《植梦者》 第一章 木之梦 (1) 这是一个老旧的废弃仓库。四周似有若无的荡过一缕缕混合着工业酒精的灰尘味道。余琛努力的瞪大眼睛,却因四周实在太过昏暗而显得徒劳。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甚至连之前曾做过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似乎在下一秒睁开眼时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虽然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但脑子里却像有人刻意操控的出现了一行字:y大准备拆除的医学系仓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信息。 余琛是y大二年级的学生,原本按说他那烂泥湖不上墙的成绩是连专科都不会录取的,但因他那w城房地产大亨的父亲的原因余琛这才得以在y大混的风水四起。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踩在满是杂物的水泥地上声音外,仓库里静得有些渗人,连平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余琛这会也觉得脊梁骨上寒寒的。 真是见鬼!他暗暗骂了一句,这破仓库怎么这么大,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找见大门,而手机又碰巧没带在身上。 妈的,再耗下去和葛天羽的旅店之约就要泡汤了!要知道为了泡上这个妞,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力——想到这儿,他加快了步子。“嗒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脚下因为踩到了一个小物事而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磨地声音。是一个打火机,也不知是谁丢在这里的,竟还微微温热,带着滑腻的质感。 打火机是很老的式样,火苗也是小小的,仅仅照亮了自他为中心半径不足半米的区域。昏黄的光因火苗的抖动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不稳感。 纤瘦的女孩披散着长及腰间的黑发背对着余琛坐在他脚边的一个低矮的药品柜上。宽大的白色裙裾铺散在灰黑色的水泥地面上,呈现出一种奇妙的色彩反差。 余琛在看见她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目光转到墙上,在漆面斑驳的墙面上看到那个属于女孩的小小黑影后,这才松了口气——这可不能怪他怪力乱神,实在是在一个废弃的药品仓库里悄无声息的坐着这样一个女孩,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某些恐怖片里的女鬼——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想可也的确太幼稚了。余琛自嘲的笑了笑。 女孩正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些白色的圆柱体,根本没有搭理余琛,这让一向笑傲花丛的他有些不大习惯。刚要开口搭讪,却听见女孩轻声地自言自语,纤长的指不断点数着地上被细致的排列起来的圆柱体。 “怎么少了一块呢...” 她的声音娇娆柔媚,让余琛心头一荡。他忙上前一步,半蹲在女孩身侧,温柔的询问:“这位妹妹在找什么——”在看清女孩身前的那些白色物体的刹那,他的声音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的戛然而止。 女孩慢慢的转过身,娇俏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再看见余琛右手持的打火机后,惊喜地开口:“我说怎么少了一块,原来在你这儿!” 余琛缓慢的将头扭转到一个角度,有点失去焦距的眼睛看清了自己手上的那个打火机——不,那并不是打火机,而是一根白骨,上面亮着点点青色的荧光。 光芒在下一秒陡然熄灭不见,令人窒息的黑暗重新笼罩在这个狭小的角落。余琛右手痉挛的松开,青白的骨头从他手中砸向地面发出闷闷的声音,然后滚动到那些排列好的骨头中间。 (2) 余琛突然睁开眼睛,一丝心悸之色从他的脸庞上闪过,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冷汗将枕巾浸出一个不甚规则的大圆。 七点二十二。余琛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随手按了几个键,《献给爱丽丝》的彩玲刚响了几声,那边的人就接了起来。 “你堵车了吗?怎么还不来?”低媚的女声中带着撒娇似的抱怨。那声音诱人至极却让余琛想起了方才梦境中的女孩,便顿时失去了*的*。 “天羽。”他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声音,慌乱的找了一个理由“我爸回来了,我没办法出去。” “哦。”葛天羽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那你就来不了了?” “乖。”余琛有些无奈的哄她,“下次我再好好补偿你。你不是喜欢dior的那款长风衣么,等你生日时我送你。”他合上手机,抚了抚冰冷的额头,然后将手机扔回到床头柜上,却将一个打火机碰掉在地上。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价格不菲的打火机,额头上的冷汗又密密麻麻的渗了出来。 阴暗的y大医学系仓库,漂亮的似乎有些面熟的女孩,以及那些被拼成“木”字的白骨。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只要一闭上眼就可以回忆出每个细节,真实到那根本就不像一个梦。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您是下楼用餐还是让人端上来?”甄姨在门外恭敬的问。 若按余琛平日的脾气,一定会不耐烦的随口敷衍一句,但今天不同,他甚至有些庆幸甄姨来叫他——这让他从噩梦的泥潭中渐渐脱离并清醒过来。 “我下楼吃。”余琛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深咖色的实木地板踩上去很舒服,与大厅内的各类摆设搭配的相得益彰,给人一种温暖而大气的视觉感受。余琛心下稍安。 甄姨是余宅的管家,已经在余家六年多了,深得余老爷也就是余琛父亲的信任。当初她到余宅应聘时家中刚遭大难——丈夫和一个女儿因一场意外而丧生,并因医药费而欠下了巨额债务,所以只好带着大女儿四处求职。余父也是见她身世可怜加之修养、性情都还不错才把她留了下来。 甄姨把一盘鱼子酱放在餐桌上,然后恭声说,“少爷,刚才老爷来了电话,提醒您务必记得明晚八时参加公司的周年晚宴。” 又是周年晚宴!余琛气哼哼的把精致的珐琅瓷盘推到一边。这几天也不知提了多少次了。天知道他根本对那些衣香鬓影的莫名晚宴毫无兴趣,穿西装,打领带,端着个高脚杯像一个傻子似的一杵就是四、五个小时,还要时不时的面对各行各业成功人士或褒或贬的目光,就连那帮子女人也都一副矜持高贵的模样好像自己是茜茜公主。 x!他暗暗骂了一句粗话,却又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对父亲的不满。拿起桌上的一枚前一段拍来的古钱币,用手指轻轻一弹古钱币就飞快的旋转起来。 也不知是古钱币的重心分布特殊还是桌面摩擦力太小,钱币竟然一转就停不下来了。余琛看着滴溜溜转的正开心的钱币心里直冒火:奶奶的,今天老子怎么这么背,连枚破钱也和他过不去!他一挥手将钱币扫下餐桌,拿起外套就出了门,并把外面的大门摔得山响。 甄姨见怪不怪的挥手让佣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下来,她身后的墙角处,那枚古钱币仍旧在不停的旋转着。 (3) 余琛不知是第多少次的迟到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所有的老师也不在意。所以讲台上新换的心理学老师仅仅是瞟了他一眼就继续半死不活的念着幻灯片上的课件。 “阿琛,这里!”葛天羽从后排直起身子,朝余琛招了招手。她今天穿了一件镂空深v字领的蓝色八分袖套装,画了精致的眼妆,显得清纯又妩媚。余琛一见之下顿时心花怒放,丝毫不顾忌这是在课堂上,按住葛天羽就是一通深吻。 “你这家伙,讨厌死了!”葛天羽脸色微红的嗔道,“正上课呢。” 余琛又顺便揩了她一把油后这才舒服的坐下来,调笑着说,“又不是没亲过,怎么羞成这样。” 葛天羽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茬,自顾自的记笔记去了。 见女友不理自己,余琛只好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听那个正处于更年期的老女人操着带着不知是何处口音的古怪调调干巴巴的讲着本应很有意思的心理学分析。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的内容与清醒时意识中所保留的印象有关,有很多时候,我们可以用一个人的梦境来分析他的心理状态。可以这么说,梦境中所出现的某些人和事是人们最为真实的记忆——” 余琛一凛。 “我们说,梦是生物体在外界经受到某些刺激后在大脑皮层形成了相应的暂时的神经联系,并在睡眠时,外界和体内的弱刺激到达中枢于大脑皮层的某些部位发生某些联系时而产生的一种生理现象。因大脑所记忆的印象常错乱不清,故梦的内容大多是混乱和虚幻的——但这并不是说无法从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来探知人们的心理活动——” 这有关于梦境的理论就像是强行撬开了余琛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梦境中的女孩巧笑嫣然的缓缓回过头。 余琛的瞳孔猛的一缩。 几年前的一些事涌入他的脑海。那还是在高中时代,记得他的隔壁班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被男生们公认为校花,那个女孩子叫乔木。 那是一个漂亮而傲气的女孩子,对他的追求一直视而不见。余琛从来都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就在不久之后的一次晚自习放学后余琛和一些哥们将乔木堵在了学校一处废弃即将拆除的仓库。他还模糊的记得乔木当时挣扎的表情,那种惊恐的神色很完美的取悦了他们。 后来乔木的父母居然很不知好歹的报了警,于是一天后,他将浑身是伤的乔木丢在了她父母面前。 “你们报警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不过你们要是一定坚持的话,你们的女儿就不只是断一根肋骨的事了。”看着乔木父母惊恐的表情,在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种自己可以主宰世界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哪怕是法律。 后来乔木就从他们高中转走了,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上了大学听人说起她似乎也在这个学校,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一带而过而已。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她会以这么一种恐怖的姿态入梦? 这些年来他干过不少类似的事,甚至在六年前还闹出过人命,可在事情被父亲摆平后,他也不过是当作谈资说笑一通后便抛到脑后。 这一切他从未感到愧疚过——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梦境? “这些老师只会照本宣科,都不讲些有趣的事。”葛天羽合上笔记,嘟囔着埋怨了一会后突然扯了扯余琛,饶有兴致的说,“你知道吗?有时梦是很神奇的,听说前几年一个外国的逃犯在警察都放弃抓捕后有一天死在了自己的梦中了,据说是他杀的那些人的灵魂入了梦——”她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后才发现一旁的男友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忙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余琛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昨晚没睡好。” “做噩梦了?” “没有。”余琛的目光移向别处,“睡得晚了。” 台上的老师夹起教案准时走出教室。班里的男生们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冲出教室,而是三五成群的低声讨论着什么,女生们也同样如此,每个人脸上都带了几分凝重。 “出什么事了么?”余琛皱起眉,心里却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转移话题。 葛天羽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静默了半晌才轻轻开口,“你还不知道吗?医学系的乔木在实验楼后的那个旧仓库里自杀了。” (4) 余琛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从葛天羽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整个人就闷闷的。从教室到食堂这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乔木的死,可每个人又都那么冷静,也不知是现在这类事件太过频繁还是人性的冷漠。 现场在做完一轮认尸后就被封锁了,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警服的身影和不辞辛劳在酷暑时节扛着摄影设备的各大媒体的记者。葛天羽并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况,不过她一个舍友是医学系的,也是为数不多的见过现场的人之一。 余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迫切地了解乔木自杀的有关信息,他本应该远远的避开才是。但只要一想到昨天梦中乔木的诡异身影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像她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自杀,长相出众,成绩又好。”女孩这样说,“但她留了遗书在bbs上的,而且前几天我们就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乔木是个挺内向的人,不太爱说话,可那几天却神神叨叨的——” 余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于是不待女孩说完便打断她,“乔木是在你们系的药品仓库自杀的?” “对,那个仓库再过几天就要拆掉重建——上次检修学校建筑时说它是危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来那里的钥匙的。” “可以向我具体描述一下现场的情况么?”余琛微微按住心脏处的部位,梦中的场景再次清晰的仿若亲眼般真实。 “——她是死在仓库最尽头的角落里,满地都是血,把她的白裙子都染红了,看伤口似乎是用什么利器撕裂了腹部---前面还有一个用骨头拼成的木字,他们说那是肋骨,是她自己亲手挖出来的······” 一切都那么完美的契合,穿插了现实与幻境,沟通了过去与未来,如此不可置信却又让人无法怀疑:同样的仓库,同样的人,同样的白骨,他想起了自己曾举起的那根骨头,上面钢板夹过的痕迹明白的昭示那就是由他授意而断掉的肋骨。 当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而是真实了。这一切真实得让余琛感到迷茫而恐慌:难道真的如同葛天羽所说的,乔木的灵魂入梦来报复他了?昨天他是在七点左右做的这个梦,而这个时候恰巧处在法医所公布的乔木死亡时间的范围之中。这不是预兆,不是回顾,而是现场直播。 灵魂入梦?不,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灵魂,无论是谁,死后都不过是一副空壳。若有灵魂,被他玩弄后跳楼自杀的甄天淇为什么不来梦中找他,反倒是仅断了一根肋骨的乔木。余琛冷笑了一声,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耻辱。他站起身,对葛天羽说,“我们走。” 刚走了两步,那女孩又追了上来,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天青色的信笺纸,“这是我在乔木的心理学书中发现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笺纸上带着淡淡的茶香,想必是不久前写的。乔木的字内敛而娟秀。 以骨为媒,化作良木 我欲栖之而成魇,入你梦境 死亡之神降临,始于木之梦。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bookid==《再生之杀手王妃》] 第二章 直之梦 (1) y大的琴室永远都是学校里最受人欢迎的地方。哥特式的雕花,复古的琴凳无一不彰显着音乐的古典与风雅。也正因如此,这里除了特定的排练外一直是y大女生们梦想会遇到王子的地方,毕竟那么多的故事里,琴室都是男女主角互诉衷肠、情定三生的浪漫首选。 弹钢琴的女孩子都是公主。余琛一直都信奉这句话。因为最初遇见葛天羽时她就是在弹钢琴。他还记得葛天羽当时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公主雪纺蕾丝裙,长长卷卷的发披在肩头,纤长灵动的指下演绎出梦中的婚礼。那一幕至今仍让他觉得惊艳而温馨。 不过现在不同,他想。或许是记忆将葛天羽和欧直予给弄混了,否则欧直予怎么会穿着同样的裙子、梳着同样的发式坐在琴凳上。《梦中的婚礼》浪漫的曲调自她的指下倾泄而出——他承认,欧直予从来都是一个美女,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过,眼前的这一幕显然既不惊艳也不温馨,在经过了由乔木存在的梦境后,他不再认为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或许在现实中是真实的——他知道,他又做梦了。 琴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变得低不可闻。[序曲落幕后,回忆即将被拆穿]余琛心里有些忐忑,或许欧直予会在这个梦里报复自己曾让她因怀孕而被勒令退学的种种。不过,在他大腿发软的站了足有半个小时,欧直予仍旧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之所以用直挺挺这个词,是因为此刻欧直予的背影有一种了无生气的僵直感。余琛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欧直予已经死了。她的唇边甚至还留有熟悉的甜蜜微笑。一波又一波的呕吐感袭来,在上一个梦中,他并没有看到乔木惨死的样子,所以他不过是感到恐慌,而这次——强烈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他的心脏:血从欧直予的手腕上端汩汩而出,顺着琴键之间的缝隙流淌到她的蕾丝裙上。她的手已经没有了,细碎的肉屑均匀在琴键上,将白键染得猩红。 “余琛,你不是最喜欢会弹琴的手吗?我把它们送给你,让它们带你去地狱,我和乔木都在那里等你······”欧直予木然的瞳仁陡然转动了一下,温婉的声音让余琛的心脏倏然停止了跳动。他疯了一样的向后退去,手肘碰掉了放在钢琴上的乐谱。 他颤栗的蹲下身,黑色的音符在他的眼前跳跃。 直之梦:以手为茧,束缚魂灵 换取通向地狱的通行证 我愿随你一起,深陷直之梦 (2) 余琛没有去学校。甄姨叫了医生。这位据说是张仲景后人的老中医看了他一眼便坐下开药方。那一大长串的中药名看的余琛的脑子都大了。 “思虑过甚。”老中医头也不抬得扔出这么一句后就出了房间。甄姨在带门出去之前瞥了余琛一眼,目光中的洞察之意让余琛觉得心虚。 葛天羽在下午两点多时给他打了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不停的名字,余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按下通话建。女孩子柔媚的声音让他心里一荡,“阿琛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玩游戏凌晨才睡······刚刚起来。”余琛瞥到墙上的挂历,六月二十三日,父亲的房地产公司的周年晚宴,他立刻烦躁了起来。 “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害的人家提心吊胆的!”葛天羽嗔道,然后又用她那典型的神秘兮兮的八卦语气说,“你知道吗?今天一个游方道士经过咱们学校时说校园上方笼罩着足有十米厚的死气——难怪经常死人——我想转学了,要不保不齐哪天我也得死的断手断脚的。” 余琛敏锐的抓住她话中的“断手”一词,心中猛的一跳,忙打断女友絮絮叨叨的鬼神论,“是不是又死人了? 葛天羽显然对被打断有些不大高兴,不过也配合得回答了,毕竟她对这类事件一向感兴趣,“嗯,是w城音乐学院的,也不知怎么抽疯跑到y大来自杀,y大简直成了自杀圣地了!我瞧见她的尸体了——本来我是去练琴的——哦呸!那女生居然打扮得和我年初参加钢琴大奖赛时一样!我敢打赌,她肯定看过我比赛时的那张照片——” 余琛仰面躺到在席梦思床垫上,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鱼鳞一样繁密的光影,打在了他的脸上、眼睛上,而他对此却视而不见。他只能听见手机中女孩子滔滔不绝的讲述。 “听说那女生是她们学校的校花叫欧直予。不过听说她的作风有问题,高中时就和人搞大了肚子······手都没了,琴上、地上全是血。我以后可再也不敢去了,太吓人了······” 直之梦,让人深陷。那不再是伊始,更不会是终结。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三章 林之梦 林之梦 (1) 当一个人身处梦境时,你会不记得自己何时而来,为何而来,你只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熟悉的场景中,重温或创造出某些故事。 这是余琛的第三个梦。地点是在被y大学生们暧昧的称为“情侣林”的枫林。明明不是晚秋,枫叶却红的发紫,在暗沉的黑夜显得尤为狰狞。或许那是被即将到来的鲜血滋润,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树枝上,木质纹理下所掩藏着的毛细血管,构成了一幅完整而庞大的经络图。 余琛蹲在一棵枫树后,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一个曾被他玩弄过的女孩来到这里,终结她的或许也包括他的一切。 ?林林一袭红裙踏着红叶而来,带着翩若惊鸿的美丽。这是梦境,但在同一时刻的现实中,同样会有一个女孩红裙曳曳的蹁跹而来优雅的走向他。 “余琛。”?林林脸上带着梦一般的神情,在余琛的面前垫起脚尖做了一个旋转,红色的裙角飞扬起微露出她白皙匀称的小腿,“你还记得这片枫林吗?若是忘记了,我可以帮你想起——你就是在这里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任凭我哭喊、挣扎都无济于事。”她温柔的靠近,余琛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林林美丽的眼中闪着森冷的光,“你是如此的罪不可恕,可为什么你仍旧活着?” 她低喃着倒退,直勾勾的盯着余琛,“你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以血为介,幻作枫林,召唤即将到来的最后的审判,带着*,你将迷失于林之梦。” 树枝刺透她的胸膛,洇晕而出的鲜血将夜笼罩。 (2) 葛天羽再见到余琛时吓了一跳.她不过是去参加了一个钢琴培训不过几天没见而已,但余琛的憔悴和虚弱简直让她大惊失色。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葛天羽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一向浪荡的余琛会“为伊消的人憔悴”,所以立刻联想到是否余琛的父亲破产了。 关于?林林的梦境也成为了现实后,余琛整个人就陷入了混乱中。她预言的没错,他已经迷失在了她编织的梦境中。他再也不敢睡觉,因为只要他已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各种纷乱的图像,忽而是乔木的白骨,忽而又变成欧直予生生被磨掉的光秃手腕,然后就是夜晚漫天的红色。他也不敢走出家门,甚至错过了父亲精心准备的周年晚宴,因为他生怕会听到人们有意或无意的谈论,关于死亡。混乱的思维让他总是感觉周围人们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他,而街上则到处都是不停旋转的硬币和陀螺。 “y大又死人了。”他垂下眼睛,眼下的黑影就像是涂抹了浓重的眼影。 “哦。我已经知道了。同学打电话告诉我的。”葛天羽没什么大的反应,很平淡的回答。“是外校芭蕾舞团的。y大这些年死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琛没有再说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向来不屑于这种说法,因为直到现在他仍旧好好的活着。 可是迟来的审判终将到来,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是一世噩梦的折磨抑或是某种惨不忍睹的死亡?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四章 夕之梦 (1) 不会有正常人会脱离睡眠的。所以余琛注定无法逃脱早已安排好的梦魇。这已经是他的第四个梦了,而他还根本不知道究竟第几个梦才是终结。 死亡有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知道结局后无望的等待,就像是执行死缓的犯人,他们明知会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却只能痛苦的煎熬着度过那短暂却漫长的时间。那些时间,他们或悔过或恐惧,而无法倾诉,只能任凭它们折磨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直至疯狂。 灿烂而眩目的晚霞。余琛一年多来还从未在y大见到过如此美丽的黄昏。夕阳西下,身前是一栋操场上打更人住的小屋。木屋恰好隔在他与夕阳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来了。他暗暗的念了一句,身体也随之僵直了起来。 孟夕的发染成了金黄色,就像是一束阳光。她走到余琛旁边,和他并肩站着,这让余琛的冷汗如同开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滴落在脚边的草地上。 “夕阳很漂亮是吧,虽然它即将消亡。”孟夕的声音里带着欢快,“所以我喜欢夕阳,甚至还因此改了名字。” “这是什么梦。”余琛的声音从嗓子里费力的挤出来,听起来有些残破的感觉。孟夕没有说话,空气中刹那充斥了令人窒息的分子。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孟夕突然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很好听,“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入题了。本来我还打算和你说说我这改名字的经历呢。好吧。”她眉眼弯弯,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这里是夕之梦。” 余琛脑中一直绷紧的弦随着孟夕的话陡然断开,他近乎疯狂的转过身,眼中充血,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凌迟一般的痛苦,这种痛苦是折磨,它远比死亡让人恐惧。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他面目狰狞的使劲摇晃着单薄的孟夕,感觉上听觉似乎从那一刻消失了,四周鼎沸的人声全部消失,只是他有生以来首次感受寂静,而这种寂静让他无处宣泄情绪,心脏就像是要爆裂开一样。 孟夕的发被他摇晃的半遮住她俏丽的脸,但仍旧十分平静。她举起细白的指抵在唇上,说出的话让余琛彻底的崩溃,“嘘······在梦境中我们都要安安静静的。我安静的做我想做的事,而你只须安静的欣赏。然后去接受来自上帝最公平的审判。阿门,让撒旦成为你的十字架吧。” 余琛木然的松开手,有些呆滞的瞳仁中带着些许乞求。孟夕用手理了理鬓发,看向天际: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 “没有夕阳了。”孟夕轻松的耸了耸肩,“那让我为你创造一个夕阳吧。” 眸子中映出了一点金黄的亮丽色泽,那是正在燃烧的木屋。孟夕的声音仿若梵音一般清灵的自火中传入他的大脑,却不像真正的梵音一般充满宽恕与祥和。 用火洗涤,以夕阳搭建。撒旦在向罪恶的人招手,地狱的曼陀罗在盛开,一切将终结与夕之梦。 (2) 硬币在桌面上不停的旋转,甄姨正在楼下讲电话,“好的,小珉。少爷这几天精神实在是不太好,连老爷公司的周年晚宴都没有去,老爷已经很生气了······是的,连饭也不吃,成天念叨着做了恶梦。我想着你这个大律师应该会有办法的,好的,我让少爷下午去你那一趟,你有时间吧?对,三点。”她放下电话,随手拾起硬币后上了楼。 余琛房间的门是敞开的,甄姨没有迟疑的走了进去。屋子里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装饰品的碎片,还有几张照片零散的扔在地板上,离甄姨最近的一张是余琛和一个半裸的神情惊恐的女孩的合影。 余琛抱着被子瑟缩在墙角,表情木然,目光僵直,不健康的脸色就像是长期吸毒的堕落者。甄姨皱了皱眉。 “少爷。”她的声音很平淡,有些例行公事的味道,“我替您预约了余珉律师。今天下午三点。车就在楼下,请您不要忘记。”说完便转身下楼,在经过餐厅时,她轻轻用手一弹,于是硬币又开始在餐桌上不停的旋转。 (3) 两个人默然的做在办公桌的两侧。茶水蒸腾出的热气在他们之间隔出了一幕雾帘。余珉并不着急,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派克金笔。 余琛自从来到律师事务所后,神志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青花瓷茶盏,又过了半晌这才迟疑的开口,“······哥。”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会叫我哥了。”余珉放下笔,“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从你上大学后。” 在商业圈里,要提起房地产大亨余老板的爱子,人们只会想起余琛,却没有人知道余珉这个名字。他们虽然拥有同一个父亲境遇却大不相同。余琛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而余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注定要受到余家的排斥,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是余父和歌厅小姐一夜情的罪恶产物。为了不再受余家人的冷眼,余珉在很多年前便搬离了余宅,独立创业,并成为今日法律界小有名气的律师。 “说吧。你有什么想和我谈的?甄姨说你的情绪近期有些失控,居然连公司的周年晚宴都没参加,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个晚宴对父亲的意义。是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事了么?我听说你们学校出命案了。”余珉双手交握抵在颏下,很平静的询问。 “不是——”余琛咽了一口唾沫,脑门上渗出点点冷汗,脑中激烈的进行着斗争,最后他猛的抬头,“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害了很多人——她们在梦中不停的纠缠我——这折磨得我快要疯了!” “坏事?指什么?偷盗抢劫?这类事你的确没少干。” “不是指着些······”余琛脑中闪过那些梦境中的幻象,冷汗滴在桌面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他看着余珉古井无波的眸子,笑了笑,“是强奸。” 秒针不停的转过一圈又一圈,余珉垂下眼睛,食指敲击着桌面,节奏把握得刚好与余琛心脏的跳动频率相吻合,“讲完了?” “是。”余琛又重新瑟缩成一团,声音里打着颤,“哥,我害怕。她们说,最后的审判即将到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指的是什么?那指的是什么!” “或许是死亡,更或许是一生的折磨,毕竟——”余珉的口气很淡,“那比死亡可怕多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快疯了······”余琛的鼻翼剧烈的翕动,瞳仁仔细看上去也在不断收缩,那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恐惧。 余珉向后靠在扶手椅上,挑了挑右眉,“你想摆脱梦魇而获得灵魂的救赎?”他看着弟弟袭击渴盼的眼神,修长的指旋转起一枚硬币,硬币在两人之间带着嗡嗡声急速的旋转着。 “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论。”他说,“她们的入梦不过是你自己心里的一种恐惧的反应而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对于这些事情,你一定没有后悔过。但是即便你没有产生过后悔这种情绪,在你的心里这些人这些事还是有所印记的。那么就不妨利用一下法律。” 余琛一振,“哥···那我应该怎样做?” “去自首吧。把你的一切都讲出来。”他见余琛惊惧的表情后安慰的笑笑,“不过是一种在你脑中留下印记的形式而已。至于之后,我和父亲都会安排好。你要想好,毕竟你永远无法梦想仅以死亡来终结罪恶。” 硬币仍旧在旋转,就像命运的转轮,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五章 最后的审判 他再一次走入梦境。迷惘而恐惧。迷惘是源于余珉为他指的路——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应该那样走,虽然父亲和余珉的影响力他是相信的,但每个人自生命的伊始就对监狱和法庭充满恐惧,而这种恐惧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他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否能战胜梦魇所带给他的心理折磨。 他预感得到在这个梦中会遇到谁,这在还没有看到市政府二十三层的大楼之前便预感到了:甄天淇。那个六年前跳楼自杀的女孩。他一定会在最后见到她。 仰头向上看去,高的让他眼晕的市政府大楼似乎在他的眼前无限的旋转扩大,这让他看清了——或许只是在想象中看清了那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稚嫩的脸颊上满布的是青紫的瘀痕和呆滞绝望的神情。虽然当初并没有看清,但这一切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余琛记得很清楚,晚八点整,在市政府的大钟敲响了十六下后,女孩的生命就此截止。 十六下的钟声。仿佛是地狱铃音的召唤。女孩张开手臂,像极了《泰坦尼克号》中站在船头惊喜地对杰克说,“i’mflying!”的露丝。只不过,站在她身后的不是王子,而是······余琛惊恐地瞪大眼睛,甄天淇身后的是谁?夸张的红发、闪亮的钻石耳钉、破洞的牛仔裤:那分明是六年前原本站在大楼下和朋友调侃死亡的自己! 他看见六年前的自己轻轻推了女孩一下,于是她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黑鹰,直直的从二十三层上的钟楼坠落。鲜血刹那间溅满了市政府门前的停车位。而余琛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冰冷彻骨、几近冻结。 墨一般浓重的天空,翻卷着的黑云,空气闷得让人窒息。那是属于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宁静。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在这片经鲜血洗涤的罪恶土地上,一切就像是以赛亚·伯林所说的:空旷、廖无人迹,就像是一具优雅的尸体。 余琛看见钟楼上的自己脸上惊怖的神情,豁然明白:那不仅仅是六年前的自己,也是现在的自己。过去与现实在这一刻汇合。是他亲手将甄天淇推向死亡,又在梦魇中不知所措。 仿佛是从天际而来的一道黑色光束带着让人忌惮的威力,余琛看得到,那是一颗子弹,它穿透了自己的额头。瞳孔被红色覆盖,残存的意识中,他似乎看见了第一层拔舌地狱的入口。 上帝说:让主带给你最后的审判,它将成为你永世的圣经和十字架,和你一同堕入无间地狱。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六章 植梦者 (1) 余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醒来。可熟悉的房间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还活着,而死亡不过是一幕梦境而已。但他毫不怀疑,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梦里,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而此之前是暗无天日的等待和梦魇的折磨。果然余珉说得对,他终究无法梦想着以死亡来终结罪恶。他惧怕梦境中为他安排好的死亡,更惧怕在日夜不宁的恐惧中被渐渐吞食他所剩无几的神志。 房间已经被甄姨收拾好了。他打开抽屉,上次被他扔到地板上的照片被重新妥贴的放回了原处——那些是他在强奸女孩子们后让朋友们拍下以自娱的照片。事到如今,难道真的要说出这一切的真相么,虽然余珉说那只是一种在脑中留下印记的方法而已,至少可以在那里调整好心态,而自己也会被保释出来,但他还是无法想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似乎仅仅出现在传说中的生活。 他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哪怕是那般可笑的提议,他也只能试一试,试一试而已。 “少爷醒了?”甄姨推门进来,将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刚才小珉来电话了,问了您今天的情况。还让我告诉您:相对于您现在这种状况,他上次的提议无疑是唯一可行的。” “我睡了多久了?”余琛盯着那些照片,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有一天多了。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多睡一会也是正常的。”甄姨笑着说,“少爷要出去?” 余琛将照片放进兜里,站起身。不过是在监狱里住上几日,反正他也算声名狼藉了,不在乎多出这么一桩。只要能让他办妥那几个活该惨死的贱人,他可不在乎去蹲监狱。反正父亲和余珉会把他弄出来的。想到这,他轻松的耸了耸肩,没有理会甄姨的话,径自走了出去。在经过楼梯里的波希米亚风格的雕花大落地镜时,他随意的瞥了一眼,镜中的男生脸色健康而红润,一双被酒色浸润的眼睛赤裸裸的昭显着他肮脏的欲望。 手机嘀嘀的响起来,甄姨拿起被余琛忘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日程提示:今晚六点出席周年晚宴。”甄姨微笑着删除了日程。她摸出一枚硬币轻轻一弹,硬币飞快的旋转了一阵后颓靡的停了下来。 “事到如今,居然还不知悔改。还真是不可救药。”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神情中带着诡谲的快慰,“小羽。他去自首了。” (2) 电视中主持人正在一脸义愤填膺的讲述本市某房地产大亨之子依靠其父雄厚的势力而在强奸五个女孩子后未受到任何法律制裁的事。“除一位于六年前因不甘受辱并于市政府大楼自杀身亡的女孩外,其他四人均已接受本台的独家专访,她们现就读于本市各大高校——在听闻犯人落网并被判处死刑后,几个女孩和她们的父母喜极而泣······”以及揭发此豪门丑闻的为犯人同父异母的哥哥,其大义灭亲之举值得所有人赞扬云云。 甄姨关上电视,对刚从卧室出来的女孩说,“我们也该去‘探望’一下余二少爷了。他现在一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是他信赖的哥哥‘出卖’了他,而他的父亲也刚刚破产。他逃不过最后的审判了。” “天淇要是知道一定会瞑目的。”葛天羽扶起甄姨,“我们走吧。妈。” 甄姨和葛天羽走进探访室时,正好看见满眼血丝的余琛状若疯癫的死命拍打着面前加密的铁栏。看守他的警卫神情漠然地看着他: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死刑尚且便宜了他,谁还会去同情呢? “天羽?天羽!”余琛见到她们后已经混浊不堪的眼睛顿时一亮,头拼命的向前探着,脸被铁栏挤压出一道道的矩形凸起,“你们快救救我!余珉那个混蛋骗了我!他说过会保我出去!他说过的!” 葛天羽歪头轻轻的笑,那熟悉的容颜顿时让余琛一怔。 “余琛,你误会了。那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和你说过那些话。梦境中的事,算不得真的。” 一枚硬币自她纤长的指间轻轻旋转着落下,在玻璃前渐渐停止了旋转。余琛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枚硬币,目光又一点点抬高。稚嫩的穿着黑色校服的女孩从市政府大楼上如慢镜头回放一样缓缓坠落,她看着他,同样歪头轻轻的笑——余琛的眼珠因惊恐而向外突出,就像是两颗死鱼眼。他指着微笑着的葛天羽,不可置信并狂乱的喊着,“甄天淇······你不是葛天羽,你是甄天淇!你不是死了么······你来干什么!你要报复我!你是甄天淇!” “别这么激动,对心脑血管不好。你要是现在就脑溢血死了,那多便宜你。”葛天羽的眼中带上了昭然的恨意,“你错了。我的确是葛天羽。而被你强奸后跳楼的甄天淇,她是我妹妹。” “妹妹······”余琛将自己的脖子扭转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直的蹬视着一旁漠然的甄姨,“你在六年前······嘻嘻,你这个老不死的难道就是甄天淇那个小贱人的老娘······她们的姓不一样,我居然没想到······怪不得——”他陡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甄姨很平静,“对,我是她们的母亲。小羽跟了她父亲的姓,小淇则跟了我的姓。六年前,他父亲因为接受不了小淇离世的打击而一病不起,但我们最终也没能保住他的生命,还因此欠下了巨额的医药费。我是a大生物系的客座教授,所以六年前我和小羽便开始筹备这个有关梦的报复计划。在这六年里,我获得了你父亲的信任,小羽也成功地接近了你,而那几个女孩也被我们一一找到。你可能不知道,那些你认为的梦境和梦境之外的现实其实都是梦境,是我们植入你脑中的,正是这些梦中梦让你恐惧知道心智摧毁,这样你就会十分轻易地走上我们为你安排好的道路。余琛,法庭判了你一年的死缓,在此期间,那植根于你脑中的梦境将让你日夜不宁。” 身后余琛狂乱失控的叫喊渐渐低不可闻,甄姨和葛天羽走出一级省立监狱。余珉和乔木她们就站在门外。 “这次应该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帮我们。”甄姨淡淡地说。 余珉的神情也是淡淡的,“用不着谢我,我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帮你们,更多的原因是基于我母亲去世和对余家的仇恨。” 广场上的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着《盗梦空间》的宣传片,在被精心设计的梦空间中,已经中年发福的莱昂纳多转起了那个他自己制作的特殊陀螺,它在桌子上不停的旋转着,带着于现实生活中不曾具有过的平衡感。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余珉走后,葛天羽问一身白纱裙的乔木。 “不了。”温婉的女孩浅浅的笑,“事情已经过了五年多了,他最后的伏法让我很高兴,但我不想因为看到他而想起过去。”她拉住身旁欧直予的手,与?林林和孟夕相视一笑,“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都有了爱我们、不计较过去的男朋友。所以我们打算向前看,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3) 墓碑照片上稍显稚嫩的可爱女孩咧着嘴绽放着大大的笑,葛天羽细心的擦拭了一下照片或许并不存在的灰尘,第一次轻松的笑了。她的笑容和照片上的女孩那般的相似。 “小淇,姐姐又来看你了。妈妈这次没有来,有一个a大的教授叔叔在追求她。他已经喜欢妈妈好几年了,只是妈妈一直没工夫搭理他。还有,爸爸。”她又抚了抚旁边墓碑上的照片,“爸爸你从来都是这样,总拿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来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淇的哥哥呢。那个教授人很好,这些年来一直很关心我和妈妈,你就放心吧。今天乔木说得对,我们要向前看。余琛已经疯了,在执行死刑前的这一年里她日日夜夜都会陷入梦魇而不可自拔,那是在他罪恶的开端时就已经注定的结局。无论怎样,那颗子弹都会成为审判他的十字架——不过既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你说是吗?” 初升的朝阳映红了整个地平线,照的人间一片温暖。葛天羽站起身,看着墓碑前的硬币停止了旋转。这不再是梦境。罪恶终将被正义打败,黑暗注定会被光明吞噬。那么,爸爸,小淇,还有世界上所有的人,让我们向前看,身后的仇恨,便让它烟消云散,我们还要幸福的生活。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七章 所谓梦境 街上是纷纷攘攘的人群,w城的生活节奏一向是极快的,快到你来不及想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是在已经计划完一天的行程后才匆匆走出家门,这样他们就不必浪费时间去思考那些不必要的事情。 《盗梦空间》也已经上映了好几个月,票房还算不错。很多人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欧美范去看的,还有很多人则是因为看不懂才每每想买上一张票坐在最后面看着那一个个交叠在一起的梦境中藏了些什么阴谋。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梦,他们喜欢陶醉在梦境中的感觉,而忽略了现实的美感。就像是女主角一样在现实中却认为是梦境,然后永远死在了她认为是梦境的现实中。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死法,因为没有人推她,她的死是自己的决定。干净、彻底、不留痕迹。 甄姨喜欢这种死法。 因为余琛就是这样死的。 法律上把这种死亡称为自杀。 她坐在余宅主客厅的沙发上,对女儿甄天琪说:“瞧,这种方式简单容易的很,他们以为他们死了,而他们真的死了;他们以为你们死了,但是你们还活着。” 电视上重播着一条新闻:“w城房地产大亨之子在继承家业后昏迷数月后却在清醒次日失踪,现已于江堤上发现其尸体,法医认定为自杀。这已经是余家的第数次自杀案······据其失踪前所留下的遗嘱,余家家产由其妻葛某继承,掀起了一场余家的家产继承风暴······” “一切的时间刚刚好。妈妈。”甄天琪笑着,“下一步就该轮到姐姐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职业,他们用着不同的方法赚取金钱。其中有一种人,被叫做植梦者。他们是世界上唯一会编织梦境的人,他们所编织的梦境层层叠叠,所有人以为他们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了,但是他们却在下一秒又陷入了植梦者们所编织的更加缜密的梦境之网。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一下她们所编织的美丽梦境。 那个让余琛陷入泥沼、交织在一起的繁复梦境。 第一个梦境是很显然的梦境,那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梦但又无法醒来的最为平凡的梦。在那个梦里,余琛走进了数个场景,看见了手执肋骨的乔木、走近了失去双手的欧直予、面对了将胸膛刺进枫枝的?林林,欣赏了孟夕创造的夕阳。他以为这是不同的梦境,实际上这是连在一起的一个梦,而他自以为的清醒则是植入前者其中的第二梦境。在第二梦境中,用现实的假象来包裹梦境中的虚幻和阴谋,并给于可怜的主角以平凡虚幻所难以给予的恐惧,正是这无尽的趋向真实的恐惧把余琛推向了下一个梦境。 “我们是植梦者,要做的就是编织出无数层的梦境,层层相套,层层交汇,而身在其中的人所能做的只能是跟着我们的诱导向我们想要的结局上行走。” 然后是第三个梦境。那是余琛最后认为的最终现实,其实那也不过只是梦境而已。不同的是,那个梦境编织的要更加真实些,甚至连平衡与摩擦,质量与速度,时间与位移都掐算的刚刚好。一切就仿若真正的真实一般呈现在主角们的面前,命运的转轮?呵,那是多么可笑的说法。一切没有注定,只有有心人的编织而已。 接着是第四个梦境,这个梦境将余琛脑中近十年前的记忆一起调换。将虚无和想象变为真实,在余琛脑中建造起了一座记忆的牢笼。牢笼内是他真实的,平淡的生活记忆。牢笼外则是他作为一个罪犯的虚无梦境。现实中余琛是一个出身富贵,性格内向的男孩。他甚至乐善好施、成绩拔尖,但是为他编织梦境中他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因为是梦,所以他不会记得梦境外的现实。直到他已经习惯了梦境中的生活,那么即便回到现实也会直觉的按照梦境中的方式生活。而所谓乔木,所谓欧直予都不过是植梦者所精心构建编织中的梦境里的虚幻人物。在梦境中,她们有血有肉,成为了余琛的十字架和那些犯罪的有力证人。而梦境外,她们只是一串程序一串代码而已,仅此而已。 植梦者是一种神奇的职业,他们可以自由进出人的梦境。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一种生活,当人们在梦中的生活里进行休息时,进入他们梦境的植梦者们就可以为人们植入下一个梦境,直到梦境结束。 梦境编织了十多年的光阴,但在植入余琛脑中却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月,他在梦境中痛苦的生活了十多年,饱受折磨,然后在离开梦境后仍然保留着那份梦境中的记忆。 “这样多好。”甄天琪说。她站起身,轻轻走到储藏室门前。 储藏室阴暗且潮湿,有一股霉烂的味道。女孩掩住口鼻眯了眼向室内看了看,昏暗的屋子内模糊的现出一个半躺着的人形。 “妈妈。”女孩笑得开心,“姐姐怎么办呢?” 甄姨也笑得开心,“她也休息够了,那便开工吧。” 于是又一个梦境的展开是必然,无法逃脱的必然。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八章 葛天羽的梦 (1) 脱离余琛的那个梦境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葛天羽从沙发椅上直起身子,习惯性的又转起一枚硬币,在看着硬币停止转动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醒来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不切实的感觉,仿佛自己仍旧生活在那个梦境中一样,看到的听到的全部是虚幻、拥有的全部是虚无。母亲也安慰了她很多次,但是她一直都会在半夜惊醒,然后从枕下拿出那枚硬币旋转。 “这只是你的想象而已,天羽。用不着害怕,你早已经离开那个梦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这个现实世界。”余珉这样说,“实际上事件刚结束时,我也会有一种我仍然在甄伯母构建的梦境中的错觉。但是只要想开,投入到生活中就会好起来。” 葛天羽点点头。她知道这是现实,只不过是因为她在那个虚幻的梦境中投注的感情和心思太多了,导致她很难扭转过来。 “天羽,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你毕竟是第一次进入梦境,又持续了那么长时间。”甄姨叹了一口气,“可你就是不听话。就算你不进入梦境,乔木和余珉他们也会做到。他们经历的要比你多,自然坚强些。哪像你,这都过了几年了,还是这样调整不过来。” “妈,我会好的。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罢了。”葛天羽低下头,雪白的齿不自觉的咬住下唇,“不用担心我。” 甄姨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那就多和余珉聊聊天,用用他的方法,也会有帮助的。小珉,伯母知道你工作忙,偶尔抽出点时间帮帮小羽。这孩子死心眼,脸皮又薄,肯定不会自己主动求助人的。” 余珉笑着点头。看着对面女孩俏丽的面庞上浮现的红晕,笑容更深了。 (2) 葛天羽又在半夜惊醒了。 又是凌晨一点半。 窗外已没有灯光,连月光也不见。屋内屋外都是一色的暗沉着令人恐惧的分子,寂静的黑暗包裹住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只剩下女孩子粗重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声。 母亲今天不在家。葛天羽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汗,汗水潮湿而冰冷有一些粘腻的触感,这让她更加不舒服,似乎下一秒就会呕吐出来。 没有电,葛天羽轻轻的念叨了一句,手从床头灯的开关上收了回来,探向枕头。枕头下面有一枚小小的五角钱硬币,每次半夜惊醒她都会一次一次的旋转这枚硬币以确定自己还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室内太黑了,她看不清硬币是否在旋转,耳边一直有类似耳鸣的嗡嗡声,她不确定那是硬币在地板上旋转的声音还是单纯的耳鸣而已。伸出手想触碰硬币,但硬币在被她触碰后飞快的滚动到了房间的另一端。这次是清晰的硬币滚动的声音,她的耳鸣又好了。 窗子已经被打开了,卧室中之前的暗沉气息因有新鲜空气的注入而渐渐的消散。葛天羽舒了一口气,又坐回到床上。她这是怎么了?余琛的事情分明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个时候自己作为演员走进余琛梦中,是因为自己那由于余琛而过世的父亲和妹妹,她是带着仇恨走入的梦境。所以她知道,对于这一切,哪怕是余琛的精神错乱,她也从没有后悔过。那么她为什么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说不出梦中究竟有什么,但是那份恨意充斥在梦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呼吸间都会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葛天羽,是你害了我。可你终于还是被我拖进了我的梦境。 是余琛吗?她不确定,那声音太过扭曲,充斥了太多的恨意。 不。不会是余琛。余琛有什么资格恨她?一切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的必然不是吗? 是的,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每一步都没有后悔过。所以余琛是不会出现在她的梦中的。所以,所以——会过去的,不是吗? 凌晨2点半。 门锁响了一声。纤瘦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闪入了卧室,她蹲下身捡起了那枚滚落到墙角的硬币,然后放在了沉睡中的女孩头侧。 “姐姐,安睡。”她说。 (3) 甄姨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餐。 煎鸡蛋的香味从厨房飘向卧室,被子下面团在一起的人形物体动了动。是煎鸡蛋呢。 “小羽你还不起来吗?都九点多了。”甄姨走进卧室,一把把被子掀开,“你今天没有课吗?” 葛天羽又蹭了蹭枕头,这才睁开眼睛,看见甄姨后就马上弹起来像一个树袋熊一样缠在甄姨的身上,很是委屈,“妈妈,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 甄姨无奈的摇头,手抚上女儿的头,“又做噩梦了?” “嗯——”葛天羽眼泪汪汪的,“妈妈你不要那么晚回来行不行呀?我自己在家害怕,想和妈妈一起睡。” “都多大的孩子了。妈妈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一段妈妈有一个科研项目,会很忙。”甄姨笑笑,手又抚了几下女儿的头发,“不是有人陪着你吗?” 葛天羽撇嘴,“保姆可以忽略掉好不好,我又不能让她陪着我睡。” 甄姨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吧,不算她。” “啊,妈妈,硬币是你放在这的吗?”葛天羽拿起那枚被放在她枕边的硬币,笑嘻嘻的看向母亲,“我夜里把它弄不见了,还想着今天找一下呢。” “就掉在那边的墙角,早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给你放枕头边上了。”甄姨顿了顿,“吃饭吧。” 手指轻触硬币,微凉。女孩子皱了皱眉。 很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会是因为什么呢?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九章 仿若现实 (1) 当人有呕吐感的时候,是一个很煎熬的过程,尤其是当你知道胃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拼命的揪住胸口,捂住嘴巴,然后干呕。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很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是了,一定很奇怪的,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很狼狈的吧。 怀孕了吧这女孩子? 呵。葛天羽在心里好笑,我只是看见你们后才会有这样呕吐的欲望,真的只是呕吐而已。 “为什么不待在家里?你的身体状况可不太好。”余珉皱着眉打量着坐在对面把脸埋在一大团围巾里的葛天羽。 “我不能待在家里。”葛天羽抬起头,漂亮的大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在家里我很想吐。” 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她很明显的感觉自己在家里的时间一长就会明显的不舒服。或许只是精神上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天,都会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全感,总会很神经质的认为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窥探自己。本来以为自己这种想法真的很可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而是越来越严重起来,甚至于看见母亲回来的身影自己的身体就会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 “所以你就躲出来了?”余珉的唇边一直挂着一抹笑意,“但是刚才在街上看见你时,你的症状似乎没什么好转。又看见了什么人了么。” 葛天羽将围巾摘下来,露出她微翘着的唇角,“余珉,你也是有感觉的不是么?” “哦?你指什么?”余珉歪头。 “因为我看见你很舒服,因为我现在不想吐,因为我感到很安全。”女孩子眨眨眼,“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小小的包间里只有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看着彼此,笑了。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在这梦境中唯二活生生的人。 甄姨说,“梦境中的人是会有感觉的,尤其是敏感的人。余琛是个傻瓜,所以他只是即便在那个粗陋的梦境中依然没有察觉与现实的不同,但是余珉和小羽不一样。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所以他们会察觉到的,但是永远不会有人摆脱植梦者操控的梦境。哪怕是神。” 梦境中的那两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两颗棋子,她耗费了那么多精力为他们打造了这般一个完美的梦境舞台,便看看他们想如何颠覆。 (2) 几天前。 无数次的噩梦。 依然是凌晨一点半。 葛天羽和每一天一样,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将落地窗打开一扇。然后蹲坐在地板上转那枚硬币。然后是耳鸣。 每一天都一样,不差分毫,就像是设定好了的机器,不厌其烦的在每天一点半将她叫醒。她似乎信了余琛就藏在她的梦境中,每天在她的梦里叫她喊她,咬牙切齿的、扭曲的。 葛天羽,你害死了我。可你终于还是被我拖进了我的梦境。 可是她没有后悔过不是吗?她一直是带着快意去做这些的不是吗?她进入他的梦境时,看着他的恐惧连一个寒颤都没打不是吗? 班得瑞《宋家王朝》前奏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陡然响起来,空灵的敲打着一下又一下,让人毛骨悚然。葛天羽抽搐了一下肩膀,然后拿起手机。 是余珉。葛天羽皱起眉头,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这么晚了这位大律师打电话干什么呢? “葛天羽?”余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而磁性,透过听筒虽然有些轻微的变声,但是仍然掩不住那声音中的诱惑力。 律师的声音大抵都是这样吧,葛天羽想。“嗯,是我。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余珉看着窗外的夜景,连零星的灯光也没有。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电脑键盘,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向外面看,你能看到什么?” 哎?葛天羽一愣,条件反射的向窗外看去,极为纯净的黑色,不带一星半点杂质。这个城市是在限电吗?从前从未在半夜时分撩起窗帘向外面看,原来这个城市的黑夜竟然是这么纯粹的吗? “黑色的。”她回答,“好像是集体停电了,家里也没有电。”伸手又拧了拧床头灯的开关,和以往一样,仍然是暗的。 “这就是了。”电话那边的男人略显轻狂的笑,“果然不会那样完美啊。” 葛天羽又是一愣。 “上次在事务所见面的时候你说过自己每天凌晨一点半时都会被噩梦惊醒是么。”余珉的声音不急不缓,“我很好奇,那个梦的内容。” 梦里的模糊场景又浮现出来,雾霾遮挡了本该清晰的视野,就那么混沌着。似乎有那么一个影子在远处摇晃着,她向前走想看清楚一些,却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那个影子就那么不远不近的晃荡着,让她既看不清又无法忽视。 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但又好像近在耳边。那是一个低哑、扭曲着的、像是金属块摩擦在玻璃上发出让人寒颤的声音。 葛天羽,你害了我。可你终于还是被我拖进了我的梦境。 “他是谁。”余珉问着,眼光掠过桌子上的镜框,照片里的那个高个子红色头发男生笑的痞气。他看着那张照片,微微笑起来。 “我不知道。我听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葛天羽抚着冰冷的额头,刚刚的回忆让她心中空洞的厉害,似乎是被恐惧所填满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就是空落落的毫无着落。 电话里那边的男人却不肯饶过她,轻轻的一句话让她的心似乎失去了存在感,一刹那所有的都变成空白,“是余琛吧。葛天羽,是余琛吧。” (3) 人们都喜欢去否认既定的事实。因为那是不被他们所喜欢和接受的,他们用否认来拒绝那些事情。就像是葛天羽,她不想承认一些她所恐惧的事情,所以在极力否认。因为一旦承认了,那么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就会坍塌。 “那个人不是余琛,没有一点相像。”她摇头,可是心中却有什么愈发清晰,她明白的看见自己的世界正在在坍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对余琛所做的每一件事,所以那个人不会是余琛。” 那边又说了什么,女孩躺回到床上。手里是那枚已经被磨得光滑的硬币。 “那么就想想余琛吧,他后悔过么。” 是的,余琛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梦靥缠绕着他。因为他正陷在母亲的梦境中。 是的,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梦靥也缠绕着她——那么。 她轻轻闭上眼睛,凌晨两点一刻。呼吸渐渐的变得舒缓悠长。 凌晨两点半。 黑影在床边站定,似乎是笑了,“姐姐,好梦。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 “那么,凌晨两点半,还有一刻钟。另外一个植梦者会出现在你的身边。”电话中,余珉说了最后一句。 葛天羽睁开眼睛。原来还有你,我的妹妹。我那自杀在市政府大楼的可怜妹妹。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梦境中。从最初开始,就没有真实存在。而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仿若现实的梦境而已。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十章 梦境延续 (1) 对于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来说,可以感受到梦境与现实的差距并不是一句荒诞的言辞。尤其是在他们在梦境中驻留的时间已经太久,所以现实世界中的身体的每况愈下、大脑对于睡眠的排斥以及不可能做到完美的梦境都是他们能够发现端倪的不可或缺因素。 于是葛天羽在有植梦者存在的空间中会压抑,会有被人窥视的感觉。而在外面,面对着满是程序代码组成的行人,她会有抑制不住的呕吐欲望。 “就是这样。”葛天羽描述着自己近来的感受,“我想她们或许已经发现了。我每天都这样躲出来。” 余珉毫不在意,“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按照她们所希望的走下去就可以了。”他瞥了一眼女孩子惊恐的神情后,探过身抓住她的右手,温柔的看着她,“记得《追捕》里的杜丘检察官么,我们现在和他的处境一样,假装着吃下ax药丸,然后上演假痴不癫的一幕。这没什么可恐惧的,暂且随着她们的推动走就好了。” 唯一要记住的是要在最后停下来。 葛天羽想了想,心里顿时轻松了些,思维也重新回到了脑子中。“我担心她们发觉后,会给我们重新植入梦境。如果真的被重新植入梦境的话,那么对于这些我们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是甄天琪,在我的记忆中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对于植梦者所植入的梦境来说,她几乎是毫不了解,唯一知晓的就是植梦者并不是只能植入一个梦境那么单纯,而是可以同时植入许多个梦境,也就是梦中之梦。这些梦境有很平凡的梦,也有可以替换原有记忆的梦——好比他们现在所处在的梦境。他们完全记不得现实世界中的人物、事件究竟是否与梦世界相同,但很显然有很多是不同的,好比已经死去的甄天琪。 当初余琛的梦境就是三个重叠在一起的梦境所构成的,当然现在看看她也一直陷在梦境中,所以就是四个梦境层层嵌套着。现在前两个针对余琛的梦境他们已经不再参与其中了,那么只剩下现下这个围困她和余珉的梦境存在,所以说母亲还可以有很充足的空间在这个梦境中继续植入新的梦境以达到她们的目的。 “植梦对于她们来说很容易,但是也是有所限制的。通过余琛的梦我们可以知道她们是可以在梦境中再次植入梦境的,也就是所谓的梦中梦。我观察了很久,在每天凌晨两点半都会有植梦者来到你我的身边,这应该是她们的一种设定,是为了确定是否需要为已经在梦境中的人植入新的梦境。”余珉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给给葛天羽看,“但是我想过了,假如现在的植梦者只有两个人的话,她们应该没有精力为我们植入梦中梦。” “余琛的梦境中之所以出现了三个连环的梦境——姑且认为是三个,因为这是我们所看见和参与到的,是因为在他的初梦境中,并没有植梦者出现的要求,他的梦境中所出现的乔木、欧直予应该都只是程序代码而已。” “前两天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断,约了乔木,有一种像你所说的压抑感。相信你也见过她们,取得了感觉上的证据。这样,余琛的第一个梦境并不需要植梦者的直接参与。除了你那个‘死去’多时的妹妹的演出。不过那个时间很短,不会扰乱植梦者的日常生活。” “至于第二个梦境,只有你的母亲偶尔出现,而且也不是主角的身份,所以她每天只需要一部分的时间进入梦境便已经足够。而你的妹妹则没有出现,说明她正在现实世界操控梦境以及照看你母亲的身体。” “然后是余琛和我们认为的所谓现实的梦境,这里面依旧只有你母亲的参与,而且你也说过她的工作十分繁忙,你并不能时常见到她,就是或许是因为甄天琪是无法长时间单独操控梦境,所以她必须每天有一定的时间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余珉讲完后抬头看了看女孩子,见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意的勾起了嘴角,“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即便她们感应到了你我的不同,却没有给我们植入梦中梦。” “嗯。”葛天羽点头,“假如植入梦中梦就必须由甄天琪来完成,而她由于要进入我们的梦境修改我们的记忆,所以现实世界中就必须要昏睡,而甄姨又必须要进入梦境中查探,所以现实生活中会出现没有人控制梦境的现象。” 余珉点头,“是的,双重梦境必须要求现实世界中至少一个植梦者的清醒,而一旦两人都进入梦境,那么梦境便会解开,我们的意识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所以我们不必要着急,植梦者并非只有两个,只不过操控我们梦境的目前只有两个人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顺着她们的想法走下去,至少不要让她们召唤其他植梦者以给我们植入新的梦境。”余珉站起身,“静观其变就好。” (2) “小羽啊,我觉得你应该和余珉律师多接触一些。他毕竟恢复的很不错,你现在的身体却越来越差。”甄姨抚着葛天羽的头说,“瞧你这几天瘦的,都脱了相了。” 葛天羽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妈妈。我不过是有点胃肠感冒,这几天吃不下东西而已嘛,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这孩子一直不让我放心,我经常不在家,你爸爸又早走,没有人照看你。”甄姨说着说着声音有点哽咽,“我瞧着余珉那孩子好,有成就,人又有礼貌。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和他多接触一下没有坏处。” “人家还在读书,”葛天羽瞪了甄姨一眼,微嗔道,“现在还不想这些呢。” 甄姨无奈的笑,“傻孩子,你还小啊,都23了。” “不要听不要听,我才不要在家里听着怎么把我嫁出去——”女孩子跺了跺脚,拿起书包,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甄姨看着葛天羽从单元门跑出去,回身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便条放到饭桌上,然后人形晃了晃便消失在了屋内。 (3) “妈妈,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甄天琪看着甄姨从床上直起身子,很诧异,“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小羽出去了。”甄姨穿好鞋袜,坐到甄天琪旁边,“脑电波有什么变化么?” “没有,除了前几天有一点波动之外还算平稳。”女孩子的俊俏的脸上毫无血色,就像是长久没在阳光下出现的族类,“姐姐应该还没有怀疑,我每天进入梦境查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样。” “嗯。”甄姨点点头“该准备一下了,余琛那边也快醒了。” “设置在哪天?”甄天琪问,“按姐姐的梦中的时间来算,还有两周的时间。” “梦里是多久?” “两年。” “足够了。”甄姨起身向储藏室走去,“那就把余琛的时间设置为15天吧。” 储藏室的门被推开,黑暗的室内被照亮。甄姨冷眼看着地上半躺着正陷入昏睡的葛天羽,神情中带了一种诡异的快感,“就快回到现实世界了,我的好女儿。真让人高兴啊。”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甄姨合上门,走到客厅。 “妹妹啊,我听说你家小羽要订婚了呀?”电话那边是葛天羽的姑姑,“和谁啊,怎么那么快呀?” “是。”甄姨笑着回答,“是余家的公子,叫余琛的。” “哎呦,那可真是好福气,余家小子据说很出色呢呦,家里头又有钱,这回你们可要过好日子了呦——” “可不是吗,再加上余家夫人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小羽过了门也不用看婆婆的颜色过活,我这也别提多高兴了呢。” 甄姨挂了电话,回头和女儿说道,“再过两天找人给小羽多输些营养液,马上就要回到现实嫁人了,好歹要像点样子。” 还有七天时间。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咯~~觉得好的话给点评价和推荐呦~~爱你们~~ 第十一章 余家 (1) 见到甄姨回来,余家老爷很是高兴。 “嗯,这个,怎么样?和你女儿可谈妥了?”余老爷已经年过半百,原本浓密乌黑的头发因为儿子余琛这一病而变得花白。这会儿甚至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甄姨忙迎上去搀着余老爷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放心吧,老爷。我们娘两个的命都是老爷救的,这婚有什么不允的理由呢。” 余老爷喝了口茶,咳了两声。“这事我们余家也确实不地道。余琛这孩子已经昏睡了两个多月了,全靠营养液撑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就因为我这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头子就要让你家女儿嫁过来,这真是——”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千万别这么说呀,老爷。”甄姨轻捶着余老爷的背,也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余宅里的老人了。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儿,少爷我是打自个儿心眼里疼,少爷这一病我也不知道愁了多少天,小羽那孩子懂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就算是老爷您没有那个梦的预言,这冲喜的事儿,我也早想提了。” 余老爷听闻甄姨这样说,将茶杯放下,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是对余家最衷心的人了,放心,我余家断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老爷您这话就是折煞我和女儿了,小羽嫁到余家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怎么算都是我们高攀啊。”甄姨立刻接过话茬儿。 余老爷笑的更加开怀,“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讲嘛,你家女儿毕竟是要嫁到我余家的人,身价现在也不同以往了。”他站起来,脚步间利索了许多,“你先照看着底下的这些个琐事,这些天家里乱的很。” 甄姨目送着余老爷上楼。 “少爷怎么样了。” 一个端着水盆的女仆从楼上走下来,听见甄姨的问话后耸耸肩,“还是老样子,都靠着每天注射营养液和吊生理盐水。” 甄姨挥手让女仆离开,自己走上楼。 余琛的房间里现在没有人。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台历上的日期是两个多月前的某一天。甄姨把日期翻到今天,原来余琛已经昏睡这么久了,看来她的心思太过集中在小羽他们身上,以至于有些淡忘了这位小少爷。 “马上就结束了,还有七天你就会娶到一位美娇娘,然后你就可以解脱了。”塞了塞被角,甄姨皱着眉瞧着余琛塌陷下去的脸颊,“这么瘦,怎么配得上我家的漂亮女儿呢。” (2) 甄姨回到余宅的事情仆人们马上就都知道了。 “真是够可怜的,给余家干了那么多年,什么也说不了的就赔进去一个女儿。”一个女仆跟另一个女仆咬耳朵,“就因为咱老爷做了一个梦说少爷这病需要一个女孩子冲喜才能好,这就得把女儿嫁过去。咱们少爷的病那么多医生都没办法,哪是冲喜就有用的。 “可不是,这就是病急乱投医了,老爷算是没别的法子了,不然也不能随便挑一个仆人的女儿嫁过来呀。” “不然呢?还想找门当户对的?咱们少爷这不死不活的躺了要有三个月了,哪家子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呀,还不是找个能捏得住的。等到时候少爷万一好了,肯定一脚就踹了,什么好都捞不到呢。” 甄姨笑着听着监控中人们的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把听筒凑近耳朵,“小琪,在家里好好盯着你姐姐,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去,一个人能坚持到时间吗?” “没关系的,只要在两点半之前回来就行。”甄天琪回答。 “还有,余老爷的梦境再多设定几天,一直到小羽签了字,都不能间断。” 梦境的作用如此明显,既可以让人变得疯癫以至于颠倒虚幻与现实,好比余琛。也可以作为预言出现在梦境中以推进现实的发展,好比余老爷。 (3) 甄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过了零点。 屋子里没开灯,阴惨惨怪叫人渗得慌。按亮了开关,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很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吓了一跳。 女儿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因为长时间不出家门而有些惨白的肤色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分外刺眼。 “小琪,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甄天琪愣了半天才转了转眼珠,有点恍然的神色,“哦,妈,你回来了。” “大半夜的,吓死我。”甄姨松了一口气,“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去守着你姐姐,在这里坐着。” “哦,我刚出来。倒了点水,然后就愣起神来,刚才妈和我说话我还反应了半天。”甄天琪僵硬的笑了笑,“脸都僵了。” 甄姨随手把大衣放在沙发上,按照惯例打开储藏室的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却皱起眉头,“你挪动她了?” “哦。”甄天琪站起来,“我给姐姐擦了擦身子。我想着就快醒了——”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甄姨笑了笑,“怎么样,一切还正常吧。” “嗯。没有问题。” 甄姨点头,“嗯。我去守着吧,你先睡一会,两点半的时候再进梦中看一眼。” “好的,妈妈。”甄天琪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我先去洗洗脸,有点累了。” 她转身向洗手间走去,长呼了一口气。 真的,是有点累了。 大家多多支持呦~~~ 第十二章 关于婚事 (1) 葛天羽半眯着眼走在大街上,将目光都投在地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各式各样的鞋子仍然在她的视野范围内,让她有那么一点的眩晕。 自从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梦境中后,已经过了一年多——当然只是梦境中的时间概念,虽然不太清楚在现实生活中相当于多少,但是想必不会太久。 与刚知道这一切时相比她已经平静了许多,最初刚得知自己竟然在一个梦境中懵懂的生活了好几年并且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计的之后她几乎疯掉——不,还是暂且叫她母亲吧,她不想打破习惯之后在那个女人面前露出什么端倪。想想真的是可笑,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却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还有一个是她的亲妹妹。这个世界果然是疯了。 今天母亲并不在家,估计是回现实世界去了,所以她本来想在家里好好的放松一下。谁成想余珉一个电话又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可恶的臭男人!”她骂着走进余珉约她见面的咖啡厅。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人,不说话不动还是那么耀眼。很显然余珉属于这一类。葛天羽虽然对他很不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隔着包厢的半透玻璃门,余珉的侧脸安静而富有魅力,剪裁得当的西装和优雅的做派真的是让女人移不开目光的尤物。 “真是可恶的臭男人!!”葛天羽又骂了一句,这才推开包厢门。 优雅的男人优雅的站起身,优雅的为女士拉开椅子,然后优雅的问,“这位美丽的女士要喝点什么?” 葛天羽冷笑,“余珉,你妹!商量个事你非得找这么个地方,每次都还要我买单,挺有瘾啊你!”小气抠门的臭男人。 余珉捂了捂耳朵,“葛天羽你还是这么狂躁。” “说吧,有什么事。”她气结,“好好的休假日你非把我拉出来破财,千万别和我说你只想和我唠唠。” 余珉温柔又温柔的笑,“都几天不见了,不过是想见见我的女朋友,如此的深情亲爱的你却不懂理解。”然后见对面的女孩有了发飙的兆头之后,立刻转移话题,“想讨论一下我们的婚事问题。” 关于这个婚事的确是个大问题,自从他们两个探查到了一部分真相后,就愈发觉得甄姨的态度有些古怪,按理来说他们作为梦境中的真实存在甄姨应该是不会希望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但是让他们疑惑的是甄姨反倒极为撮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这一定是与现实世界中的某些事是有所联系的。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余珉说,“甄姨很希望我们在一起,甚至于在前两天特意找过我谈了关于我们未来的事情——我知道这在一个梦境中说实在是有些好笑,但是我们必须向深处揣摩:为什么他急于让我们有这样一种关系,她想利用这种关系在现实中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葛天羽撇嘴,“总之肯定不是想让我们在现实中结婚了。” “是的。”余珉弯起嘴角,“这是一定的,她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不会想让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的,更不要说把我们两个真正凑在一起,这对她没有好处。” “所以?”葛天羽瞪大眼睛,“她想把我们和谁凑在一起?” 余珉舒服的靠回到椅背上,“想想现在谁可能也被她操纵,而且这个人与我一定有关系。” 葛天羽吸了一口气。 “余琛。” (2) 在梦境中距离上一次见到余琛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也是那次揭露一切梦与现实之谜的时候——好吧,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她那么自信且带着报复的快感的讲出所谓的梦境与现实的真相时,母亲在一边一定是觉得很好笑吧,自己早已陷入梦境而不自知,还有那样的自信去教训其他人。真的不过都是可怜虫罢了。 “假如余琛还在那里,就说明他还在梦境中是吗。”葛天羽看着省立一级监狱的大门,心里有些胆怯。 “不一定。”余珉搂住女孩子的肩,不让她颤抖,“主要还有我们的感觉分析,毕竟这个余琛说不准只是一串程序。” 葛天羽对这里还有印象,毕竟是第一次进入监狱——当然只是梦境中的,但那毕竟是一个有趣的经历,想必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真是让人压抑的地方。”葛天羽盯着前方给他们带路的程序代码低声嘟囔,“无论是人还是建筑。” 余珉并不在意,“显而易见的事,你要是什么时候觉着在监狱走着神清气爽的就说明你已经心理变态了。” 臭男人!都不知道安慰她一下,切。葛天羽颇有怨念的瞪了余珉一眼。 “你们在这里稍等吧。”程序代码很严肃的说。 “已经可以不用隔离会面了吗?”葛天羽有些意外,“他已经恢复神智了?不会攻击人了吧。”真是让人惊讶的改变,她本来以为在母亲所设计的恐怖梦境中余琛已经被折磨的疯了呢。 “不是这样的,你们现在是见不到他的。”程序代码说,“他现在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已经被送到附属精神病院进行看护了。” “哎?”葛天羽奇怪,“那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做什么呀?” “是他当时入狱时的一些物品,因为情况特殊,并没有移交到医院而是一直在由我们保管,这几年他的家人一直没有来探监,所以现在你们帮忙转交一下吧。” 原来如此。 自杀倾向。 看来离回到现实的日子不远了,我们都准备好吧。 大家多多支持呦~~~~ 第十三章 回归现实 (1) 今天不同寻常。 虽然葛天羽并不是这样想,所以当她被甄姨从温暖的床上揪起来时是极度不爽。瞥了挂钟一眼,这才八点不到,干嘛呀这是,不过就是一个去民政局登记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珉几点来找你?”甄姨把葛天羽轰进卫生间,“还是早点吧,人少,能快点。” “拜托,妈。是我结婚又不是您老人家结婚,您那么着急干嘛。”葛天羽不满的探出脑袋,满嘴的泡沫,手里举着牙刷不停的挥动,“再说一天能有多少结婚的啊,只是领证而已,什么时间去都一样。” 甄姨又把她推回去。 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总算是这两个孩子有了结婚的意愿,这怎么能不让她着急呢?甄姨这样想着笑的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我弄完了。”葛天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侧的头发滴滴答答着水珠,“余珉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我再去歇歇——”说完就走回卧室一头又栽倒在床上。 哎,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实啊。葛天羽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住的翻着白眼。就算是回到现实,一切都是一样的,她又怎么能发现呢? 余珉——她叹了一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急切的盼望见到那个臭男人呢,哼,臭男人!骄傲自大小气没有绅士风度,每次吃饭都挑贵的地方还让她付钱,就算是梦境中的生活也是需要钱的好不?随便动她的手机私自改备注还用言语威胁她不许改回来。余珉!臭男人! 继续翻白眼,翻白眼。翻翻翻—— 就在她满心投注在咒骂余珉的当口,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果然。她就知道。余珉这个臭男人。 好么,这登记是你提出来的,结果你就发个短信说你有事???葛天羽把手机扔到一边,气的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怎么了这是?”甄姨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来,看见葛天羽正跪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击打着枕头,“出什么事啦?” 葛天羽又揍了枕头一拳,咬牙切齿,“还不是余珉这个臭男人!他竟然给我发短信说他今天有事要出差,他妹!今天登记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上赶着找他,得了,错过这村没这店了,这婚我不跟他结了!我又不是没人要!” 甄姨一听可急了,“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你的这婚事我可是都知会了,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我就是那么一说。”葛天羽撇了撇嘴,“我就是气不过。说登记的是他,说有事的还是他。我又能怎么样。” “马上就是要做人家妻子的人了,也得体谅一下不是?”甄姨把葛天羽拉起来,“行了,既然小珉去不了,咱们自个儿去吧。” “哎?”葛天羽愣神,“这个不是需要双方都去的吗?没有双方的签字这个——” “已经关照好了。”甄姨笑,“前两天小珉和我说他已经关照了民政局的一个人,万一签字当天他有事的话,证也可以领到的。” “切。”葛天羽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感情是早有预谋。” 穿上大衣,女孩子拿起手机又翻出余珉的那条短信。 “发件人:臭男人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果然。臭男人,早有预谋。 (2) 又不是大周末,民政局的人倒是真够多的。 一个白眼翻出来。 “我就说早点来,你这孩子还不信。”甄姨埋怨。 又一个大白眼,“我就说今天不该来,您老还不听。”这队排的够长的,今儿什么日子啊,这么招新人喜欢。翻翻万年历,切,宜嫁娶,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今天可是黄道吉日,你这孩子。”甄姨骂她,“这样的好日子错过了,你们就得往后推。”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信这个。这日子,差不多就成,只要人方便了啥时候都成。”葛天羽对于母亲的老理论很不屑,“要我说,咱就明个儿再来,在这排队等着得等到哪百年去。” 甄姨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开始翻通讯录,“哎,我是,对对对,已经到了,就在外面,行,那我们进去了。”再瞪了她一眼,“走吧。” “哎?”葛天羽又愣神,“可以进去啦?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呀。” 未老先秃的大叔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葛天羽好几遍,那目光就像是某种粘湿的软体动物在身上爬一样让她心里极度不舒服。又不是给你家当媳妇,你瞅个哪门子?葛天羽使劲的翻了一个白眼,总算是向那位猥琐大叔传递出了一些不满的信息。 “甄姨你家大姑娘倒是挺水灵的。”收回目光,大叔在单子上划拉了一些什么,然后又把目光扔在她身上,“余老爷可是很关注这门婚事的,毕竟是余家的大少爷,即便发生那种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办了。” “是是是,我们都明白的。”甄姨笑着说,“那就签了吧。我们领完证也好去瞧瞧老爷。” 葛天羽笑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方的名字还是空白的。她瞥了一眼,但是她知道会是谁。 余琛。 这已经是现实。 (3) “你抢我的手机做什么?”葛天羽看着余珉手中的手机,很不满,“你不准翻,那是我的个人隐私!” 余珉完全没有一个作为律师的自觉,极为自然的翻看着葛天羽的手机,熟练的貌似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 “你确定自己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律师吗?”葛天羽探身抢了几次未果后很无奈的坐下,鄙视的望着余珉。 “职业素养,要那东西干什么。”余珉头都没抬,手下飞快的按着屏幕。 葛天羽又站起来想把手机抢回来,“喂,你不要乱改!” 这次余珉倒是很老实的把手机还给了葛天羽,“改了备注。我的号码。” 低头一看,果然,余珉号码的备注从“臭男人”改回了“余珉”。葛天羽有点脸红,“改这个干什么···” 余珉的嘴角露出点笑意,“记得就好了,日后你想改回去也无所谓,但是这一段必须留着。否则有你后悔的。” 一个大白眼翻过去,葛天羽虽然不满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余珉所做的都是有他的考虑的。所以就先留着吧,反正臭男人的本质也改不了,一个备注而已。 短信铃声响起。 “发件人:臭男人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她笑笑,原来是这样。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她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母亲,听着母亲的询问,收起笑容变得咬牙切齿,“还不是余珉这个臭男人!他竟然给我发短信说他今天有事要出差,他妹!今天登记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我上赶着找他,得了,错过这村没这店了,这婚我不跟他结了!我又不是没人要!” 呵,原来已经回来了。我心爱的现实。 第十四章 暴风雨前夜 (1) 母亲不可能让她在现实中呆的过久,毕竟现实与梦境不同并不属于她们所能完全操控的范畴,所以必须趁着在现实生活中的短短十几个小时做些事情,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她可以不用担心早上刚回到现实中午就被传送回去。 平时她都是晚上11点准时休息,现在是上午九点。还有14个小时。 14个小时做不了什么,但是也能做得了很多。尤其是她已经为今天准备了很久了。 “她去哪里了?”葛天羽对着话筒说。 电话那边的人一直没出声,只有呼吸声证明着那人还在。葛天羽并不打算催他,反正时间还算充裕。 “在余家。”那人又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余琛还睡着。需要查看。” “她打算让余琛什么时候醒过来呢?他好像有自杀倾向吧。” 那人一哽,“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知道——” “梦境中也有很多值得揣测的呢,我现在只想保住我的命,没别的想法。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谈了什么吧。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何必呢。” “明天。”那人说,“明天就是了。” “那期间的梦境时间是多长?” “一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挂了电话,葛天羽躺回到床上。还要在梦境中呆上一年啊,想想真是令人作呕。虽然那个梦境制作的那么逼真以至于她在梦境中生活了好几年而不自知,但是那是一个虚拟世界,一个吞噬人生命的虚拟世界。恐怖的漩涡中人的精神就那么陷进去,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才可能离开——就像是《刀剑神域》之初,那些被困在游戏中时刻受到生命威胁的玩家们一样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所以,我很需要你的帮助。葛天羽轻轻的念。 还有13个半小时。她穿上衣服,拿了银行卡走出去。 (2) 又回到梦境中好几天了,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正在筹备些什么。 和她想的一样,在她回到现实的同时,余珉还处在梦境中。 “我知道。”余珉推开包间的门,“你签字了?” “嗯,现在的关系,还真是让人混乱。”葛天羽环视了四周奢华的装饰,这得多少钱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好吧。 余珉瞧见女孩子显然很臭的脸色,笑笑,“过来坐吧。今天不用你付钱。” 女孩子的脸色更臭了。 哼,本来你挑的地方你不自己付钱还要我付你就不人道,现在你好容易要自己付钱还一副施舍我的德行,切,一个白眼翻死你!葛天羽在心里怒骂。 余珉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很显然女孩子的反应很好的取悦了他。拿起笔,他抬起头看了葛天羽一眼,开始说,“首先你能回到现实世界,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们也趁这个机会把需要的一些东西准备好了。当然你母亲不让我回去是一个必然,因为在那里实在没有我出场的必要,所以她们在接下来一定还会为你植入梦境。” 葛天羽一愣,“你不是说她们没有办法为我们植入梦中梦了吗?” 余珉放慢语速,“听好。接下来要被植入梦中梦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最后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你应该明白,在她们的计划中最主要的是你,而不是我。我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在梦境中引导你和我的关系,仅此而已。而你需要联系梦境与现实,所以在你回到现实生活,并且在他们眼里是按照梦境中的记忆签字之后,那么当你返回梦境一旦与我碰面就会真相大白,所以她们一定会再次为你植入梦境,而这个梦境中一定不会有我的出现。” “植梦者的梦境应该是属于在最开始编织好了就不会中断,直到所编织的一切情节结束。” “至于我,应该会在你再次返回现实世界做完你的工作后离开梦世界。毕竟我已经脱离余家,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威胁可言。所以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新的梦世界中想起一切而不被植梦者所操控,你是知道的,她们的梦境是可以抹去现实的。” 葛天羽点头,“我会注意的。” 余珉看着她,“我希望你和我说的那个人可以帮到你。” “当然。他一定会帮我。” 侍应生端来咖啡,蒸腾出的热气模糊了双方的表情。 “最好不要这么自信。”他说,“很多事情都说不准。”那是世界上变化的最快的,有的时候甚至在你还没有做出反应前就已经变了方向。我们只是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的准备可以说成是万全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到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联想到所有未知的方向,做出可能的修正。 来吧,让我们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十五章 又一个梦 (1) 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葛天羽用手捂住眼睛,不想看见任何一点的亮光。好像是安眠药吃的多了,平时似乎都是凌晨便醒来的,今天竟然睡到了下午。 果然,要是把药量再加上一些,她便可以解脱了吧。 目光移到手腕上廉价的电子表面上后停顿下来,这块表是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呢?想了一会后终于得出结论,不记得了。 自己似乎是有些健忘了。她想。不过那些并无所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好些年,该得到的得到了,不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人们总是会这样生活着、绝望着,她也不例外,或许更甚,以至于不再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的期盼。 这些年来,她的身边似乎曾经出现过那么一个叫做余珉的男人,但是她现在甚至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以及他们之间的任何故事,似乎记忆已经把他抹去,除了一个名字外再不剩一点的痕迹。一直很困惑,每次在想起余珉这个人,心中总会不由自主的微动一下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毫无印象,仿佛是很久之前便这般又好象从今天才开始。 环顾着这个房间,朝阳的大卧室,大概是三十平米。窗台上摆着几盆绿萝,攀着盆中的支架爬的老高。葛天羽皱皱眉,这几盆植物似乎养了很久了,不过是什么时候养的呢?想了一会也得出结论,不记得了。 其他的事物也是这样,她明白的记得那些东西都是自己买的,或者是母亲送来的,但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完全没有印象。 这样空白到绝望的生活让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周围的一切,就那么不咸不淡的存在着,却不能给予她一星半点回忆和感受,仿佛是在餐桌上用筷子夹食着空气不会给胃增添任何的存在感。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又或许她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呢?她冥思苦想了一阵,又一次得出结论,她真的不记得了。 (2) 所有人都在门外悄悄的注视着她,却又不发出什么大的声音,只是悄悄的嘀咕着写什么。她听不大清,年龄一大,连耳朵都不好了。很想叫他们进来,却又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似乎是认识的、又似乎从没有见过。这还真是奇怪。 一个小女孩端着杯子走进来,怯怯的瞧了她一眼然后把杯子放下。 “您快喝了吧。”小女孩说。 她奇怪的看着那个杯子,似乎是有些印象的。但是那杯子里的究竟是些什么物事却又记不清了。她点点那杯子,“我喝这个有什么用吗?” 小姑娘一副被惊吓了的样子,“那个您每天都喝的——” 每天都喝的,似乎是这样,不过为什么喝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的呢? “我记不得了。”她推开,“你拿出去吧。” 于是小姑娘把杯子又端出去,门外的嘀咕声又响了起来,吵得她心烦。拉开门却又没有人了,他们都躲得很快。不过她知道一旦她回去那些人就又会回到门口看着她,嘀咕着。 是个雾天,朦朦胧胧的看不见太阳,就像是梦里面的场景一样。 梦里面的。又困惑起来,她何时在梦里面见过这样的场景吗?似乎没有,但是她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感觉现在的场景就像是梦里出现过。 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从没有记忆的所有事,独自一人的她。 她歪歪头。 (3) 那些人很不负责,屋子里的日历永远都是翻错的,日子在一天天的向后过,日期却一天天的向前翻。她仔细的数着日历的页数,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过那到底是几年呢?或者只是几天? 在这样的生活中,她总有一种想离开的冲动,她并不觉得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虽然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坏处,但是那种被抹去记忆、所有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窥视自己的时候真的会有这样的感受——可是离开,怎样离开? 电视中是一部外国电影,她眯了眯略有些近视的眼睛,在左下角有着电影的名字。 《盗梦空间》。 哦,这部电影她看过的。可是是什么时候看的呢?是了,她不可能记得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漂亮的女主角坐在窗台上,那是很高的楼层,应该是向下看去时都会眼晕的那种高度。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女主角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念着:你在等一趟火车,这趟车会把你带去远方,你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但是不确定火车开向哪里,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们会在一起了。然后坠落。 原来是可以这样离开的吗? “出去走走吧。”小姑娘走进来,仍旧是怯怯的模样,“你在屋子里呆的时间太久了。” 原来真的是很长时间了,这次她竟然没有记错。 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纤纤瘦瘦的,脸上有些惨白着没有什么血色。“我以前见过你吗?”她问。 “见过的。”女孩子轻轻笑,“只是您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 “您要好好调养,会记起来的。”女孩子说。“我会一直帮您的。” 她又歪歪头。 第十六章 现实的正式开始 (1) 这是一个好日子。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因为他们那昏迷了近三个月的少爷终于醒了,虽听说神志还恍惚着,但是总要比躺在床上像一个植物人一样——或许就可以说是植物人的每天注射营养液的活着要好的太多。 难道是因为娶了新媳妇当真是有了效果?人们惊讶,余老爷这边更是合不拢嘴。虽说是管家的女儿,这身份实在上不了档次,但是好歹见了效果。果然那个梦预言的对,难怪都说这鬼神之论信也有信的好处。 余琛醒来的消息是由甄姨带过来的。事实上在签了字后,甄姨就把余琛移到了自己家。余老爷对此也没有多言,毕竟余琛是在家里病倒的,要说这风水可能真的不合,换个地方也是好的。怪道这字签了婚结了,地方也换了,效果还真是明显,不过是一天的事,人竟然就醒过来了。 “快快快,快派个人把他接回来!”余老爷叠声的叫人,“让他们小心着点,千万别再磕着碰着!” 下面一连串的忙乱后,余琛总算是被接回余宅来了,看见儿子从车里被仆人们扶出来,余老爷乐的脚不点地的奔上去。 余琛的表情很麻木,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就像被强制着打了镇静剂一样。从车里出来到走进家门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焦距的涣散着目光,连脚步也是被动的挪动着似乎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醒过来还是这么一副样子。”余老爷瞧了半天,见余琛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十分焦虑的抬头问甄姨。 甄姨说,“今天早上我一进屋子,少爷就在床上坐着。当时我瞧着少爷就没什么精神,想着一定是昏迷的过久了所以一时有些不太习惯,周围这么多人乱嚷嚷的。” 余老爷点头,“你说的有理,那就把少爷扶上楼,让他自己静一静。哦,还有之前请过来的那几个教授,请过来让他们看看。” 甄姨应了一声,过来扶起余琛往二楼走。在离开了众人视线后,放开扶着余琛的手,看了看手表,镇静剂还有半个小时失效。 余琛静静的坐在床边,头发有些长了微微的遮住他的眼睛。其实他也是一个颇为清秀的男孩子,只不过因为在梦境中的折磨而变的苍白消瘦,给人一种病态的不舒服感。甄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少爷您千万别怪我,你们余家欠了我们植梦者太多东西,既然你们不想主动归还,那么我们只有自己来要了。” (2) 手机震了一下,面色惨白的女孩子拿起手机,是母亲的短信。 她瞥了一眼站在窗台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的唇角微微向上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说什么了?” “嗯,是关于余琛的。”甄天琪说,“余琛的药效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失效。” 男人动了动,却是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听见余琛就要死了,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畅快啊。” “看来他们也欠了你不少。”甄天琪笑笑,然后站起来,“合作愉快。” 男人看着女孩子纤细的手腕和上面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手指温柔的抚上去,然后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合作愉快。” (3) 甄姨走下楼时,余老爷正在打电话,有些气急败坏的口吻。 “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一定要治好!”余老爷余光瞥见甄姨,撂下电话,“送上去了?” “是。”甄姨回答。“我想一会就回去,把小羽也接过来。” 余老爷点头,“之前就该一同过来的。那你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甄姨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在走出大门时,目光瞥见一辆黑色ndrover停靠在大门边,车窗都是深色的,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形。 哼,果然是余家,车都是这么好的。不过——她嘴边露出诡谲的笑意,这一切马上就是她的了。还有半个小时,需要打点的还有很多,也正好趁这个机会离开这里,省着一会余琛出事的时候连累到她。 背影渐渐的离开了视野,一个男人推开车门,剪裁合体的西装、挺拔的身形,男人摘下墨镜,微眯了眼向余宅看了看,然后迈出车子。 女仆端着牛奶向二楼走去,甄姨临走前吩咐过半个小时后要去送一次牛奶。她撇了撇嘴,反正少爷也是不会喝的,干什么又要那么麻烦。原本少爷那么个清秀的样子现在折腾的就像个骷髅一样,弄的她现在一看见少爷心里就堵得慌。 来到少爷的房间门口,她先把耳朵凑近了门听了听。没什么声音,估计还是那副痴呆的样子。于是她也没有敲门,便扭开门走了进去。 少爷不在卧室,女仆疑惑的放下杯子。难道是去书房了吗? 一室空旷。 少爷不在。 书房的窗户是开着的,书乱七八糟的铺在地上,整个房间凌乱不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余琛不见了。 第十七章 继续 (1) 余家已经忙乱了好几天了,余家少爷的失踪便是这场忙乱的导火索。 自从发现余琛不见了之后,余家老爷便病倒了,以至于完全无法控制现在的局面。而在余琛房间留下的一份文件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或许称那份文件为遗嘱更为恰当。 遗嘱的字数并不多,主要内容无非就是生无可恋之类的话,但是重点是在最后余琛写上了一句:我是余家已经经过公证的唯一法定继承人,现在写下这份遗嘱,我的妻子将继承由我自父亲处所继承的所有家产。 那么庞大的余家家产,就因为余家小子这么一份遗嘱就要平白的拱手送给外姓人了?这简直也太可笑了。 “这绝对不可能!我了解我侄子,那小兔崽子我看着他长大的,有几个心眼我还不清楚!”余琛的二叔大概有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的人高马大的。满脸的络腮胡也不修理一下。自打听见自家侄子竟然失踪还留了遗嘱便气急败坏的从家里赶了过来。 “笔迹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余琛少爷所写。”请来的公证人在和律师商谈了几句后过来公布结果,“现在只要确认遗嘱人的死亡,这份遗嘱即可生效。” 二叔急了,这要是确认了死亡,家产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这余家可就完蛋了! “我们可都知道,余琛那小子可是这几个月可是连床都下不来吧,就是个植物人,植物人写出来的遗嘱还能算数?啊?” 公证人瞥了他一眼,“我们已经确认过了,遗嘱人在失踪前已经恢复行动能力——” “滚他奶奶的狗屁行动能力!你们家有行动能力的还要让一帮娘们搀着才能走道的啊,这份遗嘱绝对不算数,一个没有遗嘱能力的臭小子写的东西,谁信!” “我信。”甄姨走过来,微微笑着“少爷醒过来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你个臭娘们儿!家产给你家崽子你当然信,所有人还看见那余琛还是一副傻子样,一个傻子能干什么?” “您别动怒啊,我们这可是讲道理的事。”甄姨一脸平静,“公证人和律师已经证明这封遗嘱是少爷写的,这个没有人反对吧。” “那倒是——但是谁知道你没捣鬼——”二叔撇了撇嘴,满脸的络腮胡在也跟着扭曲的动,“余琛那小子在醒过来之前可是在你家,你给他吃了什么药吧,要不然那小子写那种破玩意干什么!” 之前她已经考虑到了可能会在家产继承上找麻烦的余家的各路人马,并且拜托家族中的其他人为那些人植梦,好不容易摆平了那些人,却又出现了这样一个意外。余琛的这位二叔平时还是很低调的,所以甄姨当初并没有将他列入考虑范围,哪成想在今天冒了出来。一想到这里,甄姨心里就极度厌烦。 “您这话说的,我虽然是一个生物学的教授,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少爷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让他写什么他便写吗?况且在少爷出事的这段时间里我并不在余宅,这件事可以去问老爷。”甄姨瞥了一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女仆一眼,另几个女仆忙将她扯到一边,“就算老爷现在病了,其他人也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是将少爷送回来之后便回去了。” 二叔瞪着牛一样的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有反对甄姨的意思,气的脸色微红,“那你说你回去干什么了!你一个给我家打工的,在那里理直气壮的啥玩意!” “我是回去接女儿了,也就是余家的少奶奶。在这一点上我还真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你个臭娘们!那你女儿那个贱人呢?你接哪去了,我倒要看看你女儿有啥本事做我们余家的少奶奶!” “结婚证就在老爷那里,您可以去亲自看。我女儿嫁给少爷的事情,所有人可是都知道的。还有,您认为我女儿已经成了寡妇,她还会到这里来吗?那可怜的孩子现在一定是在家里哭呢,请您体谅一下我那刚刚嫁人就失去丈夫的女儿。”甄姨语气里带了微微的不耐。 二叔打量了甄姨几眼,突然大笑起来,满脸的胡子颤来颤去的。他指着一脸平静的甄姨,“真的,我佩服你!你真他.妈是一个好母亲!我虽然很想得到家产,但是至少我不会卖女儿。家产的事随便你了,我不管了。不过。”他停下笑声,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你会得到报应的。” 说完,他甩开步子,从大门走了出去。 (2) 萧可被拉到厨房后才被另外几个女孩子松开,她甩了甩被抓疼了的胳膊,很不满,“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陆亚拍了她的头一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在那种场合就算说了甄姨在走之前和少爷单独呆过,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呀。余启先生平时是不管事的,告诉了有什么用。”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余家被那个老女人抢走呀,那个老女人平时就阴沉沉的,总看着咱们不顺眼,没事就指派咱们干这干那的,我可不想看着她那么得意!”萧可气哼哼的往大理石板台上一坐,“还告诉我半小时后上去,明显就是预谋好的,少爷不在了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怎么脱得了干系!” “你现在还看不懂情势?”陆亚也坐上去,“家产落到甄姨手中的事是板上钉钉啦,她这些年没少在余家拉拢人脉,再说人家也不是仆人的命,是大学教授哎大学教授!哪能和咱们这种人比。” “老爷不管吗?” “老爷能不能爬起来都是个问题。”陆亚撇撇嘴,“就算是他想管有什么用,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不是找门路就能办的了。” 萧可跳下来,摸了摸头,“我想我还是辞职好了,觉得事情太多了,我到这来是为了赚学费的,可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到。陆亚你呢?” “嗯,我也正这么想呢。”陆亚点头。 厨房外一个身影闪过,陆亚瞥了一眼后转过头对萧可说,“那我们走吧,就不要和甄姨说了,找王管家也是一样的。” 几个女孩子走出厨房,身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再次闪过。 第十八章 之初 故事已经发展到这里,那么我想我们必须要回顾一些陈年往事。 关于植梦者的一些故事。 这个世界上并不都是些平凡人而已所谓异能者也并不是没有,当然这并不是像某些小说中所写的那样神奇无敌的异能,只是与常人有些不同。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族人都是谁分布在哪里,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诅咒,因为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身边生活着这样或那样的异能者,所以秘密的掩埋让他们用平凡的生活来掩盖自己的真相。好比植梦者。 植梦者是一个很小的族群,但是正是这个族群不知影响了多少大事的发展。或许很多人在疑惑某些高官的政策千变万化,政治观经常变换。那么或许在那些高官的背后就隐藏着一个或更多的植梦者,在用那些亲手编织的动人梦境去影响、改变一个人甚至一个世界。 他们是骄傲的族群。 植梦者的血脉是可以传承的,只要是植梦者的子女均可以得到与父亲或母亲一样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的大小是根据父母来说的。假如父母均是植梦者,那么子女的能力就会很高,当然假如父母只是单方为植梦者,那么子女就只会拥有其父或母身上一半的能力。这种传承就好比电视电影中所描绘的吸血鬼一样,在植梦者中也是有所谓纯血种与半纯血种的区别,甚至有些植梦者的能力之弱仅有初代植梦者能力的几百分之一而已。 所以地位差异是任何种族都不会缺少的,在植梦者族群中能力最高者出自纯血种家族——不过这也是有区别的,真正的纯血种是自初代起便一直是纯血种的后代,而地位略低一些的则是其中某些代会出现半血种然后繁衍下来的子孙。甄姨就是属于后者。 甄姨在植梦者家族中的地位也算是颇高的了,在她的繁衍链中曾经出现过有某代先辈为半血种,所以她的能力与真正的纯血种来说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不过在这个家族中真正的纯血种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人而已。 当然甄姨的丈夫也是植梦者,所以甄天琪的能力仅仅是比她弱一点而已。甄姨很看好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植梦的手法却是相当熟练丝毫不比那些老手差,好好培养的话,不假时日便又是一个出色的植梦者。 至于葛天羽,她实际上并不是甄姨的亲生女儿,而是第二任丈夫和他前妻的女儿。不过葛天羽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甄姨也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毕竟“亲生”母女间好办事,她可是体会到了这一点。 关于植梦者与余家的矛盾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余家是自w城开始发展时便已经成为了省内知名的房地产公司,也为w城的建设作提供了资金支持,后来余家将公司的总部迁到w城,便成为了这里几乎说一不二的存在。 矛盾也就由此而生。 每一个高官身后都有着植梦者的存在这句话不假,所以在余氏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身后也有这样一个植梦者,那人便是甄姨的祖父。余家利用植梦者的能力再加上余家本身的实力收购了本城许多房地产公司,不断的扩大势力范围,以至于今日基本垄断房地产事业的局面。 余家的事业巅峰,也是植梦者的事业巅峰。但是植梦者这个族群古怪的能力却让余家深深的忌惮,一旦有同样的植梦者去帮助其他的房地产公司又会怎样?于是那几年很多纯血种的植梦者被余家利用甄姨祖父这一条线引出来后永远的消失在了世界上。绝不是危言耸听,也绝不是夸大其词,一个垄断者的背后有多少阴谋与黑暗,有多少犯罪与血腥,如果不被披露,又有谁会知道。 血腥截止于植梦者家族长老的出面,植梦者家族一共只有八个长老,就是真正的纯血种植梦者,他们拥有其他人无可比拟的植梦能力,在他们控制住局面以后所有的植梦者全部又如从前一样隐匿起来。虽然仇恨,但是必须如此,因为此时的植梦者唯一该做的就是繁衍后代,扩大族群。 不过数十年后,终于植梦者家族回复了一些元气,于是甄姨带着女儿走进了余家。 虽然植梦者结束了他们的报复,但是不会就这般结束的。那些隐匿在植梦者身后的人们也渐渐的走了出来。 之初,而后。故事就这样继续着,让我们就这样看下去吧。 第十九章 萧可 (1) 萧可翻了翻报纸,完全没有适合她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却还没有赚够下学期的学费。她气哼哼的踢翻了茶几,全是那个姓甄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捅出的幺蛾子,自己怎么会辞职,因为是她违约在先,所以余家硬是扣了她一半的薪水。一想起这档子事,萧可就想抹眼泪。 当时和她一起辞职的还有几个女孩子,不过人家没两天就找到了新的工作,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叫她情何以堪。 手机震动了一下,萧可从兜里摸出自己的老旧的诺基亚,连彩屏的都不是却还花了她两百块钱。要不是因为质量好她何不买一个山寨机好歹也看着体面些。 是陆亚。萧可心里微微一暖,赶紧按下通话键。 “可可?”陆亚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听起来很舒服,“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萧可一听陆亚提起这事,又郁闷起来,“那么多份报纸上都找过了,全部都是需要签长期合同的,我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哪有时间啊。” 她下学期就大二了,课程不再像大一没有选修课时那么轻松了。三门专业课、英语、高数、还有非专业课以及选修课除了临时性的小时工可以考虑外,其他工作实在是没办法,偏偏所有报纸中间的版面上一个符合她要求的都没有。 “在网上找了吗?”陆亚问。 “我昨天一下午都在网吧泡着,把就业信息都翻遍了,根本没有。”萧可抬脚又把茶几踹出了一步远,“我觉得我在开学前肯定凑不够学费。” “还差多少?” 萧可掰着指头算,“住宿费1200、学费加书费4500。我现在才攒了三千多,就剩不到半个月了,让我到哪里去凑剩下的两千块钱啊。” 那边陆亚好像在和谁对话,半天声音才又移回来,“我这里有一个工作,是我亲戚介绍的。一个月三千,可以提前支钱也不需要坐班,你看怎么样?” 萧可愣了半天,一个月三千还可以提前支取还不需要坐班······是在开玩笑的吧,还是——她板起脸,“陆亚,我可是正经的学生,我可不做那种工作!” 那边的人哽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萧可立刻反应过来,电话那边可是陆亚啊,怎么会向她介绍那种工作。她一下子脸红的发紫,甚至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对不起呀,陆亚···呃···我没反应过来。”萧可讪笑了几声,然后又疑惑起来,“是什么工作呀?那么好的待遇?” 陆亚向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笑笑,“你过来看看吧,我在家里等你。” (2) 萧可到达陆亚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正好赶上下班的时间,在外五环堵了一个多小时,急的她差点就跳车步行了。 陆亚家在24层,每次去她家都是一种折磨。天知道她十分不喜欢电梯在向上或向下时那一瞬的失重感,那会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再加上封闭的空间更加让她烦躁。 “来了?”陆亚打开门迎萧可进来。她家是经济适用房,只有五十平米。一室一厅,一个女孩子住起来也刚刚好。 “到底为什么又要我跑一趟,我实在是不喜欢在你家开什么卧谈会。”萧可瘫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灌可乐,“你们的这个电梯更是,窄窄小小的像个棺材一样,我一进去浑身就渗得慌!” 陆亚又拿出一罐可乐,笑笑,“不是我找你。” “啊?”萧可脑子转的慢,半天还在愣神,“那是谁?” 陆亚垂下眸子,然后抬起来,带着满眸子的笑意,“是余先生。” 看着朋友一脸的茫然,她笑笑,“很抱歉以前没有告诉你,我是余先生派到余家的。就是老爷的二弟弟,余琛少爷的二叔。” 萧可的脑中立刻显现出前几天在余家大闹的那个粗壮大汉,立刻一抖。用手扶着自个儿的下巴,“他?他找我干嘛?”然后又是一抖,“我真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余家的事啊,少爷也不是我弄丢的,真的!” 陆亚失笑,“怎么会,不过是因为我和他说了你在余家踏实肯干,再加上与甄姨有些过节。余先生手边正好一个位子,于是就——” 萧可听陆亚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从沙发上蹦起来猛抱住陆亚,脸兴奋的微红,“陆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可能把我忘了的!这下我的学费有找落啦!” “这差事虽然清闲,但是也不好做的。”陆亚从萧可的胳膊下逃出来,拿起一个放在茶几下的黑皮小本打开,“余先生说因为你是a大的学生,而甄姨是a大的客座教授,所以希望你可以为他办一些事。” “没问题呀。” “还有,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住,而且人流量小,所以余先生希望可以送一个人去和你一起住。” “是女孩子就可以啊,余先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算什么。” 陆亚笑笑,“当然是女孩子。” 送走满心欢喜的萧可,陆亚到家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靠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 “余先生。”陆亚微微颔首。 余珉的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谢谢。” 第二十章 警官沈聿 (1) 今天的江边颇为热闹,很多遛弯的人都在这里驻足,看着从江中被打捞起一具尸体,人们的好奇心和猎奇欲望顿时被满足了。多有趣啊,江里死了一个人呢。 这件事无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当然所谓冲击也分很多种,大多是受到了一向乏味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八卦和刺激的冲击,还有则是受到了亲人离世的绝望冲击,比如余老爷。 原本余琛已经失踪了几日,但是也一直没有传来死亡的消息,余老爷还真是松了一口气,立刻派了更多的人手去寻找,一想到余琛的状态又是一个人在外面,余老爷一颗心就直抽抽。刚好了些,今天一大早老二就嚎啕着奔过来。 “我的大哥啊!你怎么还在家里啊,江边四桥那里捞出尸体来了啊!” 余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老二怒了,“你个老蠢货!是你家儿子!” 然后余老爷一个没把持住就厥过去了,等再醒过来时有关验尸和遗产继承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的确是您的儿子。”被拉过来的法医站在整个人只有眼珠子还能活动的余老爷的病床前,战战兢兢的说着检验结果,眼角不时的瞥着像个门神一样戳在他旁边的余老二,“那个···吧,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也就是您报案的当天晚上,因为桥上没有摄像头所以暂时断定为自杀——” “净他.妈的扯淡!”余老二一只手就把那个文弱兮兮的小个法医拎了起来,“我侄子要是去自杀你全家早就都他.妈的死光了!” 文弱小法医浑身就像过电了一样抽搐个不停,嘴皮子不停的掀动愣是没发出声来,到了还是瘫痪了的余老爷卖了老命的哼哼了一声这才阻止了一场病房杀人案的发生。余老二不满的瞪了被拎着直蹬腿的小法医一眼,大眼珠子几乎冒出来,然后松开爪子,悬空已久的小法医终于着陆了。 廖新新呼呼的直喘粗气,手抓着领子,她的亲娘四舅奶奶,她刚才几乎以为自己要归天了。她又偷摸的瞥了那个余家煞星一眼,心里极为委屈,她好歹也是女孩子,这位大叔怎么就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呢。 余老二接着瞪她,“快接着说!老子松开你可不是让你在那卖呆的!” 她又是一抽,赶紧像大学军训时立正脚尖中分开六十度,抬头挺胸肩膀后挺,“报···报告···因为尸体在水中已经浸泡了三天所以无法辨认容貌,只能通过牙齿还有dna等进行检验,检验后发现与余琛完全一致,对,对不住,我说完了,能走了不······”她看着余老二大牛眼一瞪立刻脚一软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病房的门缝就挤了出去,然后拔腿狂奔,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嚎叫···她顿时涕泗横流。 好容易坐电梯来到了医院的大厅,廖新新把自己扔到了长椅上,口一闭眼一翻直僵僵的瘫在那里吓哭了一个一岁的小宝宝。 吓死她了吓死她了吓死她了······ “廖新新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去见死者家属的么?”一把优雅而凉薄的声音在她的脑袋上方淡淡的响起,一个阴影笼在了廖新新脸上。顿时又是一抖。 女孩子一下子从长椅上跌下来,臀部重重的砸在地上。看她的表情和那绝对不算小的砸地声估计摔得肯定不轻,不过她连哼都没敢哼一声立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然后又是那一系列的动作脚后跟碰了一下脚尖分开六十度抬头挺胸收腹提臀双肩后挺。 “报···报告!”她飞快的瞥了那辨别不出喜怒的眸子一眼,“已经完成任务!请您指示!” 沈聿微皱了一下眉,见眼前的小女孩又是一抖,无奈的摇摇头,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你不用这么怕我,只不过是在你实习的这段时间负责你而已,你经常这么战战兢兢的我以后怎么交给你工作?” 廖新新咽了口口水,勉强抬起头来讪笑,“沈警官···嘿嘿。” 又无奈的摇摇头,沈聿没再说话,转身向医院外走,廖新新赶紧抓起掉在一边的包包一溜小跑着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修长挺拔的背影她偷偷吐了吐舌头。 (2) w城是省公安厅的坐落之处,所以治安一向很好。当然这也离不开公安厅以及下属市公安局的各位好同志们的共同努力。 沈聿走进公安厅大楼,几个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女警员立刻面带笑容的向他打招呼。 “沈警官回来啦?”甲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了,“那样的小事怎么还要劳烦我们厅的一级警监呢,真是下面的人都不办事了。”说着恶狠狠的剜了跟在沈聿后头的廖新新一眼。 沈聿很明显的感觉身后的胆小鬼又是一抖,把嘴角微微上挑算是回应对方的大幅度微笑,“王警员现在还真是清闲,刚接到消息城南有一起入市抢劫案,既然你现在没有事做就去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就把报告交上来。” 那几个美女警卫的脸色顿时由白到红到紫再到青,最后变成了青色。廖新新托着下巴张着嘴乐呵呵的看着她们的脸变色,沈警官真是好人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廖新新你现在很闲么。”背后淡淡的声音,“要是你那么想和她们一起去的话。” 廖新新赶紧把嘴巴闭上从马上要关上的电梯门中间冲进来,脚后跟碰了一下脚尖分开六十度抬头挺胸收腹提臀双肩后挺,“报···报告!我不闲!” 沈聿没有理她。 电梯停在第14层,刑事侦察科。 “警监好。”来来往往的警员们看见沈聿立刻问好 沈聿点头。 沈聿是省公安厅刑事侦查的一级警监,除了总警监和副警监外一般的刑事案件都是由他经手进行办理的,这一次的自杀案他之所以亲自出去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很多底下的警员和几个二、三级警监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再加上前几天刚刚空降到他们刑侦科的实习法医廖新新是第一次参加鉴定。 “明天交一份报告给我。”沈聿临进办公室时侧头对廖新新说。 “嘎?”廖新新一愣,“多···多少字?” “一万字就可以啦。”旁边一个警员插嘴,一脸的幸灾乐祸,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手写哦。” 廖新新张着嘴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大厅里那几个漂亮女警员脸色的变化顺序。果然,沈警官不是个好人······ 第二十一章 疑惑 (1) 沈聿习惯性的眉头微皱。 一边正在抽烟的尹副警监瞟了他一眼,“我说小沈啊,你知道自己在咱们公安厅为什么那么讨女孩子喜欢么。” “哦。”沈聿压根没听自己的直属上司究竟在说什么,仍然微皱着眉头仔细看着手里的一份报告。又过了一会儿,刑警敏锐的第六感让他发觉了身侧一道满含怨念的目光。 “您,要喝茶么。”他看了看尹昌敬,半晌冒出一句来。 尹昌敬挫败的把烟捻灭,“难怪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冷面男,果然就是冲着你去的。” 沈聿没答话,又低下头。 “看的是什么。”尹昌敬探头看了看沈聿手中的那份报告,很普通的a4纸,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写的,还有几行可能是字迹没干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于是一片脏兮兮的。 “新来实习的法医交上来的报告。”沈聿将报告翻到第一页,用红色中性笔圈注了几段话,然后抬头问尹昌敬,“昨天早上的自杀案的尸检不是我们派过去的法医做的?” 尹昌敬一愣,脑子里面像走马灯一样过了无数个案件,然后圈定了昨天早八点多在四桥附近的那起投江自杀案,“你是说余家少爷的那件案子啊。”然后完全愣住了,“啥玩意儿?不是咱们的法医验的尸?那谁验的?” 沈聿指了指手中的报告,“这是廖新新交上来的。关于昨天的尸检过程以及分析。” 尹昌敬狐疑的瞥了沈聿一眼,心里直念叨,开玩笑的吧,那可是老余家的继承人死了,连电视都上了,厅里怎么可能不派法医。 目光移到手中的报告上,一向泰山崩而不形于色的副警监立刻垮下脸。 “我和前辈就赶过去了完了之后吧就看见有个尸体在那里躺着、前辈和我说廖新新,你把我的工具拿过来然后我就飞快的跑过去了,就是从我们开过来的那辆大众的后备箱里,是一个白色的工具箱我想这个就差不多应该可能是前辈说的那个工具了······” 这是啥东西?!这确实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即将进入省办公厅刑侦科的实习法医写出来的玩意儿?!他又瞥了沈聿一眼,见对方正目光寒寒的盯着他,浑身一冷,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看。 又看了几段,尹昌敬的脸色就沉下去了。 “我又飞快的跑回来,前辈正在和一个人吵说是公安厅派我过来的绝对要由他进行尸检但是对方拿出了一个单子然后前辈看了之后就没有再吵下去,后来尸检报告出来了说是那个余家的少爷,已经检验过齿形和dna······” “这什么意思?咱们的人压根没碰到尸体是怎么着?”尹昌敬嘴皮子一掀,两道粗黑的眉毛都皱到了一处就跟打了结似的,“把王法医叫来!这种事情怎么不报告?看我不踹他一顿!” 沈聿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上司在那里发飙,手里的中性笔轻点着桌子,心中已是转过千八百个念头。 这次厅里的法医没有插手尸检而且还没有在今天及时上交尸检报告,那么当时肯定是有公安部的法医在场了。 “这几天公安部有通知下来么。”沈聿进入官网大略扫了一下近期公安部的所有下发公文,只有几篇对于厅里请示开展执法学法周的批示。 尹昌敬截住口里还没骂完的一句话,脑中过了一遍近一周的下行公文,“没有。”他看着面色毫无变化的沈聿,神情也变的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报告里对方拿出来的那个单子是公安部的公文?” “不然呢。”沈聿抬头,“如果那是公安部的公文的话,法医的报告中没有提到也是正常的,因为公安部会向我们下发具体的通知,根本没有必要再由厅里的法医写具体情况。” “把交这篇报告的那个实习法医叫过来吧。”尹昌敬往扶手椅上一靠。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门把手向下被扭了一个极小的的角度发出“咔”的一声响。沈聿余光一瞟,“廖新新,你即便那么磨蹭早晚还是要进来的。” 廖新新双手抖抖嗖嗖的搁在门把手上,瘪着嘴巴,完了,一定是因为她的报告写的不好所以才叫她来的。呜呜呜,又不能都怪她,一万字叫她怎么写······ 尹昌敬很不满的看着门被缓慢至极的推开一个小缝,然后从缝里挤进一个小脑袋,一个眼睛极大几乎让人有一种满脸都是眼睛的错觉的女孩子颤抖着脑袋向屋子里试探的探了探,然后又探了探。 “堂堂的省公安厅怎么还会有这么磨叽的人!你以为这里是哪!?”一声狮子吼,廖新新抖三抖,颤抖的看过去,一壮汉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一个杯子立刻掉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她立刻飞快的合上门。 (2) 廖新新余光瞥着叼着烟抖着腿盯着自己的副警监,胆战心惊的回答沈聿的问题。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了,王姐觉得不对,就去问他们,等我取工具回来的时候已经吵起来了。”廖新新边回忆便说,“和王姐吵的那个男的后来想了想就从兜里掏出张纸来给王姐看。王姐就没再说什么。” “那张纸是什么内容你知道么。”沈聿一手漂亮的行楷,飞快的记录着。 “我没看见,不过之后王姐和我抱怨了几句说,有公安部的公文不早拿出来,浪费她的口舌。”廖新新点了点脑袋,“应该是公安部的验尸公文吧,这余家是有多大的势力竟然还要国家公安部来人?” 沈聿抬头,破天荒的把唇角向上勾了勾,“你说对了。公安部根本没有公文。” “没有公文?”廖新新瞪大本来就大得有点吓人的眼睛,“难道那个是假的?可是上面应该有印章的啊?王姐怎么会认不出来?” “现在只要有技术什么仿不出来。”尹昌敬呼出一口烟,“这件事得查查了,不过最好私底下进行。不管是涉及到公安部还是余家,都不太好办。” 廖新新垂下脑袋,隐隐感觉事情似乎很严重却还是有些迷茫,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以至于尹昌敬出去都不知道,直到沈聿偶然抬头才发现她还在那里站着。 “你还没走?” 廖新新一惊,发现副警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赶紧讪笑几声,拔腿就溜。 “对了。”身后又是那让她一直很惧怕的优雅而凉薄的声音,“你明天别再法医实习了。” 顿时小脸一跨,完了,被炒了。廖新新眨眨眼睛刚打算酝酿一下感情,后面那声音继续传过来,“跟着我查一下这个案子吧。” 哎?升职了?感情不是被炒?廖新新又酝酿了一下感情。 “明早六点到案宗室。” 廖新新一哽,然后灰溜溜的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沈聿支起下颏,眸子中映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区区一个靠房地产致富的余家继承人的死亡竟然会吸引人拿着一份公安部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公文去阻止验尸。 这不得不让人好奇。 第二十二章 遇见 (1) 甄姨这两天气色相当的好,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年轻了十多岁,虽然心知都是奉承阿谀的言辞,不过甄姨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前几日余琛的尸体已经在四桥附近被打捞起来,虽然没想到余琛竟然会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跑出那么远,不过好在一切都没有超出她的预想,她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实施。 “省公安厅派去的法医,已经进行了尸检,的确是余琛。”甄天琪正在上网看新闻,指了指网页上的大新闻标题,“已经登出报道来了。” 甄姨眯了眼看了看电脑屏幕,是w城日报的主页,其中的头条就是房地产大亨唯一法定继承人自杀身死,家产继承权落入外戚之手的报道。 “估计全市的人都知道余家的继承权到了我们手里了。”甄天琪掩住嘴笑了几声,“现在就差姐姐了。” “今天就开始吧。”甄姨算了算日期,“算起来小羽在梦境中生活了也有两年了。这次是你给她植入的梦境,一切都正常么,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甄天琪又将目光投回屏幕上,苍白的脸因为电脑屏幕上的光芒而染上了几分青色“我又不是第一次植梦,怎么会出问题。放心吧,姐姐现在在梦中已经被折磨的快失去理智,自杀倾向越来越严重了。” 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源就是甄天琪面前的电脑,上面有一张图片,是一个被水浸泡的失去原有面目的尸体,两个人在那片光芒的笼罩下轻轻的笑着。 街边的公共电话亭,有人正在打电话。 “明天,你派个人来吧。”那人说,“就这样。” 四处看了一下,那人戴上帽子,悠哉的从电话亭中走了出来。 (2) 萧可放下电话,有一瞬间的茫然。 愣了一会儿,她赶紧把大衣穿上,步履匆匆的走出去。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北方的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尤其是到了晚上,只穿一件呢大衣完全无法御寒。萧可捋了捋被封吹乱的头发,裹了一下衣服小跑着来到小区外的一个便利店。 风铃轻响了一下,萧可走进店里并向店员笑了笑,然后就往一排排的货架处走。她皱着眉头打量着繁杂的货物,手指点着一件件找着。 墨镜、帽子、口罩、望远镜、小型录音笔······怀里抱着这些东西,她站在那里又茫然起来,这究竟是什么工作?刚刚陆亚来电话说需要她明天晚上到一处住户附近监视——当然陆亚的原话要和缓圆滑很多,不过她想了又想,觉得那个余先生交给她的工作实在是让她颇有心理障碍。 那家住户是谁?和余先生有什么关系?陆亚没有说,她也不敢问。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萧可深吸了口气,随后狠摇了摇头,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等到开学就不做了,大不了剩下的那一千五她打工还给余先生也就是了,之前看余先生虽然有些粗鲁且不修篇幅,但是单就他对余家少爷的担心看来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她点点头,恩恩,就这样决定了。 店员姐姐看了她拿过来的一大堆东西,一脸暧昧的笑,“可可小美女这是要去偷拍哪个小帅哥啊?” 萧可心虚的挠挠头,讪笑几声,“有,有那么一个···” “不过你买的这身行头可反倒容易被人发现啊。”店员姐姐笑的更厉害了,指了指柜台上方的电视,上面正播着韩版的恶作剧之吻,胜祖妈妈正戴着头巾口罩墨镜在哈妮后面悄悄的跟着,场景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我估计你要是装扮上,估计也就是这效果,不把人家小帅哥吓到才怪。”店员姐姐努努嘴,“我看你就戴个帽子稍微伪装一下得了。” 萧可又是一阵讪笑,想了想把口罩和墨镜放下,“那就不要这两个了,想想的确挺奇怪的,嘿嘿。” “要是追上了,别忘了给姐姐带过来看看啊。”萧可都推开门了,店员姐姐还不忘嘱咐上一句。 萧可苦笑着走出便利店。 外面的风更大了,等这次学费挣够了,她一定要给自己买一件好衣服,至少不必在外面受冻。 迎面走过来一对外形极好的男女,尤其是那个男人,体型修长匀称,只是简单的风衣、牛仔裤却穿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整个人有一种清清冷冷的气质,散发着足以迷醉任何女人的魅力。 萧可愣愣的看着他们走近,脚下的步子变得迟缓。 “呐呐呐,我们也看过案宗了,下一步要干什么?”那男人旁边的女孩子长了一双极大但是也极漂亮的眼睛,因为身高的差距她不停的迈着步子紧跟在男人旁边,“呐呐呐?” “廖新新你不要吵。很闹。”男人的声音优雅而凉薄,那个叫做廖新新的女孩子顿时把还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因为憋的太急还哽了一下咳嗽起来。 男人似乎很无奈的看了女孩子一眼,脚下却是放缓了速度。 萧可愣着看他们从自己身边经过,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那么出色的男人哪里是她这个穷丫头可以妄想的。一阵冷风吹透了她的大衣,她又裹了裹衣服,脚下加快速度往家里走。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怎,怎么了?”廖新新舌头有点打结。 沈聿没动“没什么,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廖新新满眼憧憬,“有什么不对,呐呐呐?难道那个漂亮女孩子是什么案子的嫌疑犯?呐呐呐?” 多年的刑警经历让他的眼力非比常人,虽然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却也很清楚的看见了刚刚走过的女孩子手里的透明塑料袋里是一顶黑色帽子、一个高倍望远镜和一只录音笔。 穿着那么寒酸的女生竟然会去买这些价钱较高的商品,却没有给自己填上一件厚些的衣服。沈聿眯了眯眼,又想起来尹昌敬曾经说的话。 “你小子没别的缺点,就是太喜欢观察人,觉得每个人都不对劲,按你那想法谁都是罪犯了!” 可能又是老毛病犯了,一个古怪的女生而已,他收回目光,落在身边“满脸都是眼睛”的女孩子身上,可是这丫头就正常的很,还是那么疯癫。 “走吧。”他说,“还有,廖新新你不要吵。很闹。” 第二十三章 窥视 (1) 天气有些阴,偶尔还从天上飘下来几片小雪花,只是十一月中旬而已,天气就已经如此冷了。天气预报每每都在说又有一股从西伯利亚而来的冷空气南下,东北华北地区即将出现大规模的降温。 萧可因为这鬼天气的影响,心中又忐忑了几分。刚刚陆亚来找她并交给了她一个微型监听器,让她安装在需要监视的那家住户中,这让她更加拿捏不准余先生究竟要做什么? 可千万别是什么犯罪的事情啊,她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咬咬牙,为了学费,还是为了学费,拼了。 一个人正在电话亭里打电话。 “可以了,你派人来吧。”那人还是一顶黑色的帽子,悠哉的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a大附近的高档小区,离萧可家并不很远。 书香苑。连名字都这么雅致。萧可叹了口气,大腿又抖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后她几乎想掉头就跑,哪怕跑到街边的电话亭里躲起来也是好的。 “送,送快递。”萧可压了压帽子,努力让自己不带上颤音。 保安小哥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尖细的“嗯”,然后就连一个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妹的,不就是一个保安吗,牛掰什么!等老娘毕了业找到了好工作也住到这个小区来,然后就跟物业反应把你给辞了!萧可瞪着那小保安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胆子反倒壮上了几分,噔噔噔的把脚步跺的山响,手里的快件包几乎甩到了天上。 c-12栋。 28层。萧可暗自的骂了一句,原本陆亚家的高度已经让她望而生畏了,这次的楼层竟然比陆亚家还要高,这不是纯心要了她的老命了么? 好在高级小区与经济适用房是没有可比性的,连电梯也是宽敞明亮,萧可虽然仍旧不很舒服但也没有在陆亚家电梯中的憋闷感,不过看着数字逐渐的接近28,她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心里怦怦的直跳,这要是被抓住怎么办,会不会被关到监狱里去,要是被送到监狱里她就不用上学了,不用上学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挣不到钱,没有钱就住不上好的公寓,住不上好的公寓就···· 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在封闭的电梯内显得格外的响亮,把萧可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是陆亚打来的,她盯着手机屏幕纠结了半天还是接了起来。 “我说可可,你现在不是想逃走吧。”陆亚的声音柔柔的。 萧可一激灵,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她几乎以为陆亚是跟着她上来的,不然怎么连她的心思都摸得那么清楚。 “死丫头,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心里有几个弯弯绕我还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萧可顿时委屈的不行,“我说陆亚,能和余先生谈谈吗,这可属于私闯民宅,侵犯了人家的多少权利啊,咱换个差事行不?再说了,我一个假冒的快递人员万一被人家识破了,那家里再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的,我想逃的逃不了啊。” 电话里面嘻嘻的笑了几声,“你放心吧,余先生这次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干好他以后交给你的工作而已。在这个小区里有余先生的线人,所以都摸清楚了,现在那家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在,而且身体不太好。就你那强悍的身手,对付那么一个小姑娘还不跟你对付你家茶几一样,一踹几米远啊。” 听到这,萧可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满心的愧疚感,“那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我怎么能踹她···还是换一个差事吧,我真的干不来。”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陆亚说,“余先生说也该告诉你了。” “啊?什么?”萧可懵了。 那边又嘻嘻的笑了几声,“你知道那家住户是谁吗?” “谁?” “是甄姨。” (2) 萧可一下子就愣住了,连电梯门已经打开都没有注意,于是电梯门有重新关上然后继续向上。 “甄姨?”萧可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没开玩笑吧?甄姨?你确定?” “不然呢?我之前就告诉你了,余先生为什么看好你,就是因为你对余家还算忠诚,不想其他的佣人都树倒猢狲散,拍拍屁股就跟这甄姨了。余先生一直对甄姨得到余家家产耿耿于怀,再加上余琛少爷的失踪难保和她没有关系,所以才会想到你。” 萧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天知道她有多厌恶那个老毒妇,每天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没事就找她的麻烦,甚至连最后也要把她和余琛少爷的失踪联系到一起,害她被警察盘问了半天,她敢打一百个赌,余琛少爷的死她肯定脱不了关系,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哈,感情是那个老家伙,她这回可栽到了我手里。”萧可左手叉着腰在电梯里狂笑,“看我不把她家闹个天翻地覆!” “您可别,原计划就好,您可千万别再施加点暴力什么的,再把人家打死您也就别想着再琢磨旁的了。” 萧可挠挠头,“我就是这么一说来表达我的兴奋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不会就是余琛少爷那位娶来冲喜却被克死了的少奶奶吧?” “不是,是甄姨的另一个女儿,叫甄天琪。” “跟甄姨姓?真是没好感,行了,我要工作去了,妹的,我这会真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萧可又是一阵狂笑的挂断了电话。 甄姨家,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难怪她已经这栋楼就察觉除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阴气(····),难怪连小区门口的保安长的都那么不对味,原因就是甄姨住在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萧可果然是一代神人!(····) (3) 门铃响了半天,萧可才模模糊糊听见门里面有声音。 “谁?” 萧可赶紧将脸凑近摄像头,摆出大大的笑脸,“我是送快递的。” “快递?”里面的女孩子很犹疑的把门缓缓打开,怯怯的看了萧可一眼。 女孩子长的很清秀,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并没有染烫过,十分自然的样子。只是脸色有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显得很不健康,再加上极瘦的身材,更让萧可有一种踹上一脚就会将她踹折的错觉。 “嗯,”萧可晃晃神,赶紧把包裹递过去,“在这里签收一下吧。” 女孩子伸出纤瘦的手把包裹接过来,在上面细细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还给萧可。 “还有什么事情吗?”女孩子见萧可没有走的意思,歪歪头问道。 萧可扬起笑脸,“那个,能麻烦小妹妹给我倒一杯水吗?我已经跑了一上午了,实在是又累又渴。” “嗯···那你进来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水。”女孩子可能因为萧可是女孩子,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迎她进来。 “谢谢。” 瞥眼看见女孩子转身进了厨房,萧可忙轻轻的走到客厅电视旁边,那里有一个小插排,她用工具轻轻的将插排的壳拿下来,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中就是今天早上陆亚交给她的微型无线窃听器,她轻手轻脚的将窃听器放进插排中,最后再把外壳扣上。 大功告成! 几乎就在同时,女孩子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走出来。萧可忙摆出笑脸,“你家的电视真漂亮。” 女孩子没什么表情,只将水递给她,“喝吧。” “哦。”萧可讪笑几声,将水一饮而尽然后迅速的溜出门,她将撕下来的快递单展开,上面的签名很是秀气。 甄天琪。她摇摇头,看模样真不像那个甄姨的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葛天羽又在哪里? 甄天琪看着萧可离开了摄像头的可视范围,脸上出现了一种似喜非喜的表情,在她的头上方,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器正亮着红色的灯。 第二十四章 脱离 陆亚在那边似乎说了好些自己的好话,总之余先生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很是满意,直接把这月的三千元工资提前支付给了她,这让她整个人干劲十足。 “监听的事情有了一些进展。”陆亚说,“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讲的那个要和你同住的女孩子吗?” “当然记得。” “你今天就是去接她的,还是在甄姨家附近等着就好,原本不需要你去的,但是余先生对于自己的那个线人不是很信任,所以只好麻烦你一趟。” 线人? “线人是谁啊?” “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我也不很清楚,你就去就好了,我上次给你传的那张照片你还存着的吧。 “嗯。” “就是那个女孩子了,你要看仔细了。把她带到你家里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些,最好打车车费余先生会给你报销的,千万要小心别让过多的人看见。” 萧可的脸都皱到了一处,这女孩子是什么来头啊,还要这么仔细着,搞得她怪紧张的。 “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把上次从便利店买的望远镜放进包包里,然后戴上帽子,说不害怕绝对不可能,不过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的好奇,毕竟从来都是乖乖女的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还真有那么点刺激,嘿嘿。 离书香苑大概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萧可一向是能不坐车就不坐车,这么多年来一直崇尚步行,当然主要原因是由于她没钱。在这样一个省会城市打车,那消费可不是她一个穷学生可以承受的。 妹的,又是那个小保安。萧可在远处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怪欠揍的身影,甩开步子就往里冲。 “快递!!”她亮开嗓子嚎了一声,然后把包往肩上一甩,扭着腰就走进了小区。然后很快乐的听见身后的小保安在那里嘟囔,顿时心花怒放。 这次没有必要再上楼了,萧可松了口气,把包包放在树丛旁边,自己也半蹲在那里等着,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希望可以准时出现,不然在这里蹲着,她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今天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陆亚传给她的照片印了出来,是一个很妩媚的女孩子,微微笑着,即便只是照片,还会让人看出那种眼波流转见的独特魅力。哎,怎么这么多的美女啊。萧可叹了口气,脑子中又不受控制的想到前两天在街上看见的那个极为出众的男人,哎,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孩子也是个美女啊,虽然看起来只是个萝莉,对男人的杀伤力并不大,但还是个美女啊!萧可憋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哀怨起来,等现在的事情了了,她一定要打听打听那个帅哥,哎,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一个小美女了,哎,哎,哎···· 这边正哀怨着,陆亚来电话了,她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可可,注意了,线人刚刚来了电话说马上就要出现了。你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我是谁,你瞧好好了。”萧可说着把包里的帽子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然后掏出望远镜向甄姨家的楼道门口望去。 大概不到五分钟,楼道门被人推开,一个神色恍惚、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女孩子走了出来,萧可端着望远镜的手一抖,是她,那个照片里的女孩子。 女孩子走出楼道门之后就怔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正前方的一棵基本掉光了叶子的柳树看,脸上的神情忽悲忽喜的,之后就转变成了完全的绝望。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念叨了几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让不远处的萧可听的分明。 精神似乎不太正常呢,这个女孩子。 萧可皱皱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这样一个漂亮而柔弱的女孩子,更是让她这个女儿身汉子心的男人婆产生了怜悯的感受。 女孩子又站在那里半天,这才缓慢的移动步子,向萧可这边走过来。萧可忙把自己缩到树影里,看着女孩子从她面前经过,正想站起来跟上去,楼道门却又响了一声,她忙又重新蹲下,眼睛对着望远镜。 脸色苍白的女孩子面无表情的推开楼道门,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不急不缓的也走过来,萧可愣愣的看着她们一前一后的向小区外走,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提了包跟上去,和前面那两个女孩保持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 还没走上几步,因为一直在用望远镜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的萧可就被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的反光镜给刮了一下,连帽子都被碰掉了,她赶紧捡起帽子,没好气的瞅了那辆车一眼,东风本田。切,没事不停到车库里,在路边堵道碍自己的眼。 她一边跟着,一边回忆,后出来的女孩子好像是上次她在甄姨家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吧,叫甄天琪来着,她怎么还也跟着搀和?果然是甄姨的女儿,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 甄天琪没有一直跟着,而是跟到小区门口就向反方向去了,前面的女孩子则还是缓缓的走着,脚步有些虚浮。萧可想了想,赶紧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女孩子,然后在一个人少一些的街道探身将女孩子拉近了车里。 “师傅,麻烦去a苑。”萧可把自己的小区名字报给了司机,然后回头打量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在被拽进车里后仍然是一副神色恍惚的模样,对周围的一切完全视而不见。 “这丫头脑子里有点毛病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 “呃。是我妹妹,有一点精神受刺激了,我接她回家呢。”萧可很尴尬的笑笑。 女孩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筑起了一道可以屏蔽外界一切的高墙,萧可甚至有一种错觉,她的灵魂并不在现实,而是在梦境。 路途并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到了萧可家楼下。 “麻烦您了,师傅。”萧可把女孩子扶出来,回身把钱递给司机。 “嗯,我叫萧可。你以后可以叫我可可,”萧可看着恍惚的女孩子,有些挫败的挠挠头,“那个,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家了。” 女孩子仍旧没有反应。 萧可家住在二楼,因为是老楼,走廊中有一种淡淡的灰尘味道。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把女孩子扶进去,“诺,这就是我家。” “我给你倒点水吧,家里没有别的饮料,你就先凑合一下,等过两天我再买别的。”萧可说着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用麻烦了,可可。”很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可一下子怔住,然后愣愣的转过身,女孩子正巧笑嫣然的看着她,眉端眼角都是笑意,这让她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愈加生动。 “你···你?” 女孩子走过来,伸出修长漂亮的手,眉眼弯弯,“你好,我叫葛天羽,请多多指教。” 第二十五章 隐藏 (1) 甄天琪走过了两个街区后来到了四桥附近,这里的人流量平时并不大,不过一早一晚会有一些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们在江边的小公园遛弯,所以一有个风吹草动,借着这些嘴巴,没有半天也用不上一天功夫,整个w城就都会知道——比如前一段的余琛自杀案。 记得之前在这里打捞上余琛的尸体的时候,几乎轰动了整个城市,四桥附近的住户们也吵着要卖房,沸沸扬扬的连政府也出面安定居民。不过现在看来,实际上并无必要,即便人死了,也是别家的事,大家吵吵嚷嚷的也就是一阵,过去了便过去了。所以这才过去几天,路人们又是一脸闲适的在小路上遛着弯,丝毫不见一丝半点的紧张气息。 “人命在他们眼中并不值钱。”甄天琪用脚尖碰触江堤的台阶,“哪怕是至亲的人,一旦遇见利益的冲突也会选择放弃,至少我所看见的是如此,所以我之所以选择与你合作就是因为我不想被人放弃。”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那就主动放弃好了,比被人放弃要好很多。” 是的,既然注定会被人放弃,那么不如自己干脆一些。 电话亭中有人在打电话,“已经接走了,最好隐藏的深一些。”黑色的帽子压得低低的,看不见那人的脸,阳光正好,适合散步的好天气,悠哉悠哉的脚步渐渐走远。 甄天琪看着余珉坐进车里,然后转身从来的路回返,这条小路是滨江的小区附近新建的,没有多少行人也几乎没有什么机动车经过,显得清净的很,好久没这样出来透气了,每天就在昏暗的房间里不停的为可怜人们植入梦境,这么多年了,她真正见到阳光的时候又有几次?苍白的脸色经常会在照镜子时吓到自己。 为什么自己是一个植梦者,她一直都在问自己,假如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操纵梦境的话,那么是不是会更快乐一些。 假如世界上不再有植梦者的存在,那么或许会好很多。 那就毁了他们吧,好吗。 (2) 甄天淇回到家里时甄姨还没有回来,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窗帘紧紧的合着,是那种很贵的遮光布。她眯了眼睛站在客厅中央,脑子中微有一丝混沌,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清明。 植梦者编织梦境也是需要一定的环境,昏暗的房间无疑是最适合他们的,而这样的后果就是植梦者们在这种条件下的生活会让他们的肤色变得苍白,就好比她。他们就好比吸血鬼,生活在阴暗的世界中,外面的光鲜世界不过是曲指一弹的瞬间,只有编织的梦境才是永恒。 而她恰好需要阳光,哪怕是在阳光下会灰飞烟灭。 甄天琪走到卧室,把兜里的一个u盘插在电脑主机上,里面有一个avi格式的短视频,大概一百兆。 并不是很高清的画质,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一个女孩子的背影,长长卷卷的头发,墨绿色的长风衣,背影看起来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女孩子站在江堤边的台阶上,身边是一棵老柳树,枝条垂在地上,半遮住女孩子的身影。 甄天琪用手支住下颌,身子动了一下,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上。微笑的看着视频中的女孩子从江堤上跳了下去。二十分钟。 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打开邮箱,找到一个邮箱地址,并把视频发了出去。 页面上显示着发送成功,她关面,然后在google上打了一个名字。搜索结果很快出来。 沈聿。w省公安厅一级警监。照片上的男人神色淡淡,俊美的五官,冷毅的气质。 我的工作暂时完成了,甄天琪笑着这样说。沈聿。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3) 邮件来的时候,沈聿正在看一份文件。 “呐呐呐,我说,为什么不直接要求要重新验尸?他们的公安部公文不是假的吗?”廖新新摸了一根黄瓜在啃,嘴里口齿不清的,“再不验尸余家人就要把尸体领回去火化啦!” 沈聿又翻了一页文件,毫无反应。 廖新新瘪了瘪嘴,老实的拿着黄瓜窝到一边去了。 余琛现年23岁,在因莫名陷入昏睡而长期休学之前是y大大二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待人真诚,在系里人缘极好。沈聿眯了眯眼,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竟然会突然自杀,还真是件奇闻轶事。 余琛的遗孀,葛天羽,现年23岁,为y大大二的学生。两人在登记结婚之前并不认识,据说是由于余氏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即余琛的父亲根据解梦而得出需要冲喜的结论从而嫁入余家的,其母为余家的管家,姓甄,丈夫早亡,膝下仅剩两个女儿。沈聿用笔在这里画了一条线,真是有眼光的母亲。而也正是这位甄秀是这次余家家产争夺的主力之一。 正要往下翻,电脑响了一声,似乎是邮件。沈聿放下文件,目光转向电脑屏幕。 发件人:gzhe 收件人:沈聿 信件内容: 沈聿皱了皱眉,这个发件人id很陌生,信件内容就是一个网址。他眯眯眼,鼠标移动到那个网址上,点开。 邮件应该是与病毒一同入侵,不过似乎并不是什么恶性病毒,只是强迫性的进入全屏播放状态。 是一个avi格式的短视频,仅有二十多分钟。是一个穿着墨绿色风衣的女孩子,站在江堤上,画质极为不清晰,女孩子的身影有一些扭曲感,看着十分不舒服。沈聿在看到女孩子从江堤边的台阶上跳下去后,眉头上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文件。 葛天羽,现年23岁,为y大大二的学生。为余琛遗孀,现在是余家家产的合法继承人,其母甄秀为余家管家,也是争夺余家家产的主力之一。 照片上的女孩子极其漂亮,清纯与妩媚的气质在她的身上似乎很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沈聿又将目光调转到屏幕上,视频正好播放到穿着墨绿色风衣的女孩子跳下江堤之前的那一个镜头,女孩子回过头似乎是看了镜头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聿将文件向后翻了翻。 葛天羽。 第二十六章 查探 查探 (1) 沈聿的目光在文件上定了半天然后站起身,脸色有几分凝重。廖新新见了忙丢下手里刚刚啃了半根的黄瓜,愣愣的看着他。 “走吧。”沈聿从沙发椅上拿起外套。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廖新新目送着沈聿走出办公室,然后又把黄瓜摸回来用嘴叼着,站起来走到沈聿的办公桌前。哎,她就是苦命,好好的法医不让她当,感情这是把她当成苦力了!她又叹了口气,低头认命的给沈聿收拾文件。每次的一大堆文件都要她去收拾。看她什么时候藏起来几份,急不死他···哎···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没这个胆子··· 她将桌子上的几份文件收到了包里,余光瞥见沈聿的电脑还开着。 “人就这么走了,连电脑都不关,什么事情都要我想着。”她怪委屈的撇了撇嘴。 “这是什么?”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那段录像,廖新新愣了一下,“录像吗这是?” 穿着墨绿色风衣的女孩子站在江堤上,风将她的衣角吹起,整个画面有一种古怪的唯美感,却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女孩子缓缓的转过头来,盯着镜头方向,虽然录像的人离女孩子的距离并不近,但是廖新新却看的分明。 她轻轻一抖。 (2) 廖新新跑到停车场时,沈聿已经给下属的警员交代了任务,刚刚坐进车里。 “还不算慢。”沈聿瞟了廖新新一眼。 廖新新将装着文件和工具的大包使劲的往后座上一丢,然后钻进车里,气喘吁吁的,“下次说明白一点可以不,不然我要反应好久的好不···” 沈聿挑了挑眉,很无奈的看了身边的女孩子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哦。” 刚系上安全带,车就冲了出去,廖新新探头看了看gps,目的地是四桥附近。 “又是在四桥出的事情吗?”廖新新问。 “嗯。”沈聿回答,“录像看了么。” “看了。是那个叫葛天羽的女生是不?”廖新新说着又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好吓人的。” “应该是。”沈聿说,“葛天羽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人可以比较容易的认出来。”他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不过觉得事情有些太巧了,余琛刚刚自杀,葛天羽又出了事,而且还有那个录像。” 他的眸子眯了眯,“似乎有人在背后注视着这一切。” 廖新新没有再说话,她把大半个脸埋进衣服领子里,只把眼睛露在外面。 听了沈聿的话后,她突然有些喘不上气。自从余琛的案件后,她一直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人在幕后窥视着他们,然后再偶尔推动一下,就好比她刚刚看见的视频。不过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太过敏感了,不过刚刚听到沈聿也有这种感觉,她顿时有些慌乱。 葛天羽投江的视频让人感觉他们正在被人操控着往某一个方向进发,而那个目的地并不是真实。她闭上眼睛,脑中又出现了葛天羽的脸。 或许是同作为女性,感觉会相对敏感一些,她总觉得葛天羽在回过头的那一刹那眼睛中根本没有绝望的存在,甚至连茫然、麻木之类的情感都不存在,而是有一种得意的微笑。虽然视频中葛天羽的脸上根本没有表情,但是在看到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廖新新脑中只有这样一个感觉。 她在笑。很有生机与活力的笑容,那并不是一个跳江自杀的人会拥有的表情。 前几天和沈聿一同调查余琛的案子,他们也搜集到了一些有关于葛天羽的资料。据说葛天羽在嫁给余琛之前两人根本素不相识,那么为什么在余琛自杀之前写下的遗嘱上却明白的标注着家产要由这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妻子”来继承呢? 在刚听说这一系列事件时,廖新新一度觉得十分荒谬。之前素不相识的余琛与葛天羽之间的婚姻、余琛在婚后突然清醒却在回到余宅后即自杀、失踪前留下的一份将遗产留给外姓人的奇怪遗嘱······每一件事都让人感觉有许多漏洞,甚至会觉得可笑,但是却在漏洞上永远都会有一个关键的人或事在对所有的漏洞进行解说与弥补。 让人怀疑却找不到什么确切的证据,让事情一团乱麻一样的继续发展下去。 (3) 沈聿开的很快,大概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四桥附近。 廖新新下了车后才发现桥已经被封锁了,估计是要先从桥上进行对尸体的打捞工作。数辆警车停在桥上,一大堆的警察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除了调查案件的警察之外,四桥附近还聚满了记者以及看热闹的人们,两人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穿过去,来到警戒线以内。 “这帮家伙的消息来源够可靠的,竟然这么神速。”廖新新瞄了一眼身后激动的人群,打了一个激灵,“这回真体会到了咱们市的人还真多。” “都是些生活极度乏味,喜欢凑热闹找乐子的家伙。”一个警员凑过来笑嘻嘻的说。 廖新新还记得这个叫袁飞的警员,就是他在自己要写报告的时候在旁边幸灾乐祸,再加上他的名字和火影里面的猿飞一族的姓氏读音一样,所以想忘记都难。 “你也来啦?”她把眼睛往上一翻,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 袁飞嘴角一咧夸张向廖新新九十度鞠躬,然后半抬起头眨着眼睛,“这不是新新大小姐来了吗,小的就是专程来服侍大小姐您的~” 廖新新一看他的古怪样子也笑了,一巴掌拍在袁飞的脑袋上,“少和我贫,说说怎么样了?” 一提到案子,一直嬉皮笑脸的袁飞倒也难得正经起来,脸色甚至凝重起来,廖新新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廖新新有些忐忑的问道。 袁飞盯着不远处显得有些忙乱的警员们,咬咬牙。 “江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第二十七章 消失 (1) 廖新新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开玩笑的吧?!可不是有视频吗?不可能没有尸体啊?”廖新新指着江面直跳脚,“而且沈聿说视频已经分析过了,没有造假的痕迹啊。” 袁飞耸了耸肩,“那倒是,不过真的没有发现尸体,以及周围自杀的痕迹。完全找不到。” “不是让水冲走了吧?” “你以为在平原地带,有没有风,水的流速有多快?”袁飞嘴一撇,“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派人到下游以及附近去查探了,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估计是什么都没发现。” 廖新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沈聿,然后又缩回头。估计沈大警官现在很想发脾气,她还是离得远点的好,千万别触了这个霉头。 袁飞顺着廖新新的目光看过去,脸立刻拉了下来,“完了,咱们的沈警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堂堂的省办公厅竟然让人给耍了。看样子又要加班喽。” “你们还好,我可是他的小跟班,每天都要跟在他身后当苦力,本来就成天冰着一张脸,没几句话的,这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了。”廖新新瘫巴成一滩稀泥,很萎靡的样子。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她想着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前一起命案是有人假借公安部的名义阻止了验尸,然后的命案就干脆有人录了像直接发到负责人的邮箱里,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啊有猫腻,这就够让人想不透了了。好么,现在好了,被人耍了,录像是假的,这不是明摆着在挑衅公安厅吗。廖新新想着,又往后缩了缩,她的亲娘四舅奶奶,沈聿你千万别被气坏喽····· 她这边正双手合十祈祷着沈聿别来找她的麻烦,一直站在不远处和警员交谈的沈聿就走了过来,而且是直直的向她走过来。 廖新新一抖一抖再一抖。 “你抖什么呀。”袁飞好笑的看着蹲在地上偷瞄着正向他们走过来的沈聿的廖新新,“不至于吧,咱们厅里的女士们可都是各种期盼着咱们沈大帅哥和她们近距离接触呐,你在这颤抖个什么劲儿。” “我怕他更铆劲的使唤我····” 沈聿脑子里回想着录像里的情景和刚才手下的警员向他汇报的内容,向桥头这边走过来。 “袁飞,回去写一份报告,详细的说一下你们今天的工作情况。” 袁飞这边还在嘲笑廖新新胆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哀嚎道,“警监大人,您不是已经向前辈们问过情况了吗?干嘛还要我写报告啊!” “哦。”沈聿没有多大反应,“你的上司说你的文笔不错。” 袁飞哀嚎。 廖新新在一边听了一会,倒是不抖了,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还不忘好心的探过头来提醒一句,“一万字就好,手写咯。” 袁飞眼中含着怨念瞪了廖新新一眼。 沈聿冷眼瞧着这两个家伙怪热烈的互动,不咸不淡的说,“廖新新你拿好文件,要开工了。” 廖新新得意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2) “录像资料给我看一下。”沈聿对廖新新说。 他们两个已经下了桥,正沿着江堤往下游方向走,沿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建筑,南侧是江,北侧则被施工队围起了高高的蓝色铁皮瓦,估计是要开发这片沿江土地。 “哝。”廖新新从包里把ipad拿出来,沈聿接过来,进入自己的邮箱,将那段视频又播放了一遍。 “视频中的场景似乎是四桥附近。”沈聿反复的看了好几遍,“不过这附近的环境都差不多,或许我们只是被蒙蔽了,有余琛的案子在前,我们自然会想到四桥附近的江堤就是案发现场。” 廖新新眯着有些近视的大眼四处看了看,果然都差不多。这边是要建江滨公园的,不过现在只建了一条小路,并植了一些柳树。 “连树的距离、高矮都差不多,视频又不是很清楚,根本分不清楚。”廖新新看了看视频中的场景,葛天羽的身影被一棵柳树的枝条半遮住,视频的画质实在是不佳,一直在晃,而且还有雪花在屏幕上出现,没办法很明显的区分出来。 “先把这附近拍下来吧,现在看不出什么,等回去仔细的比对一下。”沈聿把平板递回给廖新新,“先回去吧,这里就先交给他们。” 廖新新应了一声,又环顾了四周一眼,已经十一月下旬,柳树的枝条上的叶子基本已经掉光了,枝条枝干上都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美感。她撇了撇嘴。 沈聿正在不远处停下来等她,廖新新缩了缩头,赶紧一溜小跑过去。 “我们去哪?” “先回厅里,视频原件还要送过去鉴定。” 这次廖新新没有坐在副驾驶,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实在是有些累了,这几天睡的实在太少,导致她的身体有点支撑不住。 沈聿的车后座的空间很大,足够廖新新微曲着腿比较舒服的躺着。沈聿这次开的并不快,所以她估摸着足够自己歇半个小时的。 躺了一会,廖新新愤怒的睁开眼睛,从她现在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沈聿的半侧脸,于是她恶狠狠的剜了沈聿一眼。都是因为他什么事情都拉着她,现在好了,她好不容易想补充一下睡眠,一闭上眼睛脑子中葛天羽自杀的那个视频竟然反复的自动播放,而且就那么一小段,葛天羽在江堤上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咚的跳下去,然后继续在江堤上走两步,回头看她一眼,咚的跳下去······ 哎····她认命的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把ipad又掏了出来。 用户名。密码。 视频开始播放。葛天羽在江堤上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咚的跳下去。 廖新新努力的挥去心头的不舒服感,前调了一段。 葛天羽在江堤上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咚的······ 等一下,那个是什么?廖新新把视频又前调了一点,刚好是葛天羽回头的那一瞬间,暂停。录像的人在葛天羽回头的那处调整了镜头的焦距,将葛天羽的脸稍微放大了一些,而且这一处,视频中的雪花干扰没有了,所以画面比较清晰一点。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葛天羽身侧的那棵树的树枝,那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树叶吗······ 已经十一月下旬了,还有树叶的吗? 第二十八章 奇处 (1) 这几日所有人讨论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余家家产继承案。 每天地方台都会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磨叨从余家唯一法定继承人余琛昏迷开始的一系列故事。 在人们眼中余琛似乎演变成了一个颇有传奇性的人物,围绕在他的身边有着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首先是无法断定原因的昏迷,然后是在所谓的短暂清醒状态下与一位从前并不认识的女孩子结婚,接着就是婚后第一天就离奇失踪并留下一份匪夷所思的遗嘱,最后则是被发现投江自杀于四桥附近。 余家如此大的产业竟然就因为一份遗嘱就要被交到外姓人手中吗?余琛为何自杀,究竟这是不是纯粹的自杀案?其妻葛天羽又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余琛写下那样一份遗嘱?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有时间。那帮臭娘们想得到咱余家的家业也得等着你这个老头子翘了辫子!”余老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衣袖抹了一把汗,怒气冲冲的对躺在床上的余老爷说。 “老二你说的对。”余老爷的脸都皱到了一块,满脸的褶子,自从得到了余琛的死讯后,他就仿若老了三十岁,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八十多岁的耄耋老翁。 “我想了,只要咱们咬住小琛一直没有真正清醒过这一点就够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从甄秀那女人家里回来的时候醒是醒了,但是那副痴呆样子谁会说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只要这一点咱们咬死喽,那遗嘱上就算是写的天花乱坠都没用!” “我也是这几天因为小琛的事儿,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余老爷说,“老二,这事就由你去办吧,你老哥这腿也动不了,就都交给你。小琛已经····绝对不能再把我余家的家业也给丢了!” “放心吧,有哪个敢打咱们余家的主意,看我不捏死他!”说完,余老二风风火火的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床上的余老爷。 余老爷愣愣的盯着头上的喷绘图案看了半晌,一会便又昏昏欲睡起来。 他一定不会让余家的家产落到外人手里。余老爷这么想着,昏睡过去。 (2) 廖新新忙的焦头烂额。 自打从江边回来,沈聿就叫人把他的电脑搬到鉴定科去了,之前送过去鉴定的只是副本,所以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鉴定结果出了问题也未可知。 “新新,帮我把四桥上的监控录像调一下。”袁飞从隔壁的办公室探出脑袋。 “廖新新,把这份文件复制一下,送到副警监那里。”沈聿头也不抬的递过来一份极厚的文件。 “正好,你给我倒杯茶水来。”尹昌敬抖着腿一边看文件一边说。 “新新,正好也帮我倒一杯来。”袁飞又探出头来。 茶水间的廖新新拿着两个杯子怒号,“你们这群懒蛋!!!我不是临时工,我是法医!!!!” 袁飞把脑袋再次探出来,“原来是这样的吗?” 廖新新楼上楼下的跑了好几个来回,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进沈聿的办公室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沈聿正在反复看着视频录像,听见声音后抬起头,就看见女孩子一脸疲乏的半躺在沙发上。他皱了皱眉头。 “以后别人安排的工作你用不着去做。把我交代的做好就可以。” 廖新新本来正在心里数落着所有使唤她的人,刚数落到沈聿,就听见自个儿的直属上司发话了。她立刻蹦起来,不好,刚才居然忘形了,这回估计又会挨骂···哎? “哎?说什么?”廖新新瞪大眼睛,“不用做了?不用做什么?我可以放假哦?” 沈聿看着一听见可以偷懒就立刻浑身焕发活力的廖新新,唇角向上勾了勾,“你听错了。” 女孩子又瘫了回去。 “不过,副警监、袁飞他们让你做事的话,忽略掉就可以。你现在是我的下属,让他们有什么事情来找我。”沈聿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对这个又懒又馋而且还胆子小不尊敬前辈的小丫头没办法,她的那种真实让他也没法完全狠下心来,再加上她在分析方面的确是把好手,姑且就放她一回,省着每天一副苦瓜脸破坏他的心情。 果然廖新新又弹了起来,眼冒红心,“警监你真是一个好人咯,我最喜欢警监你咯!” 沈聿眉端一跳。 “警监。”门突然被推开,袁飞的脑袋探进来,“余家老二来了。正在外面吵吵呢。” 余老二···?廖新新立刻在脑袋中描绘出一个凶悍的大汉形象,然后大腿立刻抖了起来,这家伙来干嘛?!不会是因为那次她逃跑来抓她的吧?? “廖新新。”沈聿瞥了一眼半蹲着的廖新新,“站直了吧,不是来找你的。” “······”某人借着桌子,好容易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跟随着沈聿蹭出去。 刚一出电梯,就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嚎着。廖新新就觉得自己大腿筋使劲的抽了一下,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再一抬头看,果然站在大厅里双手叉腰像一个泼妇一样仰头破口大骂的正是在医院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余老二是也。 要说从粗鲁上看,她觉得余老二和尹副警监是属于一个级别的,不过相对她要更怕余老二一些,因为这家伙完全给她一种会时时不辨是非的拼命的感觉,而尹昌敬人家毕竟是堂堂的省办公厅的副警监,凶虽是凶了一些,但是她不会担心自个儿小命的安全······ 周围的警员们一见沈聿出现连忙一个个几乎是泪眼朦胧的跑过来,“警监你可来了!” “干,干嘛不丢出去····”还没等沈聿说话,廖新新立刻从后面探出小脑袋。 “呃···余家的案子他是重要的证人····所以····” 沈聿侧身把搁在他肩膀上的小脑袋拨下去,然后对旁边的袁飞说,“把余先生请到办公室。” 余老二转眼瞥见沈聿的身影后立刻一个大步窜过来,那速度和他的体型实在是一点都不搭调。 “我在这等了半天了,终于是他.妈的让我逮到一个管事的了。这案子必须重新调查!” 然后又低声耳语道,“你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可是知道很多。你不想知道?” 沈聿眯了眯眼。 第二十九章 风波 (1) 余老二走进沈聿的办公室,大喇喇的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眼睛斜楞着瞅着沈聿和跟在他后面的廖新新。 “你先去休息吧。”沈聿看了一眼又明显腿发软的廖新新,开口说道。 廖新新连忙脚底抹油的冲出办公室,不过她也并没有走远,只要脱离了余老二的视线范围她倒也不很惧怕,再说对于余老二刚刚和沈聿咬耳朵说的那些,她也真的很好奇。 女孩子嘛,天生最喜欢八卦和秘密咯。 她悄悄的把门留了一个小缝,然后身子贴过去,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的趴在墙上,把眼睛凑过去。 “您请说。”沈聿给余老二倒了一杯水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开口。 余老二嫌恶的把水推到一边,脚丫子翘得老高,“你知不知道,这遗嘱它压根就没法生效。” “哦?” “哼,我可告诉你,那份遗嘱就是不能生效!无论你们怎么说,那份遗嘱都没办法生效!也不可能生效·····” “对不起,余先生,您可以讲的详细一些么。”沈聿打断余老二的絮叨。 余老二咂咂嘴,对沈聿打断他这一点极度不满。 “得得得,老子也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就一句话的事儿,余琛写遗嘱的时候根本就没清醒,所以一定是受了暗示或者胁迫才写的。” “有证人么。”沈聿低着头记笔记。 “我就是证人啊,还有我哥,我们都知道啊。余琛小子回来的时候整个一痴呆,怎么写的出来遗嘱!”余老二梆梆的拍着自己前胸,发出颇为震耳的声音。 沈聿搁下笔,面无表情,“你们是这案件的当事人,是不可以作为证人的。” “啥?!”余老二的大拳头砸在桌子上,把门外的廖新新吓得一激灵,果然是个粗鲁的人啊,这么爱生气——她又向前探了探脖子。 沈聿仍旧面无表情,“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不能作为证人。” 余老二顿时暴跳如雷,一下子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指着沈聿就开骂,“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了,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居然和老子说这些个鬼话来骗老子!老子告诉你,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那是您口重。”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廖新新一哆嗦,回身一看,发现袁飞正乐呵呵的看着她,然后在余老二反应过来之前推门走进去。 沈聿见袁飞进来了,朝他点了点头,“请余先生出去。” 余老二直跳脚,“沈聿你个软蛋!看老子不灭了你!” 袁飞听他越说越不对头,赶紧上前两步一个过肩摔把颇高大威猛的余老二砸在地上,然后一边朝沈聿鞠躬一边把软在地上直蹬腿的余老二拖了出去。 廖新新这边还没反应过来,袁飞已经拖着方才还怒气冲冲一副要杀人模样的余老二走了出来,这个···那个······ “你愣着干什么?”袁飞看着廖新新张着嘴巴的傻样扑哧笑了出来,“赶紧进去啊,在这里偷听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啊?” “哦····”廖新新愣眉愣眼的瞧着袁飞把余老二拖进电梯,这才转身走进办公室。 沈聿看见她进来一点也没惊讶,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来着,只是朝她招招手。 “嗯?” “你一会儿告诉他们,以后余老二再来厅里撒泼,直接打出去。” 廖新新一愣,“哎?他不是重要的证人吗?” 沈聿很平静的说,“他那里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了,除了把厅里搅得人心惶惶没多大用途了。” “哦···”廖新新应了一声,见沈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拿了东西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傻笑,原来看起来那么风光且强壮的余老二其实只是个绣花枕头啊,袁飞就是一个简单的过肩摔就把他摔老实了,话说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奉承一下袁飞,跟着他混,错不了啊,然后可能的话再跟着他学学柔道、跆拳道什么的,想想就令人开心咯。 (2) 余老二怒气冲冲的往余宅里走,越想越来气,他堂堂的余氏房地产公司的副董事长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警员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给拖出了省公安厅。那么多人都看着,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他.妈的!看他和大哥说了之后想个办法怎么处理他们,一帮小警察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都不想活了他们! “大哥!”