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作妃为：帝君，你家娘子要上天》 第1章 被踩死了 “世人都说神仙超尘脱俗十全十美，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神仙哪有那么完美？” “你看，太白金星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文曲星君是个秃头，赤脚大仙有脚气。司命星君文笔烂……” “就咱们九晔帝君，战神无双威震六界，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众花开心地摇起了叶子，沙沙沙的，五色的花粉随风飘散在这一片云雾中，好似落下一道美丽的彩霞。 “唔……” 被众花的窃窃私语声吵醒，狐小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蠕动了一下身子，寻了片宽大的叶子爬爬爬。因为太胖，差点一个翻身掉了下去。 一片宽大的绿叶接住了她，顺势一卷，把她卷到了花蕊中心。 “谢谢你，胖花。” 狐小涂带着困意地呢喃道。 “不用谢。” 胖花摇了摇身子，一滴浓郁的花露从花瓣中央滴下来，顺着翠绿的枝叶，一直滚到狐小涂的嘴边。 张嘴，花露落进了她的嘴里，一股清甜溢满了口腔。 狐小涂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呀，这里怎么有只虫子？” 身旁的花叫了起来，狐小涂记得，她是一朵月季。 周围的花朵都纷纷停止了议论，朝她看来。 “它是一只七彩蝶，等它吸收完灵气化茧成蝶会变的可漂亮了！”一朵小雏菊摇着她嫩黄的花瓣说道。 月季很不屑：“长这么胖，就是变成了七彩蝶能好看到哪里去？和那朵胖花一样丑！” 狐小涂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挪动着自己软趴趴的一排小腿。胖胖的身子顺着胖花的绿叶蜷缩起来，准备继续睡。 没错，她现在就是一条青绿色的毛毛虫，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她就生活在这片园子里。 听这里的花花草草说，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她们所在的花园也不是凡间一般的园子。这里云雾缭绕灵气充沛，不论季节万花齐开。能长在天界，是他们这些花花草草的福气。 且若是认真修炼，她们可有机会化成人形呢。 狐小涂对什么修炼，化形并不懂，她唯一做的就是睡觉。饿了就醒来喝一滴胖花的花露，然后接着睡。 顺带说一句，胖花是她自有记忆以来唯一的好朋友。因为花枝粗大，胖花并不受园子里其他姹紫嫣红的花儿待见。 这么久以来，狐小涂一直睡在她的叶子上。也只有胖花愿意把她的花露分给她。 “簌簌簌簌……” 胖花摇了摇叶片，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伤心，你一点也不丑。” 狐小涂再次打了个哈欠，软趴趴的脑袋贴着叶片。能看到里面纹理清晰的茎脉，然后懒洋洋道：“‘丑’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睡觉。” “胖虫。” 有什么在摇她躺着的叶片，方才的小雏菊努力地歪过脑袋来。 “胖虫，你来帝君的园子多少年了？” 狐小涂仰着软趴趴的脑袋，迷迷糊糊：“唔……该怎么算啊？” 小雏菊摇晃着叶子：“嗯……天界一天，人界一年。像这样，天一黑一亮，就是过了一天……” 狐小涂若有所思：“唔……那大概，就几天吧。” 嗯，反正自她有记忆起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偶尔醒来喝一口花露。好像，没见过几次天黑呢。 旁边的月季昂着高傲的花骨朵不屑：“你来了才几天？那还有的熬。我都在这三百多年啦……” 小雏菊解释：“帝君的园子灵气最为充沛，若是我们好好修炼，会比别的花花草草更早修炼成人形呢。” 狐小涂蠕动了一下她的两排小脚。 灵气是什么？能吃吗？比胖花的花露还好吃吗？ 见她们这里讨论得热烈，月季又忍不住插话：“就算修炼不了人形，像我们能长在洪荒时期就叱咤六界的九晔帝君的园子里，说出去都格外有面……唔……” 一声惊呼。 狐小涂睁大了她那两只圆点的眼睛，惊恐地看到刚才还骄傲地摇着她那花骨朵的月季被连根拔起。 一张血盆大口……没错，作为一只青绿色的毛毛虫来说，的确是一张血盆大口。一把将月季塞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咀嚼了一阵，噗的一下吐到了地上。 “真难吃！” 那血盆大口的主人说道。 所有的花儿都陷入了死寂，一动都不敢动，再也不敢得意地摇晃自己的花枝了。 就连胖花，也害怕得蜷缩起了自己的叶片，把她的花瓣包裹起来。 狐小涂呆住了，仰着脑袋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衣领和裙角处都有一圈毛茸茸的边。头顶上两只尖尖的兔耳朵，伴随着她的跳动一摆一摆的。 原来是只仙兔？难怪会把月季吃了。 “啊！有虫子！” 一声惊叫，把她吓了一跳。 狐小涂没有防备，一不小心从胖花的叶片上滚了下去。 骨碌碌，一直滚到了地上。 她看到，那个吃了月季的仙兔见到她害怕地瞪直了两只红扑扑的眼睛，一下子跳开去好几步远。 狐小涂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想从泥地上爬起来。 一股强烈的仙气由远及近快速传来，她只来得及扭头。入眼是一片紫色的衣角，下一瞬…… “噗” 她感觉到自己身子被踩爆裂的声音。 心里最后一个想法是，再也不吃那么胖了。肚子里爆出来的绿汁溅到那片衣角，多难看呀！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眼便是一间青玉砌成的屋子。 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中央一张青玉桌，一张青玉椅。除此之外在仙雾缭绕的屋子中，就只剩下一张玉石做的床。 那玉石似乎比青玉更为纯粹，狐小涂能看到整张床是由一整块玉石雕成。晶莹剔透，隐约似乎可以看到里面有什么在缓缓流动。 狐小涂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张床，直到门打开，一个仙姑拿着洒水壶走进来。 她认得，之前她有几次醒来，看到过这个仙姑给胖花她们浇水。 狐小涂想着，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应该被踩爆体了吗？怎么还活着？ 下一瞬，一阵清凉的水哗哗地落在她身上。 第2章 变成了一棵草 狐小涂想着，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应该被踩爆体了吗？怎么还活着？ 下一瞬，一阵清凉的水哗哗地落在她身上。 她懵了。 仙姑为什么给她浇水？ 不对啊，自己怎么动不了？ 狐小涂后知后觉，低头一看，整条虫子都不好了。 只见自己那两排毛茸茸的小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黄褐色的泥土。自己的脚，正埋在那泥土里。 不，不能说脚，应该是根。 她现在是一棵草？或者花？反正，就是一株植物就是了。 狐小涂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被踩爆了的她一睁眼变成了一株种在泥里的植物？连物种都变了？ 话说，天界为何还会有泥土这种东西？这不是人界才有的吗？ 狐小涂簌簌地摇了摇身子，叶子一片一片地蜷缩了起来。 迷茫中…… “奇怪，帝君为何从人界带回这么一株草？又没有灵根，天界的灵气对它也没用啊！”涟依仙姑一边浇水，一边喃喃自语。 向来冷情的帝君突然之间开始养花草了，并且在去与咆哮仙尊下棋之前特意叮嘱要好生照料它，这对伺候在这里已经千万年的她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惊悚。 而成为一株不知名花草的狐小涂这才明白，她原来是被九晔帝君从人界带来的？ 还真是奇怪！ 前世她就是帝君府后园子里的一条胖毛毛虫，结果这一世，还是被帝君带来了？ 狐小涂舒展开自己的叶子，摇了几下，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前世那些花儿说她能化茧成七彩蝶，可是她从来不知该如何修炼如何吸收灵气。 这一世，仙姑说她没有灵根，修炼就更是不用想了。 她就这么每天摇啊摇，心情好的时候张着嫩绿的叶子迎着风吹啊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叶片全都卷起来，连每天给她浇水的仙姑都不给看。 不过，她也难得心情不好。因为她就是个少根筋的性子啊，成日除了睡觉便是发呆，连地方都挪不得一下。 就这么又过了不知几日，有一天，仙姑在给她浇完水后。突然神情一凛，将手中水壶放下，双手交叠在胸口低着头往旁边退了几步。 “见过帝君。” 伴随着仙姑恭敬的声音，一抹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当那个传说中的九晔帝君出现在狐小涂面前时，她的所有枝叶都忍不住张开了。 好好看的人。 紫衣华发，一双紫眸闪着琉璃般的光彩。淡漠如冰的目光，犹如月色中流泻下来的光华，清冷给人拒人千里之感。 他的五官是精致无疑的，宛若精雕细琢的美玉。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无上的威严，顾盼之间，威仪天成。那斜飞入鬓的眉，清高孤冷的眼，挺直的鼻凉薄的唇。配上那一头华发，当真是仙姿秀逸，身上流露出来的矜贵高雅令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这就是那些花花草草整日在说的九晔帝君吗？ 那个自洪荒时代就存在于天地之间，威名赫赫打遍六界无敌手的战神？ 是不是，这天界所有的仙人，都像九晔帝君一般好看？ 狐小涂摇摇自己的叶片。 其实她没见过多少人，上一世加这一世，唯有来往帝君府的几个仙姑仙童。旁人，就是那个将月季一口吞下的仙兔了。 想起那仙兔将月季嚼成一滩绿汁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抖了两抖叶子。 “帝君和咆哮仙尊下棋，可赢了？” 涟依仙姑含笑不失温柔的声音传来。 “自然是赢了。” 九晔帝君面色清淡，自远而近不过短短十几步远，狐小涂却觉得他走出了一片芳华。 “那这次，帝君又赢了咆哮仙尊什么好东西啊？” “不过是几件他新得的神器罢了。” 九晔帝君依旧没什么表情，云淡风轻地好像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情。却是让涟依仙姑狠狠抽了抽嘴角，脑后落下一排黑线。 “不过”是几件神器？ 要知道，这世间的神器，不管是低阶神器还是中阶神器，都是十分难得的。更不用说高阶神器了。 而依着咆哮仙尊的性子，他是断然看不上低阶和中阶神器的。 所以，她家帝君是把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高阶神器给赢来了？而且，还是“几件”？ 想想咆哮仙尊这会儿估计得气吐血吧？ 这边，九晔帝君清冷的紫眸淡淡扫向窗台，那株长得颇为精神的小草。 “几日不见，倒是长得不错。” 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指抚了抚狐小涂的叶片。 那双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狐小涂都能感觉到指腹抚上她叶片之时那酥麻感。 妈耶，被赫赫有名的美男帝君撩了，好害羞！ 她捂脸，叶片通通卷了起来，不好意思看他。 九晔帝君愣了愣，似乎并没想到她这凡间来的普通小草竟然会有反应。 见她卷起叶片害羞的模样，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虽然仅仅是一瞬，却让这天界都黯然失色。 涟依仙姑震惊了。 她刚刚，是出现幻觉了吗？ 她在帝君府千万年，可从未见帝君笑过。 他总是千万年如一的冰山脸，就是对天帝，也是这般面无表情，一丝一毫的客气都不屑于给。而整个天界也习惯了他这般冷情。 毕竟，一个从洪荒时代都存在于世的神，已经活了百万年。活得够久了，还能有什么轻易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启禀帝君，姬瑶公主在外求见。” 另一名仙童在外回禀。 九晔帝君没有反应，反倒是自顾自地逗弄着凡间带来的那株小草，似乎，还玩上瘾了。 涟依仙姑无奈，转身对那小仙童吩咐：“去回禀姬瑶公主，帝君方才又出去了，请她过段时间再来。” 小仙童心想，帝君明明就在屋里。这不是要他对姬瑶公主说谎嘛？ 不过，他也知道姬瑶公主素来爱缠着他家帝君，着实烦不胜烦。 当下应了声，离开了。 而涟漪仙姑刚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时，看到的一幕又是让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九晔帝君，竟然亲手拿起了她方才放下的水壶，正对着那株凡间的小草浇水呢。 第3章 又被踩死了 小仙童心想，帝君明明就在屋里。这不是要他对姬瑶公主说谎嘛？ 不过，他也知道姬瑶公主素来爱缠着他家帝君，着实烦不胜烦。 当下应了声，离开了。 而涟漪仙姑刚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时，看到的一幕又是让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九晔帝君，竟然亲手拿起了她方才放下的水壶，正对着那株凡间的小草浇水呢。 涟漪仙姑：“……”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万年来没见过的事一下子让她见了两样。 给花草浇花这种事，帝君有做过吗？ 后花园那些仙花仙草，若不是她照料，早死光了。 依照帝君这种粗暴性子，比起照料花草，他更像是会辣手摧花的。 （辣、辣手摧花？狐小涂顿时感觉菊！花一紧。嗯，貌似她一株草没菊！花……） “这……帝君，这草我方才浇过水了。再浇下去，它会淹死吧？”涟漪仙姑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 分别见到九晔帝君浇水的动作一顿。 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的狐小涂：“……” 感觉这个帝君除了长得好看些，也不怎么靠谱啊！ 等狐小涂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帝君的屋子里了。 望了眼四周，熟悉的园子，熟悉的花花草草。她这是……又回到帝君府后的花园了？ 难道她历经一世变成一株草的事只是在做梦？ 不对啊，她还是没有毛茸茸的小脚，还是在一盆泥土里。 “帝君从人界带回的就是这株杂草？真丑！” 熟悉的声音。 狐小涂仰起头，果然看到那血盆大口的主人。有着两只红扑扑眼睛的仙兔正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兔子眼睛不善地盯着她。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卷起了自己的叶片。 她刚才说她什么？说她是杂草，还丑？ 杂草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但是“丑”？上一世还是胖虫的时候月季也说过她丑。当时胖花还安慰她了，所以狐小涂觉得，应不是一个好词。 对了，胖花？胖花怎么不在了？ 难道是被这只吃花的仙兔给吃了？像吃月季一样？ 狐小涂登时就怒了，叶片簌簌簌地伸展开，冲她呲牙咧嘴。 可惜，她现在就是一棵普通得再普通的小草，再怎么逞凶，在姬瑶看来都像是在朝她迎风摇摆而已。 狐小涂气恼，紧接着，她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 因为她看到，那仙兔的手竟然朝她伸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一下子扯下她为数不多的两片嫩叶，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啊……” 狐小涂惊叫，枝叶抖得更厉害了。 那叶子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被姬瑶生生扯下，痛得她都快死了。 “呸，不好吃，苦的！” 姬瑶嚼了两下就把口中的叶子吐了出来。 她那双红扑扑的兔子眼鄙夷地盯着面前的狐小涂。 区区一人界的杂草，味道果然难吃得很。 先前听说帝君特意去了趟人界带回来一株快死掉的草养着，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没想到不仅没有任何仙根，还是株那么难吃的东西？ （狐小涂怒：尼玛老娘让你吃了？让你吃了？） 一股强烈的神识覆盖而来，姬瑶的两只兔子耳朵猛地立了起来。当看到那抹由远及近的紫色身影时，神情顿时慌张起来。 想也不想，突然捧起花盆，高高举过头顶。 狐小涂只觉得一股子仙风从耳边倏地一下划过，紧接着“啪”的一声，格外刺耳。 她还未来得及多看一眼，只见姬瑶抬起她的脚，狠狠碾在她的身上。 你妹！又是被踩死！ 就不能给她个全尸，死得好看些吗？ * 这次，似乎睡得特别长。 当狐小涂再一次睁开眼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怎么还活着？ 第二个反应是：尼玛怎么全身黏糊糊的？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里面全都是黏糊糊的液体，糊得她浑身难受。 “当家的，咱这次猎到的母狐肚子那么大，果然是怀孕了。咱这给它杀了，会不会有报应啊？” 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狐小涂感觉自己被什么扒拉了一下。下一瞬，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进来，让她呜咽了一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报应什么报应？不过是只畜生，生来就是给咱们人吃的……” 壮实的猎人满是血的手拎起胎胞，而地上的母狐早就已经断了气。 猎人婆娘见浸在羊水里的小狐狸还在动，心中不忍。 “要不，咱把它留下来吧？” 猎人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救什么救？咱们把这东西的娘都给杀了，你还想养着它啊？我和你说，狐狸这种东西最狡猾。这山里还有很多成精了的狐狸。小心你养大了，它反倒把你给害咯！” 猎人婆娘听了，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是啊，她可听过不少狐狸成精害人的事儿。 左右这母狐狸都已经让他们杀了，这小的也不能留。 “那咋办？” “丢去喂猪呗，这东西，够一顿猪食的。” 说着，随手一甩，将手里的胎胞丢进了猪圈。 狐小涂被狠狠砸在地上，包裹住她的胞衣破了个口子。羊水流出去，正好将她的脑袋露出来。 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她还是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黏糊糊的胞衣包裹在她身上难受得很，她本能地扭着身子，伸手去扒拉。 “咕噜……咕噜……” 一阵猪叫声传来。 她抬起头，正碰上一只硕大的猪鼻子在她身上拱拱又嗅嗅，好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一顿美餐。 “吱！” 叫出口的那一声，狐小涂愣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她现在是变成了啥？ 而那原本在她身上乱嗅的猪，被她这么一叫一下子受惊了。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猪蹄子在地面上不安地踏着。 好一会，确认地上的那个东西对它没危险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 狐小涂正在奋力地挣脱胞衣的束缚，一抬头，只见两只脏兮兮的猪蹄在她头顶高高仰起。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难道这次她刚醒来就又要被踩死了吗？ 都已经接连两世了，能不能换个死法？ 第4章 帝君大人不靠谱 预期中被踩爆的疼痛没有到来，她颤巍巍睁开眼睛，却发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猪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缩在猪圈角落簌簌发抖呢。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身子忽然被拎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紫眸中。 紫眸？ 狐小涂眼睛一亮，顿时“吱吱吱”地叫了好几声。 九晔帝君！真的是九晔帝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见到他，但是她好开心啊。 这厢，九晔帝君看着眼前这一团乱扑腾的小东西，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神、神仙啊！当家的，快出来……” 正出来倒水的猎人婆娘乍一见到自家院子里站了个紫衣华发的男人，直接愣在了当场，好一会才急忙往屋里喊。 “什么神仙？看花眼了吧你……” 猎人听到喊声赶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看到院子里负手而立的九晔帝君，也登时愣住了。 那与常人不同的紫眸华发就不说了，光是他站在那儿身上孤绝傲冷的气质，就不是凡人。 “呯啷”一声，手里的菜刀应声滑落。 两人毕竟是山野里的普通农户，见自家门口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这么一个人，腿脚都软了。 “神、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两人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 九晔帝君那没什么感情的眸子掠过他们身上，清冽的嗓音如同超脱于这凡世，缥缈地从他的薄唇间流泻出来。 “这只幼狐，本君会带走。你们身上杀孽太多，若再执迷不悟，恐无法善终。且好自为之。” 猎人夫妻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再次抬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神仙啊！真的是神仙啊……” 猎人婆娘贴着双手不断朝天上拜着，而那猎人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都白了。 “我说当家的，咱们还是别再杀生了吧……”猎人婆娘想起方才那句“无法善终”就浑身发寒。 猎人也是，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他扒了皮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的母狐，后脊涌上一阵寒意。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当夜就搬离了此地。急急忙忙下山去投奔远地的亲戚去了。 * 而这边，狐小涂感觉自己虽然能看到东西了，但是眼睛前面好像还糊着一层什么，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且那半破的胞衣就裹在她身上，着实让她难受得很。 “吱吱……吱吱吱……” 她扭着身子抗议。 从刚才到现在，这位突然出现的帝君大人就一直拎着她的耳朵。好像对她很嫌弃的样子，又不好直接丢掉，只好就这么拎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深山当中的湖边上。 九晔帝君将手里的小东西拎高了些，与他的视线平视。 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是有多么嫌弃这浑身黏糊糊的小东西。这一路上，这小东西扭来扭去，不安分了一路。也不知道刚出生的幼狐，哪来这么多精力？ 身上半破的胞衣缓缓滑落，那黏糊糊的羊水流了出来，滴答滴答，有几滴落到了帝君大人的衣角上。 狐小涂看了眼，再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帝君大人的眉头明显蹙得更紧了。 小心肝一颤，顿时也不敢挣扎了。 她可不要再死一次了，这都是第三世了，能不能让她好好活着？ 狐小涂不知道，这个在不久之后也成为她每一世的愿望？ 正当狐小涂在那心惊胆战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九晔帝君忽然幽幽地开口了。 “真丑。” “……” “还脏。” “……” “给本君洗干净了再来。” “噗通”一声，狐小涂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抛出了一个大大的半月形，咕咚一下掉进了湖里，一点水花都没有的。 “咕噜噜” 连呛好几口水后，她就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妈蛋，这次竟然是淹死的？而且这一世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九晔帝君把她丢进了湖里。 下一世要是再遇见他，她一定要在他那张迷惑人的脸上咬一口。 真是个恶质的神！ 对了，他还说她“丑”！ 他居然说她丑？她狐小涂最讨厌被人说丑了！前两世有阴影了好不好？ 坏蛋九晔帝君！ 狐小涂就这么在对某帝君的怨念中，往下沉。 这厢，九晔帝君负手站在岸边。那姿态是仙风道骨，超凡绝世，看起来俨然便是一位谪仙般的仙人。 可他那双紫眸望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却是微微蹙起了眉。 让小东西洗干净了，莫不是她玩水不肯上来？ 九晔帝君完美的五官上隐隐有一层怒气。 小东西太顽皮，实在需要管教。 （狐小涂哭唧唧，帝君大人啥脑回路啊？） 就在九晔帝君的耐心即将用完之时，湖面中央生出一个漩涡来。 由小小的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都能看到湖里面的鱼虾顺着漩涡的方向游啊游，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一般。 紧接着，从湖中心缓缓升上来一个女子。 女子身姿曼妙，银白色如同鱼鳞般的几片布料包裹住她身上最为诱惑之处，露出大片的肌肤。却一点都没有让人觉得不妥，仿佛如此装扮就是她原本的样子。 女子将湖水劈开一条道，缓缓走了上来，可以见到湖底的淤泥上还有不少鱼虾在跳跃着。 她的手里正托着肚子胀成一个球的狐小涂。那红艳如火的狐狸毛就这么黏在身上。躺在手掌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帝君，这小狐狸差点淹死。” 河神秋楠向九晔帝君行了一礼，将手中的小狐狸奉上。 九晔帝君微蹙眉头，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伸手拎起狐小涂的尾巴，然后，在秋楠的面前上下甩了两甩。 “哇” 大口大口的河水从狐小涂的嘴里吐出来，其中居然还有两只小虾米？ 狐小涂迷迷糊糊睁开眼，乍一对上那双紫眸。噌的一下就精神了，握着拳头对某帝君呲牙咧嘴。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坏蛋帝君！大坏蛋帝君！） 第5章 本君自己养 九晔帝君见她一睁眼就聒噪地吱吱不停，那眼里的嫌弃更盛了。 “洗个澡都不会，蠢不蠢？”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 河神秋楠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开口道：“帝君，若小仙没看错，这是只刚出生的幼狐……” 九晔帝君偏过头来，没说话。就用他那幽凉又高冷的视线睨着你，似乎在说：所以呢？ 秋楠汗，接着道：“据据小仙方才查看所知，帝君的这只小宠只是一只普通狐狸。没有丝毫灵根。且又是刚出生，比一般的狐狸都要弱许多。帝君就这么将它丢入湖中，它自然毫无抵抗之力。” 要不是她感应到了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出现在她的管辖地界，她就不会赶来查看，也不会恰好救下溺水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这会儿就已经死了。 哎，这小家伙是怎么落到九晔帝君手里，当了他的小宠的？ 她在为狐小涂可怜，而九晔帝君则看着手里闹腾完了精力，整只狐狸都开始焉了下去的狐小涂。那双毫无感情浮动的紫眸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下一刻，只听得他清冽的嗓音丢出一句：“这小东西这么弱？” 狐小涂：“……” 啊啊啊啊，她居然还指望这个九晔帝君能良心发现内疚一次？那是太天真了好吗？ 除了损他，九晔帝君还会别的吗？ 好气哦！ 秋楠也很无语。 不过人家可是九晔帝君，虽然情商……嗯，但是武力值绝对是爆表的。整个六界只有他嫌弃人，没有别人敢说他一句不是的。 尽量委婉道：“帝君平日里事务繁忙，这小东西毫无灵根也无法修炼成仙。帝君带去天界也无济于事。不如，小仙替帝君为这小狐狸找个托付？” 九晔帝君凉薄的视线再次掠到她身上，似乎是很奇怪地盯着她。幽幽：“为何要找托付？本君自己养？” “自己养？”秋楠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可是，这刚出生的小狐狸，怕是有些难养……”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九晔帝君已经拎着狐小涂往山中走去了。 “给本君在你地界上寻一个住处。” 他高冷地丢下一句。 啥？九晔帝君不回天界？还真准备在她这里住下养狐狸了？ 秋楠觉得自己的认知有点崩 她同情地看了眼被某帝君拎住尾巴，倒挂着晃啊晃，已经被晃得翻白眼的小狐狸，在心中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被六界第一……暴力的九晔帝君养，这小狐狸，估计也活不成吧？ * 某年某月的某处山林某座木屋里 “嗷……嗷……嗷嗷嗷……” 狐小涂扯着嗓子嚎，嚎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她不想哭，但她真的好饿啊！ 自打她被九晔帝君带回这个木屋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之前当胖虫的时候，还有胖花的花露给她喝。就算是当了株草，也会有涟依仙姑每天给她浇水。 这一世跟了九晔帝君，是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啊。 她就是一只刚从娘胎里出来的幼狐，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种饿？ 偏偏此时的九晔帝君，就那么顶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负着手一脸高冷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仰面躺着哇哇大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小东西。 “吵。” 他丢出一个字，下一刻，狐小涂觉得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封住了。 嚎不出来，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狐小涂愣住了，就这么眨巴眨巴她那双狐狸眼睛。仰着脑袋既是气愤又是可怜地盯着某帝君，连指责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嗒一下，整只狐呈躺尸状。 九晔帝君很满意。 小东西欠缺管教，这下便安静多了。 他负手，悠然而去。 狐小涂：“……” 她肿么这么可怜！ 数日之后，河神秋楠来看他们。当她进门看到只剩下半条命的狐小涂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帝君，你给小狐狸吃什么了？它怎的成了这样？”秋楠捧着软趴趴已经没力气的狐小涂问道。 九晔帝君那凉薄的紫眸古怪地看了狐小涂一眼，然后正气凛然地吐出几个字：“天地之灵气。” 狐小涂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会落到这个不靠谱的帝君手里？ 秋楠也很是无语，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向这位自诩洪荒时期就存在于天地但却对世间生物没有一点常识的九晔帝君解释了为何普通小狐狸需要吃人界五谷杂食，而无法靠所谓的“天地之灵气”生存下去。 说完后，伟大的帝君大人又露出了那匪夷所思的古怪神情。 那幽凉的视线落在狐小涂身上，似乎在说：“哦。原来这小东西这么弱？” 狐小涂：“……” 好想骂一句“你大爷”的，却发现某帝君还真没人能做他大爷！ 好吧，她现在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约莫一刻钟后，为了防止小狐狸被饿死，秋楠从外面带回一只母山羊。 母山羊约莫是刚产完仔，那沉甸甸的***就连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的狐小涂都一下子闻到了奶香味。 噌地一下睁开眼来，用尽力气从床上跳了下来。 那双狐狸眼闪着幽幽的红光，仿佛都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了。 母山羊被她这副要吃了它的样子惊到，踢踏着羊蹄不断往后退，随时准备转身逃跑。却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震慑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河神秋楠将狐小涂抱起，放在母羊身边。 “快喝吧，小东西，一定饿坏了。” 狐小涂的两只狐狸眼顿时眼泪汪汪，冲她可怜兮兮地“吱吱”叫了两声。 可不是饿坏了吗？她都已经七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还没无良的帝君施了法术，叫不出来哭不出来的。好可怜！ 狐小涂越想自己越是可怜，活了三世。前两次死得这么惨不说，这一世跟着这个无良帝君，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呢。 不过，看到母羊胀鼓鼓的***，狐小涂又不愿意了。 让她去吸模样的***吗？她也是要面子的呀！尤其是在某帝君面前。 第6章 欺负狐狸啦 “怎么了？”秋楠见她狐狸脸很纠结的样子，柔声问。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我好饿！但我不想吸、奶！） 秋楠像是听懂了她的狐狸语，摸摸她脑袋道：“没办法，帝君来后，这山里有点灵智的动物都逃了。只能从山下农户那弄来这只刚生产完的羊。” 狐小涂：“……” 九晔帝君究竟有多可怕，能让整座山上有灵智的生物闻风而逃？ 她扭过脖子颤巍巍地看了眼某张冷得冰山似的脸，狐狸毛一根根地炸了起来。 对啊，人家可是六界第一的战神。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这只小狐狸给弄死。 为了能在这一世活得长一点，狐小涂决定不管某帝君多么不靠谱，都得忍着！ 她握起狐狸爪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那母羊走去。 刚走了两步，母羊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冲她鼻孔哼哧了两下，不屑地扭过头去。 那样子，还不情愿把它的羊奶给她呢。 狐小涂怒了，伸出狐狸爪子冲它呲牙：“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敢不给我喝奶，揍你哦！） 母羊也怒了，山羊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两只前蹄高高扬起。 只听得“咩”的一身，狐小涂感觉一片泥沙从天而降。 哗哗哗，瞬间淹没了半个身子。 “……” 你妹！现在连羊都欺负她！ “吱吱吱……吱……” （狐狸语：救命！羊欺负狐狸啦！） 下一刻，两只狐狸耳朵被一只大手拎起。眼前重见光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犹如鬼斧神工般的脸。还有那双万年被寒冰覆盖的紫眸。 “还呈不逞凶了？嗯？” 九晔帝君薄唇冷冷道。 “吱……” 狐小涂耷拉下脑袋。 心想：明明帝君才是最凶的那一个。 不过，为了抱上六界第一的大腿，她果断抬起头。双眸像是这最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狐狸爪子伸到嘴里，就这么盯着九晔帝君一眨不眨。 卖萌中！ 九晔帝君：“……” 小东西看起来越来越傻了。 “咳咳……” 河神秋楠尴尬地咳了两声。 明明只是只小宠，可她怎么觉得帝君与它相处的样子，让人有些脸红心跳呢？ “帝君，这母羊没有灵智，看起来很是抗拒小狐狸。这奶……要不您挤挤试试？” 话音刚落，一把冰刀飞了过来，顿时将她冻得浑身哆嗦。 好吧帝君，她错了！ 让帝君亲自动手给母羊挤奶？还不如让他现在去灭了魔族来得简单！ 最后的最后，狐小涂当然是喝上奶了。当然，这奶的来源过程暂且不去研究，总之，她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第三世，出生第七天，终于喝上了第一口奶。 想想都略心酸。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 这三个月间，每天都会有新鲜的羊奶送到木屋来。狐小涂喝饱睡好，很快就长胖了不少。整天揉着肉呼呼的肚子仰面躺在床上。 忽然发现，其实这一世就这样也挺不错。 就像是回到了第一世当胖虫的时候，也是这么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当然，要忽略那个此时正站在她床边。又用那种捉摸不透的眼神幽凉幽凉地盯着她的某帝君。 终于，狐小涂受不了了。 “吱”地一声翻过身，扭着她那略微肥胖的狐狸身子爬起来。 瞪着他。 他也盯着她。 好半天，某帝君忽然凉凉地飘出一句：“怎么还是这么丑？” “……” “以前的你，长得还行。” “……” 嗷嗷嗷，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他，狐小涂一定就扑上去了！ 又说她丑！又说她丑！ 等等，哪里不对劲。 九晔帝君说以前？是哪个以前？ 她第一世还是胖虫的时候？ 还是第二世是棵杂草的时候？ 额……原来九晔帝君是这种喜好吗？喜欢的类型不是虫就是草？ 啧啧！果然活得久的神就是不一样。 九晔帝君看着面前这小东西眼神古古怪怪，两只狐狸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他拂袖转身，完美的下巴微微扬起。那一头华发犹如苍穹中最为璀璨的银河，泛着银色的光辉。 那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冷傲孤绝，带着一种超尘出世的清冷感。 一双紫眸微微望向远方，里面似乎有一丝异光速划过。 这又丑又傻的小东西，真的是她的转世吗？ 狐小涂：“……” 感觉帝君什么都没说，自己就被鄙视了呢！ 不管了，见某帝君离开，她狐狸眼睛滴溜溜一转。翻过胖胖的狐狸身子，顺着床沿跐溜一下滑到了地面上。 河神秋楠给他们准备的木屋很简单，一共两个房间。她和某帝君各一间，中间有一个小门相连。房中的摆设也仅仅是一张床一个桌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狐小涂已然不是刚出生时那只软软乎乎的小幼狐了。明显，现在的她能跑能跳，只是因为太懒，平时不愿意动而已。 狐小涂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子另一边，仅有一墙相隔的某帝君的房间。 探进脑袋去，但见某帝君正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神识似乎已经入定。 她窃喜，赶紧转身快速地跑了出去。 四爪着地，很快便在屋外山林中找到一个隐蔽处。 然后，伸出两只狐狸爪子，开始刨刨刨。 片刻之后，只听得安静的山林里传来一阵细小的流水声。 流水声过后，又是一阵刨刨刨。 办完这一切，狐小涂舒爽地叹了一口气。 憋了一天，终于轻松了。 别怪她，实在是自从跟了九晔帝君后。这位大神除了长得好看点，武力值强大点，别的真是样样不靠谱。 就好比，作为自洪荒时代就已经存在于世的大神，不知道她一只人界的普通小狐狸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 更加不知道，她除了吃喝，还需要拉撒。 于是乎，当她还是只软萌软萌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幼狐时，她就得自己解决自己的方便问题。 但她也是要面子的呀，所以每每都是等某帝君神识入定之后偷偷跑出来。挖个坑，解决完再埋上。 狐小涂回身，望向这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忧桑地叹了口气。 这片林子，很多地方都是被她滋润过的呢！ 九晔帝君：“……” 第7章 又是脸着地 解决完内急，狐小涂扭着屁屁一摇一摆地来到距离木屋不远的湖边洗爪子。 看到湖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狐狸脸，她歪过脑袋。 狐狸眼睛一眨一眨。 自己活了三世，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 狐小涂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如火般红彤彤的皮毛，就如同在最为绚烂的朝霞一般，倒映在水中格外耀眼。 尖尖长长的脸，尖尖长长的鼻子和嘴。还有两只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身后，是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就连爪子上，也都是红得发亮的狐狸毛。 狐小涂对“美”和“丑”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她听说，狐狸一族一般都貌美。想必她这样的，应该不会丑呢。 至于老是损她的某帝君，狐小涂气得呲牙。 九晔帝君一定是故意的！ 下次见到河神秋楠，她一定要告状。说这个六界第一的九晔帝君分明就是个又暴力又毒舌的坏家伙。等她长大一些，她就不要当他小宠了。 狐小涂打定主意，挺直了腰板雄赳赳地往回走。 走到木屋外，方才的气势又一下子泄下气来。弓着狐狸身子，摸墙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没办法，帝君的气势太强大。 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鲜羊奶。 狐小涂看了眼小门，隔壁帝君的房间没有一丝动静。 这几个月来向来如此，某帝君大人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神识都是处于入定状态。 听秋楠说，这种状态和她平时睡觉差不多。 可是，神仙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后来她用狐狸语问了某帝君，某帝君竟然神奇地听懂了。 然后用他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薄唇微启道：“原本是不需要的，不过人生太长，又是对着你这又丑又傻的小东西，还不如入定。” 这是狐小涂自从遇上帝君大人后听他一次性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听完后，也气得她生了最长的一次气。 整整一个时辰没理他呢！ 狐小涂耷拉着两只狐狸耳朵忧桑地叹气。为自己当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而骄傲。 没办法啊，整个山林。甚至于整个秋楠管辖的地界。但凡有一些灵智的生物，在听说帝君大人来了后，当天就收拾家当拖家带口地搬去别的山头了。 谁都知道某帝君最为暴力，当年六界还不安定的时候，魔族的那些一听到九晔帝君的名号都瑟瑟发抖。更别说它们这些刚开了灵智的小喽啰了。 以至于，现在除了狐小涂和某帝君。这山中生活着的，都是些没有什么灵智的普通生物。 狐小涂除了成天对着某帝君那冰块脸，就唯有和木屋门口那几只小兔子小乌龟玩玩了。 着实无趣得很。 狐小涂叹了口气，噌地一下熟练地爬上了桌子。狐狸爪子捧起鲜羊奶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嗝……” 她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一转身，就见某帝君不知何时正站在她身后。 那万年冰霜的脸，还有那毫无感情的紫眸，正幽幽地盯着她。 狐小涂吓了一跳，“吱”地一声，一个踉跄从桌子上摔下来。 完了完了，这个姿势掉下去，脸朝下啊。 “吱吱……”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狐小涂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发现某帝君那修长的手正拎着她的两只耳朵。将她举起与他平视，那眼里，慢慢的都是嫌弃。 “蠢不蠢？嗯？” 某帝君冷冷道。 狐小涂咬手指，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狐狸眼睛水光光的，可怜当中有一点萌。 愣是让素来无情的九晔帝君微微蹙了蹙眉，眼里快速地划过什么。 然后，忽然又恢复幽冷，扬手，就那么一丢。 狐小涂感觉自己的身子以一个大大的半圆形开始了滑翔，滑翔。 然后，“砰”地一声，摔在了硬木板床上。 还是脸着地。 狐小涂：“……” 你还不如让她一开始摔下来呢！ 算了，既然都已经上了床，索性睡觉吧。 她翻了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狐狸肚子胀鼓鼓的，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狐生最幸福的，莫过于吃饱了就能睡。 九晔帝君看着那很快进入梦乡的小东西，万年冰山似的脸差一点皲裂。 这小东西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何没人能理解她？ 夜半 狐小涂又是被尿意憋醒的。 白天喝多了鲜羊奶，这会儿实在是憋得不行了。 半闭着眼睛，顺着床沿滑下来。摇晃着身子凭着本能走啊走。来到一处。低头就开始刨坑。 “哗哗哗……哗哗哗……” 九晔帝君不耐烦地睁开眼。 黑暗中，小东西的身影就在脚边。 大晚上的，小东西来他这边做什么？ 他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狐小涂的举动。 但见她刨了一会儿坑后，忽然就不动了。 然后，“哗啦啦”一声水声。 九晔帝君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这小东西究竟在做什么？ 还有这味道……为何这么古怪？ 这厢，狐小涂解决完内急之后，完全又是靠自己的本能，开始填坑。 这期间，她属于半梦半醒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了哪里。只知道她要尿尿。 下一瞬，只听得黑暗中一个轻微的闷哼声。 紧接着，一个暴喝声骤然响起。 “狐——小——涂！你，干——了——什——么？” 狐小涂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清醒了。 当她看清楚自己在哪，又做了什么。再看黑暗中，正居高临下，那双闪着幽幽杀意的紫眸盯着她，那神情像是要把她撕碎的九晔帝君时，她知道，她完了。 “吱吱吱……” （狐狸语：救命啊！） 九晔帝君拎着这使劲扑腾的小东西，额头青筋隐隐直跳。 “狐小涂，你可知道做了什么？嗯？” 他幽幽，那语气分明是带着寒意的。 狐小涂感觉狐狸脖子里刮过一道冰刃，好似脑袋被分了家。下意识地去摸摸，还好还在。 低头，借着外面皎洁的月光，看到某帝君大人踩的，分明就是刚才她干了好事的地方。 第8章 尿了一身一脸 所以，她这是尿在了帝君大人的床边。又让帝君大人踩在了她尿尿的坑里？ 狐小涂一个激灵，狐狸毛都炸了开来。 感觉这一世又得完了！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忽然想到一件事。 刚刚帝君大人叫她什么？ 狐小涂？ 原来她的名字叫狐小涂吗？好好听呢？ “吱吱吱吱……” 狐小涂果断又高兴了。 九晔帝君铁青着脸，那双紫眸闪着寒光，好像要把手里这小东西给杀死。 见这小东西一会儿害怕得簌簌发抖，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又开始兴高采烈起来？ 他俊美无铸的脸已经快要崩裂。恨不得把这小东西丢出这山里去。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的转世，怎么会这么傻？ “下次再敢胡为，本君将你丢进山里喂狼。”九晔帝君面色不善地威胁。 然后，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狐小涂原本还在为自己终于有了名字而激动得欢欣鼓舞，忽然被这么一吓唬，身子一个激灵。 然后，睁大了眼睛，狐狸脸纠结了起来。 一股热流喷了出来，哗哗哗的，溅了自己一身一脸。也溅了某帝君大人一身一脸。 狐小涂愣住了。 九晔帝君也愣住了。 “狐——小——涂！” 一阵怒喝，震得整个大地地震一样颤动，惊走一片飞鸟。 “咚”的一声，狐小涂被无情地丢进了湖里。 “给本君洗干净了上来！” 九晔帝君寒着脸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狐小涂咕咚咕咚吐着泡泡沉下去，没一会儿，又咕咚咕咚浮了上来。 没办法，跟在这个暴力的九晔帝君身边，三天两头把她丢来丢去。不学会游水，迟早被淹死啊。 想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么多，狐小涂就忍不住可怜自己。 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耷拉着两只狐狸耳朵，吐出一口水扒拉着狐狸爪子游到岸边，爬上去。 刷刷刷，使劲甩干身上的水。 火红的狐狸毛黏在身上，凉飕飕的，忍不住让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 狐小涂揉揉鼻子，蹲在岸边，两只狐狸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儿。 总觉得，嘴巴里有点馋。 越是看着这些鱼，她的眼睛就越亮。 忽然，她猛地伸出爪子。一下子朝一条小鱼抓了下去。 再出水时，狐狸爪子里已经抓起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吱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把小鱼儿甩在岸边，围着它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时不时地拿鼻子去闻它，见它使劲扑腾，又吓得往后退。 如此一来二去，狐小涂郁闷了。 总觉得这小鱼儿有点香香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吃咋办？ 她发了愁。 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羊奶，她还没吃过别的东西呢。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不远处是深林里，飘来一股淡淡的鱼香味。一直钻入狐小涂的鼻腔中，馋得她直流口水。 脚步不受控制地循着香味寻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正蹲在一个火堆旁。在烤着几条又大又肥的鱼。 狐小涂看了一眼自己爪子里巴掌大的小鱼仔，再看看人家的，果断将手里的甩掉了。 屁颠屁颠跑过去，她瞪直了两只狐狸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考得滋滋冒油的大鱼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吱吱……” “你是谁？” 烤鱼的是只黑狐，见突然来了这么一只小小的红狐狸，放下手中的柴火，扭过头奇怪地看着她。 狐小涂一心只在烤鱼上，没有理他。 黑狐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几条肥鱼。 “想吃吗？” “吱吱……” 狐小涂点头，两只眼睛亮得像星星似的。 小黑狐嘿嘿一笑，坏坏道：“不给你吃，除非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吱吱了半天，又是蹦蹦跳跳又是手舞足蹈地比划，好不容易才让黑狐明白了个大概。 “你说，你是从那个山上来？”黑狐指指身后那个山头。 狐小涂点点头。 “你和你爹住一起？”小黑狐又问。 这小红狐狸看起来也不过数月大，小的很。没有灵智，看起来就和普通狐狸一样。不过这毛色却是出乎意外的纯粹，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好看的很。 爹？ 狐小涂吃着自己爪子，呆萌地歪过头去。 爹是什么东东？ 她和九晔帝君住在一起，那么，九晔帝君就是她爹吗？ 这么一想，她果断点点头。 嗯，就是在这样没错了。 远在木屋的九晔帝君忽然感觉眉头一跳，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小黑狐不疑有他，见狐小涂长得好看，又是和他同族。就大方地让出了一条肥鱼给她。 狐小涂激动了，狐狸爪子握着叉着肥鱼的树枝，吱吱吱地叫了半天。 吃的吗？这真的是可以吃的吗？ 好香哦！ 她星星眼，张嘴一口咬下去。 “哎呀你……烫……” 小黑狐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狐小涂在下口的那一瞬，立马被烫得跳了起来。 一把将烤鱼甩掉，原地一边蹦跶，一边吱吱吱地惨叫。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烫死狐狸啦！烫死狐狸啦！一点都不好吃！） 小黑狐黑线。 这小东西是不是没吃过烤鱼？ “过来。烤鱼要慢慢吃，像这样……” 他拿起烤鱼，示范着用爪子撕下一点鱼肉，塞进嘴里慢慢吃。 狐小涂伸着舌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口中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来。 捡起烤鱼，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爪子一点一点撕。 第一口下去，鱼肉的香味瞬间充斥在她的口腔中，那酥脆嫩滑的口感，是鲜羊奶比不了的。 狐小涂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没一会儿就吃得只剩下一根鱼骨头了。 “嗝” 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摸着滚圆的肚子躺倒在草地上。 吃饱了，又想睡了呢。 小黑狐觉得这只红狐狸可爱得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喜欢吃鱼吗？”他问。 第9章 不嫌弃你，娶你当媳妇儿 小黑狐觉得这只红狐狸可爱得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喜欢吃鱼吗？”他问。 狐小涂亮晶晶，点了点头：“吱吱……” 当然喜欢了！鱼比羊奶好吃多了呢！ “喜欢就以后每天这个时候到这来，我给你烤鱼吃。” “吱吱吱……” （狐狸语：真的咩？） 小黑狐拍拍胸脯：“那当然，我最会抓鱼了。这附近所有的山头，就这里的湖水里的鱼最为肥美。听说，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个很恐怖的大神。使得这山里有灵智的动物都跑了，也就没动物来抓这里的鱼吃了。” 小黑狐好心地叮嘱：“你和你爹也要小心些，要是被那大神抓住可是会被吃掉的。” 狐小涂呈惊恐状。 这山里还有这么恐怖的一个人物？ 怎么听起来和某位帝君大人那么相像呢？ * 之后的日子，狐小涂每天都会去和小黑狐约定好的地方。 每次，小黑狐都会把他抓来的鱼烤好，分给她一半。然后两只狐狸，一红一黑，就这么美滋滋地在林子里啃烤鱼吃。 木屋外，九晔帝君负手悬空于半空之上。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此时心情十分不快。 小东西最近每天往外跑，到天黑才回来。实在是不像话得很。 原以为她是在外面玩得忘了形，今日一看，竟然有只小黑狐与她一起？ 看着两只狐狸一起啃烤鱼的场景，九晔帝君的心头就莫名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宠，一转眼，和别人亲近去了。 他冷着脸，周身强大的神识覆盖住了整个山头。周围的飞鸟走兽无不四下逃窜。 帝君发怒啦，狐小涂要倒霉啦！ 这厢，丝毫不知道某帝君大人生气了的狐小涂正吃烤鱼吃得正欢。只是忽然觉得周围似乎冷了许多，阴风阵阵的，有些瘆得慌。 她转过狐狸脑袋，满嘴的鱼肉。 “吱吱吱……” （狐狸语：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小黑狐同样满嘴鱼肉，口齿不清：“喏，多ci点烤鱼就不冷了。” 狐小涂恍然大悟：“吱吱……” （狐狸语：是哦！） 抓起一条大鱼就往嘴里塞。 好好吃！ 片刻之后 两只狐狸，一红一黑，并排躺在草地上。两个狐狸肚子胀鼓鼓的，已经吃撑了。 “狐小涂，虽然你没灵根，但我不嫌弃你。等你长大，我就娶你做媳妇儿怎么样？”小黑狐真诚地建议。 狐小涂歪着脑袋：“吱……吱吱……” （狐狸语：媳妇儿是什么？） 小黑狐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解释：“媳妇儿就是每天能和我在一起，每天能吃到我给你做的烤鱼……” “吱吱吱……” 狐小涂泪水涟涟。 真的咩？那她要当小黑狐的媳妇儿！ 可是，某帝君肿么办？ 小黑狐见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拍拍她红彤彤的脑袋：“你回去和你爹商量一下。要是他不同意，咱们就私奔！” 狐小涂又歪脑袋。 私奔是什么？ 总之是能吃到鱼就是了吗？ 带着这些疑问，她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回到木屋。 刚一进门，就见桌子上照例放着一碗鲜羊奶。 狐小涂摸摸自己胀鼓鼓的肚子。 自从喜欢上了吃鱼后，羊奶对她来说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本来，她都已经出生这么久了。自然是要开始吃肉等食物，羊奶对她的成长已经不够了。 狐小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越过那碗羊奶就往屋里走。 好困哦！ 可是，走了没几步。狐狸耳朵忽然被一揪，紧接着，身子就悬空起来。 身后传来一股压迫人的寒意，令她狐狸毛都竖了起来。 颤巍巍穿过身，骤然撞进一双冰冷的眼中。 “吱吱吱……” 帝君大人…… 她咧开狐狸嘴，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 九晔帝君看着眼前这小东西，又想到她方才与小黑狐在一起玩耍的模样。俊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愠怒，冷眼剜了她一眼。 薄唇掀起：“把羊奶喝了。” 狐小涂看了那满满的一碗羊奶，仿佛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在抗议。 “吱吱……” （狐狸语：不喝！） 九晔帝君危险地眯起眼，声音又冷了几分：“喝了。” 狐小涂不服气地握拳：“吱吱吱……” （狐狸语：不想喝！） 九晔帝君脸黑了，都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东西越来越顽劣，平时当真是太惯着她了么？ 狐小涂：“……” 帝君大人你凭良心说，你什么时候惯着她了？不欺负她就很好了好不好？ 在某帝君那危险的视线逼视下。狐小涂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顺着桌角爬上去，端起满满的一碗羊奶。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一眼九晔帝君，像是下定了什么视死如归的决心一般。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咕咕咕……”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在翻泡泡。 九晔帝君的脸色稍霁，又拎起她后领上的毛皮，像是拎小鸡仔似的，与他平视。 凉薄的唇瓣一开一合：“以后，莫要再与那小黑狐见面。” 狐小涂震惊了，握拳：“吱吱吱……” （狐狸语：为什么？） 九晔帝君蹙眉：“没有为什么。” “吱吱吱吱……” （那烤鱼怎么办？） “你有羊奶喝。” “吱吱吱吱吱……” （我不要羊奶，我要烤鱼！） 九晔帝君眼皮子突突直跳，随手将她一扔。语气冰冷：“没有烤鱼，不听话就给本君饿着。” 说完，负手飘然而去。 狐小涂怒。 握着拳头上蹿下跳。 坏蛋帝君，居然不让她吃烤鱼？ 不行，这里她待不下去了！她要离家出走，她要和小黑狐私奔！ 打定主意，当晚，狐小涂就开始施行她的逃跑计划。 可是第一晚，她摸黑出了木屋。刚走出不到一里路就累困了。啪嗒一下趴在某处草丛里呈躺尸状。 私奔需要好多力气的，她又不认路。 算了，还是睡一会再说吧。 然后，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又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第10章 狐小涂的抗议 狐小涂不放弃，第二晚，她又摸出了木屋。 月黑风高，又走了一里路，她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想着，听林子里的松鼠说，站的高望的远。 于是，呼哧呼哧爬上了树。还是一片漆黑。 狐小涂继续躺尸。 爬树好累哦，休息一会再继续吧。 然后，第二天早上她又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第三天，狐小涂坚持不懈。 只不过这一次，终于忍无可忍的九晔帝君在她还没出门口就一把将她的狐狸耳朵拎了起来。 紫眸中隐隐有些愠怒，沉声：“你究竟想做什么？嗯？” 狐小涂握拳：“吱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我要当小黑狐的媳妇儿，天天吃烤鱼！） 九晔帝君的脸上已经布满寒霜，仿佛下一瞬就能把这个小东西给丢出去。 周围的空气冷得像是在腊月寒冬，阴风呼呼的，吹得人后脊直发寒。 就在狐小涂觉得帝君大人要发飙弄死她的时候，某帝君忽而幽幽地开口了。 “狐小涂，你要知道。若是跟了那小黑狐，就别想再回来本君这里。如此，你还要去吗？嗯？” 妈耶！帝君大人又说了好长一段话。 狐小涂仰着脑袋，认真地思索片刻。 小黑狐有烤鱼吃。 帝君大人只有鲜羊奶！ 小黑狐对她很好。 帝君大人只会欺负她！ 这么一对比…… “吱吱吱……” （狐狸语：我要跟着小黑狐吃烤鱼！） 九晔帝君：“……” “噗通”一声，一个圆圆滚滚的红色毛球被丢进了屋。骨碌碌超前滚了好长一段，最后撞到桌脚，这才停下来。 狐小涂头晕眼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跳跃。 她看到华发紫衣的帝君从外面走进来，带来一片月华。只是这月华，今儿个似乎透着冰冷。 紧接着，她听到九晔帝君凉薄又好听的声音幽幽地丢下一句。 “从今日起，不准踏出这屋子一步。直到你消了那念头！” “吱吱吱……” 狐小涂不服气地反抗，可某帝君大人早就消失了身形。 上前想冲出去，却一头撞上一个无形的屏障。整只狐狸被反弹回来，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狐小涂怒。 帝君大人太暴力！又霸道！ 她怎么这么倒霉，当了他的小宠？ 明明他对她嫌弃得很，说她只是又丑又傻的小东西。她跟着小黑狐离开不是最好吗？又平白无故生的什么气？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大神！ * 这厢，九晔帝君出来后一口气回到了九天之上的帝君府。 沿路遇上不少仙啊神啊佛啊的，都被他这一身煞气惊到，纷纷四下逃窜而去，避之唯恐不及。 九晔帝君都多少年没发火了？每每发火都要天崩地裂一次。 谁要是这时候倒霉撞到他面前，铁定是一顿揍啊。 而去被揍得还只能往肚子里咽，因为整个六界没一个能打得过九晔帝君的。 “帝君，您……” 涟依仙姑刚打开门，乍一见到九晔帝君，诧异的话还没出口，就感觉一阵寒风掠过。 下一瞬，就只看到帝君的一个背影了。 奇怪了，帝君不是说出游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正要将门重新关上，忽然身后又刮来一阵与方才一样的寒风。 某帝君负手，去而复返。就这么幽幽地盯着她，阴沉的面色让涟依仙姑不得不又试探地打开了门。 “帝君您是又要出……” 又是话没说完，已经没帝君大人的影子了。 涟依仙姑：“……” 帝君大人这是怎么了？ 千万年来也没见他如此不正常过啊？ 九晔帝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嫌弃那小东西嫌弃得要死，恨不得把她丢出去再也不要理睬她的死活。可是一回到天界，又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小东西他不在时，会不会受到什么危险？ 他眉梢微蹙，有一些烦躁。 自己活了太久，从未有过这种古怪的情绪。 莫不是，和那傻兮兮小东西待得久了，也被她传染了？ 九晔帝君觉得，一定是如此没错了。 狐小涂：“……” 人在木屋中，锅从九天来啊！ 回到木屋，刚走进去，只见屋内安安静静。只有硬木板床上，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正趴在上面。听见他回来也没有丝毫反应，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狐小涂。” 九晔帝君冷声。 狐小涂不搭理他，鼻孔重重哼了声。 帝君是坏蛋，她才不要向他示弱呢。 寒冰重新覆上九晔帝君的紫眸。 小东西，如今都敢和他置气了？ 好，既然如此，看她能撑到何时？ 转身，拂袖而去，带起一片寒意。 狐小涂骨碌一下坐起身来，只看到某帝君的一片紫色衣角。 她歪着脑袋，狐狸眼睛一眨一眨。 坏蛋帝君，都不知道哄哄她。哄哄她她就顺势下了嘛？要不然显得她多没面子啊？ 她扭头，看着外面天空从乌云后艰难地挤出来的月亮，忧桑地叹了口气。 肿么办？好饿哦！ 狐小涂这一抗议，就抗议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不管某帝君何时来，她都拿她的狐狸屁屁对着他，一点儿都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九晔帝君越发不爽了。最近山林里的小动物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笼罩的黑气，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木屋。 原以为小东西只是发发脾气，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倔强？ 莫不是，小孩子都是这么难带？ 亿万年前横扫六界的九晔帝君，在面对魔界最恐怖的魔头时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他，头一次觉得无计可施了。 若是让天界的人知道，一定会惊掉下巴。 而那边，狐小涂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了。 自打出生那次被帝君大人饿了七天没吃东西后，这是她第二次饿这么长时间了。 如今的她，满脑子都是烤鱼。仿佛有无数的烤鱼在她脑袋顶上转圈圈。 忽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鱼香味？ 就在外面，很近的地方？ 她爬起来，拖着虚弱的双腿一摇一摆地往外爬。 爬到门口时，狐狸眼睛噌的一下，全都亮了。 好多鱼。 第11章 还跑不跑了 好多鱼。 大的小的，长的扁的，各种各样的鱼在木屋外的地面上活蹦乱跳地扑腾，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饿花了眼。 “吱吱……” 她揉了揉眼睛，闭上，再睁开。 鱼儿还在！ 狐小涂兴奋了！ 噌地一下窜出去，在各种各样的鱼儿中间蹦蹦跳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哈哈哈！无数个哈哈！） 九晔帝君就负手站在那，一头华发犹如镀上了一层银辉，让整个大地都失了颜色。。 看着狐小涂那欢快的模样，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小东西高兴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边，狐小涂高兴够了，也发现了一直含笑注视着她的九晔帝君。 妈耶，帝君又笑了！ 自从第二世时见过他惊鸿一瞥的笑后，狐小涂就再也没见过了。 如今一看，帝君果然是帝君。就那么一笑，能把这天地的光华都被掩盖了。 “吱吱……吱吱吱吱……” 她屁颠屁颠跑到某帝君脚边，仰着脑袋，狐狸爪子抓住他紫衣的一角，晃啊晃。 帝君大人，是你抓来这么多鱼给我吃的咩？ 九晔帝君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个小东西，难得的没有嫌弃她抓着他衣袍的爪子脏。 “本君和黑狐，只能选一个。” 他高冷地丢下一句。 那意思是，你要跟着黑狐，这么多鱼就没你的份了。 狐小涂看看某帝君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再看一眼满地乱跳的大小鱼。 果断握拳：“吱吱吱……” （狐狸语：当然选帝君大人了！帝君大人最帅了！） 她眨巴眼，做狗腿状。 小黑狐，别怪她！谁叫你长得没帝君好看，抓的鱼没帝君多呢？ 九晔帝君对她这态度很满意。 果然小东西就是傻，用这哄哄就没事了。 伟大的帝君大人没有想过，他堂堂叱咤六界的战神，如今竟然在和一只刚开灵智的小黑狐争？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天界都要炸开锅了吧？ 可惜咱们伟大的帝君大人从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这点呢。 得了一地的鱼，狐小涂高兴极了。 用帝君变出来的水桶一条一条地捡进去，捡得不亦乐乎的。 “吱吱……” 九晔帝君感觉自己的衣袍被扯了扯。 低头看去，就见狐小涂正在他脚边。一只爪子里抓着一条大鲤鱼，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帝君，我要吃鱼！） 九晔帝君挑眉，那种古怪的眼神又冒了出来：吃鱼就吃鱼，和他说什么？ 狐小涂继续吱吱叫。 所以，帝君大人你快给她烤啊！ 九晔帝君盯着她古怪地看了一会儿，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烤鱼？让他烤？ 狐小涂举爪子：“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当然了！我只会吃不会烤！小黑狐都会烤给我吃的！） 她狐狸眼睛盯着某帝君，用那种略显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要是不给她烤，她就回去找小黑狐了。 九晔帝君深隽的脸狠狠抽了抽，看着脚边的小东西又有了一种要把她一脚踢飞的冲动。 他九晔帝君，何时有做过烤鱼这种事？又何时，又被这么一个小东西威胁。 可偏偏，对上狐小涂那明亮而又期待的眼，心头那一团火就像是被一桶水，刷的一下就浇灭了。 半个时辰后，狐小涂对着面前一盘子乌漆抹黑的东西泪流满面。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九晔帝君：“……” 入夜，狐小涂屁颠屁颠从外面回来。虽然九晔帝君的厨艺不咋样，但是伟大的他终于意识到了羊奶已经对她的是生长发育起不了更大的作用，开始给她投喂别的食物了。 至于味道嘛…… 狐小涂叹一口气。 但求别被毒死就好了。 小短腿刚刚迈过门槛，旁边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嗓音。 “狐小涂，过来。” 帝君大人叫她呢，她是过去呢？还是过去呢？ 狐小涂思考了片刻，还是很识相地乖乖过去了。 帝君大人正盘腿坐在木床上，明明是和她房间一样的简陋摆设，到了他这里仿佛高大上了不止一两倍，变成了另一种的风格气质。 他细长的紫眸凉凉地落在她身上，那周身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的气质，让狐小涂乖乖地坐在他对面。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垫在屁屁下面，软乎乎的。两只狐狸小爪子交叠，放在身前。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娃娃一般，两只狐狸耳朵一动一动，莫名有些萌萌的。 九晔帝君的眼眸微闪，对着底下这个小东西抬手：“过来。” 狐小涂歪过脑袋，左右看了看。 是让她上床去吗？ 她扭着屁屁爬起来，走到床边。顺着床沿爬爬爬，好不容易爬上去。刚一站定就被一只大手捞了过去，抱在怀里揉揉揉。 “还跑不跑了？嗯？” 某帝君大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鼻尖是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带着丝丝的冰凉，似乎能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进皮肤里去。深吸一口气，很舒服呢。 狐小涂舒服地闭上眼，帝君身上凉凉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光滑的狐狸毛，让她两只狐狸耳朵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如果天天有烤鱼吃，我就不跑了！） 九晔帝君的脸颊微抽，身上的气息又凉了几分。 狐小涂哼哼，继续吱吱吱。 小黑狐都天天给她吃烤鱼呢！ “……” 咬牙，九晔帝君从没像现在这样郁闷过。 想把怀里这小东西丢出去，却又不舍得。 难道要他堂堂九晔帝君，去为了这小东西学做烤鱼？ 因为狐小涂这被小黑狐养刁了的嘴巴说了，用法术变出来的烤鱼不好吃。亲力亲为的才有味道。 九晔帝君抬手，修长的手指拧了拧额头。 当真是拿这小东西没办法。 狐小涂高兴了。 没想到帝君大人这么好说话呢！ 通过这件事后，她也算是知道了。帝君大人虽然经常很暴力，而且还毒舌。但也顶多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最终还是嘴硬心软，拧巴得很。 第12章 叫师父 通过这件事后，她也算是知道了。帝君大人虽然经常很暴力，而且还毒舌。但也顶多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最终还是嘴硬心软，拧巴得很。 总之，每天有鱼吃，还能跟着这个武力值爆表的九晔帝君，她的狐生还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哈！ 狐小涂，仰天大笑。 九晔帝君：“……” 小东西还是有点傻！ “吱吱吱吱……” （狐狸语：帝君，我要好多鱼！） 帝君大人揉着她的狐狸毛，意外地觉得挺顺手。 “嗯。” “吱吱吱…吱吱吱……” （我还想要一个大大的鱼池，就在门口。把帝君抓来的鱼通通放进去养着……） 狐小涂兴奋地手舞足蹈。 小东西当真有这么喜欢吃鱼？ 不知怎么的，看着怀里小狐狸兴奋的样子，九晔帝君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忍不住弯了唇角，语气中带了些宠溺。 “好。” 虽然仅仅一个字，足以让狐小涂像是得到全世界了一样呢。 嗯，跟着帝君也不错呢！ 而狐小涂忘了，此时在山下山林的某处，一只小黑狐正背着一个包裹，眼巴巴地从白天等到了晚上，丝毫不知道狐小涂已经把要私奔一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一早，等来的不是狐小涂，而是一身紫衣华发的九晔帝君。 当他出现杂小黑狐面前时，小黑狐瞪大了狐狸眼睛，完全是震惊的。 “大、大大大、大神？” 他结结巴巴，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大神不要吃我，我、我就是偷了您几条鱼吃……” 九晔帝君看着地上那黑乎乎一团的小黑狐，实在是不知道小东西看上了他哪里。 他凉薄的目光自他身上掠过，很快移开。薄削的嘴唇一开一合，清冷的声线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像是远在天边，又如近在眼前。 “是你鼓动小涂离开？嗯？” 那幽幽的一句话，明显是带着危险的。 小黑狐愣住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叫一声：“原来您就是小涂的爹？” 爹……爹？ 九晔帝君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周身的气息越发暗沉了。 小黑狐见他神色不对，感觉从脚底窜起来一股子寒意。冻得他浑身发抖。 “大、大神，我是真心想娶小涂当媳妇儿的。虽然她没灵根，无法修炼。但我不嫌弃她，我……” “谁说她无法修炼？” 九晔帝君幽凉的声音打断了小黑狐的话。 小黑狐爪子挠挠头，不解道：“没有灵根，也能修炼吗？” 他还小，只知道这世间很多事都是很无奈的。就好像修炼这种事，有的人，这辈子就算再怎么刻苦，或许最终都无法修炼成仙。只因为他们身上并无灵根，或者，灵根并不纯粹。 小黑狐是有灵根的，所以能听懂人类的话，与之交流。但是他们一族有灵根的不少，却极少选择去修炼成仙。而是大多数选择修炼出人形后，便在六界寻一个住处繁衍生息。 总归如今六界和平，修仙又辛苦得很，他们犯不着苦了自己。 而据他说知，狐小涂是没有灵根的。没有灵根就无法修仙。难道，这位大神有别的办法？ 他定定地盯着九晔帝君，而九晔帝君却没有丝毫要与他解释的意思。 负手，傲然转身。 “从今日起，不得再踏进这山中一步。否则，你整个狐族，将再无安居之地。” 他语气冰冷地丢下一句，等小黑狐反应过来的时候，连一片衣角都没见到。 小黑狐一头雾水。 狐小涂的爹好霸道哦，难怪狐小涂那么傻兮兮的！ 九晔帝君：“……” * 回到木屋的时候，远远地就见一个红彤彤的小身影在木屋前上蹿下跳，叽叽喳喳个不停。 见到他来，立马朝他飞奔而来。 九晔帝君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接住狐小涂软乎乎的小身子。 “吱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爪子抓着他胸前的衣领，兴奋地吱吱叫个不停。 今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帝君大人的身影了。 走出木屋，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凭空出现的小水池。水池里，正养着昨儿九晔帝君抓来的大大小小的鱼儿。可把狐小涂给高兴坏了。 她狐狸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仰着脑袋笑眯眯地盯着九晔帝君。 忽然觉得他说她丑啊傻啊，还有动不动就喜欢丢她这些毛病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以后跟着帝君有鱼吃，真是美美哒。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帝君大人，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九晔帝君很享受小东西这种狗腿样儿，一手托着她的屁屁，让她不至于掉下去。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开始从头往下，顺着她柔软的皮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 “叫师父。” 他清冽的嗓音少了丝冰冷，竟夹了些温柔。 “吱吱？” 狐小涂歪脑袋，两只狐狸眼睛带了迷茫。 师父是什么东东？ 不过，既然帝君大人让她叫，她就这么叫吧。 大概，就和小黑狐说的“爹”是一个意思吧。 要是九晔帝君知道她心里是这么个想法，估计会吐血吧。 * “啊？帝……帝君，您要学、学做鱼？” 当河神秋楠听到咱们伟大的帝君大人说出这件事时，她的表情，已经用震惊不足以来形容了。 想想这位伟大的战神，六界之中多少妖魔邪物葬身在他手中，如今他却要用这双手来做菜？ 想想也是挺有反差的。 河神秋楠很为难，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某帝君天人之姿的容颜和超凡出世的气质，然后幽幽道：“可是……小仙也不会啊？” 但见九晔帝君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好像分明在说：你不会？亏你还是个女的。 秋楠：“……” 被帝君大人鄙视了，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狐小涂幽幽地从某帝君脑后冒出来，两只狐狸爪子趴在他肩上。给了河神秋楠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知道她每天是怎么样生活过来的吧？ 秋楠：“……” 第13章 师父，她恐高呀 鉴于狐小涂对烤鱼的执着，九晔帝君特意去了山下人界一趟。 用他的神识快速穿梭于各家农户酒楼当中，充分观摩了各种鱼的做法。 然后回到木屋，捏诀凭空造了一个小厨房出来。一头钻了进去，乒乒乓乓折腾了半天。 狐小涂蹲坐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从白天，一直望到了夕阳西下，九晔帝君才从厨房里出来。 仍旧是一番超尘于世外的模样，那一头华发披散在肩头，配上那一身潋滟紫衣，当真是只存在于九天之上的人物。 狐小涂望得呆了，忍不住跐溜一下，落下了一滴口水。 她狐狸爪子抹了抹。抬头，就对上某帝君朝她投来的嫌弃的眼神。 “傻乎乎的。” 他丢下几个字，从她身边悠然飘过。 “吱吱……” 狐小涂握拳，正想抗议她不傻。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烤鱼香味传了出来，馋得她直流口水。 滴答滴答的，几乎是本能地顺着香味跑了过去。 “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师父，这些鱼都是您做的吗？） 她爬到桌上，对着一桌子的烤鱼眼冒金光。 九晔帝君高冷地坐在那，闻言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废话，不是本君，难道是你做的？ 狐小涂撇撇嘴，此时也不去计较帝君大人的坏态度了。抓起烤鱼就欢快地吃了起来。 嗯，相比较前两天那难以下咽的味道，这次的烤鱼味道还算不错了呢。 狐小涂吃得欢快，两只狐狸眼都眯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把一大盘子的烤鱼吃了个精光，只剩下几根鱼骨头。 “嗝！” 打了个饱嗝，她大喇喇地仰面躺在桌上。 那狐狸肚子胀鼓得像小山一样，让九晔帝君微微蹙起了眉头。 几乎是不自觉的，他伸手，将桌上的小东西捞到了他身上。然后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肚子，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狐小涂舒服地闭上了眼，有帝君大人给她做鱼吃，又有帝君大人给她揉肚子。这日子过得爽歪歪。 “帝君，小仙……额……” 河神秋楠抱着一堆书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传闻中最为暴力无情的九晔帝君，正抱着小狐狸给她温柔地揉肚子的场景。惊得她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一脸的惊悚状。 她是不是眼花了？这是真正的九晔帝君吗？ 在秋楠进来的时候，九晔帝君的动作便顿住了。那原本的温柔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周身重新覆上一层生人勿近的寒意。 抬眸，紫色的双眸带着瘆人的威严。 “何事？” 他声音冰冷。 秋楠一个激灵，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将抱的一大堆书籍放下，颤巍巍：“这是小仙自人界搜寻来的菜谱，小仙以为，帝君可能用得上。” 九晔帝君那没什么感情的眸子瞥了一眼菜谱，沉沉“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那小仙先回去了。” 秋楠说了一声，小心地退下去。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快速瞄了一眼。 只见狐小涂正睁着一双幼兽一般纯净无暇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盯着她，嘻嘻一笑，朝她开心地挥手道别呢。 那模样，当真是软萌可爱得很。 难怪，能让九晔帝君露出那般温柔的一面。 待秋楠走后，九晔帝君凉薄的视线重新落到身上那只理所当然扒着他胸前的衣袍准备呼呼大睡的小东西。 这几日自己是太宠着她了，以至于这小东西现在对他都没了一开始的害怕。 不知怎么的，看着狐小涂毫不客气地抓着他衣领的爪子，他本欲一把甩开，却又有几分的不忍。 小东西的亲近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又矛盾的。 他活了这么久，从未与人如此亲近。即便只是一只狐，都没有。 如今，他竟然让这小东西睡在他怀里，心中竟然还有那么点欣喜？ 九晔帝君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不然，就是这段时间在人界太过于无聊，需要多找些事情来消磨消磨时间才行。 这么想着，他睁眼，紫眸里闪过一道幽光。 “砰”的一声。 狐小涂被脸上的剧痛惊醒。 一睁眼，自己又是被脸朝下丢在了木板床上。 “吱吱吱……” 她一个翻身爬起来，想指责某罪魁祸首，却只看到他的一片衣角。 狐小涂气恼。 帝君大人喜怒无常，一会儿给你做鱼吃又给你揉肚子，温柔地不行。一会儿又翻脸不认狐，又把她丢了。 哎，狐生艰难。 * “九晔帝君，你这是哪来的围脖？模样怪好看的……” 狐小涂盯着眼前这张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大肿脸，忽然“吱吱”一声惊叫，差点从帝君大人的脖子里滑下去。 好在一只大手及时将她的屁屁托了托，这才稳住了身形。 “呀呀，原来是活的呀……” 那大肿脸又开口说话了，香肠似的两片嘴唇一开一合，配上他那张又肿又大的大脸，也难怪狐小涂会被吓到了。 她趴在九晔帝君的肩头，想起今儿一早她原本还在睡梦中呢。忽然感觉到凉飕飕的，好像有一大块冰块就在她身边，愣是生生把她给冻醒了。 一睁眼，九晔帝君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果然就这么映入眼帘。 “醒了？跟本君去个地方。” 九晔帝君就这么丢下一句，伸手拎起她的两只耳朵，就这么提着走了出去。 狐小涂还处在半梦半醒中呢，两只狐狸耳朵就被揪住了。 再然后，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九晔帝君提着，身处云端了。 “吱吱吱……” 她望着云雾缭绕的地面惊恐地抗议。 妈呀师父，她恐高啊！ 这要是帝君大人一个不顺心把她丢下去，得摔成肉泥吧？ 好不容易央着帝君大人把她抱了起来，她就顺势爬爬爬，直接爬到了他脖子里。狐狸身子一卷，妥妥地成了一个火红色的狐狸围脖。 再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位有着大肿脸香肠嘴的大仙。 狐小涂狐狸眼睛骨碌碌地转，抱着九晔帝君的脖子，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咆哮仙尊。 第14章 大神都这么下棋 咆哮仙尊笑呵呵，一双眼睛眯起来几乎看不到踪影。那视线却是一点不差地在打量着狐小涂，带着好奇和探究。 “何时九晔帝君开始养小宠了？”他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肥壮的身材让狐小涂忍不住担心他脚下踩的祥云会不会被他踩崩掉。 九晔帝君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闲的。” 咆哮仙尊：“……” “别说废话，开始吧。” 九晔帝君负手立在云端，对面便是大肿脸咆哮仙尊。两人腾云相对而立，周身似乎笼罩上了一层剑拔弩张的气氛。令风云变色，大地颤动。 狐小涂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 妈耶，听说帝君大人打起架来特别威武，今天她就能一睹为快了吗？ 莫名好兴奋呢！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兴奋不起来了。 飞沙走石，风云涌动，天昏地暗的场景，狐小涂第一次见。却不是什么世纪大战，而是两个天界大神级的人物，正在下棋呢。 没错，像九晔帝君和咆哮仙尊这类的大神，下棋也不会如一般人那样好好地下。 山川树林为棋格，巨石为棋子，整个山头为棋盘。两位大神就这么站在云端之上，动动手指，轰隆隆一阵响动，下面整个山头就开始移动起来。 那场景，岂是一个震撼了得。 偏生两人又是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性子，下个棋也不比打上一架动静来得小。 越是下到后面，两人的对阵就越是紧张。 而狐小涂，也被某帝君大人带着，上下翩飞。一会儿飞到棋盘中央，一会儿又飞到棋盘角落。纵观全局，最终落下一子。 她就这么紧紧揪着九晔帝君的衣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巨石被移动轰隆声。 眼前更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几次过后，她就开始翻白眼了。 尼玛，大神下棋都是这么刺激的吗？ 她一只小狐狸受不了啊！ “吱吱……” 她嗷嗷叫。 可无奈，此时九晔帝君的全部心思都在那棋局之上，哪里管的上她？ 于是乎，当九晔帝君就要落下关键一子时，突然感觉脖颈间一热。 一股浓烈的臭味顿时冲入鼻中，让他的俊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轰隆”一下，巨石棋子落偏了。 “狐——小——涂！” 他咬牙切齿。 狐小涂一个激灵，在看到帝君大人胸前那一片污渍时，顿时觉得自己的狐生可能又到尽头了。 她刚刚竟然……吐了？ 还吐了帝君大人一身？ 狐小涂爪子越发紧地抓住那身紫衣，扬起狐狸脑袋来，一脸无辜地望着眼前这张黑了一半的俊脸。 “吱吱……吱吱……” （狐狸语：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卖萌中。 九晔帝君额头青筋隐隐直跳。本欲将她甩出去，但见她耷拉下的两只狐狸耳朵，还有紧紧抓住他生怕被他甩出去的小模样，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出。 “罚你三天不准吃烤鱼。” 他冷声丢下一句，捏了个决将污渍祛除。铁青着脸又恢复成飘然若仙的模样。 就罚她三天不吃烤鱼？ 狐小涂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歪着脑袋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还以为，又会被帝君大人甩出去呢？ 而那边，咆哮仙尊也是一脸的惊诧，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终于赢了九晔帝君一次。 他踩着云团飞过来，围着狐小涂转了好几圈。啧啧道：“你这小东西命大，你可是第一个吐了九晔帝君一身还能好好活在这世间的生物。不简单啊不简单……” 他顶着那张大肿脸打量了她一遍，忽然抬眼冒出来一句：“我说九晔帝君，这小狐狸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要不然，向来臭脾气的九晔帝君怎么容得了这小东西吐了他一身？ 九晔帝君眼皮子狠狠跳了跳，然后，耳边便传来某狐呆呆萌萌的吱吱声。 （“私生女”是什么意思？） 狐小涂表示不解。 九晔帝君黑线，幽幽：“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狐小涂噘嘴：“吱吱……” （狐狸语：好嘛！小气的师父！） “……” “啧，九晔帝君居然能听得懂这小狐狸在说什么？莫不是真是你私生女？”咆哮仙尊的八卦心被彻底挑起。 要知道，他认识九晔帝君数千万年，还从没见他身边有别的活物出现。 千千万万年来，九晔帝君都是独来独往。因此，突然养了这么一只小宠，还对它如此宽容，难免让他好奇。 面对咆哮仙尊的八卦，九晔帝君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徒弟罢了。” 他丢下一句，随手将狐小涂扯下来抱在怀里，转身调转方向便往来处快速离开。 等到他的身形已经快要看不见，咆哮仙尊这才一拍大脑袋。嚎了起来：“不对啊九晔帝君，这一局本仙尊胜。你回来，把上次的神器还我……” 回答他的，只有悠悠然飞过的一排白鹭。 咆哮仙尊气恼。 好不容易赢了这么一次，居然让九晔帝君给跑了？真是太过分！ 不过…… 他眯起眼，两片香肠嘴呵呵地咧了开来。 堂堂六界战神，会收一只毫无灵根的小狐狸为徒？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他就不叫咆哮仙尊了。 * 狐小涂被一路带回了木屋，一进门，砰的一下，身子呈半月形弧线被砸在了木板床上。 好在她早有准备，妥妥地稳住了。 一个骨碌翻身，见伟大的帝君大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他的房间。不由得撇撇嘴，慵懒地啪嗒一下躺在了木板床上。 帝君大人太喜怒无常，身边又都是些些牛逼的人物。像今天这样，她要是再一不小心闯祸，帝君大人还会原谅她吗？ 总觉得这一世过得起起伏伏的，好没有真切感呢！ 后来，狐小涂听河神秋楠说了。这位咆哮仙尊虽然长得那副尊容，但在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神。所居住的空冥仙境虽然不属于天界掌管，但是其力量却足以与天界匹敌。 咆哮仙尊与她师父九晔帝君不同，咆哮仙尊自诞世之日起就开始收无数徒子徒孙。至今这六界之中，但凡提到空冥仙境，无论是谁，都要带着几分敬意。 至于她师父九晔帝君？完全是靠一身爆表的武力值打得六界不得不对他产生敬畏。 这么一想，狐小涂觉得自己跟着帝君大人这么一个师父，还是挺牛的！ 第15章 这什么操作? 狐小涂是在三个月后才又想起小黑狐的，原因是帝君大人做的饭菜太难吃。他又没有耐性，每每做饭就和打仗似的，让她开始怀念小黑狐慢悠悠烤着鱼的模样。 于是乎，她屁颠屁颠地就下了山。 可等她顺着小黑狐与她说过的地方找过去时，却被告知，小黑狐去修仙去了。 “吱吱……” 修仙？ 狐小涂吃手指。 “是啊，修仙去了！”与她说话的是一只毛色发白的年长灰狐狸，听她打听小黑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小黑这孩子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要去修仙。这不，前几日启程去凌云山去了。你若是找他有事，去那儿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 凌云山？ 狐小涂一知半解。 即便她已经活了三世，但是这三世除了帝君府的后花园，就属这个山头她待的时间最长了。 别的地方，她也没有出去过。更别说什么凌云山了。 等她离开狐族，那年长的灰狐狸还颤巍巍地追出来。拉着她笑得和蔼可亲的：“小涂是吧，你看，奶奶我看着你怪亲切的。咱们都是同族，有没有兴趣加入咱们一族？总好过你一只毫无灵根的狐狸孤零零在外游荡得好。等小黑回来，你也就能见着他了呀！” 狐小涂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吱吱……” 不行，她还有她师父九晔帝君啊！ 老狐狸也没勉强，劝了几句见她态度坚定，也就罢了。 等狐小涂离开，狐族里，走出来另一只稍微年长的灰狐狸。 “老姨，不过是只没灵根的小东西罢了。您这么上心做什么？”灰狐狸表示不解。 老狐狸望着狐小涂的背影，那双精神矍铄的狐狸眼隐隐闪着兴奋的光来。咧开嘴，呵呵地笑了：“老姨我啊，多少年没见过毛色如此纯粹的狐狸了。你看那小东西，虽然看似毫无灵根。但老姨我能看得出，她身上有福泽庇佑，将来定是能立足于九天之上的狐。你且看着吧……” “九天之上？就她？”灰狐狸表示怀疑。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嘛！ 回去的路上，狐小涂有些无精打采。 小黑狐也去修仙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出去修仙，到处走走看看？ 可是，她根本没有灵根啊。没有灵根就不能修仙，也就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帝君大人身边呢！ 想到某位帝君大人，她楞了一下。 对了，干嘛会想起他？ 她才不要永远留在他身边呢，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就不要再当帝君的小宠了。 回到木屋，远远地，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缓缓地降落在屋前的空地上。嘴里，似乎还叼着一封信件，在不断地来回踏着步。 “吱吱！” 狐小涂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吓得那仙鹤拍着翅膀慌忙躲开，掉下几片雪白的羽毛。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这就是仙鹤啊，长得真奇怪！） 狐小涂围着仙鹤上蹿下跳，兴奋得不行。 仙鹤满头黑线，颇有些狼狈地四下闪躲。终于被她一个猛扑，吓得惊叫一声，嘴里的信件掉了下来。 狐小涂眼疾手快，一下子抢了过来。 “吱吱吱……” 这是什么东东？ 闻起来还有点香呢！ 她狐狸眼睛盯着信封流口水。 帝君大人一早就出去了，她到现在连一条烤鱼都没吃过呢。肚子正饿得慌。这信又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散发着很好闻的墨香。 狐小涂看着看着，张嘴啊呜一口，就把信给吃进去了。 仙鹤惊在了哪里，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操作？ 这小狐狸，难道就是咆哮仙尊口中说的，帝君大人新收的徒弟？ 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了，帝君大人收了一只毫无灵根的小狐狸当徒弟。而且是一只很丑的小狐狸。 狐小涂：“……” 握拳，朝它凶狠地呲牙。 她才不丑！ 仙鹤不敢招惹她，左右这信也被吃了。为了防止这只凶残的小狐狸把脑筋动到它身上，赶紧拍拍翅膀飞了起来。好像生怕走得晚了，狐小涂就会扑上去似的。 望着仙鹤渐渐远去的身影，狐小涂无聊地趴坐在鱼池边。 池中的鱼儿一见到她就慌忙逃开，躲进池底去了。生怕成了她下一顿的美餐。 “吱吱！” 狐小涂冲着水面呲牙咧嘴。 一个个的，都不和她玩儿！气死狐狸了！ 她看着池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狐狸耳朵一动一动的。歪过脑袋，两只狐狸眼睛睁得大大的，比这一汪清水还要纯澈。 河神秋楠说，狐狸一族大多貌美。为什么大家都说她丑呢？她明明就不丑啊？ 头顶突然出现一抹紫色，将她火红的小身子笼罩了住。 紧接着，池中的倒影里，就多了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管是深邃镌刻的轮廓，还是那无暇完美的五官，都像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巧夺天工的杰作。 即便狐小涂已经见了无数次，还是被帝君大人的颜给惊艳到。 “吱吱！” 她转过身，乖巧地叫师父。 九晔帝君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双紫眸里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周身的冰冷似乎柔和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嗯？” 他清冽的嗓音缓缓开口。 狐小涂发现，帝君大人除了颜好，声音也动听。 握爪，兴奋地吱吱叫。 我很乖哦！在这里乖乖等师父回来呢！ 那卖萌讨好的模样，果然讨好了九晔帝君。 小东西不犯蠢的时候，还是挺讨喜的。 伸手，拎着她的两只耳朵轻易地提了起来，抱进怀里。 “嗝” 狐小涂适时地打了个嗝，让九晔帝君微微蹙起了眉。 “方才仙鹤来过了？”他问。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有些心虚地吃爪子。 九晔帝君见她这模样，便八九不离十了。 天界传信用的墨乃是水寒墨，此墨留下的字迹不仅万年不会变色。且带有淡淡的香味，可凭这香味判断信件来自何方。 他眯起眸子，幽幽地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信呢？” 第16章 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好吗 他眯起眸子，幽幽地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信呢？” 狐小涂弱弱地缩了缩脖子。 低下脑袋不敢说话。 好一会才“吱吱”了两声。 （狐狸语：太饿，信被我吃啦！） 九晔帝君：“……” 小东西真是傻得可以！ “你没看上面写了什么？嗯？” 狐小涂呆萌地歪着脑袋：“吱吱吱吱……” （狐狸语：看了，但是我不认字呀！） “……” 九晔帝君扶额，小东西胸无点墨。作为他堂堂九晔帝君的徒弟，岂能连字都不认识？ “从明日开始学认字，学不会就没收你的烤鱼。” 他高冷地丢下一句。 狐小涂震惊了。 认字？你是认真的吗帝君？ 她是狐狸啊，狐狸！干嘛要认字？好好活着已经可以了好吗？ 哎，她干嘛要嘴欠吃了帝君的信？这下可好，烤鱼没了！ * 隔了几日，河神秋楠带着太上老君到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木屋外的院子里，九晔帝君正端坐在石桌前。 怀里，抱着一个红彤彤毛茸茸的小狐狸。 一人一狐，那画面，看起来无比美好。 “这就是帝君新收的小徒弟？难为帝君竟有这等耐性！”太上老君笑呵呵地摸他花白的长胡子。 话音刚落呢，只见底下九晔帝君突然大手一扬。一团火红色的物体就这么被丢了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噗通”一下，脸朝下，栽进了泥土里。 “字都写不会，你蠢不蠢？” 九晔帝君极为没耐心地丢下一句，那冰冷的脸部轮廓显示他此刻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用完。全身上下都是对自己笨徒儿的嫌弃。 狐小涂扒拉着狐狸爪子，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狐狸脑袋拔出来，不由得十分怨念。 “吱吱吱吱吱……” （师父不讲理！我是狐狸，又不是人类！怎么拿笔写字嘛？） 她看了眼自己的狐狸爪子，对某帝君大人的怨怼更深了。 半空之上，河神秋楠和太上老君尴尬地望着这一幕，嘴角都快抽筋了。 “咳咳……方才……倒是很有九晔帝君的风格……”太上老君灿笑。 他就说，六界第一暴力的九晔帝君怎会有这等耐心带小孩？这小狐狸跟着他，能在他身边活那么久都已经是本事了。 秋楠也是十分无语，与太上老君已经缓缓落在地上。走过去将坐在地上生闷气的狐小涂抱起来，在怀里揉了揉。 当帝君的小宠，好可怜！ 狐小涂泪汪汪。 她也这么觉得呢！ “小涂年纪还小，小仙觉得，这认字的事儿倒是不用操之过急。等她再长大一些，有了灵根开了灵智再学，也无妨啊！”她温温柔柔地说道，大概是狐小涂听过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了。 她赞同地点头。 依着秋楠的意思，她还是有机会生出灵根修仙的吗？ 狐小涂忽然生出些希望来。 太上老君是一个头发花白，胡子花白，满脸长着褶子的老神仙。不过听秋楠说，其实他比她师父九晔帝君可年轻多了。 如此一来，这二人碰面，倒是长相显老的太上老君先行恭敬地行礼。 “帝君。” 九晔帝君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无什么反应。 太上老君也习惯了他这冷漠的性子，与他一起在院中坐下。 “帝君，早些时候天帝派了仙鹤来给帝君送帖，邀帝君返回天界参加天帝十二万五千岁的寿辰。不知帝君有否收到？” 九晔帝君面不改色，淡然道：“信被我徒儿吃了，本君并未看到。” “吃、吃了？” 太上老君脸颊微抽，看了一眼正围着鱼池上蹿下跳呲牙咧嘴的小狐狸，脑后落下一排黑线。 果然，帝君看上的小徒儿，都不是正常的。 “哎，帝君没看到也好。这寿诞啊，又被小太子给搞砸了。你说这混小子，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嚯嚯七仙女？把人家七仙女的头发给剪了，一个个哭得是稀里哗啦，躲回自个儿宫里去不愿见人了。估计啊，这一回，得要过上个几十年才能再看到七仙女儿跳舞了……” 太上老君的言语里满是可惜。七仙女可是天界颇为美艳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多少小仙挤破头都想去参加一次天界的瑶池宴会，就是为了见一见七位仙女的美貌。 这下可好，一个个都成了秃头，哪里还敢出来见人？ 九晔帝君清冷的紫眸中并无多少情绪。 天帝的小儿子东里太子他略有耳闻，听说是一个上天入地到处恶作剧折腾人的主儿。天界所有人都对他头疼得很。 不过他身为六界战神，这个小太子还没胆子嚯嚯到他头上。 接下来，太上老君又发了一阵牢骚。大抵的意思是天帝十二万五千岁的寿诞，不仅没看到七仙女跳舞，连蟠桃都没来得及吃上一个就结束了。还坑了他们的随礼钱，天帝也真是太小气。 正说着，那边玩累了的狐小涂一扭一扭地走过来。 来到太上老君身边，歪着脑袋就那么萌萌地盯着他。心想，天界的人也不全是和她师父九晔帝君长得一样好看啊。 像是那个大肿脸咆哮先尊，再是眼前这个白胡子太上老君，都没有她师父的万分之一好看。 就在她盯着太上老君看时，太上老君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 “这就是帝君的小徒儿？” 他笑眯眯地看着狐小涂，俨然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神仙。 狐小涂是只善良的小狐狸啊，见这老神仙看起来很亲和的样子，屁颠颠地就跳进了他的怀里，狐狸尾巴摇啊摇，表示她的善意。 太上老君没想到小狐狸竟然对他如此亲近，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没有感觉到对面某尊大神变得冰冷的视线。 他抚了抚狐小涂的脑袋，笑眼眯眯。忽然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毫无灵根，白费了这一身好模样。” 这是在说她没用么？ 狐小涂不高兴了，气呼呼地跳下他身上。快速跑回自个儿师父身上，麻溜地钻进他怀里。还不忘扬着爪子吱吱两声。似乎在告状。 太上老君：“……” 第17章 怕是只傻狐狸吧 九晔帝君很是满意，周身冰冷的气息有所缓和。看着小东西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乖。” 他声音磁性，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这一幕，更是让太上老君诧异不已。 真是见了鬼了，帝君这慈父般的模样，比他斩杀妖魔时更让人惊悚怎么办？ “帝君，这小狐狸没有灵根。一般来说，也不过二十年的寿命。”他犹豫道。 就见九晔帝君掀起眼皮懒懒睨了他一眼，然后幽幽丢出一句：“所以喊你来了。” 太上老君愣了愣，顿时感觉浑身一紧，有一种肉疼的感觉。 他就说，平白无故的九晔帝君这样的大神喊他下来做什么？敢情是看上了他口袋里的丹药？ “帝君，小仙炼几颗丹不容易……”他苦了脸。 “嗯，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拿你的。”九晔帝君面无表情颔首。 还没等太上老君欣喜上一刻，就听得九晔帝君接下去冒出一句。 “不如，你我打上一架。你若赢了，这丹药本君自然不拿你的。” “……” 太上老君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是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这不是和直接拿有区别吗？ 您九晔帝君，这六界有人是你对手吗？ 居然说出这等话，也忒不要脸了一些。 最后，太上老君离开的时候，老脸都绿了。偏生还一句话都不能说，郁闷极了。 一转头，当看到狐小涂抱着他辛辛苦苦炼制的仙丹当糖豆吃时，心里头都在滴血啊。 九晔帝君太无良，坑他仙丹啦！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师父，老君好像不开心啊！） 九晔帝君睨了她一眼，幽幽：“他开不开心，本君为何要关心？” 说完，高冷地转身而去。 狐小涂同情地看着那远去的太上老君，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豆。也转身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嗯，跟着师父大人有糖吃！ 人家开不开心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管拿就行了！ 师父大人威武！ 众仙：“……” 九晔帝君坑了太上老君数万年仙丹的事情很快就在天界传了开来。天界诸仙都说，从未见过帝君对谁如此之上心。也不知这小狐狸哪来的本事，竟能让帝君将她宠上天？ 而此时被“宠上天”的狐小涂丝毫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天界的大红人，正趴在鱼池边，狐狸眼睛幽怨地盯着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木屋里传来些许响动。 她两只眼睛噌的一下放出两道金光，身子更是像离弦的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 九晔帝君与河神秋楠一前一后，刚踏出房门，就见一红色的毛球快速朝他们飞来。 他淡定地伸手，将毛球一把抓住。 “狐、小、涂。” 九晔帝君厉声。 “吱吱……” 狐小涂嘻嘻笑，软萌萌地叫了声师父。然后顺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爬爬爬，一直爬到他的胸口，牢牢地抱住。 唔，还是师父大人的身上最舒服了。凉凉的，让人特别想一直抱下去。 九晔帝君见她这模样，眼里的厉色稍稍退了些。面对狐小涂的耍赖，更多的是无奈和宠溺。 小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了，越大，对他越是依赖。 河神秋楠掩嘴笑了起来，打趣道：“小涂与帝君感情真好呢。” 要不是狐小涂此时还是只不到一岁的小狐狸，她还真的以为她和帝君之间有什么更为亲密的关系呢。因为这一人一狐的相处模式，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了呀。 九晔帝君清冷的面容并无反应，但是也没反驳。就这么抱着狐小涂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恭恭敬敬的河神秋楠。 “本君交代的事，你尽快去办吧。”他沉声。 秋楠应了声，恭敬道：“小仙知道了，小仙这就去天府宫一趟。” 说完，朝狐小涂温柔地笑了笑道：“说不定不久以后，很快就能见到小涂化作人形的样子了呢。依小仙看，定是十分美。” 狐小涂仰着脑袋，懵懵懂懂。 九晔帝君看着她，素来古今无波的紫眸似乎快速地闪过了什么。 美吗？ 是很美！ * 自那以后，狐小涂就没有再见过河神秋楠了。 她也在和师父大人九晔帝君的朝夕相处中一天天地长大。转眼之间，便是十年过去。可对于天界来说，仅仅是过去了十天而已。 那日，天空中出现一个看似潇洒俊朗的仙人的时候，狐小涂正在木屋前的林子里和兔子们抢草吃。 “吱吱，吱吱吱……” 她上蹿下跳，和林中的野兔互相追逐。目标就是它们手中肥美的鲜草和刚从地里挖来的胡萝卜。 刚抢到一根萝卜啃啃啃，头顶就压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就看见一张还算白净的脸朝她压了下来，吓得她吱吱叫了两声，往后跳开好几步。 什么鬼？ 司命星君见她一副受了惊的模样，满意地直起身子。 不羁的桃花眼就这么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然后幽幽地蹦出一句：“和兔子抢萝卜吃？这怕是只傻狐狸吧？”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往木屋的方向走。 “吱吱！” 狐小涂怒了。 居然说她傻？他才傻！他全家都傻！ 气愤地扑上去，呲着牙就想一口要在他腿上。被司命及时发现，抬腿就是一脚。 骨碌碌，狐小涂变成一个红色的毛球滚了好远，撞到树干上这才停下。 等她头晕脑胀地爬起来，那可恶的仙人已经进了院子了。 “吱吱吱！” 她握爪，两只狐狸眼睛像是燃起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说她傻，还踹她？ 她一定要找师父大人报仇！ 于是乎，当司命一脚踏进木屋门槛时，只感觉身旁飞速地蹿过一道红光。 只见刚才在屋外那只和兔子抢草吃的小狐狸，竟然像是一道闪电一般，一头朝九晔帝君撞去。 “我去！这狐狸疯啦？” 当下，他想也不想，一巴掌挥了出去。 狐小涂只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下一刻，身子就呈一条凄惨的弧线，嗖地一下被拍了出去。 噗通一下栽进了泥里。 那一瞬，空气仿佛凝固了。 第18章 天界的任务 那一瞬，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中的野兔们纷纷朝司命投去同情的目光，四散逃窜而去。 偏生缺根筋的司命并未察觉某帝君骤然沉下去的脸色，拍拍手，一脸邀功似地开口道：“哪来的小畜生，竟然胆子如此之大，敢袭击帝君您？帝君您放心，小仙已经帮您收拾……额……”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木屋里传出振聋发聩的一声怒喝。 “段明，你——找——死？” 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声，伴随着司命凄惨的嚎叫和求饶声。 屋外，狐小涂已经改成坐在地上的姿势，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爽快极了。 哼哼，叫他欺负狐狸！要知道，她可是有一个六界最强的师父呢！ 不过话说，为何天界的仙人有叫“短命”的？莫不是，他天生就欠揍？ 司命：“……” 这下可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司命星君叫“短命”了！ 半个时辰后，司命捂着被揍得和猪头似的脸，看着窝在九晔帝君怀里朝他露出挑衅的笑的狐小涂，在心里暗暗咬牙。 没想到这就是帝君口中的徒儿？怎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傻？ 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努力扯出笑来。对着狐小涂讨好道：“小狐狸，方才是小仙的不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仙可好？” 狐小涂傲娇地扭过身子，吱吱吱。 “小狐狸的意思是你是狐，不是人。所以方才的事要一直记着？小狐狸，你长得如此可爱又美丽，定然有一颗善良的心。何况，帝君已经教训过小仙了……”司命顶着张猪头脸可怜巴巴。 狐小涂惊讶地看着他。 除了她师父九晔帝君外，这个没礼貌的司命居然也能听得懂狐狸语呢！ “吱吱吱，吱吱……” “小狐狸是问小仙为什么能听得懂狐狸语？”司命提起这个，颇有些得意。“那是，小仙任职天府宫，掌管人界一切生物的命格。自然是要通得所有生物的语言。若是没点文化，还怎么当司命？” 狐小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人也太臭屁了些！ 九晔帝君一直未出声，见狐小涂与司命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起劲，心里便有些不爽了。 自己养大的狐狸，凭什么见什么人来都亲近？ “本君要你办的事办好了？” 他凉飕飕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地插了进来，吓了司命一大跳。 方才被帝君狠揍的场景重新涌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咳咳……那个，差、差不多了。”他灿笑，生怕帝君一个不顺眼又揍他。 要知道，九晔帝君这号人物，要揍人那是随手的事儿。 九晔帝君带有十足威势的紫眸凉凉地落到他身上，仅一眼，就让司马全身都好像被冰冻住了。 “为何这么慢？” 语气中已然有了不耐烦。 司命慌忙解释：“帝君莫动怒，实在是小狐狸毫无灵根。小仙查探其命格，却发现她的命格极为特殊。似乎是被下了诅咒，注定世世不得善终。小仙也无可奈何……” 提起这个，司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皱着眉满脸凝重。 这小狐狸的命格之特殊，是他任职司命星君期间从未见过的。 而九晔帝君，在他说出狐小涂命格之特殊时，幽冷的紫眸似乎快速地闪过一道异光。随即，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小涂命格之事无需你操心，本君只要她这一世能位列仙班。至于用什么办法，但凡能达到目的便行。” 九晔帝君难得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也让司命不由得将目光重新落到他怀里一脸懵懂的狐小涂身上。 看来这小狐狸对帝君的意义，不一般。 “如此，小仙便心中有数了……” 他突然嘿嘿一笑，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搓搓手。 “帝君您知道，这天生毫无灵根，想修炼成仙位列仙班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需要这小狐狸付出些代价……” 据司命星君所说，如今六界和平，诸仙魔和平共处。导致如今天界诸仙诸神如今大多都无事可做，渐渐的，就暴露出了原本自身的缺点。 没错，能位列仙班的并不是十全十美。不管是仙或神，都和普通凡人一样，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缺点。 而他们面对自己的这些缺点，要改正的方法其中之一，便是去人界历劫。 左右无事可做，历历劫也是一种修行。 只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论历经多少世都无法大彻大悟。这让天帝很是头疼。 司命的职责当中，包括给那些历劫的神啊仙啊什么的撰写命格簿。 他们久久无法历劫成功，身为司命自然是逃不了责任。 为此，天界甚至还盛传他司命星君文笔太差，撰写的命格情节单一又老套，这才使得那么多神仙历劫不成功。 把司命气得，暗暗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了那些人的名字。准备等他们历劫时，对他们的命格簿好好“修饰”一番。 不过，问题还是真真实实存在。存在，就要想办法解决。 当九晔帝君让河神秋楠去找他之时，他就想到了这点。也禀告了天帝，与之一琢磨之后，拟定了一条方案。 那就是，若想让狐小涂位列仙班，就必须帮天界处理好这一个个历劫未成功的神仙。 每成功帮助一神仙历劫，就会积攒一点贡献值。等到贡献值积满，狐小涂就能飞升为仙。 “如此，帝君与天帝各得所需。小狐狸又能不用经受漫长艰苦的修仙之路，岂不是双赢之策？”司命星君为自己这智谋感到很是得意。 狐小涂听得懵懵懂懂。 所以，这位叫“短命”的司命星君说她可以当神仙，只不过要帮天界完成任务才行吗？ 这是不是算开了后门呀？ 因为她可是听说，就算是有灵根，也不是人人都能修炼成仙的。更何况她一只毫无灵根的小狐狸？ 想来司命提出的这个交换任务也不会简单。 是夜，狐小涂屁颠屁颠地摸进黑漆漆的房间。顺着床沿轻松地跃了上去，窝到某帝君大人怀里，仰着脑袋欣赏他的盛世美颜流口水。 第19章 再教坏小涂，杀了你 九晔帝君缓缓睁开眸子。 那一双紫眸在黑暗中闪着魅惑的光彩，落到狐小涂身上时，少了丝幽冷，多了些柔和。 “睡不着？” 他好听的声音自她头顶流泻出来。 狐小涂都快听醉了，与九晔帝君朝夕相处这十年，不管听了多少次，她还是觉得自家师父大人的声音是带着魔力的。一不小心就会沉醉其中。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你为何要答应司命去办什么天界的任务？） 狐小涂挥着爪子问。 九晔帝君凝视着她，眸光微动：“如此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助你生出灵根，得到仙缘，飞升至仙班。” 狐小涂继续吱吱。 （为何我一定要升仙？） 虽说她对修仙也有些兴趣，但也仅仅是兴趣而已，并不意味着她对此有什么执念。 事实上，对狐小涂来说，只要吃好睡好，自己过得舒坦了，所谓修仙不修仙，倒也没那么要紧了。 九晔帝君看着她，不自觉抚上她的狐狸脑袋：“小涂不想升仙？嗯？” 狐小涂歪着脑袋吱吱吱：“升仙后会有人每天抓鱼给我吃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升仙？”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天有九晔帝君给她抓鱼吃来得舒坦。 九晔帝君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沉声道：“若是不升仙，凭你一只毫无灵根的狐狸，最多只有二十载的寿命！” 狐小涂似懂非懂。 二十载的寿命么？她已经过了一半呢。 其实她对生死也没什么在意的，左右她已经死了两世了。但是，若是这一世能一直活下去，留在帝君身边，倒是也不错。 这么一想，狐小涂坚定握拳。 “吱吱吱！” 她要升仙！她要留在师父大人身边！ 此时的狐小涂，完全忘了小的时候，自己还一门心思想等长大了就不做帝君的小宠了呢。 九晔帝君很满意，那凉薄的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柔软的皮毛，让狐小涂舒服得开始打起哈欠来。 “吱吱，吱吱。” （师父，我想睡觉！） 她说着，扒着九晔帝君的衣领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师父的身上冰冰凉凉的，最舒服了。 九晔帝君见特爪子抓得紧，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罢了，由她去吧。左右小东西还是孩子心性而已。 他闭上眼，强大的神识开始缓缓入定。 * “帝君，您又来北冥之海钓鱼啊？” “嗯。” “这样啊，帝君好厉害呢！” “帝君，等我化作人形，帝君能给我抓鱼吃吗？” “一块石头，吃什么鱼？” “呜呜，帝君好狠心呢！” * 九晔帝君猛地睁开眼，外面已经艳阳高照。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床前落下一道光辉。 他低头，忽然撞进一双清澈懵懂的眸子中。 只见狐小涂正窝在他怀里，仰着头，就那么呆呆萌萌地望着他。 方才师父好像做梦了呢！眉头紧皱着，让她好不安心。 狐小涂一脸的担忧。 “醒了？”九晔帝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吱吱。” 恩恩，早醒了！ 狐小涂点点脑袋。 “醒了就走开，还想赖在本君怀里到什么时候？” 某帝君忽然丢下一句，随手就那么一扬，一团火红色的毛球就这么被丢了出去。 狐小涂动作敏捷地在半空中打了个滚，稳稳地落在地上。不由得撇撇嘴，不满地吱吱了两声。 一会一个样，无缘无故地又发什么脾气嘛？动不动就把她丢出去！ “吱吱吱吱！” （师父好狠心呢！） 九晔帝君的心神猛地一震，抬眼看去，狐小涂的小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那模样，分明就是生气了。 他拧了拧眉头，梦中那个清丽悦耳的声音再次冲入他的神识，好似真真切切，又好似虚无缥缈。 * “帝君你看，这是小仙夜以继日撰写下的三个命格簿，用以帝君您和小狐狸的第一个任务。帝君您不妨挑一挑？”司命凭空变出三本烫金的本子，往桌上一放。 狐小涂敏捷地跳了上去，左看看右看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格簿吗？记录了凡人一生的命数？ 好神奇呢！ 她两只狐狸眼睛开始发光，一本一本看过去。 就见上面首页依次写着《成王败寇版》，《昏君奸臣版》，最后一本是《基，情满满版》。 前两本她倒是能理解，毕竟这十年来九晔帝君也教过她认字念书。只不过这最后一本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吱吱，吱吱。” 狐小涂指着最后一本命格簿问司命：基情满满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就是说两个男子，他们……” 刚说了一半，狐小涂的身子就被拎了起来。 九晔帝君抱着她，抬眸，狠狠剜了司命一眼：“再敢教坏小涂，杀了你。” 司命：“……” 帝君真是好可怕好暴力！呜呜！ 最后，九晔帝君随手拿了一本，并不十分在意的模样。 司命看了，是《昏君奸臣版》，不由地在心里惋惜。 其实他最期待的是最后一本的说，不过，帝君大人版的奸臣，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倒是也挺期待的呢。 他将剩下两本重新收好，面对狐小涂不解的眼神。嘿嘿灿笑：“写个本子不容易，这两份留着，给下一个用！” 狐小涂：“……” 也不知道哪个会这么不好命！ “如此，帝君与小狐狸就先收拾一下，等到了时候，小仙自会传消息来……” 司命边说边往外走，也不知道脑筋哪根搭错了。走到门口时，看到蹲坐在门槛上狐狸尾巴一摇一摆的狐小涂时。伸手就往她的屁屁上捏了一把。 “小狐狸看着小，没想到挺有肉感？”司命嘿嘿笑。 狐小涂震惊了。 她刚刚，被掐了屁屁？ “吱吱！” 她一下子跳起来，冲他呲牙咧嘴大叫。 司命愕然，心想，他刚刚又没用力，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 一股寒意，从脖颈里钻了进来。一直往下，蔓延到脊椎骨上。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冻住了。 第20章 少年皇帝司铭柏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脖子，还在。 颤巍巍转身，就对上一双如狂风骤雨的眸子。 “额，帝君，小仙错了……啊……” 一阵乒乒乓乓。 最后司命是爬着出了木屋，落荒而逃的。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这么下去，他真的成司短命了！ 狐小涂得意地哼哼。 敢摸她屁屁？让师父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她爬爬爬，爬到九晔帝君怀里。那嘚瑟的小模样，让九晔帝君的素来冷酷的面容染上一层柔和。 忽然觉得，若是她一辈子是他身边的小狐狸，也不错。 只可惜，他们的天命…… * 半年后，狐小涂这才与九晔帝君一起，踏上开始他们第一个天界任务的旅程。 那日天气正好，狐小涂趴在九晔帝君的肩头，看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木屋，忽然之间有些伤感。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们还回来吗？） 九晔帝君清冷的紫眸犹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池水，淡淡道：“很快就回。” 这句话，之后很多世狐小涂都会想起。 有些时候，他们总以为任何事情总是朝他们想的那般进展。殊不知，这世间的变数太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路上，师徒二人走走停停，好不悠闲。 等到达天兰国之时，就又是过去了一月。 天兰国都城的城门口，狐小涂望着进进出出的百姓，两只狐狸耳朵忍不住动了两下。 为何这儿的人类一个个的看起来垂头丧气，好似很不开心的模样？ 不仅如此，整个都城上空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晦暗之气。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烦闷得慌。 狐小涂吱吱两声，意思是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九晔帝君安慰地抚了抚她的皮毛，迈步朝城门走去。 进了城才发现，比起在外看到的，整个都城内的气氛越发的压抑。且偌大的都城，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居然都挂着白幡。乍一眼望去，颇有点毛骨悚然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儿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死了人？ 狐小涂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更多的百姓也在不断朝他们看来。 但凡他们走过的地方，无论百姓们在做什么，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停了下来。惊讶，诧异，欣喜，复杂的情绪写在百姓们的脸上，让狐小涂有些看不懂了。 “吱吱，吱吱吱……” （师父，是不是因为你的紫眸华发太惹眼了？） 她看着自家师父那不同于常人的外表。也难怪人界的这些普通百姓会如此反应了。若是胆子小的，怕是会直接喊他们妖怪了吧？ 九晔帝君将她挂在手臂上，面无所动。在众人的视线中淡定地朝天兰国皇宫方向走去。那尊贵优雅的姿态，还有那拒人于千里的气质，也让围观的百姓们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你们看，紫眸华发。这人……这人是不是先帝口中，降临在咱们天兰国的大国师？” “真的哎，看来先帝的预言当真是灵验了！” “大国师，这就是我们的大国师？当真是气度非凡的人物，长得还真是好看的很呢！”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也让狐小涂把事情梳理了清楚。 原来，全城挂白幡是因为先帝刚刚驾崩，还处在守灵期间。在此期间，朝廷要求家家户户都得挂上这白幡，为先帝缅怀。 听闻天帝病重之时，知晓自己时日无多。而太子又年幼，不放心之下忽然有一日夜里做了个梦。 梦中有位仙人指点，说在他仙逝之后会有一位紫眸华发的良士来到天兰国。此人，会带给天兰国大机遇。 先帝醒后，就立下遗诏。一旦这位紫眸华发的人出现，就封为天兰国大国师。 如今，百姓们当真见到这么一个人出现在城内，除了震惊之外，看九晔帝君的眼神亦是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狐小涂看到，有不少百姓已经自发地朝他们下跪。口中不断念着“大国师福泽天佑”，一边不断地磕头。 这样的百姓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几乎整条街道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那全城朝拜额阵势，让狐小涂瞪直了两只狐狸眼，惊讶极了。 而身为事件主角的九晔帝君，则仍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势，对周围百姓的膜拜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看到一般。 也难怪，身为六界最强者。这等情况应当是时时都会发生，对他来说并不新奇。 一队身着金色铠甲的侍卫御马快速赶来，来到一人一狐面前快速翻身而下。 齐刷刷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国师大人！皇上和太傅大人命属下带领御林军接国师进宫！”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中气十足道。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淡漠的双眼自他们身上划过。微微颔首，道：“带路吧。” * 狐小涂和九晔帝君来的时候，正是天兰国皇宫的早朝时间。 她看着坐在上面龙椅之上的少年，目光囧囧有神。 这位，就是他们此次的目标人物。 少年皇弟司铭柏，今年一十有六，先帝立下的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后理所应当地由太傅刘鸥刘大人相护，登上至尊的皇位。 算来自他的父皇驾崩到他登基，也不过短短几天。如今的少年皇弟，在群臣面前仍旧威严不足。大小事宜，都要问过太傅刘鸥的意见。 此时，刘鸥正在向少年皇弟司铭柏禀报她和她师父九晔帝君之事。狐小涂便百无聊赖地四下查看，却一不小心，对上了一双十分干净的双眼。 那样一双眼，放在任何一位少年身上都不觉奇怪。可是那少年却是一国皇上，整个天兰国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这样一位少年有这么纯澈的眼神，这就不正常了。 “吱吱！” 出于善意，她笑着朝他扬了扬爪子。 哪知少年皇帝双眸忽的一亮，随即竟然冲她腼腆地笑了。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 这位少年皇帝司铭柏还真的和司命说的一样，单纯得很呢。 一片阴影自她眼前压下，下一刻，狐小涂的视线就被一双大手给遮住了。 第21章 杀鸡儆猴 一片阴影自她眼前压下，下一刻，狐小涂的视线就被一双大手给遮住了。 这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那手掌上的纹路根根清晰，仿佛能看到皮肤下缓缓流动的血液。衬得他的皮肤越发莹白通透，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狐小涂盯着某帝君的大手蠢蠢欲动，而上座，少年皇帝明显对小狐狸被挡住有些不快。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却对上九晔帝君一个冰凉的眼神。 “皇上，此人应当是先皇遗诏中的良士没错。皇上您看，是否该将他封为我天兰国大国师？”已经年近古稀的太傅笑呵呵道。 司铭柏虽说有些不快，但也能感觉得出来九晔帝君身上所散发出来强势气场。即便是自己已逝的父皇，都没有这般霸气。 “嗯，拟旨吧。”他挥挥手。 “臣遵命！” 太傅拱手领命。 抬起头来，精光矍铄的眼落到底下站着的男子身上，在心中暗暗沉吟。 凡人都看得出此人之不寻常，但是他的到来对于少年皇帝和天兰国来说究竟是何机遇，却是说不好了。 “国师大人，今日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赐予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今后国师大人是否会将衷心交于皇上，为这江山社稷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太傅说道。 九晔帝君清冷的眸子缓缓落到他身上，面无所动地丢出一个字：“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太傅的老脸有些尴尬。而底下的大臣们，更是气愤不已。 原本这劳什子国师就是先皇做的一个梦而已，这个梦境整个天兰国的人都知道。难保眼前这位根本就是借着传言招摇撞骗之人。 堂堂一个国师之位，怎可以交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朝臣中，便有文臣提出了此等异议。 “皇上，太傅大人。此人来历不明，身份背景尚未查清。微臣认为，先帝仙人托梦之事整个天兰国无人不知。为防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混入朝中，微臣觉得，任命大国师一事，皇上还是应该谨慎而行。”御史大夫田中苓走上前来开口道。 坐于龙椅之上的少年皇帝露出一些为难和纠结，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太傅：“太傅，您认为呢？” 啧啧，果然是个没主心骨的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傅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真龙天子呢。 “皇上，老臣认为田大人所担忧不无道理。不过此位良士与先帝梦中所描述之人一致乃是已成的事实。先帝遗诏不可违，既然先帝将这位良士封为大国师，那他，就是大国师。否则，怎可向先帝在天之灵交代？” 太傅刘鸥一口一个先帝，愣是将田中苓堵得无话可说。 他倒不是对九晔帝君的出现有多么期待，但是先帝既然将少年皇帝交给他辅佐，那么他作为太傅，定会让他好好地在皇位之上坐稳。 对于朝中大臣来说，少年皇帝尚且没有什么威信。国师的出现，印证了先帝的梦境。也从另一个方面稳定了朝廷上下。毕竟有这么一位大国师在，说明他们天兰国，有少年皇帝登基之时，是有仙人庇护的。 这才是太傅的最大用意。 田中苓被太傅顶了个没趣，心里头一股恶火堵在胸口。就把所有的火气撒向了一直站立在那儿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九晔帝君身上。 “大胆，小小臣子。还未册封就敢如此毫无礼数？皇上，此人打从进殿之时就未向皇上行过礼。如此狂妄，分明就是没把皇上您，没把我们天兰国皇室放在眼里……” 群臣纷纷附议。 这倒是真的。这个紫眸华发的男人打从进来的时候就一个礼都没有行过。而他们这些大臣，若不是被田中苓提醒，竟然还没觉得不妥？ 狐小涂砸吧砸吧嘴，不由得多看了那田中苓几眼。 这人行啊，敢让她师父九晔帝君向人界一区区皇上行礼？他是不想活了吗？ 大殿之上，少年皇帝看看田中苓，又看看九晔帝君，明显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 “御史大夫田大人……” 九晔帝君那清冽幽缓的嗓音就那么突然响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听下去。仿佛他的声音就是有某种让人臣服的魔力。 “御史大夫田大人，出身西南人士。二十岁参加乡试，得第一名解元。之后连续通过会试，殿试。并得殿试二甲，赐进士出身。三年后由翰林院庶吉士调入御史台，此后十年，步步升迁……” 他的紫眸自田中苓身上掠过。 “只是，无人知晓。田大人之所以有如此官运，乃是高中后抛妻弃子换来。当年田大人乡试中解元之时，便已经娶妻生子。中了二甲进士之后，却抛弃发妻，娶了上一任御史大夫严老大人之女。之后发妻携带子女前来认亲，田大人又是如何对待的？可否告诉本君，他们，如今可还在世上？” 一字一句，狐小涂从未听自己师父说过如此长的话。怕是真的入了角色呢。 而那边，田中苓已经面无血色，面对周围同僚诧异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冰冷。 怎么可能？当年的事他让人处理得干净，这数十年都未曾有人发现。怎么这个国师一来，就…… “国师大人请慎言。微臣虽比不上国师位高权大，但亦是朝中二品官职。国师大人如此污蔑，是何居心？”他铁青着脸厉色道。 九晔帝君看着他，那一双紫眸带着瘆人的寒气，看得他竟然开始簌簌发抖。 “皇上，田中苓此人。抛弃发妻，弑妻杀子，此乃一罪。为官之后，贪赃舞弊，以权谋私，此乃二罪。纵容其子强抢民女，杀其家人。此乃三罪。本君以为，三罪并问，此人当斩！” 什么？ 朝臣震惊。 国师第一天来朝，竟然当庭要斩了一名大臣？而且是在朝中颇有威势的御史大夫田中苓？ “一派胡言，皇上万不可听信此人一面之词！”田中苓脸都绿了，整个人又是怒又是惊。 他只不过是想为难一下这位天降的国师，哪知道，他竟然会直接揭了他的罪状？ 少年皇帝依旧是慌张无措的模样，太傅咳了两声，看着九晔帝君缓缓道：“不知国师大人此言，可否有证据？” 第22章 单纯的少年皇帝 九晔帝君面容高冷，一字一句：“发妻及其子女的尸体，就在田府后的竹林中。其子强占民女一事，唤来府尹一问便知。至于其他罪证，田中苓书房中的暗格里，有一账本。大可去拿来一看。” “噗通”一下，田中苓一下子瘫倒在地。 怎么可能？ 当初杀害发妻和他的两名子女时，田中苓刚刚赐了宅子。慌忙之间就将其尸体埋在了一处空地。这数十年来，因为心虚害怕，他再也没踏进那块地方。如今，已然是一片茂盛的竹林。 就连他府中的老仆都不知道的事，为何这位国师会知道？ 还有他房中的账本。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群臣见他面如死灰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应该就是国师说得没错了。 看来此人来之前就有所准备，否则也不会一击即中，灭了一位御史大夫。 如此杀鸡儆猴之法，明显对其余大臣起到了威慑作用。如此一来，再也没人敢再随意质疑他的国师之位。 太傅一面吩咐御林军前去查证，一面对九晔帝君的眼神也微微变了。 田中苓此人什么德性他自然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把柄能耐他如何罢了。所以太傅是一点都不会怀疑九晔帝君所说是不是真的。他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 御林军很快回来，与之一起回来的，便是田中苓的一系列罪证。 “皇上……” 太傅拱手，意思是让少年皇帝下最后的旨意。 “斩！给朕拉出去斩！这等大臣，怎会出现在我天兰皇宫？”少年皇帝明显也是怒极，青着脸让士兵将田中苓拉了下去。 田中苓的求饶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同时也敲打在剩下官员的心里。 不少人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因为他们觉得，田中苓或许只是个开始。伴随着国师的到来，整个朝廷，或许都将面临一系列的变革。 “吱吱！” 狐小涂在九晔帝君肩头兴奋地拍手。 师父好厉害，师父威武！ 不过，向来沉默寡言的师父居然会这么长一段台词，还真是意外呢。 狐小涂的眼睛贼溜溜地转，忽然见她师父宽大的衣袖里露出烫金色的一角。 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呢？ 刚想伸爪子去拿，头顶忽然传来少年皇帝司铭柏的声音。 “国师，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司铭柏站起了身子，那双单纯得过分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狐小涂，满脸写着好奇。 其他大臣也都看了过来。 话说，刚来的国师大人一头华发一双紫眸已经够特别了。偏生脖子里还缠着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这乍一看呢，还以为是个红色的围脖呢。 少年皇帝的视线让九晔帝君颇为不爽，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是什么，你不会看吗？ 少年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说道：“国师大人，朕能不能摸摸那小狐狸？” 太傅笑了，说道：“不过是一只小宠罢了。国师大人岂会……” “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九晔帝君这冰冷的两个字打断。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他，一脸不可置信。 居然有人敢违逆皇上？ “国师……” “没其他事的话本君就先行离开了。” 九晔帝君丢下一句，转身傲然离开。那姿态，哪里像是一个臣子的模样？ 只不过，在场的大臣们都见到了田中苓的下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的不是。 “国师、国师他太过分了！朕只不过想摸一摸他的小宠！” 少年皇帝被气坏了，一张还算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竟然慢慢蓄起了眼泪，将落未落的。 太傅头疼不已，安慰道：“皇上莫气。老臣以为，国师大人必然是一路舟车劳顿，过度辛劳所致。他对皇上您，绝不会有任何不敬之意。” 少年皇帝一下子就把眼泪吸回去了，眨眨眼：“是吗？” 太傅汗，点头：“定然是的。” “那好，朕就原谅他一次。命人给国师准备好宅邸，赐下黄金万两，绫罗绸缎百匹。珠宝首饰十箱。下去吧！” “是，皇上！” 应付好了少年皇帝，太傅起身，默默擦了擦汗。 少年皇帝太过单纯，否则也无法这么轻易地糊弄过去。只不过，身为一国国君，太单纯总归不是好事。 第二日，皇上赐封大国师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天兰国。百姓们无不好奇，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国师究竟什么来头？竟然一出现就办了御史大夫一家，着实解气。 “莫不是咱们国师大人，当真是从天上降下来的？” 国师府内，丫鬟和下人整齐地列成几排，一边小声窃窃私语，一边翘首以盼，盼望快些见到传闻中的大国师。 要知道，当人牙子说要给国师府挑些下人时，他们可是抢破了头才挤进来的。就是为了一睹国师大人的风采。 等了许久，当一个个的都快被太阳烤焦了，主厢房的房门才被从里面打了开来。 紧接着，就见一抹颀长的紫衣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仅仅一眼就足以人眼前一亮的男子。鬼斧神工般的五官，聛睨一切的气质，还有披散的一头华发，比那日月还要耀眼。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尤其是那些小丫鬟们，在九晔帝君走出来的那一刻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好俊美的男子！ “参见国师大人！” 众人整齐行礼。 狐小涂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心想，这人类可真爱跪。动不动就跪上一地，都不嫌累吗？ “吱吱，吱吱。” 她爪子扯扯九晔帝君的衣领，用狐狸语问：师父，这些人是干嘛的？ 他们昨天住进国师府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 九晔帝君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对这平白多出这么多的凡人感到十分厌烦。 他最是喜静，就算是他的帝君府，千万年来也就这么一两个仙姑仙童打理。 如今这么多的下人，他自然是不喜的。 “国师大人，这些都是小的挑选的丫鬟和家仆。还请国师大人过目！”那自称为国师府管家的瘦小男子讨好道。 第23章 到时打晕带回来不就好了? 九晔帝君清冷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到那男子身上。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啊？”管家不解。 “本君这里，不许人伺候。都给本君出去。”九晔帝君冷声，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也是。” 下人们懵了，管家也懵了。 他们这是，第一天就被国师大人撵出府了么？ 衣袖被什么拽了拽，九晔帝君转头，对上狐小涂讨好的小脸。 “吱吱，吱吱吱，吱。” 她指着那些个下人手舞足蹈。 九晔帝君扶额，又丢下一句：“厨娘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了。” “……” 感情这么大一个宅子，只留下厨娘是怎么回事？ 得到了厨娘的狐小涂欢欣鼓舞。 终于不用再吃师父做的饭菜了，棒呆！ 九晔帝君幽幽：“你这意思，本君何时亏待过你了？” 狐小涂没好气地噘嘴，吱吱吱吱。 师父你凭良心说，若不是她狐小涂心宽体胖，这么多年能在你黑暗料理下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好吗？ 九晔帝君：“……” 偌大一个国师府，除了师徒二人和一个厨娘再无其他。对此狐小涂倒是不觉得怎么，反正那些个人类小丫鬟看她师父大人那眼神让她很不喜欢。正好，眼不见为净。 “吱吱，吱吱，吱吱吱！” 院中雅致的凉亭里，狐小涂指着桌上的一本烫金色本子手舞足蹈。眯起她那双狐狸眼幽幽地盯着她师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想到堂堂九晔帝君居然是这种人？ 他居然，偷了司命的命格簿来？难怪那日在早朝时能那么对答如流呢？ “吱吱吱！” （师父你太坏了！） 九晔帝君依旧是坐得笔直，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就那么斜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道：“本君是光明正大拿的。” 狐小涂表示鄙夷。 是光明正大拿的，只不过是在把司命揍得半死不活时“光明正大”从他身上拿的。 司命哭：“小仙容易吗小仙！” 九晔帝君不语，面上可一点都没有所谓的羞愧。好似他做的就是理所当然，管别人如何看待。 其脸皮之厚，让狐小涂都叹为观止。 她翻开命格簿，既然都拿到手了，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听司命说，这位少年皇帝司铭柏其实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只不过两人不仅长得不像，连性格都天差地别。 后来二人分别执掌天府宫和天相宫。作为司禄星君的司铭柏主掌官爵俸禄，却因为其过分单纯忠厚的个性，惹下不少麻烦。 这司禄星君的职位，都是管权力和钱财的啊。可司铭柏此人对人毫无戒备之心，但凡所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此一来，定然会引起大乱。 这权钱之事，素来就是许多事的祸源。 于是，司铭柏就被打发下来历劫。据司命所说，司铭柏在此之前一共经历了八世，次次都是死在亲近之人手中。 其中有两次死在自己兄弟之手，两次死在身边妃子之手，三次是被心腹所杀。还有一次，是在幼年被自家狗子带出去钻狗洞，脑袋卡住，死了。 狐小涂无语，且听说这一回天兰国的历劫，天帝都下旨了。若是司铭柏再不能顿悟，就送他去普度众生，当和尚。于是，司命在知道九晔帝君要让狐小涂升仙时，就假公济私了一把，第一个任务理所应当地安排给了自家兄弟。 “吱，吱吱吱。” 狐小涂翻着命格簿自言自语。 没想到那个没礼貌的司命居然有这么一个单纯的兄弟？那天在朝堂之上，少年皇帝那幼兽一般的眼神，当真是不像一个权力者。 看了一遍司命给他兄弟写的命格，这一世大概的内容是由一红颜祸水引发。 大抵的经过是，在一场关键的宫廷选秀中，身为祸水的女子入宫。因其有着凄惨的身世和楚楚动人的外表，令少年皇帝对其一见倾心。 接下去，便是一系列祸女颇为积极正能量地斗垮同期入宫的秀女，然后一步步登上宠冠六宫之位的宫斗戏码。 再然后，祸女和少年皇帝提出要他抛却皇宫和一国百姓，二人远走高飞去过那逍遥日子。 开玩笑，那时正是他国入侵兵临城下的战乱之际，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少年皇帝遗臭万年？ 命格簿的结局是开放的，但是依着司铭柏的尿性来说，十有八九是会听了那祸女的话。战乱之际逃离皇宫，留下千古骂名。 而加入了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之后的版本，故事主线不变。唯一改变的是，身为国师大人的九晔帝君乃是最大的反派。 在其担任国师期间，功高盖主，利用少年皇帝的信任慢慢将权力收拢其中。 而祸女，亦是他安排在少年皇帝身边的一枚棋子。 前有大国师朝堂夺权，后有祸女枕边吹风，这一世对于司铭柏来说还真是刺激呢！ 狐小涂咬爪子，狐狸眼睛贼溜溜地看向旁边天人一般的师父。 “吱吱，吱吱。” （师父，您打算如何扭转乾坤，完成这次任务啊？） 九晔帝君清冷的紫眸就这么沉吟片刻，然后幽幽吐出一句：“到时打晕带回来不就好了？” 狐小涂：“……” 如此简单粗暴，果然是师父大人的风格！ 她兴致冲冲地看着手中的命格薄，不得不说司命的文笔是真的烂。这些个剧情，她在木屋的时候河神秋楠给她弄来的话本子都要比这好看好吗？ 她狐狸爪子在这点点，那画画，嫌弃得不得了。 “帝君，热水准备好了。” 房门外传来禀报声。 九晔帝君沉声应了一声，随手拎起狐小涂的两只耳朵往外走。 “洗澡，看你这一身脏。” 狐小涂撇撇嘴，完全放弃抵抗。 实她又不脏，只不过两天没洗澡而已啊。来的时候司命说了，他们此行不得使用任何法术，否则影响司铭柏的历劫，这最终也做不得数。 他还说，为保他们任务的真实性，他在天界会用昆仑老者那的天机镜随时查看他们在天兰国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会儿那没礼貌的司命正在看他们洗澡吗？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抬头望向半空。 司命：“……” 他没有那么无耻好吗？ 不过，小狐狸沐浴，想想也是挺有看点的。 第24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咕咚”一下，狐小涂被丢进了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咕噜噜吐了好多水泡泡，这才慢悠悠浮了上来。 “吱吱！” 她挥舞爪子抗议。 （师父，能不能不要老是丢我？我也是要面子的呀！） 九晔帝君瞥了她一眼，选择无视。 狐小涂气绝。 门打开，两个剪成小人状的纸片人进来，送来了沐浴用的花瓣和香露等。 狐小涂新奇地看着这两个一扭一扭的纸片人，刚才在房门外禀报的也是它们吧。 可是，不是说不能用法术吗？ 她狐疑地看向她师父，就见九晔帝君眉梢一挑，冷冷道：“有意见？嗯？” 狐小涂：“……” 不敢有！ 这么一想，又替司命可怜。 让这么一个暴力又我行我素不安规矩走的大神来替他兄弟历劫，他的认真的吗？ 司命汗。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舒舒服服地趴在浴桶边享受着花瓣浴，狐小涂不由得看向她师父。 这样一个大神，明明是无所不能的。为何为了要让她升仙，愿意来为天界办这些任务？ 就算她对六界还不了解，也知道像她师父这样的人物，让他来替这些仙神历劫绝对是屈尊他了。 莫不是，她对他当真这么重要？ 想到这，狐小涂眯起眼睛吱吱吱地笑了。 惹来九晔帝君朝她投来古怪的一眼。 小东西怎么动不动就犯傻？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们在国师府后院养很多很多鱼吧？） 狐小涂兴奋地建议。 九晔帝君看她一眼，神情清冷道：“怎么，还想在此处长住？” 狐小涂可爱地歪脑袋。 照她师父的意思，是准备速战速决，把这事儿处理完咯？ * 天界 “听说帝君大人与他新收的徒儿正在人界帮司禄星君历劫呢。” “真的假的？帝君会管这等闲事？” “我开始也不信。不过听闻，是司命与帝君达成了协议。若他帮天界处理好这些未历劫成功的仙神，就能让帝君那毫无灵根的徒儿位列仙班？” “不会吧，毫无灵根？帝君为何对这么一只小狐狸如此上心？” “谁知道呢？哎，天机镜那正在实时放映人界的情况，好多仙家都去了。咱们也去看看！再晚一些，昆仑老者该要收门票了……” 几位仙姑边说边快速往昆仑山飞去。 姬瑶与两名随侍的仙姑自他处路过，听到的便是这么一番对话。 “她们说的是九晔帝君？”蓼一问道。 缪一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除了九晔帝君还能有谁？之前咆哮仙尊不是说了嘛，帝君收了只废物狐狸当徒儿。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为了那狐狸去人界帮助司禄星君历劫？帝君他是怎么了？” 蓼一小心地看了姬瑶一眼，嘟囔：“难怪公主去了那么多次帝君府都未见到帝君？难不成，这小狐狸比咱们公主还重要不成？”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姬瑶的痛处，让她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整个天界都知道，她自小爱慕九晔帝君。 就算九晔帝君是洪荒时期就存在于世的神，就算他比她父神天帝还要年长少不知多少，但她就是爱慕他。 为此，她不惜时时去帝君府找他。哪怕九晔帝君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她也毫不在意。 因为姬瑶觉得，帝君对谁都是如此。只要她坚持，她可以让她父神天帝做主，向帝君提让他娶她做帝后之事。 可是前段时间帝君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影，她找了许久。没想到，再次传来的，却是九晔帝君收了只毫无灵根的小狐狸做徒儿的消息？ 这会儿，竟然又去人界助司禄星君渡劫去了？ 堂堂九晔帝君，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不行，我倒是要看一看，那小狐狸究竟是何方神圣？”姬瑶一甩衣袖，愤愤道。 蓼一和缪一大惊：“公主，您要下凡？可若一不小心扰乱了司禄星君历劫，可是大罪……” 姬瑶面容冷厉，那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瞪着二人，模样很是不善。 “司禄星君能不能渡劫成功与我何干？历经八世都未能历劫成功，他原本也就是个废物罢了……” 说罢，怒气冲冲快速朝南天门处飞去。 蓼一和缪一对视一眼。 姬瑶公主的脾气她们知道，若是这时候去禀报天帝，他日她回来，二人必然免不得要被责罚。还是先去天机镜那，看看情况再说吧。 * 这边，九晔帝君抱着狐小涂从浴室出来，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 看来少年皇帝对他这位大国师还是不敢怠慢，派来的厨娘这一手做菜的功夫确实了得。 怀里的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两只狐狸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领，好似生怕他随时将她甩出去似的。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九晔帝君的神色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小涂，吃饭了。”他轻声叫道。 狐小涂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而是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往冰冰凉凉的怀里又贴近了些。 九晔帝君无奈。 小东西连饭都不要吃了，看来是真睡沉了过去。 将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起身的时候，“啪嗒”一声，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本烫金色本子。 不是那命格簿又是什么？ 九晔帝君眉梢蹙了蹙，将它捡起。 看到里面的内容，那素来如寒潭般毫无波动的眼神却是微微地变了。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再看去时，那眸光又恢复成一片平静。 * 狐小涂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师父九晔帝君的身影。桌上摆着满满当当是食物，必不可少的自然就是她最爱的烤鱼。 伺候她的仍然是那两个纸片人，等她吃饱喝足，九晔帝君也已经下朝回来了。 “吱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扬着爪子吱吱个不停。问她师父第一天当国师的感觉如何？ 九晔帝君没什么表情地睨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一般。” 说是一般，那脸色可分明是写着不耐烦呢。 也难怪，让一个大神去参加最为琐碎无聊的朝政，哪能忍受得了？ 第25章 不就是弄死人吗 狐小涂看着师父那张刚正不阿的风姿卓绝的脸，很难想象他作为大反派的样子。 对此，九晔帝君不屑地挑了挑眉，丢出一句：“不就是弄死人吗？有何难？” “……” 狐小涂无言以对。 九晔帝君说出便做到，任职大国师期间，将整个天兰国的大臣几乎全都整治了一顿。 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贬谪的贬谪…… 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皇宫外的百姓却是欢欣鼓舞。 因为大国师办的，都是些贪官啊。 当今皇上年幼，又极为单纯。太傅虽然睿智，但是年事已高，加之又不想戴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许多事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兰国的朝廷，贪赃舞弊结党营私的现象严重。先前的田中苓，只不过是预警罢了，接下去才是真正的变革。 当然，狐小涂也不会认为她伟大的师父大人对这官场权斗真那么感兴趣，之所以会办了那些个官员，完全是因为他手中有剧本啊。 天兰国人人事事的走向皆在那一本命格簿中，他只要照着上面记载的来就成了。 短短半年时间，不仅朝廷上下都换了一遍血。大国师的名号传遍整个天兰国。且少年皇帝对他亦是深信不疑。 若不是太傅拦着，这位少年皇帝都要把他的兵符都一并交到九晔帝君手上了。 狐小涂捧着脑袋叹气。 也亏得司铭柏这么单纯的人是生在仙家，直接当了司禄星君。看他这么单纯好骗的模样，如果她和她师父九晔帝君不是来帮他历劫的，这会儿这少年皇帝指不定又早就被身边的人杀了。 “怎么会这么蠢呢？！”狐小涂叹气。 两个纸片人走过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烤鱼。看得狐小涂眼睛噌地瞪直了，嘴巴里直流口水。 “咦？国师府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不是更好吗？咱们就在这里等国师大人来。女儿啊，凭你的姿色。若是被国师大人相中，今后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娘，国师大人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女儿呢！您这么说多羞人啊！” “我女儿长这么好看，年轻貌美，国师大人岂会看不上？”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两个声音，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哪些不长眼的擅自进了国师府。 这半年来，这样的人真是数不胜数。虽然狐小涂不知道她们来做什么，但就是很不爽就是了。尤其是她师父每天上下朝之时，那些个在国师府外探头探脑的女子就更多了。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啊！走开走开！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群黄蜂？” “娘，我的脸……” “快走快走，咱们快走……” 一阵吵闹之后，外面恢复了平静。 “小仙狐放心，帝君设了禁制，那些人进不来的。”纸片人甲说道。 狐小涂点点头。 她在那吃烤鱼，两个纸片人闲来无事便聊了起来。 纸片人甲：“说起来，我们跟在帝君身边数百万年，还从未见他身边出现任何女子。” “是啊！方才那两个和姬瑶公主一样，为帝君而来，不过帝君从不会搭理她们……”纸片人乙赞同，忽然想起什么，又摇摇头说道。“不对，帝君身边曾经有一女子的。小甲，你可记得？就是青丘山那位？” 纸片人甲也想了起来：“哦，那位呀！就是那位曾经在瑶池宴会上将帝君扑倒的九尾狐仙？” 啥？将她师父扑倒了？ 狐小涂兴了兴致，摇着狐狸尾巴兴冲冲地听它们说。 快说快说，那个九尾狐仙怎么把师父推倒的？ 两个纸片人聊得津津有味：“听说当时那九尾狐仙尚且年幼，与她兄长一同来参加瑶池宴会。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不小心将帝君扑倒在了大殿之上，顿时传遍了整个天界。那段时间，那九尾狐仙倒是时常出现在帝君府，说是要向帝君他道歉请罪。帝君对她也不似其他人一般冷漠，我还以为，帝君这万万年的铁树要开花了呢……” 说到这，两个纸片人对视一眼，低下头惋惜叹气。 狐小涂故事听到一半，被激起了所有好奇心。忍不住催促：“吱吱吱吱！” （后来呢后来呢，那九尾狐仙与师父怎样了？） 纸片人乙摇摇头：“没怎样。那九尾狐仙在飞升之时渡劫失败，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自此陨落在天地之间。之后也没见帝君再提起她了……” 魂飞魄散？ 不知为什么，狐小涂忽然打了个冷颤。那是自心底产生的恐惧，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不过，没想到她师父九晔帝君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那个九尾狐仙不知道长得如何？是不是，比她好看呢？ 狐小涂想着，啪嗒一下从桌子上跳下去，想去湖边照照看自己模样。 只听得“咔嚓”一声，前爪子传来一阵剧痛。 狐小涂狐狸脸揪了起来，哇哇大叫。 她居然，不小心把爪子崴了？ 呜呜呜！痛死狐狸了！ 两个纸片人连忙过来查看她的伤势，一边看一边说道：“没事，一会儿让厨娘给小仙狐熬些骨头汤吧。毕竟以她的年纪，没有灵根的话，在人界相当于是老奶奶的年纪了呢。这个年纪骨质脆弱很正常的。” 啥？ 狐小涂瞪圆了她的狐狸眼睛。 她？老奶奶的年纪？ 她震惊地低头看看自己。 普通狐狸寿命一般二十岁左右，她已经十多岁了。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可不就是老奶奶了吗？ 狐小涂感觉自己脑袋被一道雷劈中，整只狐狸都不好了。 以至于，当九晔帝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狐狸爪子打着石膏，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小狐狸。 他眉梢微挑，走进去看了她一眼。 分明见到小东西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忽的一亮，特地将她受了伤的爪子扬高了些。 那眨巴眨巴无辜又可怜的眼神，好像是在向他撒娇求抱抱，让他心神一颤，升起一种十分古怪又难懂的情绪。 那样的情绪由来令他毫无头绪。也让九晔帝君微皱了眉头，有些烦躁。 第26章 本君不喜欢女人 狐小涂原本为自己的“高龄”打击到了，没想到这会儿她师父大人看到她受伤了不仅没关心一句，反而当她不存在似的。随手拿了本本子坐到桌案后看起书来。 她愣住了。 师父大人您是认真的吗？还能不能好好当师徒了? 难不成师父也嫌弃她老奶奶的高龄，不喜欢她了，要去找只更年轻的狐狸当小宠？ 狐小涂越想越有可能，噌的一下翻身起来。屁颠颠地跳上桌案，就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 师父师父，快看我快看我！ 九晔帝君平静的眼眸微闪，仅仅是瞥了她一眼就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书案上。 狐小涂不甘心，又走近了些，再近一些。 最后干脆走到九晔帝君面前，扑通一下仰面躺下。 翻着肚子，求摸摸。 以前师父他最喜欢给她揉肚子了！ 看着小东西就这么仰面躺在他面前，火红色的狐狸毛在阳光照耀下翻着艳丽的光泽。让九晔帝君是手指微微痒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要去摸一摸她的冲动。 他忽然想到，小东西虽然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但他还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九晔帝君忍不住往狐小涂后爪子中间某处瞥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冷峻的面色彻底黑了。 而狐小涂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已经被某正人君子的师父看光光了。见他许久不理睬她，心里不由得开始失落起来。 果然，她不仅毫无灵根，而且都已经这么大年纪，师父他也要嫌弃她了吗？ 翻身起来，她耷拉着脑袋病恹恹地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狐狸耳朵就被拎了起来。 “去哪儿？”某帝君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狐小涂转过头，眼泪汪汪地揪着他的衣领。 师父，你不嫌弃我了咩？ 九晔帝君挑眉：“嫌弃？” “小甲和小乙说我已经是老奶奶的年纪了，我怕师父你嫌弃我老……”狐小涂越说越委屈。虽然她已经活了十几年，但是心性还是孩子啊。 九晔帝君细长的凤眸扫了她一遍，然后幽幽道：“你长成这样，老不老有区别？嗯？” 狐小涂一口气堵在胸口。 这是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好？ 无奈！ 修长有力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肚子，狐小涂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偷偷看了某帝君一眼，见他眉梢微微拧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出了神。 她呆萌地吃着爪子。 好想问问那九尾狐仙的事情哦！ 算了，师父大人若是不高兴，又把她丢出去可怎么办？ * 第二日早朝时，狐小涂也跟着一起去了。 她最近陷入了自己已经成为老奶奶的噩耗当中，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九晔帝君，生怕他嫌弃她老把她丢下了。 于是乎，当她迷迷糊糊自九晔帝君怀里醒来时，只听得头顶熟悉的嗓音沉声说道：“皇上已到适婚年龄，选秀之事刻不容缓。” 选秀？ 狐小涂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若是她没记错，这次选秀是少年皇帝最为关键的事件。因为决定他命运的祸女，正是通过此次选秀入的宫。 可是少年皇帝对此却是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嘟囔道：“朕还小，不必急着立妃吧？”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冷声：“皇上今年已经十七，寻常人家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是皇室？” 狐小涂在心里嘟囔：人家才十七岁，师父您都不止十七万岁了，不还是没娶吗？ 她刚在心里吐槽，那边少年皇帝也说了出来。 “朕才十七岁，国师大人您比朕年长，还不是没娶妻生子？” 啧啧，英雄所见略同啊！ 狐小涂吱吱吱，朝少年皇帝竖起大拇指。 然后，就感觉脖颈凉飕飕的，抬头一看，根本啥都没有啊。 一定是错觉。 九晔帝君完美的俊脸此刻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那么冷冷地睨着少年皇帝。一字一句：“皇上是天之骄子。理当为天兰国尽早诞下皇嗣，维持血脉……” 少年皇帝不服气：“大国师也是国之栋梁。大国师为何不早些留下子嗣？” “本君心系国事，无暇儿女之情。” “朕也心系国事，没工夫纳妃啊。” “本君不喜欢女人。” “朕也不喜欢啊！” “……” 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无比精彩。 貌似，事情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狐小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她师父不喜欢女人啊？难怪活了这么久都没娶帝后呢！ 她狐狸眼睛古怪地盯着她师父盯了许久，冲他鼓励地握爪子，给他一个“师父，我懂你”的眼神。 九晔帝君：“……” 当然，选秀之事最终由太傅刘鸥拍板定下。至于国师大人和皇上都不喜欢女人这件事，怕是除了在场的朝臣，没人敢往外传吧？ 自然，除了此时在天机镜前的众仙。 “帝君他、他居然不喜欢女人？” 众仙女是心碎了一地，神情戚戚，感觉天地都昏暗了。 原本想来看看帝君在人界的情况，哪里知道，竟然会让他们听到这么一个秘辛？ “啧啧，难怪九晔帝君活了这么久，身边除了小狐狸，一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司命一边摇头，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众仙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喊他们来，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么一个噩耗。最起码，还能有幻想啊！ “司命，司命不好了司命！” 前方有小仙童腾云快速赶来，噗通一下栽倒在众仙面前。 “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昆仑老者厉声喝道。 小仙童急得满头大汗，顾不得爬起来道：“启禀昆仑仙君，司命仙君，是姬瑶公主。姬瑶公主，方才打晕南天门的守卫，跑到凡间去了。天帝已命天兵前去追，为恐扰乱司禄仙君历劫，特让小童来禀告司命一声……” “姬瑶公主去了凡间？”司命头疼。 加上九晔帝君就已经是个不稳定因素了，这会儿姬瑶公主又去凑热闹。若是一不小心在人界施展了法力，得让谁来收拾这烂摊子？ 第27章 说好的打戏呢 而此时的狐小涂，正和她师父一起，在皇宫中的御花园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对面，还坐着一个两只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没有离开过的少年皇帝司铭柏。 狐小涂记得，这个场景在司命的命格簿中十分重要。 因为前几日选秀的秀女们已经入宫，而今天，就在这个御花园里。关键的祸女就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便是皇上对其一见钟情的戏码。 狐小涂目光炯炯，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国师，朕能摸摸小狐狸吗？” 对面，纯良和小兽一般的少年皇帝开口道。 九晔帝君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不行。” 少年皇帝撇撇嘴，表示很委屈。看了狐小涂一眼，指着她：“或许国师的小狐狸很喜欢朕摸她呢？” 额？ 干嘛要扯到她？ 狐小涂汗。 一边是少年皇帝带着无比期待的眼神，一边是她师父大人微眯起的警告的视线。 她夹在中间，好难做狐哦。 “启禀皇上，秀女孙碧柔求见皇上。”宫人禀报。 孙碧柔？不就是那祸女的名字吗？ 狐小涂兴奋了，吱吱吱地又蹦又跳。 当看到跟随宫人到来的女子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果真如司命所写的那般，走路如弱柳扶风，一颦一笑皆自有风情，那五官虽然算不上最为精致，但是眉眼间却是自带一种会令人怜惜的忧愁。尤其是男子，见了这般女子，怕是都会恨不得护在怀里，好好保护吧。 “秀女孙碧柔，参见皇上，参见国师大人。” 孙碧柔屈身得体地行礼，那一张姣好的脸蛋带着似羞似怯的笑意。一双杏眼更是几番柔情婉转。 只是，迟迟没有回应。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当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时，却见少年皇帝竟然只顾着逗弄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垂下眼睑，面上划过一丝黯然。 “国师大人，你就把小狐狸给朕养几天吧？朕保证会好好养它……” 少年皇帝的哀求声拉回了孙碧柔的思绪。 她再次抬眸，入眼便是一身潋滟的紫色。 那般与众不同的华发，那双足以迷醉任何女子的紫眸。还有那张，足以让世间万物都失了光彩的脸颊，无不显示着面前男子有多么出色。 这位，便是人人称颂的国师大人？ 孙碧柔方才还黯然的眼中顿时露出一阵痴迷。 眼前的男子，明显比少年皇帝，更具有吸引人的魅力。 一时之间，孙碧柔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个不行，满心满眼，都是这位国师大人的身影。 而那边，少年皇帝还在和九晔帝君央求狐小涂，却完全将等候在一旁的孙碧柔当成了空气。 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睛，下一刻，身子悬空了起来，落进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里。 “皇上慢用，本君告辞了。”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往御花园外走去。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少年皇帝气恼，那视线从狐小涂出现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哪里有看过其他人一眼？ 这边，狐小涂一脸懵逼地被九晔帝君带着离开。 不对啊，若是少年皇帝和祸女没有在这里一见钟情，那事件该如何发展下去？ 一阵凉风袭来，眼前忽然一暗。 狐小涂只见半空中一块丝帕被卷了过来，晃晃悠悠，一下子蒙在了她的脑袋上。 “吱吱吱！” 她挣扎着用爪子扒下来。 一看，粉色的丝帕触感柔软。上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丝帕的右下角，绣着一个“柔”字。 孙碧柔？ 狐小涂拿着那丝帕左右看看，果然见孙碧柔顺着方向寻了过来。 “参见国师大人。国师大人，那是……碧柔的丝帕……” 孙碧柔怯生生道，那双眼中掩饰不住的对眼前男子的爱慕。 九晔帝君掠了她一眼，沉沉“嗯”了一声。 然后，拿过狐小涂手中的丝帕递了过去。 “多谢国师大人。”孙碧柔小心地接过，心砰砰直跳。 “上面的鸳鸯，绣得不错。” 九晔帝君淡淡丢下一句。 等孙碧柔反应过来，他的身影早就已经走远。 看着丝帕上两只交缠的鸳鸯，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国师大人她，方才夸她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也有好感？ 狐小涂：“……” 师父大人就这么轻易地撩了祸女的心！ 这大反派当得也太得心应手了一些。 * 这日晚上，狐小涂正睡得美滋滋的。忽然感觉空气中传来一阵不正常的涌动。 她的耳朵动了动，还没睁开眼，就听得头顶九晔帝君幽沉的嗓音响起：“不过是几只苍蝇罢了，继续睡。” “吱！” 狐小涂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就准备继续睡。 忽然一个激灵。 不对啊，今晚上应该有大事发生。 命格簿上写了，因为祸女入宫。钦天监夜观天象，见紫薇星光芒黯淡，便推测可能有祸星降临。 于是乎，太傅刘鸥第一个想到了当今朝廷越发得势的国师。派了宫中高手侍卫连夜潜入国师府，想探一探国师的底细。 司命可是花了三四页的篇幅来描述这次刺杀，一定是十分刺激。 狐小涂兴奋了，噌的一下翻身起来。 “吱吱吱！” 她握爪子，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 可看到的，却是一地横七竖八的黑衣人？ 额？ 仅仅是呼吸之间，这就完了？ 那司命花了三四页篇幅设计的打戏呢？ （此时天界的司命：“……”忘了九晔帝君的武力值了，这等程度的刺客的确就和苍蝇一样，还没近身就被他拍飞了。） 狐小涂耷拉下脑袋。 好没劲的说！亏她还想也跟着露一手呢！ “吱吱吱吱，吱吱！” 这么想着，狐狸眼睛敏锐地察觉到离门口最近的一名黑衣人正偷偷摸摸爬起来准备逃跑。 当下，她豪气地大叫一声，一个飞箭冲了出去。 “吱吱吱！” （不许跑！） 那黑衣人一脚还没跨出门槛，忽然感觉屁股一凉。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裤子被扒在膝盖下。自己正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呢。 第28章 咬了人屁股 他颤巍巍转头，对上一张一脸懵逼的狐狸脸。 下一瞬，一道强劲的风刃狠狠砸在他屁股上，一下子将他拍飞了出去。 刺客：“……” 狐小涂看着被拍飞到看不见的刺客，不自觉地吃爪子。 唔，她还没看清就飞了呢！ 貌似，这个刺客的屁股，还挺白的！ “狐——小——涂！” 九晔帝君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小东西越来越傻了，居然去扒人裤子？ 脑子是怎么想的？ 师徒两人不知道，在天机镜前的众仙看到刚才那一幕，沸腾了。 自此以后，天界就流传起了：帝君的徒弟爱扒人裤子的传言。可想而知多年以后，当狐小涂返回天界之时，这个会成为她毕生难以抹去的黑历史了。 “以后不准扒人裤子！” 九晔帝君肃着脸严声警告。 狐小涂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师父大人干嘛要这么大反应？ 只不过是看了眼白屁股嘛，更何况她还没看清。 九晔帝君黑脸。 照你的意思，没看清还有点惋惜不是？ * 国师大人遭到刺杀，朝堂皆惊。 少年皇帝为表安慰，又赐了万两黄金和无数金银珠宝下来。而太傅刘鸥经此一事，更加确定这从天而降的国师非同一般。不仅手腕了得，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只是无奈如今的国师已经手握重权，再想与之对抗，又是不可能的了。 出宫必经的一段小道处，狐小涂正蜷缩在九晔帝君脖颈间。忽见小道另一头，一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身后跟着一名宫女。不正是祸女孙碧柔吗？ “国师大人……” 孙碧柔盈盈行了一礼，含羞带怯。 抬眼，视线相对时，脸颊上飞速地泛起一阵红晕来。那模样，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对国师有意。 九晔帝君凉凉地看着她，语气冷淡：“何事？” “前些时日帝君大人曾帮小女捡回了丝帕，小女无以为报，特意为国师做了一个剑穗子。国师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挂在随身佩剑之上……” 苏碧柔说着，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红色流苏的剑穗子。相思扣，同心结，这小小的一个剑穗子，可以看出其包含了孙碧柔多少情意。 “国师大人……” 她眉眼含情，含羞带怯地望着九晔帝君。 而九晔帝君冷硬的轮廓丝毫没有因美人在前而有所柔和。看着孙碧柔的时候，那紫眸里一片幽静。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将她看进眼里。 “本君……”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阵狐狸的尖叫声横插了进来。 转眼望去，见一团火红的毛球正在上蹿下跳，追着一个侍卫咬呢。 九晔帝君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东西又做什么？ 当下便甩袖走了过去。 “国师大人！” 孙碧柔咬唇，眼中划过一丝懊恼，不得已只好赶紧跟上去。 而这边，狐小涂追着那名侍卫满皇宫跑。呲着牙齿，狐狸爪子都露了出来，一副不将他咬住不罢休的凶狠模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方才突然闻到一股很令她厌恶的气息。让她狐狸毛一根根都炸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一名皇宫侍卫在朝他们这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 当下，她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 越是接近，那种厌恶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以至于，如今的她完全是在靠野兽的本能在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啊！走开！你这只死狐狸！给我走开！” 九晔帝君的脚步微顿。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吱吱吱！” （坏蛋！给我站住！） 狐小涂两只狐狸眼睛像是冒出了火，身子更是像一团火球似的往那侍卫直冲而去。 “啊呜”一口，结结实实地咬在了他的屁股上。 “啊！你竟敢咬我？” 那侍卫惨叫一声，被她追得已经狼狈不堪。 狐小涂狐狸毛炸开来，身子向后弓起，做出进攻的姿势。 “吱吱吱！吱吱！” （你是谁？不说的话小心我再咬你哦！） 她凶狠地扬爪子。 姬瑶都快哭了，捂着屁股憋屈地蓄满了眼泪。 她堂堂天界公主，何时竟然被一只狐狸追成这副狼狈模样？ 早知道，就直接来见帝君了，何必要乔装成这皇宫的侍卫？ “大胆，敢在后宫喧哗，你该当何罪？” 孙碧柔走上前来，一见姬瑶所扮成的侍卫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他，方才国师大人就已经收下她的信物了。 姬瑶被她这么一喝，心里头的恶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区区一凡人，竟敢对本公主大呼小叫？给本公主滚一边去，不然，当心你这凡人性命！”她铁青着脸喝道。 苏碧柔震惊不已。 她虽然还是秀女，但是区区一名侍卫，居然敢对她如此说话？还自称什么“本公主”？ 当下，她上前几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下一个耳光甩在了姬瑶左脸颊上。 “哪里来的疯子？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 （众仙默默关上了天机镜：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姬瑶被打懵了。 从小到大，她备受宠爱。就连她父神都未曾打她一下，如今，竟然被这区区凡人打了？ 当下，她周身气势大涨。一股强烈的灵气自她体内汹涌而出。那一双兔子眼，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弥漫着阵阵杀意。 “凡人，你找死！”、 她扬起掌刃，就在要劈在孙碧柔身上之时，手腕处突然一痛。 只见狐小涂正死死地咬在她的皮肉上，都咬出血来了。 她终于知道为何她会这么讨厌这个侍卫了，原来她是仙兔假扮的。 这个害了她两世的坏蛋，她要咬死她。 “啊！你这只死狐狸！” 姬瑶吃痛，发了狠劲死命一甩，将狐小涂小小的身子甩了出去，咕咚一下掉入了湖中。 “小狐狸！” 孙碧柔失声叫道，想也不想，一把将姬瑶推到了地上。 两人就这么啊啊啊啊地扭打了起来，看得旁边的宫人侍卫目瞪口呆。 九晔帝君负手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蠢徒弟在水里咕噜噜吹了一会泡泡，然后得意地冲他扬爪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的样子。 第29章 师父，这货诱拐你徒儿 九晔帝君负手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蠢徒弟在水里咕噜噜吹了一会泡泡，然后得意地冲他扬爪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的样子。 再看那两个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的女人。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嫌恶。 太吵！ “还不上来？” 他冷着脸沉声命令。 狐小涂玩够了，扒拉着爪子往岸边游。 刚冒出脑袋来，头顶忽然压下来一大片阴影。 下一刻，扑通扑通两声，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相继落水。 狐小涂：“……” 孙碧柔牛啊，居然能和仙兔打得难分难解？就凭这一点，她就要帮她重得少年皇帝的心。 姬瑶都快气死了，被该死的狐狸追着咬，又被这个女人打，她堂堂天界公主还没这么憋屈过。 “姬瑶。” 九晔帝君传音入耳，令她浑身一震。 “帝君，瑶儿我……” “你私自下凡，可知后果？”九晔帝君冷酷的声音响在耳边。 姬瑶咬着唇，委屈地泛着泪光：“瑶儿只是想来见见帝君。可那该死的小狐狸它、它……” “上来，跟本君回去。”九晔帝君不耐烦地丢下一句。 足尖轻点，如一道绚丽的紫光划过湖面。 紫光散去，原本还在水中的瑶姬早已不见了身影。 狐小涂咕噜噜地吐了几口泡泡，看着她家师父消失的方向闷闷地撇嘴。 就这么把她丢下了，师父都不怕她被拐走的吗？ 那仙兔有什么好？坏心肠还爱吃花花草草，师父干嘛要管她？ 她生着闷气爬上了岸，抖落干一身的水。刚想回国师府，身子就被抱了起来。 “小狐狸你别担心，国师大人托我照顾你。他要离开两天，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孙碧柔对她温柔地笑道。 若不是因为她此时也一身狼狈蓬头垢面，此时应该是妥妥的一个美人落水图啊。 不过，师父他托了孙碧柔照顾她么？没有完全把她丢下？ 可是她还是有点生气怎么办？ “皇上驾到——” 内侍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很快，就见一片明黄色袍脚划过。少年皇帝司铭柏带着一众宫人快速赶来。那急匆匆的模样，分明是焦急不已的。 “太好了，你没事！” 少年皇帝看到湖边一身狼藉的一人一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向了……额，奔向了狐小涂。 “小狐狸，你没事就好！方才宫人向朕禀报有意侍卫袭击与你，朕多怕你被伤着了……”少年皇帝关切地上看下看，完全把孙碧柔这个落水美人晾在了边上。 狐小涂持续懵逼中。 这个剧情都不按司命的命格簿走啊，少年皇帝不是痴恋孙碧柔吗？怎么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皇上……” 这厢，被忽略了半天的孙碧柔终于柔柔弱弱地开口，顶着一头湿乱的头发盈盈行了一礼。 而少年皇帝，也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有可能成为他妃子的美丽女子。 “你是……” 狐小涂吐血。 敢情人家少年皇帝到现在连孙碧柔叫什么都不知道？ “秀女孙碧柔，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孙碧柔屈着身恭敬道。 少年皇帝粗粗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回狐小涂身上，把她抱在怀里，丝毫不介意她此刻浑身的毛都是湿的。 “是你救了小狐狸？”少年皇帝问。 孙碧柔愣了愣，眼中快速地闪过什么。语意不明道：“方才有名侍卫胡言乱语，行为疯癫，着实十分危险。幸好秀女和国师大人及时赶到……” 这话说的，虽然没直接把功劳揽身上，但在话中也是间接承认了。 像少年皇帝这么单纯的人，自然不会去深究。 “你护小狐狸有功，朕就将你封为美人吧。” 少年皇帝丢下一句，抱起狐小涂就走。 留下孙碧柔，在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时，脸色顿时就黑了。 是，她入宫，是为了参加选秀，当上皇上的妃子。可是，如今她对国师一见钟情，这时候将她封为美人，岂不是断了她和国师的可能性？ 孙碧柔的脸色青白交加，格外精彩。看得狐小涂啧啧称奇。 虽然故事没按司命写的走，但是歪打正着，苏碧柔还是有了位份。 接下来，就是让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就是了。 她吧唧吧唧吃手指，忽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少年皇帝这是要带她去哪？ 她扬起狐狸脑袋，对上少年皇帝干净却此时对她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的脸，顿时大惊。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这货诱拐你徒儿啦！ * 可是不管怎么说，狐小涂最终还是被司铭柏带进了他的乾和宫。 “小狐狸，听说你喜欢吃鱼。朕让御厨给你做了一桌子鱼。蒸煮煎炒，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都有……” 少年皇帝捧着脑袋，手肘支起撑在床榻上，看着无精打采趴着的狐小涂双眼冒红心。 狐小涂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拿屁屁对他。 这个少年皇帝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对后宫的秀女们感兴趣，却对她一只狐狸这么上心？根本就和司命的命格簿里写的不符啊？ 她严重怀疑这位少年皇帝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她，完全是被司命的假命格簿给骗来的。 要不拿什么解释这剧情发展和命格簿不一样这件事情？ 司命：“……” 这个问题，他也很想问。 少年皇帝逗弄了她许久，见她毫无反应，不由得失落了起来。 气呼呼地往旁边一坐，闷声道：“为何小狐狸都不理朕？难道是朕有什么地方不好吗？” 身旁宫人赶紧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奴才觉得，可能是小狐狸离开国师大人，有些不习惯而已。” “可是朕待她会比国师好，小狐狸为何还不愿理朕？” “这……或许过两天就好了。皇上您放心，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小狐狸，只要皇上您想要，就是国师大人不肯，也没办法……”宫人趁机怂恿。 少年皇帝紧皱眉头，显得很是苦恼的样子。 “虽说如此，但朕还是想让小狐狸主动与我亲近……” 正说着，外面宫人来报：“禀皇上，孙美人求见！” 第30章 不按剧本走啊 正说着，外面宫人来报：“禀皇上，孙美人求见！” 孙美人？那不是孙碧柔吗？ 狐小涂的耳朵动了动，慢吞吞地转过脑袋。 就见孙碧柔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来，当看到狐小涂时，明显是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皇上。” 她福身行礼。 得了位份的孙碧柔显然比之前还是秀女之时地位高了许多。这衣着首饰，还有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就姣好的面容衬得越发明艳动人。加之其又是小巧温婉的类型，的确很得男子的喜欢。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少年皇帝。 即便狐小涂还是只狐狸，并不通晓男女情爱。但通过少年皇帝对孙碧柔的态度，可是一点都不像是挚爱之人。 因为从孙碧柔进来之后，少年皇帝只在她行礼之时才象征性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又把注意力落回了狐小涂身上。 时不时地戳戳她的后背，拎拎她的耳朵，简直是烦不胜烦。 狐小涂呲牙。 这货再闹她，她就要咬人了哦！ 为了远离这货，她决定，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和师父一起离开天兰国，回他们的木屋去。 于是乎，当孙碧柔试探性地说她受九晔帝君之托要照顾她时，狐小涂立马配合地动了动耳朵，把身子转了过来，朝她示好。 少年皇帝即便不乐意，也不好一直将她扣着。 “你会照顾小狐狸吗？她可是难养得很。朕为她准备的这一桌子鱼，她看都不看一眼……”少年皇帝指指桌上的菜肴。 孙碧柔温婉一笑，垂下眼道：“臣妾自当尽心尽力。” 说完，竟然见方才还病恹恹的狐小涂就这么滑下了床。三两下跃进了她怀里，冲她吱吱地叫，指着饭桌手舞足蹈。 “小狐狸是饿了吗？”孙碧柔试探地问。 狐小涂配合地点点头。 待她将她放到桌上，立马一头栽进各种美味的鱼当中。 孙碧柔欣喜若狂。 小狐狸连皇上都不愿搭理，却愿意与她亲近。是否意味着，在它心里已经将她当成女主人了呢？ 她越想越是激动，双颊开始滚烫起来。 狐小涂：“……” 姐，您想太多了！她单纯只是配合你罢了！ 那边，少年皇帝见一直绝食的小狐狸居然开始吃东西了，心下大喜。立刻将孙碧柔的话信了个十足。 “哈哈，小狐狸竟然吃东西了？孙美人，你果然有办法！” 少年皇帝围着狐小涂左看右看，毫不掩饰心里对她的喜欢。 这一喜欢之下，就爱下旨。 “传朕的旨意，封孙美人为婕妤。” 孙碧柔的脸色僵一分。 一炷香之后。 “你看你看，小狐狸居然对朕笑了？孙婕妤，都是你的功劳。传旨，擢孙婕妤为昭仪。” 孙碧柔的脸色再僵一分。 又是片刻之后 “哈哈哈哈，小狐狸居然都肯让朕抱了？朕真是太开心了！孙昭仪，你真是朕的救星！朕高兴，今日就破例，封你为柔妃。” 孙碧柔的脸色彻底黑了。 到最后，她出乾和宫的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出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不到两个时辰连升三级，直接从美人坐上了妃子之位。这是后宫女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啊。 可是对于孙碧柔来说，却是晦涩得很。 如今有了这柔妃之位，她又如何再与国师大人相依相守？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狐狸。 多亏了它，她才能连晋三级。也不知是该谢它，还是该怨它？ 狐小涂扬起脑袋吱吱吱。 当然应该谢她了。 要不是她聪慧，那么努力地讨好少年皇帝，这祸女孙碧柔又如何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晋升至妃位？ 要知道，在司命的命格簿里，孙碧柔也是得了少年皇帝的欢心后连连晋升，最后兵临城下之时，就是以柔妃的身份。 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把歪掉的主线都拨回来了呢。 想想自己都了不起。 至于司命那命格簿，等她师父回来，她定要好好告个状。分明就一点不靠谱嘛！ * 孙碧柔被封为柔妃，赐宁心宫。 狐小涂也一同住了进去。 每天，少年皇帝都会来宁心宫坐上大半日。谁都说，新册封的柔妃娘娘很得盛宠，与她同一批进宫的秀女当中，唯有她一个有了位份，而且是短短时间升到了妃位。如今，后宫只有一名妃子，可不是宠冠六宫吗？ 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少年皇帝每每去宁心宫。和孙碧柔根本连盖棉被纯聊天都谈不上。 往往是，一人在那忧忧愁愁地满脑子想着大国师。另一个，则一门心思都在小狐狸身上。那画面，当真是诡异极了。 狐小涂十分无语地白了一眼面前的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再看一眼那边一门心思都在她师父身上的女人，心中只想好好骂司命一顿。 都是写的司命烂剧本？剧情根本就不按剧本走啊？连人物最主要的感情线也不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启禀皇上，太傅求见！” 宫人进来禀报。 “快请！” 少年皇帝手一挥，把狐小涂抱在了怀里，那张干净单纯的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狐小涂不理他，可是又挣扎不过。试了几次就认命地趴在他腿上不反抗了。 木办法，她还小，英勇不屈不适合她。 “老臣参见皇上。” 太傅刘鸥进来，对着少年皇帝拱手行礼。 “太傅不必多礼！”少年皇帝心情很好地道。 太傅起身，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在孙碧柔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历经沧桑后的精锐和凌厉视线，让孙碧柔不自觉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狐小涂一直观察着他们，忽然想起司命的命格簿中写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钦天监和太傅说了，说他观测到的祸星并不在国师府。而是在皇宫的后宫方向。 后宫当中，唯有孙碧柔最得圣宠，除了她还会有谁？ 所以，太傅是对孙碧柔生疑了吧？ “皇上，老臣今日此来，是有些事要请皇上定夺……”太傅将视线移开，恭恭敬敬地对少年皇帝说道。 第31章 帝君好毒舌 少年皇帝笑呵呵道：“太傅有何事，但说无妨。” “皇上，老臣认为。御林军统帅杨进，虽然年少有为武艺不凡。但毕竟尚还年轻，没有太多经验。若是担负起保护皇上这么大的责任，恐对其压力太大。老臣认为，白虎营中的张莽教头，比杨进更为适合。”太傅不紧不慢禀报。 少年皇帝沉吟片刻，一挥手：“太傅既然这么认为，那就这么定了吧。” 太傅一喜，接下去道：“守城营的领队李开海，老臣也觉得不甚尽职。应该换协领方贵忠顶替其职位。” “嗯，按太傅的意思换吧。” “还有，城外四军营……” 太傅刘鸥一一列举，无不例外的，少年皇帝对其毫无戒备。但凡所求，都爽快应下。 但是狐小涂却发觉不正常了。 如此高密度地换掉朝中大臣，尤其还都是武将？上到御林军统帅，下到守城门的守卫？ 这太傅大人不是觉得这些人不称职，而是在为将来万一发生地内乱做准备啊。 因为他提到的这些人，在司命的命格簿里记载上，都是在她师父国师大人来到天兰国后换上去的呢。 看来太傅刘鸥是一早对国师和孙碧柔产生了怀疑，只是少年皇帝太过单纯，根本没意识到罢了。 狐小涂扬爪子，吱吱吱。 少年，你要长点心啊！ 坐在这个位置上，没点自己的主见怎么行？ 少年皇帝见她突然朝自己又是叫，又是挥爪子。愣了片刻，眉头拧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太傅。” 他打断太傅刘鸥的话。 “皇上叫老臣？”太傅道。 少年皇帝点点头：“如今国师不在，朕细想片刻。还是觉得太傅方才提的这些，等国师回来朕与其商议再做决定吧。” “这……”太傅老脸黑了一半。 少年皇帝却是出奇地坚定：“就这样决定吧。” 他挥手，算是做下了最终决定。 太傅的脸彻底黑了。 少年皇帝，从没有如此违背过他的意见？ 难不成是因为…… 他的视线落到他怀中的狐小涂身上，精光矍铄的双眼带着探究。但是很快就摇摇头否决了。 一个小畜生而已，皇上再怎么无知，也不该因为这小畜生才改了主意。 可是，这祸星不是国师，又是谁呢？ 柔妃？ 可他从进来到现在，这柔妃不要说说上一句话，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投过来过。存在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据宫人所说，皇上他，似乎还未宠幸柔妃。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他天兰国的祸星？ 太傅年迈的身子又弯了些，无奈地叹气摇头。 他老了，已经经不起这些权斗了。 等太傅走后，少年皇帝看向怀里的小狐狸。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小狐狸，方才朕这么做你可满意？” 狐小涂眨眨眼。 啥？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很确定这位少年皇帝听不懂狐狸语。 少年皇帝笑眯眯的，白净的脸蛋上是与他身份地位不符的单纯。就那么看着狐小涂，那笑容，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来。 “朕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见到你十分有缘。太傅跟随朕多年，朕明白他是为朕好。但是国师大人为国操劳，朕也不想寒了他的心。朕幼年有父皇母后保护，长大后又有太傅一路相护登上皇位。若论阴谋权斗，朕的确不擅长。但是朕想做一个好人，只要心怀善意，老天应当不会亏待你吧。” 少年皇帝说得认真，狐小涂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认真地听他说这些话。 无疑，不管是司禄星君还是眼前的司铭柏，都怀有一颗赤诚之心。 他们一心想做好人，行好事。是因为自小成长的环境，身边人的守护，让他看到的都是美好的一面。 可是他们不知道，人心有好，也有坏。而且，人心很善变。 他们所在的位置，恰恰不容许他们太过单纯。所以，天帝才会让司铭柏下来历劫，让他看清这世间各种人心百态吧。 狐小涂吱吱吱。 若是能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这世间又能有几个人做得到？ 像她，前两世虽然平平静静与世无争。还是惹来了那讨厌的仙兔，连续害了她两世。 第三世的时候，她还未出生，母亲就被猎人杀了。 虽然狐小涂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模样，但是猎人夫妻的话却是清清楚楚地印在她脑海。 她也知道了，这世上，争斗和杀戮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她可以不去害人，但是，至少要有防止被害的能力。 对于少年皇帝，也是一样。 * 入夜时分 狐小涂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身子被抱了起来，落入一个怀里。 那熟悉的，冰冰凉凉的怀抱，让她舒服地嘤咛一声。狐狸爪子抓住一片布料，将身子挪近了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九晔帝君看着怀中的小东西，眼神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虽然他已经快去快回，但在这人界还是过去了好几日。 小东西看起来瘦了些，莫不是没吃好？ 他眉头微微拧了拧，抱着狐小涂便要离开。 “国师大人……” 孙碧柔得到禀报，仅穿着里衣，外面披着一件披风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若不是有宫女恰好看到，她都不知道国师竟然会深更半夜来她的宁心宫。莫不是，特意来见她的？ 孙碧柔心儿砰砰直跳。 （众仙mmp：心里戏太多好吧！） 九晔帝君被拦住去路，微蹙的眉头显示其有一丝不快。看着面前这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眼中只有冷漠和麻木。 “有事？”他冷声。 “国师大人……”孙碧柔柔柔弱弱含羞带怯。“国师出走这几日，碧柔食不知味夜不能眠，辗转反侧，心中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让碧柔好生难过……” （天界众仙女怒：你一个有夫之妇竟然如此赤、裸、裸地勾引帝君大人？也太不要脸！） 但见九晔帝君那双魅惑的紫眸毫无波澜，淡淡瞥了她一眼。微凉的薄唇轻启，幽幽吐出一句：“哦？有病就去看大夫！” 说完，转瞬消失了人影。 留下孙碧柔，那张美丽的脸蛋有一瞬间的僵硬。呆立在那里，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众仙：“……”帝君好毒舌！） 第32章 一堆人等一只小狐狸洗澡? 狐小涂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师父九晔帝君回来了，却是来告诉她，他要收坏心肠的仙兔为徒，不要她当徒弟了。 他说，她没灵根，又丑又笨，还每天要吃烤鱼。不像仙兔，是吃素的。 狐小涂哇哇大哭，哭到后来又涌上一股子怒气。 噌的一下就往她师父那俊脸扑上去，抱着他又是啃又是咬的。 “吱吱！吱吱！吱吱吱！” “叫你不要我！叫你收坏仙兔当徒儿！不就是吃几条烤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坏蛋师父！我咬，我咬！我要把你的帅脸蛋咬花掉！” 九晔帝君无语地看着这个突然跳起来捧着他脸一顿乱啃的小东西，眼皮子狠狠地跳啊跳。 这小东西又在发什么疯？ “狐、小、涂？” 咦，谁在叫她？ 狐小涂迷迷糊糊，想起师父丢下她去送坏仙兔了，气不打一处来。狐狸牙齿啃得更厉害了。 “狐、小、涂！想死吗？快给本君醒醒！” 九晔帝君怒喝，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狐小涂这才一个激灵醒了大半。睁开眼来，一眼就对上九晔帝君那双愠怒的紫眸。 额，她没在做梦？ 狠狠摇了摇脑袋，再睁开，仍旧是这张好看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俊脸。 “吱吱吱！吱吱!” （师父，你回来啦？） 她高兴地大叫，两只狐狸眼都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可是师父的表情怎么有点怪怪的？眼皮子跳啊跳的，是抽筋了吗？ 狐小涂关心地想去摸摸她师父的眼角，却摸到了他脸上一脸的口水。 狐小涂：“……” 这就尴尬了！难不成，她刚才做的梦不完全是假的？ 她真的抱着她家师父又啃又咬了半天？ 感觉脖颈里灌进一阵寒风，狐小涂觉得，自己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的。 九晔帝君冰山似的俊脸都快皲裂了，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一时真不知道是气也好，不气也好。 这小东西，总是这么蠢蠢笨笨的，以后离了他可如何是好？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九晔帝君愣了下。 嗯，以后不让她离开他身边不就好了？ 他自我肯定。 “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狐小涂脑袋一个劲地往九晔帝君怀里钻，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扮可怜。 还是师父的怀里最舒服了，冰冰凉凉的，让人感觉浑身都舒畅。 九晔帝君抚摸着她火红的皮毛，语气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本君去了趟天界，将姬瑶带回去接受天帝处置。否则，她留在这儿只会破坏司禄的命数，妨碍他历劫。” 这算是解释他为何要丢下她带坏仙兔走了。 狐小涂哼哼唧唧，虽然心里还有点生气，但是看在她师父还知道回来的份上，就勉强先原谅他好了。 “吱吱吱……” （师父下次不准再丢下我！） 她撅着嘴巴扬爪子。 九晔帝君失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狐小涂哼哼。 她本来就还小！ 她可不承认小甲和小乙说的，说她已经是老奶奶的年纪了呢。 “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饿了！） 她仰着脑袋眼巴巴。 九晔帝君无语，拎着她两只狐狸耳朵，上下打量了一遍。 幽幽吐出一句：“先洗澡。一身的脂粉味！” 他就不该让女人照顾小东西，惹得她身上也沾了刺鼻的脂粉味。 狐小涂低下脑袋在自己身上左嗅嗅右嗅嗅，可爱地歪脑袋。 木有很难闻啊！香香的！ 可还是被无情地丢入了浴桶当中。 好嘛！师父辣么霸道的！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敲得小心翼翼的。 这国师府除了厨娘就她和师父两个，还有两个纸片人小甲和小乙。 外面自然不会是厨娘，也不可能是小甲和小乙。那是谁来了呢？ 狐小涂好奇地趴在浴桶边缘上，挣扎着就要往外爬，被一只大手无情地按了回去。 “没你的事，乖乖洗澡。”九晔帝君命令道。 而门外的声音，也随后响了起来。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您在吗？” 这声音……狐小涂在宫里住过几天，听得出应该是少年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 那么，少年皇帝也来了？ “哐当”一声，门打开。九晔帝君颀长高冷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把那小心翼翼叩门的随侍太监小郑子吓了一大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了，好在身后人将他扶了一下，这才稳住身形。 “奴才参见国师大人。” 小郑子抹了一把冷汗，露出讨好的笑恭恭敬敬地行礼。 “何事？”九晔帝君面无表情。 小郑子颤巍巍：“国师大人难道忘了，今日是朱继国使团进京的日子。皇上已经率领众臣等在国师府外了，命奴才来请国师一同前去迎接。” 小太监一直低着头，却仍旧能感觉到头顶那人冰凉而极具压迫性的气势，让他不自觉弯一些，再弯一些。 而里面的狐小涂也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楚。她想起来，司命的命格薄里面写了，这次朱继国使团前来，是来恭贺新帝登基顺便送来今年的岁贡。 只不过，这次却有些不同。因为这次伴随使团前来的是一名朱继国的公主。她此次前来，是太傅刘鸥牵线搭桥，要将她送入后宫成为妃子。 一来，此举和亲能安定朱继国，使其对他们天兰国依旧衷心。 二来，也是为了破解那祸星之说。 若是钦天监说的祸星真是孙碧柔，那么，将这位朱继国公主送进宫中。好歹能分走一些皇上对孙碧柔的宠爱。 可是在司命的命格簿里写的是，朱继国的公主自小刁蛮任性脾气火爆。看不惯孙碧柔在皇宫比她高上一等便处处针对。最后惹恼了少年皇帝，将她打入冷宫再不理睬。 朱继国公主一气之下，让人传信回国。朱继国国君为帮小女儿出气，便联合了另一个对天兰国虎视眈眈的国家，一起向天兰国发起了战争。 因此，这位朱继国的公主也是最后天兰国被兵临城下间接的原因。 这么一名重要人物的出现，他们怎么可以不在场？ 第33章 小狐狸一定喜欢朕 狐小涂扒拉着爪子想爬出来，就听得外面她师父特别好听的声音冷冷道：“等我小涂沐浴完本君便出去。” 随后就是砰地一声关门声。 小郑子一脸懵，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小涂”不就是国师大人身边的小狐狸吗？ 所以，国师大人是让皇上，太傅，还有群臣等一只小狐狸洗澡？ 他摸摸鼻子，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去禀报。 哪知少年皇帝听后非但没有震怒，反而蠢蠢欲动起来。 “小狐狸在洗澡？小狐狸在洗澡！朕也好想去看！” 他目光炯炯有神。 自从今儿一早去宁心宫知道小狐狸被国师大人带回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所以才带着群臣来国师府门口等，想见一见小狐狸。 听闻她在沐浴，就更是想见了。 太傅刘鸥无奈地劝阻住他。 若是丢下这一众朝臣跑去看一只狐狸，那岂不是要给天下人留下笑柄？ 国师目中无人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他日自会受到百姓唾弃。但是皇上可不能干糊涂事，要不然这江山，真要很快易主了。 被阻止的少年皇帝很郁闷，托着下巴闷闷地坐在他的步撵中。等了约莫一炷香，这才见九晔帝君抱着狐小涂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国师府门口。 模样，还挺悠闲。 众朝臣低着头，不敢有半句怨言。 少年皇帝则在看到狐小涂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自此直到出城见到朱继国使团的队伍，视线就一直黏在狐小涂身上。 九晔帝君很不爽。 自己的小宠，自己的徒儿，凭什么让人如此觊觎？ 他九晔帝君的所有，就是看上一眼，他都不愿意。 “国师大人……” 少年皇帝命人将步撵停在与国师府的马车并行处。 “皇上。” “国师大人何时带走的小狐狸？朕还没与她玩够呢！”少年皇帝单纯地道。 “本君昨日回来便将她带回来了，小涂顽劣，怕打扰了皇上和柔妃的清净。” “哪有哪有？小狐狸可乖了。朕特别喜欢和她玩儿！前两天她还冲我笑，与我撒娇嬉闹了呢。朕觉得，她一定是喜欢朕！”少年皇帝得意地道。 咳咳咳！啥？ 少年皇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没看到她师父黑下来的脸色吗，阴测测的，好像能把她狐狸身子给刺穿似的。那周身的寒气，都能把她冻成狐狸冰块了。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最喜欢的是您！绝对是您！没有第二个人了！） 她扬着狐狸小爪子表忠心。 少年皇帝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妥，笑得无比纯良：“国师大人，你看小狐狸如此激动。一定是在赞同朕方才说的话呢。” 赞同你妹！她分明就是在抗议！ 狐小涂扶额，决定装死不理他。 哪知少年皇帝依旧没完。 “国师大人你看，小狐狸被朕戳中心事，害羞了！” 狐小涂已经无力吐槽。 偷偷瞄一眼她师父，分别见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明显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时候，应该分外庆幸司铭柏在历劫。要不然这会儿，怕早就已经和司命一样，被揍得猪头一样了。 司命：“……” “有请初穗公主下轿。” 前面宫人传来悠长而尖细的吆喝声。 狐小涂踮起脚尖看去，果然见群臣都在翘首以盼，伸长脖子朝最前方看去。 而那儿，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容颜艳丽眉目飞扬的朱继国公主朱初穗。 就容貌而言，朱初穗和孙碧柔各有千秋。 孙碧柔是温婉可人型，朱初穗是张扬艳丽型。二人都是一顶一的大美女，让狐小涂两只狐狸眼睛贼兮兮地往少年皇帝身上瞄。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以前看书看到过的。 艳福不浅！对，就是艳福不浅。 命格簿中少年皇帝坐拥两个大美人，还看她们成天为了他争宠斗来斗去的。可不是艳福不浅嘛。 狐小涂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让头顶九晔帝君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小东西，对着司禄傻笑什么？ 难不成，当真喜欢那小子？ 他身上的气息冷下来，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冷得和冰块一样。让随行的大臣们忍不住都退开了一些，生怕被冻伤了去。 这边，少年皇帝带领太傅等群臣迎接朱继国使团，也与朱初穗粗略了见了一面。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司命的命格簿里记载的进行。 只不过，当回宫之时。忽然一道绚丽的紫光划过朱初穗的眼睛。晃得她一下子闭上了眼，又睁开。 入眼，便是在最前面的那个紫色的身影。 那紫衣翩翩，在阳光下闪耀着琉璃般如梦似幻的光彩。还有那如银河般的长发披散开来，伴随着清风微微拂动。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不受控制地落入了朱初穗的眼睛里。深深地刻在心底，怎么也忘不掉。 “雅儿，前面那位是谁？”她撩着车帘子问她其中一位贴身侍女。 侍女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道：“公主，那位是天兰国国师大人呐。” “哦？是吗？方才我没仔细看。这位天兰国国师居然长着一头白发，着实特别。” “是啊公主，不仅如此，那位国师大人还有一双紫眸。奴婢来的路上听人说了，天兰国先帝驾崩之前曾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位仙人给她指点，说是这位紫眸华发的人就是未来国师。国师来天兰国不过半年，就已经帮天兰国那位皇上将朝廷彻底整治了一番。整个天兰国的百姓都将他视为仙人下凡呐！” 朱初穗水润的眸子一亮，面颊上飞上一抹红霞。害羞地垂下眼去，只觉得心儿扑通扑通乱跳。 “雅儿，我、我要嫁给国师大人。” * 啥？ 狐小涂在国师府听到这消息时，震惊得手里的烤鱼都快吓掉了。 这个公主，不是应该喜欢少年皇帝的吗？ 至少司命的命格簿上就是这么写的呀。 朱继国公主苦恋少年皇帝司铭柏，与祸女孙碧柔争宠失败被打入冷宫。继而引发了之后天兰国被入侵等一系列的事宜。 怎么这会儿，朱初穗却看上了她家师父？那事情还如何进行下去？ 第34章 上啊!打啊! 狐小涂很烦躁。 司命太不靠谱，这都是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本呀？ 还有，为何有那么多女人，一个个的都看上了她家师父？ 哼哼，师父明明就是她的。 狐小涂一个劲地冒酸泡泡。 “小仙狐，朱继国的凡人公主来了。”纸片人甲飘飘荡荡地过来说道。 狐小涂一下子跳起来，吱吱吱。 那个公主跑来做什么？ 难不成来抢她师父的？ 当下狐小涂就坐不住了，蹭蹭蹭往外跑。果然就看到一身红衣的朱初穗性子张扬热烈，正兴冲冲地兀自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国师府外院没有下人，她这一来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 “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一下子跳了出去，把她吓了一跳 “哪来的小畜生？” 朱初穗说着，上前一把拎起狐小涂脖颈处的皮毛，拎了起来。与她平视，眯着眼睛上看下看，然后恍然大悟。 “我想起了，你是国师大人身边的小宠物，一只小狐狸？国师大人怎么会养这么又狡猾又危险的小畜生？等本公主我成为了国师府的女主人，我一定让国师将你丢了……”朱初穗自顾自说着，想起国师那天人之姿，忍不住又露出一丝娇羞来。 狐小涂气坏了，吱吱吱地用力挣扎。 坏女人，这个大坏女人！ 居然让师父把她丢了？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你吵什么？再吵把你宰了吃了！” 朱初穗恶狠狠地威胁。 还没等狐小涂发出抗议，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乍然响起。 “好恶毒的心！” 孙碧柔铁青着脸走进来，看了眼狐小涂，目光落在朱初穗那艳丽的五官上。眼中划过一丝嫉妒，使得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是谁？” 朱初穗看见她，语气不善地问。 孙碧柔提着裙角走进来，一把将狐小涂抢了过去抱在怀里。与朱初穗怒目而视：“堂堂朱继国公主，竟然有这么恶毒的想法，想将国师大人的小宠害死？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嫁入国师府！” 朱初穗脸色黑了，不甘示弱：“我当是谁呢，原来也是一个喜欢国师的女人？可是本公主看你的打扮，已为人妇。怎么，想不守妇道，来勾引国师？真是贱得很！” “你……” “我什么我？” “我和你拼了！” “来啊，谁怕谁！” 狐小涂懵逼脸。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推推搡搡开始动手了。 她吃爪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然后，兴奋了。 围着两人上蹿下跳，忽然，爪子摸到两个软绵绵的东西。 狐小涂抓了抓，嗯，手感还不错。 紧接着，就传来两个女人的惊叫声。 “啊！你抓我胸？” “啊！你竟然抓我胸？” 几乎是异口同声。 然后，捂着胸口警惕地望着对方。特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 “明明没有我的大！” “你、你太不要脸！我的才比较大！” “你才不要脸！啊啊啊啊！” 这回，是真打上了。 而且是抓头发撕衣服踹胸踹屁股的那种。 狐小涂站在一块石头上，兴奋地镇臂高呼：吱吱吱！！吱吱吱！ 上啊！加油！用力打啊！使劲打啊！ 天机镜前众仙傻眼。 这……也有点太刺激了！ 正看戏看得热闹呢，狐狸身子忽然凌空了起来。 狐小涂转过脑袋，就对上九晔帝君含笑睨着她的表情。 啊呀，师父笑起来真是很好看呢！难怪那两个女人会为了师父打架！ 狐小涂眯着狐狸眼睛乖巧地扬爪子。 吱吱！ 师父！ 九晔帝君将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托着她的屁屁，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皮毛。 “小涂又调皮了？嗯？”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都快把狐小涂听醉了。 她眨着大眼睛，无辜地吃爪子。 木有啊，她明明就很乖，啥事都没做！ 九晔帝君睨了她一眼，也没戳破她。 视线落到如市井泼妇一般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太聒噪！ “我们走，这里太吵。” 他抱着狐小涂，就这么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要去劝架的意思。 “吱吱！吱吱吱……” （师父，柔妃和朱继国公主咋办？） “等她们打累了，丢出去就好。” 狐小涂：“……”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可是她心里头有点暗爽肿么办？ * 孙碧柔和朱初穗是结下了梁子，自此二人但凡见到，轻则冷嘲热讽，重则一个不小心就能动起手来。 御花园里，狐小涂很郁闷。 不就是早朝结束的时候出来方便了一下吗，结果一转头就迷路了。 迷路就迷路了吧，偏偏还被下了早朝的少年皇帝给遇到了。把她带到了这御花园来，遇上了正在对花自怜自叹的孙碧柔。 她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见她面容憔悴。前些时日和朱初穗打架后留下的淤青还未褪去，更加显得她楚楚可怜了。 “皇上……” 孙碧柔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 少年皇帝正专心逗弄狐小涂，听了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有什么事？” “皇上，您真要给国师大人赐婚吗？” 啥？赐婚？给她师父？ 狐小涂两只尖尖的狐狸耳朵动了动，不知为何紧张起来。 少年皇帝依旧不十分在意的模样：“国师早已到了该成家的时候。朕不能因为国事而耽误了国师的终身大事。为其赐婚，也是作为对国师的感激……” “可是，若皇上赐婚的并不是国师所喜欢的女子呢？” “那就让国师自己与朕说他喜欢谁？不管那女子是什么身份，朕都能为他二人赐下婚事……” “当真不管什么身份皇上您都愿意？” 孙碧柔双眼迸发出一道亮色，正要再说什么，忽听得少年皇帝发出哎呦一声惨叫。只见他捂着手指，指缝间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孙碧柔大惊，赶紧用自己的绢帕替他捂上伤口，一面吩咐宫人去传太医。 “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少年皇帝无所谓地挥挥手，顶着那干净的笑容凑到狐小涂面前，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咬人呢，真是只有趣的小狐狸！” 第35章 舔和亲的的区别 狐小涂冲他凶狠地呲牙。 这人是不是有病？她把他咬了他都不生气的？ 其实狐小涂也不是故意要咬他的，只不过听他说要给她师父赐婚，心里头就一阵烦躁。 她知道赐婚的意思，就是要给他师父娶帝后，给她找师娘嘛！ 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师娘！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想要！ 加上这货老是在她身上揉揉又捏捏的，把她惹恼了。一时没控制住，就把他咬了。 看着他手指上几个小小的血窟窿，狐小涂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耷拉着脑袋闷闷地趴在桌上，看急急忙忙赶来的太医为少年皇帝包扎，脑袋垂得越发低了。 “小狐狸，你是在对朕感到内疚吗？” 少年皇帝察觉到她恹恹的模样，试探地问道。 狐小涂气鼓鼓地扭过头。 哼！才没有呢！ 不过又忍不住关心他的手指有没有事，小心翼翼地转回来，正对上少年皇帝眯着眼睛冲她露出的灿烂的笑脸。 “哈哈哈哈！朕就说小狐狸是在关心朕！这般别扭的样子，可爱极了！” 少年皇帝很高兴，也让一旁的孙碧柔和太医一头雾水。 怎么皇上受伤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孙碧柔不由得朝狐小涂身上看去，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她似乎才发觉，不管是国师大人还是皇上，似乎都十分在意这只小狐狸。 有点太在意了，好像，它不是一只小宠物，小畜生。而是一个人，一个能让他们十分关心，放在心上的人。 这种感觉很怪异，却也异常地强烈，让孙碧柔陷入深深的茫然当中。 “小狐狸，你若是内疚的话就在朕的手上舔一舔。朕听说口水能消毒，你给朕舔舔朕就原谅你了！”少年皇帝举起两个血窟窿的手指诱哄道。 狐小涂歪着脑袋陷入深深地纠结当中。 舔舔，就好了吗？ 她试探地往前挪了挪，再挪了挪。 就快碰到少年皇帝的手掌时，狐狸身子忽然一轻。下一瞬，就落入了熟悉的冰凉的怀抱里。 “吱吱！” 师父！ 狐小涂高兴地大叫。 再看一眼少年皇帝，那张干净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蛋上有一些的失落。 “你在做什么？嗯？” 头顶响起她师父低沉的嗓音，不知为什么，好像听起来有点不高兴呢。 这话是在问狐小涂的，可少年皇帝以为，是在问他的。便站起来自然而然地答了。 “朕和小狐狸玩，小狐狸不小心咬伤了朕的手指。但是朕不怪她！”他的视线从狐小涂身上，转移到九晔帝君那冰山般冷漠的脸上。面上是少有的严肃和坚定。“国师，朕喜欢你的小狐狸。朕知道夺人所爱不好，但是朕会补偿你的。国师可不可以……” “不可以。” 还没等少年皇帝提出请求，九晔帝君就冷漠地拒绝了他。 少年皇帝不服气，胀鼓起脸颊：“朕拿朱继国公主换，只要国师肯把小狐狸让给朕，朕就给国师和朱继国公主赐婚。” 孙碧柔眼神一暗，担心地看向九晔帝君。 朱继国公主，国师大人会答应吗？ 她明白朱继国公主的重要性，若是能娶到她，对国师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太傅原本给皇上的助力，却给了国师，就算将来再如何忌惮他，都无法拿他怎样了。 而皇上要的，只不过是一只小畜生做交换。这笔交易，放在谁那里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只不过孙碧柔不知道，她眼里的那些权势争斗，在九晔帝君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作为六界最强者，哪里会在乎这区区人界权力？ 但见他转过头，用那幽凉的紫眸看着少年皇帝。眼神古怪，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傻？那女人怎比得上小涂？” 他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留下呆愣的少年皇帝和目瞪口呆的孙碧柔和一花园的宫人们。 刚刚，国师大人骂他们皇上傻？ 他们这是听幻觉了吗？ （天界众仙：“……”他们也以为听错了！堂堂九晔帝君，居然、居然骂人了？要知道，以前帝君能动手的可是绝不会动口。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回，居然骂人了？） 相比较于孙碧柔和天机镜前众仙的震惊，此时的狐小涂泪眼汪汪，感动得一塌糊涂。 呜呜！没想到她在她师父心里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少年皇帝拿朱初穗那个大美人和他换他都不换，真是太感动了呜呜！ 九晔帝君嫌弃地看着拿他衣袖擦眼泪鼻涕的小东西，幽幽：“本君只是觉得，喂了你这么多仙丹，有些不划算罢了。” 狐小涂眼眶里的眼泪顿时哽住。 啊啊啊啊！师父真是太坏了！ 哼哼！不想理他！ “以后，不准与别的男人这么亲近。”九晔帝君冷声。 狐小涂茫然。 “吱吱吱吱！” （哪些是别的男人？） “比如，司铭柏。” 狐小涂歪脑袋：“吱吱吱！” 可素，她好像没和少年皇帝亲近过呀！ 九晔帝君冷着脸，面上有一点不自然。 看了她一眼，闷声道：“你方才还欲亲他手指。上回，还与他玩耍冲他撒娇。这不叫亲近叫什么？” 狐小涂挠挠头。 肿么师父大人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呢？ 上回她之所以讨好少年皇帝，还不是为了给孙碧柔创造机会，好把故事拉回到司命写的主线当中？ 至于刚才，她根本没想舔他的手指好不好？原本是想吐口口水的，可是没来得及做就被她师父拎走了。 还有，师父大人。“舔”和“亲”区别很大呀，您咋当成一回事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狐狸语：师父，你是属于‘别的男人’的范围当中的不？） 九晔帝君不自然轻咳：“本君除外！” “吱吱！” 哦。 狐小涂点点头，然后忽然狐狸爪子捧起她师父的俊脸。伸出舌头咻的一下自他微凉的嘴唇上划过。 唔！师父的嘴唇也是微凉微凉的。好舒服呢！ 狐小涂享受地吧唧吧唧嘴，小舌头不自觉舔了舔。 九晔帝君愣住了。 第36章 万万年帝君害羞了 九晔帝君愣住了。 方才温热的舌尖划过他的唇瓣，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你做了什么？” 回过神后，他的声音带了些暗哑。 狐小涂可爱地歪脑袋，吱吱吱地叫。 师父说不可以亲“别的男人”，师父又不是别的男人，所以小涂就可以亲师父了呀！ 她那双狐狸眼睛一眨一眨，犹如这天空最为璀璨耀眼的星星。俏皮，灵动，让人忍不住想将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事物送到她面前。 这呆呆萌萌的小模样，让少年皇帝无法抵抗。这次，也让九晔帝君这尊万万年的冰山，开始化了。 但见他白皙俊朗的脸上，开始慢慢地浮上一片可疑的绯红，让狐小涂看着啧啧称奇。 唔，师父冰冰凉凉的脸蛋这会儿有点热！ 嗯，很热！ 唔，好烫了！ 师父这是生病了吗？ 狐小涂不解中。 九晔帝君：“……” “啪”的一下，正在天机镜前看得脸红心跳津津有味的众仙头顶粉红泡泡一下被戳破了。 回过神来，天机镜一片黑暗。 昆仑老者掩嘴咳了咳，尽量做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对着众仙挥挥手：“今儿就看到这，都散了散了！” 还有些小仙不乐意。 他们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九晔帝君竟然脸红了？脸红了哎！ 曾几何时，千千万万年，他们都以为九晔帝君就只有一个表情。哪里知道，他居然会脸红？ 而且，竟是因为被一只小狐狸亲了？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昆仑老者见那些赖着不肯走的，怒了。吹胡子瞪眼：“你们以为这天机镜为啥灭了？咋灭的？还不是被帝君给灭的！一个个的还想不想活了？都走走走……” 众仙四散而去。 难怪天机镜突然就灭了，原来是帝君出手啊。 啧啧，帝君还真的是害羞了呢！ （九晔帝君阴测测：是谁说的本君害羞了？给本君站出来认认脸？众仙哭：帝君，我们错了~嘤嘤~~~） * 被自己的小徒弟亲了，还被亲到脸红。这对于九晔帝君来说绝对是万万年生命当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这小徒弟现在还是只肉体凡胎的普通小狐狸？ 九晔帝君很烦躁，这一烦躁起来就想找人打架。 于是乎，天界某些仙神就惨了！ “……” 而这边，狐小涂也很苦恼。 她在苦恼的是，如今这故事剧情和司命的命格簿里写的简直是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啊。 孙碧柔虽然坐上妃位，但是一心在她师父身上。她师父呢，也对她冷冷淡淡。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顾影自怜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魅惑少年皇帝什么的？ 朱继国公主朱初穗，原本设定是心属少年皇帝的，如今也是围着她师父团团转。哪里有要进宫的打算？ 朱初穗不入宫，又哪来引发之后的矛盾点？ 更何况，还有个根本没把她俩当回事的少年皇帝？ 狐小涂烦躁地抓脑袋。 她还小，不懂得这些情啊爱的。只知道司命写了个烂剧本就是了！ “小仙狐，饭菜做好了。” 纸片人小甲小乙走进来，转瞬就将餐桌布置好了。 狐小涂跳上桌子，伸手抓起一条烤鱼就往嘴里塞。 这人界虽然烦心事多，但是至少饭菜还是挺好吃的。比在木屋时师父做的饭菜好吃多了。 “吱吱吱？” （师父呢？） “帝君有事出去了。”纸片人回答。 又出去了啊？ 狐小涂不解。 从那天皇宫回来，她就没见到她师父几面。感觉他好像在躲着她。可是，明明她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狐狸，他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她吞下最后一口鱼肉，捂着胀鼓鼓的肚子表示了无法理解。 （众仙：……这小狐狸也忒不要脸了一些。） 一刻钟后 “小仙狐，小仙狐你怎么了？” 纸片人小甲和小乙围着她，焦急地大喊。 狐小涂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痛死了！痛死了！痛死狐狸了！ 为什么肚子会突然这么痛？好像有刀子在割她一样？ 她痛得整个身子痉挛了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嘴角流下了一串猩红色的液体。随后，就是纸片人甲乙更为惊恐的尖叫。 “砰”的一声，房门打开。一股冰凉的气息灌入进来，令她逐渐昏迷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狐小涂看见一片紫色的衣角，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时那样。高贵，尊雅，不染纤尘，好似来源于九天之外。 “吱吱！” 师父！ 狐小涂软绵绵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嘴角红黑的血痕令九晔帝君双眸迸射出一道强烈的杀意。 寒气弥漫至全身，强大的神识笼罩住整个天兰国都城。令风云变色，寒风四起。 那日，天兰国的百姓们看到，晴朗无云的天空忽然暗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住整个大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就连活跃的家禽，也蜷缩在角落簌簌发抖，一声都不敢叫。 那一刻，百姓们是惊慌的。 而国师府内，九晔帝君的心，也因为看到几乎没了生气的狐小涂而差一点窒息。 他不过离开了片刻，怎么会这样？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更加冷硬，眼里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怒色。那表情，仿佛要将整个天兰国毁掉。 纸片人小甲和小乙在一旁不敢说话，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十分震惊。 他们帝君极少发怒！更是极少发如此大的怒！ 这天兰国有人，要惨了！ * 狐小涂醒过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差一点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升了天。 她还在心中喃喃：还好不是下了地府！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她这才慢慢看清周围的环境。 可不是在她国师府的房间吗？ 原来她没死啊！ 狐小涂动了动自己的爪子，再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最后试探地爬起来。 咦？身上好端端的，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可是刚刚五脏六腑像刀割一样的疼痛却还清晰地印在她脑中，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发抖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正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呢，房间门打了开来。 第37章 自己造反不就好了? 她正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呢，房间门打了开来。 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那双毫无感情的紫眸，在看到床上盘腿坐着的小东西时，也变得柔和起来。 “醒了？”九晔帝君走过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嗯？” 狐小涂仰着头，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嗖地一下，跳进了他怀里。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好痛好可怕！） 她边叫，边呜呜地哭，听起来好不可怜。 想起小东西倒在他怀里毫无生气的模样，九晔帝君眉梢微拧，紫眸中闪过一道杀意。但是转瞬即逝，很快恢复成清冷模样。 “没事了，你不过是中了凡人的毒药。” 凡人的毒药，对于他们这种仙神自然没事。可是狐小涂如今是肉体凡胎，没有灵根，更未有一丝修炼。若不是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太上老君的仙丹，恐怕根本撑不到他回来那一刻。 狐小涂直起身子，爪子还是抓着他冰凉丝滑的衣袍不肯放开。 “吱吱吱……” 她为何会中毒？ 这国师府又没其他人，而她是在吃了饭不久后肚子开始痛。难道，是厨娘她？ 门外纸片人甲乙的声音传来：“帝君大人，厨娘已经带到。” 门打开，厨娘被直接丢了进来。噗通一声，正正就跪在九晔帝君脚边。 颤巍巍抬头，当对上那双冰冷危险的紫眸时，登时浑身一软，开始哭嚎起来。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恕罪！民妇我、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 厨娘哭得震天响，一边嚎一边用力捶地。让狐小涂一度以为她是想在地上捶出个洞钻下去逃走。 就和那种地鼠似的，这样就不会被她师父打了呀！ 九晔帝君：“……” 小东西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饭菜中的毒，可是你下的？”他冰冷的嗓音溢出口。 厨娘被他这威慑力一下子停止了哭嚎，抹了一把泪后抽泣道：“民妇、民妇不知。是宫里送来的饭菜，说是柔妃娘娘特意赐下来给国师的小宠的。民妇见都是些山珍海味，柔妃娘娘又对小狐狸一直很好，便没多疑。热了热便拿上来了。民妇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毒啊。要是知道，民妇就是又一百个胆子都不会自作主张的……”厨娘声泪俱下。 狐小涂却是疑惑了。 柔妃？是孙碧柔？ 她为何要给她有毒的饭菜？她要她死吗？ 为什么？明明前不久她还为了护她先后和坏仙兔和朱初穗打架呢。她也帮她在少年皇帝那刷了好感，坐上了柔妃之位啊。 为什么呢？ 狐小涂表示不能理解。 “吱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你会把厨娘怎样？） 她歪头询问地看向九晔帝君。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薄唇微微轻启。一开一合，冰冷的字眼自他唇间流出。 “凡人生死，本君没兴趣。无非是让她世世为仆罢了。” 意思是，不管这一世还是下一世有何机遇，厨娘都是碰不到的了。 这还只是因为她是无心之过，若她真是知情的，恐怕下场会比现在要严重得多了。 狐小涂又吱吱吱。 问：那孙碧柔的下场会怎样？ 九晔帝君冷峻的眉梢一挑，薄削的唇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看着狐小涂，清冷的字眼一字一句：“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让她世世为牲罢了。” 额…… 生生世世为牲口，供人奴役为人宰杀，这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狐小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次确定了，惹谁都不能惹她师父这一真理。 “吱吱吱吱……” （师父，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司命写的破命格是指望不上了，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没啥用啊。那么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完成任务呢？ 是要将孙碧柔下毒害她的事情告诉少年皇帝吗？ “依你看，那小子会信？”九晔帝君凉飕飕道。 狐小涂挠挠头。 她还真不确定。 少年皇帝太单纯了，单纯到永远第一时间把所有人都当成好人看。要让他相信孙碧柔会下药害她一只小狐狸，可能吗？ “吱吱吱？” （那咋办？） 但见九晔帝君凉薄的唇角忽而挑起一个邪魅的弧度，细长的凤眸中闪着幽幽紫光。似笑非笑道：“不就是让司禄那小子知人心，辨是非吗？既然打不起仗来，本君亲自造反不就好了？” 此时的狐小涂和在天机镜前的众仙一样，惊得差点跌到地上。 师父（帝君）这操作，牛啊！ 司命：“……” 特么的，一个两个的，还要他这个编剧干啥？ * 国师大人居然造反了？而且，居然是为了一只小狐狸造的反？ 更夸张的是，向来孱弱温厚的少年皇帝，竟然第一次力排众议。否决了众臣求和国师的提议，毅然决定出兵迎战。 太傅刘鸥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欣喜的是少年皇帝终于有了自己的主见和魄力。 担忧的是，特么的，他们根本打不过国师啊！ 刘鸥很崩溃。 然鹅更让他崩溃的是，当天晚上他去御书房找少年皇帝商量对战布局。就听得少年皇帝忽而一拍桌子，双眼闪着信誓旦旦的锋芒。握拳愤愤道：“就这么决定了！朕的目标是，打倒大国师，抢回小狐狸。” 太傅刘鸥听了差点脑淤血。 这叫什么事啊？ 天兰国内某处战场上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盯着面前这个有着一双桃花眼，五官端正却有些欠揍，笑得很不正经的家伙，朝他凶狠地呲牙。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她狐狸爪子指着他上蹿下跳，要不是被九晔帝君抱着，她肯定会冲上去咬那家伙几口。 混蛋司命，这都是写的什么破命格？故事根本就不是按照他写的来的好吧？ 这家伙居然还有脸来？ 她要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她小狐狸的厉害！ 司命汗哒哒，默默地往九晔帝君身后挪了两步。 帝君，您教出来的徒儿怎么也这么凶？ 第38章 哪像是打仗的样子 九晔帝君凉凉地瞥他一眼，那眼神高冷又傲娇，意思是：怎么，本君惯的，你有意见？ 司命噎住，颤巍巍：不、不敢有意见。 “不合理啊，小仙写的命格可是专业而权威的。经过地府阎王的认证，在司禄转世之时一同执行下去。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啊？” 这若是小细节的变化倒是不无可能，毕竟加入了九晔帝君这么一个逆天的存在。 可是，为何几个人物的感情线也一并不同了？ 要知道，这其中的感情线影响着整个命格的主线。感情线变了，主线也就偏离了原来的设定。而这，在他之前所写的命格当中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帝君，可否将命格薄还给小仙一看？”司命认真道。 他正是因为命格所演示的与他所写太不一样，惹来众仙诸多吐槽，这才不得已下凡一看究竟。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手中凭空出现一本烫金的命格簿，下一瞬，就转移到了司命的手上。 当司命打开命格簿，翻了几页之后。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狐小涂分明见他嘴皮子狠狠抽了抽，然后，瞪大了眼睛快速地一页一页翻过去。 最后，“啪”的一声反手将命格簿拍在了桌案上。 “小狐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狐小涂懵逼脸。 干她什么事？为什么要问她？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朝司命白了一眼，表示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司命眼皮子狠狠跳啊跳，有这厚脸皮的师徒两人，真是绝了！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 司命将命格簿丢过来，一下子砸在狐小涂脑袋上。 狐小涂怒，挥着爪子对他恶狠狠地呲牙。 抓过命格簿，翻开来。 然后，愣住了。 但见命格簿的每一页上，赫然印满了东一个西一个的爪子印。那大小，分明和她的爪子一模一样。 而这些爪子印在的地方，原本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开来，甚至看不出原本写的是什么。 命格簿，记录凡人命数之簿。如今这本子上的内容被模糊了，可不会更改现实中凡人命数的走向吗？ 狐小涂瞪着懵懵懂懂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拿出她的爪子对着本子上的比了一下。 额，果然刚刚好。 难不成，是她刚来天兰国那天拿着司命的命格簿比比画画，不小心印上去的？ 这就尴尬了，之前她还一直吐槽司命不靠谱来着。 她小心翼翼地把印满了她爪子印的命格簿推到一边，装作没事狐一样上下左右地看。