他刚一进余家外面的巨大雕花铁门就扯开嗓子叫起来。 “哎呦,二老爷来了。”王管家迎上来,自从甄姨走后,这位处处受气的副管家就顺利的升了职,变成了余家的正牌大管家。 余老二一边脱大衣一边往里面走“老王,大哥呢?” “您来的可真不巧,老爷还睡着呢。老爷的脾气您知道,我们实在是不好打搅啊。”王管家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 余老二知道自己大哥的脾气并不好,所以也没多说什么,“那我就不多呆了,大哥醒了之后你告诉他我有事情找他。” “好好好,您放心吧。一定帮您转达。”王管家低头哈腰的说。 余老二想了想,拿着刚脱下来的外衣,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王管家刚打算回自己房间去歇一会儿,余老爷房间的铃就响了。老爷应该是醒了,他赶紧跑上楼。 “老爷您醒了?”王管家把余老爷的床头升起来一些,让余老爷可以舒服的坐起来,然后接着说,“刚刚二老爷来了,说找您有事呢,我说您还休息着,二老爷就先走了。” 余老爷盯着吊灯看了一会儿后应了一声,然后说,“老王,给我备车,我要去一趟公安厅。” “啊?”王管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余老爷费力的转过头,眼睛盯着王管家,“我是说要你备车。” 廖新新正费力的想把一摞资料搬上楼,余光瞥见外面停了一辆超级拉风的,顿时口水流了一地。 哇,太拉风了!不过···从车上下来的是谁···?余老爷!? 他来干嘛?不会是为了他弟弟来报仇的吧····呃···· “请问沈聿警监在哪里?”余老爷看见廖新新后,让王管家把轮椅推了过来。 “在、在16楼····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余老爷平静的说,“我是来作证小琛在写下遗嘱之前神志已经恢复清醒的。” 第三十章 反复 廖新新抱着的文件哗啦的撒了一地,余老爷倒是没多大反应,他后面的王管家估计是之前被吓坏了,所以整个人狠狠一哆嗦。廖新新看到他的反应反倒淡定了,她好歹也是医大毕业又在省办公厅实习多时的法医,一定要练就泰山崩而色不变的功力,否则一定会被尹副警监骂死的。 “请这边。”廖新新捡起撒了一地的文件后转身按下电梯,“我是沈聿警监的助理,就由我带你们上去吧。” 余老爷微微颔首。 “沈聿警监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所以还烦请你们在这里稍等。”廖新新把余老爷引进会客室后,为两个人分别倒了一杯水后,带上门走出去。 还没走两步,廖新新抱着的文件再次撒了一地,她靠在墙上直盘算。 话说这个余董事长来干嘛呢?还要做那种证?他不会是傻吧,要是遗嘱生效了余家的家产可都要给外人了。还有他弟弟前脚刚在厅里撒泼了一场,把厅里上上下下的弄的鸡飞狗跳之后被袁飞拖出去后,这当哥哥的后脚巴巴的也来了,据她多年的经验和她作为女性敏锐的第六感,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啊有猫腻!不然干嘛这兄弟俩都这么积极的?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是的,没错,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啊有猫腻! “我说这就是我们新新大小姐敏锐的第六感推理出来的玩意啊,这结论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好吧。”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呼呼的喷着潮乎乎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热气,廖新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缓慢的转过头,果然看见了袁飞那张实际上长的不错,但是她看起来极度不顺眼的大脸。 廖新新一把袁飞推到一边,很淡定的说,“我要说的是,袁飞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真的会吓死人的好不?还有,你是妖怪吗?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 袁飞直起身子,把手里抱着的一大摞文件稳了稳,一脸鄙夷,“我一上来就看见你在这里比比划划的,正是本着同志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的原则,就过来看看,想着万一你这犯了羊癫疯之类的,我也好给你送到附属医院抢救一下什么的,结果一过来就听见你一边比划一边还在讲解着,于是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呃····”廖新新尴尬的摸摸脑袋,于是想先低头把文件捡起来正好还可以趁此机会淡定一下,结果她这一低头就彻底不淡定了。 “我的文件呢啊啊啊啊啊!哪里去了!!沈聿会骂死我的啊啊啊啊啊!” 袁飞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强制着自己淡定了一下,他看着廖新新揪着被她自己搞成了鸡窝一样的头发,然后还满地乱跑,终于开口了,“我原来只以为你的脑子和耳朵不太好用,现在才知道你的眼睛也不对劲。” “哎?”廖新新停止折磨自己头发的行动,大眼睛盯着袁飞看。 “我都捡起来给你抱了半天了!”袁飞把怀里的一大摞文件又摞回到廖新新手上,“自己抱着!” 廖新新傻笑几声,腆着脸蹭过去,“呐呐呐,袁飞,你做好事做到底咯,你再帮我抱一会子咯。” 袁飞一个大卫生眼飞过去,“自己抱!” 廖新新颤颤巍巍的抱着文件挪着小步子跟在袁飞身后向会议室蹭着。 (2) 沈聿开完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廖新新和袁飞站在门边。 “嘿嘿,你开完会啦。”廖新新向前蹭了两步。 “怎么了。有事情?”沈聿上前两步把廖新新怀里的文件接过来后向办公室走。 “嗯嗯嗯,大事情呢。”廖新新先是狠狠剜了旁边一脸事不关己表情的袁飞一眼,然后回答,“余董事长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里。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沈聿难得有耐心的回应廖新新,“嗯,是什么。” 廖新新因为手上没有了负重,立刻回复了活力,蹦蹦哒哒的,“那个大叔竟然说要为那份遗嘱作证,他说余琛在写遗嘱时是清醒的,你说奇不奇怪?” 沈聿微微一愣,余董事长来公安厅竟然是因为这个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嗯,去看看吧。”他加快步子,廖新新忙小跑的跟上。 沈聿推开门的时候,余老爷正在打量着会客室的布局,见他进来便微微的颔首。 沈聿也颔首,“余董事长,您好。究竟是什么事,还劳您亲自来一趟。”说完便在了余老爷轮椅对面坐下。 余老爷微微转头向站在他身后的王管家说,“你先出去吧。” 王管家对两个人弯弯腰,然后悄无声息的带上门出去。 “您请说。”余珉微微笑了一下。 余老爷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现在也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人有些古怪的感觉,“我已经知道了,我家二弟之前已经来过厅里了,他应该和你们说了一些什么,希望不要对你们造成误导。” “您多虑了,我们一向是看证据说话的。” “嗯。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说一些事情。” 沈聿唇角微微上扬,“您应该知道,您两位作为这次案件的当事人,所说的只能成为参考信息而不能成为证词。” “我知道。”余老爷的语气很淡,没什么感情,“我只是想说一些我知道的事情而已。” “您请说。”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小琛是在我们余家失踪的,他是那天早上被我的前管家甄秀接回来的,实际上那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清醒,所以他写的那份遗嘱是可以生效的。” “您知道您的话代表什么么,如果您的话被证实,余家的家产就要被甄秀的女儿葛天羽继承。”沈聿似笑非笑的看着余老爷。 “那些都无所谓,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余老爷仍旧没有表情。 沈聿用笔轻点本子,“余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余老爷颔首。 “您之前和人探讨过有关问题么。” “没有。” 沈聿站起身,“好的,我记住您刚刚说的了,谢谢您亲自来厅里一趟。” 王管家把余老爷推了出去,沈聿看着他们,低头在本子记了几笔。 第三十一章 继续 (1) 廖新新见余老爷的轮椅进了电梯离开视野后,赶紧钻进办公室,正看见沈聿往本子上写着什么。 “说什么啦?”廖新新凑过去。 沈聿抬头看了她一眼,口气很疑惑,“你没听墙角?” 廖新新低头无语,好吧,沈聿完全把她的八卦本质看的一清二楚了。 “这次那个管家在外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没敢听····” “你怎么就没听呢。”沈聿合上本子,竟然还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又要和你再说一遍。” 遭人嫌弃了。廖新新瘪着嘴,竟然遭人嫌弃了。 沈聿看见她纠结的表情心情颇好,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袁飞也叫上吧,我们出去一趟。” “嗯。” “警监是被气糊涂了吗?”袁飞和廖新新跟在沈聿身后几步处咬耳朵,“不然干嘛请我们吃饭。” 廖新新也说,“我看是,他嘴边上一直都带着笑纹的。” “不过我估计按警监平时的性格来看,准没什么好事,我瞧着这一定是鸿门宴。”袁飞点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沈聿在前面听的脸直抽,他们两个把他当成聋子么?要咬耳朵的话好歹小点声,这满大街都能听见了。 两个家伙还在不停的说着。 “我说,你来猜猜警监对咱们两个究竟有什么企图?” “难道是看中了我们强健的体魄?” “强健的体魄说我还差不多,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显摆的。” “那就只能是觊觎你我的色相了。”某人悲痛欲绝。 沈聿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转过身子看着两个贴到一起咬耳朵颇欢乐的家伙,面无表情,“反正是有任务交给你们的,要么吃完饭后开工要么现在就直接去。” “警监请您吩咐!”两个家伙立刻腰板倍儿直,均是一脸的义正词严,“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我们知道警监是为了我们可以更好的完成任务才请我们吃这顿饭的,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聿转过身,袁飞和廖新新立刻继续咬耳朵···好吧,还是“咬耳朵”。 “我就说是有企图的吧,怎么样。” “话又说回来,你刚才那段话说的不错,哪里抄来的?”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嘿嘿。” 沈聿的脸又抽了抽,为什么他一定要摊上这样两个下属呢? (2) 廖新新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油乎乎胀鼓鼓的,手里还在不停的比划着,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见解,身边的袁飞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身子能离她多远就多远,生怕被喷一头一脸,半个身子都已经挪到桌子外面去了。 “就是这样。”沈聿用很平淡的语调大致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说说看吧。”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廖新新手里还抓着一个鸡爪子奋力的挥舞着,无奈嘴里的东西太多实在是难以发出什么清晰的声音。 沈聿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不过身子也稍稍向后移了一点。 “你先说,袁飞。”他向完全移出桌子的袁飞示意。 “嗯····”袁飞怪幸苦的移了回去,眼睛一边瞄着身边的廖新新一边说,“警监你刚刚说余董事长曾经在余琛案之后与你谈过关于遗嘱的事情,而且当时他的态度与余副董事长是完全一致的。” 沈聿微点头。 “而今天的态度却完全是与先前走了两个极端,还没有流露出关于上一次你们谈话的有关信息。” “你怎么看。”沈聿的手支在下颏上,语气淡淡的。 袁飞笑嘻嘻的,“那就要看看余董事长与谁接触过了,或许是受到了胁迫,也或许是有被催眠的原因。毕竟在警监你询问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那么不是他的演技太好便是已经忘记了那段经历。” “唔唔唔···袁唔唔飞说的唔唔唔唔唔唔!”廖新新猛地用筷子敲了碗沿儿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把袁飞吓得一激灵。 “我说你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再说话?喷的哪里都是,埋汰不埋汰啊。”袁飞皱着脸看着廖新新面前的鸡腿肉被喷的极为彻底,顿时失去了食欲。 廖新新一哽脖子,使劲把嘴里的那口鸡腿肉咽了下去,然后挥舞着筷子和鸡爪,“袁飞说的对!我在大厅里看见余董事长时就感觉他有点怪,脸上的表情很僵硬的。” 沈聿点点头,“我在与他交谈的时候也感觉出来了,他的状态与前几天并不一样。我记得为了再次验尸去和余董接触了几次,那个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和现在有着很大的差别。” “我们明白了,会在这方面去查的。”袁飞说。 “感觉好像是看电影一样。”廖新新嘻嘻的笑,“我记起了以前看莱昂纳多的《盗梦空间》,里面的人就是因为被植入了梦境而变得混淆了现实与梦境,有的死去有的按照莱昂纳多他们的想法去行动。” 沈聿面色一凝。 “我一直都认为那部电影拍的很好,不过幸好只是电影,要不然如果现实中也有会给人植入梦境的人存在,那么人们在他们的操纵下无论做什么都找不到证据的呀。” 植入梦境,植入梦境的人。 (3) 甄姨微闭着眼,神情肃穆,手指或勾或直,漂亮修长的手做出各种曼妙的手势。 余老爷闭着眼睛沉沉睡着。 卧室的落地窗开着,风吹动着窗帘制造出飘逸的波纹,傍晚的风吹进温暖的屋子中微凉,阳光也那么柔柔的照着,一切都那么的和谐、温馨。 食指微曲、小指上翘、手掌自然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停顿在半空中,甄姨慢慢的睁开眼睛。 “老爷,您好睡。”她微笑,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整栋房子华美但却也空旷,有着一种精致的荒凉和寂寞感。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里即将名存实亡。 她们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种族。永生为了植入梦境而生存的植梦者。 第三十二章 铃声 (1) 甄姨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北方的冬天天总是黑的很早,刚到下午四点多就已经擦黑了,现在已经七点多,外面更是黑的彻底。 “妈妈,你回来了?”甄天琪从卧室走出来,把甄姨的外套接过来挂在衣架上,“怎么样?” “余老头已经完全进入我为他设置的梦境中了。”甄姨半躺在沙发上,把腿翘到茶几上,微眯着眼睛,“我们就快要大功告成了。” 甄天琪笑笑,“嗯,是的,妈妈。” 她看了一眼挂钟,是时候了。 “妈妈,我想出去一趟,白天没时间出去,想着晚上到附近溜溜弯。” 甄姨没多大反应,就只微微点了下头。甄天琪见母亲同意了,便穿上外套,围巾戴的高高的,把自己的脸蒙上了半边,只将大大黑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甄天琪的眼睛很漂亮,大大圆圆的,并且黑的纯粹,所有与她对视的人都会有一种陷进去的感觉,她的眼睛就像是无底的湖泊,偶尔死水微澜,所有的想法与秘密都被她藏在眼底,没有人可以碰触得到。 “我走了。”她说。 小区里的灯是颇古典的造型,微微昏黄的灯光,并不甚明亮,照的地上的影子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而是模模糊糊的一团。 街上的行人很多,现在的时间正是中老年人吃完晚饭出来遛弯以及年轻人纷纷走出家门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甄天琪又把围巾向上拉了拉,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流海有些长了,一低头便笼出一片阴影将眼睛遮挡住。她看了看来往的行人脸上轻松愉悦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她也应该是一个很普通但是有着平凡快乐的女孩子吧,那么手挽着手笑着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 “他还在睡?”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回答了什么,甄天琪笑笑,“我这就到了。”然后低下头把自己隐在一片遮挡的阴影中。 落地窗微开着,阳台上放了几盆假花,在寒风中依然那么生机。只是假的毕竟是假的,甄天琪看着它们愣愣的想,就像是他们植梦者数代以来引以为豪的梦境,无论编织铸造的有多么接近真实终究只是浮华一场,早晚会破灭。 “我已经安排好了,小姐。”有人推开门,“您可以开始了。” 甄天琪把外套和围巾搭在床头上,一双子夜般黑色的眸子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面色苍白到让人觉得她就像是某种夜行的族类。她轻轻闭上眼睛,手臂渐抬,食指微曲。 “我先出去了。”王管家恭敬的鞠了一躬,看了一眼床上沉入睡梦中的余老爷后退出了房间。 一个梦幻却虚假的世界,繁盛但浮华。人们在那里痛苦挣扎也在那里蹉跎年华,不知现实的远离不知时间的飞逝,那里没有分秒,所有的时间都会被无限制的压缩或延长。那里有着喜怒哀乐但是却不会永远持续,那里有亲情爱情但不会永久。那里就是植梦者给人植入的梦境。 风从落地窗未完全合上的缝隙中吹进来,扬起窗帘下脚的流苏,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种飘渺流荡之感,空气中像是飘荡着一些明灭不定的光点,与女孩子的手臂伸展相应和,似乎带着某种诡异乐曲的韵律和节拍,进行着来自远古时代神秘的仪式。 灵动的指间忽分忽合,忽曲忽张,一如远古祭祀上的乐舞,又如邪教歃血时的吟唱,神圣但诡谲。 十数分钟后,女孩儿的眼睛慢慢睁开,指尖在半空中顿住,于所编织的梦境尾端画上了一个休止符,纯粹的黑夜又重回到了这个空间中。 结束了。又一个梦境的植入。 “小姐,您幸苦了。”王管家为甄天琪打开门。 甄天琪微微动了动唇,半晌化成了一个微笑。 夜还是那么黑,但是没有几个小时也就该天亮了。 (2) 甄天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屋子里一如既往的没有开灯,毕竟所有的植梦者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生存,这个种族是与黑夜和梦境永生纠缠的。 从小便生活在黑夜中,让她养出了一双在黑夜中仍然能看清一切的眼睛,仿佛是与黑夜共同生存所衍生出来的产物。 快到零点了。她又看了看挂钟,还可以睡一会。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客厅挂钟的声音外再没有别的响动,给人一种死寂感。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十一点五十九。 零点。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像是一把利剑撕破了午夜原本的宁静,直接插入到屋内睡眠中人的心脏。甄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呼哧呼哧直喘着气。 “谁半夜打电话?还让不让人消停了?!”甄姨坐了十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冲到客厅,甄天琪也正好睡眼朦胧的走出来。 电话铃还在响着。 甄天琪问道,“不会是打错的吧,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家的电话的呀。” “大半夜的,真是可恶。”甄姨一边说着一边往电话那里走,可还没走几步,电话铃声就停下来了。 “可能是打错了吧。”甄天琪说。 甄姨皱了皱眉,“嗯···可能是这样吧。” “回去睡觉吧,这才凌晨呢。” 甄姨想了想,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知道这个号码的也不会主动联系她,应该是有人打错了吧。 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去办,余琛的案子应该也快要结了,还有小羽的案子,听说公安厅出动了大批的人,但是至今还没有找到尸体。希望尸体只是被冲走了,而不是有什么意外才好,她筹备了这么久才到达了今天这个局面,实在是不想有什么差错了。 刚刚闭上眼睛,睡意又重新袭来,电话铃又尖锐的响了起来。 甄姨再一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飞快的走进客厅。 “谁?”甄姨摒住呼吸,心脏跳得有些快。两次了,应该不是打错了电话,难道是出什么变故了? “甄秀。”一个很诡异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机械一般的生涩感。 “我是。”甄姨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电话那头的人咯咯的笑起来,那种机械金属的声音的笑声让人浑身发寒,头皮有一种战栗的感觉。 “葛天羽在我这里。”他说。 第三十三章 监控 (1) 甄姨瘫坐在地板上,头发散乱面色惨白的像一个女鬼,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属于植梦者家族的纯黑色瞳眸中像是一个巨大带着漩涡的黑洞吞噬着世界上的所有包括自己。 像ss433一样神秘的天体,无尽的黑夜包含着多少秘密,女孩子站在卧室前,俯视着母亲死一样的沉寂,唇边泛起那么一丝丝的笑,其中包含着什么情感我们并不知道,只能从她同样纯色的黑色眼眸中看见了某种被称为“hate”的波纹。 那样纯粹的黑夜,那么纯粹的黑色,那么急速旋转的黑色漩涡,那么深的黑色仇恨。 葛天羽还活着。她想。 姐姐当然还活着。她想。 一个知道了太多秘密的女人,一个已经不受梦境控制了的女人,一个或许已经想起来一切现实了的女人,还活着。 “葛天羽在我这里。”那个机械的男声说道。 然后就是娇俏的女声在电话那边那么高兴的笑着,银铃一般动听的声音,在黑夜中从电话听筒中毫不顾忌的传出来,甄姨觉得,那个声音仍然在她的耳边徘徊着。 “妈妈。”她说,“你过得还好吗。” 甄天琪扬起笑,那笑容在她惨白的面色上显得愈发灿烂而诡谲。 “妈妈。”她说,“你还好吗。” 甄姨抬起头,散落的发丝半遮住脸,甄天琪可以感受到她眼眸中的战栗。 “小琪···葛天羽还活着,她还活着,她不应该还活着。” 为什么不应该活着呢?妈妈,只因为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就因为她不是植梦者家族的一员,就因为她可以帮助你夺得余家的一切,所以她就不应该活着是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深爱着你和我,在梦境中她是在为了我们而前行。所以,她当然应该活着,因为她是我的姐姐但她不再是你的女儿。 甄天琪露出一抹混合着似乎是名为惊讶的笑,“是吗?怎么会这样?”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爱是肤浅的情感,我需要她的爱。 (2) 天已经亮了,虽然因为厚厚的遮光布室内还是很暗,但是毕竟黑夜毕竟已经过去了。甄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精炼模样。 “小琪,你过来一下。” 甄天琪慢慢的从卧室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甄姨坐在那里涂抹一大堆的护肤品,然后走进浴室。 “嗯。” 浴室里的镜子还附着薄薄一层水汽,她伸手轻轻抹了一下,镜子中出现了自己微微模糊的脸,她对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逃脱不了的呵。 “妈妈。”她走到甄姨旁边坐下。 甄姨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睛瞥向安在玄关正上方的监视器,开口道,“一定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在葛天羽自杀的那天救了她。” “但是我没有发现有人跟着我。”甄天琪说,“我一路上都是很谨慎的。” “傻丫头,如果人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么说明也就知道了葛天羽自杀的地点,还跟着你干什么?当然是在江边等着你们了。” “那么姐姐究竟在谁那里?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我们分明没有和别人说过,也没有在电话上与其他人联系时谈过这件事,所以也不可能通过电话监听。” 甄姨又瞥了监视器一眼,“那就是有人进过我们家安装窃听器了。” (3) “我一般都是在家的。”甄天琪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啊。” “有可能是在你偶尔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进来的,这一段太平静了,我也失去了应有的警觉。监控录像根本没有勤检查,否则一定会早发现的。”甄姨的眸子牢牢地盯住电脑屏幕,监控器是安装在玄关正上方,视野比较好,可以最大限度的看到客厅的各个角落以及两个卧室的一部分。 连续快进着看了几天的监控录像均没有发现有人进出过,甄姨皱了皱眉头,点开了下一天的监控录像。 是前天的录像。 上午十时十二分。敲门声响起来,甄姨眯了眯眼睛。录像中出现了甄天琪的身影,然后是另一个带着帽子的人进入了监控器的监控范围中。 “这是谁?”甄姨问。 甄天琪疑惑的凑上去看了看,然后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是一个送快递的。一个长得挺漂亮但是傻乎乎的女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甄姨没接话,继续盯着屏幕看。 送快递的女孩子在甄天琪签收之后说,“那个,能麻烦小妹妹给我倒一杯水吗?我已经跑了一上午了,实在又累又渴。” 甄姨笑笑,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就是她了。” 女孩子在甄天琪转身进了厨房之后轻手轻脚的走到电视旁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把电视后面的插排外壳拿掉放进去了什么东西。 “这这···这是窃听器吗?”甄天琪问。 “嗯。”甄姨点头,“我们都以为即便是安装窃听器也会挑一个没人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用一个那么蹩脚的借口支开你,看来女孩子真的是好办事,连你也没有防备。” 甄天琪低下头,“我真的是没想到那么一个女孩子会是····” “哼。”甄姨冷哼一声,没有看甄天琪,目光寒寒的投注在那个直起身子的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接过甄天琪递过来的水,说了一句谢谢后就向玄关走过来,在临走出监控范围之前,她微微抬了抬头,压得极低的帽子下面的脸颊暴露在监控器下。 “是她?”录像暂停在女孩子仰起脸的那一瞬,甄姨眉头紧皱,“竟然是她。” 甄姨对这个女孩子还留有那么一点的印象,名字似乎是叫萧可。余琛回到余宅的那天,她从余琛房间出来后就是让这个女孩子在半个小时之后上楼给余琛送牛奶的,不过她怎么卷进这件事情里来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既然他可以将萧可找到,那么就说明余宅中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在幕后观看着。 那个人是谁? 第三十四章 推断 (1) 究竟是谁呢。 甄姨的眉间皱的紧紧的,脸上更是凝重非常。究竟是谁在幕后看着这一切?她突然觉得紧张,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因为作为植梦者来讲,几乎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包括这次余家的事情,虽然中间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也很快就过去了。 从余琛到余老爷到葛天羽,几乎每一步都是按照她的精心编排进行的,但是唯有这一次,真的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虽然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但是心中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觉得恐惧。 因为葛天羽还活着,因为葛天羽在一个拥有着实力和头脑的人手中。那个人会做些什么、有什么目的她全部都不知道。世界上没有哪种比未知更让人觉得恐惧了,正因为未知,所以不知道应该去准备些什么,不知道即将面对些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心里准备。 甄姨转着一只水笔,凝神思考着。 萧可的存在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余琛和自己的身上,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最先发现余琛失踪的小小女仆,但是那个人他看到了萧可。 事实上萧可并不是一个可以在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一个人,但是在某些关联处缺少那么一点点的线索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或许就会成为那个链接的纽带,因为她毕竟知道的要比余家的其他人多。比如说发现余琛失踪的精确时间、遗嘱的精确位置、房间中被人忽视但是不巧被她所记住的某些细节等等,虽然甄姨并不认为自己在布置现场的时候留有了什么纰漏,但是毕竟或许会有某些蛛丝马迹会引导一些有心人向她的方向接近,而这些蛛丝马迹只有萧可才见过。 所以,她一定要将背后的那个人找到。 甄天琪走过来看了看甄姨写在纸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后指了指被排在最上方的人名。 “余珉?”她用很疑惑的语气说道,“妈妈为什么把他排在最上面?是在怀疑他就是幕后主使吗?” 甄姨眯了眼睛看着最上方被她用黑色水性笔圈了几圈的人名,有些拿捏不准。 余珉确实是一个很让她忌惮的角色,而且又是余家的一个遭人唾弃的私生子,最初她曾经考虑过将余珉拉入自己这边,毕竟这样一个头脑聪明又对余家有着仇视的人对于她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但是后来她发现余珉并不是一个可以受她们所掌控的人,因为这个人太聪明了,他的眼睛中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什么都存在。他是一个太过危险的人。 所以在听闻葛天羽还活着之后她立刻就想到了这个男人,因为他还活着,那么就证明还有危险存在,但是她们却不能除掉他,因为在他的背后有着一大群太过聪明的人,不会有人想去和那些人打交道的,哪怕她们是植梦者。 所幸她们所除掉的是余琛以及整个余家,那么这个仇视着余家的危险者应该会将目光暂且移开吧。 但是这一次会是他么,但是除了他,甄姨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做的如此缜密,那么恰到好处,时间都把握得那么不差分秒,算清了她的心理,摸透了她的战栗。 “先看看吧。”甄姨说,“余珉现在在哪里。” “他在醒过来之后就出国了。”甄天琪回答,“还没有听说他回国的消息,我觉得应该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没有理由与我们作对,他也是站在余家的对立面的不是么。” “话虽是这么讲,但是我们把他的记忆在梦境中篡改,当他醒过来之后,会做出什么也不好说。现在这种地步我们只能先提防着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职业关系留给他陷入睡眠的时间太少,一旦超过时间就会被人所怀疑,否则让他多睡上一段,那么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甄姨说。 (2) 甄天琪在外面走着,仍旧是将围巾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两个眼睛。 余珉靠在广场上的大理石柱子上微笑着看着她走近,他的气色比前一段刚从梦境中苏醒时要好上许多,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迷人。甄天琪撇了撇嘴。 “小美女,早上好。”余珉慵懒的半直起身子,扬起手向她随意的挥了一下,“那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要遮起来呢,美可是需要人欣赏的。” 甄天琪围巾后的唇角轻轻一扬,黑色的瞳眸中毫无温度,“不必和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还没有习惯在阳光下生活。” 余珉唇边的弧度挑的很大,像是盛着阳光般吸引着路边行人们的目光,“那么好吧,女士优先。”他打开车门。 甄天琪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眸子里微闪了了一下后恢复原来的沉静。 “谢谢。” 余珉微俯身替她扣上安全带后轻轻合上车门,然后上车,扶着方向盘的右手西服袖子中微露出奢华的瑞士表的一端,那是属于一种低调的奢华。 “去了瑞士?”甄天琪问。 “嗯。反正也要出去走走,不如走的远一些。”余珉开过一个路口,对红灯视而不见,“我都已经回来这么多天了,小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甄天琪将围巾向上拉了拉,“今天妈妈问起来你醒过来之后的行程,我说你出国了,还没有回来。” “欲盖弥彰的回答。”余珉测过脸微笑的看着甄天琪,“原本我是想出现在她面前增加一些她的紧张感,但是为了事情的节奏不被打破,我也只好忍忍了。” “很幼稚。”甄天琪说。 余珉回过头看着前方,“按照我所猜想的她应该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很好的节奏掌握是吧。” 甄天琪垂下头,流海遮住她的眼睛,笼罩出一片阴影,唇角在围巾的遮挡下再次扬起,“不,她还没有怀疑你。” 余珉轻挑眉尖,“哦?” 甄天琪抬起头,纯粹的黑色眸子看着余珉,“对,她现在只是对你有些疑问,还没有怀疑你。” 你相信么。 [bookid==《重生之井乱》] 第三十五章 瞳眸 (1) 余珉睁开眼。 百叶窗合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不过人类的生物钟告诉他已经天亮了。 八点二十三。余珉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怎么回事,他竟然起晚了。 作为律师,他的日程从来都被安排的满满的,除了官司就是官司,一天要接上无数个电话,罗列数千条的法律条文。几乎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娱乐时间,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地位和声望胜过一切。因为他余珉光鲜的外壳下隐藏着一个作为私生子永远不会被抹去的耻辱,他曾经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争取他们应该获得的生活而死去,也曾经目睹了余家那些身居高位、权可摘星揽月的人们鄙视的目光,那是看着一条蛆虫的目光,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他离开了那个苍白毫无感情的房子,然后数年来就这么打拼过来。虽然他换不回母亲的生命,换不回温暖的家庭,但是至少他可以用同样的目光去注视住在那个房子中的人,不必要再匍匐于门口只为祈求那么一口水、一碗饭、一道怜悯的目光。 记得在余家的日子他每天都在笑,那个时候是为了换取别人的笑,哪怕是嘲弄他也会觉得满足。离开余家后,他每天仍然在笑,因为他发现笑是最完美的表情,因为笑可以掩藏住那背后所有的情绪,无论悲喜。 八点二十四。过了一分钟,余珉看着秒针转了一圈后笑起来,但却不是平日里那么弧度刚刚好的笑容而是笑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么开怀的笑声中带着狂喜和悲伤,那么复杂古怪的掺杂在一起。 他终于回来了。现实。 (2) 打开窗子,阳光正是大好的时候,从外面投射进本来阴暗的屋子内。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这样善解人意,余珉直视着太阳,刺眼的光让他的眼睛中流出眼泪来,顺着脸颊滑落。 他一度以为他会在梦境中度过一生,当梦境中的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后才醒来。然后发现本来已经耄耋之年的他在现实中仍旧还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律师,时光并没有前行,容貌没有改变,但是心却已无法阻止的老去。那么他又该如何呢。 幸好,他闭上眼睛,脸颊上的泪痕渐干。幸好,他可以在自己的心境没有改变之前回到这里。 又幸好他察觉到了梦境与现实,没有懵懂在梦境中习惯那里的所谓真实,否则他又该如何适应真正的现实。他已经在一个虚无的梦境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反复的告诉自己要坚定,那么可能已经坠落进了梦境中的地狱,再无可能回来。 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 “发件人:gzhe 信息内容:恭喜你回来。庆祝一下吧。” 是的,他回来了。 在梦境中他一直在形成自己的生物钟,几年来,他每天都是六点半准时醒来,没有一点偏差,梦境中虚假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间。但是现实中的时间却没有将梦境中的生物钟复制过来,所以当他看见那个时间后,他就明白了。 是的,他回来了。 就像是当初他为葛天羽所设计的备注名字一样,植梦者并不是神,他们不会知道属于他们的所有事情。所以葛天羽在看到那个备注姓名时就明白了。 是的,回来了。 这次是真实了,一个绝对真实的世界,身边不会再有那些陌生的程序代码存在,不会再有人在凌晨时出现在他的床边用危险而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更不会那么缺乏安全感。 那么,也应该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了。 余琛、葛天羽、甄天琪、甄秀以及···父亲。他马上会一一见到他们了,这是怎样一个期待激越的心情。 (3) 余珉笑,“小琪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 甄天琪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推开车门下去。 余珉笑着看着甄天琪的身影远去,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路边的电话亭内,帽子被拿在手里抛来抛去,那人对着话筒说,“我一直盯着她们呢,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暂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还没有必要在意甄天琪,虽然她在背着我们搞动作,但是凭她还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厅里已经在查葛天羽的事情了。”余珉说,他把手搭在车窗上,“我没有打算把事情闹大,但是你做的太大了,包括伪造的那份公安部文件。沈聿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暂时我不想和他对上,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的。” “我知道了,会尽量阻止沈聿的。”那人说,“葛天羽小姐是不是应该也活动一下了。” 余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远方,高楼大厦,过度的繁华阻住了他的视线。他收回目光。 “嗯。小羽也应该憋坏了,便让她透透风吧。” 电话被挂上,那人把帽子带好,透过电话亭的玻璃能看到甄天琪正在往这边走来,那人嘴边露出一抹笑,压低帽子。 看见甄天琪走进小区后,他抬头看看,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好,北方的冬天一般都是干燥而寒冷,不会像南方的梅雨季节一样一场雨下上数天,天气潮湿的让人失去思考能力。 余珉删除通话记录,看了看后视镜,然后离开。 戴帽子的人悠哉的走进小区,吹着不知名的小调。 甄天琪摘下围巾,坐在沙发上,唇角上翘。 葛天羽正在打电话,“好的,听你的,我会去的。”然后也笑了。 甄姨盯着纸上的名字,目光中带着阴狠。 王管家推开余老爷的卧室门,然后合上门退出去。 那些已知的人,或许还有我们未知的人,他们都在这一秒钟被联系在一起,在想着或者做着目的相似的事情。 他们眼眸中都带着某种未知的情绪,绵密的网,网罗了太多,均为局内人。 [bookid==《重生之井乱》] 第三十六章 相遇 (1) 这几天事情闹的有些沸沸扬扬的,好些人都在说着关于余家家产继承人葛天羽的“疑似死亡”事件。也难怪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实在是前一段公安厅大规模的寻人行动所致。 那次寻人行动据说是从公安厅内部一位高层警监收到的一份视频邮件开始的,虽然公安厅那边并没有透出什么具体的口风,但是当时派出去搜索的人员实在是很多,难免不走漏什么消息:比如是在找一位女性啦,比如说那位女性据说是自杀啦,比如说公安厅的那位高层警监收到的那份邮件视频就是有关于这个女性自杀的实况录像啦等等等等。 如此劲爆且重口味的话题自是传播的快的很,估计事情已经过去了有几天了,这会子估计外市的人们也都知道了,真是不得不感谢和表扬一下w城的各位长舌者和狗仔队们。 “传的很快啊!”尹昌敬乐呵呵的拍着大腿,看着沈聿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廖新新面无表情的哆嗦了一下,哎呀她的天啊,这牙口,跟肉食动物似的。 “嗯。”沈聿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些。” 尹昌敬继续乐呵呵的拍大腿,满脸兴奋,“这样该出来的人总算可以出来了!” 沈聿笑了笑。 其实从几天前公安厅进行大规模的搜索行动时沈聿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布局,而这件事也只有他和尹昌敬知道,所以事情完全按照他们所预计的那样发展。 当他收到了那份视频邮件时,他就觉得是时候了,毕竟已经有人给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如果再不懂得去利用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占在一级警监这个位子上了。 他当时和廖新新说过自己觉得幕后一直有人在操纵着案件的发展,的确如此,不过却隐藏了另一个感觉,那就是他所感觉到的幕后操纵者似乎在不着痕迹的帮助着他们。 首先是余琛的自杀案。案件本身并不单纯,在经过调查后他发现从余琛昏迷开始到清醒再到自杀这一系列仔细看来都似乎是被联系到一起的,不过虽然不单纯但是很难找到什么证据更不会引起公安厅的注意而去调查这个案件,所以假如没有出现冒充公安部强行打断公安厅验尸的事件,那么余琛的案件一定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被尘封,所有人都不会理会。但是原本缜密的一切中却突然出现了验尸的问题,这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后是余董事长的态度问题。在不久之前他与余董事长已经谈过相关的话题,那时余董事长的态度与前几天的态度完全不同,可谓是天壤之别,从坚决否认遗书的真实性到亲自前往公安厅为遗书的真实而作证。这种纰漏如果不是有人蓄意而为,他想象不到还有其他的什么可能性的存在。 最后就是葛天羽的自杀视频。这段视频他看的时候原本很是震惊,但是后来便很快平静下来。这样一份邮件是为了单纯的告诉他葛天羽死了么?葛天羽自杀如果是事实,既得利益者得到其利益只是时间问题,并没有必要告诉他葛天羽自杀的讯息。而误导显然只是唯一的解释,身后的操纵者仅仅是想让公安厅来进行搜索好向其他人传递某种讯息。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案件幕后有好几个阵营,互相算计,互相敌视。那其中所隐藏的并不是单纯的秘密而已。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顺应着那双操纵的手,借着他们来获得想知道的事情。 似乎越来越有趣了。沈聿勾勾唇角,抬起眸子,“廖新新。” “到!”廖新新条件反射的挺起胸膛。 “今天是余家的周年晚宴是吧。”沈聿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 廖新新想了想,点点头,“对的。是余氏房地产一年一度的周年晚宴,也是余氏房地产公司成立的日期,每年都要邀请各界名流出席。” 沈聿撇了下唇角,向一边一直抖着腿的尹昌敬示意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回来。 “收拾一下吧,换件像样一点的衣服。我们今天要出席余家的周年晚宴。” (2) “这个···可以不···?”廖新新扯了扯身上有点皱的白色纱裙,尴尬的对一身休闲西装的沈聿说。 沈聿平日里不是一身警服就是很随便的休闲服,这次也穿上了西装,虽然也是休闲款的西装但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几近完美的五官以及修长的身材让他更加引人注目,而廖新新站在他身边更像一个娇小的未成年娃娃。 “······”沈聿用审视的目光将廖新新那件像小学生穿的纱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抚了抚头。 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丫头的审美观,本来长得就不大,这么一打扮搞的他好像是带着女儿来参加晚宴的一样。 “思嘉你到会场了么。”沈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思嘉?廖新新立刻竖起耳朵,是女孩子的名字哎?沈大腹黑竟然在给女孩子打电话? “嗯,我们这就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到。准备一套晚礼服,嗯。”寒寒的目光扫过来,廖新新立刻把耳朵缩回去。沈聿又打量了一下廖新新,然后继续说,“一米六左右,偏瘦,大概八十多斤。” 廖新新一头雾水的看着沈聿挂了电话。 “走吧。”沈聿打开车门。 “哎?”廖新新钻进车里,愣愣的系上安全带,“我的裙子怎么办?这身行不?” “衣服我已经让思嘉准备了。到了换上就行。”沈聿说。 嗯···实际上她想问的是···思嘉是谁啊?廖新新偷瞄了一眼沈聿,还是算了吧,八卦长官,尤其是这位长官,她还是老实的眯着吧。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路况还算不错,只有一个路口有一些堵车,所以如沈聿在电话里说的,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酒店。 美仑商务酒店。 余家名下最大的白金五星级酒店。廖新新张着嘴看着帅气的酒店服务员将车门打开,然后张着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豪华酒店直咂舌。 她的亲娘四舅奶奶,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呀。据说这里的消费可是高的让她这种工薪阶层发指的,平时也就是蹬着自行车远远的瞧过几眼,她这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竟然可以到这里参加余家的周年晚宴···她的亲娘四舅奶奶···· “廖新新,可不可以暂时把你的嘴巴合上。”沈聿低声说,“你要是想赞叹可以回去之后再进行,在这里影响实在是不太好。” “·····” 廖新新咳了几声后把嘴巴合上,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沈聿!”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廖新新立刻又抬起脑袋,然后再次张大嘴巴。 一个美女,是的,一个美女。廖新新已经想不起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踩着高跟鞋蹦蹦跳跳着接近的女人。 好吧,实际上也有一句酸诗可以形容一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好吧,她迂腐了。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美女扑过来亲热的搂住了沈聿。 廖新新彻底傻了。 第三十七章 思嘉 (1) 廖新新傻愣愣的看着那个美女搂住沈聿的脖子又笑又跳了半晌,心里却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这个美女是谁?和沈聿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女朋友?天哪!竟然是女朋友!怎么会是女朋友呢?貌似感情很好的样子哎!是不是要结婚了?那要是结婚了作为沈聿的下属是不是要送红包的呀?要送多少才合适呢?两百?三百?哎,果然她还是穷人···· 这厢廖新新瞪着眼珠子胡乱的想着,那头沈思嘉终于把爪子从沈聿的脖子上放下来,叉着腰质问道,“喂!你每天都在忙你的事情,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沈聿失笑,抬起手摸了摸沈思嘉的头发,“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么。” 女孩子拍开沈聿摸自己头发的大手,对他怒目而视,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我好不容易做的发型,你别老摸来摸去的!弄乱了怎么办!?” 廖新新心里念叨:都“摸来摸去”了,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简单啊。 沈思嘉继续说,“还有,你少拿工作来搪塞我,小时候我让你陪我去哪里玩你都说自己的学习忙,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你又变成了工作忙,本姑娘可没那么好性子!今天要不是这个宴会和你的工作有关我才不相信你会想起我来呢。” “好好好。”沈聿摆手,“我这个周末就回家。” 沈思嘉斜着眼看着沈聿,一脸不相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有时间就回去。”沈聿目光闪烁了一阵后说。 “·····” 廖新新思想颇为不健康的看着两人在她面前一来一回的说话,好奇心这叫一个泛滥,她瞧着那个大美女有发飙的趋向于是颇为好心的插了一句嘴。 “那个,我还在这里····” 沈思嘉正准备把脏话往外吐呢就听见一边响起了一个细细小小像一个小动物似的声音,往自家哥哥身后一看这才发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颤颤巍巍的探出来,是一个眼睛极大的小女孩,举起小小的右手,向着她怪可爱的笑着。她顿时母爱泛滥。 “哎呦,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沈聿“·····” 廖新新“·····” 沈思嘉瞧着两张颇有怨念的脸,想了想,猛翻了一个白眼。 “我说哥哥,这个小丫头不会就是你让我带晚礼服的那位吧?你的同事?你确定她没有未成年?你这不是雇佣童工吧。” 沈聿“····” 廖新新“····” (2) “你真的是那家伙的下属啊?”沈思嘉拉着廖新新好奇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恩恩。”廖新新猛点头。 “那你的脾气可真够好的。”沈思嘉咂嘴,“我那哥哥是最气人的了,智商高情商低,永远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还是个工作狂,谁受得了他啊!” “恩恩。”廖新新猛点头。 “那你怎么还跟着他?要是我早跑路了。”沈思嘉向后瞥了一眼,顺便给了沈聿一颗大大的卫生球。 “主要是我胆小。”廖新新两个食指互相戳戳,“哪敢反抗啊。” 沈思嘉一巴掌拍在廖新新背上,把廖新新拍的一呛,回头一看沈小姐一脸的义愤填膺,握着拳头几乎是在叫嚣着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恩恩。”廖新新猛点头。 沈思嘉满意又拍了拍廖新新单薄的后背。 “好了,思嘉,你别拍她了,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练过柔道的么。再拍她就要背过气去了。”沈聿看着廖新新又是一呛,走过去把一脸兴奋的妹妹拉开,“别的一会再说,衣服可准备好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沈思嘉笑嘻嘻的举起手里的袋子,“在这里呢,不过我没想到新新的骨架这么小,这晚礼服按她的身材来说恐怕撑不起来。” 沈聿回答,“那倒无所谓,垫着点好了。总比她现在这身强。” 沈思嘉用尽量礼貌的眼神瞧了瞧廖新新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小纱裙,然后又看了看手里装着晚礼服的袋子点点头,“嗯,至少换了之后应该不会有人认为她未成年。” 好吧。廖新新又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她暂且认为他们是在夸她裙子配着自己显得年轻··· 趁着廖新新去更衣室换衣服的空档,沈聿和沈思嘉站在宴会外厅的一扇落地窗边一边等一边说话。 “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余家的那个案子?”沈思嘉对着玻璃整理自己的头发,外面已经黑下来了,屋子内却是灯火通明,大大的落地窗正好有了全身镜一样的功用,许多在外厅等男伴的夫人小姐都选择站在落地窗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发式。 “嗯。”沈聿说,“这次晚宴余董事长是一定会参加的。前几天他来过厅里,态度有些不太对,所以今天过来也是为了确认一下我的一些推论。” 沈思嘉转过身,“估计还有一些幕后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吧。比如说余家的家产继承人?” “或许是这样。希望如此。”沈聿笑笑。 “不过今天来的人似乎格外的多呢。”沈思嘉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看来今天晚上会很热闹。” (3) 廖新新踩着足有十五厘米的超高跟晃晃悠悠的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临关上门时还低头看了看胸口。 空的。她欲哭无泪,即便是垫了好几层,还是空的····天杀的为什么要给她这种性感的晚礼服啊啊啊!! 死命的往上拽了拽领口,廖新新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外厅的门,然后,崴到了··· “那是新新是么。”沈思嘉盯着从门口一瘸一拐以龟速向他们蹭过来的女孩子,很无奈的问道。 沈聿面无表情,“好像是。”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未成年了,而是一个偷穿妈妈晚礼服和高跟鞋的未成年。”沈思嘉打量了半天终于下了结论,“瞧见没有,完全是平的。” “嗯。”沈聿说。 廖新新默。 “算了,估计再换还是这个效果。”沈思嘉认命的拉起廖新新,好让她走的不那么艰辛,“好在新新一会也没必要跟着你满场走,只是帮你盯着人。进去找个位子坐在那里吃东西好了。” “那就走吧。”沈聿抚了抚袖口,伸出手臂让沈思嘉挽住。 第三十八章 晚宴 (1) 三人进去的时候离请柬上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所以大厅中人并不是很多,真正重量级的人物一般不会到的这样早。 沈思嘉埋怨沈聿,“我就说不要来这么早呢,要不是因为你要布置这个布置那个的,我肯定踩着点到,这样才能显出范儿来。你瞧瞧现在到场的都是小家子的,真让我丢脸。” 沈聿没理会她,眯起眼睛在厅里看了一圈,然后向一处挥了挥手。 沈思嘉瞟了一眼,嘴一撇,“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早来,估计着都在那里杵一个小时了吧。” “你什么时候到的?”尹昌敬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个大掌拍在沈聿背上,吓得廖新新一激灵。 “我们刚到。”沈聿把尹昌敬的大爪子移开,活动了一下被拍的有些麻的后背,“你呢。” “我啊,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一直坐在那边。”尹昌敬颇为得意的说。 沈思嘉白眼一翻,和廖新新咬耳朵,“看吧,我说什么来着,那个急性子恨不得提前一天就在这里蹲守着呢,我哥哥就是因为有这么个上司才会搞的周末都回不了家。”然后极为不满的瞪了尹昌敬一眼。 尹昌敬一回头看见沈思嘉正看着他立刻激动非常,握着沈思嘉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哎呦,这不是小思嘉么,你嫂子天天念叨你,你也不去看看她。” 沈思嘉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我也成天在家念叨着我哥哥,结果他周末也不回来,感情是被你这位哥哥给绊住了。” “嘿嘿,嘿嘿。”尹昌敬放开沈思嘉的手,“下次来家里看看你嫂子啊。” “得了吧,尹嫂子每次见了我就想方设法的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又不是人来珠黄嫁不出去了,有给我介绍的功夫还不如给我哥哥介绍介绍,比现在好的多呢。” 沈聿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尹昌敬立刻回归正题,“和案子有关的人都还没有到。” “嗯。”沈聿点点头,“我想也是,麻烦副警监这么早来这里盯着了。” “哎,不然老子也在家里呆不住啊。”尹昌敬又是一个大巴掌挥过来。 “哼,自个在家里呆不住也不让别人在家里好好呆着,切。”沈思嘉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 “廖新新你和思嘉在一起,我们去去就来。”沈聿对跟廖新新说,“眼睛亮一些,有很多人认识我,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思嘉也是同样,所以只能由你盯着了。” “嗯。”廖新新点头。 原本她也不认为这次晚宴就算沈聿出席自己就会轻松的吃吃玩玩,沈聿的家世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家里是世代高官,算起来要比纯粹经商的余家不知要显赫多少,如今官商相护,沈聿又作为省办公厅的一级警监自然是有很多人想趁这次晚宴的机会巴结沈家也有很多人会在今天牢牢的盯住沈聿,这估计也是沈聿为什么要带着她来的原因。 “我们过去坐着吧,你似乎不常穿高跟鞋,站久了脚会疼的。”沈思嘉看着沈聿和尹昌敬走到大厅的另一端,转过头对廖新新说。 “好。”廖新新抓住沈思嘉的手,尽量站直身子往大厅侧面的休息区一步一拐的走过去。 “哥哥把事情都交代给你了是吧。”沈思嘉问。 “嗯。” “那就好,我一会可能抽不出太多空,毕竟沈家只有我们两个小辈来了,所以也需要应酬一下,新新你自己可以应付的是吧。”沈思嘉把大衣递给服务生,然后给自己和廖新新各拿了一杯橙汁,“今天你有事做,还是不要喝酒了,喝橙汁可以吗?” 廖新新忙接过来,“谢谢思嘉小姐,我原本也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耍酒疯,据说很吓人的,所以认识我的人都不敢让我喝酒的。” “叫我思嘉便可以,我们的年龄应该是差不多的,虽然你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沈思嘉笑笑,亲昵的挽住廖新新,“你又是我哥哥的下属,以后我们还会常见面的。” 正说笑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向沈思嘉鞠了一躬,“难怪远处就觉得眼熟,原来是沈家大小姐,难为思嘉小姐竟然来的如此早,真是感谢小姐这么赏光。” 廖新新看沈思嘉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客套疏离,还带了一点高位者的自傲“原来是王管家,竟然劳动您这位大忙人来招待。” 王管家笑了笑,看起来很是真诚的模样,但却总让一边的廖新新有一种老谋深算贼眉鼠眼的感觉。 “不知沈家这次除了思嘉小姐大驾光临之外——” “我哥哥这次也来了。”沈思嘉笑着说。 王管家右眉微微一动,把音节稍稍拖长,“沈大公子原来也来了。只是沈大公子原是个大忙人,一向不太出席此类的晚宴活动,这次竟然也肯屈尊降贵到我余家的周年晚宴,真是让我们喜不自胜,我在这里先替我们余董欢迎沈大公子的到来,一会必定亲自招待。” “哪里那里。余家可是几乎垄断了华北地区的房地产业,是房地产界的龙头。我沈家也是一向视余家为挚友,既是挚友,又怎能说‘屈尊降贵’呢,这真让我们兄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沈思嘉不紧不慢的接过话茬。 “哈哈,思嘉小姐真是能言善道,不过沈家数代显赫,在官场上可谓是呼风唤雨,如今沈大公子和思嘉小姐这一辈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而我余家则不过是一代商贾,怎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廖新新在旁边沉默的看着这两人笑着互相抛着绣球,一来一往的,虽听不大懂,也能听出来正在互相较劲,于是后退了一步,毕竟自己是外人离近了似乎不妥。 这时候已接近请帖上的时间了,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廖新新虽然平时并不太关注政界商界的事情,但是很多人却是也经常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过,不禁心中赞叹,余家果然是权势显赫,请到的人非富即贵,这次若不是以沈聿女伴的身份怎么可能进的来这种地方呢。 正想着,却听见附近有女孩子轻轻尖叫的声音,廖新新回头一看,却是几个富家小姐正脸色微红的看着同一个地方羞涩的低声说着什么,刚刚的声音应该也是她们发出来的。 廖新新纳闷的向她们看的地方瞄过去,看见了一个身姿挺拔修长的身影正从大厅正门处走了进来,那人微勾着唇角,弧度刚好的微笑让他本就俊逸出众的容貌添了几分醉人的温柔。 剪裁得体的灰黑色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并不显老气,而是增添了稳重与大气,精致的领带夹、水晶的袖口无一不恰到好处。 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廖新新想到。然后回过头与沈思嘉的目光交汇了一下。 第一个人出现。 男人走到沈思嘉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柔荑,落下轻轻一吻。 “美丽的思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沈思嘉早已经将目光收回,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容。 “余珉少爷,晚上好。” 第三十九章 出现 余珉的气色看起来相当的好,比前几天在机场偶然看见他时要好上许多。廖新新想,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又是单身,也难怪那些富家女孩子也会脸红心跳。 其实廖新新以前也是迷过他一阵子的,毕竟余珉外形条件好、事业成功、又十分有绅士气度,不过后来听说他身边有许多莺莺燕燕环绕,而且不乏大明星的存在她也就看开了,这么出色的男人最好还是远观为好,他与自己这类人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中的,他那个世界中纸醉金迷。 在机场看见余珉大概是葛天羽出事前的两天,她正好去机场接一位亲戚,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余珉从他ndrover上下来,神色间竟然有几分萎靡,或许是工作太忙的原因吧。 余珉向来绅士范十足,吻手礼做起来比起传统的英国绅士也毫不逊色,让沈思嘉不禁露出笑容。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余家大少爷了。”深思嘉笑着说。 余珉唇边的弧度不变“思嘉小姐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余家的大少爷,余家的少爷自始至终可是都只有余琛一个。思嘉小姐叫我余珉便可。” 沈思嘉当然对余家这档子事情心知肚明,但也不会在这上面失了应有的礼数,“那,余先生。今天怎么有空闲来这里,您可是大忙人呢,听说平时找您办案子的人可都要排到昌平街那里去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思嘉小姐谬赞了。”余珉体贴的为沈思嘉又拿了一杯橙汁,“余家于我的意义毕竟不同,加之近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回来的。不瞒思嘉小姐,我也是刚从机场过来,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去国外休养了几天。” “哦?可是工作太过繁忙让身体负荷太重了?” “嗯,差不多吧。” “余先生都去了哪里呢?” “瑞士。我一向较为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休假吧。”余珉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子的王管家又突然出现,和余珉耳语了几句,就见余珉面上露出微讶的神情,然后向沈思嘉微微颔首,“实在抱歉,我突然有些事要处理,须得先走一步。” 沈思嘉微笑,“您随意。” 余珉又是微微颔首,这才与王管家向着通往内厅的门走过去。一路上还不断与来客们泰然自若的微笑的寒暄问候着。 “真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啊!”沈思嘉眯着眼睛看着余珉的身影消失后这才转回目光,对正揉着脚踝的廖新新说。 “嗯。”廖新新回答,“他也算是w城所有未婚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之一了。” “之一?”沈思嘉来了兴致,“还有谁?” “余琛也算的上一个。虽然他行事比较低调,但是名牌大学的学历、外形条件好,再加上家世背景妹的说。这次他出事,估计不少的姑娘的心都碎的跟玻璃碴儿似的了。至于其他人么。”廖新新向大厅另一端努了努嘴,“你哥也算一个。” 沈思嘉的脸立刻黑了一半,对沈聿被评为这个称号嗤之以鼻,“就他?情商为负数,成天就知道忙他的案子,连家都不回一趟,还能是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绝对是被他的外貌骗了好吧?” 果然是兄妹啊,了解的就是深啊。想她当初就因为这个和厅里的几个女警员义正词严的辩驳过,不过就是没说上几句就让她们给堵了回来,吓得她再也不敢在厅里说沈聿的坏话了,给她憋得几乎长痘痘。没想到憋了那么久今天终于给她碰着一个相同见解的人了。 “知音啊。”廖新新热泪滚滚。 沈思嘉得意的笑。 “余珉已经到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该全到了。”尹昌敬的目光扫过大厅。 沈聿打了一个喷嚏。他瞟了一眼对面的妹妹和廖新新一眼,这俩丫碰在一起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嗯。虽然余珉个这个案子目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但是作为有着余董事长私生子这个身份的人,余家唯一的法定继承人的去世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是有动机的。即便是遗嘱上并没有提到他,余珉这个人也不能够轻易的放过对他的观察。我们现在对于这个案子无异于盲人摸象,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一个与余家有关联的人。”沈聿的食指反复的轻抚着高脚杯的杯壁,眸子始终盯着杯中的红酒,但余光却没有一刻放松过对周围人们的观察。 尹昌敬则是大喇喇的坐在凳子上,往嘴里塞着各种小点心,“余董事长和余老二今天是一定会出席的,余珉也来了。唯一就是不知道那位失踪的葛小姐会不会出现了。” “静观其变就好。”甚于说,“即便她不出现,这次晚宴也可以看出点有意思的东西来,毕竟余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这次各个家族的态度会很明显,都是一个彼此试探的过程,我们不会白来的。” 余珉整个人半隐在黑暗中,对面有两个人完全站在黑暗中。 “已经安排好了,余先生。” 余珉微笑,那笑容在黑暗中看起来有一种诡谲的温柔,他的声音也变的极为轻柔,让人听了几乎想融化在他的声音中,“亲爱的,你呢?可准备好了?” 柔媚的女生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几乎低不可闻al的小靴轻轻探到光亮处轻轻一点,靴子上的皮草流苏装饰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动。 还有两分钟晚宴就要正式开始了,人也到的基本上差不多了。沈聿眯了眼在大厅内扫了一圈,余老二已经到了,正在和余家公司的几位高层一起与其他公司的高层们攀谈着,看起来似乎相谈甚欢。这场晚宴不仅是其他公司对余家进行试探的好场合也同样是余家向外展示实力并尽可能减小之前因余琛自杀及遗嘱时间对余氏房地产公司的不良影响和股票暴跌带来的损失。 灯光突然暗下来,然后就是一束强光打在最前方的台上。沈聿和其他人一样都转向灯光出,晚宴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第四十章 葛家女子 葛家女子 (1) 余董事长下肢瘫痪一事基本上所有在商业圈混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在看见王管家用轮椅推着余老爷出来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甚至听见了轻轻的嗤笑声。 沈聿的半侧过头,眯了眯眸子,记住了那几个发出笑声的人的脸孔。 虽说如此沉不住气的人应该与这件案子没什么关联,但是还是暂且记下来吧。 “很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余家的周年晚宴,余某感到十分荣幸。”余老爷的表情似笑非笑,目光在台下的人们脸上转了一圈后,在沈聿处顿了一下。 “闲话少叙,鄙人看着台下来了许多年轻人,后生可畏,就让我们把舞台交给他们吧,我们这些老人就在一边看着便好。”余老爷的右手向后示意了一下,王管家立刻向身侧的一个侍应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将余老爷的轮椅转了一个角度,推着轮椅来到台下。 “余某人真是没想到,沈家大公子今天居然肯撇下工作屈尊降贵来过来。”余老爷呵呵的笑,王管家站在一边也跟着笑。 沈聿倒是没多大的反应,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大公子一向不太理会别人的,所以余老爷也没指望他会冲着自己阳光灿烂的笑,于是就自顾自的接下去。 “不知道先生和夫人这次——” “家母一向身体不太好,家父工作也很忙,所以只由我们兄妹来为余董事长捧场,来时匆忙,礼物准备的仓促,还希望余董不要介意才好。”沈聿微颔首。 余老爷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纹路愈加明显,给人一种极致的苍老之态,“哪里那里,沈家之显赫哪里是我们这种商户可以与之相比。” “余董说笑了。”沈聿当然不会认为余老爷是在说真心话,不过是场面的客套而已,“余董若仍如此说,便是在折煞小辈们了。” 余老爷哈哈笑了几声,顺着沈聿的话转移了话题,“一会不去跳舞么,晚宴的重头戏可就是舞会。” 沈聿瞥了在场边休息的妹妹和廖新新一眼,“我本就不是很熟悉这些,平日里几乎不碰的。加之有没有舞伴,还是算了。” “嗯,如此。”余老爷点了点头,微侧头与身后的王管家说,“舞会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怎么开始的这么早?”王管家问。 余老爷嘴边露出一抹很诡谲的笑容,眼睛一直看着沈聿,“既然沈警官不参加舞会,那么就认真的观赏好了。舞会如此早的开始自然是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多谢余董的提醒。”沈聿回答,“我是一向喜欢旁观的。” (2) 正说着,灯光毫无预兆的熄灭了,引起了人群的一阵恐慌。 然后就看见大厅正中的天花板上的灯光渐亮,一束强光打在大厅正中,光滑的大理石地砖反射出更加刺目的光芒,就好像是一个由完全光芒所围成的另一世界。正当所有人都眯住眼睛不敢直视那个光源体的时候,刺眼的灯光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事沉暗的极淡的暗红色灯光,同样在大厅正中间的区域,散射出鱼鳞状错落的光影。 一个影影绰绰但却又妖娆的身影在那灯光的衬托下有一种完全的神秘感,是一个高挑的女子静立在那里,微垂着头,高高的发髻。因为暗淡的灯光,只能看见她脸部的精致轮廓,虽无法看得仔细,但是那份风情却是昭显无疑。 监控器的红灯亮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微笑的看着屏幕中绰约多姿的女子身影,对着另一个屏幕中的人说道,“妈妈,出现了,她果然在这里。” 周围的灯光终于渐渐的亮起来,虽然并不是之前那种较为明亮的灯光,但是至少可以看清楚周围,同样也让人们看清了正中央的那个女子。 很年轻的容貌,但却拥有着几种很矛盾的气质,年轻女孩子的清纯有之、浓重烟熏勾勒出的魅惑有之、微挑的凤眼眉梢处的冷淡亦有之。完全以金属色勾勒的眉眼仿佛是秋波欲说还休,勾动着人的心又在那深邃的眸子中结成了一片冰晶阻隔着所有人的接近,淡淡的细长的仿若柳叶有仿若一道笼烟,大而深的凤眼眼角处的弧度与眼线契合,一直划入发迹,高挺的鼻,微厚但却性感的唇。女子只是微微抬首就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 细长若天鹅一般白皙而优雅的脖颈,随着音乐最初的鼓点一扬然后向后一甩,带动着镶嵌着蓝宝石的耳坠在发间扇动出极为奢华的光芒。 一曲伦巴,一人起舞却舞出了两人的风采,让人觉得似乎伦巴一人舞动才是真正的美丽与惊艳。 女子依照快、快、慢的韵律,走完伦巴的矩形步,然后优雅的举起右臂,在慢步向前跨走时向下转身。眼角眉梢都是露骨但却又内敛的妩媚,如此矛盾的两种形容词用在她的身上却奇异的和谐。伦巴的舞步并不是很繁杂,女子也就是迈动着简单的伦巴舞步,用左脚向左作轴转身,右脚跨在左脚的前面,膝部弯曲然后将重心换到右脚,在原位将左膝弯曲,最后再将重心换到左脚,略微向右边作转身,右脚靠左脚,右膝弯曲。但却正是这一套简单的舞步被女子跳动出来却有着惊人的吸引力。 kikiwalks、r、fencing、ropespining、s、t,基本舞步之后,女子连续展现了集中舞蹈伦巴中的金牌级舞步,顿时让周围的人们惊叹连连。伦巴并不是很难的舞种,不过是拉丁的一个分支罢了,但是可以将伦巴中的金牌级舞步如此娴熟的展现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到了。 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女子飞速的在正中央旋转着,人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无法清晰的辨别出她的舞步,只能看到裙摆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和13cm镶嵌水晶的限量版gi高跟鞋,精致而奢华。 最后的一个音点。女子固定发髻的珍珠发卡陡然崩开,一头飘逸的长发带着那么松松的波浪弧度随着她最后的甩头动作扬起,然后半遮着她的脸颊。那一刻,她仿若妖姬。 女子微微的一笑,唇角上挑起一个恰好的弧度。 “我是余琛的妻子。葛天羽。” 非常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竟然停更了这么长时间,收藏也下了很多,不过这也实在是米拉的过失,之前只说更新不规律但是没想到因为实在太忙停更了两周。在此郑重的和各位大大们说一句对不起。希望大家还可以继续支持米拉,之后的一段米拉还是无法保证固定时间,但是周末是一定会更新的,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停更这么久的情况了~~ 第四十一章 对白 对白 (1) 听见女子如此说,下面一片哗然。葛天羽这个名字本身并不代表着什么,但是与这个名字相连的人与事,很显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说她是谁?”台下有人在窃窃私语。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早在她与余琛的婚事公布之后,这个平民家庭出身的漂亮女孩子就已经被人肉了数次,从家庭到学历到情感生活每一样都被人挖掘出来摆放到了台面上,一样样如数家珍的清晰明了详细,甚至于可能本人看见了都会大吃一惊:原来某年某月某日我竟然在某处和谁谁谁做了这样一件事情。 这就是豪门,这就是上流社会。无数的狗仔无数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或羡慕或嫉妒或是赤裸裸的低俗趣味。 葛天羽自然了解这些,所以她不必站在那里等着像记者招待会一样解答下面各方人士的疑惑。在这个时候中途退场往往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她便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在余家专人的随同下从另一边的楼梯转出了大厅,只剩下惊讶惊异的人群在各自讨论着余家的种种。 “你今天晚上的造型很惊艳。”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坐姿规规矩矩的,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的合拢双脚,连胳膊也伸到椅子后面去双手交握的晃来晃去。 葛天羽打量了一下这件小却精致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余家的任何一个房间都是那么的可以让人仔细去观赏,或是奢华大气或是小巧别致,连这样一个监控室也不例外。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是由于那一排排的监控屏幕倒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葛天羽微眯着眼睛。靠近落地窗摆了一套沙发椅,长长厚厚的羊毛毯铺在茶几四周,垂地的遮光窗帘把落地窗遮住大半,外面是一个全封闭的小阳台,估计外面的人是看不见屋子里监控屏幕发出的光亮。 “还算清楚?”葛天羽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碟子里捻起一颗松子吃。 甄天琪怨念的看着松子进了姐姐的嘴,然后把脑袋又转向了监控屏幕,“嗯,所以我说你今天晚上的造型很惊艳。妈妈看见了一定又会生气的。” 葛天羽耸了耸肩,“无所谓我穿什么。反正她应该是见到我就会生气的,以前是这样,现在就更是了。我估么着她现在恨不得开着她那辆小别克冲到这里来杀了我。” “她前两天刚换了一辆路虎,别克车给我了。”甄天琪说,“那辆别克开出去可真的是丢人,我恨不得把它拿去卖废铁。” “算了,好歹比我的自行车好,大二六还有大梁。”葛天羽又捻起一颗松子扔进嘴里,“虽然我很不喜欢你,小琪,因为你毕竟和她同流合污让我陷进梦境的泥潭,我甚至一直认为你是我的亲妹妹,还一心想着为你报仇。结果我梦醒之后愕然发现一切都是错误。” 甄天琪笑笑,“我也不喜欢你,姐姐。我们本就应该相互厌恶,但是我毕竟把你从泥潭中拯救出来,让你逃脱了沉尸江中的悲惨命运。” “所以。”葛天羽站起来,裙角的流苏随着她的行动而发出沙沙声,她的唇角很自然的向上弯着,“不管我们的目标是否一致,现在,至少现在,我们是好姐妹。哪怕我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2) 甄天琪目送着葛天羽袅袅婷婷的走出房间后,坐回到椅子上。监视屏幕中的人们又因为葛天羽来到大厅而引起第二轮的骚乱,还好她只是与余家的几个人坐在休息区,没有进入舞池。 “真是一个妖精一般的人物啊。”甄天琪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后接通了甄姨的电话,“我是小琪。” “我知道。”甄姨的声音更加的气急败坏了,还夹杂着砸键盘的声音,很显然如葛天羽先前所说,甄姨此刻很想开着她那辆小别克,哦,不,是开着她那辆小路虎到这里来杀了葛天羽,一般自命清高的人都会这样,他们无法忍受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之前的电话还好,这回竟然看见葛天羽如此惊艳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为之震惊与倾倒,这会子竟然还没有去车库把车开出来,已经可以充分的证明了甄姨的心态似乎还算不错。 “哦。”甄天琪毫无诚意的安慰着,“你可千万别生气,姐姐只是以一种太···太···那个的方式出现,所以——” “太那个!!?”甄姨破口大骂,“那个臭婊子,竟然敢这么玩弄我!我非弄死她不可!” 甄天琪翻了一个白眼,看来心态似乎还是不太好。“那妈妈你有什么看法吗。” 甄姨在那边喘了一会子,终于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你给我的录像我都看了,葛天羽似乎是去找了余老头子,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次的舞会之所以那么早就开始完全就是为了给小羽的出场做铺垫。若不是留着余老头还有用我真应该把他除掉,这回又来坏我的事情。” “那么姐姐把事情告诉余董了么?” “应该不会,如果她说了,那么余老头至少也会采取一些行动,但他只是让小羽在舞会上亮相,说明他不完全知道我们的秘密。小羽对于余家是很重要的,握住她就等于握住了余家的家产。他不乐死才怪。” “那么妈妈你觉得余珉和这件事情有关么?” “余珉与余家不和,假如余老头抓住了小羽这张牌的话,就没有必要和余珉复好,毕竟余家的家产已经握在手里了。所以既然与老头手上有小羽这张牌的话,那么就不会与余珉有什么瓜葛,看今天的样子小羽与余家的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估计那天假意跳江后就住进了余家。”甄姨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甄天琪点头,“余珉自从苏醒之后就一直呆在瑞士,再加上精神似乎一直不很好,所以估计也没有这个经历去搀和这件事情。看来我们只需要调查姐姐和余家之间的事情就好了。” 挂了电话,甄天琪撇了撇嘴,眼睛向门口瞥了一眼,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靠在门上。 “hi.我们的大律师,事情暂时搞定了。我想我们现在又得到了一些时间。” 米拉清明去凤凰了~~~木有电脑,对不住大家呢。对不起~~哎,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啊··········· 第四十二章 揣测 揣测 (1) “好漂亮啊。”廖新新直到葛天羽的开场舞结束了半个小时还在念叨着,“怎么就那么漂亮啊。” 沈思嘉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眼睛瞄着周围三一伙两一串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的人们,“嗯,舞跳的是不错。衣服也是好衣服,但是就是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嗯。”廖新新点头,“漂亮的很阴暗。” 正说着,廖新新余光看见了葛天羽从一个偏楼梯上下来与一个余家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通过偏门走出了大厅,她们在进来大厅之前已经拿到了酒店的建筑示意图,从左侧的偏门出去就是酒店的后花园,然后可以通过后门穿到街上。她立刻扯了扯沈思嘉晚礼服上的流苏装饰,向偏门处示意了一下。 “好了,我们要开工了。”沈思嘉从位置上站起来,向不远的侍应生打了一个响指,穿着燕尾服端着香槟的帅气服务生立刻满脸堆笑的快不走了过来。 “哇,走那么快就都不会撒出来哎。”廖新新说。 沈思嘉一翻白眼,“新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像得了小儿麻痹一样?” 廖新新:“·······” “沈小姐,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么。”服务生露出礼貌的微笑问道。 “男人们都在那边谈生意,我不方便过去。麻烦你过去问我哥哥一声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工作要是忙的话就不用陪着我了。”沈思嘉指了指沈聿所在的方向说道。 “好的,乐意为您效劳。”侍应生说着向沈聿那边走过去。 沈聿和尹昌敬正在与一些名门的公子哥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如果单看他们的兴致,似乎相谈甚欢,不过仔细看就可以看见尹昌敬正在努力压抑自己不让耐心告罄。 “您好歹要淡定一些,这种谈话是很重要的。”沈聿瞥了尹昌敬一眼,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看见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 “沈公子,打搅您了。沈小姐刚刚递过话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工作忙的话就不用陪着沈小姐了。”侍应生把身体微向旁边错了一下,正好看到沈思嘉站在桌子旁边朝他微笑,沈聿向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侍应生微笑了一下,“谢谢。” 看着侍应生走开,尹昌敬凑过来问道,“主角有行动了?” “嗯。”沈聿把大衣的扣子扣好,“估计是葛天羽或者是余珉刚刚走了。” “那我们从哪里追?” “正门我一直盯着,他们应该是从那两个偏门中的一个出去的,这样,我们分头去跟踪,我走左面的,你负责右面的。”沈聿扫了一眼大厅,见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动作,于是示意尹昌敬先走。 “失陪一下,我有点喝多了,实在是不太会喝酒,所以去花园透透风。”沈聿向刚刚一直在一起说话聊天的几位公子哥们说了一句后就从左侧的偏门走了出去。 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又是负责余家这件案子的,所以在晚宴上他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限制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他。 所以他才会带着妹妹和廖新新来这里,尤其是妹妹思嘉,作为沈家的大小姐一直经常出入各个大型晚宴、舞会的,所以由她来帮忙盯着几个案件关联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思嘉一直很聪慧,这样传递消息在这种场合中比他们两个人交谈显然合适许多,并不会很引起人的注意。 偏门外没有灯光,尤其是在门关上之后更是没有一点光亮。沈聿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作为刑警,他们都必须练就一双猎犬一样的眼睛。 很快他就适应了外面的黑暗,一条小径从偏门处一直向前蜿蜒着,沈聿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2) 储藏室的门微微敞开一条缝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大厅的偏门出口。 带着鸭舌帽的人眯着眼看着葛天羽和沈聿一前一后走出去后,歪了歪头,然后掏出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知道出来了,我看见了。就在花园里,好的,有一些东西需要交给你。” 然后他把手机壳打开卸下手机卡随手扔进了一个储物箱子里。 小径并没有什么岔路,所以沈聿就沿着小径慢慢的走着,小径两边是密集的高大灌木树种,夜晚走起来很容易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明白这里的园丁究竟是怎么设计的,如此豪华的一个酒店的后侧花园竟然如此种植花木,明显很不搭调。 身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咔嚓声音,似乎是有人不小心踩折了一根灌木枝条而发出来的。这声音如果不是在寂静的夜里估计是不会有人注意的,但现在毕竟是寂静非常的夜。 沈聿皱了皱眉头,这声音,难道是葛天羽?他愈加慢下了脚步,身子慢慢的向声源地靠过去。 灌木丛很高很密,在夜晚实在是很难看的清里面,虽然葛天羽的衣服颜色很鲜艳,但是还是很难在这种环境中被发现,沈聿脸色有点难看,现在实在不能在探查初期就打草惊蛇,他想了想,又把贴着灌木枝的身体挺直。 正在他想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不远处的前面响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黑压压的我找了你半天,我在这里都绕了三圈了。” 然后就是葛天羽有一些柔媚的声音低低的说,“你小些声音啦,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从宴会上逃跑了吗?我不是说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出来吗,你在后门那里等我就好了,还进来找我干什么。” “我在外面瞧着这边一个路灯都没有,怕你出事情嘛。” 沈聿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脚步,这里离酒店的后门已经很近了,外面的路灯将两个女孩子的影子打在地面上,一个梳着高高的发髻,应该就是葛天羽,另一个梳着马尾辫。 “走吧。”葛天羽说。 “嗯,我给你留了饭呢。”女孩子说。 两个人挽着手臂离开,沈聿从拐角遮住自己的灌木树后走出来,眼睛中映着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的背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子,他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 第四十三章 女孩 女孩 (1) 沈聿回到大厅的时候舞会才要开始,大概是在葛天羽离场后一个小时左右。原本沈聿以为在葛天羽跳完第一支独舞后舞会就会开始,这样他就算离开大厅也不会很显眼,但是舞会却在他回来之后才开始,所以他一进大厅,王管家立刻凑了过来。 “沈大公子可是身体哪里不妥?”王管家的小眼眯着,一副阴险狡诈的模样。 沈聿倒也没怎么慌张,反正他出去这件事情有心人是一定会看见的,于是他笑笑,“可能是休息不太好,所以精神上有一点疲惫。” 王管家还是眯着眼睛,小眼睛里射出贼贼的光,“葛小姐可是从左偏门出去的呢。” 果然是引他出去,不然这酒店大厅中有很多条路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并不经过大厅就出去的,但是葛天羽却选择了从大厅的左偏门堂而皇之的出去,显然就是在引导某个人跟着出去,而那个人显而易见就是他。 “不过呢。”王管家这会子把眼睛睁开了,倒显得更贼了几分,真不知道余董事长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选了这么一位气质上有硬伤的管家,“沈大公子倒是可以放心,关于在后花园处您看到的听到的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至少是真实的。” “可以问一下你们这么费心费力让我看到的原因么。”沈聿低声说。 王管家的眼睛又眯了回去,“嘿嘿,佛曰,不可说。沈大公子以后自然会明白。我们余家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可以让警方探查到一些事情,但是余家不好在明面上插手。” 音乐已经响起来,沈聿看见妹妹已近被一位名门少爷邀入舞池,灯光也变得绚烂起来,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和衣服上,终于是有了几分衣光魅影之感。沈聿看着说完话后便一直目视前方的王管家,目光移向了别处。 余家是什么念头暂时先不管了,至少现在他又得到了一个线索,至于这个线索能挖出多少秘密,答案又与余家有什么关联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2) “好累。”沈思嘉把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上甩来甩去的,休息室的地毯软软的,赤脚踩上去感觉十分舒服。 沈聿抱着臂靠在一旁,眼睛看着前方地毯上的繁复的刺绣花纹图样,不过余光正在注意着休息室的大门。 “我换好了。”廖新新拎着晚礼服的袋子从换衣间走了出来,“尹副警监呢?他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已经回去了。”沈聿说,“既然换好了就走吧。” 几个人走出酒店,站在酒店门口的送客的王管家眯着眼睛对沈聿笑了笑,然后移开目光,“沈大少、沈大小姐慢走,还有这位漂亮的小姐,十分感谢各位的莅临,我们真是深感蓬荜生辉。希望各位也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沈思嘉笑着回答,“当然,王管家客气了,余董的身体不好,我们也不方便在这么晚还打搅他,便请代我们向余董道别吧。” “哪里哪里,沈小姐客气了。请这边。”王管家伸出右手向三人示意了一下,酒店的专用司机已经把沈聿的车开到了三人面前,沈思嘉对司机和赶过来为他们打开车门的侍者微笑了一下,然后轻拉了廖新新一下先上了车。 “沈大公子。”王管家瞥着两位女士已经上了车,眼睛盯住沈聿,“我们余董很看好你,所以希望可以不要让我们失望。” 沈聿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王管家赶紧又笑了起来,口气变得和缓起来,“这是一件大案子,余家只是第一个受害者,警方我们并不信任,因为虽然余董了解的还不多,但是对手一定有很大的背景。所以我们不得不求助于沈警监您。如果幕后者不落网的话,那么像余琛少爷这种离奇死亡事件一定还会发生的,我想沈警监心中也一定知晓,余琛少爷并不是自杀。” (2) “哥哥。”沈思嘉打破车内的安静,“王管家说什么了?” 廖新新闻言也看向沈聿。 沈聿轻打方向盘转过一个路口,眉头皱了皱。然后开口,“余家的态度很奇怪。” “不会是说起余琛的自杀案了吧?”沈思嘉说,“哥哥你之前和我说过余董的行动和思考能力似乎是被人所控制的,这次应该是主动透漏出一些案子的信息和证据已撇清自己。对吧,哥哥?” 沈聿点了一下头,“虽然余家的态度一直不明朗,其中也有许多需要追查的地方,但是余家与余琛自杀案没有关联。暂且把余家和余董的事情放在一边,我们现在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嗯。”沈思嘉应了一声。 “廖新新,今天我在后园那里看见葛天羽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接触。你先看一下这个,能想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的么。”沈聿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廖新新赶紧拿过手机,点开文件界面上一个短视频。 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那两个正在谈话的女孩子身前酒店后门外的街灯,虽然不很清楚,但是还是可以看的清两个女孩子的外貌特征,其中一个发髻高高,很显然是在舞会上一舞惊人的葛天羽,而另一个则扎着马尾,一身松松垮垮的薄棉服。 廖新新盯着那个女孩子的身影,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然后在脑子中搜索到了这个身影。 她抬起头来却看见沈聿正在从后视镜中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挑。 “想起来了?”沈聿说,“还真是有缘分,竟然又碰见这个女孩子了。” 廖新新的脑子中闪现出了之前的一个场景,在大街上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子用充满艳羡的眸子看着沈聿和她,女孩子很漂亮,但是却有些过于消瘦,衣服也很旧了,明显无法抵御这个天气的寒风。那女孩子与他们擦肩而过后沈聿曾经停下来盯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半晌。 沈聿唇边的弧度又大了几分,“她当时提的塑料袋中有一顶黑色帽子、一个高倍望远镜和一只录音笔。” 世界就是这样小。 第四十四章 录像 录像 “今天你不用加班,回去好好休息吧。”沈聿对跟着自己进办公室的廖新新说,“之后估计会很忙,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廖新新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沈聿正在把手机中的视频另外拷贝了一份在u盘里,然后递给廖新新,“明天我会把视频交上去制作照片。这份你先拿着,回去看看,先对那个女孩子的体貌特征了解记忆一下。” “好的。”廖新新接过u盘,“警监,还有别的事情吗?” 沈聿想了想又说,“嗯,帮我和思嘉说一声,我今天不回去了,让她路上小心。你家离办公厅太远了,时间又晚,就别自己回去了,不安全,和思嘉一起走吧。” 廖新新一听心突的猛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向上窜了一下,最后以一种超人类的速度在沈聿惊讶的注视下奔出了门。 沈聿面无表情的看着被甩上的门,摇了摇头。 艾玛艾玛艾玛艾玛!!廖新新摇着头跺着脚脸红彤彤一路冲到楼梯口,天啦天啦这是肿么啦??这真的是让她好羞涩啊····· 沈聿警监刚刚竟然和她这两天看的言情小说的帅气男主说了一样的话!!!艾玛艾玛艾玛,这让她有一种小说里的男主角向她示爱了的感觉啊啊啊~~~!! “你在楼梯口蹦?什么呢?在楼外估计都能看见大楼在晃动了。”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进来,吓得廖新新脚一软差点从楼梯上翻下去。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廖新新激动的颤动着手指头指着正鼓着腮帮子在啃炸鸡块的袁飞,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来抖去,原本她脑子里想着的是一冷酷美男的温柔告白场景,结果一回头看见这么一满嘴是油的货,这种明显的反差实在是让她吓得小心脏一个劲的突突,这简直就是深夜见鬼嘛呸呸呸! “副警监把我叫来的,说要分析什么视频,不过我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他的人影,于是我就下楼到肯德基买了一份炸鸡块,你要来点吗?” “·····”廖新新翻着白眼,心中只有一句话:妖孽横行啊。 “话又说回来,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袁飞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看着他终于没有鼓出一块大包的脸,廖新新终于有和他说下去的欲望。 “沈聿差使我来着,和他去参加了一个晚宴。” “哦,余家的周年晚宴是吧。”袁飞一脸哀怨并神往的表情,“我知道,副警监和我说了,一起的还有芳名远播的沈思嘉小姐啊,哎,和你这个干瘪瘪的小青葱不一样,那位可真的是一位女神啊·····” 廖新新:“·····” “还有那位葛小姐,虽说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但是不得不说真的也是女神啊,即使没亲眼看见她那支舞,哎,还是为之陶醉啊····”袁飞几乎是用眼白瞥了廖新新一眼,“当然不能和你这种干巴巴的青菜叶相提并论·····” 廖新新:“·····” “话又说回来了,沈思嘉小姐年方几何有无婚配?” 廖新新终于没忍住抬起脚丫子把一脸猥琐的袁飞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 “这么冲动干什么嘛,太凶会长皱纹的,脸部皮肤还会缺水、雀斑、衰老,哎,真是怎么这么狠心····我好歹是你的同事么,共事一场就温柔一点嘛。” 袁飞揉着屁股一脸谴责的跟在廖新新后面不停的说着。 “女人么,就得有女人味儿,不然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你想变成老姑婆吗?你瞧瞧人家沈思嘉小姐多有风度啊,你再看看葛天羽小姐多有风度啊,你再看看你,哎呦喂·····”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当你有一个话痨的同事的时候,而这个人正好又在你的耳边不停的巴拉巴拉,那真的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廖新新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一遍遍的反复告诉自己就当自己身边飞了一只苍蝇,但是····苍蝇是可以一拍子打死的!!! “我就说么,你看你没办法反驳了吧,做女人就一定要淑女才对么,不然你叫油麦菜怎么看你,卷心菜怎么看你,莴苣怎么看你?你以后怎么在蔬菜界混?” 真的,真没法子再忍了。廖新新握着拳头转过身刚要把袁飞的俊脸拍飞好叫他永远闭上嘴的当口,一声温柔的呼唤在后面响起,廖新新的动作停住了,袁飞不停开合的嘴巴也闭上了,脸上贱贱的表情也变成了绅士风度十足的淡淡微笑。廖新新认命的拳头放下,好吧,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她也自动变成了一个淑女。 沈思嘉笑着向廖新新挥了挥手。 “新新你好慢啊。”沈思嘉说,带了那么一点撒娇的口吻,顿时让廖新新这个干瘪瘪的小青葱干巴巴的青菜叶的身子都酥了半边。“我想着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开车过来接你,但是等了半天不见你下来,还以为你又被我那个工作狂哥哥扣住了呢,结果我打电话过去要人,哥哥却说你早就下来了。” “呃····”廖新新瞪了身边一直散发着假绅士风度的袁飞一眼,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蓬乱的头发,“有点事情耽误了·····” 沈思嘉闻言暧昧的看了廖新新身边的袁飞一眼,“我理解啦,很帅的男生哟,新新。” 廖新新一看沈思嘉的表情立刻就风中凌乱了,脑袋摇晃的像电齿轮似的,“才没有呢思嘉,袁飞他是我同事啦,我们是同事的!” “我们是同事而已。”几乎是在同时,袁飞的清晰的声音也响起来,廖新新朝他看过去,袁飞正好也在看她,这会儿他脸上倒是连笑容都没有了,严肃的很。廖新新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怕自个儿的女神误会他的单身情况么,这脸严肃的。 沈思嘉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两个来回后笑了笑,“哎,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多想啊。只是在夸奖新新你的同事质量高嘛。” 廖新新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袁飞,一米八四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虽然衣服掩盖着看起来很瘦,但是袁飞是练过的,所以身上估计也是胸肌腹肌哪样都不少。相貌么,算不上精致——实际上男生要那么精致做什么,看起来娘里娘气的,袁飞是那种很阳光的类型,一双桃花眼偶尔还放放电,如果除去他那张贫嘴的话,似乎质量的确挺高····哦呸!!! 就光他那张贫嘴就完全负分了···· “嘿嘿。”廖新新傻笑了几声。 “袁飞是吧。”沈思嘉对袁飞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自己可以的,你先回去就好。” 袁飞倒是出乎廖新新意料的反应,“嗯,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开车的时候小心。” 看着男人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后,沈思嘉拉了一下廖新新,“新新,我们走吧。” 第四十五章 录像(2) 录像(2)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廖新新脸都没有洗就栽倒在床上。两只大眼睛因为困倦而变得无神,愣愣的盯着铝天花上坠下来的吊灯。 吊灯上面有几片装饰和反射灯光用的小水晶片,此时正反射出窗外的月光,冷冷的月白色。廖新新家所在的楼靠近江边,是市里极贵的江边景观房,除了空气好、安静之外,还有就是不会像其他高层住户一样感觉每天见不到阳光,因为她家是阳面,前方又没有其他楼的遮挡,所以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都可以毫无阻碍的照射进来。 屋子里因为月光和江面上的装饰河灯的原因,即使没有开灯也显得很明亮,廖新新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闭目养神了一会就坐了起来。 实在是睡不着啊。她惆怅的托着下巴,虽说明天才正式开始调查,但是想想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即使有那么一个线索,光凭录像中的不甚清晰的半侧脸以及她与沈聿脑中残留着的对那个女孩子的模糊印象在这样一个省会城市去找人,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就完全没有了睡意。 或者还可以这么说,她廖新新竟然还是颇有责任感的? 从包包里把沈聿交给她的u盘拿出来查到本本上,然后输入u盘的文件保护密码。省办公厅的每一个人都会有厅里面配的各种存储设备,并且每个人有自己的密码,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而沈聿在这次告诉自己密码后也一定会立刻更换自己u盘的密码,在这样的职位上,谨慎是必需的。 在输入密码后,电脑里只显示出了一个视频文件,看来沈聿还设置了其他数重密码,在输入初始密码后,只会看到受到一层密码保护的文件,而其他的文件还需要输入其他密码才会可见。 视频开始播放,廖新新把目光完全锁定在了葛天羽斜前方的女孩子身上。棒球帽,马尾,深色短棉服,牛仔裤,雪地鞋。简单到极致的一身。 廖新新移动鼠标将视频画面放大,帽子,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棉服似乎是雅鹿几年前的款式,这一段很多商场都有对这一款的羽绒服打特价清仓处理,完全没有特定性;牛仔裤更是随处可见;雪地鞋的部分由于光线太暗即使放大也看不清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到葛天羽身上,如果是不知晓葛天羽的姓名和身份,那么就好找多了,就单凭她那一双限量版的鞋子,去专卖店问一下就可以知道买鞋人的身份资料,方便快捷的很。 视频没有什么值得分析的,唯一有用的就是可以把肖像制作出来,仅此而已。 看来得从其他角度入手了。 比如那天和沈聿是在哪里遇见那个女孩子的?似乎那条路离书香苑小区不是很远,当时自己经过书香苑的时候还在和沈聿说起那个小区的物业十分好,然后大概也就是走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就碰见了那个女孩子提着一个购物袋急匆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廖新新记得那个女孩子穿的很少,哆哆嗦嗦的。既然是这样,那么她买东西的地方应该离相遇的地方并不远,沈聿说过她的购物袋里装着一顶帽子、一个望远镜和一只录音笔,这种东西现在只要大一点超市或便利店都会有卖,她也没有必要在冻得哆哆嗦嗦的情况下跑到里自己家很远的地方去买东西。 既然家和超市应该离相遇的地点不是很远,那么似乎就好找一些了。廖新新笑笑,明天就开始吧,希望可以顺利。 肖像已经做出来了,不是很清晰的半侧脸,但是容貌的大体特征可以看出来。沈聿看了看时间,早七点整。 “走吧。”沈聿说。 廖新新赶紧跟上去,顺便又瞪了一眼旁边一脸故作严肃的袁飞。 干嘛要让这家伙也跟着啊,倒胃口用的吗? “袁飞脑子灵活,跟着是件好事。你别像吃了苦瓜一样拉着脸。”沈聿瞥了廖新新拉的极长的脸说。 “哦。”廖新新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警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袁飞原地立正昂首挺胸的大声说了一句,把廖新新的左耳朵震得嗡嗡响了老半天。 努力就努力呗,这么不低调,嚎叫什么嘛可真是的。廖新新的嘴巴几乎撇到了后耳根子去了。张扬的臭小子。 w市的路名永远都是那么的土气,友谊路、青年路、伟业路····廖新新终于忍无可忍的把目光从导航上移回来。 “快到了。”沈聿瞥了一眼导航,“就在下一个路口。” 的确是离书香苑小区不远,廖新新看见了书香苑的大门在车窗外飞快的闪过,脑子里面计算了一下路程,这里离下一个路口大概八百米左右的距离,步行的话可不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那么假如把当时相遇的地点当成中心点的话,以五六分钟的步行距离为半径,估计那个女孩子的居住区应该就在这个范围之内了。 “就是这里。”廖新新说,“我对这里还有印象,当时警监你停下来看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我注意到路对面有一家德克士。” “嗯,就是这里,她当时是从那边过来的。”沈聿看了看周围说道。 “那就先去找她购物的那家超市吧。”袁飞说,“看录像家境应该不是太好,这一片的小超市和便利店很多,东西很全但是相对比大超市便宜很多。” 多福超市。这是最近的一家便利店,门面算不上大,但是商品种类很多,价格也很公道,周末的上午这里挤满了购物的人,尤其是日化和食品区简直让人下不去脚。 “帽子、望远镜这里都有,不过没有看见录音笔。”袁飞在店里转了一圈后对沈聿说。 “那就应该不是这家店吧。”廖新新说,“这家店相对还是小了些,录音笔这种东西也不是哪里都有卖的。也或许是她在这里买了帽子和望远镜,然后去了别的地方买了录音笔。” “这附近没有专卖,大一些的超市是在五个路口外,很远。”沈聿说,“现在录音笔很普遍的,在超市都可以买的到,只不过买不到那种音质比较好的。” “哦。”廖新新想了想拉住了一个理货员问道,“请问咱们家有录音笔吗?” “没有了。”理货员说,“过一段会进,这种东西卖的量少,所以每次不会进很多的。” “谢谢。”廖新新转过头来说,“去收银那里问问吧。” 第四十六章 录像(3) 录像(3) 收银台排队的人很多,三个人倒也没有排队的想法,不过顶着几位大妈的不满目光他们倒是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负罪感,毕竟那几位大妈的眼神武器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请问几位有什么事情吗?”站在收银员旁边的一位同样穿着超市工作服的女孩子问道。 沈聿把证件拿出来,“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 沈聿一说完,廖新新立刻就觉得身后的几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顿时钝了,然后悄无声息的蔫了下去。这种感知顿时让廖新新把脊梁挺了又挺。 女孩子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沈聿的警官证,又扫了三个人一眼,在看到沈聿和袁飞的相貌和气质后在惊慌中又夹杂了几分惊艳,廖新新撇了撇嘴角,果然所有人都是好色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欣赏男色·····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调一下贵店里十一月十三日的监控录像,还有,请问在那天店里的收银员也是现在这位么?”沈聿继续说。 “不是的,我们是三天一轮班,白班和夜班分别是不同的收银员。”女孩子回答,“请问你们想查的是白班还是夜班的收银员呢?” “夜班的时间是?”廖新新问。 “是晚上八点以后,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女孩子说。 “那就是夜班。”廖新新说道,“麻烦你帮我们查一下十一月十三日夜班的收银员好吗?” “我查一下轮班表,请您稍等一下。”她在柜台下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翻了几页后抬起头。“那天是邱白姐收银。” “那请问邱小姐现在在店里吗?” “在的。”女孩子笑着说,“你们赶得真巧,要是平常这个时间夜班的收银早就回去了,今天恰巧白班的收银有事情来的晚了一些,所以刚刚换班。现在邱白姐还在后面换衣服,我去帮你们叫她。” “那谢谢你了。”廖新新说。 一会儿之前的那个女孩子就和另外一个清秀的女生走了出来,女孩子对廖新新笑笑,然后和沈聿说,“这位就是邱白姐了,那天就是邱白姐收银,有什么事情就问她好了。” 邱白一脸诧异的打量了沈聿三人一番后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个女生。”沈聿把照片从档案袋里拿出来放在邱白面前的柜台上,“在十一月十三日的晚上大概十点多这个女生有没有来过店里买过东西?” 邱白疑惑的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生的半侧脸,很精致的长相,扎着高高的马尾,很干净清爽的样子。 “你们找她···干什么?”邱白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的女生,狐疑的看着三个据说是省公安厅里来的警官,心里直骂,萧可这死丫头难不成犯上什么事情了,怎么连省公安厅的人都招惹上了?! 沈聿一看邱白的表情就明白他们找对了地方,这个收银员一看照片的惊讶表情和紧接着的戒备神情都说明她与照片中的女生应该是很熟识的。 “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确定一下她与我们现在调查的一件大案是否有关联,前几天晚上警员一直注意到这个女生晚上的时候会在省公安厅附近徘徊,当警员想去问询的时候她就跑开了,也没有办法确定她的身份。我们这一段正在调查一件案子,所以需要确定一下她的身份好调查一下她与我们的这件案子是否有关联。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袁飞抢在廖新新开口之前说道。 邱白听袁飞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以为这丫头犯了什么事情了。你们放心啦,我可以担保的,这丫头正直的很,不可能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们也是感觉她应该与本案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因为我们现在办的这个案子极为重要,我们也不能不调查就说谁有关联还是没有关联,也还请你多包涵。”袁飞笑着说。 袁飞的外貌本就很出色,说话又讨喜,邱白顿时对他的好感倍增,“你们这是工作认真,有什么问的就问好了,我一定配合你们。” “倒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希望你可以提供一下这个女生的一些基本资料。” “她叫萧可。”邱白说,“现在是大学生,一个人在前面的小区租房子,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不过她吃得起苦,兼了好几份职呢。” “前面的小区?”袁飞眨眨眼,一副思考状,“不会是那个廉租房小区吧?那里的条件的确是不好。” “对,就是那里,不过房租便宜啊,这里是市中心,到哪里找便宜又舒适的房子去?听说那个小区过两年也要拆掉重建了,毕竟是有点影响市容的,估计会盖经济适用房,房租虽然也不会太贵但估计也要比现在翻几番呢。”邱白摇摇头,“那孩子家里是乡下的,没什么钱,连学费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挣下的。之前在余家做工待遇还不错后来也做不下去了,现在听说又找到了一个工作,一天天的也见不到影子了。” “余家?”袁飞目光闪了一下,“是余氏房地产的那个余家吗?前一段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难怪她做不下去了。” “可不。”邱白一脸的义愤填膺,“实际上本来也没她们这些做打扫的什么事情,只是萧可性子倔,和他们家之前的管家不和,所以才被排挤走了。” “原来是这样。”袁飞继续问,“那她现在的工作的待遇肯定没有原来在余家的时候好咯。” “这我还真不清楚了,她这段时间挺忙的,也没机会好好聊一聊,不过好像待遇还不错,我看着有的时候在店里买的东西多了,也买那些贵一点的食品了,所以应该还不错。”邱白把照片递还给袁飞,“萧可那丫头绝对不会卷到什么案子里的,那丫头我还是了解几分的,她呀估计是看上厅里的哪位帅气警官,跑到你们那里去偷看帅哥去了。那天她来我们店里买了一个望远镜和一顶帽子还有一只录音笔我还说她来着呢。” “那就应该是这样了。”袁飞嘻嘻笑,“不知道是哪位警官这么幸福得到了萧可美女的青睐。哦对了,那天晚上的录像可以交给我们吗?我们想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会需要的。” 邱白一挥手,“那都是小事情,一会我去到里面给你要过来,到时候记得给我们送回来就行。” 一盘录像被交到了袁飞的手里,他回头对沈聿和廖新新笑了笑。 马上就可以找到这位叫做萧可的女孩子了。 很期待关于这个女孩子与这个案子的关联,哪怕只有丝丝缕缕的联系他们也会把它找到。就快到了。 第四十七章 录像(4) 录像(4) “就是那边的小区了。”邱白向东侧的小区大门指了指,“要严格说的话那也算不上什么小区,也没编什么楼号,萧可具体住在哪一栋我也不太清楚。” “太谢谢你了,打搅了你这么长时间。”沈聿微笑,“我们现在只需要和萧可谈一谈就可以了。” “警官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这些公民当然要配合”邱白一脸受宠若惊,脸色绯红的抓着沈聿的手一个摇晃着。 沈聿这边也笑的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把见惯了沈聿皮笑肉不笑或者干脆冷着一张脸一冷一天表情的廖新新吓得浑身这个哆嗦。 “邱小姐真是好公民啊。”沈聿温柔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抚了抚邱白那双嫩白的小手,“我代表人民警察感谢你。” “······” 廖新新看着傻张着一张嘴脸红的想猴屁股一样的邱白摇了摇头,哎,傻姑娘啊。 “这样好吗?警监?那位小美女可是被你迷住了啊。”袁飞向后瞅了好一会儿后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沈聿说。 沈聿瞥了袁飞一眼,“没关系,反正该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不用再去了。” ·········· 真是个坏男人!廖新新在后面偷偷的竖着中指。 顺着邱白指着的路一直向前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样子就到了萧可住的小区,不过这也的确不能说是一个小区,没有小区大门,也没有门牌号,就是那种给低收入者住的低级住宅区,还有几处被打上了“拆”的字样,估计应该是政府规划过这一片区域但是因为拆迁问题而一直拖着。 “这里就属于市里的贫民区吧。”袁飞说,“不过这片楼前面到是被别的楼挡住了,没有太影响市容,不然估计政府早就强制拆迁了。” “嗯。”沈聿点点头,这一片居民区之前是上过报到的,据说是余氏房地产曾经看上过这里,毕竟这里离市中心很近,周边的高级住宅很多,所以如果建设一个娱乐中心或者大型超市的话效益应该会很好,但是因为这里的居民不满意提供给他们的拆迁条件,起了冲突,所以直到现在这里还是一副贫民居的模样。 这片居民区除了固定住家外就是廉租房,有很多附近的大学生和打工仔在这里租房子,比学校和单位提供的宿舍要便宜上许多,虽然居住条件的确不是很好,但是好在地理位置极佳,购物出行都很方便,到是一个选择的好居所。 几个人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明显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很多人都把目光投放在三人身上,那种别有含义的目光让廖新新很不舒服。 “不会又是哪个房地产公司的吧。”有人说,“瞧他们穿的,一看就是好衣服。” 廖新新默然。从小就生活在条件优渥的环境,让她一直没有贫穷的概念,不过看到这里的环境条件以及很多民工样子的人,他们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水泥浆,叼着烟头,手上满是老茧,她突然有一种很惭愧的感觉,一边是靠自己的能力奋斗但却贫穷的农民工和打工仔,一边是出生富贵两手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的小法医。 “别想那么多。”袁飞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们做警察的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朝一日可以摆脱这种生活,维护他们的利益而存在的么。出身没法改变,我们就干好本职,但求问心无愧便好。” 廖新新点点头,握握拳头,那么就努力让现在这个案子结束吧。 这边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档口,沈聿已经向另一边走过去,几个老大爷正在那边支着小桌打牌。 “打搅几位一下。”沈聿说,“请问你们认识萧可么。” “萧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是谁?” “就是她。我们是她的同学。有些事情找她。”沈聿掏出手机把萧可的照片找出来,“她就住在这边,但是没有门牌号,我们也找不到她。” “这个丫头啊。”一个眼睛眯缝着的老头探过头来瞄了一眼,“她就住在后面那栋四楼,你上去一打听就知道了,这边儿住着的女学生没几个,你问谁都成。不过那丫头现在指定不在,是要上学还要上班来着。” “我们也是担心这个,那么您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么。”沈聿收起手机,“我们实在是有急事找她。” “这个老头子我还真不晓得,不过前一段倒是问过我有个小区里面怎么样,是叫书香苑吧,哎呦,我这都穷了大半辈子了,哪里知道那种高档小区,连扫垃圾都没进去过。” “书香苑。”沈聿笑了笑,“那真是谢谢您了,如果看见萧可回来了的话,能不能烦劳您告诉她一声我们来过。” 他直起身子,回头对袁飞和廖新新说,“走吧。” 廖新新纳闷,“不是要找萧可吗?知道了她住在哪里了,不上去了吗?”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上去干什么?抓奸?”沈聿瞥了她一眼,“还有该做的事情,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抓···抓奸···?怎么联想到的?就不能举点别的文艺点的例子么···· “呃,好吧····”廖新新耸拉着脑子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来,“那你干嘛要让那个老大爷告诉萧可咱们来过了呀,人家都知道咱们盯上她了我们还调查什么?” “就是要让她知道。”沈聿说,“我们现在对这个案子掌握的信息太少了,除了余琛的尸体是本人外还知道什么?我们只能让这种不是老手的案件参与者因为我们的调查儿慌乱从而给我们提供线索。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耗。”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廖新新问。 “去书香苑。”沈聿回答,“萧可打听这个小区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所谓的工作,而是应该有人对她下了什么命令需要她到书香苑小区中做些什么。所以在这个小区中一定住着与案件有关联的人。” “我去调监控录像。”袁飞说。 “嗯。”沈聿回头看了袁飞一眼,“不过书香苑中的监视器大部分都是在大门、主要街口处,在楼附近并没有,所以即便是看了监控录像也无法把范围缩小到某几栋楼处。还要另想办法。” 米拉会说想不出标题了么····汗···于是一直在用一个标题不停的加小括号···好吧,虽然也的确一直在为“录像”铺垫~~~~嘿嘿,太懒啦~~~ 第四十八章 录像(5) (1) 书香苑是w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无论是地理位置、居住环境还是物业都是屈指可数的,它分为几个居住区,小别墅区,这部分独立住宅的房价可谓是w市最金贵的,然后就是高层住宅和多层住宅。现在的各大城市的房价涨的愈发狠了,所以虽说书香苑中并不完全都是独立别墅型建筑,还是仍旧受很多人的亲睐,毕竟这样好的地段,沿江高地,又在二环以内,所以这里的房子自打余氏房地产公司开发作为商品房销售后没多久就被纷纷的订光了。 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很喜欢住太高层,毕竟装修以及碰上停电故障并不是很方便,所以在这个小区中房价最高的是小别墅,其次是六到八层的多层楼房,最后才是二十层以上的高层。 “我一直觉得住的太高,向下看都会有一种要被摔死的感觉。”廖新新仰头看着离她最近的一栋32层的楼,“尤其是恐高的,估计会被吓死。” “真够娇弱的。”袁飞瞥了廖新新一眼。 廖新新忽略掉袁飞的话,“你干嘛还不去调监控?” “没看见警监在打电话?”袁飞白了她一眼,“还没下完命令我那么早过去干嘛。” 沈聿这边正在和尹昌敬通电话。 “对,是在书香苑。”沈聿说,“我记得专案组有过一个案子,案发地点就是在这里。是自杀案,死者是耀筑房地产的一个总经理秘书,牵扯到公司内部秘密房地产合同文件的,对。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案子还在进行没有。” 廖新新左耳朵听着沈聿打电话,右耳朵听着袁飞说话,嘴也没消停,“我家是十二层我都不敢往下看,吓死人了,我一往下面看我就眼晕。” “真够娇弱的。”袁飞还是那句话。 沈聿的声音在旁边扬起来,“还在进行是吗。那监控车辆应该还没有撤回吧,嗯,好,我知道了。”他按下电话,向廖新新和袁飞颇好心情的笑笑。 “怎么了?”廖新新问。 “案发地点附近楼的区域应该是重点监视范围,就是这几栋高层。”袁飞说,“小区里应该有不少监视点。” “对。”沈聿点头,“这样我们也用不着去调录像了,录像厅里面都会有底子,回去查就是了。还有专案组的监视录像我们也和他们调一下。” “好。我回去就办。”袁飞说,“近两周的都要调出来?” “都调出来,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监视录像了,希望可以拍到与萧可进行接触的人。”沈聿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目光在一辆停在路边的小别克车上顿了一下,然后又在一辆停靠在车库附近ndrover上顿了一下,然后说,“回厅里。” 袁飞和廖新新赶紧跟上去,廖新新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是怎么了?又不调查了吗?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了就这么回去了?” “你还没听明白?”袁飞一脸诧异,“两周之前在书香苑出了一件自杀案,就是在余琛自杀后的没几天,死者是从十二层家里的阳台跳下来的,头部着地当场死亡,因为她是耀筑房地产总经理的私人秘书,手里有很多公司的合同和文件,所以有人怀疑是他杀,但是有没有发现什么证据,耀筑那边闹得很凶,所以厅里派出了专案组调查。” “耀筑?那个仅次于余氏房地产,经常和余氏作对的那个公司?”廖新新听着死者家里也是12层,眉头嫌恶的皱了皱。 “对。”袁飞说,“他们刚签了一个合同,是余氏一直没有拿下来的地,由于余琛的死亡,余氏房地产那边没有及时的作出反应,所以就被耀筑那边拿下来了,结果还没得意几天,总经理的私人秘书就出了事,合同也丢失了。” “那合同就作废了吗?” “嗯。”袁飞回答,“余氏那边又重新谈了事宜,最后那片地还是被余氏拿下了。耀筑签下合同还没几天就把合同丢失了,还赔付了违约金。” “这样。”廖新新挠了挠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是赶得太巧了是吧。”袁飞笑笑,“不过专案组派出去这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死者是自杀,估计再有几天就要结案了。” 廖新新皱了皱眉头,把不好的感觉压下去,把思绪重新转回来,“小区里会有专案组设置的监控?” “对,刚才警监看的那辆别克车就应该是。上面装了红外线的监视器。小区里应该会有不少这种设置,这个小区里因为只在主要道路边上设置监控器,所以看不见每栋楼的入门处,现在我们有了专案组的监控录像的话,就好办多了。” (2) 回到厅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尹昌敬正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一见沈聿走进来就站起来。 “我和专案组说了。”尹昌敬操着大嗓门说,“录像都已经调过来了,你们一会看一下吧。” “行。”沈聿点点头,“还有,我一会要掉一下那个案子的卷宗。” “没问题,专案组那群家伙一个个完全是饭桶,要不是因为你在忙余琛的案子,我说什么都要让你查这个案子,这都两周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耀筑那边一直在施压。”尹昌敬咬牙切齿,“他们在政府那边有要人,一天天的真是闹得我脑瓜子都大了!” 沈聿想了想,“你先不要管那边的压力,厅长那边也不会放着耀筑闹的。余家的案子和耀筑案相隔只有两天,放在一起办也没什么,我一会去拿卷宗,看一下具体的情况。这边有袁飞和廖新新在,只是看录像的事情,没有什么做不明白的。” “成,纳尼跟我来吧。”尹昌敬说了一句后就把目光放在袁飞和廖新新的身上,“你们一会就过去把小区的录像和专案组的监控录像拿过来吧,我已经说好了。” 袁飞和廖新新点头。 “就是这些了是么?”廖新新问。 “对的。”一个警员说,“这边的是书香苑物业调过来的录像,那边的事专案组的监控。” “好的。谢谢。”袁飞说了一句后就在椅子上做下,把录像带拿出来。 “开始看吧。” 黑色的录像带外壳,渐渐亮起来的屏幕,一分一秒的时间提示。 不知道看到第几张录像,袁飞和廖新新的眼睛突然瞪大。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子走入了镜头。她压着帽檐,但是那张脸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熟悉了。 是萧可。 第四十九章 影像 廖新新和袁飞一张又一张的看着录像带,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每当看见有女孩子进出小区,他们总会格外的仔细,不过一直没有发现和萧可相似的女孩子的出现。 “应该快了,因为是高级小区,住户一般都是有车的,为了方便管理,所以书香苑只有这一个大门,没有其他小门进出,如果萧可真的来过这个小区,那么大门这里就一定可以拍得到。”袁飞又拿过一张录像带,“看看这一张。” “嗯。”廖新新继续看录像,“我也这样想,继续看吧。” 十一月十三号上午九时十二分。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子右手拿着着一个包裹走进了小区,她的身量不是很高,大概162左右的样子,很瘦。穿着一件呢大衣、牛仔裤和运动鞋。 “暂停,放大。”袁飞说,他的身体向前探,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廖新新立刻将图像放大,女孩子的背影被放大到几乎占到了屏幕的一半,袁飞眯着眼看着这个被静止的背影,然后说,“继续。” 女孩子在第一个路口处左转然后出了监控范围。在第一个路口左边是高层公寓,一共有二十六栋。 “快进。”袁飞对廖新新说。 在快进到九时二十六分的时候,女孩子又在监控范围内出现了,这次不同的是她拿着的包裹没有了,虽然女孩子将帽子压得很低,但是在刚进入摄像头监控范围内的时候她抬了一次头,袁飞立刻对廖新新说,“暂停,放大。” 果然是萧可。 廖新新长出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屏幕中被放大的女孩子的脸,漂亮但却消瘦的脸颊,廖新新在这几天中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张面庞,时而是黑暗中的半侧脸,时而是喧嚣的街头裹在呢大衣中的苍白面孔。 “是她。”袁飞说,“可以确定这个小区中一定居住着与余琛案件有关联的人。” “嗯。”廖新新点头,她指了指萧可空空的手,“刚刚她进小区的时候手里是拿着一个快递包裹的,现在却没有了,应该是进入了某家,而她送包裹进去的地方就应该是我们寻找的下一个线索。” 袁飞将大门外的同一时间段的监控录像找出来,在九点零七分的时候,萧可出现在了街对面处,徘徊了一阵后过了马路,然后走进了书香苑大门。在九点二十八分的时候她出了小区大门,又在街上徘徊了一阵并打了一个电话后往来时的反方向走了。她在小区内一共呆了十多分钟。其中不算上路上以及电梯内耗费的时间,在某个住户家中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要调专案组的监控吗?”廖新新问。 “先不用。”袁飞又拿过一张录像带,“往下继续看,萧可应该不会单单只来一次。先把小区内的监控看完了再说,已经知道大概地点和时间,专案组那边的监控相对要好找一些。” “好的。”廖新新点头,将目光又重新放在了屏幕上。 十四日的录像上没有看见萧可。 十五日的录像上也没有看见萧可。 十一月十六日。上午十点二十六分。 “是萧可。”廖新新指着屏幕,“从a苑那边过来了。” 袁飞眯起眼睛,果然是萧可,她仍然带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有些犹豫的四周看了看又在街对面走了几个来回,看了看腕表后这才迟疑着脚步过了马路。 “往书香苑来了。”袁飞说。 萧可抬了一下头,然后突然加快了脚步,在靠近书香苑大门的时候大声说了一句什么。 “把声音打开。”袁飞对廖新新说。 廖新新一边将声音打开一边讲录像又向前调了一些。 “送快递!”萧可在靠近书香园大门的时候喊了这么一句后就走进了小区。 廖新新忙换了一张录像带,同样的时间,萧可从大门走进了小区,然后与13号的录像中显示的一样,她同样向高层公寓也就是c区那边走过去了。 “是c区,两次去的应该是同样的地方。”袁飞示意廖新新快进录像,“再找一下她出来的那段录像。” 七分钟后,一个女孩子从c区那边走了过来,并不是萧可,廖新新皱了皱眉头,然后盯着那个女孩子一点点的走近。 “萧可出来了。”袁飞在旁边说道,“放大一下吧。” 廖新新没理会袁飞,反而是更加聚精会神的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子。 “怎么了?”袁飞纳闷的看了廖新新一眼,然后把目光从萧可身上转移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身上。 “是她。”廖新新说。 葛天羽。 录像中的葛天羽走的异常缓慢,脚步还有些虚浮,脸上是十分萎靡而绝望的神情,与廖新新昨天所见到的那个惊艳全场的女人完全不同,甚至有一种生活在两个世界中的感觉。 “看她后面。”袁飞点了点屏幕。 廖新新转移了一下目光,这才发现萧可已经出现在了录像中,小心翼翼的跟在葛天羽身后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不停的看着。 “是在跟踪葛天羽的?”廖新新说。 “应该是。”袁飞回答,然后又点了点屏幕,“还有这个女孩子。” 在葛天羽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子,离葛天羽大概十米左右的样子,脸色有些很不正常的苍白,就像是许久不见阳光的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极瘦,即使衣服穿得很厚实,但还是给人一种“全身都是骨头”的错觉。 “她是谁?”廖新新疑惑,“她似乎也在跟着葛天羽。” “嗯。之前并没有看见她进小区,应该就是小区内的居民,葛天羽也是一样。”袁飞说,脑子中似乎有什么被联系在了一起,但细想又仍然混沌一片。 这次萧可在小区内呆的的时间同样不长,从在录像中看到她走进小区开始到再次出现在监控范围内一共过去了九分二十三秒。 葛天羽走出了监控范围。 面色苍白的女孩子也走出了监控范围。 萧可最后走出了监控范围。 廖新新换了大门外的监控录像,在录像中看到萧可将葛天羽拉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车向a苑方向开去。 面色苍白的女孩子没有看他们,而是向相反方向走了,在马上要走出监控范围之前,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监视镜头微微一笑。 ing。 第五十章 影像(2) 影像(2) ing。 廖新新愣了几秒,然后将画面放大,镜头里脸色苍白的女孩子美丽的微笑着。 “她是谁?”廖新新说。 袁飞瞟了一眼屏幕没说话,而是将刚刚看的其中有萧可、葛天羽和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的录像带放在了一边,并编上了序号。 一共有三个人。袁飞又看了一眼屏幕。 三个女孩子,年龄差不了很多,其中葛天羽的身份是知晓的,萧可的身份正在调查中,不过应该是比较简单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女孩子,他皱了皱形状好看的眉,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与萧可和葛天羽这样的大学生的气质并不一样,看起来还很稚嫩,但是却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因为她那似乎常年不见阳光而苍白的脸颊还是她那个诡异的微笑么,他不知道。 书香苑是新建不久的小区,小区中各处的摄像头都是及时更换的,用的是像素极高的360度全方位无死角摄像头,即使将女孩子放的很大,还是看的很清晰。唇边的笑纹、半眯着的漂亮眼睛和眼睛肿隐藏在微笑背后的冰冷和嘲弄。 袁飞低下头,然后对廖新新说,“把录像向前调一些,就是葛天羽出现在监控范围中之后的录像。” 笔记本上在十一月十六日那天记录着:“余琛遗孀葛天羽自杀案件。并未发现尸体,怀疑是假报案。视频录像中,葛天羽上衣为墨绿色的长风衣,下为黑色靴裤,着及膝高跟长靴。散发。还无法确定录像拍下时的确定时间。” “就是这里了。”廖新新调了一下录像时间,正好是葛天羽缓慢的接近书香苑大门的那段,她披着有些散乱的长发,深蓝色的短棉服,黑色的靴裤很好的勾勒了她本来就很完美的腿型,一双漂亮的装饰以皮草的高跟长靴。虽然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茫然中,但是那份美丽还是完全不受任何干扰的展现出来。 “之前沈聿警监收到的那份葛天羽自杀视频还有副本么。”袁飞问。 “有的。”廖新新说,“那个视频应该是假的,我后来在视频中看见江堤边的树枝上还有叶子,北方的天气在十一月的时候——” “那并不是重点。”袁飞摆摆手,“我已经听沈聿警监说了,既然葛天羽已经出现在了公共场合,那么就已经说明了那个录像是造假的,现在重要的是制作那个录像的人究竟是想做些什么,似乎是在故意留下了破绽给我们,一份在厅里经过检验都没有发现造假痕迹的录像却在拍摄季节、时间以及主角的衣着上都有那么大的纰漏。”上午十点二十六分 “除了我说的那个之外还有什么纰漏?”廖新新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啊!” “没错,葛天羽自杀的那个假录像是在十一月十六日早上发到沈聿警监的邮箱中的,而在之后几个小时以后,也就是上午的十点半以后,葛天羽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书香苑的小区中,所穿的衣服也与假录像中完全不同。” 袁飞看了廖新新一眼,然后继续说,“所以制作视频的人将视频造假到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哪怕用厅里那么多的专业人员还是看不出来造假的痕迹,但又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破绽,这不是很奇怪么。” 廖新新心里咯噔一下,她又想起了之前在与沈聿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所说的,果然是这样的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每一步都是计划好了的,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幕后人所计划的那样,不差分毫的走好每一步。 “虽然憋气,但事实就是如此。”袁飞一脸平静,“虽然我们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想让我们做些什么,但是至少现在,他与我们的思路是一致的——姑且认为是一致的,他给我们破绽,让我们去寻找证据进一步的调查下去。” “幕后的···是余家么?”廖新新问,“在余家周年晚宴上的时候,余董事长曾经和沈聿警监说过类似的话,晚宴结束后,沈聿警监同我和思嘉提到过。” “这些还不确定,或许余家对葛天羽的案子介入很多,甚至于葛天羽在公共场合首次亮相的地点就是余家的周年晚宴,余家对葛天羽的控制可见一斑,对于葛天羽的案子可能也是余家一手经办的。但是我们既然要调查,就不能在先入为主的条件下再去查案,余家只能说是本案的一个重大关联人。”袁飞顿了顿,“况且不要忘了,这件案子开始于余琛的自杀案,我想余琛的死亡应该不会与余家有太大的关联,毕竟余琛是余董事长的唯一继承人,又是颇为宠爱的。” “我知道了。”廖新新说,“我们现在要把这些告知沈聿警监吧。” “先不着急。”袁飞说,“他现在应该在忙着看书香苑小区内的那起自杀案的卷宗吧。” “警监真奇怪,现在不着急这个案子,却跑去研究别的案子。”廖新新白眼一翻,“我们在这里忙的天翻地覆的,他倒好。” 袁飞笑笑,手上把专案组的录像拿过来,“先别埋怨了,我们还有录像要看呢,看过了之后,做一份总结出来。” “嗯,好。”廖新新点头,把袁飞手上的录像拿过来,“这些就是专案组的录像吗?” “对,是利用车载红外线探头监控的,将sd卡中的视频拷到盘里,就是这样了。”他探过头看了一下录像上标注的日期和监控地点,“把十一月十三日和十六日的录像拿出来,其他的可以先不用看,我们主要就是要确定一下萧可在书香苑所去的具体地点。” “开始播放了。”廖新新仔细盯着屏幕,辨别了一下摄像头所拍摄的位置,“这个应该是从书香苑大门进去直走不远的地方。”她指了一下屏幕上的一辆停靠在车库边上ndrover说,“我对这辆车有印象,今天我们去书香苑的时候它就停在这里,周围的建筑是一样的。” “我也有印象,我记得这辆监控的车应该是别克,就停在路边,只是它的摄像头的方向是朝向东边的,所以看不见正门。” “对,那么它的摄像头所对的方向就是萧可去的c区。” 亲们~米拉之前又停更了两天,呜呜呜,捂脸逃走····五一之后就是考试周,专业课嗷嗷嗷嗷,疯掉了,希望亲们一直支持米拉,究竟是是谁说的大学好轻松···为毛米拉觉得比高中还累呜呜呜呜,捂脸逃走···· 第五十一章 分析 米拉先在这里给各位道个歉,没想到一下子就停更了十天,真的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们。不过米拉又回来了(考试终于考完了,其中有一科竟然上午考下午分数就出来了,给我们打击的半死····老师究竟是怎么样的神速啊嗷嗷嗷嗷!!好吧,还好很顺利····),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植梦者》,爱你们~ 分析 在廖新新和袁飞在看录像的同时,沈聿正在办公室里对刚调出来的卷宗进行整理。 “你到底在想什么。”尹昌敬环着胳膊,“这个案子专案组基本上已经结了。你还想挖出什么来啊。” “我知道是自杀。”沈聿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着看手里的卷宗,“资料不是很多啊。” “嗯,一个秘书,能有多少资料,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杀而泄露了公司内部消息,耀筑那边也不会不松口,这案子就早结了。”尹昌敬把桌子上的案宗拿过来一份,“这个是什么?” “哦。”沈聿终于抬起头瞥了一眼,“是余琛案子的卷宗,我也调出来了。” 尹昌敬翘着腿一脸闲适的翻着卷宗,“阻拦法医的那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你还要继续找下去么。或许都已经不在本市了。” “当然还要找。”沈聿抬起头,把身子向后一靠,也是一脸闲适,“不过就算是找到,那个人应该也不清楚什么。”说着他站起来,手里还拿着耀筑总经理秘书自杀案件的卷宗,然后走到尹昌敬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们现在需要整理一下。”沈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然后翻了几页放在尹昌敬和自己中间。 “嗯。”尹昌敬点头。 “首先是余琛的自杀案。”沈聿开口,抬眼看了尹昌敬一眼,“当然不能只说案子,包括余琛的身份背景、学校和得病经过都要考虑到。” “在这里。”尹昌敬把余琛自杀案的案宗展开,翻到了介绍余琛的那一页,“大二学生,就读于y大理学院地理信息系统一班。” “葛天羽则是理学院测绘工程二班的学生。”沈聿探头看了一眼,“两个人是同一个学院,所以有些公共课是在一起上的。” “嗯,两个人早就认识。”尹昌敬点头。 “从这里就已经开始不对了。”沈聿指了指案宗后面收录的几条在余家做事的人的口供,“看这条上说葛天羽在和余琛登记前的几天有过一次会面,但是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并不相识,当时的管家也就是葛天羽的母亲还为两个人互相介绍,而如此不熟悉的两个人不知道后来怎么就登记结婚了。” “同样意思的口供还有几条。”沈聿继续说,“不过这些人都是新到余家做事的,最早的也是在余琛出事前大概一周多的时候才进余家的。” “那其他早进余家做事的人是如何说的?”尹昌敬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沈聿又向后翻了几页,“包括现在的王管家在内都说余琛和葛天羽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由于是同校同学院,两个人又同是班委,所以在大一开学不久就已经相识并且互相似乎很有好感,不过葛天羽的母亲甄姨似乎不是很希望两个人来往。” “证词有这么大的出入,当时为什么没有人提出来?”尹昌敬皱了皱眉头。 沈聿呼了一口气,把身体向后仰,“最初是因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余琛的自杀案上,再加上余家那边施压,所以对于余琛的婚姻问题没有过多关注,后来又出现了葛天羽自杀案,对于前一个案子的处理上未免过于草率了些。” “从余琛自杀到现在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咱们也在一直跟进。”尹昌敬点点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不过也是很有难度的,毕竟这个案子上面好像一直有人盯着,从余琛的验尸开始就他.妈不顺当。” “嗯。”沈聿又把身子直回来,“的确,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查。上次在有人拿着公安部的公文组织我们的法医验尸后我也试图可以再次进行验尸,但是很明显有人在提防着,根本没办法接近尸体。所以就算是我们怀疑那具尸体不是余琛也没有证据。” 尹昌敬对于沈聿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沈聿会在私底下尝试再次验尸,他只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我后来又问过王法医,让她又具体的描述一下那份公安部的公文,的确有公安部的盖章,不像是伪造的。王法医也是在厅里工作了多年的老人了,压根就不是那种会被假公文轻易糊弄过去的。她说她仔细的看过那份公文了,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儿,公安部会在验尸现场阻拦验尸,除非是被门钩子抽了要不这算啥事?” “我知道。现在我们并不了解情况,不过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那份公文是彻头彻尾伪造的,只不过太过于逼真;第二种就是我们的对手背景很大,虽然这种阻拦验尸的荒诞行为是不可能走正规程序发下公文的,但是对方的背景却允许他们得到一份通过不正规程序而得来的盖着公安部印章的公文。”沈聿微微勾起唇角笑笑,“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我们的有些调查也就不能完全走正规程序了。” 尹昌敬一听这话倒是乐了,一拍大腿,“老子还真就不喜欢那些个莫名其妙的程序!说吧,要怎么做?” 沈聿面无表情的看了尹昌敬一眼,“那就行,我这也算是得到上级的通过了,假如捅出篓子来了,就由副警监去说了。” “·····”尹昌敬沉默了一会儿后,将沈聿腹诽了好几遍后又是一拍大腿,“我就信你这小子一回,说吧。” 沈聿仍旧是面无表情,“先把事情分析明白了再说。又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尹昌敬又沉默了一会儿后,嘴角抽搐着说,“那分析吧。” 沈聿把小本子向后翻了一页,一脸理所当然的教导自己的上司,“火急火燎的怎么办案子,总要把事情搞明白了再行动。” “····”尹昌敬继续沉默。 “所以。”沈聿瞥了自己已经黑下脸的上司,很见好就收,“那就继续吧。” 黑色中性笔在本子上划了一条粗黑的线。 一个逐渐关联在一起的案子。 终于所有的n方要开始智慧的角逐了~~~~~嚯嚯!! 第五十二章 分析(2) 分析(2) 黑色中性笔在本子上划了一条粗黑的线。 “余琛于十月二十四号早上陷入昏迷状态。”沈聿在这句话上轻轻点了点。 “十月二十四号。”沈聿说,“到十一月二日苏醒后失踪。一共昏迷了八天,这其中w市的很多医生都来余宅为余琛诊治过,诊断结果是——”他又点了点案宗上的字。 尹昌敬并没有看那句话,因为已经看过了许多遍,早已经烂熟于心,“毫无原因的昏迷状态。” 沈聿微勾了勾唇角,目光放在那句话上,“不错,毫无原因的昏迷。而在此之前余琛的身体状况非常好,也没有什么病史。所以——”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是疑点一。余琛为什么会在身体十分健康而且并没有什么预兆的就突然陷入昏迷。” “第二点呢。”尹昌敬舒展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 “在余琛昏迷后的第七天据说有过短暂的清醒,当然只是据说,这一点很多人的证词并不一致,一方面是以萧可为代表的一方的口供是余琛并未苏醒过,直到十一月二日才真正的苏醒但马上就失踪了。而另一方面是余董事长、余副董以及当时的管家甄秀、现在的王管家则一口咬定余琛在十一月一日上午曾经清醒过大概两个小时,并且在这个时间段与葛天羽进行了签字结婚。”沈聿瞥了尹昌敬一眼,“对于这两方面的证词实在是不好判断,一方是与余琛并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所说,所以也许是他们没有发现余琛的清醒而已,儿余董事长的说辞可能只是想保留余家的颜面,毕竟如果是余琛根本没有清醒过,那么余琛与葛天羽的婚姻就要从长计议,甚至可能被加上强娶的名头,对余家的声誉是一个很大的影响。这就是疑点二。” “不错。”尹昌敬点头。 “余琛案第三个疑点则是在余董事长的态度上。之前我也和你提到过,在出现那份遗嘱后,余董事长的第一反应就是拜托我一定要查出那份遗嘱的真正来源,拆穿那份假遗嘱。这样的行为无论他所说是真是假都是很正常的,因为一旦那份遗嘱被认定是真实有效的,那么就意味着余家的全部财产都会落到葛天羽的手中,很明显,这是余董事长所不想看到的。但是。”沈聿将这两个字念得很重,“但是很奇怪,后来他的反应,让我有一种站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余董事长本人的感觉。我觉得无论从哪方面去看他都不应该在遗嘱这件事情上持其它的态度,不要说是对遗嘱的真实性出具证词,就算是对这份可以令余家倾家荡产的遗嘱有一星半点的犹豫都是不应该的,余董事长在房地产业上是举足轻重的人,可以说是w市经济发展的巨头,他怎么可能作出对自己和余家不利的事情呢。” “所以说——”尹昌敬笑笑,“此中必有鬼。” “不错,此中必有鬼。”沈聿点头。“关于余琛的案子基本上就这样了,然后就是葛天羽的案子,这其中也是有许多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以及葛天羽与余家之间的关系。” “我也正觉着奇怪呢,这葛天羽是所谓的余琛遗嘱上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余老头按理来说估计正恨不得掐死她,省着麻烦,谁想到现在看着这情况,葛天羽似乎和余老头混的还不错,这就见鬼了。”尹昌敬把案宗翻到葛天羽那一页,皱着个眉头看上面的资料。 “葛天羽那丫头的成绩也很好啊?” “嗯。”沈聿抬了一下头,“她和余琛都是理学院的高材生,得过全国奖学金的。” “单亲家庭?”尹昌敬的目光在这一行上定了定,“和继母甄秀一起生活,原来甄秀是继母啊。” “对,不过据了解她们二人的母女关系还是很好的,当然究竟是不是这样还要仔细调查。毕竟现在看起来甄秀在余琛‘自杀’后的态度并不是明朗,尤其是辞去了余家管家一职后,就不太在人前出现了,还有她对葛天羽和余琛的婚姻的态度上也是很值得我们去研究的。”沈聿呼了一口气,“这个在廖新新和袁飞那边确定了视频信息之后就要开始进行了,原本是应该几个线索一起调查,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用厅里的人力资源,所以只好靠自己来查了。” “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几个人可以用,其他的人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最好还是不要捅大了,让厅长那边知道了又要有麻烦。”尹昌敬说着站起身来,“我还有事情,你的分析我之后再听,电话联系吧。” “嗯。”沈聿没抬头,自顾自的翻着卷宗。尹昌敬也没再说设么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实际上剩下的要说条理还算是清晰,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调查方向。葛天羽案子的疑点也就是那样几个,一是她与余琛之间的婚姻,葛天羽对于这个婚姻的真实态度;二是余琛死后就发生的所谓的葛天羽自杀案究竟是在作秀还是单纯的误导警方,如果是前者的话这个所谓的自杀是为了让葛天羽脱离哪个阵营,又去了哪个阵营呢,一切的行为都给了他一种故意在给某些人去看的意味。 沈聿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名字。 余琛。葛天羽。余董事长。 现在被案子推到表面的主要成员就是这样了,他在这几个名字上面画了几条线将它们连在了一起,现在就是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清楚,无论四从前还是现在,每一条关系都是一条线索,可能就是案件发展的一个关键理由和动机。 “警监。”袁飞的声音从办公室外面传进来,然后袁飞从外面将门扭开,他和廖新新每个人拿了几张录像带走了进来。 “已经完全查完了。”袁飞将录像带放在了沈聿面前,“包括专家组的那些录像都仔细的看过,与案件有关的录像内容我们也已经截取下来了。从录像上大致上我们总结出了几点。” “说吧。”沈聿挑了挑眉。 第五十三章 分析(3) 分析 (1) “嗯。”袁飞点头,然后把刚刚看录像时记录下来的数据递给沈聿,然后开始汇报,“首先是书香苑小区的监控录像。一共有这么几天在录像中发现了萧可。”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九时十二分,萧可走进书香苑小区,在九时二十七分出小区。十一月十六日上午十时二十八分萧可进入书香苑小区,十点三十八分出小区。第一次进出均为单独一人,在小区内呆了十五分钟。第二次进入小区同样是一个人,呆了九分钟后出来。当时出小区的前后有三个人,第一个是葛天羽,第二位女性不认识,第三位是萧可。” “具体说一下。”沈聿把数据放下,两手交叉放在颏下,眼睛直视着袁飞。 “好。”袁飞继续说,“葛天羽的视频是在十一月十六日早上发到厅里的,然后在当天的十点三十六分进入了书香苑大门的监控范围之内。接下来进入监控范围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生,虽然从前没有在案件有关人员中见过,但是从她的神态等看出她是跟着葛天羽出来的,所以这个女生应该是与葛天羽有关联的。跟在最后的是萧可,她也是跟着葛天羽出来的,我们推测,葛天羽之前就是呆在书香苑小区的。虽然她在学校所填的住址并不是书香苑,但是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她是呆在这个小区,并且和她在一起的应该有此案幕后人员,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的怀疑一下那个从未见过的女生。” “不错,继续。”沈聿说。 袁飞摸了摸脑袋,“从监控录像中可以看的出来葛天羽当日所穿的衣服与发到厅里的自杀视频中的服饰并不一致,再加上时间上的问题。假如我们早一些去调查书香苑的监控录像,也不至于在江边出动那么多的人力了。” “早一些调查录像?”沈聿挑了挑右眉,“恐怕早不了吧。我们的每一步都是有人经过精心计算的,现在说什么早一些调查书香苑的监控录像?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得到有关于萧可的信息的。” 袁飞沉默了半晌,的确,有人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布好了局,哪怕是那个葛天羽的自杀视频在现在看来纰漏甚多,但是不得不说在最初刚刚得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去下什么定论,所以只能出动厅里的人员去进行调查,在闹到余家唯一遗嘱法定继承人葛天羽的“自杀”人尽皆知后,再让葛天羽于余氏房地产公司的周年晚宴上高调亮相,用一只舞惊艳全场,在吸引了尹昌敬副警监和沈聿警监的目光后理所当然的让萧可出现在人前,给予查案者一个新的线索。假如不是沈聿警监和廖新新某一次在街上见过萧可并推断出了后来的书香苑的话,他想,幕后的人也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以能够推断出书香苑这个重要地方的线索。 “不错。”沈聿把手放下来,“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现在我们所得到的的线索就是这样,或者说是幕后人故意透露出来的也好,从公安部发下来的那份文件、余董事长前后不一致的说辞这两项让我们开始怀疑这个案子有内幕并开始全力跟进案子。 “那份葛天羽自杀的视频文件则凭借着以假乱真的视频技术成功的让公安厅增加了跟进案子的人手并让这个案子变成了整个w市最热议的话题。这些促使了许多人在余家的周年晚宴上蜂拥而至,接下来葛天羽的高调亮相则传递了许多信息,又同时将萧可引入了我们的视野中,之后的书香苑录像又继续给了我们一些线索。 “虽然我们进行到这里感觉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仔细想想就可以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是单向的,只能从前向后推理出单一的线索,譬如葛天羽自杀的视频与书香苑监控录像之间的关系,因为幕后的人知道我们只能在看完自杀视频并且做了该做的事情后才会看到书香苑的监控录像。所以他们也知道哪怕自杀视频中的纰漏如此之多,我们也不会发现。即便到最后发现了也什么都弥补不了了,之前的自杀视频完全变成了无用的证据。”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廖新新费力的把小脑袋从袁飞后面伸出来,一脸无所谓,“什么案子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啊,管他什么幕后,我们查自己的就好啦,至于线索,他们要是能继续给我们提供还省事了呢。” 沈聿看着廖新新红扑扑的小脸和大的过分的眼睛,倒是笑了笑,“你也没说错,这样的案子,如果很容易就查出来了,岂不是很无趣。” 正午的阳光照进办公室,给本来有些阴冷的屋子带来了一份暖意,屋内的地热似乎又重新热了起来。 沈聿拿起袁飞放在他面前的监控录像,左手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袁飞,把专案组的录像基本情况先说一下吧,我一会还要根据你所说的具体看一下录像内容。” “专案组的录像照到了萧可两次,只有一辆车,也就是在书香苑小区内的主干道靠近c区停着的那辆别克车所录下的,时间和小区正门的监控录像是符合的,我们大致计算了这辆别克车距离正门的距离和萧可步行的速度,第一次拍到萧可是在十一月十三日上午九时十五分,萧可当时是在主干道的第一个路口向左转也就是向书香苑东边的c区,进入了c—12栋的第一个单元门。第二次是在十一月十六日十时三十分,同样进入了c区,但是没有进入楼内,而是在c—12附近绿化带中呆了大约六分钟后跟着同样从c—12第一个单元门一前一后出来的葛天羽和另一个女孩子向小区正门走过去。”袁飞看着手里的笔记认真的回答,“大概就是这样了。” “c—12?”沈聿皱了皱眉。 “对,虽然监控录像中并没有将楼牌号吗显示出来,但是我们仔细看了书香苑的布局图,确定萧可出入的那栋楼的确是c—12,不会有错的。” “很好。”沈聿嘴角上扬了一下,“立刻将书香苑c—12的住户资料调出来。” 第五十四章 行动 行动 (1) “好的,我一会就去书香苑把住户资料调出来。”袁飞说。 沈聿点头,“嗯。”他把整理好的录像按照日期顺序翻了一遍,拿出专案组的那几天的监控录像,“就先看一下专案组的录像吧。” 监控车上的摄像头是朝着东边的方向,只能看见c区的高层公寓楼,而看不见书香苑的主干道以及小区正门。 书香苑一共是分为三个区,a区是房价最高的小别墅区,均在沿江地段,视野好、空气好,有许多政府高官家属以及一些大公司的高层都住在这里;b区则是近一段时间被炒得很热的多层公寓,一般是六到八层,多是一些觉得别墅太过奢侈,但是又很有身家的人住着,毕竟现在的房价愈来愈贵,多层楼房更受到一些住户的青睐,所以在书香苑中反倒是最初房价很贵的高层公寓并不被人看好。 c区虽然说是书香苑小区中房价最低的,但是和其他小区比当然还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住在这里的也是家里颇为富裕的人家,譬如一些公司的高级员工或者一些大学的老师,都很看重书香苑的环境条件,所以哪怕是比别处的房价贵上一些,他们还是坚持买书香苑的房子。 “c—12栋就在这里。”袁飞指了一下刚刚调出来的gps定位图,从图上可以看得见书香苑所有住宅楼的房顶,“离书香苑的主干道并不远,位于c区的边缘地带。” “嗯。”沈聿点头,“播放录像。” 十一月十三日上午的视频文件。 上午九时十五分。萧可在专案组的监控录像中出现,她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区,手中一直捏着一张纸条抬头看着公寓楼号码以及门牌号。 “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沈聿将图像放大,由于专案组所投入的监控设备要比书香苑正门处的监控器先进得多,所以画面的清晰程度以及像素效果都还不错。 “包裹上面的收件人地址印的并不是很清晰,其中靠近监控镜头这一边的字可以勉强看的清楚。”袁飞说,“因为考虑到萧可手上的快递包裹上面应该有她所去的人家的具体地址,我们之前也尽量的放大过录像画面,但是也只是能勉强看见几个字,一个是书写在收件人地址一栏的‘书香苑c—12栋’这几个字,另外就是写在收件人姓名那一栏中的‘淇’。其余的信息包括收件人姓名、联系方式以及具体地址因为字写的太小加之角度问题,无法看清。” “能看的出,收件人的姓名应该是三个字,但是前两个字都因为角度而模糊掉了。”沈聿说,“这份录像我之后交给专人来进行解析一下,但是把信息猜测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不过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录像继续播放,萧可在看清了c—12的公寓楼号码之后在第一个单元门那里徘徊了几步,然后走了进去。 十多分钟后,萧可重新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她之前进入监控范围时所带的快递包裹不见了,她向四周看了看后一脸凝重的原路返回,走出了监控范围。 “第二段录像。” 十一月十六日上午的视频文件。 上午十时三十分。萧可再次出现在监控范围之内。这一次她先是看了看手表,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前后左右看了看,蹲到了c—12前面的一块绿化带的小灌木后面,尽量的将自己的身子埋得很矮,就这么呆了一小会儿后,她将背着的包包拿下来打开拿出了几样东西。 “是望远镜。”廖新新指着屏幕中萧可拿出来的一个望远镜说,“那次我和警监在街上就看见萧可提着购物袋,警监说她的袋子里有望远镜。” “嗯。”沈聿没有多大反应。 “哎,警监你的视力真的是太好了,哪里像我,夜盲一个。”廖新新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表情既哀怨又崇拜的说着,“简直就像蝙蝠一样,在黑天的时候也能看得清。视力真是好啊。” “你别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我知道你不想干活,但是在溜须拍马的之前也要想好了再说,你最好回去百度一下蝙蝠究竟是靠什么才夜里活动的。”袁飞把脑袋凑过来,一脸鄙视的看着廖新新。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廖新新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 袁飞无视身边飞来的卫生球,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屏幕上。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大概一分钟的样子,葛天羽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就会出来了。 十时三十六分。 “葛天羽出来了。”袁飞说。 葛天羽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棉服,一脸迷茫缓慢的走了出来,然后就那么站在路中间,盯着某一点嘴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半天才转过身向着书香苑的主干道那边走过去,她的脚步很是虚浮,虽说脸色看起来勉强还算的上是健康,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遭受了巨大打击、似乎下一秒就回完全垮掉的感觉,这与几天之后在余家周年晚宴上一舞惊人的她有着太大的差别,让人很难置信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中一个人的精神面貌竟会有如此极大的改变。 另一边的萧可在看到葛天羽转身走了之后赶紧站起身,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从单元门中走了出来,于是她又重新蹲下。 这一次出来的也是一个女孩子,长的很是漂亮,只不过面上过于冷淡的神情以及她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脸色让人看着有一些渗得慌。 “就是这个女孩子?”沈聿抬头看了袁飞一眼。 “对。” “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前面的葛天羽,很明显是认识葛天羽的。”沈聿将画面放大了一些,然后又指了指一边的萧可,“注意了么。” 袁飞一愣,“什么?” “萧可看见这个女孩子之后的表情。”沈聿的右手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很诧异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单纯看见有人过来而诧异。”他将录像暂停,然后将萧可的脸放大。 “看见了么。”沈聿又抬头看了袁飞一眼。 “的确。”袁飞盯着萧可的脸看了半晌,“这种表情——” “是看见了认识的人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而表现出的诧异。”沈聿笑了笑,“注意她的唇形,在看见那个女孩子之后她念了三个字。” 唇齿开合,袁飞对应着萧可变换了三次的唇形,嘴里念着一些模糊的音节。 “感觉到了么,虽然无法很确定,但是你觉不觉得最后一个字的发音与‘淇’字很相近?”沈聿挑了挑眉,“就是之前萧可所拿的包裹上收件人那一栏中唯一可以看清的字,而那个名字也是三个字。” 第五十五章 行动(2) 行动(2) 休息日对于所有人都是极度渴盼的日子,尤其是对于廖新新这种懒到了极致的家伙来说更是从上周日便开始期待的。 “有半天假。”廖新新仰面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和沈思嘉打电话,“本来以为这个周末又会被剥夺,但是没想到你老哥竟然还蛮有良心给了我们半天假。天啦,这两周连个好觉都没睡上,再没有假期我就要罢工了。” 那边沈思嘉说了什么之后廖新新腾的从床上蹦下来,表情很是兴奋,“真的吗?那你等等我,我这就换衣服。” 挂了电话,廖新新站在原地呆了半天直到赤裸的脚丫感觉到了地板的凉意这才眉开眼笑的奔到客厅去,途中撞倒了茶几上的小花瓶和电视柜上的水晶苹果。 “廖新新你作死呢?!”廖妈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看着正在客厅里横冲直撞的女儿,立刻沉下脸,“你这死丫头一天天的能不能有点女孩的样子,要还是这样子下去,还有谁敢要你?” “嘿嘿。”廖新新摸摸脑袋,成功的将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搞的更乱。 “你不是说今天要睡懒觉么?怎么破天荒这么早就起来了?”廖妈问。 “和朋友出去玩。”廖新新想起来沈思佳约她出去玩这件事情立刻又恢复了方才的亢奋状态。 “你一个大姑娘就不能稳当点,你到底要找什么,至于把客厅搞的一团糟吗?我这才收拾过的!”廖妈不满的看着廖新新又开始在客厅里掀起新一轮的“动乱”,赶紧吱声组织了她所造成更大规模的破坏。“你要是再碰倒什么东西,这一周的卫生你就全包,正好阿姨这几天有事情没办法到家里打扫卫生。” “······” 果然是廖妈的话最管用,廖新新终于停止了她对客厅的肆虐,当然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她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见她费力的从沙发后面拽出了一个盒子,然后屁颠颠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死丫头,什么玩意都顺手就扔,自己的东西不放在自己屋子里,到处乱放。”廖妈一个白眼翻过去,然后把头缩回厨房里,嘴里仍旧不满的絮絮叨叨,“这样子估计是嫁不出去了,什么时候给她安排几个人相相亲吧,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廖新新家所在的小区在w市也算很不错的,她的父母都在市政府供职,虽然职位算不上很高,但是也算不上很低,所以收入也是很可观的,再加之廖新新又在省公安厅实习,工资收入也颇为丰厚。 所以这么看,廖新新也算的上是一个富家女孩了。沈思嘉靠在自己的车上看着廖新新家所在的公寓楼上这样想着。不过她的身上却没有那些家境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所拥有的傲气,反倒有的时候显得傻乎乎的,这种性格到是很讨她的喜欢。这也是沈思嘉愿意和廖新新结交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廖新新是自己老哥的下属,自己和她走得近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沈思佳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是哥哥。 “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沈思嘉接了电话之后第一句就毫不客气的质问,“我记得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给我这个亲妹妹打电话了。” 那边的沈聿笑了几声,“我实在是太忙啊,思嘉。多替我和爸妈说一下。” “老头老太太他们倒是想的开的很,每次我一说你有几天没回家了他们到数落我不懂事,各种给你说好话。哼。”沈思嘉不满的说,“说吧,又要我干什么?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果没有事情麻烦我你会想起我来?” “知我者,思嘉也。”沈聿在那边呵呵的笑,然后说,“你今天去一趟y大,帮我了解一些情况,我现在手里的这件案子你基本上也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有的时候实在是不太方便去亲自了解事情,今天又给袁飞廖新新他们放了假,所以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要帮你了。”沈思嘉说,“行了,你忙着吧,记得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饭。” 挂了电话,沈思嘉捏着手机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想出去逛街,怎么又摊上这样子的事情,还真是讨厌的很。她一边想一边抬头,正好看见廖新新满脸兴奋的挥着手朝着她几乎称得上是手舞足蹈的跑过来,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还是瞒着这小丫头吧,看着嘴巴咧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这要是知道她的上司沈聿警监又交代给他妹妹一堆活,而自己也打算很不厚道的拉着她当免费苦力,估计一定会坐在地上哭的吧。 于是沈思嘉一脸灿烂的迎过去,还“热情”的接过廖新新的包包,“新新你来啦,快上车吧。” 廖新新一看沈大小姐竟然屈尊降贵给自己提包立刻受宠若惊,连忙一脸傻笑,“思嘉我自己来拿吧,自己来拿就可以啦。” 哎,多单纯的娃子啊。沈思嘉悲伤的瞅了廖新新那招牌的露着十多颗大白牙的傻笑一眼,更加决定不会将自己要把她当苦力的事情说出来。 她也是为了友情啊。沈思嘉这么想着顺手帮廖新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自己才坐上车。 廖新新并不是第一次坐沈思嘉的车,但是仍然习惯性的瞪大了眼睛将车的内部结构和装饰仔细欣赏了一遍,然后才老老实实的系上安全带问正在导航中输入目的地选择路线的沈思嘉,“思嘉,我们要去哪里啊?” 沈思嘉在导航中输入了y大后选择了一条比较绕远但不怎么堵车的路线一边眼睛看着后视镜一边倒车,嘴里也不耽误说话,“我想先去我的母校看一看,见见我的几个老师,然后我们去吃饭,我知道一家店的意面很不错。” “可以不加番茄酱么,我不喜欢那东西。”作为一个职业懒蛋和吃货,廖新新自动的屏蔽沈思嘉的前半句,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后面有关于吃的话题上,一边声讨番茄酱一边还在吞口水,“我还没吃早饭,思嘉你这么一说,我更饿了。” “哦。”沈思嘉瞥了她一眼,车拐出小区,渐渐提速,“那我们快些吧,我也饿了。” 第五十六章 行动(3) 行动(3) 沈思嘉为了不堵车选了一条七拐八拐的小路,虽说的确避过了大部分的车潮,但是也走了不少弯路,更是将廖新新这个有点没方向感的家伙绕的晕晕乎乎的。 “不是去y大吗?这是到哪里啦?”廖新新在安全带的束缚下费劲的把半个身子转到车窗的方向,扒着车窗下面的小沿往外瞅,“怎么拐到省政府来啦?” “哦,这边车少。”沈思嘉说道,“不然要经过步行街,正好是周末,那边堵车堵得厉害,走省政府这条路虽然绕点远但是没有什么堵车的路段,也快些。” “这样啊。”廖新新将身子又扭回来,“那还有多远?要是还很远我就睡一会,我还没有睡饱呐。” “那你先睡吧。估计还要二十几分钟。”沈思嘉看着廖新新有点困倦的小脸和大眼睛下面明显的青色,“你昨天又是几点睡的?” “嗯,加了一会班。”廖新新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句脑袋往旁边一歪就睡了过去。 早知道就晚点打电话了,沈思嘉暗暗的想。瞥了一眼车内的表,七点五十六。她叹了一口气,一会还要折腾,还真是讨厌。 她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找她去帮忙问一些事情,一方面她出面肯定要方便一些,毕竟哥哥的身份在那里,尤其是近两年哥哥办了许多案子而在w时这一行中声名鹊起,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自己本身就是y大毕业的,但是也对于y大比较熟悉,打听事情也更加方便。 这一次去y大主要就是去打听余琛、葛天羽以及萧可的事情。他们几个人也算是沈思嘉的学弟学妹了,不过她已经毕业了两年,当在她在上大学的时候,这几人还在不知道哪个高中,不过毕竟是同一个大学,沈思嘉对这个案子也是很上心。 开到y大的西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五了。沈思嘉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甜的廖新新,想了想还是没叫醒她,自己拿了车钥匙和包包就下了车。 为了防止廖新新这丫头在睡梦中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劫了财又劫了色,沈思嘉抬手将车锁上后才走进学校。 已经很久没来过y大了,学校一切依旧又似乎有什么不同。沈思嘉慢慢的走过情人坡,因为是严冬,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人,不过在暖和起来的时候在这里就会有许多情侣坐在一起,倒也是y大的一景了。 手机响了起来,沈思嘉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是好友嘉唯的电话。 “你到了吗?”嘉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 “嗯,刚从西门过来。”沈思嘉回答,“你在宿舍吗?” “在的,你都打电话来了,我还能去哪里,怕你找不到我,我连早饭都没敢下去买,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麻利的!” “呃。”沈思嘉哽了一下,忙赔笑了几声,“我···堵、堵车了。你再等我几分钟哈。” 捏着电话,沈思嘉笑着摇了摇头,章嘉唯这丫头还是这么急性子,以前上学的时候自己即便只是迟到了几分钟她也会不停的打电话来催。 章嘉唯是沈思嘉的大学同学,后来考研究生时候就分开了,嘉唯报考了本校的地理信息系统专业研究生,而沈思嘉则报了本市另一所大学的金融管理。 “坐吧。我给你倒水。”嘉唯把沈思嘉迎进宿舍。 “你们的宿舍很不错嘛。”沈思嘉环顾了一圈,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宿舍,一共住了六个人,有两个卫生间两个浴室一个厨房,还有热水器、电视、空调和免费网线。 “还不是因为是研究生宿舍,再加上是新装修的。那帮子本科生的宿舍还和咱们在的时候一样破,连空调都没有。”嘉唯把杯子放在沈思嘉面前,“你在a大还好不?” “还成。”沈思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过住宿没有这里这么好。” “那是肯定的啊,a大是老牌名校了,都是老楼,你看北大的教学楼和宿舍楼也烂的不行,你就知足吧。”嘉唯瞪了一眼埋怨好友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说你家就在w市,又是研究生没那么多规矩,你一周能在学校住几天啊,还抱怨。” “哎,我就是那么一说嘛。我这个学期都没在学校住过呢。”沈思嘉呵呵的笑,然后敛起笑容,“那个,我拜托你的事——” “嗯,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嘉唯说,“你说的那几个学生好像都是理学院的吧。” “嗯。”沈思嘉点头。 “我之前参加一个全校类的文娱比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理学院学生会的女孩子,她今年大二,对八卦之类的消息特别感兴趣,一般他们学院的一些消息她都是知道的,她一会就过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她吧。”嘉唯说,“崔老师你也可以去问问,不过老师所知道的一般都是很官方的信息,很多消息都是只有学生才会知道。” “实际上我很害怕见崔老师,她当时还因为我居然报了a大金融管理的研究生骂了我一顿。”沈思嘉叹了一口气。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竟然没事闲的竟然报考其他专业的研究生。”嘉唯正说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子来了。” 大二的女孩子在两个学姐的面前未免有点拘谨,在偷瞄了沈思嘉好几眼后才脸色微红的坐下来,“学姐好。” “你好。”沈思嘉一副好学姐的模样,颇为温柔的笑着,“你叫什么名字?听嘉唯说你在学生会?” “嗯。”女孩子点点头,“我叫王慧敏。是地理信息系统一班的,大二。是院学纪部的部长。” “很厉害嘛,慧敏。”沈思嘉笑着点头,“我这次托你嘉唯学姐找你来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 “只要是我们学院的事情,我一般都是知道的,我们学纪部平时接触很多各个班级和年纪的人,所以知道的比较多一些。”王慧敏说,“学姐你问好了。” “你们学院大一有一个叫做萧可的女生,你可认识她?” 第五十七章 行动(4) 米拉考完省二了····完全崩溃了·····各种程序各种蒙啊····受到打击了····· 行动 屋子里面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空调的声音有点扰人。 “萧可?”王慧敏一愣,“哪个字?可以的可?” “嗯。”沈思嘉补充又补充了一句,“挺漂亮的一女孩子。” 王慧敏低头想了想,然后开口,“嗯,是有这么一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女孩子应该是大一的。” “对,是大一的。”沈思嘉点头,“你对她知道多少?” “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我们班有男生谈论过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王慧敏笑着说,“萧可是个挺低调的人,家境不是很好。不过学习成绩倒是挺不错的。” “其他的呢?我们也知道一些,不过她没有很熟识的同学,所以我们了解的并不多,”沈思嘉说,“听嘉唯说你是学生会的,所以我想你可能了解的更多一些。” “你是问对人啦。萧可这个女生已经被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彻头彻尾的调查了一番,那帮家伙一看见漂亮的小学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开学他们就已经把学院里各个班级的漂亮学妹都列了出来,至于我嘛,做的的汇总工作,所以每个人调查出来的信息我都知道。”王慧敏一脸得意,呵呵的笑着。 “萧可不是本地人,是四川过来的。据说入学成绩很不错,原本她的分数足够上y大最好的专业,但是因为家里没有背景,是农村孩子,所以被别人顶下去了,只能被调剂到现在这个专业。测绘工程在y大属于边缘科目,只有一个班。” “不过萧可应该是不知道这些,挺单纯的农村孩子,谁会为难她和她说这些。大一是没有期中考试的,但是一般都在十三周的时候会有几科结业,所以也基本能看出成绩怎么样。萧可那两科都是九十多分,学院已经把入党积极分子的名额给了她,下半学期的校奖学金也是一定会有她的。” “那性格方面呢?”沈思嘉追问。 “性格倒挺开朗的。有的时候还有点泼辣,典型的川妹子。虽说有的时候挺泼,但是总体还算讨人喜欢。原本我想着这种性格的人应该是比较张扬的,但是其实她平时在学校里十分低调,也没参加什么学生会,一般都会在教室或者图书馆自习。再加上她的家境不好,所以一周里总会抽出几天时间出去打工。农村的孩子在城里面上大学肯定有不习惯,所以听人说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我们班的那几个男生也是因为她经常一个人,寻思着不好接触所以才放弃他们的追求计划的。” “知道她一般在哪里打工么。” “学校东门外的一家奶茶店,还有做过家教和钟点工。”王慧敏又想了想,眼睛一亮,“对了,她还在余家做过事情,就是那个余氏房地产的余家,据说工资还不错。” “这样。那么你知道她有什么相对之下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么?”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和我说,好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和她关系挺不错的,不过不是我们学校的,应该是a大的学生,名字叫陆亚。”王慧敏说,“学校其实并不是很确定,那个男生只是听见叫陆亚的女生和萧可在说一个以前a大的客座教授,所以推断那女孩子是a大的。” “客座教授?” “对,是生物学的,已经不干好几年了,名字叫甄秀吧,好像临走的时候已经把记录都抽调走了,所以现在查也查不到了。我同学的父亲是a大的一个什么什么主任,这才知道。” 沈思嘉笑了笑,歪着头问,“甄秀?” 王慧敏点头,“对,甄秀。” “你那朋友还真是痴心,连这些都调查出来了。”沈思嘉笑着站起身,“真是佩服啊。” “哎,寂寞男生嘛,正常。”王慧敏捂着嘴巴笑,“我也就知道这些了,学姐你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么?” “其他——”沈思嘉顿了顿,然后说,“我只是对萧可比较好奇而已。” (2) “你到底干嘛巴巴儿的跑过来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啊?难不成你要拐卖美女?”嘉唯送沈思嘉下楼的时候问道。 “要真的是想拐卖美女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死丫头。”沈思嘉拧了嘉唯一下然后继续说,“回头慧敏要是问你什么你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得了。” “哎呦,你托我办事然后最后善后的还是我?”嘉唯狠狠的瞪着沈思嘉,“我知道一准又是你那好哥哥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我这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怜人却要为你们沈家跑腿,我这个苦命啊。” “少号丧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请你吃饭么,行了,这周末一品居。”沈思嘉的手放在兜里五个手指头来回算自个的卡里还可以消费多少钱才不会超支导致银行给老头子打电话报告。 “我不喜欢那里的牛排····”嘉唯白眼一翻,“好容易宰你这个富家大小姐一次,还不让本姑娘吃点好的?少磨磨唧唧的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周日,八十六号公馆。” “······”完了,一定会超支的。沈思嘉捏着信用卡欲哭无泪,那家店····是会把人皮都扒下来的···· “你要是实在没钱,就让你哥哥请客,我正好对他很不爽。就这么决定了,任何反对无效。”嘉唯最后板上钉钉。 既然已经注定出血破财了,沈思嘉倒也不纠结了,她看了看表,从下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时间也不早了。 “啊,对了。”嘉唯在沈思嘉拉开车门的时候开口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问来问去不等于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么?你也是a大的,那些信息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不,恰恰相反。”沈思嘉把车门虚掩,一手支在车上得意地笑,“我觉得有用的很,之所以我是a大的学生,所以我才知道问出来的东西是否有用。” “哎?” “因为哥哥的原因,我在考上a大的研究生之后就把学校里面的信息全部都查了一遍,但是甄秀是a大客座教授的事情我却丝毫不知情。” “可是那个叫做陆亚的女孩子和萧可却知道——”嘉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所以——” “所以说,我们又有线索了。”沈思嘉笑着点了点嘉唯小巧的鼻尖,“好啦,我走了。” 沈思嘉转头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廖新新。 一个很好的开端哦。 第五十八章 一品居 一品居 (1) 车已经开到了下一个街区,廖新新才费劲的睁开眼睛。那双大的有些过分的眼睛明显还没有恢复平时的神智,显得恍恍惚惚的。 “还没开到y大么?”廖新新揉了揉眼睛,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 沈思嘉看了一眼她嘴角边清晰的口水印,无奈的摇摇头,“呐,先擦擦你的口水然后调整好状态再说话。” “唔····”廖新新傻笑了几声,赶紧打开车前面的镜子,掏出包包里的湿巾整理干净后这才继续说话,“这是到哪里啦?” “正在一号路口。”沈思嘉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y大我已经去过了,咱们现在正在去吃饭的路上。” “哎?”小丫头一脸迷蒙,“你都已经去完了?怎么没叫醒我?” 还不是因为你睡的太熟,沈思嘉腹诽,再加之又不忍心真的让你在大周末的加班——好吧,其实是事情也压根没有你什么事情,去了也白去。 “哦,因为会很快结束,所以没有必要叫你。”沈思嘉说,“说吧,想吃什么?我们现在正在往商业街那边走。” “嗯···肯德基?”廖新新眼睛里射出憧憬的光芒。 沈思嘉一个白眼翻过去,“你能不能提出点建设性的意见?那种外国的垃圾快餐你也愿意吃?都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好不?” “呃···那麦当劳也是可以的·····”继续憧憬。 “我不是说了那种垃圾快餐就免谈了吗?” 廖新新想了又想,揪着头发一阵纠结与苦恼之后,终于咬了咬牙,“那就必胜客吧!” 沈思嘉:“······” 车稳稳的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坪上,立刻就有服务生走过来打开车门。 “就这里吧。”沈思嘉随手将车钥匙递给服务生,然后对一脸疑惑的廖新新说,“别愣神了,进去吧。” “这个?”廖新新瞪大眼睛指着富丽堂皇的酒店,“思嘉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吃吗?” “嗯。”沈思嘉点头。 “可是···这是一品居啊!除了上次余家举办晚宴的酒店和江南的八十六号公馆之外,这里的消费最贵啦。咱们只是来吃一顿饭而已,随便一些就好啊。”廖新新被沈思嘉拉着胳膊却死活都不动脚步。 沈思嘉看廖新新那一脸几乎称之为视死如归的表情噗嗤一下乐了,“放心进去吧,不会让咱们买单的。” “哎?”女孩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实际上我没有跟你说。”沈思嘉想了想还是说了,“在你出来之前,哥哥给我打了电话,之前去y大也是他让我去的,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我想着你好不容易休一次假,就不拉着你一起去了,然后他还和我说要到一品居来,因为案件的关联人会到这里,需要我们注意一下。” 廖新新一听沈思嘉这么说,立刻拉下脸。她就知道,沈聿那个阴魂不散的小人,在这么好的周末也不肯好好呆着,连自个儿的妹妹都不放过,真是太···太禽兽了! 沈思嘉赶紧做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公款报销顺便再探听点消息,何乐而不为呢?一品居连我平时都很少来,这次有着我哥哥付钱,我们就好好的大吃一顿。”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一起翻了一个白眼:还吃个毛线啊,光是所谓的“注意案件关联人”估计就让她们忙活不过来了。 哥哥你这个—— 沈聿你这个—— 禽兽! 连好好的周末假期都不放过! (2) “我们有预约。”沈思嘉轻车熟路的走向前台,对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员说。 “好的,请您稍等。”工作人员从电脑中调出预约记录单,“请问您贵姓?” “沈。” 工作人员立刻向两个人鞠躬,“原来是沈小姐,请这边。”然后有其他的服务生跑过来在两人前面引路。 “沈小姐,就是这里。”服务生把两人带到三楼的一个包厢,“请问两位是现在点餐还是?” “嗯,现在就点吧。”沈思嘉瞄了瞄旁边紧闭着的包厢门。“新新,进去吧。” 这是一个大约有三十平米的包厢,在一品居算不上大,但是却胜在精致,一般富家小姐来这里吃饭都会选择这种包厢。 廖新新环顾了一圈包厢,米色花纹的壁纸、装修偏向古典。巨大的水晶吊灯、古朴造型的壁炉、雕花装饰以及房间一侧的管风琴都带着一种属于古代欧洲的韵味。 沈思嘉对于点菜并不是很上心,只是随意在菜单上指了几个就将菜单推给了廖新新。 “嗯····”廖新新对着那些压根没听过的菜名愁眉苦脸了半晌最后憋得不行,“和···和她的一样吧····” 沈思嘉笑了笑,“也别和我点的完全一样啊,我们俩的口味又不可能完全一致。我只吃三分熟的牛排,你应该是吃不习惯的吧。” 三分熟的牛排···?廖新新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块血淋淋的牛排大喇喇的放在雪白的盘子上,然后沈思嘉举着刀叉优雅的在那里茹毛饮血的图像,顿时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那···那换成七分熟的吧·····”廖新新抖抖索索的说。 “喝酒么?”沈思嘉问。 “不会喝呢,喝一点就会耍酒疯。”廖新新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那就两杯橙汁吧。常温就好。”沈思嘉对服务生说。 在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之后,廖新新立刻把脑袋凑过来,“思嘉思嘉,你说的案件关联人是谁啊?” 沈思嘉一挑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的话你一定演不出来惊讶的感觉。” “哎?”眼睛又瞪大了。 “那家伙就在咱们隔壁的包厢里。你一会去那边推开门——” “思嘉你疯了?人家不把我踹出来才怪。”廖新新缩在一角连连摇头。 沈思嘉一脸你白痴啊的表情,“人家又不是深山老林出来的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你就说你走错了他还会把你抓起来啊。” “······”廖新新欲哭无泪的磨磨蹭蹭的走出包厢。 是谁呢?她嘀咕着走到旁边的包厢站定,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猛地推开门。 包厢里面有不少人,都一同抬头看过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廖新新眼珠子一转扫到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脸后怔了一下。 关上门,廖新新又愣了一会后这才不急不忙的走回了自己的包厢。 “原来是他。”廖新新对沈思嘉笑着说。 “就是他。”沈思嘉笑着说。 第五十九章 一品居(2) 一品居 (1) “怎么会是他?”廖新新坐下问。 “谁知道了。”沈思嘉耸耸肩,“哥哥就是这么说的。从晚宴之后就盯上他了,也不错啊,有美食还有美男。” “那倒也是。”廖新新想了想勉强的点点头,虽然可能是吃不好,但是毕竟也有美男补偿,就算是秀色可餐,弥补一下好了。 沈思嘉按了一下铃,服务台那边立刻有人接起来,“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点的菜过一会再上。”沈思嘉刚说完这句,就有人轻轻的敲了几下她们所在的包厢门。 “来了。”