然后一头钻进九晔帝君的怀里，决定装死。 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司命：“……” 捡起命格簿，他不由得多看了狐小涂几眼。 之前还觉得帝君如此在意一只普通狐狸有些不合常理，今日他算是知道了。这只小狐狸，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狐狸？ 否则，怎么可能弄花了他的命格簿？ 要知道，天界的命格簿可不像是人界普通的笔墨纸砚制成。 命格簿所用的纸张，皆是用九千年以上的神树树浆制成。普通的刀割火烧，都不能伤之分毫。 而作为司命星君的他，手握命格笔。落下之字迹，就连天帝都无法更改。更何况是一只小小狐狸的爪印了。 可想而知方才他看到那些被爪印模糊的文字是有多么震惊了。 而目前看来，小狐狸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至于帝君…… 他把视线落到冷漠如清风霁月的九晔帝君身上，果然接收到他朝他投来警告的一眼。 那意思是：再多话，杀了你！ 司命浑身一颤，方才的气势顿时焉了下来。 哪怕让全天界的仙神笑话他写的命格不靠谱，也不能得罪这位大神啊。 因为，会被揍的！ 而且，会被揍的很惨！ * 战事还在继续。 这期间，朱继国公主朱初穗来过狐小涂她们的营地一趟。提出，只要九晔帝君能娶了她，她就回国让她父皇发兵，与他们一起将天兰国攻下当做送给九晔帝君的礼物，让他登基为皇。 朱初穗意气风发地说完，昂首挺胸站在那，一脸的自信满满。 如此大的诱惑，如此划算的交易，国师怎会不答应？ 而事实上，九晔帝君打从她进来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待她说完，就露出他那种古怪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那神情分明是在说：这女人是不是傻？ 然后，将她丢了出去。 是真真切切地丢了出去，脸着地的那种。 狐小涂捂脸。 觉得朱初穗有点可怜呢。 师父也太……额，叫什么来着？对了，怜香惜玉。师父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朱初穗大怒，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侮辱。当天就赶回朱继国，没过多久，朱继国发兵，与天兰国一起联手，开始攻打九晔帝君。 狐小涂再捂脸。 女人发起怒来真是恐怖的生物！ 她在看一眼懒懒地斜卧在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一本书籍漫不经心看着的她师父。那姿态慵懒闲适，三千华发随意地披散下来，衬得他越发美得铭心刻骨，让人移不开眼来。 我去！ 狐小涂在心里轻骂一声。 她师父这哪是像打仗的意思？ 动一动手指，就有无数的兵从这营帐里涌出去，就和流水似的，源源不绝。打完了一波，还有一波。 估计天兰国和朱继国的将领都要绝望了。 开战一个月，他们两国打了一个月，没一天消停的。但是还有无数的兵杀过来，杀得他们的士兵都要哭了。 特么的，打个仗都不能让人休息会？ 他们可不会想到，什么大战？他们面对的，根本就只有她和她师父两个人而已。那些个士兵，都是她师父动动手指变出来的。 狐小涂对这一波操作也是服气的。蹦蹦跶跶地跳到她师父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然后抬起脑袋，呆萌地望向她师父。 “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不是说不让用法力吗？您这样，让天界众仙神看到了，他们会不会告发咱们。判定咱们的任务不作数啊？） 第39章 就揍得他们看不到 九晔帝君漂亮的紫眸笑看了她一眼，十分温柔地抚着她脑袋。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放心，他们不会看到的。就是有看到了，本君也会揍得他们看不到。” 刚一只脚踏进营帐的司命麻溜地转了个圈，又出去了。 不能进不能进，这里面危险啊！ “啪”的一下，天机镜的画面又黑了。 众仙不干了，正在抠脚的赤脚大仙嚷嚷：“咋的了咋的了？帝君又把天机镜给灭了？也太霸道了吧？就不能接受众仙监督啊？老子刚看到兴头上呢！” 昆仑老者黑着脸吹胡子：“咋了，老子给灭的。没听见帝君说吗？谁看到了就揍得他看不到。你们说说，你们想看啥？看啥？” 众仙作鸟兽散。 帝君的权威，还是不要随意挑衅的好。 大战打到第二个月，两国的将领累瘫下去十几个，士兵看到像潮水一样涌来的敌军就双腿打颤嘴唇发白头晕眼花。 往往打都没打，已经被吓晕过去一半了。 狐小涂对他们表示最深切的同情。 “吱吱吱……” （师父，咱们还要玩多久啊？） 是的，对于他们来说，这场仗就和玩似的。因为他们根本没费一点力啊，都是她师父动动手指的事情。 “小涂无聊了？”九晔帝君挑眉。 狐小涂点点头。 是啊，好无聊！好想回木屋！ 九晔帝君合上书本，拍拍一尘不染的紫袍站起身来。将她抱在怀里，脚不沾地地往外飞去。幽凉空旷的声音响在整个营帐之中。 “既然如此，今天就来个决战吧。” 两国刚换上来的将领在听说敌方要决战的时候，简直是泪流满面恨不得嚎啕大哭啊。 终于要决战了吗？是死是活来个干脆的啊。天知道他们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被抬下去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双眼赤红口吐白沫，和死了没两样了。 也不知道这个国师究竟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兵力。 他们两国联手，几乎把兵力都调过来了，仍旧拿不下他。 不仅如此，经过两个月不停地对战，他们两国的兵都半死不活的了，国师的兵还生龙活虎的。 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 天兰国朱继国，加上九晔帝君三方阵容呈三角阵势，在天兰国国土上一个名叫射日崖的地方摆开了最终的阵势。 只有狐小涂知道，她和她师父身后乌泱泱的一片士兵可都是造出来的幻觉而已。而对面两国的士兵却是真真实实的人。 只不过，看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不振的样子，能站在那估计都是勉强了。 “啧啧，帝君把这些凡人折腾得够惨啊！” 一身浅蓝色衣袍的司命眯着他那双桃花眼扫了一圈，幸灾乐祸道。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冲他吱吱吱。 意思是问：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不回天界去啊？ 司命冲她妖娆地眨眨眼睛，笑得很欠揍道：“帝君和你第一个任务，小仙自然是要见证最后的结果的。” 狐小涂再次冲他白眼。 不过据他所说，这应该不会是她和师父最后一个任务。也就是说，接下去他们还要像这样，帮助下凡的仙神顺利历劫才行。 天兰国军营中心，太傅刘鸥和天兰国将士们簇拥着一身明黄的少年皇帝司铭柏。 皇上御驾亲征，给在场的士兵们莫大的鼓舞。 但，也就仅剩下精神上的鼓舞了。因为经过两个月的战事，这些士兵这会儿能支撑着站在那已经不错了。真要打起来，估计才开始就自个儿倒下一半了。 “皇上，战场危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相信我天兰国士兵在韩将军的带领下，一定能加逆贼拿下。”太傅刘鸥劝道。 位于少年皇帝左手边的韩将军扯着嘴角，尴尬又僵硬。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一个近五十的武将容易吗他？前面都累趴下去十几个比他年轻的将领了，他这是没办法才被推出来顶上。 这会儿，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国师的士兵就和吃了药似的，不分白天黑夜地来进攻。再这么下去他也要吐血。哪来的自信把逆贼拿下？ 这边，少年皇帝骑在战马上，目光炯炯地穿过一片乌泱泱的人头。终于在远处找到那个紫色的身影。又在那身影的怀里，寻找到了那个红色的小身影。 “小狐狸！” 他面露欣喜之色，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皇上……” 太傅刘鸥自然也是看到了九晔帝君和狐小涂，皱眉欲劝，被少年皇帝抬手打断了。 “给朕好好地打！谁要是能把那小狐狸带来给朕，朕赐他大国师之位！” 少年皇帝的声音响彻军队，让原本面露菜色的士兵倏然一震。 赐大国师之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 看如今对面国师的威势就知道了，谁要是坐上国师之位，谁这一辈子，家中世世代代都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 这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恢复斗志起来。 不过要那只狐狸罢了，大不了待会儿，大家伙冲着那狐狸打！ 太傅见重整旗鼓的军队，心中是复杂得很。 视线再一次落到帝君那个红色身影上，他佝偻了背，忍不住叹气—— 唉！狐颜祸水啊！ 没想到天兰国的祸星，竟然真的是一只小狐狸？ * 这边，三方开战，场面自然庞大无比。 只不过，前面打得热闹，后面狐小涂和九晔帝君还有司命三人却是悠闲得很。 “吱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蹦蹦跳跳，指着司命吱吱了半天。 司命笑，捋起袖子，露出他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小涂是问我，为何有这些伤？” 狐小涂点点头。 司命刚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货身上有伤，而且不止一处。 肯定不是上次她师父九晔帝君揍的。而作为天界的司命星君，能伤到他的也必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果然，就见司命仰头悠然长叹。露出那种哀伤又可怜的神情，幽幽道：“还不是姬瑶公主……” 第40章 被一巴掌拍飞了 原来九晔帝君将姬瑶带回天界后，姬瑶自然少不了天帝一番责骂。 不过，天帝毕竟护短，对她也不过小有惩戒罢了。罚她在自己宫中禁闭，这姬瑶又如何能安分听命？ 基于对司命之职的负责，司命自然是要防着她再次跑下凡，扰乱他兄长司禄星君的历劫。 于是乎，在南天门处司命将姬瑶拦住后，恼羞成怒的姬瑶对着他又是打又是咬的。司命又不好对她动手，便只能任由她胡闹，将她带了回去顺便还设下了结界，阻止她再次跑出来。 “这不，小仙这身伤都是姬瑶公主留下的。等回去定要禀告天帝，好歹也要让他给我补偿些医药费才行……”司命暗暗道。 狐小涂无语。 这货留着这些伤就是为了回去敲天帝的吧？ 不过，那仙兔还真是不省心，想尽办法来捣乱。这一次是被抓了回去，难保有下一次呢。 “吱吱，吱吱吱……” （原来你赖着不肯回去是怕疯兔子找你秋后算账？） 狐小涂贼兮兮，有些幸灾乐祸。 司命被说中一半心事，有些心虚。 不过随即就哈哈一笑，得意道：“有帝君撑腰，小仙怎么会怕姬瑶公主？” 狐小涂扭头，冲她师父吱吱两声。 师父，你会给司命撑腰吗？ 九晔帝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冷声丢出三个字：“并、不、会。” 司命：“……” 帝君，咱不能这样啊！ 狐小涂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谁叫司命写的命格不靠谱？她可不承认是她弄花了命格簿，一定是司命给的命格簿做的质量不过关，是残次品才这样的。 司命：“……” 小狐狸你要摸着良心说啊！ 片刻之后 “吱吱吱！” “干嘛？”司命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就见狐小涂鬼鬼祟祟，从身后不知哪里拿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针来。狐狸爪子指指他手背上胀鼓鼓的两个脓包，笑得十分邪恶。 司命大惊，一下子缩回手去死死捂住。 “不要，绝对不要！” 狐小涂勾唇，狞笑，举着银光闪闪的针一步步接近。 小司命，你就从了本狐我吧。放心，一针下去，啥都解脱了！ 司命更惊悚了，哇哇大叫：“帝君，你家小狐狸疯啦！帝君……啊呀……我去！” “啪”的一下，狐小涂感觉自己被抬手就是一巴掌。 身子直接倒飞了出去，冲着对面敌军呈现一个惨烈而壮阔的弧度。 她只看见自己高高地在空中滑翔，滑翔。底下掠过一群又一群扭打在一起的士兵，看到她，纷纷抬起了头。用那种震惊又不解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有人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可惜啥呢？ 狐小涂来不及多想。 她也看到了，当她被司命一巴掌打出去的时候，她师父九晔帝君那万年无波的紫眸里划过一道明显的惊恐。 是的，是那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一刻，狐小涂忽然觉得满足了。 她竟然可以让她师父那么担心，想必她在他心中，应该也是有一个位置的吧。 那么，她死了也就死了。 她闭上眼，耳边凌厉的破空声已经越来越近，“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 在那一刻，狐小涂忽然想，被箭射穿心脏和被踩爆身体原来差不多。其实，也不是很疼。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她这一世还是没能活下去，没能留在她师父身边。 不知道下一世，还会不会遇到她师父呢？ 毕竟，都接连三次遇到他了。那么下一世，也是有可能的吧？ 狐小涂慢慢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然后，狐狸身子无力地下坠，下坠，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进一个熟悉的冰冰凉凉的怀抱中。 * 接下来是事情，狐小涂就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面前是一片漆黑。周围阴风阵阵，寒冷刺骨。而且，是那种直达心底的阴寒，让她狐狸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狐小涂环视四周，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团团的黑气萦绕在她周围，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这是死了吗？还是又活了？ 她不明所以，稍稍动了动。 “哐啷”一声，铁链的声音。 低头看去，分明看到自己的两只狐狸爪子被一根乌黑色的铁链子给栓了住。 铁链的一头一直延伸到黑暗当中，看不见尽头。 狐小涂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顺着铁链的方向跑过去，又发觉她的身子轻飘飘的，竟然是脚不沾地地直接飞了过去？ 卧槽，她现在是鬼吗？ 很快，她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顺着铁链飞了一段，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漆黑的大地，到处都是枯败的花草树木。仿若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漫天大火，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毁灭了去。 狐小涂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像她手中一样的铁链。 铁链来自四面八方，但是汇聚的方向，却是同一个。 铁链的另一端，不断有人冲过暗黑，顺着铁链的方向走出来。可是，看到他们时，狐小涂却是吓得差点跳出了心脏。 这些……是鬼？ 但见这些人一个个的面色惨白，像是涂了一层石灰，白惨惨的泛着幽幽绿光。他们双腿伸得笔直，眼球翻白。有的还只有一半脑袋，还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肚子上一个巨大窟窿的…… 越看，狐小涂的狐狸毛就越是炸了起来。 她这是，真下地府了呀？ 狐小涂呜呜呜地哭，没注意到自己的铁链已经到了尽头。 那儿，站着两个尖耳白面的鬼差，看见她，特别嫌弃地嗤了一声：“你妹的，本以为一场仗能收不少人头，哪知道打了两个月就来了这么一只小畜生？你说咱俩怎么这么倒霉呢？这么下去咱们今年的业绩可就堪忧了……” 两个鬼差抱怨着，拿绿豆大小的眼睛横了狐小涂几眼。哗啦一下翻开生死簿，拿着一支朱红色的笔对着找了许久。 都把厚厚一本生死簿找完了，这才抬起眼来，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咱今儿的生死簿上没写有你这只小狐狸啊。你说，你哪来的？” 第41章 帝君要动手揍鬼了 狐小涂身子飘在半空中，歪着脑袋就这么萌萌地盯着面前两个鬼差。瘪着嘴，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要落不落的好是可怜。 呜呜呜~好多鬼，这里好可怕！ 她虽然已经死了三次了，但这是她第一次来地府。看到那些铁链拴着的一个个鬼魂，再看面前这两个面目狰狞的鬼差。她忍不住，啪嗒一下掉下一颗泪珠子来。 鬼差：“……” 突然觉得自己好坏肿么办？ “我去，这小畜生哪来的？怎么生死簿上没她的名？”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再去问问？” “我才不去。你没看到她刚才被我一凶都快哭了吗？莫名被萌到了……” “……咱们是鬼差，鬼差不就是凶神恶煞去吓鬼？” “那你去，反正我不去！” “……我也不去！”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看着眼前两个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的鬼差。抽抽搭搭地把眼泪水给憋了回去。 貌似，这鬼差也不像看起来那么恐怖嘛！ 基于生死簿上并没有狐小涂的名字，两个鬼差决定将她带去阎王那里，请他定夺。 一路上，不断有别的鬼差路过。看到他们就领了只小狐狸的鬼魂，纷纷嘲笑起来。 “呦闵一闵二，怎么，你们负责的地界上不是刚打了场仗吗？收获了不少人头吧？那些鬼魂呢？是不是都已经带去交差了呀？啧啧，真羡慕死兄弟们了……”别的鬼差笑起来。 闵一闵二原本白惨惨的脸上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呀？打了两个月的仗，一个魂都没收到，就收来了这么一只小畜生？ 刚狠狠朝某狐瞪去一眼，对上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两个鬼差立马就软了下来。 妹的，那眼神，让鬼都不敢凶她啊！ 于是乎，别的鬼差身后一条铁链上栓了数十个鬼魂，闵一闵二身后就只有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狐狸。 别的鬼差在那些刚死的鬼魂面前是大爷，对他们吆五喝六，拳打脚踢都不为过。这在地府算是潜规则，为的是让新来的鬼魂安分些。 而闵一闵二呢，打不得骂不得，就是瞪她的眼神凶了点，这小狐狸的眼睛就会一下子蒙上一层水雾。就好像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要欺负无辜善良单纯可爱的小动物一样。 闵一闵二崩溃。 当鬼差这么久，这是他们最憋屈的一次了。 好不容易将狐小涂带到阎王殿那里，有老花眼的阎王拿着生死簿上上下下研究了半天，又将狐小涂上上下下研究了半天，最后幽幽吐出一句：“不该啊，生死簿上没你的名字！” 狐小涂撅起嘴，用那种“你们看，一定是你们地府勾错了魂做错了事，快给无辜可爱的本狐道歉”的眼神质问地盯着他。 阎王汗。 怎么觉得在这小狐狸面前有点瘆得慌？ “既然你是无名游魂，自然是入不得轮回，无法转世。本座就将你打入修罗之境，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韧性了……” 阎王说着，拿起判桌上一个巨大无比的印章，就要朝狐小涂脑门上盖下去。 虽然不知道修罗之境是什么地方，但是直觉上也不会是什么好地儿。 狐小涂本能地开始挣扎起来，吱吱吱地大叫，一下子跃起便想转身而逃，却被身边的闵一闵二制住，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小狐狸，别反抗了。像你这种无名游魂，阎王大人没将你判个魂飞魄散已经是网开一面。入了修罗之境，只要你靠着这股劲儿活下来。将来，或许还能成为咱们鬼差一员……”闵一闵二开导道。 狐小涂剧烈地挣扎。 她才不要当鬼差！她要当她师父的徒儿！她要永远留在她师父身边！ “吱吱！” 一声嘶厉的叫声划破地府上空，刺得所有鬼差和魂魄的耳膜像是撕裂一般。几个刚来地府的新鬼魂，缥缈的魂魄一震，差点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去。 紧接着，阎王震惊地看到。自狐小涂的额头中间，出现一个紫色的光点。 那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最后，强大的力量爆发而出。 “嘭”的一声，整个地府地动山摇。 那一刻，所有鬼魂都以为，地府要塌了。顿时惨叫起来，乱成了一片。 山石的碎落声，鬼魂的嚎叫声，铁链的碰撞声，地府陷入一片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崩地裂的动静渐渐平息。阎王这才颤巍巍从判桌底下爬出来时，赫然看到整个地府除了他的判桌周围，都已经被三尺厚的冰块覆盖。 狐小涂的身影已然不见，闵一闵二以及其余的鬼差已经被冻成冰人。头顶上，还有三根巨大的冰锥，正正对着他脑门。 凭着这冰棱透露出来的极致寒气，还有方才从狐小涂脑门上冒出的一点紫光。阎王双腿打着颤站起来，抹了一把冷汗。 这力量，六界之中除了九晔帝君还能有谁？ 难怪那小狐狸不在生死簿上，莫不是，她是传闻中九晔帝君收的小徒儿？ 哎呦喂，我的娘喂！他们怎么惹上他那尊大神？ 就在阎王面如死灰之时，一阵更为强大凛冽的寒气袭来，直接将他的双脚给冻在了原地。 随即九晔帝君那修长肃杀的身影转瞬出现，看到这被冰冻起来的地府，他眉梢微拧，寒凉的紫眸里划过一丝愠怒。 一字一句，声音带着无上威压。 “宋石，本君的小涂在哪里？” 阎王都要哭了！ 帝君直呼姓名，意味着他要动手揍鬼了！ “……” * 狐小涂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当那紫光骤然亮起时，她趁鬼差一个不注意，拼命挣脱开逃了出来。 然后一直跑一直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条河边上了。 狐小涂看看四周，从刚才起地府就冷了很多。原本喧闹的地方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见鬼魂的嚎啕声。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河边，蹲下来。 就见河水是乌黑色的，泛着一个个巨大的泡泡。咕咚咕咚，不断有各种鬼魂的脸出现在河水中，每一个都无比狰狞。 第42章 本君来了 就见河水是乌黑色的，泛着一个个巨大的泡泡。咕咚咕咚，不断有各种鬼魂的脸出现在河水中，每一个都无比狰狞。 甚至，还想伸手来抓她。可是还没碰到她身子，就被她身上划过的一道紫光触电似的刺了开去。再也没有鬼魂敢来拉她了。 “吱吱……” （这就是忘川河吗？） 狐小涂喃喃，站起身朝右手边看去。果然看到一座朱红色的木桥架在忘川河上。桥边，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架着一个巨大的锅子在熬汤。咕噜咕噜，勺子在大铁锅里缓缓搅动，飘出来的气味传到狐小涂鼻子里，竟然开始有点馋了。 奈何桥，孟婆汤，这些之前都是在河神秋楠给她弄来的话本子中看见过的。此时亲眼看到，倒不会觉得害怕，反而有点隐隐的兴奋起来。 “老头子，你走慢点儿！”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狐小涂转头去看，发现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带着大大小小七八口人飘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子，很不幸地一起死了。 “这地府怎么这么冷啊？一路上一个鬼差都没有，老头子，你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啦？”老太太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孙子，哆哆嗦嗦地问前面的老头。 老头四下找了一圈，当看到正在熬汤的孟婆时，皱纹眯了起来呵呵地笑了。 “没走错，没走错。你们看，那儿不是奈何桥吗？走，咱们快走……” 一家人飘了过去，孟婆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爹，娘，今生孩儿承蒙您们二老养育之恩，却无法给您们尽孝。今日来到地府，还不知来世如何。今儿孩儿带着孩子们给您二老磕个头，若是下一世还能做亲人，孩儿定会好好孝顺您二老！” 其中一名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带着娘子和五六个孩子跪下，郑重地给老头老太磕了三个响头。 一家人又温馨了片刻，男子这才带着妻儿一步三回头地走过了奈何桥。 “哎，老头子，咱们也要分开了……” 老太抹了一把泪，叹气道。 老头动情地握住她的手，两双同样粗糙的大手，见证了两人这半生走过来的艰辛。 “老太婆，娶到你是我老头最大的福气。这一世苦了你了，若是下一世我们还能遇到，就再做夫妻吧……” 两个老人家深深地抱了抱，然后老太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向了奈何桥另一面。 等家人都离开了，老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粗粝的大手抹下眼泪，低头看见孟婆朝他递来一碗汤。 “就剩你了，喝完了早点上路！” 孟婆的嗓音粗哑，像是有沙子卡在喉咙里。 老头接过孟婆汤，正要仰头喝下去，忽然一声厉喝响起，把在场的狐小涂和孟婆都吓了一跳。 “宁采臣，你可我站住！” “哐当”一声，老头手一抖，碗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孟婆汤也溅了一地。 他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老花的眼睛眯起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个洁白的声音自一块大石后走了出来。 不过转瞬，已经来到他面前。 “姑娘，你是……” 老头不解地问。 狐小涂看了，来人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好看的女子。她身上带着鬼气，显然也已经死了。但是看其样貌，死的时候应该不过二十岁左右。 如今，她站在老态龙钟的男人面前，看着眼前这张布满皱纹，却依旧能看出过往样貌的脸，眼眶募地红了。 “你这个负心汉，竟然真的将我忘了？亏我在这忘川河边等了你五十年，你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呜呜……” 女鬼哭得凄惨，狐小涂却是兴致勃勃。 嘿嘿，看样子有好戏看了！ 屁颠屁颠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孟婆的汤摊子前看起好戏来。 孟婆：“……” 哪来的熊孩子？ 那边，老头被女鬼这一哭弄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好半天，这才劝得她先不要哭。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老头我，并不记得认识姑娘你啊？” “怎么认错人了怎么认错人了？你的模样我化成灰都认识。你说，你是不是叫宁采臣？”女鬼忽然激动起来，戳着老头胸口将他节节逼退。 老头踉跄了两下，汗哒哒：“是、是，老头我是叫宁采臣……” “那不就成了？我等的就是你！亏你当初还与我海誓山盟，说就算生不能为夫妻，死了以后也要在地府一起去投胎。没想到，我在这痴痴等你，你却已经娶妻生子？你刚才与那老太婆说什么？等来世还要做夫妻？那我呢？我怎么办？宁采臣，你好一个负心汉……” 眼见那边吵了起来，狐小涂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了。 好精彩，比话本子里的故事精彩多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叫宁采臣的，究竟是不是负心汉呢？ 一阵寒气袭来，天空中飘飘扬扬洒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落在狐小涂的鼻子上，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狐小涂享受地眯起眼睛。 而旁边孟婆却是骤然变了脸色，扔下汤勺。后退两步佝偻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跪下。 “孟婆恭迎帝君驾临。” 师父？ 狐小涂噌地一下转过头，果然见黑漆漆的地府上空，一个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三千华发飞扬，如同那飘飘扬扬的雪花，干净的不染杂质。但是触之，就能冰封万里。 狐小涂高兴极了，欢快地朝九晔帝君跑过去。 “吱吱吱……” （师父！您终于来了！） 九晔帝君冰冷的面色在看到这个红色的小身影时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张开手将她接进怀里。 地府的温度上升了些。 “乖，不要害怕，本君来了。” 九晔帝君声音温柔，令这阴寒的地府都显得温馨起来。 狐小涂哭唧唧，可怜巴巴地抬头望他，小爪子抓着他紫色的衣袍无意识地揉啊揉。 “吱吱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是死了吗？被鬼差抓来了地府。他们说生死簿上没我的名字，我是只游魂鬼。所以不能投胎不能入轮回，只能去修罗之境。师父，修罗之境是什么地方？小涂好怕怕！！！） 第43章 所谓的狐狸精 狐小涂一口气在九晔帝君面前告了一状。 哼哼，谁让刚刚阎王要拿印章盖她？两个鬼差还抓住她不让她跑？ 果然，她每说一句，九晔帝君周身的气息就冷一分。刚刚有些回温的地府，这会儿又开始寒风呼啸，冰霜万里了。 阎王和刚刚解了冻的闵一闵二躲在后面探头探脑，觉得可能他们的职业生涯就到尽头了？ “闵一，你说咱们会不会被九晔帝君捏死？”闵二哭丧着脸。 闵一一脸生无可恋：“谁都知道九晔帝君最暴力，惹到他咱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好歹咱们做鬼差这么久，居然能勾到九晔帝君徒儿的魂？这一个鬼抵得上一万个鬼，不丢人！” “那倒也是……” 几个在后边嘀嘀咕咕，前边儿狐小涂突然吱吱吱地大叫起来。 原来，她是看到了自九晔帝君身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探出头来的司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整个狐狸身子胀成了球，在九晔帝君怀里冲她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 司命汗哒哒，主动拉开与她的距离。那张欠揍的俊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来这之前已经被揍过一顿了。 “小涂，小仙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他耸肩苦哈哈。 狐小涂凶狠地挥爪子：“哼哼，就你就是你，把我拍飞出去害我中箭死掉！你赔我身体！” 司命又向旁边跳了一大步，呵呵赔笑：“小仙不早说了，要小狐狸付出些代价的嘛？如若不然，哪会让司禄他大彻大悟，成功渡劫？帝君和你的任务，也没那么快完成啊？” 狐小涂狠狠白了他一眼，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好气地伸长了脖子，吱吱吱。 意思是问他，她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司命简单地与她说了经过。 原来，孙碧柔下毒并非是她一人所为，是与太傅刘鸥联合起来做下的。 太傅刘鸥一早便察觉到钦天监口中的祸星或许不是孙碧柔，而是狐小涂这只小狐狸。而孙碧柔，也从九晔帝君和少年皇帝两人对狐小涂的态度上，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二人一拍即合，先是孙碧柔下毒不成。等到决战之时，太傅刘鸥趁着混乱，将弓箭对准了狐小涂。 太傅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年轻时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位枭雄。这射箭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狐小涂中箭，少年皇帝大惊。不顾众人阻拦跑到战场中央，面对已经将狐小涂的“尸体”抱在怀里的九晔帝君嚎啕大哭。 其结果，就是被帝君大人狠命揍了一顿。当下九晔帝君撤了军，没心思再与他扮家家酒。 而少年皇帝查明真相后，处置了孙碧柔，将其打入冷宫终身老死在那一方庭院。除了一屋子的蜘蛛网，再也没能见到一个活人。 太傅刘鸥，念其在他年轻时护他登上皇位。少年皇帝并没有夺了他的性命，却也因此事让他对人心有了新的认识。 不管是刘鸥还是孙碧柔，一个是如恩师般的辅政大臣，另一个是原本应该睡在他枕边最亲密的女人。可是他们最终，还是伤害了他所在意的东西。 不管他们是好心也好，歹心也罢，都让司禄顿悟了所谓人心人性。 “你的死换来司禄历劫成功，而天兰国历史上对此场战争也会有详尽的记载。只不过，史官笔下的你并不是一只狐狸，而是一名长相妖艳魅惑君主的红颜祸水。自此之后，人界便多出来一个名词，叫‘狐狸精’。就是来形容那些凭借姿色引发争斗流血的美丽女子。小狐狸，你可是上了人家史记的呢……”司命摇头晃脑，说起来还颇为得意的样子。 狐小涂朝他翻了个白眼，嘟囔：“和你写的命格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劲？” “……” 司命噎住，俊脸涨得通红，只好选择没听到。 嗯，一点都没听到。 狐小涂懒得理他，不过知道少年皇帝历劫成功，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儿了。 至于为何司命的命格簿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原本苏碧柔才是女主。可是这会儿，却像是她狐小涂才是整个故事中心这件事，她脑容量不够，暂时不予思考。 “这次帝君和小涂你完美地完成任务，作为奖励，小涂会多一条尾巴。等到集齐九条尾巴……” “就能召唤神龙吗？”狐小涂萌萌地打断他。 司命一头雾水：“召唤神龙？你家师父有一条啊，让他唤出来给你骑就好了……” 额，还真有神龙啊？ 狐小涂一脸崇拜地盯着她大神师父，觉得她师父真是又好看又强大。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见他呢。 “言归正传，只要小狐狸集齐九条狐尾，就能跳过一般人修仙所要经过的筑基，炼丹，元婴化神等阶段，直接大圆满。通过雷劫之后就能飞升为仙，到时天帝自会信守承诺，给小涂在仙班寻一处位置。不仅如此，刚刚飞升为仙的仙者，天帝为示鼓励，会答应她提的一个请求。这可是比位列仙班更为诱人的福利，小涂，你可要加油哦！” 司命鼓励地朝她握了握拳，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接下来的任务像如今这种情况还有可能再次发生。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司命口中说的“如今这种情况”，是指她意外死亡这件事？ 狐小涂揪起狐狸脸，想了一会就释然了。 算了，无所谓啦。反正这好像都是注定的，注定她每一世都活不长。 就好像，这是她的天命一样。 “宁采臣，你什么意思？你要与那老太婆再续前缘，那我呢？你这是始乱终弃！” “姑娘，我都和你说了。不管你我有何纠缠，如今你我都已经身逝。就让这些前程往事散去不行吗？你我各自投胎各自安好……” “说的轻巧，当初若不是我拼命护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高中那一日？你欠我的，该如何还？” 奈何桥边的争吵声再次引起了狐小涂的主意。 第44章 玩够了就回去 奈何桥边的争吵声再次引起了狐小涂的主意。 就见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和那妙龄女鬼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连孟婆都不胜其扰，将熬汤的大锅子挪远了些。 “吱吱吱吱吱？” 狐小涂问司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司命凭空变出一本厚厚的烫金色本子，足足有两个狐小涂大。 翻阅了一阵，这才说道：“那老头名叫宁采臣，女鬼名叫聂小倩。聂小倩年纪轻轻遭恶人杀害，冤魂一直游荡在尘世间不愿去投胎。 而这位宁采臣，在去参见科举的路上无意间路过了聂小倩遇害的破庙。与之展开了一段缠绵悱恻凄楚动人的人鬼情未了爱情故事……”‘ 以下省略司命絮絮叨叨的故事讲述。 听完后，狐小涂终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吱吱吱？” （这故事也是你写的？） 司命一脸自豪：“那当然。” “差评！” 狐小涂蹦出一句，极其不屑。 司命不服气了，围在她身边转圈圈：“怎么就差评了？你说，这故事差在哪里？你说说看？” 狐小涂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吱吱吱。 “首先，人与鬼有阴阳之隔注定不能有结果，这点你知道吧？” 司命呆呆点头：“废话，这本仙能不知道吗？”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继续：“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两人不可能，又为何要开始什么人鬼情未了的渊源？ 难道他们不知道，就算爱得再深，在已定的命运当中到最后，也不过是伤得更深罢了？ 再说，聂小倩身为一个女鬼，既然当初心甘情愿护了宁采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明知两人不可能，就该放弃过往，好好回地府投她的胎。你看她，守在奈何桥边等了五十多年等来已经年迈的宁采臣一家人的到来。 她的心里是什么感觉？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啊。看着还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谁让她如此放不下？ 放不下，如今又将往事拿出来恼羞成怒指责宁采臣的不是，不就失了风度？谁也没要求她当初为宁采臣付出那么多啊？既然付出了，就不要求回报！” 狐小涂一字一句，愣是将司命说愣了。 仔细一想，还真是。 当初二人本就是心甘情愿之事，人鬼殊途又是既定命运。就算是心有牵挂，也不该如今在这奈何桥边将二人的往事如此撕裂开来才是。 “这么一说，这聂小倩实在是有失气度……”司命连连点头。 狐小涂气哼哼；“宁采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这又是为何？”司命眯起眼十分有兴致地问。 “虽说他是失了忆不记得聂小倩，但是若真是挚爱，不是应该努力想起她才是吗？哪会一点零星的记忆都没有？可想而知，这宁采臣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聂小倩，否则，又怎会将她忘得那么彻底？” 说这话的时候，狐小涂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说不清什么感觉，很不舒服就是了。 她也知道她这么说宁采臣有点偏见，不过心里就是固执地这么想的。就好像，她说的不是宁采臣，而是，另外一个人。 “行啊小狐狸，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一个小白痴的模样，对感情之事有这么深的领悟？啧啧……”司命围着她兴致盎然地踱了两圈。 “吱吱！” （你才是小白痴！） 狐小涂炸毛。 不过冷静下来后自己也愣了。 可爱地歪头，爪子伸到嘴巴里没意识地咬着。 话说，她是怎么会说出那些话的？ 额，好奇怪哦！她分明连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些话好像就在她脑子里呢，一张嘴就说出来了？ 嗯，自己一定是小时候看河神秋楠送来的话本子看多了！一定是的！ 司命：“……” 秋楠：“……”这锅她不背！ 两人聊得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幽深而又复杂的视线一直深深地注视着狐小涂小小的狐狸身子。 当她说到宁采臣时，那视线微微闪了闪。眸底快速地划过了什么，好一会，久久没有言语。 “帝君，都是小的不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小狐仙乃是帝君的徒儿。请小狐仙就原谅我们一次吧？” 阎王带着闵一闵二还有其他鬼差战战兢兢，生怕九晔帝君还没消气，一个巴掌把他们全都给拍飞了。 狐小涂撇撇嘴。 果然强大就是好，这个阎王刚才还想往她脑门上盖章呢。这会儿就低眉顺眼地在她师父面前一口一个“小的”了。 九晔帝君看着怀里小狐狸气呼呼明显还在发脾气的样子，难得心情不错的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脸。 “小涂觉得呢？嗯？” 阎王和闵一闵二齐刷刷望向狐小涂，那眼里几乎是乞求啊。 狐小涂哼哼唧唧，指着三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刚刚你要那印章盖我，你们两个又抓我胳膊，很疼的……”她指着阎王和闵一闵二，让三人都苦了脸。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祖宗。 “小仙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是狐，不是人！” 狐小涂叉腰打断他们，想了一会儿，忽而贼兮兮地一笑。几人连同司命一起感觉后脊一凉，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片刻之后，所有新来的鬼魂都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从奈何桥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尖锐的，好像杀猪似的，让新来的鬼魂都忍不住害怕起来。 “哎呀我去，小涂，是这几个人欺负你，与本仙有什么关系？哎呀妈呀，疼疼疼疼……”司命尖着嗓子哭嚎。 随即，是闵一闵二的声音。 “司命大人您能不能别乱动？万一这脓包没刺破刺破了别的地方，小的们可不管？” “啥？你们给看着点啊喂！” 狐小涂看着几人把司命按在地上拿根针挑他手背上脓包的场景，捂着肚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哼哼，谁让司命是因为这个一巴掌把她拍出去害死她的呢？她狐小涂可是只很记仇的狐狸！ “好了，玩够了我们就回去。”九晔帝君终于开口。 至始至终他都是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狐小涂。旁的什么，他是素来不放在眼里的。 第45章 来鬼啊 狐小涂有点兴致缺缺。 其实，地府也挺好玩的呢！当鬼虽然没实体，但是灵体就那么飘啊飘，都不用走路，好棒！ 她磨磨蹭蹭来到奈何桥边，那里聂小倩和宁采臣仍旧吵得不可开交。 她就这么歪着脑袋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忽然，抬起小短腿，对着两人的屁股分别就是一脚。 噗通噗通，只听得两个落水声。 然后，孟婆和在场的鬼差们都愣住了！ 这？这这这…… 来鬼啊，帝君的小徒儿把鬼踹进忘川河里啦！ 九晔帝君俊脸狠狠抽了抽，修长的手指扶额，拿她完全没办法。 这小东西，这又是干的什么事啊？ 司命爬起来，绕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忘川河边看了一圈。嘴角抽搐地指着正被鬼差救起来的一男一女：“你、你干的？” 狐小涂扭头，理直气壮：“他们太吵了！” 司命嘴角又是抽了抽，转向九晔帝君：“帝君，你都不管管她？” 九晔帝君凉薄的紫眸瞥了他一眼，幽幽吐出一句：“小涂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有意见？” 司命吐血。 这师徒两，绝了！ 刚刚完成一世的任务所获得的狐尾，因为狐小涂这一脚，噗嗤一下，又给消失了。 九天之上，狐小涂蹲在云雾缭绕的帝君府中，看着地上胸口一个血窟窿的自己的真身，面带忧愁地看向她师父。 “吱吱，吱吱吱……” （师父，我的身子还能修好吗？） 九晔帝君眉头微微皱了皱，薄唇微启：“自然。” 狐小涂这才觉得开心了些。 虽然自己的真身只是只普通的小狐狸，但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十几年了，总是舍不得。 因为要修复受损的真身，狐小涂就跟随九晔帝君在九天之上的帝君府住了下来。 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帝君府，狐小涂有些感慨。 上回见到时，自己还是一株盆栽呢，这会儿就成了一只小狐狸。哦，是一只死了的小狐狸。 正发着呆，府门打了开来。涟依仙姑那熟悉的身影缓缓飘来，对着她笑吟吟地福了福身。 “小仙狐，我是帝君府上伺候的仙姑，名为涟依。你若有什么事，大可唤我。” 狐小涂泪眼汪汪。 见到上一世的熟人，感觉好亲切呢。 “吱吱吱。” （师父呢？） 狐小涂发现，自从自己成了灵体后，来到这九重天，很多仙神都听得懂她的狐狸语了。涟依仙姑也一样。 “帝君方才出去了。估摸着是在人界待得久了，手痒，找咆哮仙尊练手去了。小仙狐可先在这附近玩玩，帝君很快就会回来的。” 狐小涂点头。 那个有着麻子脸香肠嘴的咆哮仙尊，算来她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他一次。是个笑呵呵嗓门大但很和善的神。 狐小涂出了帝君府，百无聊赖地在周围晃荡。 这天界其实也是无聊得很，没有人界街市的热闹。一个个仙神都端着姿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怪冷清的。 很难想象她师父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万万年，不觉得寂寞吗？ 狐小涂若有所思，忽然感觉一阵窸窸窣窣。 扭头看去，但见帝君府周围，一个个脑袋快速地缩了回去。虽然速度极快，但她还是看到了，不由很是无语。 自打她和师父回天界以来，帝君府外就每天都会轮番的有各种仙女啊仙姑啊的在周围探头探脑。 一部分是好奇堂堂九晔帝君收来的小徒儿究竟是什么模样。另一部分更多的是想找机会瞻仰一下六界最强者的风姿的。 用天界仙女们当中流传的话来说，帝君连那么丑一只小狐狸都看得上。说不定哪天眼皮子一抽筋，看上她们其中的一两个了呢。 对此，狐小涂只想咬人。 什么丑？她分明就不丑！ 正气愤着在脑中想着怎么赶走那些个仙女仙姑们，角落里却忽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即便是狐小涂没有任何法力，也能感觉到刚才还在那翘首以盼的仙女仙姑们。像是遇上了什么变故一般，忽然纷纷作鸟兽散。没一会就跑光了。 她挠挠头，不明所以。 “小涂！小涂……” 不远处司命腾云快速飞来，一落地就朝她跑来。那脸上过分灿烂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司命感觉脖子一凉，有点虚得慌。不过看到狐小涂，那还算潇洒风流的脸上就抑制不住地笑开来。 “小涂，你怎么一只狐在这？帝君呢？”司命左右看看，不见九晔帝君的身影。 “涟依仙姑说，师父手痒，大概去找咆哮仙尊打架去了！” “……” 司命汗颜。 联想到自己被三番两次狠揍的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样，帝君不在，你是不是很无聊？”他露出一个“坏叔叔要拐小孩”的标准表情。 狐小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闷声：“是啊，所以，你有什么好玩的吗？” 片刻之后，天府宫 司命负着手，围着狐小涂的灵体一个圈一个圈地转，一边还啧啧有声。 “像，太像了！一定是这样的！本仙的猜测绝对不会有错……” 狐小涂东摸摸西看看，决定忽视这个神经质神仙。 “你想知道宁采臣和聂小倩怎样了吗？”司命忽然说道，一屁股坐到他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痞痞地睨着她。 狐小涂萌萌地眨眼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那两个被她踹进忘川河的家伙。 “他们怎么样了？” 虽说是在关心地问，但是语气中可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反正那两个都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司命无语，主动说道：“他们被鬼差救起后，宁采臣也记起了与聂小倩的往事。基于他们‘不小心’掉进忘川河一事，阎王决定为做补偿，破例让他们一起轮回。下一世当一回真正的夫妻，这命格簿都叫我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他很殷切地推荐他新写好的命格，被狐小涂鄙视了。 “你的套路都差不多，我才懒得看！” 一边说一边把头扭了过去，表示了她的拒绝。 司命：“……” 从未被狐嫌弃得这么彻底过。 “狐小涂。” 玩了一阵，司命忽然开口叫她。 狐小涂正在天府宫乱飞，听了回过头看他一眼。 “干嘛？” 第46章 狐娘涂半仙 狐小涂正在天府宫乱飞，听了回过头看他一眼。 “干嘛？” 司命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眯着眼看着她。然后一撩袍子，站了起来，不过转瞬之间就出现在她身边。 “本仙前几日刚想起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 “……额，咳咳。这回我保证，绝对新奇绝对是你没听过的套路……” “真的？”狐小涂表示很怀疑。 司命点头点得啄米似的：“真的真的，不好听你打我！” “……” 狐小涂给了他一个“这货是不是傻”的白眼，勉强落到地上盘腿坐下来。狐狸尾巴垫在屁屁下面，已然是一副准备听故事的状态。 司命很是兴奋，握拳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说道：“故事的开始，来自北冥之海，一块即将修炼成人形的石头……” “石头也能修炼？那它修炼成人形后叫什么？齐天大圣吗？”狐小涂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司命咳，严正警告：“听故事时不许插嘴。” “哦！”狐小涂乖乖闭上了嘴巴。 “上古时期，北冥之海还是一个灵气充裕鸟语花香的仙境。不少仙神都会在此地修炼，生长于此的花鸟虫兽也比其他地方要更具有先天优势。 故事的主角，是一块矗立在北冥之海的石头。别看她只是块石头，但却是开天辟地之初便留下来的天命之石。天命石，知天命断人事。是世间唯一一块记载仙神命数的命运之石。也因此，她不比一般是死物，她是有灵性的。 天命石在北冥之海万万年世间，每天看着各路仙神来到她面前，向她请求查看他们自己的天命。于是乎，她就在心里想了啊，凡事仙神都有他们的天命，那么，她自己呢？ 可是，随后她就发现。她可以决定所有仙神的天命，却唯独定不了自己的。 又过了数万年，有一天，她平静的生活改变了。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时常来北冥之海钓鱼的仙神，并且，深深为他着迷……” 说到这里，司命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朝狐小涂投去一眼。 这可把狐小涂急坏了，催促：“然后呢？她化成人形了吗？她去告诉那仙神她喜欢他了吗？” “别急。”司命笑笑，接下去说道。“她一颗真心暗付，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化形，便一直迟迟不敢告白。而那仙神，也是个极其冷清的性子。两人就这样，在彼此默默的陪伴当中，又过了上万年…… 万年后，魔界叛军作乱。天界遭遇魔界的疯狂进攻，六界大乱。无数仙神在与魔界的对抗中陨落。 与魔界的最后决战，就在北冥之海上空。 那个时候，北冥之海被天魔二界的血水染成了深红色，直到现在，那儿依旧满目疮痍，再也不复当年盛景。 决战前夕，大概是预感到了什么。天命石觉得，若是再不将自己的情意传递给那位仙神，怕是就没机会了。 但是此时正是天魔对战之际，她又怎可为这事去分他的心？ 于是，她便想出一个办法：将二人的名字刻在她的身上。 她是天命之石。若是在她身上刻上二人的名字，那么，他们的天命就等于连在了一起……” 狐小涂仰着狐狸脑袋，听得很认真。 的确是一个没听过的故事呢？可是为什么听着听着，总觉得那么熟悉呢？ “你想知道那天命石最后怎么样了吗？” 司命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吱吱吱！” 她冲他挥爪子，但还是经不住好奇。 “最后怎么样了？” 司命哈哈一笑，又恢复成那种浪荡不羁的不正经样。语气也轻挑起来，笑道：“那块蠢天命石，只知道将她和那仙神的名字刻在身上。却不知她根本就没不认识几个字。连那仙神的名字，都给刻错了……” “……” “然后啊，天魔大战爆发。她一块石头无处可躲，‘砰’的一声，就被打碎了……” “……” “故事完了！” “……”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怔楞片刻之后，小脸就拉了下来。 “无聊！” 她丢下一句，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又去别的地方玩去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时候，司命脸上那不正经的表情便敛了起来。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快速地闪了两闪。 他没说，其实故事还没完。 天命石被打碎，其碎片散落到六界。很大一部分落到了青丘山九尾狐一族当中。 因为天命石自带强大的魂魄力量，经过千年的修炼。终于将散落的碎片凝聚起来，并投胎于九尾狐族王后腹中。 若干年后，青丘山便出现了一位能知姻缘断天命的狐族公主。人称，狐娘涂半仙。 只可惜，在飞升之时，终抵不过雷劫。 原以为她早已魂飞魄散，如今看来，倒是不这么认为了。 司命那双桃花眼眯起一个贼兮兮的弧度，嘴边的笑容更是扬了起来。 若不是他看到被狐小涂爪子印改过的命格簿，就不会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也就不会翻出这一段九晔帝君的陈年旧事了。 啧啧，没想到向来以清高冷酷不近人情着称的九晔帝君竟然有这么一段情缘？果真是有戏，有戏得很。 “司命、司命大人，不好了……” 在天府宫伺候的小仙童急急忙忙飞出来，因为飞得太急一个趔趄滚了下来。骨碌碌一直滚到了司命脚底下。 司命嫌弃脸：“看你这怂样？咱们当仙神的，讲究的是气质，气质你懂不懂？再大的事都不能方，来，什么事和本仙慢慢说……” 小仙童趴在地上，被他这么一说也不敢叫喊了。只能尽量冷静道：“是小仙狐、小仙狐她在司命大人书房里画画……” “本仙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画画吗？随她去吧。本仙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小仙童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不、不是啊司命。小仙狐她、她拿的是你昨儿刚写好的命格簿画画。” “不就是几本命格……啥？你说啥？她干了什么？” 第47章 谁家没有熊孩子(开篇) “不就是几本命格……啥？你说啥？她干了什么？” 司命大惊，哀嚎一声就往里面冲去。、 “我去，狐小涂，给本仙住手！我去，我刚写好的剧本，你再给我改咯！我去啊！” 小仙童：“……” 大人，说好的气质呢？ “砰”的一声，狐小涂被丢了出来。往前翻了好几个滚这才停下来，拍拍屁股爬起来，转身朝天府宫的大门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司命也忒小气，不就是改了他几个命格簿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再说了，他写的本来就不好好吗？ “喂！” 一个人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下子拦在了她面前。 狐小涂及时稳住身子，避免撞上去。 抬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没错，那眼睛大的，简直像是两颗黑珍珠一般。配上他白皙的皮肤，嫣红的嘴唇。乍一看，当真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小姑娘。 可他又分明是个男孩子，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小正太。 “喂，你！我叫你听不到吗？” 小正太见狐小涂不搭理他，面上已经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软萌萌地吱吱了两声。 “你是谁呀？” “你不认识我？”小正太意外，想到了什么，挥挥手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没被雷劈？” 狐小涂：“……” 这是什么问题啊？ 这正太是不是傻？ 她古怪地盯了他一会，竟然盯得小正太开始不自在起来。 “你盯着我看干嘛？”他没好气。 想看看你不是傻？ 狐小涂心里吐槽，不过还是正经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雷劈？” 小正太睁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因为你改了司命的命格簿啊！父神说了，命格簿无法更改。倘若强行更改，是要受到天罚的！” 这下，连狐小涂也震惊了。 更改命格簿会受到天罚被雷劈吗？可是，她都已经改了好几次啦！ 墨白见她那模样，以为她是在为自己会受到天罚而害怕。看着她小小的狐狸身子，还没了肉身，只剩下一个灵体在天界游荡。要是再受到天罚，岂不是会被魂飞魄散？ 上天入地的墨白第一次对这么一只小动物生了怜悯之心，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不要害怕，跟我混吧，我去带你找有没有破解天罚的方法。” 狐小涂懵懵懂懂：“去哪里找？” 墨白自信地拍拍胸脯：“相信我就对了。” 正说着，天边忽然划过一道粉色的光。仔细看去，那方向正朝着他们这儿来。 “臭狐狸，你站在那儿给我别走！本公主要和你算清楚之前的帐！” 狐小涂浑身一凛，狐狸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身子弓起，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坏仙兔！就是那只坏仙兔！ 狐小涂呲牙，眼看姬瑶越来越近，身子忽然一轻，转瞬之间，她便飞了起来。并且，以更快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飞了开去。 等姬瑶落地，哪里还有狐小涂的身影？ “这只臭狐狸！” 姬瑶怒不可遏。 可是，方才和那臭狐狸在一起的是墨白吗？他们怎么会认识？ 这边，狐小涂被抱在怀里飞了好远，这才慢慢停下来。 落地之后，抬头，面前是一座肃穆的宫殿。上面三个威武的大字“天机阁”。 “吱吱吱？” （这是什么地方？） 墨白将她放下，难得有耐心地和她解释：“这里是天界用来存放万万年间六界秘闻异事的，但凡你想找什么，都能在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我带你来，就是来找破解天罚的方法。” 狐小涂心想，在天兰国的时候她都改过一次命格簿，那个时候也没事啊。 再说，就算真有天罚，她还有个强大的师父照着呢。 不过，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她倒是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了。 “你是天界太子？” 走进天机阁的时候，狐小涂问。 她也不傻，看他一身金黄色的打扮就知道了。据说唯有天界的太子才能着这颜色。 墨白闷闷地点点头，并没显得对自己的身份有多自豪。 “那你刚才去司命那里做什么？你该不会是一路跟踪我的吧？”狐小涂眯起她的狐狸眼狐疑地问。 墨白急了，大声道：“才没有呢，本太子会是这种人吗？只是顺路，顺路而已！” 顿了顿，又十分别扭道：“父神让我前去人界历劫，我得来看看司命给我写了个什么命格簿。要是写的不好，我可是不干的。” 额，又是历劫？ 狐小涂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了防止说出来立马得到证实，她还是决定先闭上嘴不问了。 “哎呀，那你和坏仙兔岂不是姐弟？”她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来。 “坏仙兔？你是指姬瑶？”墨白对狐小涂给姬瑶取的绰号倒是很感兴趣，仔细一想，她可不就是只坏仙兔吗？ “对啊对啊，就是她！”狐小涂上蹿下跳，把她和姬瑶的恩怨一股脑说了出来。 墨白听了，哈哈大笑，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放心，哪天你和姬瑶打起来，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就算要我帮你打她，我也是愿意的！” “真的咩？” 狐小涂眼泪汪汪，感动极了。 真是个好正太！ 其实她后来才知道，墨白和姬瑶并不是亲姐弟。姬瑶是天帝娶的侧妃生下的女儿，而墨白才是天后所生。 据说天后在墨白之前也曾有过身孕，只不过最后没保住。有传言说是侧妃下的手，不过并未证实。只是这姐弟俩的关系差是全天界都知的一个事实了。 天机阁是有专人看守的，寻常人没有天帝谕旨是无法进入。更是无法查看里面的天机。 狐小涂跟着墨白鬼鬼祟祟溜进去，果然就见一名长着长胡子的仙人正坐在门口的乌梨木躺椅上。手里拿着本小本子，笑得有那么点儿猥琐。 “他是看守天机阁的酉基上仙，我们要想进去，得先过他这一关。”两人躲在门口柱子后，鬼鬼祟祟地朝里望。 第48章 天界太子是个熊孩子 “他是看守天机阁的酉基上仙，我们要想进去，得先过他这一关。”两人躲在门口柱子后，鬼鬼祟祟地朝里望。 狐小涂吱吱吱：“那你打得过他吗？把他打晕我们再进去不就好了？” “……” 墨白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是帝君的徒儿。跟着帝君这么久，也变得和他一样简单粗暴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 他丢下一句，就捏诀飞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一炷香后，墨白就回来了。 狐小涂看他眉宇间得意洋洋自信十足的样子，忍不住问：“成了？” 墨白挑眉：“当然。” 说着拉着她躲到了天机阁外面，小声说道：“这老头有个毛病，爱去蟠桃园偷吃仙桃。前些年我在那儿玩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刚才我去蟠桃园，挑了最大最好的桃子，在上面下了点东西。一会儿，拉不死他！” “……” 狐小涂看了眼那胡子都快拖到地上的酉基上仙，再看一眼身旁双眼放着兴奋的光的天界太子。在心里默默为酉基上仙点了根蜡。 一仙一狐躲在天机阁外等了半日，终于等到里面的酉基上仙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像是累了，放下手中的小本子，负着手慢悠悠踱到外面来。 墨白拉着狐小涂又往暗处躲了躲，狐小涂看了眼两人的距离。 还好她还是只有灵体，要不这会儿都要被挤扁了。 “喂，你怎么知道酉基上仙今天会去偷桃子？万一他明天去呢？难不成我们要在这等上一天一夜？” “额……”墨白挠挠头。“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狐小涂：“……” 敢情这个天界太子也是个傻的。 正寻思要不要撤呢，只见踱到天机阁门口的酉基上仙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捏诀，快速腾云而去。 方向，正是蟠桃园那。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老头就是嘴馋！”墨白高兴地一拍大腿，拉着狐小涂快速地闪进了天机阁。 天机阁，存放着天界万万年的历史，里面自然是宏大而壮观的。 入眼之处，一排排书架耸入云霄，竟然一眼都看不到底。据墨白说，其中有一些属于天界机密，是被施了法咒的。若是没有高深的修为，最好不要去碰。不然，被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就和狐小涂分别一头扎进了书海当中。 这一找，就又是找上了大半天。 “怎么回事？为何都没有记载破解天罚之法？难不成，是被封印在某处了？”墨白站在矗立在他面前的巨大书架前若有所思。 以他的修为，不知道能不能去试一试？ “狐小涂？狐小涂？” 他到处找，好一会狐小涂小小的身子才懒洋洋地飘过来。顺便，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干嘛？” 墨白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在这帮你找破解之法，你却在那睡觉？” 狐小涂哈欠打了一半，生生忍住了。有些心虚地嘟囔：“没有啊，我也在认真找的。只不过没找到写天罚的，倒是找到一本青丘山九尾狐族的族史呢！” 她扬了扬手中厚厚一个本子。 墨白飞过来，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一丢。双手板正她的肩膀用力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看九尾狐族的族史？你现在可能要死了，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这么个灵体，要是被天雷打到，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狐小涂被他晃得头晕眼花眼冒金光，心想，少年，我佩服你的热心！但是，你的热心没用对地方啊！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小子！” 一声厉喝，一仙一狐回过头去，只见天机阁门口，酉基上仙正扶着柱子，通红着脸指着墨白胡子一抖一抖的。要是仔细看，分明还能看到他的双腿此时正打着颤呢。 墨白见此大叫一声不好，伸手把狐小涂一推。大叫：“你先跑我断后！” 转头快速地朝门口飞去。 “酉基老头，来追我啊来追我啊！你不会拉腿软了吧？” “臭小子，给老子站住！这次抓住你，老子非要上天帝那儿告上一状！” 二仙一前一后追逐着飞远了，狐小涂这才从书架后摸出来。 看着墨白离开的方向，她摸了摸鼻子。 没想到这天界太子虽然熊得很，但是还挺仗义的！ 有墨白引开酉基老头，狐小涂就轻松多了。慢悠悠地从天机阁出来，心中虽然惦记着那本九尾狐族史，但想想还是算了。 她是好奇小甲和小乙口中的九尾狐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族史拿到她手上时，她又不想看了。 慢悠悠地在天界乱飞，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瑶池附近。 身边一队又一队的仙姑们拿着花果美酒经过，悦耳的笑声不断传入她耳中，引得她有些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位美女仙姑，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为何会这么热闹？” 她叫住一名仙姑，甜甜地问。 仙姑见她一个狐狸的灵体在天界晃荡，一想便想到了她正是九晔帝君的小徒儿。当下也不敢怠慢，和颜悦色道：“今儿是仙浴节，整个天界的仙姑仙女们都会来参加呢！” “仙浴节？”狐小涂歪脑袋。 仙姑笑着解释：“其实这是一个由七仙女发起的节日，到了这一天，整个天界的仙姑仙女们都可以来瑶池沐浴。感受瑶池的灵气，洗经伐骨，增长修为。最重要的是，这是属于我们女仙的节日，男仙，都是容不得来的……” “原来如此啊！” 狐小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向那瑶池天境，全都是仙姿各异的美丽女仙，着实养眼得很。 瑶池边上，美酒佳肴一应俱全，不少仙女们已经入座，一边谈笑，一边在翘首以盼什么。 “锦蕊仙姑，七仙女们摘了蟠桃来啦，咱们快过去吧！” 一个小女仙飞过来，拉着那叫锦蕊的仙姑兴冲冲道。 锦蕊看向狐小涂，邀请道：“小狐仙要不要一起去？这蟠桃可是天后娘娘赐下的，吃下一个能增长数百年修为。七仙女刚刚从蟠桃园摘来的……” 第49章 蟠桃?墨白! 原来这些女仙们都在等着七仙女的蟠桃啊？ 等等，蟠桃？ 蟠桃？墨白？ 狐小涂一个激灵，感觉冷汗都下来了。 “额，我还是不去了。师父等着我回家吃饭！”她抽搐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锦蕊仙姑也没在意，与她招呼了一声就在与那小女仙一起往被围绕住的七仙女处飞去了。 狐小涂汗。 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没那么倒霉，七仙女摘的仙桃里没有墨白动过手脚的！ 可是为何，这心里越发的发虚呢？ * 此时，神龙之海 “主人，你让我帮你养只狐狸？” 一条银白色的巨龙盘旋在半空，两只硕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半空中那个小小的，有着火红色皮毛的，胸口还有个血窟窿的肉身。 他堂堂一上古神龙，主人把他扔在神龙之海也就算了。如今还带来这么一只小狐狸让他养？ 神龙不情愿地哼哼两声，鼻孔里喷出两道巨大的气浪。将神龙之海的海面掀了起来，巨涛翻滚，热浪滔天。 九晔帝君负手立于半空之上，清冷的紫眸仅仅扫了他一眼，就让他安静了下来。盘起龙身，低下他高傲的龙首，恭恭敬敬不敢再发出一言。 “这具肉身对本君很重要。你好生养着，等养好了，本君再来取。” 九晔帝君清冽的嗓音回响在海域之上，带着无上的威压。仿佛他才是这片海域的霸主，无人可以挑衅。 神龙颇不情愿地应了，心中还想，这只红狐狸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肉身明明都已经破坏成这样了，他家主人为何还要他用龙气养好她？ 要知道，他作为上古神龙，周身的龙气可谓是极其珍贵的。 这红狐狸肉身上没有一点灵气，明显还是只肉体凡胎的普通狐狸。主人为何要如此在意她？ 莫非，这是主人的新宠？难怪主人这几十万年来都不召唤他了？难不成，他是“移情别恋”了？ 神龙大惊。 “好生养着，若是肉身有什么损伤，当心你的龙须。” 九晔帝君凉飕飕的声音传来，让神龙顿时一凛。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威武的龙须。这要是被拔了，他上古神龙的威严何在？ “是，主人。”他垂首应道。 再次抬首，他家主人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 九晔帝君一路回到九重天的帝君府，得知小徒儿一早便出去玩了。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那小东西，切莫闯祸就好。 弹指间，两个纸片小人自他腰间飞了出来。飘飘荡荡，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欢快地道：“小甲小乙参见帝君。” “嗯，去找到小涂。” “小甲小乙遵命！” 纸片人应道，分头往天界各处飞去。没一会，便找到了狐小涂的所在。 当九晔帝君跟随小甲小乙来到瑶池附近时，狐小涂正猫着身子躲在一株玉树后面。贼兮兮的小脑袋不断地往前瞄，那双狐狸眼睛滴溜溜的，又是好奇又是纠结。 看一会儿，吱吱两声，就耷拉着脑袋狐狸爪子无意识地抓着玉树的树干。丝毫没意识到身后正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将她笼罩。 “吱吱吱，吱吱吱？” （肿么办呢？万一真有人吃到了怎么办？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也有份啊。要是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打我屁屁啊？） 狐小涂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狐狸屁屁。 九晔帝君俊脸狠狠抽了两抽，伸手就把面前这鬼鬼祟祟的小东西给拎了起来。 “你在这做什么？嗯？” 狐小涂吓了一跳，一转头对上她家师父威严的紫眸，顿时“吱”地一声叫了出来。 但随即想到自己和那个太子墨白干了什么好事，又怂了。 对着九晔帝君，咧出一个自以为最萌最可爱的笑容。然后甜甜叫了声师父。 狐狸眼睛眨巴眨巴，就好像蝴蝶扇动翅膀一般。那单纯干净的眼神，带着些无辜，带着些讨好，莫名地，让九晔帝君心里有些痒痒的。 “咳咳。” 他不自然的轻咳，移开视线。看到瑶池上来来往往的女仙们，再看看自己还是狐狸模样的小徒儿。 想来，当年她化作人形的时候，也是个清丽可人的女仙。 莫不是，小徒儿想化形了？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狐小涂身上。 狐小涂原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扫，顿时“哇”的一声哭起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长串的吱吱。 意思是：师父，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打我！别不要我！别收坏仙兔当徒儿！哇哇哇…… 九晔帝君黑线，看着眼前这个哇哇大哭的小东西，额前青筋隐隐直跳。 “闭嘴！吵！” 他低喝一句。 狐小涂立马据闭嘴了，干脆利落。要是仔细看去，哭了这么久，眼角哪里有一滴泪啊。 九晔帝君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道：“说吧，又闯了什么祸？” 狐小涂是只老实的小狐狸啊，当下就把太子墨白拉她进天机阁干的坏事一股脑说了。 说到最后，她贼兮兮地看她师父快皲裂的冰山脸。小心翼翼：“师父，我还和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啊。” “……说！” “那个，你知道今天是仙浴节吗？” 九晔帝君挑眉，冷冷：“所以呢？” 狐小涂低下头对手指：“那个……听说今年天后为支持这个节日，特地赐了每个女仙一人一个蟠桃。我来的时候，七仙女正从蟠桃园摘了蟠桃回来呢！” “……” 即便是九晔帝君这座万万年冰山，这次听了这事后也绷不住了。看了一眼那边目前一片热闹的瑶池，再看一眼自己的小徒儿。只觉得眼皮子跳了两跳。 还没等他说什么，只听得瑶池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呀！这瑶池水怎么变黄了？” 狐小涂噌地一下扭过头去，探着脑袋往那边看。 就见正在瑶池中沐浴的几个女仙已经在往上爬了，其余的女仙则纷纷围拢过来，想一探究竟。 “噗！” “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噗噗！” 又一连串诡异的声响，紧接着，一股臭味随风弥漫开来。 第50章 染黄了瑶池水 众女仙捂上了口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瑶池水面上一个又一个泛起来的黄色泡泡。 “这、这这这……这谁拉在瑶池水里了吗？” 有女仙小心翼翼地问。 话音刚落呢，就又听见“哎呀”一声。 众女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瓜子脸女仙面色惨白，僵立在那里表情都快哭了。 “欣儿，你怎么了？” 有女仙想上前查看，被她大喝一声：“别过来！” 下一刻。 “噗！噗噗噗！” 狐小涂发誓，她这一世加上一世再加上上一世，都没看到过屎是以那种状态崩出来的。 那简直就是一道黄色的水柱啊，噗噗几下就从那女仙屁股后崩出来了。 众女仙大惊，纷纷往后退去，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而那叫做欣儿的女仙也终于崩溃，一边喷溅黄色液体，一边哇哇大哭。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 接二连三地有女仙开始喷，一时之间，整个瑶池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人形的喷洒器，噗噗噗的，染黄了整个瑶池水。 狐小涂惊呆了。 她有想到墨白下的东西会很厉害，没想到会这么厉害啊。这些个女仙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那屎就崩了出来。 有几个知道不好，想用术法压制住腹中泄意。可是刚运起术，那屎黄色液体就喷了出来。 无数女仙惊叫声，捂着屁股满瑶池跑。边跑，那屎黄色液体边从指缝间漏出来。边漏，她们边哇哇大哭。 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 尤其是那些个正在瑶池水中沐浴的最为倒霉。首先起反应的便是里面的女仙，后来上面下面乱成一团，那几个女仙生生就这么边哭边待在水里不敢上来。 一上来，更憋不住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黄色的泡泡咕咚咕咚冒上来。 于是乎，向来干净纯澈充满仙气的瑶池水，在那一天被众女仙们的屎，给染黄了。 “哈哈哈哈哈哈……” 狐小涂捂着肚子笑翻在地上。 虽然心里很抱歉，但是实在是很好笑啊。 这场面，就是再让她轮回十次，估计她都记得。 九晔帝君看着这蠢徒弟，已经不知道拿什么来形容她了。他活了万万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真的是……不忍直视。 “还看？是要等被人发现不是？” 他没好气地喝道。 狐小涂立马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跳进他怀里。 “不看了不看了，师父，咱们回去吧！” 她抿着嘴做乖巧状。 开玩笑，要是被这些女仙们发现这事和她有关，她肯定会被杀啊。 这么丢人的事情，恐怕这些女仙事后想起来都想死。 临走的时候，狐小涂无意间再往瑶池边瞥了一眼，顿时乐了。 九晔帝君莫名：“乐什么？嗯？” 狐小涂咯咯地笑，开心道：“我看到坏仙兔了呢！她也在瑶池里！现在正捂着屁股到处喷粪呢！哈哈哈哈……” “……”九晔帝君嘴角抽了抽，严肃道：“女孩子家，不要用这等粗俗的词。” 狐小涂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只要想到坏仙兔嗷嗷叫着满瑶池跑的画面，她就乐。 哈哈哈哈，叫坏仙兔欺负她！ 活该！ 九晔帝君垂眸，一眼就将小东西坏坏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来。 这小东西，一刻都不给他省心。 不过，也罢了。左右都是他九晔帝君的徒儿，谁能拿她如何？ *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当天帝率领众仙赶到瑶池的时候，那画面，简直是辣眼睛……” 帝君府里，司命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他对面，涟依仙姑和纸片人小甲小乙充当他忠实的观众。狐小涂则拖着她的灵体，幽幽地在他们头顶飘啊飘。 “太子这回也真是闹得太过了，让众仙女出了这般丑，今后见着他就想起瑶池边那一幕……”涟依仙姑捂着嘴笑。 还好那日她在帝君府当值没去，要不然，这出丑的也有她一个。要是让她当众那样……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狐小涂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保持沉默。 司命笑得肚子疼，说道：“那小子就是熊，简直是上天入地没人能治得了他。你们是没看啊，当天七仙女从瑶池，不，粪池里爬出来那样儿。那么漂亮的脸蛋，气得都青了。前些日子刚被小太子剪成了秃头。好不容易养好了头发，又把瑶池水染黄了。啊哈哈哈哈！笑死本仙了！还有姬瑶，哈哈哈哈，身上那味道……现在想起来都熏得慌……” 他捏住鼻子做出一个难闻的动作。 要知道当天他得到消息可是第一个赶到瑶池边的，那画面他终身难忘。够他写好几个本子了。 想他当了千万年司命，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刺激的场景。 太子是个仙才啊！ 小甲小乙听得入神，频频点头。 嗯，那天他们也看到了！ 小仙狐是个狐才啊！ 狐小涂：“……” “听说天帝要让太子下界去历劫？”涟依仙姑问道。 司命一甩手：“那是。这回太子捅了这么大篓子。几乎把整个天界的女仙都得罪了。若是不让他去人界躲躲，可不得被狠揍？” “……” 其实，是因为酉基上仙和七仙女一起到天帝面前告了一状。而墨白呢也很仗义，一力将责任承担了下来。是一句都没提到狐小涂。 这也让狐小涂有些过意不去，便多问了几句：“墨白的命格也是司命你写的吧？什么剧情？” 司命对于终于有仙，不，有狐懂得他写命格的重要性这件事颇为得意，便洋洋洒洒地说起来：“本仙这次写的，是一个熊孩子的故事……” 简单来说，下凡历劫的太子墨白在人界的身份依旧是熊孩子。抓猫逗狗下河爬树，总之一切熊孩子会做的恶作剧他都做了一遍，并且，只会更厉害。 自然，既然是历劫的，最终目的肯定是要让他改掉这毛病。 于是司命所写的命格簿里，便有一个转折。 第51章 帝 帝君又来啦 “小太子虽然从小顽劣，但是却有一个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等到二人即将谈婚论嫁之时，却因为小太子的顽劣，得罪了一名有权势的官员。官员利用其权力害得小太子家破人亡，小太子的青梅竹马也被逼远嫁。最终与成亲途中，自尽而死。小太子得知后伤心欲绝，最终大彻大悟。那颗狂躁的心，也因为心爱之人的离去而沉寂下来。呜呜，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司命抹泪，自己被自己的故事感动到了。 在场几位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翻白眼。 “不就是很普通的剧情吗？你确定墨白会顿悟？”狐小涂表示了她的怀疑。 涟依也笑道：“据我所知，太子之前已经陆陆续续历过三次劫……” “额……” “每一次，都让他人界的亲人在地府哭着喊着下一世再也不要做人。宁可做猫做狗，都不想再碰到那熊孩子！” “……” 这太子是在那些凡人心里留下多大阴影啊。 “咳咳，过去的暂且不论。这次有小涂和帝君的加入，定会让小太子历劫成功……”司命咳了咳，掩饰尴尬。 狐小涂震惊了：“啥？” 司命自顾自：“天帝的意思，正好你和帝君闲着也是闲着。” 狐小涂无语。 你哪知眼睛看到他们闲着了？ 虽然，她和她师父确实整天没事做！ * 等到要下凡的那一天，狐小涂和九晔帝君准时出现在地府。 刚一踏进地府的大门，路过的鬼差登时瞪大了眼睛。绿豆大小的眼睛，愣是胀大成了黄豆，然后，开始脸色发青牙齿打颤双腿发抖。 “我、我去！帝、帝君又来啦啊啊啊啊啊！” 一溜烟的功夫，鬼差跑了个半个不剩，只留下一串串被铁链拴着不知所措的新鬼们。 司命：“……” 帝君大人的恐怖程度他是见识过的！ “恭迎帝君驾临！” 奈何桥边，阎王率领一众鬼差跪了一地。其中就有上次勾了狐小涂魂魄的闵一闵二，对上狐小涂冲他们投来的灿烂的笑容，硬是抖了两抖。 觉得那可比露着獠牙笑得白森森的厉鬼还恐怖。 狐小涂郁闷。 人家明明是只这么善良美丽可爱的小狐狸的说。 “免礼吧。” 九晔帝君负手，高高在上地扫了他们一眼。没什么温度的嗓音自他薄唇间流出，好似自带一股寒气。令阎王和众鬼差几乎同时想起了那日地府被冰冻，他们被冻成冰人的情景了。 “帝君和小狐仙此次前去助太子历劫，需走轮回道。而且，天帝有旨，帝君您的一身法力，要暂时封住。” 阎王点头哈腰，一边说一边头冒冷汗。 狐小涂倒是觉得在理。 像她师父上次这么干，动动手指就有无数士兵涌出来去和人家开战这种事情也太过于逆天了。若是世世都这样，那还得了？ 九晔帝君微凉的眼神就这么盯着阎王，直到把他盯得都快哭了，这才幽幽地移开视线。 “嗯。” 他丢下一个字，迈步朝奈何桥走去。 经过孟婆的汤摊子旁的时候，孟婆手里刚盛好的汤愣是没敢递过去。 帝君的气场太恐怖了，她受不了啊。 狐小涂跟在他身后，看了眼孟婆手里的汤碗。 貌似，味道不错的样子！ 她舔了舔舌头，就要蠢蠢欲动之时，两只狐狸耳朵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磨磨蹭蹭，慢死了！” 九晔帝君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扬起手就那么一丢。 狐小涂的身形就呈现一个半月形的弧度，极其壮烈地朝对面飞去。 在掉入轮回道的那一刻，狐小涂在心中咆哮：能不能有一次是不被丢的？她的面子呢？全没了！ * 若干年后 在天兰国隔壁的立兆国的一个还算富裕的村落中，一大早，去河边洗衣服的农妇们就被一个响彻天际的婴儿啼哭声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哎你们说，这娃娃是王大兄弟和谁生下的？才那么小年纪就给丢下跑了，这女人得多狠心啊！” “什么呀，没听说是王大兄弟外面捡来的吗？” “切，这你都信？人好端端一个汉子，能去捡个女娃娃回来养？我看呐，一定是哪个狐狸精勾引王大兄弟，偷偷摸摸生下的。” “谁有这么大胆子？再说了，这娃娃真要是有娘，她干嘛不光明正大嫁进来？” “这还用说？一定是嫌弃王大兄弟家里条件差呗！爹娘早死，除了两块地就没别的家产了。人王大兄弟除了长得俊点，你看到他下过地不？” “哼！要我说，就凭王大兄弟那长相。我要是那女人，天天供着他在家看上一眼都满足了！” “啧啧好不要脸的婆娘！当心给你家汉子听去了！” “听去就听去，别和我说你没想过？” 一群婆娘叽叽喳喳地路过，没一会就走远了。 而一座低矮的土胚房里，九晔帝君看着床上那个哇哇大哭，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小家伙，万年冰山的俊脸狠狠抽啊抽。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真想将这小家伙给丢出去。 “狐小涂，给本君闭嘴！” 他沉声喝道，都能感觉到他头顶在冒着丝丝寒气。 此时的狐小涂，正是仰面躺在木板床上。用一个破破烂烂的襁褓包裹着的，看起来不过数月的小婴儿。 她眨巴眨巴泪光连连的眼睛，吧嗒吧嗒，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落。 呜呜呜……她也不想哭啊！就是忍不住！ 她怎么知道这次投胎又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娃娃？好像又回到了还是只奶狐狸时被她师父各种嫌弃的日子。 “哇……” 一张嘴，原本想叫师父的，却变成了又一声嚎啕大哭。 狐小涂无奈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九晔帝君：“……” 怎么奶娃娃比小狐狸还要难带？ 好不容易找到村里刚产了崽的母羊，用了几斤大米换了足够的羊奶回来。狐小涂咕咚咕咚喝完了，这才觉得舒服了。吧唧吧唧嘴，甜甜粉嫩的小舌头把嘴边一圈奶和舔了干净。 然后，看着她家师父咯咯地笑。 第52章 可惜是个哑巴 那粉粉嫩嫩的小脸蛋，水光迷蒙的两只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小徒儿褪去一身狐狸毛，变成人类小娃娃的模样，真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一笑起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与她比起来都黯然失色。也让九晔帝君万万年冷硬的心逐渐柔和起来，伸出手指，对着小徒儿的脸蛋戳戳戳。 触感不错！ 再捏一把。 弹性也还可以！ 九晔帝君表示很满意。 狐小涂：“……” 肿么感觉自己成了她家师父的玩具？ 吃饱喝足，她这才有时间回忆这一世的任务。 这一世，他们是为了太子墨白，走了轮回道，投生于这个叫隆米村的地方。 据之前司命所说，这一世，太子墨白的身份是本村大地主金家的大公子。在整个隆米村来说，那算是个大户家族了。 隆米村所有的田地，有一半以上都是金家的。金家租给村民供其耕种，每到收成，就收取一定比例的粮食作为租金。可以说，这金家一家子可以一家四季不用干活，照样吃饱喝足，过着逍遥日子。 而狐小涂这次的身份，就是司命口中和太子墨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上人。之后金家得罪了达官贵人，狐小涂所扮演的心上人也在远嫁路上自尽而死。 对于这个角色，狐小涂只想翻白眼。 又死又死！能不能让她好好活一世？ “咿呀呀！呀呀呀！” 狐小涂手舞足蹈，白嫩如藕的胳膊挥啊挥，口里说着听不懂的娃娃语。 她其实在问：她师父九晔帝君这次是什么角色？ 提到这个，九晔帝君的面色就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就连远在天府宫的司命，都感觉到了背后一凉，有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后来狐小涂才知道，原来这一世司命给她师父安排的角色，是她的爹。 咳咳，当然不是亲爹。 她是在两三个月大小的时候被遗弃在路边，然后被她师父捡去养在身边的。 也因此，她师父这一次的角色任务，依旧是个大反派——充当一个棒打鸳鸯的渣爹。 对此，狐小涂只想哈哈大笑。 反派角色最适合她师父呢！ 狐小涂乖乖地睡在她的襁褓里，小胖手挥啊挥，对自己这具身体充满了好奇。 她当过虫，当过草，当过狐狸，就是没当过人。 人类的小娃娃都是光溜溜的呢，好新奇。 狐小涂正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忽然涌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于是乎，坐在旁边的九晔帝君就看到自己的小徒儿突然僵住了。然后白皙的小脸突然涨得通红，只见她抿着小嘴开始憋气，憋气…… 下一刻，一股臭味弥漫了开来，让九晔帝君顿时黑下了脸。 “呼！” 舒服了！ 狐小涂大大的舒了口气。 再一看她家师父，怎么这脸色有点不对劲呢？ “狐——小——涂！” 低矮的土胚房里，九晔帝君的怒喝震得墙上的黄泥簌簌地往下落了一堆。 狐小涂无辜脸。 不能怪她啊！她还是个宝宝！ 不能走不能爬的，连翻个身都还不会，当然只能拉在裤子上咯？ 不过，师父，你是要干嘛？ “啊呀呀呀呀！” 她嘴里发着模糊不清的声音，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身子被她家师父一把提了起来。 那眯起的眼神，还有眼睛里闪着的危险的光，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世真能安全长大吗？ * 九晔帝君快疯了，小东西是红狐狸的时候就麻烦。没想到成为人类小娃娃，更是难带上数倍。 比如，时不时地就给你尿裤子。 比如，前脚刚给她换好尿布，一转身，又拉了。 比如，半夜饿了就哇哇大哭。不理她就直接爬你胸膛上对着你的脸一阵又啃又咬。 弄得一脸口水还对着你傻笑。 那个时候，九晔帝君是崩溃的。 有一日，当他终于伺候完小东西吃饱喝足后。突然幽幽地蹦出一句：“不如，本君再将你放回去，等过两年再去捡回来？” 狐小涂震惊了。 师父，你肿么可以这样？ 总之，她又是在自家师父加倍的嫌弃中顽强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还算标致可爱的小丫头。每每村里的农妇们路过，都要过来捏捏她的脸揉揉她的头。 嘴里说着：“好俊俏的姑娘！只可惜，是个哑巴！” 狐小涂气哼哼地甩开那些手，从板凳上爬起来蹬蹬蹬地就跑进屋子里去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生闷气。 好不容易当了回人，为什么是个哑巴？ 司命一定是故意的！等回到天界，她一定要找他算账！ （司命大哭：冤枉啊！明明是帝君大人的命令！ 九晔帝君：闭嘴！） “王大兄弟！王大兄弟？” 门外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妇人声音。 狐小涂跳下床，蹬蹬蹬地跑出去。打开门，就见一约莫四十左右，穿着花布短袄的妇人挎着菜篮子，正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呢。 狐小涂认识这个女人，是她们村里最会生养的花婶子。 听说，她一连生了七个娃，个个都是女儿。又因为她性格泼辣，使得家里的七个女儿一个个的和她们娘一样，连村里最为调皮捣蛋的男孩子都不敢招惹她们。 这会儿花婶子找上门来，狐小涂一嗅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登时警惕起来。 还没来得及关门，那花婶子已经推开院门走进来了。 “哎呀是小涂啊，你爹在家不？” 花婶子咧着她那张大嘴笑得灿烂，肥大的身子挤进她家小小的院门。扭着屁股，身上的肉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 狐小涂摇摇头，意思是她家师父，如今的爹不在家。 “不在啊，成，不在也没事儿！” 花婶子脸上的笑容敛了些，不过那双精明的眼却是上上下下打量了狐小涂一遍。然后露出一个十分殷勤的笑。 “小涂啊，婶子给你们带了些自家种的菜来，还有几个鸡蛋。你看看你，都八岁了才长这么点个儿，你家爹又不会种地不会养鸡鸭的，把你都饿瘦了……” 第53章 帝君大人是个生活白痴 花婶子说着，想要伸手摸摸狐小涂的头，被她微微后退了一步躲开去了。 没错，她是个头小。 实在是她家师父堂堂一个六界最强者，让他去下地种田，根本不可能呀！ 她能长这么大，还都是旁人接济的！ 狐小涂接过菜篮子，对花婶微微点头表示道谢。 送上门的好吃的，不拿白不拿。 花婶子眉开眼笑的，越发殷勤了。 “小涂啊，你看你也这么大了。平时就你和你爹两个人，吃不好穿不好的。家里没个女人啊，哪像个家啊！小涂你说是不？” “……” 狐小涂顿时精神一凛，警惕起来。 她就说吧，这女人来目的准没那么简单！ 她就是看上了她家师父的美貌，想骗回去给她大女儿当夫君呢！ 她大大的眼睛一脸警惕地盯着花婶子，愣是把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自然地咳了咳，接着道：“婶子我也是为你爹好。你看你爹，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不娶媳妇儿？婶子家的大妹儿温柔贤惠，那脸蛋，可是妥妥的好看。婶子也不嫌弃你爹啥都不会，更加不嫌弃他还带着你这个……你这个乖巧的小女儿。婶子我啊，可是一心觉得你爹是个靠谱的男人，才舍得把大妹儿许配给他的。小涂啊，等你爹回来，你给你爹说说？别白费了婶子的一番好意……” 狐小涂在心里翻白眼。 这个花婶子，刚才是想说她是拖油瓶吧？ 她家的大妹儿她见过，长得和她娘似的。浑身的横肉，哪里好看了？ 都还没她长得好看！ 狐小涂摸摸自己的脸蛋。 虽然她不会说话，但是这脸蛋长得还是比较让她满意的。 唇红齿白，浓眉大眼，村里的男孩子路过都会朝她瞧呢。 不过被她师父看见几次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些男孩子了。 “小涂？小涂啊！你听见花婶子说什么了不？” 花婶的催促把她拉回了神思。 狐小涂点点头，然后脚后跟后移，后移。退了几步后，砰地一声，转身将门关了上。 她才不会让这个花婶子把她师父骗去当她女儿的压寨相公呢！ 花婶子被碰了一鼻子灰，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住。看着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的破木门，她呸地往旁边吐了口口水。 “呸，要不是看你爹那模样还算俊俏，你以为有哪个清白姑娘愿意嫁带了个拖油瓶的？还是个哑巴？难怪你亲生爹娘不要你！我看那，这丫头不仅是个哑巴，连脑子都不灵光……” 正嘀嘀咕咕低骂着呢，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子寒意。让她肥大的身体颤了两颤，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转过身，九晔帝君那颀长且冷漠的身影正在他身后。那冰冷幽深的眼神，仿佛结了冰似的。对上一眼，就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王、王大兄弟，你啥时候来的啊？”花婶子心虚地灿笑。 “刚刚。” 九晔帝君冷冷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迈步从她身边经过。 花婶子冷汗都冒下来了，这么泼辣的她，在全村的男人面前都从来没吃亏的时候。面对面前这个男人，却是没来由地心慌。 “那个……王大兄弟。花姐我看你家闺女小涂啊，身上的衣裳都露胳膊和腿啦。姐家小妹儿比她大不了几岁，改日姐把小妹儿的衣裳给你家小涂拿来？” “不必。”九晔帝君冷声，看都不看她一眼。“我的小涂，我自己会养。不必你费心了。” 说完，便推开门踏入了屋里。 刚关上门，一个小巧的身影就蹬蹬蹬地跑过来，举着手里的菜篮子一脸得意。 师父师父，你看，咱们今晚可以加菜了！ 九晔帝君看了眼狐小涂手里的菜篮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磁性的嗓音缓缓道：“她如此说你，你还收她的东西？” 狐小涂撇撇嘴，护着怀里的菜篮子。 说就说呗，咱不能和吃的过不去啊！ “哎呀，哪个天杀的在这里挖了这么一大一个坑？哎呦喂，老娘的脚喂！奇怪了，刚才进来时咋没见着有个坑啊？” 狐小涂跑到窗前，看到院门口摔个狗吃屎正捂着她的猪蹄嗷嗷大叫的花婶子，哈哈大笑。 指着她转过头来对着九晔帝君，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师父师父，花婶子弄坏了咱们院门，咱们可以找她赔银子啦！ 赔了银子就可以买鱼吃，她可是好久没吃到烤鱼了呢！ 狐小涂嘴馋地舔了舔嘴唇，让九晔帝君皱起了眉。 视线落到她身上破破旧旧的衣裳上面，一大截白皙的手背露在外面。明显是小了很多。这还是前两年隔壁邻居拿来的他们家孩子穿不下的旧衣裳。 虽说只是一世的任务，但是小徒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一直饿着她亏着她。他九晔帝君就算是没了一身法力，在区区一人界赚到银子养活小徒儿，应该不是难事…… 吧。 事实上，九晔帝君当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当狐小涂一天之内赔完了他们家半年的大米后，她真真是欲哭无泪。 终于知道了，她家师父只适合过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日子。其他的自理能力，简直是差到丧心病狂啊。 “师父，您能乖乖待在家别出去弄坏人家秧苗吓跑人家牛羊烧了人家柴堆了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控诉地盯着她家高冷的师父。 九晔帝君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轻咳一声，负手转过身。修长的腿有模有样地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仰起他完美的下巴，幽幽道：“不知这人界能否通过打架赚得银子？” 狐小涂：“……” 师父，您别！ 上次的银子还没赔完呢！ 上次，就上次。他们不过去附近的乡里逛了逛，有个喝醉了酒的男子见她长得粉雕玉琢，伸手想捏捏她的脸蛋。 结果，被她师父一把捏碎了手腕。这银子到现在还没赔完！ 狐小涂扶额长叹，学着他样儿微微抬起下巴忧郁地望向九重天方向。 难道，司命给她师父设定角色的时候，没想到她师父是个生活白痴吗？ （司命：……想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么白痴！） 第54章 村头老光棍捡来的哑巴 夜里的时候，九晔帝君刚和衣躺下，房间的帘子就被撩了开来。一阵窸窸窣窣后，一个软软萌萌的小身子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胸前一阵摸索。 唔，在这呢！ 黑暗中，狐小涂那双乌亮的眼睛一闪，惊喜地摸出那本烫金的本子。 她就说，她家师父一定会把命格簿弄到手带着的。果然！ 昏黄的油灯亮了起来，渐渐将四面透风的矮房照亮。 九晔帝君微微抬起身子，一边支着脑袋，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儿。 “公然在本君怀里偷东西，你是第一个。” 他唇边含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好听的声音，就如同上好的美酒，甘醇浓郁，让人听上一句，就已经快醉了。 狐小涂呆呆地看着她家师父。 这一世，她家师父隐藏了他的紫眸华发，却完全隐藏不了他的绝世美颜。 狐小涂发现，不管她家师父是华发还是乌发，眼睛是紫色还是黑色，都是那么地惊为天人。尤其是此刻他的外衫被她一阵摸索，正半敞着领口。凌乱当中更多的是致命的诱惑。 让她看着看着，脑袋就忍不住歪了过来，嘴角跐溜一下，流下一串口水。 九晔帝君：“……” 小徒弟这一世怎么还是一样傻？ 师父，为什么司命要把我写成哑巴？ 狐小涂歪着脑袋，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不解地问她师父。 她记得她入轮回道前司命都没提过太子墨白这一世的青梅竹马是个哑巴啊。 九晔帝君深邃的眸中快速地闪过一起异光，转瞬消失不见。 “或许，他是嫌你太过聒噪。怕透露了这一世的任务？”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是吗？ 狐小涂歪着脑袋，气得胀鼓起了脸颊。 依她看，司命一定是因为上回她改了他的命格簿公报私仇呢！ （司命大叫冤枉：明明是帝君怕小狐狸一张嘴改了天命！） 哼哼，不管了，睡觉！ 狐小涂生气，探过身子。就这么扒着她家师父的衣领，伸手就把命格簿给塞了进去。 然后，东摸摸西蹭蹭。 唔，她家师父的身材好好呢。结实有力，那胸口，都硬邦邦的她都捏不动。 眼见小东西的手越发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下摸去，九晔帝君终于忍无可忍。 “狐——小——涂，你在做、什、么？” 狐小涂一个激灵立马缩回了手。对上她家师父愠怒的眼，使出她的杀手锏。 卖萌装无辜！ 师父，小涂困了！ 九晔帝君：“……” 为什么每每对上小徒儿那无辜的表情，他就越来越生不起气来？ 还没等他说什么，狐小涂已经一骨碌钻进他的怀里。双手双脚缠上他身子呼呼大睡起来。 唔，师父的身子还是冰冰凉凉的，真是舒服呢。 看着她转眼间就变得呼吸匀称的睡颜，九晔帝君在心中无奈叹气。 小徒儿就算这一世成了人类娃娃，在她心里恐怕也和当小狐狸时一样。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吧？ 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像是满足的同时，莫名的有些不爽？ * 第二日，狐小涂起床后就自然而然地收拾起床铺。然后走到屋外，拎起门口比她人小不了多少的木桶，一晃一晃地朝河边走去。 里面是她和她家师父换下来的脏衣裳。 这一世她师父封印了自己的法力，也就意味着他再也不能捏个决就把身上的衣裳变得干净如新了。 狐小涂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曾经问过她师父脏衣裳怎么办。因为她可是从没见过她师父洗过衣服呢。 记得九晔帝君刚听了此事后，那古怪而别扭的眼神再度出现。 然后幽幽蹦出一句：“不是丢在那里自然而然便会变干净吗？” “……” 事后狐小涂才知道，原来是村里的那些大姑娘老姑娘的，看着她家师父长的俊，天天一大早抢着给他洗衣裳呢。 结果她家师父一直以为衣裳自己就会洗干净晾好。 狐小涂也是无语的。 这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总之，当她五岁走得稳了以后，她家师父的衣裳她就再也没让别人碰过。 一碰，她就不高兴。 提着木桶来到河边，别的农妇已经洗完衣裳离开了，只剩下狐小涂一个。 她低着头，洗得十分认真。 “哈哈！吓你一跳！” 哗啦一声，水像瀑布一样劈头盖脸砸到她身上。 狐小涂僵住，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裳，再看看水里突然冒出来的熊孩子。只觉得，天道有轮回，她终于还是被某人坑了！ “喂，你怎么没反应啊？” 金墨白赤、裸着膀子，下身一条裤子卷到了膝盖上面，也早就已经湿透。头顶一团幽绿幽绿的水草，一手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睁着他那双乌溜溜贼亮贼亮的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狐小涂。 狐小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淡定的把衣服拧干。然后站起来，用力拎起木桶。 “呼啦”一下，洗完衣服的脏水就这么从他脑袋上浇了下去。 金墨白愣住了，手上的鲫鱼乘机跐溜一下，逃出了他的魔爪。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喊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的狐小涂。 狐小涂慢慢转过身，歪着脑袋，用同样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张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却没发出声音。 金墨白自然是没看懂。 不过她刚才那眼神，是他从小到大看过最干净最纯粹的眼神。 不带任何嘲弄，偏见，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这个全村人都躲着，猫狗都嫌的熊孩子。 金墨白突然哗啦一下爬上了岸，快跑几步追上狐小涂。 “给你。” 几条活蹦乱跳的活鱼被丢进她的木桶里。 狐小涂停住脚步，扭过头诧异地盯着金墨白。 金墨白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喜欢吃鱼吗？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去抓？” 看看他那一脸真挚，再看看木桶里正在甩尾巴挣扎的活鱼。狐小涂暗暗咽了口口水，矜持地点点头，算是道谢。 “你是哑巴？”金墨白问，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村头那个老光棍捡来的哑巴。” “……” 第55章 卡在了狗洞里 老……光棍？ 隐隐听见手指关节咔嚓咔嚓响的声音。 要是她家师父知道这太子墨白的转世叫他老光棍，一定会被揍的吧？ 狐小涂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拎着木桶越过他往家走回去。 身后金墨白朝她挥手热情地喊：“喂哑巴，明天我来找你玩儿啊！” 狐小涂：“……” 身后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来是金家的下人找来了。 “哎哟喂我的大公子，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河里去了？咱快回去吧，夫人找你找得都快哭了……”那是金家的管家，那口气，就像是在求一祖宗。 “哎呀急什么，还早了！本公子还想抓几条鱼回去炖汤吃！” “大公子……哎呦喂，大公子您往我裤子里塞了什么？哎呦喂！哎呦喂呦……” “哈哈哈哈……大管家要生咯！大管家要生咯！跐溜一下，生下一条大青鱼哦！” 狐小涂黑线。 果然是熊孩子墨白的风范！ 回到家，狐小涂把湿衣裳晾好。然后回到木桶边，看着桶里的两尾鲫鱼发呆。 想当年，小黑狐也是这么抓鱼给她吃的呢。那个时候虽然她还是只小狐狸，啥都不懂。但是每天都有烤鱼吃，和她师父每天住在木屋里，倒是清净。 不知道小黑狐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凌云山修炼成大仙了呢？ 等她的肉身修好了，一定要去看看他呢。 和金墨白的初见就是在这么一个早晨完成了。 第二天，按照司命命格簿上记载，狐小涂一早就准备出门，准备和金墨白来个二见。毕竟，他们此行，完成任务才是首要。 “吱呀”一声，刚推开木门，迎面就看见一片花花绿绿的身体在眼前晃啊晃。 仔细一看，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七仙女？ 不对，这身材，应该是七个葫芦娃才对！ 我去！这不是花婶子家的七个女儿吗？ 狐小涂果断后退一步，默默地重新关上了低矮的木门。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花婶家的七个女儿围成了一个圈。从大到小，整齐的葫芦身材。正把一人压在地上狠命揍呢。 “该死的金墨白，我让你撩我裙子！让你撩我裙子！你这个小流氓！看我大妹儿揍得你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招惹咱们姐妹！” 其中一个最为肥壮的姑娘直接骑在了金墨白身上，对着他的衣裳就是一阵猛抓。 金墨白嗷嗷大叫：“本公子才没撩你裙子！就你这肥猪的身材，本公子看着就恶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妹妹们，咱们把这小子的裤子扒了挂到树上，让他光着腚跑回去。看他还敢不敢占咱们姐妹便宜！” 七个五颜六色的葫芦齐声应了一声，呼啦一下压上去。 狐小涂就这么惊恐地看到，金墨白那瘦小无助的手脚在那边挣扎，挣扎。最后淹没在了一堆肥肉里，无力地垂了下去，画面极其之惨烈。 等到七葫芦娃呼啦一下又散了开来，可怜的金墨白已经被扒光了裤子，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趴在地上，撅着他的白屁股一副刚被蹂。躏完的模样。 狐小涂汗。 人界的女子都是这么凶残的吗？ 所以，她是要出去得好，还是不出去得好？ 她在里面天人交战，外面的金墨白见花家的七个女儿走了。这才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拍拍屁股，大喇喇地晃着两条大白腿。 抬头仰望半空，高傲地丢下一句：“哼，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然后，昂首挺胸，往自己家走去。 一路上，路过的妇人都惊呆了。 从没见过光着腚还如此骄傲的熊孩子！ 这厢，狐小涂对金墨白的心理素质也是叹为观止，正要收回视线，忽然感觉脖子里凉飕飕的。 转过身，就见自家师父就这么幽幽地站在她身后。 看看外面光着腚走出一副王者模样的金墨白，又看看面前的小徒儿，眼皮子分明跳了跳。 额，为毛她家师父的眼神那么古怪？ 狐小涂看看自己，再看看墨白。 看看墨白，再看看他白花花的屁股。 等等师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哎师父，你别走啊！你真的误会了啊！ 太子墨白的裤子，真不是她扒的！ 狐小涂泪。 这下解释不清了！ * 因着害自己被师父误会又扒了人裤子，狐小涂是对金墨白恨得咬牙切齿的啊。 可是即便如此，当她第二天打开房门，看到卡在她家土泥围墙角落那个狗洞里的脑袋时，她也是震惊的。 我说，这狗洞这么小，金墨白是怎么把脑袋钻进来的呢？ 她捡了根树枝，默默地蹲到墙边。对着卡在狗洞里动弹不得的脑袋戳戳戳。 金墨白哇哇大叫：“疼！疼疼疼疼疼疼……小哑巴，快把我救出来。我脑袋卡住了！” 狐小涂歪头，对他嘿嘿一笑。 她当然知道你卡住了呀！要不然脑袋在这里干什么？因为她家院墙角落风景特别好吗？ 继续拿树枝，戳戳戳。 金墨白：“……” 他就知道，这个小哑巴本质上和他一样，是个熊孩子！ “小哑巴，你救本公子出来！本公子带你去玩好玩的！” 狐小涂狐疑地盯着他。 这个金墨白，能带她去玩什么好玩的？ “真的真的，相信我就是了。”金墨白自信地咧开嘴。 狐小涂却是眼皮子突突一跳。 上回她听到这句话，就是在天机阁外。 结果这货一转头就去往蟠桃上抹了东西，然后，就出现了让众女仙恨不得灭口的瑶池变粪池这事儿。 所以狐小涂觉得，这货绝对没好事。 不过，基于对这次任务的认真负责，狐小涂还是怀疑而勉强地点了点头。 她眨眨眼睛询问：所以，我是要怎么救你！ 金墨白费力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呲着牙这样那样地指挥一通。 狐小涂郑重其事地点头，站起身蹬蹬蹬地跑到外面，绕着她家快塌了的围墙转了一圈。精准地站到了露在外面的头部以下的身子。 “来，小哑巴，抓住我脚！使劲！用力！拽！再拽……” 第56章 偷衣贼帝君? 狐小涂抓着金墨白的双脚，涨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拉。 “用力！快出来了！加油！出来了出来了……” 要是有村民这时候路过，一定会感觉蜜汁诡异。 啪嗒一声，狐小涂只觉得手上的劲道一轻。身子由于惯力一下子就倒飞出去。 她下意识地胡乱抓住了什么，只听得撕拉一声，登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终于出来了！卡死本公子了！” 金墨白捂着被磨得通红的脖颈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再看身边摔了一个屁股蹲的狐小涂，高兴地爬过去。 “小哑巴，你救了我一命！从今以后，隆米村本公子罩着你！”顿了顿，视线落到狐小涂手上抓着的一片碎布上。“咦？这布料怎么有点眼熟？” 下身凉飕飕的，屁股蛋嗖嗖的，那倍儿爽。 他颤巍巍低头，赫然看到自己正晃着两条白花花大腿呢。 狐小涂：“……” 她这是……不小心，又扒了人裤子？ （天机镜前众仙：你们看你们看，帝君家的小徒儿就是对扒人裤子有执着的爱好！以后众仙遇到她，把你们裤腰带系牢咯！ 狐小涂：……） 闷闷不乐地跟在金墨白身后穿过大半个村子，几乎每一个路过的村民都会瞪大眼，用那种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古怪地盯着他们。 终于，狐小涂忍不住了。 戳戳某人的肩膀，瞪着大眼睛盯着他。 我说大哥，你能先把裤子穿上吗？她可不想跟着一个光着腚的家伙满村子跑啊。 金墨白好像也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叉腰哈哈大笑：“小哑巴别急，一会就有裤子穿了！” 额，什么意思？ 还没等狐小涂问清楚，就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伴随着泼水的哗哗声，越来越清晰。 她疑问地看向金墨白，就见金墨白对她做出一个小声些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带着她拐进一条小路。 这模样，分明就不是要干好事啊！ 但见他们兜兜转转，金墨白带她来到一条溪水边。找了棵高大的树三两下爬了上去。两人扒着树干，探头望去，分明看到溪水里一群葫芦正在洗澡。 狐小涂难以置信地看他。 这货，带着她光着腚跑那么远，竟然是来看花家七个女儿洗澡的？ 也太……重口味了吧？ 金墨白见她眯着眼用古怪的目光幽幽地上下在他脸上打转，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不是，本公子怎么会要看一群胖猪洗澡？”他努努溪边不远处的大石块上。 那儿，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可不就是七葫芦娃换洗的衣裳吗？ “一会儿啊我就去把她们衣裳偷来，咱们拿了就跑。让这七头猪光着腚跑回家！哈哈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公子一晚上就给她们报复回来！” 金墨白仰天大笑，没等狐小涂反应过来，人已经跐溜一下从树干上滑下去。野猴子似的往那堆衣服跑去。 片刻之后，狐小涂只见两条白大腿自溪边跑过来。边跑，边对她高声嚷嚷： “小哑巴快跑！她们追过来了！” 狐小涂只想骂人。 你这一喊，所有人都知道她也参与了好吗？ 当下也顾不得和他算账了，慌忙滑下树干拔腿就跑。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地面一震一震的，像是一群野兽正朝他们追来。当下牙一咬眼一闭，使出吃奶的劲儿加快了脚步。 他们一口气跑出了数里地，等到感觉似乎摆脱了危险，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我去！我去！被发现了！还好我跑得快！我和你说啊小哑巴，那七头猪不是一般的凶猛……” 金墨白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随手扯了一条大红的裤衩准备给自己穿上。 狐小涂缓过气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就应该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坑人的主儿！ “哎小哑巴，你去哪呀？” 金墨白也顾不得穿裤子了，爬起来就追上去。还不忘抱着他一堆战利品。 狐小涂不理他，低着头自顾自走。 “小哑巴，你慢点儿……” 金墨白跟在她身后，跑了几步忽然就站住了。俊俏的小脸古怪地变了两变，然后追上来一把将从花家七个女儿那偷来的衣裳塞进了她怀里，把狐小涂的脑袋都给埋住了。 “那个，我有点事儿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儿啊！” 话落，当狐小涂探出脑袋来时，就只看到两颗屁股蛋儿在村间的小路上上下下快速地抖动，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她无语，刚刚转身，迎面就感觉到一股子寒气。 这一刻，狐小涂终于感觉到了花家七女儿把金墨白压在地上揍的愤怒了！ 特么的，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竟然丢下自己跑了？ “狐——小——涂！” 九晔帝君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响在头顶。 狐小涂颤巍巍抬起头：师父，你听我解释！不是酱色儿的！ “又闯祸？给本君回去！” 九晔帝君怒，一把拎起小徒儿的后领，把她像小鸡仔似的提了起来。 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王哥哥！？” 狐小涂一个激灵，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从没过头顶的衣裳上面看过去，就见花家的七个女儿不知何时已经回去穿上了衣裳。正站在田埂边，从大到小，一排的胖葫芦。 看着她师父的表情，有震惊，有不可置信。慢慢地变成了了然，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羞涩。 “哎呀，原来是王哥哥拿的咱们姐妹的衣裳？咱们姐妹还以为遇上什么变态色狼了呢？”体型硕大的大妹儿做娇羞状。 这一声“王哥哥”，恶心地让人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九晔帝君眼皮子狠狠跳了跳，看了眼自己手里拎着的小徒弟。 这小东西，已经把头脚缩了起来装死。从花家七女儿的角度，分明就是看见他一手提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最上面，还是一个大红色的肚兜。 九晔帝君：“……” 第57章 又卡狗洞了 “哎呀，要是早知道是王哥哥拿的，咱们就不追过来了！”大妹儿继续做扭捏状，含羞带怯地朝九晔帝君飞了个媚眼。“其实，王哥哥要是喜欢咱们姐妹的衣裳，直说就是了。干嘛偷偷拿呀？造成误会多不好？难不成，王哥哥是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哎呦，好羞人！” “噗嗤！” 狐小涂实在忍不住笑喷，一堆衣裳抖啊抖的，放在花家七女儿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哎呀王哥哥，你激动个啥呀！你的心思我懂，不用害羞。要不，我让我娘来商量商量咱们的亲事？到时候啊，王大哥想要多少衣裳，都有……” 说完，朝九晔帝君挤了挤眼睛，抛去一个自以为妩媚的媚眼。可是由花家大妹儿那张大脸做起来，脸颊上两坨肉一抖一抖的，惊悚极了。 狐小涂绝倒，见花家七个女儿扭着肥屁股一扭一扭地走远了，不用看，她都能感觉得出来头顶她师父那张黑得快滴出墨来的俊脸。 “狐——小——涂！你想死？！！” 啊啊啊啊！师父，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 村头王光棍偷看花家七个女儿洗澡还偷拿她们衣裳的事儿很快就在隆米村传了开来。 村民们听说后，一个个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纷纷议论，难怪王家兄弟三十好几了都还没娶媳妇儿。原来，他是喜欢花家女儿那类型的？ “啧啧，王大兄弟那身板，能消受得起花家大妹儿那块头吗？” 三姑六婆聚在一起，哈哈大笑。 金墨白鬼鬼祟祟地自村里经过，左躲右闪，想做贼似的来到村头最为破旧的土胚房外。隔着快塌了的院墙往里张望，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完了完了，小哑巴该不会被她爹揍了吧？ 她又不会说话，就算被揍了也不会喊啊。 当下就着急起来，围着院墙转了好几个圈。 最后目光落到西面角落边，那个上次他卡住脖子的狗洞上。 没理由啊，上回他还看到隔壁旺财家的大黑狗钻进去了呢。 他个头也没比那大黑狗大多少啊，怎么就会卡了脖子？ 他托着下巴研究了半天，然后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在狗洞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于是乎，当狐小涂打开门走出来，看到院墙西角落那颗熟悉的脑袋时，又震惊了，好半天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蹬蹬蹬跑过去，又拿了根树枝戳戳戳。 我说，是什么样的熊孩子会在同一个狗洞卡住两次？ 天界太子是个人才啊！ “哎哎哎，疼！” 金墨白嗷嗷叫，大概也觉得丢脸。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费力地撑起头，扫了狐小涂一遍。 “小哑巴，你没被你爹打啊？” 狐小涂歪脑袋。 她为什么要被她师父打？ 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哼哼！都是这个熊孩子，害得现在村里人看到她师父时那眼神都是怪怪的。 她呢，那天回去后被她师父罚顶着装了水养了鱼的木桶跪了半天。最后还是她卖萌装可怜，才躲过去的。 都是这货！ 她一生气，戳金墨白脸的力度更大了。 金墨白嗷嗷嗷地讨饶，信誓旦旦：“是我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带你去玩好玩的！” 狐小涂没好气地赏他一个白眼。 再信你就有鬼了！ 金墨白赶紧说道：“真的真的，这回我真不骗你！你知道村外有一片西瓜地吧？那儿的瓜都已经长熟啦！我带你去吃，保管你吃个够！” 狐小涂幽幽地盯着他。 是带她去偷吧？她才不上他的当呢！ 傲娇地扭头，哼！ 金墨白汗，接着引诱：“你放心，前两天我都踩过点了。绝对没事儿！要是有事儿，这回就你先跑，我垫后，怎么样？” 这么一说，狐小涂还真有点心动了。 实在是，她好想吃西瓜啊！她来到这一世，已经多久没吃上好东西了？因为她师父，伟大的九晔帝君在赚银子养孩子这上面根本是个白痴啊。他们家穷得墙都要倒了，更别提给她买西瓜了。 嘴巴里分泌出口水来，狐小涂嘴馋地吸了吸。 看着金墨白，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啊啊”声。 指了指他，两根手指头做出在地上跑的动作。然后手刀比到脖子，瞪着眼睛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那意思，你要是再敢丢下她逃跑，杀了你哦！ 金墨白：“……” （众仙：……果然有帝君的风格！暴力！极致的暴力！） 就这样，狐小涂带着怀疑跟着金墨白去了村外。 像他说的那样，金墨白果然像是很熟悉这片瓜地。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绕过各种掩藏在田埂间的粪坑，最后找了一个最大的瓜。 两个人抱着瓜蹲在田埂上，直接砸成了两半。 你一半，我一半，啃得不亦乐乎。 等吃完了，两个人抹抹嘴巴，拍拍屁股站起来。 “你在这等一会！” 金墨白突然对她说道。 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毛笔来。笔尖在舌头上舔了舔，抓着毛笔在那纸上落下几个大字：小爷我明晚还来！给小爷备着你家最大的瓜！ 嚣张，嚣张至极。 狂妄，狂妄之际。 狐小涂震惊地看着金墨白把那张纸压在了他们吃剩下的一片瓜皮当中，然后拉着她欢快地跑了。 我去！这货是不是傻？ 这分明是在像那瓜田的主人挑衅嘛？ 她戳了戳金墨白的手背，用口型问他：那瓜田是谁家的？ 金墨白嘿嘿一笑，露出他典型熊孩子的坏笑来：“能是谁家的？当然是花家的！” “……” 狐小涂无语了。 对了，司命写了，花家在隆米村也不比一般的村民。花家是不靠金家的田地过活的。因为花家祖上曾经算发达过，因此这村里村外有好几块地都是属于花家的。 这也是为什么花家的七个女儿敢把金墨白骑在身上狠揍的原因。 看来，金墨白和花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和金墨白磨磨蹭蹭地往回走，来到她家门外时，金墨白欢快地和她道别。 第58章 帝君又背锅 和金墨白磨磨蹭蹭地往回走，来到她家门外时，金墨白欢快地和她道别。 “我说了这回绝不坑你，我没撒谎吧？明天，咱们晚上去！偷他十个八个西瓜来！花家那肥婆一定想不到……” 狐小涂：“……” 肿么感觉有点方！ 走进院子，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吱呀一声，狐小涂的心莫名的一慌。 抬头，正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九晔帝君幽凉的视线。 狐小涂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完全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地站在她师父面前，小手无意识地拧着衣角。 师父…… “去哪了？” 九晔帝君凉飕飕的声音飘出来。 狐小涂嘟着嘴巴，老老实实：和金墨白出去了。 “去做了什么？”九晔帝君的脸色沉一分。 去和他联络感情了。 狐小涂再次老老实实。 九晔帝君的脸色再沉一分。 “联络感情？” 是呀是呀，司命的命格簿上不是说我和金墨白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嘛？ 狐小涂用口型说完，忽然感觉阴风阵阵。她家师父的脸色完全黑了。 唔！ 她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她师父。 她有在好好完成任务啊，她家师父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九晔帝君看着她懵懂无知的模样，胸膛里一团无名的火气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发。 该死的段明，写的什么破命格？他是皮痒了吧？ （司命：……呜呜~帝君大人饶命！） 第二天晚上，金墨白准时出现在狐小涂家门外。朝她家窗户扔了无数小石子没反应后，正考虑要不要扔块大的，院门这才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小哑巴，你在家啊？”金墨白弯了他那双乌亮的大眼睛，呵呵呵地笑。 狐小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看到他手里拳头大小的石块时，顿时满头黑线。 这货，是准备她要是还没出来的话，就拿那个砸她家窗户吗？ 会砸死人的吧？ 要不是为了任务，她真不愿意和这熊孩子出来。为了出来，她可是腻在她家师父身上撒了好久的娇，她家师父才面色不善地答应了的。 走吧。 狐小涂给了金墨白一个眼色，率先往瓜田方向走去。 金墨白欢快地跟上，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我和你说，今晚咱们的战略就是先做伪装。然后在瓜田附近潜伏，等到花家人放松了警惕，咱们再……” 吧啦吧啦吧啦。 这边，九晔帝君看着自己小徒儿离开的身影，好看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虽说是为了助太子墨白历劫，但是，小东西与他未免走得太近了一些。 而且，什么青梅竹马的恋人？听着就让人不爽！有种想要揍仙的冲动。 九晔帝君负手踱到门口，看着外面寂静地夜色。远远望去，漆黑一片，谁能知道这一片黑暗中会发生什么呢？ 心头像是有一群蚂蚁在来回地爬，让他心烦气躁起来。 连续踱了七八个来回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作为一个师父，长辈，这一世狐小涂的爹，他有必要关心一下小东西这么晚出去的安危问题。 当下，他一撩袍子，走入了夜色当中。 九晔帝君虽然在生活上是个白痴，但是，还是认得路的。 一路来到花家的瓜田，远远望去，乌漆麻黑，只有昏暗的一点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有什么动静。 小东西这是去哪了？ 他拧了拧眉梢，迈步走上田埂。 正当九晔帝君负着手特别高冷地在搜寻狐小涂身影的时候，黑暗中，乍然响起一声厉喝。 “站住，你个偷瓜贼！” 紧接着，簌簌簌，从漆黑的瓜地里利落地爬起八九个个身影。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棍，钉耙等农具。 其中两个最为壮硕的身影带头大喝一声：“女儿们，把这偷瓜贼给围起来！” 然后，嘭嘭嘭，地面像是山崩地裂一般，一下子就朝九晔帝君扑过来。 九晔帝君：“……” “你个该死的偷瓜贼！来偷瓜就算了，还一连来三天？来三天也就算了，妈的你居然敢留下字条挑衅老娘？老娘花无敌在隆米村就没怕过谁。今儿个非把你打出翔来，让你来偷瓜！” 花婶子一边怒喝，一边以极快地速度迈着猪蹄奔过来。 等离得近了，花家两口子这才看清了“偷瓜贼”的长相，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王、王大兄弟？” “啊？王、王哥哥？” 花婶子和花家大妹儿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上上下下打量着九晔帝君，眼光变了好几变。 原来，偷瓜贼是王大兄弟？ 亏他还长得这么好看！ 我说王大兄弟，你想吃瓜就说呗！ 九晔帝君：“……” （天界众仙：……帝君的小徒儿是专门坑爹的吧？） “娘，我知道，王哥哥一定是对我思念得紧，这才来咱们瓜田的。因为这里就能离女儿近一些了呀！” “哎，我知道，我懂！年轻啊，真好……” 花家两口子带着七个葫芦身材的女儿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田埂边上，狐小涂颤巍巍地拿掉脑袋上的一堆烂树枝，远远看到她家师父高冷又清风霁月的身影，此刻分明萦绕着丝丝寒气。 不用看，就知道此刻她家师父好看的脸一定是铁青的。 可素，她也冤枉啊！ 她怎么知道她家师父会来？还被当做了偷瓜贼？ 司命的命格簿上也没写这一出啊！ 她埋怨地瞪向身边同样顶着一堆烂树枝的金墨白。 金墨白被她盯得心虚，哈哈地灿笑：“这次纯属伤及无辜，伤及无辜。不过也侧面印证了本公子的策略之正确，花家一家子果然在瓜田里设了埋伏。还好咱们选择潜伏在这里……” 那语气，还颇为得意？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 天真的太子墨白啊，大概不知道得罪他师父比得罪花家那一家子要恐怖多少吧？ 深深地为他将来回到天界的日子所担忧！ 在外面又磨磨蹭蹭了一会，两人这才往回走。 第59章 果然，还是傻吗 快塌了的围墙外，狐小涂战战兢兢地张望了半天。终于牙一咬脚一躲，鼓起勇气准备进门。 “等等！” 金墨白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 干嘛？ 狐小涂没好气。 金墨白一脸严肃：“你爹会打你不？” 狐小涂想了一下。 她师父虽然说凶，脾气不好，但是好像没揍过她。顶多，就是小时候她尿裤子，他打过几下她屁屁吧？ 这么想着，她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屁屁。 金墨白瞬间就懂了，双手板正她的肩膀。完全是同病相怜的表情：“我知道，这种痛我几乎天天能感受到……” 说着，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瓷瓶子，打开，一股呛鼻的辛辣味顿时冒了出来。 “这是我珍藏的辣椒粉，专门为平时挨揍的时候准备的。这种辣椒粉，不但辣，接触到皮肤上还会痒。你只要在你爹要揍你的时候往你屁股上抹一点这种辣椒粉，这样，他揍你的时候辣椒粉就会沾到他手上。到时他痒得受不了，就没心思再揍你了……” 金墨白一副“本公子很有经验”的模样。 狐小涂满头黑线地看着他。 可想而知，这个熊孩子到底是坑了他爹娘多少次。 难怪涟依仙姑说，这熊孩子之前历了几次劫，每一次都让他的家人到阎王面前痛哭流涕地诉苦呢！ 什么仇什么怨啊？ 忽然，她眼睛骨碌碌一转，继而露出一个标准的狐狸笑。 狐小涂接过金墨白手里的瓷瓶，指指瓶子，再指指他。 意思是，涂上去就不怕被打了吗？ 金墨白满脸认真：“真的真的，相信我就是了！” 相信你就有鬼了！ 当下，狐小涂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奸笑。趁其不备。上前一步快速地拉开他裤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脑将辣椒粉倒进去了半瓶。 然后后退两步，冲他哈哈大笑两声。转身飞快地逃进屋里，砰地一声把院门关了上。 “啊啊啊啊！小哑巴，你做了什么？啊啊……辣辣辣……痒，好痒痒痒痒……” 透过门缝看到金墨白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抓着他裤裆的位置，狐小涂乐得不行。 叫这熊孩子老是坑她！这回也被她坑一次！ “狐小涂？” 阴测测的声音。 狐小涂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到她家师父臭臭的表情时，顿时软了下来。 小媳妇似的挪到他身边，低着头，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娇滴滴软萌萌，做出最可怜兮兮的表情。 师~父……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口型也能感觉到她拖长的音调，带着小丫头的娇气。让九晔帝君的心愣是颤了颤，原本的怒气在那一刻被咻的一下，浇灭了大半。 看着面前这个小东西，头顶上还插着几根烂树枝。 莫名的，他就怒不起来。 只好故意板着脸，怒视她。 “你可知错了？” 狐小涂点头点得捣蒜似的：恩恩，知道错了，妥妥的错了！ 九晔帝君稍稍满意，周身的气息有多缓和，也让狐小涂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揍！ 她就知道，金墨白的辣椒粉肯定派不上用场呢。 “罚你七天不准吃鱼。否则，本君就将你埋到那瓜田的粪坑里去。”他冷冷警告，转身负手走进了屋。 留下狐小涂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都怪金墨白那熊孩子，不然她怎么会没了鱼吃？ 夜里，九晔帝君刚刚闭上眼准备入睡，忽然听得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凌厉的眸子骤然睁开，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摸索到他床边。骨碌一下，像条鱼似的就钻进了他怀里，然后手脚并用，树袋熊似的紧紧抱住他身子。 “狐、小、涂？” 九晔帝君的声音透着寒气，作势要把小东西推下去。 狐小涂立马不干了，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不嘛不嘛，师父身上凉凉的，抱着睡舒服！ 这赖皮的模样总是百试不爽，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九晔帝君看着怀里的小脑袋，心中无奈轻叹。 小东西活了这么多世，对男女之别还一无所知。果然，还是傻吗？ 狐小涂：“……” 骨碌一下，从怀里滚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狐小涂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原来是金墨白刚才给她的辣椒粉。 之前整他用掉了一半，剩下的她收了起来。这会儿骨碌骨碌滚了出来，塞着瓶口的塞子噗呲一下蹦了出来。 紧接着，狐小涂就闻到了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鼻尖就像是小猪似的，这么抖啊抖。 九晔帝君见此眉头狠狠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来得及阻止。只见狐小涂忽然仰头，张大了嘴巴。 下一刻 “阿嚏”一声，震落一屋子的黄泥土。 唔，终于打出来了，好爽！ 她揉揉鼻子，一抬眼，就见黑暗中她家师父的表情有点奇怪。 眼角一跳一跳的，是抽筋了吗？ 她伸手，却摸到她家师父俊美的脸上一脸的鼻涕口水，顿时就僵住了。 “狐——小——涂！” 爆裂的怒喝，好像山石滚落河川崩裂，地动天摇，连九重天上都能感受到帝君的愤怒。 众仙默默汗颜：帝君的小徒儿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 低矮的土胚房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闪过。没一会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嘿嘿嘿，原来小哑巴叫狐小涂？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呢！不枉他跟过来蹲了半天的墙角。 金墨白暗自兴奋中。 没一会脸色就垮了，停下来，伸手就探进裤裆。 哎呦喂，痒痒痒痒痒！又辣又痒，他都抓了一晚上了，那酸爽的滋味，让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碰辣椒粉这东西了。 实在痒得受不了，金墨白干脆脱下裤衩。找了棵树一边挠，一边撅着屁股对着树干使劲蹭啊蹭。 于是乎，当晚夜里去打猎的村民无意间路过，赫然看见昏暗的小道边，空无一人的树林中，一人就这么抱着树干，光着腚，做着不可描述的羞耻行为。 然后第二天，金墨白就彻底火了。 火遍了六界！ 金墨白：“……” 第60章 防得了某狐防不了帝君 只不过这会儿，狐小涂当然是不知道这事的。 因为喷了自家大神师父一脸鼻涕口水，当晚，狐小涂是被丢下床的。毫无意外，又是脸着地。 第二天，脸蛋都好像是肿的。 “小涂。” 狐小涂一个激灵，顿时站得笔直。 她师父这语气不对劲，很不对劲！ 太温柔了！ 往往太温柔，意味着有人准要倒霉了！ 师~父…… 狐小涂僵硬着脖子转过身，面对天人之姿的她家师父脸上那丝毫无法抗拒的颠倒众生的笑容时，整个大脑妥妥的就懵了。 完了完了，有个太帅的师父肿么破？ 这边，九晔帝君满意地看到小徒儿对着他露出一副痴迷的模样，不知为何，小徒儿这种盲目的崇拜总是让他很受用。 “小涂，过来。” “额……”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纠结她是过去呢，还是过去呢。 屁颠屁颠跑过去，就见她家高冷的师父今天破天荒的居然主动对她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微笑？ 妈呀，比生气的时候还恐怖肿么办？ “小涂，之前你身为狐狸，未能习字，今日，本君教你写字可好？”九晔帝君如醇厚的酒酿一般的嗓音缓缓自薄唇间流出，听得狐小涂没一会儿就醉了。 写字？ 师父他怎么突然有耐心教她写字了？ 天知道她还是狐狸的时候，因为拿不住笔，被她暴脾气的师父嫌弃了多少次？ 她狐疑地盯着她家师父，见他唇边依旧挂着一抹淡雅而赏心悦目的笑容，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本烫金的，金灿灿的本子。 狐小涂：“……” 师父，你是让她，在命格簿上练字？ （司命：……防得了某狐防不了帝君啊！） 对此，九晔帝君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做了什么事的心虚。那一脸的正气凛然，让狐小涂都叹为观止。 本来嘛，司命写的命格上，太子墨白这一世的劫难要在其十七岁的时候发生。也就是七年后。 可是按照这几天自家小徒儿和那熊孩子的相处，九晔帝君深深地觉得，不能让她再和他混在一起了。 带坏了他家小涂怎么办？ 于是连哄带骗，让狐小涂生生地把命数转变的时间提前了五年。 连这，九晔帝君都觉得有些迟了。 对此，司命只能呵呵灿笑。 习惯了！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微笑啊！ 两年后 狐小涂十岁了，虽说是十岁，但是比起两年之前，除了个子长了一点外，其他的是一点都没变化。 哦不对，有一点还是有变化的。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她终于成为了金墨白的青梅竹马。并且，成功地跻身隆米村堪能与金墨白齐名的熊孩子之一。 整个隆米村的村民，但凡见到他们两人，那是跑得比谁都快。 狐小涂无趣地摸鼻子。 这些人类真是无趣！她这么单纯善良美丽可爱的姑娘家，为啥要跑呢？ （众仙：……） 这日，天色正好。天空中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热辣辣的阳光刺得人们睁不开眼来。一个个都卷起了裤腿，光起了膀子。 “小哑巴，你站稳点，别把我摔咯！” 此时的狐小涂正站在一棵杏树下，肩上站着正伸长了手摘树上沉甸甸的杏子的金墨白。 金墨白今年已经十二岁，身子长得飞快。此时站在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把她压得，涨红了脸憋足了气，差点憋死过去。 要不是这货带她来偷杏子吃，她哪里愿意大热天站在树底下给他当人肉梯子？ “哎哎哎，你稳着点。看你这小身板，你那光棍爹平时的虐待你了吧，不给你吃的？怎么瘦成这样，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金墨白絮絮叨叨，被狐小涂狠狠掐了把小腿示意他闭嘴，这才安静下来。 她就不明白了，身为堂堂金家大公子，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他爹娘怎么还容得他到处跑？ 狐小涂倒是经常看到金家的人来将他抓回去，不过一般都是金家的管家带下人来。 至于金墨白这一世的爹娘，她是一次都没见过。 不过，司命的命格簿上却是记载了的。 金墨白是金家的大公子是没错，不过，在金墨白之后，他娘很快又怀上了身孕。生下来一个比他只小了不到两岁的弟弟。 从此爹娘的关爱就少了一半，另一半，自然分给了他的弟弟。 而且，因为他从小调皮，惹祸不断。爹娘这一半的关爱，也渐渐倾斜给了相对于安静懂事的他弟弟。这就加剧了他没人管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法无天的个性。 加上金墨白的爹虽然是村里的地主，但是区区一个村的地主显然是算不上什么的。这两年又开始往镇里乡里做起生意来。时常赶着马车去外地进货卖货，并没多少时间管教他这个大儿子。 综合起来，这两年金墨白的熊孩子个性非但没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而狐小涂呢，就充当了他最好的跟班儿。 不过，她越来越觉得，这事件有些诡异。 司命说她和金墨白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她怎么觉得，他们更像是臭味相投的哥们儿呢？ 反正，让她爱上金墨白，和他上演一出生死离别的感情戏码，她是做不到的。 “往左边点儿，对对，这儿果子多……” 上面，金墨白怀里一兜的杏子，直趴在树干上摘得不亦乐乎。 下面，狐小涂满头大汗。听着他的指挥，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没一会儿，她就不乐意了。 她的眼角骨碌碌地转，想到早上刚看过的司命写好的剧本，嘴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拍拍金墨白的小腿。 “干嘛？有啥事一会儿说，我正忙着呢！” 再拍。 “小哑巴，和你说了等会儿。咱们得抓紧，不然一会儿花家那些肥婆发现就糟了……” 狐小涂：“……” 抬头看了正半个身子都架到树枝上的某人，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心想，熊孩子，不是她不仗义，是你没懂她的暗示啊！ 身后传来气流涌动，狐小涂当即就警惕起来了。最后看了眼树上奋战的金墨白，想也不想、 拔腿就跑。 第61章 笑出了熊孩子的骄傲 身后气流涌动，狐小涂当即就警惕起来了。最后看了眼树上奋战的金墨白，想也不想、 拔腿就跑。 “哎小哑巴，你去哪呀？” 身下没了人肉梯子，金墨白整个人一度悬空。扒着树干，双腿一阵扑腾。 “咔吱”一下，夹住了什么。 嗯，这触感，这弹性…… 他露出便秘的表情，又使劲踹了两下。 咚咚，像是踹在了一堆肥肉上。 金墨白颤巍巍低头，正对上一张满脸横肉的肥脸。 原来，他这是一不小心，骑在了花婶子的脖子上？ “好啊你个臭小子，敢偷我花无敌家的杏子？看老娘不扒光你裤子，揍得你屁股开花……” 花婶子大怒，抄起手里的木棍就朝金墨白打过去。 金墨白机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松开腿一个晃荡，直接跳了下来。 怀里的杏子骨碌碌滚了一地，他也没工夫去捡。连滚带爬地爬起来，眼见花婶子那凶神恶煞地朝他冲过来，当下一边跑一边想也不想，抓起怀里剩下的杏子就朝她砸去。 “金墨白，你给老娘站住！” “啪啪”两个杏子精准地砸到她脸上。 花婶子被砸得一脸懵，大怒。 “金墨白，你……” “啪啪啪！” “你给老娘……” “啪啪啪啪！” “给老娘……” “啪啪啪啪啪！” “老娘……” “啪啪啪啪啪啪！” “娘……” “哎，我是你爹，不是你娘！本公子今天弹尽粮绝！遁了！以后江湖再见！” 金墨白砸下最后一个杏子，哈哈大笑着扬尘而去。 留下已经被杏子砸肿了脸，摇摇晃晃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花婶子，用木棍支在地上当拐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金墨白跑远。 好一会，忽然勃然大怒。 那张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张红，额头上一根青筋突突直跳。 大喝一声：“他奶奶的，别想跑！” 当即拔腿追了上去。 狐小涂从暗处慢吞吞走出来，汗哒哒。 这次，貌似金墨白是彻底把花婶给惹毛了。要不，她还是跟上去看看吧？要不，一会儿花婶把金墨白这熊孩子揍死了咋办？他们这一世的任务，不是白做了吗？ 当下，欢快地跟了上去。 （众仙：“欢……快？”） 金墨白快口吐白沫了，回头看一眼，那花婶子居然还抄着木棍追在他身后？ 她咋这么执着呢？都追了他快一个时辰了！ 他气喘吁吁，不知不觉间就跑到了村外。眼见那一大片的西瓜地，他忽然心头涌上一记。 “小哑巴！小哑巴你在吗？” 狐小涂蹦蹦跳跳，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捧着半个西瓜，边吃，边欢快地陪着他跑。 叫我干啥？ 金墨白：“……” 他在这躲避花家那肥婆的追杀，这货居然躲在这里吃瓜？ “我和你说，一会儿我引她走那里。你就这样……” 这样那样地嘱咐了一顿。 狐小涂郑重点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在心里默默给花婶子点了根蜡。 这厢，花婶子好不容易追到自家的西瓜地，却突然不见了金墨白的身影？ “臭小子，躲哪儿去了？让老娘抓到，非揍死她！” 她一边拿着一根碗口大小的木棍，一边铁青着脸凶神恶煞地在田埂间巡逻。 “老肥婆，我在这呢！” 一个脑袋忽然从瓜藤里冒了出来，冲她做鬼脸。 花婶子怒，立马追过去：“臭小子，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你以为我傻？” 金墨白继续挑衅，果然就把花婶子又给激怒了。 “咚咚咚”，只见她肥壮的身子以从未有过的灵巧程度。猪蹄迈开，在田埂间飞翔，跨越，跳过一个又一个西瓜，直奔金墨白的方向。 “臭小子，看你还往哪里……” “噗通”一声，身子顿时消失在了田埂间。 “啊哈哈哈哈哈……” 金墨白仰天大笑，笑出了他作为熊孩子最大的骄傲。 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盯着此刻陷在粪坑底，身上裹满了屎尿，正扭动着身子努力挣扎着想爬出来的花婶子，那表情，是无比的嚣张得意。 “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打我吗？来打啊！来啊来啊……” 他冲花婶子扭腰扭屁股，把已经变成屎人的花婶子气得浑身发抖。 “金墨白，你等着。等老娘出去，老娘把你埋在这粪坑里当肥料！” 花婶子气坏了，越扭，身上裹的粪就越多。最让她崩溃的是，随着她肥壮的身子越陷越深，一张嘴，那粪水是哗啦啦往嘴巴里涌啊。看着狐小涂一阵恶心，觉得再也不要吃这里的瓜了。 “来啊，你先爬出来再说！本公子才不怕你呢！” 这边，金墨白得意极了，眼看他就要忘形，狐小涂立马悄悄地把她拉走了。 花家的战斗力太强啊，坑了一个花婶子，后面还有七个葫芦娃会来报仇。连花婶子，之所以会被他们坑到，也是因为被金墨白这熊孩子气疯了，忘了自家西瓜地里粪坑的位置。 还是走为上计。 金墨白倒也识相，顺从地跟着她走了。那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充分显示了他此刻是有多么骄傲。 “哈哈，本公子智谋无双。连花家那肥婆都被本公子收拾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本公子怕的？” 话音刚落呢，只听得一个威严的怒喝声响起。 “墨白，你在这做什么？” 两人看去，就见一辆平板马车缓缓停在路边。上面坐着一个衣着光鲜，五官严厉的中年男子。 那皱紧了的眉头，还有他对金墨白时厉声称呼，让狐小涂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人是谁了。 熊孩子金墨白这一世在人界的爹！ 果然，金墨白在看到马车上的中年男人时，刚才还极为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整个人紧张起来，慌乱的眼神左闪右躲，显示这个人界的爹在这熊孩子心里还是有几分威势的。 狐小涂看了眼金墨白的爹，金家老爷。看长相，应该是个一丝不苟十分严厉的爹爹。驾着平板马车，应是从镇上刚刚卖完货回来，正好把他们抓了个正着。 “金墨白，你他妈的是不是又给你老子我惹祸了？” 第62章 咱还要跑吗 “金墨白，你他妈的是不是又给你老子我惹祸了？” 金老爷一看金墨白那怂样，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又闯祸了。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甩掉手里的缰绳，作势就要下马车来逮人。 金墨白顿时一凛，偏过头快速地在狐小涂耳边大喊一句：“快跑！” 然后转身，撒开脚丫子飞快地跑了。那速度，简直比刚才被花婶子追的时候还快呢。 “臭小子，你给老子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金老爷也是个强悍的人啊，当下缩回要下马车的脚。麻利地解开马与后面板车连接的绳子，一个翻身跳到马上，扬起鞭子使劲一抽。 那马儿嘶鸣一声，立马撒开蹄子跑了起来，目标，就是金墨白逃跑的方向。 感觉到一阵疾风自身边划过，狐小涂目瞪口呆。 金墨白他爹牛啊！直接骑了马去追啊？ 额，那就是说，这下没她事儿了？ 狐小涂高兴了，正想优哉游哉往家走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野猪似的呼哧呼哧声。 “金墨白那混小子呢？老娘还要揍得他哭爹喊娘！啊？人呢？对了，小哑巴，你也有份。老娘我先把你埋进粪坑里去……” 花婶子顶着一头一脸的粪，瞪着凶神恶煞的双眼，轮着一根搅屎棍就朝狐小涂奔来。 狐小涂：“……” 嗷嗷嗷嗷！金墨白，你等等我啊！ 于是乎，这天隆米村的村民们就看到，金墨白光着脚丫子，撒腿没命地跑。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水田，在田埂上飞翔，跳跃。 身后，跟着四条腿的马儿。上面坐着挥着鞭子的金老爷，同样随着马儿飞翔跳跃。 在他们之后，一个扎着两根乱糟糟的辫子的小丫头张着双手啊啊啊啊地跑。后面紧跟着一头散发着恶心的恶臭，浑身是粪的，额，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像猪一样壮的粪人。 四个人从东面追到西面，从田里追到河里，又从河里，追到田边的小路上。 “这样不行啊！” 金墨白哼哧哼哧。 他是利用地形优势才能甩开他爹的马，可是这么跑下去。他快累瘫了，他爹骑着马还精神十足呢。到时候，有的是力气揍他。 正当他在琢磨该怎么脱身的时候，迎面看见狐小涂朝他跑来。 金墨白大喊：“小哑巴，你咋跑到我前面去了？” 狐小涂眼泪汪汪，喉咙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跑着跑着不知道咋的就在他前面了。 两人碰了个面，大眼对小眼，对了一会。各自看了眼在后面杀气腾腾的两方，齐声大喝一声：“跑！” 转身朝一个方向，飞快地跑了。 却不想，他们这一停顿，使得金老爷和粪人花婶子追得已经很近了。 突然之间的改变方向让他们措手不及。 “吁” 金老爷立马勒住缰绳，想要改变方向。哪知原本已经跑累了的马儿在看到面前冒出一个肥壮的粪人的时候却是受了惊。 大概是以为出现了野猪之类的生物，惊恐地仰天嘶鸣一声，迈开蹄子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噗通一下，一头把花婶子顶了个屁股朝天，翻倒在水田里。 那马儿还不罢休，继续撒开蹄子疯跑。 这听得马上的金老爷迎着风儿一连串的惊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呀我去哎呀我去！啊啊啊啊啊……” 无数个啊啊声。 金墨白和狐小涂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失控的马儿驮着金老爷，在田间小道上放纵天性地奔跑。 金老爷身子整个趴在马背上，死死抓住缰绳脸都白了。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到他的马儿越来越兴奋，越跑越快。 终于，一个放纵地飞跃之后，金老爷终于抓不住，以一个惨烈地弧度咻的一下就被颠了出去。 那一刻，狐小涂仿佛看见了无数次被她家师父丢出去的她自己。还没来得及为金老爷默哀，只见他咻的一下，栽进了田里。 头朝下！ “哎呀我去，快救我爹！” 金墨白大叫一声，快速跑过去。 他虽然熊，但也不想自己的爹出事啊。 狐小涂跟上，一左一右站在到插在田里的金老爷旁边。对视一眼，在金墨白的指挥下，抓住金老爷的两只胡乱扑腾的脚，用力往外拽。 “小哑巴，用力！用力啊！哎呀不行不行，这样使不上劲儿。你继续拔我爹的脚，我在前面把我爹的脑袋挖出来……” 金墨白说着，绕到了金老爷的前面。 狐小涂则郑重地点了点头，使出吃奶的劲儿，身体向下仰去，使劲拔他的脚。 忽然，只听得咔嚓一声，下一刻，狐小涂一屁股坐到了田里，溅起了一片泥水花儿。手里，抓着一条男子的裤衩。 她眨巴眨巴眼，呆呆地抬头。入眼一个白花花的屁股，朝天这么晃啊晃。 （众仙：……） 狐小涂懵了，好半天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她又扒了人裤子？这个时候要是她说她不是故意的，还有仙信么？ （众仙：你说呢？） “哎呀，这人怎么没穿裤子？光天化日的，有伤风化……” 旁边小道上缓缓经过一辆马车，而这个骄傲的女子惊呼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狐小涂歪着脑袋，盯着那马车。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小哑巴，你愣着干什么？快用力拔啊，我爹快闷死了！” 金墨白着急地催促。 狐小涂赶紧回过神，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裤衩给金老爷套好。不然总不能上面的脸被埋了，就露了下面的吧。 “拔，用力！小哑巴，加把劲……”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金老爷自己也在使劲儿，终于扑哧一下，脑袋拔了出来。 狐小涂和金墨白累瘫在地。 而金老爷呢，出来后第一件事是抹了抹自己满是泥水的脸，下一件事就是去提他的裤子。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你们……你们……” 他指着两个熊孩子气得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狐小涂用眼神询问金墨白：咱还要跑吗？ 金墨白摇摇头：不确定，看样子，还是得随时准备逃跑！ 第63章 师父真是太坏了 “金墨白，你这个臭小子。老子养了你真是上辈子欠的债。你给我站在那儿别跑！你给我……” “咔嚓” 金老爷才站起来走了没几步，就响起了骨头错位声。 随即哎呦哎呦地缓缓坐了回去，一脸痛苦。 “爹，你腰扭了，就不要想着揍我啦！”金墨白说道。 金老爷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怒喝：“你还有脸说？看什么看，老子现在这样是被谁害的？哎呦喂我的腰，老子我早晚被你害死！” 狐小涂点点头。 嗯，应该不远了！ 金老爷：“……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把马找回来，把我送回家去？” 金墨白撇撇嘴，主动去把他爹一开始卸下搁在路边的板车去拉了过来。和狐小涂一起费力地将金老爷扶了上去。 然后叮嘱：“小哑巴，我去找我家的马。你呢，就负责把我爹推到村子上，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能送我爹回家了。” 狐小涂点点头，活动了下手臂。 她五岁开始帮她师父洗衣裳做家务，力气还是有的。 当下信心满满地应下了。 二人在路边分开，金墨白顺着他家马跑丢的方向找了过去。而狐小涂，则推着金老爷往回村的路上走。 一路上，狐小涂呼哧呼哧推得顺利。金老爷也扶着腰，靠在平板车上。那双严厉的眼睛幽幽地盯在她身上很久。这才说道：“早就听管家说墨白他在村里有个玩得好的伙伴。当爹的我啊，还挺高兴。墨白这孩子从小多动爱闯祸，整个村子没人愿意和他玩。要不是我们金家有几块地，臭小子早被村民打了……” 顿了顿，突然看向狐小涂，开始捶胸顿足：“可我说你这小丫头，你好好一姑娘家，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和墨白那小子学闯祸？你好好一姑娘家，你，你跟着墨白那小子你爹知道不？” 说到爹，爹就这么出现了。 刚推着板车进村口，赫然就看见她家师父九晔帝君，就这么负着手站在村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那双凌厉的眸子幽凉幽凉的，只把狐小涂盯得心里发虚。几乎是下意识地站直身子，毕恭毕敬。 师父！ 她眨巴眨巴眼，尽量做出一副可怜样。 却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板车呢？ 哎呦喂！ 刚刚被她师父一吓，她没意识地一下子放开了车把手。 进村的小路是个斜下坡，她这么一放手，板车就放纵天性，冲了下去。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金老爷爆发出一连串的啊啊声后，板车噗嗤一下，栽进了路边堆得高高的粪堆里。 只剩下两只脚在外面扑腾扑腾挣扎。 狐小涂黑线，看了她师父一眼。指着一头栽进粪堆的金老爷，用口型说：师父，你刚才怎么不拉一把？ 她师父就在她对面，板车滑下去他没理由不知道啊。 九晔帝君一脸高冷，就这么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薄削的嘴唇幽幽道：“本君为何要拉？” “……” “车是你推的，把手是你放的，和本君有关？” “……” “所以，本君为何要管这闲事？” 狐小涂：“……” 嗷嗷嗷！她师父太坏了！ 当金墨白牵着他家马回来，看到顶着一头粪的他爹时，都惊呆了。 再看看旁边低着头，一脸心虚的狐小涂，顿时有种平时自己闯祸后的即视感。 晚一些的时候，金家 狐小涂惴惴不安地在大堂里来来回回，回回来来地转着圈圈。直把九晔帝君转得烦了，一把将她拎到身边来。 “给本君安静点。” 狐小涂吐吐舌头，安安分分地腻在他身上。感觉她师父身上自带凉意，忍不住骨碌一下爬到了他的腿上坐好，一点都没有自己已经是个十岁小姑娘的自觉。 九晔帝君无语地看着她，正欲将她推下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美丽的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看小男孩的模样，与金墨白倒很是相像。应该就是他小他两岁的亲弟弟了。 “王兄弟，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咱们家墨白又闯祸，连累你家小涂了……” 金夫人一出来坐好，就和善地开口先道了歉。这让狐小涂一下子对她的印象就好了起来，越看，这位金夫人就越是好看。 “无事，是小涂顽劣，不小心伤了金老爷。还请夫人多加原谅。”九晔帝君缓缓道。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高贵气度，即便是他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小村民，也挡不了他的贵气。 金夫人心中也暗暗惊讶，不由得连带对狐小涂也高看了几分。 有个这样有修养的爹，他的女儿能熊到哪里去？一定是被自家儿子带坏的。 这么一想，她对他们师徒两就更过意不去了。 金墨白：“……”娘，您没看小哑巴那熊样儿！ “王兄弟放心，大夫刚才看过了。老爷他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把腰扭了，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顿了顿，她叹口气。“哎，也好。老爷他总是很忙。忙着田里地里的事，忙着收租金。这两年，又忙着和外面做生意。对墨白和墨轩的管教也都疏忽了。这会儿伤着了，正好，能给他一点时间与孩子们相处……” 墨轩，应该就是金墨白的弟弟，金墨轩，站在妇人身边的这个男孩。看模样，确实是比金墨白要乖巧稳重许多。 狐小涂细细地打量金夫人，发现她的确是个温柔的女人。而且，比她想象中要温柔得多了。 她以为，金墨白平时如此地捣蛋，到处惹祸，是因为家中对他不管不问导致。如今看来，这位金夫人也不像是如此啊。 她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了。 金夫人十分地好客，坚持留他们下来吃晚饭。狐小涂自然是求之不得啊，她和她师父可都是穷人，家里的房子墙都快塌了。 等待晚饭的期间，她就在金家到处闲逛。 金家不愧是地主家，这房子也是隆米村最有气势的。三进三出的院落，还有假山小湖，虽然比他们上一次在天兰国的国师府要差上了许多，但是在一个村落能有这么好的住处，已然是当地首富了。 第64章 劫数的转折 “管家管家，花家的人找来了……” 无意间看到有个下人急急忙忙跑来，遇上正往外走的金家管家。 管家一听花家，顿时就头疼起来。 他家大公子谁人不好惹，偏偏要招惹花家那一帮子彪悍婆娘？ “夫人知道吗？快去通知夫人，我先去顶着一阵。记得，千万别让老爷知道了，不然大公子又要再被揍一顿……”管家边说，边加快脚步。 那下人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可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了。 “管家管家……” 砰地一声，走得太快和管家撞了个满怀。 管家不耐烦地怒喝：“干什么？没长眼睛啊？是不是又是花无敌和她那几个女儿干什么了？我不是在往外赶了吗？” “不是啊管家……”那下人满头大汗。“花家的人走了，被、被官府的人赶走的。如今门口，都是官府的人。他们说、说咱家的马今儿个跑出去，吓到了巡抚大人的座驾。害得巡抚大人从马上跌了下来，摔断了腿……” “什么？” 这下，管家的冷汗也下来了。 花家那一家子就是些粗人，泼妇。他们再怎么样都能应付。 可是，得罪了官府就不好说了。尤其，还是个巡抚大人？ 这下可糟了，官府把他们金家围起来，分明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意思啊。 等到管家和那下人战战兢兢地走远后，狐小涂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大门的方向，她撇撇嘴。 看来，今天这顿晚饭是吃不成了。 “喂，小哑巴。”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过头，对上一张和金墨白五六分相像的小脸。 金墨轩？ “你是我哥的好朋友吧？”金墨轩仰着下巴，有些高傲地睨着她。 狐小涂点点头，一副单纯不懂事的模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哥，别再闯祸了？” 金墨轩蹦出一句，让狐小涂疑惑了。 这种话，你作为弟弟不是更好说吗？天天都能见到金墨白，为啥要她这个外人说？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金墨轩，比划了半天，金墨轩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才还带着高傲的小脸暗了下，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那和金墨白有的一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竟然让她看出几分心疼。 “我……我哥，他不喜欢我……” 金墨轩闷声道，眼眶募地红了。 狐小涂更奇怪了，同父同母的兄弟，金墨白怎么会不喜欢金墨轩呢？ 她指指他的肩膀，用口型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从小哥哥就不愿意理我，也不和我玩儿。看到我，总是躲得远远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乖，不好。后来才知道，哥哥是埋怨我分走了爹娘的宠爱。”金墨轩眼里迅速闪起了泪光，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狐小涂道：“哥哥他从小到大，就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你能不能和他说，我愿意把爹娘的那一份爱都还给他。请他不要再闯祸了……” 顿了顿，他吸了吸鼻子。 “爹和娘年纪都慢慢大了，爹还要去镇上做生意。这两年田里收成不好，村民们交不起租。爹只能让他们先赊着。娘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常常看到她偷偷在哥哥的房间里哭。觉得对不起哥哥。小哑巴，你就劝劝哥哥吧，让哥哥改掉坏习惯好不好？” 