沈思嘉朝着廖新新笑了下,然后做出一副很随意的姿态,“进来吧。” 包厢门被人轻轻推开,沈思嘉头也没回,“不是已经说了一会再上菜么。”然后不经意状的回头愣住,“是你?” 廖新新也随之转过头,一脸惊讶和尴尬,“呃···这怎么···刚刚实在是对不起····” 余珉的唇边是恰好的弧度,让人觉得那么刚好,上扬一份则轻佻,下落一份则冷淡。 “没关系的这位漂亮的小姐。”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包厢门上面的金属装饰铃铛,发出细小但是悦耳的声音,“那么不知思嘉肯不肯赏我余某人一个面子,移驾到隔壁一同用餐呢?” 沈思嘉站起身来,笑的温婉而优雅,“余大少要请客自然是好的,思嘉受宠若惊呢。” “这是哪里的话。”余珉将右手放于左胸上,微微弯腰,绅士气度十足,带着笑意的醇厚磁性声音更是温柔的要掐出水来,“能与两位美人一同用餐是我余某人的荣幸。” 廖新新看了沈思嘉一眼,看她正在客套的微笑着——之所以说沈思嘉的微笑是客套的,是因为她发现假如沈思嘉是面对着不熟悉的人总会抿着嘴唇笑,而当她与熟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会露出她那俏皮的小虎牙,那么爽朗的笑。 “那么我们就走吧,余大少盛情实在难却啊。”沈思嘉笑着转过头对正看着她发怔的廖新新说道。 “嗯。”廖新新点头,然后眉毛一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我们刚刚点的菜——” 沈思嘉笑嘻嘻的把脑袋转回去看着余珉。 余珉无所谓的笑着,“让服务生直接送到隔壁去好了,一并结单就好。” 一听这话,沈思嘉顿时露出了她的小虎牙,廖新新的大眼睛也眨巴眨巴的。嘿嘿,真好,有人请客咯! (2) 余珉的包厢要比沈思嘉她们之前那个大上不少,装修的也更精致些,想必价格不菲。 这并不是一个律师可以消费的起的,哪怕是一个在全省都小有名气的律师也很难在一品居中这样档次的包厢中挥金如土。 看来这位余珉已经成功的回到余家成为余董事长的依靠了。 廖新新转了转眼珠子,手里转着小叉子,目光在坐于沙发上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之间绕了一圈。 作为一个法医——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实习法医,但是作为一个法医就必须要有很好的眼力和观察力。无论是在解剖尸体之前就迅速的判断出大致死因与死亡时间还是在现在去判断那些人的身份。 哪怕是在一品居这样一个休闲的酒店吃饭,那几个人仍旧是衣着齐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感。衬衣扣子都扣到最上面的一颗,领带是中规中矩的黑色,连领带夹都是那么的没有一星半点的花哨元素存在。 头发都是刚刚好的长度,不是令人感到无趣而刻板的平头,更不是有如偶像剧中男主角们乱糟糟的长毛怪形象。无染无烫,自然而严谨。 指甲修剪的短而干净,西装外套熨烫的没有一点褶皱,阿玛尼原本的招摇却被几个人穿出了低调的味道。 廖新新调转开目光,皱了皱眉头。 是律师···还是检察官? 余珉在和沈思嘉聊天。 “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感觉你的人文知识真的是很丰富。”沈思嘉的指甲在高脚杯侧微微的划着弧。 余珉微笑,“做我们这行的,一般都是要走南闯北的。哪里有整天坐在办公室就可以解决案子提供辩护的?” “那一定很辛苦咯。” “还好吧。已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余珉说着举起红酒轻轻的碰了一下沈思嘉的杯子,“我一向还是很喜欢我这份工作的,紧张而充实。” “的确,人要是总闲着,难免会懒散。哪怕是身体不动,脑子也要经常动一动。”沈思嘉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ythique,她并不喜欢红酒的味道,哪怕是这种顶级的传统式红酒也不会引起她的兴趣,在她的感觉中ythique只不过是一种很贵但又味道古怪的红酒罢了。 余珉看出了她的勉强,立刻招手让人将ythique撤下,然后换上沈思嘉之前点的橙汁,“不错,所以我一向是喜欢劳心又劳力的。” “听说前两周余大少去了瑞士度假?”沈思嘉看着橙汁松了一口气,继而又重新扬起微笑看向余珉。 “嗯。前一段因为忙一个案子所以感觉有些累,需要放松一下,于是就去了瑞士呆了几天。”余珉说。 “这样。”沈思嘉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人抬了一下头,“那几位是?” “省监察厅的检察官。”余珉瞟了那几个人一眼,无所谓的的目光调转回来,“之前谈了一件案子而已,你不用在意。” “果然是余家的大少爷,w市的精英律师,眼高于顶的很,若是别人恐怕奉承来不及呢。”沈思嘉捂着嘴笑了几声。 “思嘉小姐。”余珉的脸突然垂下来挨近沈思嘉,近的连睫毛都可以数的清楚,“要记得,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永远都用不着费心。” 沈思嘉浅笑着看着余珉近在咫尺俊逸到几乎完美的脸庞,呼吸和缓稳定的仿若几乎要陷入男人怀中的人并不是她。 “看来我们在这一点上竟是知己。我恰好也是这样想,我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找无用的人。” 第六十章 一品居(3) 一品居(3) 一品居的菜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廖新新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菜消灭掉后,抬头看了看一边的沈思嘉和余珉。 两个人还在聊天。她转回头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筷子,都不饿么?还是已经吃惯了这里的山珍海味所以没有兴趣吃了? 餐后甜点精致而美味,抹茶蛋糕一向是廖新新的最爱,不过由于之前的正餐吃撑了,她只能哀怨的看着诱人的小蛋糕吞着口水却一口一吃不下了。 自她们来到这个包厢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廖新新看了看表,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瞟了一眼仍旧坐在沙发上的几位检察官,他们正好放下茶杯。 “思嘉,我出去接个电话。”廖新新一边余光盯着正在整理领带盒袖口的几位检察官,另一边探过头和沈思嘉说,“一会就回来。” 沈思嘉笑着点头。 廖新新忙将大衣穿好走出了包厢,然后在不远处的拐角处站定,探出眼睛看着这边的包厢门。 恩恩。虽然这次工作不是沈聿直接交代给她的,但是她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之前思嘉去y大的时候她竟然很可耻的睡着了!她一想到这个就很郁闷的用拳头敲自己的额头,白痴廖新新,在这种查案的时候怎么可以松懈呢?要想从沈聿那个腹黑男那里得到好的实习成绩就一定得做点业绩出来。比如说—— 她鬼鬼祟祟的把小脑袋从拐角处探出来,贼兮兮的笑了笑。别看她平时像少了一根筋一样,但是她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也不是白学的,除了专业知识和技术,也是需要十分敏锐的观察力的,否则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出死者是因为什么致死,是在什么时间段致死甚至破案的关键都需要法医的眼睛去发现。 从之前假装进错包厢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观察了,拥有一双法医的眼睛,就要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观察到最多的事物,得到最多的信息,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来不及看到的,抓住别人所无法抓住的要点——仅仅是在一眼之间。 在推开余珉包厢的那一刻她马上就看到了余珉然后在他的目光还没有放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快速的在包厢中扫了一圈,然后再将目光放回余珉脸上,理所当然的惊慌着道歉、离开。 在那个时候余珉是与几个检察官坐在沙发上的,茶几上放了几份文件,其中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份封面上的标题字体是三号仿宋体加粗——《余氏房地产部分股权转让书》 应该是草稿。如果是正式文件的话标题的字体不符合要求。 在包厢中的放映机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像,录像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左边的照片是余家的前管家甄秀,右边的照片是之前她与袁飞在书香苑监控录像中看到的那个漂亮的陌生女孩。 然后两张照片旁边分别标注了名字。 甄秀。 甄天琪。 廖新新抿起唇角,然后伸出舌头把粘在嘴边的番茄酱舔掉。抱着肩膀靠在墙上,嘿嘿,不错哦,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就是刚刚在余珉包厢中用餐的时候,她注意看了一下那几个坐在沙发上的西装革履的家伙,气质、衣着、习惯等等方面以及之前在茶几上所看到的的那份文件都让她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的职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省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 如果她真的没有猜错的话,那么这个关系就好攀啦。这厢廖新新捂着嘴颇为得意的笑着:之前一直在说思嘉的老哥,嘿嘿,这次也要用到她自己的老哥啦! 应该快出来了。廖新新笑眯眯的靠在墙上,然后在余光扫到包厢门被人推开的同时将手机举起来假装讲电话。 “好的,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在厅里好好实习,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你廖大法医的面子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也是可以让周围人可以听清的音量,所以那几个检察官愣了一下就向这边走过来。 “这位小姐,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还请允许我们问一下,请问您的哥哥是否是廖同法医?”其中一个个子很高,戴着眼镜的青年检察官很有礼貌的开口。 廖新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然后点了点头,“请问你们是——” “原来您是廖同法医的妹妹,真是失敬失敬。”那位检察官微笑着说,“廖同法医是我们的老搭档了,有责任心而且技术又高,帮了我们很多的忙。” “原来是老哥的朋友啊。”廖新新扬起笑脸,把大眼睛笑的眯起来,“我哥哥一直是我的偶像呢,所以我也和他一样当了法医。” “廖小姐原来也当了法医?” 廖新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只是实习的啦,在a大读大四,现在正在省公安厅做实习法医。您和哥哥是朋友,也就是我的前辈了,叫我新新就可以了。” “哈哈,好。原本我们也不是那么讲究形式的人。叫我吴谦就可以了,我们都是省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吴谦指了指他身后的几个人说。 廖新新朝着吴谦身后的几人笑着点了点头,“前辈们好。” 几个检察官因为职业关系平时虽然都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待人接物的,但是看见廖新新这么一个蛮可爱的小丫头,再加上与其兄经常合作,所以也微微笑着回礼。 “吴谦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的吧。”廖新新歪歪头,一副极为单纯的可爱小女生模样,“老哥有的时候也会和我说说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做检察官的工作应该是很忙的,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参加饭局了呀?” 吴谦听见廖新新这么叫他,笑容有扩大了几分,他身手摸了摸廖新新的脑袋,把她本来就有几分蓬乱的头发弄的更加蓬乱,看见女孩子很郁闷的咕哝了一声这才回答,“我看你们与余珉律师也算相熟,应该知道他是省里顶尖的律师,我们检察官平时工作也是少不了要与律师合作,再加上要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就聚了聚。不过这种聚会实在是无趣,这不我们几个就先告辞了。” “原来是这样啊。”廖新新把脑袋从吴谦的手里拯救出来,“我与余珉律师不熟悉的,倒是思嘉和他很谈得来。” “嗯。”吴谦又揉了揉廖新新的头发,“我们经常和你哥哥出去聚餐的,下次叫你哥哥把你也带上。我们一会儿还有工作,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廖新新点点头,“好的,吴谦哥哥,你们快去吧。下次见。” 看着吴谦四人离开视线,廖新新皱着小脸将乱成一团的头发理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放进兜里,转身回到包厢门口,推开门。 “我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一品居(4) 一品居 廖新新看着吴谦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之后,抿了抿嘴唇,然后走回到包厢门口,推开门,“我回来了。” 沈思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抽搐着眼角说,“新新,你没有必要出去接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还要报告一声····” 廖新新:“······” 有点小兴奋导致情绪失控忘记了这是出来吃饭了····廖新新抓了抓头发,刚刚被整理好的脑袋又重新被抓的乱七八糟像鸟巢一样。 “别理她,那丫头一天天就像没脑子一样。”沈思嘉摆了摆手对余珉说,“丢三落四不说,人也认不全外加路痴。哎,我跟她出门完全就是带小孩的感觉。” 廖新新赶紧扑上来捂住沈思嘉不停倒豆子一样向外倒话的嘴,一脸尴尬的冲着余珉傻笑,“别、别听她的——我方向感好得很,从来不走错路的——” “那究竟是谁愣头愣脑的走到人家的包厢里去了?”沈思嘉一个白眼翻过去,“难不成还会是我?” 廖新新:“······” 余珉在一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家伙你来我往的拌嘴,不过要说是你来我往,还不如说是沈思嘉一方占了压倒性的优势,将廖新新数落的像一只斗败了的小公鸡一样蔫在沙发的角落里。 原来是个小傻丫头。余珉勾了勾唇角,眉间也微微松了下来,之前在余家的周年晚宴上他见过这个女孩子,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也模糊有一个大致的印象,当时这个女孩子就给他一种傻傻的感觉。 沈聿居然会把这样一个丫头带在身边?余珉皱了皱眉头,目光中暗藏了几分阴鸷扫向正嘟着嘴一脸不满的瞪视着沈思嘉的廖新新。 “我、我哪有那样····”廖新新在被沈思嘉说了半天后终于吭吭哧哧的开口了,不过由于紧张而变得有些口吃,从而导致气场弱的几乎可以忽略,“我、我的专业知识很丰、丰富的,在大学的时、时候得了好几次一、一等奖学金呢·····” 沈思嘉似乎感觉到了余珉的目光,转过头对余珉笑笑,“我没向你介绍过新新,你应该还不知道新新是做什么的吧。她是我哥哥手下的实习法医,被分到厅里来做实习,这丫头虽然平时迷糊了点,但是专业知识上倒也不含糊。” “是廖同法医的妹妹吧。”余珉接过话茬,温柔的对廖新新笑,“我知道的。我和廖同法医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他曾经提起过家中有一个很出色的妹妹。” 廖新新一瞧余珉那张俊脸上温柔的笑意小脸立刻涨得通红,低着头扯自己的衣角,离远看就像是一只被煮熟了的弓着腰的大虾,“没、没有啦·····” 余珉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沈思嘉看着余珉唇边的笑意和廖新新完全埋下去的小脑袋,微微眯了眯眼睛。 (2) “这顿饭吃的,真是足够的倒胃口。”沈思嘉走出包厢后就拽着廖新新扎进了卫生间,然后整个人就瘫成了一坨烂泥,皱着脸,“我会消化不良的!” 廖新新在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可爱多,满脸幸福,“我觉得还好啊,反正该吃的我都吃了。” 沈思嘉一脸哀怨的控诉,“那当然,我看着你在那边大快朵颐我简直都要疯掉了!可是我在和余珉聊天啊····该问的都要问全了,还要天南地北的跟他圈圈绕,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去参加演讲比赛,一等奖要不是我的我就炸了比赛现场!” “好啦好啦,总之我们这次还算顺利啊。”廖新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眼睛中闪烁着机灵俏皮的光,“本傻子也好歹把余少爷的怀疑打消了一部分,又淘到了些好东西,总算是没白忙活。” 沈思嘉一想到刚刚廖新新在余珉面前的那副傻样子顿时就喷了,“我说新新,你真是个人才,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人看起来那么傻的呢?” “一部分本色演出而已。”廖新新把最后一口可爱多塞进嘴巴里,眯着眼睛做享受状,“再加上本人在学校的时候可是话剧社的台柱呢。”说完咕嘟一声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还舔了舔手指上的巧克力。 沈思嘉看着廖新新在卫生间里心无旁骛且津津有味的解决掉了一个可爱多后终于受不了了,“新新···你吃东西真的是不挑地方啊····” 廖新新面无表情的把擦嘴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然后盯着沈思嘉一脸严肃,“记得,民以食为天。只要能吃,环境根本不重要。” 沈思嘉叹了一口气,眼神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崇拜,“算了,作为一个来这种高档饭店,面对那么多的甜点却拉着服务生要他出去买一个可爱多的新时代女性,真的,新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廖新新严肃的点头。 “好吧,这个话题过。怎样,说说。”沈思嘉终于把身子直起来,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我们一会可以去吃点甜点,我刚才几乎什么也没吃。” 廖新新继续严肃的点头,“那就走吧。卫生间的确不是一个交谈的好地方。” “这回你倒是知道卫生间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了。”沈思嘉无奈,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 走出酒店的时候,侍应生早就已经将沈思嘉的车开到了门口,并为两人打开了车门。 “谢谢。”沈思嘉接过车钥匙,然后系上安全带。 “好啦,走吧。”廖新新也系好了安全带,然后习惯性的在车里扫视了一圈并顺手把玩了一下沈思嘉放在车上的一个蒙奇奇小装饰。 “思嘉。”廖新新突然很大声的说了一句,眼睛牢牢的盯着那个满脸麻子的蒙奇奇,“真的真的!余珉先生真的是太帅啦!” 沈思嘉愣了一下,目光随着廖新新的目光转向那个蒙奇奇小装饰。然后眯着眼睛笑了笑。 “新新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花痴?本来平时就傻乎乎的,现在又在这里犯花痴。” 蒙奇奇傻乎乎的看着廖新新,廖新新傻乎乎的看着蒙奇奇。 第六十二章 锦江 锦江 ps:亲爱的读者大大们,米拉终于冲破了期末考试一大堆专业课的荼毒~全部课程都很好的过了~~~~刚从长沙回到家,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累得半死···不过嘿嘿嘿,终于可以更新啦~~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更新,很多大大们都可能认为米拉已经弃坑了,不过米拉是绝对不会弃坑的。虽然和许多作者大大们相比,米拉实在是不太敬业,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耽误更新,但是我希望喜欢这本书的大大们能够原谅米拉,继续支持米拉~~我一定会努力的去写书,毕竟对于一个汉语言专业的学生来说,这对我真的很重要。谢谢大家了!鞠躬~~~~扛着壳壳捂脸逃走~~~~ (1) 正值饭点,自然路上又是一轮下班的堵车高峰,八车道的w市主干道华容道上堵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都是车。 “我每次开到这里都会渗得慌。”沈思嘉愁眉苦脸的把车门打开探出身子前前后后看了一番车队有没有移动的迹象,然后又把身子缩回来,愈发愁眉苦脸的对廖新新说。 “为什么?”廖新新问,“这里堵车并不是每天都这么严重的啊。” 沈思嘉摇头,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廖新新的眼前晃了晃,“我单纯是因为这个路名,我也就纳了个闷儿了,政府那帮子家伙究竟怎么想的?哪根筋没抽对给这么一条关乎城市形象的大干道取名‘华容道’?” 廖新新很淡然的回答,“很显然,要么就是,《三国演义》看多了,要么就是脑瓜子叫门钩子抽了。” 沈思嘉叹了一口气。 “那要怎么办?”廖新新瞄了一眼一脸傻相的蒙奇奇,“锦江商厦那边正在打特价,晚去一分钟就是我们莫大的损失啊,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今天的特价想好好在商场里面杀一场呢。” “我虽然对其他的商品没什么兴趣。”沈思嘉说,“但是,天知道我上次去那里看中了一个超可爱的蒙奇奇玩偶有多喜欢,但是没办法,我老哥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买,说是家里的玩偶多的已经摆不下了,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嘛,我只是上次把我床上搁不下的几个玩偶放到他屋子里去了而已嘛,他多少天都不回家一趟,有什么大不了的。” 廖新新一脸鄙视,“你什么审美,蒙奇奇哪里可爱了?瞧它一脸麻子还在卖萌。” 沈思嘉不满,“可是蒙奇奇又不是天生就有麻子的,是长大了才有的嘛。” “那不是还是有麻子。”廖新新头一抬,眼角眉梢都带着对蒙奇奇玩偶的鄙视和不满,“小心你整天抱着它以后你也张麻子,张一脸,密密麻麻的黑乎乎的。” 沈思嘉怨念的看着廖新新,这丫头什么时候嘴这么毒了,难不成是因为跟她熟了,所以本性暴露了么····原本她还认为这丫头是个无害的萌妹子来着···· 大约又堵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前方的车队才缓缓的移动起来,两个女孩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们遇到的这次堵车还算人道,只堵了一个多小时,要是人品不好遇上大堵车估计今天的晚饭都要在车上解决了。 “向锦江进发!去商场好好杀一场!大特价的衣服我来啦!”廖新新挥着自己的小拳头一脸兴奋的嚎叫着,眼珠子都放着光,像两个聚光源一样。 这要是黑天就估计不用打车前灯了,就这两个大眼珠子足够照亮前方的黑夜了。沈思嘉怪无语的瞄了一眼处于不正常的激动状态的廖新新,认命的将车开向了去往锦江商厦的路。 (2) 锦江商厦是省内连锁的大商场,坐落于w市的顶尖商业区的最中心区,东面就是著名的锦江,这商厦的老板也是个懒人,直接将商厦冠上了这条江的名字,虽然没其他的商厦那么雅致,倒也应景和霸气。 不过也让很多人说话听话的时候犯糊涂,一说锦江,总得反应一下,究竟是锦江风景游览区还是锦江商厦。 “都好久不来这里了。”沈思嘉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好,然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停车场,怪忧伤的说了一句,“真是世事变化啊,我怎么觉着连停车场都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廖新新在心里呕吐了一把,然后说,“亲爱的,你想多了。” 沈思嘉扬了扬手,一脸无所谓的往前走,廖新新赶紧跟上去,两人从停车场的电梯到了位于八楼的精品区卖场。 锦江是规模非常大、商品种类相当齐全的高级商场,不同楼层是不同的卖场区。其中一定要具体说的就是一楼。一楼是休息导购区,设置了许多休息休闲的区域,还有供小孩子娱乐的玩具等等。很多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原本只是想进来休息一下,略坐一坐,喝喝茶什么的,但是因为这里是休息与导购一体的区域,所以免不了会有一些笑容可掬的导购妹子过来向人们说一下商场近来在搞些什么活动啦,什么商品新上市啦、某某区域的商品在打特价啦等等,再加上这时候孩子们都被各种各样的玩具和电动游戏所吸引,死活都不肯走,所以原本来休息的各位顾客终究还是选择了去商场里逛上一圈。不过女人嘛,带着钱和卡逛商场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你总会看见那么几样商品是你所喜欢的,虽然贵的要死,但是最后还是禁不住美丽的诱惑而掏了腰包。 廖新新一直认为一楼是一个极为坑人的存在,它不像有些不上台面的小店外面支着个大喇叭絮叨什么,“本店房屋即将到期,本店商品一律xx元。”或者“2块钱,你买不了吃亏。2块钱你也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真正的买啥啥便宜。”等等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让人赶紧逃走,而是用空调、舒适的环境、诱惑小孩子的电动以及美人的微笑来吸引你打动你导致最后你不得不去商场买东西,廖新新就这么被忽悠着进了卖场以至于花的身无分文。 所以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一坐下总会有人殷勤的给你倒水倒茶倒咖啡倒牛奶,任何人都没办法拒绝啊,这果然是无奸不商啊无奸不商,这锦江商厦的老总果然是一个奸诈的看透了顾客心理的坏人···· 至于其他的楼层都是不同的卖场,二楼是服装区,一般没有太贵的服装,都是比较正常价码的牌子,一般逛商场的人都可以消费的起的价格范围。包括儿童、老人装以及斯堡特运动服饰等等应有尽有。 三楼是鞋包区,同样都是大多数人都可以消费得起的商品,会经常做些活动,很多时候这里和二楼的服装都比外面的一些精品店、专卖店的价格要便宜上一些,吸引了许多的顾客。 四楼是日用品区,各式各样的日用品,基本上只要是你听过的牌子在这里都能找得到,基本上不存在外面超市缺货的现象。 五楼是食品区,国内国外的、副食、烟酒、茶、水果蔬菜、鱼肉种类都很全。 六楼是音像图书区,据说比大学图书馆还要全的图书,卖、租都有,吸引许多学生到此来看书。 七楼是电器区,大到空调冰箱,小到mp3录音笔,各种品牌各种价位应有尽有。 最后就是八楼了,这里是世界奢侈品的聚居地,无论是什么商品在这里都能找到,只要它是世界知名的奢侈品。 l、lv、prada、gi、d&g、dior、armani等等,在这里购物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譬如沈思嘉这样的富家女,一般来到锦江也是会直接来到八楼采购。 廖新新一迈出电梯眉头就在不停的抽来抽去,在看到沈思嘉毫不犹豫的将两个lv秋季新款的皮草包包递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导购妹子后立刻蹦出来把还想往dior那边冲的沈思嘉拉到一边。 “我说姐姐,咱们在车里说给他们听的是我们要来锦江进行血拼啊血拼!”廖新新一脸恨铁不成钢。 沈思嘉茫然,“我是在血拼啊。” 廖新新挫败,“前提是要在能打特价的区域进行血拼好吗?你见过一件卖几十万块的衣服会打特价的吗?” 沈思嘉忧伤,“你干嘛要说是打特价嘛,你就说来买东西的就好了么,他们知道我买东西一定会来精品区的啊。” 廖新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这么说去了,他们要是有人跟上来也肯定是只能去二三楼去找我们,怎么会吭哧吭哧爬到八楼的精品区?” “有电梯的。”沈思嘉插了一句。 廖新新两个大卫生球扔给沈思嘉,然后继续说,“我这等贫民当然买衣服都在二三楼了,顺口就说出去了,反正也没办法了,难不成你现在再回到车里对着那只其丑无比满面麻子卖萌可耻的蒙奇奇再解释一下你其实在八楼精品区?” “····”沈思嘉咳了一声然后说,“那我们下去吧。” 导购小姐一脸微笑,“沈小姐,那这两件衣服?” 沈思嘉摆摆手,“给我包起来,我一会在其他区再买些东西,一起结账,先存起来吧。” 大家支持支持咯~~~~~~米拉在这厢有礼咯~~~~~~脸红ing~~~~ 第六十三章 锦江(2) 锦江(2) ps:今天老妈看我的小说的时候说,你这停更了这么久,而且还是以推理小说,人家读者都不知道你以前写的是什么了·····呜呜呜,真的么?顿时忧桑了呜呜呜呜。捂着脸痛苦着逃走····· (1) “这商场的老板真有商业头脑啊。”廖新新一边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一边摇着头咂着嘴,“从今年年初开业之后就吸引了这么多顾客,钱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沈思嘉翻着白眼,“他有没有商业头脑跟你一定要走楼梯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放着电梯不坐干嘛要巴巴的来这阴森的旮旯走楼梯啊?我这高跟鞋走起来很不方便的好吗?” 廖新新一脸“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走楼梯这件事情我要和你说道说道哈,为什么要走楼梯呢?其一,咱们两个刚吃完饭,需要多走走消化一下,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其二,那电梯就那么两个,等的人那么多,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男性,咱们这小体格估么是挤不上去;其三,这楼梯间既没有人又没有监控器,我们需要在这里做点功课,省着再巴巴的跑到厕所里面熏得慌了。” 沈思嘉愕然的看着廖新新从包包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拉锁装饰链。 “不是吧,你居然把这玩意带着了?我记得约你的时候只是说要出来玩而已,你是怎么想的把这东西带出来了?”沈思嘉看着廖新新小心翼翼的将那个装着小型摄像头的装饰链挂在了包包上,好奇的问。 廖新新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厅里发给我们这个的时候我一直就扔在包里没当回事来着,今天刚好背了这个包包,所以——” 果然。沈思嘉抚了抚额头,怪头痛的,这丫头果然不能高估她。 “弄好啦。”廖新新拍了拍包包,那个装饰链很平凡无奇的挂在同样平凡无奇的包包上面,没有丝毫的显眼感,估计任谁都不会去注意。她摸出手机,打开厅里专门配备的视频软件,摄像头所能拍摄到的画面都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 “好了,我们走吧。”沈思嘉笑笑说。 (2) 二楼的卖场一直都有很多的顾客,尤其是赶上今天的大特价,所以人数要比往常足足多出了一倍来,让沈思嘉和廖新新两人有一种来到了闹市街的感觉。 商场里打出了很多“大酬宾”的牌子和条幅,各种半价和几折的商品签让廖新新顿时兴奋了起来。天啊,虽说有正经事要办,但是如此特价商品怎么可以错过?天啊,耐克的那条裤子居然打七五折啊嗷嗷嗷!达芙妮的那双夏季款鱼嘴高跟鞋居然半价嗷嗷嗷嗷!这是怎样的节奏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思嘉思嘉,你快看,真的有那么多的打折商品,而且都是品牌的衣服呢!”廖新新抓着沈思嘉的胳膊大呼小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让沈思嘉有一种下一秒这丫头的眼珠子就会从眼眶里面脱落在地上弹来弹去然后被人一脚踩碎的错觉。 “嘘。”沈思嘉余光瞥见一大堆人用很不屑的眼光在打量着她们顿时觉得极度丢人恨不得当场挖一个洞钻进去再不出来,“你激动就激动,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 廖新新这才不舍的把目光从那些“大酬宾!回馈新老顾客!”的条幅上移回来,然后翻着白眼把周围一直在打量她们的妇女们瞪了个遍,一副“再看我我就动手”的女汉子架势,这一圈瞪下来,沈思嘉顿时觉得周围的目光攻击少了许多。 “哎呀,思嘉,别那么拘谨嘛。”廖新新嘻嘻笑着拍着沈思嘉的肩膀,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我知道你一定没来过这种地方,就算是逛商场你也会直接去八楼的精品店挑那些奢侈品。” 沈思嘉抿抿嘴。 “不过,其实这种平民化的促销和气氛有的时候体验一下不是坏事啊,这么多人一同抢一件打折品牌衣服的感觉真的很好玩的。”廖新新眼珠子又重新放回到达芙妮专柜上,“再说了,我实在不认为那些动辄就要几万块的衣服鞋子有什么好,这里几百块甚至几十块的衣服和鞋子都很不错呢。” 虽说沈思嘉出生在富贵之家,从小的衣服便是各种世界顶级品牌,不过听廖新新这么一说,她也禁不住有点心动,女孩子嘛,一向是抵挡不住打折的诱惑,想了想倒也放松下来,脸上重新挂满了笑容。 “那我们走吧!血拼开始!”沈思嘉举起拳头挥了挥,然后瞥了廖新新一眼,“我倒要看看跟着你能买到些什么好东西。” 廖新新哈哈笑,“放心吧,思嘉,有的是好商品呢。” 说完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一同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 人是够多的了,廖新新把刚买到的一条连衣裙包好,拉着沈思嘉费力的挤出来,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向都市丽人冲过去。 话说现在觉得女人越来越活不起了,无论是内衣还是姨妈防护,都越来越贵了。搞的每个月在这些上面都要花上个两百,真是让人想起来就禁不住火大。廖新新一边往店里面冲,一边愤恨的瞪视着都市丽人的牌子和宣传板上林志玲那让人想入非非的惹火好身材,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沈思嘉欲哭无泪的想把自个可怜的手从廖新新捏的死紧的爪子里抽出来,无奈对方爪劲儿实在太大,只好出声,“我说新新,你把我的手都要捏青了·······” 廖新新忙把沈思嘉的手松开,改成抓住衣袖,脚下不停的冲进了店里。 “不是,新新。”沈思嘉被几个大妈挤得脚下不稳,怪困难的说,“你也不至于买那么多内衣啊。” 廖新新头也不回的大声嚷嚷,“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儿的内衣价格一直坑死人了,我都好久没填新的了,好不容易打半价,我可得弄点存货!”不出意外的又招来了一堆人的鄙视目光。 沈思嘉叹了口气,然后脑袋自然的转了一圈,余光瞥见了店外不远处一个十分不合群的鬼祟身影。 她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淡定的把脑袋转了回来,然后扯起嗓子对埋在内衣堆里的廖新新喊,“新新,别只顾着挑,小心包包!” 廖新新举着两个粉色的胸衣回头灿烂的笑了一下。 我也灿烂的笑一下~~~~读者大大们多多支持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四章 锦江(3) 锦江(3) (1) “我可算知道你个丫头干嘛巴巴的往内衣店扎了。”沈思嘉帮忙提着一个都市丽人的袋子,“够聪明的。” 廖新新一边低头看手机上面的录像,一边得意的挑高嘴角,满脸得瑟相,“那是,想当年我也是a大的高材生呢。” “你现在不也没毕业呢么,一个大四的实习生还好意思在这倚老卖老的。”沈思嘉不屑,“我可是你a大的学姐,研究生都快毕业了。” 廖新新挤眉弄眼的作出一副包含了鄙视的崇拜表情,“是啊,学——姐,学姐今年多大了?都要奔三了吧?学——姐?”然后就被美丽优雅的学姐用内衣袋子给打了。 两个人一边闹一边挑着人多的地方拐来拐去,沈思嘉探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问道,“那家伙还跟着呢?” “嗯。”廖新新降低音量,“就在咱们身后二十米左右,这男人我见过,我们同余珉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窗台那边的沙发上,我当时把屋子里面的人都打量了一遍,这个人虽然是办侧着身子坐的,但是他的发型、大致的长相还有衣服我都记得很清楚,他是余珉的人,绝对没错。” “你也够精明的,本来那么多人熙熙攘攘的不太可能看的出哪个是跟踪我们的人,可你却单单往女性内衣店里面扎,这下一个大男人在内衣店周围晃来晃去,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沈思嘉翘着嘴笑,“你可真行,亏你能想得出来。” “哎,其实我也是看见都市丽人的牌子想着应该去买几件然后才顺便想到的。要不然有录像在,也会发现的,毕竟在哪里都跟在不远处的人无论如何也会引起注意的。早晚而已。”廖新新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沈思嘉则亲昵的环着她的肩膀,脑袋也凑过去,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闺蜜在共同分享什么小秘密一样稀松平常。 前面是斯堡特品牌的打折区域,这里就和之前的女装区完全不一样,男女老少都有,挤在各个专卖店里。 “注意了,思嘉。”廖新新把手机放进兜里,“那男人已经混到人群里面了,估计一会就会趁人群拥挤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窃听器放在咱们身上。” “人群。”沈思嘉挑起右眉,“难怪你要来二楼,如果是在精品区,没有几个人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会放弃在商场内跟踪和窃听的吧。” “bingo!”廖新新打了一个响指,一脸严肃中还带着那么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与其让他们潜到我们没办法预知的地方用其他的方法进行窃听还不如我们自己做主把他们引到熟悉的地方主导事件的发展。” “你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来。”沈思嘉一脸诧异。 廖新新立刻又是一脸得瑟相,继而贼眉鼠眼的,“我昨天在八点档的推理节目中看见的,怎么样,说出来顿时就有范了吧。” “····” (2) “去那边吧,那边人多一些。”廖新新指了指前面耐克的专卖店,“给那家伙创造个好机会吧。” 沈思嘉星星眼,“新新你好善良好无私哦。” 耐克的店员正好把一些已经过季和老版的运动装和运动鞋摆在了店外的一个大板子上,全部都是八十元,廖新新掐指一算,竟能剩下几百元,顿时喜滋滋的,抓着沈思嘉就往里面挤。 “这双鞋还有三十七号的没?还有那套运动装,小号的!” “袜子怎么卖的啊?” “那个登山包多少钱啊?还有别的颜色不?” 廖新新买东西倒是雷厉风行的,看见喜欢的,立刻问价,然后能砍价的拼命的往下砍几十块钱,不能砍价的就撒娇耍赖的要个诸如鞋垫之类的赠品,没一时三刻就拎着一大堆战利品抓着沈思嘉打算往外挤了。 不过人多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要么就是小偷要么就是踩踏事件,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小脑不发达一下子就把廖新新的高跟鞋踩掉了,然后同样小脑不发达的廖新新同学自然毫无悬念的身子一歪趴在了前面的一个男人身上。 沈思嘉赶紧上去把七晕八素的廖新新扶了起来,然后赶紧道歉,“这位先生没事吧,我这个朋友一向是冒冒失失的,没碰伤您吧。” 那男人人高马大,估计底盘比较稳,被廖新新撞这么一下也没什么事,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就挤出了人群。 “新新你还好吧?崴着脚没?”沈思嘉扶着一瘸一拐的廖新新费劲的走到一边的休息位上,“幸好是摔倒人家身上,不然要是摔在地上,那群看见打折商品就不要命的大妈们还不得把你踩碎了。” 廖新新一脸苦逼,“我怎么知道,也不知道哪个二货一脚就把我的鞋跟踩掉了,我又穿着高跟鞋,能不摔跤么。” “找个地方歇一会吧,希望你没扭到。”沈思嘉叹了口气,“到一楼的休息区去吧,顺便喝个下午茶。你还能走不?我找个人帮忙提袋子吧,不然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可没法子给你扶到一楼去。” (3) 电流声有些强,有些掩盖住了说话的声音。 “锦江的信号不好。”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粗哑着声音说,“二楼到八楼都有对电流较强的屏蔽设施。” “那女孩子的脚受伤了?”磁性好听的男声在车后座响起,温温淡淡的,让听者的心不可抑制的柔软。 不过驾驶位的男人显然不这么想,后座的那人一开口,他立刻满脸的恭敬,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如临大敌。 “是。”他飞快的回答,“虽然只是轻微的扭伤,但是短时间内是走不了路了。” “那便好。”那人微阖上眼睛,极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柔和的阴影,唇边扬起一抹笑,“她们会去一楼的休息区域的,那里的信号很不错。” “是。余珉先生那边也在窃听同样的内容,是否需要切断他们那边的信号链接?” “不必,”那人睁开眼睛,眸子是带着浑浊的深邃,就像是沼泽一般吞噬着任何接近的生物,“与其让他们潜到我们没办法预知的地方用其他的方法进行窃听还不如我们自己做主把他们引到熟悉的地方主导事件的发展。” 这句话用在这里还真的是应景啊。 余珉。 第六十五章 锦江(4) 锦江(4) (1) 一品居。 余珉还在之前与沈思嘉、廖新新她们一同用餐的包厢里,他慵懒的靠在长沙发上,右手举着半杯红酒摇晃着,红酒美丽诱人的色泽在玻璃杯上留下痕迹然后渐渐淡掉。 “都准备好了,余先生。”一个穿着紧身西装的胖子一边擦汗一边报告。 “没被发现吧。”余珉眯着眼睛透过玻璃杯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云层有些厚了,怕是一会要下雨,真让人觉得压抑。 “放心吧,余先生。”那胖老头说,“那两个丫头单纯的很,一点都没有发现。” 余珉点点头,眼睛又重新阖上。胖老头见状忙将窃听设备在茶几上摆放好,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包厢。 把包厢门合上后那胖老头靠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右手抖抖索索的从有些紧绷的西装内里的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 一边跟着他一同出来的一个尖嘴瘦脸的年轻男人忙赔笑着说,“您看,王伯,这余大少心情又不好了,连带着王哥也跟着受气。” 被称作王伯的胖老头摇摇头,喘了一会脸色倒也好多了,便抬腿往楼梯处走过去,“猴子你说话的时候看着点。余大少的脾气谁摸得透,生气和高兴的时候脸色没半点不同,但瞧着刚才那架势,估摸着多半心情不太好,不然我也不至于这样连气都喘不匀。” 猴子笑嘻嘻的点头,手绕到王伯背后不轻不重的捶着,看王伯的样子颇为享受,然后撇着嘴巴说,“按理说这二少爷死了之后咱们董事长这态度就一直奇怪的很,这也没几天光景就把原先连问都不问的大少爷接回了余家,还把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了他做,看样子这以后继承余家的还真的得是大少爷咧。” 王伯瞪了猴子一眼,“别闲扯嘴!董事长的心思是你能揣摩的?小猴崽子甭瞎操这闲心,安心干好你的事吧。”说着胖肚子下面两条胖腿紧迈了两步走到一边的屋子去了。 猴子这边摸摸头嘻嘻笑了两声两条瘦腿也紧迈了两步,出了一品居向东面去了。 王伯进了屋子整个身子瘫在沙发上直喘气,刚刚走快了,这会就喘上了,真是人老了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略觉得好了一些,脑子里却因为刚才猴子那小子的闲扯而乱糟糟的,其实也不是不想揣摩董事长的心思,毕竟下位者要想活得好,自个主子的心思怎么也得琢磨出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快了导致他现在想起来都一团乱麻似的。 要说余琛少爷自杀这件事他早先真是八百个不信,虽说他比不上先前的甄管家和现在的王管家与余琛少爷接触的时间那么长,但是在公司里也见过余琛少爷很多次。那真真的是一表人才,不但学业上出色,是a大的高材生,而且在公司的管理方面也很有才能,董事长那真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他们这几个下属私下里都说这余氏房地产以后是一定要传给余琛少爷的,所以表面上余琛少爷虽还是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对公司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参与,但是公司里面的高层都是将余琛少爷当成了未来的董事长一样看待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一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孩子怎么就会突然就自杀了呢?要说是情感挫折好像也不太可能,这余琛少爷同一般的富家子弟是完全不同,虽说有许多女孩子仰慕但是一直是洁身自好根本没有什么混乱的男女关系,更没听说在学校里面有女朋友。所以他就更加想不通这余琛少爷为何就突然跳江自杀了。 后来听着传言似乎在余琛少爷自杀之前就病倒了,大约昏睡了一周后终于清醒过来后精神就不太对劲,然后没多长时间便失踪了,然后就是公安厅那边来人说在江里找到了尸体。 可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懵懵懂懂的,他们几个老家伙也谈论过却怎么都没弄个明白个所以然来,无论是余琛少爷的病还是清醒后却选择自杀都让他们觉得奇怪的很,一个一直身体很健康的男孩居然会突发急病导致昏睡一周,而且醒过来之后竟然精神错乱投江了?这说给谁谁都不信呐! 董事长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余琛少爷的死讯,但是却在追查几天后突然改变了注意,反倒是把之前从来漠不关心的余珉少爷给接了回来,并且把公司的大权基本上都交接了出去。这余珉少爷本来是董事长的私生子,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出了余家,按理来说余家还有很多与董事长关系十分密切的亲戚,尤其是副董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上还是一把好手,如何算也不会将余家交到余珉少爷的手里啊。 王伯烦躁的挠挠头,不能再想了,想得他一个老头子脑筋更加不清楚了。 脑袋刚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打算眯上一会儿歇歇,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瞧居然是自己那个本家堂弟。 “哎。”王伯没好气的说,“啥事情啊。” 王管家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哥,你在睡觉?” “岁数大了想打个盹,你小子就给我吵吵起来了,有啥事快说,一会我还得上楼去。”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余琛少爷在出事之前你是不是在公司里和他比较熟?” 王伯一听倒也精神起来了,浑身还激灵了一下,瞪大了老眼,“你问这干啥?” “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这一段时间我总觉着这事情不太对,但平时和余琛少爷接触的时间又不很多,基本上都是甄姨在照顾少爷的起居,所以我想着问一下哥余琛少爷在公司里的一些情况,不然总觉得这值当得不安心。”王管家说。 王伯鼻翼下方的法令纹皱的更加的明显,他想了一会然后对着电话说,“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余宅。” “你出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2) “他说让我出去,有事情问我。”王管家放下电话说。 甄天琪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拖鞋甩到了一边,很随意的模样,懒懒散散的。她向王管家挥挥手,“去吧,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应该都明白,不用我特意叮嘱你吧。” 王管家颔首,“甄小姐,您放心。” “那你去吧,我一会自己就走了。”甄天琪说,“你家老爷睡着了吧。” “我在给他送上去的中饭里下了安眠药,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你做你的去吧。”甄天琪又挥挥手,然后整个人懒散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二楼去了。王管家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然后转身取了大衣就推开大门出去了。 甄天琪轻轻的推开主卧的门,余老爷正在床上美梦正酣,她轻声唤了两声,见他没有反应便放心的走了进去。 今天她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只能这个时候过来植梦了,要说做个植梦者也是一件麻烦事,虽然可以将任何人的脑中世界重建,但是必须要每天都进行植梦,否则对象就回一天天的清醒过来,梦中所植入的幻境就不会再起到妨碍对象思考和行动的作用了。 叹了口气,她认命的闭上眼睛,双手缓慢的挥动起来,在脑中构建出一个正在干扰着余老爷思考的场景来。 自从余琛的事情之后,她并没有按照母亲所吩咐的立刻对余老爷进行植梦,而是在余老爷坚定的表明了自己不相信遗嘱的立场之后进行植梦,用余老爷突然转变的态度来吸引公安厅方面的注意,现在也听说了公安厅的沈聿似乎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估计找出她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这效率倒也蛮快的。 右手挥动完最后一下,甄天琪睁开眼睛,看着正在酣睡的余老爷。 放心吧,那幕后黑手不会伤害您的,他们只不过是要借着公安厅的手挖出植梦者罢了,对于你,只是一时的利用而已。 走出余宅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正是一天里温度最高的时候,加之这两日气温回暖穿着厚厚的大衣居然有点出汗了。甄天琪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在厨房偷那碗鸡汤喝了,出了汗等一会冷风一激岂不是要感冒。 走了好一会才走出这个小区,她左右看看后便捂着额头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店里的温度刚刚好,让人很舒服。一个漂亮的店员笑容可掬的问,“您一位吗?” 甄天琪也笑笑,“两个人,有包间吗?安静一点的。” “好,请您这边走。”店员把她带上二楼的一个环境相当不错的小包间后问,“请问您是等一会载点还是现在?” “现在就点吧。”甄天琪说,“一杯意式特浓,谢谢。” 店员听见她点这么苦的咖啡到愣了一下,然后才拿着单子走出去。 甄天琪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色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然后在通讯录里点开了那个名字。 沈聿。 有些事情还是主动些比较好,她可不想什么时候在家里正舒服的睡着午觉就被警察给带走了,这传出去也足够丢人不是。 “既然山不来救我,我便去就山。”甄天琪轻轻念着,然后拨通号码。 “沈聿么。”甄天琪微微笑着,“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我是甄天琪,小区监控录像里跟在葛天羽身后的人。” 第六十六章 会谈 会谈 ps:米拉正在旅行途中~~但是坚决不影响更新!!!fighting!!!大家把点击和各种票票砸过来!!!!霍霍~~~!!!! (1) 所谓会谈,并不一定仅仅是指是各国的重要领导人就某些重大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问题交换意见,也可以是为了达到双方预定目标而进行的交谈方式。 毕竟这次谈话应该算是很重要的一次谈话。 甄天琪弯着嘴角看着桌子对面帅气但显然有那么点面瘫的男主角,心情舒爽的很。不过话说她还是比较喜欢沈聿刚进来看见她的时候有点没绷住露出那么一点惊讶的表情。那种表情让她觉得分外有成就感。 她瞥了一眼门外,正有一个估么是沈聿下属的男人正光明正大的站在玻璃门前一脸贱笑的观察着自己。 “是我的下属,甄小姐不用管他。”沈聿注意到了甄天琪的目光,于是很不客气的瞪了满脸色相的袁飞一眼。 “我没在意他。”甄天琪把目光转会到沈聿的脸上,“反正正主正在我面前坐着,门外就算是有只猴子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沈聿点点头,对于甄天琪说袁飞是猴子这一点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那么甄小姐这次约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话要说么。”沈聿继续面瘫的说着。 甄天琪捂着嘴故作娇羞的呵呵笑,“废话!我一天天忙的要死,没事找你难道是因为你长得比较帅想勾搭一下单纯的喝杯咖啡吗?我是有多寂寞。” 沈聿眉头一跳。 娇羞女继续捂嘴呵呵笑,“还有啊,你在面对一位女士的时候能否不摆出你那张面瘫脸?原本就不是什么冷酷男装什么面无表情啊?一点情趣都没有,这要是把我吓着了,我可什么都不说了。” 沈聿眉头又一跳,不好,被揭穿了。他咳了一声,然后低头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差点没喷出来。 “你要的是意式特浓?”沈聿连着咳嗽了半天,“怎么点那么苦的咖啡,你一个女孩子喝点卡布奇诺就好了,怎么喜欢这种黑咖啡。” “卡路里低。”甄天琪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后说,“女孩子一般很注意身材的,还有,谁让你连单子也不看直接说点和我一样的。要知道其实女生的口味也是千奇百怪让人消受不起的。” “就因为这个?只是一杯咖啡而已能有多少的热量。”沈聿皱眉头。 “当然不是。其实最重要的是。”甄天琪又低头抿了一口,然后呵呵笑,“最便宜。” 沈聿把那一小杯咖啡推得远远的。 “其实你可以加点牛奶和糖的。” “麻烦。”沈聿说,“再说这次来又不是专程来喝咖啡的。” 甄天琪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然后拍拍脸颊,精神了好多,可以开始会谈了。 “首先声明。”甄天琪竖起一个指头满脸严肃的开场,“余琛的事情和我无关,葛天羽姐姐的事情也和我无关,策划者另有其人,是谁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加入我说了我肯定会性命不保,我能做的只是把一些能协助你们破案的事情告诉你们,也请不要太难为我,如果我们可以合作的话,以后我也会有情报给你。” 沈聿点头,“既然我独自来应约——” “不,门外还有一个。”甄天琪不客气的打断。 “那个不算。”沈聿深呼一口气继续说,“既然我独自来应约,那么就证明我本身就是想来和你合作的,我知道在此之前很多的信息其实都是你漏给我们的吧。” “嗯?”甄天琪装傻。 “视频。”沈聿盯着甄天琪的眼睛说,“那个预兆葛天羽自杀的视频。” 甄天琪转转眼珠,笑笑,“你够敏感的。没错,那的确是我发给你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还有就是为了让你们大规模的打捞尸体好给一些人看让他们认为葛天羽已经死了。毕竟你们如果没有发现尸体也不会傻到立刻公开真相去丢公安厅的面子。” “还有余董事长是不是也是你?” “这个我一会会讲。你耐心的听就可以了。”甄天琪说着恶狠狠的瞪了沈聿一眼,“我不喜欢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打断我,除非是在我结束了一段讲述后你才可以提问。” 沈聿被女孩子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脸上的面瘫倾向更加严重了,他眉头皱了又皱然后才勉强点头,“你说吧,我不会打断你的。” “那好。”甄天琪露出满意的笑容,苍白的脸色也显得有了那么一点红润,纯黑色的眸子在冬日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向黑洞一般,“首先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个名词,这个名词所代表的种族是为世人所不知的,那是一个黑暗的秘密。” 沈聿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植梦者。” (2) “植梦者。”王管家说。 王伯瞪大眼珠子,两道法令纹深得像是脸上的巨大沟壑一样一颤一颤的,“那是啥玩意?” 王管家对于这种反应显得很平淡,他低头喝了一口水,脑中思索了一下接下来应该如何去说,然后半晌才抬起头来。 “我也是听人议论而已。”他说,“不然哥你不觉得蹊跷么?余琛少爷是一个那么出色的人,平时又很注意锻炼身体,身体素质一直非常好,怎么会突然就陷入昏睡一周呢。” “其实我也挺范寻思的。”王伯一边摇头一边说,“按理来说这是不大可能哈,我也是在公司里见过几次余琛少爷的,那绝对是健康的很呐。” “可不,所以虽说谁都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包不起私下里议论。”王管家这么说,一副神秘的样子,“我私下里听人说啊,这余琛少爷绝对是被梦魇着了,不然怎么就人事不知的,只能每天输液保着命。” “哎,可这都是迷信思想,这么些年了,也没见着谁真的是被梦魇着了的,还不都是真有病。”王伯不信。 “哎,这事情本来就出的古怪,难免有人往古怪处多想。”王管家说,“在余宅里面干活的那帮子女孩子私底下也都是嘴碎的人,我偶尔也就听见她们的议论。” “都议论些什么啦?”王伯问。 “还不就是关于‘植梦者’的。说是有这么一种人是可以在人的梦境中植入一些幻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从而在一些决断上出错。”王管家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不然余琛少爷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后自杀呢?” “你这么一说——”王伯低头寻思,“还真是。可这事情也真够邪性的了。” “所以我会来找哥你。”王管家一脸严肃,“作为余宅的管家,我实在是无法看着余琛少爷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却漠不关心,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 “这——”王伯的脸色有点勉强和犹豫,“我们这些给人家打工的人又能顶什么用,况且现在董事长又已经把大权交给余珉少爷了,我们能干什么呀。” 王管家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王伯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哥哥是那种顽固守旧的人,所以继续说,“话不是真么说的,哥你回忆一下,难道不觉得老爷这几天有些异常么。” 这句话立刻让王伯抬起头满脸惊愕的呆怔了半天,然后才嗫嚅着说,“你也感觉到了?” “你不觉得突然间对余琛少爷的死改变态度不闻不问又把之前视作眼中钉的余珉少爷接了回来,甚至把公司都交给了他。”王管家翘起嘴角很讽刺的笑,“当一个人的初试方式都改变了,你觉得究竟是什么缘故。” “或许、或许是董事长因为余琛少爷的事情受刺激过度所以——” “别自欺欺人了,老爷这几天虽然处事方式与从前完全判若两人,但是行事还是清楚的很,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才这样的。” “那——”王伯的身体抖起来。 王管家盯着王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植梦者。” 啦啦啦~~植梦者浮上水面~~~啦啦啦~~~米拉求点击和票票捏~~~~捂脸羞涩的逃走~~~~ 第六十七章 会谈(2) 会谈(2) ps:呜呜呜,为什么米拉开始努力更新了,点击率反而变少了捏,呜呜呜呜,好忧桑~~~~大大们的点击和票票是米拉继续努力的动力哇呜呜呜呜~~厚着脸皮要点击要票票~~~~~~ (1) “你说植梦者?”沈聿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突然听到这么一个闻所未闻的名词,他第一的反应就是勾出嘲讽的笑容。 甄天琪很平静的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目光在沈聿的脸上打量着,然后说,“沈聿你的表情都是已经由后台设定好的么?听见了在你认知范围以外的事物名称后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而不是探究么。” 沈聿心里小小的尴尬了一下,然后把嘴边嘲弄的弧度收了回去,改之为从前的面瘫脸,“你继续。” 甄天琪又打量了他半天,见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将面瘫进行到底后就移开目光,怪无趣的接着说,“所谓植梦者,就是一个能给人植入梦境的种族。植入梦境必须在对象陷入睡眠中方才可以开始,如果植梦者的人数多的话,就可以为对象无限制的植入梦中梦,从而让对象认为他在现实中经历过梦境中的某些场景从而改变他们在现实中的某些重要决断。” 沈聿听到这里又控制不住的露出嘲讽的微笑,“你是在编写电影剧本么?这个题材《盗梦空间》已经用过了,你能讲些新鲜的么?” 甄天琪一听他这么说登时就发作了,她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啪啪”的拍着桌子,“沈聿去你妹的!不是已经告诉你不要打断我吗!你全当耳旁风是吧?你审讯犯人审讯惯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犯人你少来那一套对付我你嘲讽个毛线啊你嘲讽自己孤落寡闻听不明白你就竖起你那耳朵继续听有那么难吗你非得打断我说话你有瘾是吧你!” 沈聿听见甄天琪连气都不喘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后有点蒙,赶紧附和的直点头,心里极为郁闷,这女孩子看着面色苍白病怏怏的,怎么其实这么有活力来的? “不想听我还不说了呢,你以为我和你那么清闲,总打断女孩子说话,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甄天琪从包包里面掏出一盒旺仔牛奶灌了一口后脸色极臭的翘着二郎腿看向窗外。 沈聿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挤出个僵硬的微笑对甄天琪说,“刚才的确是我的原因,习惯了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嗯,插话。甄小姐还是继续说吧,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合作下去不是么。” 甄天琪用眼白“看着”沈聿,语气怠倦,“其实吧,我这个人脾气很好的——” 沈聿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刚才拍桌子骂脏话的人是谁? “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才来和你谈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短信铃声打断,沈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自己的手机,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位阎王又拍桌子骂人。 “不用那么紧张。”甄天琪一边低头看短信一边颇为和颜悦色的说,“放轻松一点。” 短信是王管家发过来的,附带一段语音。 “小姐,已经谈好了,这是录下来的关于余琛少爷和老爷在公司里面的一些情况。”她掏出耳机戴上然后点开语音文件,半晌后又重新抬起头。 “好了,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甄天琪笑的温柔。 (2) “这一次我不希望你再打断我,这是我的底线,谢谢。”甄天琪将手机放回兜里,理了理头发后继续说,“不要问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不会告诉你。但是请相信我所说的都是事实,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和你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我没有必要骗你。” “植梦者这个种族自古以来就有,但是人丁一直稀少,因为植梦者的祖先知道如果任由拥有这样能力的植梦者子孙无限制的繁衍,那么国家将会大乱。所以植梦者家族从来都是一脉单传,并且只有纯种植梦者之间所生出的后代才会完全继承父母的植梦能力,而那些父母只有一方为植梦者的家庭所生出的后代则只会有一半的植梦者血统。所以到现在为止植梦者家族的后代是少之又少,尤其是纯种植梦者更是没有几人。 “但是植梦者的存在是完全不可忽视的,无论是在对社会的推动上还是毁灭上,无论是谁,小到平民百姓大到王侯将相,植梦者都可以通过在人脑中植入梦境而彻底扭转一些重大事件的进程,当有的人只是觉得他们的上司阴晴不定或者是听信某些人的游说而改变了态度,但其实这个时候那些位居高位者身后往往就存在着一个植梦者。所以说一个植梦者可以改变世界,这句话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他们可以阻止一场世界大战,同样也可以推动一个国家的毁灭。 “比如余董事长。你一定对他抱有很大的疑问吧,之前他还是一个因为儿子自杀身死而几乎悲痛欲绝的可怜老父亲,但是一天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冷漠而自私的余氏房地产董事长。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那么大的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余家的资产所以让他在一天之内就走出了悲痛而接纳了一个从来没有倾注过感情的儿子?亲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无论是因为什么,一个父亲都不可能做到在一天之内就走出儿子死亡的阴影的。 “所以,”甄天琪眯着漂亮的杏仁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周打出一片浅浅的阴影,眸子里面充满着戏谑,“沈聿警监,听了我絮叨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沈聿自从甄天琪在叙述关于植梦者的事情后,面部的肌肉就有一些轻微的僵硬感,一直想开口去反驳这完全超出自己认知范畴的事情,但是似乎又有什么在告诉着他这一切无从反驳。 “难道是,”沈聿听见甄天琪的问话后皱着眉头有点神经质的动了一下脖子,很犹疑的说,“你所说的植梦者?” 甄天琪垂下眼睛,嘴角弯起弧度很大的笑容,“不错。” 沈聿冷笑,“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难道不拿给我一个证据么。” 女孩子的脸色从刚刚的红润又重新变回了似是从未见过阳光的病态苍白,一点血色也无,但嘴唇却因为涂抹的桃红色唇彩而显得格外的鲜艳,让沈聿突然联想到了中世纪的吸血鬼。 “证据?你要证据?”女孩子的眸子浓黑的像是点上了墨汁,“我就是证据。” 阳光在那一刻似乎都被乌云所覆盖,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只有那苍白的脸庞、鲜红的嘴唇和那比子夜还要浓黑的眼眸。 “我就是植梦者。” 以我为名, 名曰植梦者。 第六十八章 虚实 虚实 (1) 窗外一片不是很厚的云层渐渐的向低空压了下来,逐渐变成了让人觉得压抑的黑色,仔细看还能分辨出原来高空处鱼鳞一样浅淡色泽的云彩,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层次和颜色差。 北方的十一月末的气候是干燥的,大多数都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冬季的天远比夏季看起来要澄澈和遥远,就是那么纯粹的淡蓝让人心情愉悦。而今天似乎是贝加尔湖的冷空气到了,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冬季的寒潮,永远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而冷空气永远来自于西伯利亚贝加尔湖那个遥远且古怪的地方。 窗外渐渐飘起了细细小小的雪花,似乎是不成片的细碎的落下来,可能是地面温度还没有那么低,所以落在地面上便融化了,从楼上向外看就像是下过了雨一样。 咖啡店因为是西欧古典的装修风格,在包厢左侧坐了一个体积颇为巨大的西洋钟,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钟摆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如此安静的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整点的钟声换回了沈聿因为过度惊讶而不知飘到哪里去的神思。 目光涣散了好一会后终于聚焦,对面的女孩子正在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眯着大大的杏仁眼看着他,见他回神还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翘了翘唇角,露出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 “我应该是没有听错,你确定你是这么说的?”沈聿揉了揉太阳穴。 甄天琪点点头。 “你说你是,植梦者?”沈聿费力的挤出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嗯。” “好吧。”沈聿呼了一口气,“我是一个警察,所以我重视证据,你可以给我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证据么。” 女孩子出人意料的爽快,“好,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随时都可以证明给你看。” “那好,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情。”沈聿说,“一是给我植入梦境。” 甄天琪眯着眼睛笑嘻嘻的,“但是你有可能醒过来之后因为认为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所以不认账哦。” “你应该有办法区分梦境与现实吧,如果像你说的一样,你是植梦者的话。”沈聿马上说。 “那好吧。”甄天琪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陀螺,“虽然你认为我是在编剧本,但是很不巧也很没有创新,区分梦境的方法与那个电影一样。” “平衡。”沈聿说。 “对。梦境中的情景哪怕再逼真也不可能完全还原现实世界,比如平衡。因为人在梦境中的时候本体是是相对静止的,所以其实梦境也是一个相对静止的空间,只不过依赖于植梦者的能力,梦境中的人物才会动起来。但是在梦境中人是不会跌倒的,同样也是没有惯性的,所以我们永远不会设定梦境中的人物去挤公共汽车,因为人走路不跌倒是正常的,而在经常急停急开的公交车上如果没有惯性,那么梦中人会很快感知到不对。”甄天琪解释,“我们这样的植梦者也是需要进入人的梦境中去继续植梦,有的时候也会迷茫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界,但只要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去验证自己所在的地方。” 沈聿接过那个小陀螺放进兜里,看了一下手表。 15点03分。 “梦中的时间与现实中的时间是同步的么。”沈聿皱皱眉,“如果是同步的话,麻烦快一点,我16点的时候还有一个会议。” “好的。”甄天琪从兜里摸出一瓶药,“吃了吧。” “真是什么?”沈聿眼睛里充满嫌恶。 “安眠药。”甄天琪冷笑,“难不成你认为我艺高到在人清醒的时候就可以植梦吗。” (2) 做过梦的人都知道,梦境永远都是光怪陆离的。或许上一秒你还在和初中同学一同念英语,准备早自习的单词小考,下一秒你就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对着一堆倒霉孩子愁眉苦脸的一个个的换尿布。 这种梦境永远都不会让人产生真实感。 但是现在这个梦境不同。 沈聿是带着在现实中清醒的记忆来到梦境的,来到这里的方式是从梦中的醒来。 在看到眼熟的办公室和桌子上的案宗时,他真的一度认为他只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现在醒过来了而已。 连时间都刚刚好,是他从办公室出来去见甄天琪的时间向后推了大约半个小时。 15点03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手伸进兜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陀螺,然后在桌子上转了起来。 平衡感,果然是在梦境中,这里有着现实中所不具备的平衡感。也是唯一的区别。 他站起身,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后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植梦者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种族,或许是能够提取他脑中的信息吧,否则怎么会连桌子上案宗翻得页数都和他走之前完全一致。 是的,完全一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同现实一样。 “袁飞。”他试探的喊了一声,然后袁飞那张成日里每个正型的脸就探了进来。 “总监,找我干嘛?” “廖新新在哪里?”沈聿想了想终于憋出一个话题来。 “您不是今天放她半天假吗?”袁飞莫名其妙的摸头,“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哦,那你先回去吧。”沈聿坐回到椅子上,想了想,摸出手机拨了妹妹的电话。 “干嘛?哥。”沈思嘉的声音有点不耐烦的传过来。 “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你又要让我干什么?我和你说啊,好不容易的休息日你要是再敢让我跑腿我可不饶你!”然后就火气颇大的挂了电话。 在家。沈聿点点头,等回到现实的时候再求证一下,如果没有植梦者的特意干预下是否在他不了解的范畴内梦境中的事情也如同现实中一样进行。 需要在这个逼真的梦境中求证的事情还有很多,沈聿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大衣。 “袁飞,和我一起出去。” 求点击求票票~~~自从停更了之后点击率就大不如从前了,果然是断更坏人品啊····长叹一声····不过一定要加油争取回到以前的点击率哇哇~~~大大们多多支持咯~~~~~~~~ 第六十九章 虚实(2) 虚实(2) 因为电梯出现了故障,所以两个人没办法只好走到楼梯间一层一层的往下走。 在下楼梯的过程中沈聿一直站在袁飞的斜侧后方,上下打量着这个被复制在梦境中的人物。 他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果然自己还是太过自大了。果然是世界之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捉摸得透的,平凡的人类不过是沧海一粟,所掌握的仅仅是宇宙中那么一粒小小的尘埃罢了。 就好比植梦者。从甄天琪的口中得知,这种神秘的种族应该是早已存在,在人类产生之初似乎就有了他们的存在,在人类所未知的地方用这样一种神秘方法去悄无声息的干预这个世界。 世界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有太多的历史人物被冠上喜怒不定的称号,无数的英主在决策上产生过让史学家无法理解的失误。 那么现在想来,是否都是因为植梦者的存在,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历史。 “警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不会又熬夜了吧。”袁飞回头看见沈聿严肃的表情,满脸夸张的惊恐神色,连脚下都配合的差点被楼梯绊住跌下去,还好他反应比较快一下抓住了楼梯扶手保持住了平衡。 沈聿抬起头,彻底贯彻他的面无表情原则,“别废话。” 袁飞熟悉的表情和语气,与平日里毫无二致的公安厅,就连打扫的清洁工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奇妙的世界。 他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如果在这个世界中得到了现实中所没有得到的一切,譬如事业、金钱、爱情,那么人们真的会很容易陷入这个世界而不可自拔而把真正的世界当成一场不幸的梦境。一个虚幻却温暖的梦境往往比不幸的现实要更吸引人一些。 “警监,你到底要干嘛去啊,把我叫下来就是要和你一起逛街压马路吗!?”默默无语的在路边走了足有一刻钟,袁飞突然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沈聿,“警监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沈聿瞥了他一眼后说,“上次我们一同去参加余家的周年晚宴的时候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袁飞一头雾水的模样,“您在说什么啊?上次周年晚宴不是您和廖新新一同去的吗?我当时想跟去您还把我骂了一顿,今天怎么提起这个来了?您那天没让我调查什么啊?” “哦,是这样。”沈聿继续面无表情,“可能是我记错了。” “今天怎么了这是,是警监不太正常还是我不太正常?”身后的袁飞在絮絮叨叨。 看来梦境中所复制出的人物是完全带有本体的记忆,而已记忆的区间还很大,似乎只要是本体有记忆的事情在这里也会存有记忆。难怪进入梦境中的人会无法察觉。 如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仅仅是一个梦境,恐怕现在他也会认为刚刚在咖啡厅中与甄天琪所说的一句话只是因为日有所思导致的一场梦而已。 (2) “进入梦境中的人除了植梦者让其苏醒之外也是有走出梦境的方法的。”甄天琪如是说。 “是什么?”沈聿问。 “失重。”甄天琪回答,“你可以选择去蹦极也可以选择跳楼都无所谓,只要造成这种失重,哪怕是一瞬也可以回到现实。” “可是自由下落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失重,不过是感官上的假象而已,这样也可以么。”沈聿皱眉。 甄天琪微笑,“我的沈大警监,你未免太仔细了,对于人体来说,感官就是一切,哪怕人体并不是在完全失重状态,还是在受重力影响也没有关系,只要感官认为是在失重状态,自然就会启动应急的身体保护状态,人体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好比你在现实中睡觉,在半梦半醒中往往会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踩空,然后身体抽搐后猛然醒来,这便是身体的自动反应。当你想回来而又无法与我交流,你就可以采取失重的方式来回到现实。” 沈聿缓缓的睁开眼睛。 咖啡厅二楼包厢靠窗的座位,桌子上的意式特浓还微微的冒着热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15点04分。 距离他进入梦境仅仅过去了半分钟,却让他在梦境中足足度过了数个小时。 “都了解好了?”甄天琪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然怎么在梦境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要以为你要乐不思蜀了。” “我只睡了半分钟?”沈聿有点不敢置信的又转身看了一眼包厢里的西洋钟,“可是梦境中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其实你可以在梦境中呆的时间更长一点。”甄天琪说,“你似乎是害怕再待下去会耽误你接下来的会议吧,其实我之前忘了告诉你,时间差是由我们植梦者全权控制的。只要我愿意,你可以用这现实中的半分钟换取在梦境中的一生。” “想想真让人毛骨悚然。”沈聿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那样一个虚妄的世界。” “不过你怎么选择了利用电梯的失重感,难道不想尝试一下身体飞翔在半空中那一瞬间的快感么,这可是只有在梦境中才能体会的。”甄天琪笑着说,杏眼眯成一条缝,“这也是梦境的好处不是么。” “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我不会就这么贸然的尝试。”沈聿面无表情。 “其实你是害怕我没有说真话,想利用梦境把你除掉吧。”甄天琪睁开眼睛,墨一般浓黑的眸子里面翻滚着愈加深浓的颜色,“其实只要我愿意,梦境中不会出现任何可以给你造成失重感的工具,你如果想乘坐电梯,那么电梯永远都是坏的,或者超重;你如果想跳楼那么总会有人把你拉回去。”她唇边的笑容一点点变得森冷。“我明确的告诉你沈聿,既然选择与我合作,你就没有资格去怀疑我。如果我想,只要你还需要睡眠,那么我就可以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在你自己的梦里。” 她收回笑容,脸上重回到苍白的面无表情,在窗外阴霾天空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具没有血液的假人。 “我选择与你合作是因为我们暂时有着同样的目的,假如这个目的不存在了,那么我会随时的丢弃你,选择下一个合作者。沈聿你只有合作,而没有选择。” 米拉伸出爪爪要票票要点击~~~~~ 第七十章 虚实〔3〕 虚实(3) (1) 沈聿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压抑感。 当然,他只是在发呆。 袁飞已经在沈聿手下干了几年了,所以见甄天琪带着满脸嘲讽的微笑走出包厢后,便扭开门走了进去,对于沈聿身边环绕的阴沉气息毫不在意。 “甄天琪说什么了?”袁飞一屁股坐在之前甄天琪的位子上,一脸好奇,“我瞧着她那表情怪吓人的,你们谈崩了?” “没有。”沈聿又发了一会呆这才把直愣愣的眼珠转了一下,然后满脸神采奕奕起来。这让袁飞突然想起了鲁先生描写祥林嫂的一段。 “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她那没神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顿时恶寒。 沈聿皱着眉看着袁飞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副陶醉状,然后拿起衣服很平静的说,“走了。” 两人从二楼往下走的当儿,袁飞一直不停的在一边絮叨什么诸如甄天琪是个美女啊巴拉巴拉巴拉但是很可惜似乎很可怕的样子巴拉巴拉巴拉。 而沈聿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对袁飞的话时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脑子里面还有点混沌,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 雪已经停了,地上潮湿而泥泞,人来人往一踩愈加显得腌?。 “回厅里吗?”袁飞问。 “嗯。”沈聿应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又开口,“给廖新新打个电话把她叫回来。” “是。”袁飞点头,然后在转身的时候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角。可怜的廖新新,这会子估计正在哪里享受她来之不易的假期呢吧,居然中途就被叫了回来,那丫头还指不定怎么抓狂呢,一边想着一边兴致冲冲的打电话去了。 沈聿坐在车里皱着眉头思忖着刚刚与甄天琪的谈话内容和在梦境中得到的一些信息,看来回到厅里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了。 (2) 廖新新正在锦江的一楼休息区一边喝咖啡一边和沈思嘉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侃着,因为将余珉摆了一道所以心情十分的舒爽。 “我们一会去哪里吃晚餐?”沈思嘉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抱着胳膊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眯缝着慵懒的凤眼问。 “到锦江附近的那家新开业的西餐厅吃意面吧,好久没吃了,有点馋。”廖新新用叉子插了一小块蜜瓜塞到嘴里,笑眯眯的说。 “嗯,好。”沈思嘉点头同意,“你平时在哥哥手下做事也怪不容易的,平日难得有个周末,今天总算是给你放了半天假可要好好的休闲一下。” 廖新新一听沈思嘉这么说立刻大倒苦水,圆溜溜的大眼睛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满脸控诉,“你那哥哥真的是一个工作狂,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还知法犯法,他难道不知道双休日是法定休息日吗?居然每次都理直气壮的剥夺我休息的权利。本来我来到厅里实习任务就重,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吧,他又让我干着干那的,你都没瞧见他今天上午说给我半天假的那架势,就好像我欠了他的似的。我争取我的法定休息时间,他却倒跟施恩一样。” 沈思嘉赶紧伸出手向摸小狗一样摸摸廖新新的脑袋安慰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还真就是一工作狂。按理说我是他亲妹妹,怎么着一周也能见到几回面吧,他倒好,这因为有案子几周都不回家,在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忘记这家伙这什么样子了。” 廖新新满脸无奈,忙摆摆手,“这个话题过,千万别在休闲时间谈论他了,真是破坏我的好心情。如此大好假期,我一定要好好玩一下!” 正说着手机铃响了起来,廖新新手忙脚乱的从包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袁飞。那家伙平时寂寞的很,有事没事就打电话骚扰厅里的女同事,这会子估计是被你哥哥放回来了。”廖新新朝着沈思嘉摇摇手机,“正好,我们叫上他吧,省着他整天叫嚣着无聊。” “嗯,他那人也蛮有意思的。”沈思嘉捂嘴乐,“就算上他一个好了。” 廖新新乐颠颠的按下接听键,刚放在耳边听了一句话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眼珠子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 “我靠!个兔崽子!姑奶奶好不容易休一次假他还阴魂不散!我%¥#*&%¥%#!”廖新新几乎要掀桌子,本来还想着把袁飞约出来大家一起玩,结果可好,这个臭小子居然说沈聿要她回厅里!?她才出来几个小时而已好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要投诉他!说他虐待下属!一天八小时工作制他从来都不遵守!连双休日都不让我过好!我告诉你,你就这么和沈聿说,我要投诉他!”廖新新捶胸顿足恼羞成怒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并在脑海中表演了一番掀桌子大战。 不过骂归骂,说到底她还是有点怕沈聿那个面瘫男的,成天板着张老脸,没事就找茬。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谁让她是一个被身份没背景的小实习法医呢。 “唉?你要走了?”沈思嘉愕然的看着廖新新对着电话一通撒泼后拉着脸就往出冲,赶紧一把抓住她。 廖新新拉着脸,“思嘉,我就说,你哥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力呢。” 沈思嘉:“····” 廖新新一脸悲壮的把被贴上监听器的大衣往下脱,“这件衣服刚刚摔倒的时候弄脏了,沈聿那家伙有轻微洁癖,我每次一衣冠不整的出现他都会骂我,正好我刚才买了几件大衣,这件你一会帮我送到干洗店去吧。” 沈思嘉心领神会的把大衣接过来塞进袋子里。 廖新新一脸壮士一去兮的悲壮神情,“思嘉,你保重。 沈思嘉:“·····” 走出锦江,廖新新这才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这会你说吧,刚刚有点不太方便。” 手机那边传来袁飞夸张的声音,“我的廖大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刚想解释一下警监叫你回来的原因,你就开始破口大骂了,吓的我差点把电话扔了。” 廖新新不耐烦,“少废话,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如果不是案子有问题了沈聿才不会想起我。你给我说重点。” 袁飞的声音严肃了一些,“甄天琪出现了,案子有变化。” 梆梆梆~~~米拉敲锣打鼓的求点击求票票咯~~~梆梆梆~~~~ 第七十一章 虚实(4) 虚实(4) ps:今天开电脑进了个人中心才发现昨天居然没传上来!!!这是肿么么回事····赶紧传上来的说····然后不好意思的伸爪要点击和票票~~~ (1) 廖新新赶到厅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原本按说锦江商厦与公安厅只隔了一道街区打车的话一刻钟就足够了,但是因为一段路上出了追尾事故导致堵车极为严重,廖新新没办法只好下车撒腿狂奔,好容易才在袁飞说的时限之内赶回了厅里。 “怎么搞成这幅摸样,你去抓奸了吗蓬头垢面的!”廖新新冲进大厅的时候,几个正结伴往出走的女警官都捂着嘴笑着打趣道。 “我倒希望我失去捉奸,至少轻松点!”廖新新喘着说了一句就一阵风的冲进电梯里去了,然后一边盯着变化的数字一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 原本她也打算着今天什么时候向沈聿汇报一下和沈思嘉的行程,包括在一品居的中午饭和在锦江遭到窃听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又有任务了,一听袁飞说沈聿下午居然和视频录像里面那个女孩子见了面,她也来不及抱怨立刻就赶了过来。 “来了?”袁飞正在电梯边上的茶水间里,见廖新新风风火火的从电梯里冲出来就把脑袋一探,“先去办公室吧,警监去开会了,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廖新新满脸狰狞,“还要半个小时干什么火烧眉毛似的把我叫过来!” “要不那么说你估么得一个小时以后才到。”袁飞满脸不屑。 沈聿的办公室还是整洁的过分,很难置信这居然是一个大龄男青年的办公室,居然比女士们的办公室还要整洁干净许多。 足够变态。 廖新新翘着脚坐在会客时专用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跟沈聿汇报。 “先喝点水吧。”袁飞端着三个茶杯走进来,“刚刚我瞧着会议室那边好像散会了。”刚说完,沈聿就推门进来,见到两人都在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便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本来没打算把你叫回来,但是有点事情必须要交代下去。”沈聿说,“袁飞应该也和你说了,甄天琪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要求见面,在见面谈话的时候得到了一些信息。” 廖新新点头。 (2) 沈聿说话一向是抓住重点就几句话就可以将整个事情都交代的清晰明白,不过这一次却是耗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将事情说完。 看着袁飞和廖新新一脸惊讶和迷茫的神情沈聿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廖新新把自己几乎脱臼的下巴合上,眼珠子瞪的老大,“这故事也太奇葩了!” “也难怪你们是这个反应,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沈聿说,“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实在是让我们很难接受,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袁飞抓住重点,“那按照甄天琪的话来看,现在我们所认为是疑点的地方其实都是‘植梦者’在捣鬼?余琛突然陷入昏睡状态继而在清醒之后失踪并自杀、余董事长奇怪的态度都是因为有人篡改了他们的记忆才会——” “没错。”沈聿说,“但是这些信息虽然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但是也同时将所有可能的证据都销毁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余琛的自杀会是因为这种听起来荒谬的理由。” “没错。”廖新新皱着脸,“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先调查着,争取查清楚植梦、植梦者的具体资料,其他的只能先放下了。” “嗯,在相同性质的案子出现之前我们只能先等待。”沈聿感到憋闷,“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信息。” 廖新新疑惑,“可是袁飞告诉我的时候说还有什么任务——” 沈聿眯起眼睛,“还记得我们在书香苑查视频录像的时候我和你们提到的那个自杀案么。是专案组负责的,最后以自杀结案。” 廖新新努力翻着脑子中的记忆,似乎当时在书香苑调查案子的时候沈聿说了一句什么什么案子,而且专案组因为这个案子还特意安装了探头,虽然对案子的内容印象不是很深了,但是模糊还是能够想起来。 “嗯,还有一点印象。” “嗯。死者是耀筑房产的总经理秘书,死者是十一月十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跳楼自杀的,头部着地当场死亡。”沈聿从抽屉里拿出个文件夹扔给袁飞,“在那之前的十一月二日余琛失踪、在那之后十一月十六日是葛天羽的假死亡事件,然后就是余家的周年晚宴上葛天羽高调亮相和余珉正式进入余家成为继承人。” “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啊。”廖新新一边翻看案宗一边很奇怪的问,“可是这个事件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只是单纯的自杀案件吗?案宗后面的记录上写着,死者是因为泄露内部房地产合同资料导致耀筑房产的一项单子被其他公司抢走怕追究责任而自杀的吗?似乎也没什么疑点啊?” “做事不要只看表面唉。”袁飞哗啦啦的翻着案宗,“你那双大眼睛是白长的吗?看这儿。”他点了点一行字。 廖新新恶狠狠的瞪了袁飞一眼,然后目光移向那行字,立刻就叫起来,“余氏房产?耀筑的那笔单子是被余氏接走了?” “不错,那个自杀的总经理秘书就是将资料泄露给了余氏房产,具体的说是泄露给了余珉。然后余珉做成了这笔单子后就在一周后的周年晚宴上正式的入主了余家。”沈聿说,“不感觉事情有点巧么,本来没有什么疑点的自杀案,又与余家牵扯上了关系。” “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了?”廖新新放下案宗,呼了一口气,“我们需要怎么做?” “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具体内容,专案组那边尹副警监已经打好招呼了,案宗将由我们接手。但是鉴于这个案子是已经结案的,所以我们的调查也不好大张旗鼓,主要就是调查一下死者生前的一些事情,以及耀筑和余氏的关系。之前专案组并没有在这方面着手,似乎是余家那边施加了压力,所以只是看了一下室内以及进行法医鉴定,认为没有他杀痕迹就结案了。”沈聿又从抽屉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两人,“这是案情分析,你们先拿过去看一下,把一些细节研究透了之后在具体的去调查。” “等一下,警监。”廖新新举手,“有一点我不明白,您刚才说余家向厅里施压,所以专案组只是囫囵着就把案子给结了。但是为什么当初又特意组了专案组,还向小区里面安置探头呢?” “在余家那边有反应之前,耀筑是十分看重这个案子的。厅里其实也有人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厅里对这个案子较为重视,只是后来余氏房产通过厅里面的高层向专案组施压,所以案子就不了了之了。”沈聿说起来感到颇为无奈,“如果不是尹副警监一力承担的话,这个案子的卷宗不可能由我们接手。” “这么说起来,我突然觉得特憋屈。”廖新新的脸又拉了下来,“之前调查余琛自杀案的时候也是有人施压导致我们几个从早到晚偷偷摸摸的,现在好容易转了案子居然还要偷偷摸摸的,真让人郁闷。” 第七十二章 耀筑 耀筑 (1) w市是省会城市,也是北方的交通枢纽。可以说能在w市称得上举足轻重的产业,其生产值在国内都是占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就拿房地产这一块来说,近年来国内房地产事业蒸蒸日上,出现许多家族性企业。其中w市主要有两个房地产公司,其一就是余氏房产,另外一家就是耀筑。但是从规模到影响力上来说耀筑比起余氏来说还是要低上一个层次,所以对于成笔的大单子耀筑一向是看得很重,甚至可以说是不惜一切都要得到,哪怕是降低利润缩减成本也毫不吝惜。 所以这一次好不容易即将到手的一项大单却因为总经理秘书的失职而导致让余氏抢走的事情让耀筑房产下的各个子公司的员工们极为抑郁,整个耀筑房产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 “这次的单子丢了,我们耀筑等于是失去了最后一次和余氏房产竞争的机会,这会是注定要成为余氏垄断下的二流产业了。”董事长孙耀辉在会议室里皱着眉头,手中的烟都已经要燃尽了也完全没有注意,直到灼伤了手指他才浑身一激灵,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市场部刘总前几日已经递上了辞职书,说是处理了手头的事务就离开。”一边的秘书把一份文件递过来,“需要您的批示。” 孙耀辉翻开文件,看了看市场部经理刘乔对这次事件的一些分析,然后合上文件,叹了一口气,“你告诉刘乔,这事情和他没关系,少在耀筑困难的时候给我添麻烦,让他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又想了想,叫住要离开的秘书,又嘱咐了一句,“还有,让他自己再选个秘书吧,这次擦亮了眼睛看好了,别再挑到一个白眼狼。” 秘书离开会议室后,孙耀辉又叹了口气。 余老头的商业头脑他一直是佩服的,否则余氏房产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这几年几乎垄断了w市的房地产业。还有他那个叫做余琛的儿子,在a大念金融,听说也是在管理上是颇有能力的,这几年余老头似乎一直着重培养这个儿子,以后肯定是要让他接班的。 所以在月初的时候听说余琛自杀的消息,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么想的确有点不太厚道,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活在世,谁不是为了自己那点利益呢。那个时候恰好耀筑正在谈一笔单子,这笔单子若是谈成了,耀筑或许能与余氏平起平坐也说不定。 可是怎么就出了内贼!孙耀辉一想到这里又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桌子上,把烟灰缸都震了起来。他平时看刘乔那个秘书也不错,虽然年轻点,但业务很熟练,刘乔也不是那种不会看人的,怎么就没看出自己身边居然有只白眼狼呢! 耀筑因为这笔大单子都在积极筹备,其他的小单子也没怎么接,本以为这笔单子势在必得,怎么会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那个秘书倒是自杀一了百了了,现在耀筑的资金运转出现了问题,全公司的人可是都等着吃饭的。 唉。他又叹了口气。 “董事长。”秘书突然探进头,“有客人找您。” 这种时候。孙耀辉疲惫的示意秘书把客人带到会客室,自己又坐了一会才站起身来。年龄大了,坐的时间长了腰都受不了,他扶着腰活动了几下,这才迈开步子走出会议室。 (2) 会客室里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很年轻。 能让自己的秘书特意进来通报,这几个人肯定是有来头的。孙耀辉站在会客室门口上下打量了三个人一会,心里暗暗的想着。 女孩子看起来很小,大概也就是20出头的样子,小小尖尖的脸上长了一双极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机灵和俏皮,但是显然有些怯场,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高出女孩子一个头,脸上挂着有些玩世不恭意味的微笑,看见了孙耀辉后笑意更加明显了一些。 最后的那个男人身量很高,看着虽然瘦但是很健康。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干练的气质和强势的气场。在孙耀辉推开门的下一秒,目光就扫了过去,眸子中带着习惯性的审视和分析意味。 孙耀辉叹了口气,看来是公安厅来的人了。 “请坐。”他走进会客室,示意了一下沙发,然后问,“喝点什么。” 沈聿颔首,“孙董。水就可以了。” 秘书倒了三杯温水,然后又给孙耀辉端了一杯茶,然后就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很冒昧的前来打扰,很过意不去。”沈聿站起身把警官证拿出来,“我是公安厅刑侦科的一级警监,沈聿。他们是我的下属,这次过来是为了两周多以前贵公司交给我们的那件自杀案。” 孙耀辉早已经料到他们的来意,脸色很平静,“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么,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么。” “是这样的。”沈聿面无表情,“那件案子后来由专案组转给了我们刑侦科,分析之后觉得有些疑点,所以特意过来询问一下。” “都已经过去了,查了又不能挽回什么。”孙耀辉有些疲倦的靠在沙发上,“查证就免了,该和你们说的也都说了。” 廖新新见孙耀辉没有配合的意思有些着急的拽了袁飞一下,然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对方的一个大白眼和一个噤声的手势。 沈聿仍旧面无表情,声音也平静无波,“但是孙董一定很在意究竟为什么资料会到了余氏房产的手里吧。” “内贼而已,我们耀筑不识人,收了一个白眼狼而已。”孙耀辉说。 “可是据我而知,自杀的孙隼秘书在市场部口碑一直非常好,之前耀筑的几笔大单子也是经过她的手,可是为什么单单在这一次出了岔子。难道孙董不好奇么。”沈聿嘴角露出一个嘲讽意味的微笑。 孙耀辉睁开眼睛,眉头渐渐皱起来,“你是说——” “孙董不妨仔细的想一下。”沈聿见他有了反应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余琛在耀筑接下这笔单子之前不久自杀身亡,余董事长急需另一个继承人,而他的私生子余珉急需要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的商业能力,所以耀筑的资料不声不响的传到了余珉的手里,然后就在不久之后的余氏周年晚宴上正式入主余家。” “你真么说的话。”孙耀辉脑子里面闪过无数个念头,“的确是——” “况且,加入孙隼秘书真的是余珉那边的人,那么她大可跳槽到余氏,而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自杀。这一点孙董可想过?” “不错。”孙耀辉点头,“你是说这件事情是那个叫余珉的人在捣鬼?” “他一定是掌握了关于耀筑的什么信息,否则我觉得一直对耀筑忠心耿耿的孙隼秘书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资料流出去。”沈聿盯着孙耀辉,“这是您需要知道的,也是我们需要知道的。” 孙耀辉抬起头看着沈聿不流露丝毫内容的瞳眸,笑了。 “那么,沈聿警监。”他说,“我们合作愉快。” 亲们如果喜欢《植梦者》,或者想交流沟通的话,请加year米拉读书群,大家成为好朋友咯~~~~ 继续厚脸皮要票票要点击~~~么么~~~~ 第七十三章 耀筑(2) 耀筑(2) (1) “孙隼是我们市场部经理刘乔的秘书,一直负责市场部的各项资料的整合。”孙耀辉的秘书这样说,“孙董想着关于孙隼的事情是一定要去问刘乔经理的,听说他们是大学同学,孙隼一直是刘经理的得力助手,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刘经理一直觉得难辞其咎所以连辞职书都写了。” “啊?他辞职啦?”廖新新叫起来,“那我们到哪里找他啊?” 漂亮优雅的秘书小姐微笑的说,“廖小姐别着急,刘总只是递交了辞职书而已,但是孙董没有批。毕竟耀筑这么困难的时候,孙董实在是离不开作为他左右手的刘总啊。” “我就说你怎么总这么急性子。”袁飞瞥了一眼一边丝毫没觉得羞涩的廖新新,撇了撇嘴,“还没说完你就插嘴。” 廖新新一个标准的三白眼抛过去。 秘书小姐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抿嘴笑着说,“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谁和他关系好。”两个人一起不屑的转头冷哼,然后又怒气冲冲互瞪。 “还说关系不好,多有默契。”秘书小姐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廖新新不再理会袁飞,转而跑到秘书小姐那里挽着对方的胳膊笑眯眯的,两个大的几乎像日本动漫里面的女孩子一样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完全是我的类型唉,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吗?” 秘书小姐显然对廖新新这种扮可爱的行径毫无招架之力,再加之廖新新马屁拍的好,她看起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显然心情很不错,“只是平时喜欢运动而已啦,自己又会制作一些纯天然的面膜——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倒是没觉得。” “哪里呀,简直和大明星一样,皮肤真的好到爆的!”廖新新把秘书小姐拉到一边,和后面的两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身材也是,不像我,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呢。” “没关系的,你年龄还小呢。” “可是姐姐看起来也好年轻的,还不到20岁呢吧?” “新新真会说笑,我已经24了,再过几年就要往30上数了。” “姐姐真会开玩笑,我敢打赌姐姐也就是20岁,我今年21,姐姐的皮肤看起来可比我紧致好多呢。” “姐姐我们能合照一张吗?我回家和那帮家伙显摆,他们一定认为我是和大明星照的!” “姐姐你家里有没有兄弟啊,要是有介绍给我啊,姐姐这么漂亮,那要是有兄弟姐妹一定长得也帅气,给我介绍当男朋友吧!” “……%#¥&(&……” (2) 市场部在耀筑的大厦第23—25楼上,其中刘乔的办公室在第24楼的最里面,几个人跟着秘书小姐在楼里面绕了半天才来到办公室前。 “他不是市场部经理吗?怎么把办公室搞到这么里面的地方,一点都不宽敞。”廖新新纳闷。 秘书小姐笑着回答,“刘总一向不喜欢人打扰,觉得里面安静一些。所以刘总身边就一个秘书,就是孙隼。” “都没有助理秘书的吗?”廖新新问。 “没有的。” “那孙隼秘书的工作量可是够大的。” 秘书小姐笑笑,“三位直接进去就好,孙董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不方便跟进去,就先告辞了。” “恩恩。”廖新新的眼睛又眯成了弯月牙,“姐姐要把我的号码存好哟,啊,对了,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我叫陆亚——”秘书小姐微微哽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卢亚楠。” (3) 刘乔的办公室外面就是秘书室,并不是很大,但是也勉强算得上是宽敞明亮,虽然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已经有很多日没有人来收拾了,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没有任何阻碍的照射进来,能很清楚的看见阳光桌面和地板上落了一层浮灰。但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这屋子之前的主人孙隼是一个很干净利索的人,各项文件都很有条理的摆放好,桌子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个笔筒、一个茶杯、一个小盒子、一个相框以及一个文件夹而已。 三个人默默打量这个秘书办公室,再联想到这个屋子原来的主人孙隼已经跳楼自杀的事情,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经理办公室里面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是文件掉了的声音,然后就有人把门扭开。 “哦,我就听见外面似乎有声音,是厅里来的的几位吧。”一个很干净但掺杂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廖新新转头看过去,然后整个人愣了一下。 像经理这种位置上的不都应该是很有经验同时年龄也比较大的人吗?可是眼前的这位却是很明显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甚至是一个相当清俊的年轻人。 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廖新新暗暗想着,这难道就是刘乔经理? “三位请进。”刘乔向三个人比了一个手势。 三个人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后,刘乔拿起杯子到办公室里面自带的茶水间接了三杯水出来,语气中有几分歉然,“抱歉,只有水,还没有新招秘书,所以不周到之处还请海涵。” 袁飞忙站起身把水接过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刘总说笑了,我们本就是不速之客,还要劳烦您亲自招待,真是打扰了。”沈聿说着客套话,脸上居然少见的有了点微笑的表情。 “我已经听孙董说了几位的来意,其实不瞒几位,当初对这件案子提出疑问的就是我。”刘乔在另一边坐下,“但是后来听说是以单纯自杀结案的,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已经结了的案子。只是不知道,三位这次来可是因为这个案子又出现了疑点?” “也不能说是疑点。”沈聿说,“只是觉得专案组对这件案子有点太过草率,所以厅里面就把案子交给了我们刑侦科,虽说是继续查案,但是上头也是有要求不能把这件案子扩大,所以我们就来耀筑想和您谈一下。” 刘乔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理由,“当初这个案子我曾经强制性的向厅里施压,后来成立专案组也是与耀筑的态度有关。不过听说后来余氏房产那边的态度比较暧昧,所以就草草结案了。” 廖新新一听这话立刻心一揪,这位刘乔经理说话着实不太客气,居然直截了当的挑出孙隼自杀案是厅里高层与余家勾结这一事实,难道不怕沈聿翻脸吗。 沈聿这边倒是同样平静,“这种事情不是我们会知道的,现在我们受命继续调查此案,还希望刘总可以配合。” 刘乔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茶几上面的水杯,然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微妙的神情,半晌才慢慢的说,“这件案子似乎不是凭公安厅的能力就可以调查出来的。” 沈聿脸上的神情同样很微妙,“如果你是在说死者孙隼自杀之前不寻常的行为那你大可放心。我们这次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调查她为什么自杀,而是在调查是什么令她自杀的。” 孙隼为什么自杀,孙隼是主动;什么令孙隼自杀,孙隼是被动。 这就是区别。 米拉继续捂脸要票票~~要点击~~~ 第七十四章 孙隼 孙隼 (1) 刘乔抬头,微笑的开口,“你是说——” “我听说孙隼当你的秘书已经好几年了。”沈聿说,“而且你们又是大学同学,我觉得除了孙隼的家人之外就应该是你最了解她了,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都应该是跟了解的。所以她在出事前如果有什么奇怪的行为的话你都会立刻发现,不是么。” “没错。”刘乔脸上的微笑没有一点松动,“但是我已经把这些和很多人说过了,不过是情绪失常,又能查出些什么。” 沈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在此之前公安厅对案子的态度已经让你无法相信了吧,但是那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你是想说你和那些人不同么。”刘乔微笑着说,“任何人都会说的。” 沈聿微皱眉头,然后突然转移话题,“打算什么时候招新的秘书?市场部的工作量应该很大。” “暂时还不需要。”刘乔微笑,目光看向外面的秘书室,“就算是招的话,以后也在其他办公室,不然再出现这种事情我就没办法向孙董交代了。” “也是,自己心爱的女朋友的死让你一定没办法很快的恢复过来的吧,所以哪怕不招秘书也想把那个办公室留着,就像是她还在一样。同时也在想办法自己去调查这个案子,刘总,这样大的负荷,你的身体受不了的。”沈聿顿了顿,然后十分自觉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而让自己的面瘫脸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一边一直注视着两个人谈话的廖新新和袁飞见到沈聿如此表情顿时身体一缩,然后对视了一眼。 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惊悚。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着。 刘乔的微笑的表情在沈聿说完那一段话之后出现了轻微的裂痕,似乎是某些想去隐藏的东西被人毫不留情的挖了出来,他的眼中渐渐出现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沈聿警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多余的话。”又是半晌,刘乔才继续开口。 “刘经理,你的确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和言语,但是。”沈聿习惯性的曲起左手食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作为警察,观察能力是我们所必须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最全面的东西。就比如刚刚我们所交谈的那几分钟,我一共提到了孙隼的名字三次,而这三次我都发现你的眼角在轻微的抽搐,虽然十分微小,但是在我提到有关于案子以及耀筑的时候你却没有此类的反应。所以我刻意的说到你是除了孙隼家人以外最了解她的人,这个时候你眼角抽搐的频率更强了。由此我确定孙隼在你的心目中绝对不仅仅是一个秘书这么简单——” “她的确不仅仅是我的一个秘书,她还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的好朋友。所以这么看来我的反应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刘乔又恢复了刚刚完美的微笑模样。 “恰恰是你的反应证明了你们的关系并不单纯。”沈聿继续头不抬眼不睁的说,“来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在耀筑工作的要求中有一项就是严禁在公司内部谈恋爱,或许是为了防止‘以情谋私’,而你假如对孙隼只是朋友之情或者同窗之谊的话,你大可不必去掩饰和辩解,正是你的反应告诉了我这一切。所以,我也更加确信了。”沈聿顿了顿,然后抬起头,重新变成面瘫,“你会与我们合作的。” 刘乔终于收回了脸上的微笑,脸上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后,他的气质也立刻从温文尔雅的书生变成了冷淡阴沉的上位者。 “好吧,沈聿,你的确勉强够格算得上是一个警察。”刘乔的手交叉放在腿上,身子后仰,以一种极为舒适的姿态靠坐在沙发上,“你说得对,孙隼是我的秘书、同学、朋友,更是我的未婚妻。所以这件案子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它查清楚。” “嗯。”沈聿没精神的应了一句,“不过你还是用法律允许的手段去做吧,否则会比较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信任你们?”刘乔的笑容带了点那么阴森森的味道,登时把廖新新吓得缩到了袁飞身后。 “除了我们你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的么。”沈聿到时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倒像是有些疲惫的萎靡,“至少我们比你掌握的东西要多上许多。” “那么,”刘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笑容也第一次真实了一些,“那么我把孙隼交给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2) 沈聿打着哈欠从耀筑的总部大厦里面走出来,完全不理会几个前台招待小姐示好的目光。 “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长了那么一个骗人的好皮囊还不知道好好的利用。”袁飞瞄着那几个无论是三围还是脸蛋都是中上之姿的女孩子,然后又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沈聿,满脸嫉妒。 “得了吧您呐,咱警监那德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不知道以后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才能入他的眼,哼,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廖新新本来是想说几句安慰袁飞的话,结果说着说着也变了味,继而满脸激愤的瞪着那个高大且挺拔的背影。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今天沈聿那家伙的一通推理还真是几乎亮瞎了她那24k钛合金的人眼啊,颇为帅气的说。这么想着,她一个大蹦蹦到了沈聿旁边,带着那么点小崇拜的问道,“我说,警监,你刚刚究竟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啊?还眼角轻微的抽搐,我这一双平均视力1.5的专业法医的24k钛合金眼都没看出来呢。” 沈聿又是一个大哈欠,斜着眼睛怪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廖新新,摆了摆手,“你能看出来才有鬼了。” 不带这么赤裸裸的鄙视人的···· “孙隼那个桌子上面有她和刘乔的婚纱照,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好意思说自个儿是法医,别笑掉大牙了,一点不善于发现生活——” “·····”廖新新沉默了一会后咬牙切齿的开口,“那什么眼角抽搐——” “我随口说的,困都要困死了,哪有时间观察那个有的没的!” “·····”廖新新眯着眼睛咬牙切齿,觉得自个上周刚刚冒头的立世牙又要被自己咬回去了才把牙口松了松。 一个负责耀筑外面卫生的大妈看着沈聿哈欠连天的走过去之后低声念叨着,“哎呦,瞧这小伙子累的,怕是昨天熬夜赶工作了吧。” 沈聿晃了晃脖子,在廖新新前面感叹,“昨天lol时间太晚了,难怪这么累——” 廖新新继续咬她的的立世牙。 “这个家伙——” 唉,米拉今天折腾了大半天又跑到了哈尔滨去看中医,开了一大堆的中药回来,累死了呜呜呜~~~继续喝中药ing~~中医伯伯说米拉上火很严重呜呜呜,是天气太热了么~~~~~~~大大们看在米拉如此辛苦的份上~(坏笑),用点击和票票给米拉降降火吧啦啦啦~~~~~~~顶着中药碗虚弱的爬走··········· 第七十五章 照片 照片 (1) 中午下班后,廖新新在班车上给沈思嘉打电话。 “你哥哥那家伙原来也是一个怪胎。”廖新新以一种笃定而猎奇的口吻说道,同时还磨了磨她的立世牙,“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还玩游戏!” 沈思嘉在电话那边嘻嘻笑,“你也太高估我哥了,怎么说也是正值青春的男性,喜欢玩游戏也是很正常的嘛,以前上高中那会还因为熬夜打游戏被我家老头儿揍了一顿呢,后来去了公安厅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从游戏狂变成了工作狂。不过游戏肯定偶尔还要玩一玩的嘛。” 廖新新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唉,谁让沈聿成天一副面瘫样子,再加上形象又颇佳,以至于给我一种小说里面塑造的完美男主角的错觉——” “嘿嘿,你是还和他不熟,其实他就是一个闷骚的家伙。整天摆出那么一副面瘫脸还不是为了正一正形象。别说我哥他完全不是小说里面男主角的形象,就算是小说里面的帅气完美男主角,也是会打游戏的!”沈思嘉在听完廖新新对于沈聿的印象后似乎就倒在了床上爆笑了一阵,然后才勉强忍住笑意的说。 果然。廖新新合上电话以后叹了口气,世界上是不存在诸如何以琛一样完美的男人。然后满眼桃心的幻想到了下车。 “妈,我回来了。” 防盗门的锁里面可能有点锈住了,什么时候倒进里面一点铅粉。廖新新费力的拔出钥匙然后脚一甩,两只帆布鞋就精准的摔倒了鞋柜的旁边,并发出两声巨响。 “你个死丫头又不给我好好脱鞋!”廖妈举着平底锅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挥动着那个铁家伙对着呈死尸状瘫在沙发上的不孝女怒吼,“你要是下次再不好好脱鞋我就把你的鞋扔到窗外面去!” 此类威胁已经听了十多年,廖新新自然毫无反应。 廖妈对自个女儿这么一副一下班或者一放学就活不起了的状态见怪不怪,嘴里又唠叨了几句诸如“好好的鞋不好好放着,跟你爸一个样儿”“这么大人了还一点都不利落”“下次别再碰坏了她上星期刚入手的大鱼缸”等等等等就转身回了厨房。 更年期。廖新新嘟囔了一句后在宽大的沙发上翻了一个身,顺便把两只袜子随手不知甩到了房间的哪个方位。 现在是12点十六分,还能歇一会儿。廖新新张着嘴巴脑子放空的盯着沙发上搁着的一个倒霉熊靠垫,在口水落在倒霉熊眼睛上的前一刻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然后咚咚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平时只有18秒开机时间的本本今天似乎开机格外慢,可是360还是提示说只有18秒,击败了全国99%的用户云云。 她把手机连上电脑后点开了今天在耀筑和那个叫卢亚楠的秘书姐姐拍的几张照片。 总觉得怪怪的。 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是是在哪里呢? (2) 从袁飞的声音上来推断,这厮应该是在午睡。 在被莫名其妙吵醒的时候,再好脾气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的起床气,就更不用说袁飞这个平时脾气就不怎么样的家伙了,好不容易接起了电话,对着电话这边的廖新新就是一通埋怨。 廖新新磨着她的牙齿听完了这个家伙的抱怨之后尽量用比较温柔的声音开口,“你妹的,你跟我说话这个态度是吧,你睡个毛线啊,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满啊是吧?” 碰见个更不讲理的,袁飞那边也就消停了,顿了半天,袁飞的声音终于清醒了一些,“得了,说吧,说完之后我赶紧再睡一会儿。” “你那里有没有咱们调查余琛自杀案的时候去余家做笔录时候的照片?” “照片?” “萧可的笔录我这里有一份,她不是余琛失踪的第一发现人么,笔录上还附了一张一寸照片,其他几个在余宅干活的女孩子的笔录你还有没有?” “哦。”袁飞那边顿了顿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半天他的声音才又回来,“呼,还有。笔录是我录得,所以电脑里面还有电子档副本。” “发给我。”廖新新多余的一句话都懒得说。 袁飞这会的效率勉强还算可以,不一会儿后,邮箱里面就有新邮件的提示,廖新新点开瞄了一眼确定没有发错以后就“啪”的合上了手机,把那头袁飞嚷嚷的声音彻底隔绝。 笔录。她把这份wps文档打开以后,就开始不停的往后翻,每一张都只在照片位置上停留一下后就翻过,一直到差不多最后了,她才停下。 “是这个。”她嘟囔着,然后把那张照片放大。 没错。用她这双平均1.5的24k钛合金法医利眼来看,这个人绝对就是那个自称卢亚楠的漂亮秘书。 虽然发型完全相同,笔录上的这张照片也因为没有化妆而显得有些青涩,但是从脸型、鼻型、唇形以及眼距等等方面来看的话那么就是。 同一个人。 姓名:陆亚。 廖新新长出了一口气。当时在耀筑的时候她就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秘书在暗暗的用目光在沈聿身上探寻着什么,那并不是看见帅哥单纯的思慕的眼神,那种眼神在前台的那帮子花姑娘眼睛里面已经看得多了。 当然作为耀筑董事长秘书来说,对于自己的合作对象的探寻也是很正常的,可就是那种隐藏的目光让廖新新觉得有些别扭,或许说是女人的直觉又或许是第六感当然也可能是作为法医的目光比较敏锐一些,所以她才会那么黏着这个化名为卢亚楠的秘书,一方面是隔绝她与沈聿,另一方面则是更加细致的去感受那种说不明的恶意目光。 就像是电视剧中某些大侠常说的:“有杀意!”一样,作为一个正跟着刑警混的法医来说,“恶意”是一个很重要的感知对象。人类的感觉是相当敏锐的,会在危险的地方感到不安,也会在伪善下感到恶意。 一个看起来实际年龄显然要比表现出来年轻的、用恶意目光窥视着沈聿的女人。 陆亚。廖新新点点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子似乎和萧可的关系很好的样子。 如果孙隼和余珉的接触是一个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巧合,那么同萧可有着亲密关系的陆亚出现在了耀筑内部就是一个太过于巧合的巧合。 如果这不是在拍电视剧的话,那么就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巧合了。 廖新新的眼珠子又被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她光着脚丫子吭哧吭哧的绕着房间跑了一圈之后把笔记本“啪”的一合,然后又吭哧吭哧的跑回了客厅。 好了,该干的干完了! 她一甩手把围巾帽子呈天女散花状扔了出去,整个人又瘫回了沙发上。 厨房里,廖妈举着一把菜刀飞快的冲出来。 “廖新新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的把你的那堆破烂给我捡起来!” 第七十六章 照片(2) 照片(2) (1) 袁飞一直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在近来一段时间显得有些越来越奇葩了。他一边活动着他那因为长时间看案宗而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头痛的想着。 首先就是廖新新就不用说了,最初整天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样子,跟她说话声音大了都会抖三抖,像只吓怕了的耗子一样偷偷摸摸的。现在估么是混得熟了,腰板也直了,尤其是对自己,连点尊重前辈的意思都没有,虽说在面对不熟悉的人面前还是那个淑女外加胆小的模样,但是至少在对待他们几个的时候完全毒舌加上暴力。就好比刚刚他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就被她一个电话吵醒并且骂了一顿。 还有就是沈聿警监,虽说他已经在其手下做了几年的事,但是近来突然发现沈聿其人并不像在对外表现的那么正经,用廖新新的话就是闷骚,最初他以为那张面瘫脸是与生俱来的,倒是颇有一番作为警监的威严气质,但是后来才知道,那张面瘫脸纯粹是因为懒得去换表情外加在审讯过程中很好用才一直像面部情感缺失一样让所有人心里犯怵。一个能熬夜打lol的警监其实谁心里都明白,能正经到哪里去,当然这个游戏他也打。 最后就是昨天见过的那位叫做甄天琪的美女,说是美女真的是名副其实,虽然她那过于苍白的脸色让那份美丽显得有些有些诡异,但是那么一扫绝对是新时代优雅知性的好女人啊,不过在透过包厢的门看见她喜怒无常的脾气外加站起来拍桌子的泼辣气质,袁飞真的是忍不住叹气:这世界上的淑女怎么就那么少呢? “袁飞,沈聿警监刚才叫你,让你把整理完的资料拿过去。”隔壁办公室的一个人从茶水间方向走过来经过他的隔间时候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他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拿起那一大摞的资料走出去。自从跟着沈聿做事之后他就已经认命了,假期、休闲什么的都是梦啊。 走出办公室几步就看见了廖新新裹着件臃肿的棉服一摇三晃的往这边走过来,见了自己也是半死不活的伸出爪子挥了一下。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袁飞瞄了一眼廖新新脚上的一双长得很是奇怪的高跟短靴,然后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以防止她脚下不稳而跌倒,“你不是一直都穿帆布鞋运动鞋的么,这回怎么换了高跟鞋。” 廖新新虚弱的翻了一个白眼,“被我妈扔出去了。” 袁飞顿了顿,继而满脸崇拜,“你妈妈真伟大。” (2) 见两个人走进来,沈聿头也没有抬,一如既往秉持着他爱答不理的面瘫主义精神。 “资料我拿过来了。”袁飞把那摞纸放在办公桌上,“孙隼的情况我都已经看了,也整理出来了。” “嗯。”沈聿应了一声后随手翻了翻那摞资料后说,“整理出什么了,说说看。” “首先第一点是孙隼其人,调查过的人既有市场部也有营销、管理、规划等部门的,有各部门经理也有底下的职员,他们都对孙隼的印象一向颇佳,对孙隼的评价则是是认真负责办事利落但有些沉默寡言。孙隼一向负责市场部的资料以及对外的一些联系工作,刘乔在外出有工作的时候一般也会带着孙隼一同,所以很多其他公司的经理和职员对孙隼也多少有一些印象。据了解,曾经余氏房产打算将孙隼以比在耀筑高出一倍的价格挖走但是遭到了拒绝。”袁飞翻着手里的笔记,“正是因为这个事件,耀筑提高了孙隼的工资和奖金,并将更多的内部资料交给孙隼进行保管和处理。” “看来不光是市场部,整个耀筑都很器重孙隼。”沈聿点头,“继续。” “对于孙隼的评价就是这样,其他的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意思,并没有其他的发现。第二点则是对于孙隼的日常交际情况,除了市场部的一些人之外。她鲜少同其他人交往,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其他省市,所以w市并没有她的同学在。平时的娱乐、休闲也很少,只有少数公司里面的聚会她才会参加。” “公司里面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她和刘乔之间的关系?”沈聿问。 “是的,因为孙隼一直都是以秘书身份出席刘乔的各种应酬上,再加上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外加孙隼内向的性格,所以一直没有人认为两个人是情侣关系。” 廖新新撇嘴,“又不是偷情,就算是公司有要求也不至于瞒的那么严实啊,这感情孙隼要是活着,他们两个就算是结婚了还要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呢。” “不过听说耀筑的确对于内部恋爱非常忌惮,以前曾经有过其他部门的职员恋爱被开除的事情。”袁飞回答,“听人说,孙隼似乎是有辞职的念头,曾经和公司里面的几个谈得来的同事说过。大概是想在不久之后从耀筑离开到别的公司去做事吧。” “那么余氏房产以前想挖走孙隼的时候她为什么不顺便就走呢?” “估计是那个时候孙隼还没有和刘乔确定关系,所以想一心留在耀筑吧。”袁飞想了想后说。 廖新新反问,“那这次孙隼之所以把内部的合同资料交给余珉会不会就是想借此立功好在辞职后直接进入余氏呢?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沈聿一直在低着头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听到廖新新这么说便抬起头,“我一度也是这么想,但是后来得知孙隼在出事之前的状态,才会让我联想到此次事件会不会与植梦者有关。袁飞,你继续说。” 袁飞点点头,继续翻笔记,“之后就是在孙隼出事前的两天,她的同事和一些职员都明显的感觉孙隼状态与往常不同,她开始多话、躁动,甚至出现了自虐倾向,对于一些事情的记忆也有混乱和遗忘的现象。” “确定不是她因为把资料泄露出去后才导致坐立不安的么。”廖新新继续插话。 “现在大部分人的确都是这样想的,认为孙隼的不寻常表现是因为泄露秘密资料之后压力过大导致的。不过刘乔和几个与孙隼走的比较近的同事却一口咬定孙隼的状态绝对不是因为简单的压力过大——她的状态是一种错乱的、神经极度兴奋所导致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吸毒之后看到了某些幻想一样。”袁飞合上笔记,“但是尸检中并没有提到化验出毒品。” 沈聿脑子中飞快的掠过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萧可描述过的余琛在自杀之前的那短暂的清醒时的奇怪状态,还有书香苑视频录像中葛天羽的那种失了魂一样的情形。 记忆替换、梦境麻痹、思维混乱、神经兴奋。 不会有错的。只能是梦境。 米拉羞涩的伸手要点击要票票~~~然后爬走~~~~~ 第七十七章 照片(3) 照片(3) “是这里吗?”廖新新仰头看了一会着高高的市二院门诊部楼后回头问袁飞。 “嗯。”袁飞手里一直拿着那个小册子,这会又打开翻了翻,“刘乔是这么说的。” 廖新新挠挠头,然后又深呼吸了几下后才迈步往里面走,“我小时候在这里有相当不好的回忆,所以以后看病我从来都不来这里。” “唉?”袁飞诧异,“是什么?” 廖新新冷哼,“还不是碰见了穿着白大褂打酱油的庸医,要都开错了,差点没把我姥爷治死,后来及时转了院才康复的。” “现在的医院都是这样,一个真正的好医生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碰上的。就算是碰上了,医院还把药钱翻了几翻,简直没办法。”袁飞也被廖新新勾起了谈性,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前两个月刚入秋的时候不小心感冒了,被我妈拉倒医院去,结果检查来检查去花了一千多。就是一个感冒出去跑几圈再喝点姜汤就好了,干什么弄得那么麻烦。” “我感冒了我妈从来都不管我,反正没几天自己也好了。”廖新新挑眉。 “需要挂号吗?”袁飞看着手里的册子问。 “挂你妹!咱们又不是来看病的挂个毛线!”廖新新一把扯过袁飞手里的小册子,瞄了一眼那个医生的名字,然后随手拽过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把证件一亮,“我们是省公安厅的,请问神经科的王医生在哪一层?” 小护士显然没讲过这阵仗,一瞧见廖新新手里的证件就瘫软了,“在……在七楼。” “能麻烦你给我们带一下路吗?公务紧急,请你配合。”廖新新摆出沈聿派面瘫脸,立刻有了那么一点气质。 小护士连忙点头,“好好好,你们跟我来……” 廖新新回头朝目瞪口呆的袁飞抛了一个廖氏大媚眼,低声说,“难怪沈聿那家伙整天一副面瘫脸,关键时候是好用哈。” 袁飞无奈的跟着一摸脸又重新变成面瘫脸的廖新新在小护士的领路下上了七楼。 “就是这里了。”小护士指着挂着732门牌的房间对着廖新新很是恭敬的说,“您进去就好了。” “谢谢。”廖新新拿腔拿调的说,然后无视门外排着的那群对屋内空间极度向往的病号们,敲了敲门没待里面有什么反应就推门走了进去。 “还没有叫下一位呢。”一个一看就是不知道那个医大在这里实习的大学生一见廖新新和袁飞走进来连忙过来说,“请两位在外面耐心的等一下好吗?” “抱歉打扰了,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廖新新继续面瘫脸,把省公安厅的警官的谱摆了一个十成十,连证件掏出来时候的动作都比刚才帅气利落了许多,“我们是省公安厅的,这次过来是为了一件案子向王教授询问一些事情,还请其他人暂时回避一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那个大男孩立刻涨红了脸,飞奔到内室说了几句话之后里面正在看病的人和陪同的家属就都走了出来,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好奇并着天生对警察的敬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会后才离开。 “王教授是吧。”廖新新走进里面的屋子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点了点头,“在十一月八日的时候您给一位叫孙隼的女士进行了治疗是吧。是耀筑市场部经理刘乔亲自预约的。” 王教授点点头,“是我,没错。” “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廖新新这么说,“能麻烦您和我们说一下对孙隼的诊断结果么。” “她的病例在上一次公安厅过来调查的时候我就已经递上去了,怎么——”王教授有点奇怪的问。 “是这样,病例上面的诊断有点太过简短和精炼,我们对于精神类疾病的了解又太少,所以还是亲自拜访一下比较好,还请您配合。”廖新新用严肃的面瘫脸说了几句客套话。 王教授对面瘫脸有点消受不起,于是立刻就说,“孙隼的情况比较特殊,刘经理陪她过来的时候也说了是不是有可能是压力过大或者是婚前恐慌之类的原因所导致的,但是经过对患者的询问发现她有严重的记忆缺损,对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记忆模糊或者是完全混乱,而且她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定,有点类似于受到了巨大刺激之后精神上的反应,但是据刘经理说患者近期并没有收到什么刺激,这种情况也不是循序渐进,逐步严重的,而是突然就开始,所以只能说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间,她受到了某些强烈的刺激,或者是在睡眠的时候由于某些噩梦所导致的。” “那孙隼在治疗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者是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么。” “要说特别的反应就是表现出了对生活的极度厌倦,给我一种已经生活了几万年却一直得不到解脱的感觉。”王教授一边回忆一边说,“她的瞳孔要比一般状态下要散大一些,对于光的敏感性极强,我的诊断是交感神经的信号所导致扩瞳肌肉收缩,中枢神经损伤、重度神经衰弱。患者大脑内抑制过程减弱,神经细胞的兴奋性相对增高,这样对外界的刺激可产生强而迅速的反应,从而使神经细胞的能量大量消耗。因此,患者容易兴奋,又易于疲劳。另一方面,大脑皮层功能弱化,其调节和控制皮层下植物神经系统功能也减弱,从而出现神经功能亢进的一些症状。” 廖新新对这一大堆的专业名词完全不感兴趣,她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还能配合我们。”然后从桌子上摸了一张名片就走了出去。 “听见了吗?对生活的极度厌倦啊。”廖新新感叹,“这就是自杀倾向啊,她究竟是被植梦者困在梦里多少年才会被逼成这幅样子。” “嗯。”袁飞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总感觉孙隼正瞪着那双瞳孔散大的眼睛在他眼前飘啊飘的。 “你少来!”廖新新一个巴掌拍在袁飞后背上,差点没把他的胆汁拍出来,“你一个前辈级人物怎么还跟受了刺激似的,清醒一下,陪我去个地方。” 袁飞咳了几声,被她这么一搅合,感觉倒好了不少,也打起精神问,“你要去哪里?要是要我陪你逛街当苦力就免了。” “哎呦我的袁飞好同志,我就算找苦力也不找你这么瘦弱的啊,瞧你那小身板我可不忍心祸害你。”廖新新白眼一翻,“跟我去余家,我有点事情要问。” 袁飞怨念的跟在女孩子身后,他怎么还就瘦弱了?他一个重点大学国防生出身的警官居然今天还被人嫌弃了!别看他瘦身上都是肌肉的! 又怨念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你去余家干什么?” 廖新新头也不回,“查一个人。” 第七十八章 照片(4) 照片(4) “余家是不是直接推动孙隼死亡的元凶还不知道呢,你就要冒冒失失的跑到余家去?你脑子让门钩子给抽了吧?”袁飞靠在廖新新耳边低声说。 “你个流氓,有话好好说,贴我那么近干嘛!?”廖新新嫌恶的挪开脑袋。 “你以为我想离你这么近啊!这时段公交车挤得很,我能找到个地方站就好不错了。”袁飞被身后的一个胖女人一挤整个人都贴在了廖新新的背上,廖新新则格外较小,他的个子高,再加上他抓住的是廖新新前面横在车窗上的一个扶手,所以廖新新就整个人都被袁飞环在臂弯里,太近的距离给人的感觉两个人就像是情侣一样暧昧。 “感情不错哎。”一个男人先是瞄了一眼廖新新,然后对袁飞挤眉弄眼的,“行,哥们,艳福不浅。” 袁飞讪笑。 廖新新冷笑。 “下次要是再不给我配车我就告沈聿压榨童工!”廖新新艰难的扶着路边的老松树,瘦的有些干巴的小胳膊猛力的在天空中挥了挥。 是挺像童工的,都21了还美胸没屁股的。袁飞撇着嘴角在一边看热闹并在心里说着风凉话。 又过了半天廖新新才从那股子晕车的恶心劲儿里缓过来,该死的w市公交,没事就急刹车急转弯,司机大叔你是要赶火车么?搞得一路上都像是要出追尾事件一样,非得想把人的胃都甩出来才甘心呐!? “行了,我缓过来了。走吧。”廖新新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力度之大到把脸上的bb霜都抹下来了一些。 “诺。”袁飞递过来一瓶水,“以后坐不惯公交就打车,别弄得每次都像是从死人坑里爬出来一样惨不忍睹。” 廖新新嘴角抽搐,“谢谢你当然比喻。”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余家去干什么?这么贸贸然的不太好吧。余董事长也可能在家,打搅了他我们可有苦头吃。”走了一段路之后袁飞接过水来自己拿着,“你可想好了。” “没关系的。”廖新新呼吸了新鲜空气之后脾气也随着好了起来,她转头朝着袁飞自得的露出两颗虎牙,“我廖新新可是a大的高材生,没准备好我怎么可能过来,放心吧,我都踩好点了,余老头现在不在家。” (2) 王管家打量了两个人半晌才把两人迎进去。 “老爷今天晚上有事情所以不在,两位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我会转达给老爷的。”王管家示意一边的下人端上两杯咖啡,然后就木头一样站在旁边。 “是这样,我们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想最后确认一下余琛出事时还在余家工作的诸位的一些情况。”然后她拿出一大打照片,“劳烦王管家仔细看一下这其中的人是否都为当时在余家工作的。” 王管家眯着贼亮的小眼睛接过照片后一张张翻着,然后在看到被廖新新特意从她与陆亚的那张合影中剪出来的那张照片上顿了一下。 “陆亚跟以前变化很大啊。” “陆亚?”廖新新歪头问。 “嗯。”王管家指着那张照片说,“这个应该是她近期的照片吧,发型和衣着完全变了样子,不过她下巴上面有一颗很明显的痣,所以不可能认错的。看来她在离开这里之后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啊。” “能问一下,这些离开余家的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到余家做事,又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么?”廖新新微笑着问。 王管家想了一会后回答,“陆亚是和萧可一起来余家应聘的,萧可是大学生,是为了赚学费,陆亚倒是不怎么清楚。在少爷出事之后,很多人觉得在这里工作不太吉利,所以就走了一批。” “我看余家招人很看重素质,这些人都是大学生吗?” “大部分都是,属于假期兼职的性质,老爷一直很重视家中工作人的素质,比如之前的管家甄秀就是a大的教授、萧可也是a大的学生,都是重点大学呢。这里面好像只有陆亚只有高中的学历,在来余家之前就在其他家做事,可能是因为和萧可是好朋友所以才一起过来了。”王管家这么说道。 离开余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天早已经黑得很透,小区里路边暗黄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不断的拉长再缩短,周而复始。 “之前看着这个管家怎么也不像一个能说话的人,今天居然话痨起来。”廖新新翻着小本,“瞧,居然记了这么多,对案子会有用的吧。” “明天上班的时候交给沈聿警监好了,现在咱们缺的就是资料。总觉得像是盲人摸象,浑身都不舒服。”袁飞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天又黑,我送你回家吧。” (3) 目送着那两个外形出色的年轻男女走出视野范围,王管家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终于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屋子里小沙发上的女孩子伸长了包裹在黑色打底裤中修长的双腿,然后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怎么选了这么个时间来,吓了我一跳。” “应该是在去过医院之后来到这里的。”王管家说。 “派人去跟着了么?” “放心吧,小姐。”王管家一脸恭敬,“小姐吩咐下去的事情,我当然会做好。” “我知道你一直是忠于我的,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拘谨。”甄天琪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街市上的灯光,“我们都是有着共同目标的人,你并不欠我的。” 王管家抬头后立刻又低了下去,“小姐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从前小姐把我从梦境中拉出来,如今我也不过是醉生梦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人罢了。” 甄天琪转身走回来在王管家身前站定,脸上带着微笑,“我只是看不惯植梦者这些年来愈发猖狂的行径而已,难为你这几年不因为我也是植梦者而对我有其他的看法,而是衷心的跟着我。余琛的事情是妈妈亲自植梦,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还是尽我所能的去救他了,还有姐姐的事情。如今沈聿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虽说我没有说过自己曾经是余琛案子的帮凶,但是继续探查下去迟早会查明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也不过是赎罪而已,但求心安罢了。” “小姐虽然是植梦者,但是与其他那些植梦者不同。”王管家的语气很笃定,“案子的幕后黑手一旦落网,想必沈聿暂时也不会想到小姐您。” 窗外的灯光明亮迷人,甄天琪苍白的脸上被那些灯光照亮。 希望如此。 只是那幕后的人,真的会落网么。 第七十九章 一天 一天 (1) 去余家的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三分。 公历二?xx年十一月26日,距离余琛死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冷空气的侵扰让这个地区的气温下降了十摄氏度,不过好在这股子有着动听名字的寒潮并不打算在这里驻扎而是带着暴雪和降温欢乐的往南方去了,估摸着那些个冬季一场雨能下上半个月的省市终于可以看见雪的英姿了。 天空的放晴总是让人心情舒爽,除了还要早起工作之外。 “我敢说沈聿那家伙肯定还没起床,哼,就知道使唤下属。”廖新新环着胳膊满脸怨气,“为什么要安排这种差事,很烦躁的好不好。” 袁飞从马路边的便利店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一瞥眼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廖新新的脸拉得几乎可以跟骡子相媲美了,不禁好笑。 “给我一杯。”廖新新探身给袁飞打开车门后拿过一杯咖啡就狠狠的灌了一口,“如此严寒冬日,喝上一杯咖啡才算得上是小资生活啊。” 三块钱一杯的雀巢速溶。袁飞叹息着摇了摇头,自个着搭档就这么点追求估计是改不了了。 “包里面有汉堡,要吃的话自己拿。”袁飞指了指后座的大包,“一会就要出发去余珉的家附近了,你看着把自己伪装一下,别让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哎,我知道。”廖新新喝完咖啡后就手蹬脚刨的爬到后座去了,还顺便踹了袁飞好几脚。 余珉并没有住在余宅,据说在正式入主余氏集团后也同时拒绝了余董事长要求的搬到余宅来住的要求,而是仍然住在他仍是律师时在江边买的房子里。 自从晚宴上面余珉的高调亮相、窃听器事件以及孙隼事件让他们将对余珉的调查提上了日程。 与案子有关联的几个人分别是余董事长、余珉、葛天羽、甄天琪、甄秀、陆亚、萧可以及处在边缘的孙隼。余董事长现在已经逐步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余珉来做,近来很少在公众面前亮相;葛天羽更是完全呆在萧可的家中基本上不出来;萧可正处在她们的监控之下,不过现在看并没有什么动作;陆亚是刚浮出水面的人,沈聿那边正在集中收集对于她的数据,希望会有有用的信息;甄天琪的态度很暧昧,帮助或是利用,他们并未拿准这个女孩子会不会成为他们的伙伴。袁飞胸口一阵憋闷,如此混乱的一件案子实在是让他想一想都头大如斗,总感觉前面只会更加混沌。 目光无聊的扫来扫去,然后在内后视镜中偶然和正在后面换衣服的廖新新对上。 不好,袁飞立刻把目光从廖新新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上面移开,不过显然已经晚了,只听后座一声愤怒的嚎叫,袁飞顿时觉得自己更憋闷了。 “你个流氓居然偷看我换衣服别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换衣服吗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没有再特意叮嘱你你你你你你!!”廖新新怒吼,并迅速的把前胸捂住。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自戳双目好吧。”在这个时候只能道歉,如果他要是再说几句,估计后面这座小火山就要真正的喷发了。然后又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刚观赏到的风景,其实好像好不错的样子…… (2) “快到了,就是前面那道街过去。”袁飞瞄了一眼导航对又爬回副驾驶的廖新新说。 “嗯,到了叫我,我再啃个汉堡。”廖新新说。 沿江的这条街,好吧,它就叫沿江街。也不知是哪个懒人取的名字,够省事儿的了。这条街南边就是余珉的房子所在的小区,虽然不是别墅类的高档小区,但是因为是江边景观房,房价也是极高的。最重要的是交通便捷,夹在了两个江桥中间,无论是到江北还是在去江南的市中心,路程都没有多远。 “就是这里了。”袁飞把车子停下,指着前面的一栋楼对廖新新说,“余珉余珉就住在前面的那栋楼二单元的1203。” “甄天琪昨天晚上给沈聿的电话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廖新新问,“你听了录音的吧。” “嗯。那女孩子完全知道我们的每一项动作,包括去耀筑见了刘乔和去市二院见了孙隼的主治医师的事情。她说估计我们想着要调查余珉,就把余珉的日常出行时间表给了我们一份,不过时间表是从前余珉还是律师的时候的——” “以前是律师的话,对于时间很看重,那么多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时就改的了得,估计现在还是按照那个时间进行安排。”廖新新探头往前面的那栋楼的方向看,“然后呢。” “然后就是余珉一般会在七点半准时出家门,无论当天有没有工作。”袁飞顿了顿,“所以我们的人物就是跟着他看他一天之内都去见了些什么人。余珉刚刚接手余家,这一段时间动作应该很频繁,希望可以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廖新新看了看表,七点二十八分。 又过了一会儿,单元门被人推开,是余珉!两个人立刻精神抖擞。 余珉的身材是高瘦型的,厚厚的大衣穿在他身上竟然也不显得臃肿,再加上他本身长得极好,五官甚至比沈聿还要精致几分。袁飞看着这个出色的男人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毕竟看见比自己外形和气质更加出色的同性谁心里都不会太愉快。继而他想起了身边廖新新这个花痴,这么半天居然没出声,估计是正在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余珉呢吧。 廖新新的确在盯着余珉,但是却没有袁飞想象中的满脸花痴相,而是很冷静看着那个男人,然后靠近袁飞。 “看见了么,那家伙戴的领带是阿玛尼的新款。”廖新新点点头然后再点点头。 “这你都知道。”袁飞惊讶。 廖新新冷哼,“因为我觉得那款领带实在是丑爆了。” 第八十章 一天(2) 一天(2) (1) 袁飞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余珉的领带,然后不得不佩服廖新新的视力,居然在这么远的地方都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那条只露出小部分的领带是哪个牌子的新款。 “那是必须的。”廖新新得意,“不是我吹嘘,我这可是法医专属、24k钛合金高级眼,别说是领带了,他现在就是脱了外衣我都能知道他的内裤是什么牌子的!” 袁飞抽搐着嘴角,“您的爱好涉猎太广泛了些吧……” “唉!他往那边走了”廖新新抻着脖子来回晃,“快!跟上!” 这个小区的名字在gps上被叫做滨江,估计又是同一个懒人起的名字,也足够省时省力,就好比小区前面有个湖就叫望湖小区,有片海就叫临海花园,有条小溪就叫垮溪别墅,多么简单时尚雍容高端且大气。 按照余珉的生活标准来看,估计这会应该是去车库取车,滨江小区并没有在每栋楼下设置专门的车库,而是实行统一管理,无论是拖拉机卡车吊车还是公交车吉普车轿车跑车,当然还有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只要不是小孩玩的四驱车都必须要在车库里停放,虽然一些豪车的车主不满意,但是胜在省时便捷方便管理。小区里面一共有两个车库,袁飞估计余珉应该不会脑子不好使找虐非要把车停在离他家较远的那个车库,所以袁飞在余珉走没影儿了之后一打方向盘顺着另一条路拐了出去。 果然在即将到达车库的时候看见了余珉从刚才的那条路上走进了车库。 “咱们今天是只负责监控他的行踪还是他和什么人见了面喝了什么茶说了什么话都要管啊?”廖新新摸出个太阳镜戴上,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顶皱巴巴的鸭舌帽,这么一搭配倒也比从前那一副学生模样多了几分时尚靓丽的气息。 “尽我们所能,如果他真的和人见面要跑到什么生人勿进的地方的话咱们除非咱们变成苍蝇蚊子,要不怎么听得到。” 廖新新冷冷的说,“你就不能换种生物去比喻?” 袁飞笑眯眯。 (2) 当余珉开着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真心怔了一下。 “果真是有钱的主。”廖新新咂嘴,“上班居然开着辆拉风的越野,而且还是一辆如此拉风的越野。天知道我有多喜欢这款车。” 袁飞继续抽搐嘴角,“可是无论怎么看,这也不是一辆上班时候适合开的车,余珉这家伙够有个性的了。” ndrover揽胜40周年纪念版,售价298万。在国内仅发售40辆。 “其实也算不上很奢华的车,但是我最喜欢的就是路虎,感觉上是suv车型里面最好的了。开这种车的人,我对他的的印象要改观一些呢。”廖新新眼馋的盯着前方的车,不停的咽口水。 “因为一辆车就改观了?”袁飞不屑。 “不不不,不是对余珉。”廖新新摇摇手指头,“在我心里他还是一个没品位的并且十分阴险的人。” “因为他在沈思嘉车里安窃听器?” “不。”廖新新斩钉截铁,“因为他戴那款阿玛尼的领带。” 袁飞冷汗连连。 (3) 两人不敢跟的太紧,毕竟对方是一个狐狸一样精明的人,所以袁飞将车距保持在200米左右,除非前面到了路口否则绝对不肯跟得太紧。 “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去余氏房产的路。”廖新新瞄了一眼导航。 “前面就是他的律师事务所了。”袁飞说,“应该是去那里。” 过了一会,远远的看见余珉的车果然朝着他的律师事务所拐进去了,袁飞立刻在不远的地方停下车,“通往事务所的那条路上车并不是很多,再跟进去就可能被发现,你呆在车上,我跟进去看看,万一我来不及回到车上会给你电话,你就先跟在余珉后面等他在停车的时候我赶过去。” 廖新新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我的驾照没有带出来,没有关系吧。” “傻啊,有事没事亮证件,就说你在执行公务,哪个没脑子的交警敢拦你?”袁飞鄙视,然后摸出一副其傻无比的黑框眼镜就快步走进了小巷。 廖新新冷笑,“还特意伪装一下,余珉又没见过你,撑死讲过你的照片,又丑又不上相的谁认识你是谁。” 余珉的律师事务所在w市是小有名气的,其地位就好比柯南里面毛利小五郎大叔的事务所一样也算得上是人人皆知。可能是因为街边的门面价格比较高,所以余珉才选择了在这么一个相对比较偏的地方开起了事务所,不过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对事务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袁飞快步走到事务所前面的时候余珉应该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门口只停着他的车,袁飞经过那辆拉风的路虎的时候顺便透过前车窗往里面瞄了一眼,手机还放在车里。看来余珉来事务所是有急事。 门口的前台小姐看见袁飞之后红着脸走过来,“这位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 袁飞扶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说,“哦,余珉律师在吧。” “您是来见余律师的啊,他刚刚上楼去了。请问您有预约吗?”女孩子羞涩的说。 “是这样。”袁飞估么着这一段余珉一定是多半时间都投入到余家的事情,对事务所的事情应该是没有过多插手,于是便放下心来,“前几天我就给余珉律师打过电话,但是他说很忙可能不会太到事务所来,正好昨天晚上他说今天上午会过来一趟,让我这个时候过来。” 女孩子恍然大悟状,“这样啊,余律师这几天的确因为有私事要忙,没有过来。不过刚才余律师说不要让我们上去打搅他——” “没关系,我理解你。”袁飞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温柔笑脸,“我自己上去就好,不麻烦你了,我知道他的脾气,你要是为了给我通报一下就上去打搅他工作——” 女孩子一脸忌惮表情,看来余珉平时在工作上是一个不太好相与的人。她指了指楼梯,“您上去吧,二楼左转就能看见的。” 第八十一章 一天(3) 一天(3) 袁飞脚下轻悄悄的走上二楼,现在是七点二十分,还没到正式的上班时刻,所以整栋楼里除了一楼有几个上夜班的职员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袁飞仔细的看了一下二楼的每一个办公室,除了余珉的办公室是亮着灯的之外其他都没有人。 刚刚早一楼他在同那个小姑娘说话的同时也顺便瞄了一眼附近的监控室里面的画面,二楼大概有四到五个摄像头,为了不被摄像头拍到,他尽量轻手轻脚的靠近余珉的办公室不让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来。 北方的十一月末天已经很短了,到了十二月份冬至的时候将是北方白天最短的时候,所以在七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仍旧是昏暗的,袁飞压低了帽子,轻手轻脚的接近余珉的办公室。 像是楼下漂亮小接待员说的,左转后很容易的便能找到余珉的办公室,牌子上面就很明确的写着“余珉”两个字。 门是实木雕花的,门上并没有没有什么玻璃可以供袁飞向里面窥视,这让他不仅抓耳挠腮满心烦躁。 看不见里面难道要偷偷潜进去吗?袁飞头痛的靠在墙上,这门貌似相当隔音,耳朵贴在上面根本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音。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袁飞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带着手套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的一转。 竟然没锁。袁飞暗喜,看来余珉知道楼下的职员不会轻易上来打扰他,所以放心的只是关上门而已。 刚刚从门外看里面从门缝透出来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应该是从内室里面透出来的,所以袁飞才敢把门推开一个小缝,然后眼睛凑过去瞄了一眼。 果然外室并没有开灯,内室的门半开着,屋子里面的灯光照在外室显出半明半暗的光影。 余珉应该在屋子里面。袁飞想着把耳朵凑近,屋子里面模糊的传来传真机的声音,在他推开门之前应该已经响了一阵了,看来余珉正在这里接一份很多的传真文件。 传真机的声音又响了一小会儿后停下,屋子里面静了下来,袁飞立刻屏息,手紧紧抓住门把手,打算一听见脚步声就立刻关上门逃到另一边的卫生间里避难。 不过余珉似乎并没有出来的打算,屋子里面传来哗啦啦翻文件的声音,然后是打电话的声音。 余珉没有带手机上来,用的应该是办公室内的座机电话。袁飞想着便放心的把门缝推开的大一些,好更方便自己听余珉都说了些什么。 余珉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袁飞的耳力也不比常人,作为一个警察,较强的目力和耳力都是必须的,所以他支棱着耳朵也算是勉强听了个大概。 “吴检察官,上次我们谈论的那个股权转让的问题——” 吴检察官?袁飞皱眉。之前廖新新和他说过在一品居余珉的包厢中看见了几个省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其中一个是她哥哥廖同的好友叫做吴谦,难道余珉正在打电话的这个对象就是这个吴谦?他把耳朵更加贴近,努力的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好的。不过今天应该不行,父亲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嗯,那好,明后天。我会提前给您电话的。”然后咔嚓一声,电话被很粗暴的撂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袁飞吓了一跳,几乎要条件反射的转身飞奔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可是马上余珉又继续讲电话。 从余珉变柔的声音来看,电话对方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真假。袁飞一边听一边撇嘴,和女生一通话声音都像抹了蜜一样,难怪一提起余珉律师厅里的很多女性都满眼桃心。那种男人有什么好,除了有一个好长相之外,好吧,还有钱,但是一看就是花心大少。还好廖新新那丫头虽然智障但还没有被表象所迷惑…… “你母亲出去了是么。”余珉说,“她似乎被电话吓得不轻。正好你可以趁她不在多出去走动一下。如果不是我这几天很忙我一定会陪着你一同出去散心的。” 估计是那边的女孩子对余珉没什么好语气,余珉的声音终于变回了原来的冷淡。 “正好我也懒得卖关子。吴谦要见老头子,这几天你没有去余家吧,我觉得老头子的态度有点变化,你最好在今天之内过去一趟。我不是在命令你,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合作者么,事情成了对你对我都很好不是么,我得到余家而你得到——我现在正在事务所,不会有人上来的,我是为了接一份文件。对了,顺便和你姐姐说一声,八点,我在一品居等她。” 然后房间里面又静了下来,估计是挂了电话。袁飞又等了一会,瞄了一眼时间,气垫三十二。他支起身子轻轻的合上门后飞快的闪进走廊另一边的卫生间,然后探出头看着余珉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余珉就走出办公室,锁了门之后就下楼去了。袁飞看着他走下楼梯后又等了十几秒后走出卫生间重新向余珉的办公室走过去。 廖新新正在车里听广播,广播中正好说到w市房地产业巨头余氏房产即将在江南开发某某小区,预期将在二?xx年竣工,保守估计每平方将达到四万元。廖新新叹了一口气,唉,以后更加买不起房子了,住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都要上百万,还不如把她卖了。 正在感叹,余光突然瞥见余琛的路虎从巷子里面拐了出来,然后上了公路。廖新新往巷子口瞄了一眼没瞧见袁飞的身影,立刻飞快的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就跟上了余珉的车。驶过了一个路口之后,袁飞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在哪?”袁飞问。 “我正跟着余珉的车,现在已经到友谊路口了,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廖新新看见前面的绿灯转成黄灯后立刻加速飞快的冲过路口,经过的地方响起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喇叭声。 “我现在也出来了,余珉应该是去一品居见什么人,一会你先在一楼找个位子等我。等我到了再看下一步怎么做。” “又是一品居?”廖新新怪叫,“谁付账?” 袁飞的声音很挫败,“你就放心去吧,总也不能让你付账就是了。” 米拉羞涩伸出爪要票票要点击要收藏……然后爬走…… 第八十二章 一天(4) 一天(4) (1) 余珉果然是向着一品居的方向开过去,而且车速很快,廖新新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眼睛还来回扫着看有没有交警什么的。 话说她可不想因为没有驾照而被抓住,不仅耽误时间不说主要是还要罚钱。 捏了捏自己瘪瘪的钱包,话说前天和思嘉去一品居的时候不需要先付钱的吧…… 驶到一品居的时候正好看见余珉推开门进去,她特意在车上又待了几分钟才打开车门走下去,然后把车钥匙交给早就等在一旁的服务生。 “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员笑容可掬的走过来。 “就在一楼就好。”廖新新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时间还早,所以零星有几桌在这里吃早餐的人,显得有几分冷清,“一会再点单,还有一个人,等他来了之后再说。” “那这边请。” 廖新新喝着免费茶水百无聊赖的等着袁飞的到达。已经七点五十三分了,这家伙是爬着来的吗? 然后又接到袁飞的电话,“我堵车了,该死的。估计还得有个十分钟才能到。余珉在几楼?” “他那种消费水准当然在二楼包厢。” “也不一定。一品居是酒店。一二楼是专门吃饭的地方,之后在往上就是住宿休闲,他们谈话也有可能是开房之后——” 廖新新的脑子因为“开房”而不健康了一小下,然后才严肃下来,“唉,放心吧,我看见余珉走的是楼梯而不是里面的电梯,肯定只能是去二楼。而且我为了以防万一还扮了一回花痴问了服务员,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麻利的过来!我都已经喝了一壶的免费的茶了,我可不想再免费续杯!” “好吧好吧,我尽量快点,那还有没有别人上了二楼?” “没有。”廖新新回答,眼睛牢牢的盯着一品居的旋转门,“早上的人很少,进来的话我很肯定看见了。你说的那个人应该还没有到。” 挂了电话,廖新新举着茶杯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服务员见了走过来,“您的朋友还没有到吗?” 廖新新忧伤,“他被堵在半路上了。” 服务员人很好,笑眯眯的安慰廖新新,“没关系的,一会就回到的。我再给您拿一壶茶水吧,看您好像很渴的样子。” 八点整。店里面的钟敲了八下,袁飞还没有来。 廖新新欲哭无泪。 这时候又有客人进来,刚才的服务员忙小跑着过去,“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带着针织帽,一条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还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如果不是明星也不是紫外线过敏,那么估计就是什么通缉犯。廖新新继续喝茶,不然捂得那么严实干嘛?要不难不成是长痘痘了? 女孩子的声音还是蛮好听,“是有人约我到这里——” 廖新新立刻端起茶杯挡住脸。 “是余珉律师是吗?请跟我来,在二楼。” 廖新新看着那个女孩子走上楼后,赶紧掏出手机拨电话,“袁飞袁飞袁飞袁飞袁飞袁飞袁飞!” 袁飞的声音颇无奈,“我又不聋,你叫一边我就能听见。我马上就到了,你再耐心等一会儿。” “不不不!我不是催你!我只是要表达一下我的欣喜而惊讶之情!”廖新新激动,“你猜余珉要和谁见面?” 袁飞那边稀里哗啦的一阵后,声音也变大了,“谁?是谁?谁?” 廖新新挑着嘴角又往楼梯那里看了一眼,带着神秘的口吻。 “是葛天羽!” (2) 放下电话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就看见袁飞飞快的从远处跑过来,然后跑进一品居,完全不理会奔过去的服务员迅速的坐在了廖新新对面的椅子上。 “你确定?”袁飞问。 廖新新欣慰的递过去一杯茶水,“你跑步的速度出师了。” 袁飞猛灌茶水,然后拍拍胸口喘了几口后才说,“我一听你说的,立刻下了出租车就跑过来了,从一号路口那里过来的。” “那你跑的可是真够快的。”廖新新点头。 服务员愣愣的看着两个人互动,然后才凑过来,“现在需要点单吗?” 袁飞瞄了一眼菜单上面的价码,立刻站起来,“二楼有洗手间么?” “呃,有,怎么了?”服务员疑惑。 “那个,我们先去一趟二楼的洗手间,然后再点单。”袁飞拉着廖新新就往二楼走。 “一楼也有卫生间啊——”那个服务员怪忧伤的在楼下说。 一品居的二楼的装修要比一楼豪华许多,地面上铺的地毯干净而整洁,想必是经常有专人清理收拾。楼梯两侧是宽敞明亮的走廊,采光相当好,每一个包厢之间都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几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精致盆栽被摆放在落地窗两边。 “余珉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在一品居会有专门的包厢的吧。”廖新新打量着身边经过的包厢门。 “问问不就得了。”袁飞并不在意,“既然余珉是这里的常客的话,随便抓个服务生都应该知道他的包厢在哪里。” 正说着从一个包厢里走出了服务员往楼梯这边走过来,袁飞立刻迎上去问,“请问余珉律师在哪个包厢?” 服务生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就是那边的那个包厢,余珉律师每次来都是用那个包厢的。” “谢谢。”袁飞笑眯眯的道谢,那个漂亮的女服务生立刻脸上绯红一片。廖新新见状不满,揪着袁飞的袖子就往余珉所在的包厢走过去。 “唉唉唉,温柔点唉。”袁飞被扯得一趔趄,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发黑的廖新新,“你拽我干嘛?” 廖新新怒,“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留给你调情,再不快点准备东西一会两个人都吃光了谈完了,你还在那里跟漂亮小姑娘留电话号码呢。” 袁飞扭捏,“其实我比较想留qq号码的——”然后被廖新新一瞪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脸坏笑,“新新不会是见我魅力无边迷倒众生所以吃醋了吧。” 廖新新冷笑连连的给了袁飞脑袋一巴掌。 米拉羞涩的伸手要票票和点击……马上就要升v了,大大们给米拉一些鼓励咯~~~~~~~~ 第八十三章 一天(4) 一天(4) (1) “前天我和思嘉也是在这里吃的饭。”廖新新靠在门上向旁边的一小块磨砂玻璃内努力的看着,然后转头摊摊手,“什么也看不见。” “按你的说法葛天羽到达这里也没有多长时间,他的那种见鬼的绅士风度应该是等女方来了之后再点单的吧,所以现在应该还没有上菜。”袁飞说。 “嗯。”廖新新点点头之后开始掏包包,一边掏一边走进卫生间,然后还回头招呼袁飞,“过来啊。” “那里是女洗手间。”袁飞无奈。 “哪有什么关系的,反正有没有人过来。”廖新新理直气壮。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男洗手间准备呢?” 袁飞捂着脑袋走进女洗手间。 “到时候服务员端着菜进去的之前要想办法把监听器按上去,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廖新新说,“反正一品居飞服务员都是女的,你正好发挥一下你那无敌的魅力好魅惑一下那个小姑娘,什么都好办了。” 袁飞看着钻进洗手间里面的廖新新郁闷的苦着脸,“她今天说话的味怎么这么不对劲,我只不过和那个服务员笑了一下有没耽误多少时间……” 廖新新从包里拿出来的是厅里统一给他们这群成天东跑西颠破案子找证据的可怜人配备的,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还说得过去,刚刚看廖新新掏包那架势似乎是把发的那点东西都塞在包里了。 窃听器不算很小,大概有大拇指指甲那么大,但是胜在轻薄,廖新新知道一会要贴在餐具上,所以特意掏给他一个白色的,袁飞呼了一口气。希望一会能顺利的把监听器粘在餐盘的下面。 远远的看见有服务生的影子在楼梯那里晃。袁飞立刻从卫生间里面闪出来,笑眯眯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不是刚才的服务生,不过长相也是不错的。袁飞在心里赞叹了一声,不愧是一级酒店,服务生的相貌水准都相当高唉。 赞叹完毕就该干正事了,袁飞在心里暗暗叹气,然后脚下的步子变得又快又急,在经过那个服务生的时候毫无悬念的装上了她手里正推着的小餐车。 车上的汤汤水水因为这一下碰撞立刻晃了起来,袁飞忙伸手扶住最上面的一个小砂锅,顺便把窃听器安放在砂锅的底部。 希望这个窃听器的质量好些。刚刚他摸了一下,这砂锅可是够烫的。 “抱歉,实在是太抱歉了。”袁飞收回手。满脸歉意,“我急着下楼,所以——” 女孩子本来一脸埋怨,但是抬头一看袁飞那张长得颇为不错的脸立刻转换了另外一个表情,“没关系。我也是没看前面。您没有烫着吧,包厢里的客人点的是店里招牌的汤点,我看您的指尖都烫红了。” 袁飞很受用的美人的关心,心里还不忘鄙视廖新新的暴脾气,顺便余光瞟了一眼女洗手间的门口,正好看见廖新新环着胳膊冷笑的看着他。顿时浑身一抖。 “您怎么了?还是烫坏了吧,我这里有创可贴——”小姑娘还懵懵懂懂的献关心。 “不了我没有烫到你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客人该着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袁飞像倒炒豆子一样飞快的说完脚下抹油几步就迈到了楼梯处然后靠着墙喘气。 什么时候廖新新女士的目光这么有杀伤力来着了? 这么看,她还是刚进厅里那会比较温柔来着…… 缓了一会他终于探出头往包厢那边看。服务生正蹲在那里整理餐车上的几副碗碟。然后又往洗手间门口看,唉,人怎么不见了? 然后一只手从后面探过来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走了!”廖新新环着胳膊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往楼下走。 楼下最初招待他们的那个服务生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个人,奇怪了,去了趟卫生间怎么了?难道是他们的卫生间里面有什么设施不够人性化惹得两位客人不高兴了?要不那个之前一直乐呵呵的女孩子怎么黑着一张脸就出去了? (2) “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余珉问。 葛天羽早已经把围巾墨镜等遮挡自己脸部的东西拿了下来。一张脸上粉黛未施但还是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挺好的,可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葛天羽回答。她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原来的健康色泽,参加晚宴的时候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脸色不是很好,只能用浓妆来掩盖,不过现在眼下的黑眼圈也不见了,脸颊上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那我就放心了。”余珉微笑,“之前我说要你和我住在一起,你说什么也不肯。所以才会找到萧可为我们做事,还好那个女孩子还算靠得住。” 葛天羽一脸嗔怪的瞥了余珉一眼,“孤男寡女的,怎么住在一起,况且你现在变成了公众人物,又是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多少名门的闺秀都眼珠儿错也不错的盯着你呢,我要是去了还不犯了众怒。” 余珉瞧见女孩子脸上渐浓的红晕,心里一动,然后飞快的别开目光,为自己的悸动而有些惊讶,不过是多日未见再加上也算是共度了患难,他一个万红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今天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姑娘的一个眼神悸动起来。 “你怎么了?”葛天羽疑惑的看着余珉奇怪的表现,抬手去触碰他的额头,然后喃喃道,“不热啊,怎么脸都红了?” 余珉也就是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然后立刻重新换上温柔的微笑,“这几日有些上火,没什么事情。” 葛天羽见他恢复正常也没有深究,低头喝了一口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余珉我可告诉你,你少打小琪的主意。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总约她出去喝茶喝咖啡的。她叫我给你提个醒儿,要是再烦她,她就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植个百八十年的梦,让你老死梦中。小琪可不比我好脾气,若是把她惹急了,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余珉脑中闪现出那个整天冷笑连连的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有些头痛的皱皱眉。果然是一个野性十足的女孩,一般人还真是拿捏不住。原本他也是为了甄天琪的漂亮所以在合作之余想趁机讨取美人的欢心,可是十次里有八次那小丫头连面都不露,剩下两次还是挂着冷笑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了。 不过这名义上的姐妹俩的关系似乎要比想象的好上不少。 想到这里,余珉唇边的笑容就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他微笑的靠近葛天羽的脸。语气意味深长,“小羽,我记得你和小琪并不是亲姐妹,而且那丫头似乎也曾经是甄秀的帮凶,我原以为你们之间会有芥蒂。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 葛天羽对余珉突然接近放大的俊脸到市没有多大的反应,还是那么直视着余珉的眸子,“她的确曾经害过我,但是和她相比我觉得你更危险。” 余珉的眸子中某种神色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在眸子中沉淀。然后他伸出食指挑起葛天羽的下颏,愈发靠近。轻佻的动作中透着那么一点危险的味道,“小羽这样说,我真的是伤心的很。” “好了好了。”葛天羽拍开余珉的手。然后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脸色涨红,“本来就是,你这个花花公子整天琢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于女孩子来说你就是一个危险生物,什么时候赶紧叫谁给收了吧。少在这里祸害大众!” 听了葛天羽这番指控,余珉眸子中的沉淀的某些成分渐渐消失。又恢复了最初的挑逗神色,他重新舒服的靠回去,脸上满是轻松随意的笑,“我可不想让女人束缚了我,现在的生活才自由自在不是么。” 葛天羽撇嘴,满脸不屑。 包厢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一个女服务生推着个精巧的小餐车走了进来。 “客人,您的汤点到了。” 点餐的时候余珉说这家的早餐粥和煲汤很好喝,果真看起来不错,仅仅是放在餐车上面离得很远便闻到了汤的浓郁香味。不过在一品居这样的高档酒店中,普通汤点也会被提上几倍的价格,如此奢侈的汤和粥点,她这种穷学生平时可是吃不起的,也就是跟着余珉此等财大气粗者才能有幸品尝一二。 哦,不对,她如今也不是一个穷学生了。她手里握着余家的家产,也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富人了,只不过名义上是一个孀居的富人。 葛天羽看了一眼被摆在最上面的那个小砂锅问,“这个是汤吗?是什么汤?” 服务生赶紧接下话,“是乌鸡排骨鸽子汤。” 葛天羽点头,“难怪这么香。”然后又皱眉,“可是这个汤不是给孕妇喝的滋补汤吗,怎么点了这个?” 余珉在旁边笑说,“既是滋补的汤,平时喝喝也没什么不好。冬日里喝这个对身体很好,尤其是你们女孩子。若是夏季里喝反倒不好,容易上火。” “是啊是啊,余先生说的是。这道汤在女性中十分受欢迎的,滋补功效很大,是我们一品居冬季的招牌汤点之一。”服务生说着就伸手去端那个颇大体积的砂锅,葛天羽见砂锅似乎很重便也抬手去帮忙。 “您还是别上手了,锅底很烫,别烫伤了。”服务员见葛天羽伸手过来忙说。 葛天羽已经用手轻轻的托住砂锅的底部,笑眯眯的,“我闲不住的,这砂锅怪沉的,就帮着扶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收回手,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可放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捻了一下。 ps: 终于升vip了,虽然不知道以后的成绩如何,但是总之是一个对我的肯定。我也将继续努力下去,无论看的人有多少,无论订阅有无,我为我的爱好而写,为我的梦想而写。也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植梦者》的文笔还很稚嫩,我承认自己不是很适合写推理类型的小说,从来都是在杂志上去写一些短篇推理就是极限了,不过既然写了,我就会坚持下去,为大家也是为自己说一句,fighting!year米拉! 第八十四章 窃听 窃听 (1) 此时廖新新和袁飞早已经回到了车里,并把车开到了一品居侧面的阴影处,这里虽不是正规的停车处,但是也没有人来抓违章停车,再加上过往的行人比较少,两个人也可以安静的进行他们的窃听大业。 “有效距离是多少,把车停在这里会不会有点远了?”廖新新看着袁飞七手八脚的解那一大坨的耳机线,顿时很郁闷,“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时候可都是好好的放在袋子里的,你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把它弄得如此乱的?” 袁飞终于把缠绕在一起的线解开,递了一只耳机给廖新新,然后说,“我已经测量过了,这个的有效距离是二百米,从这里到一品居二楼余珉的包厢绝对不超过一百米。肯定能听见的,除非那个窃听器是伪劣产品被砂锅烫坏了。” “应该…不会有这个可能性的吧……”廖新新犹疑。 “嘘,有声音了!”袁飞屏息。 耳机里面有着不大的嗡嗡的噪音,不过似乎对总体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服务生正在介绍——点了乌鸡排骨鸽子汤!这个很好喝的——”廖新新听着耳机中几个人的对话,顿时口中唾液分泌,脑中出现了一大碗美味的乌鸡排骨鸽子汤,心里暗暗的打算今天收工后说什么也要到哪里喝上一碗。 “话说这汤可是有着女性滋补之大功效,据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都喝这个汤补身子呢!”廖新新星星眼。 “说的好像你是孕妇一样。”袁飞嫌弃的上下打量廖新新,然后不理会她的嘟囔,凝神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您还是别上手了,锅底很烫,别烫伤了。”服务生的声音很着急。 然后耳机中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杂音,就像是有人在话筒的地方敲打一样的杂音。廖新新立刻直起身子。手指用力的摁着耳朵上戴着的的耳机,只是刚才的声音只是那么一瞬间,只有三声后就再也听不见了。然后就是葛天羽的声音清晰飞传出来,“我闲不住的,这砂锅怪沉的,就帮着扶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廖新新抬头问,“我总觉像是有人碰到了窃听器,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杂音。” 袁飞脸色很凝重,过了半天才说,“的确是有人摸到了窃听器。而且还是反复摸了好几下,不,可以说后两下是属于在敲击。” “这么说他们已经发现了?”廖新新郁闷。觉得脑袋都跟着痛起来,“真是倒霉,余珉那家伙一定会起疑心,然后调查到我们的。” 袁飞没说话,还是满脸的凝重。右手轻轻的扶着耳机,仔细的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2) 一品居内。 葛天羽喝了几口汤后,又拿起一个小蛋糕吃起来,蛋糕是新烘焙出来的,松松软软,带着面粉和鸡蛋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其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好好的吃东西了,或许从前有过。但是梦境把她的人生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她是好不容易从梦境中逃生出来的人。从前的人生种种在心目中也渐渐的淡漠起来。似乎她的人生就是从梦境中开始,毕竟那恐怕将是她这一生的噩梦。 最初梦境中的类似于现实的生活、甄秀为了让她陷入崩溃而在现实中自杀所植入的暗无天日的一段日子,再到从梦境中脱离躲藏到萧可的家中,其实这些天她都是提心吊胆的。只有一个月,可是却物是人非。 余珉在她的对面微笑着。他是一个出色而且近乎完美的人,无数的女孩子趋之若鹜。可是。这样的男人,即便他与自己曾经同时陷入梦境,即便自己是因为他才勉强逃出梦境,但是他们的目的并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复仇者,但是对象不同。余珉是为了夺取余家,为了向余董事长报复从前抛弃他们母子的行径而走到这一步,而自己却是—— 同那个人有着相同的目的。 余珉是危险的,他拥有者精密的思维,敏锐的感觉,精准的眼光。人永远都要为自己而活,对任何人都不会掏心掏肺——因为她已经尝过那种苦果。 葛天羽目光轻飘飘的扫过盛着汤的砂锅,那下面的东西拥有着轻薄的金属质感,被砂锅底部的热量传导后也变得微微发烫。 安装这个东西的人——不可能是余珉,也不可能是他。那么就只能是小琪接触过的公安厅了。 她又摸起一个小蛋糕,对着余珉笑着说,“这糕点非常不错呢。” 多有趣啊。 (3) “怎么了?”廖新新莫名其妙的看着严肃的袁飞,然后又抓起刚刚被自己扯下来的耳机重新戴上,“唉?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嘛,还在对话,怎么回事?” 袁飞一边注意着耳机里的对话一边回答,“窃听器应该是葛天羽发现的,不过她没有什么反应。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她装作不知道但是已经用手势或者嘴型告知了余珉,两个人在可能会用下面的对话来误导我们;而是她装作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告诉余珉,而是选择了让对话进行下去。”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她特意来回轻轻敲打了两下窃听器,就应该明白我们这边应该有所察觉窃听器被人发现的事情,这样即使告诉了余珉,两个人打算误导我们也是不太可能的;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难道她与余珉是貌合神离,表面上是互相合作其实是另有谋划的么?”廖新新想了想后说。 “嗯,很有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到了我们会纠结她的动机,所以想趁机扰乱我们的思绪,好隐藏她真正的想法。”袁飞深呼吸,“我可以确定她在第一次碰触到窃听器的时候应该是无意识的,但是在那声杂音后确实又有两次轻轻的敲击声。无论葛天羽是哪种想法,我们都可以知道这个女孩子的思虑非常缜密。也成功的把我绕晕了,不愧是y大的高材生。若是余琛还活着,应该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吧。” “是啊。”廖新新皱着眉头说。余琛在出事之前就为余氏房产谈妥了几笔大单子,据说得到了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聪明呢。 “那我们还要继续听下去么。”廖新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两个人无关痛痒的闲话,侧头看着袁飞问道。 “先听听看吧,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即便分不出来是真是假,也是我们调查的一个方向。”袁飞也有些犹豫,葛天羽自从余家的周年晚宴出现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在公共场合中出现。若不是在监控录像中看到了她和萧可的身影,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她的行踪。 因为她的高调亮相是在余家周年晚宴,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葛天羽与余家的联手。余珉也会因为葛天羽手中的遗产而抓住她,但是这一次—— 袁飞继续凝神细听。 (4) “味道的确不错,我吃饱了。”葛天羽迅速的解决掉了桌子上的小糕点,然后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舒服的靠在桌子上。 “那叫服务员把东西撤下去吧。”余珉说。 葛天羽忙摇头。“那也就先把盘子收了吧,那个砂锅别拿下去,我还没有喝呢。刚刚吃多了蛋糕,现在有些噎得慌。” 余珉看着桌子上被葛天羽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的糕点盘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么。” 葛天羽不好意思的挠头。“萧可家里条件不好,交学费都很费劲,我怎么好意思让她给我买那么贵的糕点呢。” 余珉说道。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指责和关心的表情,“她家里条件不好,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怎么连几块糕点都不舍得买?若是因此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呢。” 葛天羽冷笑,“我是有钱。我手里抓着余家的所有家产,是我那可怜的早死的丈夫留给我的。但是有你余珉在。你会允许我把余家的家产动一分一毫?所以我怎么拿那些不动产去买一块仅仅是我喜欢吃的蛋糕?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我要是死了你却还没有把余氏房产纳入囊中,就有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不是么。” 余珉毫不在意的伸手抚摸葛天羽的脸颊,柔软滑腻的触感,他捻了捻手指,然后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居然是宝宝霜的味道,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所以我让你来我这里住,你偏又不听,现在却怪我对你不好了。” 葛天羽抬手擦了擦脸颊上被余珉碰触过的地方,笑容愈发森冷,“我倒是觉得萧可家好得很,哪怕让我吃不上一块高级蛋糕,但是至少安全的很,因为萧可不会半夜起来用刀杀了我。可是你——”她顿了顿,“危险的很。” 余珉眯起眼睛。 葛天羽瞧着他有些变幻的神色,突然捂着嘴笑起来,漂亮的脸上因为笑容而染上淡淡的红晕,“余珉你为什么那副表情,你这个花花公子难道我说错了么?我无论如何都不敢接近你的,怕你把我吃了我还傻乎乎的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呢。” 自然,葛天羽,你经历了那样的梦境后就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余珉笑着看着对面的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子,如若你敢,你怎么敢、如何敢背弃。 余家终究还是会成为他的东西。作为那些年食不果腹日子的补偿。 ps: 呼啦啦,果然订阅好少的说~~不过米拉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五章 窃听(2) 窃听(2) (1) 葛天羽笑眯眯的从砂锅里面盛了一碗汤递给余珉。 “你前天见到了沈家的那个小丫头?” 余珉挑眉,“什么小丫头,她可是正在读a大的研究生,你一个才大二的学生不叫人家学姐也就罢了,居然这么没礼貌的叫她小丫头?” 葛天羽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我现实的年龄还是比较年轻的,不过我的心理年龄造就超过三十岁了,叫她一声小丫头也不算什么的吧?” “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是。”余珉上下打量着葛天羽年轻但怠倦的脸庞,“我觉的已经可以看得到你心里的皱纹了。” 葛天羽面无表情的挺了挺胸。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提起沈思嘉干什么?你听谁说的我见她了?” “别以为我整天呆在萧可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葛天羽不屑。 余珉瞥了她的一脸得色,语气轻飘飘的,毫不留情的揭穿她,“你妹妹告诉你的吧。她平时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我后面,然后下一秒又没了影子。我就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看来她没少给你打电话。” 葛天羽被余珉拆穿后,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小琪说的。我整天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怕被人看见误了你的事情,闷得很。好歹我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青春美少女,虽说心理年龄大了些,但也闲不住啊。你每天都在余氏房产那边忙来忙去,一点时间都没有,还是小琪怕我无聊才经常和我聊天。不然我就闷出毛病来了呢。”说到后来,语气中自然的带了几分委屈。 余珉是最看不过漂亮女孩子伤心的,当然这种被葛天羽称之为花心和风流的态度被他自诩为绅士风度。既然是绅士。总不能看着如此美丽的女孩子流泪伤心而不采取些什么行动。 “好吧,这次就多抽出一段时间陪你聊天好了。你想听什么?”余珉无奈道。 葛天羽斜着眼睛瞥着他,嘟着嘴有些不满的样子,“就说说你这些天都做些什么好了。之前说让我出席余家的周年晚宴,我什么都没问,一直懵懵懂懂的。虽然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一直都不晓得你究竟是如何做的。即便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好歹别让我蒙在鼓里莫名其妙的啊。” 余珉的目光一闪,然后扬起笑容,“不是我不说。你平时也没有问过我,原本我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卷进余家家产纷争的事情中对你一个女孩子毕竟不好。不过既然你问了。就告诉你好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那你现在手里掌握了余氏房产的多少股份了?”葛天羽问。 “余琛手中的5%,余老头手中的40%,还有前一段零星收购回来的将近10%的股份,现在我手里的股份已经超过半数。是余氏房产的控股股东了。虽然已经掌握了这些,但是公司董事会里面的几个老顽固却对我还是抱有相当强的戒心。” “老顽固?谁?” “董事会里面的几个执行董事,他们手里一共捏有将近20%的股份,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他们的出资额和持有股份的比例虽然不足百分之五十,但依其出资额或者持有的股份所享有的表决权已足以对股东会、股东大会的决议产生重大影响。实在是不容小觑。”余珉说到这里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头,然后眼中射出狠厉的目光,“还有一个人。他手里握着剩余的25%的股份。” “谁,谁?”葛天羽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同学。 “余镇的弟弟余钦。”顿了一会,余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近乎咬牙切齿。 葛天羽瞪大眼睛,“余钦?是那个看起来像个莽汉似的余老二吗?” (2) “余钦?”廖新新听到这个名字显得很茫然,“是余家的哪个亲戚吗?余镇就是余董事长。可是余钦这个名字没听过哎。” “廖新新你就不能安静点?你话痨啊?”袁飞一把捂住滔滔不绝打算论证余家八辈子祖先的廖新新的嘴巴,也顾不上此种举动很可能招致暴力单方面殴打。 至于么。又不是聋子,耳机里面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还能听不见?廖新新在袁飞的手掌下面翻着白眼,然后听见耳机中葛天羽说了一句话,然后她就连带着袁飞的手掌一起弹了起来,“纳尼!?余钦就是那个凶神恶煞蛮横不讲理满脸横肉茹毛饮血的余老二!?” 很显然葛天羽廖新新都没有把这个还算书生气的名字和那个一声吼,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余家老二联系在一起,葛天羽这边也是整个人弹了一下。 “你见过余钦?”余珉对葛天羽的反应并没有惊讶。 “嗯。”葛天羽点头回忆,“以前到余琛家里玩,见过几次。很凶的一个人,不过对余琛倒是很关心的样子。” “他和余老头是亲兄弟,似乎他们那一辈有五六个年龄差不多的兄弟,不过只有他们两个关系最亲近。虽说是富人家,但是好歹亲兄弟还没有到反目的一步,比我们这一辈要单纯很多。”余珉说。 “哟。”葛天羽坏笑着接过话,“怎么,想起余琛了?” 余珉冷笑,“余琛?作为一个从小就被余家抛弃的哥哥来说,我对余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我一定会把他当成余老头一样的去报复。” 葛天羽对余珉的话很鄙视,“这话好像你是一个好哥哥一样,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在利用余琛——”她敏锐的感觉到余珉表情的微妙变化,立刻识相的转移话题,“好了,说回来,余钦他怎么了?” “你没明白么。”余珉说,“余钦对余琛这个侄子的感情非比寻常,所以对我十分敌视。哪怕我从耀筑夺过了单子让他们大赚了一笔,不过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和那几个老家伙手里有着将近45%的股份,绝对不能忽视。上一次的股东大会上面,余老头提出把董事长的位子让出来,就是因为余钦的反对,所以决议没有通过。” 葛天羽很疑惑,“那有什么困难的,你手里可是有着王牌,就像是对付余老头一样也把余老二搞定,难道不是很轻松的事情么。” “他的防备心理很重。我的人混不进去。而且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事情。再加上他在公司的管理上面很有一套,所以我并不想太早的除掉他。况且我不太想做的太频繁,虽然没有人会相信。但是还是会有人揪住不放。”余珉把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目光看向窗外,“不过我正在想办法,总不能让余钦成了我的绊脚石。” 葛天羽点头,从前去余琛家的时候对余老二的印象就是一个莽汉。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一个还不错的人,这个时候没有盲目的去争夺余家的家产,好让自己分上一杯羹。人性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据她所知这个余老二还在暗暗的追查余琛的死因,不过,假如没有助力的话时很难查得到的吧。 “啊。对了,你刚才说耀筑?那个w市第二大的房地产公司吗?你居然抢到了他们的单子,没想到你除了会打官司之外居然还很精通这些。”葛天羽对这点倒是很佩服。不过,萧可有一次打工回来似乎提起过耀筑有一个秘书自杀了,萧可并不是一个足够八卦的人,所以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经过整理后就是一个秘书因为泄露了内部的什么信息然后自杀。日期与余珉拿到耀筑的单子似乎不差几天。 这倒是挺好玩的。 葛天羽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期待的看着余珉。 “不过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余珉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很显然不想多说。葛天羽向来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对于死缠烂打出来的信息是没有兴趣的。尤其是对于余珉这种人,如果他想说,不用自己反复的问自然也会说,而不想说哪怕是死缠烂打,说出来也是精致的谎话。 这时余珉微微皱了皱眉头,头微微动了一下。葛天羽立刻端起砂锅,一只手轻轻的拂过砂锅底部,小小的窃听器迅速的落进了她宽大的衣袖中。 袁飞摘下耳机,然后迅速的打开车门下去,廖新新也忙丢下耳机跟出去。 “窃听器已经被摘下来了。”袁飞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靠着墙面探出头往一品居的门口看过去,“你帮我看看定位。” 廖新新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查窃听器的位置,然后顺便赞叹了一下厅里面进的货就是高级,不但能窃听,还附带自动定位仪,好方便回收。 “正被携带着移动中。”廖新新说,“应该是在葛天羽的手里。” “她没有必要把窃听器拿走,所以一定会在附近丢弃。”袁飞说着,然后就看见余珉并着葛天羽从一品居中走了出来。 “他们出来了,快再看位置!” 廖新新忙低头看定位,然后迅速的说,“已经被扔掉了,位置还在一品居内。” “好。”袁飞说着就往一品居那边走,“你跟着他们,我去回收窃听器,随时联系。” 袁飞目送着廖新新开着车跟上去之后才慢悠悠的走进一品居,心里琢磨着这次要用个什么理由打发服务生。 仍旧是刚刚接待他和廖新新的服务生,一见他晃荡进来,热情的迎上来,还向后面瞄了两眼,“您的女朋友呢?没有一起过来吗?我刚刚看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是不是吵架了?” 袁飞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用一下二楼的卫生间——”然后飞快的窜上二楼。 服务生惊讶的看着二楼的楼梯,喃喃自语,“奇怪了,怎么回事,明明一楼有卫生间的啊。我又不会把长得那么帅的人赶出去,跑那么快做什么……” ps: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的说~~ 第八十六章 铺垫 铺垫 (1) 廖新新把车停在了余氏房产所在的楼不远处,然后给袁飞打电话,“葛天羽中途下去了,现在余珉回了公司,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袁飞的声音小小的,还有些模糊,“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余氏房产的外面。”廖新新回答,然后又问,“你那边是信号不好么,声音怎么那么小?你现在在哪里呢?” 袁飞那边似乎哽了一下,然后用更小的声音说,“你先在那里等我吧,我一会就过去了。如果余珉不出来的话就回厅里,咱们今天得到的情报也不少。好了就这样。”然后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哗啦声,袁飞利落的挂了电话。 “哎?”廖新新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她瞪了手机半晌才无语的把手机放回兜里。什么嘛,回收窃听器而已,怎么搞的跟做贼一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袁飞从一辆出租上面下来,然后向她这边挥了挥手。 “等回去见了警监我一定要向他报销我的打车费。”袁飞这么说着然后拉上车门。 “我觉得你应该是要不到。”廖新新说,“别看沈聿他们家穷的就剩钱了,他那个闷骚的家伙也不会让你占了便宜的。” 袁飞闻言做苦闷状,“w市出租的起步价又涨了,我今天一共花了有五十块钱在打车上面了,那可是我好几天的饭钱啊。” 廖新新满脸鄙视,“傻啊你,不会坐公交车啊。” “……”袁飞无语。 廖新新继续在那里絮叨,并且伸出手指在不远处的站牌那里指指点点,“瞧见了没有,停在那里的144路公交。一块钱一位。有公交车你不做反倒抛过去当冤大头,你以为你体验小资生活呢?” 袁飞连忙解释,“我的车被你开走了,又担心你等着急了,像在一品居一样的催我——” “哎呦。”廖新新冷笑,“天地良心的,是你说让我跟着余珉,车又不是我想开走的,而且我也没催你,自己花了钱去打车是你活该。脑瓜子叫门钩子抽了吧您呐。” 果然。这丫头还是在闹别扭。袁飞叹了口气,然后扬起笑脸凑过去,“新新小姐你还在生气呢?我绝对我是对工作不负责的人。在一品居只不过是想问一下余珉的包厢好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你也没必要生这么长时间的气啊。” 廖新新瞪着眼睛不屑的翻着白眼,眼角还斜着瞄着袁飞,“您也太高看自己了,我跟你生什么气啊。你去勾搭小姑娘关我什么事情,可真搞笑。收起你那满脸贱笑吧,看着胃液都要呕出来了。” 果然还是在生气。 (2) 袁飞给沈聿打了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大致的事情。 “那你先回厅里来吧,我会派别的人过去继续监视的。”沈聿说完之后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袁飞打来的电话?”沈思嘉搁下叉子,用放在一边的手帕擦了擦嘴。 “嗯。”沈聿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低头认真的吃早餐。严格的执行食不言寝不语政策。 沈思嘉转头四处看了一圈,然后低声说,“爸爸已经回屋里去了。你不用再装了。” 沈聿扔掉手里的叉子,然后松了口气。 很显然沈家这等军人世家还严格的保持着军队中的规定,尤其是沈家老头,更是把这一双儿女看得很紧,要求极为严格。 五点半准时起床。 六点吃早饭。 六点半出去绕着沈家大院跑十圈。 七点半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沈聿和沈思嘉就被这么被逼迫了将近20年后。沈家老太太终于爆发了,毕竟儿子和女儿也都成年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学业,每天工作学习到很晚不说,第二天还要那么早起。老太太心疼儿子女儿,于是跑到沈老头面前发了一通脾气,拍桌子砸碗的闹了一通后终于让沈老头退了一步,所以现在这时间,两个人才能安生的坐在餐桌上面悠哉的吃早餐。 “妈也是,整天天不亮就开着车跑到市中心和她那帮子朋友聚会,要不然爸这一段时间也不至于专制倾向又死灰复燃。”沈思嘉把手帕丢在一边,“还没回答我,刚才是袁飞打来的电话么?” 沈聿面无表亲,“是他,怎么了,你对他有兴趣?” 沈思嘉摆手,“哥,咱别开这种劣质玩笑好么。不过,新新和那家伙在一起呢吧?” “嗯。” 沈思嘉满脸八卦意味的坏笑,“我总觉得这两个人真多是欢喜冤家,每次碰在一起就会不停的吵架,感觉特有意思。” 沈聿面无表情,“嘉嘉你要是有这个闲时间,还不如回去复习一下你的专业课,十二月初要进行期中考试的吧。” “哥你真扫兴。”沈思嘉怒气冲冲的拿起叉子朝沈聿挥舞了一阵后拿起旁边位子上的包准备去学校。 “对了,嘉嘉。”沈聿探头对正往玄关出走的沈思嘉说,“前天你是什么时候和廖新新分开的?” “前天?”沈思嘉回忆了一下,“是我们在一品居碰见余珉的那天么?我们一直呆在一起,直到袁飞给廖新新打电话叫她回厅里才分开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你上学去吧。”沈聿回答。 这两天一直在忙乎孙隼的事情,忘记了问嘉嘉,前天在甄天琪为他植入的梦境中曾经给嘉嘉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她说自己正在家里。果然,梦境也不是那么完美的,一些正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也会出现偏差。或许这是辨别梦境与现实又一个方法,毕竟只要植梦者愿意,哪怕梦境中的平衡会不一样,但是假如植梦者不给你提供验证平衡的方法或者替换掉脑中的某些记忆,梦境中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身边的平衡与现实不同。 桌子上放着一个镀银的咖啡壶,沈聿不经意的扫过咖啡壶。发现沈老头的脑袋又探了出来,沈聿浑身一抖,然后飞快的抓起叉子继续认真的吃早餐。 (3) 葛天羽下了车后,微笑着冲着余珉挥手。 “你确定不用我把你送回家?”余珉摇下车窗,“这里离萧可家还有一个街区呢。你走回去可能要花上将近一个小时。” “没关系。”葛天羽摇头,“刚才吃的有些撑了,我正好走回去消消食。再说很长时间不出来走动了,觉得自己都有点胖了。” 余珉倒也没再强要求,刚才在车上公司里有人跟他打了电话,有些事情需要他立刻回去处理。所以葛天羽要求提前下车倒也节省了他的时间。 “再加上萧可那样子的小区,实在是不适合你这样子的豪车进入,会让人怀疑的。”萧可说着又把围巾往上面拉了拉。“刚才不是有公司的人给你打了电话了么,看你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快些回去吧,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好。”余珉没有多说什么,合上车窗之后就发动车离开了。 葛天羽看着余珉的车离开自己的视野之后转身向着萧可所在的小区走过去。然后在最后一个路口处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很窄,有几处因为长时间照射不到阳光而结了厚厚的冰溜子,从两边的屋檐下倒垂下来,倒是颇有一种在钟乳石岩洞里面的感觉。 巷子外面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两边是有些贫民区味道的房子,一些人在杂乱的街道上摆了一些小摊买些过时的老太太鞋、俗艳的花裙子之类的。过往的行人很多。有很多都是农民工打扮,带着厚厚的耳包,裹着有些破旧的军大衣。匆匆的走过。 “阿姨。”葛天羽走进街边的一个小店。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把手上的油腻擦在围裙上,脸上笑呵呵的,“小姑娘过来打电话啦?用吧用吧。” 葛天羽微笑着走进里屋,拿起桌子上那台很老式的红色电话。 自从她阴差阳错的得到了遗产之后,余珉就主动的要求与她进行合作。余珉心里的算盘她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她没有势力也没有背景。学校那边也办理了休学。而且虽然余珉把她安排在了萧可家,但是她也明白的很,这是变相的监视。萧可家里的电话早已经被安上了窃听器,自己的手机也在被人监控着,所以余珉知道她与小琪通话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 当然,她与小琪在萧可家的电话中说的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真正的一些交流被她选择在了这里进行。 “姐。”甄天琪的声音同往常一样冷静而自持。 “我回来了。余珉的公司有些事情,所以先回去了。”葛天羽说,“在一品居谈了一些事情,也遇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甄天琪轻笑了一声,“是什么?” “前一段时间余珉从耀筑抢过来了一个单子。”葛天羽被染成红色的指甲轻轻的在掉了漆的桌面上敲击,“据说是从一个叫做孙隼的秘书手里得到了内部的资料。” “我听说了。”甄天琪说。 “有趣的是没几天之后她便跳楼自杀了,死前据说已经状似疯癫。不觉得有些熟悉么,小琪。”葛天羽的唇边漾起一抹微笑,“而你应该没有参与,那么就是甄秀了。” “余珉果然在利用甄秀进行自己的野心谋划。”甄天琪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 “还有。公安厅似乎调查余珉调查的很近呢。” “我已经和沈聿接触过了,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本就是聪明人,似然不会放过余珉这条线。”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葛天羽掏出来瞥了一眼。是萧可。 “喂。” “小羽你在哪里呢?” “我正在往家里走,刚刚和余珉出去吃饭,然后散步回来的。” 挂上电话,葛天羽重新将墨镜戴上,围脖也又将脸遮挡起来。 有没有嗅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要好玩了。 ps: 希望各位大大们多多支持~~给个评论给个赞~~嘻嘻,虽然订阅并不是很多,但是至少让我知道有人在看我的书,这我就很满足了~~嘻嘻~! 第八十七章 见面 见面 (1) 廖新新和袁飞回到厅里的时候大约九点。厅里面人来人往的,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哦,倒是有几个女警员瞄了几眼袁飞。 “去出任务了?”尹昌敬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戳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两人便走了过来。 “副警监。”两人忙向尹昌敬敬礼,然后袁飞回答,“还不是余琛的案子,我们这几天一直在东跑西跑的。” 尹昌敬对余琛的案子是心知肚明的,也就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厅里没有办法给你过多的人力,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电梯来了,三个人走上电梯,正好他们都在一个楼层,倒也方便。 “沈聿在他办公室,你们不是要汇报么,直接过去吧。”尹昌敬迈出电梯之后向沈聿的办公室指了指,然后就往另一边走过去了。 沈聿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就睁开眼睛。 “警监,我们回来了。”袁飞说。 “嗯。”沈聿指了指茶几上面放的几个小盒子说,“以后你们出门都带两部手机,不是很重要的情报用你们自己的手机,如果是重要的情报就用新配备的手机。” “警监是在怀疑有人在监听我们的电话么?”袁飞皱眉。 “现在还没有,咱们的调查还没有摆到明面上,而且其实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事情,所以那边对我们似乎没有太多的戒备。只有前天廖新新和嘉嘉在一品居和余珉吃饭的时候被人安装上了窃听器。”沈聿说。 “嗯,的确没有发现其他的类似事情了。而且我们和余珉碰上后,他应该也是临时起意,觉得我们的‘偶遇’有些让人怀疑,所以才让人按上窃听器的吧。”廖新新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也不能完全断定是余珉让人窃听你们的,毕竟很多人看见你们从车上下来然后又被侍应生开走。这以后谁都有可能安装窃听器。还有在商场也不能完全确定在你衣服上安装窃听器的人是听从谁的命令。”沈聿的眉头紧紧皱着,“我们之所以感觉混乱是因为不能确定现在浮出水面的这些人都是一个什么关系,谁和谁是处在一个阵营的。” 没错。现在出现的这些人有的表面上是和站在某一阵营,但是细分析却又能在某些事情上看出他们态度的暧昧。 就好比余老头和余珉的关系,原本他们认为余老头的态度很奇怪,但是却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够看得出来余老头是完全站在余珉这一边的。但是后来出现了植梦者,这才发现余老头表面的态度是因为梦境所扰,那么假如有一天他清醒了态度就会完全转换; 再好比葛天羽和余珉之间的关系,从葛天羽高调的在余家周年晚宴上出现,他们就已经认定他们两个应该处在同一阵营。但是经过今天的窃听却又混淆了这一认知,葛天羽的态度四似乎很奇怪,不仅隐藏了窃听器的事情。还似乎在刻意的为他们向余珉套话; 然后就是葛天羽和甄天琪,这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妹似乎之间的关系也是耐人寻味的; 但最奇特的就是甄天琪身边的人际关系了,她身为植梦者但又似乎没有同自己的母亲甄秀站在同一阵营,不仅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自己,而且还把有关于植梦者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她是否还隐藏了什么,但是她的情报却是极为重要的,而她与余珉之间似乎也存在着一种暧昧的合作关系。 完全混乱。 这些是主线的人物,还有支线的人物,在帮助着让这个转轮飞速转动着。 萧可、陆亚,还有一些可能还没有浮出水面的人。 这一对好朋友。其中一个正在为余珉做事,把葛天羽接到家里;另一个则在耀筑工作,不知道耀筑的孙隼案是否与之有关联。 一个彻头彻尾混乱的局面。 沈聿的面瘫脸上面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正在波涛汹涌。 他站起身,对袁飞和廖新新说,“去a大。” (2) 沈思嘉是正在学校上一节其他学院开的的公共课的时候接到沈聿的电话的,原本她在这个时间是没有课程的,但是却临时起意来这里蹭课。不是因为觉得课程有用。只是单纯觉得讲台上的女老师有气质而已。 一看屏幕上哥哥的头像,沈思嘉就一阵头疼。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学校还打电话过来。诚心叫她听不好课么? 章嘉唯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思嘉挤眉瞪眼了一番就是不接手机,手机嗡嗡的震动声让周围有几个学生都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思嘉,你在搞什么?骚扰电话吗?不想接就挂了,旁边都有人在看你了。” 沈思嘉尴尬的向四周瞄了几眼,抱歉的向那几个正在看她的同学笑了笑,然后把大半个个身子都猫在了桌子底下,嘉唯见状把沈思嘉的巨大的黑色包包立在桌面上,挡住她露出来的肩膀。 “哥,我在上课好吗?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沈思嘉没好气的低声说。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沈思嘉就皱起了眉头,“你们什么时候到?好吧,嘉唯在我旁边,她正好过来看我被我抓着一起上课了。我知道了,下课后我们就过去。”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你以后给我瞧准了时间!以后上课时间你再给我打电话骚扰我我就告诉爸爸!” 沈聿悄悄的一哆嗦,自己妹妹长了这二十多年了,威胁还是老办法一点都没变。 “思嘉在学校?还有她那个在学生会很有人脉的朋友也在么?”袁飞见沈聿的脸色有点奇怪,赶紧问道。 沈聿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发动了汽车。 “嗯,都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妹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所以这次还特意调了课表看她没有课才打的电话,谁知到那丫头居然闲得发慌去其他学院蹭课去了。这怎么能怪他?竟然还用老头子威胁他。 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沈聿心里怪忧伤一把的。 后座的廖新新凑过来扒着袁飞的椅背,先是阴阳怪气的对着袁飞,“哎呦,还‘思嘉’,叫的挺亲切啊,你好像和思嘉也没有那么熟悉吧,倒是对我成天连名带姓的叫,哼。”然后转头贼眉鼠眼的笑着,“我说警监,看你的架势。是被自家妹妹骂了吧?我说要你发个短信你不听,栽了吧!” 沈聿和袁飞一同用眼睛斜睨着廖新新,在心里说道。这丫头皮痒痒了吧,真欠揍。 沈思嘉挂上电话后把桌子上的包包拿下来,把一些没有用的纸笔丢进包包里面后又重新端正的坐着听课。 身边的嘉唯有点坐不住了,她悄悄的探过来低声问道,“你哥打来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沈思嘉目不斜视的回答。“还不是他那些案子,一会要带着几个下属来咱们学校调查,说要我把你也捎上。” 嘉唯捂着脸做惊恐状,“哎呀我的妈呀,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 “行了,还不是要利用你的人脉帮他们取点资料。”沈思嘉撇嘴。“就你那点小胆,别说杀人抢劫了,就是偷鸡摸狗你都不敢。” “沈思嘉同学。不要鄙视我的胆子和我的能力。”嘉唯严肃道。 (3) 下课铃声响起后,沈思嘉不慌不忙的把书放进包里,然后拉着嘉唯慢悠悠的下楼。 “唉?你哥哥不是找你有事情吗?”嘉唯瞧沈思嘉一脸不急不忙的神情,纳闷的问。 沈思嘉一脸无所谓,“没关系。叫他等一会好了,谁让他打搅我听课。”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哥哥既然亲自跑到她们学校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沈思嘉脸上虽然悠闲地很,但是脚下却一步都没有慢。 来a大干什么?难道又是上次托她查的那个叫萧可的女孩子? 不是说不着急的么?这才过了两天怎么又忙忙叨叨的赶过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沈聿的车停在她的宿舍楼下,来往的女孩子们看见站在车外的沈聿和袁飞帅气的外形都一步三回头捂嘴笑着。 “哥。”沈思嘉快走几步来到沈聿面前,“你到的挺快的。” “我又不是爬着过来的。”沈聿面无表情,不过眼中倒是充满着对这个妹妹的宠爱,他抬手摸了摸沈思嘉的头发,“那就准备走吧。” “不过你本意是找嘉唯,就直接到y大去找她就好了啊,还巴巴的把我带上干什么?我还要窝在寝室里面看电影呢。”沈思嘉不满,一把把在一旁看热闹的章嘉唯扯过来,“人就在这,你拿过去用好了。” 沈聿面无表情的瞄了章嘉唯一眼,然后语气假模假式的一点也没有诚意,“幸会。” 嘉唯抽搐着嘴角点点头。 然后沈聿的语气更假了,“我也是想着y大是你的母校,你偶尔也需要回去看看,正好嘉唯在y大,你去了之后你们还可以联络一下感情——” 沈思嘉冷笑,“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还不是为了我和嘉唯熟悉能把她很方便的叫出来省了你的麻烦,不然你还能想到这一层还真是难为哥哥你了。” 沈聿面瘫着给沈思嘉和章嘉唯打开车门。 廖新新往旁边挪了挪,好在三个人都很瘦,所以后座并不显得拥挤,廖新新对着沈思嘉偷笑着,“果然还是你能制得住他,之前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他数落了一边,要不怎么一脸吃瘪的表情呢。” 沈聿暗想,哪里有吃瘪的表情来着,就你在那里瞎编排。 沈思嘉知道廖新新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对于陌生人还有些怯场,所以就给两个女孩子相互介绍,“这位是廖新新,不久之前在余家周年晚宴上认识的。很可爱的女孩子,也是我哥哥的下属,正在a大念大学,是我的小学妹,现在呢,正在公安厅做实习法医。” 廖新新很不好意思的对章嘉唯笑了笑,然后抖抖索索的伸出手过去,“请多指教,我是…是廖新新……” “新新一向这样,熟悉了就好了。”沈思嘉笑着解释。 章嘉唯本就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当下就握住廖新新的手说道,“长得好漂亮,眼睛真大,就像是日本动画片里面的女孩子似的。我叫章嘉唯,千万别叫我姐,我最受不了那个了,感觉会显老。我正在y大读研究生,现在是研二。” “她在学校里很活跃,上次我说要去y大办点事就是去找他帮我打听萧可的一些事情。”沈思嘉解释道,“今天你们先到a大来找我倒是很巧,嘉唯刚好来a大找我,就被我揪着听了一节课,不然还要现把她揪出来可会很麻烦的。” ps: 嚯嚯~~求推荐票票,各种票票哟~~~还有评论啦~~~嘿嘿~! 第八十八章 见面(2) 见面(2) (1) a大和y大离得比较远,一个的校区在市内,另一个则比较偏远,虽然还没有达到郊区,但是也在五环以外了。 从a大到达y大的车程大约要半个小时,如果是坐公交则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你可够厉害的,跑这么远去找思嘉。”廖新新对嘉唯说道。 “咳,也是找她有些事情。我的图书证上次被她夹在借给她的一本资料里面带走了,所以就过去取。”嘉唯回答。 “我就说会找快递给她送过去,室内的快递也就是几块钱,至于大冷的天跑那么远。”沈思嘉撇嘴,“她可好,说我大小姐习气,那么点东西都花几倍的钱。我一想随便了,反正也是她跑腿,我在这着什么急。” 嘉唯扑过去打沈思嘉,几个女孩子闹在了一处,嘻嘻哈哈的。 前面两个大男人皱着眉头,女人真是奇怪,上一秒还生疏的很,下一秒就亲热的搂到了一起,这车要是再开一会估计又要少儿不宜了。 嘉唯往外面瞄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按号码,“快到了,我给我那个在学生会里面的学妹打个电话让她把萧可约出来吧,萧可那个女孩子如果不是熟人找她的话不会出来的。” “戒备心很强吗?”廖新新问。 “不是,萧可虽然挺开朗,但是人比较低调,和其他的漂亮女孩子不一样,不太喜欢接触异性,也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也可能和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有关吧,有的时候或许会有些自卑。”嘉唯笑着回答,然后电话那边通了,她忙对着电话说。“慧敏啊,是我,嘉唯。你还记得我和一个a大的学姐过来找你吗?嗯,对,是萧可的事情。你能帮我们把她约出来吗?有些事情想问一下她,好,就在后街的那家新开的咖啡店吧,帮我们订一个单间。谢谢你啊慧敏。” “慧敏?”沈思嘉念着这个名字思索着。 “你不记得了?王慧敏,就是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我叫到宿舍的那个大二的小学妹啊。是理学院的学纪部部长。挺八卦也挺热心的一个女孩子。” “哦,是她啊。”沈思嘉恍然大悟。“麻烦的又是她,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得了吧,你别扯了。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是我好吗?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嘉唯说着探头对沈聿说,“那个,思嘉哥哥,就在这里进去,可以直接拐到我们学校的后街。” y大的后街其实不属于y大。而是在y大中间横亘的一条马路,马路上面是y大出名的“鹊桥”,其实这桥似乎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但是学校领导在解释宿舍分配的时候这样说:只要是在西园上课的统统都住东园,在东园上课的统统都住西园,正好在上下课的时候东西园的同学们在桥上汇合。说不准会传出一段佳话……这就叫做增进学生感情增强学生间交流。 诚然学校领导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那些个对宿舍位置不满意的学生一个说法而已,不过后来大家就都把这座桥称作“鹊桥”,久而久之连最初这桥叫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后街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商店、商场和小吃摊。很多学生在没有课的时候都会到这里逛一逛总会淘到物美价廉的东西。 “就是那里。对。”嘉唯说,“在咖啡店门口停一下就好了。” (2) 王慧敏的效率很快,不愧是学生会的一个部长。 帅气的服务生微笑着把几个人让到单间里面,然后拿出单子。 “我们还有一个人,一会再点。”沈思嘉说。 沈聿挑剔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单间。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嫌弃。“这就是‘单间’,就是用屏风割了一下而已。” 沈思嘉冷笑,“哎呦,我的沈聿大警监,咱别在这显摆你以前下的馆子都是几星级的了,看不起我们学校后街的咖啡店有本事你一会别喝啊。” 沈聿没吭声。 “哦,我是在这里念得大学,后来读研才去的a大。”沈思嘉见廖新新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廖新新正想说几句,出去不知干嘛去的袁飞飞快的闪进来,“萧可来了。” 萧可上午并没有课,一个人在宿舍里面咏舍友的mp4听歌剧,是这几年很火的《歌剧魅影》,之前有一部叫做《幽灵》的韩剧风靡了韩剧圈,里面最出名的就要数这首了,萧可虽然对韩剧毫无兴趣,但是还是很喜欢这首曲子的旋律。 然后手机就突然响了,给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从上铺掉下来。 是学纪部部长王慧敏,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呢?她们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啊—— 王慧敏在电话里面和她说有些事情想摆脱她,约在后街的艾佛尔咖啡店,并且已经订好了位子。 萧可挺奇怪,不过这个王慧敏平时对学院里面的人都很关心,以前也帮过她的忙,所以也不好拒绝,所以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不过找自己帮忙的话,应该是学生会的什么事情吧,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好。 “那个,我有预约,嗯,王慧敏。”萧可低声和服务生说,这个服务生哥哥长得很帅气,害的她都不敢抬头去看。 “已经在等你了。”服务生微笑,“就是那边的第一个单间,你过去就好。” 这里的单间是用一个个巨大的屏风围起来的,很是特别,萧可转过屏风,然后就被里面的阵仗给吓住了。 这是在搞什么?她进错了还是—— 五个人?是要会审吗? (2) 见萧可怔在那里,章嘉唯站起来走过去笑着说,“是萧可吧?我是在y大读研的学姐。我叫章嘉唯。” 萧可迷惑的把几个人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动了动嘴角,半晌才模模糊糊的憋出一句话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袁飞扬起大大的笑容,看起来阳光而帅气。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萧可的胆子几乎吓破了,“萧可你好,我们是省公安厅的。这次过来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 萧可的腿一软,幸好嘉唯在旁边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可能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不…不是,那,那个…我没做什么坏事啊……你们找我干什么……”萧可一紧张嘴都说不明白话了,一个劲的发颤。天啊,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省公安厅的警察们会来找她? “先坐下吧。”嘉唯指了指一个空位然后把完全呆住的萧可领过去坐下。 萧可愣愣的做下之后突然又弹起来,满脸惊慌,语速也跟着快起来。目光自动自觉的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沈聿,“是不是,是不是我家里出事情了?我爸还是我妈?出什么事情了?” 廖新新皱了皱眉瞥了袁飞一眼,然后低声咬耳朵,“我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告诉我这是装的那今年的奥斯卡金奖就铁定是她的!” 袁飞也回头低声说。“谁也没和你说过她什么都知道啊,有可能只是被余珉利用了而已。” 廖新新点点头,重新正襟危坐。 沈聿抬手示意萧可坐下,他的语气也因为萧可的极度担心而有了少许的温和,“你不要着急,我们这次过来不是因为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向你询问一些事情而已,你如实的回答就可以了。” 萧可的目光惊疑不定的在其他四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抿了抿嘴唇。“那,你问吧。只要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隐私我都会配合你们的。” 沈聿继续说,“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不过是问话而已,你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可怕。担心一个话不投机就会被我们抓起来。就当是聊天好了。” 萧可勉强的笑了笑。 “首先我想问的是。”沈聿的声音重新冷下来,配上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慑力,以至于萧可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葛天羽,你应该认识吧。” 萧可完全不明白这帮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只能回答,“萧可我们学校没有不认识的啊,人长得漂亮,又是有钱人家的媳妇。再加上后来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在我们学校可是出名的。” “我问的不是你们学校里的人是不是认识她,我好奇的是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沈聿冷冷的说,“据说,葛天羽似乎现在就住在你家里面。” 萧可脑子里面立刻闪现出陆亚跟她说过的,关于葛天羽在她家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否则余先生一定会辞掉她。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份清闲的工作,还提前支了工资付了一直拖着未缴的学费,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可是——她抬眼看了一眼沈聿面无表情的俊脸,浑身又一哆嗦,可是这个警察好可怕的样子,如果不说的话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吗? 沈聿一看萧可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告诉过萧可不能把葛天羽的事情告诉别人,萧可很显然不是一个老手,内心活动全部分毫不差的展露在了脸上,那种矛盾的表情。 “我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沈聿又加了一把火,“或许你不知道葛天羽的重要性,她关系到一件杀人案。” 萧可整个人哽了一下。杀,杀人案!? 陆亚当初不是这样告诉她的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ps: 恩恩,恩恩,恩恩,米拉会一直努力的!!!握拳!!! 第八十九章 见面(3) 见面(3) (1) 廖新新见沈聿几句话就把萧可唬住了,顿时在心里竖大拇指。不愧是警监啊,姜就是老的辣,对待这种单纯的小姑娘没有什么比“吓唬”更好用的了。 虽然沈聿说的葛天羽关联到一件杀人案这一点有些模糊,但是细细追究下来,葛天羽同余琛有着很亲密的关系,无论是从前在学校里还是后来的婚约。 这样讲也是不无道理的嘛。廖新新偷偷的翘起嘴角笑。 “杀,杀人案……”萧可嘴都开始打瓢,“我,我可是什么不知道的——什,什么杀人案?” 沈聿在心里估么了一下萧可此时的心理活动,觉得再告诉她一些也好,于是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葛天羽和余琛之间的关系吧。余琛自杀案相比应该已经轰动了你们学校,或许很多人都好奇像余琛这样的连续几个学期拿到全国奖学金的高材生怎么就会突然自杀吧。” 萧可的嘴渐渐张大,的确,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全校同学基本上都在八卦这件事情,其实余琛可以说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暗恋的对象,因为他完全符合了小说中对于完美男主角的描绘,高富帅自然不用提,重要的是他的风度和气质,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温和有礼,且富有正义感,这样的男孩子自然是她们这等女屌丝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同样是一些女神心目中的。 “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说,余琛,余琛的自杀和葛天羽有关?可是,可是,不是自杀吗?怎么又出来杀人案了?”萧可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怪怪的,似乎为探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激动,又深深恐惧着自己被卷进这个案子里面,要知道这个案件关联人可是在她家里住着呢。 “的确是这样。”沈聿点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停变幻的表情有些好笑,“不过,具体的内容不方便告诉你,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知道这个案子的重要性。无论是否有人叮嘱过你不能说出葛天羽的事情,你都要了解,假如你要是隐瞒了的话对案子的侦破十分不利。甚至你也有可能被当成从犯被关押审讯。” 桌子很明显的一抖。 沈思嘉在一旁看着,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赶紧笑眯眯的上去做和事佬。“萧可,我是你嘉唯学姐的好朋友,在a大念研究生。我也了解过你,你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们也是为了照顾你的想法才会私下里找你谈的。也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 萧可勉强的也笑了笑。然后语调微抖的对沈聿说,“如果是向你们说的那样,我,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可是,你们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是我告诉你们的。不然我就会被老板辞了的,我的学费还是因为这份工作才交上的。还有,你们说自己是省公安厅的。我要看证,证件。” 于是沈聿、袁飞和廖新新的三个警官证摆在了萧可的面前。 “这回可以了?”沈聿说。 萧可咬了咬牙,手在桌子下面攥成了拳头,然后说,“你们问吧。我回答就是了。” “葛天羽是否现在住在你家?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能具体的说一下来龙去脉么。”袁飞打开笔记,首先询问。 萧可在心里整理了一下。然后说,“她的确是住在我家里。原本我和她根本不认识,虽然她在学校里面很出名,但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你们既然调查过我也应该知道,我家里比较困难,学费都要自己挣。所以我就到余家去做女佣,一般都是周末或者没有课的时候去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后来余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又和管家甄秀不太对付,所以就辞了职。 “后来我才知道甄秀不就之后也走了,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就在余家继续做下去了。可是毕竟已经出来了,就得找下一份工打,我的学费还一直欠着,差了两千多块钱,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找到新的工作。 “后来我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说是很清闲,每个月有三千块,而且还可以预支工资,因为是靠得住的朋友介绍的我就同意了。后来他们就让我去书香苑的一户人家里安窃听器。我就挺担心的,怕他们是做什么坏事的,后来我那朋友和我说那户住家的户主就是甄秀,按窃听器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我之前在余琛出事之后曾经录过口供——” “你的口供我们还是有印象的,你当时说余琛的出事可能和甄秀有关联。”袁飞接着说,“所以你就同意去按他们的要求安装窃听器了?” “嗯……”萧可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然后看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声音又大了一些,“当时甄秀并没有在家,只有一个看起来挺瘦弱的女孩子在,名字好像是叫甄天琪。因为在签收快递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就有了一些印象。 “之后又过了两天,我朋友告诉我需要我去接一个人,之后希望这个人能住在我家里。我拿着人家的工资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罢了,我再节约一些也就是了,然后你们也都知道了,就是葛天羽。她当时出来的时候感觉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样,我就把她接回家里了。” “之后呢?葛天羽在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动?”袁飞继续问。 萧可挥了挥手,“那我可就不清楚了,我平时要上学,再加上自习也在学校,很晚才回来。她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干什么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她也有家里的钥匙,不过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她都在家就是了。” “她不是精神上有一些问题么,把她单独放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吗?”廖新新在一边插嘴。 “我寻思着那应该是装的吧,她一到我家里就正常的不得了呢。”萧可轻松的说。 “是这样。”袁飞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你就没有考虑过他们每个月给你三千元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工作。而是让你监视、安装窃听器以及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回家里来。” 萧可听到袁飞这样问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为了赚学费我也没办法了,再说是我好朋友给我推荐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朋友?你说的那个朋友可是叫做陆亚。”沈聿突然开口。 萧可完全没有注意到沈聿笃定的陈述语气,而是很惊讶的说,“你们认识陆亚?是怎么认识的?早知道你们认识她我就直接说名字了。” 廖新新笑眯眯的回答,“是在耀筑偶然碰见的,她是董事长秘书。” 萧可瞪大眼睛满脸不相信,“不可能的吧。陆亚没和我说过她在耀筑工作啊。是你们搞错了吧,陆亚她一张大众脸,应该是和她长得相像的人吧。再说她连大学都没考上怎么可能到耀筑那么好的公司里面当秘书呢?而且还是董事长秘书。这也太扯了吧!现在多注重学历啊,我以前曾经去一个小公司应聘秘书人家看我是一个大学在读生什么都没说就给我轰出来了呢。” 廖新新继续笑眯眯,满脸诚恳,“我们也是在调查中,不过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给陆亚打个电话。不过不要直接问她是不是在耀筑上班,就像平时打电话聊天一样的能做到吗?”然后她顿了顿又补充,“开免提。” (2) 萧可愣了一会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老式的诺基亚按键音响亮的很。 班得瑞忘了名字的轻音乐彩铃。 过了一会,电话那边的人接了起来。 “陆亚。”萧可的语气变得很甜蜜。 “哦,可可啊。好长时间不打电话了,你的期中考试结束了吗?”陆亚的声音也是柔柔的。 “考完了,都过了成绩还都不错。绩点很高。你现在在哪里呢?” “哦,在外面逛街——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啊,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之前一直忙乎我自己的工作也忘记了问你,你的工作待遇怎么样?”萧可这话一说就看见廖新新在旁边笑眯眯的竖着大拇指。 “唉。不过是混时间混工钱罢了,哪里有什么待遇。”陆亚那边显然不愿意多说。“倒是你,做的还不错吧。” “你推荐的工作自然又清闲又有钱拿,你自己那边的工作要是不好就辞了和我一起吧,每个月三千块钱还没什么事情,多好啊。” “都做了就凑合凑合做下去呗。啊,可可,我还有些事情,先挂了,回去之后再联系。”说着陆亚那边就挂了电话。 萧可盯着手机半晌,然后说,“我已经努力的把话题往工作上绕了,可陆亚好像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不过应该不是在耀筑做事吧,不然她找到了好工作会和我说的。” 沈聿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那边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实话告诉你吧。”沈聿对着萧可说道,“你那个叫陆亚的朋友的确是在瞒着你。之前没有告诉你,我们有人在耀筑监视着陆亚,她刚才是走出耀筑大楼接的电话,然后因为里面有人叫她才匆匆的挂了电话。” 萧可心里有些混乱,感觉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可是,可是,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陆亚不会骗我的。” “你可以听一下,只是我们的人发过来的窃听录音,我们早已经窃听了她的手机。”沈聿把手机中刚刚发过来的录音文件点开,里面传来的陆亚的声音和说的话和方才萧可打电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且陆亚现在在耀筑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卢亚楠。”廖新新补充,递过一张贴着陆亚照片的资料。 “怎么会。”萧可有一种呼吸混乱的感觉,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就像是进退维谷之际满心满脑都是混沌。陆亚隐瞒了自己在耀筑工作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是她们是将近十年的好朋友,她当初是因为信任陆亚才接受了这份工作,现在想起来,既然陆亚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那么这个所谓清闲的工作—— “还有一个问题。”沈聿收回手机,对着已经有些躁动不安的萧可说,“当时陆亚是否和你说你这份工作的老板是谁?” 萧可好不容易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回想了一下回答,“是余钦,就是余董事长的弟弟。” “但是据可靠的信息。”沈聿的眸子里带了一种嘲弄,“那个幕后指使你做这一切的并不是那个余老二,而是余珉。” 余珉。 ps: 求点击推荐章节赞还有各种票票的说~~~~~~~~\(≧▽≦)/~~\(≧▽≦)/~啦啦啦 第九十章 见面(4) 见面(4) (1) “鹊桥”上人来人往,正是下课的时间,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男男女女们嬉笑打闹着走过萧可身边,密密麻麻的带着鲜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晃来晃去就逐渐变成了一个个让人眩晕的小光点。这让萧可不禁怀疑自己患上了某叫做种密集恐惧症的病症。 萧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显得很阴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像谁都会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所以朋友们都叫她多笑笑,否则一定会把桃花冲走的。不过现在萧可实在是笑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处在一个怎样混乱的状态下,是迷茫还是恐惧,完全说不清楚。 一些被萧可的身材和容貌所吸引的男孩子刚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会就都无一例外的被他瞪了回去,然后落荒而逃。 真是见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几乎觉得自己要被戴上手铐押回公安厅,但是那个长着大大眼睛的女孩子却笑眯眯的把自己送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是怎么说的来着? “今天我们见过你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够保密,要知道一些人已经盯上你了,你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我们之所以没有传你去厅里问话也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如果你进出公安厅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刻知道,请你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对今天的这次谈话保密,这不但对我们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 那女孩子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说话却很有分量,虽然不知道那几句话里面是不是有夸大的成分在,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吓住自己了。毕竟所有人都是怕死的,在面临这种对自己有威胁的境况下。所有的便都是浮云了,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混乱是一定的,她的脑子只在学习上很灵活,在遇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迟钝的可怕,但是就算是再迟钝她也能勉强的分析出现在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件可怕的大案子里,这个案子关联了很多人,也有可能死去很多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是她今天新设置的铃声——《歌剧魅影》,前奏便是那阶梯状音律的管风琴声,显得可怖的很。以至于萧可几乎手一甩把手机扔到桥下面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手里的手机,是陆亚打过来的。 耳边似乎还响着刚才那几个警察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设置了单曲循环一样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叫做陆亚的朋友的确是在瞒着你——” “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叫做陆亚的朋友的确是在瞒着你——” “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叫做陆亚的朋友的确是在瞒着你——” ………… 萧可捂住胸口大口的喘了几下,然后咬了咬嘴唇。不接不可以。会引起怀疑的,她还记得最后临走的时候那个叫做沈聿的警监还是警官还是什么东西的男人说过她的手机早已经被窃听了,包括她家里的电话。 她生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喂,陆亚。” (2)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街边,看着一辆车飞快的顺着街道开走。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家店的招牌。 艾佛尔咖啡店。 挺好听的名字。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也转身钻进一辆车。却并没有跟在前一辆车的后面而是在第一个路口左转了。 “我说,他们见过萧可了。”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正好么。”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温淡淡的。“乐得清闲。” “余珉先生的动作有些猖狂了,这样下去,余钦先生早晚会被除掉。”那男人想了想后说道。 “放心吧,余钦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着了道。再说余珉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动手。他现在着急的是并购一些产业,触手伸的够长的。”后座的男人阖上眼睛。“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是。”男人回答。 “还有,适当时候让小琪再去见沈聿一面。”他唇边是温润的笑容,“等到余珉快闹得差不多了,那些老家伙就该出现了吧。” 车子飞快的驶过y大的东校区然后驶出正校门。 呵,y大。 (3) “嘉唯你在哪里下车?在不下车一会就出校门了。不是早就过了你的宿舍了吗?”沈思嘉对着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章嘉唯说。 “哦,没关系,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中午去步行街吃火锅。”嘉唯一脸甜蜜,“所以你们在经过步行街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还没到中午啊,你去哪里消磨时间?” “唉唉唉,女孩子嘛,当然是要逛街了,步行街那边因为要修地铁,所以有一部分的商家在拆房子之前打特价呢。”嘉唯说着一脸激动,“正好我男朋友不喜欢陪我逛街,我就自己逛,还省着他说我浪费钱。” “那么好?我跟你一起去吧。”沈思嘉说。 嘉唯一脸戒备,“你不会是想蹭火锅吃吧,我跟你说我不要电灯泡。” “去去去,谁稀罕。逛完街我就回家,下午只有一节课,我还能在家里睡个美容觉。”沈思嘉把嘉唯推倒一边,然后满脸享受的说。 “哥哥,需要我给你带什么吗?”沈思嘉挽着嘉唯站在路边朝沈聿挥手。 沈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发动了车子。 袁飞一脸贱笑的回头对窝在后座一言不发的廖新新说,“你是不是也特想跟着她们下去?” 廖新新抬眼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后就整个人躺在了后座上,任凭袁飞再怎么骚扰他也没出声搭理他。 袁飞见廖新新不理他也就无趣的转过来,对沈聿说,“下一步有什么计划么?” “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很多,但是就是缺少证据。而且这几个案子最难的就是寻找证据,只能先把这几个重要的人进行监视和跟踪,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可以继续跟进。毕竟假如植梦者不再动手的话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得到证据的,单凭甄天琪的证词并不足以为信,毕竟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沈聿从内后视镜中瞥了一眼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的廖新新,“然后就是想办法接近余珉近来在接触的那个检察官,叫吴谦的。那人好像和廖新新的哥哥有点交情吧,交给她去办,省着她一闲下来就跟头猪一样。” 袁飞偷笑。 沈聿继续说,“你回去把科里那帮一天天闲出屁来的家伙都叫过去,让他们两个人一组去分别监视陆亚、甄秀、王管家和甄天琪,拨出三个机灵和身手好的去监视并保护萧可,剩下的统统去监视余珉,最好是在余珉经常出现的路段上一个街区给我安排几个,车距保持在600米以上,告诉他们要是被发现了第二天就收拾收拾打包袱回家吧。” “葛天羽呢?” “葛天羽基本上都在萧可家里。那三个人是都算在一起的。”沈聿又想了想,“那就增加两个,如果看见葛天羽出门就给我跟进了。” 袁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然后又问道,“可是咱们查这个案子不应该秘密的去调查么,现在多出这么多人来。” 沈聿语气里满是无所谓,“只是让他们单纯的跟踪和监视,具体的他们知道个屁。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白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啊,对了,还有刘乔,也派几个人,总感觉那家伙让我浑身不舒坦。哦,还有余钦余老二,也派人过去,别让余珉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给除掉了我们还不知道呢。还有,余宅那边叫人盯上——” 袁飞头痛,“咱们科里就那么些人,已经超了——” “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自己去分配,人不够了找副警监去借,反正我交代的你都给我办好了。”沈聿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袁飞咬牙切齿的瞪着这个无良的上司,然后认命的掏出本子开始计算人数。 ps: 求支持求支持咯~~植梦者~嚯嚯~~求评论~~~ 第九十一章 受制 受制 (1) 甄秀坐在办公室里面发呆,脸上的神情有些萎靡,细看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重了不少。她就那么坐在办公桌后面,迎着午后有些晃眼的阳光,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板上面的木质纹理,眼珠一错不错的,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个眼睛失明的人。 桌子上面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来,有些刺耳的铃声让甄秀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撞到窗台后摔倒了在了地板上,连带着椅子也翻到直接重重的砸到了她的小腿骨。 电话铃还在持续的响着,甄秀现在才有些清醒过来自己正在哪里,她揉揉腿试图站起来,但是刚才似乎被电话铃惊吓到了浑身都有些发软,尤其是小腿这么被砸了一下更是疼得厉害。 办公室的们被人哗啦一声推开,甄秀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视线被办公桌所遮挡,看不清楚进来的是谁。 “哎呀,甄教授,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来人惊讶的跑过来看见甄秀的状态后哎呀呀的叫起来,然后连忙过来把她搀了起来。 甄秀抬头看了一眼正帮忙把椅子扶起来的那人,原来是同一个系的徐少青老师,平时就是属于自来熟而且热心的类型,办公室就在她的隔壁,应该是听见自己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在响然后才过来的。 “徐老师,麻烦你了。”甄秀扶着桌子慢慢的挪到办公室另一边的休息区坐下,一边用手按揉着被砸到的地方一边问,“徐老师下午有课啊?来的这么早?” 徐少青也坐过来,“没有,我带的一个学生今天说到学校来一趟给我看一下他论文的提纲,我正好在家里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 “是毕业论文还是?” “没有,研究生论文。平时在一些杂志上就经常发表一些论文什么的,小姑娘平时认真的很,虽然家里面是属于官二代倒是没有什么架子。”徐少青一提起自己带的学生就笑眯眯的,“前两天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想到了一个论文题目,说是要先写了提纲之后给我看一下。她上午就过来了,结果我没在学校,所以下午早点来。” 甄秀点点头,“听着那小姑娘还不错的样子,研几了?” “研二。”徐少青说,“叫沈思嘉。” 甄秀想了想这个名字。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不过自己也没接触过几个学生,对那些五花八门的名字更是不敏感。没有印象倒是正常的,于是便把这个名字搁在了一边。 正说着,刚刚在徐少青把自己扶起来的时候就断了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办公室很静,所以听起来突兀的很。 甄秀整个人又条件反射一般的浑身激灵了一下。动作之大让正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出色学生的徐少青都感觉到了。 徐少青转过头很疑惑的看着甄秀,“你好像对电话铃声特别敏感哎?上次去系主任那里开会电话铃响了你也好像被吓住了。” 甄秀勉强的笑了笑,这叫她怎么说?说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午夜铃声所以吓到了? “你帮我接一下吧,我腿有点不方便刚刚被砸了一下。估计又是发下了什么文件之类的。” 徐少青也没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喂。”她握着听筒皱着眉头,“喂?哪位?喂?说话啊你。怎么回事?座机也不能信号不好吧,喂?”然后她转过身指着听筒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不出声,我问了好几句然后对方就把电话给撂了。” 甄秀又是浑身一激灵,感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的语气有些急迫起来,说出的话又短又快。 “来电显示。看一眼,哪里的号码?” 徐少青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回答,“挺奇怪的一个号码,不像是座机也不能是手机号码?是国外的吗还是公共电话?” 甄秀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是他们的电话。 (2) 甄秀是a大的教授,同身为研究生导师的徐少青不同,她的这个教授当得是分外清闲,一周来学校几次上两节几个专业在一起的大课就算完事了,所以虽然职称上去了,但是一个月的工资总还是没有徐少青这种每天都要上课忙忙呼呼的人多的。 原本今天她并没有课,只是不太想呆在家里而已,所以就来到了学校在办公室里坐着发呆。 因为她实在是不敢回去,因为那个每天深夜都会打来的电话。那个电话让她一呆在家里就感觉全世界都被铃声所笼罩,到处都是响着刺耳电话铃声的网把她一层一层的困住。只是她却又不敢真正的逃避那个电话,自从那个午夜时分的电话开始。 她一直记得听筒中传来的那个诡异、带着机械一般生涩冷凝感的声音。 “甄秀,葛天羽在我这里。” 她整个人又激灵了一下,仿佛又重新听到了那个把她打到地狱的恐怖声音。 冰冷似乎带着嘲讽的声音,和那种仿佛渗透到骨子中的恨意,甄秀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惊醒然后去细细回忆那个声音。 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自己是谁,她也从没有去问过,毕竟葛天羽在他们的手里,那就相当于他们知道了植梦者的一切包括她对余琛、余珉等人做过的事情。正因为此,所以她对那个人吩咐的事情只能听从,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但是却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短处叫别人抓住了。 植梦者的身份是一个秘密,千百年来一直隐秘的存在于世,不受世人所知,并在暗处偷偷的操纵和改变着这个世界。虽然植梦者种族所做的事情说不上光明更谈不上磊落,但这并不影响着这个种族的生活方式。甄秀很难去想象假如因为自己而让植梦者的秘密大白于天下的话会怎样,自己是一定会受到族内纯血种的长老们的惩罚吧。 当然,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并非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一段时间除了交代小琪继续给余老爷植梦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办公室里面从头至尾的去思考。 原本一切的事情都是在按照她的想法去进行和发展的,但是似乎从家里的监控器中发现了那个叫做萧可的小贱人在客厅里安装了窃听器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那么萧可究竟是谁派过去的?在余宅干活的时候萧可只与一个叫做陆亚的女孩子走的比较亲近,但是陆亚这个人她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去留心,毕竟当时在她的眼里她们都不过是自己得到余家家产的棋子罢了,甚至可以说连棋子都算不上。 所以后来当甄秀在安装在家里玄关正上方的监控器中找到了萧可的身影的时候,那种超出自己预想、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的感觉,她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萧可究竟是在为谁做事?那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在余宅干活时就处处和她作对的女孩子为他办事的? 当然最关心的还是葛天羽究竟还记不记得梦境中的事情。毕竟也有许多人在梦境中完全迷失了自我以至于神智、思维以及记忆都混乱了。为了查明这件事情,她特意让小琪在余氏的周年晚宴上盯着,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是,葛天羽真的出现在了那里,并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仍然记得一切。 甄秀眼睛中闪过狠毒的目光。 葛天羽,必须要死。 她掌握了自己的太多秘密也掌握了太多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这样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危险了。甄秀这样想。 (3) 送走徐少卿后,甄秀又坐了一会儿后才站起来,腿骨还在隐隐作痛着,她勉强的挪动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后狠了狠心拨了重播键。 电话那边嘟嘟的响着却没有人接听。甄秀叹了口气放下听筒,是他们打来的么?果然都是聪明的家伙,座机和手机号码都很容易泄露本身的信息,所以每次联系都是选择公共电话亭的吗? 鸭舌帽男人安静的看着正响着的电话,完全没有接的意思。 电话响了一阵后安静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把帽子向下压了压,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电话亭,然后走向马路对面的另一个电话亭。 萧可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刚刚到家倒在沙发上发呆的萧可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旁正在看中央八台一部无聊的韩国家庭剧的葛天羽瞄了萧可一眼,然后声音平平的,“我说可可,电话而已,你至于摔下来么。” 萧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揉着屁股走到电话旁边,一看见那个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她就不禁皱了皱眉头。 是陆亚,她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可可。”陆亚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一般的声音,但是萧可现在听到却觉得无比别扭。 “嗨,可可。余先生找你有事情哦,我相信你这次也能做好的哟。” ps: 求点评求票票咯~~~~~~~植梦者那个浪里格朗~~~~~~~~~ 第九十二章 受制(2) 受制(2) “话又说回来,警监。咱们之前就已经知道葛天羽在萧可家,也特意去查了萧可家的具体地址,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见她?”袁飞不解的问。 从y大回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袁飞刚刚忙里偷闲的到外面的快餐店吃过了晚点的午饭就被沈聿一个电话招了回来。 沈聿一边捣鼓着手里的不知名的小玩意一边回答,“萧可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情的。若是早去找她,一方面我们手里还没有那么多的砝码,另一方面她发觉了自己被欺骗了之后恐怕会被陆亚这种精明型人发觉。现在余珉那边还没有把公安厅放在眼里,也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多少。” “显然葛天羽和甄天琪的态度是余珉所没有想到的。”袁飞一听就乐了,“这俩女孩子的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脚踏着两只船在耍着余珉。” “不过是她们要比别人聪明一些,看透了余珉其人不是好像与的,再加之她们似乎还有其他的目的。”沈聿说,“当然,萧可也并不是傻瓜,不过是太过了解她的陆亚利用了她急需用钱以及无条件信任朋友的心理,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找萧可并向她揭露这些事情,被朋友欺骗的愤怒心理会让她更好的为我们所用。” 袁飞耷拉下眼角,“警监其实你是学心理学出身的吧。” 沈聿抬起头,“没有,我是选修心理学。” 门哗啦一声被人大力的推开,然后廖新新一头乱糟糟的冲了进来,瞧见沈聿后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干什么呀?有什么事情啊?我刚点了餐还没吃上一口呢。有啥紧急状况啊?” 袁飞听她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询问什么的。 “哦。”沈聿平静的开口,“萧可打来了电话,说陆亚联系她了,今天下午五点余珉要见萧可。” 两个人一怔。 “打来的电话?萧可的手机不是被监听了么?”廖新新关心的是这个。 “余珉为什么要见萧可?他不是用余钦余老二的名义在和萧可合作吗?”袁飞关心的是这个。 沈聿双手一摊,“我不知道,总之,现在各位准备一下,我们要提前出发。” 廖新新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你哪儿去啊?”袁飞问。 “我点的餐一口还没吃呢,我要现在回那家店把饭吃了。” (2) 一个小时以前。 萧可瞪着电话的按键,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的。她无声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哦,那余先生让我做什么?”萧可勉强的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好。” 陆亚在那边顿了顿然后轻快的开口,“嗯,是这样的。余先生对可可你之前帮他办的几件事很满意,所以想亲自见见你。” 萧可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现在脸上的微笑和嘴边漂亮精致的小梨涡,她抓紧话筒。果然自己还是不善于演戏的,只是单纯的想到陆亚欺骗了她这么长时间,而且就这么自私的吧自己卷入到一个杀人案件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气血在不停的翻腾。 陆亚在那边似乎也感觉到了萧可不同寻常的表现,语气变得也有些奇怪,加了些试探的味道,“可可。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萧可猛然激灵了一下,不好,自己怎么这样沉不住气。那帮子警监还是什么的人不还特意叮嘱过自己要注意一些不要让陆亚看出自己已经知道了……可是自己居然还是这样的情绪化,以至于一听见陆亚的声音就有一种肺部都要气炸了的感觉。 要弥补,得说些什么把话圆过去。她左手在身体侧边握成拳头晃来晃去,额头也渐渐的渗出了冷汗。可是要说什么?自己生病了?可是在学校里她们刚通过电话,一说就要穿帮的。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陆亚那么聪明一定会猜到是否自己知道了些什么。这样的话,或许就会像那帮人所说的,她的处境会变得极度危险。 “可可?你怎么不说话?”陆亚的声音已经变得有点冷冷的,萧可这边也急的焦头烂额,却想不出一句可以混过去的话来。 “可可,你还是躺下歇一会吧,刚才你发的那通脾气还没把你自己折腾累了啊。你也是,遇到多大点子事,要是我遇见那种流氓我就直接给他踢残了之后扔到公安局里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气成这样子有什么用!”身后突然传来葛天羽比往常大上了好几倍的声音,萧可怔怔的回头去看,正好发现葛天羽把一个小巧的耳机从耳朵里拿出来,然后微笑着看着自己。 萧可心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就听见听筒里面传来陆亚重新变得温柔并且带着那么几分关心的声音,“怎么了可可?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欺负你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在极端紧张的时候脑子才会停止运转,被葛天羽这么一打岔,萧可的脑子里立刻又飞速的运转起来,她立刻反应过来葛天羽刚才所说的,然后用一种压抑而颤抖的声音说,“你……你听见了?” “葛小姐那么大声,我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见。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葛天羽听着萧可流利而又不失真实的编出了一个在学校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遭到一个流氓调戏的故事,勾起嘴角笑了笑,又重新把耳机戴上,耳机里面清楚的传来陆亚有些夸张或许还夹杂着那么一丝诚意的声音。 “可可,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啊。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我可怎么活啊——” 她微抬起头看向半侧着身子的萧可,果不其然,在萧可的嘴边挂着那么明显的嘲讽的微笑。 陆亚,你可知道,萧可什么都知道了。 沈聿果然是个聪明人。在窃听了自己与余珉的谈话后精准的猜测到余珉之后将会有大动作于是动作相当迅速的找到了萧可,假如萧可还是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清楚的话,或许余珉真的还可以利用她一段时间。 不过,她微笑的从盘子里捡起一颗无花果。即便是沈聿没有掐好时间自己也会提前把一切告诉萧可的。 毕竟余珉那边能够利用的人越少对她、小琪以及那个人都好。 余珉,尽管你还不知道,但是你已经受制了。 (3) 萧可搁下电话,又在电话前站了一会后转身走到沙发边上坐在了葛天羽的旁边。 葛天羽还在不停的吃着盘子里面的无花果。 “会胖的。”萧可冷冰冰的说。 葛天羽转过头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美丽微笑,“没关系,我的胃肠消化功能不太好,不吸收。所以不会胖。” “坚果吃多了,油的摄取量超标会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硬化最后脑溢血。” 手指轻轻的一松,圆圆的无花果滴溜溜的掉回盘子里面。滚到了那一大堆的果子中间,不过壳上还留有葛天羽刚才蹭到的唇膏鲜红的印记,在盘子里显眼的很。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好了。”葛天羽拍拍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面。“别和我说以后会的什么病,听起来渗人的很。” 萧可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毫不拐弯抹角的开口,“你究竟是哪一拨的?刚才为什么要帮我?” 葛天羽嘻嘻的笑,“因为我不是余珉那一拨儿的啊,所以不想让你被他们发现。” “那你是——” 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轻轻的点在嘴边,葛天羽微笑着开口。“看过《名侦探柯南》么,里面有一句很出名的话是这么说的——‘.’有些秘密不是你这个小姑娘可以承受的了的,而它们却会让我更加女人。” 套用贝尔摩得的这句话不光是为了表示这个秘密的秘密性。更是为了凸显这个秘密背后的恐怖吧。萧可盯着面前的葛天羽,突然觉得这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子似乎比自己成熟了太多,究竟是曾经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大二女生变成这个样子,成熟、神秘、优雅而……可怖。 那么眼前这个人究竟和余琛有什么关系,难道不仅仅是与余琛杀人案有关。而是根本就是她杀死了余琛?萧可心下一颤。 葛天羽看着萧可的反应笑了,“放心吧。小姑娘,我既没有和余珉这种人同流合污,也没有对余琛做过什么。我只不过是被逼迫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然后想尽可能的得到我所渴望的——平静的生活而已。”她晃了晃手中的耳机继续说,“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窃听你的电话,因为需要知道余珉的一些动向。纯粹自保而已,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小姑娘。” 萧可瞪着眼睛看着葛天羽优雅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悠悠的往卧室里面走,不禁低声嘟囔,“你也不过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就一口一个小姑娘,像什么样子!” “虽然我只有十九周岁,但是在那种地方呆过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葛天羽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其中的情绪,然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大,“对了,我劝你最好把余珉要见你的事情告诉沈聿,那家伙是个聪明人,想寻求保护的话找他是最好的了。” ps: 梆梆梆~~求票票求评价咯咯咯~~~~~~~~~~~~~ 第九十三章 受制(3) 受制(3) (1) 萧可看着葛天羽关上小卧室的门。 这个女孩子……虽然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做假,但是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放松了的感觉而是整颗心都悬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上自己被卷入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她捏了捏裤兜里的手机,要把陆亚在电话里面和她说的事情告诉沈聿是么。一直没有想起来上午咖啡店里面见到的那个看起来相当帅气但是冷面的很的警官叫什么名字,葛天羽刚才这么一提醒这才记起来。 沈聿,省公安厅的一级警监吧。 如果是他的话,信任应该是可以的吧。从前就听同学们说起过这个年轻的警监,说他年轻有为,长相又颇为帅气,家庭的条件有不错,是典型的高富帅——女同学们谈论起来都会绯红着脸颊,自己虽然不屑于参与这种不入流的讨论,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会把这些事情听进心里去的,所以便模糊的对这个名字有了一点印象。 既然这样,还是告诉他的好。毕竟这样自己应该安全一些的吧。 自己的手机已经被人窃听了,这样的话就出去一趟好了,去小区外面远一些的电话亭打电话,幸好沈聿给她的名片还留着。 萧可戴好围巾后,目光复杂的看了紧关着的卧室门,然后咬了咬嘴唇走出了家门。 随着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卧室门轻轻的打开,葛天羽笑眯眯的出现在卧室门口,出去打电话了么?她轻翘唇角,余珉还蒙在鼓里呢,你可知道,萧可已经跑到沈聿那边了呢。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注意这些一直跟在你身后的省公安厅的猎犬们呢? 如果你不发现的话,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2) “你怎么这个事件打电话来了?”男人粗哑着声音,眯着眼睛透过电话亭的玻璃看向不远处的巷子口。 “又不费你什么事情,反正我想找你的时候只要给你的手机晃一下就好。”葛天羽的声音不甚清晰的传过来,似乎是在街边,很嘈杂的声响。 “你又跑到那家店里面打电话了?那家子的老板娘不烦你?” “哈哈,找到这么一个不惹人注意的打电话的好地方我可是要好好珍惜的。我可不像你懒得在四外透风的电话亭里面打电话。”葛天羽顿了顿,“你以后也小心些,电话亭的电话也是很容易被窃听的,最好换着打。我可不想什么时候我们的事情被发现是因为打电话的时候被人窃听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你找我什么事情。”鸭舌帽男人有些不耐烦。“我可没时间和你聊天,一会还要换班。我可不是像你现在一样是无业游民。” 葛天羽笑的更厉害了,“你整日里跟着他。脾气竟然还没有温柔一点,真是奇怪了。他怎么就能容忍你的坏脾气呢——好吧,我找你是有事情。余珉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要和萧可见面,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还没有告诉萧可,不过她现在已经去找沈聿了——你别急。当然是用电话亭,和你一样的土办法,沈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萧可巴巴的跑去厅里面找她。” “见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先生正好在那个时候听到了,我会找人安排一下的。你找我不会是这种无聊的事情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能听到萧姑娘的电话。” “哦。当然不是。”葛天羽笑眯眯的看着外面过往的行人,“你瞧着什么时候给余珉去个电话吧。让他没事回他那破事务所看看去,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我瞧着他自从开始着手余氏房产的股权收购之后。就满脑子都是那些垃圾,一点都不转了。” 男人刮得很干净的下巴抖了抖,不过整张脸都埋在压得低低的鸭舌帽的阴影中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中能够听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愉快。 “我现在就在余珉小子的事务所外面的巷子口呢,先生今天也说了。余珉最近的动作有些慢了,是应该适当的逼一下他。让他尽快的在沈聿那帮子人面前露出狐狸尾巴。还有甄秀,只有这样,才能把剩下的老头子们都逼出来。” “若想击败对手就必须要了解对手也同时要了解自己,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含义么。”葛天羽放下电话,围巾遮住她的大半张脸,流海柔顺的垂下来,发端处因为呼出的热气而冻结上了细细的小冰晶。 来吧,亲爱的们。 (3) “我实在是不明白。”廖新新一边走一边说,“余珉是哪根筋没搭对才要去见萧可的吗?正常这种情况下,对方都会在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被欺骗之后恼羞成怒的啊。余珉就这么有把握萧可在知道他才是雇主之后还会帮他做事吗?” “因为余珉也没想到我们走得这么快。”沈聿脚下虽然看着不急不慌的,但是因为人高腿长,迈的步子很大,以至于和他一比个头就有些袖珍的廖新新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唉?”廖新新疑惑。 “余珉在一开始应该是在紧密监视着萧可的,也就是葛天羽刚刚住到萧可家的那几天。这也是我当初之所以没有那么着急的去找萧可的原因之一,其他的原因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不过后来余珉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余氏房产的股权争夺上,再加上萧可是那种为人比较低调的人,对于这些不该说的事情一直是守口如瓶,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而把自己的人大部分都投入和安插到了余氏房产的内部,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他的事务所那边也是一样,袁飞已经具体的探过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廖新新因为一直在小跑所以有些喘,“我是在问你余珉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和萧可见面啊?如果不见面的话也没有什么区别的啊。” 袁飞在一边实在是受不了廖新新的反应迟钝,于是接过话来解释道,“葛天羽和余珉在一品居见面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你不是也听见了么。他们说余钦——也就是那个怪粗野的余老二,现在正在追查余琛的事情,而且最近因为余珉大动作收购余氏房产的股权所以追查的动作也在加大,他一定是害怕余老二在近几天就会再次找到萧可,如果余老二和萧可见了面,之前所谓的雇主等一系列的事情不就穿帮了么。” 廖新新“啊”了一声,继而又翻白眼,“所以说,余珉还是脑筋不正常,当初干什么要找和余琛案有关联的萧可为自己做事。要是别人不就没事了,偏偏萧可是发现余琛失踪的第一个人,余老二不去找她了解情况才怪呢。” “应该是当时事情比较紧,找到一个安全而靠得住的住所和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得到的,正好萧可是余珉手下陆亚的朋友,可以算的上是知根知底,再加上萧可当时处在极度缺钱的状态下,所以才容易为他们所用。”袁飞想了想,“至于余老二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没有想到他会对余琛的案子这样执着吧,就算是想到了应该也是打算让植梦者把他给解决掉的,结果没有想到余老二的戒心很重,无法轻易接近,所以才会在余老二找到萧可之前把一些事情和萧可说明白的吧。” “嘿嘿、嘿嘿……”廖新新喘得更厉害了,“可是他没想到咱们的动作更快……嘿嘿、嘿嘿……” 袁飞不忍心的瞄了一眼廖新新瘦瘦的小腿,忍不住对前面自顾自迈着大步的沈聿说,“警监您慢着点吧,一会廖新新该厥过去了。” 沈聿瞄了廖新新一眼,半天才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哦。” 同一时刻,葛天羽又向上扯了扯马海毛围巾,眼睛笑得眯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走出小店,身后的老板娘捏着一张粉红色的票子笑得嘴都要咧到了后脑勺。 萧可垂着头坐在电话听外面发呆,脑子里面回想着和沈聿说的话里面有没有什么忘记说的,然后看着蓝蓝的天空,眼角渗出一滴泪珠来。 陆亚皱着眉头坐在秘书室里回想着刚才和萧可之间的通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她想。还有,余珉先生为什么要和可可见面呢?她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后悔把萧可卷进来,不过,如果按照余珉先生说的去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鸭舌帽男人把电话卡插进另外一部电话中,拨了一个号码,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尖细起来,完全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余珉,是我。我要和你说件事情——”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屋子里面很暗,只能面前看得见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放着一些金融、经济之类的书籍,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脸半隐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他弧度美好的唇角轻轻的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ps: 浪里格朗~~~~~求评价求票票啦~~~~~同志们看完之后可以在书评区评论一下也猜想一下之后会发生什么捏?看有木有人猜得对的说~~~~~~~最后的大boss是谁呢??嚯嚯~~应该已经有很多人猜出来了吧哈哈~~~~~~当然我还要写上很多才能揭晓的说,啦啦啦,支持我把阿拉拉~~ 第九十四章 受制(4) 受制(4) (1) “你真要和萧可见面?”甄天琪懒懒的坐在铺着厚厚的羊毛毯的地板上,身后垫着一个同样质地的靠枕,舒服的倚在宽大的茶几边上。 “嗯。”余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沓文件。 甄天琪抬眼瞥了余珉一眼,然后摸出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是一条短信,陌生号码。甄天琪一看短信的内容就笑了,姐姐又不知道利用她那人畜无害的脸从哪里借来的手机给她发了短信。 “已经让那人给余珉打电话了。我看今天余珉是去不上了!哈哈。” 甄天琪抿嘴,几乎能想象得到葛天羽在发这条短信的时候的模样,狐狸一样的眸子中闪烁着精明而俏皮的光芒——就像是她突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样的神情。 或许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姐姐有了亲近之感吧,一个凭着自己的毅力和精明的头脑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的人。 “谁发来的?”余珉的声音打断了甄天琪的回忆,她懒洋洋的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照在眼睛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于是就又重新低下头。 “余珉你管的太宽泛了些吧。”她冷冰冰的回答。 余珉早已经习惯了甄天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古怪态度,虽然还是有点伤自尊,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你不要一天天总这么神秘好不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手机号码都不肯告诉我。要说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彼此坦诚一些不好么。”余珉翘着腿,笑眯眯的看着满脸嘲讽的甄天琪。 甄天琪冷笑,“哎呦,余大先生。我可不敢把手机号码告诉你,万一什么时候你把我的手机窃听了可怎么是好。那样的话我可只能换手机换卡了,多浪费精力。” 余珉笑着回答,“小琪你这说的可是太严重了。” “请不要这么亲昵的叫我。我会起鸡皮疙瘩的。”甄天琪站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您在这里继续坐着吧,我没有你那么闲。” 没有再理会余珉,甄天琪拿起一旁的包包就打开了大门,她回头瞄了仍然坐在沙发上的余珉,阳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就像是在他的周身置了一个金色的光罩。 甄天琪的嘴角边露出嘲讽的微笑。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余珉摸出手机瞄了一眼号码后,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这个号码的话。 “余珉,是我。我要和你说件事情——”电话里面男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应该是用了变声器。 余珉的眉头再次皱了皱,这个人曾经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似乎是认识自己并且知道发生的这一切的人,他也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但是没有丝毫头绪——甚至连性别都完全不清楚,电话号码也是每次都会更换,不过每一次都是通过公共电话打过来的。 “是你。”余珉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有什么事情。” “就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那人说,“你也别太忙着收购股权了,身后被猎犬盯上了都还不自知。真不知道余珉律师您是聪明呢还是傻气呢。” (2) 余珉举着手机,眼睛中某些东西一闪而过。 电话已经被挂掉了,他眯着眼睛慢慢的撂下手臂,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猎犬盯上了自己。 省公安厅的那帮走狗么。余珉抚了抚下巴,电话中的那人在最后称呼他为“余珉律师”……那么。他站起身来。拿起茶几上面的手机和车钥匙就走出了家门。 看来是有什么人到他的事务所去了,是他在事务所接收吴谦检察官传过来的文件的时候么。 余珉有点懊恼的甩甩头。真是该死,这一段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股权收购的事情上,余钦那个老头子的动向也足以叫他头疼,还有葛天羽和甄天琪这对态度暧昧的姐妹,这些事情充满了他的脑袋以至于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公安厅盯上了? 被盯上的事件是什么? 余琛自杀案?孙隼自杀案?余氏房产的股权收购还是……植梦者? 应该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他想了想后排除了这两项,毕竟余琛出事的时候他同余家是还处在关系隔绝的状态,而且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公安厅应该不会因为现在他入主余家而就对他穷追不舍;最后一点应该也不可能,知道植梦者的事情的几个人没有理由把这种事情捅出去,毕竟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植梦者如此荒诞的故事又有谁会信呢。 那么就应该是近来他在余氏股权收购上过大的动作以及孙隼自杀案了。 耀筑的那个市场部经理在案子最初就曾经向公安厅施压要严查,后来是因为自己授意才把事情压了下来,虽然不会查出来什么,但是面对股权收购的关键时刻,自己实在是不能缠上杀人案之类倒霉的事情。 想必是后来有人又去翻看案宗的时候觉得这件案子处理的太过仓促所以又拿出来重新追查,从而盯上自己了。 该死。余珉一个急刹车在路口停下来,人永远都会在着急的时候遇见红灯。 等到红灯终于变绿,余琛一踩油门飞速的冲过路口,然后在通往他的事务所的巷子处拐了进去。 男人靠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瞧见了余珉的车往巷子里面拐了进去之后这才从电话亭里面走出来,然后余光瞄见一辆普通到仍在车流里面就再也找不到的黑色大众停在了不远处,里面有几个神色紧张的男人正在抻着脖子往小巷的方向看。他嬉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拦了一辆出租离开了这里。 大众里面的几个人忙忙呼呼的讨论了一番后就开始打电话,不一会电话就通了,他们语速极快的开始报告,“警监!是,我们正跟在余珉的车后面,今天甄天琪去了余珉位于滨江小区的家中,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独自出来了。然后余珉在大约两分钟之后也出来了,我们一直跟在他的车后面,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车开到非常快。是的,去了律师事务所,刚刚从巷子拐进去了。警监我们还需要深入跟踪么?” 那边说了几句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打电话的那人回头对几个伙伴说,“警监告诉我们不用深入,就在这里待命就可以,等到余珉再次出来的时候跟紧了就可以。” 余珉走进事务所然后目光在一楼的接待处扫视了一圈后没有理会一看见他进来就急忙跑过来的接待小姑娘,而是直接走上了二楼。 今天早上他来过一次事务所,在之前就依旧连续有一周都没有来过了。早上来的时候大概是七点多的样子,天还没有亮,二楼没有窗户更是暗得很,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几个摄像头,看来二楼的摄像头应该是拍不到什么。他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然后目光投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把手上面很明显的有着几个痕迹,从手掌和手指的形状上来看应该是男人,戴着手套,并没有留下指纹,不过在喷了荧光剂的门把手上还是留下了痕迹。 门锁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打开门,在看见了屋内地板上的脚印痕迹之后又重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锁芯,现在公安厅里面的警官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不光是身手和智商,就连溜门撬锁的技术也是一等一的熟练。 现在可以确定了,就在今天早上他离开事务所时候有人潜入了他的办公室,不过他是从来不会将什么有用的文件留在办公室里面的,那个人就算是费尽心机进了他的办公室也是什么都拿不到的。 他重新合上门,然后走下楼,对那个正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的招待小姑娘招招手,“今天早上是你在值班?” “是……”小姑娘瑟缩了一下之后回答。 “有谁来过这里找我么?”余珉问。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之后回答,“只有一个人,是在您今天早上来之后没有多久过来的,说是和您一早就约好了,因为您嘱咐过不让我们上去打搅您,所以他就说自己上去找您就好——怎么?那位先生没有上去吗?我分明看见他上去了呀,而且是在您下来之后半天才又下来的呢。” “先生?”余珉皱了皱眉头。 “对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先生,很帅气的样子,也很有礼貌。”小姑娘有些奇怪,“难道余先生您不认识这位——” “哦,不。他是我的好友,我是问除了这位先生之外没有别的人过来了是么?”余珉笑着说。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人。”小姑娘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见余珉笑眯眯的样子顿时有些脸红心跳,忙站直了身体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 “好,谢谢。”余珉收回笑容,脸上的表情顿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的脚下顿了顿之后就又迈开步子。 接待小姑娘在听见车的声音消失不见之后才脸色绯红的抬起头,然后嘟了嘟嘴巴,脸上带着一点迷惑。 奇怪了,余珉先生不是说早上那位先生是他的朋友么?但是怎么最开始感觉就像是不认识的样子一样?她感觉错了? ps: 梆梆梆~~~~~~敲敲打打的走过~~~~~~~~~~ 第九十五章 动向 动向 沈聿刚坐进车里的时候电话就响了,他从一边的大包里面掏出了三部手机瞄了瞄之后接起了其中一部。 廖新新也掂着自己手中的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头疼,虽然这手机功能全性能好,又是公费报销,但是也架不住这愈来愈多的趋势,只要是让别人知道了电话号码就有被窃听的危险。而且这些手机都完全一模一样,还要随身带着,也不方便不是?这不,沈聿把自个的电话号码报给萧可姑娘之后就屁颠颠的摆着一张面瘫脸严肃的又领了一部手机回来,把后勤的那几位郁闷的够呛。 “嗯,嗯。嗯,嗯,嗯。嗯,嗯。”沈聿对着手机嗯嗯了一阵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解开刚才才系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向坐在后座的袁飞和廖新新说,“下车,不用去了。” “怎么回事?”廖新新从车里弹出去,“被发现了吗还是萧可又不肯和我们合作了?” “约会取消了。”沈聿换了一部手机开始打电话,“具体的原因不太清楚,是余珉那边单方面决定的,刚才给萧可去了电话告诉她的。” 奇怪了,难道是股权收购商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余珉才取消了和萧可的见面吗?可是在余氏房产那边盯着的人并没有传过来什么消息,那么——不会是萧可和他们见过面的事情被余珉知道了吧。 廖新新懊恼的直抓头发,一旁的袁飞看不过她虐待自己的头发的行径,于是伸手抓住她肆虐自己头皮和头发的爪子,“等警监问明白了你再抓。” 沈聿对着手机那边的人继续刚才的对话模式,“嗯,嗯。嗯,嗯。嗯。嗯,嗯。”然后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对廖袁两人说,“我给监视余珉的那几个小队打过电话了,之前他们汇报过余珉在半个小时之前去过一次事务所,然后就回到了余氏房产,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见其他的什么人。” “是不是去事务所就是见什么人的?”廖新新问。 “应该不是。”沈聿说,“通往余珉的事务所只能穿过一条巷子,只有这一条路,另外一边是一个全封闭式工厂。按理来说是不允许人通过的。监视余珉的几对里面有跟着余珉的车回到余氏房产的,也有留在那里继续监视的,但那一段时间并没有人出入。所以余珉应该不是去见什么人的,况且见面谈话的话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去事务所,还会惹人注意。”他想了想,“余珉和萧可见面的事情应该是比较必要和紧迫的,因为要抢在余钦前面稳住萧可。但是余珉却因为某些事情而取消了这次会面,说明他在一定程度上是怀疑萧可是否与什么人有过接触——我们之前在y大与萧可的会面虽然选择的地方比较普通,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是利用萧可的同年级同学去约的她,余珉还没哟把触手伸的那么长以至于连这种普通的约会都会去监视。所以只能是另外的地方出了纰漏。” “会不会是萧可和我们通话的时候被人监听了或者是她与陆亚通电话时候的失态引起了他们的怀疑?”袁飞开口。 “应该不会,陆亚是余珉的手下。对于一些事情的确比较敏感,但毕竟还很年轻,历练很少。再加上葛天羽帮忙掩饰,估计是没有起疑——从后来短信通知了地点和时间确定约会行程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另外萧可和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使用的是公共电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样一想的话,”沈聿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袁飞。“应该是你潜入余珉办公室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袁飞愣了一下,然后就立刻反应过来。“难道他的办公室地面和门把手上都撒上了荧光剂?” “嗯,应该是这样。”沈聿说,“不过这个信息应该是有什么人告诉他的,监视的人说余珉一路上车开的非常快,可见不是偶然去事务所的时候发现的,而是得到了消息特意赶过去的。” “会是谁?知道我去过事务所的人可没有几个。”袁飞有些疑惑,难不成余珉那边一直有人在在跟踪着他们? 沈聿的面瘫脸上毫无表情,他向廖新新走了几步,然后伸出手贴在廖新新的脸颊斜侧面,深邃的眸子牢牢的攫住廖新新的目光。 “新新,你有和别人说过袁飞去事务所的事情么?”沈聿英俊的脸庞上似乎带着温柔的笑,连带着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中也充满了温柔。 廖新新奇怪的打量了几眼沈聿,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警监你有毛病了吗?” 一旁的袁飞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聿重新瘫着一张脸,身子却与有些不灵活的面部肌肉恰好相反十分灵巧而迅速的抽身离开,离廖新新好几步远后才顿住身形。 廖新新愣了半天才突然炸毛,愤怒的挥动着几乎可以称之为瘦骨嶙峋的小拳头,眼珠子瞪得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脱离眼眶,“沈聿你妹的!你居然胆敢怀疑我!我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实习生被你每天压榨的连喘上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你居然敢在我身上用这种老掉牙了的测验法!你瞧我不告诉沈思嘉让她回家和你爸爸告状!” 沈聿抚了抚头,思嘉那丫头怎么把什么都告诉都说出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有一个倔强古板的老头子么。 “没有怀疑你,只是做一个实验而已。”沈聿对廖新新的发飙有些没辙,毕竟现在几个人都在公安厅大楼的前坪,被人看见了影响怪不好的,于是连忙朝着廖新新摆了摆手。 廖新新叉着腰,头往天上一抬,“谅你也不敢。” 沈聿无声的冲袁飞对口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了?” 袁飞摊了摊手。 “话又说回来,你做什么实验?还用这种最低级的心理测试法?”廖新新问。 “虽然方法古老但是有的时候很管用,至少比同样原理的测谎仪方便的多。”沈聿回答,“所以我很明确的知道你刚才的回答并没有说谎。” 廖新新不屑,“这算什么?正常的推理也知道我不可能把袁飞去事务所的事情说出去啊,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明确地知道’,切。” “不,虽然本身就知道这个答案,但是我也是从测谎的方面去分析的。”沈聿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因为你的脉搏和瞳孔并没与明显的变化,很平稳。” 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好么?廖新新用手摸了摸刚刚沈聿碰过的脸颊侧后面的皮肤,撇了撇嘴。其实沈聿是因为无聊才耍她玩的吧,不然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干什么? 所以一定是闲的。她点了点头,目光瞥到站在一边的袁飞,然后在看到他奇怪的眼神之后怔了一下。 “喂,你干嘛?你也有毛病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袁飞微微惊了一下,然后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瞎瞟了一会之后才又重新看向廖新新,“哦,没什么……” 廖新新奇怪的看着他,这家伙怎么回事?他和沈聿都吃错了药么,怎么都怪怪的,然后不经意的看见正往大楼里面走的沈聿正在拍打着自己的手,顿时又怒了,“沈聿!你拍打你的手是几个意思?吃完豆腐之后还嫌弃啊?!”然后挥动着拳头追上去。 袁飞在后面看着廖新新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看刚才的表现,廖新新她——应该是不喜欢警监的吧—— ps: 努力码字存稿ing!! 第九十六章 动向(2) 动向(2) 萧可有一些烦躁。 原本好不容易已经做好了去见余珉的心理准备,居然又告诉她说下午的约会取消了,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瘫在了沙发上。 究竟是为了不用去见余珉而松了一口气呢还是因为他们的临时变卦担心事情有什么变故呢。 葛天羽一直没从卧室里面出来,估计是睡着了,搞得她现在连个讨论一下的人都没有。奇怪了,余珉为什么又不和她见面了呢?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和公安厅的人见过面了?一想到这里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奔到阳台上去向楼下看去。 好像没有电视剧和小说里面描写的黑衣人之类的出现—— 应该不会有人来暗杀自己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电视剧看多了,自己虽然不可避免的卷入了一个很麻烦的案子里面了,但是应该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刚刚沈聿发了短信过来说是暂时不要见面了,应该也是担心与自己接触会引起余珉的注意吧,正好她也有些头脑发昏,学校那边是大三的考试周,自己也可以有几天假期,正好呆在家里好好歇一下,不然今天突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弄得本来就有些反应迟钝的大脑马上就要罢工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萧可烦躁的一甩头发,然后拖着脚步走过去。 是陆亚。 “可可。”陆亚的声音有几分迟疑的意味,“我们见一面好吗?” 见面地点是在耀筑房产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离萧可家也很近,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 站在玻璃光可鉴人的星巴克外面,萧可有些紧张的摸了摸包包,里面还有三十多元钱。应该能买得起这里面的一杯咖啡吧。她知道星巴克一直是公司的白领们十分钟爱的地方,对于她们算的上是一个比较优雅而小资的地方。萧可自己也承认这个地方很有情调,但是对于她这种交学费都很困难的穷学生来说,这里也只能是在经过的时候偷偷的艳羡的向里面瞄上一眼而已罢了。 可是按照陆亚的经济状况怎么会选择了在这里见面的? 哦,她差点忘记了,陆亚已经是耀筑的董事长秘书,这种地方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果然习惯是可怕的东西,都已经知道她在欺骗自己还是习惯性的把她还当做从前的陆亚。 所以这个来自于美国西雅图的咖啡公司的咖啡和甜点对于路亚来说就好比大街上卖的一块钱的大碱馒头对于她一样。 “可可来了。”陆亚看见萧可之后冲她轻轻的挥了挥手,语气亲昵的打着招呼,让萧可觉得很是别扭。 “嗯。”萧可坐下后有些局促的四周打量了一下。 “要点些什么?”陆亚微笑着问。“咖啡和甜点。你不太吃这些,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口味,所以没有先点。” “哦。我…随便……什么都好。”萧可尴尬的笑了笑,“我喜欢甜一点的。” “那就摩卡好了,要是还不够甜可以后加糖和奶。”陆亚说着站起身,“甜点我就随意点了?” “哦……”萧可瞄了一眼点餐的柜台然后忙不迭的从包包里面掏出钱来,“给你。” 陆亚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是我约你出来,怎么能让你花钱呢。” 萧可讪讪的把手缩回去。 现在的时间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星巴克里面有很多附近公司的女白领,其中有几个似乎还和陆亚认识,向陆亚笑着打了招呼又聊了几句才走开。 陆亚现在果然是发达了啊。萧可看着现在正在柜台那边的陆亚,然后移开目光。 虽然人很多。但是店员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会陆亚就端着咖啡走了回来。 “给你点的是大杯的冰摩卡。”陆亚把咖啡放在萧可面前,“甜点我是随便要的。蓝莓芝士蛋糕,我感觉味道还可以,吃吃看吧。” “谢谢。”萧可勉强笑了笑,然后说,“那个。陆亚,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陆亚微笑着回答。“你上午不是给我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么,其实要不是上一周你在考试就把你约出来了,这不你的成绩也出来了,我问了一下,这几天你们学校大三在考试吧?” “嗯,所以放了几天假。”萧可咬着吸管,嘴里面吐字有些不太清晰,“不然这会儿还在学校里面上课呢,哪里会这么逍遥。” “你今天上午有课?”陆亚问。 “嗯,早上有一节。不是专业课,在家里呆着太无聊,所以就去上课了。”萧可心里有些忐忑,陆亚这次约她出来应该是为了试探她的吧,她就知道在之前通电话的时候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过激了,即使靠葛天羽帮忙所以掩饰了过去,但是陆亚一向都十分聪明,这会子特意约自己出来一定是感觉出什么了。 萧可有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但是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无论如何,为了自己以后生活的平静和安全,这次说什么也要瞒过去。打定主意以后,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的变得自然起来。 “这样啊。”陆亚一直注意着萧可的表情,没有放过一点表情的变化,看见萧可自然起来的笑容之后她脸上的微笑也扩大了一些,“之前你刚进来的时候总感觉你很别扭,我这才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现在你看起来好多了。” 果然是在观察她。萧可暗想,然后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冰摩卡。 “你还真是喜欢甜食。”陆亚把自己手中的拿铁往萧可面前推了推,“要不要尝尝我这个,虽然没有那么甜,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萧可连忙摆手,“不了,从前喝过一次拿铁,味道我不是很喜欢。你自己喝就好。” 陆亚听她这样说也就收回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微苦的拿铁之后,她又重新开口,“我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比较在意之前电话里你说的那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没有受伤或者是怎么样?” 萧可马上想到了之前为了瞒过陆亚所以在电话里面所说的自己碰见了一个流氓所以导致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不禁又有些埋怨葛天羽的这个主意——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甚至于连经都没有经历过的叫她怎么编?好歹就说是和别人吵架了自己现在也好圆谎——不过似乎只是吵架的话,自己之前的反应也就的确有些过了。 “哦。”萧可埋下头,让自己的呼吸加重。一副生气的模样,“就那样呗,要是再发生了什么。我就直接去死了。”应该会是这种反应……的吧。 “那男生是谁?是你们学校的吗?怎么就盯上你了?”陆亚继续穷追不舍。 所谓说谎其实不难,但是难的是一个谎要用无数个慌去园,而说的慌越多就越容易有被揭穿的危险。萧可并不是没有说过谎的人,所以对于此也是明白的,所以说谎的精髓就在于要简练。能用一个例子就说明白的事情千万不要用两个例子。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着陆亚,脸色因为故意憋气而有些涨红,非常完美的营造出了一种气愤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情绪氛围。 “我到哪里知道去!”萧可语气中颇为愤怒,“我从前没在学校里面见过他,但是你是知道我的。平时又不怎么和人交往,学校里面的学生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先把范围模糊掉。这样就算之后陆亚去调查查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也省着自己之后再胡诌这个人怎么怎么样。 “也是,你就连你们班的那些人名字都还记不全,又不参加学生会社团什么的,问你也白问。”陆亚白了萧可一眼之后继续问。“那然后呢,他把你堵到角落里——那里有监控器没?可以调监控录像去查这个人啊。” “具体是哪里的我也忘记了。他最开始就是跟着我特别不正经的和我说话,我见躲不过就跑了起来,可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在后面追起来,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生怕遇到什么危险,看见路就跑。y大的校园本来就大,我到现在连一半都没有走上,哪里知道后来跑到哪里去了,反正是挺偏僻的一个地方。一半都是主干道、教学楼才有监控器,那种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监控器呢。”萧可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幸好那人后来只是流里流气的说了几句话,估计也是害怕在学校里面被人看见,就走了,吓得我都要昏过去了。”然后勉强的挤出一滴眼泪。 希望陆亚别再问了。萧可心里暗道,要是在编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陆亚倒也真的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把手伸过来握住萧可的手,满脸关切,“可可,是我不好,知道你没事了干嘛还要问这些呢,别哭了。唉,我也是担心你,想帮忙把那个坏蛋找出来,算了,既然你没事,什么都没有关系。你以后在学校里一定要小心点,别挑那些没人的小路走,在校外也是一样的,碰见停靠在路边的车就离得远一些,就算是绕远路也要走那些人多的大路,天黑了就更不要一个人出去。听见了没?” 萧可听见陆亚这样嘱咐自己也有几分感动,但是又一想到是她把自己卷到这个危险的案子里面的又有些愤怒,之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ps: 评论哟,mina~~~ps:分明我昨天设置定时发布了嗷嗷嗷嗷,为什么没有上传鸟???难道是我忘记设置了嗷嗷嗷嗷!!!各位亲, t.t t.t t.t 第九十七章 动向(3) 动向(3) (1) 又说了一会话,陆亚站起身,对萧可说,“可可,你先坐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萧可点头。 目送着陆亚拐进里面去之后,萧可连忙叫过一个服务生,指着自己那杯摩卡问,“请问这个的价格是多少?” 服务生走了之后,萧可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拿出来,还好自己带够了钱。她轻手轻脚的把钱压在陆亚的咖啡杯下面,然后站起来走出了星巴克。 既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不想再欠陆亚的人情,哪怕是一杯咖啡。甜点自己并没有吃,所以就只把咖啡的钱给她就好了。她一边想一边掏出手机给陆亚发了一条短信。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我把钱放在你的杯子下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咖啡。” 她松了一口气。 身后星巴克中,陆亚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可的背影。 “卢秘书?”身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轻快而明亮的响起。 陆亚立刻让脸上挂满微笑的转过头,在看见来人之后愣了一下。 (2) 廖新新笑眯眯的看着陆亚,脸上扬着明朗的笑容,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卢姐姐你还记得我不?”廖新新笑嘻嘻的上前挽住陆亚的手,很亲昵的模样,“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姐姐的!” 陆亚自然还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虽然对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有些疑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细问,所以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被廖新新带到了另外一边的座位上。 “叫…新新,是吧。”陆亚坐下之后微笑着问道。 廖新新一脸惊喜,“姐姐居还记得新新的名字!我还以为像姐姐这样的大忙人一定把我忘到脑后去了呢!” 陆亚浅笑着说。“怎么会呢,别说新新长得这么可爱让人记忆犹新,就单说我的职业,每天都会遇见许多陌生的面孔,但是作为董事长的秘书,记人记事是最基本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廖新新点点头,然后又嘟着嘴说,“可是我就不行,虽然是做这个工作的,但是对于人名和长相完全不敏感——我觉得我实习期一满就会失业的——” 陆亚赶紧安慰廖新新。“不会的,你这么聪明,只不过是一时间没有适应而已。再说你是正在实习期,还在念大学,离正式参加工作还有一段时间呢,有什么可着急的。而且你原本实习的也不是办案子之类的,而是法医。只要把专业知识学好,对人名和长相不敏感又有什么关系。” 廖新新听陆亚这样说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不过一会之后又有些疑惑,“唉?姐姐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是实习法医的吗?姐姐是从哪里知道的?” 陆亚一哽,心道不好,这个叫做廖新新的女孩子看起来单纯可爱有没有什么心机的样子。连带着自己也有些对她失去戒备之心,这可是危险的预兆——毕竟无论她是否像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可爱,都不能忘记她是省公安厅的一员。 “哦。是这样的——”陆亚刚想说什么弥补一下,廖新新就在那边拍手笑开了,“一定是上次和姐姐说话的时候告诉姐姐了,我的记性实在不太好,平时就爱丢三落四的。公安厅里面的同事们都对我的这个个性很头痛。姐姐你千万别介意哦。” 陆亚见廖新新自己自说自话的就把话题扯开了也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她自己把事情圆上了就也省着自己再费心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足够糊涂的,沈聿那帮子人平时一定都快要被她气疯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笑。 “啊,对了,新新。”陆亚微笑着说,“新新怎么今天有时间到这边来了?是有什么案子么?” 廖新新一听立刻有些讪讪的,眼睛还贼兮兮的四处瞄着,“哦——嗯,是、是有案子要查,所以才、才出来的哦呵呵呵呵呵——” 陆亚一看就乐了,看着丫头的样子应该是偷偷出来的吧,估计是本来是有什么任务结果半路上跑到星巴克来偷懒来着还四处瞄着生怕有人来抓她。果然还是小孩子,贪玩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这样啊——”陆亚意味深长的拖了一个长音,然后就看见廖新新摸着头在那里傻笑,便也好笑的收住不再逗她,“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案子吗?” 廖新新没什么戒心的随意的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还不就是上次的案子,麻烦死了,我们都说这案子就算调查也只是白费功夫,很明显就是内贼,再不就是商业间谍之类的,还能有什么——左右都已经以自杀结案了,还能查出个他杀还是怎么着。” “上次的案子?孙隼自杀案么?”陆亚一听廖新新这么说顿时一激灵,忙追问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查?难道是有什么内幕么?” 廖新新翻了一个大白眼,两手一摊,脸上是毋庸置疑的不耐烦,“哪里有什么内幕?又不是在拍电视剧,怎么可能什么案子都有内幕,不过是耀筑那边在放弃了案子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抓了起来,上次我们去耀筑其实也是这样,不过不知道是谁派的人去了公安厅说什么这个案子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让我们要重新调查,还说我们公安厅是吃软饭的,被余家的权势一吓就像乌龟一样不敢出壳了!”廖新新一提起这话来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直拍桌子,惹得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咳……注意影响啊,新新。”陆亚很头痛的低下头。 廖新新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四周的人笑笑,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我一提起这茬就生气的不行,当时尹副警监就在现场,他是个暴脾气,一听那人这么说登时就怒了。不过人家也好歹是副警监,在公安厅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也真有那么一股子气势,一会办公室就把沈聿警监拎过去了,说无论如何这个案子要重新调查一遍,绝对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公安厅。”廖新新叹了口气,身子缩成一小团,“结果尹副警监倒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他优哉游哉的休假去了,只是可怜了我们下面这帮子小虾米,明知道什么都查不出来还要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 “所以你就半路溜出来了?”陆亚打趣道。 “呃……”廖新新哽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正常推理。”陆亚笑着说。 廖新新见被陆亚说中了脸一红,然后摇着陆亚的手,“好姐姐,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我的实习工资一定会被沈聿那个死家伙扣掉的。” “好啦好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陆亚眨眨眼,“不过,新新你可不可以把这个案子具体的一些事情和我说说?” 廖新新疑惑,“姐姐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 “一方面自杀的孙隼生前和我还算是交好,虽然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但是我心里也是把她当做好姐妹的。”陆亚的脸上带了一种浅浅的悲伤,“再有就是孙董对这案子还是很在意的,他又不好总去问厅里这案子的进程,所以也嘱咐过我让我平日里多留心。” “原来是这样啊。”廖新新松了口气,“不过姐姐可要替我保密,沈聿和袁飞要是知道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嗯,放心吧。”陆亚点头。 ps: 呼哧呼哧,下午码了不少字,累死我了…… 第九十八章 动向(4) 动向(4) 一大堆东西被廖新新哗啦啦的一股脑都倒在了桌子上,引得又有人很不满的看过来,廖新新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摸着头朝着四周笑。 “这些都是什么啊?”陆亚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大堆的东西。 本子、笔、手机、钥匙、糖果、坚果、几个长得莫名奇妙的小挂饰……被杂七杂八的堆满了桌子。 “这是……”陆亚用指尖拎起一片护垫,头痛的看着正在这堆东西里面埋头找什么的廖新新。 “护垫啊。”廖新新看了一眼陆亚拎着的东西,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我前两天新买的,我只用这个牌子的,姐姐要不要试试?” 陆亚叹了口气。 “啊,在这里!”廖新新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之中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这个是前几天沈聿给我的资料,是关于孙隼案子的,不过我也没有认真看。” 看这皱巴巴的样子估计你也没有看过。陆亚暗道,然后指着桌子上面其他的物件们说道,“这些你不收拾一下?” 廖新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管它,一会再收拾。”她看着手里面的资料,翻了几张之后叫了一声,“唉?原来调查这个案子还有别的原因啊——我都不知道唉,难怪袁飞整天那么有精神,果然我应该好好看看这个资料的——” 听她这样说陆亚便也有些在意,“怎么了?” “喏,这里写着呢。”廖新新一点也不在意的把资料放到陆亚眼前,指着一行说道,“这里写着呢,说是之前余钦也来过公安厅和尹副警监说过这件事情,好像也是怀疑孙隼案又内幕。恐怕不是单纯的自杀案那么简单。”廖新新说到这里惊恐的捧着脸来回摇晃,“嗷嗷嗷嗷!竟然有内幕!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在拍电影?要不然就是《名侦探柯南》中才会有的情节啊嗷嗷嗷嗷!太惊悚了嗷嗷嗷嗷!” 陆亚在一旁冷眼旁观了一会之后心想,你这哪里看得出是觉得惊悚,很明显就是在兴奋好么。 “咳。”陆亚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廖新新继续的意淫,然后笑着问道,“余钦?” 廖新新满脸绯红的停下折腾,手还捧着自己的小尖脸,“姐姐不知道余钦吗?就是余老二啊,姐姐不是孙耀辉董事长的秘书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亚笑着说。“我没有和他接触过,再说他似乎也不太经手余氏房产的经营,原来是余董事长和他家的二公子余琛掌权。现在则是大公子余珉,我从来不去记没有关联的人的姓名。” 廖新新点点头,“也是哦,不过我听袁飞和我说——袁飞那家伙绝对是一个八卦王,什么都知道——说余钦其实很厉害的。手里握着余氏房产很多的股份,据说余珉先生之所以到现在好没有完成余氏房产的收购就是因为他的这位叔叔余钦。不过话又说回来,余钦的脾气实在是不恭维,我以前和他照过面,吓都吓死了!” 陆亚一凛,忙开口问道。“新新,你怎么连余氏房产股权的事情都这么了解?据我所知,余珉收购余氏房产的股权是秘密进行收购的。怎么——” “袁飞告诉我的啊!” “我是说袁飞他是怎么知道的?” “开始是小道消息,有人传言说余氏房产的股权大部分都已经落在来余珉的手里了什么什么的,又说别看余珉最开始是做律师的,但是在商业上也是有一套的。大家都这么传啊,再说姐姐你不是也知道了么。”廖新新奇怪的回答。 “姐姐是因为耀筑与余氏房产本就是竞争对手。自然了解的多一些。原来早已经传开了啊。”陆亚移开目光,怎么会这样呢。余珉先生在收购股权的时候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用不同人的名义进行收购的,而且动作十分迅速,应该是除了公司里面的极少数人知道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余珉手中握着的股权只有余董事长和余琛的那一部分而已。 可怎么会有小道消息传言说是余珉先生收购的呢—— 难不成是余钦在散步这个消息?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一些不同领域的老滑头们一定会趁机对付余珉先生,毕竟现在的股权大部分都在这个人们眼中不谙商务的新人手里,这绝对不是余珉先生愿意看到的。正因为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余珉先生才会以其他人的名义对公司的股权进行收购。 “那——”陆亚刚想再继续深入的问下去,廖新新的手机就响了,极为诡异的铃声让陆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廖新新赶紧从杂物堆里面扒拉出手机,一看屏幕她顿时整个人萎靡了几分,纠结了半天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的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大的连陆亚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听声音似乎是那个长的颇为帅气的叫做袁飞的家伙。 “廖新新!我刚进去问点事情转身你就跑没影了!你胆子可够大的可!这都第几次了!说!你现在在哪!!!!”最后一句的声音震得廖新新差点没条件反射的把手机扔出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廖新新一阵傻笑之后十分不情愿的把地址报了出去。 陆亚同情的看着神情萎靡的廖新新,然后没过上几分钟就看见袁飞的身影从马路对面飞奔了过来,速度快的简直就像在瞬移一样。 袁飞走进星巴克之后向四周看了一圈之后马上就找到了廖新新,然后迅速的走过来十分不客气的拎起廖新新的后脖领,对陆亚客气的笑了笑就把廖新新往外揪。 廖新新一边嘴里絮叨着一些诸如“好汉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废话一边手蹬脚刨的把桌子上的东西迅速的往包包里面扒拉,然后就被袁飞拖走了。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廖新新在最后一刻还在扒着门对陆亚嚎了一嗓子,那气势颇有一番壮士断腕的——壮烈。 廖新新被拖走了之后半天,陆亚才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几张资料,她拍了拍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资料,嘴角弯起。 陆亚又坐了一会,刚想站起来离开,却瞥见桌子上散落着两只荧光笔,估计是刚才廖新新忙乱的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的。陆亚想了想把笔连着资料一同装进了包包,下次见到那女孩子的时候还给她好了。 她这么想着,走出了星巴克。 陆亚拐过街角之后,从另一边走出了两个人,竟是方才刚刚离开的廖新新和袁飞,此时两个人正心情愉快的看着陆亚消失的方向。 “她带走了?”袁飞问道。 廖新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小红点在朝着耀筑的方向移动着,她又把眼睛笑成了弯月牙,“那当然。” 袁飞这次对廖新新倒是颇为佩服,“话说,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居然把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演得活灵活现的——是本色演出吧?” 廖新新瞪了一眼拿她寻开心的袁飞,脑袋向上一抬,颇为自得地说,“都不是我自夸,就我这演技,就我这条件,当初可是要当明星的,我后来拒绝了是因为想给国内国外的那些个女明星点机会,要是我当了明星,那奥斯卡还不都是我的——” 袁飞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廖新新立刻挥着小拳头,“你还笑!刚才你把我揪的好疼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 袁飞一听立刻去拉廖新新的围巾,“怎么样,没伤着吧。刚才我用的力气是有些大了。” 廖新新赶紧拍掉袁飞的手,脸有点红,嘴里说着,“干什么你,大庭广众之下的就动手动脚的,你再动我就打你!”然后转身就走。 袁飞在后面看着廖新新的背影,又不禁笑了起来,也跟了上去。 “那一会我偷偷的看一下啊?” “流氓!” 第九十九章 动向(5) 动向(5) (1) 陆亚走进耀筑的大楼,前台的一个招待小姑娘立刻笑眯眯的迎过来,递上一个精致的甜品盒子,“卢秘书,刚回来啊。这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特地带回来的甜点,味道还不错,您尝一下?” 陆亚瞥了那个小姑娘一眼,认出来这是近来一直对她献殷勤的那个新人,她本来是不太上心去记忆这些数目繁多的前台招待们,不过这个小姑娘的长相很有特点所以还有点印象,于是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吧。” 小姑娘连忙点头,“我是上星期来的。” “那也难怪。”陆亚的笑容里面带了一些冷冽的味道,登时将那个小姑娘吓得一个瑟缩,“那我这次就饶过你,毕竟不知者无罪。”她用手指尖挑起系在甜点盒子上的丝带,然后又手指一抽,盒子又掉回小姑娘的手里,“以后少做这些无谓的蠢事。” 陆亚的高跟鞋声消失在了大厅里,同样在前台的另外几个女孩子赶紧跑出来把还愣愣的戳在大厅中央的小姑娘拖回去,然后七嘴八舌的教育她,“我们说什么来着,卢亚楠可是一个软硬不吃盐米不进的角儿,我们刚来的时候她就是孙董的秘书,我们也想着巴结过她来着但是却不想反倒被她穿了小鞋,悔的我们不知怎么样了呢。劝你你偏又不听,之前她没有理你是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懒得搭理,这次就是警告了,要是你下次还这样,下个月的工资估计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少了一半——财务科那边都完全不知道。” 小姑娘后怕的拍着胸口,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我见犹怜的模样,“我还以为她就是性子冷淡一些——” “她性子可不冷淡。”其中一个人说。“她只是不喜欢这种献媚邀宠的事情,要是平时接触的话,人还是不错的。” 小姑娘点点头,心中暗暗的记下,然后问道,“那么卢秘书资历一定是很老的了?” “哪有,卢秘书也是新来不久,我想想。”那人点点额头回忆,“大概是一个月之前,或者不到一个月的样子。” “那她居然这么快就升到了董事长秘书?孙董应该不是随意用人的吧。” “谁知道了。正好孙董的秘书病了,据说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们从前就看见原来的秘书经常病怏怏的样子。后来终于是病倒了。然后没过几天卢秘书就来了,可能是子公司调上来的吧。” “是这样的吗?”小姑娘皱着眉头,“可是我分明以前见过她——好像在哪家里做活来着——” “是这样的吗?”几个人立刻把小姑娘围起来,口气都兴奋起来,几个人叽叽喳喳起来。“话说之前也听过有人说过在哪里见过卢秘书,说是给别人家做工的——但是后来好信去查却压根没有这码子事。” “可是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见过。” “是在哪里见过的?” “好像是余家唉。” “那就是谣传或者是和卢秘书长得比较像的人了,咱们耀筑是最和余氏房产过不去的,卢秘书可是孙董的左右手唉。” “那可不好说,电视里不常常这么演吗?卧底啊卧底。” 几个人八卦来过来八卦过去却也没有人当真,不过是工作之余的轻松而已。做他们这一行的,外面不知道以为她们在耀筑这样的大公司里面上班,其实同那些白领职员压根不同。她们应该属于公司里面的底层了,但是底层也有底层的好处——那就是无穷的八卦。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都没个正型的样子,把甜点盒子甩到了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后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瞄了几眼之后抬起头然后突然又把身子直了起来。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被桌子挡住的手啪啪的拍了一边正在打闹谈笑的同事们好几下。 陆亚走过来看见几个招待小姑娘都正襟危坐。每个人都是标准的公式化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来到刚才被她训了的小姑娘面前问道,“刚才公安厅里来过人么?” 小姑娘眼珠子咕噜转了转,然后回答,“省公安厅的人吗?哦,我瞧见了,不过只有一个人,前两天也来过的。” 陆亚沉吟了一下后继续问,“能描述一下那人的样子么?” “是个很阳光帅气的男人。”她仔细想了想,“是上次来的那三个警官的其中一个。” 看来袁飞和廖新新果然是来耀筑办事的,她抿了抿嘴,然后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几个人瞧见陆亚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笑嘻嘻的凑过来摸小姑娘漆黑柔亮的头发,“幸好你机灵,不然我们偷懒被卢秘书看见了少不了又被骂一顿。” 然后又有人问,“之前也没有公安厅的人来啊?你怎么说有人来呢?” 小姑娘笑眯眯的,“那就是我记错了,反正是什么时候又来过一次,管他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几个人本也就没吧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问了句便就又拐到别的话题上面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掏出来一盒腮红粉,剩下几个人都凑过去,其中一个看了一会之后回头招呼小姑娘,“甄天琪你也过来瞧瞧,你的肤色太白了,得涂点腮红掩饰一下,不然看起来气色一点都不好呢。” 小姑娘歪了歪头,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余光扫向陆亚离开的方向,嘴角悄悄的翘了起来。 (2) 廖新新靠在车里,舒服的把腿也搁在座位上,满足的叹了口气。 “累了?”袁飞从前后视镜中看见廖新新整个人瘫在后座上,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才走这么几步你就累成这样子了?” 廖新新用鼻子哼了一声,用围巾遮住脸,声音显得闷闷的,“我又不是国防生出身,我这较弱的小胳膊小腿怎么禁得住这么折腾。” “那就好好歇歇吧。”袁飞移开目光,看了看手表,还可以推迟一会再回厅里,让廖新新这丫头歇一会也好,省着一会又在他耳边嚎嚎让他心绪不宁。 不过还是先给警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的好,他想到这里拿上手机下车,然后回身轻轻的把车门关好。 还没等他拨沈聿的号码,沈聿就已经打过来了,看来是一直没有等到她们汇报警监在那边也着急了。 “警监,我是袁飞。” 沈聿在那边老实不客气的说,“用不着废话,我知道你是袁飞。” 袁飞默,然后继续说,“我和廖新新刚刚进行完任务,现在给您汇报一下——” “现在这都不是重点。”沈聿的口气很坏,弄得他原本就没几分感情的语气更加的恶劣,“刚才跟踪陆亚的三组给我打了电话,说之前根本就没有通知过你们陆亚的行踪,请问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知道陆亚会出现在耀筑附近的星巴克的?” 袁飞整个人在乍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为了配合我们的调查,跟踪的几组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了我和新新的手机上,给我们发短信的号码的确是三组。” “为什么三组没有给你们打电话而是发的短信?”沈聿的语气也渐渐平和下来。 “是我们要求的,因为有些场合不太适合接听电话,所以我们要求所有组有事情的时候都是通过短信。三组发过来短信的时候是在两点四十二分的时候,说陆亚在耀筑附近的星巴克和萧可碰面,所以我们才会实施之后的计划。”袁飞皱了皱眉,“如果不是三组发的短信,是有人黑了电话之后发的短信么,三组的电话号码应该是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 “应该是这样,看来三组那边应该是有人将号码泄露出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沈聿的语气凝重起来,“这件事情回去再查,我现在问你,短信的时间是两点四十二分的话,你们俩个当时在哪里?” “就在耀筑附近,看到短信之后我们立刻赶到了那家星巴克,时间应该不超过五分钟。” “那就是两点五十之前你们已经到达那里了。” 袁飞“嗯”了一声。 “那么陆亚是什么时候到的?” “大概三点左右。”袁飞回答,“萧可则是在三点零七分的时候进入星巴克。” 沈聿的语速放慢,应该是在想着什么,“就是说——你们是在陆亚到达星巴克之前的二十分钟就接到了短信,而耀筑离这家店的距离步行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袁飞一下子就反映了过来,“那么发这条短信给我们的人应该是——” “没错,除了我们和余珉那边,同样监听着陆亚和萧可电话的又一方。” 第一百张 动向(6) 动向(6) (1) 袁飞挂了电话后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到车里,他看了一眼后座上睡的正香的廖新新后把放在副驾驶上的一件衣服小心的盖在了廖新新身上。 他环着手臂坐在驾驶座上,脑子里面飞快的回想着刚刚沈聿和他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些话。 除了余珉和他们还会有谁去监听陆亚及萧可的电话呢? 难道是葛天羽?她的态度有些奇怪,看起来并不完全是余珉那边的人,如果是这样子的话—— 还有甄天琪,这个女孩子也很奇怪,分明是植梦者种族的一员但却仿佛极度厌恶着这个身份,想方设法的要去破坏。 袁飞撇撇嘴,一群互相利用目的暧昧的人。 鬼才知道他们脑子里面究竟想着些什么。 身后突然“哐当”一声,袁飞立刻转过头,果然发现廖新新整个人都从不甚宽敞的后座上栽了下来,整个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卡在了前座与后座之间。 “你可真是够能耐的。”袁飞探出手把廖新新搬上来,看着她迷迷糊糊的脸颇为无奈,“在车里睡觉你居然都能睡出高难度动作来,我真是都服了你了。” 廖新新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呆了半晌之后逐渐的清醒过来,于是抬起头问袁飞,“刚刚你出去打电话了?” “你听见了?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袁飞说。 “哦,迷迷糊糊的听见一点,这个破车又不隔音,你下车的时候我也听见了。”廖新新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然后继续说“我听见好像谁把第三组的手机给黑了?” “还不能确定。”袁飞说着便把刚才沈聿在电话里告诉他的又都重复了一边,“就是这样了。” 廖新新满脸沉思的表情然后说,“葛天羽的话我估计着应该是窃听了萧可的电话。因为我们中午的时候听萧可和陆亚的通话的时候,葛天羽曾经帮萧可园过谎,什么‘遇见流氓’之类的明显就是在瞎编,就是为了掩盖萧可和我们见面的事情,而且我觉得萧可对葛天羽应该是一直抱有戒心的,估计不会那么大嘴巴的把和我们见面的事情说出去的吧——所以葛天羽之所以能在那个时候及时的说话帮忙就是因为她能够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也这样想过。”袁飞说,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但是无论怎么去想葛天羽都没有帮助我们的理由,她的态度也一直很暧昧,同甄天琪还不一样。” “或许是为了借助我们的手帮她摆脱余珉的控制吧。”廖新新说。“她手里不是握着余琛的遗嘱么,就是因为这个余珉才一直抓着她,之前咱们在一品居里听见的不也可以这样联想的么。” “那难道就是葛天羽?可是这次如果不是我们临时起意想让陆亚把装有窃听器和自动定位的荧光笔带在身上的话。她与萧可的见面其实对我们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甚至还有可能怀疑我们对于案情了解的真正进展。” “那就是想利用我们的出现促使什么的发生了吧。”廖新新耸耸肩,“总之那人总不会是为了好玩才把我们叫过去的,这天寒地冻的谁都不容易——”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袁飞打断廖新新的话。刚才因为廖新新说的让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头绪,可究竟是什么呢……在此之前萧可同他们见面,然后就是陆亚向萧可转达余珉将要在下午五点与之见面、再然后就有人告诉了余珉又公安厅的人进入了事务所余珉的办公室、余珉与萧可的约会取消、最后就是陆亚与萧可的见面——有人提前把这个消息告知了他们。 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在彼此联系着。但仔细去想却又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等一下。 余珉和萧可见面的原因恐怕和余钦近来对于余琛自杀案的调查动作越来越大有关,而余钦由于调查余琛自杀案以及他手中的股权而对其耿耿于怀,但是余珉却没有对余钦下手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被公安厅注意,再加上事态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所以余珉才暂时放过余钦。 袁飞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还要再想一下,事情好像已经渐渐浮了上来。 “新新!”袁飞突然想起来,“在三组给我们发了陆亚和萧可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你不是也收到了一条短信么我记得你好像是看完了那条短信之后向我提出之前的那个方案。那条短信上说什么了?” 廖新新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不知道是谁发的,可能是发错的。只有几句话,挺莫名其妙的。”她掏出手机翻出那条短信,“利用假象成就真实。利用曾经伪装现在。忘记根本没有忘记的事物,对的人遗忘对的物。拾起伪装和假象。” “所以我就很容易的联想到了可以假装忘记公安厅的案宗资料——当然是假的,正好不是说余珉可能在怀疑我们么,那就利用这些让他们认为我们根本没有追查他们的事情。至于追查的是什么,我就想起了之前我们说的余钦正在追查余琛的案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用他顶了黑锅——”廖新新把手机放回去,有些迷惑的问袁飞,“怎么了么?” “原本余珉对余钦应该是属于还没有到非除掉不可的地步。”袁飞眯起眼睛,眼睛中清明一片,“但是有人为了造成之后的局面,所以利用了我们给余珉和余钦之间的关系加上了一把火,你和陆亚那么一说,余珉一定会认为我们调查孙隼案、进出事务所都是因为余钦和我们接触的关系——” “这么说——”廖新新立刻就明白了,眼睛又随之瞪了起来,“有人在利用我们挑拨余珉和余钦之间的关系——” 袁飞纠正廖新新,“算不上‘挑拨’,毕竟余珉和余钦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只不过是火上浇油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或许那人是要逼迫余珉动用植梦者的力量去除掉余钦。” “那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我们不是正好缺少关于植梦者实际行动的证据么,所有关于植梦者的资料都是甄天琪交给我们的,只能当做相关知识的普及而已,对于破案的证据方面却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廖新新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有点欢悦,虽然这有些不太地道,虽说代价是余钦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但是假如能通过这次抓住植梦者的现行的话就太好了。 “没错。”袁飞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我们立刻回厅里,把事情和警监说一下,余钦要重点保护起来——当然要极秘密的保护,这次绝对不能让余珉察觉。” 廖新新一听见又要回去工作,浑身的懒人细胞开始迅速扩散,整个人又萎靡在了座位上。 (2) 袁飞他们的车刚开走,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天知道他刚才究竟是躲在哪里的。 看来很顺利的样子,他咧着嘴角。这回余钦的事情显然要比内部警员的通讯被黑的事情要紧急很多,要在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保护余钦和植梦者上的时候尽快的消除那些警员手机里的痕迹,省着他们缓过神来顺藤摸瓜。虽然他有自信公安厅那帮家伙找不到自己以及先生,但是还要防范一些比较好,不然以后真的出了麻烦还要他花费时间去解决。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袁飞刚才停车的地方离耀筑只有几百米的直线距离,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一个小红点正在屏幕上动着,陆亚已经离开了耀筑大楼,是去见余珉么?看来那个叫做廖新新女娃和她说的事情让她很是在意嘞。 他嘿嘿笑了几声,刚才黑了那些跟踪陆亚的白痴警员的手机之后他就顺便调出了手机里面存着的几个手机号码,沈聿的警戒心非常强,有什么不对劲一定会马上发现,袁飞也不是好对付的,至于那个女孩子虽然古灵精怪,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在校学生,无论怎么聪明还是缺少社会经验。 所以当他拿到号码之后就直接黑掉了廖新新的手机。原本以为里面没有什么,结果仔细一看居然还有好东西,看样子他们似乎把信号发射器放在了陆亚的身上。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车于是悠哉的走过了马路。 这样子的话就更加方便了。 对面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从耀筑大楼方向走过来,两个人逐渐接近,然后擦肩而过。 两个人的嘴角边都扬起愉快的微笑。 所谓最有趣的的事情就是在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之后施以适当的动力,这样盘子里面的棋子就会按照意愿中预定的方向走起来。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比观赏这个更让人愉快的了。 余珉、甄秀还有……植梦者,既然你们龟缩不出,那么就让我们把你们逼出来吧。 这才有趣不是么。 第一百零一章 搜查 搜查 (1) 公安厅离耀筑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再加上之前耽误了一些时间,于是在上高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下班放学的高峰导致堵车很是严重,等到了公安厅已经是块五点钟的样子。 北方的冬天在四点多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下来了,相对较高的纬度和经度导致这个城市在地球上自转的线速度同南方的那些城市完全不同。虽然还没有完全黑透,但是街上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已经时间很晚了。 “沈聿警监在里面么?”袁飞和廖新新来到沈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一个警员从里面出来。 那人点点头,“在,你们进去吧。” 沈聿正在电脑上飞快的打着什么,见两个人进来之后,就向两个人招了一下手。 “和你联系过之后我就让第三组回来了,然后把他们的手机交给了技术科进行检验。”沈聿的语速很快,“的确是被黑了,正在反追查的时候那边却在同时消除了痕迹,没办法找到黑这几部手机的ip。” “动作够快的。”袁飞惊讶,没想到黑了第三组手机的那人竟然手脚如此利索,连厅里的技术科都没办法追查到,“这就说明他已经把想要得到的资料都弄到手了。” “还有。”沈聿顿了顿,“明天再去领部手机。黑了三组队员的手机就说明他已经得到了我们的手机号码,为了防止窃听还有继续被黑的危险,现在的手机和手机卡立刻处理掉——我指的是交给技术科,他们会有人处理分析的。” “那监视陆亚的——”廖新新插嘴。 沈聿很平静,“都交给技术科,他们会帮你弄好的。” “好。”听沈聿这么说,廖新新很高兴。然后突然想起之前在车上和袁飞讨论的事情,“警监,我们有事和你说,就是关于——” “关于余钦的么。”沈聿的手下不停,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我已经想到了,我已经派了人到余钦家和公司附近对他进行严密的保护。” 廖新新听他直接说出来,张着嘴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愧是省公安厅的一级警监。脑袋就是好用,居然早就想到了。 袁飞凑过来,“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只有些小聪明。我和警监说了一下你和陆亚会面时候的事情,警监听了之后估计就想明白了。不然你以为警监是那么好当的?” 廖新新“切”了一声别过头。 “对了。”沈聿抬头,“搜查令批下来了。” “什么搜查令?”廖新新茫然。 袁飞在一边拍了廖新新的脑袋一下,解释道,“当然是孙隼家的搜查令了。之前的搜查令早就过了时限。要不我们为什么查案子只去耀筑和医大了解情况,却不去案发现场?” “这样——”廖新新脑子里面顿时臆想出了千奇百怪的尸体形态,顿时浑身触电一样的抽搐了一下,“杀人现场啊——” 袁飞鄙视,“你一个学法医出身的怎么胆子这么小。” (2) “真的没关系吗?”廖新新一边走一边说,“余钦的事情不是很重要吗?我们不在厅里待命或者去亲自监视余钦家——万一植梦者突然出现了我们却到不了让她逃跑了怎么办?” “余珉动作不会那么快的。”袁飞回答。“你不是以及看了陆亚的位置了么,她在我们回厅里的路上才去离开了耀筑,估计应该是去见余珉的。就算是余珉动作再快。植梦者植梦也是有时间要求的,余钦要是不睡觉的话任他是谁都没有办法,所以肯定要等到夜里才会行动。” “是这样的吗?”廖新新恍然大悟状。 “而且就算是今天就开始植梦也不着急,甄天琪和警监说过,植入梦境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如果想达到余琛、孙隼之类自杀的程度至少也要连续植入梦境好几天才可以。”袁飞这么说着,一抬头看见沈聿正站在电梯间里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俩顿时心里一突突然后立刻有眼力见的把还在原地磨磨蹭蹭的廖新新拽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层的向上。一直到了顶楼32层。 “孙隼住在顶层?”廖新新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向正对着的窗户往下看,顿时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软了,于是立刻收回目光深呼吸了几下才缓和了一些。 在w市虽然高层的住宅楼有很多,但是一般都是28层或者以下,但是近几年因为放假飙升,房地产商也把房子建的越来越高好节约土地成本。书香苑这个小区就是去年六月份才正式交工的,而孙隼所住的这栋楼也是书香苑小区中层数最高的住宅楼之一。 “嗯,因为顶层的房价相对便宜一些,比价格最贵的十几层每平方要便宜一千多元。”沈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边的房号指引的牌子处,“这栋楼是书香苑中的小户型,只有70多平左右,还是建筑面积,使用面积应该只有50多平。一室一厅的独居室。” “也是,孙隼还那么年轻,估计也没有攒下多少钱,就算是她那个当市场部经理的未婚夫资助自己住的话也就是这种房子了。虽然是顶层,平数又少,但是书香苑也算是在市中心,这一套房子下来估计也得不少钱呢。”廖新新感叹道,自己家那房子在十多年前买的,又加上老爸公司的福利还差不多花了50万,保守估计孙隼这套房子也得100多万呢。 “加上装修一共花了106万。”沈聿面无表情,“贷款买的。” 廖新新叹了口气,唉,现在突然觉得什么都是浮云,就单是买一套房子就要把半辈子的积蓄扔进去,要是想少花点就要冒着上个班都要在几个小时以上,每个月迟到半数天数以上,工资奖金都被扣光的风险。 “这么说的话,甄秀可是够有钱的,她那套房子好像是100多平方呢吧,而且又是多层,现在多层建筑被炒得多热啊。”廖新新撇嘴,“真不公平,坏蛋永远那么有钱。还有余珉在江边那个顶级景观房,都够买个小户型的别墅了吧。” 袁飞打断廖新新的话,以防话题被越带越偏变成房价讨论会,“警监,孙隼的门牌号是3214,应该是在这边。” 孙隼的家里应该是从专案组来过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人,从前雇的钟点工应该也早就辞职了,家里没有人收拾过,保持着孙隼自杀前的状态。屋子里面十分昏暗,不过借着走廊里面的灯光还是能勉强看清楚杯盘狼藉的客厅和随着门打开之后四散飞扬的灰尘。 廖新新在沈聿把门打开之后被屋子里面的灰尘一激咳嗽了好一会才勉强停住,这时候沈聿和袁飞已经进了孙隼家把电灯打开。屋子里面立刻亮堂了起来。 如果忽略掉四散着衣服、书本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杂物之外,孙隼家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很有品位和格调的。看得出来整个家里装修的极为简单,但是装饰却不少,绝大部分仔细看就能看出是自己亲手diy的,应该是孙隼自己的手笔。墙上和屋顶上的手绘、电视背景墙、手工制作的照片墙以及一些小巧精致的小装饰品。 客厅和饭厅被用一个小小的水晶帘子隔开,玄关处也同样吊着这样的小帘子,将整个空间十分别致的分隔开几个区域。 “穿上鞋套。”廖新新正打量着就被袁飞塞过来一双鞋套,她低头套上之后就从包里面拿出相机,跟着沈聿和袁飞从玄关开始照相。 “听认识孙隼的人说她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廖新新拍了几张照之后问道,“怎么家里这样乱,难不成是专案组或者是孙隼出事后有人过来翻得么?” “应该是她自己弄得。”沈聿在屋子里面转了好几圈之后又回到客厅,现在这会正蹲在客厅的正中央仔细的观察着地板上的黑色污迹,“孙隼在自杀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这些应该是在她神经错乱的时候弄得,包括地板上的血迹应该也是她的。” 廖新新腿一软。 袁飞忙扶了她一把,然后提醒,“快过去取样,你这副样子谁会相信你居然是个法医。” 廖新新站直身体,哭丧着脸,“我只是害怕恐怖故事。”然后把手里的相机递给袁飞,取出工具走到沈聿观察的那处对血液残留进行取样。 血液因为是数天前留下来的,所以现在已经呈现出黑红色,血液落在地板上的只有四滴,还有较远的两滴,大部分遗留在茶几上,看茶几侧面的血迹形状应该是流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的。茶几上的血滴有被人取样的痕迹,应该是专案组和检察院派人过来的时候也进行血液的取样了吧。 “有一点让我很在意。”沈聿站起身,对正在屋子里面四处转悠拍照的袁飞说。 ps: 上一章的章节名居然都打错了嗷嗷嗷嗷,捅咕了好久愣是不知道在vip管理里面怎么改,顿时忧桑了……什么时候问问编辑欧尼的说…… 第一百零二章 搜查 搜查(2) 袁飞停下手里的工作,“是什么?” “你应该也看案宗了吧,里面有法医对孙隼尸体进行检验后的报告。”沈聿瞥了一眼正聚心会神取样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廖新新,然后继续说,“里面提到过孙隼的左腕上面有一处伤口,推断应该是用水果刀割出来的,伤口在划过动脉之前十分深,但是在动脉上方却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所以这道伤口在当时并没有造成孙隼的生命危险。” 袁飞掏出手机来,翻出里面早已经存着的案宗文档,翻过几页之后果然看见在尸检那一部分是这样描述的: “……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对尸体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尸体脑后有淤痕和血迹,推断为下坠时在空中与某些物体的轻度碰撞……尸体除与地面撞击所致的严重伤口还有部分由利器划伤的痕迹,死者左手腕有一道长约四公分的伤口,前端伤口较深,在动脉之上伤口变浅只是少量出血,并向外倾斜,从伤口来看应该是比较锋利的水果刀之类造成……” 袁飞看完这一段之后也有些注意起来,“但是孙隼当时有自虐倾向的时候应该已经完全的精神错乱了才对,在割腕的时候怎么会——” “没错。”沈聿点头,“所以我想会不会当时有人在场并阻止了她。” 袁飞眼睛一亮,但是又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刘乔和孙隼的朋友之类的阻止了她自杀,他们不是都知道孙隼后来有了自虐倾向么,刘乔也是因为这个才预约了市二院的王教授的。” “的确是这样,不过在我们与刘乔会面的时候我曾经很具体的问过刘乔关于孙隼的所谓‘自虐’倾向,他说过孙隼会拿着小刀往自己的手臂上、腿上划出血痕。或者是用指甲用力的抓自己的脸。注意,不是‘自杀’倾向,割腕这个行为早已经超出了自虐的范畴。”沈聿沉吟道,“而且假如孙隼是在有人阻拦才停止了这个本来可以致命的行动,又假如阻拦的人是刘乔或者是孙隼的朋友,那么他们就应该明确的知道孙隼已经不是‘自虐’倾向。而是‘自杀’倾向,那么,刘乔绝对不会把孙隼单独留在家里。” “的确。”袁飞仔细回忆了一下刘乔和他们描述的孙隼在自杀之前的一些情况的时候所说的话,其中的确没有出现孙隼“自杀未遂”的事情,而后来在去市二院见那位王教授的时候他也只是说过什么“精神受到刺激”以及“对生活怠倦”之类的话。并没有说什么“自杀倾向”,所谓的自杀倾向不过是他们在已经知道了死者是由于植梦者的原因精神错乱失常才自杀之后顺理成章的推论而已。 “后来我又对了一下时间。”沈聿在脑子里面把日期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说道。“刘乔预约王教授的时间是十一月八日,在那之后的十一月十日的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孙隼坠楼身亡。” “刘乔说过九日下午他因为有一个会议所以整个下午都在耀筑,直到早上四点孙隼的尸体被晨练的人发现之后警方通知他才从耀筑赶过来。”袁飞眯起眼睛,心里面计算着出事的时间差,“而九日上午刘乔一直和孙隼呆在一起。那个时候孙隼手腕上应该是还没有那个伤口的。” “那就是下午时候的事情了。”沈聿说道,“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孙隼就从自虐倾向变成了自虐倾向。” 廖新新把取得血液样本小心的放好,站起来说道,“因为孙隼是要午睡的啊。” (2) 刘乔曾经说过,孙隼是一个生活十分有规律的人,即便是在精神有些错乱的状态下。长年形成的生物钟还是会让孙隼在那个时间段中稍微的安静下来,但是由于她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的状态,所以很难真正进入睡眠。所以刘乔会在午睡的时间为孙隼注入一定剂量的镇定剂。 “九号正好是余氏房产同原本与耀筑合作的商家签订最后的合作文件的日期。”袁飞说,“余珉一定是已经计划好了时间,并在九号的时候让身为耀筑董事长孙耀辉秘书的陆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孙董,从而召开紧急会议把刘乔从孙隼旁边支走。”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沈聿点头,“而且很有可能植梦者利用了这个时候潜入孙隼家对正在睡眠中的孙隼植梦。导致了孙隼醒来之后产生了强烈的自杀倾向。” “可是为什么要阻止孙隼割腕呢?”廖新新问。 “为了创造不在场证明。”袁飞回答,“这样即便后来可能怀疑到了也可以脱身。” “可是监控录像一定都拍下来了啊。”廖新新疑惑。“在那个时间段进出这栋楼的人。” “书香苑的监控设备并不齐全。只有主干道有360度的监控器,楼与楼之间并没有监控器,而且犯人一定是通过楼梯间上下的,因为电梯是有监控的。”袁飞叹了口气,“而且从孙隼家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天黑之后了,这样的话就算是小区内主干道拍到了也会因为天色的原因无法分辨。” “孙隼虽然没有割到大动脉,但是伤口很深,留下的血量应该很大。”沈聿的目光瞥向客厅中央地板上的那几滴血迹,“屋子里面有不少血迹,但是只有客厅那一处,虽然滴落在地板上的没有多少,但是茶几上还遗留了不少。” 廖新新盯着那些血迹,突然开口,“我觉得那里应该有两个人的血。” 袁飞整个人几乎一跳,差点没奔过去,“两个人的!?” 反倒是沈聿还很平静的样子,“袁飞你没有过去观察,没发觉是正常的。仔细的观察的话能发现在离主要的血迹外一米左右的地方还有几滴血迹,两处的血迹颜色有细微的不同。” “人的血在凝固之后颜色还会不一样么,不都是黑红色的么。”袁飞奇怪的问。 “傻子。”廖新新翻了个白眼,“你家煮猪血不也有不同颜色么。” 袁飞无奈,“谢谢你用这个鲜活而生动的例子。” “每个人的血液因为其中血小板、蛋白质以及其他物质的比例并不完全一样,所以颜色并不是完全相同,有的人血液的颜色要深一些,有的人则浅一些。还有在血液凝固的时候凝血酶原激活物的形成时间也不完全一致,所以仔细观察会有一些差别。”廖新新看袁飞无奈的样子捂着嘴笑了一阵后终于认真的解释,“当然这并不完全准确,每个人不同阶段血液的颜色也会有细微的变化,是与身体状况和遗传都有影响。还有在血液凝固的时候阳光的照射啊,空气的湿润度啊都有关系,血液中细胞失去活性的时间不同,都会有差别的。” “那么你只是因为颜色有细微区别才会这么说?”袁飞听完之后问道,“毕竟血滴落的位置不同,颜色有细微差别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并不是根据这个才这样说的。”廖新新说,她指着那个离主要血迹有一段距离的血迹说,“你看这个血迹的形状是往外扩散的,并不是普通由高处低落的圆形印记,而是带有惯性的向外洒落。” 袁飞脑中闪过尸检报告中说的孙隼手腕上的伤口痕迹以及刚才沈聿所分析的,立刻就把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另一处血迹是在孙隼的血迹的外侧,而孙隼手腕上的伤口后端就是往外侧倾斜,也就是说阻止孙隼的那个人见到孙隼割腕的时候急忙阻止的同时由于着急而不慎割伤了自己,在把刀从孙隼手中抽出来的时候惯性让拿着刀子的手惯性的向后甩,所以滴落的血迹才会是向外洒落的状态。” “没错。”廖新新打了一个响指,“假如检验出来不是孙隼的血液的话我们就有了一个重要的证据了。” 袁飞倒是没有廖新新这么容易乐观,“先别想得那么好,还有可能是刘乔在那之前孙隼自虐的时候抢过刀子的时候受的伤呢。况且只是有血液化验出dna的话,和案子有关联的人中我们当初并没有留下dna底案,只有指纹的资料,在没有重要的证据之前,我们无法确定嫌疑人,他们都是有权利拒绝做dna检验的。再说我们查这个案子等于是在偷偷摸摸的,如果把与案件有关系的人都抓起来的话那可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廖新新一下泄了气,“也是——” “总之先检验一下。”沈聿说道,“犯人在紧急的情况下夺刀划伤自己的几率是很大的。而且我刚才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水果刀,应该是让那人拿走了。”他挑了挑眉,“如果不是那把刀子上面沾上了什么不应该沾上的东西的话,也不至于把它带离现场。” ps: 米拉估计现在正在长途火车上挣扎着……这是事先定时发布的,将近三十个小时的旅程,米拉要滚回学校上课去了……t皿t 第一百零三章 搜查(3) 搜查(3) “有可能是不想让孙隼再用来自杀,所以才把刀子带走了呢。”廖新新猜测。 “可是剪刀、锥子,哦,还有一把不太锋利的小裁纸刀都还在。”沈聿说,“只要是想自杀,这些东西都可以,可是犯人却偏偏拿走了那把应该是用来割腕的水果刀。” “那么就是上面一定是留下了血迹。”袁飞这会已经开始笃定了,“如果只是指纹擦掉就可以了,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但是血迹的话如果都擦掉的话是否还能被检验出来就不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犯人才会把沾有他血迹的刀子带走。” 几个人看向屋子里面凌乱的痕迹,脑中都大致想象出了当时的情景。 “那个人真的会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植梦者么。”廖新新隔了一会才又发问。 “现在想来应该是,余珉这样的人是在幕后指挥,绝对不会出现在让人怀疑的地方。而且孙隼的状态是需要人在第二天之前最后植入梦境,这样想来,在那个时间段处在孙隼家中的人就应该就是植梦者本人了。”沈聿颇好心的解释。 “虽然感觉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小细节还是没有办法想通。植梦者既然已经通过最后的植入梦境让孙隼产生了自杀倾向,那么他为什么却没有防范孙隼醒过来之后的割腕行为呢?而且要怎么办才能让孙隼在自己离开并且在有了不在场证明之后才跳楼自杀呢。”廖新新一边托着下巴一边在屋子里面小心的转来转去。 阳台与客厅也是用一面小帘子隔开,虽然两边有可以推开合上的门,是那种离地面大约有二十公分,只能挡住人小半个身子的装饰门,估计因为不常用并且有些挡光所以被推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廖新新走上阳台的时候顺手将门合上半边。阳台上铺的同样也是木质地板,木质纹理很深,踩上去并不像一些非哑光面的地板一样打滑。 廖新新小心的蹲在阳台上。脑子里面虽然一直在不停的出现着孙隼从客厅走到这里然后打开落地窗跳下去的情景这让她有点犯怵。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里虽然让人觉得慎得慌,但是这并不只是一个恐怖故事而已。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痕迹引起了廖新新的注意,那是在阳台靠近侧面窗子和墙壁的角落里的一片瓷砖上沾上了什么黑色的污迹。她掏出手电筒对准那块小小的污迹。 是早已经凝固的血迹。 怎么会沾到这里?廖新新很奇怪的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在角落处发现了两根头发,看长度和颜色应该是孙隼的,具体的还要回厅里检验一下,廖新新想着把那两根头发仔细的放好,然后又把血迹取样。 很奇怪,这血迹的位置。廖新新蹲着往前又凑了几步,还有血迹的形状。 大约离地面有六十厘米的样子。血迹成不规则的椭圆,上面有着从上往下方向的细密小划痕,就像是被人用小刷子在上面轻轻的刷过一样。她皱皱眉头。案宗里面对于案件调查的部分似乎没有提到过这个血迹,她又看了看被她合上的木质复古的阳台小门,应该是专案组来的时候这个门是合上的或者是被人顺手打开推靠在墙壁上,所以墙壁瓷砖上的血迹恰好被门所遮挡。 廖新新将门打开,发现因为门的宽度比边上的墙壁要宽出一些。所以正好在侧面的落地窗和墙壁之间隔出了一个不大的三角形空间。 如果是一个人坐进去的话应该足够了吧。廖新新有些好笑的想到,然后整个人因为这个想法怔住。 似乎有什么还没有抓住。一个女性靠坐在这里的话,头部到臀部的距离大约有80公分的样子,当然身材高大的女性除外。而血迹距离地面的大约是60公分,那么就是后脑偏下的位置。她整个人弹了一下,然后冲进客厅一把揪住正在认真拍照的袁飞。 “把尸检给我看!快!”廖新新的语速又快又急。把袁飞吓了一跳,立刻条件反射的把手机递过去。 廖新新迅速的翻到尸检报告那里。 “……尸体脑后有淤痕和血迹,推断为下坠时在空中与某些物体的轻度碰撞……” 脑后有淤痕和血迹……血迹。廖新新啪的把手机扔回到袁飞手里。然后飞快的冲回阳台。 孙隼的体型是很娇小的一类,大约只有160左右,这样的话,阳台瓷砖上的血迹应该就是孙隼后脑上伤口留下的了。 后脑处有伤口并且坐在这种地方。 是昏过去了么。 地板上再没有其他的痕迹了,也或许是因为有人来过所以把某些痕迹给破坏掉了。或许可以这样推测。植梦者在植入梦境之后没有预料到孙隼会那么早清醒,在匆忙的抢过了孙隼手里的刀子之后不慎划伤了自己的手。并在地板上留下了血迹。后来为了防止孙隼在自己离开的时间段内自杀,于是用某种东西砸昏了孙隼之后,把孙隼靠放在阳台。这样孙隼在苏醒之后就会顺理成章的选择跳楼这个方式来自杀。 虽然牵强些,但是站在植梦者的角度来看,却是可行的。而且在一定要致孙隼于死地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跳楼这一点更加安全,这里是32层,只要跳下去,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植梦者多次进出孙隼家,应该也是知道的,刘乔对孙隼极为重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会陪在孙隼身边,如果不是耀筑的紧急会议刘乔恐怕不会将孙隼一个人留在家里,而且同样不知道刘乔会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安眠药、刀或是其他的方法都可能让孙隼被提前回来的刘乔发现并有被抢救回来的可能性。 所以余琛的自杀也选择了类似的形式。廖新新的嘴角边露出一种很诡异的微笑。 所以才把孙隼放在阳台上吧,恐怕当时窗子还是打开的。她记得尸检上上面说过孙隼的尸体上穿了很厚的羽绒服,精神错乱的人怎么会记得穿着羽绒服去跳楼呢。应该是植梦者担心她在跳楼之前就被冻死吧。毕竟在32楼又开着窗子,十一月份的温度足以把一个身体很弱并且又昏厥的人冻到彻底失去意识后致死。 “你也发现了?”沈聿突然从廖新新身后冒了出来,眼睛盯着那处血迹。 廖新新整个脑子里面都是死者的恐怖画面。被他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尾椎骨被硌的生疼。 “你不要这么突然出现吓唬人好不好?”廖新新怒,“我知道你穿了鞋套走路没有声音,但是这么一声不吭的在别人身后戳着会吓死人的。” 他不是出声了么,沈聿面无表情的想,然后又继续说,“看你的反应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沈聿已经发现了倒也省着自己费口舌再说一遍了,“那么还能找到那个击打孙隼后脑的东西了么?” 袁飞在客厅里面插嘴,“应该不是什么太硬的东西。不然力道掌握的不好的话孙隼就被直接敲死了。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老手,连自己手上被割伤把血迹留在了地板上都忘记了擦。” 廖新新嘴角抽搐,这两个家伙难怪之前在都在屋子里面转。感情全发现了…… “那会是什么东西?会不会也让那家伙和着刀子一起带走了?” “不好说。”袁飞终于拍完了需要的照片,把相机递还给廖新新,“不过要是物件比较大的话,肯能还留在房间里面。” 廖新新点头,两个手交握在一处。想象着自己拿着某样东西击打的样子,“如果想容易借力的话,一般都应该是比较大个的东西,东西太小了似乎不太好使力。” “而且不能使太硬的东西。”袁飞掂了掂手里的一个花瓶,“比如这东西虽然好借力,但是容易出人命。” 廖新新的目光瞟啊瞟的。然后落在了电视柜上面摆放的一个弥勒佛的木雕。 “这个好像还不错。”她说着带着手套的手把木雕拿起来,不是十分沉,主要是木头的密度并不是很大。尤其是这种木雕同木质地板那种加了不知多少复合料和胶体的东西并不一样。“重点是它的位置摆放的很不错,离孙隼割腕的地方很近唉,又是同植梦者当时站的地方是同一边。” “那就拿回去检验一下。”袁飞说。 “但是上面没有血迹唉?擦掉了么?”廖新新翻来覆去的把木雕看了个遍。 沈聿接过来也检查了一边,然后递给袁飞收好,“孙隼脑后的伤口之所以流血并不是击打直接造成的外伤。而是皮下渗血导致的。所以这上面没有沾上血迹也是正常的,植梦者没有把它带走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体积比较大不好搬运。另一点可能就是因为并没有沾上血迹。”他又扫视了一下客厅中摆放的一些装饰物品,“把差不多的都搬回去,一一做检验。” 袁飞整个人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瞄了一眼沈聿面无表情的脸,警监应该是不大可能会自己动手搬的,他又瞄了一眼身量不足的廖新新,认命的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沾上血迹的话我们搬回去干什么?”廖新新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重新糊涂了起来。 袁飞一边认命的搬着那些看起来可能都会砸过孙隼后脑的东西一边鄙视着廖新新的智商,“那家伙不是在抢孙隼的刀子的时候受伤了么,虽然貌似伤的不重,但是手套一定被割破了,在握着某样东西击打人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会用两只手握着,就像你刚才那样。所以虽然那家伙可能因为伤口已经止血了所以没有在木雕上留下血迹,但是或许指纹会通过破了的手套留下来。” ps: 一定在继续坐火车中,31号凌晨两点多到长沙,真是足够忧伤……这究竟是什么破时间啊嗷嗷嗷嗷!!! 第一百零四章 诱导 诱导 (1) 甄天琪打着哈欠坐在一辆黑色跑车里的副驾驶上,车内没有开灯。 她身边的男人,微阖着眼,似乎在很认真的欣赏着正在播放着的“hotel california” a darl wind ilitis risingthrough the air uring light head grew heavy andsigh stop for the night 漆黑的夜晚,从车窗吹进的夜风和远处的灯光。 和一个科里塔斯一样让人上瘾的男人。 半晌,楼梯门打开了,三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抱了许多东西,费力的放进后备箱里面之后也跟着上了车。 那辆车开出了书香苑之后甄天琪转过头来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车里很暗,小区中也没有几盏灯,甄天琪甚至有些看不清男人的眉眼,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薄唇轻轻温柔的而认真的上挑着。 感觉还是这种笑容让人舒服一些,甄天琪脑子中闪现过余珉虚伪的温柔微笑,不禁一阵恶寒,然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沈聿他们走了?”男人轻轻的睁开眼睛,却是在黑夜中也清亮异常的一双眸子,似乎在吸收夜的色泽,黑的那么纯粹。即便是在这样黑漆漆的车里甄天琪也能清楚的看见。 “嗯。”甄天琪移开目光,“你接着打算怎么办?要把他们去过孙隼家里的事情传到余珉那里去么。” 男人轻笑了一声,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把音量调的更大了一些。车中立刻沉浸在这首乡村摇滚忧伤和迷惘的情感旋律之中r’s chambers they gathered for the feast theyknives but they just can’t kill the beasi was before ‘rx’ said the night you lver leave 男人的声音温温淡淡,听起来让人心里很舒服,就像是一杯醇香的茶,温暖过你的口腔和胃然后唇齿留香。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吐字格外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岁月浸润过一般温柔却又淡然。 “在主厅大房间内人们举起狂欢之火, 他们用钢刀挥刺着, 却杀不死心中恶魔。 我最后所唯一记得的是, 我拼命奔向大门口, 我必须找到来时路。 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然而看门人说:放松点吧, 我们天生受诱惑, 你可以随时结束, 却永远无法摆脱。” 他念得是“hotel california”的中文译文。 甄天琪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了。” 他轻轻的微笑,“放心吧,甄秀是你的母亲,我不会对付她太过的。”但是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随意改变他人的人生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但并不是由自己去操纵。不过是去诱惑去诱导,让那些人心中的恶魔把他们吞噬。 说不出是一个怎么样的感觉。甄天琪心想,听见了他的承诺之后。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或是其他矛盾的情绪。 “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过了一会之后甄天琪开口,“公安厅的动作有那人帮忙探听。” 那人没有说话。 甄天琪顿了顿,见男人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又问道,“余先生怎么办?余珉应该是已经盯上他了。动手就在这几日。” “余钦的话,没有关系。”男人的目光移向窗外。远处市政府23层的楼顶上红色的灯光在闪烁着,某个时刻他也曾经见过。 “公安厅在帮我们保护着余钦,余珉这次动不了他。” (2) 几个人回到厅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公安厅前坪的几个巨大的球形灯也亮了起来,照的前坪十分明亮。 沈聿示意袁飞把东西都搬上楼,然后对廖新新说,“剩下的工作我和袁飞来进行就可以了,这没你的事了。” 袁飞搬着一兜子东西有点费力的走过来,听沈聿这么说就转过头问廖新新,“你自己可以不?用不用我送你?” 沈聿面无表情,“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多岁了还能出什么事。好歹进公安厅的时候也接受过防身术训练。”然后转身就走进了大厅。 袁飞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也跟着沈聿走了,廖新新怨念的盯着两个人的背影:她平时坐的那辆公交最后一班就在刚才开过去了好么,她又没有车,难不成要自己走回去? 这和年龄和防身术没有关系的好吧。 廖新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查询公交车,看看能不能倒车回家。w市的公交估计是全国最奇怪的了,班次和时间完全不一样,有的公交下午五点多就没有了。有的半夜十一、二点还在街上优哉游哉的开着。真是见鬼! 嗯,114终点倒77在锦江商厦下车然后再坐985…… 这也太麻烦点了吧。而且算起来也要浪费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有这个时间她已经走回去了。打车的话,好像这几天起步价又涨价了,坐到家里的话估计要二十块,她忧伤的数了数兜里的零钱。 ……不够……! 可怜可怜她这个因为实习期所以家里断了她的生活费,然后实习工资又没有发下来的可怜人吧。 早知道和思嘉逛锦江的时候就不在都市丽人买那么多内衣了。 她叹了口气,做好了徒步回去的悲壮决定后回头看了看有没有车打算在下一个小路口过到马路对面。 哎,那辆车……廖新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辆开的很慢的黑色轿车,好像在出公安厅大门之后就看见了。 某af3124。 蓝色车牌。 大众。 廖新新皱着眉头转过头。自己神经有些过于敏感了吧,只是一辆开得很慢的车而已,再说又是在慢车道…… 就这么又走了一会之后。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错过了一个能过马路的小路口,真是的,怎么这么不顺,嗯,看一下。下一个小路口还要再走一会才能到。 她从包包里面摸出一个小镜子,然后爱怜的看着自己的脸,哎呦呦,瞧瞧,就是因为这一段总熬夜黑眼圈都出来了,唉。镜子稍微偏了一下。廖新新愣住,那辆车怎么还在? 怎么回事?是在跟踪她吗?廖新新晃了晃头,没可能吧。她没财没色的,就算是公安厅的也只是个实习法医什么都不知道,跟踪她干什么啊?在她身上得到的估计还不够一公里油钱呢。 不过,她脚下放慢了步子,手里面的镜子依旧举着。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往后照,怕照到驾驶位被人发现。就仅仅照到车的前侧面一点。 果然,镜子并没有因为她放慢步子而照到车的更多部分。 廖新新想了想然后脚下又加快了一些。 她抽搐着嘴角,姑奶奶今天居然碰见跟踪的了!!天杀的!! 跟踪她干什么?首先劫财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那辆破大众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一辆车怎么也得十多万,有十多万买车的人——如果不是抢来的或者偷来的话,应该不会瞄上她一个穷人吧。 劫色,那就更不可能了,男人么,应该喜欢那些高挑漂亮丰满妖娆并且性感的女性吧。她低头瞄了自己一眼的身高,穿个超过五厘米的鞋就不知道怎么走路,吃撑了才会勉强到40kg的体重……估计连a都不到的……胸……除非那人是瞎子,不然绝对不会选择自己的吧。 那么难不成因为自己和沈聿经常呆在一起,所以误认为她是公安厅的高层想劫持她然后威胁公安厅把某某某杀人犯放出来之类的或者是想向公安厅报仇…… 嗷嗷嗷嗷!吓死人了! 廖新新越想越害怕,连腿都开始打颤,上天作证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就是在专业课上解剖了小白鼠、青蛙、兔子还有一些尸体而已……她其实是最害怕恐怖故事的……这要是把她绑架了挖了她的器官然后泡到福尔马林里面—— “啊————!!!!”廖新新镜子一丢,两手抱头甩开步子就开始在人行道上面狂奔,一边跑一边还在嚎着,过往的行人全都惊恐的看着她。这孩子是从精神病院里面跑出来的吧? 黑色大众车随着廖新新开始跑的下一秒也开始加快速度,车窗随着和廖新新之间的距离的缩小而渐渐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车窗出闪现。 