金墨轩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也叫狐小涂心中深深地触动了。 其实，这一家人互相之间都是替对方着想的。就连管家，刚才在得知花家的人来了之后第一时间也是想着不要让金老爷知道，免得金墨白又被打。 只不过金墨白这熊孩子感受不到他们的苦心。 这也就是让他下来历劫的原因吧？ 最后，这晚饭当然是吃不成了。管家把她和九晔帝君从小门送了出去，转身就一脸凝重地关上了门。 官府的人到了金家，得知金家又是这隆米村的地主，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罢休了。更何况，司命的命格簿上记着，这个巡抚，可不是个好东西呢！ 师父，太子墨白这一世的命运是不是要发生转折了？ 狐小涂拉着九晔帝君的手，用口型问他。 九晔帝君点点头，淡漠地“嗯”了一声。 狐小涂低下头，不说话了。 因为她可是记得，司命的命格簿上将金墨白这一世后半段写的可是十分凄惨。 命格簿上，金墨白也是因为意外害得路过隆米村的巡抚摔断了腿而被官府责难。官兵将金家一家人都抓了起来，关进了官府大牢。而金墨白，更是因此被官兵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就算金家散尽家财，巡抚依旧不依不挠。却在没几日后，突然提出一个条件： 就是，让金墨白的爹金老爷，娶了巡抚的女儿。 这乍一听是天降的好事，可是巡抚那女儿却是被夫君休弃了的二婚女。且在当地声名狼藉，巡抚也是看金墨白的爹老实，又得给自己这个名声败坏的女儿寻个接手的，就盯上了金家。 金老爷自然不从，可是巡抚官大权大，金家区区一村中的地主，又怎能与之抗衡？ 终于有一天，金墨白一早起来，却看到了在他家的房梁上已经自尽的他娘。将人放下来时，尸体都已经冷了。 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金夫人悬梁自尽，金老爷还没来得及伤心，那巡抚的女儿便硬是住进了金家。丧期一过，就与金老爷成了亲，当上了正室的金夫人。 金墨白自然认为自己娘亲的死有蹊跷，可是弟弟金墨轩因此而怨恨他，爹又被巡抚女儿死死看制住。他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自此也性情大变，整日借酒消愁。 司命写的剧情里，那个时候狐小涂的角色，也就是金墨白的青梅竹马正在与他谈婚论嫁。发生了此事，原本并不赞成她俩婚事的养父，即九晔帝君便一直劝说她离开金墨白。 家中变故，情场失意，众多的压力下，金墨白又做出了一件最让他后悔的事。 第65章 想改金墨白的命格 家中变故，情场失意，众多的压力下，金墨白又做出了一件最让他后悔的事。 他摔死了巡抚女儿所生的，刚刚出生的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让巡抚的女儿崩溃，也让金老爷震惊。 没几天之后，金家一家上下连同下人二十几口人都被毒死。包括金老爷，和金墨轩。下手之人，正是那心怀怨恨的巡抚女儿。 而金墨白，却在阴差阳错之中活了下来。昏迷半月之后，在官府大牢里醒来。身上背了自己一家二十余口人的血案。 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他的青梅竹马远嫁外地，在路上自尽而死的消息。 命格簿上没写金墨白的结局，但是想也能想到，经历过这么多重创，身上又背负了这么大一个冤案。金墨白这样的性子，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狐小涂看了一眼金家的房子，心中有点堵堵的。 她改了时间线，原以为司命剧本中的那个巡抚不会到来，却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听说，是带了他的妻女一起来的。 而这个时候的巡抚女儿还未出嫁，未被休弃。那么，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有所变化呢？ 怀着一肚子的忧心忡忡，两人往回走。 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走后，有一辆熟悉的马车从拐角处出来。方向，正是金家那儿。 “娘，爹就是被一个土地主家的马给撞了？这谁啊，不要命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传出来，一听便是个十分娇蛮的小姐。 随后，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 “女儿啊，你别看金家就是个土地主，但是听说，这村里一半以上的地都是他家的。这金老爷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好人，就是有个不成器的大儿子……” “哼，再好也就是个土地主。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说着话，马车忽然晃了一下。车窗帘子北风吹开一角。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女子的视线里就划过了一个高大清隽的身影。 “唉，等一下……”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一下子扑到窗口，探着脖子往外张望。 “女儿，什么事呀？金家还在前面呢！” 巡抚女儿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兴奋，尤其是''看到那个衣袂翩跹，整个人气质尊贵尽显。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男人时。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激动道：“娘，娘，我看到一个十分俊俏的男子。我长这么大，没有一个男人有他好看的……” * 金老爷和金墨白被抓进了牢里，这个消息很快就飞遍了整个隆米村。 村民们在为金老爷担心的同时，也不十分意外。 “金家那小子啊，整天惹是生非。给他爹娘惹上祸事是迟早的事……” 村民们纷纷这么说。 而此时的狐小涂，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虽然她不喜欢送孩子金墨白，不能成为他可以谈婚论嫁的那种。但是她觉得，金墨白虽然熊，但是他闯祸捣蛋都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恶作剧而已，没有坏心。 如今命格簿虽然被她改了，但是故事却似乎还在发生。 巡抚的腿还是断了，金家还是惹上了麻烦。金老爷，金夫人，还有金墨轩，他们都是好人。 她不想他们死。 狐小涂偷偷摸摸拿出那本烫金的命格簿，手里抓了支笔，笔杆子在嘴里啃啊啃。 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改。 家里的破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股凉气灌入进来，让狐小涂一个激灵，顿时啪嗒一下搁下了毛笔。 端端正正站好，歪过头，露出一个最为甜美的笑，简直是萌萌哒。 九晔帝君进门的脚步生生顿了顿，对上小徒儿那如羽翼般的大眼睛，耳垂不知为何有些烫。 “咳咳……” 他握拳在嘴边轻咳。 “你在做什么？嗯？” 狐小涂磨磨蹭蹭把命格簿往身后藏，摇摇头：没做什么呀，小涂很乖的！ 可是下一刻，手里就是一空。那命格簿已经落到她家师父手里了。 “你想更改金墨白这一世的命运？嗯？” 九晔帝君幽深的眸子仿佛能看穿狐小涂所想，让她越发心虚起来。 她也不知道，只是实在无法看到金家那么好的一家人落得那样的下场。 九晔帝君负手在一旁坐下，身姿笔直。浑然天成的一股尊贵之气，尤其是那一双眼。落在狐小涂身上幽暗深邃，仿佛能看进她心里去。 “狐小涂，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改了，对墨白历劫是有益或是无益？”他见狐小涂眼光微闪，继续。“你身负异禀，这凡人命格自然是你想改就该。但是，能不能，与该不该，这其中关系，你需得辨清。否则，将来不仅会害了你自己，对于改动命格的对方，亦不是件好事。所以，万事，要谨慎而为。” 九晔帝君一番话，让狐小涂陷入了沉思。 的确，她是能更改命格。让金家一家子不用死，快快乐乐地生活这一世。可是这样，对太子墨白，有意义吗？ 他被罚下来经历劫难，就是为了能让他有所成长。否则，哪来的意义呢？ 这么一想，狐小涂心中最后一点犹豫都没了。 师父说得对，能不能，与该不该，是不一样的。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花婶子的叫唤声：“王兄弟，王大兄弟，你在家吗？” 额，该不会是来找她算账来了吧？ 狐小涂警惕起来，蹬蹬蹬跑到门口。打开一条缝往外望，发现花婶子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着好几个衣着体面的人，为首的一个，则是一名浓妆艳抹，模样几分轻佻的女人。 “我说，到底是不是这儿呀？你可别糊弄本小姐？” 那女人开口，狐小涂却是咯噔一下。 这声音……不正是那天在田里，经过的那马车里的声音吗？ 这个女人，难道是和巡抚一起来的？亦或是，巡抚的女儿？ “哎呀小姐，您相信我，不会有错儿的。咱们隆米村啊，长得最俊俏的就是王大兄弟了。您看到的人啊，一准是他。”花婶子点头哈腰，不复平常的彪悍。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第66章 组团去揍她 汪乐香看了眼满是斑驳的院墙，以及一看就像是快要塌了的土胚房，嫌弃地用手绢掩住口鼻。 “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哎呀小姐您不知道啊，这王大兄弟有个女儿。十年前捡来的，还是个小哑巴。这小哑巴啊，和金家那小子成天混在一起。整天闯祸捣乱，一无是处。您说，有哪个女人愿意嫁到这个家里来？这家里没个女人啊，自然不像个家……” “还有个女儿，是个哑巴？”汪乐香眯起了眼，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忽然咯咯地笑了。“这有什么？等他跟了本小姐，本小姐随便找个由头把他那哑巴女儿卖给人家府里当丫鬟去不就成了？咱们京城的人家，就算是去当个丫鬟，也比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好……” 她说着，格外嫌弃地掸了掸手绢，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花婶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低下头去没敢说话。 而里面的狐小涂，也终于明白，这个巡抚是看上了她家师父找上门来了。 哼哼，太不要脸！ 她转头，恨恨地看了九晔帝君一眼。 那埋怨的小眼神，看得九晔帝君心头一痒。总觉得，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总想要伸手，好好蹂躏她一番。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那双微凉的手将狐小涂的小脸揉了好几下，嘴边噙着一丝笑意道：“做什么？本君可什么都没做？” 狐小涂气呼呼地一巴掌打掉他的大手，扭过头去蹬蹬蹬地跑到床边边一屁股坐下。 师父是什么都没做，就是顶着你这张魅惑人的俊脸到处招蜂引蝶罢了？哼哼！为什么每个女人都想和我抢师父，做我师娘？ 她胀鼓着小脸，发脾气的时候可爱极了。 九晔帝君失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赌气的小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徒儿越来越可爱得紧。让他很想就这么一直欺负她。 “本君长成这样，也不是本君的错。你说呢？嗯？” 他含笑。 狐小涂快速地看了他一眼，那张鬼斧神工的俊脸，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有魅力的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只要她师父走到哪里，总会引来一片女仙们的尖叫围观。 就连现在到了人界办任务，她师父也是分分钟迷倒剧本里的女一女二女三女四……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平衡了。 我决定了！ 她忽然坚定地握拳，啪嗒一下跳下床。 既然师父有那么多女仙喜欢，那她也要加油努力，让很多男仙也喜欢她。这样才公平！ 恩恩，这个主意简直棒呆！ 狐小涂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而九晔帝君俊美的五官却是抽了抽，勾起的笑容僵在唇边，看着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徒儿，有种很想捏死她的冲动。 这小东西，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男仙吗？ 呵呵，那得先看他们打不打得过他。 九晔帝君暗暗活动手指关节，咔嚓咔嚓的。 天界众男仙：……匿了匿了，就是他们全联合起来，也打不过帝君啊！ * 从那天以后，汪乐香便天天往他们家跑。有时候亲自来，有时候则是叫了下人送来金银钱财，一箱一箱地往里搬，使得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巡抚发女儿看上了村口的王光棍。 呵呵，这个汪乐香，自以为送这些俗物来就能笼络她师父的欢心了吗？可笑！ 狐小涂冷笑一声，一口撕下鸡腿上一片肉，塞进嘴里。 再看一眼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尤其是许久都没吃到的烤鱼，那眼神立马就亮晶晶的了。 九晔帝君无语地看着小徒儿趴在桌子上大吃特吃。 不是说是“俗物”，“可笑”吗？那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拿那些钱财买吃的又是怎么回事？ 狐小涂吃的满嘴油光光。 师父你不懂，这送上门来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要是糟蹋了可是会被雷公劈的！ 说完，吃得更欢快了。 “王大哥……” 汪乐香又来了。 狐小涂赶紧吃了几口，胡乱抹了两下嘴巴。 啪嗒一下跳下凳子，警惕地盯着那个已经仿若自己家似的堂而皇之推门进来的女人。 “王大哥，您在家呢？” 汪乐香走进来，瞥了一眼狐小涂，就将痴迷的视线落在了九晔帝君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 即便是她身在帝都，也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子。 若是能与他有一段欢好，那她这辈子也就值了。 狐小涂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汪乐香，蹬蹬蹬跑到她师父面前，隔开两人。那不善的视线带着防备，警惕，还有随时准备动手揍人的攻击性。 要是这时她还是只红狐狸，这会儿狐狸毛应该已经炸开了。呲着牙准备去要这个女人胸前两个高高耸起的东东了。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打从汪乐香进来，视线就没落到她身上一刻。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徒儿的反应，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心情也莫名愉悦得很。 不自觉，薄唇微微勾起。 那一笑，顿时令这破屋子仿佛都盛满了金光。更是让汪乐香眼前一亮，眼中对于要征服这个男人的欲。望更盛了。 “王大哥……” 娇娇媚媚的一声唤。然后，狐小涂就被一把推开了。 当她踉跄几步站稳后回过头来，就见汪乐香已经扭着她那前凸后翘的身姿，像蛇一样缠到她师父身边了。 “哎呀王大哥，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王大哥怎么都不搭理我呢？” “是不是我不够漂亮？王大哥，这女人啊，光靠脸蛋是不行的。还得……别的地方有料……” “王大哥，您摸摸，我这儿，可是为您扑通扑通跳呢！” “王大哥，您平日里都有什么爱好啊。不如，咱们找个地儿，好好深、入聊聊？” 狐小涂头顶冒着怒火，瞪着汪乐香的两只眼睛都成了两个火球！ 这人界的女人都这么奔放吗？不是说这个时候的巡抚女儿还未成亲吗？这算是怎么回事？ 都找到人家里来了要坐她师父大腿上了的说！ 还是天界的那些女仙们矜持些！ （众女仙：就素就素！姐妹们，给我盯好了这汪乐香。咱们组团去揍她！ 狐小涂：“……”） 第67章 本君在剧本里，是反派 片刻之后 “砰”的声，木板门被狠狠甩上，晃了两下，差点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汪乐香怒气冲冲夺门而出，与她来时的欢喜娇媚截然不同。那浓妆艳抹的五官此刻狰狞着，扭曲着，额头上一根青筋暴突。瞪着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二人的时候，眼神都像是淬了毒。 “王大志，你别给脸不要脸！” 汪乐香指着她那涂满了红色丹蔻的大指甲，朝九晔帝君怒喝出声。 唔，原来她师父这一世的名字叫“王大志”啊？ 好……好土！ （司命：本仙的品味你们不懂！ 众仙：确实不懂！） 狐小涂看看汪乐香，再看看她家师父。 相比较于汪乐香的气急败坏，她家师父就平静多了。又或者说，他向来是这么的平静。平静到冷漠，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总给人以拒人于千里的疏离感。就如狐小涂所说，有时候就算她就在她师父身边，都好像与他隔了千万里一般。不似真实。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她已经越来越少感觉到了。至少她现在站在她师父身边，能感觉到他时而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真真实实，带着温度的。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六界最强者。 “王大志，本小姐再给你一次机会。从了本小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住在这破狗窝里。倘若不从，本小姐有的是法子治你……”汪乐香嚣张地威胁。 但见九晔帝君幽凉的视线扫过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眸中划过一丝嫌恶。 “同样的话，我从不说两次。” 他慢悠悠开口，却是让汪乐香听后越发愤怒了起来。 狐小涂躲在她家师父后面偷笑。 在屋里的时候，这女人缠到她家师父身上，被他一把甩开了。 然后冷冷地送了她两句话。 “脸这种东西，很重要。” “……” “希望你有。” “……” 然后，这位汪乐香小姐就暴走了。 哈哈哈哈！只要想到那一幕，她心里就痛快。头一次觉得，她家师父长那么毒的舌，也挺好的呢。 而那边，汪乐香的脸色由红变青，最后变得铁青。眼见他们这儿的动静已经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更是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说她不要脸之类的话，汪乐香更是气得发抖。 忽而，她笑了。 “你们难道不想救金家那父子两了吗？” 她扬起下巴，得意地勾起唇。 狐小涂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盯着她。 虽然这个汪乐香和司命命格簿里记载的五年后的汪乐香有些不一样，但是，从剧本中的事件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心善之辈。 不仅不是心善，而且恶毒得很。逼死金夫人取而代之，最后还毒死了金家二十余口人。 能做出这样的事的，能有什么好心肠？ 她小心地抓住了九晔帝君的衣角，就听得九晔帝君用他标志性的古怪的眼神看了汪乐香一眼。幽幽飘出一句：“我为何要救他们？” 汪乐香脸色一变：“你……你捡来的这小哑巴不是和金家大公子是青梅竹马吗？” 她来的时候可都弄清楚了，这小哑巴和金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关系不一般。所以，她也是一开始就笃定，只要将这个搬出来，就能让这父女俩屈服。 但是，她还是小瞧了九晔帝君了。 但见九晔帝君听了这话之后，那幽凉的眼中奇怪更盛了。 幽幽吐出几个字：“那又如何？” 汪乐香一噎，开始有些底气不足。 “你、那你不想救他们吗？” “哦，并、不、想。” “……可他们要是继续待在牢里，可能熬不了几天就死了。” “嗯，与我有关？” “……” 汪乐香彻底被噎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这个男人对金家那父子两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不可能啊！ “你、你难道不怕你女儿伤心？”她最后搬出狐小涂来。 九晔帝君扫了狐小涂一眼，无视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继续面无表情：“嗯，伤心是有的。” “那……” “等过几天，就忘了。” “……”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姑娘你请回吧。” 九晔帝君冷酷地下了逐客令，牵着狐小涂就走回了屋内。 留下汪乐香和她的丫鬟下人，被外面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面色变了好几变，恼羞成怒地狠狠跺脚，转身怒气冲冲而去。 “啧啧，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勾汉子勾到人家家里来了？人家还不要她？哈哈哈哈……” “这王大兄弟也是硬气，要换做哪个男人能抵得住这诱惑啊？” “不过，金家老爷他们……哎，可惜了！刚刚王大兄弟……哎，也怪不得他……” “就是啊，王大兄弟和金家又不熟。犯得着卖了自己去救他们吗？” “那金老爷他们怎么办？” “实在不行，咱们全村人去官府去求去！” “这办法好，咱们一起去，就不信这县官老爷真能这么不长眼，害了这么个好人……” 屋内，透过破破烂烂的纸窗户，狐小涂看着愤然离开的汪乐香一行人，再听着外面村民们的对话。 磨磨蹭蹭到她家师父脚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师父，真不救金墨白他们吗？ 小徒儿对那小子这么上心？ 九晔帝君不爽了。 自家的小徒儿不担心自己被那汪乐香如何，却想着救小太子？ 当下，他忽而一勾唇。露出一个惊心动魄，却看起来无比危险的邪笑。 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抚着狐小涂的脑袋，对着她“温柔”地笑。 “小涂难道忘了，本君在剧本里，是反、派。” “……” 呜呜~好吓人！ * 那天汪乐香被气走之后，原以为会消停一段时间。哪知道，第二天，她就带着一帮手下又来了。 而且，是直接来抢人的。 “来人啊，把那男人给本小姐绑回去。本小姐就不信了，本小姐要的男人会得不到？” 第68章 被猪拱了 “来人啊，把那男人给本小姐绑回去。本小姐就不信了，本小姐要的男人会得不到？” 汪乐香叉着腰，无视村民们对她指指点点，嚣张地指挥着带来的家仆踹开狐小涂家的矮木门，一窝蜂地涌了进去。 一阵乒乒乓乓，但凡这些人经过的地方，能砸的都砸了。 村民们见此场景，默默摇头：“从未见过如此盛气凌人的女子及，公然强抢男人，可真是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我可听说，巡抚的女儿早就与别府家的公子订了亲的。她这般作风，那男子也容得下她？” “什么容得下容不下？咱们隆米村山高皇帝远，就算她做了什么，你有胆子传回京城去？” 村民们又是叹息一声，齐齐摇头。 这个汪乐香，就是仗着身在外地，又有个巡抚女儿的头衔，这才敢肆意妄为巧取豪夺。 家仆们一阵打砸，终于一脚踹开了里屋的大门。 一阵寒风迎面而来，那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彻骨寒意，让一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竟然感觉从脚底，一直冷到了心脏深处。 抬眼，一双仿佛被千年寒冰覆盖的眸子就这么映入眼帘。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但那双眼却让十多个家仆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冰冷，危险。 对方每往前走一步，那些家仆的脚步就会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一步。 最后，一直退到了院子内。 “喂，你们干什么呢？快把他给本小姐抓起来啊……”汪乐香不耐烦地大喊。 “小、小姐，他……” 还没等那些家仆说什么，忽然从院子外传来几声咕噜咕噜的猪叫。 紧接着，就有一村民大喊起来：“我去，我家的猪咋跑出来啦？谁他妈，的把我家的猪放出来的？” 伴随那人的大叫声，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哗啦一下，从人群堆里钻出一个大猪头。 大猪头咕噜咕噜地哼了两哼，忽然两只眼睛冒出一串金光，迈开猪蹄子往汪乐香冲去。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 五六头猪疯了一般冲进院子，分别追着汪乐香和一众家仆满地跑。 “啊啊啊啊……快给我滚开！滚开！” 汪乐香花容失色，提着裙子惊恐地躲避着冲着她满头撞的猪。期间跑得太快摔了好几跤，吃了满嘴土。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不得不爬起来继续哭着跑。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哈哈大笑，连那养猪人都暂时忘了去将他家猪赶回来了。 九晔帝君看着这眼前的闹剧，含笑的凤眸看了正鬼鬼祟祟蹭到他身边的小徒儿。清润的嗓音缓缓道：“你做了什么？” 狐小涂把袖子里已经用完了的辣椒粉藏了藏，摆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歪着脑袋冲她师父眨着大眼睛：没做什么呀？小涂乖着呢！ 九晔帝君勾唇，没戳破她的小恶作剧。 这厢，五六头被撒了辣椒粉的猪疯了一样追汪乐香等人，追得他们灰头土脸，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他们院子。 汪乐香最后，是被她的家仆连拖带拽地拉出来的。此刻已经蓬头垢面，一身一脸的黄土，脸上的妆容也早已花了。 “去，去找人来！本小姐要把这几头猪抓起来，杀了给本小姐下酒！” 她怒不可遏。 刚说完话，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小心！” 紧接着，汪乐香就感觉菊、花一紧。屁股被一股大力狠狠一顶，整个人被顶了起来，脸朝前飞了出去。 咻的一下，狠狠栽在泥地里，连喊都没喊出来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狐小涂：“……” 这操作她没想到！ 原来这就是现实版被猪拱了！！ “哎，你们看，血！” 有眼尖的村民第一眼看到了汪乐香身下缓缓流出的血，惊讶的同时和几个婆娘对视一眼。 她们几个都是生养过的妇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对汪乐香越发鄙视了。 “啧啧，还说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这肚子里都有了不知道谁的种，居然还来抢咱们王大兄弟？真不嫌臊得慌！” “就是啊！这京城来的官家小姐就是这种做派？太不知廉耻了！比隔壁村的寡妇张还不要脸！” “这种女儿养在家里，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的？丢脸，丢脸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眼中都是对汪乐香的厌恶之色。 那些个家仆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方面是担心他们家小姐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是同样觉得丢脸得很。 几人面红耳赤地抬着昏死的汪乐香，灰溜溜地走了。 等到大家都散去，狐小涂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 扭头，询问的大眼睛盯着她家师父：师父，汪乐香怎么了？ 她虽然活了几世，但是对这种事情还是一点都不懂。 九晔帝君见她乌亮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和懵懂，俊脸忽然有些烫。 不自然地咳了咳，转身便抬步往屋里走。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 嗷嗷嗷！师父真是太毒舌了！ 后来狐小涂才知道，原来那天汪乐香被猪那么一顶，是小产了。 试想想，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居然会小产？ 而且听说，这次巡抚一家离开京城家中到各地巡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而据村里一些生养过有经验的婆娘说，汪乐香那身子，顶多一两个月，绝对不到三个月。 那么，作为一个未出阁的，未婚夫婿还在京城的这么一个大小姐，又哪来的机会怀上身孕呢？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把这位巡抚家的女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提起她，无不当成笑话一般地谈。 这么一来，一传十，十传百，这汪乐香的风流事迹就这么传到了几个村子外的县城中。 狐小涂，也终于知道，这汪乐香本性就是如此。不管是五年后还是现在的她，在男女之事上太过浪、荡。即便是她成了亲，被休弃也是正常的。 那么司命命格簿里写的，多年后金墨白摔死新出生的弟弟一事。或许，他是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同父的弟弟吧？ 第69章 点火，做饭 屋子里，狐小涂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看着自家这被踹掉的大门可怜兮兮地挂在门框上，嘎吱嘎吱晃啊晃。 听说，隆米村的村民们联名请求县老爷将金墨白和金老爷放了。而金夫人，也为了救她相公和儿子，几乎散尽了家财，这才让那县老爷见钱眼开，将二人放了出来。 昨天，两人已经被接回了金家。据村民所说，两人在牢里都吃了不少苦，拉来的时候身上不少伤。尤其是金墨白，虽然没被打断腿，但也确确实实挨了不少的揍。 原本狐小涂想偷偷地去看金墨白，可是她家师父好似有四只眼睛似的。每每她要溜出去，总能被他抓个正着。 狐小涂郁闷。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砍完了柴准备生火做饭。 刚来到厨房，隐隐约约只听得灶台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狐疑地走过去查看，刚一走近，哐当一声，一阵黑烟从灶头里冒出来，蒙了她一头一脸的黑灰。 “咳咳咳，咳咳……” 狐小涂咳了好久，一摸脸，一片乌黑。 再一定睛看去，只见黑漆漆的灶头底下，突然冒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我去！灶神？ 要是狐小涂会说话，这会儿已经被吓得惊声尖叫了。 “哈哈，吓你一跳！” 这个……好熟悉的开场白！ 狐小涂眯起眼睛，盯着那颗黑脑袋研究了半天。 果然，这不就是熊孩子金墨白吗？ 我去！这家伙有病啊！平白无故把他们家灶台挖了干嘛？他们家本来就穷！ 狐小涂叉腰，怒气冲冲。 金墨白是从外面直接撬掉黄泥砖挖进来的，没想到直接通到了狐小涂家的灶台里。 他顶着一个乌漆抹黑的脑袋，唯有两个眼球的的眼白是能辨别得出的。黑与白的对比，让他那双原本就乌亮的眼睛显得越发炯炯有神了。 “小哑巴，想我了没？” 金墨白嘿嘿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狐小涂原本还生气呢，但是转念一想这熊孩子这段时间以来吃的苦，就开始觉得他挺可怜的。 蹲下来，用手指戳戳他的脸。 嗯，还有力气来挖她家的灶，说明这货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小哑巴，这次我惹上麻烦了！不过你放心，我金家大公子，是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我听说那些人也找上了你们？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金墨白艰难地伸出他那双同样乌黑的手，握住狐小涂的，一脸认真严肃。 狐小涂心想，你这熊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她啊？ 金墨白仿佛看出了她表情中的意思，坚定地握拳。愤愤道：“别担心，我金墨白是谁啊？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欺负我的。那巡抚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我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狐小涂瞪大了眼睛。 她清楚金墨白的性格，这货做事太莽撞。是个吃不得亏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没有考虑过自己这番行为会带来的后果。 如若不然，司命原本为他设定的剧情就不会是那样发展了。司命可是为他原本的性格所定制的剧本。 可是显然，他们此次的任务，是要小太子金墨白意识到自己所谓的“恶作剧”，有时候造成的伤害，远远比他想象得多。 只是狐小涂啊啊啊地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这次金墨白却没弄懂她的意思。 他拍拍狐小涂的手，安慰：“我知道你担心我。小哑巴，这两年来只有你是把我当成朋友的。也只有你不会觉得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小子。你等着，虽然你那光棍爹不喜欢我，不让你和我玩儿。但等到我长大了，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到时候来娶你！” 哈？ 咋发展到这个情节了？ 狐小涂一脸懵。 少年，她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要睡她？ 正这时，身后涌来熟悉的寒气。 狐小涂噌地转过头，就见她师父九晔帝君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柴，正阴测测地盯着灶台里那个黑乎乎的脑袋瓜子。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狐小涂大惊，拉住他：师父你要干嘛？ 九晔帝君掀起薄唇，出口的话仿佛结成了冰渣子。 幽幽地盯着金墨白，阴沉沉一字一句：“到饭点，当然是，点火，做饭。” “……” 嗷嗷！师父你忘了灶台里有个活人脑袋吗？ 啊啊！师父好凶残！ * 金墨白当然没有被她师父点了，不过也是灰溜溜地钻了出去。 狐小涂看着被挖了一个大洞的灶台，无奈叹气。 看来今天是做不成饭了！ 师父，我们去山上采蘑菇，做蘑菇汤吧？ 她突发奇想。 反正她家也快没米了，刚好去山上找点吃的。 九晔帝君不说话，负手闷声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狐小涂的错觉，总觉得她家师父似乎很不开心呢！ 可是，挖了灶台的是金墨白，又不是她！ 九晔帝君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自己的小徒儿这一世已经长成十岁的小姑娘。再也不是那一只有着红彤彤皮毛的小狐狸。 每次看到她与金墨白一起，哪怕知道只是一世的任务，心中也是十分不爽。 更何况，方才那小子居然说要娶她？ 呵呵，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揍一顿就乖了！ 至于他的小徒儿，他就是看不得她与别人亲近，看不得她对别人笑对别人露出只有对他才会露出的撒娇模样。甚至于，他都容不得小徒儿多看别人一眼。 这种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令他烦躁起来。忍不住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身后的狐小涂：“……” 我去，师父他这是在干嘛？人呢？ 狐小涂采了一篮子的蘑菇野菜，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路过山涧的小溪，看了眼清澈见底的溪水，再看一眼乌漆麻黑的自己。 果断放下菜篮子，开始脱衣服。 于是乎，九晔帝君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脱得光溜溜的小徒儿。顿时蹭的一下，俊美的脸蛋上涌上一抹可疑的红晕。耳垂以肉眼所见地速度迅速发烫，发红。浑身都开始滚烫起来。 第70章 着火了 “狐小涂，你干什么？” 他强自镇定下来，快速将地上狐小涂脱下的衣裳给她披上。 狐小涂啊啊啊地挣扎，气呼呼：她就是想洗澡啊！洗澡不脱光怎么洗的干净？ 当下一把扯掉身上衣裳，在九晔帝君面前蹦蹦跳跳。 师父师父，这水好清！咱们一起洗澡吧？ 她热情邀请。 九晔帝君脸上的不自然更盛了，万万年犹如一潭幽水的眼眸头一次产生了慌乱这种诡异的情绪。躲闪着眼神，不敢看面前这个脱光光还扒在他身上撒娇的小徒儿。 这小东西，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小涂，放开。” 不嘛不嘛，师父和我一起洗澡我就放开！ 狐小涂继续撒娇，还在他身上蹭啊蹭，让九晔帝君的耳根处越发滚烫了。 “狐小涂，别让本君丢你下去。” 他咬牙切齿。 狐小涂终于激灵一下站直了身体，不情不愿地自己下水去洗澡。 师父真是小气！他在她小宝宝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看光光了，她也好想看师父脱光光的样子的说！哼哼！ 九晔帝君：“……” 微微仰起头，凌厉的双眸朝九天之上一个方向射去一眼。 天机镜前众仙一个激灵，还没等昆仑老者关天机镜呢。赤脚大仙就嗷呜一声跳了起来：“快关上快关上！老子不要看帝君小徒儿洗澡！若是一不小心瞥到一眼，帝君那家伙会挖了我眼珠吧？” 众仙纷纷感觉双眼一疼，转身呼啦一下又是作鸟兽散。 昆仑老者：“……” 等狐小涂磨磨蹭蹭地洗干净了，玩也玩够了，这才和九晔帝君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已到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开始冒起了袅袅崔烟，远远近近的，隐约还能闻到饭菜香。 “咕噜”一声，狐小涂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 她都一整天没吃的了，好饿。 可怜巴巴望向她家师父，却发现她家师父正望着山下一个地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扯扯他衣袖，问：师父，怎么了？ 九晔帝君低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看来，今晚我们不用回去了。” 一刻钟后 当狐小涂看到火光通天的她家破土房的时候，完全就是惊呆了。 怎么他们出去了半天，回来就着火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围邻居们进进出出地拿木桶挑水去灭火。也有一些婆娘，对着已经快烧没了的她家房子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喊着让她们家男人快点儿救火。 内容嘛，大概是哭诉她和她师父平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大火烧死之类的。 看来，他们是以为她和她家师父在屋子里，被火给烧死了？ “江大娘，发生了何事？” 狐小涂走到人群里，找到一个住在她家隔壁不远的大娘，拉着九晔帝君问。 那大娘没有回头，拿着手绢在伤心地流泪。听见这话，还以为是某个不清楚情况的村民，便说道：“哎，王大兄弟和他哑巴女儿啊，真是命苦。我就做了个饭的功夫，问道一股子焦油味儿，出来一看，这房子已经烧着啦？就算赶紧去叫了人来帮忙，也没办法……哎……可怜了这命苦的父女俩……” 一股子焦油味儿？ 狐小涂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火肯定不是自己着起来的！江大娘家离她家不远，她说就是做了个饭的功夫，闻到味儿出来就看到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是有人故意放火吗？ 巡抚的人？ 狐小涂越想越有这可能。 这厢，江大娘见身后久久没有回音，便转过头来看看。却不想，这一看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哎呦妈呀，鬼啊！” 狐小涂：“……” 她长得有那么丑吗？ 不开心！ 其余的村民也都看了过来，这才看到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两人，正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呢。 “我说，王大兄弟，小涂，你们……你们没死？” 大家试探地在狐小涂身上戳戳又捏捏，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是活的！不是鬼不是鬼……” “……” 他们当然不是鬼了！ 这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是救不了了。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便去了隔壁江大娘家暂时歇脚，也听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这场古怪的火灾。 “我看，八成是有人故意放的！咱们来得够快了，那火啊，旺得都接近不了。肯定是有人撒了油！”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巡抚的女儿？上回那女人可是吃够了亏，还把她肚子里的种给撞没了。你们说她是不是心怀怨恨？” “没错了！除了她还会有谁？啧啧真是太过分……” 村民们聚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突然有人一拍大腿。 “妈呀坏了！” 大家都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齐齐朝他看过去。 “你干啥呀吓死人！咱王大兄弟和小涂活着了，那就是好事儿！啥坏了坏了的，不吉利……” 那汉子无视江大娘的数落，脸色都变了。站起来满头冒着冷汗：“啊呀你们忘了？是……是金墨白那小子啊……他刚才不是来过……听说王大兄弟和小涂被烧死在了里面……气得不行……说是要找放火的人去报仇来着？” 那人每说一句，在场的村民脸色就变一分。 到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种大事不好了的表情。 狐小涂的心也提了起来。 大家都想得到的事情，金墨白没理由想不到。他是真的，去找巡抚的女儿报仇了吗？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哎呀大家别瞎想了……”江大娘笑着缓解情绪，说道。“墨白那小子虽然熊，但是我可听说那巡抚一家子如今住在县衙里养伤呢。县衙哪是那小子能进的地方？我看呐，他八成是就算到了那儿，看看没办法进不去，也就回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儿……” 大家伙一想，也是。 衙门那种地方哪里是一个小孩子想进就进的？ “小涂啊，这两天你和你爹就暂时在大娘这住着。等明儿看看你家房子还有啥能用的。大家帮你们把房子在弄起来……” 第71章 还是被打断了腿 狐小涂乖巧地点点头，用口型对金大娘她们道谢。 他们就在金大娘家腾出来的一个房间住了下。 深夜的时候，狐小涂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骨碌一下滚过去，又骨碌一下滚过来。 然后滚到九晔帝君怀里，顺势往他身上一贴，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 还是师父怀里最最舒服了，这大热的天，身上还是凉丝丝的。 抱了一会儿，她的小手就开始不安分了。东捏捏西摸摸，最后还大胆地探进某帝君的衣领里，感受到她家师父结实有力的胸膛曲线，那叫一个兴奋。 “狐小涂？” 一个激灵缩回手，安安分分躺好。 “睡不着？嗯？” 九晔帝君带着鼻音的嗓音此刻在这夜里格外的性感，竟然让狐小涂的心开始砰砰直跳，感觉好害羞哦。 轻轻点点头，小手指无意识地在某帝君胸前画圈圈。 九晔帝君无奈地抓住她作乱的小手，黑暗中，那幽深的双眸似乎染上了别样的情绪。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眸光闪了两闪，最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一点都不排斥小徒儿对他上下其手？ 刚刚，不仅没想把她丢出去，竟然有些享受她的触碰。甚至于，被她碰到的地方，身体开始发热发烫。心中有些痒，有一种，想要更多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过于古怪，尤其是，面对的还是自己这个又蠢又傻的小徒儿。 狐小涂：“……” 感觉有人在说她坏话。 师父，金墨白没事吗？ 犹豫了很久，狐小涂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九晔帝君周身的气压有点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他该经历的劫数。” 一句话，包含了所有。 狐小涂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是啊，这是金墨白要该经历的。不管是好与不好，倘若没有痛过，又哪来的重生？ * 金墨白这一失踪，失踪了三天。 这三天里，金家的家仆将整个隆米村都翻遍了。甚至，让人去了县衙打听，都没听说金墨白的消息。 倒是得知县衙两日前失了一次火，不过好在被人及时发现扑灭了。 其他的，一点都没打听到。 金夫人着急上了火，整日以泪洗面。金老爷上次腰伤没好，又在牢里受了不少伤，到现在都还在床上休养着。 大家都以为，金墨白这小子是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在第四天的一大早，狐小涂的房门就被拍响了。 “王大兄弟？小涂？” 是江大娘的声音。 狐小涂迷迷糊糊起来，打开门，见江大娘一大早的竟然满头都是汗。见到她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声道：“小涂啊，你快和大娘来……” 狐小涂不明所以，等跟着她穿过正屋，来到屋后的小柴房的时候，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江大娘会有这么紧张的表情。 金墨白。 没错，在柴房的地上，铺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被单。被单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 他一头一脸的血和泥混在一起，让人几乎辨认不出他原本的长相。 他身上的衣裳有一半已经烂了，露出他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那伤势，像是被毒打过一顿。 视线下移，当看到金墨白断了的小腿时，连狐小涂都忍不住捂上了嘴。 没想到，就算是她改了命格，金墨白的腿，还是断了。 “今儿有人上山，在山坳子里发现的这小子。这小子身上伤得不轻啊，那腿，骨头都刺出来了。要是再晚发现一两天，恐怕就得去见阎王咯。哎……”江大娘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也不知道墨白这小子这是又得罪了谁，被打成这样……” 狐小涂猛然抬头，瞪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询问地看着江大娘。 意思是问：为什么她觉得金墨白是被打的？ 江大娘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指了指金墨白：“就这小子，从小野猴子似的。这整个山头都被他嚯嚯过了，铁定不可能是自己摔的。我看呐，八成和那巡抚一家有关……” 最后一句，她是压低声音说的。 狐小涂心中咯噔一下。 一定是了，一定是和汪乐香一家有关！ 金墨白他之前就说过会去报仇，加上那次大火，他以为她和她师父都被烧死在了屋里。 对了，县衙的火灾？ 八成和金墨白有关。 所以，金家派去打听金墨白下落的时候，县衙是说了谎。其实那个时候，金墨白是被抓了，然后被毒打成这样吗？ 狐小涂怒了，紧紧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人，太过分了！ 九晔帝君随后才姗姗来迟，看了眼地上半生不死的金墨白，冰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狐小涂蹲在金墨白身边，拿着沾湿了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污血时。眉头微微皱了皱，心头涌上一丝不悦。 小徒儿可从未这么对他过！哼！小太子算个什么？有他打架厉害吗？ 狐小涂：“……” 师父，问题是，您这么强悍的神，也没机会受伤啊！ 后来请了村里的大夫来瞧，也是偷偷摸摸来，偷偷摸摸走的。因为没人知道金墨白这几天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加上金家这段时间实在有点背。江大娘也不想再添麻烦。 金墨白的伤势很重，大夫满头大汗地治了一整天。换了七八盆血水，这才他伤口里的泥土石子给清理干净。又将他的腿用木板固定绑好。 只不过，大夫说了，其他的伤倒是好养，但是他这腿，就算是将来好了，恐怕都会落下病根。 也是，这腿明显是被人生生打断的，骨头都刺破皮肉露在了外面。乍一看简直是触目惊心。 大夫还说，金墨白这伤势。若是真的去了县衙放火，是不可能拖着那只断腿跑到那山坳子里去的。所以，他应该是被人丢在那的。 那里地形偏僻，若是没人发现。再过上一两天，可能就这么死了。 狐小涂听了只觉得身子发凉，一阵一阵地后怕。 她是对金墨白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但是一直将他当做好哥们。而且金墨白一直以来对她也不错。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少年，会被丢在山坳里孤独一个人慢慢死去。 那巡抚一家真是该死！ 第72章 求徒弟怎么哄 狐小涂握紧拳头，浑身充满了戾气。 可是下一刻，肩膀上轻轻按上一只大掌。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生生将她心头的这种戾气给压下去了。 她回过头，可怜巴巴。 师~父…… 如小兽般眼泪汪汪的小眼神，让九晔帝君完全抵挡不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蛋，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这世间，善恶终有报。放心！” 仅仅几个字，就让狐小涂的心安定下来。 对，汪乐香一家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等她完成任务，一定要去司命那里拿来他们的命格簿。让他们世世轮回，世世被人欺被人打。最后都不得善终。 哈哈哈哈！ （众仙：论能随意更改命格的恐怖！） * 金墨白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悠悠醒过来的。醒来的第一眼，就对上狐小涂放大了的，笑眯眯的小脸蛋。 登时，他“啊”的一声惊叫出声。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的。 “我去！我去！本公子真死了？呜呜……小哑巴，你也死了吧？你被烧死了。你死得好惨……呜呜呜呜……你是特意在奈何桥边等我的吗？” 他一把握住狐小涂的手，泪流满面。 狐小涂无语，拍掉他的爪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死了，还会感觉到痛吗？ “咦？对啊……” 金墨白后知后觉，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伤，这才开始感觉浑身都痛。 “嘶嘶嘶……真的好痛！我没死，但我为什么还能看到你？小哑巴，你死得好惨……你是放不下我，特意来看我的吗？” 哭得更响了。 要不是看这货一身伤，狐小涂很不得一脑瓜子砸下去。 这货，哪知眼睛看出她是鬼了？ 对着这家伙的伤口戳戳戳，直到痛得他哇哇大叫，金墨白才终于明白过来，小哑巴没死。 “小哑巴，你真没死啊！太好了！” 他痛得脸色苍白，却还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狐小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闷闷地在他身边坐下。给他喂水，查看伤口。而金墨白，也在这期间告诉了她在这几天发生的事。 没错，那天狐小涂家失火后，金墨白得到消息也赶来了。却被告知两人可能已经被烧死在里面了。 金墨白当场大哭，也第一时间认为，是汪乐香一家子人干的。 当下，他就直奔县衙而去。在县衙外面蹲守了一天一夜，终于让他混了进去。 好不容易摸到汪乐香一家子人入住的院子，他便在那儿放了一场大火。 那场火并不像县衙里的人说的那样被及时扑灭了，而是烧毁了几间厢房。其中一间，就是汪乐香的房间。 起火的时候是在深夜，汪乐香睡得正熟。等火势蔓延到她房间，她急急忙忙逃出去。却烧毁了她一头的头发，另外还在她身上留下了几处烧烫伤。 随后，金墨白因为没及时逃出去被县衙的人抓，汪乐香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金墨白说，汪乐香把他关在柴房里让人毒打了一顿，为了防止他逃跑还打断了他的腿。汪乐香说，她不会放过他，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要不是后来遇上一个曾经受过他爹恩惠的下人帮助他逃了出来，恐怕他真的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那县衙。 他连夜往隆米村跑，但是，拖着一条断腿的他咬着牙坚持到村口就不行了。而县衙跑出来找他的人也到了。 大抵是看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所以那两人嫌待她回去麻烦，就随便将他丢在了一个山坳子里。 也亏得金墨白命大，要不然，还真的只能在地府见他了。 狐小涂听完他的述说，气得直敲他脑袋。 这个熊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 做事之前难道就不会考虑后果吗？难怪天帝会这么头疼了！ 金墨白被打得嗷嗷叫了两声，吃痛地捂住脑袋。自觉太冲动，小心翼翼地瞄了狐小涂几眼。 “我知道这次我是失手了，你放心。下次我会计划好，保准能一次性报复回来！哼！我金墨白可不是这么好惹的人！这次他们打断我一条腿，下次我废了他们全家……” 金墨白怒气冲冲，抬头一眼，狐小涂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了。 “喂，小哑巴，你去哪儿呀？” 狐小涂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砰的一下关上柴门。那力度，显示她有多生气。 这个小太子，真是没救了！居然不去反省自己的莽撞行为，反而想着下次计划好去报复回来？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们金家撑死也就是个隆米村的地主，拿什么和堂堂一巡抚斗？ 狐小涂气坏了，以至于低着头一直走，直到撞到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这才抬起头来。 映入眼中的就是她家师父那一贯清冷的眸子，可是此刻看在她眼中，却是无比温馨。 师父…… 狐小涂眨眨大眼睛，啪嗒一下掉下一串泪珠。 虽然她嘴上对金墨白各种嫌弃，而且也知道，这只是他历劫的一世罢了。可是，看过司命给写的命格簿，她还是不希望那些坏事情会发生。 她是只善良的小狐狸啊！ 小徒儿哭了，这让九晔帝君有点不知所措。 几世加起来，小徒儿哭得次数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她卖萌装可怜的假哭。如这般真真切切地掉眼泪的，还是少数。 她心里真的这么关心小太子？ 比对他这个师父还关心？ 这么一想，心里又开始不爽了。 “哭什么哭？本来就丑，一哭，更丑了！”他冷冷丢出一句。 狐小涂惊呆了，眨着那双泪光闪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师父。 好一会，脸颊迅速涨红。眼里的泪光也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师父是个大坏蛋！ 九晔帝君只见小徒儿冲他用口型吼出这么一句，转身蹬蹬蹬地跑了。留给他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九晔帝君扶额。 看样子，自己是把小徒儿惹生气了！ 轻叹一声，无奈地迈起脚步，往狐小涂跑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帝君：求哄徒弟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众仙：壁咚！墙咚！床咚！扑倒！么么哒！再啪啪啪！ 帝君：……真是一群不正经的神仙！ 狐小涂兴奋脸：师父来呀来呀来呀！） 第73章 帝君是个穷光蛋 狐小涂这一生气，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严重。 早晨，九晔帝君唤她。 “小涂。” 哼哼！ 鼻孔朝天，留给他一个屁屁蹬蹬蹬地跑走了。 晚上，无奈的九晔帝君有点怒了。 “狐小涂！”， 继续哼哼哼！ 扭过头去根本不想看她家师父的帅脸。 谁让他那时候不安慰她反而说她丑的？她再也不要理她师父了！ 九晔帝君头疼。 小东西怎么长大了这么难哄？以前小时候可是傻得很，几条烤鱼就搞定了。 另一边，金墨白在江大娘家的柴房里养伤已经养了三天了。这三天里，关于金墨白的传言还是不间断。 江大娘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因为据说，县衙的官府去那山坳子没看到金墨白的尸体。于是开始挨家挨户地查起来，说要把金墨白找出来，跟巡抚一家带回去京城受罚。 谁都知道，这一去，金墨白就等于是送入了虎口。 上回官兵来查的时候被他们侥幸掩饰过去了。可难保下次呢？ 江大娘的担心写在脸上，狐小涂也知道，不能把金墨白留在这了。 这日，她经过柴房，就听得里面传来一声金墨白颇为不满的怒喝。 “你来做什么？我不要你同情！” 狐小涂正疑惑呢，就见江大娘走过来，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里面是墨轩，今儿个大娘让人去金家传消息去了。如今官府盯着金老爷金夫人，他们不方便来。就让墨轩来看看墨白这小子……” 原来是金墨轩啊！ 狐小涂点点头。 想起那天在金家，金墨轩拉住她和她说她哥不喜欢他。如今看来，金墨白这小子还真的是坏态度呢。 狐小涂没有打扰他们兄弟俩，等了约莫一刻钟，金墨轩双眼通红地推门走了出来。看到狐小涂，忙此地无银地抹了两下眼睛。 狐小涂走过去，看了里面一眼，对他同情地点点头。 这小孩也不过十岁呢，遇上这么个哥哥也是头疼。 “小哑巴，你能帮我照顾好我哥吗？”金墨轩说道。 狐小涂愣了愣，点点头。 可以啊，她会照顾他等他伤好的。 “不仅是现在，是以后。”金墨轩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现在官府在找我哥，说他毁了巡抚女儿的容。巡抚已经发话了，要是找到我哥，就把他带回京城当他家一生一世的狗奴才。要是爹娘不从，他们就把我爹娘也给抓起来，关进牢里。小哑巴，你知道吗？我哥他不能出现在大家面前了。他要成为一个‘死人’，这样，官府才会罢休……” 狐小涂云里雾里，有些迷糊。 金墨轩的意思是，让她带着金墨白一直躲起来？ 可是，能躲到哪里去呢？ 金墨轩好像知道她的意思，勉强笑笑道：“你放心，爹说，当年花家欠我们金家一个人情。你们到他们那儿去。他们花家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平时猎人用来暂时歇脚的木屋。位置很隐蔽，而且山中也容易躲藏。你和我哥就到那里去……” 金墨轩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塞到狐小涂手里。 “这是我平日省下来的零用钱，都给你。家中的银两前段时日娘为了救我爹和哥都给那贪官县老爷了。虽然不多，但是省着点用，还是能用好一段时间的……” 那期待的小表情，好像生怕狐小涂会嫌弃似的。 狐小涂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在心里忧桑地叹了口气。 金墨轩这小孩的零用钱，都比这一世她跟着她家师父以来见过的都多了！ 事实上，她好像没见过她家师父身上有银子。 莫不是，她家师父是个穷光蛋？ 狐小涂震惊了。 九晔帝君：“……” 金墨轩叮嘱了许多，直到天色暗下来，才不放心地偷偷从小门离开。 狐小涂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淡淡的眉头皱了起来。 刚刚金墨轩离开时朝柴房的方向留恋地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奇怪，让她莫名地有种不安。可是究竟为什么不安，她又说不清。 回到柴房，金墨白已经坐了起来靠在柴堆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像是在张望什么，看见狐小涂进来，立马收回了视线。扭过头梗着脖子说道：“哼！我才不要他们关心呢！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金墨轩他就是假好心……” 狐小涂再也忍不住了。 挥舞着拳头恶狠狠上前。 没一会，就听见柴房里传来一声声金墨白的讨饶声。 “啊呀啊呀，疼疼！小哑巴你别打了！啊呀！” “你干嘛打我，我说的是事实……”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啊呀呀，你别打脸……” “小哑巴你下手轻点儿，本公子是伤患……” 片刻之后，狐小涂神清气爽地走出柴房，心情不错地吹了吹自己的拳头。 果然揍人什么的，最爽快了！难怪她师父能动手的就从不多废话！ 金墨白：“……” 众仙：“……” 回房，见她家如谪仙般的师父就坐在床边，对她露出一个惊心动魄特别诱人的微笑。声音如三月春风般的撩人心，勾勾手指：“小涂，过来。” 那画面，简直让人无法抵抗啊！ 于是乎，狐小涂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等走到某帝君面前，这才想起她还在生他气呢。转身想要逃，却被某帝君拦腰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他腿上。 那冰冰凉凉的熟悉气息，仿佛让她全身都舒服地放松下来，不自觉地沉溺于某帝君的柔情中。 “还生气？嗯？” 耳边传来一个特别性感的声音，几乎让狐小涂全身都酥了。 她现在是背对着某帝君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身后就是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他微微一低头，唇瓣就划过她耳垂。那么温柔带着鼻音的嗓音，分明就是撩拨人的。哪里让人抵抗得了？ 狐小涂噌的一下，小脸就红了。 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从小到大她都和师父睡一张床，整天抱着他也没这感觉啊？ 她紧张的绷直了身子，闷闷地点了点头，一动都不敢动。 第74章 变故 九晔帝君自然是把她这反应收入眼中。他勾起他薄削的唇角，露出一个满意而略带邪气的弧度。看向小徒儿白皙的脖颈和通红的耳垂，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好想，咬一口。 （天界众仙：道德沦丧！道德沦丧啊！万万年光棍的帝君居然撩徒啦！） 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了多久，久到狐小涂都感觉自己的腰都酸了。这才忍不住动了动。 这一动，就感觉屁屁底下好想有什么东西。 硬邦邦的，搁得她很不舒服。 她嘟起嘴，不高兴地又扭了扭，顺便，还用力坐了坐。 呜，好像不但没好点，反而更硬了。 九晔帝君：“……” 于是乎，狐小涂刚准备转过身问她师父是不是藏了什么搁在她屁屁下面的时候，身子就被一推。 噗通一下，脸朝下栽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爬起来，哪里还有她师父的身影？ 狐小涂揉揉自己摔疼了的脸，胀鼓起脸颊，更生气了。 坏蛋师父！还说哄她呢，根本就是趁机欺负她！ 哼哼！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厢，九晔帝君一口气冲到了屋外，这才感觉身上的燥热平息了些。 想到他刚才竟然对小徒儿软萌萌的身体起了那样的反应，俊脸就黑了下来。 怎么可能呢？ 万万年来无论是端庄高贵的仙女还是妖娆妩媚的魔女，在他面前都好似一副臭皮囊，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如今，竟然对着自己又傻又蠢的徒儿？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九晔帝君很烦躁，烦躁起来就想打人。那周身萦绕着的黑气，就连天机镜前的众仙都感觉瑟瑟发抖。 （众仙：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 两天后，当刚睡醒的狐小涂听说金家的马车翻下了山路时，惊得骨碌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好端端的会翻下去？那车上都有什么人？ 狐小涂着急地比比划划。 江大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是墨轩那孩子……” 金墨轩？ 狐小涂脑袋嗡的一声，感觉周围一片灰暗。好一会儿，这才颤抖着嘴唇用口型问：怎、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 江大娘一边哭，一边说着前因后果。 原来，巡抚一家因为汪乐香被毁了容这事对金家不依不挠。知道金墨白大抵是没死成，就威胁他们若是三天内不交出金墨白，就把金老爷拉去当奴才。 金家自然不肯，金夫人为此哭红了眼睛，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万般无奈下，她想出了一个主意。 金夫人是个善良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也疼爱有加。只是金墨白这熊孩子不懂得体会他爹娘的爱。实际上，金夫人对他，和对金墨轩，是一样的。 她知道金墨白在县衙被毒打差点丢了命的事，也知道，若是让他跟着巡抚一家走，金墨白如今这身体一定会没命。 于是她便叫来了金墨轩，和他商量，让他代替金墨白去。 金夫人的想法是，金墨轩虽然要小金墨白几岁，但是稍微打扮一下不会被人马上发现。等他代替金墨白去了县衙，金夫人再想办法将他们金家的田地家宅都变卖掉。 她相信，若是送上一大笔银子，可能会换得自己孩子的平安。毕竟，县老爷和那巡抚都是贪财之人。 可是金夫人万万没有想到，金墨轩坐上马上前往县衙的路上，竟被路边滚落的山石砸中马车。马儿失控挣脱了缰绳，金墨轩和车夫随着马车一起翻落到了山下。 等人发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没了呼吸。 “哎，刚刚他们把墨轩那孩子的遗体带回金家了。我就看了一眼，那场面真的……哎，心酸啊……想想金夫人，她可怎么受得了……”江大娘不住地流泪。 狐小涂的心里也难受得不行。 还记得第一次见金墨轩，那个少年对她说“你能不能让我哥别闯祸了？” 还有他提到金墨白时，那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失落。 他说：“我哥不喜欢我……” 以及那天，他来看金墨白。郑重地把他存的零用钱塞到她手里，拜托她“小哑巴，请你照顾好我哥”。 那时候他的表情，可能已经知道他娘的决定了吧？ 狐小涂的眼眶有点湿，滴答，滴答，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身子被搂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大手轻轻将她脑袋按在怀里，静静地等她哭够了，哭完了。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传来村民的疾呼声。 江大娘打开门，喊了一声：“什么事儿呀？” “是江大娘啊，不好了……金夫人、金夫人她、她上吊自尽了……” * 狐小涂和九晔帝君跟随江大娘他们急急忙忙赶到金家的时候，但见原本还算巍峨的宅子好似一下子落败起来。整个宅子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连同这个阴暗的天气一般，暗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哀恸的哭声，每走一步，那哭声就好像一根焖锤，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她的心上。 金家的正屋里放着一具棺材，在那棺材旁边的地上，还放着一具盖上了白布的尸体。 金墨轩的死是意外，金家的人得到消息后匆匆忙忙才弄来的棺材。哪里知道，因为金墨轩的死自责的金夫人在这期间悄无声息地回了房。 直到下人发现不对劲回房去找，才发现她已经在房梁上上了吊。 发现得太晚，回天乏术。 棺材暂时到不了，只好将金夫人这么安放在金墨轩的棺材旁边。 金家顿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 得知噩耗的金老爷刚下床，就承受不住打击吐血昏死了过去，如今大夫还守在他床边，生怕连他都出了什么意外。 “哎，金家一家子都是好人。金老爷待咱们村民都好。这两年田里收成差交不上佃租，金老爷还主动宽限我们……” “还有金夫人，咱们村的那几个老头老太，她都时不时会让下人给他们送吃的……” “墨轩那孩子……和我家娃儿差不多大……懂事又礼貌……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第75章 师父有点儿怪 村民们哭成一片，大家看着这母子二人的凄惨模样，心里头都难受极了。 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大家纷纷回头，就见金家的大门被砰的一声直接踢了开来。 管家以为是官府又来找茬，连忙跑了出去。可是一看，竟然是花无敌和她的女儿们，拎着一个浑身泥土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噗通一下就把那人丢到了地上。 没有一点声音，那人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好像已经死了。 狐小涂随村民上前去看，这一看，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金墨白？ 他怎么…… 看他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满是泥土。腿上的伤口又裂开，染红了半截裤腿。 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一堆烂泥一般，被花无敌扔在金家院子里。正对的，就是金家大堂。只要一抬头，就是他娘和弟弟的遗体。 难道，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金墨白听到了什么？ 他都知道了? 狐小涂拧着眉，心里头都揪了起来。金家的管家上前，问花无敌花婶子：“花大姐，这是……” “哼！” 花无敌鼻孔里重重喷出两道气流，抬脚一脚踩上了金墨白的后背。叉腰怒气冲冲：“这小子，老娘在后山崖看到他站在那儿，要寻死，被老娘给打了一顿，拖回来了……” 金墨白，要寻死？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金墨白，而金墨白，也在花无敌说话时，那死尸一样的身体颤了颤。 缓缓抬头，当看到自己最亲的两个亲人的尸首时，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娘，弟弟，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娘，弟弟……” 金墨白哭得一声接着一声，那歇斯底里的哀伤感染着所有人，让在场的村民们忍不住又跟着流起泪来。 狐小涂心里难受，想上前安慰，肩膀却被九晔帝君按了住。 转过头，泪眼迷蒙地对上他的眼神，见她师父对她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劫，需得他自己领悟。” 九晔帝君缓缓吐出一句。 狐小涂点了点头，看着金墨白嚎啕大哭的模样，紧紧咬住嘴唇。 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是见他没心没肺到处闯祸，像这样哭得如此伤心绝望的，还是第一次。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周围的人更是难受。 “臭小子，给老娘闭嘴！” 花无敌突然大喝一声，一脚踹向他后背，把金墨白踹得趴倒在了地上。 “花大姐……” 管家想上去拦，被花无敌熊掌似的大手一把拍开，差点被背过气去。 就见花无敌以绝对彪悍的气势，越过一众人，嘭嘭嘭上前，揪起金墨白的衣领就揍。 “你这个混小子，想寻死是吧？老娘让你寻死！让你寻死！你寻死就寻死吧，选哪款地儿不好偏偏要选在我花家的山头上？真要被你死了，你说我花家多晦气？啊？” 众人：“……” 金墨白被狠揍，一下都没还手。满脸眼泪不断地流，双目无神，好似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就那么呆滞地任由花无敌当着几乎全村人的面把他狠揍。 “臭小子！从小不学无术给你爹娘惹了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你爹娘一天到晚的要给多少人赔礼道歉？啊？” “你爹这么善良忠厚的人，一辈子没怎么弯过腰。偏生生了你这臭小子后，成天给人弯腰道歉。好了，现在腰断了，下半辈子要躺床上度过。而你这臭小子还想寻死？你倒是拍拍屁股干净了，那你想让谁来照顾你爹？啊？” “还有你娘，你弟弟。你那个弟弟墨轩，小时候一天到晚跟在你屁股后面喊你哥哥。你自己混蛋不搭理他，他还颠颠地给你去顶罪。你说他傻不傻？老娘觉得傻到家了！” “你娘也傻，为了你这臭小子牺牲墨轩那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咋那么狠心呢？偏生你这臭小子还不领情。他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这臭小子，一转头就给我去寻死？” “让你寻死！让你寻死！你要是想死，你花婶子就帮你一把！” “我和你说，我就看不惯你小子。出了事就知道一根筋地冲动做事。你要是能耐，就给我站起来。爬到比汪家一家人还高的位置，为你娘和弟弟报仇！” “不过我看你这臭小子，除了哭除了无脑冲动外，什么都做不会。活该你娘和弟弟白死了……” 花无敌一边揍，一边骂。 刚开始还有金家的下人和村民急着去拉，但听清楚她骂的是什么话后，纷纷沉默了。 因为，花无敌说的是实话啊！ 她这是在揍金墨白，也是在揍醒他。 金夫人和金墨轩，不正是为了让金墨白平平安安才没的吗？他若死了，那母子俩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金墨白颓丧的双眼渐渐有了焦距，脸上的眼泪水和泥血混合在一起。蒙在他眼睛上，一片血色模糊。 “哇”的一声，他嚎啕大哭。 只不过这一次，是后悔的哭，是醒悟的哭，还有，坚定地哭。 * 后来金墨白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拖着他那条断腿跟着村民们一起给他弟弟和娘办好了丧事。 在此期间，金墨白去见了他爹金老爷。 父子两说了什么狐小涂不知道。只是看到金墨白从金老爷房中出来的时候，眼眶虽然通红，但是那坚毅的光却是比之前更盛了。 所以她想，他应该是得到了他爹的谅解了吧！ 丧事结束后，金墨白一声不响地搬离了金家，住进了金墨轩所说的花家山头上的那一座小木屋里。 一来，防止那巡抚一家不死心再派人来隆米村找。 二来，那儿环境幽静，适合供他养伤和念书。 在此期间，狐小涂时不时地就会上山去看他，帮他洗洗衣服和他一起去挖挖野菜野蘑菇之类的。 这日，狐小涂照旧挎着个菜篮子，欢欢喜喜地穿梭在林子当中。身后，金墨白拄着拐杖，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小哑巴，你爹是不是不准你来看我？”金墨白问道。 提到她师父，狐小涂的小脸就有点垮。 自从上回她和她师父“闹别扭”以后，她就发现她师父有点儿怪。 第76章 又死了 提到她师父，狐小涂的小脸就有点垮。 自从上回她和她师父“闹别扭”以后，她就发现她师父有点儿怪。 以前她也常常让他抱抱，晚上要和他一起睡觉。可是最近，只要她腻到她师父身边，没一会，她师父的身子就会紧绷起来。然后一把把她推开，摔个脸着地。 她那个气啊！ 狐小涂觉得，她师父可能不喜欢她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金墨白见她耷拉着脑袋恹恹的模样，自然就认为她是在家被她那个光棍爹教训了。 他突然上前几步，费力地在她身边蹲下来。 看着狐小涂有些脏兮兮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精致五官的小脸，觉得心儿开始跳得飞快。 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小哑巴，我……” “啪嗒”一声，被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金墨白嗷呜一声缩回手，看着发红的手背嗷嗷叫：“你干嘛打我？” 狐小涂瞪他一眼，捡起他掉落的一颗颜色鲜艳的蘑菇。认真用口型：这种蘑菇吃了会死人的，不能采！ “啊？” 金墨白一头雾水，这才看到原来刚才自己无意之间采了一朵蘑菇。 看看那朵样貌寻常的蘑菇，再看看狐小涂篮子里的。他挠挠头：“不是都长得一样吗？这个怎么会有毒？” 狐小涂认真脸：真的有毒！ 想她虽然别的不会，但是这一世的任务倒是让她掌握了辨别野菜野蘑菇的本事。 没办法，她家亲爱的师父大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她就只能自食其力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跟着隔壁邻居大娘上山采野菜野蘑菇，所以自然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真的有毒啊……” 金墨白很惊讶，拿起那蘑菇上看下看，眼中快速地闪过什么。 狐小涂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起身挎着菜篮子往另一边走去。 金墨白赶紧跟上。 过了一会儿，狐小涂用口型问：你刚才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金墨白挠头，不好意思地支吾了半天：“额……那个……就是想问，等我考上功名，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当我媳妇儿……” 不愿意！ 狐小涂干脆果断。 金墨白震惊了，好一会，不甘心地追问：“为啥不愿意啊？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也不愿意！我要和我爹在一起！ 狐小涂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金墨白又是一愣：“可是你迟早都要嫁人，不可能和你爹在一起一辈子啊？”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我嫁给我爹不就好了？ 额…… 有这操作？ 金墨白被雷得呆在那不知道反应，结结巴巴：“可……可……他是你爹……” 狐小涂赏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傻啊，又不是亲爹！ 金墨白卒。 想他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竟然输给一个三十好几的老光棍？ （九晔帝君咔嚓咔嚓捏手指：你再给本君说一遍？） 狐小涂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错，她又不喜欢金墨白。更何况，这一世的总体剧情已经变了，她当然不用再扮演那个金墨白的“心上人”了。 至于嫁给她师父，那是她临时想到的。 既然她还没有想到要嫁给谁，总归她师父长得好看武力值又强大，嫁给他总不亏嘛。 只要他愿意娶她就成了！ 师父会愿意娶她吗？ 会愿意娶她一只狐狸吗？ 狐小涂心里有些忐忑了，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让她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要是师父说他不想娶她怎么办？ 狐小涂心里就像是猫儿挠似的，在外面来来回回地踱步。 不管了，等一会儿下山，她一定要去问问师父。 走进木屋里，锅炉上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金墨白不在，大概是去周围捡柴火了。 狐小涂原本是想进来和他说一声要下山，可是这会儿，视线却被那一锅子菌菇野菜汤所吸引。 貌似，味道很好闻的样子呢。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打开锅盖。里面是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蘑菇汤，色泽浓郁，香气怡人，简直把她的口水都勾出来了。 狐小涂拿起旁边的勺子舀起一个蘑菇放到嘴边，闻了闻，再看了看。 嗯……总觉得这蘑菇长得有点奇怪呢。 虽然已经被切碎，但怎么感觉和她平时吃的不一样啊？ “小——哑——巴！” 突然一声大喝，把狐小涂吓了一跳。手一抖，那滚烫的蘑菇就这么跐溜一下滑进了她嘴里。 烫烫烫烫烫啊！！ “小哑巴，你吃了什么？” 金墨白脸色大变，丢掉手里的柴火。连拐杖都没用，拖着他那条没好全的腿飞快跑过来。一把抓住狐小涂肩膀，将她转过来，用力摇晃。 “你吃了什么？你吃了里面的蘑菇了对不对？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那不能吃！不能吃，有毒的……” 金墨白惊恐地大喊。 狐小涂原本是不小心吃进了那蘑菇，正正卡在喉咙里没吞下去呢。这倒好，被金墨白板住双肩这么用力一摇晃。 摇得她头晕眼花直翻白眼。 然后咕咚一下，原本卡在喉咙的蘑菇就这么吞了下去。 狐小涂：“……” 妹啊！她这一世就是这么死的吗？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感觉到疼。