ps: 米拉终于回到学校了,折腾了两天累得半死,然后成功的得了热伤风,脑袋难受的要死,真是祸不单行,正好学习国二等级考试准备九月份的考试。新生马上就要入学了,作为新任部长的米拉要开始忙了~~不过我一定努力更新的~~~!!!!!所以亲们把你们手中的票票砸过来吧~~~!!!!! 第一百零五章 诱导(2) 诱导(2) (1) 廖新新瞪着眼睛很无语的瞪着正在开车的人。 那人很淡定的瞟了她一眼。 “我说。”廖新新忍了一会之后还是没忍住,“您一向是这么的……这么的……走神秘路线来安慰下属的么。尹副警监。” 尹昌敬倒是没发脾气,不过语气也不怎么好,“你个丫头,我好心当作驴肝肺了。要不是看你一个人怕出事我费哪门子的事!” “可您好歹吱一声啊,就那么没声没响的跟在我后头我知道您是人是鬼啊!万一是想劫财劫色的您叫我怎么办?” 尹昌敬很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少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了。自己啥样子自己最清楚,连个报告都写不明白,说不去真丢厅里的脸。” “您能不翻旧账么……”廖新新头痛,“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您还惦记着?要不是沈聿——”瞄见尹昌敬怪恐怖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廖新新哽了一下,然后立刻有眼力见的接下去,“——警监让我写那么多字的报告而且时间还紧我也不至于写成那样子……好歹我也是a大高材生呢!” 尹昌敬这会连个余光都懒得施舍,“近来大学的标准还真够低的了,你这水准真是大学生?” 廖新新:“……” 正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局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沈聿,廖新新顿时有点心虚的瞄了一眼尹昌敬,然后按下接听键。 “怎么回事?我刚才听说你报警来着?出什么事了?”沈聿的语气很公式化,完全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来。 消息传得可真快,果然一个单位只是楼上楼下消息什么的都迫不及待的跑来跑去以至于她似乎是两分钟以前拨通的110,然后现在沈聿都知道了。 “沈聿小子?”尹昌敬斜着眼问。 “哦……”廖新新刚哼唧了一句就眼睁睁的看见尹昌敬一个佛山无影…手把她的手机抢走了——发觉的时候已经被抢走了。 “沈聿啊。”尹昌敬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晃荡着手机看的廖新新的心也跟着晃荡。 “哦。那丫头在这呢。神经太敏感了,你啥时候领着她到医院看看吧,我瞧着有臆想症。” 廖新新:“……” 尹昌敬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到廖新新腿上,“前面路口往哪边?” “右、右边……”廖新新有点心惊胆战的瞄着凶煞着一张老脸的尹昌敬,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凶煞的副警监哪根筋错位了么今天,从前光是看着他就够她抖个大半天的了,今天竟然会搭他的车回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尹昌敬其人也就是北方汉子的典型,看不惯任何拖拖拉拉诸如廖新新平日里的行径,所以才会一看见她就吹胡子瞪眼。在袁飞某次和她说明了一番之后她现在看见尹昌敬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大腿不发抖了。 其实尹副警监也是个善良的好男人啊——廖新新在心里面感叹,然后被尹昌敬偶尔的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继续一哽。 “那……那个。”这么继续沉默下去也不是回事,毕竟也是自个的上级。巴结一下应该也是必须的,廖新新哭丧着脸开始挖空心思找话题,“副警监您今天没有开警车啊……” “那玩意下班了还开什么劲,闯红灯用啊。”尹昌敬除了语气还是很凶之外倒也很给面子的回答了。 也不是不可以用来闯红灯的……廖新新想着,然后赶紧打住。唉,自己都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公安厅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讲究规章制度。她正了正神色,然后继续没话找话,“您这车……挺好看的哈。” 尹昌敬一听嘴一咧乐了,“咋样。你也觉得不错是吧。我家的总说不好看,嫌弃我的、我的审美。” 您老还知道审美呢?廖新新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亮黑色的大众虽说一看就是新车,但是……真的没什么美观可言,果然是个大老爷们才能选出来的车,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审美观…… “是啊是啊,我一眼就觉得您这车相当……男人味!”廖新新哈哈干笑的几声然后赶紧顺杆往上爬。 尹昌敬买了车之后被妻子一通数落之后正好有些郁闷。这会被廖新新一夸顿生知己之感,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有点眼光。”尹昌敬乐呵着说,“我家老婆子成天挑我这个挑我那个,我穿警服吧她就嫌弃我也不买件像样子的衣服——警服咋了,多好的衣服。我要是买了件别的又挑我没有那个什么审美,左右都不是。” 廖新新一听顿时想起了自己家那个苦逼的老爹,有个强势的妈就会出现这种状况,成天鸡飞狗跳的,她忧伤的想着自个家里那个成天看她和老爹不顺眼的老妈,然后狂点头,“副警监……你说的太对了!” “都快七点了,沈聿小子带着你们干啥去了?整那么晚?”尹昌敬问,“今天下午搜查令下来了,你们去那个叫孙什么家里了?” “是孙隼。”廖新新接话。 尹昌敬没好气,“见鬼的名字!念起来费劲,咋寻思起的?说说,你们到那发现啥了没?沈聿那小子整个一锯了嘴的葫芦,不问他屁都不带放一个的。” 尹副警监的话,说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廖新新想,这个案子貌似副警监也大致都知道,他们能查这个案子也是副警监的功劳,不然厅里一定不会松口的。 “嗯,是这样的。”廖新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2) “那沈聿把东西送过去了?” “嗯,应该是。”廖新新回答,“我看他俩把东西搬进去了。” 尹昌敬听廖新新这么说顿时有点小激动,扶着方向盘的手一起松开然后敲在喇叭上,发出一声极响的喇叭声,把路过的行人吓得往后一跳。 廖新新连忙说,“副警监您淡定,您刚才差点没把一个路过的吓死。” “沈聿这小子这次做的还不错!”尹昌敬哈哈一笑,“不浪费我死乞白赖的跑到厅长那里把这案子弄下来交给他小子,看着会查出点什么谁还敢在背后唧唧歪歪的!” 廖新新也被尹昌敬带的有点兴奋起来,“这么说我们这次真的可能抓住植——植、这个人了?”她憋出来后几个字之后暗暗的擦了把冷汗,一激动差点没漏了老底,沈聿曾经磨叽了好几天说植梦者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就是说梦话也得用其他的梦话给他圆过去,她有点愧疚的瞄了正激动地整个身子来回晃悠的尹昌敬,副警监大人,真的不是我瞒着您,实在是沈聿那家伙管得严…… 尹昌敬瞪了廖新新一眼,“什么‘这个人’,究竟是个人犯罪还是团伙作案现在还不知道呢,少下定论,会影响之后的推理和调查的。” “是是是。”廖新新赶紧附和。 “不过估计应该是能抓得住。”尹昌敬寻思了一会点点头,“如果能把指纹查出来就一切都好办了。” 廖新新整个人舒服的往后一靠。 其实原本她没有什么底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与一件案子,对于什么都很生疏,和沈聿这种老油条根本没有可比性,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是在打酱油而已。不过副警监既然这么说了,这个案子一定能破的,他们会把植梦者抓住,那些把人命当做草芥来任意操纵的人,还有那些为了一己私利置他人生死于不顾的家伙们。 心情放松了下来之后,她也就有了闲情逸致来打量尹昌敬车内的布置。其实按她一个追求浪漫和精致的小女孩来说,尹昌敬这车的确有些过于一般了,但是对于男人来说,花哨什么都没有什么太大用处,车内的布置也能看出这一点,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但却简单方便。 “那是副警监的衣服和帽子么?”廖新新转头看的时候看见后座上面堆了件看起来有点皱巴巴的夹克衫,还有类似帽檐的东西被包在衣服里面,看不清楚帽子本来的样子。 “嗯。以前自己买的。”尹昌敬随口回答。 “不过好像没见过您穿。”廖新新回过头重新坐好。 “哦,在家里不让穿,嫌难看。在厅里又不需要,所以一直堆在车里。”尹昌敬说,“只能偶尔出去的时候换了穿穿。” 廖新新“哦”了一声,然后指着前面的小区大门,“就是那里!您在那里把我放下吧。” “不用进小区里面?”尹昌敬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面,车速渐渐减慢。 “不用不用,里面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廖新新很欢快的说,“今天真是太感谢副警监您了,要不我就得自己走回来累都累死了。” 尹昌敬随意的挥挥手,懒得对这种感谢话有什么反应。廖新新倒也是知道他这个脾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就往小区里面走了。 “唉,不在家也不在厅里。”尹昌敬探身从后座上捞起衣服还有帽子,“我这衣服多好,老婆子居然看不上。” 他嘀咕着套上夹克,然后拿起帽子戴上。 前后视镜中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 黑色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 “这鸭舌帽是挺不错的。” 第一百零六章 诱导(3) 诱导(3) (1) 廖新新掏出钥匙开门,这次居然很顺利的开开了。 有人浇油了还是涂了铅屑?谁这么伟大,她那个懒死的老妈估计是不太可能,廖同更加不可能况且他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晃荡呢。那么—— 廖新新抽了抽鼻子。 “回来啦?”廖爸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瞧见女儿打开门连忙笑的满脸褶子,“累不累?” 廖新新一看果然是自个家老爹回来了,顿时极度兴奋,两只脚顺势一甩,鞋子发出两声巨响,一个砸在了鞋柜上另一只则直接砸在了廖妈新入手的大鱼缸上。 “老爹!”廖新新热泪盈眶。 “宝贝女儿!”廖爸同样星星眼。 然后一堆奇葩父女就拥抱在了一起。 “你们给我消停一会!!”廖妈忍无可忍的举着擀面杖冲了出来,然后扑向自己心爱的鱼缸,并顺便把廖新新的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我的鞋——”廖新新抽泣着的指控廖妈的行径。 廖妈在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鱼缸没有破损之后对廖新新采取完全的无视态度,仰着头又走回了厨房。 “我妈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凶么。”廖新新忧伤的看着自家老爹。 廖爸点头。 “我可怜的老爹唉,那咋就这么命苦捏?”廖新新悲痛。 “是啊。”廖爸赞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爸我啊。” 父女俩又腻歪一会才开始好好说话。 “爸爸你不是说要中旬才回来的吗?”廖新新给廖爸扒橘子,“昨天廖同那家伙来电话的时候还说你的事情没办完呢。” 廖爸接过橘子,“原定是中旬,但是案子办的快,所以就早回来了。你哥倒是还要再拖上一周。” “他不回来更好。”廖新新一提到同胞哥哥廖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回来也是没事就找我的茬。又是嘲笑我的个头小又是说我不发育,什么哥哥呀,切。” “可你不是说有事情找他么。”廖爸摸摸廖新新的小脑袋,“你哥跟我说了,要尽快的把手里的的事情弄完赶回来。” 廖新新哼唧了一声倒在廖爸怀里,吴谦的事情,唉,麻烦死了。 “说说你吧。你怎么样?”廖爸扒拉了一下廖新新,“我出差的时候你刚到公安厅实习,也一直没仔细的问你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其实……还好啦。”廖新新的脑袋拱了几下。鼻子深吸了几口廖爸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味,“只不过完全没有干上法医的工作,倒是被一个叫沈聿的警监拉过去打杂了——” 廖爸倒是知道沈聿。“那个一级警监?沈家的小子啊,我听说他还不错,怎么了?” “其实跟在他手下倒还好。”廖新新没办法多说这个话题,“就是比较累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 “累点好。省着你无所事事的。”廖爸呵呵笑,“不然的话你又得一身肥肉。” 廖新新撅着嘴整个人都趴到廖爸身上去了,“我才不肥!!我苗条的很呢爸爸~~~” 廖妈这次举着一个砂锅奔了出来,“你俩腻歪不腻歪?又不是几辈子没见过了!一个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另一个也二十来岁了,还当是小孩呢!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俩给我消停一会!” 廖新新碍于廖妈的淫威,老实的下来,然后对廖爸低声说。“她嫉妒。” 吃饭的时候廖新新的目光扫过鞋柜的时候突然站起来腾腾腾的跑过去拎起一只帆布鞋满脸兴奋,“唉,我鞋捡回来啦?妈你捡的?” 廖妈冷笑,“你当我是谁,给你扔出去了我还能上赶着给你捡回来。做梦吧你可。你爸屁颠颠捡回来的!” 廖爸附和的笑了几声,然后偷摸的告诉廖新新。“你妈偷摸给我发的短信让我从下面的物业那要回来的。” “你们爷俩说什么悄悄话!”廖妈觉得有点面子上挂不住,“廖新新去给我洗了手再回来吃,拿了鞋死脏死脏的还想上饭桌!” 廖新新嘿嘿的朝廖妈笑了几声。 (2) 吃晚饭廖妈一个人去洗碗,廖新新跑到卧室去黏着廖爸。 “那个,爸爸。”廖新新想了一会决定还是问问她老爹,廖同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打电话也就那么几分钟什么也说不清楚。 “嗯。”廖爸应了一声。 “你知道吴谦不?”廖新新问,“是检察官,和廖同共过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廖爸眯着眼睛寻思了一会之后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太确定神情,“吴谦的话好像是听过,的确是个检察官,不过在检察院不是很有名气,也没有接手很多案子。再加上家境也不是很好,没有什么靠山,也就是那么在检察院凑合着做点事情。” “不很出名吗?”廖新新的五官都皱巴到了一处,那个吴谦感情是个无名小卒啊,居然还给她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余珉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这样一个并不出名可能也不是很有能力的检察官呢。不过,家境不好又在检察院不吃香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利用么?如果真的是有名的检察官恐怕还不会轻易的为余珉做事,毕竟名与利都不会对人家产生什么诱惑力。 廖爸继续寻思,“那小伙子我以前见过一次,和你哥关系好像还不错。人还算挺好,挺有礼貌的。”然后老头子露出暧昧的微笑,“怎么了,丫头,看人家长得好念上了?” 廖新新嘴角抽搐,“您老人家别扯那有的没的,就见过一次,你姑娘我是有多好色和饥渴才能这个样子——” 廖爸呵呵乐。 “不过我说丫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上大学这几年你妈虽然总说不着急但也想着你什么时候能领回家里一个,谁知道你到现在的还没个着落。”廖爸一提起这茬就很郁闷,“丫头你就没个喜欢的?” 廖爸苦口婆心,“现在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哪个还没有男朋友,你一天天别净想着玩,擦亮了眼睛给我带回来一个啊倒是。你现在在公安厅实习,那里就没有看上的?” 廖新新脸一红,脑子里面闪过某人的脸后连忙摇头,呸呸呸,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起那家伙,她瞟了一眼自家满脸真诚渴盼表情的老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找不到男朋友也不能全怪她,同班的那帮男生不是已经名草有主了再不就是眼高看不上她这种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货色,剩下的就是纯种的法医类变态和其丑无比五官实在没法子看的,她就算着急有个什么用。 大学快四年了其他女孩子出门旁边都有个男友她看着眼热的很,可是什么办法也没有,总不能在学校里面立块招牌征婚吧。 “我和你说,我标准可高着呢,一般人哪里配得上你家姑娘!”廖新新心虚着直起身子做了一个“走起”的动作,满脸硬挤出来的毫无底气的骄傲神色。 廖爸完全不理会廖新新的故作姿态,乐呵呵的拆台,“丫头你这小身量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廖新新:“……” 又过了一会廖新新屁颠颠的拿着廖爸偷摸塞给她的零花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乐的整个人躺在床上滚来滚去。 哈哈,有钱咯!她看着手里的两张红色毛爷爷兴奋的在毛爷爷的脑门上面啵了一口,这下可以熬到发工资的时候咯! 她滚了一会之后突然想起来刚才老爹说的于是一个跟头翻起来。 就在明天晚上有一个检察院内部的聚会,当然说是内部的聚会也会有一些其他行业和领域的人士受到邀请或者是检察官们的朋友也是可以参加的。 听老爹说他和廖同都被邀请过,每年也会有邀请函送过来,但是他们都只去过一次——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那她这次代替他们去应该没有问题的吧,反正是有邀请函的。 沈聿给她布置的接触吴谦的任务她本来就在头痛,这样的话,正好这个聚会吴谦应该会去,趁机拉进一下距离也是好的。廖新新打定主意之后就屁颠颠的冲进卧室,廖妈正好正在和廖爸说话,被突然推门进来的廖新新吓了一跳,刚想数落她几句廖新新就直接冲着廖爸奔过去了。 “请柬请柬请柬请柬!”廖新新摊着手迭声说。 廖爸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厨房把请柬从垃圾桶里面掏出来。 廖新新嫌弃的翘着指头接过来然后又重新奔回了房间。 请柬做的很精致,虽然被廖爸狠心的扔进了垃圾桶,但所幸她家的垃圾桶一向干净所以倒也没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张是廖爸的,另一张是廖同的,每张请柬里面都用烫金字体写着名字。 说是代替参加的应该没关系的吧。廖新新想着笑眯眯的把请柬装进了包包里面。 这会终于可以把沈聿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了,好吧,能不能完成还是后话,但至少她也算是采取行动了,就算是失败了沈聿也不好骂她不是。 打定了注意,廖新新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一会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吧。 嘿嘿,吴谦帅哥,明天就要再次见到你啦。 第一百零七章 聚会 聚会 廖新新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规模不是很大的“内部聚会”会有这么多的人。 她瞪着眼珠子站在门边两腿发软的看着里面衣香鬓影,来往的法院界人士、警界人士以及……律师界人士。 这简直就是一个和案子挂钩的职业大汇总嘛。 难怪沈聿之前没把这事情告诉她也没费心思要到请柬,因为本来也是要去的,这不,目光一扫她就瞧见了隔壁办公室的那个某某,还有在大厅里面经常见到的某某某。 “小姐,您不舒服么?”同样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奇怪的盯着廖新新瞧了半天,看这个奇怪的女孩子两腿发抖的站在门边上满脸奇怪神色的看来看去就是不挪动地方。 廖新新惊恐的回过头,满脸僵硬的笑了笑,然后挪动着两条腿蹭了进去。 马上有人过来接过她的大衣,廖新新轻声的说了句谢谢就自动自觉的向边边角角的地方走过去。她走到大厅的一角坐下,先在这里坐一会吧,瞄瞄吴谦在哪里然后再考虑怎么过去搭话。 这么一想她的腿稍微好了一点,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廖新新整个人窝在长凳上,背后是厚实温暖的绒面窗帘,偷偷的摸了摸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不过这么舒服温暖的话应该是很好的质地吧。 大厅里面正在放一首班得瑞的轻音乐,很熟悉的旋律但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了,之所以听着耳熟肯定是因为班得瑞从来都是各种场合下轻音乐的首选,还有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也是一样,无论是在聚会还是一些段视频的背景音乐中都能频繁的听到。廖新新舒服的眯起眼睛,手也从旁边的桌子上摸了点心在吃,刚吃了几块。她就觉得一道阴冷的目光在瞪视着她。 廖新新老实的放下手里的电信,腿也从凳子上面放了下来,正襟危坐的目视前方,再次偷眼看过去,沈聿已经转开了目光。 这个阴魂不散的。 目光一转又看见袁飞在不远处朝她举了举酒杯,咧嘴一笑。 老大一个白眼。 继续目光一转,廖新新这次眼睛一亮,沈思嘉正靠在一个桌子边上面带微笑的喝着杯子中的香槟,一派大家闺秀的优雅模样。廖新新一见沈思嘉这幅模样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其实思嘉本身的个性也是很活泼直率的。但是却能够在正式的场合下发出那种高雅的光芒,果然大家子里面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同样是品酒若是她做起来就怎么看都像是在对着瓶子吹二锅头一样毫无美感。 沈思嘉似乎也看见了廖新新。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但是廖新新还是看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后目光就很自然的移到另一个方向。 廖新新跟着沈思嘉的目光一看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来。 哈,那不就是吴谦吗? 在靠近最中间放置香槟酒杯的桌子旁边吴谦正和几个穿着休闲西服的人站在一起,几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关系很不错。廖新新纳闷的想道。吴谦不是在检察院不是很吃香么,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啊。 吴谦穿了一件深棕色的西装,并不像有些穿着黑色的西装一样让人觉得太过于严谨以至于有些不太适合这个宴会的场合,但又不不像另一些人穿的休闲西装看起来玩世不恭。吴谦本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润的君子类型的男人,戴着的金丝边框眼镜更让人觉得他书生的斯文气息愈发浓郁。 “新新,好巧。”廖新新刚走到吴谦旁边。站在另一边的沈思嘉就向着她这边走过来,声音温柔而大方的冲着她打招呼。 廖新新就那么很巧的停在吴谦的旁边,她很高兴的顿住脚步然后笑眯眯的向沈思嘉招手。“思嘉,你也来了?” 沈思嘉优雅的持着酒杯来到她旁边,脸上的笑容假的让廖新新只想笑,“我和哥哥是代替爸爸来的,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聚会。已经连续好几年了都是我和哥哥过来,你呢?哦。对了,我忘记你现在是正在公安厅实习——” 廖新新也接着话说,“倒是和那个没有什么关系。我本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聚会,这不回家的时候正好我爸爸出差回来,他和哥哥都是法医,和检察院的关系一直很不错,所以每年都有请柬送过来。不过他们两个每天懒得要死,哥哥这次还在外地出差没赶回来,所以我就过来凑凑热闹蹭点好吃的。” 吴谦正在和同事说笑,突然听见旁边的对话立刻集中了注意力,听了几句之后他转过身去看,果然是廖同的妹妹,前几天在一品居曾经碰到过,是叫“新新”还是什么的。他原本对这些并不重要的人与事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个小姑娘不同,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法医廖同的亲妹妹。 廖同的话在整个检察院都是很有分量的,吴谦暗暗想着,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与廖同有些交好——当然也就是表面上的往来而已,所以检察院中的一些老资历的检察官们才会在他身上投注少得可怜的目光,如果能通过廖同的妹妹让自己和廖同真正搭上关系的话,或许要比自己现在同余珉合作要来的好一些。 现在这个社会。吴谦举起酒杯遮住嘴边苦涩的微笑,没有后台的人哪怕再有工作能力也有可能被埋没,他并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什么也不懂的学生了,必须用最快的方式为自己的未来铺上一条康庄大道。 “新新……?”身后的声音有几分迟疑的响起来,廖新新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和自己打招呼了! 吴谦试探的问道,“我们在一品居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廖新新点点头,咧开嘴笑着说,“我还记得,过了没几天我怎么可能忘的那么快——你和哥哥是朋友是吧,呃,抱歉,你的名字我不是太记得了,我这人从小对人名和数字不是很敏感——” “没关系。”吴谦笑笑,“也很正常,毕竟那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希望新新这次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吴谦,口天吴,谦和的谦。” 廖新新顺坡下驴,交的流利而顺当,“吴谦哥哥好。”然后感觉身后的沈思嘉似乎用一种很受不了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今天廖同法医怎么没有来?”吴谦故意提起廖同的名字,余光观察着身边的几个同事,果然发现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他心里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继续笑着问廖新新,“是又去出差了吗?” 廖新新叹了口气,“我哥哥他就是闲不住的人,哪里有案子他都要跑故去看看,人家那边又不是没有法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却一定要巴巴的粘过去。” “廖同法医也是走南闯北惯了的人,正是因为他经历的案子多,所以才会眼光精准独到,给我们的破案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吴谦说道。 “那倒也是。”廖新新舒了一口气,“这不,我这次来就是因为他在出差,我偶然看见了请柬就想着过来凑凑热闹。” 吴谦跟着廖新新的话继续说,“不过这种聚会实在是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都是业界人士,古板严谨的很,你一个人来的不闷么?” 廖新新跳到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们的沈思嘉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本来是很闷,也没有什么节目可以看。不过思嘉也来了,我们坐在一边聊聊天也挺好的。” 吴谦一直都在注意着沈思嘉,上次在一品居中见过这个女孩子,和余珉相谈甚欢,想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他的目光透过眼镜投射到沈思嘉的身上,微微眯了眼睛。 叫思嘉是么。 “吴谦。检察院的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吴谦先伸出手。 沈思嘉微微一笑,也伸出手,“沈思嘉,a大研究生。” 吴谦的心里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姓沈? “思嘉是沈聿的妹妹。”廖新新在旁边笑眯眯的插嘴。 沈思嘉回头瞥了廖新新一眼,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有必要到哪里都跟着么,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廖新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满脸愧疚之意,“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思嘉。别生气哦,我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两个人在那里你来我往的说着的时候,这边的吴谦心里的想法却是波涛汹涌起来。沈聿谁不知道,那可是堂堂沈家的独子,又在省公安厅里面是一级警监,侦破了多少其他人已经放弃了的案子,说实在的虽然这个沈聿实在是有些抢他们检察官的饭碗和风头,但是却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能力。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优雅的女孩子居然就是沈聿的妹妹,那么。吴谦的目光先投向沈思嘉,然后又投向廖新新。 那么,她们两个人不会是沈聿派来探听口风的人吧。毕竟上次他同余珉在一品居见面的事情这两个人都知道,而廖新新又正在公安厅沈聿的手下实习—— 他的目光顿时晦暗不明起来,脚步也不为人注意的向后稍微错了一下。 第一百零八章 聚会(2) 聚会(2) (1) 吴谦的左脚稍微向后错了一步。 或许是来试探他的也不一定。他想。 余珉之前在同他合作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小心谨慎,自己想得到的出人头地一定会给自己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虽然对余珉的话有些无法信服,但是最近他的动作已经很轻松的就把耀筑的一个大项目搞到手的气魄还是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个最初只是一个律师的余家长子在商业上的才华和能力。 所以——他垂下目光,沈聿的妹妹这样一个对他来说很危险的身份,还是不要去碰触的好。或许一会她就回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绕道余珉的身上或者是余氏房产的股权收购上去。 “吴谦哥哥。”廖新新见他半晌没有吭声,笑眯眯的开口,“你身体不舒服吗?” 吴谦怔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立刻又温和的回答,“嗯,没有,在想其他的事情,抱歉。” “啊,对了。”廖新新突然开口说,一脸纯粹的八卦相,“上次在一品居见到你是在余珉的包厢里,余珉遇到什么案子了吗?是不是余氏房产有啥危机比如说要倒闭了之类的或者是余珉其实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什么的——” 吴谦刚听见廖新新提到余珉立刻在心中想着自己刚才果然没想错,的确是来探听余珉的事情的。但是听到后来他就完全的愣在那里,有些无奈的看着眉飞色舞的廖新新。 真正来试探他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用意流露出来的吧,吴谦按了一下太阳穴,这个愣头愣脑又莽莽撞撞的女孩子哪怕她是廖同的妹妹,沈聿应该也不会轻易的用这样一个让人有后顾之忧的下属来接近自己的吧。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站在一边的沈思嘉一眼,沈思嘉在廖新新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看起来在很无奈的撇着嘴角。却没有因为廖新新的话而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反应。 难道说不是来试探他的?吴谦的左脚又稍微的向前挪了一步。 “这个——”吴谦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余珉先生他——” 沈思嘉的目光这时候越过吴谦向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点了下头,继而对吴谦和廖新新很抱歉的笑了一下,“那个,很抱歉,那边有一位朋友,我先失陪一下。” “怎么啦,吴谦哥哥?思嘉这个美人走了之后你就这么愣着呀?”廖新新拍了一下看着沈思嘉背影发愣的吴谦,嬉皮笑脸的。“思嘉可是名花有主啦!” 吴谦被廖新新这么一拍才缓过神来,只是面对廖新新他也觉得要比方才轻松不少,所以笑着拍了廖新新的脑袋一下。“小丫头,说什么呢!” (2) 之前沈思嘉的存在让吴谦觉得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人盯着一样,但是索性沈思嘉似乎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投放过多的注意力,甚至于从头至尾的几句话中就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这让吴谦觉得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至于廖新新。吴谦叹了口气,认命的跟在快乐的穿梭在美食之中的廖新新身后,这女孩子真的是廖同的妹妹么?怎么差距这么大?廖同谨慎冷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说话有时刁钻而刻薄,他的同胞妹妹却是热情天真自来熟,没有一点的防备意识。自己和她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她却已经把自己当做她哥哥的“最好”朋友来对待,给予了极大的信任。 而他抱着这样通过她接近廖同的想法会不会有些太卑鄙了?毕竟廖新新实在是太—— 很傻很天真。吴谦在心里给廖新新下了一个定义。 “吴谦哥哥!”廖新新啪嗒啪嗒迈着小步跑回来,身高和身形让吴谦觉得她就像是个小孩子。顿时就感到有点头痛。 “太闷了,这个聚会没有什么意思。”廖新新愁眉苦脸的,“刚才我去拿点心,不小心碰了一个超级高大威猛的家伙一下,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差点没大小便失禁——” 吴谦自动屏蔽掉了廖新新话里面的最后一句,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失笑,“难怪你会这样,那可是我们检察院老牌的检察官了,办多了案子,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种让人信服和恐惧的气场。” “难怪。”廖新新撇嘴,“估计就像是我们厅里的尹昌敬副警监和沈聿警监一样,整天笑也不笑,吓死人了。” “估计就是这样。”吴谦说,他一低头看见廖新新满脸不乐意的表情于是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和你刚才说的那两位有些不愉快?” 廖新新一听这句话立刻开始大倒苦水,语气渲染之强烈几乎达到了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地步,每一个时间段都精细的分割出来仔细的描绘了自己自大四到公安厅实习以来所受到的非人类的压榨和残酷的折磨。 “这么夸张?”吴谦听完之后表示怀疑。 廖新新咳了两声之后正了正神色,庄严而严肃的回答,“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我刚才就好比传奇俗讲一样是有文学艺术的加工和描摹的——但是艺术不可能完全脱离于实际而存在,我方才所投入的感情就是我这半年来在上层残酷的剥削统治之下顽强的存活下来的最好铁证啊!” 吴谦笑着摇摇头,“好吧,那听你这么一抱怨,那尹昌敬和沈聿果然是不体贴下属——咳,非八小时工作制却不下发加班费的——” “周扒皮。”廖新新斩钉截铁的拍板下了定义。 又扫了扫场中的人,廖新新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吴谦说,“吴谦哥哥,我们走吧,这里太无聊了,简直要闷死我,所有人都在那里戳着一动都不动,也没有个什么活动什么的。” 吴谦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说道,“可是我的几个上司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一个小检察官先离开不太好吧?还有你的上司,你不是说原本他们就对你很苛刻么,要是你先走了,叫他们逮住之后不知道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廖新新很不屑的看了正“相谈甚欢”的沈聿和他周围的杂草们,又恶狠狠的瞪了吴谦说的“老牌检察官”一眼,然后对吴谦说,“管他们呢,他们都是趁着这种机会在往上爬呢,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小虾米,放心吧,少一个两个他们不会注意的,而且现在门口还有络绎不绝的人在往大厅里来呢。” 吴谦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正计划着从聚会中出去的廖新新,心里纠结的很。 如果一会余珉先生来了之后发现自己不再这里那可怎么办?这次的聚会本就是为了给余珉先生送文件他才过来的,要不然这样一种无聊无趣而且毫无价值的聚会他也懒得浪费时间。 但是——余珉先生也说过帮他做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公安厅,如果因为他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恐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应该找一个什么理由既能让自己留在这里又不牵强引起廖新新的警觉呢? 她应该还是有警觉这个东西的吧,吴谦郁闷的想着。 “走啦走啦!”还没等吴谦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廖新新就一把拽住他的衣服袖子大力的把他往前扯,“正好你的上司和我的上司现在都没往这边看,我们趁机溜掉!” “那个——我——”吴谦嘴里支支吾吾的没挤出几个字就被廖新新的怪力拉出了大厅。 “麻烦你把我们的衣服拿一下。”廖新新对门口的侍应生说了一句,然后蹦到一边去了,吴谦没法子也只好跟过去。 “还是外面好,那种聚会我可是去腻了。”廖新新说,“上个月我和思嘉一起去余家的周年晚宴的时候也是,只有中间跳舞的那一块比较好玩,然后就大家你一伙我一伙的站在那里聊天,我那个时候和思嘉也不熟悉,根本没有什么话题,无聊死了,而且总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好像总有人盯着你似的。” 吴谦勉强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一副便秘的表情,难道你很喜欢那种地方吗?”廖新新自说自话了一段之后终于感觉到吴谦的不对劲,整个人倏地贴近,一双极大的眼睛就像是ed一样让吴谦吓了一跳。 “只是——”吴谦心里一急立刻脑子放空,他咳了几声,伸出手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想利用这几秒钟想出一个好点的借口,但是看着廖新新那双过大的好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他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于是只好继续尴尬的笑笑。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站着啊。”廖新新左右看看,然后提议。 “那个——”吴谦开口。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出去逛一逛吧!”廖新新完全忽略掉了吴谦的反应完全自说自话的做了决定。正好侍应生把两个人的外套拿了过来,廖新新把吴谦的外套递过去,然后自己迅速的披上衣服就乐颠颠的往外走。 第一百零九章 两人 两人 (1) 吴谦现在极度郁闷。 郁闷一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拉着满大街走,然后还要被迫听着这个丫头无休无止的废话,身边经过的路人全都用一种极度暧昧的目光在盯着他这让他恨不得立刻自杀以示清白。 郁闷二则是因为余珉刚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就在他被廖新新拽出去漫无目的走了一个街区之后打来的,明知道余珉其人不好惹,但是担心现在接电话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果断的按掉了,在按掉之后再也没有电话打进来之后他就又开始冒冷汗,担心余珉会不会在此事之后给他什么小鞋穿——比如把他和余珉合作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捅出来—— 应该不能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出去对余珉也不好不是么? 郁闷三却是在大厅门口他正打算推掉廖新新返回大厅的时候,那个被廖新新说的有如恶魔一般的沈聿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廖新新,你不要人在哪里都给我惹出什么麻烦,老实的呆着你会死么。” 人称“面瘫脸”沈聿果然是没错,吴谦在一边小心的打量了一番这位沈家大公子,从走过来到开始毫不留情面的对廖新新一顿狠批,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反观廖新新则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头,一脸哀怨,完全没有了刚才和他在一起的咋呼劲儿,果然任何奇葩的人都会被更加的奇葩制住。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我瞧着你在大厅里面可是自在的很,还好没人知道你是省公安厅的,不然脸都丢没了。”沈聿面无表情的继续教训。“说吧,你现在又想到哪里疯去?” 廖新新支支吾吾的了一阵之后目光游移的回答,“那个……有点事情……所以就想着——” 沈聿懒得跟她绕圈子,“说实话。” “报、报告!想、想出去……玩玩……”廖新新被吓得一哆嗦。 沈聿面无表情的盯了她好几秒,直到廖新新打算把脑袋扎进地下沈聿才又出声,“算了,那你先走吧。” 廖新新一边丧气的应了一声一边拖着脚步往大厅里走,然后还没走上几步就又蹦了回来,眼睛瞪得老大,“哎?哎?哎?是说我可以走了吗?是吗是吗?我没有做梦吧?” 沈聿再也懒得应付她。就像是拂走一直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省着你人在这里连个聚会都不消停。” 廖新新得到了圣旨立刻脸上笑得都皱成了一朵菊花哪里都是褶子。她连忙回身拽住吴谦二话不说的往外拽,“走啊走啊!” 吴谦正在那里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没想到居然又扯上了自己,连忙把胳膊从廖新新哪里往回扯,“新新。你还是自己去吧,我真的走不开——” 然后吴谦就觉得自己被一道阴冷的目光所笼罩,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回头一看果然是还没有离开的沈聿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是哪里的?” 吴谦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体然后回答,“检察院。” “检察官?”沈聿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谦,然后声音不急不缓的。“检察官的话,应该也没你什么事了,难道留在这里还有什么另外的事情么。” 吴谦脑子嗡的响了一声。难怪廖新新说沈聿这个说沈聿那个,果然,那种成日里审讯和破案所形成的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就在言语之间散发出来,不要说他做了亏心事,就算是没有做亏心事也会被吓得腿软。马上矮上了几分。 “没、没有。”吴谦立刻晕头晕脑的回答。 沈聿这会爱答不理的随便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进大厅里去了,只剩下一个乐呵呵的廖新新和一个风中凌乱的吴谦。 谁能来告诉他。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位然后竟然在那一刹那忘记了余珉先生和自己作为检察官的——作为检察官的——尊严,好吧,勉强可以这样说,他看了一眼完全处于可以出去和逃脱上级批评的兴奋中的廖新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现在推开廖新新然后跑回去和余珉接头吧?况且现在那里有沈聿在,那人的眼睛似乎尖的很,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傻丫头可不一样。 至于把余珉叫出来就更加不可能了,余珉之所以选择利用这个聚会从他这里拿走剩下的文件就是因为他不太方便去别的地方。 但是,余珉那边,应该不是很急的吧,毕竟他没有这样说过。吴谦想了想之后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他同余珉可不一样,检察院的工作是他的唯一,他绝对不能出什么纰漏让别人抓住尾巴。 对的,没错,现在重要的就是把事情瞒过去。 (2) “吴谦哥哥,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廖新新一边走一边在向吴谦讲着她工作上遇到的问题。 “你不是实习生么?为什么还要让你参与这种案子?”吴谦纳闷。 廖新新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看我才大四,又是实习生好欺负呗,再加上这件案子也需要法医,所以就把我拉上了呗。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每天看的我头痛,烦都要烦死了!” “这样。”吴谦没话找话的附和了一句。 “所以说呀,吴谦哥哥,你是检察官,经常也要调查案子的不是吗?你一定比我聪明多了!再说你不是哥哥的好朋友吗?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吧?”廖新新转过身拉着吴谦的衣袖扯啊扯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吴谦尴尬的笑笑,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尽量拉开和廖新新之间的距离这才开口,“那,那我一定是要帮你的——但是这个案子不是我调查的,这个——所以——” “可你是哥哥的好朋友。”廖新新气鼓鼓的瞪着吴谦。 “我的确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吴谦突然特别后悔自己在最初把自己定位到了“你哥哥廖同的好朋友”。他一边挖空心思的想圆谎一边又觉得自己可能会摊上一个大麻烦,“但是每个检察官的案子都是固定的,当初案子的委托人没有找我所以——” “可你是哥哥的好朋友。” “接这个案子的是另外一个检察官,就是你说很吓人的那个,你也看到了,他是检察院的老资历了,我怎么可能——” “可你是哥哥的好朋友。” “……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 (2) 夜深人静。 没有月亮。 没有风声,也没有光亮,更没有影子。 一扇扇玻璃窗内死寂一片。 午夜十分……前。 廖新新快乐的跟着做贼一样潜入检察院的吴谦到办公室里面偷案宗。 “嘘。你小声点。”吴谦第无数次的拽住好奇的探头往办公室里面看的廖新新,“虽然我就是在这里工作,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廖新新兴奋的探头探脑的来回晃荡,然后被吴谦扯回来显然十分扫兴,“吴谦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生要有乐趣,要把每一次经历都看成一次冒险。你看你活的多没劲儿。” 吴谦听她这么称呼自己很头痛,“你变得够快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怎么现在连声‘哥哥’都不叫了。” 廖新新耸耸肩膀,“拜托,我们已经熟了好吗?既然都是朋友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客套。我平时也直接叫廖同名字的——”她哽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也就是偶尔在电话里面他不惹我生气我才叫他一声哥哥。” 我可不认为和你很熟了。吴谦暗道。 “再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和那个凶残的检察官老头不是在一个办公室么,直接到他那里拿出卷宗看一眼就好了啊,干嘛搞得这么紧张?” 你有本事怎么不到你上司沈聿那里直接拿卷宗去看?看你刚才被沈聿吓得那样子,也就是现在敢说说。吴谦撇了撇嘴角。 “不过。吴谦你真够意思,够朋友。居然真帮我拿案宗看。”廖新新笑眯眯的。 要不是为了搭上你哥哥廖同那根线,你以为我脑子不正常么去给你拿案宗? 办公室在三楼中间的一间。吴谦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廖新新就一个箭步窜进去开始东摸摸西摸摸。吴谦这回也懒得管她,反正她也只是一个好奇,不会真的去动什么东西,就随她去了,不然又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道理闹得他心烦。 廖新新指着一个桌子,“这个是你的吗?” “不是。” “这个呢?” “不是。” “这个呢?” “……” 于是廖新新快乐的坐在吴谦的座位上面看着吴谦在另一边的办公桌里面翻找着什么。 吴谦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桌面上面收拾的很干净,和其他几个检察官堆满了文件、案宗的桌面不同,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不受重视所以并没有很多案子交给他,每天清闲过度了而已。 桌面上一个笔筒,放在左面。水杯被放在笔筒的旁边,一本刑法书的左上角被磨皱了一些。 廖新新抬头瞥了吴谦一眼。 左撇子。 她轻轻的抽开左面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几张很久的报纸。 “余钦代表余氏房产收购w市某房地产公司,成为w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云云。” 特别重要的东西所有人当然不可能轻易的留在办公室,廖新新轻轻的合上抽屉。 第一百一十章 两人(2) 两人(2) (1) 吴谦找的满头大汗。 分明不是很久之前的案宗,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那老家伙收起来了吧。他还记得这个案子到了的时候老家伙看起来摩拳擦掌想大干一番样子,但是没几天就偃旗息鼓了,为此他不知道在私底下乐了多少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其他人接的案子有了一个这么深刻的印象,不然还真不好答应廖新新帮忙找案宗,检察院那么多的检察官,他总不能一个个的去翻。 廖新新翘着脚在一边冷眼旁观,然后看了看手表。 应该快来电话了吧。 手机在大衣的兜里震了一下,廖新新轻轻的掏出手机,一条来自袁飞的新短消息。 “警监已经回来了。” 她轻轻的笑弯了眼,手指触摸屏幕向上面滑动了一下,袁飞在此之前发送的短信都一一显示了出来,配上旁边他满脸坏笑的照片,廖新新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袁飞在发送这些短信的时候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记得准时出席聚会,据可靠消息,余珉和吴谦都会出席。” “你好好的在那边坐着就可以了,一会思嘉会给你示意的。”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将吴谦引出大厅,最好离开这里。让余珉无法和吴谦碰面。” “余珉已经到场,没找到吴谦之,似乎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警监到余珉那边去了。” 她按了一下“编辑”,然后全选后删除。手机轻轻的滑进宽大的衣兜里面。 现在就剩下余珉的反应了,对付余珉那样的老狐狸她做不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骗骗吴谦这样外表精明但其实没有主见的人,希望沈聿能把最后的一环做好。然后在余珉对余钦痛下杀手的日期上面加一颗砝码,提前那个时间的到来。 吴谦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廖新新摊了摊手,“我尽力了,那个老家伙估计是八案宗交上去了,没有存底的文件,我都找了,全是这一周以内的案件。” “不是吧……”廖新新跳下椅子,奔到那堆文件中间,垂头丧气的模样。“我以为这次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呢——” 吴谦苦笑,“我的小姑奶奶,这我可真没辙了。我倒是有心。但也是无力不是?” 廖新新嘟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那好吧,我回家再想想吧——” 话音刚落吴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浑身一激灵,几乎是立刻就掏出了手机。然后整个人就怔在了那里,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 廖新新好心的戳了戳吴谦,“哎哎,你电话还接不接啊?你女朋友啊?你前女友啊?还是你妈?” 吴谦这次是真有点不知所措了,本来就对余珉这人有点发怵,再加上挂了他的电话。然后人又跑得没影了,这次打电话来——可是,他瞄了一眼直着眼睛盯着他看的廖新新。如果在她面前接电话的话肯定不好但是若是避开她说不准就会引起怀疑,但是廖新新这个人似乎又不是那种轻易会怀疑什么的人—— “瞧你的样子,你就说不让我听就好了!肯定是你女朋友来的电话,哼,重色轻友。”廖新新眼睛一翻。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到外面走廊里面晃荡去了,这回吴谦也顾不得她会不会到某个办公室偷看什么立刻就接起了电话。 “那个……我不是故意不过去的。实在是怕他们怀疑所以我才——我想着你这个文件应该是不着急,所以——然后我有个法医朋友的妹妹吧她——”吴谦一接起电话就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解释清楚,而电话那边的余珉已经不耐烦了,很快的打断了他不再让他说下去。 “行了,没必要了。那个文件你就近销毁掉,记住,一定要马上销毁。还有,无论你现在在哪里,立刻到我们以前见面的地方,哪里都不要去,就这样。” 吴谦愣愣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费力的把嘴里想要说的话咽回去,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爽约于是恼羞成怒打算终止合作了?那他的钱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立刻又拿起手机回拨回去,但是回应他的只是机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女声。 这是怎么回事?不行,他必须要好好问问余珉,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说好的钱不会也反悔了吧?那他这段时间不是白忙乎了? 这么一想他立刻抓起钥匙就往出走,廖新新在哪里他才不管了,让她自己在里面绕吧,反正也丢不了,他现在必须要立刻、马上见到余珉,好好问一下他的钱。 廖新新没有节奏的晃动着自己的脚,看着吴谦有些忙乱的走出办公室,甚至连灯和门都没有关,她轻巧的从桌子上面跳下来,摘掉耳机,对一边的老伯说,“谢谢老伯。” “哎呀,姑娘,这么客气,尹检察官都已经交代过了,我就是办事儿。” 廖新新眨了眨眼睛,然后飞快的走出监控室,来到了停在检察院外面的吴谦的车旁。 吴谦气喘吁吁的跑到外面的时候看见廖新新已经等在了那里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行了,正好你在这,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廖新新却站在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前不挪动脚步,只是看着吴谦笑眯眯的。 “你干嘛啊?我有急事,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吴谦有点没好气了。 “这么着急去找人要钱啊?”廖新新抱着胳膊,笑着看着吴谦,“只可惜你现在就算过去也拿不到你的钱了,恐怕你的命还会交代在那里。” 吴谦愣住。 “你不好奇吗?”廖新新继续说,“余珉为什么要急着给你打电话让你销毁现在裤兜里面的那个u盘,为什么要你现在到某个地方躲好吗?你现在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他要放弃你了,虽然你一直傻的可以以至于除了你手中有关于余钦曾经的某些事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帮余珉做事,但是当你没有用处的时候,一个至少知道余珉曾经干过一些捏造他叔叔罪行的卑劣行径的你,他还会留着吗?” 廖新新叹了口气,看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警员们给吴谦戴上手铐,“所以,你还是跟我们回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比较好,毕竟你还属于犯罪未遂,我也会看在你是廖同——‘好朋友’的面子上,给你一个好好陈述的机会的。” (2) 余珉的脸色有些差。 他站在大厅一边,用力的捏着手中的手机,力气之大让让旁边的人几乎以为他会将手机捏爆。 眯着眼睛看着另一面正与检察院的其他人交谈着的沈聿,余珉感觉自己太阳穴正在突突直跳,合着心跳和脉搏,耳边似乎也有些耳鸣,不断的出现轰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让他极度烦躁。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抬起手开始按手机,将刚才的通话记录删掉,然后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余珉阴沉着脸,“吴谦已经暴露了,没想到公安厅那边手脚那么快,把我们调查的很详细,现在想利用吴谦手中的文件威胁余钦让他放弃调查已经是不可能了。告诉甄秀,就是这几天,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余钦除掉,余钦手里有对我很不利的信息,绝对不能留着他。”然后挂掉电话。 他紧接着又拨了一个电话,“吴谦应该会过去,告诉他们给我盯紧了,必要的时候给我做掉。”他的眼睛里面满是被闭上绝路一样的狠厉,微眯着的眼睛中射出利剑一样恐怖的目光。 交代好事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边扬起微笑,从一个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香槟,走向大厅最明亮的中央。 在经过沈聿的时候,他微笑着目不斜视的经过。 沈聿也面无表情的正视前方,眼睛中什么都没有,平静的越过正挂着巴结奉承微笑问候沈父身体是否康泰的检察院高层看向大厅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 (3) 宽敞明亮的书房。几排大书架贴着墙面围绕了书房半周,雕花的金属吊灯和亮着昏黄光芒只是装饰品的壁灯的影子静静的垂在贴着精致壁纸的墙面上。 一个巨大的壁炉中燃着温暖而明亮的火苗。 这是一个欧式风格的房间。 咖啡杯中的热气袅袅的消散在空气中,让附近都弥漫着只有咖啡豆磨出的咖啡才拥有的美妙香气,浓郁而醉人。 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轻轻的端起咖啡杯,轻轻的气流拂过热气,热气在断了之后又在下一秒续上然后又重新向上。 那人手里拿着电话,语气温和,“已经被接走了是吗?好的,谢谢你告诉我。那么文件拿到了吗?好,我知道了,谢谢。” 他放下手机,对站在门口倚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孩子说:“小琪。” 甄天琪睁开眼睛,神色平静的开口,“文件已经拿到了是么。”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麻烦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审讯 <>    审讯 (1) 吴谦一直一言不发的盯着前面的挡板。 廖新新沉默的坐在他对面。 “还是不说?”尹昌敬站在外面隔着一道玻璃沉着脸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他手下的一个警员挠了挠头,“那家伙嘴还挺死的,怎么着都不说。我之前问了他半天,他都不肯告诉我们文件在哪里,而且也搜了身,什么也没有发现。没办法才把廖新新放进去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进展——话说,那文件是什么?” 尹昌敬没好气的瞪了那年轻小警员一眼,“不该知道的别瞎问!” 小警员吓得浑身一抖,立刻站好不吱声了。 廖新新这边也很奇怪,在监控器中分明看见吴谦从兜里掏出过一个u盘样子的东西,然后就又放回兜里面去了,没道理在搜身的时候发现不了啊,况且他一直戴着手铐,又有警员在一旁看着,肯定是做不了手脚的。 那么文件呢?自己长腿跑了? 而吴谦更是奇怪的很,本来在检察院门口的时候态度很正确的,大有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洗头革面重新做人的架势,然后等真的到了厅里就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闷头一声不吭了。 如果不是外面有尹昌敬副警监阴沉沉的盯着,她真想抡吴谦一个嘴巴,看看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假冒伪劣的。 电话响了起来,廖新新一看是袁飞打过来的立刻接了起来。 “怎么样?”袁飞的口气听起来也有点气急败坏的。 “没怎么样,还闷着呢。”廖新新郁闷的狠狠瞪了一直垂着头的吴谦一眼,“我问他什么都不吭声,不会是舌头被锯掉了吧?要不怎么一声都不吭的?” 袁飞在电话那边顿了几秒之后说,“行了,你也别费时间了。警监和我正在路上。再有个十多分钟就可以到了。” “嗯,那好吧。”廖新新挂了电话后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临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和仍旧垂着头的吴谦说,“你一会就后悔吧你,沈聿你知道吧,就是在大厅门口一句话就把你吓得够呛的那个帅哥,他还有十分钟就回来了,你现在不说就等着一会他收拾你吧,有的你后悔的。”然后被不耐烦的尹昌敬一把拉了出来。 “你会办公室吧,这没有你的事情了。”尹昌敬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里面的吴谦。脸朝向廖新新嘴里说着,“等一会沈聿小子回来再看还有没有你的事情。” 廖新新瘪了瘪嘴,然后又意犹未尽的瞪了老实的坐在那里的吴谦一眼。这才颠颠的走了出去。 吴谦垂着脑袋,双手紧紧的握着放在腿上,这时才缓缓松开,手掌上因为刚才攥拳太过用力而出现了几个半月形的凹痕,红的有些发紫。不知道是不是皮下的毛细血管已经开始渗血,火辣辣的。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又对上了外面一道目光,然后身体一紧,条件反射般的又把手掌攥起来,碰触到一起后的疼痛让他浑身一激灵。 疼痛让幻想消失。那道充满了威胁和诡谲微笑的目光变成了一道黑色的玻璃墙。他松了口气,这里是看不到那人的,是他想多了。虽然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但是至少不用面对面,精神也可以暂时的放松了一些。 脸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表情已经有点僵硬感,他不自然的动了动面部肌肉,然后手抬起来使劲的搓了搓脸颊,手指把眼睛遮挡住。明亮的日光灯光变成了让人安静的黑暗。 等到沈聿来的时候他就可以说出来了是吧。那人是这样告诉他的吧?手放下习惯性的摸了摸大衣的衣兜,那里本来是有一个里面存满了关于余钦的一些文件的u盘。但是现在已经不见了,吴谦闭了闭眼。那人对他说的话又清晰的回响在耳边。 “吴谦。你要是还想要命的话,就老实的把你衣兜里面的u盘交给我,还有关于你和余珉的那勾当事,拖到沈聿回来的时候再说。否则,就算是你被关在这里,我也能做了你。” 尹昌敬又在那里站了一会才挪动脚步打算离开,顺便一巴掌拍在了身边跟着他好奇的看着吴谦的小警员脑袋上面,“得了得了,干活去,你还有一大堆报告没写,今天你要是写不完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小警员憋屈的看了尹昌敬一眼,老老实实的回办公室写报告去了。他可不想为了几份报告就被尹副警监打断了腿,他可还没谈女朋友呢。 尹昌敬看着下属听话的离开之后又阴沉的看了一眼整个人伏在桌子上的吴谦,嘴边挂着嘲讽意义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2) “怎么样了你那边。”甄天琪翘着脚架在茶几上面摇晃着,身体的其余部分窝在一堆毯子里面,手机被放在毯子旁边离她耳朵很近的位置上。 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不大,又有些嘈杂,让甄天琪有些听不太清楚,她只好又问一遍,“你大点声,我听不清楚。你那边怎么样了?” “文件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沈聿马上就要回来了。”那男人的音量扩大了一些。 “哦——”甄天琪懒洋洋的拉长了声音,“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沈聿马上就到了,我现在就走不太好。后半夜的吧,文件我会交给你。先生那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了。还有,再过半个小时是看守在余钦家附近人换班的时间,一共有一刻钟时间,你利用好。”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余珉马上就要动手了,你这几天应该抽不出时间来吧。” “没关系。沈聿用不到我。”那人语气中很轻松,“我看见沈聿的车了,挂了,就这样,等忙完了我会给你电话的。” 甄天琪晃了一下脑袋把手机拨拉到一边,然后眯了眯眼睛。又过了一会她才懒洋洋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下拨开窗帘,正对着的她的住户家中落地窗严实的合着,密实的遮光窗帘将落地窗遮挡住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余钦家,出发。甄天琪苍白的脸上因为即将进行的事情而兴奋的泛起微微的红晕,淡淡的粉红色在她的脸上格外的艳丽动人。 (3) 沈聿坐在驾驶位上,方向盘打的很急,飞快的绕过一个弯道后大约只有几百米的样子就会到公安厅。 “哎,尹副警监!”袁飞突然指着前面说道。 沈聿眼睛一瞥就看见了刚从电话亭中踱出来的尹昌敬,于是脚下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尹昌敬面前。 “哎,你挺快啊。”尹昌敬看见沈聿的车并不惊讶。慢悠悠的踱过来说。 沈聿皱着眉头,“你不是有手机么,怎么跑到外面的电话亭来打电话?” 尹昌敬摊摊手。“没办法,只有在用公共电话给我家老婆子打电话她才不会絮絮叨叨一说就是半个小时,所以晚上回不去又怕她念叨就到这里打个电话糊弄过去。” 沈聿点点头,再没说什么,脚下又踩了下去。车飞快的从尹昌敬旁边掠过去然后驶进公安厅院里,即停在前坪。。 沈聿推开车门然后快步的走进公安厅大楼,袁飞也紧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去。 尹昌敬不一会也进了大楼,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嘟囔,“不尊老的臭小子,都不知道载我一段。” 沈聿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廖新新。“现在吴谦那边谁在呢?” “应该没有人了吧。我走了之后还有尹副警监和他的下属在那边,然后没一会他们也出来了。”廖新新回答。 “除了你还有谁审讯过吴谦?” “吴谦刚被带回厅里的时候尹副警监和他说了几句话,吴谦一直不说话。然后尹副警监就让人把他带到审讯室去了,然后就是姜岩审讯的他。” 沈聿皱眉头,“姜岩是谁?” 袁飞赶紧说,“是您派过去跟着廖新新的那一组警员中的一名,平时是跟着尹副警监的。后来因为这件案子就被副警监调到我们这边来用了。” “然后呢。”沈聿继续问。 “然后吴谦就说什么都不肯开口。”廖新新很无奈,“我也问过他。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的。最开始逮捕他的时候看起来很合作的样子,但是回厅里之后就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聿脚下顿了顿,“你是说他最开始看起来很合作?” “是啊,所以我才想不通。他在上车之前还说他什么会交代,只要求能从轻处理。”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在车上我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也没有和他说什么话,那里距离公安厅很近,没有多长时间的车程,然后到了之后我先下车,然后姜岩就把吴谦押下来,尹副警监正好出来,就问了几句——” “行了,我知道了。”沈聿打断廖新新的话,然后走进了审讯室。 廖新新刚想抬脚跟进去,袁飞就挡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能跟进去。 “怎么了?”廖新新不解。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警监的习惯。”袁飞解释,“警监不喜欢自己审讯的时候有人跟进去。” “可我是站在外面,沈聿又看不见我,有什么关系。”廖新新撇嘴。 “反正你就在外面等着好了。要不然等警监出来又是对你好大的不满,何必呢。再说你就算进去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像是在看哑剧一样,多没意思。”袁飞笑,然后吧审讯室的门关上。 ps: 这是昨天熬夜码的,因为觉得今天铁定没有时间码字~因为要开始迎新啦,要举着学院的牌子在校门口,估计会很累,希望明天的天气给力一些,千万不要出太阳,不然就死翘翘啦哈哈~~~各位就是我努力的动力~~~支持多多,动力多多,fighting!! ps:文文的更新时间要延迟到九点啦,因为感觉有点吃不消,所以往后挪了二十分钟哈哈~~希望大家谅解啦,以后或许还会出现时间改变的状况,但是不会更改太多,或许会改回之前九点43更新,当然如果我码字码的快的话,当然还是会尽量早些更咯,也希望大家早些休息,皮肤好好,身体好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审讯(2) 审讯(2) (1) 沈聿刚走出审讯室,廖新新就一个箭步的冲上去,一迭声是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了没有说了没有说了没有说了没有?” “你是复读机吗?”沈聿低头看了廖新新一眼,然后抬手把她拨拉到袁飞旁边,“在我到之前他的确是什么都不说么。” 廖新新很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是啊——我已经问过了,怎么都不开口的。” 沈聿沉默了一会之后抬脚顺着走廊向外面走,走了几步之后说道,“刚才除了你谁还审讯了吴谦,把他叫到我办公室来。” “哦……”廖新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沈聿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后转头问站在一边的袁飞,“怎么回事?出啥事了?” 袁飞摊手,“我怎么知道。” 廖新新最里面念叨着探头往审讯室里面敲,吴谦还在那里老实的坐着,没什么表情。手非常规矩的放在腿上,目光向下垂着。 “你还在这里看什么,又不能看出花来。”袁飞环着手臂说,“警监不是叫你去通知——嗯,通知人么,还不快点去。” 廖新新没有姜岩的电话,又不敢给尹昌敬打电话叫他去通知,于是只好自己吭哧吭哧的爬楼梯,好在审讯室离办公室那边只有四层楼,走楼梯倒比戳在那里等电梯来得快。 “姜岩?他不在哎,好像刚才出去买咖啡了吧。”一个警员从一大摞资料后面探出脑袋说了一句之后就又缩了回去。 “买咖啡去了?到哪里买咖啡的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廖新新直跺脚。 那个警员又探出头,“就是楼下外面的一家咖啡店,他一直都在那里买。什么时候回来可就不好说了,有的时候会喝完了才回来的。” “可是沈聿警监找他有事情的呀。”廖新新郁闷,“他电话号码是多说?我给他打过去。” “他下楼的时候从来不带手机的,你瞧他手机还在桌子上面摆着呢。”那人努了努嘴。“要不你下去找他吧,咱这边就那么一个咖啡厅,好找得很,他现在铁定在那里呢。” “……”廖新新认命的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姜岩,没事去买什么咖啡,这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她怒气冲冲的走到电梯门口,数着楼层数,他难道想不到沈聿回来之后会找他问话的吗? 电梯在几分钟之后终于从顶层降了下来,廖新新在里面几个陌生同事疑惑的目光下苦着脸走了进去。 那家咖啡厅她平时也去过几次,并不是说怎么好喝。而是因为附近只有这么一家而已,毕竟很多此类店家都不太喜欢把如此浪漫温馨的店铺开在严肃的省公安厅对面。 廖新新刚走到门口就透过巨大的玻璃门看见了坐在最里侧靠窗位置一边美滋滋喝着咖啡一边玩手机的姜岩,她恶狠狠的隔着玻璃免费赠送了好几个卫生球才推开门走进去。 姜岩一抬眼就看见了廖新新。赶紧挥了挥手,“新新。” “别叫那么亲热,我和你没那么熟。”廖新新带着怨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怎么了?脾气这么冲。”姜岩天生长了一对眯眯眼,看谁都是笑眯眯的,看起来相当有特点。一般只要见过他就会记住。再加上他虽然年龄不大,但是长相却有些成熟,平时又有些不太喜欢打理细节上的东西,胡子也不常刮,所以每次他看着廖新新笑眯眯的的时候都会让她有一种大叔诱惑的错觉。 “哎呀,好啦好啦。没什么。”廖新新是别人对她脾气好就生不起气来的人,主要是因为今天折腾了一个晚上,在吴谦那里碰了壁。又为着姜岩巴巴的跑下来一趟心情有点不大舒爽,但这会子也好了不少,于是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好了不少,“那个什么,沈聿警监叫你上去一趟。估计是问你关于审讯吴谦时候的事情。” “这样啊。”姜岩点点头,“他审讯的挺快啊。我寻思着怎么也得耗上半个小时的就没着急上去,今天忙了一天了,就跑这来放松一下。那怎么样,吴谦交代了没?” 廖新新一提起这话有点犯愁,“我也不知道,沈聿警监进去没五分钟就出来了,脸色也不太好,我估么着是碰了钉子了。” “不能吧,沈聿警监那么有经验,以前更硬的嫌疑人也有,被他一审也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姜岩奇怪,“不过要是说了的话五分钟怎么也不够用啊。” “不知道。”廖新新摇头,然后向外指了指,“你快上去吧。” “还没喝完呢。”姜岩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打包拿回去了。” (2) 姜岩走了几分钟之后廖新新到柜台那边要了杯卡布奇诺然后捧着热乎乎的杯子往外走,心里又乐呵起来。 有着好喝的咖啡,人的心情自然就好。她笑眯眯的心想,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杯子。 这家店的咖啡虽然没有什么惊艳的味道,但是杯子却做得很漂亮,每次到他家买咖啡带走的时候都觉得很有面子。 cafe~ 简单而直白的店名,但是却容易记住,就像是姜岩的眯眯眼一样,廖新新想,无论是人还是杯子或是其他别的什么,都要有自己的特点才好。 “回来了?”袁飞正在茶水间接热水,看见她手里的杯子后说,“你买咖啡了?早知道让你帮忙带一杯好了。” “那就给你喝吧。”廖新新随手把杯子递过去,“我还没喝几口,里面还有一个吸管,你换了就行。” 袁飞接过杯子直接就喝了几口,然后笑嘻嘻的,“这话说得,我又不嫌弃你。” 廖新新冷笑。 “对了。”袁飞突然想起来,“刚才甄天琪来了。” 廖新新正拿着袁飞的杯子喝热水。听了这句话后毫无悬念的呛了一下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并把嘴里刚喝进去的水喷了满墙壁,构成了一副地图。 “我以为你那口水咽下去了我才说的。”袁飞毫无愧疚之心的说,然后把廖新新拉到一边,让她离自己的犯罪现场远一点,“没想到你居然还含在嘴里。” “……”廖新新抹了一把嘴,然后又往一边挪了几步才说,“得了那些都不是重点,你刚才说甄天琪来了?” 袁飞点头。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晃进厅里来?她就不怕余珉知道她倒戈了?”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过来。”袁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不过她也不是傻瓜,肯定是安排好了才过来的。” 廖新新白眼一翻,“我觉得她来公安厅就足够傻瓜的了。” 走了几步之后就看见姜岩站在沈聿办公室外面无聊的晃来晃去。一看见他们过来立刻眼睛一亮,“哎,新新,袁飞!” “说了不要叫得那么亲热……我一身鸡皮疙瘩。”廖新新不满道,然后指了指合上的办公室门问。“你怎么不进去?” 姜岩无奈道,“有人啊,我到的时候正好一个女的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没办法我只好在外面等着了。” 廖新新捂着脸惊叫,“女的!?”然后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大堆不健康的场景。 “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么。”袁飞拍了拍廖新新的肩膀。低声说,“是甄天琪了,甄天琪。” “我靠。”廖新新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她还没走呢?打算在这里住下还是怎么着。” “刚来没多长时间啊。” “我以为在我去找姜岩的时候就来了呢。”廖新新耸肩膀,“那没办法了,姜岩你就在外面等着吧。”说完整个人就像壁虎一样的贴在了门上,耳朵使劲的压在门板上,“沈聿说没说可以旁听什么的。我对她还是很好奇的,你们都见过她。就差我一个人了。是个美女吗?” 袁飞瞧不过去,伸手把廖新新从门板上揪下来,“美女倒是个美女,不过脾气特别冲。你还是老实点的好,你要是想旁听就应该和她一起进去,现在进去算怎么回事。” 姜岩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的,赶紧插话,“‘她’是谁?就是现在在里面和沈聿警监谈话的那个人吗?” “嗯。”廖新新点点头,“据说是个美女。” 姜岩眼睛一亮,想象力在思维的旷野上飞速的奔跑着,“美女?难道是警监的那个?” 袁飞摇头,“不是。” “但以后保不齐是不是。”廖新新探过头飞快的接过话,“你也是男的,都明白,男人都好色,看见美女就挪不动步子。”然后瞪了袁飞一眼。 袁飞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奇怪的撇撇嘴,然后对姜岩说,“估计你还得在这里等一会,这样吧,你先到我那边坐一会歇歇,我们在这里等着,一会警监闲下来我们就过去叫你。” “可是——”姜岩想说些什么但看两个人已经不理他了于是就往旁边的办公室走了。 “你把他支走干嘛?我们还得帮他在这里守着,我今天都要累死了。”廖新新嘟囔。 袁飞看着姜岩走进屋子,然后才说,“姜岩虽然是尹副警监很信任的下属,但是我们调查这个案子上面并不完全知道,所以甄天琪的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传出去叫余珉知道了就不好了。” “我估计他早就知道了。”廖新新用鼻子哼了一声,“她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跑到这里来,余珉还能不知道,他现在可是有点被逼急了,难保做出什么来。” “应该不能吧。他现在忙着处理余钦的事情都来不及呢。”袁飞安慰,“哪里有时间有精力管这边。” “希望如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审讯(3) 审讯(3) (1) “你到这里来真的是太鲁莽了。”沈聿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觉得浑身无力,“至少也应该联系我一下,由我来安排。” 甄天琪看起来相当轻松,“没关系,我已经打点好了,余珉不会知道的。” “打点?你怎么打点的?”沈聿语速突然快了起来,显然对甄天琪这么说很不信任,“余珉那边有那么多人,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在知道了我们盯上他之后会在公安厅附近安排多少人。” “他的那些半吊子手下没几个见过我的,所以没有关系。”甄天琪舒服的靠在椅子里,猫咪一样眯起眼睛,“况且他现在正在家里对着手下暴跳如雷呢,压根没有心情管这边。” “希望如此。”沈聿顿了顿后说。 甄天琪的嘴角翘了翘,“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谈谈吧。”她直起身子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面后又重新舒服 的倚靠回去。 “你说。”沈聿也整个人向后靠,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 甄天琪看了看手表后说,“我很忙,所以我们长话短说。我知道你们的人在余钦家和公司周围监视,你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我也了解,吴谦现在在你们的手上,但是你们似乎并没有得到那份重要的文件。” 沈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看你的反应估计我说的是对的。”甄天琪笑了,左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面撑着下颌,“请不要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并不是重点。或许这只是作为植梦者的一向基本要领而已。现在重点是你们想如何处置那个即将为余钦植梦的人。” “当然是绳之以法。”沈聿说,“难道这种败类还要留着他么。” 甄天琪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到开始咳嗽起来,她的手在桌子上面摸索了几下拿起咖啡喝了几口之后才止住咳嗽。然后弯着眼角说道,“这应该不是你的作风吧沈聿,你难道不会在发现植梦者的行踪之后伺机而动么?我想,相对于植梦者来说,余珉你应该更感兴趣。” 沈聿面无表情,“那又怎样。” “我认为我虽然没有做什么,但好歹也算是你沈聿破案的关键证人,或者可以说是你们对于这个案子进行突破的关键。如果没有我你恐怕还在傻乎乎的坐在这里画着几何曲线,运算着什么公式定理纳闷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甄天琪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消弭了,她阴沉的看着沈聿。眼睛中旋转着黑暗的东西,“我说过,你只是我暂时所选择的的合作伙伴。是否合作,合作的时间都是我说的算,你总不会天真的认为我和你说的就是全部吧。” 沈聿垂下目光,然后抬起来,嘴角难得上扬。“当然,我不会那么幼稚。你说吧,我目前还是很有合作的诚意的。”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甄天琪的脸上立刻又浮现了明媚的笑容,“我几乎要爱上你了。” “谢谢。”沈聿微笑。 “那么,告诉你的那帮鹰犬,无论在余钦那里看见了什么。都给我消停的呆住了。因为在那天还会有人盯着那里的,如果这个你能够保证,我也可以保证除了余珉之外。你还会看到让你更加感兴趣的东西。”甄天琪语调轻快,她伸出手抚了抚大衣上面的褶皱然后站起身,漂亮的眼睛中闪着不知名的光亮,“再见,亲爱的沈聿。” 沈聿弯着嘴角。头小弧度的向右边歪了一下,“恕我无礼。你为什么不试着打一些腮红呢。你的脸色看起来泰国苍白了。” 甄天琪的手在门把手上轻轻的服过,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对待情人一般,她微笑,“每个人都应该坚守自己,如果没有自己的特点的话那么看起来就像是韩国美容院中成批出来的整容女明星一样,哪个看起来都有眼角眉梢处的相似。况且,你不认为其实这样我会更漂亮吗?” 沈聿微笑。 (2)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时候,廖新新和袁飞都条件反射的顿住嘴里正说着的话,齐齐的向门口看去。 甄天琪的脸上带着一种很诡异的微笑走了出来,她的眼睛很大也很亮,眼仁黑的很纯粹,给人一种很深邃的吸噬感。她的目光在廖新新和袁飞的脸上扫过然后来到廖新新的面前站住。 “你的脸看起来很有血色,感觉很温暖。”她的手指尖划过廖新新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廖新新整个人一抖,“真的感觉像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现实中的人。你知道吗?”她嘴角边的微笑逐渐加深,但眼睛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冰冷的可怕。 “感觉到了么,我是没有温度的。”甄天琪凑近廖新新的耳边轻轻的说,“甚至我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是难道不漂亮吗?” 廖新新整个人都要僵直了,她抖着嘴唇勉强把话挤出来,“漂……漂亮。” 甄天琪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就像是一个女王般带着骄傲,“因为我是植梦者啊。植梦者可不是只会在梦境中为所欲为的,小姑娘,你可别小看植梦者。” 廖新新感觉甄天琪身上带着的压力正在渐渐的消散,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她垂下目光,然后皱了皱眉头。小姑娘?她应该还没有自己大吧?自己虽然早上了几年学,但是好歹也是大四的学生了,而甄天琪不是葛天羽的妹妹吗,那也就是十七八岁,居然叫自己小姑娘? 甄天琪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的表情带着几分讥诮,“因为我已经陪着很多可怜人在梦境中生活了无数年了,早已经是苍老的人了。” 她美丽的眼睛中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古井无波一般的,就像是看不见的人的眼睛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黑暗而虚无。 背影骄傲而孤独,高跟鞋的哒哒声清脆而悦耳,却有着无法超越的寂寞。廖新新看着甄天琪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 自己是怎么了?廖新新赶紧别过目光。甄天琪是个植梦者啊,哪怕她现在站在这一边,或者说是在利用这一边,但是也无法抹去曾经的那些事情,但是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却没有见到余珉时候的疏远和厌恶。 只是怎么一种奇怪的情绪?廖新新紧皱着眉头,不是同情更不是赞同。而似乎是理解。 理解的是什么?她黑色的眸子和红色的嘴唇以及苍白的脸颊,就好像是小说和电视中的吸血鬼一样属于一个不被人欢迎的稀少种族。可是吸血鬼又有什么过错,他们只不过是生存在与他们长相类似却不食鲜血的庞大族类之间,就被用以其他种族的规矩所束缚去看待。自然界的弱肉强食便不再是合理的存在。 那么植梦者呢?或许也是这样吗? 姜岩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恰好甄天琪从他的面前经过,那个漂亮的女人微笑的看着他,然后走过。 他看了甄天琪的背影几秒,然后回头看见了正在门口发呆的廖新新。 “怎么了?刚才我看见有一个人过去了,是之前和沈聿警监谈话的人吗?”姜岩走过去问。 “嗯。”袁飞应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办公室的门。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姜岩疑惑的看了廖新新一眼后就走进了办公室。 “警监。”他走进办公室后回身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沈聿办公桌前面,“我听廖新新说您叫我。” 沈聿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姜岩的话后睁开眼示意他坐下,“嗯,你就是在廖新新之前审讯吴谦的那个警员吧。你叫——” “姜岩。”姜岩赶紧报名字。 沈聿盯了他一会后开口,“你能严肃一点么,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没完没了的笑。” “……”姜岩眼睛还是笑眯眯的。他哽了一下之后不好意思的解释,“那个……我天生眯眯眼……” 沈聿面无表情的又盯了他一阵之后还是受不了的别开目光,“好吧,我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我懒得听廖新新在我面前话痨。所以你整理好了再说。” 姜岩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你在审讯吴谦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吴谦从头至尾都很不合作,无论我问他什么都拒不回答。” “你都问什么了?” “他和余珉之间的关系、身上的文件、余珉都交代他做过些什么。就这些。” “他一直都没有回答是么?无论哪个问题都是么?” “是。” 沈聿低头想了一会后点点头。“那这些问题是谁交代给你问的?廖新新么?” 姜岩连忙摇头,“不是她,是尹副警监,他在我进审讯室的时候找我说了几句话,就是大致告诉我要认真对待,然后把审讯的内容告诉了我。” “尹副警监?”沈聿的笔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写。 “对。”姜岩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廖新新怎么都不肯多说,但是还需要人去审讯,我正在头痛如果不知道吴谦和什么案子什么人有关应该怎么去问,然后尹副警监就过来了。” “嗯。”沈聿继续问,“吴谦在进审讯室之前都有谁和他接触过?” “我和另一个同事是押解吴谦会厅里的,然后在回到厅里之后我们就不知道了——哦,对了,在前坪下车的时候尹副警监正好从里面出来,就过来问了几句,好像是也和吴谦说了几句话,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往厅里面走了,离的有些远,只是看见了而已。” 沈聿垂下目光,脸色有些奇怪。 “好了,我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内奸 内奸 (1)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廖新新看着姜岩从沈聿办公室出来很诧异,还低头看了看时间,“才十分钟哎,你汇报的蛮快的。” 姜岩挠挠头,这个动作和他有些大叔的脸很不相称,看起来怪怪的,“我也不知道……警监问了我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至于汇报……我也没汇报什么……” “哎?”廖新新奇怪的看了姜岩一眼然后就把这个事情忘到了脑后,拽着姜岩很激动而八卦的问,“你刚刚进去的时候警监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姜岩张着嘴看着廖新新,然后摇了摇头。 态度什么样的?就是面瘫脸加上冰冷的声音,难道还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好了好了。”袁飞凑过来把廖新新提溜到一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廖新新扭捏,“因为我突然觉得甄天琪好漂亮好有气质……” “你是在开玩笑么。”袁飞抽搐着嘴角,“那个阴沉不定的奇怪女人?” 廖新新咂着嘴摇头,“你们男人啊,就是不知道欣赏和挖掘与众不同的男人。我知道你们都喜欢那些小家碧玉端庄温柔还会撒娇的萌妹子们。” 袁飞没搭腔。 廖新新继续满脸陶醉的说,“你看,甄天琪那么漂亮还那么有个性,警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闷骚男,总觉得把他们两个搁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合适——” 袁飞没有再理会廖新新的胡言乱语,越过她径直往沈聿的办公室走,扭开门之前才又说了一句,“警监说要我们过去,你少在那里意淫了。” 她哪里意淫了,只是合理想象好么。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门轻轻的被合上。 不知道哪里的一双眼眸盯着那扇门,讥诮的笑了。 (2) 一进沈聿的办公室,廖新新就被里面很明显的低气压给惊着了。 她抬头看向沈聿,沈聿虽然还是那么一张面瘫脸毫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却能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意。 “那个,警监,出了什么事情了么?”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沈聿有开口的意思,袁飞便开口问道。 沈聿正曲着手指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哒哒”的屏幕按键音。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抬起头对袁飞说,“上次被黑了的手机查的怎么样了。” 袁飞低下头。“什么都……查不出来。被人设置了病毒,自动将里面有用的信息都消除了。” “嗯。”沈聿听了之后脸色没什么变化,而是继续沉默着敲手机屏幕。屋子里面重新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哒哒”的敲击声。 又过了好一会——具体时间廖新新也不好说,毕竟相对论在时间的感觉差别上面十分明显,或许是只过了一分钟,也或许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沈聿终于又开了口,“昨天——袁飞是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廖新新你。”他顿了一下,“有没有把我们昨天去孙隼家的事情以及手机被黑等事情告诉别人——或者有没有人刻意接近你?” “哎?”廖新新愣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把头歪了歪,目光投到袁飞那里和他的目光碰上,然后袁飞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刻意的接近我问这些呢?”她摸了摸头,感觉很奇怪,“怎么了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再好好想一下。在你和袁飞从外面回来之后到我们去孙隼家调查取样。还有你回家的路上,难道就没有碰见什么人或者是你有没有和袁飞打电话讨论过这些事情,而旁边会可能有人听见你所说的话。”沈聿的语调还是很平静,但是却带了几分笃定的味道,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啊。”廖新新开始着急起来。两只手也开始胡乱的挥动,“我又不是傻子。我连吴谦的事情都没有和我哥哥多说,这种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给外人听呢?我也没有给袁飞打过电话呀,我知道他可能会很忙,再加上回家我一直在想今天聚会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给他打电话闲扯。” 袁飞看了廖新新一眼,听沈聿问了这些他基本上也知道了沈聿在想什么,“警监,你问新新这个的意思是——我们厅里出了内奸么。” 廖新新的眼睛又瞪成了芭比娃娃,语调变得尖利,“内奸!?” 袁飞因为站在她的旁边被她吊着嗓子这么一叫唤耳朵都有点嗡嗡的耳鸣起来,他无奈的揉了揉耳朵,“你平静点成么?” 廖新新跳脚,“我怎么可能平静?你刚才可是说有内奸哎!内奸!是在拍电视剧吗还有内奸!是谁?” “那谁知道,不是在问你么。”袁飞耸耸肩。 “啊!?那我哪里知道?!”廖新新的声音又二次函数增区间一样的陡然拔高。 沈聿一直看着廖新新,看她一副急的快哭了的样子语气减缓,“你平静一下。仔细的回忆一下,我指的并不是你想象的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的人,还有那些你认为值得信任的人——比如说。”他垂下目光,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尹昌敬。” (3) 廖新新瞪着眼睛看着垂着目光的沈聿,嘴微微张开,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尹昌敬……尹、尹副警监……?”她抖着嘴问道。 脑子里面因为沈聿这句话“轰”的炸响,廖新新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又晃了几下闹到才面前把眼前的金星拨弄开,不过还是觉得脑子里面嗡嗡的像是钻进去了一大堆苍蝇蚊子黑压压乱糟糟的。 “你昨天碰见他了。”沈聿用陈述语调说着,“在你晚上回家的途中么。” 廖新新又晃了几下脑袋,这才晕乎乎的回答,“是……那个,是在昨天晚上我碰见他的时候——他说送我回家,然后——” “然后他就问了你关于案子的事情了么。” “是。”廖新新逐渐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开始心虚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是说尹昌敬副警监是……内奸?这怎么可能?她脑子里面出现了尹昌敬的模样,然后赶紧摇头,不可能的吧,尹昌敬副警监实在不像是内奸……这个词语奇怪的很,总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在这个人身上的啊——可是沈聿的眼光一直毒辣的很,如果是他说的,那么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把案情告诉他的可是自己,廖新新捧着自己的脸使劲的摇晃起来,天哪天哪,那——她心虚的抬头瞄了仍旧面无表情的沈聿,然后立刻埋下头——不会把自己抓起来吧…… 沈聿看着廖新新这么一副样子有点无奈,想了想开口,“你别一副要谢罪的模样,我问你这个是要你把事情说清楚,毕竟尹副警监一直和我们走的很近,这个案子也是多亏他向上面周旋活动才能到我们手里面。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现在事情没有恶化到什么程度,所以你最好正常点,我可不想一会找车给你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廖新新一听沈聿这么说,立刻又重新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了起来,她翘着脚举起手满脸真诚,忙不迭的说,“我交代!我全部都交代!警监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就是想知道廖同的内裤牌子我都给你打听出来。”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沈聿继续敲手机屏幕,“把那天你和尹副警监都说什么和我说一下。” 廖新新立刻把能记得的全部都倒了出来,包括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尹昌敬的车牌、他和他媳妇之间的事情巴拉巴拉说的详详细细直听得沈聿和袁飞厌烦的不得了。 “好了。我都交代了,我就记得这么多。”廖新新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吧在在了原地。 沈聿咳了一下,然后说,“难为你记得这么多了,够详细的了。” 廖新新喘了一会之后并且感觉这件事似乎不会牵连到自己之后顿时好奇起来,“那个什么……其实在昨天说手机被黑了就说过可能咱们厅里有……呃,内奸,但是为什么说是尹副警监呢?他可是一直对这件案子很热心,对我们也很帮助的啊。” 沈聿不答反问,“吴谦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廖新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据你说,吴谦在最初是很合作的,但是押到了审讯室之后就无论如何都不开口,而且在这一路上装有重要文件的u盘也不见了。我觉得吴谦应该不会是那么善变的人,那个u盘也不是凭他自己就可以隐藏起来的。”沈聿说,“所以,只能是有人旁边促成这些事情的发生。” “那就是从检察院把吴谦带回厅里这一路上的时候发生的——可是尹副警监并没有——”廖新新怔了一下后抬头,“难道是到了厅里之后——” “没错,我问过姜岩,在他们把吴谦带回来之后而押入审讯室之前尹副警监曾经和吴谦说过几句话。”沈聿眯起眼睛,“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动的手脚。而吴谦之所以之前不说是因为要让你们尽快通知我从而把我和袁飞从聚会现场叫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内奸(2) 内奸(2) 廖新新的脑子里面还是乱糟糟的,因为这消息实在对她来说太过于爆炸性了,况且这么一想的话,尹昌敬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所以我们才会觉得有人一直抢在前面,打乱我们的计划或者是利用我们的行动来达到某些目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内部有内奸存在,而且是谁你们也都心知肚明了。只有这样的高层才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才会对我们的行动产生影响,”沈聿叹了口气。 袁飞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控制住尹副警监么。” 沈聿摇摇头,“不,恰好相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否则我们之前那么多的情报就真的浪费了。” 袁飞垂下目光,余光瞥见廖新新也正低着头,手掌牢牢的攥在一起,似乎正处于一种很是纠结的状态。 “好了,就这样吧。”沈聿说着站起身,向袁飞招了招手,“袁飞你跟我出去走走,善后一下,廖新新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事情不要太往心里面去。” 袁飞点头,跟着沈聿往外面走,经过廖新新旁边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你千万别生气。”然后就走了出去。 “哎?”廖新新注视着袁飞和沈聿走出屋子,她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嘟囔着,“我怎么可能生气……我自责还来不及呢,袁飞你认为我是多小心眼和无理取闹才会生气……” 嘟囔了一阵之后她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手拄着下巴郁闷:这都赶上的是什么事儿啊,居然让她给赶上了。虽说告诉尹昌敬案情的的确是她,但是仔细想想还真不能怪她,毕竟沈聿那边从来都表现的把尹昌敬当成一家人一样信任,再加上这案子也没少了人家的帮忙,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尹昌敬居然—— 这怎么可能! 还说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原本这事情就让她难以接受,若是再见到尹昌敬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多自然的模样啊。 想到这里廖新新更郁闷了,又是浑身冒汗又是口干舌燥,她站起来打算到茶水间接点热水喝,脚下还没走出一步余光就瞥见沈聿的办公桌上面有一杯咖啡。 沈聿还喝这个的?廖新新伸出手把咖啡杯拿过来。已经剩下不足半杯了,她晃了晃。沈聿也真是的,自己喝完咖啡也不知道收拾出去。就这么放在桌子上等着谁来帮他收拾呢? cafe~ 是楼下那家咖啡店的咖啡呢,廖新新又晃了晃杯子思忖,沈聿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咖啡?还是叫别人出去买的?她去咖啡店叫姜岩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早知道就让买咖啡的人帮她通知姜岩好了,还省着她当时跑了一趟。 她拿着咖啡杯往外面走,顺便把门和灯都关上。其他办公室里面好像也没有几个人了。她在经过袁飞所在办公室的时候探头往里面瞄了一眼,姜岩似乎也已经走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廖新新快步往电梯口那边走,要赶紧回家了,要不妈妈又会不停的唠叨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 经过垃圾箱的时候她把插在杯子上面的吸管抽出来,然后把杯子重新盖好以防止咖啡从杯子里面漏出来,在扔进垃圾箱之前她看着吸管皱了皱眉头。然后把吸管的顶端仔细的看了看。这好像不是沈聿喝的咖啡,她用纸巾抹过吸管的顶端,看着沾在纸巾上的粉色印记。 女孩子的口红唇彩。 甄天琪的咖啡吗?她什么时候买的? (2) 沈聿同袁飞正沿着马路往前面走。脚下面的地砖因为铺的时间很长了所以有些坑坑洼洼的。 “交代你的事情你看着尽快办了。”沈聿说,“我们的时间很紧,必须尽快的把那人揪出来,他已经从我们这里探听到了太多信息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袁飞呼了一口气,“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但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单纯。甄天琪和葛天羽对我们的事情是了如指掌,我怀疑把我去过余珉的事务所这件事情捅出去的也是他们。我实在是有点想不通,他们究竟是想与余珉为敌还是与我们为敌。” “恐怕两方都是在利用。我现在很在意甄天琪过来和我说的那些话,感觉似乎现在的事态他们都已经预料到了,而且还仅仅是一个开端。”沈聿皱着眉头,“实在无法想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越往前走知道的也就越多。事情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那人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如果不是被幕后人所操纵和监禁那么他恐怕就是在幕后操纵的那个人。”袁飞说道,“我和廖新新曾经讨论过这件事情,我们都觉得以后应该在这件事情上着手。” “嗯。”沈聿点点头,“但是现在要把这个信息往下放一放,虽然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一个重要的砝码。这件事情同别的事情不同,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我们之后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 “指纹的信息已经出来到了吧。” 袁飞点头,“在木雕上面的确发现了指纹,还有十分少量的皮屑,经过鉴定的确是孙隼的皮屑。而指纹——”他笑了笑,“是属于甄秀的。” “果然如此。”沈聿十分平静,“既然不是甄天琪,而且能接近余琛和葛天羽的也只有甄秀了,虽然甄天琪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但是仔细想一想也就能知道。告诉盯着余钦家里的那几队人,估计就是今明两天,给我看好了,一旦发现甄秀进入余钦家中立刻报告。” “我知道。”袁飞说,“但是我们今天不过去可以么。” “没有关系。植梦者的植梦不是一天就能结束的,所以在发现甄秀进入余钦家进行植梦之后假如我们能够赶过去的话固然是好,就算赶不过去也没有关系,第二天过去也是一样的。” “好,我知道了。”袁飞停下脚步,“那我先回去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沈聿“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廖新新那边——” “放心吧,警监,我心里有数。”袁飞说着却也苦笑着摇摇头,“希望她不会生气。” 沈聿面无表情,“生气?那她还真有本事。她本来就沉不住气,有些事情告诉她是必要的,有些事情还是瞒着比较好。” (3) “吴谦。”沈聿一走进审讯室就面无表情的开始问话,没有一点开场白和废话,“文件在哪里。” 吴谦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的向外面看去,但是从审讯室里面看向外面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玻璃,审讯室外面的情况一点也看不见。 “只有我一个。”沈聿冷冷的看着吴谦的表现说,“你不是就在等着我来问你么,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究竟处于什么原因,或者是早有人和你预谋好了也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但是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文件在哪里。” 吴谦终于放松起来,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他抹了一把汗说,“文件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被人拿走了。” “被谁。” “沈聿警监,不是我不想说,其实原本我就打算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包括那个文件也都给你们,我乐得清静。但是现在不行,有人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没办法,我只能选择沉默。”吴谦苦笑,额上的汗珠又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沈聿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的勾起,盯着吴谦看了一会之后他开口说道,“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把具体的事情告诉我。我也能够理解,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短处,或许你被人抓住了短处所以没有办法和我们合作。不过我很好奇,那个抓了你的短处的人似乎就在我们公安厅里面。” 吴谦垂下目光。 “如果我问你这个人是谁的话你恐怕不会告诉我,估计这个人威胁你的时候也说过,即便你被关在公安厅,他也会想办法把你做掉之类的话。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提示的话,你现在就会被做掉。”沈聿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急不缓。 “尹昌敬。”吴谦说。 沈聿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廖新新飞快的扑过来,复读机一样的问沈聿,“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了没有说了没有说了没有说了没有?” 审讯室内吴谦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桌子下面,一个小小监听器就被放置在那里。 每个人都陈述了他们所“知道”的,所有人都听着可能的真话。可是事情哪里会那么简单和单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植梦 植梦 (1) 甄天琪从公安厅走出来,她站在大门口四处看了看。现在正好是出租车交车的时间,连续朝着许多亮着“空车”牌子的出租招手都没有司机肯停下来。 不是吧。甄天琪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已经没有她想坐的公交了,出租车又在交车时间,总不能再返回去叫沈聿来送她吧。 想了想她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起来。 “不是说不让你主动和我打电话联系的么,万一手机被监听了怎么办。”那边的男人有些不耐的说。 甄天琪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不想走着回去,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行了,少废话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那人顿了顿后说。 “过来接我吧,我在公安厅门口。这里不太方便,你把车开到之前我们碰面的咖啡店吧。”甄天琪又四外看了看,然后说,“你不是说想见那位么,直接趁着这个机会和我一同过去,今天我不打算回家,要和那位呆在一起——甄秀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去余钦家了么。” 那人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半天终于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那你在那边等一下吧——我半个小时以后到。” 懒得他。甄天琪合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走进地下道过马路,地下道里面的小摊贩们还在热火朝天的拉着来回经过的客人,甄天琪瞥了一眼摊上的衣服和小手饰摇了摇头,都是淘宝上面批发的,价格却提高了一倍,还不如去逛淘宝来的方便。 “纯棉袜子十元七双咧哎。”甄天琪被这个声音吸引过目光,在那一打袜子上面瞄了一眼,假耐克假阿迪假kappa。不过质量好像还可以,随意穿穿倒是不错,价格要比其他摊上的便宜不少。 “拿七双。”她递过去十元钱,看着摊主乐滋滋的收钱撇了撇嘴,拿起袜子塞进包里就从另一边走出了地下通道。 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情。她坐在咖啡店里面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办,立刻掏出手机拨号码。 “余珉?”甄天琪嘴边带着愉快的笑容说道。 余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怎么了。” “我听说吴谦被发现了?”甄天琪的声音相当轻快。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听你的声音,似乎心情很不错。”余珉在那边挑高了音调。 甄天琪笑了一声。“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别人倒霉我一向是乐见其成的。对了,你知道吴谦已经被抓到公安厅去了吗?” 那边余珉沉默了一会之后说。“嗯,已经有人告诉我了。” “我刚刚可是为了你跑了一趟公安厅呢,帮你打听了不少消息。”甄天琪格格的笑,“余珉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啊。” “你去了公安厅?”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难道你都不派人盯着公安厅的么。” “原本是有人的。但是今天甄秀那边的事情所以就调开了。你去公安厅干什么?” “具体的你就别问了。”甄天琪声音又冷下来,“我也懒得和你说。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吴谦身上的那份文件并没有落在沈聿手里——” 余珉的声音突然一振变得明显的活力起来,“难道吴谦把文件处理了?” “你想多了。”甄天琪冷笑,“其实我觉得落在沈聿手里似乎还要好一些,毕竟沈聿的动向你可以看得到。但是据我所知。那份文件是被其他的人拿走了——公安厅里卖弄出了内奸,沈聿现在很头痛,却没有任何头绪——余珉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下。你得罪过谁没有?” 甄天琪放下手机,香醇丝滑的咖啡通过吸管滑入口腔,带来温暖醇厚的味觉盛筵。 这种混乱的场面最有趣了。她想。 巨大的玻璃窗外面传来按喇叭的声音,甄天琪转过头看过去,鸭舌帽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面看着她。车窗半开着,能看到他的手指正在方向盘上不耐烦的敲击。 甄天琪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然后提起包包,拿上咖啡优雅的站起身走出咖啡店。 (2) “直接去先生那里?”鸭舌帽男人把他那一侧车窗关上,然后点了一颗烟,烟雾缓缓的上升然后笼罩在整个车里。 甄天琪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面,瞥了一眼正在抽烟的男人说,“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抽烟的时候关窗子,弄得车里烟熏火燎的味道。” “烟味能让我清醒。”男人又呼出一口烟,弄得甄天琪忍无可忍的别过头。 “你确定自己要直接去先生那里么。如果一会再说你要去哪里我可懒得送你。”过了一会,男人又重新开口。 “开你的车吧,少废话。”甄天琪阖上眼睛,“我没有那个精力去别的地方。” 男人没再说话,脚下一踩,车驶上了快车道。 甄天琪睁开眼睛,看向外面飞快掠过的霓虹夜景,嘴角微微上翘。 真是太期待了,现在她已经兴奋的绷紧了神经。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真不知道两天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么一想,便顿时觉得身上热起来,甄天琪挪了挪身子,然后转过头对男人说,“拐回去,那边有一个便利店,我要买些凉的东西吃,不然我会炸了的。” 男人瞥向她,“你不是说直接去先生那里么。” “那是刚才。”甄天琪阴沉的盯着男人,“拐回去。” 轿车在下一个路口猛地拐向回去的车道,向着不远处的便利店开去。 (3) 她知道这里一定有很多人在盯着她。甄秀抹了一把汗小心的看向四周。 那边路口停了两辆车,这边路口停了三辆,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来里面是否有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附近一定有余珉的人在盯着她。没错,一定有余珉的人在盯着她。 手机屏幕黑着,小琪一直没有打过来电话。甄秀叹了口气,可能是不知道她今天要到余钦家中给他植梦吧。其实就算是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帮助,余珉是交代她做这个事情的,小琪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区别。 耳机中传来一听就知道经过变声之后的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甄秀,你可以上去了。” 甄秀又抹了一把汗,“你确定没事?余钦家里难道没有人?” “要我和你说几次,余珉先生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尽快上去,少给我惹麻烦。”那人不耐烦了,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一个小时之内必须做完,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甄秀忙不迭的回答。 那声音的主人听了甄秀的话又变得平静下来,“好了,甄秀,你上去吧,有事通过无线电联系。” 甄秀叹了口气,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余钦家的房子。 这是一栋欧式的花园别墅,似乎是瑞士的房子样式。因为院子里面亮着几盏灯,所以勉强能够看得清楚。屋顶是斜度不同分成两段的样子,上面有着一溜锯齿状的栅栏,回廊上同样有锯齿状的栏杆,回廊屋顶上面有垂下来的木头云形花饰——当然可能只是看起来是木头而已。最上头有两个小尖塔,材料似乎是那种彩色的木瓦板,窗户上还装饰有红蓝色的琉璃,一切看起来都华丽而高贵。 住在这样房子里面的人,甄秀咬咬牙。 虽说那人已经说余珉都安排好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怵,这毕竟和在余家不同,在余家那会子她还是余宅的管家,出入自由,没有人会管她,所以植梦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而在给孙隼植梦的时候又是另外完全不同的情况,一个单身独住的女孩子,无论如何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但是现在她只觉得不靠谱,这么大的房子,余钦又是余氏房产中十分重要的人——这样的人身边,这样的人的家里怎么可能没有人看着呢。 门竟然没有锁。甄秀屏住呼吸轻轻的扭开大门,屋子里面也没有开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或许都已经休息了。她又咬了咬牙这才迈开脚步走进了房子。 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之后甄秀就开始奇怪——大门怎么会没有锁呢?余珉难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混进余钦家里安排好一切的事情么。 越往里面走她就觉得浑身的冷汗出的越来越多,甚至似乎已经透过棉服渗到外面来了,手心的汗也沾的手套都有些潮乎乎的。 要冷静一些。她暗暗地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就只能做下去,至少先求自保——希望不会被人发现,否则她的后半辈子就毁了。 她刚刚经过的客厅里面的角落中有一个小小的红灯在闪着,乌黑的镜头朝着甄秀刚刚经过的地方。镜头后面有好几双眼睛正在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甄秀已经走上二楼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植梦(2) 植梦(2) (1) 甄秀脚步很轻,为了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她还在鞋子的外面套了一层绒面的鞋套,就像是猫咪脚掌上有肉蹼一样,踩在地面上悄无声息的。 耳机里面传来刚才那人的声音:“上了楼梯之后左转,第二间就是余钦的卧室。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吃了安眠药睡下了。” 这话说得,还不出意外的话,要是出了意外一推门发现余钦正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她的话估计她的胆子都要被吓掉了。 希望上天保佑,余钦已经睡了。甄秀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半天才狠了狠心把门扭开。 屋子里面很黑,因为是独门独院的别墅,所以不会像公寓式住宅还能从其他住户或者附近的楼映入浅淡的光,虽然算不上明亮但好歹也能勉强看得清整个屋子。可是这个屋子却是一点亮光都没有,本来今天的月色还算好,但是屋子内的遮光窗帘却严严实实的挡住了窗子,没有透进来一点点的亮光。所以外面的大厅里面相比较之下比这里明亮了许多。 地面上铺的是羊毛地毯,绒毛很软很长,踩上去相当舒服。甄秀站在门边处停住脚步,然后站在那里呆了几分钟,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然后才回身轻轻的把门关上,然后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大约有三十平米的卧室——哦,不,里面似乎还有一间屋子,外面这间应该只是办公或者休闲的地方,里面那间才是余钦的卧室,甄秀眯了眼睛四周看了看,然后走进里面的屋子。 里面的屋子感觉上更暗。或许是因为空间要比外面的屋子小上一些,所以给人的视感。屋子里面有些冷,她瑟缩了一下,然后走近。 被子下面的人形物体并没有因为甄秀的接近而有所反应,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睡着了。 手臂轻轻的抬起,手指缓缓的做出繁复的花样,空中似乎出现了半透明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余钦的床的正上方,然后逐渐被编织成一面网然后渐渐的消散在空气中。 (2) “似乎已经结束了呢。”鸭舌帽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中的甄秀悄悄的走出余钦的卧室后说。 “嗯。原本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的。”甄天琪一眼都没往屏幕上瞥。自顾自的站在桌子旁边扒橘子,然后手拿着半个橘子说,“你要么?” “哦——”鸭舌帽转过头。 “你不要。好的,我知道。”甄天琪收回手,然后把那半个橘子塞进嘴里。 鸭舌帽面无表情的把头扭过去,顺便把刚打算伸出去接橘子的手放下来,挠了挠头。 “对了。甄秀已经植入梦境了,我们怎么办?” 甄天琪很平静,“没关系,在她植入梦境之前我已经先一步植入了一个梦境了,所以哪怕她再植入梦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你植入的是什么梦境?”鸭舌帽终于有了点兴趣。 “就是可以互相抵消的梦境。具体的我和你说不明白,也懒得和你说。”甄天琪懒洋洋的。“你不是都和先生汇报完了么,还在这里混什么?” 鸭舌帽站起身,对甄天琪爱答不理的态度有点不满。“真够诡异的。”然后就一甩手走了出去。 甄天琪斜着眼睛看着鸭舌帽走出去之后把剩下半个橘子扔进嘴里,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窝在了沙发里。 屏幕中还在继续播放着监控图像。 甄秀走了之后屏幕上再没有其他的人,只留下满室寂静。然后甄天琪突然说了一句话:“她已经走了。” 被子下的人动了几下之后,黑漆漆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在地上走了两圈之后坐回到床上。 “甄天琪。”那人说,“果然如同你所说。” (3) 两个小时以前。 甄天琪走出家门。交上趿拉着厚实的毛拖鞋。她懒洋洋的走出单元门之后来到了后面那一栋楼的单元门前,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你谁啊?” “余钦先生吧。”甄天琪微笑着对着摄像头,“我是葛天羽的妹妹,我觉得应该找你来谈一下。” 余钦家在十六层。电梯的速度很快,没有多长时间甄天琪就站在了余钦的家门口,她看着正满脸不耐的看着她的余钦笑了笑,“你好,认识你我很荣幸。” 余钦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天琪,在看到她脚上的拖鞋之后皱了皱粗黑的眉毛,“你就住在附近?” “是啊。”甄天琪走进屋子,“我在这附近工作,所以就在后面那栋楼租了房子。” 余钦勉强点点头,然后就走回到客厅。客厅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放nba的某场赛事,甄天琪对篮球不甚了解,只是瞄了一眼,似乎看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叫做麦蒂还是什么的—— “你是葛天羽的妹妹。”余钦有些不大信任的又打量了一遍,“葛天羽那丫头之前我也见过几次,但是你——” “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妹妹。”甄天琪笑着说,“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就是——”她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余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钦整个人一震,本来有点睡眼惺忪的眼睛也立刻精神了起来,“你说什么?” “余先生本来不应该是住在城南的那个叫什么的别墅区吗?难道我记错了?”甄天琪一脸无辜相的耸耸肩,“我之前到那里去了一趟,似乎那里多了许多人,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余钦一把揪住甄天琪的领子,横眉怒目的瞪着甄天琪,“你都知道些什么?” 甄天琪被揪住依然十分平静,她盯着余钦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也知道余珉想要除掉你,更知道今天晚上那里将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想我应该来和你谈一谈,因为如果你想查出来什么,那么今天就必须回去。” “回去?你是想让我被余珉除掉么?”余钦冷笑。 “哈。”甄天琪笑了一声,“难道余钦先生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我不认为现在别墅那边只有余珉的人,恐怕您的人要更多一些吧?” 余钦终于松开甄天琪的领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我今天本来也不打算在这边呆着,只要余珉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对我动手,我就一定会把他连着他的人都揪出来。” 甄天琪晃了晃脖子,用手抚平被抓皱了的衣领,语气平静,“如果你想抓住那人自然容易得很,但是要是真的只是简单的抓住的话,恐怕你就会失去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线索。” “呵,小丫头,别那么自信的不懂装懂。”余钦环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甄天琪,“我在商界混迹了这么多年,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一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还跑到这里一副教训的模样,要不是我看你是个女的老子的拳头在就抡上去了!” 吃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这话听起来够别扭的。甄天琪撇了撇嘴,然后挑衅的看着余钦,“我不是来教训你,而是想和你打一个赌。我敢打赌要是你今天躺回别墅你房间的床上的话,会看到许多有趣的事情的。” 余钦一言不发的瞪着甄天琪。 “你可以做得到让别人发现不了你其实是清醒状态而并没有陷入昏睡么?”甄天琪翘着嘴角看着余钦。 “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如果你同意这个赌的话,我会叫人到那边安上一些东西,因为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别觉得我说的话是笑话。”甄天琪移开目光,然后立刻又移回去,“我想你既然在调查余珉就应该知道孙隼的事情吧。如果我不插手的话,或许什么时候在电视新闻中看见你因为精神失常而自杀了的话我也不会很惊讶的。” 余钦沉默了一会,脑子里面闪现出之前调查的一些事情,以及余珉昏睡时候的脸,目光投在甄天琪的眼睛上。 “好。” (4) 余钦坐在床边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无线电中传来甄天琪的声音,“余钦先生,如何?” “我刚开始以为那个人要杀我,但是为啥在我的旁边站了一会就走了?”余钦说,“我一直闭着眼,不知道那家伙都干了些啥。把录像给我发过来。” 甄天琪在那边格格的笑,“放心吧,余先生。我们都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在您书房的电脑里面已经设置了文件,是自动接收监控录像的,我想您看一下就知道了。” 余钦站起身走到外面的房间打开电脑。 监控录像中一片黑漆漆的,模糊的能看清屋内的布局和摆设。他拖着进度条往后,调到差不多的时间点停住。 一个身影走进了房间,然后站在他的床边。监控器在这个时候放大了那个人的脸部。 余钦瞪大眼睛。 那个人,竟然是甄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植梦(3) 植梦(3) (1) 第二天余钦没有去公司,而是窝在家里面打电动。 “你这老头子不去上班窝在家里面干什么?”他老婆环着胳膊站在客厅门口问。 余钦正聚精会神的通关,半天才回答,“哎,有点事情,所以就不去了。你个老太婆别有的没的都想管,没事做就去美容院做脸去。” 余太太完全不领情,臭着脸走进来抢过她老公手中的游戏机,“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玩这些孩子都不稀罕玩的东西,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这是什么话。谁家孩子不玩了?”余钦不满。 “你儿子就不玩!”余太太更加不满,“多大岁数了也不瞧瞧,做老子的连儿子都不如。” 余钦抢回游戏机,眼睛也不抬,“我儿子是我送出国的,怎么还就‘老子不如儿子了’?他不玩电动是因为没那个脑瓜子,成天酸溜溜的,像什么样子!” 余太太冷笑,“哎呦,老头子,我这还没说两句呢,你那就一套一套的了。挺有本事呗,我瞧着你这一段时间整个人就不对劲!自从你儿子出了国,小琛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从头到脚都开始发软了!” 余钦这回急了,“你个婆娘别和我说这些!少在我面前提小琛,不然我砸了你那些首饰的!” “你看看你还急了。”余太太见他这模样,语气也稍微软了一些,“我知道你因为小琛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那孩子打从小就和你亲,跟你亲生的似的——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档子事成天唉声叹气跟软脚虾似的了。” 余钦低头没接话,但是听他粗重的呼吸就能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极度不爽。 被扔在一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余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就把游戏机扔到一边。站起身,在拿衣服的时候他回头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余太太说,“一会你收拾收拾,到咱家在市中心的那处房子先住两天。原因你也甭问,我有自个的想法,少操心。” 说完就走出了家门。 余太太有点莫名其妙的瞪着家中的大门,嘴里念叨着:“这老头子抽的什么风,之前对我不耐烦,现在居然还想打发我了?” 她怒气冲冲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王秘书么。给我五十张余氏下面休闲度假中心的免费招待券!我今天非把他们那赔光了不可!” (2) 余钦刚一走出家门立刻敏锐的感觉周围有陌生且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他,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作为一个干了二十多年的商人。都需要这种最基本的第六感,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和什么人在一起。 “余先生现在打算去哪里?是进行原定的日程安排么?”司机握着方向盘问道。 “去游乐场。”余钦两眼一闭往后一靠。 司机愣了一下,还想再追问却看见余钦一副不愿意被打扰的样子,只好怏怏的闭上了嘴巴。他刚才没听错吧?游乐场?余先生一大把年纪了要去游乐场?真的是游乐场?游乐场!? 车缓缓的开出车库,司机一边小心翼翼的倒车一边心里面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产生了幻听。几次都差点开口再询问一边不过都又闭上了嘴巴,他才刚干这份工作没多久,听前辈们说,这余先生的脾气可大得很,有事没事可别脑子长泡了得罪他,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被捏死的也不一定。司机在前后视镜中小心的瞄了一眼余钦青筋暴起的一看就有武夫气质的双手。打了个冷战后踩下油门朝着市内最大的游乐场开过去。 奇怪了,今天这边怎么有好几辆车都这个时间开出来?司机一边看着后视镜中不远处的几辆黑色轿车一边纳闷,然后他别过目光。聚精会神的看着路况。 开了好一会,车终于在游乐场门口停了下来。司机探头看了看那边围着的一大群人顿时有点犯愁,好像来的太早了,还没有开门的样子。他又瞄了瞄后座上正闭目养神的余钦,挠了挠头。 后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司机赶紧往后看去,发现自己正好停在了路的最中间。挡住了后面的车进入停车位,他赶紧打方向盘把车驶进了停车位。 今天是什么节日么?来游乐场的人还挺多呢,他乐呵呵的看着门口堵着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家长领着自己家的孩子们,还有的是情侣——女孩子似乎喜欢游乐场的比较多一些,还有—— 居然还有几个男人聚在一起。现在都流行这一口么?还是游乐场今天有啥活动?一会把余先生送进去自己也过去看看吧。 “余先生,余先生。已经到了。”他探过身子,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对余钦说。 余钦动了动,然后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一脸心情极度糟糕的样子,顿时把那司机吓了一跳,不过所幸余钦没有发火,只是向车窗外面看了看就打开车门自己走了下去。 “在这里等我。”余钦没好气的撂下一句话甩开步子就走了。 司机一个人在这边郁闷:他还想进去看看呢。 余钦走了几步之后就顿下脚步,目光看起来像是在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果然如此,那些家伙跟过来了。他冷笑着迈开步子。 前面游乐场的大门已经开了,孩子们一拥而进,余钦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人。 那人转过头,轻轻的仰起脖子,露出有些苍白的脸颊和嘴角边嘲弄的微笑。 (3) 因为游乐场刚刚开门,所以比较里面一些的游乐设施还没有人来光顾,孩子们都在外园一项一项的玩着,情侣们也都奔到摩天轮、旋转木马和电影院这类地方去了。余钦满意的走在一条没有人的小路上,优哉游哉的看着两边的风景。 下一个小路口左转。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指示,然后往左边走过去,这边似乎是属于风景观赏区,假山、楼阁、湖泊都被设计的十分有情调,既不失自然,又没有太多的人工雕琢的痕迹。 最前面有一道木头材质的桥——或许只是看起来像木头材质,看起来弯弯曲曲的不知道是几曲桥。应该就是这,余钦又瞄了一眼手机,然后走上了桥。 这叫什么事!这么麻烦的事情真让他有点忍无可忍,虽说可以借此休假,但是心里还是相当不爽——被那个姓甄的黄毛臭丫头牵着鼻子走,不可否认她是说对了一些事,但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余钦攥着手里面的无线电,对着早已经结了冰的湖面咬牙切齿,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什么都没有问就按照短信中发过来的地图走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这么个破玩意! 要是甄天琪那死丫头打算用这玩意遥控他的话,就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就捏死她! “余钦余钦!呼叫余钦!”正在诅咒,耳机里面突然传来甄天琪那丫头的声音,余钦抽搐了一下嘴角,然后迅速的把无线电塞进耳朵,然后戴上帽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余钦没好气。 “你小声点。别忘了还有人跟着你呢。”甄天琪十分不给面子的笑。 余钦冷哼了一声,“那帮小兔崽子在不在附近老子还不知道?用不着你个黄毛丫头穷操心!你少在那里弄没用的,我没时间和你耗!痛快的说重点!” 甄天琪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正在拼命的压抑笑意,半晌她才平静了一些。 “余钦先生,你还记得昨天甄秀给你植入的那个没有成型的梦境么?” 余钦因为甄天琪的这句话脑子里面又出现了凌晨时候的场景,身子不由自主的微颤了一下。 “记得,怎么了。”他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那么你应该记得你接下来应该去做些什么吧?”甄天琪又开始笑起来。 余钦觉得一阵恶寒,他怒气冲冲的说,“难道真的要老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去坐海盗船?!” “没错。”甄天琪笑嘻嘻的说。 妈、的。 (4) 半个小时以后,余钦抽搐着嘴角满脸僵硬的走下了海盗船,马上他的身后就又有一大堆的男男女女挤上了海盗船。 然后他就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游乐场。 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小憩,被车门摔上时的巨响惊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他一看余钦的脸色立刻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腰。 “快走。”余钦瞪着眼珠子下命令,然后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几乎是在车开出去的下一秒,几个看起来和游乐场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从园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正脸色很严肃的打着电话。 “是的,余珉先生,请放心。”那人说,“余钦已经去过了游乐场,也坐了海盗船。现在坐车离开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电话那边不知又说了几句,男人回答,“是的,我知道了。那我们还要继续跟踪么?好的,好的。是的,余珉先生。” 几个人坐进车里,黑色轿车驶入了车流中。 ps: 累死了要……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单纯 单纯 (1) 余钦闭着眼睛,脑子中回想着这些事情,觉得头痛的很。 本来他调查的好好的,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甄天琪来,把他的计划全部都打破了,这倒不算什么,主要的是她的出现和干预让他发现了一个现在回想起来都浑身鸡皮疙瘩的秘密——说是秘密,其实他也拿不准那究竟是什么,算是怪力乱神还是他当时脑筋不清楚所以神经错乱了。 甄天琪说会有人在凌晨的时候进入他的家里,这让他十分不以为然,毕竟只是人进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想杀了他或者是其他的——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叫别人得逞了去。但是那人却站在床边就不再动弹了,也不说话更没有行动,让他闭着眼睛心里直渗得慌。 然后就是更加诡异的事情,因为他突然觉得脑子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有着强烈的驱使性,如果不是他整个人的神经很紧绷,恐怕还会为之纠结很长时间,是否是自己的记忆出现的错乱。 他一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突然出现在他脑子中的这些记忆却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价值观,要不然谁能给他来解释一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究竟是啥玩意!? “你现在在哪里?”甄天琪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过来。 余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前面正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从兜里面掏出手机,然后放在耳边,“车里,你又要干什么?” 甄天琪在那边笑了一阵之后说,“你这个中年男人去坐海盗船真是搞笑的可以,你坐在上面是不知道看起来场面有多有趣。” “少废话!”余钦没好气。一想起刚才不得已去坐那种丢人的东西就忍不住倒胃口,浑身都不舒服,“接下来没事情么吧,老子可不想再折腾了!” “别这么激动嘛。”甄天琪说,“好歹我也算是帮了你是不是?干嘛这么急着拆台。” 余钦哼了一声,“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我没时间和你闲扯。” “我不是在闲扯。”甄天琪的声音冷下来,“余钦先生,如果没说错的话,对于余琛的案子你似乎查出点了什么。我很好奇你知道是否是我们已经知道的——” “你们已经知道的?什么意思?”余钦突然精神起来,身子也坐直了,变大的音量将正在开车的司机吓得浑身一激灵。 “你不是一直怀疑余琛的死不单纯么?”那边轻轻的说。 (2) 余钦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侄子余琛就这么死了。 他和余琛的父亲余镇是亲兄弟。虽然差了十来岁,但是从小两兄弟的关系就很好,也没有因为余家这么大的家世就产生隔膜。余家是一个大家,他们这一辈大概也有二十多个孩子,但只有他们两个至今还彼此信任彼此帮助。毕竟在这样一个功利性的社会。哪怕是亲兄弟也会有可能因为金钱、地位甚至是美女而彼此间反目。 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多了。每一家都会有这么一个故事,因为家产而起纷争,可悲同时可笑。 所以余钦心里面一直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没有碰见这样的故事,余氏房产这个他们兄弟二人联手打造的房地产公司也在逐渐壮大以致成为w市房产业的垄断产业。 同时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对余琛十分爱护。最初是因为爱屋及乌,毕竟是自己亲哥哥的儿子,但是到后来。余琛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聪明肯干踏实的大男孩后他对这个侄子就从单纯的亲情变成了一种对可贵人才的赏识。 可能是因为家庭氛围的影响,余琛从小就表现出了在商业方面敏锐的目光和头脑,曾经还为自己分析过一只一直不被看好的股票的涨幅情况,预测在不久之后将会暴涨。那一次似乎是他掘得的第一桶金。 上了大学之后余琛更是深入到了余氏房地产公司的日常运作当中,他出色的表现让余钦一直认定他就是下一任的继承人。但是,这样一个目光敏锐而且聪明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离开人世呢。 一定有鬼。余钦这么想着。 他看着余震因为余琛的死而变得精神有些失常,心里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他只能靠自己去做了,虽然没有什么线索,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看着余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昏睡然后精神错乱,接着失踪最后警方在江里面捞出一具尸体就说是余琛。 这是在向他们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么。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追查,就不会再耽误时间。余钦一向是一个非常厌恶拖着事情不做的人,于是他立刻赶到了公安厅大闹了一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单纯的看一下公安厅的态度,在被赶出那里之后虽然感觉怒气冲冲但是却也大致搞明白了余琛的事情估计和公安厅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他也算不上是什么旁观者,但是相对于余震来说,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是好上很多,所以还能勉强的用理智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情。一旦理智起来了,那么其实和这件案子有关联的人是很容易被揪出来的。 甄秀、葛天羽以及余琛失踪当天第一个发现者萧可。 萧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女孩子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工作需要他经常往余宅跑,也就对这个小姑娘有些面熟,据说是y大的学生,因为家中比较穷,有没有办成助学贷款所以才到这里打钟点工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虽然他不了解女人也更不了解女孩,但是看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经验的,萧可的眼睛很清澈,在与人对视的时候没有任何躲闪的痕迹,所以他在最开始就已经排除了这个女孩子的可能性。 然后就是葛天羽,这个女孩子其实余钦是认识的,她同余琛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再加上她的母亲甄秀在余宅做管家,所以会经常来这里,帮忙做些零活或是和余琛一同探讨老师留下来的课题。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余震提出“冲喜”的事情的时候,他会很快的同意,毕竟葛天羽同余琛的感情是很好的。但是他并没有预料到余琛并不是如他所想会很快的恢复,而是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就是甄秀了,如果他要是看不出来甄秀和这个案子有关联,那么他就是一个蠢货。哪个做母亲的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去做冲喜的工具,哪怕她是这个家的管家。哪怕余震和自己曾对她有恩,可母女天性总不会轻易的改变的吧,而且余琛昏迷后是她说要把余琛带回去。换一个环境试试,结果第二天就苏醒了,可是返回余家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完全就是智障患者的余琛,紧接着就是失踪,这一切似乎都和甄秀有着没法割裂联系。 余钦冷笑的想。那就是甄秀了。他倒要看看,甄秀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他还没有着手去调查甄秀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哥哥余震的精神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他甚至有些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于所谓的遗嘱的态度,而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了站在支持遗嘱真实性的一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可理喻的转变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那么他一定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鬼怪偷换了余震的记忆,导致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局面。 但无论余震的精神怎样。他依旧是余氏房产的董事长,掌握着很多人的调度以及生杀大权,余钦目睹了他开始频繁的做人事调整却无计可施,因为这个时候余震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整个人固执的像一块石头一样。 等到后来余震甚至将从前就脱离余家的余珉接回来的时候余钦终于感觉事态的严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可以用“痛失爱子导致精神失常”来作为结论的了。 于是余钦立刻着手利用董事会将余震的权利架空,让他成为了一个空头董事长。请了专门的医生进行治疗,希望可以早日恢复,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晚了一步,余震已经先与他将一部分的股权转让给了余珉,这也就说明了余珉成为了余氏房产中十分重要的股东,董事会的任何决策都需要经过余珉的手以及股东大会才能生效。 一颗钉子。余钦想着,余珉就是一颗钉子。 余钦从一开始对余珉此人就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这的确有些对他不太公平,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余珉的母亲是酒吧伴唱的小姐,在与余震某次喝醉之后发生了关系,并生下了余珉,按理来说这个女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份明白的很,余震也因为这件事情给了她很大一笔钱,希望她可以将孩子留下,自己另找出路。但是人总是会贪得无厌,这个女人也是如此,她居然希望能以余珉来进入余家成为余家的掌事太太。 后来余震没有办法只好暂时留下了她,却再后来发生了许多很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余震最后将这个女人送走了。 因为这个缘故,余钦一直对余珉有些很看不上,作为一个很有门第之见的人,他觉得余珉的血统是玷污了余家,况且余珉一直也不是很出色的孩子,这就更加让余钦对余珉产生了抵触心理。 ps: 更新的具体时间真的没有办法保证了这几天……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要招新要宣讲总之忙的我一天只能有吃上一顿饭的时间。但是我会保证每天更新,所以请大家放心,今天更得比较晚,建议大家可以第二天再看的,毕竟不像之前八九点就更新了。谢谢大家咯 第一百二十章 单纯(2) 单纯(2) (1) 无法再任由这种情况进行下去的余钦终于在余珉进入余氏房产的第二天开始了他真正的调查。说实在的,这样一个没有头绪的调查实在是难得可以,可是只要一想到淹死江中的余琛、精神错乱的哥哥余镇以及那个堂而皇之的来到余氏房产的余珉,他就恨得牙齿直痒痒,恨不得把余珉揪过来大卸八块。 没办法,便只能跟着甄秀看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了。 甄秀是a大的一个教授,教的课程并不是学校里面的优势科目,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在打酱油。但由于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这让余钦很是头痛,如果每天就这样三点一线如何能尽快的查到她究竟有什么鬼呢。 派人跟踪是一定的,然而没跟踪多长时间就接到报告说是发现甄秀周围并不只有他们一伙人在进行监视,似乎另外还有三伙人。余钦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因为没有想到甄秀自以为做的事情万无一失,隐秘的很,没有人关注她调查她,但事实上确实到处都有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这么想之后就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究竟除了自己还有谁在监视着甄秀。 他能够想到的有这么两者。 第一便是公安厅。一直听说这件案子是由一个叫做沈聿的人负责的,这个沈聿他是知道的,在公安厅做着一级警监,虽说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高的职位,但是按照他的年龄的话就是非常少见的了。当然他的能力余钦并不太知道,但沈聿背后的沈氏家族他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样一个高干家庭在w市是十分让人忌惮的存在,幸好沈家并不像其他高干家族一样对一些事情过多的干预。所以沈家的风评一直还算不错。 若是沈聿遗传了他老子的脑袋的话,或许还能是一个靠得住的人,那么他说不准也在调查这个案子,并且因此盯上了甄秀,葛天羽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因为在余氏房产的周年晚宴上他看见了几个公安厅的人出现过。 那么第二可能是余珉。虽说他一直看不上余珉,但是也不能不承认,余珉是w市相当有名气的名律师,作为律师并且能在这一行中大放异彩混的风水四起说明这人也是有着一定能力的,余钦也曾经因为此而重新审视过余珉。但是总有一种“其人心术不正”的感觉,对他的印象反而更差了。 不过若是余珉的话,他对余琛这个案子感兴趣是肯定的。毕竟他现在的股权和地位可是因为余琛的死亡而幸运的砸在了他的头上,如果想保住这份财产,那么他想调查处余琛死亡的前因后果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无论他怎样想也无法想出还有什么人对余琛的死亡或者甄秀如此感兴趣,难道是他哥哥余镇?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刚出事的时候余镇的精神一直处在一种极度悲伤绝望的情绪之中。应该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后来他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更是没有这个能力进行这些。 至于余氏房产的其他董事和股东,似乎也没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况且董事中有不少是他的心腹,剩下的他也叫人观察着。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剩下的就是葛天羽或者余琛的一些朋友,不过在经过调查以后发现的确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在他们之外仍旧在秘密监视着甄秀的动态呢。 是甄天琪?余钦盯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路边风景,皱着眉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2) 甄天琪迈着相当悠哉的步子往家里面走。 在经过书香苑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小保安朝她挥了挥手。 “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啊。”甄天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小保安,“不像之前总一副别人欠了你钱的样子。” 小保安正了正帽子说,“因为终于要熬出头了。” 甄天琪挑了挑眉毛,“熬出头了?” “因为要发工资了。”小保安笑了笑,“这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奖赏了。” “这倒是。”甄天琪点点头。然后就走进小区里面了。她的心情现在极好,因为她觉得她的酬劳也要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平时厌恶到极点的家门都觉得亲切了许多,她掏出钥匙扭开门锁,哼着歌走了进去。 家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甄秀永远都喜欢用巨大而厚实的遮光布将大大的落地窗遮挡的严严实实,似乎这样就可以摆脱某些人的目光一样,她从小就在这样缺少阳光的条件下长大。甄天琪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难怪无论涂抹什么都掩盖不住她那可怕的苍白脸色。就像是那小龙女自小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古墓中一样,暗无天日,毫无乐趣。可她还有一个过儿,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还是毁了最合适。 她关上屋门。玄关铺了一块透明的塑料脚垫,印着淡色的花朵,这恐怕是整个家里最有品味的东西了,她想。 从鞋柜里面拿出自己的拖鞋,然后仔细的将较上穿着的靴子脱下来端正的摆回到鞋柜里面,最后小心的迈过地上其他凌乱的鞋子走进客厅。 储物室的门开着,自从葛天羽姐姐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便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打扫过。她自己是懒得打扫,甄秀则是不愿意打扫,因为她害怕打扫的时候会想起葛天羽还光鲜亮丽的活着这一恐怖事实。 假如她要是知道葛天羽姐姐是自己一手策划放出去的,恐怕会觉得更加恐怖吧。 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菜、没有水更没有零食。甄天琪扫了一眼冰箱之后扫兴的关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在甄秀的控制下,没有自我的当了一个傀儡这么多年,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去了,直到本来应该已经重新陷入昏睡的葛天羽微笑的走到客厅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为止。 她之前分明记得在民政局登记完之后葛天羽喝下了一杯甄秀递给她的饮料,里面加了不少剂量的安眠药,甄秀也是看着她熟睡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葛天羽笑着对她说,“其实,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梦中的时候,那么无论怎样她也会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哪怕是把身体里的血都放干净也无所谓。疼痛是最好的兴奋剂,比浓茶和咖啡管用的多。”她摊开手掌,她的手掌中早已经鲜血淋漓,应该是用自己的指甲硬生生的划破——那么深的伤口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而究竟是多么深的疼痛才能让她拜托了大剂量安眠药的药效。 “我的好妹妹,我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也是对你有所了解的。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不和我在一起,我们也不是亲姐妹。但是我能从你的眼睛里面读得出你的不甘心。你还那么年少,不应该一直做甄秀的傀儡——我不知道你们这种族的名字,但是你应该不喜欢这种生活吧,给别人植入梦境的生活,每天生活在黑暗中的生活。” 她记得当时她在冷笑,“可是我的好姐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是植梦者了,从一出生就证明了我是一个拥有着纯血统的植梦者。我没有办法改变,而且我也无法回头了。虽然不像甄秀一样双手沾满鲜血,但我也不是一个好人了,自从我开始植入第一个梦境开始。哪怕还没有人是直接因为我而死亡的,但是我在改变他们的记忆从而也就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所以在他们周围因为他们的改变而倾家荡产的、妻离子散的甚至家破人亡的并不在少数。” “你在发抖。”葛天羽的语气笃定的很,“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纠结从前的,只要你把知道你从前的人除掉,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你就可以变成一个清白无辜并且还有贡献的人了。这个社会单纯的很。” “那我要怎么办。” “甄秀。”葛天羽说,“甄秀。除掉她,然后利用她引出其他的植梦者后一网打尽。到那个时候,世界上不再有植梦者的存在,也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甄天琪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就算这么做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是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我最先除掉的应该是你。” 葛天羽笑的很开心,“妹妹你果然理解的透彻。或许未来我们姐妹会面临这个局面,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你想脱离这个地方,而我想摆脱那个梦境——你不觉得我们其实现在很相似么,亲爱的,我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啊,拿着绳子的就是甄秀。我们都很渴望摆脱她,那么我们姐妹为什么不联手先除掉甄秀在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呢?至少除掉她和植梦者们之前,我不会是你的威胁。” “你就直接说想让我帮你逃离这里就好了。”她笑着说,“好姐姐,何必这么麻烦呢?你就直接说就好了,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如果我们没有共同的目标。”葛天羽微笑,“你又怎么会帮我呢。” 既然没法回头,就把知晓你罪恶的人们都毁灭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高尚的人,自己活得最好便是最完满的事情。 甄天琪冷笑。 姐姐,您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单纯的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单纯(3) 单纯(2) (1) 既然这个世界这般看单纯的很,那么就同时有着许多单纯的人生活在这里,他们自认为聪明,认为将整个局面都抓进了自己的手中,看透了整个事态的发展,甚至认为自己有了预见的本事。 或许有的人这样认为是没错,但是有的人却是太过于单纯了,岂不是没有听过一句老话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至于黄雀后面还有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在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上面,往往有许多双眼睛在关注着。 就好比甄秀,她的行动就被许多人观察着,琢磨着,利用着,甚至讥笑着。 余珉在看着她、沈聿在看着她、余钦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她……还有其他人也在看着她。 甄天琪的目光向着卧室方向瞄了一眼,自从某一次去了a大上了两节课之后甄秀的情绪就一直非常不对劲,当然了,自从她接到了午夜时分的电话说是葛天羽还活着,这个消息就一直让她日夜不宁。 甄秀其实一直扮演着一个很悲剧的角色,似乎自始至终都在自作聪明的为他人做嫁衣,替余珉除掉了余琛,替余珉除掉了余镇董事长,更加为余珉得到了葛天羽姐姐这个身上有着余家全部家产的小富婆。做完这些之后又要每天担心受怕,害怕午夜继续的铃声,害怕那个电话里面金属一样的恐怖声音,害怕去孙隼家中杀人,害怕去余钦家中植梦——当然了,她现在最害怕的是那个事情。 甄天琪嘴边翘起一个弧度——甄秀这一段动作如此频繁,那些人应该会在近期来找她的吧。 卧室里面传来哗啦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是什么被打破了。然后就是人匆忙的脚步声。甄天琪没有动弹,只是很平淡的看着卧室的方向。卧室的门被紧紧的合上。她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猜想应该是被放在床头柜上面的花瓶被甄秀失手打碎了吧。 无所谓,反正也已经没有花可以装了,无用的东西尽早的毁灭掉也好,省着被人抛弃,至少是自己碎掉的,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点最后的自尊。 (2) 甄秀恼火的盯着床下那一堆碎掉的瓷片七零八落的散的到处都是。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花瓶,所以即便很久都没有买花去插也还是把它宝贝似的放在床头柜上。 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竟然一伸胳膊将它碰倒了以至于碎的连粘合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的精神太过于紧张了。她想,不然也不会这样。 她捂着脸瘫坐在床上。肩膀不受控制的继续颤抖起来。自从自余钦家中回来之后她就开始这样。甄天琪一直都不在家,这她是知道的,所以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关着门,拉上窗帘,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发抖。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些人熟悉的气息。果然,他们还是来找她了。 从余琛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就有一些这类的感觉。但是并不明显,她一直知道,像她这样的植梦者附近都会有人盯着的,以防止植梦者作出什么不受控制的泯灭天伦的事情。给余琛植梦她是计算好了每一步才进行的,所以她才会在余家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一点点的获得余镇老头子的信任。以便能够轻易的接近余琛,一切都很顺利,她原本想的是通过葛天羽得到余家的财产之后就立刻远走他乡。叫谁都找不到自己,同时也可以脱离植梦者家族。 但是事实证明她太单纯了,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在盯着余琛,还有其他的人同样抱有不良的想法,余琛虽然死了。但是最重要的一环却出了岔子—— 那就是,葛天羽竟然还活着! 她想过。这些一定是余珉那个家伙干的,当初就应该让余珉也死在他自己的梦境中一了百了,可没想到他在苏醒之后居然还将葛天羽一同救了出去。葛天羽是一个顶顶危险的人物,她手里面捏着对自己相当不利的证据,所以她慌了,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就慌了,慌到没有办法去思考,丧失了所有的平常心。 果然如此,当人被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的时候,真的没有办法去思考,一切来得都太过于突然,让她甚至没有时间坐下来去仔细的思考一下应对之策。 其实这些她并没有怕到浑身战栗,最让她担心的是那些人,假如让那些人知道了自己所做的这些事,那么她就完了,哪怕她将甄天琪推出去替罪也仍旧逃脱不了。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她已经感觉到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似乎就可以看得见一张张繁密的网闪着人类所看不见的银白色的光辉笼罩在她家的窗外,那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像是要被抓住了一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临近而无法逃脱一样。 余琛、葛天羽、余镇、孙隼还有余钦。 无论是花了多长时间去谋划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在短短的一个月之中为五个人植入了梦境,这是不被允许的,是所有人都忌惮的。 要被找到了,甄秀整个人又缩进被子里面开始发抖,要被找到了,要被找到了。 要被找到了。 抖了一阵之后她屏住呼吸,这是什么声音?她咽了一口口水,耳边被剧烈的心脏跳动声音所充满,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来,这才稍微好一些,可是客厅中传来的趿拉趿拉的声音却还是存在着。 有人!甄秀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有人,客厅里面有人! 是谁?是余珉么?还是公安厅的人……还是他们? 她轻轻的翻身下地,拖鞋在另外一边,不过她没空去管,裸着脚就下了地,然后慢慢的走向门口。 门被轻轻的拉开,甄秀小心翼翼的凑过一只眼睛去看。 “趿拉……趿拉……趿拉……”声音还在继续,在客厅的最里侧,靠着厨房的那一边。 “趿拉……趿拉……趿拉……”声音近了,向着卧室这边走过来了。 甄秀的嘴角在剧烈的抽搐着,眉毛也在不受控制的跳着。 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3) “妈妈,你干嘛呢?!”甄天琪端着一个盘子看着甄秀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顿时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站在那里?” 甄秀一口气松懈了下来,腿顿时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板上。她看着甄天琪担忧的脸摇头苦笑。 看来真的是她自己太敏感了,怎么就忘了有可能是小琪回家来了呢,居然作出了这么傻气的举动。 “没事,有点累了而已。”甄秀顺着甄天琪的力气站了起来,勉强的笑笑,“我昨天有事出去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没睡好。” 甄天琪皱着眉头,“我看你的脸色差的很,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感觉像是贫血了。” “我没关系。”甄秀摇手,然后打算走回床边去坐下,却突然觉得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刚才下地的时候没有穿拖鞋,正好踩到了一块花瓶碎片,已经完全扎进脚心去了,留了不少的血,看起来伤口狰狞可怕的很。或许是刚才精神上太过于紧张,竟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甄秀又摇头苦笑起来。 甄天琪这回不依了,拽着甄秀不再让她移动,“不行,脚上的伤口这么深,必须去医院。” “自己处理一下又能怎么样。”甄秀推开甄天琪的手,瘸着走到床边坐下,“家里面不是有药么,还有绷带什么的,自己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大伤。” “万一得了破伤风可不是开玩笑的。”甄天琪摇头,“还是听我的吧,我这就去打电话叫车,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甄秀想了想,又看看自己脚底的伤口,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甄天琪转身走到客厅去打电话,向出租车公司叫了车,这次效率倒是很快,没有多长时间车就到了。 “市二院。”甄天琪把甄秀的脚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对司机师傅说。 甄秀一听连忙摆手,“不去市二院,不去市二院,剩下的医院去哪里都好。” “妈妈你这是什么话?”甄天琪不解,“咱们家离市二院最近啊,为什么不去那里?而且那里的医疗条件也是很好的。” “可是——”甄秀攥了攥手,想说那里是曾经停放余琛尸体的地方,也是孙隼去过的地方——但是她刚想开口却看见甄天琪一脸迷茫的样子,前面的司机也有点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并且开始催促她们快点决定去哪里。她咬了咬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又有什么呢。这么想来,她也微微的松了口气——刚才那么紧张一定是因为在家里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这样的。 甄秀对甄天琪笑了笑,“没事了,去市二院吧。” 没有人发现,在甄秀说了这句话之后,甄天琪的脸上露出了某种意义不明的微笑。 ps: 今天面试大一新生,刚刚才会宿舍……累的半死了呜呜呜呜,求安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医院 医院 (1) 甄秀和甄天琪并不是第一次来市二院,但是带着这种情绪来这里却是第一次,当然,这种所谓的情绪对于两个人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甄秀是带着一种惶恐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心理,而甄天琪虽然一脸的紧张和担忧,但却其实是非常愉快的,愉快的她现在都想飞起来。 市二院的门诊部高楼还是看着让人眼晕,那种气势让它完全不像是“二院”,而是属于w市中独占鳌头的医院了。 “前面车太多了,不好过,就到这里了。”那司机也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完全不顾车里面还有个脚上有伤的人,为了自己方便就想把两个属于弱势群体的女性留在医院大门口。 甄天琪冷笑,“你的驾驶执照、车牌号都在我的手机里面存着呢,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送到门诊部门口,我就找到你们总部去,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老婆孩子,可能不在乎你这份钱吧。” “……”司机老老实实的把车开了进去。 甄秀看了甄天琪一眼,“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冲?” “我心情不太好。”甄天琪微笑着说。 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好是医院一天之内最忙的时候,大厅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来看病的人和家属,一个个急的满头大汗,拿着病历和药单穿梭在各个窗口。取药的地方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或是中成药、颗粒药的窗口都排着相当长的队伍,挂号和交款的地方更是插不下脚。 甄天琪把甄秀扶到靠近大门的一个长椅上坐下,然后拿了身份证去挂号。 “哎,小琪。我瞧着人太多了,要是排不上就算了,到哪个诊所包一下就得了。”甄秀看甄天琪犹豫的迈着步子往挂号窗口走过去,想了想还是出声叫住了她。 “没事。妈妈,你坐那里歇着吧。”甄天琪回身笑了笑然后就走到大厅另外一边挂号去了。 她一边走一边掏出电话,“我说,我现在和甄秀正在市二院,她的脚坏了。现在挂号的人太多了,要是排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上病。甄秀有可能也不耐烦而坚持离开这里,到那个时候我可是没有办法再留住她的了。你别跟我说废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搞出一份号来。” 然后她的脚下步子一转就往电梯那边走过去了。 电梯那边的人仍旧多的可怕,甄天琪只是往那边探了一下头就立刻转身走向扶梯,在这个时候就能突出扶梯的优点了。虽然慢了点,上到每一层还要走几步到下一个扶梯口——但是至少不会出现电梯那边人满为患挤不上去的情况。她可不想在自己好不容易挤上去的时候电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说是超重了——那还不丢死人了。 扶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站在那上面悠哉的观察着每一层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或者老态龙钟必须要人搀扶才能勉强挪动步子。或者还很年轻却因为不好的生活习惯早早的把自己的身子搭了进去,甚至还有一些孩子得了儿童的一些疾病,被父母抱在怀里痛哭着。 在医院永远能看得到人间冷暖和世态炎凉。 她可不希望有一天是因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满脸绝望的站在这里,拿着单子迷茫的打量着每一楼层的科室。 那样活着岂不是太累了,还不如自己消停点找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了此残生来的愉悦。 精神科。 在五楼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立在扶梯口的牌子。在七楼的位置找到了精神科的字样,还要爬两层。真厌烦。她有点不耐烦的跺了跺脚,然后又踏上扶梯。 “请问您有预约么?”精神科王力朋的诊室门口一个装腔作势的小姑娘趾高气扬的拦在甄天琪面前,却因为个子实在太过矮小而必须要仰着头才能注视到甄天琪的眼睛,“我们王教授可是忙的很,是不接受无预约患者的。” 甄天琪微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实习生。“你一个实习生少在我的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死相。趁早滚远点,不然我弄死你。” 甄天琪的气质一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即便是她在微笑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许恐怖。尤其是配上那张美丽却毫无人气的脸,就更平添了几分令人想退避三舍的威胁之感。 “王力朋?”甄天琪毫不客气的推开诊室的门,对着里面正在看诊的王力朋说,“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谈一下。” 王力朋一直都是市二院精神科举足轻重的人。即便是院长也对他尊敬有加,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怎么会有这种人来—— 他看着甄天琪刚想发火。却突然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微笑着看着他的女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王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您应了我们那位先生的事情么?”甄天琪舒服的靠在门上,笑眯眯的说。 王力朋浑身一抖。 (2) “我们合作愉快啊王教授。”甄天琪愉快的挥了挥手,再不理会抖得筛糠一样的王力朋,转身往扶梯那边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接到了电话,“挂号弄好了?” 那边回答了几句之后,甄天琪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叫个人给我送过来,我现在在七楼,这样吧,在二楼给我,我可不想被甄秀看见。要是被她看见免不了又要惹得满身麻烦。” 顿了顿,她又继续问,“余钦那边怎么样了?他现在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那是,他一个无神论主义者——当然了,我们也不是神,但总归不是他这几十年来能够那么轻易接受的——不过已经是亲眼所见,总归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我们也要给他一个接受的时间。当然了,我们的时间很紧,你最好出面帮他梳理梳理。” “好了,那就这样了。”甄天琪按了电话,微笑的走下扶梯。 那人办事还算是靠谱,她刚走到二楼便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递给她一张挂号单,然后转身便走了。以至于她还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发现人家早已经走远了——好容易她这次还打算说个谢谢来着。 甄秀还在那里坐着,估计也知道挂号那里人很多,所以并没有因为甄天琪走了这好半天就显现出不耐烦,不过她坐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浮现出了少许的迷茫。这种神情让甄天琪心里一紧,然后她摇摇头。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心软,甄天琪。忘了你这将近二十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么,即便她养了你,却没有把你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个工具。 放心吧,好歹自己还是一个做女儿的,不会让你最后坠入地狱的。 她扬起微笑快步的走过去,扬了扬手中的单子,“妈妈,我回来了!” 甄秀见甄天琪回来一脸诧异,“我瞧着人好像很多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还算快?”甄天琪笑着说,把单子放到甄秀面前给她看,“我也算是好运气,排的那队人比较快,所以就早挂到号了。还挺幸运,这个医生的号马上就要被挂完了,如果没排上就要等到下午去了。” “我就说咱们找个诊所看一下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大伤,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你这孩子。”甄秀叹了口气。 甄天琪扶起甄秀说道,“需要打个破伤风的针,还要处理一下伤口,恐怕要缝针呢,这些事情小诊所哪里弄得明白。再说,小诊所现在也是人满为患,条件又不好,在大医院就算是等也等的舒服些。” 甄秀点点头,然后顺着甄天琪的劲站起来,受伤的脚不敢落地,便只好慢慢的蹦着走到电梯那边。 “哎,连电梯的人都这么多。”甄秀看到几部电梯附近都站满了等电梯的人,摇了摇头,“还有别的电梯么?” “有倒是有,就是要在大厅的另一边。你这脚肯定是不方便的,要不我去给你借个轮椅来?”甄天琪想了想之后说道。 “这么乱糟糟的,你上哪里借轮椅去?算了,扶梯呢?”甄姨摇了摇头之后说。 “扶梯那边人倒还不多,只是咱们要去八楼,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况且你只有一只脚能落地,也不好上啊。就在这里等一下吧,不过是多等一会罢了。”甄天琪往大厅那边指了指后说。 不远处来了几个人,他们搬运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每个人脸上都面无表情的,就在甄秀把目光移回电梯口的时候走上了扶梯上楼去了,其中一个人冲着甄天琪挥了挥手。 甄天琪微笑的转过头。 她看着甄姨有些着急的脸,垂下目光。 有些事情注定了要发生的,就算是你想躲也是躲不掉的,就比如说马上就要发生的某些事情,无论你呆在哪里,它们都会找上来,盯着你。 这是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既然躲不掉,就去享受它吧。 ps: 明天就要中秋了,祝大家中秋快乐,都有好吃的月饼吃哟!像我一样中秋不能回家和家人团圆的娃子们也要记得和爸爸妈妈打个电话祝福一下,记得家永远是你们的港湾,那里有世界上最爱你们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医院(2) 医院(2) (1) 甄天琪看着甄秀走进诊室,她皱着眉头靠在外面的墙上,看着不远处的一盆盆栽。她对植物并不很关心,所以并不能叫出那长的奇形怪状的盆栽究竟叫什么名字,但只是单纯觉得长的丑陋而已。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有些没力气一样的瘫坐在椅子上,身边一个中年女人看了她半天后终于拍了拍她。 “嗯?”甄天琪惊醒一样的回过神来。 “孩子啊,一定是家里人病的很重吧。”那中年女人也叹了口气,安慰一般的口气,“千万别灰心丧气,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满脸痛心的拍了拍甄天琪的肩膀。 甄天琪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阿姨一定是误会了,她原本在想别的事情——不过既然是陌生人,误会了倒也没什么,更没有必要去解释。于是她感谢的对着那中年女人笑了笑。 “是陪着谁来的?”那女人见甄天琪很好接触的样子,再加上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所以就接着搭起话来。 “我母亲。”甄天琪随口回答。 “母亲啊,难怪。”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咂了咂嘴,“小姑娘真是很孝顺啊,今天不上学吗?” 甄天琪笑了笑,“请了假,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 “哎,我今天也是请了假,原本我正在带研究生,工作挺忙的,谁知道这一段时间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就请了一个上午的假过来看看。这知道这假不好请,医院人又多。估计这上午是弄不完了。”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您是研究生导师?”甄天琪感兴趣的问,“在哪所大学?” “哎,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学。”中年女人笑着回答,“只是待遇要好一些,却也比不上大学的一些非专业课老师清闲——每天都要带着学生做实验、讨论论文什么的,挺麻烦的。” “我妈妈就是大学的老师呢。”甄天琪摆了摆手,“虽然不是专业课老师,但平时也挺忙的,一去学校就呆大半天才能回家来,有的时候晚上还要过去上课呢。” “那也是课时多的课程。不然不能这样。”中年女人这么说。 正说着甄天琪一抬头看见甄秀正被一个护士扶着往外走,连忙迎过去,搀着甄秀的另一只胳膊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小护士接过话来回答,“医生告诉说要做两项化验,单子在这里,然后这是药单。先到下面交了款提了药之后再上来一趟告诉你们怎么吃。” “现在告诉我们不成么?你看我妈妈这脚也不方便——”甄天琪说。 小护士指了指诊室外面的一排椅子说,“可以先让患者坐这里休息着,交款取药什么的家属下去弄就可以了,没必要连着患者也一同折腾。你正好也顺便把检查的钱交了,检查室就在这个楼层,一会再去就可以了。” 甄天琪看向甄秀。脸上有些不放心,“妈妈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关系吗?” 甄秀低声说,“要不咱还是走吧。我瞧着这大医院就是讹人,本来我就是脚坏了,却偏偏叫我去做一大堆莫名其妙一点都没有联系的检查——你说我一个外伤去查心电图干什么?” “妈妈你别这么说。”甄天琪看甄秀的脸色不好赶紧安抚她,“人家医生让做检查就一定有做检查的道理,不然人家不会平白无故的开单子你说是不是。就算是他没什么大本事,也比咱们这平头老百姓懂得多。再说了。做一下身体检查有没有坏处,就算是不为了你的伤,早晚也该来这里整体的检查一下。正好今天来了,就都查了得了。” 甄秀忙开口,“小琪,你别跟着添乱。我实在是没什么事情,那个医生也说了,打一针破伤风就行,何必又搞出这么多事情,我想着药开点行,看药名都是消炎止痛的,回去涂点得了,检查什么的就甭做了,乱花钱。” “放心吧,我钱带的够。”甄天琪把甄秀按到椅子上说。 “哎呀,小琪,你听我说——真没必要——”甄秀记得一脑门汗,却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坐在另一边的中年女人挪了挪,然后插话,“哎呀,甄老师,你甭这么说呀,你人都来医院了还不顺便都看看——你前两天摔在地上的不是撞到腿了么,也顺便拍个片检查一下——一个当老师的,怎么这么不开明,那么在乎钱干什么呀,省着以后带到棺材里边去啊?” (2) 甄秀和甄天琪两个人正在争论究竟检不检查的问题,突然旁边有人插嘴将两个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甄天琪是因为纳闷刚才的那个中年女人怎么突然插了话,而甄秀却是因为在这种地方遇见了熟人而有点尴尬。 “徐少青……老师?”甄秀抖着嘴唇有点犹豫的说。 那个中年女人笑呵呵的站起来走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感情刚才和我聊天的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啊。小姑娘孝顺,好不容易请个假陪你来医院,你这当妈的也是,就随了你家姑娘好好检查检查呗,也省着她担心——” 甄天琪瞪大了眼睛在那个被称作“徐少青”的女人和甄秀之间扫来扫去,“……你们……认识?” “你说这世界上的事情巧不巧,我和你妈是同事呐,办公室都是隔壁,虽然不是一个教研室的,平时来往的也还算密切——我心里还说呢,这碰见一个大学老师的女儿,也算是听有缘分,可没成想竟然是你!我刚才瞧着被这女孩儿扶着的怎么那么想你,我眼神又不好,就没敢吱声怕这要是认错了多尴尬,可一听见你说话我心里话的这可就没错了,准是你甄老师——”徐少青爽朗的笑了几声。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和甄秀办公室是隔壁,在甄秀不慎摔倒地上接不了电话的时候过来帮忙的那个同事——也是沈思嘉的导师的那位。不想竟然在这里又遇见了,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儿。 甄秀见到徐少青倒是没什么表示,只简单的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甄天琪那边倒是有些惊喜,和徐少青攀谈了几句。 “妈妈的脾气挺怪的,徐阿姨你一定要多多包涵——您的资历比我妈妈高,也多照顾她一下——她一天天的像个孩子似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看,这不,在家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然后又一脚踩了上去,这才弄伤了,刚才听徐阿姨的意思,好像妈妈在学校也出过这种事情吧?” 徐少青哈哈笑了几声,“你这孩子我真是没看错,果然是个孝顺孩子,你妈妈呀在学校还是很稳重的一个人,不过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太好,我们教研室的人私下里还说呢,是不是孩子在家惹她不高兴了什么的,所以才搞的一惊一乍连坐凳子好好的居然摔倒地上去了——”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直一眼不发的甄秀一眼,然后继续说,“算了,看你妈妈的样子估计也不像自家姑娘知道这些糗事,我也就不说了——你快下去交款吧,我陪你妈妈坐在这里,没事的,不用担心。” “可是徐阿姨不是也是来看病的么,不耽误您吗?” 徐少青笑笑,“没关系,神经科看得很慢的。我估计得在外面等一会了。” “神经科?”甄天琪炸了眨眼睛问,“徐阿姨的精神不太好吗?” “有些睡不好。”徐少青笑着回答,“没什么大碍,但是家里催得紧,就过来瞧瞧,挂号单已经交过去了——排在后面呢,估计还要等上一个小时,所以没关系的。” 甄天琪点点头,然后就对甄秀说,“那我下去交款拿药了,妈妈在这里坐着,记得脚不要沾地,碰上灰土就不好了。” 甄秀刚想说什么可甄天琪已经跑远了,手臂又被徐少青抓着,没办法只好坐了回去。 甄天琪走下扶梯,在经过七楼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七楼标牌上面的“神经科”三个字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帮我查一个人,徐少青,a大的研究生导师。” “那人是谁?”对方问。 “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既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余珉的人,更不是公安厅的人。”甄天琪冷笑,“而且她似乎是在有意像我挑明她的身份。” “这话怎么讲?” “她应该是看见了我去过七楼的神经科。然后故意在骨科外面等我们,还主动和我搭话。” “甄秀不是皮外伤么,你们跑到骨科做什么?” “伤口很深,已经有些能看见骨头了,怕有什么损伤所以挂的骨科。” “那个叫徐少青的和你搭话之后呢?” “然后和我说她精神不太好,挂的号是神经科的,并且也已经把挂号单交上去了正等着叫人——” “徐少青——” “我想。”甄天琪说,“如果不是我们三方的人的话,那么会不会是——他们。” ps: 月饼节快乐哦~~~没办法回家过节的我吃了月饼啦,大家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医院(3) 医院(3) (1) 人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去犯上一个错误,任何人都不能免俗。那就是自大。 任何人在某个时刻都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其他人则都是饭桶和傻瓜,被人盯着而不自觉——其实他们在这样想的同时往往自己也变成了饭桶和傻瓜,甚至分量还要更足上一些。 事情的发展就好比一个怪圈,一个人在做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却被人看见了,看见的那个人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掌握了全世界最有利的秘密,殊不知后面还有人在盯着他,盯着他的人笑的连牙龈都露出来了,认为这下终于能掌控事态,可是或许他的那点破事第一个人早就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搞笑。 余琛被甄秀盯着,甄秀被余珉盯着,余珉被沈聿盯着,沈聿呢?又在被谁盯着?不过似乎要从余琛这里断开了,毕竟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伙都知道——但是会不会再有点什么事情,却是大家伙都不知道的。 现在甄天琪正走出市二院,脸上凝重的很,她看了看手表,距离在市二院已经安排好的行动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赶回去的了。 本来想通过这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吓住甄秀好让她自动自觉的躲得远远的省着碍事,却没想到把她给吓到了,真是丢人,她一边想一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书香苑。”甄天琪说,她闭上眼睛——希望徐少青不是那边的人,否则就要乱了。按照她的想法,他们不会出现的这么早。可是徐少青的态度却又在很明显的在表明她不同寻常的身份,这是她在向自己示威么? 要赶在他们找到向自己和甄秀下手之前告诉那位先生,他一定会救自己的,他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一定可以做到的。 所有的事情都有些提前了,要安排好才好。 (2) “都快半个小时了,小琪怎么还没弄完。”甄秀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探头往扶梯和电梯口那边看着,并不时地看看表。 徐少青“哎呀”了一声,伸过手把甄秀的身子扳直了,笑着说,“这就是当妈的才觉得时间长,我倒觉得你家姑娘没走多长时间似的。再说了,这大医院上午人是最多的了,有几个资深的老教授也是只有今天上午才出诊。自然人多些。那交款和拿药的地方人就更多了,抓药的人才几个啊,还不得等着人家慢慢的来。这事可记不得。你呀在这里好好的坐着,我到楼下去瞧瞧,省着你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那你这瞧病的事情——” “还得有一阵呢,哪里有那么快。”徐少青笑,“假如真有护士出来叫我。就说我去卫生间了,往后推一位也就是了。” 甄秀这才勉强笑笑,点了点头,然后徐少青就拿着包向着电梯口那边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可好好的在哪里坐着啊。脚伤了可就千万别走动,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我陪你过去。这要是你在磕着碰着你那姑娘还不得跟我急。” 这边经过的人并不多,因为就几个科室。大部分人都在科室外面的长椅上一坐,也不出声,闭着眼睛打盹,或者看着门上边的led显示屏打出的患者名字和顺序号,计算着还有多久到自己。 若是其他的科室可能速度要快上一些。骨科这边一直都是十多分钟才看一位,估计挂号的名额也相对少。较之清净了不少。 甄秀又叹了口气靠回椅子上,把脚尽量的伸展开,脚后跟抵着鞋子,让伤口不会被碰到。她一边揉着腿上淤青的地方一边嘟囔,“这边的人为什么这么少?骨科不也是医院的大科室么。” 正念叨着,有两个小护士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在聊天,两个人的声音都带着小姑娘的清脆质感,听起来十分悦耳动听。 “那家人到底怎么想的——尸体就在咱们医院那么放着,本来都已经做过尸检了,可就是不让火化——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吉利。” “可不是,弄得我都不敢往地下室走了,可是去停车场一定要经过那道门,我每次都觉得冷飕飕的。” “冷飕飕的那是肯定的啊,都是冰柜冷藏着,怎么可能不冷飕飕的,要是哪天你觉得那附近热乎了就说明诈尸了哈哈。” 其中一个小姑娘怒了,把资料往另一个手上捧着的那一摞上面一放,然后叉着腰说,“你个坏丫头,你分明知道我害怕这些的你还吓我!” 另一个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怕什么,就算那位公子哥已经死了——你又不是没瞧见他生前的照片,那叫一个俊秀斯文,又是房地产大亨的独子——哎,这么一个我们女性心尖尖上的角色怎么就这么没了——不过还好,他摆在我们医院里面,也算是慰藉了我的一番相思之情了!” “相思什么啊相思,他生前虽说长得好,可也是在江水里面泡了好久的,都没了样子,运到咱们医院的时候我偶然间瞧见了,那脸肿的,吓死人了——这停在咱们医院里面算什么好事,还好意思说慰藉了你,小心那位余公子听见了,半夜肿着一张脸去找你——” 两个小姑娘不顾手上还有资料就互相笑着追逐打闹起来,却不想这边甄秀听了她们的对话却是呼吸开始明显的粗重起来,到后来连身体都开始打颤。 余琛——她们说的是余琛——余琛的尸体还在这所医院里面停着么? 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尸体怎么可以还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面呢?不是要求都是两天之内就要火化么,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余家已经有人知道了?而且还是出了余珉以外的其他人——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尽量的克制住自己打颤的那么厉害,然后勉强的发出一句听起来很嘶哑的声音,“那个……打搅一下……” 两个小护士正好跑到她身边,听见声音便停了下来,一见甄秀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立刻上去扶住她,问道,“阿姨,您不舒服是吗?您哪里不舒服,我送您去急诊室吧——” 甄秀忙摇摇头,拉住她左侧的那个护士问道,“我还好,我就是想问你一下,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余公子他是——” 两个小护士对视了一眼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就是余琛啊。” “余琛?”甄秀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一下,还好两个小护士在旁边立刻就搀住了她这才没让她倒下去。甄秀闭上眼睛缓了几秒钟后又继续问,“那能和我说一下,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被领走,而是还停放在咱们市二院吗?” 右边的那个护士纳闷的看着她问,“阿姨你和这位死者有什么关系么?为什么问这些?” “啊,我以前在余家伺候过他,我还要叫他一声少爷。谁知道在我离开余家没多久就听说了他的死讯——我也是刚知道他竟然还停放在这里,所以想问一下。”甄秀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半真半假的回答。 两个小护士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年轻人都喜欢八卦的话题,见甄秀说的合情合理,两个人也就放下戒心,巴拉巴拉的说起来。 “要说也奇怪,按理来说这余琛的死因明明白白的在那里摆着呢,可是就偏偏没有人来领,如果真是没有人管的话,我们医院自己处理了也是一样的,可是余家那边又有人特意过来传话说是就放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哪里都不要移动,所以也没有办法,余家财大气粗的,给的费用又高,于是就一直那么停放着。” “尸体不会坏吗?”甄秀追问道。 “阿姨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都是冷冻的着呢,怎么会坏。不过死者运到我们医院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腐烂了一些了,所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就送进太平间去了。有一些家属不愿意火化或者安葬就是想着能多瞧几眼,可是余琛却因为被江水浸泡而毁了容貌,看不出子午卯酉来了,却不知为何也要放着,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几个人过来看。”小护士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私下里也说过,会不会是死者的死因又说头,所以才不允许火化的,毕竟火化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甄秀低着头,“原来是这样。”她又想了想,这才抬起头,“那么我可以去看看尸体么?” 两个小护士猛地一震,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阿……阿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有什么好看的啊那玩意,再说了尸体的脸都毁了,就算是做了处理也没法子看的。我们知道您对死者的感情深厚,但是真的好吓人的。” 甄姨从椅子上缓慢而费力的站起来,她咬了咬牙,“没关系,我觉得还是应该过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医院(4) 医院(4) (1) 每个城市都有医院,而每个医院都有太平间。 每个太平间里面都有很多具尸体。 他们的死亡或者带给生者无穷无尽的痛苦,或者给予了很大程度上的快乐,当然或许还有抓心掏肺一般的——恐惧。 甄秀现在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情绪走在地下室的通道里面。 两个小护士正走在她的前面,可能是因为在这样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些胆战心惊之感所以两个人一直在不停的说话,好想打发掉那种背上发凉的感觉。 “这回刘大爷怎么这么好说话,后面的那位阿姨也没拿什么证件和许可他居然就开了门,从前有好几次有死者家属要来看尸体,他都堵在那里,说是证件不全不能进去。” “还不是因为那位阿姨要看的是余家的那位——那可是咱们医院有名了的,谁不希望赶紧来个人看看他之后顺便把他带走。我估计这位阿姨要是说想把尸体带回去估计咱们医院估计利索的连车都出了,立刻给她抬回去呢。” “可不,都放了快一个月了,再不弄走估计就成了咱们医院太平间的常驻吉祥物了!” “你别说的那么恶心成么?” “我怎么说的恶心了,我还是捡着可爱的说呢。” 甄秀在后面一声不发的听着两个人在那里贫来贫去,抬眼打量着这个位于地下室通向最深处太平间的幽暗走廊。 也难怪这两个小护士之前说害怕经过这里,除了因为知道这里靠近太平间之外,这里建筑的环境也同样让人心里不舒服——毕竟在恐怖电影中编剧和导演最热衷的几大场景中,让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就要数医院了,而太平间则是医院中最为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方。 有人曾经问:假如你在街上看见了早已经死去的我,是会哭着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还是吓得掉头就走? 真正爱着那个人的人一定会抱住他。哪怕他是个虚无的幻像或者更可怕的,他是一个幽灵和鬼怪,但世界上真正爱着你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恐怖的想象空间,假如一旦碰触到这个底线,那么恐惧就会应运而生。 这是一条很长很幽深的走廊,让甄秀联想到一个隧道,一个在山区公路中经常会遇见那种山中隧道,坐着车经过隧道口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条件反射的看一眼立在隧道口旁边的牌子上写的隧道长度和隧道名称。 有的只有一千多米,有的则似乎穿过了一整座山。有足足几千米的长度,人们之所以要把隧道长度记在心中就是为了让身处黑暗中的自己不会那么迷茫,前方看不到光亮的隧道出口。车子在隧道中拐来拐去走的并不是一条普通的直线道路,当在一条几千米的隧道中时,人们会产生一种永远也出不去的错觉,而现在,甄秀走在这条走廊中就是这种感觉。当然根据相对论原理。可能走的时间并不很长,可她却觉得已经走了很久,久到自己可能会在这里死去。 这条走廊并没有铺地砖,而是最老旧的那种水泥地,或许是因为瓦匠的原因当然更多的原因应该是时间太过久远,所以地面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痕迹。 墙壁上是斑驳的墙皮。应该是许久都没有再粉刷过了,靠近地面的部分因为潮湿所以脱落的更多,有些地方还留有曾经长过青苔的痕迹。靠近上方隔了几米便会有一盏昏黄的壁灯,原本每个之家上面有两个白炽灯泡,但是大部分只剩下一个还顽强的亮着,甚至有些仅剩下的灯泡的灯丝还在不停的闪着,似乎马上就要生命终结。 地面上的影子随着距离灯的远近而逐渐拉长、变短、清晰、变暗。有的时候偶尔碰见一盏完好的灯时,地下就会因为两个灯泡的原因二出现两个小小的影子。变幻出相当奇异的重影。 “到了。”一个小护士突然回过头来对甄秀说。 甄秀忙抬起头,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铁门,让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看德国纳粹的纪录片的时候,集中营中用来关押囚犯的那种老式铁门。 “这里?”她疑惑的指了指那扇显然很有年头和历史气息的铁门问。 那个小护士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说,“过了这扇门就是了。”她把钥匙费力的塞进锁眼里面,听声音似乎是有些锈了,但估计也不会有人去管这些事情,然后铁门随着锁的打开而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嘎吱嘎吱”声,开了。 “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咱们医院的太平间这么……这么的……”甄秀努力的向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 小护士噗嗤一声乐了,“阿姨您误会了,这里严格算起来不是我们医院的太平间了,现在用的太平间在顶层,那里是十分干净整洁的,也经常会有人去打扫。” 甄秀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那这里——” “这个是我们医院最初的太平间,后来就停用了,只是存放一些暂时不会有人来领取的尸体,以及还没有通过审核的无名尸体。”小护士回答,“毕竟我们是大医院,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事,总有一些已经不行了的病人被送过来,说是抢救,其实就是为了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中停放两天等待火化或者是安葬,所以也是位子有限,像是余琛这样的死者,就只能从那里挪出来暂时放在这里了。” 甄秀被小护士说的“位子”不大不小的恶心了一下,因为一想到一大堆死人都躺在他们各自的位子上的场景真的足够让人毛骨悚然。她舔了舔嘴唇,然后说,“可我瞧着咱们这里实在是有些年久失修,这对安放死者能——” 小护士一听就明白了甄秀的意思,立刻笑眯眯的解释,“阿姨您这大可不用担心,咱们这里虽然看起来破旧了一些,灯啊门啊也没有过来修,但是里面的设施还是很好的,这做人也是有准则的不是,拿谁开玩笑也不能拿死人开玩笑吧您说不是,我们可是害怕什么时候出点事情,传出去又够那帮子文人创作一篇鬼故事的了。” 甄姨讪笑。 “就是这里了。”小护士在一闪不大的金属材质的门前面停了下来,然后递给甄秀一个号码牌,“冷冻柜的号码就是这个,您到时候拿好旁边的手套把冷冻柜打开就可以了。我们就在外面,您注意时间。”说完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甄秀愣了一会后才缓缓的伸出手把那个号码牌借过来,然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暗,但是也能模糊的看的出这个屋子很大,中间显得有的空旷,然后从自己左侧大约两步多的距离开始就是一排排的柜子,巨大的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冷冻柜。 每个柜子上面都有三个抽屉,分别标注着号码——里面放着什么是很显而易见的,在柜子旁边放着一打手套,甄秀走过去从中间抽出了一双,然后走近那些柜子。 七号。 最靠近她的是一二三号,一号是最中间的那个抽屉,然后底下的那个是二号,三号则是最上面的那个。这么看余琛的尸体就放在第三个柜子里面的最中间,甄秀松了口气,这个柜子高的很,若是被放在最上面,她就要犯愁到哪里去半个凳子去了。 她站在七号抽屉的旁边,戴着手套的手按在柜子上面,似乎隔着厚厚的线手套和柜子就能感觉的到来自于里面的冰冷气息。 甄秀定定的盯着那个柜子,然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什么事情都要经过亲眼的验证。 手下微微一动,抽屉被渐渐的拉开。 (2) 两个小护士一边站在门外不停的说话以用来壮胆,一边也好奇的往屋子里面瞄着,因为屋子里面实在是有些太暗了,幸好装着余琛尸体的柜子离门比较近,所以她们能勉强看见甄秀刻意挺得很直的后背,和微低的头。 “这阿姨怎么回事?抽开柜子半天了,一直一动不动的。”一个小护士纳闷的看了一会之后回过头问另外一个人。 “不会是——”另一个小护士顿了顿,然后突然抬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对方,语气带着森冷,“叫余琛少爷附了身吧——” “啊——”小护士捂住脸蹲下去浑身发抖,然后就听见同伴嘻嘻的笑声,她擦了一下眼睛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你又吓唬我!” “哈哈,谁让你胆子那么小,以后怎么做护士啊。”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很急的脚步声,然后甄秀就僵硬着脸走了出来。 “呃——阿姨您出来了?”两个人以为是自己在外面嬉闹打搅到了她所以有些歉疚的嗫喏道。 甄秀的脸还是僵硬着,看起来似乎被什么打击到了一样,她盯着两个人看了半天,直到两个人有些受不了的低下头之后才开口,“我要把余……余琛的尸体带走。有什么手续要办么。” ps: 哎,又要开学了……哎,要考国二了……受不鸟了……死翘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尸体 尸体 (1) “阿姨,您不是在开玩笑的吧?”两个小护士目目相觑,愣神了半天才重新开口。 甄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用一种极为森冷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没错,我就是要把余琛的尸体带走,需要什么手续我现在就去办。” 两个小护士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那……跟我们过来吧……这个手续还是挺麻烦的,您的脚还方便么?” “没关系。”甄秀像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伤残人士一样突然把伤到的那只脚提起来,脸上也闪过一丝疼痛的神色。 “您还好吧?”小护士上前一步问,“不然您再等两天也没有关系的,反正余琛的尸体已经在我们这放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几天。” 甄秀听到这话脸上又重新变得没有表情起来,甚至变得有些铁青了,她的目光扫向放着尸体的铁柜子,整个身体就像是过电了一样的突然抽搐了一下。 “我今天就要把尸体运走。现在我需要办什么手续?” “您首先要联系监护人——在取得他们的同意之后再准备几份文件就可以准备领走尸体了。”小护士说。 “好的。”甄秀又看了一眼那个大柜子,然后瘸着脚往来时的方向走过去。 两个小护士站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又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铁门被渐渐的关上发出一声带着空灵回音的响声。那种感觉在这样的昏暗走廊里面,就像是一步步的走向地狱一样,身后的门在一扇扇关上,而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并不知道会是什么。 电话打得居然异常的顺利。甄秀放下电话,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接电话的是一个老头子的声音。感觉像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对于甄秀提出的要求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似乎也很无所谓。 “余琛少爷的尸体?不是在市二院放得好好的么。” 甄秀赶紧说,“我知道,但是现在我想——” “随便你,要是你想运走就随你。” “怎么——难道余家——” “现在可是余珉少爷当家,余琛少爷在那里谁心里都堵得慌,我们也是因为上面没吩咐怎么处理才一直放在医院,那么倒胃口的东西,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少来烦我!”说完就利索的挂了电话,只剩下甄秀拿着电话愣愣的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余家对余琛的尸体居然这么不放在心里。她冷笑了一声走了几步。看来余家的天下真的是要交到余珉手中了,因为家世的原因,余珉对余琛应该是一直都十分不满的,再加上在他入驻了余氏房地产之后已经是余琛死后几天之后了,估计他也没想到余琛居然根本没有进行火葬而是可怜巴巴的被停放在市二院的早已经废弃不用了的地下停尸房中。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余珉和余琛之前的关系。所以估计也没有在余珉这位准太子面前提起余琛的尸体还在市二院这件事情。 至于余琛的尸体为什么在余珉入驻余氏房产之前没有被处理估计是因为余老头的精神状态的原因,前两天是因为遭受了如此的打击而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想这些事情,而后几天则就因为被植入了梦境精神状态发生了大反转。 甄秀冷笑,可怜的余琛,居然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这医院的一隅,同他生前的风光真的是有着万千差别啊。生前是y大高材生。被许多女孩子所追捧,在商界也崭露头角的富二代,竟然在死后受到了这么悲惨的对待。 这么看余家负责这件事情的人还算是够意思了。居然还花钱给他买了很长时间的住宿地点,虽然年久失修一点,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然后腐烂发臭最后被扔到乱葬岗上面去。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刚走了几步,脚上的伤就剧烈的疼痛起来。甄秀叹了口气,头痛的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脚摇了摇头。刚才因为突然想起来的事情而整个人过于激动导致连自己的脚伤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事情基本上办完了才感到了疼痛。 人的神经还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2) “车是我们医院提供的。”还是刚才那两个小护士,估计也是想看看热闹,再加上不用到病方面里面干活,两个人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对甄秀的态度也是很热情。 甄秀用很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辆车,一辆很久的车了。她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算了,医院既然已经把车提供好了,也省着她费事费力费钱,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太过挑剔,于是微笑着点点头。 “那个——因为您也算是给我们医院解决了一个麻烦,冷柜我们也放进去了。”小护士笑眯眯的,“如果不是阿姨您,余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把尸体取走。” 甄秀抿了抿嘴说道,“我也是因为和死者生前有一段时间的接触,所以想着帮余家处理一下也是好的。余家这一段时间的变故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新入主的余珉先生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阿姨您真的是太能为余家着想了。”小护士连忙恭维。 甄秀翘起嘴角,然后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对站在一边的运输司机说,“你就跟好这辆出租就好了。” 出租车先飞快的开出去,然后装着余琛尸体的运输车也随之开了出去。 两个小护士笑眯眯的看着两辆车渐渐的驶离了视野范围,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掏出手机。 “甄天琪小姐么,是我们。甄秀已经把余琛……的尸体带走了,估计会去她的另一处住所。放心吧,司机跟着呢,他会记着路线的,我们会让他把路线直接交给那位先生。”两个人挂了电话,然后相视而笑。 两个人慢慢的走回医院大厅,然后走进了内部成员的电梯间。 她们刚一走进电梯间,从另一个方向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 徐少青环着胳膊笑着走出了医院大厅,然后低声说,“原来甄天琪那丫头打的是这个注意,想通过……余琛的尸体把甄秀吓走是么?还是母女天性,就算是你心里面恨着你母亲,还是想尽快的把她脱离这里。不仅可以保护甄秀还可以顺便惊动公安厅,你们做事还真的是无不用其极,细想想似乎根本没做什么事情,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全都按照你们的设想。” 她冷哼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那多没意思。那位先生——应该也有着自己的想法的吧。 所有的人现在看起来是各成几派,可是等到关键的时候天知道谁会出卖谁。 世界上的事情之所以有趣就是因为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贪婪欲望,这种贪婪和欲望会让事情有着很多不可预知性,你永远都休想去真正的控制住一个人。 就像是,植入梦境之后也无法完全的控制住一个人的未来行动,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所以余珉和葛天羽才能逃脱那个梦境。 同理,现实生活也是如此。 (3) 甄天琪接到了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车子正经过四桥,早已经冰冻封江的江面上覆盖了一层很厚的雪同那些路边的雪不同,这里的雪应该是整个w市最为白净没有污染的吧。她心情极好的把脸贴近车窗。 外面又有点飘雪了,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格外的多,从十月末就已经下了第一场雪,然后就是隔上几天就回下上一场,按理来说w市所在的地理位置,温带季风气候应该是动机很干燥才对,或许是因为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吧。电视新闻上面也说过是因为太平洋东海岸的海水温度异常所以导致全球的气温都有些奇怪——那叫做拉尼娜还是厄尔尼诺的古怪现象,她一边想着一边嘴角向上勾了勾。 电话铃声响起来,甄天琪从兜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果然是甄秀打来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喂。妈妈。” 甄秀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小琪你现在还在市二院么?” “嗯,是啊。”甄天琪听见甄秀那边很吵,所以放心的说,“不过马上就弄完了。妈妈你在楼上好好坐着,千万别乱动。” “我已经不在医院了。”甄秀说,“因为有一点急事所以就出来了——那个检查我过两天再去,你就把药带回来就行了。” “急事?什么急事?”甄天琪明知故问,“徐少青阿姨没在您身边吗?” “她下去找你了,你没看见她么?” “没有。可能是人太多了没有看见,那妈妈你现在在哪里?”甄天琪说。 “我一会会给你发地址,你就到那里就好了,我有事找你。”说完甄秀那边就利索的挂了电话。 甄天琪把手机放回兜里,然后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微眯着眼睛。 不一会手机震了两下,她打开短信,然后微微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尸体(2) 尸体(2) (1) “小姐,我们已经在这附近绕了好几圈了,咱们到底去哪里啊?”司机大叔郁闷的看了一眼前后视镜。 甄天琪忙直起身子,对司机笑笑,“抱歉,忘记告诉您了。”她递过手机,指了指那上面的一副刚刚通过彩信发过来的地图,“就是这里标示的地方——我不太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司机瞄了一眼之后哦了一声说,“这里啊,不早说咧,刚刚从四桥那边过来的时候就经过的——这下子好了又得拐回去了。” “麻烦您了。”甄天琪收回手机,然后笑眯眯的又靠回去。 “哪里哪里,顾客是上帝咧,再说又付了车费的。”司机大叔哈哈笑。 甄秀这个老狐狸,居然把另一个地址放在了余珉的眼皮底下。她是想趁机监视余珉么?甄天琪叹了口气,只可惜反过来被监视了,真是够可怜的了。 出租车在桥上飞速的行驶着,四桥两边巨大的兼顾美观和安全的巨大钢管在车窗外掠过,中间绿化带上仍旧清脆的小松树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很。 出租车下了桥之后从一个转盘路又重新拐上了四桥,然后往江南驶过去。 余珉的家甄天琪已经来过多次,每一次都是被余珉邀请上去喝茶、吃点心之类的,其实余珉其人甄天琪也算是有一些了解,当然她可不敢说自己已经把某个人看的极为透彻,这种事情估计那位先生之外再没有别人,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不过是跟在那位先生后面,并于黑暗处注视着某些人所以才能把一些人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 “要进小区么?小姐?”司机大叔在开到小区大门附近的时候渐渐减慢了车速,回头问甄天琪。 甄天琪眯起眼睛看了看外面。然后笑着说,“就到这里吧,房子离大门不远,我走进去就好,不然您一会倒车不方便。” “好咧。”司机大叔将车停下,然后在甄天琪下车之后还不忘探出头嘱咐一句,“外面下着雪呢,小心着点走。” “谢谢。”甄天琪微笑着回了一句后就关上车门往小区里面走。 正在往里面走就看见站在小区门口的一个保安正冲着她笑眯眯的,甄天琪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瞥给她吓了一跳。这保安居然是一直在书香苑门口执勤的那个小保安。 “哎?你——”甄天琪抖着手指着他,然后才觉得这样有点不太礼貌,于是放下手。皱着眉头问,“你不是在书香苑执勤的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保安笑呵呵的说,“我来替班,因为有些事情就过这边来了——原本我也是这个小区和书香苑小区一同执勤的,上午下午的轮班倒。” “你可够忙的了。”甄天琪挑了挑眉头。“工作能忙的过来么?” “要是忙不过来我就不过来了。”小保安说,“既然工作了,总得对上司负责你说是吧。” 甄天琪点点头,然后顺便问了一句,“看见我妈妈了么?” “甄阿姨?我刚瞧着她坐着一辆出租进去了,后面还跟这辆市二院的运输车。”小保安挠挠头说。 “嗯。”甄天琪点点头。“多长时间以前?” “也就是十分钟之前吧。”小保安回答。 “市二院的运输车呢?出来了么?” “大概五分钟以前驶出来了。” 甄天琪上下打量了这个小保安一下,然后说,“把帽子压低些吧。看你那脸脏的,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从煤矿出来的。” 小保安笑着把帽檐往下压了压,然后颇为自豪的说,“别看我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是很利索的。” 甄天琪笑眯眯的转过身往小区里面走。 消息果然够灵通的。 她掏出手机。然后仔细看了看上面和图片一同发过来的门牌号。 这小区大得很,哦。名字叫做滨江小区,一个傻里傻气的名字,甄天琪看着不远处的江面冷笑,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起的名字,真是够简单的,连想都不用想就是一个现成的名字,实用的很。 这片小区其实和书香苑相比算不上什么高档小区,一色都是高层公寓,但是据说房价却高的吓人,估计是因为是沿江高地,商品景观房的原因。甄天琪又翘着嘴角冷笑,什么商品景观房,狗屁的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路,但余光却在不停的瞟啊瞟的,因为余珉的房子就在这附近了,那么这附近也就肯定有余珉安排的人——像这种做贼心虚的人如果不在身边放上成打儿的人心里就渗得慌,估计连睡眠质量都会成比例的下降,所以这也就是甄天琪选择步行进来的原因。 假如她坐着出租的话,或许那帮人会忽略掉自己,但是假如自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的话,估计有个一两分钟余珉就回查出来甄秀在十分钟之前和一辆来自于市二院的运输车一同进入了这个小区,然后不久之后运输车就又从小区里面驶了出来。余珉也不是吃闲饭的,估计也就是个几分钟的时间他应该也就能知道了甄秀从市二院的地下停尸房中把……余珉的尸体带走了。 之后……甄天琪的嘴角微微的上翘,之后就有意思了。 几个男人和她擦肩而过,甄天琪笑眯眯的走过余珉的房子所在的那栋公寓楼,向最里面的那栋楼走过去,然后在第二个单元门前站定按响了门铃。 “我是小琪。”甄天琪看着摄像头说。 单元门“啪”的被打开,甄天琪轻轻的拉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12层。甄天琪走出电梯间,然后整个人弹了一下,她差点没一步跳回到电梯里面去,缓了一会之后她才郁闷的指控,“妈妈。你也不至于贴着电梯门站着啊,吓死我了!” 甄秀笑了笑,“我是因为心情有些激动,所以站在这里等你。” “妈妈你也太热情了吧。”甄天琪叹了口气。 “你打车来的?”甄秀问。 “嗯。” “在哪里下的?” “在楼下啊。”甄天琪回答,“我又不傻,大门离这里这么远,本来我都要累死了。” 甄秀忙拍了拍甄天琪的肩膀,“哎,让你这么来回折腾实在是妈妈的不对,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出了些事情,所以得叫你过来。” “怎么了?”甄天琪搀着甄秀往里面走,一边漫不经心问。 甄秀看了甄天琪一眼。脸上出现一种很诡异的神情,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把余琛带回来了。” 甄天琪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看了甄秀一会,整个人显然还处在没反应过来的迷茫中。 “小琪?”甄秀的诡异笑容愈加加深。 “余琛?”甄天琪咽了一口口水。“你把他带回来了。” “嗯。” “他不是死了么?” 甄秀的严谨都在发亮,声音变得更轻,“我把他的尸体带回来了。” (3) 甄天琪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放在空旷旷的客厅中央的巨大金属柜子。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个柜子回头问。 “医院的太平间用来存放尸体的东西。”甄秀说。 甄天琪面无表情,“余琛的尸体在里面?” “嗯。”甄秀点点头。 “可是这里又不是医院的太平间,这柜子也不能用了吧,又没有医院的那些设施。尸体如果不被冷冻的话马上就会腐烂的——尤其是这种已经死了很长时间的人。你不会就打算把他放在这里欣赏吧。”甄天琪抽搐着嘴角。 甄秀噗嗤的乐了,“怎么可能,我又没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当然是赶紧找人联系火葬场赶紧火葬了。” “你怎么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这不应该是余家来做的么?”甄天琪奇怪。 “哼,要是等着余珉想起这档子事估计也不知道是哪百年了,现在余钦开始怀疑余珉的死因,估计还有其他的人也在怀疑——被植入过梦境的人在死后会一点点的显现出某些与众不同的痕迹,要是让有心人发现了估计又是一场麻烦——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这些平常的种族会查出什么。但是万一——”甄秀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恐惧的神情。 “妈妈你是在担心要是死者身上的痕迹被大肆宣扬之后被……”甄天琪垂下目光,顿了顿之后才说。“是在担心被植梦者们看见么?” 甄秀的身体随着甄天琪嘴中说出的这个词语而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必须要抢在余家想起来余琛的尸体还被放在市二院之前把尸体处理掉。这尸体已经很长时间了,身上已经出现了曾经植入梦境才会有的痕迹,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一定会又被宣扬炒作成什么鬼神作怪,搞的沸沸扬扬的。这种痕迹若是让植梦者们知道了,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余琛是因为被人植入了梦境才会死的,那我们就麻烦了。” “我知道。”甄天琪点点头,“那现在尸体上面有痕迹了么?” “已经有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的把尸体带回来。我原本以为余琛的尸体早已尽被余家火化了,但是却不想阴差阳错的居然到现在还被放在那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的赶紧处理。”甄秀说着开始绕着柜子绕圈,“我实在无法想象被他们发现了会怎么样。” 甄天琪抿了抿嘴,然后嘴角轻轻的翘了翘,“那在送到火葬场处理掉之前,我们先看看尸体的情况吧。” 她的目光投射在那个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巨大柜子上,眼睛中同样闪着那样的光芒。 ps: 国二考完了……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尸体(3) 尸体(3) (1) 甄天琪越过甄秀走到金属柜子前面,嘴角带着愉快的笑容看着那个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大家伙,那里面有一具尸体。是……余琛的。 她回过头看向甄秀,“我打开了?” 甄秀的脸上也带着一种诡异的愉快神情,似乎是因为马上就可以解决到一个大麻烦而愉快和放松,她点了点头,“打开吧,小琪你不是还没有见过在经受过我们植梦者植入梦境之后死去的人身上与众不同的痕迹吧,今天就让你看一下,省着你以后问我的时候我也不能很好的给你描述。” “嗯。”甄天琪弯了弯眼睛,然后转回去看着那个柜子,拿起放在一边的线手套,仔细的戴好之后轻轻拉开那个柜子。 柜子虽然已经不再进行冷冻,但是里面的冷气还是存在的,柜子一拉开就是扑面而来的冷气,甄天琪赶紧别过头避过,待头一阵冷气散开之后她才把脑袋转回来。 她在看清了那具尸体的模样之后皱了皱眉头,有些嫌恶的别开目光。 “余琛那小子毕竟已经在水里被泡了一些日子,尸体能保存成这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甄秀说着凑上来,指着那具已经有些无法辨别面容的尸体堆甄天琪说,“不过看他的脸还是能够看出一些原来的轮廓的,不过因为尸体被江水浸泡后有些肿胀不能完全从长相上面区分,听说公安厅那边的法医是校对了dna以及齿痕才下的结论。” “真够丑的。”甄天琪嫌弃的撇了撇嘴,“余琛那小子可是个美男子呢。” 甄秀哈哈的笑,“就是天仙,死了之后都是一个模样,哪里有死人还长得漂亮的。到最后就是一捧骨灰或者一堆白骨而已,能看出什么来。臭皮囊而已。普通人类的悲哀。” 甄天琪这才将目光又重新的转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尸体后说,“这么看,余琛还真的挺高的,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吧。” “余琛没有那么高,也就是一米八三左右,现在看着高是因为尸体的部分变得肿胀显得而已。”甄秀目测了一下尸体的长度后说,“哼,从前那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死了之后还不是一坨烂肉!” “妈妈。在死人面前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甄天琪耸了耸肩,对甄秀说余琛“不可一世”有些不以为然,“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你之前说的痕迹呢?我刚才看了,裸露出的皮肤上面没有什么不对的痕迹,只有一些尸斑而已。” “我说的痕迹不是在那里,四肢和头部是看不出什么的。”甄秀也带上手套开始翻弄尸体,之前尸体上因为低温而结上的一些冰霜已经有些融化了。甄秀很方便的就将尸体的衣服拽开一部分,“而是在前胸上。” 甄天琪见甄秀毫不顾忌的去翻弄尸体的动作有些受不了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连胃部也因此变得有些不太舒服,她连忙脱掉手套,掏出一张纸巾捂住口鼻,虽然尸体一直是在冷冻的条件下保存。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脑子中总会浮现出那种散发着剧烈尸臭的场面,纸巾上面的清香很好的缓解了这种紧张情绪。 随着甄秀将尸体的外衣一点点的解开。甄天琪的眉头也在一点点的皱起来,胸口有一种憋闷欲呕的感觉。 其实甄秀并不知道,她早就在甄秀的一些资料上知道了被植入梦境的人在死后五天之后会在前胸上面出现一种与众不同的尸斑,但是毕竟只是从资料上面获取的,所以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出现在人的身上所以整个人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同普通的尸斑不同。它的颜色相对要鲜艳很多,甚至会有人将这种尸斑同氰化物中毒死亡者身上的樱红色尸斑相混淆。 普通的尸斑一般会在人死亡后二到四个小时出现。会根据死者死亡之后的姿势分布在尸体上的任意位置,呈现的颜色是紫红或者暗紫红色,有点类似于淤青时候的颜色。所以这种与众不同的痕迹则因为它独特的形状和颜色极为引人注目。 鲜艳的樱红色甚至是鲜红色,而形状则是最为吸引人眼球的,那不是普通尸斑的云雾状、条状或者是片状,而是一种类似蜘蛛网一样的形状,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死者身体的前胸部分,中心位置就在前胸的中心点上,半径大约十厘米,精致的就像是有人拿着标尺和圆规精心的绘制出来的一样。 甄天琪终于有点控制不住了,弯下腰呕起来。还好自己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干呕了两声之后便止住了想呕吐的欲望,她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直起身子,目光再也没有往那个尸体上面瞄上一眼。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甄秀嗤笑了一声,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的抚过尸体的前胸,就像是在抚摸一个极为精致和名贵的艺术品,“这可是只有我们植梦者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你不觉得这个图案非常的完美么?” “的确很完美。”甄天琪垂下目光,“比例刚刚好。” “我也这样想。”甄秀笑笑,“自从我小时候看见过一具尸体上面的网状图案后我就爱上了这个图案,这个图案和我们植梦的时候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那些我们精心织好的梦境,被植入了这个身体,并于他们死后在他们的尸体上表现出来。这真的是艺术的过程。” 甄天琪一直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半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神情。 “好了,看也看过了。”甄秀笑笑,然后拍拍手,“我们也该联系一下附近的火葬场了,要尽快的把它处理掉,放在这里也是一个麻烦,我可不想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看见这个痕迹。” 甄天琪抬起头,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目光从甄秀的脸上扫过,然后开口说道,“真可惜,姐姐竟然看不见余琛的最后一面了,她不是喜欢余琛的很么?记得在他们大一的时候余琛有一次参加校运会伤了脚缝了好几针躺在医院好几周都不能动弹的时候,姐姐可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去医院探望的——” 甄秀冷哼了一声,“葛天羽那个小贱人,坏我的事情。如果不是意外,她现在早就化成骨灰了,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到处蹦跶!”她说着手放在柜子的把手上想把抽屉推回去,然后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了尸体的左脚上,然后整个人僵住。 “怎么了妈妈?”甄天琪微笑的问。 甄秀的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尸体的左脚,然后双手突然抓住那只脚,她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到最后让人觉得眼珠几乎都要掉了出来。 “怎么了妈妈?”甄天琪往前走了一步,继续微笑的问。 “尸体……尸体的左脚。”甄秀突然丢下那只左脚,然后整个人往后退,她指着那具安静的尸体,眼睛还死命的瞪着,黑眼仁被压迫到最下面,而眼白占据了眼睛的绝大部分,她就那么瞪视着那具尸体,然后说: “没有伤疤。” 没有伤疤。 甄天琪微笑着走上去,看着尸体没有任何伤口痕迹的左脚。 没有伤疤。 余琛在大一时左脚上那道三厘米长的伤疤不见了。 她微笑的回头看着还在瞪着尸体的甄秀,好心的说出结论,“所以,这具尸体不是余琛。” (2) 不是余琛。 甄秀看着那具尸体,耳朵中传来了甄天琪的声音。 不是余琛。 她一刹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惊恐,那具尸体的确不是余琛,余琛的左脚上有一道三厘米左右的伤疤的,她是不会记错的,可是现在伤疤呢? 之前她只顾着看尸体前胸上面的痕迹所以没有仔细的观察这具尸体,可是痕迹并没有错,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在这上面造假的,这个人肯定曾经被植入过梦境,可是现在伤疤呢?伤疤呢?伤疤呢? 余琛呢? 她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体抵到墙壁没有办法后退了为止,她仍旧瞪视着那具尸体,脑子轰轰的响着,不知道是脑子里面的声音还是耳鸣,总之她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可是又不是安静,各种各样乱糟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和脑子中转来转去,最后汇成一句话,那句话就像是被设置了单曲循环了一样不停顿的翻来覆去。 那不是余琛。 那不是余琛。 那不是余琛。 不是余琛。 不是余琛。 不是。 余琛。 那余琛呢?谁能来告诉她,这具尸体不是从江中捞上来经过了公安厅的验尸后就运到市二院了么?那么如果它不是余琛,那么余琛呢? 甄秀惊恐的蹲下去,双手抱着头,塑胶手套上刚刚沾上的尸体上面的冰渣融化成水珠顺着她的脸留下来,然后再留到地面上。 “那不是余琛。”甄天琪又重复了一边,然后微笑的看着蹲在那里不停呓语着的甄秀。 甄秀,你恐怕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不是余琛。 第一百二十九章 躲避 躲避 甄天琪笑着看甄秀整个人躲在墙角处瑟瑟发抖,心情顿时好的不得了,感觉就像是自己计划了多年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一样——虽然对于现在来说只是迈出了一步而已——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天大的喜事了。 那位先生一直都对她做的事情无动于衷,她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无法逃过那位先生的眼睛,但是他既然没有管她也就说明对她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之前曾经提起过自己对于甄秀的一个安排和植梦者的处理方案,否则,依照那位先生对于甄秀的仇恨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饶过甄秀。 现在终于好了,妈妈。甄天琪低头看着瑟缩着的甄秀,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知道这里的恐怖之后你也可以同意她的想法了吧?远离这里,远离植梦者,带着那些可恶的秘密远远的消失掉吧。 “妈妈?”甄天琪蹲下身子,轻轻的抚了抚甄秀的头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你搞错了,也可能是医院搞错了都是有可能的,您先别这样。” 甄秀抬起头,眼珠直直的,有一种恐惧所导致的呆滞。 “不可能搞错的,怎么可能搞错?如果那个不是余琛就一定不是余琛了——余琛,余琛,余琛一定还活着!余琛一定还活着!” 甄天琪继续柔声说,“这不可能的,余琛被你在梦境中禁锢了那么久,一定没有能力从那里面逃出来的,您自己的植梦手段您还不清楚么?若是我这样的信任,或许还有这个可能性——所以千万别多想,怎么可能呢?没有伤疤,没有伤疤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比如说他可能因为嫌弃脚踝上的伤口太难看。于是去了医院用激光消了也说不准啊,余家那么有钱,区区的一个激光除疤没道理做不起的,你说是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甄秀突然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导致甄天琪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撞到了一边儿。 “怎么不可能?”甄天琪揉揉她的下巴颏,问。 “余琛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在打理,他要是去做了激光除疤我一定会是余家最早知道的那个,除了伤疤还有别的不一样,身高!对,身高!身高根本就不一样。这具尸体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六,可余琛才刚过一米八,绝对不是他。不是他!”甄秀激动的冲到尸体旁边指着那具恶心至极的尸体堆甄天琪说。 甄天琪垂下目光,然后说,“刚才你还说可能是因为尸体肿胀才导致的身高诧异——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么如果这里躺着的这位他不是余琛,那他是谁?他的身上可是有着只有被植入梦境之后才会有的痕迹。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被植入梦境的人。” “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不是余琛,不是余琛,我敢说余琛还活着,他还活着!”甄秀又重新抱住脑袋缩回去发起抖来。抖了一阵后她突然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她慢慢的看向甄天琪。然后缓慢的说,“这个人也是被人植梦后才死的,谁给他植入的梦境?他身上的痕迹很明显,绝对是植梦者。难道——”她整个人触电一样的抖了一下,已经有些涣散着的目光开始在屋子里面不停的扫来扫去。 “怎么了?”甄天琪站在那里问。 “窗帘——窗帘要拉上才对。我太大意了。太大意了!”甄秀跌跌撞撞的扑倒窗户边上,把厚厚的绒布窗帘合上。然后又不放心的拉了拉边角以确定不会透出一点光亮来。 屋子里面因为甄秀把窗帘拉上而变得昏暗起来,甄天琪眯了眯眼睛,然后走到甄秀旁边,伸出手按住她的两肩,然后开口说,“妈妈是在怀疑这件事情是植梦者做的么?” “不然呢?”甄秀的情绪因为两次连续的打击反倒有些恢复过来,语调也稍显平缓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难怪我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人在外面窥视着我,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去学校,总有人盯着我。果然感觉的没错,是他们,他们果然跟过来了,甚至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上很多,在余琛自杀的案子之前就已经盯上我了,还出手干预了这件事情。我居然一直被忽悠着以为自己干成了件大事情。真是太可笑了。” “可是他们究竟为什么盯上你呢?在余琛的事情之前我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应该不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才对。”甄天琪说。 “虽然如此,但是植梦者家族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甄秀叹了口气,然后费力的坐在地板上。“我们植梦者家族一共分为两派,这是在有植梦者这个种族开始便开始的。而这两派之间的关系更是因为观念和信仰的不同而变得日益水火不容,就像是你们年轻人常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正邪不两立一样。” “其中一派一直认为植梦者的能力是可怕的,必须加以限制和引导,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祸乱之源,所以要求所有的植梦者们要谨慎使用自己的能力,平时要像普通人类一样的融入社会中去生活,所谓的植梦者能力只能是在关键而必要的时候才能使用,正是这种理念他们用自己的能力阻止了多场战争,无数次的暴动。” “这样很好呀。”甄天琪说。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甄秀冷冷的瞥了甄天琪一眼,见她似乎没有继续插话的意思这才继续说,“绝大部分的植梦者们,包括我们的祖辈都对此执反对意见。认为既然我们植梦者种族有着普通人类所不具有的能力为什么不能依靠这种能力来改变和操纵这个世界,人类本就卑贱,他们自私无能,却拥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们植梦者高贵出色,却要压抑封印着自己的能力苟活在人类中间,甚至还要为他们的和平去奉献,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所以这些人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因为他们无数个国家灭亡了,无数个种族崛起了,在最繁荣的时候几乎世界上所有元老级人物的旁边都有一个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是更高层次的植梦者存在。” “只是,我们到底低估了卑贱人类们的智商和手段,为了得到他们所梦寐以求的权利、地位以及女人,他们利用植梦者,并且在实现了自己的野心和肮脏欲望之后除掉植梦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植梦者种族飞快的锐减着,最后留存下来的几乎都是前一排的人物,所以这几百年来,植梦者家族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有着高贵的纯血种,也有下流卑贱的混血种,但是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植梦者家族因为太过保守的想法而变得越来越弱小,就像是濒临灭绝的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那些动物尚且还有人类去保护,而植梦者家族却是在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甄天琪这会拖着腮帮听得倒是颇有趣味,她点点头,“所以这些可怜的家伙们一面在忧思植梦者种族即将走向衰亡一边却还密切的盯着每一个植梦者的行动,害怕超出了行动准则么?” 甄秀哼了一声,“估计就是他们干的。”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层层的冷汗,然后顺着脸颊一点点的留下来。 “所以?”甄天琪追问。 “植梦者家族中惩罚背叛者的方式相当严厉。”甄秀闭上眼睛,有些不太敢去想象,“没有办法了,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估计下一个死掉躺在那里的就是我和你了。”她睁开眼睛瞥了甄天琪一眼,然后说,“你应该还好,但是我是死定了。”她的语气中已经开始带上了一种绝望而认命的意味,那是已经决定接受现实的语气。 甄天琪小心的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如果离开w市岂不是会好一些,或者逃到国外去,改名换姓,就没有人能找得到我们。” 甄秀摇头,脸上逐渐的变得平静起来,“没用的,我是一个植梦者,接受来自族内的审判是我们植梦者从出生到死亡必须接受不能逃避的事情,再说,植梦者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彼此认识,无论我逃到哪里,独有的植梦者气息都会让他们找到我,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既然这样,还浪费那些时间干什么。” 甄天琪抿着嘴轻轻的笑了,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刺激是不会让甄秀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的,幸好她还准备了另外一条路,既然植梦者没有办法把甄秀逼走,就只能依靠另外的人了。 她捏了捏兜里的手机,在心里默念道:应该快了,应该快了。如果还没有反应的话,她就真的该鄙视那个叫做余珉的家伙了。 第一百三十章 躲避(2) 躲避(2) 正在默念,电话就响起来,甄天琪赶紧掏出手机来,一瞥号码果然是余珉的来电。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甄秀,发现甄秀整个人正沉浸在自己刚在的故事里面而不可自拔,想来就算是发现自己来了电话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于是就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 “喂。”甄天琪小声说。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余珉的口气很不善,平时听起来很温柔且绅士的声音也现在变得有些改变,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甄天琪还是能听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也难怪,出了这么多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情,他要是还能乐出来就奇怪了。 “什么搞什么?”甄天琪笑眯眯的明知故问。 “有人告诉我看见一辆市二院的车进来了,而且还是甄秀带过来的。虽然具体里面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但是仔细想想也就什么都明白了——甄秀她要做什么?” 甄天琪叹了口气,“原来你也知道了,我以为你不知道的。看见甄秀把东西运回来我也诧异了好久,纳闷她是怎么知道尸体在市二院放着的。再说了,你的人管着这件事,不看好了,现在出事你倒是来问我,你可真的是奇怪了。” 余珉在那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在忙着收购余氏房产的股权,尸体在市二院老老实实的放了这么久也没有出乱子,现在可好,居然一个不留意就被甄秀钻了空子。” “你最好还是和她说明一下情况吧。我觉得她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刚刚才发现那尸体根本不是余琛的,所以整个人都崩溃了。我估计你要是和她说一下余琛的事情恐怕要好一些,我可不希望余钦那边的事情还没了甄秀就疯了,那谁去继续植梦?我的本事可远没有甄秀大。那么庞大的梦境我怕会坏了事。”甄天琪一边眼角偷瞄着甄秀一边愈加的压低声音说。 “嗯。”余珉那边应了一声,然后就利索的挂了电话。甄天琪把手机放进兜里重新的走回房间站到甄秀旁边。 甄秀还在那里嘟囔着什么,然后被搁在玄关处鞋柜上面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很诡异的铃声音乐。 什么时候换了铃声?甄天琪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手机厌恶的想,甄秀的口味何时变得这么诡异来着了? 正想着就看见一直处于萎靡状态的甄秀整个人一激灵,然后迅速的向着玄关处的手机扑过去,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意思。 “……喂。”甄秀的声音有点抖。 甄天琪没有走过去,因为已经知道了打电话的是谁,有什么事情,所以她很平静的倚靠在墙上。看着甄秀的脸色不停的变幻着,忽而是惊喜忽而又是惊讶最后变成了隐隐的惊恐,她的目光闪了几下之后说。“我知道了,我明白,好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是谁的电话?” 甄秀又走回尸体旁边,把手套重新戴上,重新开始细细的翻看尸体。 “出什么事了?是谁来的电话?”甄天琪见甄秀没有回答。就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柜子旁边,不过为了避免看到那具恶心的尸体,她背对着柜子站在那里,然后眼睛紧紧盯着甄秀。 甄秀又翻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是那个人。” “那个人?”甄天琪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神情来,嘴巴也跟着张大。“居然是他?他又让你去余钦家去植梦么?” 对于甄秀和甄天琪口中的“那人”,两人早就彼此间心照不宣了,自从“那人”在某夜给甄秀的电话中告诉了葛天羽还活着的消息之后。“那人”就经常给甄秀些事情做,包括孙隼和余钦的事情。甄秀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被一个连脸都没见过,声音也经过处理的莫名其妙的人利用和控制,但是却也暂时没有办法,毕竟葛天羽在“那人”的手上。若是自己毫不考虑便拒绝了“那人”的要求,难说下一刻葛天羽会不会把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供出来――在很多人的面前。 甄秀不怕别的。只是惧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植梦者们知道,假如可能的话,她真的希望能够像甄天琪所说的逃之夭夭,之前不走是因为还没有必要,况且对于葛天羽的事情她还有些耿耿于怀,后来是因为走了也没用,无论到哪里去都会被植梦者找出来。 可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小琪。”甄秀扔掉电话,然后把甄天琪拉倒一边,即便是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在,她还是用一种耳语的状态在同甄天琪说话。 “是这样的。”她顿了顿然后说,“刚才是‘那人’来的电话,从他告诉我们葛天羽还活着开始就开始用这档子事情来威胁你我做事,你是负责给余老头植梦,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也还是被卷进其中,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是必然逃不过的——” 甄天琪一听立刻明白了甄秀的意思,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之后脸上摆出很真诚还有那么一点恐惧的表情说,“妈妈,这我是知道的,我们母女俩都是植梦者也都在一根绳子上面,无论妈妈作出什么决定我都是一定会跟着您的。” 甄秀满脸堆笑,还伸出手摸了摸甄天琪的头发,然后说,“那人知道了我们把余琛的尸体——哦,现在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了,搬回这里事情,这个房子我买下来的时候谁都没有告诉,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甄天琪点点头。 “可是他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我们刚来到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被他知道了,想必他一定是在我们身边安排了人盯着,不过就算是在我们后面有跟踪过来的人,也不可能把情况汇报的这么详细,听‘那人’的语气,似乎对这个小区很熟悉的样子。”甄秀冷笑,“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小区买房子么?” “不知道。”甄天琪摇头。 “估计你还不知道,这个小区里面住着谁。”甄秀笑了两声后又顿了一会,在卖够了关子然后才继续说,“余珉,余珉就住在这里。” 甄天琪满脸震惊,“妈妈您分明知道余珉对于余琛的事情很感兴趣,如果一旦知道您把余琛的尸体从市二院搬回来,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 “所以他管了。”甄秀指了指被她扔在了地上的手机,扬了扬头。 “您是说,‘那人’是余珉?” (2) 甄秀虽然一些事情被蒙在鼓里,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傻子,有些事情也是由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一直看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却也是通透的很。 她从一开始就很明白,对自己、余琛以及葛天羽有兴趣的人是谁?葛天羽身上有着余家的家产,余琛则是余家曾经的家产继承人,除掉或者掌控了这些人的话究竟谁会得到最大的利益。这么一想也就很明白,余珉,只能是余珉。 当然了,对此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她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找出证据,不过假如是余珉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解释太多了。 余珉作为余家的私生子,余琛不死他便永远不能成为余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不可能得到余家的承认,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律师,但是与余氏房产想必,他自己当律师的那点声望和收入资产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让人连提都懒得提,所以他想进入余家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余琛则很显然是他的一个障碍。 现在余琛因为她甄秀的原因而成功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也为余珉进入余家开了一条路——她现在很怀疑自己当初为余琛植梦导致余琛陷入昏迷的时候余珉估计就已经感觉到了余琛的不对劲了,不然怎么会连葛天羽的情况都那么清楚。 她原本也是打算让葛天羽死去的,也是这么做的,在成功的让余琛留下那份遗产证明之后就除掉葛天羽,然后自己就可以得到那份优渥的遗产,远走他乡,再也不用理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用去管现在植梦者家族中她并不赞成的事情。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葛天羽竟然会没有死,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葛天羽同样很重要,毕竟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葛天羽的价值,但是最后因为葛天羽获得最大利益的却是余珉,葛天羽在余氏晚宴上的高调亮相以及自晚宴之后余珉也正式进入了余氏房产。 在以后“那人”就让她除掉孙隼,再之后是余钦。 孙隼的死让余珉得到了耀筑的一笔单子,余钦若是死亡余珉就会得到剩下的股权,也就证明了余珉即将真正的掌握余氏房产。 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她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手中也掌握了自己的弱点,她并不害怕他们用葛天羽威胁自己,但是她害怕因为这个威胁而让植梦者们知道。 可是现在不会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躲避(3) 躲避(2) (1) 可是现在不会了。 甄秀开口说道,“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想法,现在说也不晚。另外我没有和你说的原因也是因为我觉得你也会自己想一想,估计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是说‘那人’的事情么。”甄天琪接过话来,“我的确想过。” 甄秀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估计你猜的也是余珉。要是你猜的是别人那就有些太傻了。刚才‘那人’给我打了电话,估计是因为气的脑子已经不大清楚了,否则不会那么冲动就打电话过来,这样子反倒证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我之所以把房子买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既然他知道的那么迅速又那么清楚,估计是差不了了,就是他。”甄秀舒了口气,“然后他同我说这具尸体的确不是余琛的,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让公安厅检验,所以临时将这个人的尸体同余琛的调换了,真正的余琛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 甄天琪微笑,“那不是很好么,既然已经被处理掉了妈妈你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了。” “现在我的确已经不担心这件事情了,需要我担心的变成了其他的。”甄秀叹了口气,“若是‘那人’的确是余琛的话,那么他对于植梦者的事情很显然还是一知半解,他知道关于植梦者的一些简单的事情,但是却应该不了解关于曾经被植梦者植入梦境的人在死后尸体上会出现的特殊痕迹,否则他就不会承认尸体是被他自己换掉的。” “因为这样会让人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植梦者的存在是么。”甄天琪拍了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状,“他既然说了尸体是他换的,那么为什么这个被换了之后的尸体上竟然会有只有植梦者植过梦境后才会有的痕迹。” “从尸体上面的痕迹上看应该是一个老手做的,像小琪你这样的新手植入的梦境只能在尸体上面出现很淡的痕迹。可是这个痕迹却十分鲜艳且很有规则。否则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至于差点被骗过去而没有注意他的脚上竟然没有伤痕。”甄秀指着尸体说,“刚才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个尸体,也确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痕迹绝对是不可能被仿造的,绝对是植梦者所植入的梦境所导致的。这也就说明余珉身边其实是有其他的植梦者存在。” “其他的植梦者?” “没错,但是从现在看,余珉应该是和这个植梦者的关系闹僵了,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找我来替他做事,孙隼和余钦的事情,如果是那个植梦者的话应该也是非常轻松就能做到的,可是余珉却来找我。这就已经很明显了。”甄秀冷笑,“还好那个植梦者似乎没有和他说很多关于植梦者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等于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身边有一个植梦者的存在。” “所以他才能那么顺利的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甄天琪问。 “估计就是这样。”甄秀点点头。“不然就算是你学艺不精也不至于给他植入了那么多天的梦境却在后来轻易的被他逃出了梦境。” “可是余珉身边若是有植梦者的话那么那个植梦者岂不是已经知道了妈妈做的事情?”甄天琪满脸担心。 “那就不必担心了。”甄秀摇了摇头,“一是若那个植梦者知道了我的事情不会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二是余珉很明显已经和他闹僵了,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倒可以放心余珉不会将我的事情告诉那个植梦者。” “这么说,余珉之所以打电话来就是担心你发现余琛的尸体被掉了包后以为余琛还活着所以会不与他合作。余珉现在的股权收购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一旦余钦一死那么余氏房产就真的落到他的手里了。”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我们做的事情还没有被植梦者们发现,也基本上确定了余珉的心思,那么我们现在抽身还不晚。” 甄天琪瞪大眼睛,“什么?” “余珉就算再怎么可怕也远没有植梦者们可怕,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甄秀眯起眼睛,“余珉还是太嫩了。他不适合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毕竟从小就没有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想若是站在他这个位子上的是余琛恐怕要比他聪明不止一点。” 甄天琪垂着头微笑。 (2) “先生。您说的果然不错。”甄天琪在外面打电话,她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甄秀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对于这个结果我真的要很感谢您不会追究她的过错。”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甄天琪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然后点点头,“放心吧。先生,植梦者们已经被吊出来了,请您放心,既然您答应放过我和甄秀两个植梦者我就会帮您把其他所有的植梦者们都捧到你的面前。” 她挂了电话,然后回身向单元门处看了看,垂下目光。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位先生的确已经将人心揣摩的极为透彻,原本她是不想再麻烦那位先生了,甄秀的事情她想自己解决,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太难办,后来先生将她叫过去说了几句话。 “胜算一就是甄秀对你的信任,她深信你的植梦能力还处在初级水准;胜算二是甄秀对余珉彻头彻尾的怀疑,所以哪怕多两个黑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扣在余珉的脑子上面;胜算三则是植梦者对甄秀的威慑力,在一刹那发现植梦者对于生命的威胁解除之后,任何人都会在那一刹那脑子被重生的欣喜所冲昏,原本的一些意念或者是执念都被求生的欲望掩盖。” 原本她是不信的,甄秀若是想离开的话她有很多个机会离开这里,可是她没有,又怎么会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决定离开。 但事实上的确如此。甄天琪苦笑着摇摇头,那位先生果然是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长大的,对于人心的解读自己恐怕永远也比不上,哪怕自己似乎也活了比正常人要久远许多的时间,但是所得到的除了怠倦还是怠倦。 甄秀暂时要退出这个舞台了,甄天琪心想。但是那位先生一定早就计划到了这一步,他的每一步骤都在掌控之中不知用铅笔在绘图本上面描绘了多少遍,熟练的就像是重复到厌烦的某个公式一样恐怕永远都不会出错。之后的植梦者们,他又想用什么方法,利用即将退出战争的甄秀来计划些什么。 无论他想计划什么,甄天琪转过身往单元门里面走过去,她便在一边看着便好了。 余珉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怎么样了。” 甄天琪面无表情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玄关处,眯着眼睛从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往外面看。 “都好了。”她说,“甄秀没有再闹了,估计是接受了你的解释。她刚才叫人过来把尸体抬走了,好像是要弄到哪个火葬场处理掉。” “处理掉也好。”余珉的声音里面带着些无奈感,“处理掉也好。” 呵,余珉。甄天琪捏着电话,我们都是一样单纯的人,不善于玩这些手段的人呵。 (3) 王管家捏着电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一边用空着的左手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向着另一边的墙壁不停的鞠躬,脸上带着一种极度郁闷而且委屈的神色。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余珉先生,是我监管不力管理不周——” 电话那边的余珉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管家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以比刚才还要快上一倍的频率继续点头哈腰,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余珉是否看得见,额头上面的冷汗也留的愈发急了起来,连擦都来不及擦。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完全没有想到余珉少爷——那个,余珉的尸体居然会被甄秀拉走,我的确是吩咐下去过让他们好好的处理的,可是谁成想——” “是是是!是我的原因!以后我一定会严格要求他们,绝对不给余珉先生您添麻烦了!请您放心!”王管家一脸严肃,身体绷得倍儿直,也不管额头上的冷汗几乎在成股流下,肃穆的神情像是在参加某个葬礼仪式。 “我们会密切的注意甄秀的动向的!绝对不会再让她钻了空子,请您安心的工作,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电话那边似乎因为他良好的态度而松了口,王管家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听那边说了几句后回答,“余镇还在床上躺着,甄天琪小姐每天都会过来看看情况,不会出现问题的。” 他放下电话,然后转过身。 客厅门口有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王管家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向那个人深深的弯腰行礼,然后恭敬的说。 “老爷。” ps: 阿拉拉,昨天向大家保证的两更。哎,和其他的作者想必我的确更新的比较少,但是也希望大家可以理解,真的是没有时间,什么大学轻松,都是高中老师随口说的……如果想在大学里卖弄得到锻炼,那么就会比狗还累……哎,今天有点喝高了,学生会部长的聚会,没办法,要敬酒的,喝了好几瓶,还好我的酒量很不错的~明天还要早起来带新生早训,大家也早点休息,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二章 躲避(4) 躲避(4) (1) 在发生这些事弄得忙忙乱乱的同时,公安厅的众位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显然也比平时忙很多,从谈论完所谓“内奸”的事情之后,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余钦身上。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余钦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都可以先暂时放在一边,反正头绪也都有了,并不急于一时——当然了,保护余钦的人身安全这一点沈聿几个人其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毕竟植梦者用植梦来杀人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做到的,尤其是余钦每日都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一旦突然情绪发生巨大反转型的变化,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余珉也不会急于一时。 重点是,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植梦者的植梦现场。 虽然或许不会就因此得到什么证据,但是总比从前只听甄天琪讲述要好上一些,听着甄天琪讲述那些故事虽然对于案子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是总会给人一种身处梦境之中的感觉。而这一次不一样,所以几个人一直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廖新新,无论你现在在哪里,穿着什么,现在立刻给我出来,到公安厅大门这里集合。”沈聿面无表情的利索的讲了这两句之后就利索的挂了电话,他对面是看起来相当精神的袁飞。 现在刚过午夜十二点,两个人在送走廖新新之后在外面谈论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到了办公室,然后没过多久接到了在余钦别墅附近监视的小组的电话。 “已经接到的消息。”沈聿挂了电话之后对袁飞说,“余钦刚刚回去了。” “回别墅去了?”袁飞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 “嗯。刚才甄天琪去见了余钦,估计是告诉了他一部分的真相,然后以余琛死因为诱饵劝说他今天回到别墅区去住。” 袁飞翘起嘴角,整个人开始兴奋起来。“看来今天余珉和甄秀要有行动了。” “没错。”沈聿点点头,“刚才接到汇报说是甄天琪在余钦家中安放了监控器,现在猜想应该是为了之后作为证据来说服余钦和他们合作所以才做的布置。我已经告诉那边让他们盯紧些,现在就等我们过去了。” “廖新新需要通知她么?她已经回家了。”袁飞想了想之后问。 “叫上吧。”沈聿面无表情,“虽然叫她也没什么用处。” “那我就给她打电话了。”袁飞点点头,一边在心里窃笑廖新新被嫌弃了,一边面上很淡定的盯着手机拨号码。 沈聿瞥了他一眼,然后说,“别和她那么多废话,你们俩要是贫起来就不用去了——算了。手机给我。” (2) 廖新新接到了电话以为是袁飞,于是很没有好气的抱怨,“袁飞你脑瓜子叫门钩子抽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已经睡觉了么。这个时间把我叫起来很破坏皮肤自我修复的好么?” 刚数落了几句,就听见那边沈聿低沉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廖新新,无论你现在在哪里,穿着什么。现在立刻给我出来,到公安厅大门这里集合。” 然后廖新新坐在床上发呆了几秒之后立刻收拾东西利索的滚出了家门,身后传来老爹老妈下床的声音,似乎老妈还抻着脖子说了几句什么,但是门已经被她迅速的关上,声音也被完全的隔断在里面。 廖新新又在门口发呆了两秒之后然后飞快的冲向电梯口。深夜的电梯搭乘起来要方便很多了,至少不会有人和你抢电梯导致等个电梯都要好久还不如爬楼梯来得快。 电梯很快就上到了这个楼层,廖新新赶紧迈进去。然后关上了电梯门,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她正好看见老妈脸色狰狞的追了出来,整个人一个哆嗦,然后电梯门关上了,她在电梯里面松了一口气。 深夜的出租车一般不是很好打。但可能是因为她太过诚心诚意,居然让她拦到了一辆。她手蹬脚刨的窜上去之后对司机说,“公安厅大门。” 那司机怪同情的从前后视镜中瞄了她一眼,然后一边发动车一边试探的问道,“怎么了大姑娘,家里遭小偷啦?” “不是。” “那就是被抢啦?” “没有。” “总不会是捉奸在床了吧?” 廖新新横眉怒目,“啥事都没有!老娘去见朋友你有意见啊!麻溜利索的给我开车!十分钟给我赶过去!不然我不给你车钱!哪来的那么多想象力!” 司机又从前后视镜中瞄了廖新新一眼,然后嘟囔,“大冷天的去公安厅门口见朋友,你骗鬼呢?” 廖新新没再理会这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司机大叔,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癫狂状态,沈聿的话一说完她就知道了今天要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天知道她期待这一天了多久,终于可以看见植梦者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甄秀,但是这是第一次在知道了植梦者故事之后看见一场植梦。 在廖新新的催促下,出租车在全程超速下用了六分钟就到了公安厅门口,她眼睛一瞥就看见了一辆车正停在公安厅门口,车旁边站着沈聿、袁飞还有……她愣了一下,还有尹昌敬和他的下属姜岩。 不过发愣也只是一瞬间,廖新新把手里的一把零钱往前面一扔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剩下司机一边对着散的到处都是的零钱头痛一边纳闷的看着站在公安厅门口的一帮人。 他莫名其妙的嘟囔,“难不成真是来见朋友的?大晚上的在这里聚什么?难道是公安厅的警察?可是刚才那丫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这行的,疯子似的……” 袁飞一直在不停的看手表,身边沈聿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了,尹副警监也很不耐烦的跺着脚,这时看见廖新新推开出租车门冲过来他松了口气,然后看清了廖新新的打扮之后额头上竖起了三道黑线。 “你就穿这个过来的?”袁飞嘴角抽搐并且抖着手问。 廖新新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兔子睡意和兔子拖鞋,然后翻了个白眼,“我还在睡觉呢,这么快赶过来连衣服和鞋都没换你还在这里磨叽什么?” 袁飞无语,然后指了指车,“上去吧,我们要赶紧赶过去。” 沈聿瞥了廖新新一眼之后没说话直接上了副驾驶。 姜岩傻乎乎的对廖新新笑着挥了一下手,然后屁颠颠的跑到驾驶位置上。 尹昌敬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廖新新几眼,然后摇了摇头说,“廖新新啊,你真是够给公安厅丢脸的。” 廖新新:“……” “既然知道就是这两天就会行动你还睡什么觉,之所以不让你在厅里守着是为了让你回家休息一下,你就自觉点穿着外套在沙发上面眯一会就得了,还换什么睡衣。看你这睡衣图案,真够没品位的。”袁飞摇头晃脑的咂了咂嘴。 廖新新白了他一眼,“少给我整这没用的,你知道我家离这里多远啊,要不是正好打到了车,一直逼着他超速,估计现在还在半路上呢。” “少给我废话。”沈聿在前面说了一句。 两个人一起闭上嘴巴。 车子飞快的行驶了好一会儿之后,廖新新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看了看单独坐在第二排的尹昌敬,见他没有关注他们两个的意思之后靠近袁飞极小声的问,“怎么回事,尹昌敬副警监怎么也过来了?他不是……” “我不知道,好像是正好也在办公室,警监就请他也过来了。”袁飞也小声回答,“姜岩也是,正好再帮忙整理资料,又是尹副警监的下属,就顺便一起来了,还可以当个司机。” “我看是你懒得开车才叫他的吧?”廖新新撇嘴。 袁飞笑笑。 “已经确定了甄秀今天会过去植梦是么?” “嗯,那边监视的小组已经向警监汇报过了,余钦在不久之前回到了别墅,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其他地方居住,似乎是已经有所防备,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袁飞说了这几句之后就不肯再多说了,他把目光别开就闭上嘴巴任凭廖新新再问什么都不加理会了。 虽然袁飞不肯多说,但是廖新新对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她我了握拳头,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车速很快,已经有了些飙车的架势,窗外的景色也因为过快的车速而有些看不清了。只能看见灯光在不停的闪过,从灯光的高度能感觉出车子在一点点远离市中心向着余钦的别墅所在的四环外而去。 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廖新新看了看表,然后不禁对负责开车的姜岩十分崇拜,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才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崇拜过后,她就眯着眼睛打量起来窗外的这片高档别墅区,都是欧式风格,雕花、木质栅栏以及尖屋顶。 沈聿同尹昌敬先下了车往一边走过去了,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廖新新纳闷的抻着脖子看了几眼,有些奇怪,沈聿是要和尹昌敬副警监说什么么,不然干嘛偏偏要和尹昌敬副警监出去——他分明知道尹昌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异样 异样 (1) 奇怪归奇怪,沈聿毕竟不是她一个实习小法医能够研究的人,况且那么复杂的东西她也懒得去费脑子,于是把脑瓜子乖乖的转了回来。 现在车里还剩下后座上的她和沈聿以及隔了一排座椅坐在驾驶位上面不知道正在干什么的姜岩。她怪无聊的把脖子上的那颗圆圆的东西扭来扭去,直到袁飞开口,“廖新新你躁狂抑郁性癫痫犯了啊?” “没有。”廖新新鼓着嘴巴继续转来转去,“就是有点无聊,把我火急火燎的叫过来然后沈聿和尹昌敬副警监跑出去约会反倒把我们晾在这里。” 袁飞微眯了眼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嘴里回答,“副警监他们是出去了解情况了,顺便看一下附近的环境,外面又黑又冷的,你一个夜盲症患者还想到外面展示一下你是怎么被绊倒然后摔死的英姿吗?” 廖新新老实的“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突然又想起来,身子往前探着问姜岩,“姜岩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你不应该也早就下班了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到了下班时间点就跑的跟掉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生怕别人跟在你后面在你迈出公安厅大门之前把你逮回去啊。”袁飞在一边嘟囔。 廖新新白眼一翻,什么莫名其妙的鬼比喻,然后继续问,“副警监叫你过来的吗?” 姜岩隔了半天这才迷糊着眼睛转过头,额头上面有一道很深的压痕,看粗细程度估计是刚才趴在方向盘上睡觉被压出来的,他想了想之后才勉强的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抱歉啊,我刚才睡着了……是副警监叫我过来的。副警监正好看见我在档案室整理档案资料,想着这边还需要人,再加上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于是就把我叫过来开车了。” “沈聿又不是不能开车,还有袁飞你开车的技术不也很不错的么,干嘛还麻烦人家跑一趟。”廖新新很不满的瞥了袁飞一眼。 袁飞仍旧没睁开眼睛,不过廖新新在说完话之后也看见了他眼睛下面很浓重的青色和他很明显非常疲惫的脸色,她想了想别过头,没再说话。 “副警监他们回来了。”姜岩的眼睛尖,向车窗外瞥了一眼就指着外面说,然后利落的下了车等着给两位高层开车门。 廖新新有些夜盲。她眯了眼睛向外面看了好半天才终于模糊的看见了穿着黑色衣服的沈聿和尹昌敬走过来,她翻白眼,想显示自己帅么。大黑天的两个人都穿着黑色大衣,她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身上雪白的兔子睡衣,然后释然了。 “行了,现在等时间吧。”沈聿和尹昌敬上了车带了一阵冷空气,廖新新浑身被冷气一激。赶紧裹了裹身上的兔子睡衣。 “几点?”袁飞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眼睛。 “甄秀现在刚从书香苑中出来。”沈聿说,“现在还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过应该不是往这里来,因为他们也是有时间限定的,一般是凌晨两点左右。” 廖新新看见姜岩张着嘴巴满脸疑惑的在他们之间瞧来瞧去。 “现在余珉的人都还没有到,应该是在跟着甄秀。”沈聿看了看手表。“我们一会就进去,趁着余珉派来监视这栋别墅的人还没回来。” 廖新新纳闷,“就算是大部分都在监视甄秀。这栋别墅也不可能没有人监视的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余珉收购股权,他怎么能不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这里呢?” 沈聿斜着眼瞥了廖新新一眼,目光里满是鄙视,然后说。“他们有人盯着我们就不会把那些人弄走么,活人要是还能叫尿憋死了那可真就奇葩了。” 廖新新梗着脖子嘴硬。“可能他有洁癖或者没有带纸,这不是奇葩而是最崇高的原则性问题。” 没有人理她,沈聿早就把目光移到了姜岩身上,“刚才我和尹副警监出去的一段时间里面有没有人或者车经过?” 姜岩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然后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我刚才眯了一会儿,可能有些说不准——那个廖新新和袁飞也在,要不先问问他们……” “廖新新是个夜盲,再加上我信不着她。”沈聿直截了当的越过廖新新问袁飞,“你注意了么。” “抱歉。”袁飞回答,“我一直在闭目养神,还是问姜岩吧,他那里视野还是最清楚的。” 姜岩又摸了摸头,想了一会之后说,“应该是没有,没有听见车的引擎声。” “那就好。”沈聿点点头,“那就先进去吧。现在别墅里面只有余钦和他的几个下属,都已经说好了。其他的人今天都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现在?”袁飞问。 “嗯。”沈聿应了一声,然后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紧接着尹昌敬和袁飞也走了下去,再接着是姜岩。 廖新新的睡衣很不方便,她鼓捣了半天才从车上伸下来一条腿,然后就听见沈聿说,“廖新新你不用去了,在车上面呆着吧。” “啊?”廖新新张大嘴巴满脸诧异,两只非常人能拥有的超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沈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聿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廖新新身上雪白雪白的兔子睡衣,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廖新新却很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赤裸裸.的鄙视。 “我的衣服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廖新新握着拳头怒,“把我大老远的从温暖的被窝里面叫出来结果什么都不让我做就让我坐在车里面等你们这算什么事!” 沈聿冷笑,“我们是要藏在余钦家里好在甄秀进来之后瞧个明白,你这一身雪白雪白的像一只狗熊一样往哪里躲?” “是你叫我不管穿着什么衣服都立刻出来的!”廖新新不满的控诉。 沈聿继续冷笑,“可是我实在没有想到您居然这么有水准穿了这么一套衣服就过来了,你当这里演舞台剧呢?” “我穿这套衣服怎么了,还不是凸显了我对工作的热忱和敬业,不然我干嘛巴巴的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冲出来啊?早知道我还不如慢悠悠的画个精致的清新小淡妆来的好呢。你这是人身攻击!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再说了,谁们家的狗熊是白色的!” 袁飞经过她的时候悄声说,“警监本来估计是想说北极熊的。” (2) 看着几个人走远之后——廖新新又重新回到了温暖的车里,她扫了一眼远处空空的公路,然后又戒备的瞄了几眼几辆停在附近的车,把车牌号记住之后整个人窝回了后座。 哦,忘了说,她压根不夜盲。作为一个未来将要在法医届大展宏图的她,双眼视力好到连袁飞都会嫉妒,不过当袁飞主动说她是夜盲症患者的时候她真的是怔了一下,然后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袁飞是最清楚她的视力条件的了,要说夜盲也是袁飞,怎么也轮不到他。不过既然袁飞这么说了,就是有他的道理。从前沈聿曾经和她说过,做警察这一行要的不仅仅是勇敢和不怕死,也不仅仅是敏锐的眼睛和头脑,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灵活。在办案过程中,往往会有很多事情是在当事人说了某句话之后突然发现的,而这个时候作为警察的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交谈的机会,那么要的就是之间的默契以及反映的灵活。 既然袁飞说她是夜盲症患者,而且严重到在黑夜中走路都会摔跤,那么她就是夜盲症患者,至于为什么,那都是后话,但是只要知道搭档绝对不是随便说说。 然后沈聿也说她是一个夜盲症患者,廖新新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夜盲症患者。 因为她是要被留在车上的人,虽然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感受到那种刺激,也不能目睹植梦者植入梦境时候的样子,但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很重要的。 既然错了就要将错就错——或许只有她之前是那么认为的。廖新新想着,然后整个人埋在后座处,眼睛盯着前方的公路,手里面紧紧攥着刚才袁飞递给她的一张纸。 她现在要做的是密切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包括这辆车在内,公安厅派过来的人一共有四组,分别守在通向这片别墅区的四个方向,其中另外三组平均都有三个人,而只有她这里只剩下她一个。 廖新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心情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愉快。 终于知道沈聿这个家伙在打什么算盘了,她原本以为这次行动只不过是为了找到甄秀作为植梦者的一些证据,毕竟植梦者植梦杀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一直这么单纯的认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来这次行动还有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目的。 她屏住呼吸,眼睛微微的眯起来。 前面的公路上缓缓的走过来几个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异样(2) 异样(2) (1) 廖新新眯起眼睛整个人伏在靠背后面,只剩下一只眼睛从椅背中间的缝隙向外看过去,马路上那几人是贴着路边走过来的,都穿了深色的衣服,身体尽量的放得很低,身形被路边的树影所遮挡的了一部分,十分不容易看见,假如廖新新要不是有着这么好的视力恐怕很难发现,几个人用一种很快的步速走了过来。 好像没见过。廖新新皱了皱眉头,整个人往前面凑了凑,好能够更加的清晰的看清楚来人的样子,虽然她认为自己的视力很不错,但是这么黑的天要想很清晰的看清楚远处人的模样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一共是三个人,后面两个是穿着黑色西服的两个男人,在这么黑的地方还是戴着墨镜——就像是电视剧电影或者小说中描写的那种黑社会成员一样——鬼才知道是因为为了统一着装才那么穿还是因为没有别的衣服觉得这一身很帅——总之廖新新一向是很鄙视这种穿法的男人,没有审美观冥冥穿的很怂却还美滋滋的认为自己帅到人神共愤。 当然了,虽然那两个奇葩穿成了那个样子,廖新新却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们身上没有那种领导者的气质在,而有这种气质的则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的身量并不很高,大概就是中等个头,一米六三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很时髦的深色大衣,估计是貂绒的,这么黑的天廖新新实在是分辨不太出来,但是看那女人周身的气度,估计不会在自己的身上随便的穿一些假货。 至于容貌……廖新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然后眯着眼睛一个劲的往前凑。想努力的看的更清楚一些,可是直到那中年女人同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走过去之后廖新新还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着。 思索并不是因为认出了那个中年女人,而是恰好相反,廖新新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印象,没有在任何一个场所见过,这样一个有着特别气场的人是很引人注目的,尤其是吸引他们这种每天在案子里面泡着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廖新新却没有印象。 应该是哪里的高官吧,廖新新摸摸头,估计跟这个案子没有关联的。她靠回自己的座位。对自己刚才的过于敏感感到有些好笑,估计是最近有点魔怔了,导致她在街上总会莫名其妙的看一些人不大顺眼。然后脚步就移过去,有的时候一直跟到人家的家门口才突然清醒,灰溜溜的赶紧往家里走。 职业病。廖新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回归老本行的好,不然她一个法医有事没事就觉得街上某一个人像是什么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然后在人家身后不声不响的跟上大半天。那可太可怕了。 至于法医就好太多了,就算是患上了职业病,也大不了在街上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尸体而已,一个是上吊死的,一个是坠楼死的,还有一个氰化物中毒死的。虽然一大堆面色发青浑身尸斑的尸体在大街上晃荡让她会有一种拿起手术刀一一解剖了的冲动,但是至少不会太影响她的生活——好吧,似乎她应该换一个正常一点的工作。 比如搞搞艺术什么的——那个中年女人哪里去了? 正在天马行空的乱想廖新新就发现刚从车子旁边过去的中年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赶紧抻着脖子来回看,奇怪了,余钦的别墅已经是这边别墅区最里面的房子了,但是从这条路可以走向前面的几栋别墅,所以刚才那三个人走过来廖新新就认为应该是往不远处的岔路口然后往前面拐过去了。可是如果那么走的话,就算是走的再快也不至于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就看不见影子了。 廖新新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她的职业病又胡乱发作了? 如果不是去前面的岔路口的话,那么就只能是进了余钦家的别墅了。 廖新新想了想,从兜里面掏出无线电通讯设备戴好,然后轻声的说,“大家都能听到么,如果能听到的话——” 耳机中传来了两声很小但很短促的敲击声,应该是沈聿和袁飞在话筒处轻轻的敲击了一下。 廖新新脑子里面回想了一下什么,然后也在无线电的话筒处轻轻的敲击了一些下、听起来杂乱无章的音节。 过了一会之后那边传来了两声敲击声。 廖新新松了一口气。 (2) “什么密码?” 廖新新站在沈聿的办公桌前纳闷的看着沈聿和袁飞,两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就是互相通话的密码。”袁飞好心的抬头解释了一句。 “哦。”廖新新傻乎乎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互相说话便说话就好了呀,弄什么密码,难道还有人变成咱们的样子吗?就像是孙悟空一样七十二变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子。沈聿和袁飞一起在心中说。 “不是那个说话,是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通话的方式——”袁飞继续好心的解释,还没等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被廖新新哈哈笑着打断。 “执行任务的时候用手机或者无线电就可以了啊,有什么麻烦的,我知道的,这个不用你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傻子。沈聿和袁飞一起在心中说。 简直有一种和智障儿交流的感觉,无力但又无奈,毕竟廖新新是个女的,又不能挥起拳头揍她一顿。 “当周围有不能知道我们交谈的事情的人时,就不能直接用话语来交谈了,你这次明白了没有?所以要有我们的交流密码,这样既能够传递消息又可以不被其他人获知廖新新你个白痴要是再打断我我就把你扔出去。”袁飞咬牙切齿的说。 廖新新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满的嘟囔,“那你就直接说就完事了么,拐弯抹角的磨磨唧唧的谁知道怎么回事。” …… 袁飞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纸。 “那我们要用什么密码?就像是电视里面演的那些一样吗?要破译的那种吗?太帅了!终于有点感觉了,有一种我身在fbi的感觉耶!”廖新新激动的挥动小拳头,满脸兴奋,脑子里面满是自己帅气的执行任务的样子,时而是fbi,时而是x战警,又时而是007。 “还需要纸笔破译的密码在那种时候有个屁用,你执行个隐秘任务队友向你传递紧急信息的时候你还有闲工夫掏个本子掏只笔然后支个桌子再用计算器先计算一下啊?用不用给你找个圆规画个曲线什么的?”袁飞鄙视的看着廖新新。 廖新新抿了抿嘴,哽了一下,脑子里面的一大堆帅气的人物一下子都不见了,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之后说,“那就简单一点,用拼音,a就敲一下,b就敲两下,c就敲三下……” “那要是想敲一句话,估计传递信息的那个人应该会累死的。”袁飞的语气很悲伤。 沈聿面无表情的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说,“累死倒是次要的,重点是这种密码太简单了,一般有点脑子的一听就明白了。” “那就弄点难一些的密码组。”袁飞说,“我一会去翻一下书,那些常见的密码组肯定是不行了,很容易让人听出来。” 沈聿晃了晃手指,“没必要,难的你觉得咱们这位廖新新女士能在短时间内背下来么。” 袁飞几乎是用眼白瞄了廖新新一眼然后语气很笃定,“不能。” 沈聿没理会想要发言澄清自己智商问题的廖新新,直接说,“就简单些,要比想象中还要简单,一般人应该想不到我们会用这种没智商的密码。” 袁飞点点头。 “一共其实没有多少事情,一是有人来了,首先敲击一下说明是为了要传递有人接近的讯号,然后顿两秒之后开始连续敲击接近者的人数。然后是性别,男人敲击一下,女人敲击两下;二是有人埋伏,同样人数像前面一样表述,位置就用点钟方向来表示,先敲击两下说明要传递位置的讯息,十五度方向就是敲击一下然后敲击五下代表十五;求救讯号先敲击三下来表示……”沈聿在纸上用铅笔写了出来,一项项的列好,然后把纸递给站在旁边傻乎乎站着的廖新新,“回去记好,要是忘了这个月的实习工资就没有。哦,每次敲击后要间隔两秒,表达‘是’是短促的敲击一下,表达‘否’是短促的敲击两下。” 能听见吗? 能。两个人分别短促的敲击声。 一下,间隔两秒,三下间隔两秒,一下,间隔两秒,一下,间隔两秒,两下。 有人接近,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 收到。 廖新新看了一眼手表,离凌晨两点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植梦将正式开始,虽然无法亲眼目睹,但是还是紧张得很。她低下头打开手机,录像里面出现了刚才经过的那个中年女人。 这人是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异样(3) 异样(3) 廖新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一阵风吹过来她整个人一哆嗦,然后立刻丢下手机把自己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让大半个脸都埋在了前两天新买的马海毛围巾中。 因为一直在手机屏幕上面滑来滑去所以没办法戴手套,廖新新有点愤恨的盯着自己冻得红彤彤的食指,不知道第多少次的下决心一会一定要去超市买一双触屏手套,要不然估计还没破案子自己的手爪子就已经为了伟大事业而提前牺牲了。 要说她为什么坐在这里很显然与昨天同沈聿他们一同前往余钦家的别墅的事情有关,当然了,如果可能的话,这样的寒冬腊月她实在不想跑出来。 “不认识。”沈聿瞥了一眼。 “不认识。”袁飞瞥了一眼。 “不认识。”尹昌敬瞥了一眼。 廖新新无语的把手机放回去,她看了看四周说,“姜岩呢?” “走了。”尹昌敬回答,“那小子要回他的温柔乡去,我怎么管得住,老婆被我热炕头,男人都喜欢这个。” 廖新新面无表情,“副警监你前两天不才和你老婆吵架了么。” “……”尹昌敬挠着脑袋走了出去。 袁飞在和沈聿窃窃私语,说了一会之后他转过头,“那个女的是谁啊?” “我要是知道还至于特意录下来给你看啊。”廖新新翻白眼,“那女的是不是进余钦家了?” “没发现。”袁飞摊了摊手,“你确定她进余钦家别墅了么?” “确定。”廖新新点点头。 “亲眼看见了?”袁飞追问。 “没有。” “那你确定个屁啊。” 廖新新一个大白眼,“你没看小区的平面图啊,傻子。”她用手比划,“这个是余钦家的别墅,旁边是那条公路。余钦家的别墅是这一片的最后一栋,如果从他家前面经过的话,要么就是从花园小路进入他家的花园,要不就是从前面的一条小岔路拐到另一小片别墅区。” 袁飞探了探头,“哦。” “但是那条小岔路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就算是拐进去了,也一直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直到前面的别墅区一直都能看见人影,而我只是间隔了几秒钟再看那三个人就不见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进了余钦家的花园还能跑哪里去?”廖新新一脸鄙视的看着袁飞。 “别这么说嘛。”袁飞一脸贱贱的笑容。然后拍了拍廖新新的肩膀说,“也有可能是三个鬼呢——”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尤其轻,就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走的音量。飘忽的音调,诡异的表情以及昏暗的灯光都营造了一种极为恐怖的氛围。 廖新新愣了几秒,然后一个大巴掌打了过去,“袁飞你精神分裂啊!” 袁飞揉着被毫不留情的巴掌打的生疼的脸,怪委屈的。“一点情调都没有,什么女人么,一般这个时候你尖叫一下多应景。” “老娘一个学法医的,成天看着解剖尸体,你要让我说心肝肺的具体结构还成,要是想和我说情调。抱歉,那玩意早几百年就被狗吃了。”廖新新阴森森的说。 沈聿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人拌嘴,然后突然插了一句。“我以前去思嘉学校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个人。” (2) 就因为沈聿的一句话,廖新新就要大冷天零下二十多度跑到大街上等人。好吧,说的具体一点,是在等沈思嘉。 要说沈聿讨厌就在这一点上,沈思嘉是他的亲妹妹。他分明可以拿着她的手机或者把那段录像传到自己手机或者电脑里面然后拿回家给沈思嘉看,这多方便啊。还可以趁机拉近一下兄妹的距离,增进一下兄妹亲情,多多互动一下,可沈聿那家伙却偏偏不买账,看着她巴巴的递过去的手机就像是在看一坨屎一样想退避三尺。 一会说他不回家,一会说沈思嘉不回家,一会又说就算是他回家沈思嘉睡着了也就相当于没回家一样。 好吧,既然这样,她又不是没有沈思嘉的联系方式,新浪微博人人微信外加qq都有,传到邮箱里面总没错了吧,这会子某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又凑过来说什么不安全怕泄露,一定要她当面问沈思嘉。 感情现在站在外面冻手冻脚的人不是他了,廖新新抽搐着嘴角恶狠狠的瞪着前方,凛冽的眼神把一条贵宾犬吓得一哆嗦。 给沈思嘉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好不在学校,和同学出去逛街了,于是廖新新就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跑到了步行街,本来想找个店坐一会,可无奈附近的星巴克肯德基麦当劳甚至是大娘水饺都见鬼的饱满,连个座位也找不到。 其实今天是春节吧,不然怎么连个饺子店也那么多人?都没吃过饺子的么? 后来转悠转悠廖新新终于放弃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沈思嘉,还好沈思嘉没有多长时间就过来了,看见她从出租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廖新新真想扑上去喊一声亲妈。 “你怎么在这里等着啊?随便找家店进去坐着多暖和,等我到了自然要给你电话的。”沈思嘉郁闷的看着廖新新一副刚从南极考古回来的悲惨模样,皱了皱眉头说。 “我也想找家店,远的怕时间久还要往回走,近的店——”她向着那几家店努了努嘴,“都是那样,跟上下班时候的公交车一样吓人。” 沈思嘉淡定的看了一眼大娘水饺里面拥挤的人流,然后说,“哦。” 两个人又走了一个路口,然后找了家甜品店进去坐下。 “找我干什么?”沈思嘉扯了扯衣服,然后问。 “让你认个人,是昨天和你哥哥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见的。”廖新新开始在包包里面翻手机。 “昨天和我哥哥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见的?”沈思嘉重复了一边,纳闷道,“那我哥干嘛不自己问我,让你大冷天的跑过来做什么?” 廖新新忧伤的拉着沈思嘉的手,热泪盈眶,“你哥要是有你一半的通情达理我死都无憾了。” 沈思嘉想了想后抽出自己的手说,“那你估计是不成了。” “……” 掏了半天,廖新新终于把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区分开来,把昨天的录像打开放在沈思嘉面前,“喏,就是这个。” 沈思嘉瞥了一眼,还没等那三个人走近就别开头说,“哎呦,怎么是黑天的录像,我夜盲哎。” 廖新新用眼角斜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少废话,都给你录下来了还那么多事。” 沈思嘉咳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凑回来,看了几秒,她突然伸手把手机拿起来凑近,眉头也皱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屏幕。 那个录像大概只有十秒的样子,从三个人逐渐走近开始,一直到从车边经过。廖新新当时录像的时候为了防止手机屏幕的亮光被外面发现一直都是用衣服盖着屏幕,所以对的不是很准,导致画面有些不甚清晰。 “怎么样?”廖新新看着沈思嘉又重新观看了两边之后问道。 沈思嘉环着手臂靠在沙发椅上,皱了皱眉头,半晌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因为是黑天的录像,加上录像的质量不是很好,又是隔着一层车窗,所以不也不太能够确定。” “你是觉得眼熟是吗?”廖新新一看沈思嘉的反应立刻知道有戏,连忙整个人都趴过去兴奋的问。 “的确是眼熟。”沈思嘉瞄了廖新新一眼,语气有些犹疑,“似乎是我的导师——” (3) 廖新新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的声音立刻上扬了八度,“你的导师?你没看错吧?怎么可能?人民教师哎!” 沈思嘉连忙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廖新新小点声,她像四周看看,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廖新新刚才的丢人像于是松了口气,这才回答,“我不是说了我不能确定吗?那么暗,像素也不好,我当时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根据一个十多秒的录像就那么肯定的说是谁是谁吧。我只是说眼熟,而且感觉相当的眼熟。” “导师?呃,导师?导师?”廖新新还沉浸在这个话题中出不来。 “嗯,我的导师。”沈思嘉点头,“叫徐少青,很认真负责的。我只能跟你说我觉得有些像,但是不敢确定——你要是想看看,下午就和我去一趟学校,我正好有课题要问她,你直接看一下不久成了。” 廖新新扭捏的扳指头,“不好吧,万一让她看见了——” 沈思嘉瞥了她一眼,“又不是让你大大方方的跟着我进办公室,你就不会再门口瞧一眼?你不是成天和我炫耀你的眼神有多好多精准么。” “那好!”廖新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跃跃欲试,“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就走吧!” 沈思嘉低头看甜品单,“现在人家都下班了,你在这雀跃个什么劲儿,老实的在这吃了下午和我一起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徐少青 徐少青 (1) 现在廖新新终于知道为什么沈聿要让她过来找沈思嘉了。 因为估计他早就预料到她会跟着沈思嘉到a大去亲眼瞄一眼那个叫做什么“徐少青”的中年女人是不是昨天晚上在余钦家门口看见的那位,这也算是沈聿发了善心是吧?省着她在家里问了沈思嘉之后还要跑出来一趟——顺便这次出来两件事都办了。 “太正常了。”沈思嘉说,“我哥哥最讨厌麻烦了,他知道那样子不清晰的视频我是不可能给出一个很明确的回答所以就把这差事给你了。” 廖新新低头瞪着计价器上的红数字,郁闷的说,“我说他怎么推来推去的,不然就让他自己回家问你不就省事了么。哼,真是把我当苦力了,这种跑腿的事情从来都叫我做。” “不叫你也不行啊,只有你看见了那个中年女人的长相,就算是我哥哥跟着我去了a大业不认识那个女的。”沈思嘉摊了摊手,“所以他一早就想让你当苦力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巴巴把你叫过去,却只捞到这么点差事。” 廖新新回头看向坐在后座的沈思嘉,“其实我现在怀疑他当初把我从法医那边要过来就是为了给他跑腿用,一个袁飞很显然还不够他使唤的。要不然我一个大四的学生啊,而且还是个实习法医,他是哪根筋没抽对才想到把我调过去的啊!一定是看我娇小玲珑好欺负不会反抗他所以才这么对我的!” 沈思嘉点点头,“恭喜你新新,你终于明白了。” 司机大叔在一旁一直乐呵呵的听着两个人的相声,脸上美滋滋的。 在廖新新一个劲的盯着计价器的当儿,计价器也算是给她面子,终于在20元之内来到了a大门口,廖新新立刻窜出车门。对司机说,“谢谢大叔。” 大叔的车还没有停稳就看见廖新新二话不说的窜出了车吓了一跳,“你这小姑娘要下车早说啊,我这车还没停稳你那么急性子,我又不会给你俩拉倒别的地方绑架了,还跳车,跳什么跳,跳残废了我可不管医药费的!” 廖新新赶紧笑嘻嘻的说,“我看马上就要跳到20元外了,我可是只带了20。您要是多开个一两米我就连坐公交回去的钱都没啦!” “你是有多匆忙的出来就带了20元。”沈思嘉不紧不慢的从车里迈出来,“我还以为你看见了哪个杀人犯想去抓他呢。” “哎,我哪里有那么好运气碰见杀人犯。”廖新新呵呵笑。 司机大叔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抻着头问,“碰见杀人犯有什么好运气的,傻丫头。” 沈思嘉挑着眉头指了指廖新新说,“大叔您可别小看她,她可是省公安厅的!做法医的。每天解剖活人连眼镜都不眨一下的!” 司机大叔脖子一缩,把一块五的找零从窗子里面丢出来,然后一踩油门一溜烟的开走了,那架势好像生怕下一秒廖新新举着把砍刀扑上来把他分尸了一样。 廖新新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近来国人们都这么胆小的么——况且也没什么常识在哎,法医哪里解剖活人来着。都是死人才会经过我们的手嘛。” “得了,我还不是吓唬他,省着他再在那里没完没了的说。你不是很着急么。咱们快进去吧。”沈思嘉拍拍廖新新,然后走进校门。 (2) a大的研究生楼是其他教学楼所不能比的——哦,当然要排除留学生楼,估计每一个学校无论其他学生的学习和住宿条件如何,留学生们的宿舍和自习室都永远是条件最好的。空调热水还自带小厨房,俨然一个小家。 研究生的教学楼和宿舍区虽然比不上留学生们。但是在整个大学里面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毕竟每个大学用来评比的除了一些研究成果之外拼的就是硕士点和博士点,于是最苦逼的就要数第一到大四的苦逼学生了——廖新新忧伤的看着那看起来就高档的教学楼,默念着:她也是马上就要念研究生的人了,她也是马上就要念研究生的人了。 阿弥陀佛。 “就是这里了。”沈思嘉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下,“徐少青老师的办公室。” “哦。”廖新新点点头,“她一个人用一个吗?” “嗯。研究生导师都是这样的,毕竟不像是普通的本科讲师或者教授,人数那么多,待遇呃肯定好一些,不过本科的老师也有单独用办公室的,弄得我们也很奇怪——喏,就是那个旁边的办公室,甄秀的。” “甄秀?”廖新新瞪大眼珠子,指着旁边的办公室说,“就是这个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又没来过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告诉你?” “……”廖新新忧伤的看了一眼那个办公室的门,然后问,“她现在在吗?” “那谁知道了,我哥那边不是跟着她呢么,你要是想知道就先过去敲敲门然后再给我哥去个电话。”沈思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耸了耸肩,“反正估计应该是不在办公室,我以前来找徐少青老师的时候这个办公室的门都是紧紧锁着的。” “这样。”廖新新有点失望,本来想过去看看,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进去了也估计不能发现什么,于是这档子事就让她丢在了一边,转而又重新的回到了徐少青的事情上,“那徐少青呢?她在吗?” “嗯。”沈思嘉点点头,看着办公室的门说,“这个时间应该是到了。我之前给徐少青老师打了电话的,她那个时候好像正在市二院,所以赶不回来,不然我就直接带你过来了。” 廖新新点头,“那我就在门口瞄一眼。” “我进去之后不会关门的,你就在门缝那里好好看一下,我是进去问研究课题的,所以时间可能比较长,你那边估计还有事,如果确认了就给我发个短信,然后先走就可以了。” (3) 沈思嘉敲了敲门,在听见里面的人说了“请进”之后便扭开门走了进去,廖新新则站在门边,待沈思嘉将门虚掩之后连忙把眼睛凑上去。 “很抱歉老师,打扰您这么多次。”这是沈思嘉在寒暄。 那个被称为“老师”的应该就是徐少青了,廖新新眯着眼睛往前凑,却只能看见那人的一只胳膊,她郁闷的咬了咬嘴唇,这两个人就不能往这边走一走再说话么。 正郁闷着,就发现沈思嘉坐到了一边的沙发椅上,然后从包里面拿出一叠的资料放在茶几上面,“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和老师谈一下我这次的研究课题,看一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希望老师不吝赐教。” 沙发椅的方位倒是不错,正好对着门口,假如那个徐少青走到另一边的沙发椅上坐下的话估计就能看清楚了,沈思嘉应该也是为了这个才坐到这边来的吧。 “思嘉瞧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是你的导师,今年的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本来就不多,而你又是其中最出色的,我自然会帮你把课题做好。”徐少青说着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廖新新眼睛一亮,现在只要徐少青不看着沈思嘉的方向,就可以看清她的正脸了。 徐少青从茶几上拿起那叠资料翻了几页,然后问,“从你的资料上来看,对这此的研究课题你似乎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这次的课题很重要,我肯定不能小看它,况且这也是展示我能力的一次很好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把课题做好的——后面是我对课题的一些看法,老师看一下吧。” 这个时候沈思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是廖新新的短信。 “已经弄明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啦!”最后是一个笑脸的表情。 这个廖新新,既然都发了短信就顺便告诉她一下究竟徐少青老师是不是昨天晚上她看见的那个人么,搞的她心里面怪不舒服的,沈思嘉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对正看着她的徐少青笑了笑,“没事,一个垃圾短信而已,老师您继续看。” 廖新新走出教学楼,然后就往大门处走,一路上竟然遇见了两个专业课老师和三个同学,廖新新笑眯眯的和他们打完招呼之后从兜里摸出打车之后司机大叔给的一块五毛前的找零,决定先找个公交车站点看看怎么回厅里。 真是奇了个怪了,一个大学的老师干嘛昨天跑到余钦他们家里去?搞家教啊?这怎么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很正常的样子,结果到后来却完全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好吧,吸血鬼一般还会有个正当职业呢。 先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是把任务完成了,等一会回到厅里一股脑的倒给沈聿,叫他头疼去吧,麻烦事一大箩筐,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实在是没那么好的体力。 ps: 今天应该还会有一章吧。十一假期整天泡在外面,逛得脚都要断了……明天去看动漫展哦嚯嚯嚯~!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徐少青(2) 徐少青(2) (1) 廖新新走到半路就接到了袁飞的电话。 “我正往厅里赶呢。现在公交堵在路口等红灯,估计再有个小二十分钟就能到了。”她努力的抓着扶手不让旁边的人把她从下车门提前挤下去,“不行了,要挤死了,我不和你说了,有什么事都等我回去了再说好吧,我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适合听电话。” w市的公交一向让人着急,原本就是一个人口极多的城市,竟然连个地铁都没有——好吧,正在建设中,但是天知道那些围得一圈一圈的蓝板子哪辈子能拆掉宣布地铁运行。无论是什么时候坐公交都堵得要死,到最后真给人堵到了没脾气。 在一个急刹车之后廖新新几乎是被人推出来的,她对着远去的公交默默地注视了几秒之后才转过身往公安厅的前坪走去。 “来了?”还没走上几步就看见袁飞和沈聿两个人从大厅里走出来,袁飞一看见廖新新就乐呵呵的打招呼,“我还以为你赶不到了呢,我和警监刚要走。” “刚要走?”廖新新挑起眉毛,“我这好不容易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要是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还挤着公交车回去?” “哎,这也是公务所致,我又没有办法。”袁飞一脸事不关己,“再说了,要是实在不行可以找警监报销车费么。” 廖新新冷笑,“就算是我在领可怜巴巴的实习工资我也能出得起那两块钱的公交车钱好吧?” 在这么说的同时,廖新新心里还是颇为怨念,其实对于她这个穷人来说两元的公交车钱还是很令人惆怅的。话说w市的公交一向让人忧伤,或许是因为人口众多却这么些年来连地铁都没施工完所以公交就变成了那些没有私家车以及没钱打车的人们所选择的的主要交通工具,于是公交车公司就很无良的提高了公交车价格。她去过的很多大城市公交车的价格仍旧保持在一元的稳定水平,偶尔有那么几辆高贵奢华上档次的空调车才能提高到两元。可是w市的这些见鬼的公交车,每一辆都美其名曰“空调车”,但是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车里面的空调打开过,居然还好意思要两元! 廖新新一边怨念的想着一边跟着袁飞和沈聿走到车边,待坐好了之后她才想起来问,“对了,还没问你们,怎么了?” “哦。”袁飞很平静,“就是上午的时候甄秀到市二院去了,顺便把尸体搬走了。” “嘎!?”廖新新整个人一呛。然后扳住驾驶位的椅背把脑袋探过去看着正在发动车的袁飞,“今天上午?我怎么不知道?” 袁飞将车缓缓的开出公安厅大门,“又没有人通知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有什么不淡定的,从一开始我们不就已经想过了甄秀早晚都会知道尸体在市二院,再加上甄天琪那边也很不老实,听守在那边的人说甄秀是和甄天琪一同过去的,那就很明显了。甄秀之所以知道尸体在市二院肯定是甄天琪捣的鬼。” “我只是被这个消息暂时的惊到了。”廖新新靠回去,“毕竟甄秀刚刚到余钦家里植了梦,我以为她会老实一阵的。” “怎么可能——”袁飞回答,“她自己可能是很想老实一点,可是甄天琪和她背后的人怎么可能让她老实,再加上甄秀本人估计现在也胆战心惊风声鹤唳一样了吧。她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还不担心植梦者们找到她的话那她的心态可就真的挺好了。” “哎,上天可怜见的。赶紧把余珉的那些糟烂事和植梦者都弄明白吧,我都要累死了——人家实习不过就是接两个平常的案子做做尸检,我可好,我的神经都已经快被锻炼出来了。”廖新新叹了口气,使劲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努力做到很舒服的窝在那里。 “你原本就很粗神经——”袁飞笑着说。 廖新新刚想反驳几句好证明其实自己也算是一个萌妹子,但是余光瞥见沈聿连忙把嘴巴闭上。小心的看了一眼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沈聿,然后人又探到驾驶座那边悄声说,“警监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按照往常我这么闹他应该骂我的才是吧。” “你还知道你自己很闹?”袁飞刚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廖新新把拳头挥过来之前识相转移话题,“警监昨天晚上又没睡,应该是很累了,你小点声吧,让他休息一会。” (2) 廖新新原本以为是要去市二院或者是去见甄秀或者甄天琪的,结果袁飞却把车停在了余钦家的别墅前。 “哎?”廖新新愣愣的看了几秒之后问,“到这里干嘛?” 袁飞一脸“你是傻子啊”的表情看着她,回答,“废话,到余钦家当然是来找他的了,不然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干嘛?” “……”廖新新对袁飞明显鄙视的气场很不爽,但还是继续问道,“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是大白天,你又不是不知道余钦家周围有很多人在盯着呢,我们一来余珉那边立刻就会知道,然后甄秀也会知道,甄天琪也会知道,还有……总之都会知道的——” “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聿终于一脸疲惫的从车子里面走出来接了句话,“现在我们能知道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上已经都知道了——哦,徐少青的事情一会你跟我说一下——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打心理战,谁最先受不了就会把事情都捅出来。” 廖新新一知半解的点头,然后问,“你是怎么知道徐少青这个名字的?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吧?” 袁飞在一边扶住头很惆怅,“这个不是重点好么?” 沈聿满脸困倦的往前走,然后隔了半天才回答,“哦,我到a大研究生导师里面检索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她是研究生导师?” “因为我看见她的那次她是和思嘉一同走的。”沈聿显然很厌恶这个话题,摁响了门铃之后,“这个事情一会再说。” 廖新新在这边很怨念,“都知道的那么详细还要我去跑腿,看他的样子早就确定了好么。” 一会之后余钦走了出来,廖新新很意外的看着他,居然是他亲自出来开门,在这种富人家里不应该是有管家什么的么。 “家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了。”余钦把几个人让进屋子里面之后说,“你们随意坐。” “家里没有别人了?”廖新新叫起来,“那要是被余珉知道了他又该怀疑什么了——” 余钦瞥了她一眼然后说,“是甄天琪那个黄毛丫头说的,再加上我也不想把那么多人卷进来——鬼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情。”沈聿点点头,“你跟我们简单说一下吧,我们需要知道你的态度才好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余钦有些疑惑的看了沈聿一眼,然后皱着眉头说,“你们不是公安厅的么咋还会和着那和黄毛丫头一起,你们现在是一伙的么?” “只是有一部分的目的是一致的而已。”沈聿说。 “是这样的么。”余钦顿了一会之后才继续开口,“虽然我也对你们这群人没什么信任感,但是至少你们比甄天琪那丫头靠谱点,我可不相信她安着什么好心,至于你们——” “你尽可以放心。”沈聿说,“我们只是想尽快查清楚案子,对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兴趣,至于余氏房产的股权归属以及余家的继承人上面我们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甄天琪并不同。” “嗯。”余钦想了想点点头,“那就可以了,我也不想表什么态,那种事情我做不来,你们也应该清楚。行了,说重点吧,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沈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激怒余珉。” “激怒余珉?”余钦皱着眉头。 “没错。”沈聿说,“余珉曾经做了一些什么想必余钦先生心里也有数,当然你现在知道并不是全部,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都告诉你,只能说,余珉触犯了法律,我们公安厅要做的就是搜集证据。可是余珉为人很谨慎,一些证据不太好搜集,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激怒他,让他先丧失理智主动将一些证据抛出来。” 余钦已经明白了,“是要利用我这个……”他苦恼的皱着眉头,“梦境的事情来做文章么。” “是的,而且现在余珉又因为其他的事情变得已经开始缺少应有的判断力了,我们需要适当的加上一把火。”沈聿微笑。 ps: 终于又回来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点开了呼呼,累死了要,果然大二不是一个正常的生活状态啊。加油!嚯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策划 策划 余钦觉得有些疲惫,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被卷了进来,尤其是那些他从来不相信的怪力乱神更是让他本来就不小的脑袋大了整整一圈。 他瞧着面前看起来冷淡平静的沈聿,再一次的确定,“话说那个什么见鬼的植梦者真是真的?” 廖新新在旁边插话,“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么,还一遍遍的问什么。” “我又没亲眼看到。”余钦哼了一声,“我怎么想都举得不对劲。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古怪的东西。” “我起初也不信啊。”廖新新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后来见得多了就由不得我信不信了。这事情都发生了,无论到底怎么样,长个心眼还是没错的。” 余钦摆摆手,“得,我不和你们废话了。你们和我说我大哥还有我那个侄子都是这帮人干的,我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能把他们揪出来!”他说着眼睛愤怒的眯起来,拳头攥的紧紧的。 “现阶段我们做的主要有三个方面。”沈聿说,“第一就是尽可能的保护你们这些可能成为植梦者目标的人;第二是尽可能全面而且在短时间内取证,毕竟这样的案子和手法我是第一次见,相比其他人也是如此,我国的案件中没有任何此种案件,所以想要把这些人绳之以法相当困难;第三就是我觉得甄秀并不是这些案件中的主导者,即便她曾经主导过。我一直认为她背后还有很多人在操控。” “我就觉得甄天琪不是个好东西!”余钦咬牙切齿,“那个死丫头一脸死相,就跟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 “甄天琪的确是植梦者这点不假。”沈聿说,“但她并未太过直接参与这几个案子。甚至在近期她已经在与我们进行合作。我们需要她的能力。” “原本我并不打算把这些如此详尽的告知你。”沈聿垂下眸子,继而又抬起来,“但是相对于甄天琪来讲,我们同样需要您这样的人来配合我们调查。” 余钦斜了眼睛看了沈聿一眼,“好吧,你说。” “这件案子现在可以说是一环套一环了。首先出事的是余琛。”沈聿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顿了顿,继而平静无波的继续接下去。“在余琛出事之前。甄秀恰好将自己的大女儿葛天羽嫁给了他,并且在余琛自杀之后葛天羽也很快自杀。” “那丫头没死啊。”余钦立刻说,“我哥的宴会上面她不是来了么?” “那是因为甄秀被甄天琪葛天羽两人反过来算计了。她们给了甄秀和警察厅葛天羽死亡的假象,或许是为了掩盖什么,也或许是为了引出什么,总之葛天羽没有死。但是甄秀的本意是想让葛天羽与余琛走上同一条路。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抢夺余家的家产。” 余钦不屑一顾,“真是够愚蠢的。” “愚蠢与否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但案件的动机已经被确定了。在这个案件中我们愿意相信甄秀身后还没有人操控,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行为,所以这个案子的众多漏洞已经昭然若揭了。但是之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案件,看似彼此无关。但合在一起就可以看得明白。那就是准确的在针对余家。”沈聿笑笑,“我想您也一定思考过,为什么余老爷在基本走出了余琛死亡的阴影后却突然离世。为什么余家高层的信息会突然被一个秘书泄露,为什么这个秘书又所谓的自杀身亡了。” 余钦本来有些晕。但是被沈聿这样一梳理就逐渐明白起来,他原本就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过来。 “余珉!”他突然吐出一个名字出来。 廖新新在旁边一听就乐了,“你还不笨嘛!”然后被一直没出声的袁飞给瞪了回去。 “我最近也一直在注意余珉。他最近的动作是很大,收购股票,联名董事会等等。”余钦犹豫了一下,“但是——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也算是正常,他是我哥的私生子,从小就养在外头,他妈也没个好结果,他觊觎余家也是正常,只是这些人命——” “我们没有证据说这些就是他做的,或者说是是他指使的。”沈聿顿了一下,“但是却一定与他有关。” “余琛出事之前余珉刚好回到a市不久,他的事务所也发展的很好。余琛死后余老爷为了稳定公司,所以把余珉叫回了余家,余珉在余家亮相的那天晚上恰好‘死去’的葛天羽再一次出现,并且同余珉共舞。之后不久余老爷就去世了,余家一片混乱。在这个阶段中余珉开始以继承人的身份接管公司,收买董事会、收购股票。 “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很多的困难,比如同余氏房地产竞争激烈的几家房地产公司,于是很快就出现正与余氏争夺地皮的耀筑秘书孙隼泄露数据导致耀筑收购失败的事情,而孙隼泄露的对象我想就是余珉。只是没等到我们跟进,孙隼就坠楼身亡了。”沈聿摊摊手,“死无对证。” “所以他在余氏逐渐站稳了脚跟之后就要开始收拾我们这些不肯退让的大股东了么?”余钦听得一身寒意,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满满的愤怒,“他这是将人命当成了什么!这个狗日的看老子不活剥了他!”说完就要迈步往外面走。 袁飞立刻上前一步挡了一下,“我们和您说这些不是为了让您一时冲动就去找余珉,而是要让您心中有个防备。” 余珉脸涨得通红,“他杀了我哥哥和我侄子,现在又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我要是再不做些什么迟早我也得死在他手上!” “怎么会呢。”廖新新笑嘻嘻的,“我们会派人保护您的呀。” “狗屁!”余钦嚷嚷道,“你们现在倒是知道的清楚了,早干嘛去了?” “抱歉,余先生。”沈聿站起身,“我承认我们的确没有阻止之前的案件,但就是因为之前的案件让我们逐渐得出了这个结论。所以在这之后我们就不再允许任何此类的案件发生,我们有职责也有能力保证您的安全。” 余钦也只是被那些事情激的一时激动,缓过劲儿来后就变成后怕,他叹了口气,垂了脑袋坐回沙发上,“你们要怎么做?” “我希望您可以继续在余氏内部活动,给我们拖延时间。只要余珉没有达到最后的目的,他就不会放弃甄秀这盘棋,而只要他没放弃,我们就可以尽量的去掌握证据。植梦者不可能被拿上台面,就算是向上汇报了,也只会被人说成异想天开。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植梦者之外找到余珉杀人的证据。”沈聿说。 “没错儿!”廖新新说,“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些关于甄秀的证据,她的血液和指纹被发现出现在孙隼的房间内,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只要可以将事实合理化,那么甄秀已经逃不掉了,现在我们要找的是余珉买通杀人的证据。”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余钦拍大腿,“把那个甄秀抓起来审!叫她招!” “甄秀是一个植梦者,让她说出这个怪异的事实么?先不说是否会有人相信,哪怕有人相信去调查余珉,也没有直接买通的证据。判刑不是一个人随便指证就可以达到的,一定要有各种证据,这样才可以。何况我想甄秀也不会轻易的将余珉供出来。”沈聿冷笑,“否则她就不会老老实实的为余珉所用了,她一定是有某些把柄在余珉的手里。” “或许就是葛天羽。”廖新新说,“葛天羽和余珉接触过,或许葛天羽的逃脱就是余珉的杰作,他在用她威胁甄秀。” “我想不仅仅是葛天羽。”沈聿微皱了眉头,“葛天羽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着并不足以甄秀死心塌地。他们一定是还有其他的把柄。” 沈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余钦,“其他的这些我们还会继续调查,我们现在已经又有了几个方向还需要跟进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希望余先生可以协助我们,您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公司内部尽可能给余珉设置阻碍,让他不会在短时间内顺利的得到余氏集团。” 余钦知道自己也只能知道这些了,他明白有些事情自己还是知道的少一些比较好,于是点点头,“好吧,我尽量,但是我的家人——” “这个您大可以放心,我们警察厅既然已经答应了您,就一定会保证您和您的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另外还希望您有什么了解要尽快和我们说,我想余珉如果想要达到他的目的,公司中的其他股东也很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危险,虽然不一定如同余琛、余老爷那样,但是很可能会被植入梦境,改变某些做法。一旦您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请联系我们。”沈聿说着向一边的袁飞示意了一下,袁飞立刻递过去几张名片。 “这是我们的名片,您联系谁都是可以的。”袁飞说。(未完待续) ps:呃,不好意思,刚刚看了一个综艺,不小心忘记时间了哈哈。都已经习惯不更新的日子了汗哒哒~ 太久不用起点了,昨天发上去之后今天发现没有上传,竟然还要在管理分卷那里再上传一次……汗,等于今天两更好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裸尸 裸尸 离开了余钦家之后几个人回到车上,袁飞仔细的看了看车内,然后对沈聿摇摇头。 “没有人动过。” 沈聿点点头然后就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唉,什么时候我们要这么提心吊胆来着。”廖新新长吁短叹了一阵之后直起身子,“警监,您怎么没有和余钦说余琛的尸体被甄秀运走的事情?” “没必要。”沈聿说,“虽然不清楚甄秀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余琛的尸体,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可以调查的一个方面。但是这种事情让余钦知道反而不好。” “也是。”廖新新抓抓头,“但我们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是余珉,就差证据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余琛,我就是有些发懵。” “先别说这个。”沈聿说,“倒是我叫你去查的那个徐少青我们以后要开始严密的注意了。” “那徐少青我们一直没有注意过,她突然这么冒出来——我弄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伙的?” “查查就知道了。” 回到厅里之后暂时没什么事情,廖新新就专心的在自己的桌子上写报告顺便整理一些照片资料,写了几千字之后她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沈聿没有告诉她需要加班,于是她收拾了一下包包就打算走人,还没等进电梯,袁飞就走了过来。 “我正要下班。”廖新新看见袁飞脸上很严肃,于是问道,“怎么了?” “你和我走吧,刚刚传来的小心,在城南发现一具裸尸。” ……………………………… “这一带没有监控。”袁飞对廖新新说。“就在城南新乡水渠边。” “知道是什么人吗?” “现在还不知道。”袁飞将车停下,“据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 自尸体为中心大概半径一百米的地方都被扯上了戒严警示,几个地区刑警正在解严条附近站着,看见袁飞过来立刻招呼,“你可真够慢的!” “咳!你们这时间太晚了,都快没人了。”袁飞说,把廖新新往里面一推。“你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廖*医,快过去看看。” “我们也是收到了附近农户的报警这才过来的,就是这种案子我们可以处理不了的。”一个卷毛年轻人说道。“喏,就在那田埂上躺着呢。我们过来啥都没动,你们瞧瞧看能瞧出来点啥名堂出来不。” “几点接到的报警?” “七点多的样子吧。”那人想想,“发现的是个附近村子的一个老寡妇。七十多岁了,眼睛也不太好使。她说晚上自己包了点饺子想给东头她儿子家送点,这也没个正经的路,都是走着田垄。就看见黑洞洞的躺了个东西,离近了才瞧见是个死人。” 廖新新夜盲。走的跌跌撞撞的。 后面的几个警察举了灯过来,把不大的地方照的亮堂堂的。廖新新一看见躺在田垄上的那具尸体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她蹲下身子仔细去看,越看越觉得身体发麻。 “真是太恶心了!”她说。 尸体是趴在地上的。背部朝上,四肢的角度很奇怪。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具尸体的身上已经完全被划烂了。应该是用刀之类的利器像是刮鱼鳞一样的把皮肉都刮得惨不忍睹,没办法看出原本的皮肤。 “拍过照了么?”她问。 “都拍完了,但只拍了背部的。你们没过来我们没动尸体。” “嗯,那来两个人。”廖新新说,“帮我把尸体翻一下。” 尸体的前面更加难以入眼,从脸到脚趾每一块的皮肤都被仔细的刮过,剩下一种说不上颜色的皮肤。 “怎么样?”袁飞问。 廖新新又看了一会儿之后直起身子,把手套交给别人后说,“死亡的时间不短了,保守估计也有个个把月了。” “那么久了?” “可能一直在冷冻状态吧。”廖新新说,“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尸体存放的方式会在一定程度上妨碍推断死亡时间的。尸体并未开始腐烂,甚至刚刚达到了初级尸斑产生的阶段,这种尸变状态是和他身体的其他状态不同的,他身体的热量已经完全停止产生了,完全停止产生热量要在人死后5小时以上,并且在逐渐与环境的温度靠近。现在尸体的温度早已低于这个限度,但这种表现由于一些内在表现不同。所以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在抛尸之前尸体还一直处于冷冻状态。找一下附近的冷冻车吧。” 袁飞一边听廖新新说一边吩咐人打灯,把整个田垄照的亮堂堂的。他想了一下说道,“的确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打斗、挣扎均没有。而且与发现尸体的时间严重不符,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很久之后被人运过来的。” 他说完之后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人说,“把搜寻范围扩大,着重寻找一辆冷冻车。”他看了一眼时间后回头朝着廖新新,“你先提取一下尸体的指纹和一些分泌物吧。我向警监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廖新新又蹲下身子从包里往外掏工具,心里面说不上一种什么感觉,就是看着这具尸体有些犯嘀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过了一阵沈聿开了一辆自己的丰田到了,他下了车之后就问,“有什么发现?” 袁飞先开口汇报尸体的基本情况,“死者大约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没办法具体推定,因为在抛尸之前尸体一直处于冷冻状态,会影响时间推定。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死亡时间至少超过半个月。廖新新已经收集了指纹、毛发、胃肠等分泌物,等回到厅里就送过去检验。” “说说其他方面的情况。” “在尸体附近发现了几处车轮痕迹。”袁飞说,“从轨距看应该是一辆小型载重卡车,冷冻柜应该就是放在车上的。这种车在a市有很多,不会引起注意。” “从城区来的?”沈聿看了一下已经被保护起来的那几处车轮印记。 “嗯。轮胎痕迹后面发现了路上尘土组成的扇形印记,从扇形张开的方向可以看出车是来自城区方向。从城区到这里只有一个方向通车,再走下去就是省际高速,比较困难返回。” 沈聿站起身沉吟一刻后微抬起头问,“早上甄秀从市二院带走余琛尸体的时候用的是什么车?” 袁飞愣了一下,“是医院专门配备的带有冷冻柜的卡车,那个是非常显眼的,而且医院也只是帮忙将尸体运回去。警监你是在怀疑这件事和甄秀有关么?” “不是。”沈聿回答,“只是随便问问。过去看看。”说完就迈开步子。 廖新新一直站在尸体旁边来回的看着,瞧见沈聿过来就连忙开口,“警监,我总觉得这具尸体哪里怪怪的。” 沈聿点头,凝神看向尸体,尸体这时候已经仰躺着了,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尸体皮肤上七七八八的利器刮过的痕迹。 “凶手是不是和死者有什么仇怨?”袁飞饶是经历过了许多案件,一瞧见尸体的惨状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然凶手为何要在他身上划上这些刀。” “这些痕迹是新的还是旧的?”沈聿问。 “是相当新的痕迹。”廖新新回答,“保守估计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沈聿看向袁飞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凶手与死者在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杀死了死者,然后精心的将尸体放在冷冻柜中收藏了半个月,然后在决定抛尸之前又拿了刀在冻得硬邦邦的尸体上划了这许多刀?” 廖新新在旁边一听一时没控制住噗嗤笑了出来。 袁飞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结论下早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尤其是明显错误的结论。因为简单的一个结论就会影响案子后面的进展,最后甚至会被引导到完全相反的方向。”沈聿回过头继续盯着尸体,“这些痕迹是用什么划出来的?” 廖新新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沈聿问这个做什么,“应该是刀吧……” “刀也有很多种。”沈聿说,“水果刀、菜刀、瑞士军刀每一种能够推理出来的结论都是不一样的。” “不是瑞士军刀。”廖新新连忙回答,“瑞士军刀的划痕我有专门研究过。从尸体上的刀痕能看出刀刃是比较钝的,刀痕中可以看出很多中断的地方。” “那看来就不是蓄意进行的了。”沈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我还没瞧见哪个杀人犯雕饰尸体的时候用一把钝刀的。” “……” “……” 刚才不还言辞凿凿的说不要轻易下结论的么,果然还是看人下菜碟。廖新新和袁飞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顿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含义。 沈聿没看见身后的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手指继续说,“胸腹部的刀痕比其他部位的刀痕要似乎要深一些,你们都没有关注这个方向么?”(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更,弥补昨天没有更新的部分。 第一百四十章 遮掩 遮掩 听沈聿这样一说,两人先是从魂游天外中被拉了回来,然后就同时吃了一惊。尤其是廖新新整个人几乎是向前一跃,她有些惊喜的看着被沈聿指出来的那个部分,终于知道自从看见尸体以来那种强烈的不和谐感究竟来自哪里。 “没错!没错!”廖新新激动的把脸都要贴在尸体的肚皮上,袁飞赶紧把她扯开,防止她与尸体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 “我在检查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这划痕哪里不对劲儿,但是我又说不上。”廖新新两只巨大的眼睛里面都在放光,“其他位置的划痕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在,虽然也是密密麻麻的,但是刀痕中断和随意性要强上一些,但是腹部这里的划痕却不一样,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里的划痕每一道的力度都差不多,而且直到尾部还是同样的深浅。” 沈聿脸上终于不那么明显的不满,他先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嘴里说着,“把尸体收拾好了,回厅里。” ……………………………………………… 回到厅里已经是快十点了,不过谁都没心思休息。廖新新放下东西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跑到检验室,把手机的毛发、指纹等交过去。 “警监要立刻做尸检。”廖新新说,“请你们准备一下吧。” 等回到办公室之后她才觉得有些腰酸背痛,趴在桌子上眯了一小会儿之后她还是心里面放不下,就又走出来,正好看见袁飞从沈聿的办公室方向过来,就迎上去问。 “警监怎么说?” 袁飞挠挠脑袋。“警监话里话外都往甄秀身上带,我也就不明白了。这个人和余琛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嘛咬着那帮人不放,这就应该是普通的抛尸案么。” “谁知道了,不过警监比你聪明,我觉得你还是听他的比较好。”廖新新耸耸肩。 “你不是一直对警监挺不满的么,怎么这会儿说上他好话了。” “我还是不大喜欢他。自大的工作狂。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就是毒。我近距离做了那么多检查也没看出来那个尸体的腹部的刀痕有什么不妥的,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警监呢,就是过来瞄了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廖新新说。“所以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事吧。” 袁飞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问,“不是要做尸检么。你怎么还在这里晃荡?” “我现在还是个小实习生,怎么会让我上手。都是厅里老资历的前辈们去做。连观摩都很难进去的。”廖新新说,“不过没关系。反正尸体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从警监那里把尸检报告要过来自己学习一下好了。” 没有别的事,但廖新新也不打算回家了,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窝在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连忙掏出块湿巾简单擦擦脸就走出去。 “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负责人看了一下记录,“还有一项正在等,报告要等一下才能交过去。王姐让我先报给警监几项。不要耽误了案子。” “好,我一会儿拿给警监吧。” 沈聿拿着廖新新拿来的几项报告单。凝眉细看。 “和你说的差不多。”沈聿看完之后说,“尸体的确是一直处于冷冻状态,并且保存很好,温度可能一直处于稳定的恒温状态,所以尸体没有继续腐坏的趋向。” “那一定是有相当好的设备了。”廖新新说。 “嗯。”沈聿说,“拥有这样设备的地方可不多。去调查一下各个医院停尸间是否有丢失尸体。” “好。” “还有尸体的腰腹部在尸检中着重的检查了,发现了紫黑色的皮肤组织。” 廖新新一愣,“紫黑色的皮肤组织?纹身吗?” “如果是纹身的话没有必要大费周折的用刀划掉,直接洗掉就可以了。”沈聿思索了一会儿,“皮肤组织极为稀少,很难分析成分。等一会儿送来完整的报告再说吧。”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报告送了过来,沈聿一看报告结果就皱起眉头。“什么叫未知成分?分析不出来具体物质至少也要把成分写明白。” 负责人为难的说,“王姐那边我也问过了,但是检验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那种物质无法检验出具体成分,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是纹身颜料。” “不是纹身?”沈聿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睛,“你先回去,我知道了。” 袁飞正好也进来,纳闷的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了?” 廖新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了一句,“还不清楚呢,等警监说吧。” 沈聿又沉默了一会儿后站起身,“这样吧。今天你们先去市内的医院调查是否有尸体遗失或者家属领走的情况,然后一一对照好尸体进入停尸间的时间,把符合尸检时间的都记录下来。” “那刚才的事情——”廖新新问。 沈聿摆摆手,“事情可能有些麻烦,这里你们先不用管,我要见几个人再决定下一步。你们先去吧。” 袁飞纳闷的跟出来,“怎么了?尸检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么?” “所以才麻烦呢。”廖新新回答,“说是在腰腹那里找到了紫黑色的皮肤组织,检验之后,皮肤组织是死者的,但是那种紫黑色的物质却检验不出来组成成分。” “不是吧?”袁飞疑惑,“不是纹身?” “不是。所以才奇怪。”廖新新走进电梯,“算了,这不是我们要管的,让警监头痛去吧,我们赶紧把任务完成。我昨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窝了一宿,都快要累死了,我要赶紧回家睡个好觉。” ………………………………………… 沈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面却在飞速的运转着。过了约十分钟他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迅速的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掏出一份文件出来,是前一段时间耀筑那位跳楼自杀的女秘书孙隼的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很简单,简单的对孙隼头上的致命伤进行的总结,顺便也说了一些她身上由于自虐而产生的伤口。 沈聿看着尸检报告上附着的孙隼尸体的照片。 这时候沈聿只有一个想法,真可惜,孙隼是穿着衣服的。 这种关联似乎的确有些牵强,但是不知为何自从看到尸体之后他就条件反射的想到了植梦者。或许是因为昨天甄秀刚刚从市二院运走了余琛的尸体,接着间隔不久后就发现了同样被冷冻了超过半个月以上的男性裸尸。 年龄约20岁,身高180左右,面目模糊几乎看不出面容,但轮廓与余琛却有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 这些是沈聿看到那具裸尸时候的第一反应。 一旦这么想,很多事情似乎都在往那个方面靠。所以他与袁飞说,不要轻易的下结论,因为一个简单的结论很可能就会完全的影响整个案件的方向,他实在不想因为最近满脑子的植梦者案件而影响这个案件。 但是既然已经这样想了,那么要么就要找到否定的证据,要么,那就的确就是真实。 他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头说,“帮我约耀筑的市场部经理,刘乔。让他立刻来警察厅,就说孙隼案又有了突破。” ………………………………………… 刘乔很快就来了,他又瘦了一些,看起来很憔悴,双眼下有着很明显的黑色。 “最近没有休息好。”刘乔勉强笑笑,然后坐下,“听警监的意思是又发现了什么?” 沈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想先了解一些事情,还希望你能够配合。” “只要是能够调查出孙隼死亡的真正原因,我都是愿意配合的。”刘乔说。 “好。”沈聿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之所以这些事情要找你来了解,是因为孙隼的尸体已经被她的家人领回去了,估计现在我们就算是有什么疑惑也没有办法调查了。而且案件当时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厅里的重视,毕竟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孙隼只是自杀,没有他杀的动机和发现,尸检报告上面也非常简单。” 刘乔点头,“我一直也认为孙隼是自杀,直到你们后来又来找我我才知道这其中还有内情。沈警监有什么想知道都问吧。” “我想知道在领会孙隼的尸体之后你们应该有给她换过衣服吧。总不能让她穿着死去时候的衣服。我想知道她尸体上的一些尸检报告上面没有写明的情况”沈聿说。 刘乔愣了一下,他是不太愿意把这些私密的事情拿出来说的,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回答了,“当然要让她穿的漂亮些走。只是这些是她父母做的,我没有在旁边。” “那就麻烦您去询问一下她的父母。我知道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都这么长时间了又要勾起她父母丧女的悲痛情绪,但是没有办法,我们真的需要知道这些情况。” 刘乔犹豫一下后点头,“好吧,您说,需要我去问什么。” 窗外射进一缕即将到达正午的阳光,打在光滑的上了釉的桌面,向刘乔的方向散出刺眼的反射光,在这道光的刺激下他看不太清沈聿的模样和表情,只是模糊的觉得他似乎笑笑。 “我想知道孙隼死后尸体上的腹部有没有紫黑色类似纹身一样的图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纹身 纹身 刘乔走出去打电话。拨号码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一个是自己的原因,另一个则是要和孙隼的父母再次提起孙隼已经死去的事实,这实在有些残忍,何况还是那样的话题。想必孙隼的父母在听到之后心中也不会太舒服。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是案情需要。自从知道了孙隼的死亡是有其他的内幕的之后他就一门心思可以希望警察厅能够找出抑制隐藏在背后的真凶,可以还给孙隼一个清白。那样一个女孩子,如果没办法那样的话,恐怕就算是已经离开了也是无法瞑目的吧。 “我问过了。”刘乔推开门重新走进室内,在沙发椅上坐下。 “怎么样?”沈聿在意的微动了一下手指,脊背也略略挺得更直了些。 “他们说孙隼的腹部的确有紫黑色的图案,准确来讲应该是胸腹部位。是极其规则的网状纹路,直径二三十厘米的样子,基本上把胸腹的位置都铺满了。他们说那个图案——”刘乔顿了顿,眉头皱在一起,“——很恶心,就像是蜘蛛网。” “连孙隼的父母都这样评价看来的确是不同一般的图案。”沈聿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有些激动的,只是压制的很好。“你从前同孙隼亲热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个图案么?” 刘乔抬眼看了沈聿一眼。 “正常回答就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沈聿说,“这个图案极其重要。我也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怀疑的。你是孙隼的未婚夫,有些事情我不打算瞒你,想必你已经从早间新闻里面看到了。在我市城南郊区发现了一具年轻男子裸尸,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利器划烂,尤其是在胸腹的位置划痕更加密集。今早送来的尸检报告中提到了在这具尸体的胸腹部位置发现了极其细碎而且少量的紫黑色皮肤组织,而且这些组织并不是纹身。”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孙隼在生前身体上是否有这个痕迹。” “没有。”刘乔颤抖了几下嘴唇后回答,他脑子中有些混乱,“孙隼……孙隼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个图案是不是什么组织杀人之后留下的标志?就像是……就像是……” “这些还都是后话。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孙隼生前身体上是否有这个图案。”沈聿紧紧盯着刘乔。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刘乔冷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恢复了之前冷静的模样,言语上也恢复了条理,“没有的。在她离开之前的一晚我还帮她擦洗过身体。她出事的那天我不在家。但是从外面锁上了门,她没有办法出去。” “孙隼的确没有出去过。所以就算是她想要纹身也没有时间,何况现在看来她身上的图案很可能并不是纹身,而是其他的什么。”沈聿说。“你可以离开了,我暂时就只有这些是想知道的。多谢你的配合。” 刘乔离开之后沈聿坐在原位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动了动。却是拿起电话,“派出一个队,全部都出去调查各个医院停尸房、太平间等地方,把所有的名单都要到。”他垂下眼睛。眸子中满是冷淡和凌厉的光芒。 “给我尽量的招摇一些,最好把电视台都招过去。我要让全市都知道我们在调查一具失踪的尸体。”他的目光移向放在桌面上孙隼的尸检报告,面色更加冷凝了一些。“警察厅外面那些等着采访案子的记者,出去一个人代表警察厅和他们说。在尸体腰腹部位置检验出了紫黑色的物质,并且无法验出其中具体成分。但从这种物质可以得出这件城南抛尸案与之前某件自杀案有着明显关联,甚至还可能牵涉到几个月之前的某家族的案子。” 他放下电话,目光移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余氏房产三十几层的大厦和其上几个吸收了满满阳光的大字。 余氏房产。 不能再隐忍下去了,是时候把一些东西抛给那人看了。也要让他开始心惊胆战了,把人命如此的轻视的人,实在不应该这样招摇安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 廖新新和袁飞正在市二院办理申请近期离世的人员名单。 “在我们这里停放了几个月的情况太少见了。”医院的负责人把名单交给他们,“一个是现在我们停放的费用越来越高了,除了一些打官司的剩下的都很快自行安排了。谁还不想让自己个儿的亲人好好的走啊。” “我听说余家把他们那个自杀的大少爷停在这里挺久的。”廖新新问,“他们家一直没有过来人么?”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那人说,“毕竟这些我虽然负责但是也不是具体由我经手的。不过听说他们的确是提前交了很大一部分钱,最开始是停在主楼的太平间,后来他们也没人过来,就被我们移到以前的停尸房去了。” “他们一直都没有过来人?” “刚死的时候应该是来人了吧,后来就淡了呗。尤其是那个老的后来也死了,谁还关心呢。” “这样。”袁飞在旁边说,“那你们就那么轻易的让人把尸体领走了?那人也不是余家的人。” “咳,这不是占着我们这里那么久了,也没人过来看看问问。自杀的人不吉利,总那么停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既然有人来领就卖个人情让她带走了呗。” 廖新新和袁飞往出走,一边走一边嗤之以鼻,“这帮人也真够过分的,就算是丢了东西也得核实一下身份啊,这倒好,来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说把人领走就领走了。” “没办法,现在可不就是这样。”袁飞拍了拍廖新新的肩膀,“咱们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吧。” 两人刚出医院大门就有一群穿着a市主要电视台制服的人扛着摄像机冲过来。把两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廖新新瞥了一眼袁飞身上穿着的警服,这些电视台的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记者挤到最前面尖着嗓音说道,“请问警察厅从医院调查出了什么结果呢?昨日城南抛尸案件中的被害者真的是从医院里面偷运出去的吗?” “请和我们说一下案子的进程好吗?” “警察厅这样大张旗鼓的到各个医院展开调查除了案情要求之外是否也打扰了死者呢?” 这都是什么鬼话?什么大张旗鼓? 廖新新在心里面埋怨了几句,然后摆出笑脸,“案情的问题请去问我们警监,我们只是给他跑腿的,不能也不会透露。不过我倒是建议你们去采访一下医院的负责人。据说昨天早晨市二院的负责人竟然将某名门望族之子的尸体私自交给了一个和死者无关联的人。只是因为死者在市二院停放了多日被觉得不吉利。我也算是给你们了一个小头条,就别堵着我们了。” 袁飞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廖新新得意的笑,“我就是看那个负责人不顺眼。” ………………………………………… 从记者包围圈里面脱身之后廖新新就急火火的给沈聿打电话。 “怎么回事警监?我们俩刚从市二院出来就有一群记者扑过来了。还说咱们大张旗鼓怎么怎么样打搅了死者的安宁——” 廖新新收起手机,对袁飞耸耸肩。 “怎么了?” “警监说是他告诉电视台的,而且又派了一个队的人到医院呐喊助威去了。”廖新新裹裹大衣,“得了。走吧。” “走哪去?”袁飞在后面傻不楞腾的问。 “回厅里呗。”廖新新自己走的飞快,“都派了一个队的人调查了还有咱们什么事。警监说咱们要跟他出去蹲点去了。” “又蹲点?”袁飞垮下一张脸。 两人回到警察厅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瞧见这里也是一群记者堵着。于是不加犹豫的钻进了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的电梯上了楼。 今天的整个警察厅和往日不太一样,平时虽然也经常人来人往的但是总觉得大家比较沉闷,但是这会儿却不知怎么的叫廖新新觉察出一股子过年的气氛出来。刚上楼就瞧见尹昌敬精神抖擞的踢踏着小正步走过来。一看见两人立刻狰狞的笑笑。 “回来了?” “警监叫我们回来的。”袁飞说。 “忙去吧。”大手一挥,尹昌敬又踢踏着小正步走开了。 沈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瞧他们一进来。也没什么开场白,直截了当的说。 “你们两个负责盯着甄秀和徐少青两个人。现在消息放出去了,应该出来的人估计都会有些小动作,尤其是甄秀,如果这件案子的确和她有关系,那么她想隐藏的就必然是关于植梦者的一些相当机密的事情,所以她不可能坐得住。徐少青我们则一直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正好可以趁着混乱瞧瞧她到底有什么图谋。” “那余珉那边呢?” “余珉主要是策划,但是不会具体参与什么行动,你们只要盯好你们需要注意的人就可以了。我也会让余钦多加注意。” “好的,我们明白了。” “最后一点。”沈聿说,“我们需要重新再调查一遍余琛自杀案。” 廖新新和袁飞有些疑惑,“不是都已经调查过了吗?还有什么疑点吗?” 沈聿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室内稍稍有些发暗了,但他的眼睛却明显在发亮。 “因为我突然有些怀疑,余琛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金蝉 金蝉 廖新新一言不发的走着,她身边的袁飞一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两人之间少有的沉默。 直到坐上了车,袁飞才终于开口。 “警监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廖新新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的中间位子,看着窗外开始逐渐移动的警察厅大楼。 “谁知道。” “余琛已经死了,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从他自杀再到之后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下来,现在突然说余琛很可能还活着,简直太可笑了。” 没错,他们追查的案子的开端就是余琛的死亡,就因为这个自杀案,所以才有了后来一系列争权夺位的案子的发生。虽然案情一直还都扑朔迷离,但是基本上所有的线索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大家都认为只要搜集到余珉犯罪的证据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可是刚刚警监和他们说的是什么? 余琛还活着? 那简直就是要让他们推翻了之前的论断重新开始,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到余家,又是谁把他的死亡偷梁换柱,让他在一切的案件面前成为了脱壳的金蝉。还有余珉的动向是否和他有关,他在一系列的案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太繁琐太可怕了。 可是沈聿和他们解释的原因却又似乎很有道理,让他们反驳不出来。 第一、余琛的尸体他们没有人见过,自始至终没有见过,只有下面的报告了认尸验尸的流程。沈聿说,没有亲眼验证过的事情都要心存怀疑。但是当时这个案子还没有引起厅里的重视又有谁会那么细心的跟进? 第二、葛天羽的“死亡”事件与余琛的“死亡”事件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是似乎没有人打算隐瞒葛天羽的生还。所以并未善后,而却善后了余琛的“死亡”。那么既然葛天羽还活着,那么是否余琛也有可能仍旧活着? 第三、余琛的尸体在市二院停放了数月,这本身就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余琛本人,那么为何余家人一直没有人过问呢?哪怕是余家老爷,那个极其心疼儿子的老头也没有提起过那具孤零零的放在停尸房的尸体。 第四、警察厅将余琛的尸体送来等待认尸等流程结束之后。余家立刻向市二院交了一大笔的停尸费。是否这就是在印证他们早就打算遗忘这具少爷的尸体呢? 第五、甄秀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就将余琛的尸体从一所市级医院运出来,没有手续也没有余家的人同意,就算是所谓的“不吉利”也不能让一个外人将一具尸体运走。这其中是否有着余家人在操控。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第六、城南裸尸的身体基本数据与余琛其人惊人的相似,而抛尸却与甄秀运回余琛的尸体的时间仅仅相差几个小时,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第七、裸尸的胸腹部被检验发现了某种奇怪的紫黑色物质,而且犯人有意将这种物质用刀痕掩盖。同样的孙隼案中孙隼的尸体上也发现了同样类型的紫黑色物质,虽然没有办法重新尸检。但也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是否接受过植梦的人在死后都会在身体上留下这种痕迹?那么在城南发现的这具裸尸生前恐怕也有被植梦的经验,那么这样一个外形条件与余琛有着惊人符合度的尸体,是否就是余琛偷梁换柱、金蝉脱壳所使用的工具呢? “我只能说如果余琛真的还活着。”廖新新叹了口气。“那可真的是够*了。” 袁飞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也只能沉默的开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交代完大致的事情以后沈聿走进尹昌敬的办公室。尹昌敬正在接电话,见到沈聿之后冲他摆摆手示意他稍等。 “行了。我们那是公事公办,少拿那些有的没的来烦我们。有那个时间追着我们的人跑还不如规规矩矩的把案子报道一下。我可告诉你,这个案子现在可是头条的案子,你们电视台要是想多得到些消息就别整那没用的。” 尹昌敬丢下电话,冲沈聿没好脸,“瞧你早上干的好事,一下午我竟接电话了。你捅的篓子好么要我连背黑锅,你个臭小子!” 沈聿笑笑,“抱歉。” “得了得了!”尹昌敬不耐烦,“咋样,有啥进展不?” “还在调查,有些线索了。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沈聿说。 尹昌敬被哽了一下,不过倒也没发火,以前也没少被以下犯上倒有些习惯了,他敲敲桌角,“总之现在新闻舆论很重视这个城南抛尸案,被那帮闲出屁来的家伙写的跟个变态连环杀人案似的。你也是,和那帮人少说几句打发走了就的了,说什么和以前的案子有关联,这不是逼着人多想么?” “主要就是想引起舆论波动,让几个嫌疑人坐不住而已。”沈聿回答,“不过我不是为的这件事找你。” 尹昌敬一个不雅的白眼,“我早就知道你压根没把这个篓子当个什么。行了,说吧,又要干什么?” “其实在前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一件事,只是因为最近的行动是我们内部,所以没有着急处理。”沈聿说,“我怀疑我们厅里有人被收买了。” “啥玩意?”尹昌敬一惊。 “上一次我们审讯吴谦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尹昌敬皱皱眉,“他什么都没有说——这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沈聿笑笑,“当然有关系。抓捕行动中我们队中的实习法医廖新新也在,据她说,吴谦已经有了坦白的意愿。但是等到回到厅里他却突然闭口不谈,完全没有合作的意愿。” “你是怀疑在押送过程中有他们的人接触过吴谦,并且有恐吓威胁的行为?”尹昌敬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我们厅里的人虽然有些不够优秀,但也都是有着正义感的好同志,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情就让我怀疑什么,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了太多类似的事情。包括我们小队出任务的时候手机被人黑掉,而知晓我们这些情况的人在厅里仍旧不多。事情少了可以说成是巧合,但如果巧合多了,那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尹昌敬一瞪眼睛,“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说我们内部有人被收买了是一件多大的事吗?我们都会受到上面调查的!沈聿!你还是看清楚再说的好!” “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和您说一声。做不做是我的事情,您虽然是我的上司,但是却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呃逆剥夺我的职权。”沈聿回身往外走,手指碰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回头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何况可以知道这一切事情,轻而易举的接触到吴谦,随时可以外出的人可不仅仅只有您所说的那些好同志。” 尹昌敬勃然大怒,手掌在桌子上面狠狠的拍下去,“沈聿!你这是在怀疑我么!你胆子太大了!” 沈聿没有再停留,直接旋开把手走了出去。刚好看见尹昌敬直系的下属姜岩抱着一叠文件从拐角的打印室走出来,一看见沈聿立刻弯起他的小眼睛。 “警监好!” 沈聿点点头。 姜岩也听见了办公室里面尹昌敬持续的大嗓门,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那个——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呢。” “可能是我什么话没说对吧。”沈聿淡定的迈开步子,“你去忙吧。” 姜岩站在原地看着沈聿的背影,又瞧了瞧紧闭着的尹昌敬的办公室门,缩了缩脖子,赶紧迈着小步飞快的走开了。 沈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又给余钦打了一个电话把大致的一些情况和他说了,希望余钦可以提高警惕。接着他站在桌子前仔细的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拿起钥匙和手机走了出去。 一双眼睛在窗子后面盯着沈聿走到外面广场,坐进了他自己的车然后离开。那人皱起眉头,然后迅速的走出了警察厅,在稍远的地方找到公共电话亭,拿起电话却发现机器竟然坏掉了。他又立刻走到另一个电话亭,上面贴了一张纸,纸上很简单。 “系统统一更新,今日暂停使用。” 他着急的抓抓头,想了想后终于还是放弃了去找其他的公共电话,而是用了自己的手机。 “先生。”他的语调有些急,“我觉得沈聿已经开始怀疑了。暂时他还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我觉得有些危险。”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想他如果还不开始行动就对不起我特意叫你让吴谦封口了。” “先生叫吴谦封口的事情沈聿很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恐怕在认为我后面的人是余珉,是为了隐藏余珉犯罪的事实。” “有什么关系,结果一样就好。吴谦如果太早把余珉供出来,有些事情沈聿就永远别想查出来了。另外,你暂时不要联系我了。” 那人有些急,“抱歉先生,我没有使用公共电话。我下次会注意的。” 男人似乎微笑了一下,“我已经说了我认为你做的很好。只是我认为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不用再这样躲藏着了。” 尹昌敬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把指节按出了几个响,愉快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抓捕 抓捕 虽然沈聿并没有明说,但是廖新新和袁飞两人都心知肚明。沈聿是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城南抛尸案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他的怒火,让他或者说是他们都对那些嫌疑人们有着极度的愤怒。 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情绪,廖新新坐在a大研究生院的大厅里面,手里拿着本许久都没翻过的《中国近代文学史》时而翻上一页。 她在这里是为了盯住在这里任教的徐少青。说实在的她目前实在说不上这个人究竟是干嘛的,就那么突然的冒出来——当然指的是在他们的关注中突然冒出来。 沈思嘉也和她说过,这个徐少青一直兢兢业业,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老师。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敏感的时间和敏感的地点上出现。廖新新忧心的看了一眼一直没有人出入的电梯口和楼梯口,心中拿不准,或许徐少青只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 不过在凌晨时间同一群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人一起,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儿。 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看了眼手机,是沈思嘉发的。 “萧可没什么动静。我还有事,懒得在这里陪你耗,走人了。” 廖新新挠挠头把手机揣回去,也是她多事,觉得既然来了a大,最好还是顺便也盯着萧可一下,毕竟萧可也多多少少和案子有关。但是她又抽不出来身,正好沈思嘉说她还在学校就让她帮忙看一会儿。 不过既然思嘉没办法一直留在学校那就算了,反正仔细想想萧可可能就是被那帮人利用起来来帮助葛天羽的一个炮灰而已。而且她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正想着,电梯口那边传来“叮”的一声响,然后就看见徐少青夹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这是廖新新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这个中年女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看起来相当端庄,高挑的格子,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中规中矩的样式,下面是一双简单的黑色高跟靴子。头发应该是烫过,在头后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前面掉下一缕卷发。垂在额头旁边。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老实生活的女性。 徐少青直接走出了研究生楼,往东面去了。廖新新等了一小会儿站起来跟上去。她不敢跟得太紧。只能随着几个女大学生远远的看着徐少青。 她走到一栋办公楼前停下,看了看手表,然后四外看了看,脚下却没再动。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廖新新见状也停下来,顺便在身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个烤地瓜吃。 果然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另外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老师走过来,徐少青笑着和那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接着又顺着原路往回走,回到了研究生楼。 廖新新站在外面挺郁闷的。非要在人家上班时间做这种事,正常人就算是接个头也不会大白天做吧? 她给袁飞打了个电话,响了一阵却没有人接。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奇怪了,袁飞不是在盯着甄秀么?不会不接电话吧。 正疑惑间。袁飞却又打了回来。 “你回来吧,徐少青那边暂时不用你了。”袁飞说话微微有些气喘。 廖新新忙问,“怎么了?” 袁飞半天没回答,听声音像是远离了手机一样。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说道,“警监刚刚让我们把甄秀给抓了。你回来吧。徐少青那边派了别人盯。” 廖新新盯着被挂掉的手机纳闷。 这怎么就说抓……就抓了? …………………………………………………… 饶是廖新新紧赶慢赶,回到厅里也过了很长时间。队里的人告诉她沈聿和袁飞都去审讯甄秀了。她抚了抚头接着往审讯室赶。 等赶到审讯室外面之后,却听见了尹昌敬的哈哈大笑声,她已经很久没听见尹昌敬这么愉快的笑声了。顿时震得耳朵里面嗡嗡的。她推开门,审讯室只有尹昌敬、沈聿和袁飞。里面也没瞧见甄秀的影子,空荡荡的。 “新新,你回来了。”袁飞看见她之后打了个招呼。 廖新新纳闷的看着沈聿和尹昌敬两个人,他们正笑眯眯的说着些什么,一副关系极好的模样,就连平时没什么表情的沈聿这会儿都显得很愉快。 唉?之前不是说尹昌敬向外透消息来着么?看警监的模样却像是根本没这么回事儿似的,这层次果然她是达不到的。自从知道了尹昌敬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后她恨不得绕着他走,上次碰见他的时候她几乎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那个——”廖新新看再没人打算理她,但是无奈太过好奇甄秀的事情,于是还是开口问,“听说甄秀被抓了?” 尹昌敬这会儿挺热心的转过头来说,“终于可以开始逮人了!最近给老子憋得要死!”他说完毫不客气的给了沈聿一巴掌,“你哥臭小子成天啥也不说,就闷头查来查去,搞得我莫名其妙的,可算是能出口气了!还有姜岩那小子,啥时候审?” 啥? 廖新新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连忙求助的看向袁飞,正好瞧见袁飞正在那里偷笑。 