但是却能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嘴角流出来那一串滚烫的血液。 金墨白的张着嘴在嘶吼着，惊叫着，大哭着，可以想象，看到她死在他面前，对这个少年又会有多大的影响。 狐小涂扬起唇，笑了。 也好，这样就可以完成任务，和她师父回木屋去了！ 师父呢？ 她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对了，她还没问师父愿不愿意娶她呢！ 算了，等下次再问吧。 狐小涂慢慢闭上了眼睛，死在了金墨白的怀里。耳边只有金墨白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声，以及他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她渐渐冷下去的尸体说着“对不起”。 而如今，变成魂体的狐小涂就漂浮在半空，看着昔日那与她一起抓猫逗狗到处恶作剧的少年哭得凄惨。 远远地，似乎看到一抹紫色的衣角在林间划过。 第77章 有鬼啊 远远地，似乎看到一抹紫色的衣角在林间划过。 可是耳边已经传来鬼差小心翼翼的催促声：“小狐仙，咱、咱们走吧？” 闵一闵二满头大汗，手里拿着勾魂专用的铁链却是暗暗咽了口口水。 他们也太倒霉了吧，又遇上九晔帝君的小徒儿的魂魄？ 这位爷，上回九晔帝君为了她把整个地府冻住了。事后他们这些鬼差还有地府排队等着投胎的鬼魂们一起上阵，铲了三天三夜，冰块都没铲完。 简直是恐怖！ 这厢，狐小涂转过头来看了闵一闵二一眼。认出是上次勾她魂的两个鬼差。出于友好，笑嘻嘻地举起手……额，为啥又变成了爪子？ 狐小涂呆呆地看了眼自己在爪子，为什么这一世就算投生成了人，死后她的魂体也是小狐狸的魂体？ 难道她的原身，就是狐狸？ 她眨巴眨巴眼，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举起爪子向闵一闵二打招呼：“吱吱吱……” 你们好呀！ 呜呜，能说话的感觉真是棒呆！ 虽然还是狐狸语！ 闵一闵二却是一个激灵，浑身冒出一阵冷汗。 明明他们生活在地府，原本就是最阴冷的地方。可是此时他们也都觉得，地府可比眼前这个小狐仙感觉温暖多了。 “闵一闵二见过小狐仙，小狐仙，咱们先回地府等吧。一会儿帝君会来与小狐仙汇合的。”闵一闵二说道。 狐小涂点点头，跟着他们飘了一阵，忽然狐狸眼睛一眨，划过一个狡黠的眼神。 “闵一闵二，在回地府之前，咱们能不能先去一个地方？” 闵一闵二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有种不好的感觉。 县衙 “有鬼啊！有鬼啊！来人！来人……” 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满院子跑，身后，跟着一众着急的丫鬟，还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县衙衙役。 女人穿着一身艳丽的金粉色，脸上抹着浓妆。原本是体面光鲜的外表，头上却是缠了一块纱布，包裹住她几乎秃了的头。还有手臂上，脖颈上，隐约一块一块结痂脱皮的伤口，配上她此时的大喊大叫疯疯癫癫到处跑的模样，当真是如同一个疯子。 可是此人，却正是汪乐香。 “小姐，小姐，您别跑了！没有鬼！哪来的鬼啊……小姐……” 丫鬟们跟在她身后，跑过来跑过去，就像是在和她玩捉迷藏一般，愣是抓她不住。其他的衙役们也碍于男女有别，只得圆圆地给围成一个圈。 县衙后的院子乱成了一团。 突然噗通一声，伴随着一片惊呼声，所有的喧闹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巡抚夫人徐氏得知消息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只见所有的丫鬟下人都站成了两排，围在厢房后面的茅厕周围。捂着口鼻，面上一片纠结惨淡，伸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她来，一下子往后退了开去，给她让开一条道儿。 “参见夫人！” “小姐呢？” 徐氏气势汹汹，那一双眼睛与汪乐香如出一辙，眉宇间带满了戾气。 “小姐……小姐她……” 其中一个大丫鬟支支吾吾，小心地指了指茅厕方向立马低下头去。 其余人也神色古怪，让徐氏的怒火蹭蹭蹭地长：“连一个小姐都看不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有鬼吗？大白天哪来的鬼？” 她怒气冲冲一把拉开茅厕门，乍一看哪里有汪乐香？ “人呢？” 她转头，瞪突了眼睛怒喝。 丫鬟下人们头垂得更低了。 “夫人，小姐她……” 还没等丫鬟回答，茅厕底下突然传来咕噜一声，紧接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 “娘……” “香、香儿？” 徐氏震惊不已，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从茅坑底下钻出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可是眼前这个整个身子浸在粪池里，露出一个头。头上沾满了恶心的屎尿，还有白色的蛆虫在上面不断蠕动。 那画面，让徐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快，快把小姐给救出来……”她忍着要吐的冲动呵斥下人。 没想到汪乐香却是嗷的一声尖叫起来，撕心裂肺：“不！我不要出来！我不要！” “香儿，你……” “娘，这儿有鬼……”汪乐香面部呈诡异地扭动，活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娘，女儿刚才看见了，有鬼！这儿有鬼！一定是那些人变成鬼来找我了！我不要出来！出来了就会被他们勾到阴曹地府去的！娘，我和你说，那鬼说了，只要我躲在粪坑，她就不敢来抓我……” 她神神叨叨的，脸上一会儿惊恐大叫，一会儿又露出扭曲诡异的笑。看得人汗毛直立，瘆得慌。 “女儿，一定是你看错了！怎么会有鬼呢……” “有！当然有！” 汪乐香大叫，忽然浑身一震，像是看到什么似的，朝一个方向瞪大了双眼，瞳孔惊恐地缩了起来。 “娘！你看，鬼！他们找来了！不行，我得躲起来！我得躲起来！” 说着，又咕咚一下，把自己浸到了粪坑里。 徐氏扶着树干吐了一阵，那种恶心的感觉在胸口挥之不去，是再也不肯靠近那茅厕一步。 同时，她又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她们这些年借着巡抚家人的名义，可是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你们，去把小姐带上来。她不肯，就把她打晕。去请这县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小姐看看。另外，让人去请几个道士来这里做做法。一定是这县衙冤孽太多……”徐氏吩咐道，厉目扫了一圈，喝道：”记住，别给我到处乱嚼舌根，被本夫人发现，拔了你们的舌头！” 丫鬟下人害怕地一颤，恭敬地应下。 心中却是万般不情愿！ 谁愿意去救一个把自己泡在粪池里的疯子啊，太恶心人了！ 等徐氏离开，半空中，狐小涂托着尾巴欢快地飘来飘去转圈圈。 哈哈哈哈，让汪乐香这个坏女人想抢她师父，害金家一家人。她也让她尝尝屎尿的味道！ 棒呆！ 第78章 帝君他们，还来不 闵一闵二在后面瑟瑟发抖。 他们可是看到这小狐仙刚才是怎么吓那凡间女子的，太凶残了！ 看了眼底下正被人合力从茅坑里拉出来的汪乐香，两个鬼差齐齐呕了下。 额，太恶心了！ 他们以后勾魂可得记着点，千万别勾上这女人的。 在人界又玩了一圈，狐小涂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闵一闵二回到了地府。 刚一踏进地府大门，迎面而来一股冰霜入骨的寒，伴随着好似地底最深处的冰冷杀意，让两个鬼差都瑟瑟发抖起来。 忍不住对视一眼，牙齿打颤：“坏、坏了！帝君、帝君来了……” 师父来了？ 狐小涂吱吱一声，欢快地冲了进去。 远远地，就见一众战战兢兢跪成一片的鬼差鬼魂之间，一抹紫色的身影如同一柄最为冰冷锋利的神剑，伫立在中央。 从周身弥漫出来的丝丝寒气，将整个地府一点一点地冰冻了起来。众鬼差只能看着自己的脚上一点点爬满坚硬的寒冰，却丝毫不敢动弹。因为这些寒冰之中流动着紫色气流，稍不留意就有他们苦头吃的。 阎王都快哭了，鬼差也快哭了。那些个刚死的新鬼更要哭了。 特么的，他们死的时间不对啊！ 闵一闵二看着这一片惨状，忽然心里就高兴起来了。 还好还好，他们没有留在地府。显然，留在地府遇上帝君，会是件更恐怖的事情。 “吱吱！” 师父！ 伴随着一个欢快的叫声，狐小涂一下子扑到了九晔帝君怀里。 九晔帝君将她接住，看她明显是一副刚刚从外面玩了回来的模样，周身的寒气消散。 这小东西，魂魄离体后居然没第一时间来这里等他，反而跑出去玩？ 可是，想到早先看到她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躺在那，嘴角溢满黑血的模样，心里头又狠狠颤了颤。嘴边的训斥变成了一声叹息，微微勾起唇，清凉的嗓音从喉中飘出：“玩够了？嗯？” 狐小涂吐了吐舌头，撒娇地抱紧她家师父的脖子。扭啊扭，好想更加贴近他，更加贴近他。 果然，还是师父的身边最让她安心了呢。 她好想一辈子待在她师父身边。 对了，她还要找机会问她师父，他愿不愿意娶她呢！ 唔，没来由地好害羞！ 九晔帝君看着怀里这个扭来扭去不安分的小东西，狐狸爪子还一个劲地扒拉他的衣领，想钻进里面去。 身上那种燥热之感又涌了起来，令他微微拧紧了眉头。 怎么蠢徒儿是只狐狸，他还是会对她的触碰有反应？ “小涂，别闹！” 九晔帝君无奈地扯下正在往他衣袍里钻的狐小涂，托在手掌上让她坐好。 环视一周，清冷的嗓音缓缓道：“如此，本君先离开了。” 分明听到阎王和众鬼差都大松了一口气。 “老、老大，帝君他们，还会来不？”有鬼差哆哆嗦嗦问。 阎王抹了一把冷汗，苦着脸：“大概，还来。” 众鬼差哭：“老大，我想调职！” 阎王一把巴掌扇下去：“调职？调什么职？要调也是本尊先调，哪轮得到你们？” 众鬼差卒。 “闵一闵二，你们两个在那脸红个什么？” 闵一闵二回过神，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那个……你们没有觉得，刚刚帝君和小狐仙的互动，好有爱吗！” 众鬼差：“……” 有爱归有爱，你们俩牵什么手？ * 这厢，九晔帝君一路回到了九重天的帝君府，一路上，狐小涂都在一边偷看她家师父的盛世美颜，一边想着什么时候问她师父愿不愿意娶她这事儿。 就这么出神间，她已经被带回了帝君府。噗通一下丢到了青玉床上，骨碌碌滚了好多圈才停住。 头晕眼花地抬起头来，只能看见她家师父的一片紫色衣角快速消失在门边。 “本君出去一趟，莫要出去捣乱。” 空气中，只传来九晔帝君幽凉空灵的声音。 狐小涂气闷，师父就这么把她丢下了，她还有话要问她呢。 不过，为何她感觉她师父好像在生气？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就是觉得，在地府遇到时，她师父周身的气压就很低。 “小仙狐，你回来了。” 涟依仙姑推门进来，笑着对她说道。 狐小涂点点头，懵懵懂懂问她：“仙姑，你也有去看天机镜吗？我死了以后，金墨白她怎么样了？” 虽然那一世的任务如今看来已经完成，但是她还是很关心最后金墨白怎样了。 提到这个，涟依仙姑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这才说道：“小仙狐‘死’后没多久，帝君赶到了木屋。然后……小太子就被揍了一顿……” “……” 据涟依仙姑所说，金墨白之所以会拿毒蘑菇煮汤。是因为他心中仍有怨愤和不甘。 听说巡抚一家不日就要启程回京。金墨白觉得，若是等他们离开，他要再报仇，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了。于是，就想到了狐小涂无意和他提起的毒蘑菇。 原本是想试试毒性，哪里知道却是让狐小涂意外吃了下去。 金墨白后悔莫及，知道是自己的怨恨，害死了无辜的人。 天机镜显示金墨白今后的命数，狐小涂死后，金墨白彻底收起了报仇的心思。用功读书，多年后通过科举进入京城朝廷为官。并且一步一步，坐到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显然，当年的巡抚在他面前已经是卑微如蝼蚁般的存在。他也如愿以偿地将巡抚一家送上了断头台。 行刑的时候，金墨白带着他爹金老爷一起去监刑。那一刻，他落下了自娘和弟弟，还有他的小哑巴死后十几年来的第一滴泪。 至于汪乐香，下场则是更惨。被金墨白卖入青楼，没日没夜接客，最后被凌、辱而死。死时衣衫不整如同垃圾，尸体更是被拉上街头，被百姓唾骂。 总之，巡抚一家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金墨白这一世也认识到了自己认为的“恶作剧”，有时候会造成不可磨灭的恶果。 狐小涂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第79章 我有钱，很多钱 她的魂体在帝君府上空无聊地飘啊飘，师父自从那天回天界后就丢下她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整天一个人无所事事，实在是无聊得很。 “小涂，小狐狸？” 司命走进来，狐小涂乍一见到他，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这胡子拉渣双眼乌黑精神憔悴一副那啥过度的模样，还是以前那个自诩风流倜傥的司命星君吗？ 狐小涂飘下去，围着他转了两圈：“你干啥了？” 司命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本仙最近被吵得脑仁疼！” 原来，众仙观看了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一起助司禄星君还有太子墨白历劫的画面后，纷纷一窝蜂地涌到了司命那里。 那叫一个痛哭流涕肝肠寸断啊，哭嚎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司命，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吗？千万不要让九晔帝君和他的小徒儿帮我历劫啊！妥妥的会被揍的……” 狐小涂；“……” 整个天界的仙神都来找他哭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对刚刚在人界寿终正寝的夫妻也刚好过完了他们的一世。正是上次在地府被狐小涂一脚踢到奈何桥底的宁采臣和聂小倩。 在经历过一世寻常夫妻的相处之后，两人非但没和解，反而吵得更凶了。 整日找司命吵吵吵，说是因为他的命格簿写得不好，这才使得他们一对爱人变冤家。即便天帝已经网开一面，让他们上了天界担任看守瑶池这一职位，他们仍旧为一些芝麻大的琐事吵得不可开交。 “本仙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何会将他们踹下去了。因为，本仙也好几次想这么做来着……”司命头痛地道。 狐小涂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是吧，本仙狐一早就看出这两人个性不合，经历得了激情却熬不住平淡，并不是做平凡夫妻的命呢！” 司命对她比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哀叫一声正要做挺尸状，外面涟依仙姑进来禀报道：“小仙狐，司禄星君听说你自人界回来，想与你见上一见。” 司禄星君吗？ 那不就是天兰国的少年皇帝？ 狐小涂兴奋脸，正要让涟依仙姑放他进来，身边司命却是嗷呜一声，阻止了她。 “别，你千万别？” 狐小涂不解：“为什么？” 司命纠结了一会儿，支吾道：“我家兄弟对你有执着，我劝你还是避着他点儿。免得被帝君看到，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 狐小涂继续迷茫脸。 她只不过是想见见历劫回来后的少年皇帝怎么样了，为啥要扯到她家师父？ 少年皇帝对她有执着？什么执着？ 难道是他格外喜欢软萌萌又可爱的小动物吗？ 对此，司命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 小狐狸没了以前的记忆，可是他兄弟司禄星君显然是已经将她认了出来了。 事实上，自从帝君的小徒儿能改命格簿的消息传开后，这天界的一些仙神就陆陆续续对她的身份有些猜测了。只不过这其中牵扯到几位仙神，又涉及到九尾狐族那位早逝的公主，大家伙在心中没确认之前，都保持沉默状态。 他的兄弟司禄星君，当年便是对九尾狐族那位自称“狐娘涂半仙”的小公主颇有好感。只是可惜人家只是将他当做好友，并没有一分男女之情。 加上不久以后，那狐族公主就定亲了。司禄这才消了心思。 如今，狐族公主重生，又是在他历劫的关键帮了他。这让司禄对这狐族公主又重新升起了追求之意。 历劫结束归位之后，便整日心心念念要见一见狐小涂。 司命当然要拦着。 开玩笑，若是让帝君知道他家兄弟要勾搭他家小徒儿，不仅司禄会被揍，他也会好吗？ 兄弟被揍不要紧，连累上他就不行了！ 所以司命是怎么都要拦着两人见面，于是自告奋勇地让狐小涂从帝君府后面溜了出去。 而司禄呢，满心欢喜地来见狐小涂，却只见到他家像被摧残过一样的兄弟司命，当下脸就垮下来了。 “小涂呢？”他问。 司命笑呵呵上前，哥俩好地搂住他肩膀。 “兄弟，小狐狸呢，现在有帝君养着。你就是有什么心思，总要过帝君那一关不是？” 司禄冷冷地看了眼他的爪子，幽幽吐出三个字：“我、有、钱。” “……” “很、多、钱。” “……” “帝君要多少聘礼，我、都、有。” “……” 司命吐血！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整个天界能与财神旗鼓相当的有钱人！嘚瑟什么呢！ “我说兄弟，追女人这事儿得慢慢来。如今，你我作为双生子兄弟，我倒是有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你看，兄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段明。” 司禄忽然特别严肃地叫了他一声，居然让司命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见司禄那双真诚的眼盯着他，特别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你我既为双生子，为何长得一点都不像吗？” 司命心莫名地一颤，结结巴巴：“为、为什么？” “因为，阿娘说，你是捡来的。” “啊？啥？” “真的。”司禄点点头。“阿娘说，那次大战，留下许多遗孤。她见你刚出生没多久，与我又是差不多大小。便将你捡了回来，把我们当做双生子养在身边……” 司命震惊状：“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娘与我让我要处处让着你。所以小时候我才让着你，让你当了兄长。其实，我比你早出生……” 这下，司命是真信了。 他一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当中，他的弟弟，司禄才是哥哥。 不过，他就是欺负司禄为人单纯老实，所以硬是占了这兄长之位。 难不成，他真是他爹娘捡来的？ 所以他和司禄才一点都不像？ 司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没有注意到，向来老实巴交的司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意。 瞥了他一眼，拂袖悠然而去。 哼，想和他借钱？还当他是没历劫前的司铭柏呢？ 第80章 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直到他走出了好远，身后才传来司命的怒吼声： “等一下！我去！司铭柏！你骗谁呢？上次大战的时候，离咱们出生还有一千多年！你给我站住，说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 狐小涂从暗处幽幽地飘出来，看了眼远去的兄弟两人。 摇摇头。 司命这家伙，也会有被坑的一天。 而且，是被少年皇帝司铭柏坑？ 啧啧，历了一个劫回来，那家伙也变坏了呢！ “臭狐狸，你果然在这！” 狐小涂刚准备往外跑，生生转了个方向准备溜回帝君府。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还不是她的死对头坏仙兔？ 上回她和太子墨白在天界可是干了件大事的，瑶池变粪池一事有她的份儿坏仙兔一定知道。所以这次她来是带了帮手来的。两个和她长得差不多讨厌的仙姑。 “蓼一缪一，快把这臭狐狸给我围起来。这次，看她往哪里跑！”姬瑶叉腰怒声指使着。 上上回在天兰国的账要算，加上上回在瑶池，这臭狐狸可是让她出尽了丑。 她堂堂天界公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喷粪？还被随后赶来的她父神还有无数仙神给看了到，这是她毕生的耻辱。 为此，她整整在自己宫中关了三天不肯出门见人。 墨白那个家伙趁着历劫这个借口躲到了人界她没法找他，听说，七仙女倒是去了，把新账旧账都一并报复了回来。 而这臭狐狸，她一听说她和九晔帝君回了天界就找了过来。听说帝君如今并不在府中，真是天助的她。 “今天，我要让这臭狐狸好好感受一下被当众羞辱的滋味……” 姬瑶和蓼一缪一三人将狐小涂围在中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看来今天是不把她教训一顿不会善罢甘休的。 狐小涂警惕地盯着她们，心想这天界的女仙也不一定都是心地善良的嘛。 就好像这三个，让她好想揍人哦！ 她呲牙，虽然只是一个灵体，但也已经露出准备攻击的姿态。 “给我上！” 随着姬瑶一声令下，她和蓼一缪一从三个方向猛地向狐小涂扑来。 狐小涂避无可避，她只是一只小狐狸啊，而且是一只死了的小狐狸。怎么可能是三个女仙的对手。 就在她们扑到她面前的时候，狐小涂猛地闭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姬瑶等人并没有抓住她，而是手透过她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 狐小涂睁开眼，看了眼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再看了眼姬瑶她们一脸懵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 对啊，她现在是一个灵体，本身就是虚无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抓？ 当下，她就开始嘚瑟了。拖着轻飘飘的身子，在姬瑶和蓼一缪一头顶上空转圈圈。 “哈哈哈哈……来呀来呀，来抓我啊……” 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显然狐小涂在跟太子墨白混的这段时间，充分传染了熊孩子的本性。 但见姬瑶她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怒瞪着狐小涂的灵体，周身灵力大涨，竟是运起了法术攻了过来。 “既然如此，本公主不介意把你这臭狐狸打得魂飞魄散！” 姬瑶两只兔子眼睛发着凶狠的红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手环。手环上系有三个金色的铃铛，能伴随她的意念变大变小。 这是镇魂铃？ 狐小涂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只是看到这个金铃手环，脑中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字。 与此同时，她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因为姬瑶带来的两个仙姑蓼一缪一，也同时拿出了她们的武器。 一条藤紫色的长鞭，和一根布满倒刺的长棍，上面都拥有着极强的灵气。显然都是她们护身法器。 “蓼一缪一，给我制住她，本公主要用镇魂铃摇碎她的魂魄！” “是，公主！” 蓼一缪一得令，扬起手中法器就朝狐小涂攻了过来。 她们都是天界仙姑，身手自然了得。狐小涂只得凭借身小灵活这一点慌忙在她们步步紧逼的攻势中左躲右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她狐狸语不断叫着。 意思是：你们忘了，我师父是九晔帝君。他是六界最强的神，且最是护短。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欺负我，肯定饶不了你们！ 果然，提到九晔帝君，蓼一缪一的攻势明显一顿。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姬瑶。 缪一笑道：“小仙狐，就算你是帝君的徒儿也没办法。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谁让你得罪了我们姬瑶公主？” 说罢，一棍子甩了过来。 狐小涂闪身惊险地避过，不由得多看了那坏仙兔的两个随侍女仙几眼。 这个叫缪一的仙姑，对她攻击招招凌厉。且方才的话中，分明就是将责任给摘清了。 意思是：她们知道你是帝君的小徒儿，她们也不想对你动手。但是她们听命于姬瑶公主，姬瑶公主想对付你，她们也没办法啊。所以，要是帝君责怪起来，怪也只能怪姬瑶公主！ 啧啧，这女仙的心啊！ 狐小涂心里不屑，眼见这蓼一缪一是铁了心要将她捉拿住。好让坏仙兔姬瑶公主用那镇魂铃将她魂魄震散。 当下，她也发了狠。 狐狸眼睛眯了起来，射出一道寒光。 与此同时，后背弓起，蓄满力量，嗖地一下冲了出去。用她最大的速度，快速在蓼一缪一中间上蹿下跳，左躲右闪。 “啊！谁抓我？” “臭狐狸，你居然钻我裙底……啊！蓼一，你抽我干什么？” “我抽的是那狐狸，谁让她突然钻你裙底去了。我鞭子的力道来不及收！” “哼！下次睁大眼睛看仔细点！” “哎呀！缪一，我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干嘛还对我动手？”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对你动手了？” “你就是动手了！啊……你、你居然打我？” “我打的是那臭狐狸！你没看到她躲你身后去了？” “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你打我……” 第81章 电母穆琉璃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吵了起来。最后倒是忽略了狐小涂，只顾着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个不休。这让在一旁的姬瑶十分恼火，两只尖尖的兔耳朵不耐烦地绷得笔直。 大喝一声：“给本公主住口！”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影如同离弓的飞箭一般，直冲她面门而来。 姬瑶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身子后倾吓得慌忙后退。 “公主小心！” “公主小心！” 蓼一缪一同时出招，一人抽鞭子，一人抡棍子。 强劲的力道直冲那身影攻击而去，却在即将要击到她身上的时候，那身影忽的一闪，竟然消失了。 “不好！” 蓼一大叫一声，想要收鞭，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一条藤紫色鞭子，一根布满倒刺的木棍，就这么以破风之势，畅通无阻地朝姬瑶的面门打去。 “啪！” “咚！” 两声脆响！ 姬瑶只感觉自己的左右脸分别挨了一鞭子，还有一下刺啦啦的闷棍。那是带着七八分力道的，顿时将她打得倒飞了出去，足足飞了数十丈远，这才啪嗒一下撞到某根玉柱上。 身子像是破布一样，摔了下来。 “公主！” “公主！” 蓼一缪一大惊，急忙飞过去。 只见姬瑶嘴角渗着血，两边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左边赫然一根鞭子血痕，右边更是。带着倒刺的木棍在那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细小的伤口，就像撒了密密麻麻芝麻的大饼，看起来有一些滑稽。 “公主，您没事吧？” 蓼一缪一将姬瑶扶起来，一看她这两边脸，脸色就刷的白了。 姬瑶还不知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只觉得两侧脸颊火辣辣地疼。伸手就要去摸：“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了？” 蓼一缪一连忙按住她的手：“公主别！” 顿了顿，不自然地扯出个笑：“没、没事儿，一会抹点药就没事了……” “哈哈哈哈哈……” 一阵张扬的大笑声响了起来，三人只看到狐小涂就这么幽幽地飘到她们头顶，指着姬瑶的脸都快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好丑！好丑的女人哦！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脸！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边笑，还边好心地不知道从哪里抬出一块铜镜来，啪嗒一下往姬瑶面前一放。 顿时，肿得猪头似的，两边各挨了一下鞭子和闷棍的脸倒映在镜中，让姬瑶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镜中的自己近乎发狂：“我的脸！我的脸！混蛋！混蛋……” 她两只兔子眼睛成了赤红色，环视了一眼蓼一缪一二人，最后将怨毒的视线落到狐小涂身上。 “臭狐狸！都是你！都是你……” 说着，扬起手中的镇魂铃。口中默念口诀，那金铃赫然胀大了几倍，几乎两个拳头大小。 狐小涂的笑容僵在嘴边，转身要逃。 “叮铃~” 一声镇魂铃，她分明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 “叮铃~叮铃~” 一声接着一声。 半透明的灵体伴随着镇魂铃开始晃动，不安，好似随时都会骤然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狐小涂的脑袋也开始嗡嗡直响。 脑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有她和她师父的，也有她前几世当毛毛虫，当杂草时的画面。 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画面中是一片歌舞升平，似乎就在瑶池边上。 七仙女在翩然起舞，花果美酒，觥筹交错。她在一张张仙神的脸中看到了司铭柏，看到了太子墨白，也看到了司命，看到了涟依仙姑…… 然后，目光落定在一个紫色的身影上。 那是一抹如梦似幻的紫，神秘之中带着魅惑，魅惑之中又着尊贵，尊贵之中，透着高冷。 师父~ 狐小涂蜷缩着身子，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忽然。 “哐”的一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下一刻，那恼人的镇魂铃声似乎消失了。 灵体被撕裂的感觉慢慢恢复，她也逐渐睁开眼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姬瑶她们三人面前，站了一名白衣女仙。 女仙有着三千青丝，用一根银色丝带系起披在肩头。头上仅有一只银簪，簪子头部嵌有一颗蓝色宝石，隐约可见宝石中间有丝丝银白色气流涌动。应不是凡品。 女仙站在三人面前，正正挡住了狐小涂。 姬瑶抚着她的右手臂，那镇魂铃已经被打落在地，看似手臂上的伤也是不轻。 她面色极其难看，面对这名白衣女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穆琉璃，你做什么？” 她怒喝。 白衣女仙，也就是穆琉璃，那双细长的凤眸傲然扫了三人一边，视线落到姬瑶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分明眼角抽了一抽。 “姬瑶公主，你聚众欺负一只只剩灵体的小狐狸，传出去也不怕被众仙笑话？” 狐小涂觉得，这位白衣女仙的声音好听极了。干净清爽，没有一般女子的娇娇媚媚，总之就是很舒服就是了。 姬瑶青着脸，怒瞪着她道：“与你何干？本公主教训一只臭狐狸罢了，难不成您身为电母，也要管这个？” 穆琉璃轻笑：“这本不是我职责范围，不过你们莫要忘了，您口中的‘臭狐狸’可是九晔帝君捧在手心上的小徒儿。你说，若是我这就去与帝君说，你们三打一欺负他徒儿，依照帝君的性子，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三人脸色大变。 “穆琉璃，你威胁我们？”缪一忍不住喝道。 穆琉璃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对姬瑶笑笑道：“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姬瑶公主罢了。我身为电母，最是在意世间公正，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颇。若是帝君问起来，我也会将我所见一五一十告知与他。一个，都不会漏掉……”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互相眼中看到了害怕和惊恐。 电母穆琉璃，性子最是泼辣蛮横。与其夫婿雷公一起，负责雷鸣闪电之职。手中神器雷电镜，一道闪电下去，当真是连着天拱着地。让世间阴险黑暗照得一览无余，难怪这人界凡人最是畏惧这等力量。 穆琉璃此女，素来是嫉恶如仇的直爽性子，也早已看不惯姬瑶等人许久。若是让她在帝君面前告上一状，她们一定没好果子吃。 姬瑶思量片刻，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好先行退缩离开。 第82章 转世之后的你，有点儿傻 姬瑶思量片刻，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好先行退缩离开。 离开之时，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狐小涂，威胁道：“臭狐狸，下次见你，本公主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狐小涂不屑地朝她做了个鬼脸，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姬瑶公主还快些回去看看你的脸吧，若是毁了，就不好看了！”穆琉璃幽幽地飘出一句，成功地让姬瑶的身形一僵，随即腾云的速度更快了。 狐小涂哈哈大笑。 这个白衣女仙好厉害呢，短短几句话就让坏仙兔狼狈地跑了！ 狐小涂正想仔细打量一下白衣女仙，忽然见她身形一闪，下一刻，募地出现在她面前。 与她的距离不过一根手指，好像都要贴到她脸上了。 “吱！”的一声惊叫，狐小涂吓得后退了好远。 定下神来，见那白衣女仙正双手环胸，上上下下地审视她。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然后幽幽地吐出一句：“你现在怎么这么弱？” “……” 嗷嗷！为什么现在连这个白衣女仙都说她弱？ 她就是一只无辜可爱专门卖萌的小狐狸好吗？弱不是很正常吗？ 狐小涂胀鼓起脸颊。 不开心！ 穆琉璃无视她这样子，绕着她转了两圈。声音不解地道：“没错啊，这气息是对的没错。我没认错！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弱?” “……”好想咬人！ 用得着说两次吗？ “吱吱，吱吱吱吱……” 她一顿狐狸语，那幽怨的表情是在问：难道，我应该很强吗？ 穆琉璃听懂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以前的你虽然不着调。但打姬瑶她们三个还是不在话下的……” 狐小涂眼睛一亮，随即又迷茫了。 “真的吗？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有那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忘了……” 狐小涂还是半信半疑。 不可能啊，三世以来，她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忘的。 这个叫穆琉璃的女仙说她以前很厉害，可是像她这样的，姬瑶她们三人的大屁股排起来就能坐死她，怎么可能会打得过她们？ 她萌萌地歪着脑袋，萌萌地望着她：“漂亮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没认错！” 穆琉璃很坚定，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到她额前。 指尖亮起一个银白色的光点，光点越来越亮，可见里面有丝丝闪电。 “咻”的一下，光点通过她额头快速没入她的身体。 狐小涂觉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温热感，一直从额头，往她身体内部而去。 忽然之间，那温热的感觉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 穆琉璃只看见，在狐小涂的周身慢慢覆盖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芒。像是一个保护屏，将她的魂魄牢牢包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刚才她打入她魂魄的白光，也被一道更为强劲的紫光逼了出来，迅速自她耳边划过，没入不远处的玉柱当中，落下一个贯穿的小孔。 果然，这只小狐狸的魂魄当中有九晔帝君的力量 那么，她就是当年青丘山的狐娘涂半仙没错了！ 穆琉璃的眼中闪过欣喜，在狐小涂还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小仙，涂小仙，果然是你！我不管，你既然回来了，就得帮我解除天命！” 狐小涂被她晃得一脸懵。 涂小仙是谁？ 还有什么天命？要她怎么解除？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穆琉璃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拧起了眉。 狐小涂诚实地摇摇头。 她确实不记得！ 穆琉璃英气的脸拉下来，有点不高兴：“当初就是你撮合的我与雷钧，说我们是天定的夫妻。后来他爱上了凡间一个地仙，我亦不想委屈了自己。倒不如就此分开，对我们三人都好。只不过既然是天定的命运，就需要你来解才成。不然，我与他的族人都不会同意……” 狐小涂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位叫穆琉璃的女仙要与她夫君和离吗？ 又迫于家族以及担任的天界之职，所以来找她？ 可是她只是帮仙神历劫的，虽说经常会一不小心更改他人的命格，但是对于如何解除天命，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她把这些与穆琉璃说了，穆琉璃倒是十分淡定的模样。 “你是涂小仙，你想改的天命，自然就能改！”她丢出一句。 见狐小涂又开始发呆，忍不住凑近她。英气地凤眼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你的前世是什么吗？” 狐小涂呆萌地点点头：“记得啊，是一株杂草。” 穆琉璃嘴角抽了抽：“杂……杂草？那……前前世呢？” 狐小涂继续萌萌哒：“是一条绿毛毛虫哦！” “……” 穆琉璃快抽筋了。 这货，在消失的这一万年都经历了什么呀！ 她摸摸她的头，有些同情地道：“哎，转世之后的你，有点儿傻！” 狐小涂不开心了，胀鼓成了一个球。 正想说她不傻，空气中却传来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 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拎了起来，落进一个怀里。 “呜呜……师父……” 她转过头，扬起脑袋挥着狐狸爪子就要告状。 这货说我傻，我明明就不傻！ 九晔帝君看了眼小徒儿，幽凉的目光落到对面穆琉璃身上。寒眸一眯，周身的气息瞬间下降了不少。 那紫眸中透出的强大威压，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仙神能抵挡得住的。 穆琉璃汗，赶紧飞快地行了一礼准备开溜。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涂小仙，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啊？从头到尾她好像都没答应啊！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一脸懵逼，而穆琉璃，早就已经溜远了。 “师父，雷公和电母要和离呢。”她轻飘飘。 九晔帝君“嗯”了一声，看着穆琉璃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涂小仙？ 这个名字已经万年没有听到了。 众仙，果然已经猜到小徒儿的身份了吗？ 第83章 还会定制角色了? 狐小涂丝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依旧自言自语：“听说雷公和电母是天定的夫妻啊，可是天定的夫妻也有不和。可见所谓天命，也不过如此么？” 九晔帝君眸光微闪，潋滟的紫眸定定地看着她。 心道：对于她来说，自然是不过如此！ 因为天命，本就是她所定，她所改。 * 帝君府 狐小涂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在铜镜面前已经自我欣赏了快一个时辰了。 恩恩，果然还是自己的肉身最舒服了。 看这毛色，这小耳朵，这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就是美呆了！ 原来师父丢下她是去给她拿回肉身啊！ 狐小涂臭美地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红彤彤的毛，时不时地在铜镜面前扭扭屁股，显摆显摆自己多了一条的狐狸尾巴。 美美的！ 不过，想到了什么，她的狐狸耳朵又耷拉了下来。 唔，她又变成了一只红狐狸！虽说师父说她的身子是由上古神龙养着的，已经与原来的肉身不一样。如今的她不仅有了灵根，且还能修炼出人形。 可是，那得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在这期间，师父会愿意娶她吗？ 狐小涂偷偷地瞄了一眼她家师父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隔一会儿，再偷瞄一眼。 脸红，么么哒！ 九晔帝君就这么看着他的小徒儿一会儿臭美，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捂着脸做害羞状。身为万万年不解风情的某帝君，他表示完全不知道这小东西又在犯什么蠢。 对于穆琉璃让她修改天命一事，狐小涂倒是从涟依仙姑等人那儿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 据说，穆琉璃和雷钧二人都生于天神世家。待二人成年后，有一次两家族长于青丘山赴宴。遇上了当时传说能知姻缘断天命的狐族公主。 狐族公主一眼看到穆琉璃和雷钧二人，就断言他们乃是天定的夫妻。 说他们的身上，有自上古之战中陨落的两位天神的魂魄碎片。而这两位天神，乃是一对痴心的恋人。 狐族公主的断言，令两家族长生了心思。于不久后就将二人定下了亲事。 可是，过了万年，穆琉璃和雷钧二人当中，却出现了第三者。 “传言雷公爱上了一名地仙，触怒了电母的家族。于是，穆琉璃所在家族的长老就上书天帝，将那地仙贬为了凡人。只能受世世轮回之苦，再也无法修炼成仙。可是即便如此，雷公仍旧对那地仙一往情深。时日久了，就连天界许多女仙，也都开始倾向他这一边，感叹雷公的痴情。觉得他与电母之间只是天界联姻，并无真感情……” 狐小涂听涟依仙姑与她说这些八卦之时，对这一对夫妻越发不解了。 “既然没有感情，当初为何要成亲？既然已经成亲，雷公为何又要背弃电母，爱上一名地仙？若他真是如此爱那地仙，又为何不直接与电母和离了就是？” 反而要让她掺和到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当中去？ 涟依仙姑笑道：“小仙狐，你莫要看这天界众仙个个都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这天界众仙神，和凡人并无多少区别。雷公与电母，他们身后也有他们天神家族的压力。不管是当初的结合，还是如今要和离，关系到的都不仅仅是他们二人。 我听说，电母已经请求天帝让她与雷公一起下凡历劫。倘若此次在毫无前世记忆的情况下，她能与雷公结为两情相悦的夫妻，她便与他重修旧好。否则，就要天帝及两家天神家族同意她与雷公和离。 天帝已经允了！” 原来如此！ 狐小涂点点头。 所以会找上她吗？ 虽然她对穆琉璃口中的有些话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助仙神历劫这种事是她的任务。她倒是挺愿意帮忙的。 一旁的司命忽然叹气，抹了把胡子拉渣的下巴。愁眉苦脸：“雷钧和穆琉璃已经吵架吵了一千年了。雷钧恋上的地仙也已经轮回了好几世，每每她的转世所在的地方，雷钧都不敢打太响的雷。足可见他对她的关心。可这穆琉璃又是个泼辣的性子，哪能容得下他纳妾？这回下凡历劫，本仙赌他们，一定会散！” 狐小涂围着他转圈圈，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司命既然觉得会散，那就一定不会散了！” 涟依仙姑赞同地点头。 司命嗷地一声跳起来，冲她不服气地叫道：“什么叫本仙说会散，就一定不会散？你们别忘了，他们历劫的剧本可是本仙写的！” 狐小涂赏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你哪一次写的剧本是靠谱的？” 司命卒。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逆天改命的家伙？ “话说回来，这次我在剧本里，是什么角色？”狐小涂好奇地问道。 司命警惕地盯着她：“干嘛？别以为我会给你透露……” “唔……哦！所以，司命你是捡来的吗？” 司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我和你说啊，这次我要变成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仙女。有爹有娘，有家人宠。最好还有个哥哥。对，就是要有个哥哥……”狐小涂自顾自。 一旁一直表情漠然的九晔帝君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 司命苦下了脸：“特么的你现在不仅改剧本，还会给自己定制角色了？” 狐小涂高傲脸，萌萌哒地蹦出一句：“嗯……那么，你真的是你爹娘捡来的吗？” 司命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妹的！自从上次司禄和他说了他是他们爹娘捡来的这事，已经成为他心头的一个结了好么？ 偏偏自那以后他怎么威逼利诱，司禄都不肯和他说清楚。搅得他这心啊，难受极了。 司命默默咽下一口血，拿出他的命格笔，在烫金的本子上刷刷刷地落字。 怕了你了成不？想要啥有啥，只要你别提捡来的这事儿。 狐小涂欢快极了，继续要求：“我还要住大房子。” 司命：“成！” “要好多好多银子！” “……” “每天能吃好多好多烤鱼！” “……” “再也不要跟着师父吃土！” 第84章 袭xiong的小色狐 九晔帝君眼皮子抽了抽，幽凉的眸子就那么瞥了她一眼。 “本君亏待你了？这不是把你养得好好的？” 狐小涂认真脸：“师父，您要是有钱，有房，有烤鱼，会把我养得更好的！” 九晔帝君：“……” “对了对了，下一世我不要当哑巴了！” 司命落笔的动作一顿，放下命格簿。耸肩摊手：“这事儿可不是本仙说了算……” 他努努一旁高冷的九晔帝君。 狐小涂的脸颊胀鼓了起来，很不高兴地撅着嘴巴。那乌溜溜水汪汪的狐狸眼睛就这么控诉地盯着九晔帝君，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颤了颤。 忍不住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清润的嗓音缓缓道：“本君是为你好。” 狐小涂更不高兴了。 说什么为她好嘛！不让她说话就是为她好？ “哼哼，不想理你！” 她气呼呼地转过身，拿屁屁对着他。那两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一摇一摆地，仿佛在说：本仙狐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九晔帝君头痛。 怎么小徒弟越大，就越爱生气？ 而且，还越来越难哄？ 带个孩子，还真难！ 涟依仙姑偷笑，悄悄退了下去。 司命见这一神一狐对峙，莫名的也有点脸红。咳了咳起身，一边把命格簿往怀里塞，一边发牢骚：“还是本仙最命苦！你们师徒两你侬我侬。本仙还要苦逼地加班赶写雷公电母的命格。小狐狸，这可是你的烂摊子……” 狐小涂抬头看他：“为什么是我的烂摊子？” “废话！当初要不是你……” “段明！给本君滚去写剧本！” 咻的一下，司命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 狐小涂只看见一个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当中。 隐约的，似乎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司命的哀嚎声。 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蜡。 两只狐狸耳朵被提了起来。 狐小涂挣扎着，两只小短腿扑腾扑腾，却还是被拎到了她师父九晔帝君的房中。扑通一下，被丢到了玉石床上。 狐小涂及时稳住身子，抬头，见她师父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前。 孤男寡狐，共处一室，又是床，又是美男。 唔唔，师父该不会是要对她做什么吧？ 狐小涂抱紧身子做惊恐状。 可是那双狐狸眼睛却是闪着兴奋的光。 九晔帝君黑线。 这小东西，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你肉身刚归位，在这里吸收灵气打坐修炼。等哪天化成人形，再来和本君谈你的角色问题。” 他高冷地丢下一句，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狐小涂趴在那灵气四溢的玉石床上，发了一刻钟的呆。 “吱吱吱！” 师父！你还没告诉她怎么吸收灵气啊！ 该不会，她强大的师父认为，只要把她丢在这，她自己就会领悟修炼的方法吧？ （众仙：貌似，在帝君的观念里，是这样的！ 狐小涂：……） 狐小涂躺在灵气充裕的玉石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打了好几个滚。 最后骨碌一下，坐起身来。 木办法，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吸收灵气啊！ 四下看看没人，她干脆溜了出去。 来到帝君府的后花园，涟依仙姑正在给园中的仙花仙草浇水。 想起自己当胖虫的日子，再想想那原本种着胖花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就不免感伤起来。 胖花去哪了？该不会真的被坏仙兔吃了吧？ 狐小涂蹦蹦跳跳地跑到涟依仙姑那儿，抓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一朵很胖的花？”涟依仙姑回想片刻，“之前小太子倒是曾经来过，说是看这花模样新奇的很，便将它挖去了。怎么，小仙狐，你也喜欢那花儿？” 是被熊孩子太子墨白挖去了啊！ 可如今太子墨白这一世还未尽，只能等他归位再去问他了。 狐小涂暂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是一件困扰她许久的事。 就是——为何不管是天界的女仙还是人界的寻常女子，胸前都有高高耸起的两个肉包子？ 可是她上一世当小哑巴的时候为何没有？ 狐小涂很不解，歪着脑袋盯着涟依仙姑傲人的胸围看了许久。 涟依仙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询问，忽然浑身一僵。僵硬着脖子低头，当看到覆在自己胸前抓啊抓的两只狐狸爪子时，脸迅速涨得通红。 紧接着，万万年安静的帝君府，传来了涟依仙姑的一声惊叫。 “啊——” * “噗通”一声，又是以一个惨烈的圆弧状重重地被丢在了玉石床上。 九晔帝君一身紫衣，浑身上下冒着寒气。负手就这么盯着她，那俊脸乌黑乌黑的，仿佛要把面前这个小东西的脑袋掰开来看看究竟装的什么。 “再要乱跑，今后就别想着出去了。”他阴测测丢下一句。 狐小涂撇撇嘴，乖乖地坐端正了身子。 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冲九晔帝君眨啊眨，狐狸爪子无意识地放到嘴里。 可素，她不知道怎么吸收灵气，怎么修炼啊！ 九晔帝君无语，对上她那双眼睛，心下莫名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上前一步于她身边盘腿坐下。 “跟着本君的口诀……” 他阖上眼，将最基本的吸收灵气的口诀教给了她。 狐小涂默念了几遍，一不小心瞥到她家师父完美的侧颜。那轮廓精致无暇，深刻分明。眉宇间微微拧起，令她师父多了一些生人勿近的高冷感。 这么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记住了么？” 九晔帝君幽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神思，忙心虚地点了点头。 嗯嗯，记住了…… 吧！ “师父，你知道胖花去哪了吗？涟依仙姑说是小太子将她挖了去，她会不会有什么不测？”狐小涂不放心。 胖花是她当胖虫的时候唯一的朋友。她让她睡在她的叶子上，喝她的花露。只不过后来她被踩扁了，再次来到帝君府的花园时，就不见了胖花的踪影。 九晔帝君睁开眼，幽凉的紫眸落在她红彤彤的狐狸小脸上。薄唇一张一合，幽幽丢出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当了三千年的虫子，不仅没化蝶，更化不成人形？” 第85章 师父你在摸哪里 “额……” 狐小涂懵逼脸。 师父她知道她的前前世是他后花园的一条毛毛虫吗？ 唔，原来她当了三千年的毛毛虫？可她明明觉得，就没多久而已！ 所以她师父的意思是，胖花没事，并且有可能已经化形了吗？ 狐小涂放心了，高兴地扯了扯九晔帝君的衣袖：“师父师父，原来你一早就关注到我了呢。是不是因为当时身为毛毛虫的我也是那么软萌可爱，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呢？” 臭美中！ 九晔帝君黑线，看了她一眼，果断选择无视。 闭上眼继续打座，好似根本不屑于回答她这个白痴问题！ 狐小涂气恼。 小气的师父！ 拿屁屁对着他，转过身。开始试着按照刚才师父交给她的口诀吸收灵气。 刚开始，那灵气只能勉强被她吸纳进去。可是片刻之后，忽然像是感受到什么牵引一般。浓郁的灵气开始聚集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狐小涂涌来。 狐小涂只需张开嘴，那些灵气就主动往她嘴里钻。 没一会儿，她就吸纳了一肚子的灵气。 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呜呜……要撑死了！ 狐小涂苦哈哈，终于咕咚一下，躺倒在玉石床上呈挺尸状。 于是乎，当九晔帝君的元神归位之后，睁开眼来就看到一个圆鼓鼓的胖球就在他身旁。 周身紫色的保护屏已经展了开来，覆盖住她胀鼓鼓的身子。周围还有无数的灵气在不断横冲直撞，好似要撞碎那屏障，冲进狐小涂的身体里去。 九晔帝君蹙了蹙眉。 小东西果然是天命石的转生。才刚有了灵根而已，灵气的吸收却是如此顺畅。 假以时日，化形的日子怕是也不会远。 九晔帝君拂手，将聚集在狐小涂身边的灵气挥散了开去。看到她胀鼓鼓已经成小球的肚子，想了想，将她狐狸身子抱了过来，放在膝上轻轻揉抚着。 要是不赶紧将这些灵气吸收掉，小东西怕是会爆体而亡了。 于是乎，当狐小涂感觉到肚子上冰冰凉凉的触碰而醒过来时，赫然发现她家师父正垂眸专注地为她揉着肚子。 她家师父的五官生得极为好看。如刀裁的眉，清冷如寒星的眼，还有硬挺笔直的鼻梁。再往下，是薄削的唇，色淡如水，让她好想去咬上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 狐小涂舔舔嘴唇，就这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家师父看。 忽然，她浑身僵住了。 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那只正在缓缓给她往下揉小腹的大手。 嗷呜一声跳了起来，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小肚肚。 嗷嗷嗷，师父，你刚才在摸哪里？ 九晔帝君的手一顿，十分无语地看着自家蠢徒儿。 “又不是第一次摸，反应这么大作什么？” 殊不知这话一出，狐小涂的脸蛋噌地一下，更像是火烧起来一样。 双眼泪汪汪的，看九晔帝君的眼神，就好像再看一个刚刚欺负了她的人。 “师父这个大色胚！” 她冲他吼了一句，转身就跑。 嗷嗷，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啊！哼哼，师父居然把她看光光还摸光光了！ 那是不是，也要对她负责呢？ 嘿嘿，想想都激动！ 九晔帝君：“……” 看着小徒儿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口，他的俊脸有点黑。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面颊上又渐渐浮上一层可疑的红霞。 小东西开始有男女之别的观念了，很好！ 不过，明明不久前还脱光了让他一起洗澡，这回连揉揉肚子都不让他揉了？ 那给谁揉？ 呵呵，总之他不能揉，别的仙神，也没门！ * 这边，狐小涂一口气冲出了帝君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在天界漫无目的地游荡呢。 嗷，她刚才是骂了她师父是大色胚吗？ 完蛋了，师父现在一定很生气！ 狐小涂很郁闷，好想打自己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啥，明明以前师父也经常给她揉肚子。她脱光光的时候，他都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刚刚，当师父微凉的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并缓缓摩挲的时候，她就莫名地开始感觉好羞涩。 身体酥酥麻麻的，好似被一道电流击中，浑身的毛都炸开来了。 再然后，她就跳了起来。 狐小涂闷头在天界闲逛，这个时候当然不能马上回去，不然会被她家师父揍的。 她走啊走，去了太上老君的府上顺了几颗糖豆吃。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老君和一白衣仙人腾云而来。 老君一看到自己府门外鬼鬼祟祟的红狐狸，眼皮子就狠狠一跳。 哀嚎一声冲进去，抱着自己已经空了的炼丹瓶嚎啕大哭。 “帝君家无良的徒弟又来偷仙丹啦！没天理了呀！” 狐小涂趁机跐溜一下，快速溜了。 白衣仙人缓缓落地，看着那个快速逃走的红色小身影。唇角微微掀起，那温润的眼中满是柔情。 涂小仙，当真是你！ * 从老君府里出来，狐小涂又去了天机阁。 她对于雷公和电母这一对实在是好奇，尤其是穆琉璃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她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有所猜测起来。 天机阁外没有人，狐小涂想着，酉基上仙应该又是去偷蟠桃吃去了。 刚好给了她机会溜进去，在一排排一望无际的大书架面前到处徘徊。 这么多的书籍，哪一本才是记载与雷公电母有关的书啊？ 狐小涂苦下了脸。 “你在找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周围响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四处寻找，只见一名白衣如雪的仙人从半空中缓缓飘落。那仙姿风骨，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来。 尤其是，当那仙人落地之后看清他的长相，狐小涂更是觉得自己老脸一红。 怎么说呢，自家师父是属于极品的那一种，而眼前这位仙人，外貌也并不输于她师父。 只不过，他的气质要偏于温和一些，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和善的笑意。没有她师父那般霸道凌厉的气势，也不像他一般万万年冰山难以接近。 若说她师父是寒冰，那么这位仙人便是温泉。 第86章 卿九夜 此时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双眸认真地凝视着她，含着笑。仿佛这眸中有万千情愫，最终都化作一缕柔情。 看得狐小涂突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是……” 她扭捏着问。 卿九夜笑望着她，上前一步，俯身揉揉她毛茸茸的狐狸脑袋。出口的声音如同阳春三月一般和煦：“我叫卿九夜，出自北冥仙境咆哮仙尊门下。” 原来是那个香肠嘴麻子脸的咆哮仙尊的弟子啊？ 狐小涂仰起脑袋，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心想，咆哮仙尊自己长得不咋样，怎么收的弟子辣么好看啊？ “你是在找什么？嗯？” 卿九夜温润的话语将发呆的她拉回了神思。 狐小涂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要是让她师父知道她看这位仙君看得出了神，她会不会被揍啊？ “你知道这里有什么书记载着雷公电母的事吗？”她乖巧地问。 卿九夜了然：“对，你下一世，要帮雷钧与穆琉璃历劫。”说着，转身。“跟我来吧。” 狐小涂跟着他来到一排架子前，就看他口中念了几句决。头顶金光大盛，亮得睁不开眼来。好一会，从架子最顶端缓缓飘下一本古朴而厚重的古籍。看模样，已经有数十万年的历史了。 “这本记录着上古时期陨落的那对仙神的历史，或许对你有帮助……”卿九夜将那古籍放到狐小涂面前。 “谢谢呢！” 狐小涂高兴地道谢，想到什么，又问。“你为什么知道我下一世会帮雷公电母历劫？你认识我吗？” 很奇怪，见到这个仙君的第一眼，狐小涂就觉得很熟悉。仿佛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卿九夜看着她，笑道：“我认识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 狐小涂歪头。 这已经是第二个她听他们说起她的前世了。 可是，她的前世不是杂草和毛毛虫吗？ 难道在此之前她还有别的前世？ 想不通，她干脆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古籍上。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这么厚的一本古籍。记载的与雷公电母相关的内容却仅有寥寥数语。 大抵是讲，在上古时期，还未分界。那个时候，神就是魔，魔，也是神。 因此，彼时的神十分好战，天地之间也动荡不堪。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便有这么一对男女出生在天神之家。为了培养他们，他们的父神一直让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历练。目的便是让他们成为各自家族中最出色的战士。 两人没日没夜地战斗，彼此见面，不是正在历练，也是在互相战斗切磋。 直到之间爆发大战，身为两族最优秀的战士自然身先士卒。战事结束，两人也双双陨落。 仅仅几句话，也没有说明两人之间有什么情愫，更没有说两人便是情侣。 照她从天界八卦中听来的，当初那位狐族公主之所以说雷公电母乃是命定的夫妻，是因为二人身上有这两位天神的魂魄碎片。 她又是凭什么断定，这两位天神就是情人呢？毕竟连天机阁的古籍上都没记载呢！ 狐小涂很茫然。 卿九夜听罢，笑笑说道：“大概，是因为当初编写这古籍的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神吧。” “是吗？” 狐小涂半信半疑。 想到什么，她又开始用爪子刷刷刷地翻。 她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记载当年狐族公主的事。她总是对她很好奇呢，总觉得她和她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卿九夜仙君，你知道青丘山的狐族公主吗？”她随口问。 卿九夜眸光微闪，颔首：“自然知道。” “她是怎样一只狐？”狐小涂很好奇。 “你想知道？”卿九夜笑，这一笑，如同阳光和煦，照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狐小涂点点头。 卿九夜在她身边盘腿坐下，看着她。好一会，忽然噗嗤一笑。 “她与你很像……” 他第一句话，看着她，仿佛真的在看那个当年聒噪的涂小仙。 “她活泼，可爱，时而又十分无厘头。是一只能让与她在一起的人拥有无限活力的狐……” 顿了顿，他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世人都知青丘山有位能知天命的狐族公主，于是，不管仙神，都想尽办法想一探其天命。 一开始，狐族公主并不予理会。直到有一日，她自天界参宴回来，突然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 数日之后，她便向六界宣布。她作为狐族公主，能为六界生灵定姻缘改天命。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亦要用与之相对应的修为作为报酬。狐娘涂半仙的名号，也在六界传了开来……” 狐小涂安静地听他说着，不知为什么，听他说关于狐族公主的事，她觉得好似就是与她有关，一点都不会遥远。 “那后来呢，狐族公主怎么会渡劫失败？”她问。 提到这个，卿九夜眸光暗了暗。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连周身的气息，也变得低沉起来。 “人人都说狐族公主能随意更改天命，其实并不全是……”他深深地看着狐小涂。“天命乃天定，若是想要更改，那就是逆天而行。即便是狐族公主，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所以，她才会让那些想逆天改命之仙神用他们的修为换之。只是恐怕，这些远远不够……” 逆天改命，越是强大的人，想要更改他的天命所要付出的代价更大。 狐族公主也并不是任何一个仙神都会为他改命，但是一旦改命，就要收取对方几万年到几十万年的修为作为报酬。 他们都说，狐族公主吸取那些修为，是为了能让自己快速飞升，位列仙班。 只不过，她或许能更改所有人的天命，却唯独改不了自己的。 “她曾经想要更改过自己的天命，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而她，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卿九夜说道。 狐小涂感觉心中闷闷的，有点不好受。 逆天改命的代价吗？ 所以，她助少年皇帝和太子墨白历劫之时更改他们的命格，最后都不得善终。这，也是她所付出的代价吗？ 这么说来，她和狐族公主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像的呢。 第87章 你对卿九夜，倒是很有好感 离开的时候，狐小涂抱着那本古籍有些不舍。 她还想多看看里面记载的上古时期的故事，总觉得，里面会有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 卿九夜看出她的心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拿去吧，酉基上仙那有我。” 狐小涂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是个好仙！” 她嘴巴甜甜的，抱着古籍就呼哧呼哧往外走。 那本厚重的古籍，几乎比她狐狸身子还高。那一摇一摆的模样，逗笑了卿九夜。 不管是以前的狐族公主，还是重生之后的她，都是那么的让人忍俊不禁。 只不过，为何，还是会留在九晔帝君身边？ 难道，九晔帝君他不知道，但凡他们的天命一天没更改，小涂与他在一起，就不会有好结果吗？ 还是帝君他认为，让小涂位列仙班，便可让天帝开金口答应一个她所提出的请求？ 可是上次身为狐族公主的涂小仙快要达到目的之时，却是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九晔帝君他，又哪来的信心能让这一切成功？ 天机阁外上空一衣着贵气的仙人快速腾云而来，待落到地面，立刻上前几步四下查看起来。 “夜神君，小涂呢？方才我明明看到她的身影……”司禄四处查找。 卿九夜面无所动，淡然道：“哪个小涂？” “自然是……” 司禄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就沉了。 “你也认出她是谁了对不对？”他问。 卿九夜笑得不动声色：“哦？是谁？” 司禄冷哼：“你莫要与我打太极。这世间能如此轻易更改命格簿之人，除了狐族公主，还会有谁？” 顿了顿，他与他直面，坚定道：“夜神君，虽然小涂已经重生。但她已经不是狐族公主，更不再是你卿九夜的未婚妻。所以，我司铭柏自以为，可以与你公平竞争……” 卿九夜却是笑了，甩了甩他洁白的袖袍。转身往天边飘然离去：“司禄，从来没有什么‘公平竞争’一说。因为从一开始，九晔帝君就已经早了我们一步……” 话落，身形也消失于仙气缭绕的云雾之间。 * 狐小涂偷偷摸摸回到帝君府，转了一圈，没见到九晔帝君的身影。 来到卧房，探进一个狐狸脑袋进去，果然见她家师父正盘腿在那玉石床上。闭着眼睛，神识似乎已经入定。 蹑手蹑脚地从门口溜进去，蹬蹬蹬快速跑到玉床边。扑腾几下爬上去，利落地钻进九晔帝君怀里，就这毛茸茸的狐狸身子做撒娇状。 “师父~” 九晔帝君细长的紫眸微微睁开，看了一眼怀中刻意卖萌讨好的小徒儿。 薄削的嘴唇勾起一个冷魅的弧度。 “刚才不是还骂本君，这会又叫师父做什么？” 狐小涂心儿颤了颤。 呜呜~她家师父果然还记着这一茬呢！ “嘿嘿，师父在说什么呀？小涂不知道哦！”她两只狐狸眼睛眨得星星似的，就那么萌萌地盯着他。 九晔帝君冷笑：“哦？不记得？或许，揍一顿就记得了？嗯？” “嗷……” 狐小涂惊恐地睁大眼睛，死死扒住她家师父的衣领。 师父肿么可以这样？对如此善良可爱萌萌哒的小狐狸肿么可以下得了手？ 狐小涂嘤嘤地假哭，一边哭，一边脑袋使劲往九晔帝君怀里蹭啊蹭。还颇有一种想找到机会钻进他衣领中去的架势。 九晔帝君被这小东西在怀中扭啊扭，身上又开始出现难耐的燥热感。 轻叹一声，无奈地拎起她的两只耳朵。将她摆正身子坐好。 “别闹。” “那师父还生小涂的气吗？”狐小涂可怜巴巴。 “……” 这么软萌的小徒儿真是越来越让他难以招架了。 “方才去了哪里？”九晔帝君决定转移话题。 果然，狐小涂一听这个，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蹬蹬蹬跑出去，没一会又呼哧呼哧搬着原本厚重无比的古籍进来。 看到这本熟悉的古籍，九晔帝君眉头微蹙。 “你去了天机阁？” “是呀！”狐小涂欢快地回答。“原本这本古籍是要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用术法才能拿到的。好在我在那碰到了一个很好心的仙君。” “好心的仙君？” 九晔帝君接过那本古籍，指尖感知残留在上面的气息。 仅仅是片刻，他周身的气息就沉了下来。紫眸覆上一层冷意，幽深的视线凝视着狐小涂。 一字一句：“那仙君，叫什么名字？” 狐小涂想也不想：“他说他叫卿九夜呢，是咆哮仙尊的门下！” 卿九夜？ 熟悉的名字令九晔帝君寒凉的瞳孔骤然一缩，周围的温度越发冷了。仿佛有无数寒风呼呼地自四面八方刮来，令狐小涂无来由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定是有人在想她。 “师父……” 她对某帝君阴沉的脸色毫不自知，窝在他怀里翻看着古籍。 “这上面有一些有关雷公电母前世的记载，可是并没有说两人有什么情愫啊。卿九夜说，是因为当初编写这本书的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神，所以没将这些写入进去。师父，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情商的神呢？感情线啊，最重要的感情线都忘了……” 她在那边自顾自地发牢骚，没注意到她每说一句，身后某帝君的脸色就沉一分。 到最后，整个帝君府都寒风瑟瑟了。 卿九夜？很好，来得挺快！ “你对那卿九夜，倒是很有好感？”九晔帝君幽幽地飘出一句。 狐小涂诚实地点头：“是呀！” “……” “卿九夜长得好。” “……” “脾气也好。” “……” “还常常带着很阳光的笑。” “……” “他还让我把这古籍拿来了呢。说应付酉基上仙有他……” “……” “真是一个很好的仙君呢！” 九晔帝君那轮廓分明的俊脸此刻已经布满寒霜，看着小徒儿那天真蠢萌的模样，有种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哎呀呀，师父，你干嘛？” 狐小涂瞪着小短腿，惊恐地看着忽然被拎起来的自己的小身子。 抬头，正对上一双寒风呼啸的眸子。 莫名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挣扎了。 第88章 师父一点也不温柔 然后，就这么被她家亲爱的师父拎着，一路寒着脸一声不吭地腾云路过无数天界殿宇。来到一个布满了紫色藤萝的水池边，扑通一下，将她丢了下去。 “给本君在这泡着，泡干净了才准出来。” 九晔帝君寒着脸吐出一句。 狐小涂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浮上来，扒拉着水池边。左闻闻，右嗅嗅。 她身上明明就很干净，香香的。 九晔帝君冷哼，吐出三个字：“有气味。” “什么气味？” “讨厌的气味。” “……” 讨厌的气味是啥气味啊！ 狐小涂郁闷。 她发现师父是越来越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了，莫不是，年纪大了，烦恼就多一些？ 九晔帝君：“……” * 九晔帝君带着一身煞气离开了，狐小涂梗着脖子，直到看不见她家师父的身影了，这才偷偷摸摸准备从池子里溜出来。 却在刚往上爬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抓住了脚踝，跐溜一下拽了下去。 又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好不容易再次浮上来，她不由地大怒。 “谁呀？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有本事咱们来打一架哦！”她挥舞着拳头吱吱吱。 空寂的池水边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紧接着狐小涂便看到。原本缠绕在池边的藤萝竟然簌簌地动了起来。 叶片摇曳，藤条像是触手一般快速伸展开来，没一会儿，就在狐小涂周围缠绕成了一个圈儿。 淡紫色的花朵迎风招摇，似乎能看到里面的细细的花粉飘散在空中，倒是十分好看呢。 “你叫狐小涂是吧？” 藤萝忽然说话了。 狐小涂大惊，确定了这里只有她和藤萝之后，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她戳了戳藤条。 那藤条被她一碰，簌簌地抖了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别挠我，我怕痒！” 额，还真的是藤萝仙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这儿的仙子吗？” “我叫玉藤萝，是守卫灵池的仙子。帝君大人命我好生看着你，这儿的灵池水对你很有好处。能淬炼你的肉身，有助于你今后的修炼。不泡上两个时辰，是不准离开的哦！”藤萝好听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狐小涂乖乖地退回去泡好。 既然是对她有好处，师父为何不明说呢？害她还以为这是对她的惩罚呢！ “小仙狐，你是怎么当上帝君大人的徒弟的呀？” 闲来无聊，玉藤萝也开始八卦起来。 怎么当上师父的徒弟的？ 狐小涂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阵，表示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很懵的说。 “大概是师父他见我机灵可爱长得又貌美如花，贪恋我的美色，所以将我收做徒儿的吧？”她自我肯定地点头。 反正师父她也不在，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玉藤萝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枝叶和淡紫色的花朵跟着一颤一颤的，都快笑岔气了。 “你果然很有趣呢！和帝君大人的性格很不一样……” 玉藤萝顿了顿，似乎在想着用什么措辞。 “帝君大人性格很冷，我在天界这么久，从未见他笑过。多少仙家想拜入帝君门下，还没开口，便已被他一身冷气给冻住了。你是第一个能在帝君身边蹦跶这么久还安然无恙的……” 狐小涂：“……” 她也不容易好吗？ 要不是她生命力顽强，她早就一命归西了！ “师父他以前在天界是什么样子的？”她起了好奇心。 “嗯……听说，就是到处找仙神打架练手。弄得那些个神将们见到帝君就跑，因为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很有师父的风范！” “不过，自从帝君养了你之后他就温柔多了。有几次我还听路过的仙姑说，看到帝君他笑了……” “哪有，师父他一点都不温柔……” 狐小涂气呼呼地把她辛辛苦苦从天机阁拿到古籍，她师父非但没看一眼，反而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的经过说了。 好长时间，玉藤萝才试探性地幽幽问：“你说的，是天机阁最顶层有数十万年历史的古籍？” “是呀！”狐小涂点点头。 玉藤萝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据我所知，那个，应该是九晔帝君所编写的……” “啥？” “古籍后面有编撰者的名字啊，你没看吗？” “……没有。” 狐小涂感觉天旋地转，整只狐狸都不好了。 她刚才还当着她家师父的面说编撰那古籍的是个不懂风情的神，难怪她家师父听后气息都不对了呢。 完了完了，今天她怎么尽惹她家师父生气？ 这么下去，师父一定不喜欢她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帝君府，刚走进去，见涟依仙姑正在擦拭着帝君府中为数不多的玉瓶瓷器。看到她进来，想到早前被袭胸的经历，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胸口。 狐小涂无语，耷拉着脑袋迈着小短腿一扭一扭地走到她面前。 “涟依仙姑，我好像把师父惹生气了……”她闷声道。 “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涟依仙姑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忙灿笑几声：“哈哈，哈哈，帝君他对小仙狐如此宠爱，不管你做了什么，相信他都是不会怪罪你的……” “可是，这次貌似很严重……十分严重……”狐小涂一脸严肃。噌地跳上半人高的玉瓶，探着脑袋贼溜溜地问。“仙姑，你在帝君府里伺候这么久，知道师父他最喜欢什么吗？” 涟依仙姑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身子后倾，和她拉开距离。 “帝君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喜欢下棋，再者，就是去找各路神将打架。听说早先的时候帝君喜欢钓鱼。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见他钓过了……” 下棋，打架，这倒是狐小涂能想到的。 钓鱼？ 像她师父那种没耐心的性子，能钓得到鱼吗？ “除了这些，师父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她接着问。 涟依仙姑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帝君前些年倒是挺喜欢一株草，就是那种碰一下就会卷起来的那种。 第89章 嗷呜，有妖怪 涟依仙姑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帝君前些年倒是挺喜欢一株草，就是那种碰一下就会卷起来的那种。帝君将它放在自己屋中，珍惜得很。只不过后来被姬瑶公主毁了，为此帝君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此禁止姬瑶公主再来帝君府……” 这个故事情节，怎么这么熟悉？ 不管了，反正她师父就是喜欢一种会卷起叶子的草就对了。天界这么大，仙花仙草多的是，她要是再去给他寻一棵来，师父会不会就不生气了？ 狐小涂一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临走的时候，狐狸的小眼神还是忍不住往涟依仙姑胸前扫了好几眼。 肿么会这么大呢？难道不会闷吗？ 涟依仙姑捂胸，嗷呜一声快速跑走了。就好像面对的是一只大色狐。 狐小涂摸摸鼻子，抬头挺胸地走了。 * “听说了没，人界出现另一只专门吸食女子精血的蛇妖。一半是人，一半是蛇，已经害了不少凡人了。” “当真？这什么妖居然如此猖狂？妖王也不管管？” “妖王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呢。自从魔界修身养性，这妖界就开始一家独大，各种作乱。如此下去，迟早要让凡间的修仙者将妖王的老巢给端了……” “不是说左右神将大人刚刚回天界吗？天帝有没有派他们去捉拿那蛇妖？” “左右神将啊！呵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神荼大人的德性。听说刚回天界听说出了个蛇妖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郁垒大人正在到处找他呢……” “神荼大人真的是……” 两名仙姑一边说着新鲜的八卦，一边自瑶池边经过。侧首看了眼咕噜噜冒着气泡的瑶池水。没在意，又开始说另一件听来的新鲜事。 “知道吗？听说姬瑶公主和她身边的随侍女仙打架。打得可厉害了！姬瑶公主的两边脸都被打肿了，一边挨了一鞭子，一边被狠狠甩了一棍……” “难怪那天我见姬瑶公主，那脸还是肿的。怎的蓼一缪一居然敢和姬瑶公主动手？” “谁知道呢？但是我听说，她们是为了抢男人……” 吧啦吧啦吧啦 狐小涂满意地听着那两名仙姑津津有味地说着坏仙兔的闲话。 哈哈，不枉她不辞劳苦地把这些消息传遍整个天界。要是坏仙兔知道了，一定得气死不可。 哼哼，谁让她找她茬来着？她狐小涂可是很记仇的！ “咕噜噜” “咕噜噜” 她趴在瑶池边的雕栏上，两只狐狸眼睛就这么幽幽地盯着瑶池水里不断冒出来的水泡泡。 都是从一片荷叶下面冒出来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盯了一会，狐小涂果断跳到栏杆上。轻巧的身子快速在荷叶与荷叶之间跳跃，很快就来到了那片会冒气泡的荷叶上。 伸出爪子，用力拔。 扑通一声。 好像有什么被她拉了出来。 几乎是出水的一瞬间，嗷的一声惊叫在她耳边响起。 “嗷呜——有妖怪！” 狐小涂：“……” 特么的她长得有那么丑吗？ 居然把她当做了妖怪？不开心！ 她幽幽地盯着眼前这个头顶一片大大的荷叶，浑身湿透。穿着一身黑色酷炫的劲装，脸色却吓得惨白嘴唇抽搐的家伙，周身萦绕无数怨念。 “这里是天界，哪里来的妖怪？”她幽幽道。 那人定下神来，抹了一把满脸的瑶池水。凑近了盯着她看了许久，喃喃自语：“真不是妖……” “……废话！” “你看着有些眼熟？可是之前我并未在天界见过你。你是新来的？”那人又问。 难得出现个不知道她是谁的仙，狐小涂正想回答，忽然见那人的脸色大变。刚刚镇定下来的身子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两瓣嘴唇piapia地哆嗦，请求道：“一会儿不管谁找过来，麻烦你一定要帮我将他引开去。” 说罢又一口气栽进了瑶池中。 狐小涂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瑶池水，真不忍心和他说。