袁飞看见廖新新在瞪他,于是把笑容收了收,侧身和沈聿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沈聿应了一声,“顺便给我交一份审讯姜岩的构想。” 袁飞拉着脸拽着廖新新走出了审讯室。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要利用甄秀找余珉犯案的证据吗?怎么说抓就抓了?还有尹昌敬不是和那边有勾结的吗?姜岩——姜岩为什么也被抓了?”一出门,廖新新赶紧停住脚步忙不迭的问,一堆的问题问的她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来气。 “我也是才知道。”袁飞挑挑眉,“感情这么长时间咱们都被里头那两位给坑了,他们早就算计好了。就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 在接受完任务之后,袁飞在一个路口附近停下车。 “不用我送你过去么?” 廖新新摆摆手,“没关系,这里离a大也不远。我步行个十多分钟就到了。” “那我走了啊。”袁飞开着车继续往甄秀所在的小区进发,在还剩下大约五分钟的车程的时候沈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到了甄秀那里之后先盯住,如果甄秀出门就立刻提供她的位置信息。”沈聿说道,“要立刻实施抓捕。” 袁飞一愣。“现在就抓?” “现在就抓。”沈聿说。“甄秀身上可以挖的也就那么多。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甄天琪呢?” “不用理会她,只逮捕甄秀一个人。” 甄秀并没有出门,很快后面赶来的警察厅人员就拿着逮捕令上楼逮捕了甄秀。袁飞一直在车上看着,觉得她的脸上的神情相当暗淡,那种神情并不是单纯的被警察厅逮捕之后的表现,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什么。 一个警员走过来。敲了敲袁飞的车窗。 “袁警官,我们临来的时候警监通知说让你押送甄秀。”警员说道。然后就让其他的警员将甄秀带过来。其中一个警员跟随着一同坐上了袁飞的车。 在往警察厅去的路上沈聿又打来电话。 “先不要回厅里。你在最后一个路口左转弯到前面的地下停车场等我。我要先和甄秀谈谈。” 袁飞一头雾水的点头照做,果然等他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沈聿已经在那里了。袁飞和另外一个警员都下了车,留下沈聿和甄秀在那边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袁飞看见沈聿下了车向这边示意。于是连忙过去。 “按照原路返回厅里。我随后就到。” “那审讯的事情——” “由尹副警监负责。”沈聿回答,然后就上了自己的车开出了停车场。 袁飞更加奇怪,尹昌敬副警监的事情之前沈聿同他和廖新新都有提起过。像甄秀这么重要的嫌疑人沈聿怎么会放心完全交给尹昌敬去负责,他难道不担心像之前吴谦的案子一样临到关键时刻出什么问题么。 不过可能是刚才警监已经将需要的信息从甄秀口中问出来了。所以才不担心尹昌敬再搞鬼。这么一想袁飞又放下了心,示意旁边的警员上车,然后返回厅里。 一路上袁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最开始就不太对劲儿,但是短时间内他又实在想不明白。 到了厅里之后尹昌敬已经在等着了,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抓捕甄秀的消息。他阴沉的看了甄秀一眼然后说,“来两个人把她带到审讯室。”然后看向带甄秀来的袁飞和警员两人,“辛苦你们了,你们休息去吧。” 袁飞看了甄秀一眼,又看看甄秀,“我们把他直接带过去就可以了。” 尹昌敬冷哼一声,连个眼光都懒得给袁飞,“审讯一直是我在负责。你们的职责已经到了。姜岩。” 眯眯眼姜岩立刻从后面走上来。 “叫几个人把甄秀带到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 ……………………………………………… 廖新新瞪着大眼睛看着袁飞,“然后呢?” “后来我也没有看到具体的过程,反正就听见说姜岩在审讯室被尹昌敬直接给扣下收监了。”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袁飞笑嘻嘻的。“区别就是我终于想明白了,这段时间看来尹副警监是与沈警监一起演了出戏。” 他耸耸肩,“所以现在知道了。一直以来向外面透露消息的是姜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姜岩 姜岩 这个消息的确有些让人诧异。重点是姜岩这个人一直都是公认的老好人,也没什么存在感,在尹昌敬身边跟了好几年,也算是个老人了。 “我都快忘了这人是谁了。”廖新新叹口气,“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我们之前一直在怀疑尹副警监,结果却是冤枉了他?” “看来是是彻底冤枉了。”袁飞说。 “难为我躲了他那么久。”廖新新郁闷,“我是不是应该赶紧回去抱抱大腿?否则我总觉得我以后的职场之路有些麻烦。” “别想那么多。你之前那么认为也是因为警监的刻意引导。如果不是他当时那么说我们也不会太多想。警监是什么人,他如果想引导一个方向还能让我们瞧出来么。” “那也是尹副总监跟着配合来着。原本我就瞧他怪怪的,后来警监再火上浇油的那么一说,就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廖新新郁闷,“我还真是单纯啊。” 正抱怨着就听见身后沈聿冷冰冰的声音,“有时间声讨我还不如去干点正事。” 两个窃窃私语的人立刻脚下抹油的跑掉了。 尹昌敬看着一眨眼就不见了两个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顺便拍了拍沈聿的肩膀,“老弟御人有方啊!” “没什么有方没方的,只是恰好碰上两个胆子小的。”沈聿把尹昌敬的大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然后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姜岩?” 尹昌敬一想起这码事就立刻气的嘴歪眼斜的,鼻子里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挥着拳头。“那个死小子,老子从他进警察厅就开始带着他,带了两年,没想到没成器不说居然还在自己个儿身边养了一头白眼狼!看我不好好修理他的!” “你修理他之前先交给我。”沈聿说,“我担心要是先让你经手我就看不见一个完整的人了。” “我又没要卸了他。”尹昌敬不服气。 “我看您就是想卸了他。”沈聿不再废话,“我走了,您随意。” “唉你个死小子真是用完就扔啊!也是一头白眼狼!你对付去吧。老子还乐的自在!” 沈聿听着后面的声音摇头笑笑拐到另外一边。 “准备进行对姜岩的审讯。”沈聿交代。“另外把袁飞和廖新新两个人找回来。” ……………………………………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姜岩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长桌的一头。他在所有人印象中都一直是笑眯眯的,这会儿突然冷下一张脸总觉得和平时见到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共同点。 “警监,已经调整好了。”测谎员向正站在外间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姜岩面部特写的沈聿说。 “录音呢?” “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沈聿点头。然后对在另外一边站着的袁飞和廖新新说,“多注意姜岩的面部表情,你们没有进行过微表情的训练,正好趁此机会学习一下。” “好。” 沈聿扶了扶戴在左耳处的微型耳麦。然后打开门走进去。姜岩微微抬起头瞥了沈聿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虽然刚刚见过面。但是似乎情境变了很多。”沈聿在姜岩对面坐下,两只手放在桌面上交叠起来,“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姜岩一言不发,连头都没有动一下。 “你不想说很正常。没关系。我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些感性的问题,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沈聿毫不意外姜岩的反应,继续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外传递消息的?” 廖新新在外面看得很着急,“他一直不回答怎么办啊?” 袁飞看了看她一直在跺的脚。随口安抚了一句,“警监都不着急,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话是没错……但是一想到姜岩恐怕和某位特别重要的人物有联系,就还是紧张的要死,生怕从他嘴里什么都没得到,那沈聿和尹昌敬这段时间可就是白忙活了。 接着就听见沈聿继续说,“你还真是够忠心的,说实话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过你要是认为我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里浪费时间那就错了。我应该在最开始就和你说明白的,我坐在这里和你谈话是因为想要印证一些事情,而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想必你既然坐在这里就应该明白,我已经盯上你有一段时间了。你的手机被全面监控,而你今天打得那通电话的内容也已经不再是秘密。你也应该明白监控了你的手机,就自然能够得知你拨打的号码,只要进行反追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的那位联系人的地址。” 姜岩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珠向斜下方轻微动了一下。 沈聿一直在紧盯着他的表情,于是微笑起来,“我看到了什么,轻蔑。你对于我刚才这番话的反应是轻蔑。你根本不认为我能够追踪到那个号码的具体信息,甚至可能会在追踪的过程中受到误导。嗯,所以我没有让人追踪这一做法的确是正确的。因为这个决定你的老上司还发了一通脾气。” 外侧的屏幕上清晰的显示出姜岩的面部表情,他稍稍抿了一下嘴唇。 “懊恼。”测谎员说,“警监刚刚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们已经愉快的达成了共识。我们来重新回到刚才那个问题。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外传递消息的?一年?半年?三个月?好的,你刚刚呼吸断了一下,我觉得应该差不多是三个月。那么让我来猜测一下,那个时间正好是余琛自杀,余珉进入余家的时间。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应该与余家有关。” “他这次完全没有表情。”廖新新说,“警监说错了吗?” “我觉得是说对了。”袁飞说,“警监问的很巧妙。第一个问题是为了看姜岩的微表情的大致情况,顺便也得出了一个小结论。现在这个问题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人都能猜得到,姜岩背后的人已经和余家有关,我猜警监抛出这个问题是为了绷紧他的神经。” “没有表情反倒是一种表情。”测谎员说道,“姜岩现在因为将所有的神经都放在在控制表情上,所以整张脸显得有些僵硬。着反倒印证了警监刚刚所说的是真实的。” 沈聿通过耳麦听着外面的对话。微笑着说,“既然你不肯合作,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最后一项了。也是我最好奇的一个问题。你口中的那位先生——是余琛。” ……………………………………………… “很成功。”测谎员站起身度沈聿说,“刚刚的音频和视频都已经录下来了。您需要再观看一遍吗?” “暂时不用。”沈聿说道,“你把音频和视频文件整理一下晚些时候送到我办公室。”他看向正在角落里忍不住偷笑的袁飞和廖新新,“你们跟我来。” “简直太赞了!”廖新新一出门就忍不住说。“您说完余琛的名字之后姜岩简直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那表情真是够丰富多彩。” “他还是太嫩了。”沈聿说。“如果是一个老手就绝不会因为这样几句话就失了态。还是太年轻,没经过什么历练。其实很多人是足以做到用表情来欺骗人的。” “他可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审讯。”袁飞笑道,“用第一个问题来麻痹他,第二个问题让他紧张。第三个问题使他崩溃。表情是其次,重要的是让他相信了表情的准确性。” “微表情的确是一项可以广泛使用的方法,但是却并不完全准确。很多客观和主观因素都会影响。而这些影响所得出的结论往往千差万别。所以这种方法只能用作参考而不能用作证据。”沈聿说,“所以我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为了得到答案,我只是为了印证我的方向。他已经帮我确定了。” 廖新新挺佩服的说,“还是很厉害,我还没听明白就已经结束了。姜岩也是真够可怜的,被您就这么耍了一通。” “我哪里有耍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况且他不也什么都没说么。”沈聿一脸无所谓。 真够奸猾的。廖新新暗自撇撇嘴。 “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抓余琛吗?”这么一看,余琛果然如同警监说的,竟然还活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弄到最后发现余珉什么的都是炮灰,最大的boss其实是余琛? “先不。我们把姜岩被抓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余琛并不打算长期呆在幕后,只要安心等待他来找我们就好。现在要做的还是监视余珉和徐少青的动向,争取早些得到余珉买凶杀人的证据。” “甄秀都抓了,这不就有人证了吗?” 袁飞实在受不了廖新新的痴呆,“你傻啊,植梦者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可是余珉杀害余琛——哦,余琛还活着,杀害孙隼的事情只能用植梦来解释了?不然孙隼的自杀是已经下了定论的,根本没办法翻盘的。” 沈聿停下脚步,眉宇间有些凝重,“所以除非余珉在离开植梦者之后再次有所行动,否则我们是不可能以杀人罪把他逮捕的。” 虽然心中早就大致清楚,但是第一次听沈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袁飞和廖新新还是觉得有些沉重。那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居然就因为植梦者是这个世界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会逃脱惩罚,这实在是足够可悲。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警监你监听了姜岩的手机为什么没有早抓他?”廖新新受不了这种沉重,转移了话题。 “我只是想听听他威胁甄秀用的是什么筹码。”沈聿回答,“毕竟我实在有些好奇可以拿捏住一个植梦者的软肋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是什么?” 沈聿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果不是提前在甄秀身上放了录音设备,我恐怕会一直认为我们只可能接触到甄秀和甄天琪两个植梦者。” 植梦者,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家族 家族 “家族,是指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一个社会群体,通常有几代人。语出《管子.小匡》:‘公修公族,家修家族。使相连以事,相及以禄。’” “哦,所以说,植梦者也是一个家族,而是突然变异出来的几个奇怪人种?”廖新新看着百度出来的一行名词解释问。 “嗯,估计是。”袁飞说。 “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见鬼,哪里有什么吸血鬼。你电影看多了?” “我本来也认为没有植梦者这种见鬼的东西来着。”廖新新耸耸肩,“结果人家不还是生活的相当滋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甄秀就算是成天在我面前飘来飘去的我也只能认为她是个在正常不过的中年妇女。还有甄天琪,哪里看着不正常了,就是脸像是粉擦多了似的有些死人白而已。” “也是。”袁飞想想后说,“其实我倒不意外还有很多植梦者存在,毕竟甄秀和甄天琪也不可能是凭空蹦出来的不是。肯定是有家族血缘传承的,只不过他们除了有植梦的能力,剩下其他的和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还是让人毛骨悚然。警监当时说的可不是为了告诉我们说植梦者还有很多,而是告诉我们可能还要接触很多植梦者。”廖新新忧伤,“真是见鬼,两个植梦者都已经搞得我的人生都混乱了,连余珉的证据都找不到。如果现在冒出来一大堆我还活不活了?我们现在抓了他们的同伴,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也被植梦,然后某天义无反顾的跳进江里去了。” “甭瞎想。”袁飞随口安抚,“警监都没着急。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廖新新把电脑一关,“我谢谢你,你大可以找句其他的话安慰我。” “哦。”袁飞看见廖新新拿起包往外走,赶紧跟上问,“你干嘛去?” “不是说今天正式审问甄秀么,我得过去看看。” 甄秀在厅里待了两天,终于定下时间审问了。不过这次审问对沈聿来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问出其他植梦者。他稍微有些担心如果另有植梦者出现并且参与这件案子。会变得比较棘手。 而且从姜岩威胁甄秀的方式来说,其他植梦者的存在似乎对于甄秀有极大的威慑力。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倒是没什么好奇的,毕竟无论甄秀说与不说。证据就在那里。 “让我们先从孙隼的事情说起。”沈聿瞄了一眼本子上做的记录,“余琛的事情就先搁在一边,虽然我们也掌握了你在某些程度上促使余琛自杀,但是现在余琛应该是还活着。我也就懒得浪费时间了。而且你似乎也给不了我们什么多余的答案,忙里偷闲的问一句。你也是前两天从省二院把尸体运回来之后才知道被人掉了包的吧?” 甄秀低着头,半晌才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是的。” “不是都说不问余琛的事情了么?”廖新新在外面听着有些不耐的吐槽。 “你就不能老实点听着?”袁飞斜着眼睛说。 “本来说好不提的,不过既然说起来了。我们还是简单的说一下吧。我不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余琛自杀的——虽然他应该是没有死。我只想知道你通过什么辨别出那具尸体并不是余琛本人的?据我观察,当初偷换尸体的人对余琛相当了解,而且手法也相当高明。他完美的利用了尸体经过江水浸泡之后的肿胀将面目遮盖隐藏了起来。而且那具尸体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有一些细节都与余琛非常相似。你恐怕没有时间去校对齿痕和dna,究竟是怎么发现不符合的?” 甄秀的表情似乎纠结了几秒。但是很快又死水一般平静,“其他人自然很难发现。但是我不一样,我在余琛家做了那么多年,对于余琛的身体特征太了解了。他的左脚应该有一道约三厘米长的伤疤,是他大一的时候体育测试时候弄伤的。” “这样。那我对于余琛就没什么好奇的了。” 甄秀突然抬起头,嘴边带着很奇怪的笑容,“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用刀划掉他腹部的皮肤吗?” 沈聿漫不经心的耸耸肩,“有什么好奇的,我已经知道了。毕竟你也知道,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的人。和你说实话,对于你们这种人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经都了解了,无论是你们家族的组成,还是被你们经过了某种手法的人在死后胸腹部会有紫黑色的网状图案。”他笑笑。“这种事情很简单,尤其是在那些人已经找到我之后。” 廖新新在外面激动的蹦起来,“有植梦者找到警监了?他不才说这件事情吗?” “嘘!”袁飞连忙飞快的捂住廖新新的嘴,“你是不是傻,说那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啊。”他向着坐在监控电脑屏幕前的几个人示意了一下,“再说警监肯定是在哄她呢。你没瞧见警监的手指又勾起来了,他一紧张就勾手指,所以肯定是假的。” “是因为甄秀可能不会说出植……那个家族的内幕吗?” “可能是。这种毕竟是人家的秘密,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吐口。”袁飞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何况,既然甄秀都那么惧怕这些人,我觉得这其中肯定不简单。或许是她本身就是那种叛逃者,正在受到家族内部人员追杀;要不就是姜岩用来威胁甄秀的那些人是甄秀的仇敌;要么就只能是甄秀最近的胡作非为触犯到了他们家族内部的利益,所以他们要除掉她——” 廖新新看了袁飞一眼,严肃的点点头,继而说到,“说真的,你真的没有资格说我电影看多了。你才是电影看多了,当然那些见鬼的宫斗也有这样的洗脑效果。” “……” 沈聿在里面并不知道外面的两人已经就植梦者展开了上天入地追寻上下五千年的想象,他继续给甄秀施压,的确就如同袁飞所说的,他同甄秀说的所谓“植梦者”是假的。但有的时候真假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他们可以起到同样完美的效果。 甄秀并不是一个心理建设很好的人,尤其是她最近已经被逼近的植梦者给吓坏了。 “在我看来你的家族的规定很简单。虽然我离他们很远,但是我也不难理解。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如果你希望我们为你提供保护,那么至少你要给我比其他人更多的信息。”沈聿微笑着说。 他之所以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就像是刚刚他在话中所说的一样。而且在此之前甄天琪也同他讲过一些有关于植梦者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甄天琪在植梦者家族中只能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菜鸟,她甚至不能熟练的完成一个复杂梦境的植入,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沈聿并没有想过要去找甄天琪,因为有关于其他植梦者的事情他认为甄天琪不能给他很好的回答。 不过要是想得到关于余琛和余珉的消息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甄秀的脑子中也在飞速的运转着,但是这种“飞速”却没有产生什么效率,说实话她有些担忧,并且吓坏了。她一直知道有家族的人在附近盯着她,毕竟植梦者家族虽然不够枝繁叶茂,但是人丁也算不上很稀少。尤其是当她被余珉抓住了把柄之后不得不做下的那些事,家族一定得到了消息。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却突然得知余琛的事情,她不敢说余琛还活着,但是至少她之前的一切谋划都已经被其他人捏在了手中。她不知道余琛如果还活着是可以减轻她的罪孽还是提前将她的一切秘密公之于世。 而就在刚才,这个坐在她面前的人说什么?那些她避之不及的植梦者居然已经来了?如果是平时她会怀疑,其实现在也仍旧怀疑,或许是其他人把植梦者的秘密告诉了这个人。但是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她似乎都已经逃脱不了了。 “其实你应该明白,现在你无论说与不说,都不可能摆脱这里。”沈聿最后加了一把火,他清楚的从甄秀的脸上读出了最后的挣扎,心中愉快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虽然我们不能用那些看起来虚幻的东西给你定罪,但是你的指纹、血液都在孙隼的家中找到。还有城南的裸尸,我们通过车轮印记找到了相对应的车辆和当天这辆车进出的位置,也正好锁定了你。所以短期内你恐怕离不开这里了。” “所以。”沈聿最后说,“你是否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一面是一直在找你的人,我相信你很恐惧他们,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会对你做出怎样的惩罚。但是如果你可以把你有关于这个家族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的话,我至少可以保证他们找不到你。还有余珉,我相信你其实很早就想摆脱他,但苦于他手中有着你的某些软肋。毕竟虽然你目前失去了自由,但是却来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么?” 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甄秀的神经上。她看了看自己可以灵活的织出任何梦境的手指,似乎看到了潜伏在皮肤之下环绕在血管之上的那些紫黑色的细丝。 “如果你可以保证你说的那些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有关于我们的事情。”甄秀终于开口,“那个一直潜伏在人类中的古老家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其他 其他 廖新新在外面松了一口气,乐呵呵的扒拉旁边的袁飞,“太棒了,我都已经好奇好久了!” 袁飞心里也挺高兴,不过没有廖新新那么明显的不淡定,他拍拍廖新新的肩膀,随口安抚道,“警监都没着急,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 不过在这里的话……廖新新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技术人员以及他们面前的巨大电脑屏幕。沈聿和甄秀的面部表情和声音都一点没有遗漏的显示在了上面。 植梦者是个没办法公之于众的秘密。尤其是在现在的社会,有谁会相信这些事情和人物。哪怕人们因为太过于无聊无趣三点一线的生活而希望可以在周围的地方能够出现一些有趣刺激的人和事。但是如果真的出现,这些人就会在津津有味的看完之后不屑的冷哼一声。 廖新新这么一想,又看见沈聿似乎是要继续说话的样子。连忙拍拍袁飞,低声说,“这件事情在这里说好吗?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袁飞本来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听廖新新这话,立刻一激灵,脚下也动了一下。然后就听见沈聿微笑了一下,“我既然说要帮你保守秘密,就会说到做到。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外面的两个人同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走出审讯室之后,廖新新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面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她总觉得事情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最开始仅仅只是一个家族内部的事情,后来又加上了植梦者帮着余珉为非作歹。现在似乎又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吧。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她说。 袁飞也同意,最近完全火力全开。每天闭着眼睛的时间还不够五个小时。虽然因为身体条件不错,再加上精神上高度紧张,所以还能挺得住,但是长此以往却是真让人够受的。 “警监的意思估计是打算单独提审。”袁飞说,“这事儿有些麻烦。毕竟如果想要避开监控把甄秀提出去实在困难。我估计搞不好警监会把这件事和尹副警监说,不然凭警监的能力,厅里面不可能瞒过去。” “恩。”廖新新点点头。“看警监的意思吧。反正他应该会比我们想的全面一些。如果真的要和尹副警监说的话。恐怕要费一番口舌了,那位一看就是无神论者。” “没那么夸张吧。植梦者不也是人么。” “呵。”廖新新嘲笑,“说的好像你在正常情况下能相信似的。” ……………………………………………… 沈聿早已经在考虑提审甄秀的问题了。在还没有实施抓捕的时候他就仔细的思考过究竟怎样才能避开其他人来提审甄秀。所以在最初他就把权力抓得很紧。没有让任何人参与。但是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因为审讯的时候外面看监控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当时只有袁飞和廖新新两个人在,但是审讯室的监控却是不可能避免的。他的级别还远远不够删除这些资料。 这种提审一定要避开厅里的人。否则有关于植梦者的信息一旦流传开,第一对于这个案子本身就相当不利。厅里的高层很可能因此介入。毕竟正常情况下有谁会把这种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心伤并且当做证据呢?第二也是案子的发现,他担心有关于植梦者的信息进去社会会让某些有心人听到,并且改变他们原本打算进行的计划。 这种改变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副警监。”沈聿推开尹昌敬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尹昌敬正在看姜岩审讯的录像。 尹昌敬本来心里气就不顺,一个本来看起来正经老实的下属居然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往外透露消息的家伙。这会儿看见审讯录像更是气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拿起枪去毙了他。 “你来了。”尹昌敬把录像暂停,晃了晃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变得有些僵硬的粗壮脖子,“坐吧。我这里正在看你的审讯录像。” 沈聿坐下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尹昌敬的表情之后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尹昌敬一听见这话气又上来,吹胡子瞪眼。“这个死小子我还真没想到,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究竟是给了他什么好处,嗯?老子我辛辛苦苦的带了他两年,说反就反了?” “用‘反’有些夸张了。谁都有软肋,只不过要看抓的准不准和被谁抓住。如果副警监你当初就提前抓住姜岩的软肋,他恐怕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沈聿说。 尹昌敬怒道,“我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所以说他‘反’了。” 尹昌敬瞪了沈聿一眼,“你是说我还不如一个不择手段的跳梁小丑?” “那倒不是。”沈聿回答。 “这还差不多。”尹昌敬满意的把身体又靠回到椅子上。 沈聿老神在在的接下去,“我的意思是说,姜岩身后那人可不一定是跳梁小丑。” 尹昌敬再一次炸起来。 “您手下带出来的兵跟别人跑了是事实。” “好吧。”尹昌敬叹口气,“我不和你吵,也吵不过你。我是该反思一下了,我这段时间对这小子也算不错,出任务总带着,也交给他不少活干。这样都收不住看来还是方法有问题。” “用管理学原理的知识来解释,就是您虽然足够重视他,但是却没有真正的了解他的需要。据我所知姜岩的母亲早年因为他父亲的离世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后来有人帮助他治好了她母亲的病。所以姜岩对那人感恩戴德也是正常的事情。”沈聿平静的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尹昌敬正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被沈聿直接转移了话题。有些不爽,“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啥事?” 沈聿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要求,“我希望单独提审甄秀。” …………………………………………… “我一直都没问,姜岩为什么要替余琛干活?”廖新新回到办公室之后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然后就去问袁飞。“我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尹副警监对姜岩也不错啊,没有达到不能忍的程度。” “什么叫不能忍。”袁飞嗤之以鼻,“就咱们副警监那暴脾气。对姜岩那就算得上是相当的好了。姜岩和我的资历差不多,我那是因为跟在警监身边,警监总需要查一些重大刑事案件,队里的人手不够。这才有事干。很多像我们这种资历的警员在厅里赶上两年还是跑腿的活。” “可我觉得你到现在也还是跑腿的活啊。”廖新新真诚的说。 袁飞额头滑过几道冷汗,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但是你看姜岩晋升的多快,副警监现在是有什么事都直接交给他的。” “所以我才问姜岩为什么要跟着余琛干啊,一个活死人,还指不定这段时间藏在哪里干了多少坏事呢。” “我也是刚听咱们队里的人说的。原来警监早就对姜岩有防备了。之前有一次厅里的家庭情况汇报么,警监就是趁着那次机会把姜岩查了个底儿掉。不过因为没有交给咱们,再加上当时本来也是在调查家庭情况。就没人放在心上。”袁飞一脸佩服,“你说咱警监究竟是有多先知。那个时候可是连吴谦都还没抓呢。” “可能也只是查查。说不准连着你家里有几只狗警监都知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也够早的了。咱们队里当时负责查姜岩的小刘说,姜岩家里就剩下个老母亲了,早年的时候他父亲出车祸死了,他母亲因为目击了整个过程所以精神有点受刺激,后来就病了。你也知道精神上的病没个治,不过说也奇怪,突然有一天他母亲的病就好了。现在出门买菜挑花的啥事没有。” 廖新新恍然大悟,“当时看着是奇怪,现在就不奇怪了,这不明摆着么,余琛让植梦者把姜岩母亲的记忆给改了,所以就好了。” 袁飞点点头。 “不过……”余琛也像余珉一样有植梦者为他做事吗?还是余琛和余珉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他们俩不是兄弟么,而且余琛的脱身也和余珉脱不了干系。 “那就不知道了。”袁飞说,“或许是甄秀和甄天琪做的,这还要等警监单独提审完甄秀之后才能知道。也不知道警监和尹副警监谈的怎么样了。” 甄天琪和甄秀?廖新新心里面琢磨着,如果是她们的话那就说明余琛和余珉之间的确是有勾结的,否则怎么会共同利用同样的植梦者。但是如果不是她们两个人的话,那就说明余琛身边还有其他的植梦者存在。 的确有这个可能,所以姜岩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勇气其他植梦者的名义来威胁甄秀,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有接触的,所以才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廖新新觉得头开始痛起来,的确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结束啊。(未完待续) ps:嗯,可能有人对文章中的沈聿警监和尹昌敬副警监的头衔有些奇怪,明明一个是正一个是副。为什么却明显尹昌敬的职位高于沈聿呢。其实这里在最初的设定中,尹昌敬是副总警监,属于警察官衔中的第一级,而沈聿是一级警监,是属于第二级。但是后来发现总警监和副总警监是属于部级的,而警察厅的正职也仅仅是一级警监。所以文章从下章开始将沈聿设定为一级警司,尹昌敬则是二级警监。分别称呼为沈警司和尹警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提审 提审 尹昌敬半晌没反应过来。嘴巴一张,就像是乡村电视剧里面胡子拉碴的老傻子。 “警监。”沈聿瞥了他一眼,“请批准。” 尹昌敬这才回过神来,对于沈聿这个要求他十分不理解,“你不是已经审讯完甄秀了吗?我也让你单独负责,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抱歉,警监。”沈聿神色淡淡的,“我指的不仅仅是由我负责,而是在没有其他人以及其他监控设备在场的情况下提审甄秀。” “单独提审?”尹昌敬一拍桌子,“笑话!哪里有这么一说的?我能给你全盘负责的权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你倒还嫌不够?你单独提审干什么?你想单独问什么?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所有人才能进行的?” 沈聿挺淡定的,“我觉得警监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沈警司!”尹昌敬一向对于沈聿极度平静的说话方式很没办法,一看他在自己的批评下还是那么一副死人脸就更加来气,他忍了又忍,平静又平静,这才尽量语重心长的开口,“沈聿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所以我一向很信任你,原本提审甄秀至少我也会在场的,但是由于你的要求,我给了你全权负责的机会——” “所以就让我全权负责到底好了。”沈聿说,“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我就完全可以单独提审甄秀。” “你想都不用想!没门儿!”尹昌敬还是憋不住心中的气,嗓门又升了几度,“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不符合规定的!你是一个兵,你就要知道作为一个兵最重要的是纪律!没有什么是比纪律还重要的!” 沈聿眼睛都没因为尹昌敬陡然提起来的大嗓门而抬一下,声音平静。“我觉得真相更重要。” “什么?”尹昌敬正为刚才自己器宇轩昂的说出几句有哲理的话而自豪,就被沈聿给打断了,顿时有些发愣。 “我是说真相。”沈聿说,“我们不仅仅只是传统意义的上的兵,还是一名人民警察。作为一名警察,我们要做的就是查清事实真相,但有些真相我想厅里的高层恐怕不会想知道。或者说是他们害怕知道。担心这些真相会影响他们一直以来的世界观。所以我才要求单独提审。” “我还就不明白了,有什么真相是别人接受不了的?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们的确应该查清楚事实真相。但是既然是真相你就应该告诉所有人,而不是想偷偷摸摸的搞的像是地下接头一样。”尹昌敬坐回去,“我不能批准你要单独审讯甄秀的要求。除非你把具体的理由告诉我。” 沈聿垂了一下眼睛,继而又立刻抬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厅里,这么多的高层中我最信任的就是尹警监你。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你汇报。无论你到时候会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很系统给你做一个报告。所以必须等到我提审完甄秀之后得到了我需要的信息之后才会和你汇报。”他站起身,“我就只能说到这里了。至于您批准与否其实都不会影响我的单独提审,我会想其他的办法。余珉为非作歹已久。他将人命看做成是儿戏,我相信警监你也不会想要放过他。” 尹昌敬看着被沈聿关上的门,心里面恼火的很。这个沈聿。从进了警察厅就三天两头给他出难题,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确有两把刷子。他真想抡起老拳把他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不,就算是这样,他也得找机会揍他一顿。 单独提审?他随随便便就像是要吃一碗大米饭一样容易的就提出来,天晓得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麻烦。还单独提审?这要是叫厅里面其他的高层知道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这种烂摊子亏得沈聿那个臭小子还有脸丢给他! 不过他虽然没有直接负责这件案子,但是从那群人成天跑东跑西的样子也能感觉出来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了两个人却还差得远的很。 他又恼怒的耙了耙头发,拎起电话,“给我接沈聿警司的办公室。” 他倒要看看沈聿那小子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 沈聿出来之后廖新新和袁飞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了,看见他出来挺期待的迎上去,“怎么样?”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沈聿说。 廖新新怀疑的看着沈聿老神在在的一张脸,眼睛眯起来,“不是吧,警司。我刚才可是听见尹警监狠狠的把你给撅了啊?你哪里来的自信。” 袁飞啪的拍了廖新新一下,义正词严,“我们可没偷听。” “偷听也不是什么坏事。”沈聿毫不在意,“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也不错,就怕听到的信息没什么用。放心吧,准备一下去,估计一会儿就可以提审甄秀了。” “啊?”廖新新纳闷,她刚刚听墙角分明听见尹昌敬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沈聿的提议啊?怎么沈聿却像是非常肯定这事儿能成似的。 “我在警校就跟在尹警监后面实习,到现在也快有八年了。”沈聿说,“所以尹昌敬那个老家伙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说完他就悠闲的走开了,剩下廖新新在后面思索着。 既然沈聿这么说了,估计也就*不离十了。廖新新点点头,然后乐呵呵的跟上去。 果不其然,沈聿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尹昌敬的电话,尹昌敬用那种明显在压抑着强烈不满和怒火的声音说道,“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给我办砸了,叫高层知道。哼,你小子等着被我打断一条腿。” “您身子骨现在还行么?”沈聿鄙视。“打断腿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要立刻提审甄秀。” “去吧。”尹昌敬憋着一股气,“在二楼的小会议室。我已经让人把甄秀带过去了。厅长和副厅都去省里开会了,我是叫我下面的几个人提的人,没做记录。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聿握着听筒沉吟了一下,“您手下的人啊。安全么?不会又向外头说点什么吧?” “沈聿你活腻歪——” 沈聿把电话挂掉之后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 “走吧,去提审甄秀。”沈聿对门外的两个人说。 ……………………………………………… 二楼的小会议室的确很小。大约只能容纳十个人的样子。桌子和椅子都很拥挤的摆在一处。 “好像有段时间不用了。”廖新新说。 甄秀已经被带过来了。尹昌敬手下的那两个警员看见沈聿之后就敬了个礼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请警司在结束之前派人来通知我们,我们需要把甄秀带回去。”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沈聿说。 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沈聿示意廖新新和袁飞两个人在旁边做记录,便进入了正题。 “首先我想问一下,你在a市见过几个植梦者?” 甄秀抿了一下嘴回答,“我的丈夫。还有小琪。我身边只有这两个植梦者。我丈夫在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身边只剩下小琪一个了。” “只有这样?” “我已经逃不掉了。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甄秀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植梦者,所以才会这么担心,如果我知道谁是植梦者那我只需要避开他们就可以了。” “这么说你是完全不清楚a市植梦者的信息了?”沈聿抬头瞥了甄秀一眼。 甄秀被这一眼吓得够呛。她很担心沈聿话中所提到过的那些人,虽然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被那些人抓住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于是她连忙说道。“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信息,但是a市是一定还存在着其他植梦者的。而且都与我一样有着非常普通的正常生活。在各个国家都有植梦者的存在,他们相当均匀的分布在各个地方,可以说只要有人类就会有植梦者存在。” “你们植梦者究竟为了什么而与其他人共同生活呢?一个家族难道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各司其职平稳度日的么?”沈聿问,“何必利用你们的能力跑到我们之间危害社会。” 甄秀苦笑,“这也是为什么我担心他们找到我的原因。原本植梦者在最初的确是居住在一起的,但是由于我们不与外界交流,所以物质生活水平极其低下,所以逐渐有植梦者开始离开家族聚居地进入人类生活的区域。一般情况下植梦者都会如同普通人类一样生活,没有人能够发现我们与你们之间的不同。但是永远都会有一些植梦者不甘于寂寞,而开始使用我们的能力,或帮助他们认为有能力的君主和执政者,或惩罚危害社会的人。” 沈聿似笑非笑的,“这么说来你们倒是维和的重要力量了。” “植梦者并无意于改变社会。只是我们的能力却能够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决定,所以拥有植梦者的君主往往可以打出一系列名扬后世的战役,那其实并不是因为对方太过愚蠢,而是因为有植梦者在改变他们的思考方式,从而改变整个战局。” “也是由于这种改变太过于明显,我们的能力在逐渐的暴露于人前。所以植梦者家族才会对我们能力的使用有了一系列的规则。” 甄秀又苦笑了一下,“而我就是违反了这个规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规则 规则 徐少青拿着教案从一个又一个班级门口经过,经过的班级都是本科生的班级。老师们站在讲台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讲着一道高数题,但是很多学生都昏昏欲睡。高数永远都是本科课堂上位列前茅的无聊课程,不仅仅在无聊方面,还在挂科率方面也同样位列前茅。 那个已经五十开外的中年男老师愤怒的在黑板上敲着,“你们这群学生,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高数,但是你们一群学数学应用的怎么可能不学高数呢?不仅要学还要学好!不然你们以后到哪里讨饭碗?” 徐少青的脚步在班级后门的位置顿了顿。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你们这个专业的规则!不可能改变!一旦你们不遵守,以后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徐少青的眼睛很平静的看向走廊前方的路,嘴边却微微上扬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出来。 511教室在这个时候是没有课的,因为楼层比较高有没有电梯,所以到这个教室来自习的学生也基本没有,所以总是空荡荡的。一些学生会的人就会利用这面教室的特点越过学校批示,直接在黑板上面写上“某某学院中午12点到2点占”。 “来了?”教室最里侧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一个人,在徐少青推开教室门之前正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远处飞过的一群鸟。听到有人进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别过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招呼。 徐少青打量了一下这个教室。这里是阴面的位置,整个教室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发冷,暖气开的也不够足。 “怎么坐到窗户边上了。这个天窗户还在漏风。”徐少青微笑着说,虽是关心和嗔怪的话但是说出来却是一派平静无波。 那人笑笑。“没关系,反正也是冷的习惯了。不怕这点冷。” 徐少青选了一个中间的位子,离着窗边隔着两列桌子。她将教案小心的放在桌面上,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优雅的坐下,头没有偏向旁边那人而是直直的看着前方的黑板,就像是一个听课的好学生一样。“我很奇怪这一次怎么会是你来找我。一直都是他联系我。突然看见你我倒有些不习惯。” 那人的目光又被窗外的又一群飞鸟吸引过去,半晌才开口,“就快春暖花开了。连燕子都飞回来了。” “怎么,余琛也终于打算飞回来了?”徐少青饶有趣味的问。 “原本也没打算躲得太久,余珉逼得太紧。”那人回答,“再加上姜岩被抓了。先生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和沈聿联系一下。” “那个警司。”徐少青沉吟了一下,“他本来一直没什么动作。倒是这几天跳了出来,还把甄秀给看管了起来,真是让我不好做。我本来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的,那边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沈聿这么一弄,我还的确有些措手不及。” “甄秀是甄秀,你迟早是有办法对付她的。”那人笑眯眯的回头。“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最初我们的约定。” 徐少青的手指在教案上面轻轻敲了敲,然后说道。“放心吧,我记得。最近我们也的确是有些监管不严了,也怪我太过于投入这里的生活,都没有注意甄秀居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亏得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过我一直没有问你,大义灭亲的滋味怎么样?” 窗外有些阴,阴冷的光打在那人泛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没有血色。甄天琪无所谓的笑笑,“大义灭亲……当然好。” 徐少青再一次优雅的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你怎么想并不重要,我现在只想赶紧办完我的事情。”她拿起教案走到门口,在打开门之前微笑的看了仍旧坐在原位的甄天琪一眼,“希望下一次我见到的人不是你。” 甄天琪笑着点点头,“我会和他说的。” 她看着徐少青从外面阖上门,整个人突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下来,她喘了几口气之后扶着桌子站起来,又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她平静的走出了511教室。 a大一栋不入眼的职工宿舍楼下停了一辆并不显眼的白色suv,甄天琪四外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走过去。 车内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他将座位向后调了一些,整个人很舒服的倚靠在那里,阖着眼养神。甄天琪坐上车之后他才睁开眼,看见她比较平时更加苍白一些的肤色之后笑笑,“徐少青哪里就这样可怕将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甄天琪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这会儿倒是没再继续一副死人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让她整张脸生动了些,也更符合她的年龄,“也是我太没出息,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见她。以前旁边都有你在,我就没那么害怕。重点是我真的好担心她一个看我不顺眼就把我给灭了。” 男人听她这么说突然就愉快的笑起来,笑的俊朗的一张脸上都淡淡的染上了一抹红润。 甄天琪瞥眼瞪了男人一下,“得了吧,你就在这里幸灾乐祸。我要不是为了我妈,才不会去单独见她的。” 男人止住笑,但唇边还是带着一抹笑意,这种笑容和余珉很像,但是却并不带有嘲讽的意味,而是单纯的微笑着,带着温柔和安抚。 “放心吧。”他说,“沈聿是个聪明人,他感觉到了四周的危险,所以表面上是将甄秀逮捕,但其实却是在保护她。当然这种保护也只能说是保护她不受到徐少青等植梦者的伤害。” 甄天琪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在把那具尸体运到城南的时候才会刻意留下各种指向我母亲的线索,还有尸体上的那个图案,我也没有完全的毁去。就是为了让沈聿发现并且重视起来。” “你做的很好。而且与沈聿这样的聪明人一同合作一定不会让人太费心,你这边一动作。他立刻就明白了。”男人说。 “只是他与我们的目的又不完全一样,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甄天琪有些担忧。 男人笑笑,“植梦者现在的动作有些不同寻常,相信警察厅一定会注意到,不是说沈聿正在争取单独提审甄秀么,我相信他会嗅出一点什么的。”他顿了顿,“还有。你最近还是少出去为好。徐少青虽然和我们达成了协议,但是这个人不能完全相信。你虽然并没有帮助甄秀做那些事,但你还是危险的。毕竟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无论是哪一方。” “任何事情都是有规则的。”他说,“一旦破坏了,就必须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是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经被决定了这样的宿命。而我是从江里面爬出苟活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过这样的生活。除非——” 植梦者灭亡。 ……………………………………………… “我们的规则就是这样。”甄秀说道,“一旦破坏了。就必须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沈聿平静的看着她,“而你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我承认,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并且用了错误的方式。”甄秀的口吻有些悲伤,“我丈夫因为余家而死。我就异想天开的想要毁灭这个家。杀了余琛来抵命,这样他父亲才会痛苦。” “哪怕你不是植梦者,这样的做法也会受到惩罚的。”沈聿说。 “植梦者被严苛的要求不允许用自己的能力介入人类社会。一旦因为植梦者的能力而改变了某件事某个人的命运就会接受最严厉的惩罚。”甄秀的眼里有血丝,还有不甘心。但是同样也有悔恨,“可是我太恨了。当年我年轻,就小琪一个女儿,我和我丈夫本来是打算就这样过日子的。但是余家就那么把我丈夫给撞死了,还拖着他的尸体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可怜我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全……” “所以你就打算用自己的能力向余家复仇?”沈聿抬了抬眼皮,“夺取他家的家产?” “原本我只想杀了余琛和余老头。”甄秀的头垂着,手指却在痉挛的颤抖着,“但是我的动作很快就被余珉发现了。继而他得知了我的身份,他威胁我用保守秘密作为代价夺取余家的家产。” “嗯。”沈聿点点头,“那么葛天羽呢?你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也是他胁迫你的?” 甄秀有一瞬间的怔然,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葛天羽。半晌她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那个时候我丧心病狂了。葛天羽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第二个丈夫和前妻生的女儿,那个男人也在几年前死了,就剩下她和我们俩一起生活。” “葛天羽一直不太喜欢我,可能是因为她是很大了才来到我家,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她。太漂亮的小姑娘总是不省事的。她偶然知道了我和小琪的秘密,但是并没有到处说。但是那时候我以为余琛死了,后来余老头也死了,我虽然觉得报了仇但是心里面愈发不安定,再加上余珉是个吃骨头都不吐渣子的,所以我总担心会有人把我的事情捅出去。所以就盯上了葛天羽。” “后来她却又没死,被余珉给救了,余珉为了救她费了不少事。这也是之后我才知道的。他留着葛天羽就是为了多给自己一个筹码,因为我的事情葛天羽全部都知道,所以因为这些我也要为余珉做事。” 甄秀最后突然笑笑,“只是当我知道余琛还活着以后突然就放下心了。余琛从小就聪明,余珉斗不过他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归来 归来 整个提审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甄秀说了很多。廖新新和袁飞在旁边笔飞快的在本子上面记,手差点没有累断掉。 看着那两个警员又把甄秀带走廖新新松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往桌子上一爬,吐了一口长气,“我累完了,这信息量太大了!” 袁飞却是在一旁校对两个人记得笔记,对廖新新这点战斗力嗤之以鼻,“这才哪里到哪里你就累成这样了。比这信息量大的审讯多的是——不过这次信息量的确也挺大的。但是你记关键词不久可以了,你这简直就是和录音一样。” “……原来是只需要记关键词的么?”廖新新傻乎乎的问。 “去警察学院学过了再来。” “谢谢,老娘是医学院毕业的。” 袁飞鄙夷,“这玩意不是生活基本常识好么?你就是学表演的也应该知道吧。” 廖新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一边正沉默的想着什么的沈聿,心里面因为刚刚甄秀说的一些话而有些不太愉快,“原来那句老话还真的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甄秀害了那么多人,最开始是为了给她丈夫报仇,之后则是被余珉给利用了。” “被谁利用了杀人都是不对的,何况她又是植梦者,用自己的超能力来改变别人的人生根本就是错误的。还有,余琛是余老头的儿子,干她丈夫什么事情?也不能父债子还吧——不过那余老头当年还真是什么都干啊?” “虽然说出了陈年旧案,但是那个案子也不是咱们负责的,况且也早就过了公诉期,又没有证据。也只能我们听听算了。” “虽然过了公诉期,但是那并不影响成为甄秀最初杀人的动机。”沈聿在旁边终于出声,“每个杀人案件都需要动机,而我们要把她的杀人动机与余珉的动机彻底分离开,这样才能将余珉凸显出来。” 袁飞问,“那我们是需要去找甄秀说的那件案子的一些资料吗?” “需要。”沈聿点头,“甄秀的杀人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所以她的复仇从余琛的‘死亡’就结束了。而后面余董事长的死亡。甄秀就已经开始于余珉有所接触了,这一点很重要,这说明余珉手下并不仅仅只有孙隼。还有余董事长。” 廖新新眨眨眼,“但是甄秀本来也是要对余董事长下手的呀。怎么就全扣到余珉身上了?” 沈聿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几张纸,“我没有说要把余董事长的死亡完全算在余珉身上,但是我不希望全部都由甄秀来承担。毕竟这些事的背后指使者才是余珉。我们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让他脱罪。” “所以只要能够达到最后的目的,我并不介意隐瞒和改变一些事实。” ………………………………………… 于是在审讯完甄秀之后。廖新新和袁飞毫无悬念的又忙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忙完全没有目的性。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目的性还是有的,就是查一下甄秀在审讯的时候所说的那件陈年旧案。 但是让两个人都很头痛的是。已经是那么早的案子了,别说能不能找到详细的卷宗,就算是找到了也不好调查。监控录像、目击证人以及知情者。 天知道。谁还会记得一件十多年前的车祸案? 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涉及有关植梦者的事情,所以廖新新和袁飞先是找了一个时间走了正规流程和甄秀谈了谈。甄秀的记忆很清楚。但是并不排除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真实的地方,毕竟无论从什么方面上来看,这件案子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甄秀向他们比较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这件案子当时的情况。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下面这些。 在一九九x年的一月六日,因为逐渐要到了年关,所以路上的车要比平时多上许多。在九十年代,社会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哪怕是在这个省会城市也是如此。在上午九时许,甄秀和其夫一起外出购置年货,其夫于文祥大路(现在已经更名,从周围的标志建筑描述来看应该位于三环外的一个丁字路口处)的路口位置被一辆大众汽车撞倒并碾压,后又被拖行了超过一个路口的距离。其夫当场死亡。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车主是余董事长的?”廖新新问。 “我当时记住了车牌号。在那个年代,能开得起那么不错的车的人在w市屈指可数。所以只要一问就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一天坐在车里的人根本不是余董事长,而是一个借他车来开的人,或者是一个司机?” 甄秀笑笑,“你们认为我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廖新新丝毫不给面子点点头,“至少从现在来看,是这样的。不然你就不会打算要杀余琛来替他老子还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把柄在余珉手里就替他杀人。” “好吧,我承认年纪大了我的确是有些患得患失,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也很能忍。” “如果你的故事的确是真的的话。那你的确很能忍。”廖新新说,“足足预谋和准备了十多年才开始动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而且你差点就全部都成功了——我指的是余琛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算了,当我没说,你继续说你的好了。” “那天是正好是余琛的生日。整整一天,余老头都是亲自开着那辆车载着余琛到w市的各大商场和游乐场玩。所以我可以确定,撞死我丈夫的人就是余老头。” “你是说,那天除了余董事长,还有余琛也在车上?”廖新新抬了一下头。 “是。” “难怪。这样你就的确有作案动机了。余董事长因为要给他心爱的儿子余琛过生日所以才会开着那辆大众车行驶在文祥大陆上,才会发生之后的惨剧。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对这两个人进行你的复仇计划。”廖新新点点头,“gotit。了解了。” “当时路上有摄像头么?”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那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摄像头。” “的确,九几年的时候还是太落后了,又是内陆地区。我想也可能没有摄像头,这个之后在调查吧。那你之后是怎么进行对于案件的处理的?” …………………………………………………… 全部问完之后,廖新新整理笔记,袁飞在旁边补充遗漏的项。 “这么看倒还挺麻烦的。已经不单单是时间长不好找证据的事情了。”廖新新把最后几行写完之后说。 “嗯。法院根本就没有受理。”袁飞抚了抚额头,“这叫我们怎么去查。现在连案宗都没得看了。” “我最开始想的是因为余家家大业大,所以通过某种渠道和方式让甄秀败诉,现在看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我不明白起诉状都已经递交上去了,法院为什么都没有受理?” “我觉得应该是在中途就被人截下来了,没有递交上去。不然是不可能出现没有受理的情况的。”廖新新说,“看来在十多年前余家的势力就不容人小觑了。” 袁飞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你说我们去问问余钦会不会得到点什么信息?” 廖新新瞥他一眼,“怎么可能,余钦那也是余家的人,别说他知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怎么可能和我们说?” “如果余老头还活着的话他恐怕不会说,但是现在余老头已经死了,他还瞒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再说就算是他当年知情不报,连立案都没有,他更不可能受到什么惩罚了。再说了,我们要是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再加上余琛没有死的话,甄秀在余家的案子上面就可往后退一步,就像是警司说的,我们完全可以把余珉拉到前面来。” “我觉得要不去问问警司?余钦也是我们很重要的牌,要是惊动了他的话对我们之后的事情也不利。”廖新新还是拿不定主意,觉得袁飞的想法有些扯,“先去征求一下意见再说吧。反正这件事情注定查不出个子午卯酉的。” 但沈聿却没在办公室,手机也关了机。廖新新和袁飞站在沈聿的办公室门前有些纳闷,这种时候沈聿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正这么想的时候,沈聿刚刚从一楼的电梯里面走出来。他看了看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外走。 在警察厅大门外的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suv,不显眼但是又有着低调的奢华,是路虎的新款。 车内相当暗,即使离得很近,从前面沈聿也看不太清楚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只能看见这个人双臂环着,微微后仰,似乎在很惬意的休息着。 沈聿在车边站了几秒,然后上前拉开副驾驶位子的车门,打开车门后他扫了一眼那个人,然后并不惊讶的坐了上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睁开眼,微笑的看过来,“久仰大名,沈聿警司。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沈聿也笑笑,“我本来认为我们不能见面的,尤其是像这样。” “是因为你们认为我死了?” “你伪装的太好了。如果不是我一直对当时的尸检心有疑虑,恐怕我一直都不会在意。”沈聿伸出手,“你好,余琛。” 应该回来的终于还是归来了。预留的位置已经空荡了太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余琛 余琛 余琛看着沈聿主动伸出来的那只手,没有立刻回握,而是淡淡的开口,“怎么,你连问都没问就确定我会和你合作?” 沈聿的手还是那么平稳的伸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余琛,心里面有些很微妙的感觉。一直以来认为已经死去的人如今就这么坐在他的面前,没有倦怠,没有狼狈,也没有担忧,更没有疑虑,就那么平静的自信的出现在这里。 他同余珉的相貌上有很多想象的地方,连笑容也似乎都是温柔的。但同样是又有太多的不同,那种自信睥睨的目光属于那样一个年龄的年轻人,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却仍旧可以维持下去的不易。 “余琛。”他说,“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恐怕连你的那位哥哥余珉一直也很想这样认为。但是我却在最初就开始怀疑了你自杀的真实性,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验尸的过程不对。但是在我逐渐的了解了你这个人之后我就觉得。” 余琛似乎轻轻的挑了挑眉,眼中稍微有些对沈聿平静的期待。 “像你这样聪明而有分寸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别人当做垫脚石的。” “聪明而有分寸?”余琛失笑,“这种夸奖真的只能从一个每天嘴上不离正义的警司口中才能听到的。在你看来像是余珉那种人就只能说是聪明而不是有分寸了?” 沈聿讥讽的翘起嘴角,“不,他仅仅只是一个蠢货。” 余琛愉快的笑起来,然后把手伸过去,与沈聿的相握。 他伸出去的手上有着一道相当狰狞可怖的疤痕。足有十公分长,盘踞在整个右手手背上。从疤痕的颜色可以看出,这道伤口的年纪显然很年轻。 “是那次事故给我留下的礼物。”余琛随着沈聿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他自己的目光中有着无奈和自嘲,“这就是我轻敌的后果。恐怕要一辈子跟随我了。” 沈聿收回目光,“介意和我说一下几个月前的事情么?” 余琛笑笑,“当然不。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来和你说这些。这么久我一直没有出现不过就是为了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安全无虞。” “你真是过奖了。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我出面你也会活得好好的。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你除了自保似乎还和那些植梦者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打算以牙还牙?”沈聿的脸不易察觉的阴了阴。 “我就知道你会介意这件事。不过我仅仅是出于自保以及还了甄天琪一个人情。如果当初没有她的话,恐怕我现在就真的被甄秀从市二院里面拉出去来不知道埋到那个乱葬岗去了。”余琛启动汽车。车子缓缓的开离警察厅的大门。“至于你说以牙还牙,既然我是一个那么有分寸的人,就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无论是甄秀还是余珉,他们的野心已经注定把他们自己推向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我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推一下就可以了。” 沈聿面无表情的。“这样可不太地道。” “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再说了,警司你在这方面也没有比我地道到哪里去。你不是也计划着把我父亲去世的事情上的责任全部推给余珉么?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误,毕竟他们已经走到那一步了。”余琛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痛苦之色抹去,“我也曾经给过他们机会。但是结果呢,我几乎葬身在江里。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报答。” …………………………………………………… “余琛!你等等我!”下课铃响了之后葛天羽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她附近的余琛拿起书和笔记就走出了班级,立刻不满的喊了一声。结果余琛却已经走得远了。她只好郁闷的把散落的到处都是笔本收拾起来一股脑的装进包包里。 前排的一个女生好奇的回过头来问,“小羽。余琛这几天怎么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也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我也觉得。”葛天羽被别人这么一说心里面也有些纳闷,“奇怪了,他原来挺合群的啊,这一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 “是不是他家里面出什么事了?”有一个女生凑过来好奇的问。 “应该不会。”葛天羽摇头,“我继母就在他家工作,如果他家出了什么事我应该会知道的啊。再说我和他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没必要瞒着我的啊。” 最开始说话的女生一脸八卦的摇摇头,“这你就错了小羽——作为好朋友我一定要提醒你,虽然你们青梅竹马,但是也要防止余琛被别的女生抢走哦。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好,人品又赞,不知道多上女孩子都跃跃欲试呢。” 葛天羽瞧了瞧四周支着耳朵都用余光往这边扫来扫去的女生们顿时缩了缩脖子。 “我找个时间盘问一下他好了。”她说。 y大事w市数一数二的大学,除了a大之外其他的学校都难以望其项背,只不过a大是综合类型大学,而y大则偏向于理科,所以在国内的综合排名上还是相差甚远。 葛天羽一个人走在路上,早已经看不见余琛的影子了。平时下课之后他都要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在主教后面的篮球场玩上个几个小时。话说回来,他可还是学院篮球队的主力呢。 “余琛?”五大三粗的篮球队队长摸摸脑袋,面对y大少见的美女有些脸红,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好几天没来早训了。我们问过他,他只说家里面有事——你和他走得近,他到底咋回事?” 葛天羽为难的笑笑。 “那你啥时候帮我好好问问。我个大老爷们也不好磨磨唧唧的成天跟个小媳妇似的追着他打电话。你见着他和他说一声,让他赶紧过来训练,学校的篮球赛马上就开始了,没他不成!” 上课时候沉默寡言,下了课也是一个人匆匆的离开,连篮球队每天的早训也都不参加了。葛天羽有些担心的咬咬嘴唇,看来他的确是有什么事。 可是是什么事呢?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很早,葛天羽看着家里全部被遮挡住的窗帘心情有些憋闷,连鞋子都没有脱就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顿时照了进来,将室内的阴暗驱走。 “你回来了。”甄天琪像是一个幽灵似的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看着明亮的客厅稍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妈妈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最好在她回来之前把窗帘拉好。” “什么植梦者,倒像是吸血鬼。”葛天羽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对着甄天琪说,“你整天呆在家不闷得慌吗?” 甄天琪看着自己苍白细瘦的手指,“我还好。” “真是不懂你们。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过日子。”葛天羽叹了口气,也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来,她看了看甄天琪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后问,“那个……小琪?” “嗯?”甄天琪动了动脑袋。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嗯,余家最近没出什么事吧?”葛天羽试探的问道。 甄天琪淡漠的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为什么这么问?” “呐,余琛,你认识的吧?就是甄姨工作的余家——” “我知道他,怎么了?”甄天琪看了葛天羽一眼,瞳仁黑的有些渗人。 “我觉得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头,就像是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病一样。我今天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理我,就算是应了声也心不在焉的。”葛天羽的语气有些急切,“而且我问过其他人,都说他最近很不对劲,连篮球队的训练都没有参加。所以我才想着问问,甄姨不是在给余家做事吗?她没说什么吗?” 甄天琪的瞳仁微微缩了缩,但是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她的脸色也更加白了一些,只是由于平时的肤色原因而并不明显,“我怎么会知道。妈妈什么度不和我说的。” 葛天羽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只是又叹了口气。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吊灯发呆。 甄天琪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突然问,“那个余琛。” “……嗯?” “你喜欢他?” 葛天羽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目光从灯上收回来,“你瞎说什么呢,小琪。”她站起身,把旁边的包包拿起来,然后又迅速的看了甄天琪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甄天琪盯着葛天羽的背影,有些同情的模样。 什么不许告诉别人,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 她又把目光缓缓的放回到自己的手指上,在她的眼睛里面可以看到葛天羽看不到的东西——隐藏在皮肤下紫黑色的丝状脉络。那是一双植梦者的手。 而她的手还算得上是干净,可是妈妈的手。 真的要那样做吗?哪怕是未来会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名,哪怕是要告别安稳的生活……哪怕是要杀死那个傻姑娘喜欢的男生?(未完待续) ps:即将进入那些被尘封的案件过去。余琛的自杀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秘密?那些事情又会带给案子怎么样的发展?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过去(1) 过去(1) 余琛现在脑子中极度的混乱,他虽然面色平静的走着,但是在内心中却在疯狂的叫嚣、咆哮、质疑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从几天前开始他的脑子中就不停的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这些幻觉不同于某些怪力乱神的电视中那样和妖魔鬼怪有关,而是间歇的记忆错乱。 比如说他分明记得今天是星期六,但是管家甄姨却仍旧在早上为他准备了早餐并告诉他今天是星期三。 这不仅仅是轻度的记忆出现错乱,似乎是相当严重的,毕竟在正常上课的过程中有哪个人会将星期三错记成星期六? “你可能是太累了。”甄姨当时这样安慰他,“你最近要准备竞赛,应该有些用脑过度。这也是正常现象。” 果真是这样么?因为太累所以潜意识中渴望周末的到来所以就认为今天是周末? “余琛,你怎么了?都不理我?” 他正在用力的回想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时候,葛天羽在前排叫他。他松了一口气,真好,有人来打断他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继续回忆那些越想越乱的事情。 “小羽。”他抬头笑笑,可是在看到葛天羽的时候他却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某些偏差,小羽难道不是短头发吗?留着齐刘海,还是黄色的头发? 可是—— “你做头发了?”他半晌才问。 葛天羽看起来有些疑惑的模样,“没有啊,我一直是这样啊。” “我怎么记得你是短头发——抱歉。”然后他突然想起来,半长不长的头发,厚厚的齐刘海和姜黄色头发的女生是班上的另外一个人。小羽一直都是一头黑色的长发。很长很亮。经常带着一种很好闻的水果香。 “真的很抱歉。我可能有些睡眠不足。”他困难的笑着说。 之后小羽似乎又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却突然倦怠的不想回答,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节课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模糊的印象中只剩下当时脑子中翻天覆地的一个声音在回响着。 余琛,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究竟有几天他却不太清楚,因为这几天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错乱到他有些搞不清楚现实是怎样的。 尤其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甚至会有些迷茫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或者说是有一刹那的疑惑自己到底是谁。 这真的像甄姨所说仅仅是太累了?或许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身后小羽似乎在叫他,他其实应该回头的。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心。但是为什么他又无法回过头去安慰她一下?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的时候似乎没有其它的勇气来安慰其他人的。 “余琛!你等等我!”他清楚的听见身后她焦急的声音,之后似乎还有其他人谈论的声音。他脚下顿了顿,继而更加加快了步伐。 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远远的能够看见篮球场上队上那些人正在卖力的训练。还有不久就是学校的篮球赛了,原本他也应该去训练的。但是现在。 他又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的记忆又有些混乱起来。他连忙甩甩头,再不看那个方向。身边的人似乎都在走向和他相反的方向,只有他一个人在宽阔的马路上逆行着。身旁有着莫名其妙的行走的方向波纹,带着令人窒息的紫黑色,就像是中毒了一样的颜色。深的刻在空气中的每一道纹路中,然后在他凝神去看的时候却又都散成了小颗粒继而飞快的从他的眼前不留痕迹的滑过。 “余琛。” 他的思绪被人打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正站在路中央发呆,而身边的人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说着,他只是走在这个方向的人们中的一个。 余琛摸摸头,然后转过身,惊讶的发现叫他的竟然是余珉。 他和余珉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了……或许是两年多吧,他现在有些记不得了。说起余珉他心中一直有些很特殊的感觉,一方面在小的时候这个大了他三岁多的哥哥一直都对他很好,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笑眯眯的很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并且给他一个简单却有趣的礼物。虽然在他的世界中那些礼物都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他还是很喜欢。 但在另外一方面,周围一直都有人在和他不停的说,或者说是告诫更为贴切。 要离余珉远一点。 至于为什么那些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并不肯告诉他,直到他懂事了之后才逐渐的明白,这个温柔的大哥哥是他父亲的另外一个儿子,但是与他却不是同一个母亲。人们说余珉的母亲是为了钱和权利才勾引了父亲,剩下了这个私生子,但是父亲不肯认他们。 “余琛,你是余家唯一的继承者。”父亲无数次这么和他说。 余琛笑笑,然后走过去,“你怎么来了,哥?” 余珉向副驾驶的位子示意了一下,“学校不让随便停车,上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咖啡厅永远是一个很适合聊天的地方,安静,没有人打扰。 “你不是一直在外地么?”余琛先开口,“回来办公事吗?” 余珉优雅的在杯中放入方糖,“我是回来看看这边的律所。我长年不在w市,有些放心不下。” “嗯。也是应该好好打理。你一向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余琛说。 余珉像是刚想起来一样抬头问道,“我来之前有去过家里,见到了甄姨,她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是学习负担太重了么?” “没事。”余琛不知为何不想多说,一语带过,“这段时间有个实验,没休息好。你见到父亲了?” 余珉有些苦涩的摇头,“父亲……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肯承认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打拼,就是想有朝一日他可以不那么排斥我,但是他却还是连见都不愿见我。” “父亲性子太倔,过几年就好了。”余琛安慰。 余珉的眼睛垂了一下,继而重新抬起来看向余琛笑道,“哥哥这次回来有一件事情想摆脱你。” “什么?”余琛皱了皱眉。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余珉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见父亲一面,让他能够承认我。” “怎么——”余琛疑惑。 “你也知道,当时我的律所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办起来,那些合伙人还不是看在余家的面子上。虽然对外余家只承认你一个继承人,但是很多人还是把筹码压在了我的身上。”余珉嘲讽的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是在这个社会光有能力是不够的。最近律所之中有了很大的问题,一些合伙人有打算撤资的想法,可能是因为觉得不可能得到余家的帮助,所以才这样打算。” “所以你想让父亲帮你?”余琛问,他一直很重视余珉,虽然一直有很多人说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话,但是在心中他还是很关心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的,“只是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 “我这次带来了在学校和这几年闯荡出来的所有成绩就是想让父亲看看,虽然我不可能成为余家的继承人,但是我也有能力去作为余家的一员生活。”余珉的目光坚定,“我并没有任何觊觎继承人位子的念头,但是我也一直为自己能够有余家血缘这一点而骄傲。我希望可以做出一些成绩——虽然这个成绩还是要借助余家来完成。”他突然自嘲的笑笑,“余琛,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这个哥哥?没办法自己闯荡出成绩于是又要回来啃老了?” 余琛拍拍余珉放在桌子上的手腕上方,“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的名字本来就带给了你很多便利也带来了很多不利。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他想了想,“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尽量让你和父亲见一面。但是见了面之后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你也知道我要是在旁边的话父亲一定更加不会妥协。” 余珉笑笑,“好。” 看着余珉的车离开,余琛揉了揉太阳穴,刚刚短暂的清醒之后现在又变的有些混沌。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哪里。 应该还是因为自己情况的问题吧。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迈开脚步,天气逐渐冷了下来,风带了一些寒冷的味道,吹在脸上有了一些刮脸的感觉。 在路口的位置他停下脚步,看着红灯上方的秒数逐渐的在减少。目光又放远了一些,远处是横亘w市的w江,江水应该也快要冻上了,从这个方向能够看见模糊的江桥延伸过去。 红色的秒数还在减少。 江水。红色。减少。 他的脑子中突然奇怪的冒出一句话出来。 红色的生命在江水前不断的减少着。 15、14、13、12、11…… 5、4、3、2、1。(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过去(2) 过去(2) 余琛回到家后站在玄关处打量了一下。宽敞的客厅,被砌的古色古香的装饰壁炉上被摆了一瓶百合。与周围的装饰有些不搭调。 父亲的鞋不在。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热,可能是发了低烧。他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把换下的鞋子放好。 “我回来了。”他微笑的向正在客厅旁边的屋子忙着的甄姨打招呼。 甄姨是六年前来到他家里的,听说她的丈夫在十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不幸去世了,后来又嫁的丈夫也在几年前因病离世。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好。我吩咐厨房摆饭。”甄姨擦擦手忙不迭的迎出来。 余琛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吃完回来的。” “那不用再吃一口吗?午饭可是要吃好的。”甄姨说。 “真的不用,我吃的太饱了。”其实根本没有吃,他现在也的确很饿,但是却什么都吃不下,刚刚觉得热的额头现在已经感觉剧烈的烧起来,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他扶着楼梯扶手勉强稳住自己的脚步,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 “甄姨,我要睡一会儿,暂时不要来叫我好吗?” “好的,少爷。”甄姨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吃了几片退烧药后余琛又喝了一整杯的水,接着就躺倒床上。脑子里面又开始纷乱起来,五光十色的像是把油彩打翻了一样,光怪陆离的闪耀着各自的色彩晃眼的很。 他摸起旁边的手机,早上随手把手机丢在了床头并未带在身上。 十二个未接来电。其中九个来自小羽,余琛有些无奈的笑笑,这个丫头还真的是性急。看来肯定是担心他了。过几天一定要亲自向她陪个罪,不然一定会撅着嘴很久不理他。 至于其他两个,一个是篮球队队长强子打来的,可能是问他训练的事情,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早训了。 另外一个…… 是余珉打来的。 余琛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去。 余珉啊,他要怎么和父亲说起这个哥哥呢? ……………………………………………… 梦境很快的降临,很多人都知道。真正的酣睡是应该没有梦的。哪怕是有梦也会在醒来的时候回忆不起来。但是有些人有些时候的睡眠却是极度疲劳的,因为他们的睡眠是被无数个梦境充斥着,串联着。虽然他们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休息。但是实际上他们的精神却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疲倦。 就像是无休无止的跑了一个马拉松一样,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倦怠。 现在余琛就是如此。 他的梦境不断穿插着童年、少年和青年。有些事属于他的而有些却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忽而他站在市政府的大楼下,忽而他行走在y大后面的红色枫林中。忽而他又在操场上呆呆的看着夕阳坠落。 有时候余珉也出现,对着他温柔的笑。递给他一叠照片。他满心欢喜的拿过来看,上面却是江水、江桥还有红色的指示灯。 “觉得奇怪吗?”有声音轻轻地说。 余琛在梦中四处找着声音的来源,但是周围的景象却都又变成了迷雾,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坐高铁经过一些被雾霾笼罩住的城市一样看不清面前的建筑。 “你的记忆正在扭曲和混乱着。”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带着很苍白的音调,冷静的说着,“你会记不清葛天羽究竟是不是长发。你会记不清今天是星期几,你会记不清你自己做过什么。”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是在梦中他并没有办法说出什么。于是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某个位置,他感觉那个声音似乎是来源自那个角落。只是他没有办法走过去看清楚。 “我本来不想帮你的,毕竟这是你父亲欠下的债。但是我想过了,这和你没有关系。”那个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出现,这一次声音更加轻了,不仔细听甚至不能察觉到它的存在,“你如果想保命的话至少先让自己知道什么记忆是真的吧。” 什么叫做让自己知道什么记忆是真的?余琛很想这样问。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那个声音在慢慢消散开来,“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外面天似乎渐渐的黑下来,屋子内没有亮灯,黑漆漆的,但是如果现在有人看着这个屋子的话却可以看见余琛异常亮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睁着,看着屋顶吊灯上面的每一片装饰水晶。 窗外模糊的响起汽车的鸣笛声。这个时间应该是父亲回来了。 余琛动了动,然后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但是脑袋仍旧混沌着。当然他还记得中午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余珉要帮他和父亲见一面的。 脚尖在踏上柔软的羊毛地毯的时候,脑子中又莫名其妙的回荡起那个声音。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余琛定定神,然后扭开房门的把手走下楼。 “您回来了。”他站在楼梯上对刚进门的父亲说,“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一些。” 父亲抬头看看他,然后笑笑,“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听甄姨说你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怎么样,现在好些了没有?” 他走下楼,觉得脚下还是有些软,但是这并不影响行动。 “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刚刚睡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虽然年轻但还是要注意。”父亲在沙发上坐下来。示意他也坐过去,“不用让张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余琛笑着说,“对了,父亲,我今天中午遇见余珉了。” 然后他看见父亲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似乎是对余珉这个名字都极度的敏感。 “他怎么了?” 余琛没有隐瞒的实话实说。“他想见您一面。” “还真的是没有——”父亲恼怒的低语了一句。像是陡然想起来他还在身边于是收住了后面的话,但是余琛可以想得到那必然不是一句夸奖的话。 “是我当年年轻做了错事。”父亲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后果。如今却成了烂摊子。” “余珉——”余琛想了想说,“这些年也很不容易。” 父亲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他很不公平,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虽然他也是我的儿子,比你又大了几岁。但是他永远也别想进我余家的门。余家的继承人只有你一个,这一点不会改变。”他顿了顿。“他都和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要见我?” “他的律所出了一些问题,我想他应该是想寻求父亲的帮助吧。”余琛半真半假的回答。 “算他没有假惺惺的说只是想探望我而已。他律所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要是仅仅是这种事我倒也可以帮帮他,毕竟都这么多年了。”父亲脸上还是掠过一抹不忍。“他还在w市?” “嗯。” “我会抽空联系他的。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以后他如果再来找你,还是尽量不要理会的好。一次两次没有什么关系。这种人要是像个水蛭一样缠上就不好办了。”父亲站起身,“我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好。上去休息吧。明天的课要是不重要就不要去上了,反正你的成绩也不差那一天两天的课程,先把身体修养好了。” 余琛应了之后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他专注而细致的打量了一遍客厅的摆设。从前一直没有注意观察过,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认识一样。那里是壁炉,那里是楼梯,那里是地毯、上面是波斯风格的图案,在茶几脚下正好碰到了那个图案的一个起始。 他站起来,甄姨正好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那边走过来,看见他站起身于是问道,“我切了水果,你正好在这儿先吃几块吧,一会儿我再给你端一盘上去。” 水果盘不知道是哪里的,青白色的底,上面带着浅浅的冰裂纹。 “谢谢。”余琛笑笑。 和父亲吃完简单的晚饭之后走上楼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窗外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甚至看不清下面花园中的小径。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他低声把梦中的这句话反复读了几遍,把每一个字的读音都咬得很准,就像是普通话测试一样准确清晰。 看来连他自己都在怀疑某一天他会彻底混乱,所以才会在梦中体现出来。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打开笔记本。 201x年x月x日星期三 今天一共四节课,分别是量子力学和高等数学。在课上我误将小羽的头发记成了黄色的短发,不过后来幸好想了起来,还好她没有生气。我最近的状态很奇怪,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或者将这些事情同其他的事情混乱在一起,不知道那些记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真的不记得这些事情。 中午的时候余珉到学校里面来找我,说他想通过我见一见父亲。他的律所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几个合伙人可能看出他未来不可能继承余家的家业所以要撤出股份,所以他希望父亲可以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当然,这么多年,我不敢说我了解他。 父亲答应了会见他,并告诉我明天可以不用去上课。其实我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状态,所以本来也是打算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的。天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虽然前几天为了准备竞赛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多小时,但是这也不至于让我的精神都崩溃掉。 刚才我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客厅的摆设,我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看过那些。我甚至第一次发现客厅的地毯是波斯风格的,而且还有很暗的图纹,很华丽又很神秘的图案,我觉得这种图案甚至给了我测绘选修课作业的绘图灵感——当然它们似乎并不在同一个领域。 就这样吧,希望明天一切安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过去(3) 过去(3) 余琛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真实的梦。哦,当然,他最初并不认为那些是梦。 总之在一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来到了一个这样的废弃仓库。老旧、四处弥漫着奇怪的灰尘和酒精的味道,不知道这些是怎样如此均匀的被混合在一起的。四周没有任何亮光,黑暗笼罩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大小,不知道方位,也不知道原因。 但是却知道这里是y大即将拆除的医学系仓库。他在大一的时候似乎曾经同医学系的舍友到这里来取过实验药品。 他不能在这里耗着时间了。他记得自己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想起来了,是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葛天羽约会。 葛天羽——他又想了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不太记得了。似乎时间并不长。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他女朋友的现实。毕竟在现如今这样的快餐社会中,又有谁会花费那么久的时间去经营一段感情,何况就算是有时间他也不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那实在太过愚蠢了。 脚下踩到了一个坚硬的硬物,不大,长方体的东西。余琛停下脚步,俯身将那个东西捡起来。 一个打火机。 然后打火机的光亮诡异的照亮这个空间,那个女孩子披散着长及腰间的黑发背对着他,端坐在一个小小的药品柜上。 然后余琛愣愣的看着她渐渐的转身,用一双奇异的看不清眼白,全部都被黑色的瞳仁包裹住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说着。 ………………………………………… 余琛陡然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原来是梦。 他想着坐起身。看着被窗帘遮住的窗户,能模糊从遮光窗帘的纹路上感知到外面的光亮。看来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起的这么晚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有些微微的苍白。带着不太健康的色泽,甚至在指尖的部分还有些泛着淡淡的紫色。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血液的寒凉。 刚刚那个梦太可怕了,连身体都变得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的温度。他并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垂着腿坐在床沿上。脚趾碰触到床下柔软的羊毛地毯。有些温热的感觉。随手从床头拿起一件薄外套穿上,这才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的回温。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回忆一下吧。 今天是——星期五? 好像不对。但是记不清楚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他记得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上学了。学校那种地方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如果不是为了混一个文凭他怎么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聊的课程上。 毕竟相比于那些鬼东西,还有太多东西是需要去用时间的。 比如说女孩子。比如烟酒,再比如说在会所里面一掷千金的赌上一场。 他站起身。然后走到窗前,把窗帘一下子拉开。略显刺眼的阳光立刻洒满整个房间。他有些不适应的遮挡住眼睛,然后有些惊讶。 他应该是不太喜欢这种刺眼的阳光的,但是身体却似乎很思念一样的想要接受这些。 还有当他想着那些过去的女朋友的时候虽然有很多张脸。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感觉很陌生。到最后那些很漂亮的脸都逐渐散开,只留下一张巧笑嫣然的女孩子的脸。 葛天羽? “余琛!你等等我!”很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面回荡了几秒然后散开。继而又是一个陌生的女生在脑海里面出现。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但是这些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遥远。似乎只要一闭眼,一转头就会彻底消失掉。余琛觉得脑子很难受。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目光落在身前的书桌上。很光滑的木质纹理,被收拾的相当整洁,连一粒灰尘都看不见。 脑子中突然有一个很模糊的念头跳出来。余琛犹豫的伸出手拉开左下面的一个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是一本课堂笔记,记得相当详细,字也写的俊秀,起落间带着自信的角度。 这是……他的?余琛有些纳闷的看着那本笔记。 字的确是他的,但是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本笔记?他上课从来是不记笔记的。 他又继续向后面翻了翻,然后看见了一页日记。 “201x年x月x日星期三 今天一共四节课,分别是量子力学和高等数学。在课上我误将小羽的头发记成了黄色的短发,不过后来幸好想了起来,还好她没有生气。我最近的状态很奇怪,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或者将这些事情同其他的事情混乱在一起,不知道那些记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真的不记得这些事情。 中午的时候余珉到学校里面来找我,说他想通过我见一见父亲。他的律所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几个合伙人可能看出他未来不可能继承余家的家业所以要撤出股份,所以他希望父亲可以帮助他度过这个难关。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当然,这么多年,我不敢说我了解他。 父亲答应了会见他,并告诉我明天可以不用去上课。其实我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状态,所以本来也是打算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的。天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虽然前几天为了准备竞赛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多小时,但是这也不至于让我的精神都崩溃掉。 刚才我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客厅的摆设,我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看过那些。我甚至第一次发现客厅的地毯是波斯风格的,而且还有很暗的图纹,很华丽又很神秘的图案。我觉得这种图案甚至给了我测绘选修课作业的绘图灵感——当然它们似乎并不在同一个领域。 就这样吧,希望明天一切安好。” 余琛的手有些发抖,除了手指,还有目光似乎也在抖着。他的目光投向四周,然后又困难的放回那页日记上。 那些黑色的碳素钢笔水写出的字还是很清楚的摆在那里。极其清晰,但是却又和他的记忆形成了一个很鲜明的对比。 原来今天是星期四。 原来昨天他去学校上了课,上了两节大课。分别是分别是量子力学和高等数学。 原来他竟然叫葛天羽为小羽的。 原来昨天余珉中午的时候和我见过面。 原来昨天我和父亲谈论过余珉,父亲答应与他见面。 可是他记得今天是星期五。 可是他记得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 可是记得他从来没有那么亲昵的叫过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可是记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余珉了。 可是他记得他怎么会和父亲主动提起余珉呢? 还有——他的状态一直很奇怪么?记不清一些事情,记忆在混乱着?甚至弄错了葛……小羽头发的颜色? 是了。他想起来了。 昨天的确是星期三,但是他误以为是星期六。甄姨告诉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还有昨天他没有和小羽一同放学,他还担心过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还有—— 还有昨天下午梦境中那个陌生的女声淡淡的警告。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余琛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觉得一切都真的很可笑。明明他是这样生活的,但是刚才那些古怪的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那些记忆中。他是一个靠着父亲在w市房地产大亨的地位和权势才进入了y大,他还记得小羽仅仅只是他最近很感兴趣的一个漂亮女生,并且约她在酒店见面。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余琛走过去。屏幕上跳跃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小羽。” 他盯着那个名字闪烁了几秒之后接起来,“喂,小羽。” 甄姨正在愉快的楼下打扫着。她的计划现在正在顺利的进行着。楼上响起微微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她抬头便看见余琛拿着外套垂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余琛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越过甄姨向客厅走。 甄姨看见他穿着外出的衣服,心中稍微紧张了一下,于是跟过去问,“你要出去吗?” “嗯。”余琛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又垂下眼。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今天外面冷,你就不要出去了吧?”甄姨说。 “我出去转转。”余琛说完正好也换好了鞋,向甄姨稍微点了点头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甄姨盯着玄关,不放心的皱了皱眉,然后也迅速的走回来擦了擦手就解下围裙。 “妈。”有身影从厨房那边转了过来,“你要出去?” “我昨天才真正第一次植梦,余琛如果出去遇到熟人的话恐怕会对梦境的植入效果有影响。”甄姨说,“我跟过去看看才放心。” 甄天琪淡淡的,“我倒觉得您大可不必操这个心。您的能力您自己心里面清楚,已经植入了梦境就不可能有人从梦境中逃出来。何况余琛刚刚的表现你也看见了,他的性格已经开始变化了。只要您之后继续植入已经准备好的梦境,就不会有问题的。” 她的眼底有着很深的阴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去(4) 过去(4) 甄姨犹豫了一下,步子也停下来。她皱起眉看着甄天琪,“你确定?我觉得还是要保险一些比较好。这个结果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甄天琪轻轻抿了抿嘴唇,然后淡淡的说,“那还是我去好了。余琛对我不太熟悉,我跟着更加方便。你就留在这里吧。” 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应该是又有从西伯利亚贝加尔湖来的一股冷空气的烦扰,所以才让气温骤降。呼吸间可以非常明显的看见一团团的白气,围巾上不一会儿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蹭在脸上又立即化掉。 甄天琪慢慢的走在街上,不远处就是余琛。她默默的看着那个明显表露出沉重的身影,紧了紧大衣,脚步放的更慢更轻了一些。 其实她对母亲说的并没有错,根本没有必要跟在一个已经接受过植梦的人的身后。因为植梦者的梦境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脱开,无论他们是否和生活在现实中的人谈论了什么,都只是徒劳,因为他们只会更加混乱,因为梦境是那么真实,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分清楚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甚至他们还会去怀疑那些由现实生活中的人口中说出的真实。 所以母亲根本没有必要担忧,那不过是因为太过于看重余琛的结果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表现。 但是一个由植梦者精心编织的梦境也并不是那么的牢固,只有一个方法,一个极其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在接受植梦之前彻底失去辨别力之前完全的知晓自己正在深陷梦境。 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一旦提前知道这一切,或者仅仅只是怀疑,那么梦境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何她会特意在那天下午来到余家悄悄的为余琛植入那样一句话。 她没有像母亲那样强大的能力。所以她没有办法编织出一个完美的梦境。但是她至少可以编织一句话放在他梦境的黑暗中,无论他清醒还是昏沉,都在他的脑子中循环播放。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甄天琪看着远处带着开心笑容的葛天羽迎向余琛的时候微微的笑起来。 我无法阻止一场犯罪的进行,但是为了姐姐你,也为了母亲,更是为了我自己。我至少要改变这场犯罪的结果。 下面就看余琛你的意志了。清醒的种子已经埋下。你存货的比例正在因为你的意志而逐渐增大。 …………………………………… “余琛!”葛天羽开心的向余琛挥手。她已经担心很长时间了,尤其是今天上午的课余琛竟然没有来上她就更加担心了。因为余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他从来没有无故缺过一节课。而且也从来没有在没告诉她的情况下就消失。 她看见余琛微笑了一下,然后向她走过来。 “你怎么了?上午都没有来上课。”她连忙问。 余琛看了她一会儿,就像是很久没有见她了一样瞳仁中带着一种怀念。葛天羽不安的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你生病了?” “嗯。”余琛笑笑。“有些不舒服,所以——” “那你至少也要告诉我一声。我打了好多次电话可是你一直都没接。”葛天羽有些委屈,埋怨的用手打了余琛的手臂一下。 余琛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中突然平静了许多。她还是真心关心他的。 “小羽。”他突然说。 “嗯?” 他伸出手臂环住葛天羽,头向下埋在葛天羽缠绕在脖子上厚厚的马海毛围巾里。在那种温暖中轻轻的蹭了蹭。 “你这是干什么呀。”葛天羽不好意思的四外看了看,行人们正看着他们露出善意的笑容。她脸颊微红,余琛虽然一直很护着她。但从来没有这样主动的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他们仅仅是牵过手而已。“有人在看呢。余琛。”她又加了一句,手却也环上余琛的背,轻轻的拍了拍。 余琛这么静静的抱了她几分钟之后抬起头,然后笑笑,“再见到你真好。” “什么?”葛天羽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余琛,他比她高了许多,这么近的距离她只能有些费力的仰着头。 “我只是很高兴。”余琛隔着葛天羽薄薄的刘海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手臂,改成牵出她的手,“外面太冷了,我们到里面坐着吧,我请你喝咖啡。” 这家咖啡厅的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几个高中和大学,附近还有几家公司。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生意都很好。而且这附近的治安可能可以称得上整个w市最好的,因为马路对面就是a省的公安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持枪的警员在巡逻站岗。 “两杯蓝山。”余琛对服务生微笑的说。 室内开着很足的空调,和室外是完全不同的季节,能感觉到很明显的暖意。葛天羽把厚厚的围巾和帽子都摘下来,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余琛的面庞,然后笃定的说,“你瘦了。” 余琛听她这么说失笑,“你昨天刚刚见过我。” “我知道昨天刚见过你,哪有不影响你的胖瘦。”葛天羽还点了点头增加话语的可信度,“相信我,你真的比昨天又憔悴了很多。昨天晚上没睡好吧?你眼睛下面都有阴影了。” 余琛的手指在眼睛下方触了触然后放下,“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做了很多梦。” “那就肯定是没睡好。真正好的睡眠是不会做梦的,一旦做梦尤其是那种信息量很大的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很累。”葛天羽说,“我有一次在睡前看了鬼故事结果那天晚上梦见被一只十多米的大鬼追了一晚上。喝点牛奶吧,可以促进睡眠的。” “好。”余琛点头。 “所以你就不要喝咖啡了,虽然不纯但是也影响睡眠。我给你点一杯牛奶吧。”葛天羽说着端走了刚放在余琛面前的咖啡。 “没关系。”余琛笑笑。“我现在需要的是极度的清醒,咖啡现在是最适合我的。” 葛天羽敏锐的感知到了他话里面含有其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你遇见什么事了么?有什么我可以帮你?” 余琛静静的看着葛天羽,然后说道,“我现在的确需要你帮助我,而且也只有你可以帮我。” “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不打算和你说。因为——”余琛顿了顿。“应该还不到时间。我需要你帮我的很简单,就是无论我每天的状态怎么样,是否来学校。你都一定要和我反复的说一些关于我的信息。比如前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和你说过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的家庭还有……”他想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只要是有关于我的事情都可以。挑重点说。” 葛天羽更加奇怪了,“可是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怎么了么?” “具体的原因我以后会找时间告诉你,也可能就算我没有机会告诉你你也可以看得出来。”余琛说。“现在只能简单的告诉你的是我的状态不是很好,今天早上我发现自己忘记一些事情,甚至昨天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我看了昨天临睡前的日记才重新回忆起来。我担心自己可能会在每天都重复一遍。但是如果我的状况逐渐严重的话,恐怕我根本不会记得去看自己前一天的日记写了什么。” “那——”葛天羽着急刚要开口就被余琛打断。 “其他的你不要再问了。还有我希望你可以不把这些告诉其他人。哪怕是你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以及我的朋友和家人。我知道之后他们会很担心,但是无论怎样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这些话告诉他们,你需要告诉他们的就是你在学校里面的确看到我的状态很不好就可以了。”余琛的手轻轻的握住葛天羽的手,“小羽,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虽然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你要记住你的保密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不要让任何人察觉你知道这些。” 葛天羽静静的看了余琛半晌,然后咬咬嘴唇点头,“我听你的。你做的一直都是对的,我照你说的做就好。” 余琛释然的笑笑,他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开口,这一次他的表情极其的严肃,“小羽,记住一句话。‘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葛天羽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 “很重要的一句话,这句话在今天救了我一次。”余琛的目光移到窗外,窗外庄严肃穆的公安厅大楼直直的伫立在那里,带着冷硬的线条,“牢牢的记住就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心里默念着。” 他端起咖啡像是酒精饮料一样的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我要走了。” “这么快?”葛天羽有些无措的也跟着站起来。 余琛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抚过带起一阵凉意,他专注的看着葛天羽,“能再见到你真好,我真的担心某一天我记不住你了。” “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记不住我呢?”葛天羽笑起来,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 “无论怎么样。”余琛认真的说,“可能我没有和你说话,没有叫你的名字,没有记得你。小羽,你知道就好。我爱你。” 窗外突然飘起细细的雪花,那是这一年冬季的第一场雪。葛天羽看着余琛的背影,眼中突然就留下泪来,细细的温热的留下,最后冷凝在颊上形成一道奇怪的痕迹。 那种感觉就像是……再也不会见面一样。 好像……即将生离死别。 余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去(5) 过去(5) 气垫bb中蜂窝一样的小孔刺激着密集恐惧症患者。那看起来就是一片散发着脂粉气息的海绵,摁上去便挤出流状的液体来。 葛天羽对着镜子仔细的在脸上涂抹着,有些暗淡的脸色在化妆品奇迹一样的效果下显得光鲜亮丽,就像是水分充足的柚子被剥开最后一层薄皮之后那一个个水灵灵的果粒。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孩子,但是现在不化妆的话就可以清楚的看得见脸上分明的暗淡,有些浮肿的眼皮让整个人都显得不精神,眼睛下方淡淡的黑色晕染着就像是眼泪将眼线晕开留下的痕迹。 第五天。 葛天羽放下手中的散粉刷,看着镜子中重新回归明丽的一张脸。有些嘲讽的笑笑,化妆品有的时候还真的是必需品,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住她的焦虑从而产生的表现。她不可以让自己的焦虑在人前表现出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沉重的似乎每一个脚印都刻着千斤重的痕迹,深深的印在地面上。 第五天。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提包,然后微笑的走出卧室,对正坐在饭桌前的甄姨和甄天琪说,“我去上课了。” “又不吃饭么?”甄姨抬眼看了她一眼。 葛天羽笑着回答,“这不是减肥呢吗。马上就是学院的元旦晚会了,我还有一个节目的领舞,实在不想让台下的人看见我的赘肉。” 甄姨扫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倒是甄天琪翘起嘴角说道,“姐姐身材这么好那个人没长眼睛敢嘲笑你?” “哪里好了。”葛天羽穿上鞋然后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问,“对了。阿姨。” “怎么?”甄姨看过来。 “那个……”葛天羽抿了一下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余琛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嗯,他的病怎么样了?” 甄姨有些在意的挑了一下眉,旁边的甄天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葛天羽,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姐姐想你的情郎了?那怎么不去探望一下?” 甄姨有些阴沉的瞪了甄天琪一眼。 “不好吧。他家还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呢。”葛天羽笑笑。“我就是有些担心,我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没事。”甄姨淡淡的,“就是医生让他静养。手机都关了。” “这样。”葛天羽拿起刚刚被放在鞋柜上的包包,“那阿姨帮我问候一下他,说我帮他记了笔记,让他不用担心课程。” 身后人是怎样的表情葛天羽没再去关心。微笑着的脸在转过身之后逐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茫然。 第五天了。 余琛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中五天了。 她侧过头看着身后的防盗门。这样的状态甄姨却不肯告诉她。果然余琛的感觉是对的,这其中有着什么。 狠狠的摩擦了一下脸颊,手指上带下来淡淡的bb的颜色,带着略有些腻人的香气。高跟鞋在楼道里面踩踏出很响的声音。 ‘你很快就彻底混乱。趁着你还没有完全混乱之前看清楚吧。你身边那些人到底谁才是真的关心你的。’ 谁是真正关心的又有谁是戴着关心的面具隐藏着内心的阴暗呢? 她捏了捏手指走出大门。 余家的宅子离她居住的书香苑小区有些远,在不堵的情况下要坐半个小时以上的车,还要步行十多分钟。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给班级里面关系好的女生打电话。 “抱歉,我今天还是没办法准时过去。老师如果点名的话帮我答一下。另外笔记今天借我用一下。” 电话那头的女生很好说话的应下了,然后关心的问,“小羽你怎么了?都好几天了你都迟到了,别的课好说,今天可是班头的课,她不太好混啊。” “嗯。”葛天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笑,“拜托了,要是她查的严的话就算了。反正她的课缺勤三次以上才会不及格的,我这才第二次。” “……好吧。你快些来吧。如果迟到一节课以上的话会算旷课的,你的平时分都快扣没了。” 葛天羽坐在公交车上后排最里面的座位,她很喜欢公交车上最后面的位子,因为这里大多没有人会坐,所以很宽敞。而且最后一排的位子是整辆公交车上最高的位置,她坐在那里可以轻松的俯视着整辆车上的乘客,观察他们的表情、猜测他们的行程。 太多人为了不同的目的在车上耗费时间,但是他们大多表情自然。葛天羽从手机屏幕中看见了自己的表情,担忧、焦虑。 真丑。 余家离市中心有些远,很奇怪的发展趋势。最初城市发展的时候市中心是富人们选择住处的最佳位置,因为那里地价高可以显示出自己的金贵。但是现在却恰恰相反,市中心反倒逐渐成为了低级住宅的聚居区,吵闹、喧嚣、污染。 人们的心就是这样奇怪,他们总是想要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于是变得阴暗,变得*强烈。他们戴着诡异的面具对着你笑着,然后背在身后的手里面却捏着什么你不知晓的事物,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拿出来。 “姐姐。”有人说。 葛天羽看过去,甄天琪正站在站牌后面看着她。 “你太慢了,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甄天琪淡淡的说。 “我知道。”葛天羽走过去,“堵车,抱歉。” “这话还是去和你的情郎说去吧。”甄天琪说,“你今天晚了十分钟,所以再有二十分钟母亲就会过来,你抓紧时间吧。” 葛天羽看着甄天琪用钥匙打开余家的侧门,轻轻笑笑,“多谢。” “我不是在帮你。”甄天琪说道,“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我走了。” 葛天羽没有犹豫的走进屋内,迅速的上了楼梯。二楼左侧的第二个门。她轻轻的握住把手扭了一下。 屋内被遮光窗帘遮挡的不见阳光,到处都是昏暗的,就像是甄秀在家里面也喜欢阻隔所有的光亮一样让人的心中不舒服。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她带上房门,然后走进卧室。卧室同样昏暗,大大的床上一个修长的人形凸起,余琛正沉沉的睡着。 “余琛。”葛天羽走过去开始摇晃余琛,“余琛,醒醒!” 但是余琛还是一动不动,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葛天羽几乎要认为他已经死了。 八点十三分,她只剩下十七分钟了。 连续五天她每天中只有半个小时用来叫醒沉睡的余琛以及对他讲述对他来说已经相当陌生的日常生活。甄天琪对于时间把握的很好,这半个小时正好是余琛父亲刚刚离开而在余家工作的人们还没有到达的时间。 现在这栋房子内只有几个人,而且他们不会接近二楼。 “余琛!”她稍稍放大了音量,“醒醒!” 余琛的睡眠很深,每天她都需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唤醒他。她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余琛口中的那些不能说的原因。 “余琛!”她用力的拍打了几下余琛的脸,他瘦了太多,脸上的骨头有些分明的凸显出来,带着一种病态的俊美。 ……………………………………………… 甄天琪站在远处看了一眼被树枝遮挡住很大一部分的余宅,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分明。 今天葛天羽晚了整整十分钟,她并不知道这十分钟的重要,因为她到现在也并不太了解事情的真相。甄天琪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很苍白的脸色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和周围没有色泽的景物混合在一起。 或许她应该想办法让母亲晚来一会儿,但是现在赶回去已经晚了。母亲现在应该正在来的路上。但是如果不管的话,葛天羽恐怕不会在二十分钟完成。 假如这一切被母亲看见了的话。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目光从余宅上移开,然后不经意的从一辆黑色卡宴上滑过。 她迈开步子,目光一直牢牢的钉在正前方的某一点上。 xbxxxx。 不是w市的牌照,似乎是—— 她静静的走开。 手机响起来,她瞥了一眼号码,然后听着铃声又响了一会儿这才接起来,“母亲。” “你在哪里呢?”甄秀问。 “我在公园这边,外面太吵,刚刚找了个地方接的。怎么了?” “我刚才出来的急了一些,忘记带卡。你一会儿回去之后帮我送过来吧。” 甄天琪垂下目光,“这个时间你应该刚下楼,自己回去取一下吧。” “我今天出来的早,现在都快要到了。” 甄天琪的瞳仁微微一缩,然后平静的回答,“好。” 她又迈开步子,身后的余宅在树枝的影子中逐渐消失。天空有些阴,沉沉从西方聚集起一大片的黑色云彩,渐渐的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其中或许裹挟着大片的雪花但也可能是讨人厌的雨和雪的结合体,黏腻的。 葛天羽,你最好快一些离开。 否则你也会被堕入梦境同余琛一起葬身江水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危机 危机 床上沉睡着的余琛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又没有其它的动作了。葛天羽有些着急,这一次的时间有些紧,而余琛却是一天比一天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她记得第一天她在甄天琪的帮助下进入这里的时候被余琛已经完全苍白憔悴的脸色惊住了。分明前一天才刚刚见过,那个时候余琛虽然有些疲倦的模样,但是至少是很健康的出现在她面前。但是现在这幅模样,就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从余琛身上看出了相当明显的变化,日复一日的憔悴暗淡,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皮肉下面的骨骼正在用力的向上钻着,想要钻出皮肤刺烂身体。 “余琛。”葛天羽看了一眼时间狠了狠心,握住余琛冰凉无力的手指狠狠的将其中一根向上弯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节断裂的声音余琛终于痛哼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 他似乎再用一种很茫然的目光看着她,眼睛里面没有什么光亮,沉沉的毫无生命力。 “余琛,我是小羽。”葛天羽没有空闲再去悲春伤秋了,她迅速的将每天都要说上一遍的话飞快的再次说出来,“今天是星期二,距离你陷入睡眠已经是第五天了。你每天都会把以前的很多事情忘记,你在咖啡店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你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 余琛愣愣的看着她,带着一种很疑惑而不耐的神情。 “我和你已经认识了十多年了,你一直对我很好。很多女生喜欢你,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看过她们一眼。你的成绩很好,是以高出录取分数线70多分被y大录取的。你今年大三。大学三年你从来没有无故缺过一堂课,你的各科专业课笔记一直都是班上同学和下一届学弟学妹争相复印的最佳资料。” “但是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从一周多前你就开始遗忘很多事情,你甚至把我的头发的颜色给记错了。你和我说你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你不记得星期几,不记得人的名字,不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学校的篮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因为你的缺勤所以我们学院这一次可能不会有特别好的名次。篮球队队长和我问过很多次你的情况但是我没办法全部告诉他。对外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体现在出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人知道你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在你房间书桌里面左下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你自己每天在恢复清醒之后记录下的笔记。上面很详细的记录了每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余珉在六天前和你说过要见你父亲的事情,昨天他已经和你父亲见过面了。叔叔答应会帮助他的律所度过难关,但是我觉得余珉的企图并不止这些。我只见过他几次,他的笑容和你很像,但是却不一样,他的笑容里面是有阴谋的。” 葛天羽紧张的注视着余琛的表情。因为随着时间的过去每一天余琛的情况都在加重,虽然她可以感觉的到他的意志很坚强。但是似乎什么东西正在蚕食着他的记忆,替换着他的记忆。 她的脑子里面似乎突然滑过一些什么,但是太过迅速所以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她连忙收回思绪继续说道,“不要信你的那些梦。没有乔木,没有欧直予,没有郤林林。没有孟夕。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善良、温柔、专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如果没有我的允许甚至不会亲吻我,更加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你说过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所以余琛,赶紧记起来吧。”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那是正在混乱的表现。但是今天的时间却用的格外的长,似乎他本身的意志正在被吞噬,和第一天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第一天的时候余琛在从沉睡中醒过来之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就逐渐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葛天羽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在这五分钟之中她不确定可不可以彻底飞唤醒余琛并且顺利的离开这里。 甄天琪曾近告诉她,一定要在半个小时之内离开。 “为什么?” “我不能说。”甄天琪当时这样回答,“但是你要记得不可以让母亲看见你。” “阿姨……”她有一瞬间的无措,“余琛的事情和她有关吗?” 葛天羽看着面前已经完全陷入不同记忆冲突之间的混乱中,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偶尔露出一种很可怖的神情,那种神情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在她的严重余琛一直都是那么平静温暖的微笑着去对待每一件事情。 而那些梦境—— 葛天羽终于知道自己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这些天她一直刻意的去躲避一些事情,但是又不能不想,却又不敢想。 植梦……这就是植梦吗? 用一些梦境替换了余琛原本的记忆吗? 她陡然站起来,力气大的连余琛都抬眼去看她。葛天羽盯着余琛,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楼下有关门的声音,她并没有将余琛的房门关紧,就是因为她需要时刻听着楼下有什么动静。 这个时间。 她觉得指尖有些发凉。是有谁提前来了吗? “你先躺下。”葛天羽对余琛说,她从余琛的眼中模糊的看到了清醒的痕迹,心下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的走到外间书房。她贴近屋门,在确定二楼没有人之后轻悄悄的走出去,顺着楼梯稍稍探出头向一楼的客厅看去。 是甄秀! 葛天羽一下子缩回头,有些不知所措。按照时间来说甄秀应该还在路上才对,而且今天的路况不是很好,因为下了雾。虽然不重但是却影响交通。她原本以为甄秀也会迟一些才会到达这里。 情况不妙。她在心底说着,侧门就在甄秀平时经常在的厨房旁边。如果想要从那里出去的话势必要经过厨房,很可能被甄秀发现。而正门那里是一直有人在的。 怎么办? 正在焦急的想办法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楼下有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是甄秀,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 而这个声音……葛天羽微微皱了皱眉,她似乎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那种很温柔的声音相当耳熟。 她想了想然后一狠心又将头从楼梯上稍稍探出去一些。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客厅的一部分。根本没有办法全部看清。而说话的声音却恰好来自于楼梯角度从而遮挡住的另外一边。 “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就不怕别人多想?”这个声音是甄秀的。 “我已经在这附近等了好几天了,现在的时间刚刚好。除了余琛之外这里没有别的人,不是刚好让我们讨论一些事情么?”这就是那个有些熟悉的男性声音。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 “怎么会呢?余琛可是还在楼上躺着呢。需要我去叫醒他么?甄秀?”男人笑了几声,声音中带着无所谓的轻慢,但是又给人没有办法反驳的力度。 “你叫不醒他的。”甄秀说道,“他现在是深度睡眠。不可能醒过来。” 葛天羽静静的向后退了一步。手指却是在扶手上面攥紧。 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余珉的。之前和余琛一同吃饭的时候偶然间遇见过他几次。这个人令她印象十分深刻。可能是女性的直觉,在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可以很好的诠释一个叫做“口蜜腹剑”的成语。那样温柔的话语和微笑,但是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别扭。 而且他现在正在说着余琛。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模糊的感觉的到余琛的昏睡……至少他们都是知情的,而且余珉似乎还在用这个去威胁甄秀。 所以说。果然余琛现在的状态是由于甄秀么?很多年前偶然得知的关于甄秀的秘密,她从未放在心上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觉得重要。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不能再听下去了。葛天羽心想,她又轻轻的后退了一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立刻离开这里。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不然如果被这两个人发现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么她是不是也会成为和余琛一样的活死人? 是怎么样的状态并不重要,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帮余琛了。 但是如果那两个人会说出之后的计划呢?是不是就可以更加了解并且想办法解决了呢?葛天羽有些犹豫,脚步也迟疑的停下。她知道此刻的确是应该立刻离开,但是却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呢?你到底要做什么?要去揭发我?”甄秀冷笑,“这种事情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或许是没有人会信,但是你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可是就要功亏一篑了。”余珉这么说着,“你就甘心你的计划这样破产?” “所以,我们合作怎么样?”余珉的语气极尽温柔,却让葛天羽浑身发冷,“我帮你除掉余琛,无论你打算让余琛怎么去死我都不会干涉而且还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些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不需要你来帮我。” “但是怎么办呢?你必须要和我合作的。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怎么,你想让我怎么闭上嘴巴?植梦?别说笑了,那种东西只有余琛那样的傻瓜才会对你毫无防备。只要知道了你的秘密就不可能被你植梦。”余珉笑着,“还有余老头,你不是也对他恨得牙痒痒么?和你说实话,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就是因为知道余琛最近的状态不对所以我才会大老远的回到这个鬼地方。你不是也想杀了余老头么?但是你却没有办法像接近余琛一样接近他。所以你需要我,我需要你。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甄秀似乎是在犹豫,空气一下沉寂下来。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终于开口,“一周之后我要让余琛在江堤自杀。我需要你帮我搞定警察和法医。” “那我们合作愉快。” 葛天羽用力的扶住扶手然后一步一步的回到房门前。 要立刻离开。她这么对自己说。 然后她听见卧室里面传出来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巨响。她几乎是立刻就转过头看向楼梯方向,她能够听见有人迅速接近的声音。 “你叫不醒他的。他现在是深度睡眠,不可能醒过来。”甄秀这么说过。 余琛现在的状态很难凭自己的能力摆脱控制,所以不能让他们发现余琛正在逐渐清醒,否则或许他们的计划就会提前。而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她迅速的走回屋子,余琛正扶着墙壁站在卧室门口,他身后是一个碎裂的花瓶。可能是因为控制不住身体所以不小心打破了。 “小羽……我……”他困难的开口。 葛天羽释然的笑笑,他总算又一次想起来了。她走过去把余琛推回去,“躺下。” “怎么?” “他们听见了。”葛天羽平静的说,“你被植入了梦境,但是按照常理来讲你现在不可能清醒。所以刚才那个花瓶是我打碎的。” 她听见外间的门被推开,她飞快的说,“我会想办法告诉你,但是你现在只需要闭上眼睛。” 卧室的门紧接着被推开,她慢慢的回过头,看见了甄秀和余珉正站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 危机(2) 危机(2) 余琛原本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些疑惑,或者说并不是疑惑,而是反感。因为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并且还用着一脸担忧的样子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做他是一个好学生?这是在开玩笑么? 但是在她喋喋不休了很长时间之后他突然有一些混乱的感觉,紧接着就是脑子中出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有的时候那个声音是属于一个冷淡的女孩子的,在不停的说着一些什么。有的时候声音又变成了他自己的,在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不 再然后,他就想起来了,就像是前几天每一天都做的那样。那些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每一句都明确着在脑子中不停的过着,然后他就想起来了。 他是余琛。不是那个余琛而是这个余琛,和梦境中完全相反的人生。 所以当他不慎打碎了床头的那个花瓶的时候他的心里面陡然提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似乎不应该是清醒的,虽然他并不确定,但是这几天,小羽不停的和他说的那些事情以及他每天在清醒的时候所观察到的那些都让他的心里面有了一个要轻易相信所谓现实出现的那些事情。很模糊的想法。 所以他模糊的感觉到,他现在是不应该清醒的。 接着他就听见了小羽迅速进入房间的声音以及她身后不远的脚步声。 “你现在不应该清醒。”小羽果然这样说,“我会想好办法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相当虚弱,能够看见他床头的上方吊着一瓶生理盐水。毕竟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陷入沉睡中的,每一天也是多亏了小羽才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然后就被季度虚弱的身体和不知为何混乱的思绪重新召唤进睡眠之中直到第二天再次进入短暂的清醒。 不得不说,这如果是某个人做到的。那的确是相当恐怖的一种能力。 他闭上眼,脑子里面却是在利用这短暂的清醒时间在不停的思考着。现在他装作沉睡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小羽或许会陷入与他同样的危险当中。 葛天羽看着余琛,心中松了一口气继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可以放下心的时候,因为甄秀和余珉已经来了。如果不仔细一些的话可能他们就会发现余琛已经处在清醒的状态,那么之后的事情她就再也帮不上余琛什么了。但是如果自己来承担的话。至少自己的事情还有可能把握得住。 当然她也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得到。余琛的意志力是顽强的,但是他仍旧还是被植入梦境导致了现在的沉睡,哪怕她每一天都去唤醒他、和他讲述以前所发生的事情。也仍旧是相当困难的。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甄秀和余珉进入房间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余琛仍旧昏睡在床上,但是床头的花瓶已经被打碎了。 但除了余琛房间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甄秀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房间,最后将目光投向昏睡中的余琛。他的样子和昨天晚上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都像是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只能看得到他胸口微微的波动起伏。 “余琛醒了?”余珉是在余琛昏迷之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他,有些饶有趣味的翘起嘴唇,露出一个相当诡异的微笑,“他是听见了我们说的话了?” “他不像是醒过来了。”甄秀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之后直起身子说。 “这么说他是在梦游或者是花瓶自己打碎了?”余珉笑着说。“装睡是多容易的一件事情。” “应该是其他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这里。”甄秀说,“经过我的植梦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和本身的意志力是很难清醒过来的。余琛在被我植梦之前并不知晓这一切,所以没有了自我的意志力他是不可能清醒的。哪怕是外界给了多大的外力也绝对不可能。而且余琛是一个相当细心的人,所以就算是他曾经清醒过来。也会让自己真的像是从未起来过一样。”她指了指余琛身上明显相当混乱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 “那么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余珉笑笑,“从余琛的房间用那么快的速度逃出去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是不可能。”甄秀看了一眼阳台方向,“余琛房间的阳台外面有一处特别小的平台,如果是身材纤细的人是可以通过的,通过那里到达一楼的平台然后从后面的花园离开。不过这种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看来你要改变你的计划了。”余珉说道,“既然有人能够进入这里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成功脱身,那么就不好说余琛是否已经清醒过了。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有人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就会极大的减轻植梦的效果,甚至有可能失去效果。” “我会在查探一下的。”甄秀说,“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只需要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了。” ………………………………………… 葛天羽从狭小的平台跳到一楼,然后迅速的躲进了花园,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外一只手去开花园侧面的小门。 原本她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甄秀和余珉看出来余琛的清醒,但是在已经能够听到外屋的门被扭开的声音的时候余琛突然迅速的弄乱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和铺着的床单,然后低声告诉她卧室直通的阳台左侧下面有一个可以下到一楼的小平台,勉强能够放下一只脚的大理石台子。 最后他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了一个键子,示意葛天羽立刻离开。 几乎是在她将一只脚踩到下面的平台上的同时她听见了甄秀的声音,她摸出手机,上面正闪烁着余琛的来电号码。按了接听键之后她清楚的听见了屋内甄秀和余珉两个人的谈话声。 这个时候她究竟是应该庆幸自己的身手敏捷还是应该庆幸余琛卧室外面的书房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拖延了时间?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哪怕是之后甄秀怀疑到自己头上也的确好过被当场抓包。 但是听见他们在讨论着是否要更改计划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用一种相当不详的预感,原本听到的计划可能都不会作数,这样的事情她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阻止得了? 还有余琛,他现在应该已经听见了甄秀和余珉的话,他又要怎么做才可以自保。 短时间内她肯定不能再去余家了,因为余琛的布置,甄秀虽然没有怀疑余琛的清醒但是却完全肯定有人进入过余琛的房间并且已经开始防范有人扰乱她的计划。但是余琛却是在没有人在外界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很难自己清醒过来。 怎么办呢?她有些束手无策,一个是因为原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另外一个则是担心如果自己这边试探了什么会影响余琛的行动。 她叹了口气,然后迅速的离开余家的范围,身后的余家别墅被树枝的阴影逐渐遮挡住。天上已经开始飘下密密的雪粒,被风一吹很急促的落在脸上有些不舒服的疼。她握紧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了,但她并还不知道是余琛在甄秀和余珉离开之后主动结束了通话抑或是被他们发现了手机被迫结束了通话。 她拐了一个弯儿之后看见了甄天琪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被发现了?”甄天琪问。 葛天羽摇摇头,“没有,顺着余琛卧室外面的阳台爬出来了,他们应该没有看见我。” “他——们?”甄天琪皱皱眉,“除了母亲还有谁在?” “恩,是——”葛天羽刚开口就被甄天琪打断。 “是余珉吧。”甄天琪说道。她看着葛天羽的表情之后哼了哼,“我就知道是他。”她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心一些他吧。” 葛天羽忙跟上去说,“他也没有发现我,应该没有事很么事情的。” 甄天琪似笑非笑的看了葛天羽一眼,然后说道,“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你在么?” “什么?” “他早就知道了,从我们第一天进入余家就知道。”甄天琪说道,“我看见他的车了,就在余家大门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是一辆黑色的卡宴。之前我和母亲在余家曾经偶然见过一次,而且我也从驾驶位那里看见了余珉。就在我送你进去之后。” 葛天羽说不出话来。 “我不太了解你当时的情况,但是如果他没有当场拆穿你或者也没有在时候向母亲拆穿你,那么你可要小心了,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让你帮他去做。至于具体是什么,他应该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葛天羽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面一个劲儿的咚咚狂跳着,她回头向余家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连屋子的轮廓都完全看不见,雾蒙蒙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危机(3) 危机(3) 甄天琪和葛天羽一起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都是沉默着没有一句话。不知打开她们彼此之间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至少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特别的好,葛天羽很明显脸上有些很纠结的模样,而甄天琪则是没有例外的冷着一张脸苍白着肤色,但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可以看得出隐藏在她平静表面之下的坏心情。 “如果余珉来找我我要怎么办?”葛天羽打破沉默,“他会告诉甄姨吗?” “应该不会,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去做——如果他打算告诉母亲,一早就说了,还能让你听见那些有的没的之后才假惺惺的跟在后面?”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葛天羽愤愤然,“他就是一个斯文败类,他的话我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打算害死余琛的。” “哦。”甄天琪说。 “你这算是什么反应?”葛天羽瞥了甄天琪一眼,“可能你对余珉这个人不了解,但是他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我的确是不了解,但是你又了解到哪里去。”甄天琪哼了一声,“何况他在知道你在的情况之下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给你听的又有谁知道。所以你还是看看再说好了。” “好吧。”葛天羽叹了一口气,“总之只要甄姨现在不知道就好了。”说完她又看了甄天琪一眼。 甄天琪立刻知道葛天羽现在在想些什么,她冷冰冰的回答,“你还是不要指望我的好,母亲的很多事情都是瞒着我的,这一次如果你叫她发现了她一定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余琛家里面就那么几个人去过,除了我还有人能够把你带进去。” “但是你至少帮我看着点。”葛天羽有些着急,“如果真的她就这么改变了计划的话我真的担心余琛会出什么事情。你今天没有看到,余琛的情况相当不好,我叫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让他清醒过来,所以如果我没有办法再过去的话很可能他就醒不过来了。” 甄天琪心里面有些后悔当时参与进了这件事情,不过想了想她还是点点头。“我会尽量帮你看着。但是你也不要全都指望着我。如果我每天很勤快的去问母亲关于余琛的事情吗,恐怕她就会多想了。” ……………………………………………… 葛天羽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指有些凉。指尖微微泛着青白的颜色。她动了动手指,将指尖收回来握在手心里。 手机在一边放着,她时不时的在意的看过去,但是手机屏幕一直都是暗的。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于是她稍微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体,沙发就发出很奇怪的吱嘎声响。估计是沙发底部有些老化了,她真有些担心什么时候她吃的太饱使劲往上面一坐就会将这唯一的沙发给压塌了。 萧可还没有回来,今天她学校里面有好几节课,很可能就留在宿舍里面不回来了。所以她才很安逸的霸占着唯一的沙发等着某个重要的电话。 这样焦急的等待终于等到了手机铃声的响起。葛天羽立刻就将手机拿起来,飞快的瞥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接起来。 “余琛。”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笑容。显得格外的漂亮,“怎么样?”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葛天羽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问,“还需要我过去吗?那好吧,我这就过去,你还是那辆suv吗?老地方,好的。” 她挂了电话,发了几秒钟的呆之后站起来迅速的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大衣,接着冲到门口蹬上靴子飞快的冲出门去。 出了楼梯间的大门之后她慢下自己的步子然后目不斜视的向前面走去,身后不远处在她离开大门之后就有几个影子跟上来,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的跟着。葛天羽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每一步的步幅距离都差不多,就这么走出小区去。 萧可家所在的小区附近不是很远就有一个大型的菜市场,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到处来的人潮。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吆喝声、叫卖声吵得人脑袋发昏。不过在这个时候葛天羽还是很喜欢这种地方的。她脚步转了一下就拐进了菜市场,然后迅速的在人群中挤过去,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那几个人影,在看见那几个人被拥挤的人流所迫不得不放慢脚步之后立刻带上帽子,脚下愈加快起来。 转了好几个弯之后身后已经看不见那几个人影了,葛天羽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另外一面很少有人走的小道拐过去。穿过了几条阴暗的小巷子之后重新的来到了宽阔的马路上,而一辆白色的suv就正好在这个路口处停着。 “小羽。”有人降下车窗向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葛天羽小跑了几步后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她一上车就伏在前排的椅背上喘了好一阵之后这才直起身子,在看到副驾驶上一个比较陌生的面孔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我失态了。”她看了看那个长相俊朗的男子,然后伸出手,“你好,我是葛天羽。你是沈聿警司吧,我见过你的。” 沈聿轻握了一下葛天羽的手然后说道,“我也见过你,葛小姐。” “看来你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葛天羽笑笑,“怎么样?” “还好。”余琛开口,“我已经把我们当时的一些事情和沈聿警司简单的说了一下。但是你的很多情况我也不是很明确,所以——” “恩,我知道。”葛天羽点了一下头。 沈聿挑挑眉,“你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沈警司。”葛天羽翘起嘴唇,“你用来盯着我的人也不算少,我出不出门,和谁见过面你应该比余珉还清楚。” “承蒙夸奖。我能够做到这些也是多亏了手下的人手比较充足,你是甩脱了余珉的人过来的?” “我也搞不清楚是谁的人。”葛天羽说,“不过既然被我这么轻松的甩掉了那就肯定不会是警司你的人了,公安厅的人我还是相信他们的专业素质的。” “自然。”沈聿照单全收,“而且在几天前我已经撤走了萧可房子周围的人手,但是我没有想到余珉竟然对你这么不放心。” “没办法,我们是貌合神离。”葛天羽耸耸肩,“我的确是承着他的情,如果不是余珉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不过对于他的企图我也是同样的清清楚楚,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的。” “我不太了解他为什么要救你。”沈聿说道,“仅仅是用你来威胁甄秀,这似乎说不通。” “的确,植梦者本来就是一个很虚幻的东西,可能甚至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种族。但是偏偏甄秀相信我会威胁到她,余珉也相信我可以威胁到甄秀。其实这些都是假象,我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葛天羽微笑着说,“但是余琛却利用了这两个人的弱点让余珉救了我一命,并且这么久都没有伤害我。” ………………………………………………………… “母亲正在给姐姐植梦。”甄天琪看着面前苍白憔悴但是却很自信坚定的男人,“她想利用姐姐来得到财产。” 余琛笑笑,他虽然异常虚弱,但是笑容还是非常好看,“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么?” “可能还有一周的时间吧。”甄天琪看着余琛,“你有办法救她吗?” “凭我的力量是额米有办法就小羽的。”余琛说,“不过倒是可以让余珉来救她。” 甄天琪诧异的瞪大眼睛。 “余珉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一星半点的差错。但是就目前来看,他的计划已经是差的很多了。一个就是我还活着,另外一个就是甄秀不可能一直受他的摆布,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余珉的这一点来进行。”余琛说,“让小羽彻底成为甄秀的威胁,这样余珉就会成为她的保护伞。” “我不觉得姐姐能够威胁到母亲什么。”甄天琪说。 “那只是表面。”余琛笑笑,“既然甄秀处心积虑的打算除掉小羽就说明对于她来书一定是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为了得到遗产仅仅只其中一点,毕竟我可以看得出来,甄秀的本意只是为了除掉我和父亲。在我看来,财产这一点可能是余珉的意思,对于余珉来说余家的财产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就必须从这两个人的想法着手,要让甄秀彻底觉得小羽可以威胁到她,二余珉也坚定的认为只要能够把握住小羽,他就可以威胁到甄秀,让甄秀的能力彻底的为他所用。” “可是这些并不存在。”甄天琪说。 “所以才需要想象力来杜撰一个事实,让他们相信。”余琛笑着说。“才相信我,小羽不会有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杜撰 杜撰 余珉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一定很奇特,因为他已经有些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了。就在已然被甄秀告知余琛死亡消息的第二天,余琛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除了面色还有少许的苍白和憔悴,余珉简直不能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余琛还活着。并且这个还活着的人仍旧面带笑容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完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甄秀是在拿他余珉当笑话来看得么?竟然那么言之凿凿的说着什么余琛已经死去了,让他准备好后面的事情。天知道如果他真的傻乎乎的去准备,然后余琛如此的出现,会出现怎样好笑的场景。 “哥。”余琛仍旧这么称呼,表情没有什么异样,这让余珉在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还活着而已。但是他又立刻推翻自己之前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也模糊的知道甄秀的力量是很强大也真的古怪的很,之前余琛的中毒昏睡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会暗暗的思考着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让这种能力为自己所用,去达到那些凭借他本人是没有办法达到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在经受了甄秀的植梦之后余琛竟然可以完整无缺的出现?那么多的名医都没有办法诊断出余琛的病情,他也这样认为的十拿九稳的结果竟然突然被打破了。 所以余琛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的,否则他怎么会这样成功的自救。 看来连续五天都在余家附近看见了甄天琪与葛天羽的确是在甄秀为余琛植梦的同时又悄悄的做了一些什么,导致最后甄秀的植梦失败。 “弟弟。”他也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微笑着,“好久不见。” 余琛平静地回答,“也算不上很久。” 果然他没有被梦境所影响。余珉在心中想着。甄秀曾经和他说过她在余琛的脑子中植入了一个相当长的梦境,跨越了数年,完全将余琛本身的记忆所颠覆。 “你的律所怎么样了?”余琛微笑着说,那种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话语却不停的在给余珉的心中输送着一次又一次的巨大风暴,“我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办法过问。不过听说父亲和你已经见过面了,他和我说起过你的这件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父亲是一定会帮助你的。” 果然。余珉心中想。 “父亲还没有准确的给我答复。”他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成功。我能见上父亲一面也是多亏了你,否则按照父亲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见我的。” “哪里。”余琛回答,“就算我没有出面按照你的能力也是可以见到父亲的不是么?” 余珉心中一沉,连带着面色上都有些阴阴的。他的笑容停顿了几秒,也没有再次虚假的挂上去。“那么余琛,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这次过来找我是为了和我谈些什么?” “还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余琛笑笑,“虽然这样说也不完全准确。但是也算是有我的原因在。” “怎么?” “小羽。”余琛直截了当的开口,“就是葛天羽,我想甄秀应该不会饶了她。余珉,救她一命。” 余珉突然笑出声来。“余琛,你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么?你都已经完整的站在这里了,甄秀还能有什么作为?你只需要这样回到余家,甄秀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机会,你何必到我这里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事情却不是这样办的。”余琛平静的说道,“我之所以这样考虑也是为了绝了后患。我如果回到余家,那么甄秀自然是站不住脚,但是我手中的证据却也不肯呢过把她怎么样,所以以后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都有可能再一次见到她,小羽也是这样。何况小羽和她之间关系匪浅,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断绝的了的。” “我有些不明白了。我就算是救了葛天羽又能怎样,你只要没有除掉甄秀你就不肯呢过杜绝日后的可能性,何况她葛天羽算我什么人,我难道会为了你的几句话就一辈子把她放在身边?这可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余珉翘起唇角。 “当然不仅仅是简单的这样。”余琛的目光稍微转了转,“我之所以来找你自然是因为有着你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 ………………………………………… 余珉带着很奇特的表情走了出去,律所前台的接待小姐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平日里经常温柔的笑着的余珉律师今天很是古怪。难道是之前进去的那位看起来和余珉律师有些相像的帅气男孩子的原因? “让吴谦来见我。”余珉坐在自己的路虎车驾驶座上,他在昨天又换了新车,之前的车留给了律所的律师出案子的时候使用。他盯着正前方的路口,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这种纹路完全不是这个年龄的人会有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余琛之前所说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有些不能确定,或许原本是可以确定的,毕竟余琛是不肯能主动让出余家继承人这个位子的,但是他却那么自然那么笃定的出现,用很平静的语调说出那样一个听起来完全不可信的原因。 但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却让他现在在这里绞尽脑汁也没有头绪,而且何况他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究竟是真是假。因为余家已经对余琛的失踪在公安厅备案了,而且24小时马上就要到了,到那个时候公安厅介入调查他就必须给那些人一个答案。 还有的就是,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余琛的突然出现而搅得一团乱。 “我的理由很充分,我相信这样的理由你应该不会拒绝,毕竟你处心积虑了那么久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完成。”余琛这么说,“相对于那个你梦寐以求的继承人位置,我现在反倒认为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一些。这样说你或许会不相信,但是无论怎样,我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过一次的人。而且如果小羽这一次有事的话,再有下一次我是一定不可能再逃过的。” “所以我希望甄秀可以被你完全的掌控,这样至少她暂时没有办法威胁到我,而且我也同样相信有了坐上了继承人位子的你是完全有能力解决掉甄秀的。” “我的筹码就是小羽,你只要手里捏着小羽,甄秀就不敢轻举妄动。” 余珉还记得他极其不屑的笑笑,“那你怎么没有利用葛天羽来自救,反倒是现在要让我来进行。” “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没有必要去掩饰。何况我很在乎小羽,她和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失去她,所以哪怕是让她在你的手里成为挟制甄秀的一枚棋子我也心甘情愿,我相信她也会愿意的,毕竟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当你真的死过一回的话。” “我之所以可以站在你的面前完全就是因为小羽,如果不是因为她每天对我进行一些反向的解梦,我是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清醒的。” “葛天羽怎么会有那种本事?” “我并不清楚,但是事实如此,是她救了我。我相信这种能力如果把握在你的手里的话应该可以很好的牵制甄秀,毕竟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在自己的对手手中有一个可以完全破解并且知晓她一切计划的人。” “我倒是认为这些还远远不够。” “是不是足够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余琛依然平静的让余珉看不出一点的波动,“还有,在你彻底得到余家之前,我不会再出现,但是也希望你可以保证我父亲——也是你父亲还有小羽的人身安全。” “其实我倒是觉得我们大可以不必要这样的麻烦。”余珉说,“反正我也可以处理好后面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就让你彻底的消失,至于葛天羽我也可以照样去把握在手里。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就像是你之前所说的,我也是要杜绝后患的。” 余琛的手指动了动,“这句话就够了。你觉得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到这里么?第一,你的律所前台摄像头中已经拍到了我,当然你可以删除掉;第二前台的那位女士也看见了我,当然你也可以威胁她;第三,我已经提前黑进了你们律所的电脑,所以之前的那些录像现在都已经发送给了一个我的私人邮箱。如果我没有及时的和小羽联系,那么这份资料就会立刻的被发送给公安厅的所有高层以及那位让很多人都头痛的沈聿警司。” “这样,无论我们今天在这里说了什么,我的截止也是你的截止。” “所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似乎才是你最首要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杜撰(2) 杜撰(2) 余珉没有时间去进行各个方面的取证。而且余珉急切的需要一个东西去挟制甄秀。所以在这种时候一个葛天羽显然相当符合他全部的标准。 余琛在余珉离开之后很久才走出律师事务所,他看见前台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羞涩的向他笑了笑。 在余珉看来为了所谓的安全就放弃余家的继承人的位子的确是相当愚蠢的一件事情,但是在他自己看来无论用什么样的代价,可以护住自己重视的人那都并不为过。何况在知道身边一直有着类似甄秀和余珉这样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盯着余家,他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余珉为何会这样做他是可以理解的,虽然他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前一直很单纯的认为自己对余珉是相当好的,敬重、尊敬,是一个弟弟对待哥哥的最普遍方式——当然其中可能也包含着看着余珉没有得到某些东西而产生的同情心理。 但是他却忽略了——或者说是暂时忽略了一个从小就被父亲抛弃,由母亲拉扯着,并冠之以“私生子”名义的人的心中究竟会产生怎样的阴暗和波澜。可是就算是这样,余琛看着前方的路,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就算是这样,余珉既然已经开始向自己下手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简单的结束。究竟如何至少让他先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小羽暂时应该会没有危险,毕竟余珉的心理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尤其是还在这样紧张的时间条件下,想必他很快就会动作。下面就是希望甄天琪可以成功的让甄秀认为小羽是一个不得不除的人。并且认清楚她的重要性。 “这段时间可能委屈你了,小羽。”余琛给葛天羽打电话,“但是为了彻底的断绝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这些委屈就是免不了的。甄秀这段时间应该仅仅是在犹豫是否将你牵扯进来,但是很快她就会动手。植梦者的事情你也已经清楚了,记住一定要让自己在梦境中保留着一定的清醒。你妹妹也会向你之前对我做的一样每天尽量的去叫醒你一次,但是在后期你很可能已经忘记她曾经叫醒过你。但是只要你不完全被梦境吞噬。你就会活过来。” “余珉也会关注着你,所以不用担心,让自己清醒就好。” 余琛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额头上面有些冷汗正在从毛细孔中渗透出来,很有可能被这样的气温所影响会冻结在皮肤上。 “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联系我了。”他说,“我会让一个叫姜岩的人联系你,他是公安厅的人。但是从前我对他家有恩,所以他这段时间会帮助我找一个隐蔽一些的房子住下来。而且在公安厅他的消息也更加灵通一些。” 他挂掉电话。然后站在原地几分钟,果然那些冷汗很奇怪的在额头上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形态。今天很快公安厅就会开始关注这个案子,各大媒体上面也会纷纷的报道余家唯一继承人自杀身亡的消息。 他又拉扯了一下衣领,身后有两个女孩子笑嘻嘻的经过。手里拿着热热的奶茶。余琛模糊的听见她们正在讨论有关于他的事情。 “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的那个余琛失踪了!” “你能不能别传这些小道消息,我有同学和他是一个学院的。就是生病了没去学校。都什么乱七八糟,弄得和悬疑小说似得。”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余琛在学校里面也算是有名的金龟婿好么。我要是就这么点料还敢和你爆?是真的,我有朋友在公安厅,说昨天余家报的案,说是那位公子哥儿病的恍恍惚惚的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真的啊!” “我可不是瞎说的人,因为每到24小时所以没受理,这不,都过了快一天了,我估计应该会去找了。公安厅那边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很多人都说估计找不回来呢,这年头失踪的有几个找回来的,都不知道在哪里就死了。” “那可是太可惜了,我大一的时候还暗恋过他呢——” “而且我也打听了,这两天余琛那个女朋友也没来上课,所以肯定是真的。” 余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迈开步子。他愈发严实的遮住自己的脸,真的是太可悲的一件事情,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让其他人像是玩笑一样的谈论着自己的生死,而且分明活着却没有办法公开的走在大街上。 只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短一些,再短一些。 公安厅就在不远处,路边的电话亭中站了一个人,他很紧张的压低自己的帽子,然后来回看着。他身后的公安厅大门中驶出了好几辆车,呼啸的向着江边的方向去了。 “姜岩。”余琛微笑的向那人打招呼。 姜岩被吓得一个机灵,然后迅速的跑过来,抓住余琛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半天这才开口,“哎呦我的余少爷呦,你这可是怎么了。刚刚厅里面还派了人去了,说是有人在江边发现了尸体怀疑是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偏巧你还不久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我这么一琢磨差点没给我吓死。” “我总不能死了之后还来找你。”余琛笑笑,“走吧,让你给我找的房子呢。” “在临着的那个区。”姜岩说,“挺偏的,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是欠了什么钱要躲债吧?” “我要是欠了债你还帮我么?”余琛笑着问。 “帮!当然帮!你资助了我这么多年,我家老娘要不是你当初给的那笔钱现在估计早就不行了。” “伯母的病我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余琛说道,“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和你详谈。” 他们两个人向着公安厅的车开走的相反方向走了,他们身后不远透过模糊的雾气可以看得见江桥,立起的银色桥干映着阳光发出冷色的光芒。 同一时刻。 余琛和姜岩走在去往用来躲避的房子的路上。 公安厅的车到达了江堤,一具看不出面容模样的尸体被运了上来。 廖新新正在赶往江堤的途中。 余珉和吴谦在离江堤不远的位置看着江堤方向,他们之间刚刚达成了一项协议。 甄天琪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她刚刚从外面回来,现在则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葛天羽。 葛天羽微微的笑了笑。 一切都是发生在同一时刻。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居然发生在同一时刻。 ………………………………………………………… 沈聿垂下眼睛,葛天羽已经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了期因后果。”沈聿点点头,“姜岩的事情——” 余琛平静的开口,“他在和我一同做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如果某一天他的所作所为被你们知道了,他的工作可能就不会再继续下去。如果你们要这样处理我也是理解的,规矩是一定要有的,当然你们如果可以给他一次机会那当然是更好的。” “姜岩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我会尽量让他不会受到什么处罚,但是这份工作就像是你说的,他可能是没有办法做下去,毕竟他这是监守自盗,对于我们这一行,这实在是很严重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理解。” “我大致明白了这件案子发展到现在的一些问题所在。”沈聿说道,“余珉为了让这件案子可以继续下去所以和吴谦之间进行了某些交易,利用吴谦在上层的一些人脉达到了架空公安厅尸检的这一流程。那么那具尸体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上面有着被植入梦境的痕迹。” “那具尸体是余珉找到的,是一个被下了病危通知的农村男子。甄天琪在那个人临死前为他植入了梦境,所以尸体才会呈现出那种状态。余珉的人脉很广,在很短时间之内就找到了这样一个和我的身体特征相当类似的人,并且这个人竟然恰好在公安厅全面开始搜索之前死亡——沈警司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疑惑?”余琛突然转变了话题。 沈聿笑笑,“在听你讲述之前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关注这一点了。我想无论余珉的人脉有多广,在知道你还活着到尸体被人在江堤附近发现前后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没有准备,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恐怕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用的。” “所以我才一定要这样做。余珉是一个太危险的人,既然他在还不能确定我的生死之前就已经准备了那样一个人,就说明无论我生死与否,他的计划都会进行下去,哪怕是杀了我。”余琛说道,“如果不是我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很可能我现在就已经真的死了。” “还有那个人。”沈聿说道,“我很怀疑那个人原本是不会在那个时间死亡的。毕竟时间上太巧了。公安厅接到报警的时间离24小时仅仅相差了十多分钟。再有十多分钟,公安厅就会全面的介入,余珉也就没有机会再这个过程中架空公安厅。” 所以说调查余珉的方向又多了一个。(未完待续) ps:恩,因为这几天都是定时发布,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给大家拜个年。今天定时发布的时候赶紧麻利的跑过来写几句话。拜年的话就是那么几句,有些老生常谈,但是其中情谊都在了~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面永远幸福快乐,羊年大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合作 合作 沈聿很快就离开了余琛的白色suv,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于余琛和葛天羽打算怎么离开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而且他们也很快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的泰国小心谨慎、草木皆兵下去。 其实说实话,对于余琛的做法沈聿是相当不满的,毕竟知道了那么多却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都躲避起来,用一些不显眼的手法对当事人的行为进行影响和操纵,虽然这些操纵在一定程度上是在帮助公安厅收集证据,但是也正是因为余琛这样的做法让他浪费了太多时间。 不过余琛这样做仔细想来他也可以勉强给予理解,毕竟在生命受到威胁并且对于对方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太多的了解的同时,贸然的行动无异于引火烧身。 只是从现在来看,余琛却并没有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自己,葛天羽倒是足够的诚实,但是她被余珉控制的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早已经不够了解,她所了解仅仅只在余珉哪一个层面。而余琛则似乎知道着更多的东西。 不管余琛是否全盘托出,好在他已经愿意出现去讲述一些东西,那么或许很快就可以知道其他的事情——沈聿觉得余琛还不够信任他,但是某些事情又必须依靠公安厅来进行,所以才不得不露面,当然也可以这样说,这一段时间他的表现余琛还算是满意。 “你们两个查的怎么样。”沈聿给手下的两个小兵打电话,顺口问了一句进程之后又相当没有诚意的直接把话接了回来,“估计是没查出什么,那个案子时间太长了。” 手机听筒中传来廖新新相当不满的声音,“您都知道还叫我们查?您这炮放的太晚了吧?” “少废话。”沈聿说。“我有新的信息给你们,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查。” “大哥,我们就两个人好吗?” 沈聿想了想,“那就把姜岩暂时给你们用好了。” “姜岩已经被抓了啊。” “那就暂时先放出来,就这样。”沈聿迅速的挂了电话之后给尹昌敬打过去,还是相当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警监。我这边又有了新的进展。所以希望你能够暂时把姜岩借调给我们一下。” 还没等尹昌敬反应过来沈聿又接着说,“你要是为难那就让他协助也是一样的。至少我希望廖新新和袁飞可以随时见到他。” 出乎沈聿意料的是尹昌敬竟然没有发火,而是语气平静。“行,那我立刻让他人到你那里报道。” 沈聿挑了挑眉,心中立刻有了模糊的答案,“怎么。有谁说什么了?” “厅里高层开会的时候上面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可以让姜岩戴罪立功的意思,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身后有谁。我还一直都不知道。本来我还打算先压着,你这边要是需要的话那我就直接把他给你,也放心一些。”尹昌敬的语气挺无奈的。 沈聿的目光定了定,然后回答。“那好,您让他到我那里报道吧。” 放下电话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难怪余琛在说起姜岩的时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当时倒还有些纳闷,对于这么一个用前途来跟他赌博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扔掉了。结果。没想到余琛的手伸的倒是足够快也足够长。 只是——现在的余琛究竟还有这样的能力来撼动高层的决定么?但是除了余琛之外没有其他人还有这种需求和能力来进行这样的事情。余珉现在是自顾不暇,而且他刚刚进入余氏集团,远远还没有站稳脚跟,所以不可能和他有关;余钦则应该不会知道这么多,所以基本没有可能性;甄秀则更加不可能。 难道是和余琛有关联的某个人么,他现在正在怀疑余琛同某个植梦者有关联,这个植梦者不是他们现阶段知道的人,但是又给了甄秀以相当大的心理影响。 “警司。”廖新新和袁飞从不远处跑过来,两个人的速度不慢,一会儿就到了他面前。 沈聿暂时中断了他的思考,“厅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还好。”廖新新回答,“不过我们两个一直也没怎么出去,不是特别清楚。” “刚刚和尹昌敬副总监说过了,姜岩暂时会到你们那边去进行协助。”沈聿说。 廖新新瞪大眼,“不是吧,您是说真的啊?我以为您就就那么一说,哄我们玩儿呢。姜岩在等着接受处分的吗,这怎么说放就放出来了?” “因为一些原因,再加上他也的确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处分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批下来,所以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样。”廖新新点点头,“一副黄世仁的嘴脸。” “还有一件事情是我要你们去查的,你们怎么分工我不管,但是最好还是要有人看着姜岩,我可不想他在这种时候又捅什么篓子。他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也不笨。”沈聿说道,“上一次的城南裸尸案里面的死者的身份信息还在查,你们看看让谁去跟进一下,一定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死者的身份、家庭信息、准确的死亡时间以及生前和谁见过面,这些都要去查。总之先把身份确定了,之后的事情应该还算是比较好办。” “您是怀疑这句尸体的来源有些不清楚?”袁飞问。 “从尸体上面可以看出是接受过植梦者的植梦的,所以这具尸体无论如何都是与植梦者有关联的。或许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线索。” “好,那我们去盯着。”袁飞问,“还有其他的部署么?” “我刚刚同余琛见过面了。”沈聿像是没看见对面两个人瞬间变得惊恐的两张脸,“也是从他那里得知到一些信息。这句尸体的事情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余琛说这句尸体是由余珉找到并且接受了甄天琪的植梦。” “原来是这样!”廖新新一脸恍然大悟,“余珉打算用这具尸体来瞒天过海——可是这不都知道了么还要我们去调查些什么?” “我并不是想让你们调查植梦的事情,而是需要余珉的尸体交易的过程。”沈聿说,“在余珉得知余琛还活着到尸体在江堤被发现之间仅仅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无论如何也不够寻找到一个和余琛各方面都很相像的人。” “还有植入梦境的时间,还有等待这个人死亡的时间。”廖新新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说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一个就是余珉很可能早就找到了这个人,另一个就是这个人很可能是余珉所参与的真正的第一件杀人案。” ………………………………………… 调查余珉的方向立刻就增加了好几个。 城南裸尸案的死者、余琛的“死亡”、余氏前董事长的死亡以及孙隼的死亡。 “这么看来,余珉这家伙手里面好几条人命了。”廖新新惊讶的说,“这人还真的是看不出来,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犯了好一阵子的花痴。” “先别这么肯定,还说不准是怎样呢。”袁飞打断廖新新,“警司不是说过不要轻易的下结论么。” “可是我觉得这已经很肯定了。”廖新新笑嘻嘻的,“方向多总归还是好事情,虽然又要赶工了,不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满头雾水的好。” “恩。”袁飞点点头,“话说这个时间姜岩应该也快该过来了。先说说我们三个怎么分配吧,总还是要有一个人和姜岩一起的。” “恩,那还是你吧。我对那种经常笑眯眯却背后反咬一口的人没什么办法。”廖新新挥挥手,“我还是去盯之前做的那个方向,城南裸尸的方向就交给你了。” “也行。”袁飞说,“不过那个车祸的事情实在不好查,你一个人成么?” “怎么,你还要友情赞助?我也是不反对的。”廖新新笑嘻嘻的走开了。 姜岩在十多分钟之后过来了,还是眯眯眼,在经历了那种事情这种眯眯眼表情总还是让人觉得他特别没心没肺,不过人家长了一双眯眯的笑眼也不是人家的过错。 “沈警司已经把事情和我说过了。”姜岩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告诉我就好。” “哦,是这样的。”袁飞瞥了姜岩一眼,“你和我一起查前几天的那个城南裸尸案,具体怎么做我们还要去问问负责这个案子的队。” “这个案子不是你们负责?”姜岩问。 “之前是我们负责的,但是后来警司说对我们手头的案子没什么帮助了就交给别的队去负责了。现在又重新捡了回来。”袁飞说着突然觉得沈聿特别不地道,也突然明白廖新新为什么非常积极的跑去负责那个基本不可能查出什么的车祸案。 因为没有用就丢给了本来清闲的其他队,又在人家兢兢业业的熬了几天之后把案子连着成果抢了回来——这种事情也只有沈聿能干的出来,还真的是足够的没脸没皮——袁飞突然开始担心一会儿去接手案子的时候会见到多少白眼。 难怪沈聿把这摊子丢给了他们,而廖新新又丢给了他。他还真是够傻的。 “总之大致就是这样,其余你不知道的我之后再一点点和你说。”袁飞想咳了咳,“那什么——我还要整理一些数据一会儿给廖新新送过去,你帮我去楼下接手一下案子吧,把卷宗直接拿上来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追踪 追踪 廖新新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这差事实在不好办,如果不是她实在不想看楼下那帮人的白眼她才不会去招惹这个案子。连沈聿都说了,这件案子不好办,毕竟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且当时法院检察院压根就没有受理,更没有找到知情者,甚至连监控录像都没有,这叫她怎么做?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一个最根本的就是可以不用看楼下那帮人的脸子——想必这一点袁飞已经不得不经历。另外一个就是既然沈聿已经说了这件案子不好查,那么就算是她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如果真的就这么混混结束了,廖新新这心里面怎么想还怎么有点不对味,就像是没尽力之后的那种不甘心。所以说,这有的人就是贱,没招的事情。 那么既然这样那就开工了。廖新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看看没有丢下东西就出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她往袁飞那边看了看,没瞧见人,估计是到楼下取资料了。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迅速的溜进了电梯,袁大头你自求多福吧! 外边天气还挺好,廖新新心情舒爽了不少。她站在公安厅的大门接受了很多人的目光洗礼之后决定了自己的去向——去找余钦问问。 其实仔细想想问余钦这件事也没啥,现在基本属于尘埃落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如果余钦真的知道并且说出来的话对他也是有好处的。而且廖新新私下里觉得余钦是一定会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也会稍微有些耳闻,毕竟当时这件案子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说明余老头当时使了不少的劲儿,既然这样,作为弟弟的余钦无论如何也应该能看出点什么。 廖新新往之前余钦留下的私人号码上面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你好,廖法医,有什么事情?”余钦的大粗嗓门一瞬间还是让廖新新十分不适应。 “您有我的号码?”她听见余钦叫对了人挺惊讶。 余钦那边笑了一声,“我向沈警司要了你们的号码,都存了起来以防不认识号码错过了电话。” “这样!”廖新新挺受宠若惊的,“那什么,您现在有时间吗?” “我马上有一个董事会。很重要。”余钦思考了一下。“这样吧,公司里面不太方便,余珉在这边。你看看哪里合适找个地方。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那好。”廖新新问,“您大约还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是例会,所以应该不会太久。”余钦说。 廖新新挂了电话之后四处瞧了瞧。最后选了一个离余氏房产和公安厅都算不上近的小茶室。说是小茶室是真的不算大,不过装修的倒也还算是干净。看起来价格很亲民的样子。一楼的大厅里面柜台后面的墙上用不知是不是木头什么木头反正看起来像木头的材质装饰起来,上面还挂着几个精致的小牌牌。 本店招牌西湖龙井。 廖新新看了看还算是满意于是向侍应生要了一个楼上的包间之后就立刻把地址发给了余钦。 “恩……”廖新新对着茶水单子犹豫了半晌,“能给我来一杯白水吗?再要一个果盘。” 对付走了侍应生之后她托着腮帮子思索,如果余钦的确没有给她什么有用的信息的话她要怎么去进行下一步。目击证人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难。别说那附近现在已经被改建的没有住宅区了,就算是还有老住宅,那么多的人哪还能一个个的去问。 总之。余钦这里要是碰了壁她就到天涯上面发个帖子,再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到沈聿那里汇报工作外加承认错误。连沈聿都认为麻烦的事情想必自己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批评的。 大约过了两个半小时的样子余钦终于到了。他见到廖新新之后立刻道歉,“真对不住啊!会延长了一会儿。” “没事儿。倒是我耽误了您的时间,还让您大老远的跑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廖新新哪敢对可能的证人摆什么脸子,连忙把单子递给余钦,“您看看有什么想喝的?这家茶室还是很出名的,我经常到这边来坐坐,尤其是这里的龙井特别的好。” 纯属瞎扯,她从来都不喜欢喝茶,倒是碳酸音量更吸引她,据说年轻人基本都是这样子。不过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至于龙井,一楼大厅里面既然写着招牌,估计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我就不过多的铺垫客套什么了,时间紧任务重,沈聿警司还在等着我。”廖新新说道,“我就直接的开口了。” “你说。”余钦很配合的样子。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十多年前与甄秀以及您兄长的案子,这件案子与甄秀犯下的罪行的动机有关。”廖新新说,“如果这件案子可以得到证实的话,那么甄秀的动机就明白了。” 余钦没有说话。 “现阶段的情况我想您也基本知道,所以您也应该同样清楚,现在甄秀和余珉的问题都是缺少证据。尤其是余珉,余珉一直扮演着的是幕后的角色,所以如果想把余珉彻底的调查清楚那就需要尽量的减少甄秀在这些案件中的参与部分。”廖新新说道,“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件十多年前的案子正是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的一个重要部分。” “简而言之就是请问您是否知道我刚刚提到的那个案子。这件案子当年甄秀曾经提起上诉,但是却没有任何机关受理,我想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与余家有关。” 余钦皱了皱眉,“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你说的应该是在那场车祸案。对于这件案子我的确知道一些。” …………………………………………………… 袁飞拿着厚厚的文件乐呵呵的翻着,姜岩在他对面坐着,还是笑眯眯眼,但是额头上冒了一些冷汗,可想而知楼下的那群脾气不好的家伙给了他什么样的白眼。袁飞立刻在庆幸的同时还有了那么一点的愧疚。 “这是全部的了么?”袁飞简单的看了一下之后抬头问姜岩。 “恩。”姜岩回答,“他们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帮家伙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是效率倒是还算不错,居然都已经查到了这么多,倒是省着我们到处去跑了。”所以说仅仅是几个白眼就这么简单的将文件都交给他们已经是太令人开心的一件事情了,袁飞指着文件中的一段和姜岩说,“就在w市下辖的一个县,三个多月前有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根据记录上面看和我们要找的人的体貌特征基本一致。”袁飞站起身,“看来我们要马上跑一趟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姜岩也站起来,“是哪个县,需要司机么?” “没关系,我开自己的车就好。”袁飞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是h县f乡。你去准备吧,五分钟之后出发。” h县与市区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中间没有高速车道,大半是那种只能并排行驶两辆车的小路,开起来有些不太方便。袁飞并没有打算直接去f乡,而是直接向着h县去,他要先去县里的公安局大致的了解一下情况,最好可以让县公安的人带他们过去。 “那帮人没给你什么好脸吧。”袁飞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姜岩说。 “还好。”姜岩笑眯眯的回答。 “我本来以为他们没什么进展,毕竟从我们组把案子交到他们手上没多长时间,不过他们这次倒是出奇的高效率。”袁飞说,“结果刚调查出来位置还没来得及派人下去就被咱们又给接了回来。这种事情也就是咱们警司能干的出来,再加上尹副警监对警司一直是很妥协的,一个是警司的确还是有办法——另外沈家也在那里戳着呢,所以没办法。” “我倒是觉得他们没有对警司有什么看法,主要还是对我。毕竟出了那种事情,在公安厅大家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姜岩回答。 袁飞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想了想还是直接跳过了这个尴尬的话题,“还有十多分钟路程。我们抓紧一些,到县里公安局了解完情况之后立刻下乡。你要是饿了我后面带了一袋子面包你先垫吧垫吧。” “这种事情不着急。”姜岩说。 很快两人就进了县,公安局的位置在县里中心的位置,h县本来就不大,没有几分钟就到了。因为在来之前已经打过了招呼,两个人很快就见到了负责失踪人口报案的警官。 “是这样,在三个多月前过来报的案,是个老头,姓李,跟着他两个女儿。失踪的是他的小儿子,过了年的话应该是23了。之前一直病着,然后有一天就突然离开家再也没回去。”王警官说,“我们当时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但是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 “没有价值的也没关系,把你们知道的都和我们说一下。”袁飞说,“还有你们的记录我也要看一下。” “那个没问题。”王警官让下面的一个小警员去取文件然后继续说,“我吧,唯一觉得有点奇怪就是那老李头全家都是一辈子的农民,和城里面没什么瓜葛,但就是在出事的前两天突然从市里去了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镇南乡 镇南乡 袁飞立刻竖起耳朵,对他来说这个才是来到县里面和这位中年王警官废了半天话之后听到的唯一比较有用的话——相信他,他也不是在嫌弃人家王警官,只是就事论事。 “去了什么人?” 王警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其实也一直想根据这个深入调查下去的,但是这事儿是后来那老李头的大女儿告诉我的,那两个城里人也没干啥,就是在乡里溜达了一圈,然后晚上找了个老乡家住下了。” “住在了老李头家里?”袁飞立刻问。 “没有,就在乡里头的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里面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就走了。”王警官说,“我后来想想可能和这老李头的小儿子失踪的事情也没啥瓜葛——就是乡里边那段时间就这么一件也算不上事的事儿。” 袁飞郁闷的回头看了姜岩一眼,这家伙磨磨唧唧说了这么半天和没说一点区别没有,还耽误着功夫。 “那这样吧。我们两个是头一回来,对乡里面不熟。您看看您这里有没有现在可以借给我们用用的人,给我们领领路,省着我们走岔道耽误事。”他说。 王警官思索了一下之后嘿嘿笑了几声,“您别看我们这里地方小,但是平时事情也多啊!大事小事咱们不都得给老百姓做点嘛——不过既然是厅里面过来的我们也得配合工作不是,这样,我就先让他们停个手,给您抽出个人来。”然后他就屁颠颠的出去了。 袁飞瞪着门看了半天然后更加郁闷,“这么个县城让这种人来管是不是都甭想干点事了?” “你是在沈聿警司手下做所以见得少。现在这种嘴上一套套的人多着呢。”姜岩笑眯眯的。 “嘿我说,他和我在这里叨逼叨的都快有半拉钟头了,结果牢骚和决心各放了一半,最后屁事也没解决。”袁飞走回到椅子那里坐下,“上天保佑赶紧让他给我找个人,我好赶紧走。” 王警官给他们找来了一个小个子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岁刚出头。贼头贼脑的样子。袁飞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不过既然也是求着人家帮忙也不能多说什么。 “那啥,警官,我叫刘二石!”小个子笑嘻嘻的说。 “那啥。警官。”那小个子跟在袁飞后面,“您别看我没啥本事,但是要说这开车引路的事儿绝对是我。我也是那镇南乡出来的,那谁家娶了媳妇儿谁家生了娃娃谁家老丈人脑瘫我都知道。门清儿!” 袁飞瞥他一眼,“你会开车?” “那必须妥妥的。” “瞅你那油嘴滑舌的样儿。得,我开了一路了,正好你来开。”袁飞把驾驶座让出来,自己坐到后面。“不过你说你是那个乡的?” “啊,考进市里面的警校,然后毕业就就近分到这边来了。”小个子车开的挺稳。“我和你说你甭告诉我们王警官,其实他和你说的那些都是瞎扯淡。我们一天天都闲出病来了,后面刚才还好几桌玩牌赌钱的。我是头一个要求出来的。” “你就这么把你同事给卖了?”袁飞好笑。 “啥同事啊,实话和您俩说,我从到这来到现在两年多了,啥正经事都没干,倒是学了点四川麻将。之前吧我倒不觉得啥,就是你们来问的这个事儿那个老王接了手问了一遍就撂挑子了!我搁旁边一听也不是这么回事,和他说过一次,人家都没搭茬。要不是您两个要去的镇南乡我熟,老王指不定咋样呢。”小个子说的直喘粗气,像是气得不轻。 “那人这样?”袁飞也不好接话,于是找了个话题岔过去,“不过你刚才说你对你们乡门清儿,那你对那个老李头熟不熟?” “咋不熟?我家离他家就隔个丈八远。我小时候还到他家玩哩,他家小女儿长得可好看!”小个子说道,“我可和您说,这事儿得抓紧,我前一段回去的时候那老李头病的不轻。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估计是儿子的事给刺激的。不过我瞧着吧,他那病有点怪,别的都还好,就是有些不记事儿似得。我那次回去正好也去他家看看,我不寻思着出了事总得问问,结果看他那样子就像是没这回事似得。完了他家大姑娘拉住我说老头都不记得他儿子的事儿了。” “有这事?”袁飞一下子警戒起来,这种情况让他觉得相当熟悉,“总之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镇南乡离县里倒是没有多少路,主要就是路不好,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相当不好走,所以原本只是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延长了许多。还亏着有小个子是这里的人,不然袁飞琢磨着自己能开上两个小时朝上都不一定到的了。 “话说这乡就在市里的正南方向啊。”姜岩看了看外面说。 “嘿嘿,不然怎么叫镇南。老早的名字了。”小个子笑嘻嘻的。 这个乡并不大,发展的也算不上好,属于很淳朴很古老的典型农村的样子。一路上瞧见许多扛着东西的男人,面色红润,像是刚干过活儿的样子。 “这不眼瞅着快下地了么。”小个子说,“我们这乡里挺多地的,各家都有。”一边说着一边和那些人熟稔的打招呼,看样子倒是都很熟悉的样子。 “我们这统共就这么多人,谁是本地的谁是外地的一瞧就看出来了。我在这长了而是多年,哪能不认识呢。那都是以前一起玩过的,就是我出去上学了,他们留下来干老本行而已。”小个子解释,他向着一侧路指了指,“老李头家就在那头边上,我家也在那边。你们一会儿要是饿了我就和我妈说一声让她弄几个菜。” “不用不用。”袁飞连忙摆手,“把你大老远的折腾过来,还要蹭你家的饭。我们这成什么了。你过会儿回家去看看吧,这边我们两个就行。” “您可甭。”小个子一脸严肃,不过他那尖嘴猴腮的长相怎么都看起来怪怪的,“我跑回来可不是为了探家的,离家近想啥时候回来就回来了。老李头家里的事儿吧,还是我和你们一块去,我和他们家熟。也好说话不是?” 袁飞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本来也是打算让小个子跟着一块儿的,有个本地人怎么都是好办事。 “二妮子!”小个子离着那家还有个百十米远就扯起嗓门叫唤,“来人了!出来!”那阵仗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似得。 没一会儿就从院子里面出来个穿蓝色碎花袄子的高挑个子大眼睛姑娘。挺水灵的模样,一瞧见小个子就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那姑娘比小个子还高上一块,这一巴掌打的又快又狠。连几步开外的袁飞都听见了响。 “刘二石你个臭小子瞎叫唤什么!我爹刚正喝药一听见你的声咳嗽了半天!”二妮子又是一巴掌挥过去。刘二石倒是没躲,只是傻兮兮的瞅着人家姑娘笑。 袁飞在后面看得直抽嘴角。看来这姑娘就是刚刚小个子最里面说的那个长的好看的李家小女儿了。 二妮子一打眼看见后面的袁飞和姜岩,乡里的人一看就能瞧出来的人是哪块的,瞧着那样貌和刘二石就不是一处的人,倒像是市里来的。“你们从市里过来的?” “市公安厅。”袁飞回答。“到这里是为了你家报上去的那件案子。” 二妮子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说找不到吗?咋回事又来了市里的公安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县里面那群人也不干正事。这不市里面派下来的人来调查你家的事么。”小个子赶紧解释,“你快叫大妮出来。和你也说不清楚。” “你咋不早说!”二妮子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一溜烟的跑回院子里,不一会儿就和一个年纪大了些的姑娘小跑出来。 “咋回事?”那姑娘和二妮子长得挺像,就是壮了些没那么秀气,她出来之后立刻奔着袁飞过来,“你们是市里来的?为了我家小弟的事情来的是不?” 袁飞赶紧回答,“恩,我们厅里正在负责这件案子,所以派我们下来了解情况。因为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们很抱歉。” “能管就成啊!”大妮一下子就乐了,伸出手就把袁飞和姜岩往院子里拽,“我和我老爹到县里面跑了那么多趟也没给我们个说法,就说是在找,再没别的信了。我爹因为这事儿脑子现在也不太好使,你们可得帮我们找找啊!” “我们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你们这个就放心好了。”袁飞回答,“我现在想了解一些大致的情况,先问几个问题吧。” “成,你问。”大妮把袁飞和姜岩让到屋里坐下,小个子在外面和二妮子说话,她瞧了瞧正屋方向,然后缩回身子,“咱小点声,我爹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我怕他什么时候犯病。” “好。”袁飞掏出本子,“失踪者的姓名是?” “李三柱。我们都叫他三娃子。” “年龄?” “这过了年的话是二十三。不过他生日小,是八月份的,那也算是二十二。” “出生的具体日期。” “农历成不?就知道农历的——八月二十三的。九二年的。属猴。” “身高?” 大妮愣愣,“哎呦,这个可不太知道,我们哪里量的身高去。不过他比我高半个脑袋嘞,要不你们量量我看成不?” 把大致的问题都问完之后袁飞简单的和本子上面那具尸体的体貌特征进行对比,的确是基本符合的。这样比较高的符合度以及从时间上面来看似乎都差不多。 “好,那下面能否和我们说一下当时的一些情况。我希望越具体越好。”袁飞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镇南乡(2) 镇南乡(2) “我小弟一直是很健康的人。”她说,“人也聪明开朗,学习成绩好,虽然晚上了几年学,但是以后是一定能考出去的。” 柱子的照片就那么几张,不是什么好相机照出来的,光线都没有调好。男孩子很阳光的对着镜头露出明朗的微笑。 “这是学校里面给照的,说是考学要用的。”大妮说,“照了一小版,我这只有一张,剩下的都交上去了,我瞅着照片照的还好就留下了。你看着后面的红底,整的挺喜庆。” 证件照后面的布景能模糊的看出来折过的痕迹。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发达的地方,连一张普通的额证件照片都没有办法照的很完美。不过从照片上面来看这个男孩子的模样也已经足够了。 很帅气的一个男孩,和余琛并不相像,但是骨骼轮廓却惊人的相似。余琛比起他来更加多了几份温柔和内敛,或者更主要的是那种贵族的气质。而这个男孩主要的是淳朴和明朗,看起来让人舒服。 “那后来呢?”袁飞将照片小心的放进单独的袋子里面保管起来,“我听说他失踪之前病了?” 大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显示出一种努力掩饰伤心痛苦的神情。她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之后才开口,“要我说,他这病来的古怪。我们乡下的孩子都是从小命硬的,只要养活了那就一辈子没啥病没啥灾的。他每天都绕着村子跑一大圈的,身子可好。” 袁飞想起来尸检报告上面说起过那具尸体上脚底有硬茧,是常年形成的,还有腿部的骨骼十分的强健。他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努力回忆的大妮,突然一股怒火冲上来。他握了握拳头,在感觉到疼痛之后这才勉强抑制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但是一想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孩子,有着很光明的前程,难道就因为他的很多方面类似余琛于是就要杀了他么? 他已经很清楚,其实在来到镇南乡心里面就很清楚,这个柱子一定就是那具被认为是余琛尸体三个月的可怜人。 他的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两个孤弱的姐姐。余珉你何必做到这些? “那……那他是怎么病的?可以详细的说一下么?”袁飞看着大妮脸上显而易见的伤痛。虽然不忍心再让她去回忆,但是如果想要抓住罪魁祸首,这些伤痛却是一定要经历的。后面可能还需要这个家庭承受更加不幸的事实。 大妮仔细想了想。“说实话他不对劲儿的时候我们没有怎么注意,就是觉得可能是在学校压力太大了。他今年高考,学校里面没几个孩子,全乡都指望着他能走出去给我们乡争光。那孩子懂事,从来都不说苦不说累。就是埋头做题复习啥的。” “那天晚上他挺晚的才从学校里面回来,比平时上了晚自习还晚两个多小时。我爹和妹妹倒是没多想,可能是以为他去别的地儿野去了,他身上都是地里面的干巴碎杆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在家里我平时和他更亲些,我毕竟是长姐,家里的谁我都要格外去关心注意些。” “柱子我了解。他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候出去玩的孩子。而且我当时看他的样子就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不舒服。我去问他他也不肯说。直接就回屋了。后来我留意了一下,他换下来的棉袄脖子那里有血迹,我想着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把脑袋打破了,但是也不好问,县里面我也没说,后来我想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您是说——柱子在那天之前一直都很正常,突然有一天回来晚了很久,至少有两个小时以上,而且身上上下都是地里面的杂物,身体明显不对劲。并且他的头颈部位很可能伤到了。”袁飞整理了一下。 大妮直了下身子探头往袁飞正在记得笔记上看了一眼,也看不太懂就收回目光,“对。那时候还没下雪,地里边都是去年收完的庄稼剩的杆子和干巴碎草碎叶子。我就想着是不是和谁在地里打架,倒了在地里面滚的。” 袁飞点点头,他在笔记上简单的列了几点。 1、晚归2小时以上 2、头颈部有伤 3、身上有农田中的杂草杂杆推测可能躺倒在田中 4、神情有异 他抬头看了大妮一眼,“之后柱子就病了么?” “恩,第二天就没起来床,一直哼哼着,挺难受的样子,但我摸着也不发烧。我叫了乡里的大夫来看,他也说不出什么,就说多休息发发汗可能会好。”大妮说。 袁飞的笔又在本子上记着。 5、突发病,病因不详 “好。”他收起笔,“我希望你可以具体的描述他病后的情况。” …………………………………………………… 廖新新盯着余钦,手下却是一刻不停,写了一整篇只有她自己认识的鬼画符。 她心里面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海啸一般的天气,目前能做的就是紧盯着余钦,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也不松懈一个可能成为关键证词的字句。 “基本就是这样了。”余钦的表情有些疲倦,“我知道算不上多,当时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参与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因为当时我和兄长住在一起,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会知道。已经十多年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机会再提起,如果不是为了揪出余珉,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我知道,多谢您的配合。”廖新新“啪”的一下合上本子,神情却并没有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变得轻松多少,反而变得凝重,“我要问的就是这些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您请自便,我先走一步。” 她迅速的离开包间,一边走一边将录音笔拿出来插上耳机放在耳边又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一遍。说实话刚刚听到的时候不是不震惊的,包括现在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某些事情真的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从十多年前就酝酿着,酝酿了这么久后突然爆发出来。那些酝酿着的人的耐心真的可怕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至少她没有办法就那么仇恨着十多年却不表现出来,顺从着,温顺着。 “那件案子还真的是孽缘的开始。”余钦的声音沉沉的从录音笔中被一秒秒的播放出来,“我也早就想过了,所有一切的开始都是从那件案子来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兄长做下的,如果当时他没有撞死甄秀的丈夫,也没有打算拦下这件案子,之后甄秀和余珉就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我一直是知道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说过。” “他们已经疯了,尤其是余珉,他自从他母亲惨遭横祸的那天起就开始疯了。疯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报复了。” “余珉本来是可以成为余家的继承人的,当时我兄长是打算娶那个女人的。余琛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多年,余家需要一个女主人,而余珉的母亲自从生下余珉之后虽然没有得到名分但是一直足够安分,何况她又是一个检察官,也算得上是不辱没余家门庭了。何况余家产业越做越大,娶一个检察官做老婆利人利己。” “那个女人或许对于我兄长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配偶,但是她的确是一个好的检察官。她没有因为那件车祸案的肇事者是她的爱人就打算手下留情,当时她已经打算好了起诉。余家那个时候正处于发展的最佳时机,兄长不可能允许有这样的杀人污点留存。没有多久那个女人就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刹车失灵,翻下了江桥,车在桥下爆炸了,连尸体都找不全。” “余珉应该是知道了吧,他那个时候已经很大了,足够懂事。所以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仇恨上整个余家的。仇恨余琛,仇恨我,更加仇恨他的父亲。” 外面竟然又开始下雪,天气变得足够快。今年的雪下得也足够的多。本来已经是开春的季节,雪也在正午的时候纷纷化成了水然后蒸发掉。 但是毕竟温度还是高的,那些不太规则的雪花有的极小,有的则和其他的抱成一团落下来,碰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融化掉成为一个个类似雨滴的小点。呢子大衣上粘了一些,廖新新将那些轻轻的拍掉,然后抬眼看着远处模糊的江桥。 那里究竟埋葬了多少无辜人的生命?也到底从那里升腾出多少仇恨的黑烟?十多年前从那里开始的仇恨又从那里进行着报复。 人们在行走的路上停过,看着身边的风景,然后又开始走。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次停下来后可能就永远停滞在那里。无论是那些已经不在的人,还是那些仍旧活着的人。 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的生命就像是停滞了的路途,注定就在那里。身边的风景都已经不会再去欣赏,只有那一团团的阴影笼罩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检察官 检察官 车祸案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有了证人也拿到了证词。廖新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检察院。”她说。 下面的事情沈聿没有交代过,她刚刚把余钦的录音给沈聿发了过去,他还没有回复。但是廖新新却觉得有些事情不去问,心里面就像是有一团火烧着。 究竟是什么把一个好好的人逼成了现在这个不择手段,手上沾染了数条人命无数鲜血的病态人类,她觉得需要去知道。 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原因走到这一步的,甄秀不会,同样余珉也不会。她曾经认为他对待余家的手法就是彻底的剿灭,无论用多长时间,用什么样的手段,或者可能未来遭受些什么。为了的是他那些浅薄的野心和幼年私生子被剥夺的自尊。 但是现在想想,很多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的就进行了。 余琛还活着,余珉没有再次对他下手。余钦也还活着,余珉放过了他。只有他的父亲死去了,或许在要了那个老人命的梦境中,余珉的母亲一定出现了,折磨着他的父亲直到死亡。 突然就觉得那个光鲜的人有些可怜,但是也同样可恨。 因为没有谁是没有过去的,但是没有谁就可以那么自我的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余琛有什么错,纵然那辆车上有他,但是一个孩子有能做什么。余钦有什么错,纵使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过错不是他闯下的。还有孙隼有什么错,仅仅是为了更快的夺得余氏集团就让一个女孩子死去。 还有那具被当做是余琛的尸体,那个人生前又有什么错。 这些仅仅是因为当年余琛的父亲。也同样是余珉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只是不能说仅仅,也不可以说是仅仅。 现在牵扯到的前一辈人的恩怨,却危害了这一辈人。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某些人当初做下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么多,最后的结果却往往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当初的跺跺脚挥挥手却最后在南半球的海洋上掀起一阵海啸。 廖新新手里面握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余钦写下的。很是龙飞凤舞的字。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来那些组合在一起的笔画是什么。就像是医院里面的那些教授们自成一脉的字体。 乔木。 这是余珉母亲的名字。 廖新新皱皱眉头。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听说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优雅清丽且聪慧知性。 “以骨为媒,化作良木。 我欲栖之而成靥。入你梦境。 死亡之神降临,始之于木之梦。” “我从那个乔木的梦开始迷惑。” 屋子内有些暗暗的,窗帘半掩着。葛天羽看着瘫坐在沙发椅上的余琛,他正痛苦的垂着头。修长的手指狠狠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眉心是很明显的几道纹路,从前就算是偶尔皱起眉头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深的纹路。 果然那些梦。那些事情,哪怕勉强的从其中逃脱了也没有办法完全摆脱掉的么? “迷惑什么?” “迷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余珉那么恨我们。甚至于不惜让他母亲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梦里。”余琛抬起头,睫毛在眼下笼罩出一小片看起来很疲倦的阴影。 “他母亲?” “我小时候偶然听到过这个名字。”余琛叹了一口气。“是乔木。没错。就是我彻底陷入昏睡之后的第一个梦,就是这个名字把我带进了之后无尽的睡眠和梦境中。甄秀是不会知道这么多,所以这个名字是余珉告诉她的。” “你见过乔木吗?”葛天羽问。 “没有。”余琛回答。他将头稍稍向后面靠了靠好让自己更舒适一些,“我从小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一个儿子。而那个男孩的母亲却和我不是同一个。这样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愿意去见到,何况在我的印象中,乔木是一个很安分的女人,至少她从来没有来过家里,我只是听其他人说起过。” “她是做什么的?可能不是什么好女人吧。”葛天羽对于这种情妇类型的女性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恰好相反,她倒的确是一个好女人。”余琛苦笑,“她当年是一个很有名检察官,有名的漂亮,也有名的铁面无私。我虽然不想见到她,但是既然是和父亲有关联的人我总还是会格外的留心。人们总是会抓住这种话题不放,也让我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在传闻中她和我梦里见到的模样很像,都是长头发,很清丽,很优雅的样子。” “这种女人……怎么会去做——”葛天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词汇憋了回去,“我有些想象不到。” “要是按理来说,似乎她和我父亲开始的更早一些,余珉比我早出生了好几年,我母亲则是在嫁给父亲之后很快就有了我。”余琛说道,“我不太清楚父亲当时为什么没有娶乔木,可能是因为生意声的往来,我母亲家当时也算的上是w市有名的大家,自然比一个小小的检察官要更适合父亲。”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爬得太高,野心也就越大。”葛天羽扯扯嘴角,“真够可怜的。” 余琛抬眼看了葛天羽一眼,然后笑,“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倒是可以放心。” 葛天羽瞥了他一眼,脸色微红,连忙又回到话题上,“那后来呢?乔木怎么样了?你刚才说余珉恨你们——” “乔木后来去世了。”余琛的眉心又皱起来,“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怎么回事。但是偶然的我得知乔木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后来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余珉,但是我隐约觉得余珉之所以今天走到了这样一步,和当年的事情大有关系。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当年乔木的死和父亲有什么干系。” 他突然站起来,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了然的光,“所以说余珉在知道了我很可能活下去的情况下却并没有干涉甄秀,而是提前找了一个很相像的人打算替代我。他并没有打算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因为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父亲。” “因为是父亲害死了乔木。”余琛突然笑起来,但是那种笑容无论如何都显得古怪,就像是一直以来信奉的某些东西呗打破了一样。“很多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终于套起来了。” “怎么?”葛天羽不解。 “他对于其他人的执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我活着,二叔活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他的重点永远都只有父亲一个人。”余琛垂下目光,地板上的木质纹理很像那种被植入梦境中的某种东西所形成的紫黑色波纹。“他想要得到余氏集团也是一样的目的。他清楚的明白他要的是什么结果。他并不是不聪明,而是足够的聪明,他之所以遗漏下那么多的信息让我们足够去追踪,是因为他并不在乎。” “亦或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他转身走到窗前。窗帘微微透着光,“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父亲逼出来。” 葛天羽瞪大眼睛,“叔叔——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余琛回头看着她,“我怎么会在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情况下那么轻易的让我父亲死去?当然,他还活着。” ……………………………………………… 廖新新下了车。掏出十块钱递给司机,“麻烦您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检察院,这里是省级检察院。乔木生前就就职于这里。廖新新之所以到这里来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关于乔木的事情。 有着公安厅的证件在很多地方都是相当有便利的,毕竟都是执行公务的人员。很少有人会去闲的找这些人的麻烦。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可以查到以前就职人员的档案资料么。”廖新新问,“我是省公安厅的,因为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件案子和多年前就职在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有关,所以希望可以可以查到她的资料。” “哦,她叫乔木。”廖新新补充道。 “乔木?”突然有人在后面用很惊讶的口气说了一句。 廖新新回过头去看,是一个年级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后面有职员向她问好,“申检察好。” 申检察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廖新新,然后向她招招手,“你过来。” “呃,您好。我是省公安厅的,因为一件案子所以过来希望可以得到一些资料。”廖新新又把那些话组合了一下说了一遍。 “恩。”申检察官点点头,“省公安厅的?是为了余家的案子?” 廖新新顿时激动,“您知道?” “余家的案子外面铺天盖地的,我们还等着你们把案子交到我们这边来呢。”申检察官撇了撇嘴,“就是查了这么久还没个下文,你们上司的效率也不成啊。” “这不是正在查么,很多证据拿不到,没办法逮捕。”廖新新笑了几声,“您和乔木检察官认识?” “我们当年是同一届进来的,你要问什么问我好了。他们存的那些档案无非就是那么点东西,你看了和没看有什么区别。”申检察官说,“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查余家的案子怎么又把乔木给牵扯进来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们查这个做什么?” “和一些作案动机有关,所以——”廖新新不好多说,“总之我就是想知道乔木在世时候的一些事情。” 申检察官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为了乔木和余家的那点事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检察官(2) 检察官(2) 很多人都认为乔木是一个矛盾的人物。 谈话时这样开始的,这是一个很适合作为故事开头的一句话,让人有兴趣并且好奇的听下去。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但是这种矛盾却很少拿到最鲜明的表面上来让其他人去评判。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怎样矛盾的人,那么也就说明这个故事一定是伴随着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未婚先孕、小三、温柔的母亲、铁血的检察官最后再加上一个神秘惨死的女人。 这些单独一个被摆出来已经很吸引人眼球的故事居然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呈现出来,也省着那些喜欢看故事的人反复的去翻其他人的故事了,这是多么高尚的一件事情。 她长相漂亮,于是这种未婚先孕就可以生出许多闲话来,但是她带着孩子一个人守了多年,没有和任何人传出过闲话,于是有人很纳闷这样的人为何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她孩子的父亲在她之后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和那个妻子有了另外一个孩子。于是有人觉得乔木会带着孩子去闹,但是偏偏这个女人意外的安静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于是她成为了一个太难得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着生活,有人觉得她可怜,有的人觉得她可笑,也有的人觉得她可敬。 她在温柔之外又是一个敬业的检察官,敬业之外还带着一种不妥协的倔强,她认为的其他人很难改变,甚至于权势遮天的人她也从不惧怕。 最后她惨死在一次车祸中,目击者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车祸。或许是刹车失灵,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她连带着车一起翻下高高的江桥,在空中爆炸。 “她的事情就是这么多,我们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当时经历过的会当做传奇故事告诉下一批进来的新人,然后这批新人再告诉下一批。乔木在业界是很出名的,很多有名的案子都是她经手的。是很多人的偶像。再加上她漂亮。名头上就更加响了。”申检察官说,“不过却没有人知道她和余家的纠葛,一方面是她不说。一方面是余家不说。她和余家的那位走的很近的时候还是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在校外见面,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那您——”廖新新犹豫的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和她是一届的。是我表述不太清楚。我指的不仅仅是进到这里的同届,也是学校里面的同届。我和她的关系算是很好的。她和我提起过余家的事情,没说太多,但是我也多少明白一些。”申检察官叹了口气,“那人现在已经死了。我当时听说他的死讯的时候居然挺开心,因为我觉得他那人配不上乔木,如果不是他乔木也不会这么惨。一个未婚妈妈。她的儿子我也很久没见了,也是个可怜的人。没了母亲。” 廖新新的目光动了动,有些心虚的开口,“那您知道十多年前的余家的那个案子么?” “恩。”申检察官皱皱眉,“说实话,这种事情本来我不应该议论,但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当时的上司也调动了,说说倒也没什么。我也是后面听人说了一点,不太清楚,这种事情谁都不会摆在明面上。好像是余家的那位撞死了人,但是想要息事宁人。”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廖新新附和。 “这种事多了。但是偏不巧这个案子是乔木经手,她那人平时好说话,但是要是到了工作上那就是一头倔牛,用她在学校里面时候说的话来说就叫守护法律正义——这一点我还是佩服她的,但是要放在我身上,那样的施压下还能不变初衷我恐怕是做不到的。总之后来她突然被撤了案子,由当时另外一个检察官负责。” “那位检察官是谁?”廖新新很敏感的问。 “我只知道姓吴,那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好像在办完余家的案子之后就被调到政府里面去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申检察官说,“被撤了案子不久乔木就出了车祸。就是这样。” “那您知道在乔木检察官出事前是否和余家的人有过一些接触?” “这个我不太清楚。”申检察官摊摊手,“有没有接触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猜测些什么,说实话我当年就是这么想的,任是谁都会多想一些。但是牵扯的太大,我的能力有限。给你一个建议吧,那个姓吴的检察官,如果你们能找到他并且让他说出点什么,我觉得倒是有可能搞明白这件事。” 廖新新心里面突然闪过一个什么念头,相当的迅速,迅速到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已经不见了,只能说那个念头让人相当不舒服。 “那好吧,多谢您,申检察官。”廖新新笑笑,“另外我也希望您能帮我查一下当年负责这件案子的吴姓检察官。” …………………………………………………… 袁飞默默的记录着,心中越来越沉下去。 已经可以完全可以确定了。 “我们除了找了乡里的医生之外还跑到县里面去。”大妮说,“但是看了这么多,都没有人知道我家柱子究竟咋回事。就是昏迷,然后还说些胡话。” “一些具体的病情表现呢?” “没啥病情表现。不发烧也不没有其他的,就是一个劲儿的睡,而且还叫不醒他,但是一直睡这事儿也不成啊,他不吃口东西不喝口水啥的根本顶不住。”大妮尽量详细的回忆道,“所以中间有两次我是拼命叫他,好容易叫醒了,但是却像是丢了魂似得,也不说话,给他饭就吃,给他水就喝,但是我问他说就不搭腔。” “后来呢?又继续睡么?”袁飞问。 “对,不搭理他一会儿他就自己又歪下,然后就又是怎么都叫不醒的那种状态。”大妮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我们乡里就有人说是不是回来的那天在地里被啥玩意给靥住了,不是有那个说法嘛,说是被黄鼠狼啥的上了身之后整个人就丢了魂了,得有人叫魂才成。” “那都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依据的。”袁飞说道。 “我们哪知道咋回事,反正就是有人这么说就赶紧又找人叫魂呗。我们乡里面有一个瞎子以前干过这行当,就有人把他从乡南边请过来让他帮忙看看。他连门都没进就不走了,说是没治,还说不是魂丢了,而是没了。”大妮开始哭起来,“我老爹当时一听一头就厥过去了,没了魂那人哪能活呢!” 袁飞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想了想只能转移话题,“那后来呢,柱子就这么昏迷着?” 大妮抽噎了一会儿后勉强的继续回答,“倒也没有,后来又醒了两次,还是没怎么说话。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没什么神采那种。我家柱子从前那可是相当聪明的孩子,不是骗你啥的,那他眼睛里面从来都是放着光的!” 袁飞理解的点点头,有神和无神的眼睛区别用这种大白话来说那就有光没光了,看来柱子当时的情况就和余琛很是相像,整个人的记忆不知道被什么给替换掉了。 “那几天时间我们家正在到处给他想办法,我娘早就死了,家里面除了我老爹还有柱子就我们姐俩,我老爹又病过去了,家里人手不够,也没顾得上有人一直在柱子跟前守着。因为想着他一直睡着,就算是醒了也是不挪动地方的,我们俩就出去了。”大妮满脸悔恨,“哪想到等晚上回了家一看柱子就不见了,我老爹被吓得一下子腿脚就跟撞上了车轮子似得和我们在这乡里乡外跑了十多圈,都没瞧见柱子的影子。” “后来前面小卖店的刘婶子说傍着刚擦黑的时候好像瞧见柱子了,她那时候正收拾晚上的菜,也没太往心里面去,但是后来一想觉着像是。”大妮站起来往北边指,“说是奔着路往北边去了,我想着那是往县里面去的路,连夜又到县里去了一趟,柱子以前也没少去县里,那里面有几个他认识的以前从乡里出去的同学,我去问了一下他们都说没瞧见。” “然后你们就去县里公安局报了案?”袁飞问。 “恩,第二天一大早去的,我老爹和我姐俩一块儿去的。”大妮回答,“当时接待我们的那位警官还挺热情,问了情况也记了挺多,然后就让我们回来等消息,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去问过都说正在调查,就再没有信了。这不,我老爹受不了前一段又躺下了,现在都站不起来。” 袁飞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柱子的头发之类的东西,我需要能够鉴定dna的东西——dna是——” “我晓得,晓得,电视里面都有演。”大妮连忙小跑着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出来拿了几根很短的头发,“我从县里报完案之后就从柱子枕头上收了几根,就想着可能会用的上。”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的说,“那个,警官啊,我是相信你们的。无论啥结果你们都快些给我们个信,我们心里面惦记。” “放心吧。”袁飞点头,他仔细的将那几根头发装进袋子里面封存上,“还有最后一点事情我想问一下你。在柱子昏迷的几天内,乡里可有陌生人来过?你们是否在家附近见过这些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活着 活着 有一句话说的好,有的人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这句话原本是有本身拥有的含义的,但是放在这里来却另外有了一些其他的含义,不仅仅是讽刺,还有一种无可奈何。 就像是很多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了,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突然的冒出来,比如余琛,再比如那个余家的掌门人。 沈聿打发走了两个手下之后看起来很安逸的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但其实他却在做着相当重要的事情,电脑屏幕上重重叠叠的被一些图表给覆盖住,密密麻麻的曲线和数据看得让人觉得头脑发胀,沈聿似乎相当漫不经心的看着,但是眼睛却格外的专注的射出两道目光,紧紧的盯住那些数据曲线。 “我可给你发过去了哦。”免提的手机里面传来沈思嘉的声音,“老头子还喋喋不休的问了我好几遍你要这些干什么。” “在老头子那里最好别说什么。”沈聿说道,“他对我做这行一直不太满意,让妈劝着点他,别退了休整天乱窜。” “你这话要是让那老头听见他得冲到你那扒了你的皮。”沈思嘉窃笑,“不过这种内部的数据也只有他能搞得到,你就别那么多事儿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这里还忙着。”沈聿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又移到电脑屏幕上,上面的数据曲线赫然是余家房地产最近的一些内部数据,从财政收入情况到股份转让情况再到一些内部的人员调动都相当清晰明确的显示在了沈聿的电脑上。 相当奇怪的数据走向。沈聿微微皱了皱眉。 而且这种变化开始的时间很不对,似乎有些过早的开始了。在余珉进入余家之前余氏房地产的公司就开始了一些人员调动,一些股东手中的部分股份正在以一种很巧妙的形式同时开始进行转移。而这些转移每一笔都很小。小到任何人不会去注意,即使注意也会认为是正常的小额交易。但是在近三个月的时间内放在一起看就已经是一笔相当大数目的股份了。 余琛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他虽然在之前曾经在公司中也有一些事务涉猎,但是这样核心的事情还完全涉及,余钦也同样没有这样的手段。 至于余珉,他在这种变化开始的时间还没有真正的进入余氏集团,何况他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仅仅是在集团内部站住了脚——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作为了。 那么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沈聿的心中模糊的升腾起一个古怪的想法。仅仅是闪现了一下他立刻想要将这种想法按灭。直到目光再一次重新的投到那些数据上。 数据是最好的证明,沈聿在心里说。 “来几个人到我办公室。”沈聿向几个下属打了内线电话,“有任务了。” …………………………………………………… 袁飞正在问大妮问题。手机在兜里突然震动起来。他示意大妮先等待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到院子里面接了电话。是一个小队的同事,这时候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怎么?”他问。 听了几句之后袁飞有些诧异,“王管家?警司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来了?” 那边的警员也解释不太清楚。沈聿的思路他们很多情况下都是跟不上的,就像是追这个案子的同时他就会经常性的想起其他不太相关的事情。但是鉴于后面看的确还是有一定价值的所以大家倒也没怎么质疑,但是也永远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要做一些看似无用的调查——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搞不明白。 “既然是警司要求的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袁飞这么说,“不过王管家我这边知道的也不多,没法子告诉你什么。我也是之前在余董事长身边看见过他几次。说是相当信任的一个老人了。” 袁飞不太明白为什么沈聿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来,毕竟这个人已经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似乎自从余董事长出了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要不你去问问廖新新?她当时跟的比较紧一些,她要是也不知道我就没办法了。只能你们自己去查了。”袁飞说,“我这边还有事情。等我结束了之后再和你们联系。” 他挂了电话走回屋子,大妮正在和姜岩说着什么,看见袁飞走进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咋样,我这没影响你啥工作吧?” “哪里的话。”袁飞回答,“是几个同事有事情问我而已,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征?” “要说详细了我也说不出来啥东西,那段时间也没心情去打量那个事儿。就是听见乡里的人说来了两个挺气派的人,一看就是有钱人。” 袁飞第一反应就是余珉,于是条件反射的问,“那乡里的小姑娘们对那种外形很出色的人难道不很感兴趣吗?应该会有人过去看热闹吧?” 大妮很奇怪的看了袁飞一眼,语气疑惑,“外形出色?听说是两个年级挺大的人了。” 廖新新刚好要到了申检察官所说的那位吴姓前检察官的信息,走出检察院的时候接到了队里面一个同事的电话。这时候找她干什么?她挺疑惑的看着号码半天这才按下接听。 “有什么事情吗?”廖新新想要垮下脸来,“不会是警司又给我找了什么活干吧?” 她听了一会儿之后扬扬眉毛,“王管家?是谁?” 手机那边的警员郁闷的失语了半晌之后才接着说,“袁飞还让我来问你,你还没他记得明白呢。就是你当时跟进的余家,死了的那个余氏房产董事长身边一直跟着的一个老头儿,你真不记得了?” 廖新新张着嘴巴回忆了半天这才模糊的有了个印象,五官什么的都模糊了——这也实在不能太怪她,那种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她怎么会有什么大的印象。 “就是个……年纪和余董事长差不多的一个男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当时都在说余琛的事情,谁去在意一个管家啊。”廖新新挺忧郁的,“再说余董事长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个什么王管家好久没见着了,我觉得比起你问我和袁飞还不如直接去余家去问问呢。” 挂了电话之后她还在莫名其妙,这个沈聿在搞什么?什么王管家? 她想了想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转而看着手里面的那份信息表,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还挺年轻的模样,不过都是多少年前的了,现在估计早就是一个秃头啤酒肚的大叔了——而且替余家拦下这么个人命案子,估计人品实在是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要不要去试着找一下这个人呢?这个案子别的没有什么可以查的可能性,只有像这样一层一层的把当年有关人员全部都扒个遍儿,或许从里面可以找到个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无论怎样去查,当事人已经都不在了,查出来的只有动机而已,却没有办法惩罚。 总之是没有事情做。廖新新把信息表塞进包包里,然后四外看了看公交车站点,既然沈聿没有想起来她,她也还没有到回去汇报的时间,就到处溜达问问好了。政府部门就那么几个,总会有人认识这位吴先生的。 正想着手机又欢快的在兜里面跳起来,廖新新以为还是那几个队员不死心的来问她关于王管家的事情,结果掏出手机一看号码却是自家老爸。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我再上班哪!”廖新新说。 那边老爸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语气鄙弃,“你当你爸我傻啊,你那头轰隆隆的车声,肯定在外面混呢,哪里上班了?” “我这不是出来查案子嘛,哪里有人查案子一直在办公室里面坐着的。”廖新新郁闷,“不过你找我干嘛?我今天晚上要是回去吃饭会给我妈打电话的。” 老爸语气中的鄙弃极其迅速的变成了委屈,搞得廖新新有些招架不住,“我这么多年养大的宝贝闺女现在出息了就开始嫌弃她爸爸了……连给你打个电话都不耐烦好好说……” 廖新新连忙放缓语气,生怕老爸这情感太过投入不容易停下来,“好吧好吧,老爸找他的宝贝闺女有什么事啊?” “你哥回来了。”老爸终于正常了点,“你妈和你哥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回来吃饭,你妈烧了你最喜欢的带鱼,你哥还带回来几瓶酒,咱爷几个晚上喝两盅?” “别说的我好想酒鬼一样。”廖新新一听哥哥回来了挺高兴,“那成,我一会儿和我们领导请个假早点回去,正好我现在也刚干完一单——” “什么叫干完一单,弄得好像什么杀人越货的一样。”老爸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忘了哦,你妈现在还在厨房和你哥念叨你们俩孩子一点也不孝顺成天在外面混着不回家。” “好啦好啦,我一定回去。”廖新新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正好不远处一辆公交车开过来。 吴姓前检察官的事情先放一放好啦,毕竟天伦才是最重要的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人 家人 廖新新转了两趟公交才在离着小区几百米位置下了车。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悠哉悠哉的给沈聿打电话。 “警司啊。”她语气轻松,脚下却是分外迅速的往家的方向移动着,“我和你说个事儿呗?” “恩。”沈聿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廖新新在看到自家的单元门之后收住脚步,一脸严肃,“我哥哥回家了。你也知道的,我哥哥有的消息是相当的灵通——他不也是做法医的嘛,比我见多识广的。我正好手上这个案子遇到了点麻烦,简单又文艺的来说呢就是不巧的遇到了瓶颈期。我想着和他沟通交流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的调查方向——所以我今天下午就不回厅里了。” 沈聿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廖新新还以为他有些不高兴了,结果等了一会儿之后听见那头噼里啪啦的响起了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半天之后沈聿才慢悠悠的把声音调回到手机旁边,还是很简洁,“恩。” 真是浪费感情。廖新新把手机扔回到兜里,然后掏出钥匙开了单元门。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子熟悉而亲切的煎带鱼的味道,她迅速甩掉鞋子奔向厨房,果然老妈正拿着平底锅煎着被切成一段段的带鱼,鱼皮被煎的松脆金黄,相当有食欲。旁边还有几盘没下锅的杏鲍菇和鸡翅。 “就知道你一回家肯定钻进厨房。”廖妈一脸嫌弃的扭了扭身子避开廖新新八爪鱼一样的进攻,“你倒是离我远点,一会儿油星子溅你一脸就省着你在这里嘚瑟了。” “还是亲生的嘛。”廖新新鼓嘴,“我都两天没回来了,你都不说给我个大大的拥抱啥的?” “抱你个鬼!你少和我提这茬。”廖妈举着锅怒。“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两天没回家是啥好炫耀的事儿啊,我供你读医学院,好不容易毕业了可不是让你夜不归宿的——” 廖新新立刻脚底下抹油的溜出了厨房,后面廖妈还在唠叨,“你就不能和你们领导说说,刚工作,累点也没啥。就不能给你串个白班?大晚上的搞什么?” 果然这种话还是不要提的好。真是自讨苦吃,估计一晚上老妈都会叨咕来叨咕去的。 客厅里面没瞧见老爸和廖同的影子,卧室也没有。这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廖新新转了一圈后站在客厅中央寻思。 “你爸和你哥到楼下超市买料酒去了。”廖妈在厨房里面说。 “哎呀!老妈你太神了!都知道我再想些什么呀!”廖新新很有拍马屁嫌疑的极度夸张的叫道。 “切。”厨房里面随着炒菜的声音传出来廖妈模糊的不屑声音,“谁都像你似的傻成那样。” “……”果然不是什么亲生的。 没过上十分钟廖爸就抱着几瓶啤酒开门进来,后面跟着提了两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廖同,两人一看见廖新新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就奔过来。尤其是廖爸一直延续着他夸张的表现风格。那种投入的神演技让廖新新一瞬间还有点热泪盈眶。 直到廖妈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你们两个我是让你们下去买料酒你们两个买这么多啤酒干什么?!” 于是廖同立刻顶着平底锅再次冲出去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廖新新幸灾乐祸了一阵之后想了想也抓起外套跟出去。 “廖同!”她站在楼梯上大喊。 果然廖同蹬蹬蹬的又跑回来,一脸不耐烦,“干嘛?” “一起走呗。”廖新新笑眯眯的。 “那你下来不就完了,你叫我干什么?”廖同郁闷。“你不是最懒的么,今天怎么回事居然好心的和我下去买东西?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廖新新一把抓住廖同的胳膊,整个人吊在他身上。“这话说的,我可是亲爱的宝贝妹妹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也要好好的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温馨温暖的家人感觉啊——话说你和吴谦很熟是不?” 廖同一下子扒拉掉廖新新的手爪子,“我就知道没好事,我一天天的累得要死,好容易案子办完了休两天假你还和我提那些人。”他瞥了廖新新笑眯眯的一张脸然后咳了一声,“还好吧,不算很熟。” “他可是说过你是他崇拜的前辈呢。”廖新新说。 “吴谦不是都被抓起来了么,他什么时候说的?”廖同皱眉头。 廖新新想了想,“挺早了,不记得了。反正怎么样,你对他这人有什么了解吗?我指的不是表面上的了解。” “那是什么方面的了解?”廖同警惕的往后面撤了撤,“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家伙了吧,我承认那家伙长得还不错,业务也还成,但是他可是犯了事的,这和你的爱情观不太一样吧?” “看上他的鬼!他干了什么勾当别人不知道我现在可以一清二楚,什么人品。这种人品不怎么样的人居然在崇拜你我还真是有点毛骨悚然——他当时说这话其实是应该在和我客气一下的吧?”廖新新盯着廖同,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反正你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法医——” 廖同立刻打断廖新新,“好吧,你打算问吴谦什么?不是表面上的了解你想听他什么方面的?” 廖新新大眼睛一眯,嘴角一咧,“家庭方面的。” “我看的没错,你果然还是对他有觊觎心理。”廖同点点头说。 “。”廖新新伸出一根指头摇头晃脑的,“我仅仅是对他有些好奇,另外最近吴这个姓总在我耳边晃荡——而且我突然觉得吴谦这个人的长相挺有特点的。”她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人的个人基本信息,一张一寸免冠照片贴在信息表上的右侧上方。 “你认识这个人吗?”廖新新指着照片问。“你和吴谦见过的次数比我多,应该更能察觉到,这个人——你不觉得和吴谦长得很像吗?” ……………………………………………… “不是年轻人?”袁飞不知道是第几次向大妮确认了,“你确定是两个年纪已经很大的人?” 大妮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警官会不停的质疑她的话,“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乡东面的刘叔家去问问,当时那两个人说是就住在刘叔那。” 袁飞和姜岩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问。袁飞没有过多思考就立刻站起来,“那好吧,就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了。” 镇南乡里面没什么旅店,因为这里很少有其他地方的人来,就算是有人来也不会是什么有钱人,所以大家也都不挑剔,就随便找个乡里人家借宿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因为突然乡里来了两个外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没时间出去看热闹,不过二妮出去玩的时候听人说的。说是两个打扮的挺好的男人,年纪有五十多岁了——开着辆挺好的车,二妮这个说不太明白,我们也不知道啥叫好车,就是说锃亮的是辆新车。” “他们到这里干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大妮摊手,“我又没去问人家,或许人家是过来看地的,我们这里的地多,兴着是想在这边买块地,现在的有钱人不都是这样,叫什么?做投资?” 袁飞哈哈笑了几声。 “喏。”大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瓦房,“我们乡里大刘叔家就算是日子过得好的了。他两个儿子都出去打工,每月都能给他寄回来不少,他家前年盖得那几间屋子,可好看。” “他们两个人就是在那里住的?” “挺多人瞧见的,后来刘叔到我们这里串门看我老爹的时候也随口说过几句。”大妮说,“你有啥就问他好了,他也是爱说的人。” 袁飞看了看前面的屋子点点头,“麻烦你帮我们说一下。” “成,那都是小事。” 大妮进了屋子之后没一会儿就和一个年纪不小的大爷走出来,大爷笑眯眯的迎过来,“晌午就听媳妇说乡里又来了城里人,快进来快进来。” 袁飞和姜岩随着走进去,坐下之后他问,“其实过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大爷。您能和我说说之前在您家借宿的那两个人吗?” 刘叔在炕沿上磕着烟袋,“也没啥好说的哟,和我差不多年纪,但瞧着可比我年轻。那身上穿的好气派的呦。旁的我也不晓得,就是吃饭的时候听见其中一个叫另外一个老爷——这年代还兴什么老爷呦!” 廖同的目光在照片和旁边的个人资料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看了廖新新一眼,“你的眼光有的时候倒是还挺准的——我以前见过他,他是吴谦的父亲。” 廖同有些在意的问,“不过,你突然问起这个人做什么?” 廖新新笑嘻嘻的将纸收回去,‘没什么,就是觉得应该换个方向。也挺有意思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父亲 父亲 沈聿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廖新新和袁飞两个人的电话,袁飞要早上个几秒钟。他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情那边廖新新就打进了电话,他把手机拿在手上瞥了一眼,然后和袁飞说,“你给我另外一个手机打。” 他实在是懒得听完一个人汇报之后再接着听另外一个人的汇报,那样接打电话实在很麻烦。直接大家敞快的开个电话会议什么的也是一件挺提高效率的事情。 “是这样的,警司。”廖新新也没管在她的顺序之前还有袁飞就直接开口,“找到一个车祸案的突破口。” 那边袁飞的电话也进来了,沈聿把两个手机并排放在桌子上,都开了免提,然后自己愉悦对的向后面一靠,“好了,你们两个自己说吧。” 袁飞的声音挺郁闷,“调查的结果基本上出来了,除了——好吧廖新新你先说。” 廖新新对于袁飞的礼让一点没有客气,本来她也是打算继续说的,“乔木这个名字是余琛告诉您的,是在他的第一个完整的梦境中出现的人物。但是余琛似乎没有告诉您的是,这个乔木和其他梦境中的出现的人物的性质并不相同——她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甄秀将这个人的存在进行了某种杜撰。乔木是余珉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去世了。” “我推测余珉对余家的报复就是因为他的母亲乔木,乔木曾经是省检察院的一名很出名的检察官,而且很巧的是她在去世之前接下了余家的那件车祸案,但是后来可能是因为余家的施压,所以这件案子被转给了当时检察院的另外一个检察官来接手。最后成为现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而且这位最终接手了余家车祸案子的检察官姓吴——他是和余珉走的很近的那位吴谦检察官的父亲。” 沈聿平静的听完廖新新的话之后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对袁飞说,“袁飞你把你的情况说一下。” “好的。情况大致和我们猜测的相同。我刚刚到厅里,然后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鉴定科,我现在正在等待哦鉴定见过,只要鉴定结果出来就可以了。”袁飞说,“推测死者就是镇南乡李柱。在案发之前几天镇南乡来过两个来自w市的人,我原本认为可能是甄秀和余珉。但是从老乡的描述看却是两个年级平均在50岁左右的中年男性。而且其中一位称呼另外一位为‘老爷’。根据描述来看。我认为——”袁飞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是余董事长和王管家。” 廖新新那边似乎被惊到了。她立刻问,“王管家?警司之前派了一个小队去查王管家,怎么回事?这人真的有问题?而且余董事长——余董事长为什么要到镇南乡去?” “这就是问题了。”沈聿平静的说,“很多事情又在逐渐的合在一起。接手余董事长案子并且将其压下来的吴姓检察官是吴谦的父亲。而吴谦又替余珉走了一系列的流程成功的让所有人接受了余琛的死亡,同时余董事长在很长时间以前去过余珉找到李柱的镇南乡。” “我怎么听着——”廖新新迟疑了一下。“所有的事情从余珉身上转移到了余董事长身上?”她哈哈笑了几声,“我一定是在瞎想,怎么可能呢?余董事长可是余琛的父亲啊,余琛受了那么多苦难道他原本就是知道的?” 袁飞没吱声。 “好了。”沈聿直了直身子。“袁飞你可以从鉴定科上来了,那边有什么消息都是会第一时间报告上来的。廖新新,我没办法放你那么长时间的假。和你哥哥一起吃完晚饭就回厅里。” “我已经上来了。”袁飞说。 廖新新那边闷了一会儿之后任命的应了一声,“好吧。在打算和你汇报之前我就想到了今天晚上要加班了——头儿你最好什么时候和我妈好好说说,她最近对于你恐怖的加班行为很不满。” “你先回来,那些事情之后我会看着办查的。”沈聿说。 廖新新回头看了看客厅里面正在乐呵呵的边啃带鱼边看电视的三个人叹了口气,入了这行注定消停不了,就像是她哥哥明明就在离w市车程还没有两个小时的市却几个月都不回家,连打个电话也说不了几分钟。 至于她,还在实习期间——天,她可是还在实习期间!要是转了正沈聿还不得更加名正言顺的使唤她? 廖新新又叹了口气然后推开阳台门走回客厅,廖妈抬头瞅了她一眼,“和你上司说了?” “恩。”廖新新坐回去,“先吃饭吧。” “一会儿还要过去?”廖妈问。 “恩……有些事情,挺着急的。”她回答。 “去吧去吧,你们干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廖妈把一块煎的松脆金黄的带鱼放进廖新新碗里,“快点吃,你们上司不还等着呢么。一会儿叫你哥送你过去。” “妈——”廖新新被感动的亮眼泪汪汪。 “少给我摆出那副死相,吃完赶紧收拾去。”廖妈白了她一眼,“晚上回不回来住都打个电话,省着给你留门。” ……………………………………………… 廖新新站在单元门口等着廖同把车从车库里面倒出来。廖同虽然是个挺出名的法医,工资也赚得不少,但是开的一直是拿了驾照时候买的那辆大众。 “你这车够破的。”廖新新挑剔的说,“一股汽油味。” “少挑挑拣拣的。”廖同不耐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放下那么舒适的生活来给你当车夫,你还在哪里嫌弃什么,自己不会开车还总嫌弃别人。” “不不不,你误会了。”廖新新连忙摆手,“我可真的是不是在嫌弃你,我只是在单纯的嫌弃你的车。” 上了车之后两个人很长时间没说话,眼看着要拐上了公安厅在的那条路的时候廖同才开口,“很辛苦?” “还好。”廖新新回答。 “对于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女孩来说肯定还是累一些。以后习惯就更好了。”廖同说,“案子不断的时候好几天都合不了眼,不过自己选择的路还是要走下去。每一次看着自己参与的案子终于破了,那种感觉真的是一生中最畅快的。” “那种感觉我还没感觉到。”廖新新笑笑,“实在不巧,我现在参与的这件案子实在是有些复杂的过分,到现在还在不停的调查调查,本来以为是这样的结果却经常翻转。不过这种感觉也很好,就像是在看一场完全猜不到结局的电影,每一次变化都会让我觉得惊喜。” “你这种想法倒是很不容易。”廖同瞥了她一眼,“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你现在的这件案子,的确麻烦。我本来还以为你肯定已经烦了。” “有什么烦的。”廖新新看向廖同,“反正无论怎么样,我们也会把案子破了的。” “那就加油吧。”廖同把车停在公安厅外面的大门口,“如果回来住就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了。”廖新新站在车外探着身子和廖同说,“在家的时候没好意思和老妈说,我要是这个时候回厅里的话估计是要住在那边了。” “那好吧。”廖同点头,“那我回去和妈说。” 廖新新抻了一个懒腰之后走进公安厅。 公安厅永远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地方,因为这里在晚上本来应该下班的时候总还是会灯火通明,永远不会担心自己会一个人在这里加班,每天都会不同的人在这边陪着自己。 “加班啊?”她熟稔的和一个已经连续好几天看到的中年警官打招呼。 那人正拿着一盒红烧牛肉味道的泡面,在看见廖新新之后也相当熟稔的模样,“小丫头果然又看见你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今天回家去了。” “怎么会。”廖新新哈哈笑,“我就是这命,你也知道我上司是谁,怎么可能闲下来。” “沈聿吧沈聿?那人是个工作狂,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不说肯定还要拉着别人。” 廖新新赞同的点头,她走进电梯然后一边数着数一边想着今天会做些什么工作。到了楼层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看见鉴定科的王法医从沈聿办公室的方向走过来,就帮着按了一会儿电梯门,等到她走过来才松开手。 “哎?新新?你没走啊?”王法医看见她之后挺高兴的打招呼。 “恩,在家吃了顿晚饭之后就被警司给揪回来了。”廖新新看了看她空空的手,“去给警司送鉴定报告?” “恩。下午的时候袁飞送过来检验比对dna的。”王法医说,“让我们赶工,可算是出来了结果。” “什么结果?一致吗?”廖新新问。 “你还是去问你们头儿吧,我还要赶着回去看孩子呢,先走了。”王法医抿嘴笑笑然后合上电梯门。 廖新新走到沈聿的办公室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她还没等到彻底的推开门就听见了袁飞的声音,“这样对余珉的起诉可以移交到检察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起诉 起诉 廖新新听见袁飞这么说立刻就冲了进去,嘴里问着,“什么什么?” 袁飞的身子向另外一边侧了侧,继续和沈聿说,“还有甄秀的案子也可以了。” “没有问题吗?”廖新新问,“你去了一趟镇南乡不是没抓住余珉的什么证据吗?” “吴谦刚刚开口了。”袁飞回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突然改变想法,但是如果他可以出面指证余珉,我们就有把握把案子拿下来。” “拿下来?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吧,你想怎么拿下来?植梦者的事情有谁会信,你要让法院用什么理由判他?” “虽然现在的确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是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等了。”袁飞说道,“警司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很多方面的证据都在指向另外一个人。在不能确定那人想要干什么之前我们只能先把能够拿下的人拿下。” 廖新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你说吴谦开口了?我记得之前抓到他的时候是因为姜岩的原因所以他把和余珉有关的事情全部压下来了,姜岩后面的是余琛。这帮人究竟怎么回事?这是余家的所有人都和吴谦有关系的节奏吗?” “可以这么想。”袁飞说道,“吴谦的父亲吴越是余董事长的人,吴谦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余董事长的操控。余珉是通过吴谦进行了一系列的行动,但同时吴谦的某些把柄可能又被余琛抓在手里。” “现在就是这么混乱的局面。不过现在也可以考虑吴谦之所以开口很可能是余琛在后面做了些什么。所以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要和余琛见一面的好。”袁飞最后说。 “所以——”廖新新瞥了一眼站在窗前一直背对着他们没参与谈话的沈聿,“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余珉和甄秀的事情现在正在和检察院接洽。”袁飞说,“想要让事情简单一些就要尽量的减少人数。” 廖新新不耐烦。“我摆脱你不要和我将这些大框好吗?我大老远的扔下煎带鱼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做工作策划的。还有那些长篇大论的推论我都快听烦了,告诉我现在该做什么就可以了。” 袁飞乖乖的闭上嘴巴看向沈聿。 沈聿在满室的沉默中又看了好一会儿风景之后终于慢悠悠的转过头来,“你们聊完了?” “……” 廖新新点头,“聊完了。” “哦。”沈聿走回到位子上坐下,“其实叫你回来也没别的事,我就是看不惯在我加班的时候有下属还可以在家吃晚饭。” “……”廖新新默默的伸出中指,“您这是变态。” “好吧。既然你很听话的回来了。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吧。”沈聿伸出手指在桌子上面摩挲了几下,“怎么说呢,袁飞你的推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和余琛见过面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所以今天我从我父亲那里弄来了余家内部的一些数据统计。” “能问问您父亲到底是干嘛的吗?”廖新新插了一句。 “恩。总之就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数据。”沈聿跟没听到廖新新的话一样继续说,“从哪些数据里面看出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点。” 廖新新点点头,“看来不是获取数据也不是什么正当渠道——什么点?” “说了你估计也理解不了——我也懒得说,总之就是在余珉进入余家内部之前这种不正常的变动就已经开始了。公司的一些大股东手中的股份也同时被分成了很多个部分分别被转了出去。所以现在余珉拿到的股份其实只是余家很少的一部分。” “恩。”廖新新对于沈聿对她的头脑直截了当的看不上而相当不满,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捧场。“所以呢?有什么结论?” “结论目前还没有。”沈聿有点懒洋洋的,“但是那个余董事长不太对头是肯定的,不过他现在据说已经死了,所以就暂时查一下他身边的那个王管家——这两个老头不是一直黏在一起的么。” “黏在一起——是的确。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廖新新冷汗连连,她说着突然脑子里面闪过袁飞之前在电话里面说的事情,“之前袁飞不是也说过他在镇南乡的时候听那些人说的从w市过去的那两个人——虽然到现在我也觉得异想天开。但是总不会真的是他们两个吧?” 袁飞在旁边插嘴,“反正我就是觉得很像。” “你到一边去——你又没真的瞧见人。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也有些太瘆的慌了吧。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下手?或者是分明知道要发生什么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廖新新摇头,“又不是被植梦了怎么会——”她抽了一口气,“难道余董事长在那么早就被植梦了?” …………………………………………………… “我需要和沈聿见一面。”余琛思索了一阵之后开口。 葛天羽正在桌子旁边冲着速溶咖啡,听见余琛的话之后抬了抬头,“你要和他说什么?” “不知道。”余琛说,“但是有些疑惑,我总觉得有些事不太正常。父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了,这实在有些不对劲。” “叔叔很久没有联系你了吗?”葛天羽端着咖啡走回来,“从什么么时候开始的?” “在吴谦被抓的的时候他有联系过我,并且通过姜岩将事情压了下来。”余琛思索道,“我当时很诧异他为什么要救下余珉,因为如果吴谦把事情说了的话余珉就会落网,虽然没有办法将他所有的把柄都抓住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消停一阵子。不过父亲的事情和想法我一般都不会太过问,毕竟他比我看的要远很多。” “其实吧。”葛天羽犹豫了一下,“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了,但是又不知道说出来好不好,既然你提起叔叔的事情我就顺便说了吧。我一直觉得叔叔有些……怪怪的。我想不清楚他做这些事究竟想要干什么,如果是简单的想把余珉除掉的话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干什么呢?还有在可以除掉余珉的关键时候他又却又将余珉保了一次,这种做法我实在想不通。” “恩,的确。”余琛点头。 “还有啊,叔叔还让所有人认为他已经死了,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叔叔以后不打算再出来了吗?就算是为了降低余珉的戒备心,这么做也实在是画蛇添足,一点儿也没必要的吧。”葛天羽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所以我一直都在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他所有人的行为都是有着一个很明确的目的的,但是我想不通叔叔这么做以后要怎么收场——除非……”她顿了顿,瞥了余琛一眼。 余琛抬眼看着葛天羽,“除非什么?” “除非他就没打算活着。”葛天羽说着有些忐忑的看着余琛,余琛却没有看她,自顾自的低着头,眼睛看着地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余琛终于抬起头,脸上的神情稍微有些沉郁,但语气上还算是正常,“你说的这些我其实也想了有一阵了,但是往深了从来都不敢想。或许就是因为怕想到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过说开了的话我现在倒是对于之前做的一件事没什么后悔的了。” “什么?”葛天羽惊讶的看着他。 “我通过姜岩把话传给了吴谦,现在吴谦应该经开口了。”余琛说道,“我想很快对余珉的起诉就会开始。” “起诉?余珉吗?”葛天羽差点跳起来,“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还没有查清楚吗?现在就起诉的话挖出来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事情而已。” “植梦者的事情谁都不可能会在明面上面触及的,现在的发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总觉得太混乱,即使每天都梳理我也没办法完全想明白,何况现在父亲在想些什么我和你一样混乱着。”余琛端起速溶咖啡喝了一口,以前从来都没有喝过速溶的他现在也逐渐习惯了这种味道,“所以还是尽量的减少演员的好。” “既然你这样说,我倒也没什么别的看法了。”葛天羽叹了口气,“就是你父亲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说从来都是他在联系你,你没有办法联系上他的吗?” “暂时没有办法。”余琛回答,“一直都是父亲身边的王管家在联系我,不过我想只要找到王管家的行踪,找到父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才打算见沈聿一面,凭我自己如果想翻找w市的监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点上沈聿可以帮我很大的忙。想必他应该也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找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看看情况再说。父亲对于我擅自联系吴谦一定会有一定的反应,看看这种反应的程度在考虑怎么做。”余琛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何况,我现在有一种很异想天开的想法。” 葛天羽眯了眯眼,“你想的总不会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说出了一个词语。 “植梦者。”(未完待续) ps:那什么……我马上就开学了,所以这几章的更新时间可能不会那么规律。但是我会尽量在结束之前不出现断更,谢谢大家~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者 死者 窗外的夜色逐渐的更加深沉了些,但是从屋子内却只能勉强的看见几点外面的灯光,因为大部分都被灯火通明的屋内的灯光反射映照在了玻璃窗上,廖新新可以清晰的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 廖新新一向是一个极其受不了在天黑之后还不拉上窗帘等诸如此类行径的人,部位别的,就是觉得屋子内这么亮堂,但是外面黑灯瞎火的总觉得哪里怪别扭的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于是她立刻啪嗒啪嗒的走到窗子旁边有力的将两侧的窗帘拉上。估计是沈聿在这个办公室待了那么久却一次都没有拉上过窗帘,所以被她这么用力一拉,上面的灰尘都纷纷的扑在了沈聿的脑子和前面的办公桌上。 “好吧,要找王管家。”廖新新愉快的看着沈聿头发上沾上的几粒小灰尘,顺便又瞥了一眼他电脑屏幕上看着就让人脑仁子疼的古怪图表曲线,然后走回到原位置,“找到王管家之后呢?” “之后再说之后的。现在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沈聿没有发现桌子上面凭空多出来额那些灰尘,仍旧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数据曲线的变化,“袁飞你一会儿去最找一下姜岩,告诉他我要和余琛见一面。” “姜岩?好的。”袁飞点点头,他刚打算转身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轻轻的三声,然后姜岩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袁飞和廖新新之后他点了点头接着走到沈聿的办公桌前。 “警司。”姜岩说道,“刚刚余琛联系我说是想要和警司您见一面,有些事情需要和您商量,您看我应该怎么回复他?” 沈聿头不抬眼不睁的挥挥手。“我们两个倒是正好想到一起去了,省着我再找他耽误时间。你去和他说让他定地方,定好了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好过去。” “是。”姜岩点头,然后迅速的打开门走出去了。 廖新新愣愣的看着姜岩迅速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出去,脑子里面有些不够转,半天才看向袁飞问道,“……姜岩这是还在和余琛联系的节奏吗?” “看来是这样。”袁飞回答。 “警司好不容易然后尹昌敬警监把他给放了。怎么还和他的金主不明不白的勾勾搭搭的呢?” “那个……金主和勾搭这种词还是不要用了的好。”袁飞犹豫的说。 廖新新没有理会他。转而很期待的看向沈聿,“警司,你现在有没有很生气?对于姜岩这种知法犯法的行径?” 沈聿半天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纳闷的看向廖新新,“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要不是因为他能和余琛联系上我放他出来干什么?吃白饭的吗?” “……”廖新新无语,“感情您就是把姜岩当成一传话筒了是吧?”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要懂得找到每一个人的优势并且加以利用,要不然我想见余琛上哪里找去?总不能跑到电视台在晚间新闻上发一条寻人启事吧?” “有什么不行的。电视里面接头都是这么演的。”廖新新说。 余琛很快就定好的位置,沈聿示意姜岩可以回去休息了,然后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你们俩个也收拾收拾。一会儿和我一起出发。”沈聿说着站起身,把电脑装进包里递给袁飞,“你拿着我的电脑。” 廖新新一听自己也可以跟着去出人意料的很激动。“真的?我们也可以跟着去?” “恩。”沈聿套上大衣然后再桌面上大致搜寻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忘了,然后迈开步子。“带好纸笔,要去记录的。” 袁飞瞥眼看着廖新新激动的模样很鄙视,“要不是因为据说余琛长得不错你肯定现在怨声载道的。” “你真的是太了解我了。”廖新新毫不在意,回答完袁飞之后就屁颠的跟上去问,“我说,警司,你是和那个余琛近距离见过的,你认真的告诉我,他是不是长得特帅?” 沈聿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恩,和我差不多吧。” “哦。”廖新新点点头,“那性格呢?总不会和警司你一样有硬伤吧?” ………………………………………… 余琛定的位置是在距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近的一家很偏僻的小茶室,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相当特殊,所以不好再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于是葛天羽就帮他定下了位置,在让姜岩通知了沈聿之后就从一条基本没有人的小路绕到了茶室。 沈聿也很快就到了,虽然公安厅离这里有着一段距离。余琛看见沈聿后面跟着的袁飞和廖新新两人有些诧异,他原本认为沈聿会像之前一样独自前来。他没有见过袁飞和廖新新两个人,但是却听姜岩说起过这两个一直跟在沈聿身边的新人。现在很多人都不会愿意让新人跟着自己参与太多的事情,不过既然沈聿能够带着他们过来就说明他对这两个新人很信任。 “沈警司。”余琛在沈聿进来的时候站起来向他们的方向欠了欠身,“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沈警司带的人倒是不少。” “我这个人其实也是愿意撑一些场面查的,原本上一次我也打算带着他们过去的,但是不巧他们当时都有工作在外面。这一次好了,我也可以带着他们出来见见世面。”沈聿说道,他的目光移向坐在余琛旁边的葛天羽,“葛小姐你好。” 葛天羽笑笑。 “本来我是打算像上一次一样电话联系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号码已经被注销了。”余琛说道,“所以才通过了姜岩,因为我听说沈警司把姜岩放出来了。” “电话号码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再通过别人去打听了。”沈聿说,“至于姜岩,我本来就是打算可以时刻的联系到你所以才让他暂时跟着我。我们都直截了当一些吧,既然我们彼此都有见面商讨事情的想法,那就说明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是需要对方的。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将自己的信息共享出来。毕竟我们今天要说的事情恐怕是同一件,并且这件事关系着你的父亲。” 余琛想过沈聿恐怕已经大致想到了他提出见面的原因,但是没有想到沈聿会这么的直接。他笑笑,“我也是这么想,既然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我这次想见沈警司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可以借助公安厅的力量帮我找到王管家。”他的目光从袁飞和廖新新的脸上飞快的扫过,区别于面无表情的沈聿的脸,这两个人的表情在一瞬间闪现了惊讶的情绪。 “看来我们的确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余琛点点头,“王管家是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的心腹,虽然说是管家,其实就是秘书,只不过他经常留宿在我们家,他也帮忙打理一些家里的事情,所以大家这样叫他。” “你想找他的理由是什么呢?”沈聿问。 “我怀疑我的父亲可能受到了他某种程度上的胁迫”余琛回答。 沈聿盯着余琛看了几秒,然后转开目光对袁飞说,“把我的电脑给我。”他接过袁飞递给他的电脑在桌面上打开,“给你看几个资料吧。” 余琛的表情在看到出现在沈聿的电脑屏幕上的东西的一瞬间有了一些变化,他皱起眉头,“这是余氏集团核心的资金周转表,这些你怎么会有?” “我们虽然表面上是相当正派的,但是在一些时候也会做一些类似这种的事情。来源你就不要问了,我可以保证的是除了我其他人手里没有这份资料。”沈聿的十指飞快的咋爱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面的资料也在不停的变换,各种图表数据和曲线。 “有什么感想?”沈聿把所有的资料都给余琛看过之后合上电脑,“在看过这些之后?” 余琛的表情稍显凝重,“在看到一只认为蒸蒸日上的余氏集团的里子已经被掏空了之后还能有设么感想。” “你也大致清楚了。”沈聿说道,“对于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推测我个人还是很认同的,毕竟我想想不出余董事长为什么要自己将自己年轻时候打拼出来的企业败坏到这种地步。但是在四个月之内就可以通过股东手中的股份和公司内部资金的周转不被任何人发觉的转移掉了将近百分之八十,这种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出的。所以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能是对余氏集团相当了解的人——余董事长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不太清楚,但是他有这个能力。” 余琛轻轻动了动指尖。 “但是却没有动机。”沈聿和余琛几乎是一同说了出来。 “我会帮你——不仅仅是在帮你,因为我现在也在找这位王管家。但是我们的资料不足,我需要你将那些上一次没有告诉我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我想可能会更快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者(2) 死者(2) 余琛迅速的进行了思考,虽然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思考的差不多了,但是临到做决定的时候难免希望思考的能够更加准确和有利一些。毕竟如果某些事说出来了,那么某些事也就掩盖不住。尤其是在父亲还活着的状况之下。 但是他很快就将利弊在脑中形成了一个相当明确直观的图像,利益到底占据了多少,而坏的影响又占据了多少。然后就能够可以很分明的得出结论。 虽然那些他也希望可以尽力遮掩住的事实会被曝光,但是这种决定的另外一面却是很可能会救了父亲一命——虽然他目前还不能够完全的肯定一些事情。但是有的时候某些情况之下由不得你去用时间去证明自己究竟想的对不对,只能把自己的全部筹码都拿出来,然后压在某一个位置上,最后等待结果,押注究竟结果怎么样。 “好吧。”他说,他感觉到葛天羽微皱了眉看向他,似乎是带着有些担忧的表情。他冲着葛天羽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沈聿,“这些事情我只说一遍。” 沈聿对他的选择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他的选择。倒是他旁边的袁飞和廖新新两个人在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十分明显的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相当激动的神情。廖新新也迅速的打开自己的本子,把笔盖拧开,一副上战场的样子好准备记录。 “父亲身上其实背了很多的人命。”余琛这么开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但是从来不敢说什么。当然不敢说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再很大程度上会无条件的支持他。毕竟像是大义灭亲这样的事情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的出来的——至少我做不出来。” “恩。”沈聿还是比较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现在之所以说这些也并不是因为我有着很高的觉悟。而是仅仅是因为我认为我的这些话可以救我父亲。”余琛说道,“我不能十分确定,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自己弄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的,你说吧。”沈聿说。 “我知道你们最近正在追查甄秀的案子。”余琛看着沈聿说道。 沈聿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先从这里开始,诧异的一挑眉,“怎么。这件事情你知道?” “当时倒是的确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年父亲和检察院的人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刚好被我听见了,所以日后一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余琛笑笑,“怎么说呢。父亲的这种做法其实是比较颠覆我对他的印象的,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面父亲是一个相当诚实而且善良的人。” 袁飞在一旁偷偷的问廖新新,“你怎么看?” “正常。”廖新新目不转睛的盯着余琛,手下飞快的写着廖氏草书。“我小时候也觉得我爸特善良。” “……” “我们已经正在对相关事宜提起上诉的准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有这个可能出庭作证么?”沈聿平淡着语气问。 余琛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如果你能让我父亲完好的站在我面前我倒是不介意去作证。” “你倒是想得开。”沈聿没忍住的挖苦了一句。 廖新新立刻扒拉了一下沈聿的袖子,“警司请注意你的态度。” 沈聿很没有诚意的举起一只手,“抱歉。” 余琛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微微笑了笑,“我只是亮两者相较取其轻而已。比起什么时候我父亲死在王管家的手里我倒是宁愿他在里面呆着,这样似乎更安全一些。” “这么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看来其实那里也没有什么坏处的么。”沈聿又没忍住的插了一句。在接受到来自廖新新和袁飞的瞪视之后他不满的摸了摸头发开口,“不过你既然会这么想。那么就证明王管家的确在你的心目中并不简单,所以你才会这么气急败坏的来找我,而且宁可说出你父亲的那些不能见光的陈年往事” “没错。”余琛说道,“我并不是在替我父亲开脱,但是余氏的崛起王管家是出了相当大的力气的。他从很早就来到了我父亲的身边,不仅仅在工作上,甚至连生活都帮忙照顾——小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多想过,但是现在带上了有色眼镜再一看却觉得他这样行为的奇怪。如果不是有所图,是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你说的有道理,总不能是爱上了对方的灵魂之类的原因,你继续。”沈聿说。 “我当年不仅仅听到父亲和检察官之间的谈话,还听到过和王管家之间的谈话。王管家是极力建议父亲将那件车祸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因为父亲当时正是创业的关键时期,如果在那个死后出了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前功尽弃。” “哦。王管家在这件事情上也有起哄。”沈聿点点头。 “还有——”余琛眯了眯眼睛,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那种犹豫很快就消失了,语调也变得逐渐平稳下来,“还有乔木的事情。” ……………………………………………… “警司,咱们这次见余琛有什么重点吗?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要不要直接问点什么?”廖新新人小腿短,跟在前面大长腿沈聿的后面差点小跑起来。 “当然要问,有机会要问,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问。不然我大老远的还要自己开车费劲巴力的我图的什么?” “你就不能说点什么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之类的话让我们心潮澎湃一些吗?” “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够澎湃的了。”沈聿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警司你除了王管家的事情还要问什么?甄秀的事情?” 沈聿利落的坐上车,扣上安全带,“当然。还有乔木的事情,只要是我们不清楚的都一件件的问。余琛那小子别看着他单纯的就是个大学生,其实知道的恐怕比余钦还多。只不过一直憋着。既然他这次主动找我也好,看来他是着急了,那也就是说明王管家肯定有问题。搞不好那个王管家身上有什么猛料可以挖。” 廖新新坐在后面一脸嫌弃,“您这话怎么那么像狗仔队?” “要是有狗仔队的精神还不怕查不到案子?就是太懒,没别的原因。”沈聿发动汽车,“反正你们俩到时候给我支楞着耳朵听,我去见余琛可不想听见那些有的没的。” ………………………………………………………… “哦,乔木。”沈聿面容平静,“乔木是你父亲杀的。” 余琛却是相当平静的看回去,“不是。” “这样。”沈聿点头,“那就是你父亲授意杀的。” 余琛这次甚至笑笑,“也不是。” 沈聿挑了挑眉,“怎么会。” “当一个人的意志被撺掇的情况下做的事情性质是不一样的。”余琛说,“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就像是我的身体里被替换成了你的灵魂,而你的灵魂利用了我的手杀害了你的这两位小后辈,那么最后人们认为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沈聿静静的看着余琛,沉默就这么氤氲在两个人之间,廖新新很有眼力见的往袁飞那边靠了靠,尽量的躲开这两个人之间沉默的交锋。 “他的意思是说余董事长当时其实不是余董事长——”袁飞继续偷偷的和廖新新咬耳朵,“是被植梦的意思么?” “估计是。”廖新新虽然移过来,但是眼睛一直在注意着那两个人,‘不过余董事长从那么早就开始被植梦了?余琛是怎么知道的?‘ 沈聿终于开口,“世人会认为凶手是你。虽然人是我杀的。” “所以我才从来都没有打算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意思,但是你是知道植梦者的,所以我倒是并不排斥和你说说。”余琛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杀了乔木,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自己的意识。”沈聿总结了一下,“所以,你认为你父亲当时是一个被植梦的状态,是这样的么?” “对。”余琛回答。 “所以呢,你有证据么?” “如果你能够抓住王管家当然就有你想要的证据了,就是看你敢不敢把这种所谓的证据交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结果似乎很明显,所有人都会认为你疯了,或者会认为自己疯了。”余琛耸耸肩,“我的结论就是很简单的。没有什么推理也没有证据,但是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解他的人,他不是一个杀人犯。” “我的确是在怀疑余董事长是被人植入过梦境,但是我的想法并没有将植梦的时间设定的那么早,而是从你的病情开始的——并不打算隐瞒你的事是,就在你还很健康的上课的同时,你的父亲和王管家在w市下属的镇南乡寻找到了一个身体特征和你都极其相似的男生。”沈聿说,“后来你从江中活了过来,但是那个男生的尸体在江堤上被发现了。” 余琛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瞳孔却同时的微微缩了一下。 “我并不相信一个父亲会拿自己的儿子的生命开玩笑,虽然你也很幸运的活了下来。”沈聿说,“但是你之前的话我不敢苟同。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讲求证据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寻人 寻人 和余琛见过面之后沈聿直接回了离这里并不算太远的家,临走的时候也没多交代,就是说自己有一些急事需要回去一趟如此而已。袁飞和廖新新也都很无奈的卡看手表,在这样一个相当尴尬的时间段回厅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回家似乎也不太合适。 “找个地方坐坐吧。”袁飞提议,“反正没有多长时间就该上班了。” “真见鬼。”廖新新相当的烦躁,“他倒是一拍屁股回家了。我还着急呢,我都连续多久没好好睡个觉了。” 两个人找了家还算安静的小咖啡店,在这么偏的地方能找到一家24小时都开放的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连肯德基麦当劳满眼也瞧不见一家。 老板也是困得睡眼惺忪,给两个人上了一杯说不出是什么的咖啡就自顾自的回到后面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不过倒是很有可能是去补觉。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都是情侣的模样,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刚刚看完午夜场的电影。 “去电影院也不错,不过场次应该已经没有了。都这个时间了,最近我记得有一部还不错的电影——”廖新新正说着突然向窗外看去,“哎,袁飞。” 袁飞已经一仰头把杯子里面的咖啡喝完了,他纳闷的移过去,“干什么?” “你看前面那个路口。”廖新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正亮着红灯的路口低声说,“那不是余琛的小区出来的时候经过的路口吗?” 袁飞本来有点没精打采的,听廖新新这么一说立刻精神起来,他仔细一看,在往旁边的住宅区瞄了瞄。还真的是廖新新说的那样。 “没错儿。刚刚余琛和我们指了他住所的位置,就是路口旁边的小区。这边只有这一条路,只要想到市里的其他地方都要走这条路。” 廖新新连忙掏出手机来找地图,果然地图上显示附近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接近郊区所以没有像市里的其他地方道路那么繁密四通八达。 “那么余琛如果想要去什么地方就一定要经过前面的这个路口咯?”廖新新眯着眼睛对着窗子外面来回的瞧着,“话说这里的视野条件是相当的好啊。” 袁飞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接过话来。“而且还是24小时营业——这里应该有摄像头可以看得到店里的情况吧?” 两人抬头看了一下店里的情况。果然在店内的东侧角落设置着一个摄像头,上面的指示灯正亮着说明可以正常工作。 袁飞瞥了一眼店内的另外几个年轻男女,在确定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之后示意廖新新到后面去找老板。 老板果然正躺在后面的一个沙发上睡得正香。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显得相当的不爽,不过这种不爽在看到了廖新新和袁飞出示的东西之后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哦呀,是公安厅的两位警官啊。”老板还趔趄了一下,咧着嘴搓着手。“我这可是正当合法经营——” “您不用担心这些。”袁飞说,“我们只是想让你协助我们的工作。能否让我们看一下近三个月的监控录像?” 老板放下心来。“监控录像是没问题了,但是我这里只有近期一个月的,谁也不会留那么多东西的,之前的都删掉了。” “一个月的也可以。”袁飞点头。“多谢你的协助。” 拿到了监控之后廖新新脚下轻快了不少,“走,再到附近转一圈。” “恩。这附近的店虽然不算多,但是要找摄像头应该也算不上困难。”袁飞说。“要是真的能从录像上找到王管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听余琛的意思倒是认为这个王管家的来头更大一些。” “余琛也可能是在替他父亲脱罪,毕竟说是最了解,但是放在与个人利益有关的事情上每个人都可能和平时不一样,何况余董事长当时面临的诱惑也是足够诱人的。”廖新新一边说一边四外看着有没有角度合适的摄像头,“那里有一个,就是稍微有些偏,但是如果诱人从这条路上走的话应该可以照到大约十多米的距离。” “我记一下,明天天亮之后过来取。”袁飞应了一声。 “还有最前面那个。”廖新新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二层上面的一个监控摄像头,“不过在要录像之前我们还是回厅里把手里的录像先检查一遍。如果看到了王管家也至少能够知道他出现的时间以及大致的方向。刚刚那个咖啡店里的摄像头可以照的到门外一米左右的位置,能看得到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 看监控录像是一件相当乏味的事情,廖新新和袁飞之前就连续的看过好几天录像,那种感觉简直恶心欲吐。 不过好在快进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如果要是一分一秒的看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发现什么了么?”廖新新连续看了一周的录像也没从店里面找到一个看起来和王管家有相似体貌特征的人,“我这边没有。” “恩——正在看。”袁飞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我倒是找到一个挺奇怪的人。” “恩?哪个?”廖新新弹起来蹦到袁飞身边。 “喏,就是这个坐在最里面靠近窗子的人。”袁飞指给廖新新看,“我已经看了大半的录像,这个人是第一次出现,其他的顾客大部分都是这里的常客。” “他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脸。”廖新新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说。 “看清楚脸你估计也认不出来,你还记得王管家长得什么样么?”袁飞瞥了她一眼。 “那可以让余琛看一下,葛天羽估计也见过那个王管家的。”廖新新说,“不过你为什么说他奇怪?我瞧着还挺正常的——除了在室内还戴帽子之外。” “你看见了么,他一直盯着窗外呢。脸稍微往窗子那边偏——而且就算老板给他上咖啡的时候他也没有动,一直都朝向那个方向。”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一般情况如果有人到你身边不都会偏头看一眼么。”廖新新说,“不过这个人好像的确是一直是这么一个姿势,就连喝咖啡的时候头也是往那边偏的。” “但是那个位置我记得应该是看向与路口相反的方向的——王管家如果到这里来难道不应该是监视余琛小区的那个方向的么?”袁飞纳闷,“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位置。” “那我们找一下附近位置摄像头的录像吧,或许可以看到他的正脸。”廖新新看了一眼时间,“我给那边的派出所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一会儿会帮我们把录像送过来。” “你倒是勤快。”袁飞赞赏的看了廖新新一眼。 “不,我只是懒得亲自跑过去拿。”门被人敲响,廖新新立刻往门边走,“来了。” 她把拷贝了监控录像的u盘拿过来插在自己的电脑上然后问,“哪天的?” “我看看。”袁飞暂停了录像,退回主页面看了一下然后愣了半天没说话。 “你干嘛呢?快点,这里录像文件太多了我还要找半天呢。”廖新新不耐烦的催促。 “……三月九号。”袁飞终于回答。 廖新新一愣,然后看了一下电脑屏幕下方的日期时间,“三月九号……是昨天啊。昨天的话……是几点的? “十点二十三到一点零四。”袁飞回答,“从这个人进入咖啡店到离开的时间,一共是两个小时四十一分钟。” 廖新新眨了眨眼睛,“十点二十三的话——我记得我们到达茶室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左右,离开的时间是一点整。”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开了一个位于路口前五十米地方的监控录像。她按住鼠标将时间时间直接拉到了十点二十的位置。 “在那里。”廖新新指着录像中一个有些模糊的黑色人影,那人缓慢的走进了咖啡店。然后她又将时间拖到了十点四十分左右。 路上的车并不多,甚至有些空旷的感觉。这条路的位置本来就有些偏僻,再加上时间有些晚了,没有什么车。 在十点四十六分的时候,录像中进入了一辆白色的suv。 “是警司的车。”廖新新低声说,“那是我们去见余琛时候经过这条路的录像。” 接着是一点零一分。 沈聿的白色suv再一次经过这里。 三分钟后,那个人离开了咖啡店。 一分钟后,袁飞和廖新新进入咖啡店。 “所以说。”廖新新又眨了眨眼睛,“我们是因为一分钟然后错过了这位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那位王管家——而且,他监视的貌似不是余琛,而是我们?” 袁飞在旁边点点头,“虽然不太能够相信,但是从录像上来看,应该就是我们。” 廖新新吸了一口气,“那他知道我们和余琛见过面了?” “……恩,或许是。” “如果他真的是王管家,并且事情又像余琛说的那样王管家挟持了余董事长,那么现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余董事长很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救 解救 沈聿回来的出人意料的晚。再加上手机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打不通,廖新新和袁飞简直有一种想要去撞墙的感觉。 既不能就这么呆着,又不能轻举妄动,毕竟似乎想着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警司没有回来,我们还是先继续跟着嫌疑人把他的位置和路线搞搞清楚。”袁飞首先静下心来对来回跑了好几趟沈聿办公室的廖新新说。 “……恩。”廖新新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只好坐下来又把那些监控录像调出来,“好吧。” 根据现在手头的几个摄像头的录像来看,那个人从咖啡店出来之后一直向东直走然后拐进了一条位于几家商铺中间的小巷。 “就到这里了。”廖新新说,“再多的录像我们现在手头还没有。不过这里的位置是有监控的,一个个的查下去就可以找到他的行踪。” “恩。反正警司现在没有回来我们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就先把能查到的都查到,这样等警司决定了要怎么行动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再现去找。”袁飞那边已经开始在打电话了,“对那条路上的所有监控录像我都要,立刻给我传过来。” “对了。我再给沈思嘉打个电话,警司既然说他要回家可能现在沈思嘉也在那边。”廖新新突然想起来,“尽快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他。” “好。”袁飞已经开始接受录像文件了。 沈思嘉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她对于廖新新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有些诧异,毕竟时间还早,“怎么了?新新?你要约我去逛街吗?” “……我倒也想逛街。”廖新新叹了口气,“你哥在你旁边吗?” “哦……他在他房间。我去找他?”沈思嘉说道,“我就说么,一定又是有公事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着找我。” “我也是最近有些忙,等忙完这阵咱们再出去聚聚。”廖新新连忙回答。 手机很快到了沈聿的手里,廖新新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音调,“警司啊!”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沈聿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还没有睡醒的感觉。 “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可能是王管家的人——就算不是王管家本人。这个人也不正常。他在昨天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踪。从我们到达茶室与余琛见面到离开他一直在附近观察着。” 沈聿的声音立刻变得精神了不少,“现在进度怎么样?” “我和袁飞在昨天已经得到了那人所在的咖啡厅的监控录像了,因为他一直戴着帽子将脸包裹的很严实。所以没有办法确定身份。但是我们根据他的路线正在调查沿路的所有监控录像。应该很快就可以找的到这个人的所在位置。” “很好。”沈聿那边响了几声,然后就模糊的听见沈思嘉的声音离着很远的传过来,“你现在就走啊?妈妈都做好早餐啦!” “廖新新你和袁飞继续跟进,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我这就会厅里。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除了跟进不要有其他的动作。” “好的。”廖新新回答。 “警司怎么说?”袁飞余光瞥见廖新新拿着手机走回来于是问道。 “让我们继续查,他马上就回来。”廖新新看着袁飞的屏幕。“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他还是挺聪明的,那条小巷里面应该是有通往其他方向的小路,但是都没有监控录像,我现在没有办法确认他向哪个方向去了。所以正在看附近所有路的监控。” “他要是仍旧是步行就还好说,要是从没有监控的地方就开始坐车了那就不好找了。”廖新新有些担心,“给我传几个路段的我也查一下。” “恩。”袁飞一遍盯着屏幕一遍手迅速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廖新新的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文件传输的对话框,“总之先看一下路边的行人吧。他也很有可能进行了换装——他在咖啡店里面可是背着一个很大的包。里面说不准有什么。” 廖新新盯着那些录像文件,过了一会儿她最小化了文件窗口对袁飞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些王管家的一些动作习惯比较好。之前录像里面虽然那个人遮挡着脸但是从他的形态中可以模糊的感觉出那个人的年龄一定已经不小了。” “恩,的确。”袁飞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走路方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走路方式,如果把这个确认好了就算是他遮挡住了脸也可以确认他的身份——何况王管家的样貌并不难找,毕竟他一直伴随着余董事长出息各种大型的场合,是一定会有记录的,而且我多少也对他的容貌有一点印象,只是不那么深刻而已。” “你打算怎么确认?” “你还记得之前那次余氏的周年晚宴吗?就是葛天羽再一次出现的那次晚宴,在宴会上余珉正式的进入了余家的核心。”廖新新说,“我记得那一次有很多电视台媒体都进入了会场,所以一定有录像。那一次恐怕也是最近的一次王管家出现在大众媒体上了,因为时间比较近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那你去跑这件事吧。”袁飞点点头,“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 廖新新也是觉得很容易,但是却没想在这上头碰了钉子,倒不是人家电视台不肯合作,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代表了公安厅,只要证一拿出来基本没有办不妥的事情。 “真的是不好意思。”负责人有些尴尬,“这种事情我们真的不好往外说,但是事实就死这样——就是昨天夜里也不知是怎么了系统突然就崩溃了,现在还在检修中,怀疑是有黑客进入了我们的程序,不少之前的视频、图片资料都被销毁了。” “昨天夜里?”廖新新很在意的问了一句。 “恩,说是今天凌晨也行,值晚班的公司职员发现的。所有的电脑都死机了,再打开之后近三个月的资料就都没有了。我们现在也是乱成一团,最近的新闻有好多都是要用到以前的资料的。” 廖新新走出电视台之后给袁飞打电话,“果然是有人在故意捣乱,昨天夜里电视台近三个月的所有视频和图片资料都被人黑了电脑之后给销毁了。” “那我们要的那份视频也没有了?” “恩。”廖新新拦了辆出租车,“我连续去了好几家都是这样的情况——连选择都没有选择就直接销毁了那么多的资料是不是我们可以理解为他们在狗急跳墙?所以连这种明显会引起我们怀疑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那些怎么样也不重要了,关键是现在确定不了那人的身份实在是不好找啊——我看把录像都看了,但是都找到那个穿黑衣服戴帽子人的影子。我估计要么他就是在哪里藏了辆车要么就是换了衣服正大光明的走了。” “没关系。”廖新新拍了拍自己的包,“我只是说了电视台的电脑系统被人黑了又没说我没拿到视频。” “啊?” “你想啊,谁会只在电脑里面备份?我找到了当时负责拍摄视频资料的人,她手里的u盘和家里面的电脑都有备份,所以很轻松的就拿到了——你这人就是急性子,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嘛。” “……” “所以我刚才才会和你说那些——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着玩,我觉得很重要。要么就是王管家真的被我们逼急了所以才会狗急跳墙一样的想出这样的法子,简直是在把我们的是视线不得不往他们身上引,不然像是找负责人要备份视频资料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仅仅是黑了电视台的电脑是不可能确定将所有的东西都消除掉的方法吧。” “的确——”袁飞也有些纳闷,“那为什么会一定要孤注一掷的采用黑掉所有电视台电脑销毁资料这样引人瞩目的方式呢?” “等我回去再说吧,反正我刚刚拿到东西之后顺便把能调查的事情也都问了个底儿掉。警司回来了么?” “还没有。” “他是乌龟爬来的吗?”廖新新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好吧,正是大桥那边堵车的时候,估计是被堵在半路上了。总之你在厅里先守着,我十分钟后就到。” 等到廖新新回到厅里的时候沈聿刚好也到了,于是廖新新和袁飞就把调查的结果和他简单的说了一下顺便再加上电视台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时间?”沈聿出人意料的对电视台事件相当感兴趣。 廖新新看着自己的记录小本本回答,“大约是在三点半左右。” “时间挺晚的了。”沈聿自言自语,“据你们所说那个人从咖啡厅离开是刚过一点。那个时间任何的路段都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所以在两个半小时之后才采取行动这个时间有些——都有哪些电视台和报社被黑了?” “w省电视台、w市无线网络电视、cww电视台以及w城日报、都市经济报、虹江晚报。” “都是一个时间?” “不是。无线网络电视台是最早,在三点二十七分;然后是省电视台和w城日报是在三点三十六分;cww电视台是在三点五十二分;都市经济和虹江是在四点零二分。” 沈聿沉吟了一下,然后嘀咕了一句,“时间很奇怪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江边 江边 廖新新一瞬间有些发蒙,然后也来不及多想些什么就迅速的冲出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就往江边赶,甚至都没有想到这好几十的车费最后是谁给她报销这么重要的问题。 于是当她看见沈聿呈一副古代诗人愤青的模样站在江堤上45度仰望天空或者俯视下面碎的东一块西一块冰碴子的江面和她说,“你瞧,冬天走了春天还会远吗?”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其实太敬业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所以你火急火燎的把我揪过来就是让我看一眼这化得乱七八糟的冰碴子?”廖新新问。 沈聿瞥了廖新新一眼,面无表情的,“我可没把你揪过来。” “……”廖新新无声的叹了口气,“是我太积极了……我检讨。” 就这么傻不愣腾的站了一会儿之后沈聿突然开口,“虹江报社现在在我们的西南侧。都市经济报在我们的东南侧,两家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从江堤的走向来看。” “啊?”廖新新脑子没有转的那么快,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沈聿正在说案子的事情,她向左侧瞧了一眼,又向右侧瞧了一眼。果然两家报社所在的大厦都建在江堤附近,属于江边景观房的范畴。 “虹江和都市经济报是北区最偏的两个地方了,再往南就是南区的管辖区。虹江是最后一家报社。”沈聿眯着眼睛往右侧虹江报社所在的大概位置看,“我已经去过那边了,的确是个相当小的报社,在整栋楼里只有一层中的三件办公室属于这个报社。” “说实话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报社来着。”廖新新不好意思的回答。 “所以这就是问题。”沈聿说,“既然这么不重要。为什么还要偏偏一定要去黑了这家报社呢?其他几家都是w市有名的电视台和报社,只有虹江名不见经传,普通的市民根本不知道这家报社的存在,据说它仅仅是依靠一些小的八卦新闻勉强支撑。就算是放着不去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市场份额太小,一般也是依靠转发和其他报社和电视台几乎一样的新闻来挤版面。” “难道是在暗示着什么?”廖新新突然灵光乍现,“难道说余董事长就被囚禁在虹江报社吗?或者是那个大厦?” “没有。”沈聿摇头。“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直接就过去了,但是没有任何收获。后来仔细一想,如果终点真的是在虹江。那么何必要连带着其他的电视台和报社一起呢?直接可以就把虹江一家摆在我们的面前。” “那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吧——那么小的一家报社。”廖新新回答。 “即便是那样牵扯也有些太大。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是为了避免虹江的新闻被隐藏所以拉上其他的一些新闻媒体,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虹江进入人们的视野范围。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这次的事件几乎是将w市大半的大型新闻媒体卷了进来。似乎闹得有些太大,若是想让我们知道仅仅可以拉上一两家媒体就足够了。而且这样的大动作不仅会引起我们的关注也同样会引起植梦者的关注。那个人没有必要做这样傻的事情。” 廖新新点点头,觉得沈聿说的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么第二个方面呢?” “第二个方面。或许虹江的确就是重点,那人这样做是为了不引起植梦者的注意,所以才会将虹江放在一大堆容易引起其他社会关注的新闻媒体中间来进行隐藏和带动。但是反过来看。这本身就是一种宣传,一个小小的虹江放在诸如都市经济、w城日报这样的主流媒体中间本身就容易让人过分关注。另外如果这么简单的就让人猜出虹江是最终目的,那么不但我们可以想到,植梦者也会想到。” “所以——”廖新新皱皱眉,“所以虹江根本不是什么目的地是吗?” “至少我现在是这么想的。”沈聿凝神看着远处的高楼,“但是我敢肯定,虹江虽然不是终点也至少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他移动脚步从江堤上走到外围的人行道上,“走吧,和我一起把这几个地方走一遍。按照顺序。” ………………………………………… 虹江所在地被称为“滨江大厦”,不过说是大厦却根本对不起这个名词,因为它只有八层高,和普通的一栋老式居民楼几乎是一样的高度。 “就这还叫大厦?”廖新新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栋房子建了有二十多年了,现在算不上什么,二十年之前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厦。” “……好吧。”廖新新算了算时间,九十年代初也的确经济不发达,小时候貌似的确没见过什么太高的楼,于是感叹之余还对这个“滨江大厦”产生了点小敬意,二十多年人家也是怪不容易的。 “没时间给你在这里缅怀青春,赶紧上楼!”沈聿走了几步发觉廖新新还站在门口于是拧了拧眉不耐烦的说。 “上去?还要上去?”廖新新纳闷,“您不都来过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以为我是要来做同样的事情才要你跟我过来的么,我不是那么闲的人。”沈聿说。 这话倒也是。廖新新低头思索了下然后小步跑着跟上去。 “虹江的电脑系统被黑是在四点零二分。”沈聿说,“在其他的方法没有什么效果的时候就得把所有能用的上的数字都用一遍。” “难道是指的这栋楼的402?”廖新新心中一动,脚步也随之快了些。“那里有什么机密吗难道?” “不知道。”沈聿实话实说。 402并不属于虹江,而是一家软件开发的小公司。因为是阴面的原因再加上年久失修所以显得低矮破败,廖新新几乎可以看得见墙皮在角落里面摇摇欲坠。 “虹江?虹江在三楼你们到这里干什么?”一个头发油油的年轻人一边搔头皮一边回答,“被黑?不清楚——我都加班一天了哪有时间看新闻。” 没有什么收获沈聿和廖新新就没有多待的必要了,于是转身向楼梯口走,身后那个年轻人有些纳闷的又说了一句,模模糊糊的。 “真奇怪,虹江小的连阿猫阿狗都要住不下了怎么还这么多人对它感兴趣?” 廖新新耳朵尖再加上走在沈聿身后离着近一些于是立刻停下脚步,“你说什么?还有谁问过虹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江边(2) 江边(2) 年轻人被廖新新惊吓到了,估计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奔回来,整个人向后面跳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地,嗷嗷的低头擦他被咖啡污染了的白衬衣。 “也不带你这样子的,你好歹知会一声在冲过来吧。”揉搓了一会儿年轻人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手里的动作,“我就这么一件还能凑合穿的衣服了。” 廖新新看着他衣襟上那一片咖啡渍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有些惊吓所以——” “得了得了。”年轻人倒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摆了摆手,“反正也不干净了,我一周都耗在办公室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这回倒可以用取衣服的理由请一个小时的假出去好好吃顿饭——你们进来吧,在走廊里面说话会被我们头儿听见。” “恩——就不给你们倒咖啡了,经费太紧张。”年轻人说,“你要问什么赶紧问吧,我还有项目要做。” 廖新新看了沈聿一眼,在得到的允许之后立刻转过头问,“就是你刚刚说的很多人对虹江感兴趣的事情,我们想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向你问过些什么?” “恩——”年轻人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是今天早起来的事情了,大约五点多吧,一个戴帽子的男生找过来问了我虹江的事情。” “戴帽子的男生……”廖新新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问,“他问了些什么?” “我当时困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太搞明白,和你们差不多,就是问虹江的情况还有什么402的——” 402!廖新新一凛,她看向沈聿。正好看见沈聿也看过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不可置信。 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了这些——而且还是在事件发生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段就找到了这里。 “我当时挺奇怪的,我的工作室的确是402但是也没什么的吧。”年轻人摊摊手,“那人见问不出什么就离开了。我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五点十分的样子。” “四点零二发生的,五点就到了这里。这种信息收集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除非这是他本身就有可能正在监控的一条线。”沈聿说。 年轻人眨了眨眼。表情更加莫名其妙了。 “那个男生有什么外貌特征么?”廖新新继续问。 “带着深色棒球帽——我们走廊的灯坏了。就我在里侧开了一盏小壁灯,也看不太清楚。不过长得——挺顺眼的吧,比我高些。”年轻人用手比划了一下。看他的比划男生大约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 “还能具体的描述一下吗?”廖新新不满足于年轻人的描述,于是继续追问。 “你这么说我也没啥办法——”年轻人很苦恼,“哦,对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女生,站在稍微远一些的位置。那女生我倒是记得挺清楚。长头发大眼睛。长得相当漂亮。” “相当漂亮……是怎么个漂亮法?”廖新新心中一动。 “中分的头发,下面是烫的那种。”年轻人努力的回想,“眼睛特别大,小嘴巴。穿了件深色的风衣。下面是靴子,腿很好看……” “还真是难为你了,那么暗的灯光你连眼前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瞧清楚倒是对人家站的那么遥远的漂亮姑娘的长相了如指掌啊——”廖新新咂咂嘴吧然后掏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年轻人。“你看到的是不是她?” 年轻人看了照片之后一脸喜出望外,“呀!就是她就是她!咋的你们认识那姑娘?” “你死心吧。人家有男朋友的。”廖新新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机。 “就是那个小白脸吧——”年轻人瘪瘪嘴,“他是比我长得好了点——” 廖新新诚恳的说,“我谢谢你,他不是比你长得好了一点。” 沈聿在旁边咳了一声。 “好吧,我们回归正题,那他们就这么走了?” “那还能怎么样,我也热情的邀请他们进来坐坐来着。”年轻人回答,挺懊恼的模样。 “您还真挺有正事儿——那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别人来问过你虹江的事情吗?” “还有个和我年纪从差不多的年轻人来问过。”年轻人扶了扶他的眼睛回忆,“当时有七点多了吧,天有些亮了所以我记得清楚些。不过这人长得没啥特色,小个子,也就是刚到一米七的样子。” “小眼睛笑眯眯的?”廖新新问。 “是笑眯眯的挺不顺眼的——你咋知道?”年轻人惊悚。 “我猜的。”廖新新说,“那他问什么了?” “他倒是没问别的,就是问有没有人到这里问过虹江的事,和你们问的差不多。” 沈聿在一边眯了眯眼睛。 廖新新垂下眼睛觉得有些头痛,“所以你把之前那对男女的事情说了?” “人家问了呀!”年轻人一脸无辜。 “所以说大嘴巴也是个挺奇葩的物种。”廖新新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证件放在年轻人的面前,“我们是省公安厅的,在这里和你说明白了,今天我们到这里问你的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和其他人提起,包括之前那三个人来过的事情。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烦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是你身上这件衣服可能永远都换不成了。” 看着年轻人恐慌的一张脸廖新新终于觉得一天中一直窝在胸口的一口浊气终于吐干净了。 “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你经常这么威胁别人么?”沈聿似笑非笑的瞥了廖新新的一眼。 廖新新瞄了一眼沈聿小心的回答,“这是第一次——余琛和葛天羽失踪可都是和这个大嘴巴有关系——要不是他和姜岩说了余琛与葛天羽来过这里恐怕他们也不会失踪,袁飞也不会受伤——”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要这么想。”沈聿说。 廖新新又小心的加了一句,“那警司——不会因为我多说了几句就罚我吧,我也是气不过——” 沈聿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廖新新,相当严肃的模样,吓得廖新新一缩脖子然后才开口说道,“以后要记得自己是做什么的,这种事不要再去轻易做了——不过偶尔做一下也无伤大雅。” “……”廖新新抽搐了一下眼角,然后看了看面前显得特别正派的沈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楼层 楼层 下一站是都市经济报。 廖新新其实有些沉不下心了,自从在刚才那个年轻人口中听到了余琛和葛天羽的行踪她就有些担心。 “他们一定是被姜岩给带走了,原来还以为姜岩是余琛的人,结果现在很可能是植梦者那边的。这样的余琛他们会有危险的吧。” “着急也没有用,我们不知道位置就无计可施。”沈聿倒是平静的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谜题解开,我有预感这个谜题本来是余董事长留给余琛的,所以余琛才会在第一时间知晓。但是却不想植梦者的手也很快,在余琛告知我们之前就将余琛和葛天羽全部控制起来了。” “果真是余董事长吗?”廖新新问,“你那么肯定?” “余董事长在做房地产之前就是做计算机软件的,这种事情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现在黑客之所以泛滥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各大网站的漏洞实在太多。对于一个合格的黑客来说,找到漏洞并不难,重要是想不想去找。”沈聿说,“我相信余董事长是在被控制起来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先要把一些事情利用这种手段通知余琛再进而告知我们,只可惜植梦者的手伸的太长太快了。” “那现在植梦者知道了这其中有问题难道不会讲余董事长转移走吗?我们这样忙来忙去最后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余董事长和植梦者都不知道拍到哪里去了。” “不一定。”沈聿微笑了一下,“本来我还的确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反倒不担心了。余琛的确是聪明的,既给我们留下了提示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w市虽然大。但是如果想要找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也是相当不容易的,毕竟到处都是监控摄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我们抓住尾巴。所以我相信植梦者们也是不愿意去更改位置的。再加上目前唯一知道秘密并且有可能泄露给我们的人余琛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这样他们的安全指数就上升了很多,再加上余琛和余董事长两个人可以互相牵制,反倒不容易出事。” “的确,余董事长如果被杀那么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甚至连我们也不能确认他还活着仅仅是通过余琛的话而产生怀疑并且在调查过程中而已。但是余琛不同,虽然在大众眼里他也已经死了,但是我们却知道他还活着。所以余琛是不能轻易出事的。”廖新新点点头,“您刚刚说余琛很聪明,难道他和葛天羽被控制是故意的吗?” 沈聿笑笑,“很有可能。当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出了事情之后竟然可以安静的回到自己的藏身处。这么平静的态度怎么可能是没有经过思考以后才有的。余琛一向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办法直接联系我。但是又很可能发觉了姜岩有问题,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接受植梦者的控制,这样既可以接近父亲又可以为我们拖延时间,的确是聪明人的选择。” 虽然对于廖新新来说她并不能确定什么。但是从一开始对余琛就这么轻易的被挟持一事她也的确产生过怀疑,毕竟能够精心的设下之前那么多局的余琛,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就那么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的被人控制。 即使对余琛廖新新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了解。但就是莫名的觉得余琛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我们就集中注意力调查这边就可以了吗?”廖新新问,“厅里面已经把能够抽调的人员都投进来了。尹副警监虽然不太乐意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沈聿对尹昌敬的配合显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就觉得是理所应当一样,不过听了廖新新的前半句他倒是还有点反应,转了转头说,“当然不能只看这边,不然什么时候余琛父子俩被沉江了我们还不知道。信息中的那几个地点我都会派人盯住,还有各个交通枢纽位置的监控24小时都会有人处理。他们就算是再精密的去计划路线有些路段也是不可能避开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都市经济报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报社,不过相比于虹江来说还是要大上一些。所在的地理位置也优越不少。 一共是19层的楼,虹江占了其中的一层楼,但是每一层的空间也算不上大,所以加在一起大约七八个小办公室的区域。 “402是什么地方?”沈聿问。 廖新新刚楼上楼下跑了一通,一听沈聿问连忙举起手里面的本子念,“是一家做服装设计,兼一些修图、拍照的工作。”她抬头看了沈聿的表情一眼然后说,“似乎和虹江那边一样,这个402我估计应该不是这么单纯的数字吧?” “定位了么?”沈聿没搭理廖新新的话茬,直接说道。 廖新新举了举手机,“定了定了!” “那就去下一个地方。”沈聿迈开步子,“先走一遍再说,其他的回到厅里再总结。” …………………………………………………… 逛完所有的地方时间有些晚了,廖新新上一顿就因为东跑西跑而没有吃好,这一会儿更是饿的肚子扁扁,几乎要塌陷下去了。她可怜兮兮的瞄着聚精会神看着前面道路情况的沈聿然后说道,“我说警司——咱们做人民警察的得为了人民着想吧?” 沈聿拐过一个路口,没有太听清廖新新的话,简单的应了一声,“恩?” “我是说人民警察为人民——也得为自己,咱去吃点饭呗?” 沈聿似乎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来的确是到了饭点了,他抬眼看了看附近的街道,正好路边有一家阳春面,于是减缓车速靠着路边停下来。“你先去点东西吃,我到附近停车。” 廖新新还以为自己会被严肃的拒绝掉,结果沈聿这么好说话她还有些发愣,直到沈聿透过前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这才迅速的下了车。 “那您——” “大份不要香菜。”沈聿利落的丢下一句话就开着车往前面去了。廖新新看着车子站了几秒之后摸摸头走进了阳春面……旁边的韩国自助烤肉。 等到沈聿终于找到廖新新的时候她已经抱了一大盘子的肉开始吃了,前面的烤肉纸上面还刺啦刺啦的化着一大团的肥肉。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肉,我就每样拿了五盘。那个里脊我觉得不错,卷上金针菇辣白菜和生菜简直好吃到哭。你尝尝?”廖新新满嘴的肉味。愉快的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桌子上一片狼藉,一片烤好目前可以吃的东西都没有。显然都已经进了廖新新的肚子。 “……”沈聿有些无奈的坐下然后认命的拿起工具开始烤肉,本来想吃顿阳春面的好心情瞬间被搅合的只剩下一坨肥肉恶心巴拉的化出一大滩荤油来。 附近过来收用完盘子的服务生笑嘻嘻的和廖新新说话,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女孩子这么爱吃肉就不怕长胖。” “安啦安啦。多运动一下就没差啦。” “那也吃的太多了,你前天不还过来吃了一顿嘛?” 廖新新瞥了沈聿一眼哈哈笑了几声。 “对了。最近店里搞活动呢,定个位发朋友圈能返现,还能拿优惠券。” 廖新新亮眼发亮,“真的哈?”然后就掏出手机来定位。因为之前设置了地图显示,所以在定位之后直接就进入了地图,前几个电视台报社定位的红点点亮闪闪的在附近晃荡。看起来怪碍眼的。 她刚想退出地图。旁边却伸过来一个滚烫的剪子直接点在了她的手背上,烫的她“嗷”的一声跳起来。手机差点被扔到炭火里面去。 “你干嘛拿个剪子过来!”廖新新怒气冲冲,“是想烫死我嘛!” 沈聿前一秒刚刚在拿着剪子把所有大块不好熟的肉剪了剪,然后就瞧见了廖新新手机上面显示的地图,也没来得及搁下剪子,看着廖新新通红的手背咳了咳,然后转移话题,“把你的地图给我看看。” “你之前不是有看过么,还看什么?”廖新新纳闷,捂着手背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就看见沈聿莫名其妙的把手机颠来倒去从各个角度去研究那个很平常的地图。 “这家店和厅里在一条线上。”沈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廖新新古怪的盯着沈聿,“你这不是废话么,两点肯定成一条直线,要是两个点还不在一条直线上那才奇了怪了。” “不是随便的一条线。”沈聿说道,“而是三线合一之后的中心延伸出来的那条线。” 廖新新更加奇怪,“什么三线合一?” “经纬十二道街。”沈聿把廖新新的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指向两人现在所在的烤肉店前方的道路,“这条路正好和之前的六个点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等边三角形? 廖新新忙低头去看,却一头雾水,虽然前面六个点的确是可以组成一个三角形的两边,但是顶点却在相反的位置上,根本没有和经纬十二道街连在一起。 “但是底边的两个顶点却是在江边。一个可以被江水映照出来的倒三角在倒影中也就变成了正三角。”沈聿说,他直接在经纬路上点出两个点,正好是和虹江与都市经济报的位置相对应,于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就这么出现在了地图上。 而公安厅正好在那个只有在等边三角形中才会出现的三线合一所汇交出来的那个中心点上。不差分毫。 “多么精确的计算。”沈聿突然笑笑,“如果某一天我可以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余董事长我一定会向他鞠一躬来表达我的敬意。” “公安厅?”廖新新还陷在震惊中,“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把公安厅标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公安厅 公安厅 新的发现让几乎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不是因为这个地点或许有着什么样的不同,亦或是他们就在这个位置却被迫在整个城市里面翻找,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想到这件案子同公安厅有什么样的联系。 “我想不通。”廖新新对沈聿这样说,“为什么要是公安厅呢?标出这么一个位置,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仅仅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本身就来自公安厅的人整个案件是同公安厅……有关的?” 不怪她多想,也不难理解她的恐慌,此刻沈聿心中也是有些乱,只是脸上并未太多的去显露。他只是默默的盘算着,将每个人的脸飞快的过了一遍,再将公安厅内的每一件事情思考一次,最后抬眼看向廖新新。 “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在看到地标是公安厅之后的第一反应——我指的是瞬间反应,而不是在思考了之后得出的猜测。” 廖新新在意的看了沈聿一眼,然后嗫喏了几个音节,半天才低低的连成句子,“可能是我最近在案子里面投入的太多——或许,公安厅里面有这么一个人在做着和姜岩同样的事情,却和姜岩不在一个层次。” 沈聿深深的看过去,然后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的公安厅。肃穆的楼宇和其中出入的军人们,背着阳光,看得真切分明。 “所以,这个人是谁?” 廖新新哽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她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着沈聿的表情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去过多的反驳,沈聿是那样一个理智冷静而又敏锐的人,他的所有猜测几乎都变成了现实。就像是他说过的,不要轻易去猜测,所以他的所有猜测都会成真。 那么现在的猜测呢? 公安厅中有着那么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这个人不是姜岩,姜岩仅仅是他手中的一个小小棋子。他操纵了余琛,操纵了余珉,操纵了甄秀。操纵了王管家。操纵了余董事长。 那么他要获得什么呢? 沈聿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几下,他平静着语气接听,对面的声音廖新新可以模糊的听见。是组内的一个警员,正在负责调查余氏房地产最近的资金流动。 “……我知道了,辛苦。”沈聿平静的挂了电话然后轻轻的将手机重新放在桌面上,和之前的位置不差分毫。似乎是处女座的强迫症情节不允许一丝一毫的移动。 “组内查到了一笔非法款项。”沈聿言简意赅,“就在今早汇入了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上。” 廖新新眨了眨眼。“……有多少?” “三亿。”沈聿回答,“美金。” 廖新新顿时抽了一口凉气,几乎20亿的人民币。这样的资金移动已经不是一般公司可以随意承受的,尤其是余氏房产的股票狂跌。董事会内的股份大部分聚集在余珉手中,下面的子公司多数经营不畅,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亏空。在这个时候这样一笔巨额支出恐怕可以几乎掏空现在的余氏。 “能查到些什么吗?”廖新新犹豫的问。 “开户人是一位英国男性。名字是stanleybaldwin。”沈聿说。 廖新新挑了挑眉,“斯坦利.鲍德温?假名字?” “开户身份信息是假的。瑞士那条线已经断了。” “用这么一个在英国历史上还算出名的名字招摇撞骗也是本事。”廖新新点点头,“其他的呢,总不会一点信息都没有吧?” “瑞士的这个账户是十五年前就存在的,并且一直持续性的接受来自国内的大笔资金汇款。”沈聿垂下眸子,睫毛在眸子下方打出一道阴影来,“十五年前,一切才刚刚开始。” 十五年前。 廖新新觉得毛骨悚然。 自己这么久竟然在和一个布了十年的局的人周旋着,并且很有可能在他的眼皮子下面进行着一切的推测和动作。 十五年前。 有很多事情发生。 那一年,余董事长的车载着年幼的余琛撞死了甄秀的丈夫。 那一年,甄秀的眼睛盯住了整个余家。 那一年,乔木死在了一场古怪的车祸中。 那一年,余珉为了母亲的死而开始谋划未来的报复。 那一年,吴谦的父亲离开检察院进入了政府部门。 那一年,余氏房产开始为一个远在瑞士的银行账户持续性汇款。 所以,的确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但却并不是偶然。一切都是被谋划好的。直到这一天被人察觉并且揭发。 “我觉得我可以编出来一个故事,十五年前。”廖新新动了动,“十五年前。有人指使或者利用其它方式让余董事长撞死了甄秀的丈夫,余珉的母亲因此介入了这个案子,因为秉公执法而死在了车祸中,而这场车祸似乎也是同样与余家有关。” “继而吴谦的父亲介入了这个案子,让余董事长摆脱了法律的制裁。接着前者在仕途上顺利,后者在商界风光。但同时,余氏开始私下里为一个瑞士账户汇入大笔资金,一直持续了十五年,直到余琛的‘死亡’,余董事长的‘死亡’。” “余珉接手余氏之后这笔款项作罢,但自余珉被捕后不久,余董事长同余琛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巨额资金从余氏进入了这个账户。” 廖新新看向沈聿,正好看见沈聿微勾起嘴唇看向自己,他的目光中深深的带着一个旋转着的黑洞,似乎看清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人看得清其中有着什么,她突然停下,然后听见沈聿低低的声音。 “所以那个人正在捕捞最后一网鱼。”他站起身,目光牢牢的锁定住正从公安厅正门缓缓驶出的一辆警车。 “他准备收手了。我们如果不尽快找到余董事长和余琛,所有的线索就要被抹掉了。一切会成为十五年前尘封的秘密,再也没有人能挖得出来。” 廖新新心中一动,“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沈聿的目光随着那辆车的移动而缓慢移动,然后袖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个键,迅速而低声的说,“立刻包围余家别墅,除了我任何人不可以进出,就算是副警监亲临也不可以。” “余家别墅?怎么会是那里?” “余家的人智商的确是极高的。”沈聿抽身离开,廖新新紧紧的跟上,模糊的听见他说,“第一用公安厅作为地标重点来通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我们所在的公安厅,第二从而映射他们就在他们原本应该在的余家别墅。” “第三。”沈聿坐进驾驶位子,油门几乎是一踩到底,车子就像是失去了摩擦力一样陡然的冲出去,“各个地标所在的楼层映射到公安厅的三四层。” 公安厅的三四层? 余家所有的档案记录和分析结果就在这两层的资料库中。 “这种智商,这种逻辑思维能力……”廖新新努力的扶住车门的把手,她根本没有时间系上安全带,“太可怕了。” 如果玩消消乐的话一定都是三颗星过关。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 但不合时宜也只是那么一秒钟,因为当沈聿的车飞快的超过一辆熟悉的警车的同时她就想起来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辆车——”还有刚刚沈聿交代任务的时候明确提到的那个人。 “是尹昌敬副警监的。”她被自己竟然平静的声音惊讶到瞬间恍惚,接着整颗心却突然沉静下来,似乎当这个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一样没有紧张,只有的是前行的思绪和身体。 “是。”沈聿的声音同样沉静,和他平时一模一样,连表情也是一样的如同机械制造一样冷淡着,“是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峙 对峙 袁飞清醒过来的时候伴随着偏向麻木的疼痛。 身边有轻声的说话声,有些陌生却又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然后那个声音近了一些,他努力的去看那个人,面容在模糊中逐渐清晰。 “你醒了。”那人微笑着说。 在看清那人之后袁飞瞪大眼睛,脑袋上绷紧了的疼痛。 “葛天羽……”他费力的开口,声音带着昏迷和疼痛造成的沙哑,“你为什么在这里?” 葛天羽还是如同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候的清丽,只是面色苍白了许多,只有嘴唇上的一抹唇膏的色泽却显得突兀和更加苍白憔悴。 “我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她说,“你的同事在十多分钟前突然离开病房,我这才能进来看看你的情况。”她顿了顿,漂亮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愧疚,“很抱歉当时没有办法救你。” 袁飞皱皱眉,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又抱住头呲牙咧嘴了一阵。 “我当时就在屋子里,只不过你不知道,姜岩也不知道。”葛天羽知道袁飞想要问些什么,于是开口说道,“姜岩要做什么余琛早就预料到了,他那天凌晨接到了余叔叔的信息,我们从那几个地方回来之后他就交代我先上楼躲起来。为的就是让我可以不用和他一同被姜岩带走。” 袁飞心中着急,“你为什么不去找沈警司,他们现在一定在查你们的事情。” 葛天羽颔首,“他让我跟在你身边,他的事情我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信任他说的每句话。” 袁飞心中微动。 ………………………………………… 沈聿的车已经接近了四环外。周围的高楼逐渐稀少下来。遥远可以看见市中心标志性的121层的塔楼顶。上面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 “快到了。”廖新新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路线,代表他们的蓝色圆点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接近着代表着余家别墅的红色圆点。 沈聿没有答话,廖新新的目光扫过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但是却能隐约的发现其下的某些不一样的情绪。 他也会紧张。 廖新新收回目光,看着蓝色圆点正拐过最后一个转弯。前方三千米的位置就是余家别墅。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回事尹副总监?”她低声问。 沈聿沉默了一会儿,“姜岩是他的人。” “我知道。他从姜岩进入公安厅就一直带着他。但这不能成为证据。” “十五年前,他坐在我的位子上。”沈聿说,额头上的青筋在缓慢的显露。“那两场车祸案他都经手过。” “我不清楚你是怎样下得结论,但你一定怀疑了他很久。”廖新新说,“你说过不要轻易的去猜测,也不要轻易的下结论。所以我想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他。” “多谢你的信任。”沈聿的面色稍微温和了一瞬,但又立刻回归冰封一样的机械感。只有声音还能音乐听得出他心情的低落,“接手这个案子不久我就开始怀疑他了。就这么怀疑了几个月,做过无数次的试探,这其中我一直不屑于去做的猜测次数如过江之鲫。连我自己都开始憎恶自己。” 车子陡然停下,廖新新的额头碰撞在前面的椅背上,钝钝的痛。 “他是带着我走进公安厅的人。是我一直崇拜着的人。”廖新新这一次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人很疲倦。 “我真的希望我的猜测亵渎了我的职业。”他说。“但如果我真的猜对了也同样亵渎了我的职业,因为我因为这种不该有的私人情感错过了太多次可以避免到现在地步的机会。” 廖新新下车以后就看见不远处的余宅门口停了多辆公安厅的车,所有的警员都半蹲在打开的车门后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余宅。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让廖新新觉得似乎沈聿根本就说错了,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反应。没有一个劫持人质现场应该有的场景。 “警司。”沈聿所辖小组中的一员看见沈聿之后小步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里面的确有人。” “看清楚了?” “没办法看得太清楚,只是在我们到达之后三楼左侧第六个窗口闪过一个人影。至今还没有提出任何关于交涉的要求。” “那就对了。”沈聿平静的点头,“人就在这里。”他示意那个警员,“提出交涉,我们没有时间。” 廖新新站在这里是完全没有事情做的,但却是比这里的所有警员都深知现在的情况,所以更加的不安。她走到沈聿旁边,“尹副警监——是在往这边来是吧?” “恩。”沈聿应了一声,没有看她,“你回到车里去,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情。” “是。”廖新新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过分的余宅,然后就快步走回车子旁边。她没打算瞎掺和现在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沈聿怎样交代最好就怎样执行。她一个小法医也的确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我们希望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车窗外已经开始喊话了,廖新新有些担忧的向后面的路上看了看,不确定什么时候尹昌敬就会来。如果他来了沈聿又会怎么样,是撕破脸还是继续伪装,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毕竟尹昌敬现在还是副警监,而且,沈聿没有证据。 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得到尹昌敬的证据。当然如果余董事长同余琛、葛天羽可以平安获救并指控他的话或许情况会有变化,但是他们真的可以平安么? 廖新新真的有些不确定。 余宅还是被一片寂静笼罩着,没有人答话。 “没有人答话。”警员说,“警司您看——” “把东西给我,我来说。”沈聿平静的说。他看了一眼时间,至多五分钟尹昌敬就会出现。他的脑子中飞快的盘算着利弊和可能出现的情况。 说实话这是他最没有准备的一次。这种没有准备不是谦虚,而是在可以想象的程度中达到了最没有把握的极点。 他甚至还不能确定尹昌敬究竟是否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也同样不知道五分钟之后尹昌敬究竟会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不会有人告诉他,只能他一个人来承担。 所以一旦尹昌敬来了会怎么样,没有来又怎么样。这些可能性他都要想到。但是却不能够兼顾。结果只能有一个,他必须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完成这个结果的选择。 所有的人除了他和一起来的廖新新没有人会想到关于尹昌敬的人和事,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尹昌敬还是那个让人敬仰的副警监,他们也都是他的下属,作为下属,执行命令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在这其中要怎么抉择相当重要。 他不得不考虑如果尹昌敬来到这里并且影响他的计划他要怎么样应对,还有他的这些下属会如果选择行动。这些下属他一直是很信任的。但是在某些时刻,在上司和更高的上司之间的命令之中选择哪一个却是太过于困难的选项,他不得不想到这些。 还有如果他选择了将尹昌敬摆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那就说明他会在知晓尹昌敬究竟是否会到达这里之前将这个选择和结果公开,但却没有过程。那么如果尹昌敬却并不是他所思考的那样,那么别墅内被当做人质的三个人是否会因为他的这种决断而有生命危险,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因此而产生让人没有办法承担的变化。 这是他从警员手中拿过扬声器时候那几秒钟心中几乎是瞬间掠过的事情。还有最后他做的那个选择。 任何一个合格的警察是不会轻易推测的。一旦推测那么就要坚定这个推测并且为这个推测可能产生的所有结果付出所有的责任。 “王守礽。”他开口,声音透过那小小的四方形的扬声器被扩大。没有产生一丝的波动,显示出完全的平静。这种平静所带给下属们的情感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那种隐藏在空气中的焦虑被逐渐磨平。 廖新新听见沈聿的声音之后叹了一口气,她自从进入公安厅就一直跟在沈聿的身后,看着他沉稳的调查着每一件案子,做着几乎不能称之为推测的推测,逐渐接近着真相。她自认为是有一些了解这个人的,所以能够看得出他的焦虑,所以听见他声音中显而易见的平静就让她更加的担忧。 她明白,沈聿根本没有把握。 哪怕他怀疑了尹昌敬很久,但是却完全没有把握,那个人她看不出任何的纰漏,一个站在高位十多年的人早已经学回来隐藏那些证据和惹人怀疑的痕迹。 但是若是进退维谷就只能奋力一搏,破釜沉舟。要么后退死亡,要么前进生存。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忐忑盘桓犹豫。 沈聿也不是这样一个犹豫的人,他总是平静的,雷厉风行的。廖新新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把目光牢牢的定在身后的车道上。 境况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期待着某个人的出现,但是又恐惧某个人的出现。那个人如果出现了说明自己赌赢了,但是前面的路可能更加危险,但是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那么就输的一塌糊涂。(未完待续) ps:有一点比较抱歉,前面有一章的章节题目重复了,但是内容不是重复的。起题目一般都是很随性的拿起一个词就放上去了,忘记翻过去看一下以前起的题目了,实在抱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尹昌敬 尹昌敬 所以,尹昌敬,你究竟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暴露你的面目? “王守礽。”沈聿的声音平静的传到这附近半径100米左右的地方。“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要找的人也在里面,他们还活着。我同样知道的是现在的局面并不是你造成的,而是你身后的某个人,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之后我也很犹豫是否要和你进行交涉,毕竟他是我的上司。这十五年来你为他所用我想今天我们在这里对话的事情让他知道了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沈聿顿了顿,他听到了身后刹车的声音,声音微微的提高,“他现在也来到了现场,就在我的身后。所以是生是死由你做选择,我相信你跟随了他十五年应该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身后稳健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沈聿虽然没有转身,但是却仿佛看见了尹昌敬带着他惯常具有威慑力的笑容的模样。 他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没有猜错。 “你比我们更加清楚可以操控你的人是谁,所以你更加清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放过你。有的人是躲不过的。”他顿了顿,然后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接受交涉条件那么你会有百分五十的生还可能,但如果你不接受,那么尹昌敬会把你当做你现在手中的人质一样对待。你应该明白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廖新新似乎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惊惧的目光。尹昌敬带来了一个小队的人,全部都是厅里他的嫡系人马,人数不多却贵在精良,其中的多位更是与沈聿平级的高级警司。 “沈聿你这个小崽子!”尹昌敬的大掌恶狠狠拍上沈聿的肩膀,“来解救人质也该多带些人。里面的人质可都是案子的重要的人证啊!你连汇报都不汇报一声就带着人过来出了事情你敢说能负责的了!” 沈聿侧头,尹昌敬的面容同往常一样,带着严厉却又宽和的表情,但是却又有什么同往常不一样了,那看起来严厉宽和的眸子中闪烁着某种黑暗的东西,牢牢的盯着他。 “我负责的了。”沈聿说,“如果您不参与的话。” “你才活了二十几年懂个屁!”尹昌敬大怒。手掌使劲挥了挥。但眸子里面的黑暗部分愈发深沉而明显,“老子在你这个位子上做了十年!走的路比你吃的盐还多,这边我接手了。你滚回厅里去,这次未经批准就擅自调用厅里的警员上面已经知道了,半年内你不要再接案子了。” 沈聿面无表情,“里面的三个人质你处理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要怎么封住他们的口?” 尹昌敬的表情丝毫未变,“自然会有人帮我封住他们的口。” 他们的声音很低。周围的人丝毫平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廖新新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手里的手机被她死死的捏着。 “你就这么信任那位王守礽?” “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为你做事不是凭靠着信任就可以的。而是要抓住他的弱点才能对症下药。” “看来你已经打点好了,就像是十五年前做的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王守礽一定会杀了里面的人三位人质,而你只需要让你的人冲进去抓住王守礽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没有人知道你曾经做了什么。而且还可以打压我从而打压我父亲。”沈聿挑了挑眉。 “有实力的人往往不会亲自去做一些事,下面永远会有人替你做好。就像是走到今天,我几乎没有去安排什么。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功劳。”尹昌敬说道,“我要感谢你我的老厅长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他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一直盯着我。甚至把你放了进来,我如果想要以后顺利下去怎么样都不能在你们身上栽了跟头。” “得到余氏的资金,得到厅长的位子就是你的目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尹昌敬笑笑,他招了招手,身后的持枪警员就走上来按住沈聿的肩膀。 沈聿微笑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甚至相当配合的将扬声器递交给其中一个警员,他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尹昌敬说,“人生无处不是赌,不但要看下了什么的赌注,也要看看荷官的手法如何。你抓住了荷官的一个弱点想让他出千,觉得自己稳赚不输。但若是其他人也抓住了弱点。最后老千究竟是谁的除了荷官自己谁都不能肯定。” 尹昌敬的笑容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他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 “我既然知道你的计划,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沈聿平静的说。“我父亲说过他的儿子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样和他相类似,就是去读人心。我知道你怕什么,更加知道王守礽害怕什么。” 廖新新静静的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录音机静静的启动着。 “你知道植梦者最害怕的是什么么?不是死亡,而是不能死亡。如果可以活着他们当然愿意跟随着你,但如果遇到一件事他们却是宁可死去。” 尹昌敬一怔。 “他们最害怕就是永远沉入睡眠,陷入噩梦不可自拔,在有限的生命中度过无限的岁月。” 身后一阵骚动。 尹昌敬几乎是立刻就回过头,在看见完好无缺走出来的余琛之后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继而他就看见了走在余琛身后空着一双手的王管家。 “所以王守礽一定会这样走出来。”沈聿说,“你失算了。” 尹昌敬缓缓的回过头,眸子中一星半点的笑意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阴狠。那种阴狠甚至连眼睛周围的皮肤都开始变得扭曲。 “我本来打算架空你们父子俩,然后让你们安安静静的活着。但是沈聿你的确不给我省心,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的。”尹昌敬阴冷的说着,枪口在下一秒抵在了沈聿的太阳穴。同时跟着他来的所有警员也全部将枪口对准因为变故而有些犹豫的沈聿的下属们。 “你是要在这里杀了我?”沈聿平静的开口。 尹昌敬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只是那种表情现在看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作呕,“不是我杀了你,而是王守礽杀了你,杀了你的所有下属。” “你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满意。”沈聿的目光在余宅大门口处扫过,余琛正好看向这边,两人的目光交汇了瞬间而后移开。 尹昌敬笑笑,“也省的我日后如鲠在喉,真是多谢你。”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自然会有人帮我封住他们的口。” 尹昌敬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扬声器的声音因为被开到最大而发出“滋滋”让人不太舒服的电流声,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惊得一怔。 声音还在继续。 “不是我杀了你,而是王守礽杀了你,杀了你的所有下属。” 廖新新的手指有些痉挛的扣住扬声器,手机紧紧的挨住扬声器。有些震耳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暂缓了尹昌敬的动作。 接着一声枪响炸在了所有人的耳畔,余宅附近茂密的树林中惊起数只家雀,灰色的扑棱着翅膀努力的向高一些的地方飞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尾声 尾声 廖新新很久没睡一个懒觉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她的心情格外舒畅,虽然对于睡懒觉的人来说七点钟实在算不上什么令人舒畅的起床时间,但是连续几个月睡眠不足五个小时的人来说,点七点钟起床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经过镜子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里面自己的一张脸,觉得短时间内的正常睡眠根本不可能拯救她已然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和眼袋。 “其实你大可安慰自己那不是眼袋而是卧蚕。”廖爸爸好心的安慰。 谁们家的卧蚕长成这个样子的? 廖新新坐上公交车,然后在省第二人民医院下车。她站在医院门口思索了一下,然后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碗皮蛋瘦肉粥。 袁飞的脑震荡有些厉害,到现在还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唯一可以安慰他的就是负责他的小护士长得还算不错,就是扎针的时候针法不甚熟练,总找不到血管,弄得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另外就是廖新新偶尔带过来探病的粥还算好喝。 “你差不多得了啊。”廖新新皱着眉头看着袁飞,“我实习期一结束就两头跑。你知道我有多忙,还整天要我给你送吃的。你就不能多走几步到门口那个大妈那里去买吗?” “这不是让我不要多动嘛。”袁飞埋头喝粥,“上次就因为私自出了医院那个姓沈的老太婆骂的我有多凶,你说她一个退伍的军医不到解放军总院去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不也是因为有这么个脑外科王牌所以当时才给你转的院么,再说了不让你多动又不是让你整天躺在床上养膘,你现在肚子上是不是都好几圈肥肉了?” “我每天做俯卧撑和平板支撑的,没有问题。” 廖新新冷笑。“能做俯卧撑和平板支撑不能出去买早饭?还真是惯得你张脾气了。我等会儿就去告诉沈医生说你在背后骂她是老太婆,沈医生和那位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小心那位小心眼给你小鞋穿。” 几句话打发了袁飞之后廖新新提着另外一份粥离开住院部。刚走出住院部大门就瞧见照顾袁飞的那个实习小护士。 “新新姐。”小护士正在念研究生,长得水灵灵的,看见廖新新就笑着跑过来,“怎么,又来看袁警员啊?”说着还暧昧的眨眨眼。 廖新新对那双杏眼视而不见。直接转移话题。“你下次给袁飞扎针的时候再狠一点,最好把他扎的出了院才好。” “姐你也对姐夫好一点儿嘛,他整天念叨你呢。”小护士咂咂嘴。“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袁飞哪里是在念叨她,念叨她的粥还差不多,廖新新一想起来袁飞就皮笑肉不笑,“没所谓了。反正你实习期压力也大,既帮了我的忙你又正好当着给自己解压。一举两得,挺好。我还有事,送完东西还要赶紧上班去。”她说完抬腿就要走,却被小护士一下子拽住。 “副警监不在诊室。我刚看见他和沈医生一起过来这边。估计这会儿正在沈医生办公室说话呢,你别白跑一趟。” 廖新新放轻脚步,在住院处人人都是轻了脚步压低声音。 沈医生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严。但廖新新也不好就这么进去,就站在门口等。正好听见沈医生的声音。“你这肩膀上的伤得自己上着心,没的别总当自己还是好人似得。”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那人说道,“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伤。” “你好歹也是公安厅的副警监,手下那么多人让他们去做,事事亲力亲为你干的过来么。”沈医生叹口气,“你爸昨天还和我说让我多照看着你,没事多回趟家。你爸这刚彻底退下来,在家里面呆不住,也想多见见你。” “我知道了。” 廖新新看了一眼时间,有些着急,于是在外面轻咳了一声。屋内的说话声顿时停下来,然后有人推开门走出来,一看见廖新新就说,“抱歉,我把你忘了。” “我看您也做完例行检查了,粥自己拿着。马上就迟到了。”她忙不迭的把粥塞到他手里然后就往外跑。 “姑妈,那我就先走了。”沈聿对沈医生说道,然后就也快步跟上去。 “新部门很忙?”沈聿一边看着前面的车道一边问。 “恩——”廖新新没有精气神的应了一声,“很多人因为看着我跟了你几个月所以误认为我的能力很强所以有事没事都会让我有事——你下次能不能和王法医说一声,真的不用那么器重我的。” 沈聿面无表情的瞥了廖新新一眼,“好赖不知。” 廖新新翻了一个白眼。 “尹昌敬的验尸报告递上去了没有?”沈聿问。 “恩,那可是大事。”廖新新一想到这茬就脑仁疼,“妈的袁飞当时瞄的可真准,他以为在玩cs么?他倒是伤员现在消停的呆在医院就是不出院,我倒好每天都有各种领导来找我问情况。感情我当时坐在车里视角好了。虽然是主犯,但审都还没审就死了算怎么回事。” 沈聿也微微皱了皱眉。 “好在事情也结束了,袁飞虽然准头有点问题,但也算是在关键时刻起了关键作用。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余琛真是个能耐人物,他怎么就能算的那么准。知道王守礽会在最后妥协,知道尹昌敬会在最后发难,知道袁飞能够赶到。”廖新新摇摇头,“这种人虽然出色但是也真可怕,也就是葛天羽那样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子才能站在他身边。” ………………………………………………………… 厅里又来了新的小实习生,恰好和廖新新当初是一个学校的。当初那件事在厅里的热度已经有些散了,但是对于这些新人来说却还是新鲜话题。 “那余琛到底怎么就那么神!逻辑那么清楚玩消消乐一定特别棒!” 廖新新顿时对这个女孩子表示了极大的亲切。 “植梦者中有这么一个规则,一旦入世太深影响了其他人的利益那么其他上位的植梦者就会负责惩罚触犯规则的植梦者。甄秀就是这么一个触犯了规则的植梦者,王守礽也是同样性质的植梦者。所以他们最害怕就是他们上位的植梦者出现。” “那上位植梦者出现了吗?”实习生女孩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我那个时候说的那个徐少青嘛,我还跟踪过她结果什么都没弄明白。后来才知道余琛一早就找到了她并且和她达成了协议,一般认同了法律惩罚的植梦者就可以逃脱内部植梦者的惩罚,所以甄天琪希望用这样的方法使甄秀免遭徐少青的惩罚。同理余琛也利用这种心理和王守礽进行了谈判。” “所以余琛对于自己被控制这件事情是喜闻乐见的咯?” “这我可不知道,余琛简直就是个妖魔鬼怪,正常人谁想那么多。总之他在接到了他老爹的信号之后就找到了那些地方,顺便把葛天羽给藏了起来。既保护了葛天羽又可以让她去找袁飞——所以我觉得他真是不正常。正常人谁想那么多啊——哦对了,你别星星眼了,葛天羽是他女朋友。听说等着毕了业就要结婚了。” 实习生女孩垂头丧气了好一阵,不过还是对故事很感兴趣,“所以后来的事情余琛就完全胸有成竹咯?” “估计呗,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这么看。我们的沈副警监也是超级聪明呢——长得也还挺帅的。” “沈聿那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常人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当时尹昌敬的枪都抵在他脑袋上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给我传信号让我放录音,我坐在那么老远的车里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就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可以迅速的把各种情况都算到。然后提前布置好任何情况下的任何措施,包括让她回到车里,包括在车里留下了一个扬声器。包括提前就拨通了电话等等。 甚至廖新新事后想想脑后面都发麻,因为沈聿完全就是在搏命。他并不清楚余琛的情况。也不清楚王守礽会突然倒戈,更加不清楚袁飞会在最后关头赶来一枪爆了尹昌敬的脑袋。他只是在用自己的直觉在做着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不过想必思量还是有的,比如说余琛为何会毫无示警就被控制,比如说尹昌敬的确会在最后把枪对准他的脑袋。 “副警监吧,怎么说呢。你要说他智商高,也是真高,要说他智商低吧也真低。我觉得其实他和余琛很像,所以他们两个人才可以那么完全的信任,要是我的话如果不事先和我商量好我是觉得做不来的。”廖新新这么总结。 “所以人家一个现在是董事长一个是公安厅副警监,您还是个法医。”小姑娘毫不客气。 “法医就法医好了。”廖新新撇撇嘴,然后笑笑。 但是她也是信任的,信任沈聿的推测一定不是推测,信任正义终将可以邪恶。那些无论是否是因为他人的影响而做了错事的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余董事长、余珉、甄秀以及王守礽都在服刑,而尹昌敬则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至于植梦者们,甄天琪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或许她原本也想好好的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类生活。徐少青则在知道了需要惩罚的两位植梦者都已经接受了法律制裁以后彻底没了踪影,没人知道那些古里古怪的植梦者们到底躲在哪里。 或许什么时候眼前就会出现一个。 廖新新瞪了没心没肺唱着古怪调子的小实习生一眼,谁知道呢,本来以为植梦者的故事没有人会信,结果也有人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人心真的是很古怪的东西,摸不清,读不懂。所以她还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很普通的公安厅的法医。 有时候普通一些没什么不好,这样没有人看着你,你也不会看着别人。这样无论是人还是植梦者,他们的梦也都是最普通的梦,不会望不穿逃不开。偶尔梦见在学校废弃的楼里有一个摆弄这骨头的白衣女孩也只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看了一部恐怖片所以夜有所梦。 不是因为别的。(未完待续) ps:正文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属于完本。之后是否会有小番外不清楚,或许偶尔想写某个主人公的某些小故事也有可能,属于心血来潮的范围。 本文连载属于意外,最初只是一片两万字的短篇,也就是本文的前几章故事。后来莫名其妙被编辑签了约于是就不停的扩充到了今天50万字的长篇。因为很多根本不是最初的想法,所以中间有些现在看一看觉得有些牵强,但是无论如何坚持到了最后。大一的寒假开始更新一直到了大三的夏天才结束,这本书也是时间很长了。最后谢谢大家可以一直看下求,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