这一片瑶池水前段时间还被一众女仙当过茅坑来着。 果然，那人栽进去没多久，就有一股十分骇人的力量由远及近而来。 虽说狐小涂修为不高，但也能感觉到这股神识的主人武力值之强大。 没一会，只见一个黑脸仙神从天而降。那块头，足足有普通男仙的两倍大，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紧皱起的眉头呈现一个“八”字。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请问这位仙狐，有没有看到一名与本神将一样穿着的人从这经过？” 郁垒轰隆隆的嗓音像是打雷似的，震得狐小涂耳膜疼。 用爪子捂起耳朵，仔细看他的打扮，的确是和方才躲在瑶池底的人一模一样。 狐小涂狐狸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爪子随便指了个方向。 “看到咯，他往那里去了呢！” 她软萌萌的声音回答。 “多谢！” 郁垒拱了拱手，正要往她指的方向而去。拧了拧眉，又退了回来。 “不知这位仙狐是哪个仙君座下的？为何本神将从未见过你？” 额，这是要问清楚了她的底细。万一让他知道她撒谎骗了他，他好来找她算账吗？ 狐小涂看了眼他那壮实的手臂，都快比她狐狸身子还大了。要是落在他手里，轻轻一捏她就会死的吧？ 狐小涂打了个激灵，呵呵灿笑：“我是九晔帝君的徒儿呢，这位仙君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家师父最近正无聊得很，也许哪天你们可以见面切磋切磋嘛……” “九、晔帝君？” 郁垒黝黑的脸抽了抽，赶紧告辞。 “本神将还有天职在身，怕是要辜负仙狐的好意了。先行告退！” 然后，飞快地跑了。 额……果然，看起来这么强悍的神将也不是她家师父的对手吗？ 狐小涂骄傲极了。 师父在手，整个天界横着走！ 片刻之后，狐小涂蹲在栏杆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躲在瑶池水底，一脸怂样的家伙。 明明穿着神将的衣服，一提起妖怪就吓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 天帝真的没开玩笑吗？让这样的家伙去当神将捉妖？ 第90章 狐小涂，给本君滚进来 神荼不好意思地把头上的荷叶拿下来，捏了个决将身上弄干。挠挠头道：“我一直就怕妖，尤其是长得丑的妖。一直以来跟随兄长去捉妖，都是他冲锋在前打怪，我跟在他身后捡妖怪掉落下来的妖丹法器等装备……” “……” 这样也行？ “这回刚回天界，听说人界出了一个可怕的蛇妖。天帝命我兄弟二人前去。可是小仙狐，你有所不知啊。那可是蛇妖，一半长着人脸，一半长着蛇脸。太可怕了呜呜呜……” “……” 被他这么一说是挺恶心的！ “是谁在瑶池边捣乱？” 一声厉喝，直接把神荼吓得跳了起来。 “嗷呜——有妖怪！” 狐小涂无语：“没妖怪！应该是看守瑶池的人来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拉起神荼就跑。 一直跑出去好远，两人才停了下来。 “我刚才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狐小涂理所当然地叉腰道。 神荼怯怯地问：“帮、帮啥？只要不让我去捉妖！” 狐小涂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比捉妖简单多了……” 说着，她让他变出纸和笔。狐狸爪子抓着毛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许久。 “看，就是这种草，你知道哪里有吗？” 她递给他。 神荼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没看错。 这乱七八糟的一坨东西，你确定那是草吗？这世间有长得这么丑的草吗？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怀疑的眼神让狐小涂大怒，一把抢过来上蹿下跳。 “你不懂我的境界！这叫艺术！艺术！” “好好好，虽然我没认出这是什么，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有这东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要是世间存在的花草，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 一炷香后 “神荼大人，我们家花神大人已经出门九千九百年了。并不在宫中……” “麻烦小仙童了！” 厚重的大门关上，神荼挠挠头转过身来。看着双手环胸等在外面的狐小涂，有些不好意思地灿笑。 “这个……我不知道花神她不在宫中……或许等些时日她就回了？” 狐小涂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听那小仙童说嘛？人家都出门九千多年了，难不成让她再等一百年凑个整？ “走吧。” 她转身的同时，抬头瞥了一眼牌匾上《百花宫》三个字。哒哒地蹬着小短腿走了。 “小仙狐，等等。”神荼追上来。“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一次。这次不算，下次你要是有什么忙要帮，我一定义不容辞。” 狐小涂看了他一眼，幽幽：“那让你去捉妖，你也义不容辞？” 神荼牙齿打了个颤：“这个……除了去捉妖，别的，什么都成！” “哦！” 狐小涂漫不经心地应。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没找到她家师父喜欢的那种草。就这么回去见她师父，会不会被他直接丢出去？ “哼！那臭狐狸，竟敢在天界散播谣言？让本公主抓到，一定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 这声音…… 狐小涂暗道一句倒霉。 怎么哪哪都能碰到这个坏仙兔？ “喂，你不是说‘义不容辞’吗？去把那坏仙兔引开……”她捅了捅神荼。 神荼看了一眼，嗷的一声叫起来：“不，姬瑶公主，比妖更可怕啊！” “……” 你说你，叫你干啥啥不行，还能指望点啥？ 不过，她倒是不否认那坏仙兔比不上妖怪可爱这个事实了。 两人找了一根玉柱躲着，好在姬瑶与蓼一缪一并没发现她们，仅仅是路过而已。 “公主，您消消气儿！那臭狐狸这么张扬，早晚有落到咱们手里的一天！”缪一说道。 “话虽如此，但那狐狸平时都与帝君在一起。而且过不久，他们便要下凡帮雷公电母历劫了……” 姬瑶听罢，脸色越发难看。那双带满了戾气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寒光。 “蓼一，去给本公主想个办法。这一次，本公主要亲自下凡，帮他们一把……” * 回到帝君府的时候，狐小涂是忐忑的，不安的。在心里演练了数百遍待会儿进去怎么和她家师父卖萌，可是总觉得还不够好。 就在她来来回回在门外徘徊了第十八遍的时候，帝君府里，终于传出一个十分不耐烦的沉喝。 “狐小涂，给本君滚进来！” 当下，她就麻溜地滚进去了。 “师父……” 狐小涂蹬蹬蹬地来到九晔帝君面前，还未等他开口。忽然一个转身，撅起她的狐狸屁屁，翘得高高的。 “师父，你打我吧！我不该说您是个不解风情的神！” “……” 这一出倒是没想到！ 看着小徒儿撅着屁屁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九晔帝君没来由地脸红了。 （司命阴险奸笑：帝君此刻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九晔帝君：想挨揍，就直说！） 狐小涂正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等着被揍呢，狐狸身子忽然就一轻。下一刻，自己就被她师父捞进了怀里。 睁开眼，正对上九晔帝君魅惑的紫眸。 此刻就这么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眸中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心跳又开始怦怦乱跳起来，好在她此刻是一只红狐狸，不然此刻满脸通红的模样，一下子就能看出她的想法了。 “师父……” 她糯糯地叫，叫得九晔帝君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 “知不知错？嗯？”他挑眉。 狐小涂赶紧点头：“知错了知错了……” “错在哪了？” “不应该说师父的坏话。” “嗯？不对。” “啊？”狐小涂歪脑袋。“那错在哪里？” 九晔帝君掀唇，幽幽道：“错在，不该与卿九夜有所接触，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为什么呀？” 狐小涂刚问出口，就感觉她家师父的气息又沉了下来。 “没有为什么！以后见到他，就给本君绕着走，明白了？”九晔帝君很霸道。 狐小涂呆呆地点头：“好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她家师父很不喜欢那位卿九夜仙君呢？ 莫不是，他们曾经打过架？ 她师父还打输了？ 要不然，下次再让他们打一架就好了！ （众仙：帝君教出来的徒儿，思维果然“单蠢”！） 第91章 要化形了 接下来的日子，狐小涂除了每日练习她家师父丢给她的一些基本仙法，剩下的时间就是泡在灵池里滋养她的肉身，以便早日化成人形呢。 这日，灵池边除了她和玉藤萝，又多了一个人。 正是电母穆琉璃。 此时她趴在灵池边缘，看起来精神恹恹的模样，好似有什么烦心事。伸手无意识地撩着水花，好一会，才忽然抬起眼来。 看着狐小涂。 “你快化形了吧？”她突然蹦出一句。 狐小涂茫然地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化形。只是每天按照她师父吩咐的方法一边吸收灵气一边修炼。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倒是确实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官感也灵敏了，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且体内有一股热流，这几日时常能感觉到在身体里缓缓流动。 就像是有一股什么力量，要从她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那种感觉，既忐忑又兴奋。 “哎……” 穆琉璃摇头叹了声气，看着狐小涂的眼神有些同情。 “听说你重生后明明就是毫无灵根，是帝君与天帝做了交易，硬生生给你生出了灵根。且想让你位列仙班飞升为仙？他该不会当真在惦记天帝那个金口玉言的承诺。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你与他的天命吧？” “额……” 狐小涂表示，除了第一句，剩下的她一句都没听懂。 穆琉璃自顾自：“看起来九晔帝君对你倒不像是没有情的样子。可是当年你做了那么多，他又视若无睹。后来你渡劫失败了，又重生了。他倒是反而将你收为了徒儿。这男人的心，当真是捉摸不透……” 她的眼中闪动着暗光，让狐小涂脑袋上面围满了一圈疑问。 “穆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脑子不好，能说人话吗？或者翻译成狐狸语给她听也好啊！ 穆琉璃抬眸，定定地看她：“涂小仙，我知道你和帝君与天帝已经做了协议。但我知道，你素来是个喜欢占便宜的性子。不如，你在助我与雷钧历劫时，只要能将我们的天命解开。作为额外的报答，我就告诉你，你的前前前世的身份好不好？” 前前前世？ 狐小涂掰着狐狸爪子。 她还真不知道她的前前前世是什么呢？ 难不成，与他们口中的狐族公主有什么关系？毕竟，最近她可是听过这个名字很多次了呢。 就在狐小涂犹豫间，忽然感觉从心口处涌起一股强烈的热意。 好像一团火，在心底燃烧了起来。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穆琉璃就这么看着她身体突然僵住，紧紧闭着嘴巴，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胀大。一层红光自她体内涌出，被随即而来的紫光紧紧包裹住。 两股不同颜色的力量互相纠缠，压制，连整个灵池水都沸腾了起来。 玉藤萝立刻化形成女仙，与穆琉璃对视一眼。 “你……该不会这就要化形了吧？” 狐小涂的身子已经胀成了一个球，紧紧闭着嘴巴痛苦地摇头。 她也不知道哇！总觉得肚子里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只要她一张嘴，就能冲出去。 “不好，看来小仙狐真的要化形了！”玉藤萝紧张道。 与穆琉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转身就跑。 “那个啥……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们就先撤了啊……” 狐小涂：“……” 这两个没情没义的家伙！ 好难受！呜呜！身子好像要爆开来了！ 胸膛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横冲直撞，好像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得一团糟。 肿么办？她是不是又要死了？ 她死了，师父会不会伤心？ 还是，会再去找一只比她好看的狐狸当徒儿？ 要是那样的话，她一定变成鬼都要缠着他，不放过他！ “参见帝君！” 远处传来玉藤萝和穆琉璃的声音。 是师父来了吗？ 狐小涂眼泪汪汪，胀成了球的身体此时就漂浮在半空，周身的红紫两股力量围绕在她周围。 她能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爆体而亡了。 周围开始飘飘扬扬落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一抹紫色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而降。当看到狐小涂身上的两股力量时，寒眸募地一沉。 薄薄地嘴唇抿成一条线，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对此时这种情况显然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才拥有灵根没多久，这小东西就要化形了？ 这就是天命石的力量吗？ 只是这力量虽然强大，却也同时伴随着危险。譬如现在，若是他没有感知到小徒儿的异状赶过来，单凭她自己，还没等化形就已经被自身的力量撑爆了。 “帝君，涂小仙她……” 穆琉璃刚说了一句，就接收到九晔帝君一个冰冷的一眼。 掀唇，阴沉地吐出一个字：“滚！” “……” 穆琉璃颤了颤，麻溜地和玉藤萝跑远了。 而与此同时，天界众仙神也陆续感知到了灵池边的异动，纷纷上书天帝，请他派天兵天将前去看看情况。 天帝沉吟片刻，看向灵池方向。 太上老君上前，摸着他快要垂在地上的白胡子。呵呵笑道：“天帝陛下不用担心，方才九晔帝君已经往灵池边去了……” “帝君已经去了？”天帝倒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疑惑地问。“老君，您可知灵池那发生了何事？竟然劳烦帝君亲自前去？” “据老夫探知，应该是帝君的小徒儿，要化形了……” 帝君的小徒儿？ 难怪了众仙神了然，但很快就有人提出疑问。 “据我所知，帝君那小徒儿原本是只没有任何灵根的小狐狸。助司禄和太子历劫之后，才刚得到灵根不久。怎会这么快就要化形了？” 对此，天帝也是十分不解。 一般来说，化形虽然多看天资。可是没有个三四百年，也是很难的。 像如今天界的花花草草，有的已经修炼了数千年，仍旧不能化形。 莫不是，帝君的小徒儿得到了什么机遇？ “完了完了完了……” 司命腾着云从众仙头顶经过，看到一大波仙神还在这里悠哉悠哉。急得直接往下喊 第92章 也好想被帝君抱 司命腾着云从众仙头顶经过，看到一大波仙神还在这里悠哉悠哉。急得直接往下喊：“我说天帝，你们还聚在这儿干啥？天庭都要被炸了……” “啥？”天帝不解。 司命满头大汗：“天命石重现六界，化形之时，天崩地裂。你们还是赶快去灵池那边看看吧……” 说完，一溜烟地往灵池那急忙而去。 “天命石再现？” 天帝脸色大变，立刻起身，率领众仙神往外赶去。 刚飞了没多久，突然“轰”的一声，一道红光冲天而出，与另一道紫光缠绕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插云霄。 整个天界开始震荡，天庭摇摆，将正腾云的仙神都震得摔了下来。 与此同时，瑶池水开始咕噜咕噜沸腾起来。天桥断裂，支撑天庭的玉柱也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 天帝和众仙神只能运起法术，这才堪堪稳住身形。一个个面色凝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正是来自灵池边那两道光柱。 “这般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当真是天命石再现啊……”太白星君掐指一算，大骇。 回头看向天帝，见他愁眉不展。便好心安慰：“陛下不用担心，看起来天命石之力已经被帝君压制住了一些，应当不会有事……” 天帝忧愁地叹了一声，点点头：“朕知道，朕只是在想，这天桥要修，玉柱要修。很贵的……” “……” “太白仙君，您看，有没有可能这钱让九晔帝君出？” 太白星君抖了抖嘴唇：“……这……要不陛下您和帝君提提？” 天帝一琢磨。 还是算了！ 帝君那臭脾气，要是他作为堂堂天帝被揍，也太没面儿了！ 自家熊孩子被揍也就被揍了，他老子不能被揍！ 众仙：绝对是亲生的！ 当天帝和众仙神赶到灵池边时，那巨大的红紫两道光柱已经渐渐消失。 半空之上，一抹紫色的身影缓缓飘落。伴随着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如梦幻般的场景，让一众女仙忍不住捂脸惊叹。 “帝君好帅啊啊啊啊啊……” 众男仙无语。 不过看了九晔帝君一眼，心中的不服默默地咽下去了。 说实话，九晔帝君长得是挺好的。 “喂，你们有没有同情心？踩着本仙的手了？”一个弱弱的声音自底下传来。 众仙低头，只见司命顶着一张猪头脸，鼻青脸肿地爬起来。头顶萦绕无数怨气，那模样明明凄惨得很，却是让人觉得无比滑稽。 “司命，你这是怎么了？”众仙哈哈大笑。 司命越发幽怨了，瞥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落地的九晔帝君。 “本仙只不过想看一眼小狐狸化成人形的模样，帝君就下如此重的手。本仙不要脸面的吗？天帝陛下，你可得为我做主！”他愤愤不平。 此时的天帝，看到一片狼藉几乎毁了的灵池，满脑子都是“修修修，钱钱钱”，哪里有心思管他？ 而其他的仙神，被司命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九晔帝君怀里，抱着一个女子。 宽大的紫袍将女子娇小的身子罩住，但还是能看到她洁白小巧的脚丫子，令众仙神不由得开始想象，能让九晔帝君如此珍视地抱在怀里的小徒儿，化成人形后会是什么模样？ “嗷嗷嗷！我也想被帝君抱！” “帝君真是好帅！当帝君的小徒儿真是太幸福了！” “听说她是天命石转世？嗷嗷，那和帝君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众女仙兴奋地议论纷纷，同时几乎所有的仙神，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珠子，想要一探九晔帝君怀中女子的真容。 狐小涂听着外面众仙的说话声，扑腾着身子探出脑袋去，想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毛茸茸的小脑袋刚探出去，就被一只大掌按了回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议论声倏地停止了。 嗷嗷，她好好奇地说？ 可素师父他把她包裹得紧紧的，一点都不让她露出来。 好气人。 “别闹。” 九晔帝君沉声斥道。 这小东西，难道不知道她刚化形，身上都是光溜溜的吗？ 他狭长的凤眸扫视了一遍现场的众仙神，带着十足压迫人的威压，愣是让众仙神狠狠打了个寒颤。有种要被帝君大人灭口的威胁感。 “帝君……” 这边，天帝琢磨好措辞，正要开口向某帝君要修缮天界的费用。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九晔帝君冷冷地打断了。 “本君先回去了，陛下同众仙慢慢游玩。” 话落，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天帝到口的话生生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心里好想骂人。 我去啊！你家小徒儿化形把天界弄成这样，你连一毛钱都不拿出来都好意思？ 众仙：“……” 陛下，对于帝君来说，“不好意思”这个词于他向来是不存在的！ “你们看到了没，刚刚那小仙狐的模样……好像万年前的狐族公主……” “我也看到了！不是说当初那狐族公主就是天命石的转世吗？难不成，她真的重生了？” “有可能！难怪帝君对她如此上心……” 众仙当中，姬瑶铁青着脸，听着周围仙神的议论纷纷。那脸色就和吃了屎一样，臭得不行。 她也是察觉到动静这才跟随众仙赶过来的，哪里知道会是那臭狐狸化形？ 想到刚才九晔帝君用他的袍子将那臭狐狸紧紧包裹住，抱在怀里那呵护备至的模样，她的心头就燃起了一团无法抑制的恶火。 “臭狐狸！该死的臭狐狸！化形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了，她化作人形有本公主好看吗？” 一旁蓼一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倒是缪一很快接话，奉承道：“当然不会有公主您好看了！我看啊，九晔帝君就是见她长相太丑，怕吓着大家，这才将她盖住不让人见的……” 蓼一叹口气，选择沉默。 说出这话，都不觉得可笑？ 当年狐族公主的美貌在六界都是有所名气的，更何况，她还有知天命的本事。 第93章 再跑就剁了你脚丫子 方才那狐狸探出脑袋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和其他关注的仙君一样。看到她的第一眼，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 那般轻灵出尘的美貌，继承了狐族的绝美五官，又有清雅脱俗的气质。单单是一眼，就让人窒息，失去语言去形容。只想再多看一眼，却早就被九晔帝君护了起来。 真心说，那狐狸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比姬瑶公主强多了。 而且方才与帝君在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竟然是出奇的般配，好似天造地设的一般，着实养眼。 蓼一想起万年前初见狐族公主，她尚且不是姬瑶公主身边的随侍女仙。只是一名在天庭负责打杂的小仙姑罢了。 那年瑶池仙宴，不仅邀请了诸多仙神，各大天神世家也派了人前来。 狐族公主，便是跟随她的兄长前来参宴。 就是那一次，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九晔帝君扑倒在瑶池仙宴上。当着所有仙神的面，骑在素来冷酷无人敢靠近的九晔帝君身上，捧着他的俊脸，酒气熏熏地说道：“本公主掐指一算，你我万万年前有一段情缘。唔，看你模样长得不错，不如，咱们来重续前缘怎么样？” 当时，所有仙神都震惊了。 虽然知道这位狐族公主是喝多了才会如此一语惊人，但还是震惊不已。 更加震惊的是，向来脾气不好的九晔帝君。那一次居然没有发火，而是看着大胆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勾起了一个他们万万年不曾见到的邪笑。 然后，一字一句，声音醉人。 “再续前缘？可是，小东西，本君有些嫌弃你。” 再然后，狐族公主不高兴了。要不是狐族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狐帝拉着，估摸着当时的狐族公主还不罢休，会和九晔帝君打起来呢！ 想起这些往事，蓼一忍不住失笑。 总体来说，狐族公主挺可爱的。和如今这位帝君的小徒儿一样一样的！ “蓼一，你傻笑什么呢？”缪一推了她一把，没好气地喝道。 蓼一收起笑：“没什么！” “你还不快帮公主想想，怎么把那臭狐狸从帝君身边除掉？”缪一颐指气使。“对了，上回不是让你想办法把公主安排到雷公电母的历劫中去吗？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想啊？” 蓼一脸色微沉，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转瞬即逝。 对上姬瑶不耐烦的视线，笑道：“启禀公主，蓼一已经想到办法了……” * 这边，涟依仙姑刚打开帝君府的大门，就见远处一抹紫色身影快速而来。 她下意识地双手交叠在胸前，屈膝行礼：“参见帝君……” 一抬头，愣住了。 但见万万年清心寡欲的九晔帝君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女子？ 而且，是一个十三四岁，长相十分美丽讨喜的女子！ 最要紧的，是这女子，没——穿——衣——服！ 一——件——衣——服——都——没——穿！ 涟依仙姑呆住了。 帝君这是……开窍了？开荤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更何况，这小姑娘才十三四岁，稚嫩稚嫩的呀？ 唔，帝君大人不开荤则以，一开荤……好禽兽！ 涟依仙姑神情古怪地在九晔帝君和他怀里的女子身上打转，让九晔帝君眼皮子跳了跳。 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怀里的小东西被闷得受不了，一阵折腾。终于把脑袋探了出来。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四下看了一圈，然后一下子扒开身上的袍子，光着脚丫子往里面跑去。 她终于化形了呢！她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 狐小涂兴奋中。 涟依仙姑则是目瞪口呆。 这女子……光着就这么跑进去了啊？ 九晔帝君头疼，看着自家蠢徒儿白花花粉嫩的身子，忽然就生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出来。 就好像刚才在灵池边，不准自家徒儿出来一样。如今，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府中，即便眼前只有一个涟依仙姑，他也有些不爽。 就算是女的，也不准看他小徒儿的身子。 一点都不行！ 涟依仙姑：“……” 莫名地感觉脖颈有点凉飕飕的！ 刚想麻溜地滚出去，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九晔帝君的怒喝： “狐小涂，给本君滚过来穿衣服！” 涟依仙姑华丽丽地就摔了。 这这这……刚才这光裸的女子，是小仙狐？ * 这厢，狐小涂套着一条宽大的袍子，将她从头到脚罩了住，好歹不这么光溜溜的了。 只不过，从回到帝君府起，她就处于极度的兴奋中。光着脚丫子到处撒欢，上蹿下跳，满帝君府跑。 跑完一圈，又一圈，咯咯咯地笑，活像个傻子。 九晔帝君被她跑得烦了，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直接施法将她捆了起来，拖到跟前。阴沉沉地睨着她：“还有完没完？嗯？” 狐小涂双手双脚被困成一个春卷，也不挣扎。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眨巴眨巴，盯着她家师父看。化成人形后的她褪去了一身火红的皮毛，全身的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白皙光滑，透着诱人的粉色。 尤其是那水嘟嘟的脸蛋，仿佛一碰就能弹弹弹。加上那浅粉色泛着水光的小嘴唇，就这么微微嘟着，实在是引人遐想。 就连九晔帝君这般万万年清心寡欲的，在看了自家小徒儿一眼后，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种难耐的燥热感再次出现，心上好像有一群蚂蚁在爬啊爬，有种很想将小徒儿抱进怀里，揉到他身体内，再也不让任何人窥视的冲动。 九晔帝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这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捆绑住的束缚松开，狐小涂眼神一亮，正要撒开脚丫子继续跑。身子就被九晔帝君给抱了住，语气不善地道：“若是再跑，本君就剁了你脚丫子。” “……” 呜呜~师父好凶残！ 她只不过是刚化形，有些兴奋而已啊！ 而且她刚才照过镜子了，她现在的模样美美哒，绝对比那坏仙兔好看多了！ 狐小涂笑嘻嘻地转过身，歪着脑袋就这么萌萌地盯着她家师父，刚到他胸口的小脑袋，虽然要使劲仰起头才能看到她家师父的盛世美颜，不过比起之前是小狐狸的时候，已经离他很近了呢。 第94章 小徒儿快长大了 狐小涂笑嘻嘻地转过身，歪着脑袋就这么萌萌地盯着她家师父，刚到他胸口的小脑袋，虽然要使劲仰起头才能看到她家师父的盛世美颜，不过比起之前是小狐狸的时候，已经离他很近了呢。 师父师父，我长得好看吗？ 她的两片长睫毛扑闪扑闪，就像最绚丽的雨蝶。 这种眼神带着期待，让九晔帝君的视线开始飘忽起来。眼角余光一不小心瞥到小徒儿粉嫩的嘴唇，开始口干舌燥。 不知道，那唇上，是什么味道？ “咳咳……” 九晔帝君掩袖轻咳，掩饰他此刻内心的躁动。幽幽地盯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可以说话了……”他幽幽飘出一句。 狐小涂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试探性地张开嘴，喉咙里“啊啊”地发出几个音节。 真的，她真的能说话了！ 狐小涂的小脸放光，下一刻，一连串喜鹊似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从她口中冒出来。 “师父师父，我真的能说话了哎！不再是狐狸语了哦！” “师父师父，你看我化了形后好看吗？是不是比坏仙兔还美？” “一定比坏仙兔美对不对？我就知道！师父师父，你看我哪里最好看？” “唔，我觉得我哪里都好看！你看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呢！还有的我又挺又翘的小鼻子，我粉粉嫩嫩的樱桃小嘴儿。还有还有，师父你摸摸，我的脸可光滑了！duangduang的……” “唔……可是师父！为什么我胸口还是没有肉包子？” “师父师父……唔……” 狐小涂张嘴，震惊地发现她发不出声音了。 再看她家师父，半黑着脸显然是很不耐烦的模样了。 “太吵了！” 九晔帝君幽幽吐出一句，转身就走。 留下狐小涂在他身后气得上蹿下跳。 嗷嗷！师父真是太坏了！又对她施法！！ 她没注意到，向来正人君子的九晔帝君在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平坦的胸口，眸光略深。 嗯，小徒儿快长大了！ （狐小涂：师父你说清楚哦，是哪儿快长大了？） * 九晔帝君家的小徒儿化形了！ 整个天界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前去帝君府周围张望。可是从早上等到晚上，帝君府的大门始终关得紧闭。 司命撇撇嘴，颇为不爽地道：“帝君也忒小气，不就看看小狐狸化成人形是什么模样吗？这都不给……” 正发着牢骚呢，帝君府大门哐当一声打了开来。 原本探着脑袋张望的众仙哗啦一下，作鸟兽散。 九晔帝君负手走出来，冰冷的紫眸扫了一眼四周。腾云快速往天界东边而去，那脸色臭臭的，似乎还颇为不爽的样子。 小徒儿化形后，成天穿着他的外衣到处跑。 他是个万万年光棍，府内自然没有准备女娃的衣裳。法术变幻出来的又不舒适，狐小涂根本不愿意穿。 而涟依仙姑的呢，对小徒儿来说又太大了。 没办法，九晔帝君只好亲自外出去弄适合小徒儿的衣裳来。 没一会的功夫，他便回来了。无视周围又嗖地一下缩进去的一片脑袋，高冷地走进府内，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师父师父师父……” 刚走进去，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体快速扑进他怀里。细长白皙的胳膊圈上他的脖子，双脚扑腾着，想要往他身上爬。 九晔帝君无语，将她扯下来站好。 看着她身上原本是自己的袍子，此时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套在她单薄娇小的身子，露出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子。 九晔帝君眼眸一暗，拉着她的小手走进屋内。 手掌翻转之间，掌心就多了一匹白得纯粹的布料。 那般颜色和质地，显然是天界的仙女织成的。 狐小涂看着欢喜极了，想到了什么。抬起脑袋幽幽地问：“师父，你从哪偷来的？” 九晔帝君赏给她一个高冷的眼神，薄唇掀起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本君光明正大拿的。” “……” 这话说出来，咋就那么不可信呢？ 眼前倏地一暗，狐小涂只觉得身上一凉。一闭眼一睁眼之间，身上已经穿着一套大小正好的衣裙。 “啊……” 身旁传来一个惊呼声。 原来是刚刚进来的涟依仙姑，看到狐小涂身上那件衣裙不由得叫出了声。 “这难道是玄冰纱？” “玄冰纱什么东东？”狐小涂疑问。 她只觉得这衣裳穿在身上，紧贴着她的皮肤，就好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冰冰凉凉的，特别的舒服。 涟依仙姑见九晔帝君的模样，就知道这是玄冰纱没错了。 难怪，刚才她经过织女宫的时候，听见里面的织女在嚎啕大哭，说什么“太无良”之类的。原来是在说她家帝君大人啊？ 涟依仙姑嘴角抽了抽，给狐小涂解释：“玄冰纱是天界十分受欢迎的一种料子，往往织女几万年才能织得一匹，很是珍贵……”说到这，快速瞥了她家帝君大人一眼。“而且，这料子的颜色可以随心而改，冬暖夏凉，就算是凡人，也是好用得很。在人界的修仙界，可是人人争抢的仙品了。往往他们抢破头，都未必能得上一片玄冰纱……” “哦，原来这么珍贵啊……” 狐小涂看着身上这件看起来普通的衣裳，高兴了。 她家师父拿这么珍贵的料子给她做衣裳，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是被他家师父喜欢的呢？ 恩恩，好害羞哦！ “小仙狐，我帮你扎头发吧……” 涟依仙姑看着她一头披散的长发，笑着走过去。 九晔帝君眯起眼，眼看着涟依仙姑的手抚摸上小徒儿柔顺的长发，心中有些痒痒的。与此同时，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 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旁人触碰自己的小徒儿，一丝一毫都不行。 于是乎，涟依仙姑正在纳闷为何这帝君府愈来愈冷了呢，身后就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嗓音。 “本君来吧。” “哈？” 涟依仙姑手抖了抖。 第95章 小狐狸，我有钱 “哈？” 涟依仙姑手抖了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象牙梳，再看一眼她家帝君大人。 不确定地问：“帝君是说，帝君为小仙狐绾发？” 九晔帝君就这么幽幽地盯着她，仿佛在说：怎么，本君的话很难懂？ 涟依仙姑汗哒哒。 她家帝君太捉摸不透了，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要做这事儿干啥？ 她弱弱地退了开去，将手中的象牙梳奉上。 九晔帝君接过，手指触碰到狐小涂丝滑冰凉的长发，心神没来由地一荡，有种想这么一直握在手中不放开的冲动。 他不由得有些后悔。 这分明就是对他的挑战啊！为何最近遇到小徒儿的事，自己的心是越来越无法心如止水了呢？ “师父，你干嘛呢？” 抬眸，见狐小涂幼兽一般纯澈的眼睛就这么茫然地盯着她。不知道他为何一直拿着她的发丝发呆呢。 九晔帝君眉头微蹙，不耐烦地丢出一句：“别吵，转过头去。” 狐小涂撇撇嘴，乖乖“哦”了声转过去。 一个时辰后 “师父，好了没有啊？我脖子都酸了……” 身后，九晔帝君脸色臭臭的，死死盯着手里的发丝。就这么转过来，翻过去，刚刚有点成型，一个滑溜，又散了。 九晔帝君眼角突突直跳，紧抿的薄唇显示他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他就不信了，什么妖魔鬼怪他没打过，扎个辫子能有那么难？ 又过了一刻钟，当狐小涂梗着脖子都快僵直了的时候，忽然身后一轻，她家师父好像离开了。 她伸手揉揉脖颈，转过头去。 “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简直是花容失色。 “师、师父，你要干嘛？” 她指着正拿着大剪子，黑着脸一步步朝她走来的九晔帝君，哆哆嗦嗦。 九晔帝君的俊脸紧绷，阴森森道：“绾发浪费时间，耽误你修行，还是剪了算了！” 狐小涂大叫，赶紧护着自己的头发跑开去。 “师父你冷静点，咱们慢慢说……” 开玩笑，她刚化形就被她家师父剪光头发？说出去很影响她行走江湖好不好？ 当然，最后她还是保住了自己的一头秀发。在她家师父快黑成碳的脸色下，快速地扎起了两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 怎么，当她上一回小哑巴白当的啊！ 扎完发，狐小涂又对着镜子自我陶醉了半天。 天生丽质就是好，不管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身子忽的一轻，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一个玉凳子上了。 她家高冷强大的师父，就在她面前，拿出一双粉色少女心的小绣鞋。 俯下身，单膝跪地。一手托起她白净小巧的脚丫子，垂眸认真地给她穿上绣鞋。 狐小涂呆住了。 这是她活了几世，第一次见她家师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嗷嗷～真是太帅了啊！ 她双眼冒红心，没有发现低垂着眸认真专注为小徒儿穿鞋的九晔帝君，在察觉到她迷恋的目光后，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小徒儿还是蠢，稍微对她好点就好了。 隔了一会儿 “那个……师父……” 狐小涂弱弱地举手。 “何事？”帝君大人很高冷。 “就是……师父……这鞋子……穿反了……” “……” * 九晔帝君家的小徒儿化形了！ 最近，整个天界都在嚷嚷着此事。 先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名人效应。 因为往往跟在这句后面的话紧接着就是：“九晔帝君家的徒儿化形了，她今天又去哪里哪里嚯嚯了……” 或者就是“九晔帝君家的徒儿化形了！你家府里丢了啥？一准儿她拿的……” 这捣蛋程度，堪比得上天界的熊孩子太子墨白！ 偏偏人家还有个极为护短又武力值爆表的师父。 每每听到自家徒儿闯祸了，这位帝君大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小涂没受伤？没受伤就随她去！来找本君做什么？不服气？不服气要不然咱们来打一架？” 众仙吐血。 这对无良的师徒啊啊啊！！ 很快就到了即将为雷钧和穆琉璃这一对雷公电母下凡历劫的日子。 这日，狐小涂搬了个小板凳在钓鱼，天边缓缓落下两名模样俊俏的男子。细看之下，二人眉眼间还有几分的相像。可不就是司命和司禄这兄弟俩吗？ “小涂，你还在这钓鱼？快到时间去地府轮回道了吧？”司命走上前来，看了眼她身旁木桶里满满当当的一桶鱼，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狐小涂不在意地挥挥手：“不急，雷公和电母还没去呢。” 司禄看着二人相处自然的模样，白净的脸红了起来，迟疑了好久，这才磨磨蹭蹭上前去。忐忑地开口：“小狐狸……” 狐小涂转过头，看到司铭柏那犹如第一次见到那般腼腆害羞的模样，扬起嘴角开心地笑了。 “你好哦，少年皇帝……”她扬了扬手掌。 司铭柏噌地一下，脸颊更烫了。结结巴巴好半天，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呜呜~小狐狸化形了！还是当年那个狐族公主，他果然没猜错！ 好紧张，不知道怎么搭讪怎么办？ 司铭柏的脸都胀得快冒烟了，好不容易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脱口而出：“小狐狸，我有钱……” “啊？” “你下凡转世后，我一定给你很多很多钱。” “……” “让你每天吃烤鱼！” “……” “高官厚禄，求啥得啥！” “……” “你放心，这些都归我管！” “……” 一旁的司命好想破口大骂。 假公济私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 再说了，他作为他兄弟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凭什么小狐狸就能求啥得啥？ 果然，兄弟什么的，都是见色轻友的家伙！ 狐小涂美滋滋。 果然好狐是有好报的啊，她再也不用跟着她师父吃土啦！ “好啊，你这个臭丫头，又来钓老夫的灵鱼？” 一声厉喝乍然响起，只见太白星君腾着云飞快赶来。拄着拐杖的身子因为气愤都在抖啊抖，这么看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云层上面一头栽下来。 第96章 赶着去投胎 狐小涂一个激灵，麻利地收起鱼竿，拎起鱼桶就跑。 嗷嗷嗷，太白星君要杀狐啦！ 太白星君落地，看着那个一溜烟跑没影儿了的丫头，再看他几乎被钓光了灵鱼的池子，嘴唇抖了两抖，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帝君，让你小徒儿还我灵鱼！” 帝君府内，伴随着太白星君的怒吼声，狐小涂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拉起九晔帝君的手就往外跑。 “走走走，师父，咱们还赶着去投胎呢！” 九晔帝君：“……” 看着小东西抓着自己的小手，骨节均匀细长，小小的手掌柔软温暖。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竟是顺从地由着她牵着，往地府而去。把太白金星气得，直翻白眼。 * “帝、帝帝帝、帝君又来啦！！！” 伴随着鬼差舌头打颤的惊叫声，地府所有的鬼差皆是浑身一颤，整个鬼都不好了。 就连孟婆，盛汤的手也是这么一抖，汤洒出来了一些。 穆琉璃见此失笑：“帝君是有多恐怖，竟把整个地府吓成这样？” 说着，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 转头看向身后蓝衣男子，神色淡淡道：“我先去了，你我凡世再见吧。” 将手中的汤碗随手往旁边一丢，潇洒地大踏步往奈何桥对面走去。 雷钧看着毫无留恋消失在另一端的身影，沉吟片刻，正要迈步跟上去。突然感觉自己的袍脚被扯了住。 低头，见孟婆幽幽地盯着他。 “雷公，刚才打碎的碗，要赔啊……” 雷钧：“……” 这厢，狐小涂和九晔帝君一口气来到了地府，中间还顺便抢了司命的命格簿，害得司命又是大呼小叫一阵子。 来之前，她已经听司命讲过这一世的大概剧情了。 这一世，她们将会投生到都泽国。那是一个连年战争的大国。也因此，都泽国的君王重武轻文，十分好战。朝中的武将，也更是受到器重。 穆琉璃和雷钧的身份，一个是镇南大将军的嫡女，另一个，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 从这两个封号就可以看出了，一个镇南大将军一个镇国大将军，这两家就算不是死对头，也绝对不会那么和谐的。 穆琉璃和雷钧所投生在凡世的家族都是以武为尊，他们的爹都希望将他们培养成出色的将士。虽然穆琉璃是女子，但是从小受到的教导，可一点都没有比男子轻松。 就连有隐世的高人前来收徒，两家的爹都争相将二人一同送了进去，成为了师兄妹。 原本师兄师妹是最好的能产生暧昧的身份，无奈穆琉璃性子直率泼辣。而这一世中，应穆琉璃的要求。雷公所爱上的地仙转世也将出现在他们这一世的命运中。 并且，三人会产生一段缠绵纠葛。最终，在穆琉璃和那地仙当中，掺杂了家族，权势，真爱等因素。性格偏于优柔寡断的雷公会选择谁，那便是这一世的关键了。 而狐小涂他们的任务呢，简单来说就是去捣乱的。 这点，狐小涂最是擅长。 且穆琉璃说了，若她能成功让她和雷公解开天命和离，她就告诉她前前前世的身份。 有了这个为目标，狐小涂这一世可谓是斗志满满。 奈何桥边，闵一闵二战战兢兢做了个请的手势：“帝君，小狐仙，雷公和电母已经踏入轮回道了。二位也请吧。” “嗯。” 九晔帝君淡淡应了一声。 转头看去，见小徒儿正站在岸边的三生石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发呆。 见他过来，懵懂地问：“师父，他们说若是有情人在这三生石上将二人的名字刻在一起，那他们生生世世轮回都会再相遇，当命定的夫妻。可是我刚才刻了我和师父的名字上去，没一会就消失了呢。是不是因为师父和我不是命中的有情人？”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嘟着嘴唇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看得九晔帝君的心都变得柔软无比。 “咳咳……”他不自然轻咳，故作高冷。“你我是师徒，自然不是有情人。” “可是……” “快些走吧，磨磨蹭蹭。” 狐小涂嘴巴翘得老高，很不情愿地耷拉着脑袋往奈何桥走去了。 哼哼，什么师徒嘛！她就要和师父当有情人！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师父扑倒，生很多小狐狸！ 想想都激动！ 身后，九晔帝君看着小徒儿怨愤的模样，眸光微闪。 视线落到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的三生石上，手指微动，落下两个名字：“九晔，狐小涂。” 可是刚刚写完，那字迹竟然又消失了。 九晔帝君蹙起眉头，紫眸闪着瘆人的寒光。一挥袖，将三生石上所有的名字全都抹了去，转身就走。 他和小徒儿的名字刻不上去，别的，也休想刻上。 一旁正准备刻字的年轻情侣鬼盯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眼。 “这鬼谁啊，也太霸道了吧？娘子你等着，我去和他要个说法……”男鬼捋袖子。 闵一闵二见状立马上来拦住他，怒目而视，喝道：“干什么呢？不准乱涂乱画知不知道？地府的环境，要由所有鬼来维护知不知道？走走走，赶紧去投胎！” 年轻的情侣鬼被闵一闵二赶一样地喝了孟婆汤，走过了奈何桥。 一回头，看到空荡荡的三生石，两个鬼面面相觑，苦下了脸。 帝君也太霸道了！做鬼差难啊！ * 若干年后，都泽国 “快快快，前边儿打架呢！咱们快去看看……” “打个架一个个的都去凑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你不知道！前边儿打架的是两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听说，是丞相府孟二爷，和翰林院编修姚大人，打起来了！” “啊？那样两位大人，咋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咱快去看看……” 百姓们一窝蜂地往一个方向涌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兴致勃勃的，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 丞相府孟二爷，如今在朝中担任太史一职。 翰林院编修姚大人，也是妥妥的文官一枚。 第97章 劝着劝着，就打起来了 这样两名朝廷命官，在这个以武为尊的都泽国内，算是最为文弱的存在了。可是偏偏，就这么打了起来。 都城的百姓们兴冲冲，好想看看文官打架是个什么样子！ 靑淙街道，位于都城最中央的主干街道。两边皆是都泽国最为豪华热闹的酒楼商铺，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尽显都泽国的繁华景象。 可是如今，这儿却是围满了百姓。 临街的茶馆酒楼二楼三楼窗户大开，挤满了人头时不时地拍手叫好。就连雅间都给包了了出去，掌柜的喜滋滋地迎来了本月客流量最高峰，收银子收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此时在大街上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位文官大人。那架势，又是揪头发又是抱在一起打滚的，比起武官打架可看性强太多了。 “好啊！上啊！爹爹，加油！打他！踹他屁股！哦哦，爹爹最棒了！” 一道清脆的童音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娃。长得一张圆乎乎的小胖脸，那眼睛大得像两颗黑葡萄似的。粉粉嫩嫩的皮肤，粉粉嫩嫩的小嘴儿。加上头上扎着两个圆滚滚的丸子头，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女娃，正是通过轮回道来助雷公电母历劫的狐小涂。 此时她顶着两个丸子头，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绣锦鲤的小衣裳，脖子里挂着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腰间一块通体碧绿的如意坠。活脱脱一个地主家孩子的模样。 “爹爹！打他啊！爹爹好棒！” 狐小涂，这一世的化名孟真真（起名参考司命上一个剧本的品味），正举着手里的一串糖葫芦，对着人群中央滚得满地灰尘，咿咿呀呀扭打在一起的其中一名男子加油助威。 那欢快的模样，让围观百姓满头黑线。 这热闹看得，不要太高兴哦！ “这位就是丞相府的小小姐吧？听说是整个丞相府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是啊，丞相大人把这个孙女当成宝，稍微磕着碰着都得心疼上好半天！” “真是羡慕这位小小姐，有丞相大人这么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祖父。还有一个极为护短的爹爹。听说，她的兄长也十分宠她……” “要说是众星拱月，也不为过啊！” 狐小涂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下巴仰得更高了，腰板也挺得更加笔直了。 哼哼，算司命这一次没坑她，真的给她写了一个肤白貌美一出生就在人生巅峰的好角色。 她这一世的身份，是丞相府二房的嫡女。她祖父是都泽国当朝丞相，是皇上最为信任倚仗的重臣。 她爹在丞相府排行第二，虽然官职不高，只是朝中一名文官。负责记录都泽国大小事件历史的太史官。但别看是个不受重视的史官，但是这个官职，是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多少有些忌惮的。 因为，史官那一本小本本，可是会“一不小心”就把各官员的黑历史给记上了。就连皇上本人，不例外。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史官！ 她爹只娶了她娘一位夫人，没有纳妾，没有通房。外人总说丞相府二房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将二爷的后院堵得死死的。 但是只有狐小涂明白，她爹是真心爱她的娘，这才没有纳妾的。 总之呢，她这一世的角色绝对的要啥有啥，成天吃吃睡睡，要不就是卖个萌讨家中长辈喜欢。然后，各种好东西就会送到她手上。 美美哒！ “唔！” 狐小涂正舔着糖葫芦看她爹打架看得津津有味呢，身子突然悬空起来。 她惊恐地瞪大眼，转过头去，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时，立马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甜甜地叫道：“哥哥~” 没错，来人就是狐小涂这一世的哥哥孟飞凡，比她大十岁。因为年纪差距大，如今十五岁的少年能轻易地将小丫头拎起来，抱在怀里。 看她吃得满脸糖渍的小嘴，露出一个温暖而宠溺的笑来。 从袖中拿出一块手绢，细心地为她擦干净嘴巴。 “刚刚下学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孟飞凡开口，看了眼打架打得正斗志昂扬的他爹，问道。“真真，你又做什么了？爹爹怎么会和姚大人打成这样？嗯？” 狐小涂嘟着小嘴，卖萌甜笑，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真真没做什么呀！是姚大人家的姚青青和我抢糖葫芦。我就和她争执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爹爹和姚大人路过。看到我们在争执，就过来劝架了呀……”狐小涂可爱道。 孟飞凡眼皮子跳了跳：“劝架？怎么到最后打到一起去了？” 狐小涂吃下最后一根糖葫芦，把竹签随手一丢。拍拍小手笑嘻嘻道：“因为爹爹和姚大人都觉得他们的女儿没错，错的是对方的。劝着劝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呀！” 她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 孟飞凡的嘴角都快抽筋了，完全没有语言来形容。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一定和他这鬼机灵的小妹有关！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他家爱女狂魔的爹爹。正要让身旁一起看热闹看得起劲的下人去把两人拉开，忽然听得“嗷呜”一声惨叫。 只见姚大人捂着屁股，正拧着脸满地跑。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 “妈的，谁吃完了东西把竹签乱扔啊？戳着老子**了！嗷~” “额……” 狐小涂默默地把自己的小手往身后藏，眼珠子骨碌碌滚过来，滚过去。 她很乖，她啥都没做。 人群中央，打架打得满身土的孟二爷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姚世康，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家女儿欺负我家宝贝的下场！连老天都叫你眼睛要长在脑袋上，别只长在屁股上！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百姓：“……” 而那姚大人，被竹签戳得已经痛得脸变了形，根本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捂着屁股满地蹦跶。最后由赶来的姚府下人抬着回去了。 百姓们默默汗。 总觉得这位姚大人有些可怜！ 第98章 一家子都是护短的主儿 丞相府内 “夫人，为夫知错了，你让为夫进来换身衣裳吧。为夫这样，传出去这样多丢你面儿啊……” 二房的丫鬟们经过，看到一身灰头土脸在房外苦苦哀求的二爷，纷纷捂嘴偷笑。 没一会儿，房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冷哼声。 “哼！都和人大白天在大街上打架了，你还知道面子这回事？” 孟和清苦了脸，哼哼唧唧地趴在门框上，但求他家娘子能早点消气，把他放进去。毕竟他这副尊容，被下人们见了可是很丢脸的呀。 “夫人……娘子……亲亲筱儿……” 屋内的狐小涂听着她爹爹越来越肉麻的唤声，莲藕般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扬起脑袋，看一眼生气但又被她爹肉麻的称呼唤得不好意思的她娘亲，和对面她哥哥交换了一个眼神。 眼睛骨碌骨碌转呢。 “娘……” 她拖长了音调软软糯糯，坐在她娘戴氏的怀里，小手撒娇地晃着她的手臂。 “别想着给你爹说情，你的事儿，一会再跟你算！”戴氏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狐小涂一下子就心虚了一般，弱弱地缩脖子，对着手指道：“这事儿又不关真真的事，是那个姚青青非要和我抢糖葫芦……” “一个糖葫芦罢了，她要你就给她。你再另买一个不就成了？” “那可不行！”狐小涂叉腰，理直气壮。“祖父说了，人生在世就活一口气。糖葫芦可以不吃，但不能因此丢了咱们丞相府的气势……” “你这丫头……” 戴氏简直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是又好气又好笑。 别看丞相府在都泽国风光无限，但是也是有苦恼的。他们丞相府的苦恼就是，子嗣太过单薄。 丞相大人，也就是孟飞凡和孟真真的祖父，一生只娶了丞相夫人一个妻子，生下两个儿子。 大儿子孟和志，还有二儿子孟和清。 大儿子孟和志虽然娶了妻，也纳了几房的妾室，但是奇怪的是，这膝下却只有正室所生的一女。其他房的妾室，更是连个蛋影子都没看到。 二儿子，也就是狐小涂他们这一房。孟飞凡是戴氏第一胎所生下，也是目前丞相府唯一一名小公子。之后十年，戴氏都没有再孕。 他们以为，这辈子也就只有孟飞凡一个儿子了。却不想，在生下儿子十年后，不再那么年轻的戴氏又怀上了身孕，并且在怀胎十月之后生下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儿。 也就是狐小涂这一世的身份，丞相府小小姐孟真真。 因为是多年来丞相府再一次地添丁，加上狐小涂从小机灵可爱，十分懂得讨好丞相和丞相夫人。因此，她倒是成为了她祖父祖母的心头宝，就连她哥哥孟飞凡都没她受宠。 被捧在手心上的狐小涂，随着越来越大，性子也是越来越调皮。这般三番两头地闯祸他们已经都习惯了。 偏偏她还有个极为护短的祖父，还有爱女狂魔的爹，因此从小到大，狐小涂倒是没吃过苦呢。 戴氏对小女儿的受宠也是开心的，但是另一方面，同时也担心这般会不会将她养得太过骄纵。于是每每她都是当白脸的角色。 戴氏叹一口气，拿眼前这个肉呼呼人小鬼大的小丫头没办法。 “夫人，老爷子来了……”外面戴氏的贴身侍女寻巧禀报道。 随即就听见狐小涂的爹孟二爷“嗷”地一声嚷起来： “爹~您看看儿子我这一身伤，您可要给儿子做主啊！那姚世康……” 还没说完呢，就被老丞相大人怒喝一声打断了。 “起开，连打个架都打不赢，老子凭什么管你？我说你，可没让我宝贝孙女儿真真受伤吧？” “……哪能啊！真真她一根毫毛都没少……”这语气，幽怨极了。 “哼！那还差不多！要是敢让我家真真伤着了，看我不打死你！” “爹……您这样是不对的……” 老丞相大人重重地哼哼。 听了这两父子的话，戴氏是哭笑不得。倒是有些同情起自家相公来，上前去将门打开来。得体地屈膝行了个礼。 “儿媳见过公公。” “免了免了……” 老丞相大人摆摆手，视线越过戴氏，没有在孟飞凡这个孙儿身上停留半刻，直接落到了里面坐在小板凳上的狐小涂，也就是孟真真身上。 “哎呦喂我的小真真，来，祖父看看，是不是受惊了？啊？哎呦喂，这小脸蛋委屈的，当时一定很害怕对不对？来，祖父抱？” 孟二爷孟飞凡两父子：“……” 爹（祖父），您都没看到您宝贝孙女看热闹不要看得多高兴！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身子被老爷子抱了起来，狐小涂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对自己无尽宠爱的祖父，开心地露着小白牙咯咯咯地笑。 几世以来，记忆里她都没有尝到过有家人的滋味。如今在这一世，有相亲相爱的她爹娘，有把她当做宝的她祖父祖母，也有疼爱她照顾她的兄长。简直就是完美！ 狐小涂胖嘟嘟的小手捧着她家祖父略显粗糙的脸。虽然已经五十好几的岁数，但是她家祖父依旧精神矍铄，硬朗得很。 “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顿时就让老爷子呵呵呵地笑起来。 “真真喜欢祖父！”狐小涂软软糯糯道。 老丞相被孙女儿这一亲，咧开嘴笑个不停。抱着狐小涂那叫一个疼的呀，把身后一团乱糟糟的自家儿子妥妥地给忽视了。 孟二爷很郁闷地进了屋，看了被自家爹霸占的宝贝女儿，幽怨地从他们面前飘过，去换干净衣裳去了。 隔了一会儿，换好衣裳出来的孟二爷和自家爹聚头。 老丞相：“哼，姚世康那臭小子，老子我在朝中混的时候，他毛都还没长齐呢。居然敢让他女儿欺负我家宝贝真真？看老子我明天上朝揍他一本！” 孟二爷暗搓搓：“对啊爹，此人太是过分。不过……咱明天告他什么呀？” 话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自家爹一掌。 “让你干史官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拿小本子把那些个官员乱七八糟的事儿记下了。好给我家真真报仇出气？你说你，记了不？记了不？” 第99章 最大的爱好是看漂亮小哥哥 孟二爷被打得嗷嗷叫，一脸苦相，握拳：“爹，你放心，孩儿我一会儿就去醉青楼守着，保管能抓住他的小九九……” 戴氏忍不住出声：“醉、青、楼？” 孟二爷一个激灵：“夫人你听我说……” 老丞相懒得听自家儿子哄儿媳，不耐烦地挥挥手。捏了捏狐小涂粉嫩的脸蛋，笑呵呵道：“真真乖，你祖母知道咱们真真今天受惊了。特意吩咐厨房给真真备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就让人送来……” 狐小涂眼睛一亮，充满期待：“有真真喜欢的烤鱼吗？” 老丞相哈哈大笑：“当然有！祖父知道真真最喜欢吃烤鱼了，怎么可能没让人做烤鱼？真真要是吃得好，明儿祖父让人把城里所有的鱼都给你买下来……” 狐小涂拍手欢呼：“好哦，这样还能做好多小鱼干，真真要带在身边当零嘴儿吃！” “好好，都随你……” 一旁被忽视个彻底的孟飞凡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 正要默默离开，忽然一个清脆的嗓音把他喊了住。 “哥哥你去哪儿？” 随即一个小身影哒哒哒地跑过来，拉住他的手。 孟飞凡苦着脸低下头去，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扯了扯嘴角道：“过几日书院有小考，我去书馆看会儿书。” 狐小涂听了，小脸立马亮起来。拉这她哥哥的手晃啊晃，撒娇道：“去书馆啊，真真最爱去书馆了。哥哥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双大眼睛明亮而灵动，却是一眼就看得出这小丫头的鬼精灵呢。 孟飞凡无奈地叹口气，看着才到他腰间的小丫头：“你是去看书，还是去看小哥哥的？嗯？” 狐小涂被说中心事，小脸红了起来。低下头，扭捏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害羞道：“哎呦！就是……看书，顺便看看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嘛！” 孟飞凡：“……” 他就知道！ 想他这个妹妹，虽然才五岁，但是从小就是鬼马精灵的一个小丫头。 不仅成天喜欢闹腾，且有两个最大的爱好。 第一个，就是烤鱼。 想他丞相府什么山珍海味，人参鲍翅没有，这小丫头偏偏对烤鱼情有独钟？每一顿都要吃到烤鱼，如今这城中卖鱼的鱼贩子对他们丞相府都不要太熟悉！ 第二个嘛，就是他家小妹特别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为了看小哥哥，小小年纪的她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跟他们出去。一见到长得稍微端正些的小公子就抓着人家的衣服不放。 好几次他带着她出去，不知道有多难为情。 自家才五岁的妹妹，竟然到处找小哥哥？说出去都没人信！ 孟飞凡叹了口气，认命地牵起自家小妹软乎乎的小胖手。 “走吧，先说好，要是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你可不能对着他傻笑流口水……” “……” 哼哼！ 狐小涂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她才没有那么肤浅好不好？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找她家亲爱的师父嘛？ 想到这个，她就心塞。 去地府轮回道的时候，因为被太白星君追着，急急忙忙跑得太快，命格簿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弄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这一世她家师父是什么角色。 哎！ 她真是好想他哦！ 狐小涂抵着脑袋往前走，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 走了没几步，她就不高兴了。 好累！ “哥哥~”她甜甜，朝孟飞凡张开两只小胖手。“哥哥，抱！” 孟飞凡看了一眼她矮矮胖胖的冬瓜身材，到口的吐槽生生咽了回去。认命地蹲下身，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懒丫头！” 宠溺的语气。 等他们走出院子，身后传来戴氏幽幽的声音：“公公，相公，把板凳放下吧！” 紧接着，就是老丞相的哼气声：“凡儿那臭小子，算他识相。要是敢说我宝贝真真一个不是，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看老子怎么修理他！” “就是就是……”孟和清附和，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扫帚。 戴氏：“……” 我说，你们那宝贝孙女（女儿）那身材都那样了还由不得人说？ 再说了，动不动就要揍你们孙子儿子，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哎，她家小女儿是积了多大的福，被一家人都这么宠着？ （司命得意脸：哈哈哈哈！这下不会挨揍了！） * 晚上，狐小涂趴在软乎乎的小床上闷闷不乐。 她都快把整个都城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她家师父。 难道，她家师父是在轮回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他们两个都没喝孟婆汤，她家师父应该会像上一世那样，早早去找她才对呀？ 怎么回事？ 厢房门打开，丫鬟寻梅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个汤盅。放到狐小涂床边的桌案上，笑眯眯道：“小小姐，大夫人刚炖了燕窝粥，给小小姐送了些来。小小姐快吃吧！” 狐小涂骨碌一下爬起来，抿着小嘴甜甜道：“明天替我谢谢大伯母呢！” 这般乖巧的模样，让寻梅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小小姐。 喝了燕窝粥，狐小涂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她家大伯母娘家是经商的，家底丰厚。当初嫁入丞相府，光是嫁妆就让人眼红。 虽然他们丞相府并不缺银两，但是相比较于她家大伯在朝当个小小文官那点俸禄，大房的日常开销其实大半都是靠她这位大伯母陪嫁的几间商铺维持的。 要问为何她家祖父明明是一国丞相，她爹和大伯却都做着不入流的小文官？ 当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自古皇上的心思永远都捉摸不透，指不定哪天他对他们丞相府生疑。看他们家一个个的越来越杰出强大，心生戒备，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暗搓搓把他们解决了呢？ 所以，她爹和大伯都是奉行中庸之道，这才使得皇上对他们丞相府始终如一的信任。 “哎……” 狐小涂叹了口气。 寻梅收拾碗碟，听闻转过头来好笑道：“小小姐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呢？” “我有点心事。”狐小涂小胖手托着腮帮，一副忧郁的样子。 第100章 绝逼不是她师父 寻梅忍着笑，走过来很配合地问：“哦？小小姐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奴婢帮您分担分担啊？” 狐小涂淡淡的小眉头紧皱着，胖乎乎的小脸蛋，像个白白净净的大馒头，让人很想去戳上一戳。 “寻梅，你说，咱们都泽国，谁是最大的大反派？” “大反派？”寻梅沉思了一下，回答。“这奴婢倒是不清楚。不过奴婢听说了，其他国家的人都说，咱们皇上是最坏的反派，因为他常常发动战事，去攻打他国呢！” 她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 狐小涂紧皱着眉。 嗯，这不就像是她家师父在天界闲着无聊经常去找仙神打架是一个道理吗？ 恩恩，那这个皇上一定就是她家师父了！师父在司命的剧本里一般都是演反派的！ “那皇上他叫什么，多大了呀？”狐小涂来了精神。 “皇上啊……皇上他今年应该有四十了……” “四、四十？”狐小涂眼皮子跳了跳。 “是呀，四十多了。宫里最大的大皇子，都比公子要大六岁呢！” “……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 “是呀！”寻梅点头，奇怪自家小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狐小涂继续幽幽问：“那……皇上一共有多少皇子？” “唔，皇子倒是不多……有十个吧。” “……” “公主倒是挺多的，有十五六个呢。” “……” “还不包括宫中怀有身孕的嫔妃腹中的……” 狐小涂摔。 那绝逼不是她家师父！ 她家师父要是敢娶这么多老婆敢生这么多孩子，她就……她就…… 她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众仙：这威胁……好“怕怕”哦！） “啊啊啊啊！师父师父你在哪呀！啊啊啊啊！” 狐小涂抓狂打滚。 刚刚走到门外的孟飞凡就这么顿住，听着自家小妹在房间里啊啊啊啊地乱叫，不由得满头黑线。 看来，还是经常带这小丫头出去玩玩吧！ 怕在家里待久了，憋疯咯！ * 隔了两日，狐小涂正在自己院子里长蘑菇呢，就见她家哥哥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朗声道：“真真，快起来，哥哥带你去看热闹！” 狐小涂无精打采：“去哪儿？我懒得动哎！” 孟飞凡无语，看了眼她这两天越发圆滚的身材，最终没有开口打击这小丫头。 嗯也许以后抽条儿了，就好了！ “今天是雷大将军凯旋回归的日子，全城的百姓都上街去看热闹去了。哥哥我在海天酒楼里包下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雅间，你我也去凑一凑热闹去？” 狐小涂勉强抬起眼皮子，看了她哥哥一眼。 见他说话时两眼放光精神奕奕，就知道定是他哥哥自个儿特别想去。 她也理解，作为他们丞相府的子嗣，她哥哥心中虽有一腔热情，但是为了家族，只能从文弃武。为的是向皇上表明他们丞相府并无任何野心。 但是她哥哥心中，还是很崇拜武将的。尤其是镇国大将军雷震，此次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为都泽国又拓展了五分之一的疆土。 此时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刻，全城的百姓都在翘首以盼雷家军凯旋回朝，好让他们一睹大将的风采。 狐小涂拍拍屁股，从榻上爬起来，让寻梅给她穿上小绣鞋，吧嗒一下跳下去。 “好吧，真真就陪哥哥去看看吧！”她一副“我勉为其难陪你”的样子。 孟飞凡汗。 自己的心思都被这小丫头看穿了！ 咳了咳，灿笑道：“也不是陪我啦！主要就是为了真真！真真不是喜欢看漂亮的小哥哥吗？雷大将军的儿子雷少将，可是长得英伟不凡呢！” “真的吗？”狐小涂的兴致又高了些。 “当然是真的，当年雷少将离开的时候真真还没出生呢。所以并没见过他！” “哦！” 狐小涂点点头，机灵的眼珠子幽幽地看着她哥哥，小手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放心啦，我不会告诉爹娘，你为了看热闹逃了学院的课偷跑出来的！” 孟飞凡：“……” 有个格外聪明的小妹的烦恼！ 不过，狐小涂也并非不是不想去看热闹，要知道，这个雷家军她可是一早就注意到了。因为，雷家可是雷公所投生的家族啊。 虽然还没找到她家师父，但是任务还是要做的。 雷家军的少将，应该就是雷公的转世吧？ 狐小涂在天界的时候还没见过雷公呢，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被她哥哥这么一说，倒是真兴了好奇心。 * 来到丞相府门口，远远的就听到一个略显骄横的声音，似乎是产生了争吵。 “我们小姐也要出门，凭什么就不让我们乘？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下人罢了，当心你的饭碗！” 身旁的寻梅听了，很快就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少爷，小小姐，好像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玲珑！” 果然，当他们走至门口的时候，就见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叉腰颐指气使地训斥车夫。车夫被她训得满脸通红，心中有气却硬生生忍着，看到他们出来，立马行了一个礼。 “少爷，小小姐。大小姐她们想坐这马车，小的和她们说这是为小小姐准备的……” 车夫也是个精明的人儿，刚才被玲珑骂了许久早就心生不满了。这会儿立马就告了一状。 玲珑对车夫这些下人尚且能横的起来，但在狐小涂他们这些主子面前，只有乖乖认错的份儿。 当下退后一步，低下头解释道：“奴婢是觉得这马车空间甚是宽敞，既然小小姐要上街，咱们小姐刚好一路。就想着顺道一起了，省得再用一辆……” 车夫在旁冷哼。 方才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方才她们的意思，可是要占了这马车呢！ 孟飞凡和狐小涂兄妹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数。 孟飞凡笑着开口道：“马车确实是我让他在这等着的。吴伯也是尽他的职责，并没有错。既然大姐也要上街，那就和真真一起吧。若是大姐不嫌弃真真闹腾的话……” “哼哼！哥哥这么一说，好似我真是个蛮不讲理讨人厌的人呢！”狐小涂嘟起嘴故意气呼呼道。 第101章 雷公转世 “哼哼！哥哥这么一说，好似我真是个蛮不讲理讨人厌的人呢！”狐小涂嘟起嘴故意气呼呼道。 孟飞凡失笑，揉揉她的脑袋：“好，是哥哥错了还不成？” “哼哼！本来就是！真真可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呢！” “噗！还小仙女，你脸呢？” “在这呢在这呢……” 兄妹两说着笑，让一直在一旁端着姿态的孟悠然抬起了眸，看过去。 她便是狐小涂和孟飞凡的大姐，出自大房，也是大房唯一的子嗣。今年一十有六，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大方，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狐小涂偷偷地看她一眼，很快缩回视线。 嗯，这个她这一世的大姐，就是雷公喜欢上的地仙呢。 凭良心说，孟悠然的长相与穆琉璃相比，要更柔美一些，而穆琉璃，是属于大气的那种。 她和孟悠然没多少接触，平时去大房的次数一年当中也是屈指可数。 听说，她的这位大姐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女，只不过性子有些冷，不太喜欢说话。 当然，也正是这种冰山美人的特质，让她显得更加神秘不可攀。多少贵公子前来求亲，她一个都看不上。 此时，她就站在一侧，一声不响。若不是她的模样实在是出色，加上那一身大小姐的装束，怕是会误认为是丫鬟给忽略掉呢。 “大姐，你也是听说雷将军回朝，去凑热闹吗？”孟飞凡走过去，笑问道。 孟悠然点点头：“是啊，闲着无事，想去看个热闹！” 那声音如三月的柳絮，听得人心中痒痒的。 狐小涂撇撇嘴，想着，为何有的女子说起话来就那么娇软妩媚呢？ 而她，就算是化形后，也没有这般嗓音。 每每她对着她家师父说话，她家师父都会嫌她吵。 她小胖手捏着自己的喉咙，想学孟悠然那般说话。可是“嗯啊哦”了好半天，都发不出那种声音，反而被她哥哥和周围的下人当傻子一样古怪地盯了半天。 狐小涂卒。 算了，娇媚路线不适合她。 这厢，孟飞凡收回看狐小涂的视线，回到孟悠然身上：“既然大姐也是去看热闹，那正好。我在海天酒楼定了雅间，今儿街上的百姓定是十分多。我们一起在雅间看吧！” 孟悠然抿起唇笑了笑，说道：“好，那我就蹭个便宜吧。” 在家人面前，孟悠然难得多了些话，也会说笑了。 她和狐小涂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等坐定，她纤纤素手撩起一边的车帘子，对候在车旁的玲珑说道：“今儿你就在府中等着吧，我和飞凡还有真真一起……” “小姐……” 玲珑委屈地咬唇，对上孟悠然凌厉的眼神，最终只能应声退下。 狐小涂不由得看了她这个大姐一眼，心道，她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其实心思通透得很呢。 知道自家丫鬟刚才抢马车的行为实有不妥，刚刚狐小涂和孟飞凡这一对话，可不仅仅是在说俏皮话而已。 那蛮不讲理讨人厌的，可不就是说的玲珑吗？ 孟悠然此举将玲珑留下，看起来，也算是在他们面前有个表态。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之后也不好再过追究。 狐小涂小胖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地仙转世的性格与电母真的是大相径庭呢。所以，雷公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吗？ 和电母的结合，当真只是天命所求？ * 在胡思乱想间，马车缓缓朝靑淙街道行去。可是越是接近，马车就行得越慢。到最后，直接是堵在了那，寸步难行。 人太特么多了！ 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头。 肩膀挨着肩膀，根本连条缝隙都没有。 孟飞凡抱着狐小涂，和孟悠然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到达海天酒楼。一进去就直接上了三楼雅间，这才舒了口气。 打开临街的窗子，但见周围各家酒楼茶馆上的窗子齐刷刷地大开，每一个窗子里都挤着几个人头，争前恐后地探着脖子往外望。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入城的雷家军。 “哇，好热闹呢！” 狐小涂跑到窗前，爬上孟飞凡为她放好的凳子。半个身子趴在窗沿上，好奇的大眼睛四下张望着。 “这个雷家军这么威风啊？”她感叹道。 孟飞凡笑道：“当然，雷家军是我朝目前最为精锐的兵力。这两年雷将军协同雷少将打赢了不少仗。周围各国听闻雷家军的名号都会瑟瑟发抖。还未战，气势上便输了……” 孟飞凡说得眉飞色舞的，狐小涂在心里也犯嘀咕。 照这么看来，这个雷公既然能当上这么一支精兵的少将，应该也是个杀伐果决之人才对啊？ 可是她来之时听司命说，这雷公雷钧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对感情亦是如此。 “镇国大将军这一战威名显赫。恐怕这朝中另一位大将军，又要不舒服了！”孟悠然忽然轻声开口。 她口中的另一位大将军，自然就是与雷震齐名的镇南大将军。 当年这两位大将军可谓是都泽国最为勇猛的两位大将了，为朝中立下汗马功劳。可以说，这都泽国如今的半壁江山都是这两位大将军打下来的。 可是这些年来，镇国大将军雷家似乎成了更加受到重用的一个。 原因是，镇南大将军穆高锦年事已高。而穆家的子弟当中，又没有在军事才能方面特别突出的。 唯一一个出众的，还是个女娃。 这让穆老将军甚是苦恼。 孟飞凡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中诧异素来冷清的孟悠然竟然也会关注这些朝中八卦。 “听闻穆家大小姐穆琉璃虽为女子，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是丝毫不输于男子……” “虽是如此说，但是女子终究是女子。怎可能像男子一样，一辈子待在沙场那样的地方？” “这……倒也是……” 二人说话间，底下百姓们发出一阵骚动。 狐小涂立刻探起身子来，拍着手大叫：“来了来了来了……” 孟飞凡无奈地将她身子拉回来，叮嘱：“小心着些，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好功夫飞身下去接住你。” “哦。” 狐小涂应了声，暂时安分下来。 第102章 打晕了，踩晕了 东面城门处，已经见到一面威武的战旗迎风飘扬。上面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雷”。 那是属于雷家军的战旗，代表了整个雷家军的骄傲。 百姓们分成两边，簇拥在街边，看着这些穿着乌黑色盔甲，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城中的士兵，都是肃然起敬。 尤其是在最前面的两匹高头大马上，身着银灰色铠甲的中年男子面容凌厉，五官带着战场中洗礼过的肃杀。 身旁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左右。但是身板笔直，镌刻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目视前方。与中年男子一左一右，行进在整个雷家军前面，堪称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这两位，便是雷震雷将军，还有他的长子雷钧雷少将。 也就是，雷公的转世。 狐小涂从三楼望下去，能清楚地看到整支队伍。 唔，她哥哥真的没说错呢。雷公长得的确是好看，皮肤有些黝黑，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的确是挺耐看的！ 狐小涂咧着嘴角，直勾勾地盯着底下的雷钧看。 那模样落在孟飞凡眼中，知道自家小妹一定是看上雷少将长得好看了。 “把口水擦擦，快滴下来了！” 狐小涂下意识地去擦口水，根本就没有。 转头，怒瞪她哥哥，气呼呼：“哥哥你这个坏蛋！” 孟飞凡笑着使劲揉她的丸子头：“谁让你对着雷少将发花痴？一个小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 狐小涂鼻孔哼哼两声。 害臊什么东西？她从来是不知道的。 况且，虽然雷公长得还不错，但是比起她师父来还差得远呢？ 她咧嘴，这回，口水是真真实实地跐溜一下，滑了下来。 孟飞凡：“……” “呵呵呵呵……”孟悠然见此笑了起来，拿出怀中手绢，过来给她擦嘴巴。“真真和飞凡的感情真是好，若是我也能有几个兄弟姐妹，那就好了……” 正说着，狐小涂忽然一个激灵。 怎么说呢，其实打从他们进入海天酒楼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一道视线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在她方才盯着雷钧看的时候越发强烈。 好像有谁躲在暗处，那幽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唔，这感觉，好熟悉！ “师父！” 狐小涂突然大叫一声，把孟飞凡和孟悠然都吓了一大跳。 “什么师傅？” 孟飞凡刚想问，就见狐小涂一下子站了起来，伸着脑袋四下左右地看。 呜呜，师父一定就在这附近，她能感觉到他！ 哼哼，这个大坏蛋，居然躲了五年，害她都找遍了全都城的小哥哥都没能找到他。 “真真，快下来，你这样很危险……” 孟悠然上前劝，却一不小心，手中的手绢就这么飘飘扬扬，被风吹了下去。 方向，正是朝着缓缓行近的雷钧。 “啊，我的手绢……” 孟悠然低呼一声，不少百姓被她这般娇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来。 雷钧，自然也听到了。 朝着三人所在的雅间看来，正看到半空中飘飘扬扬朝着他飞来的手绢。还有倚在窗口，面露焦急的美人儿。 若是一般的剧情里，接下来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雷钧见美人丢了手绢泫然欲泣的模样，爱怜之心顿起。一拍身下坐骑，飞身而起，将半空中的手绢接住。 然后，潇洒落地。视线与美人儿的视线相交，浓浓爱意自两人之间产生。 百姓们拍手叫好。 二人的初见以如此浪漫的方式结束。 完美！ 可是，司命不会想到，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浪漫邂逅，当中没有考虑到狐小涂这个逆天的存在。 于是乎，当手绢掉落，雷钧刚刚抬头之际。只听得“咚”的一声，传来一个闷哼。 美人儿不见了！ 狐小涂没空去管突然没了人影的孟悠然，挥着胖手臂咿咿呀呀地不要太兴奋。 对对，就是那里。 那儿是所有商铺酒楼唯一一扇没有打开的窗户。她师父一定在里面。 紧接着，因为太兴奋，悲剧发生了。 孟飞凡才刚刚看了眼被自家小妹一胳膊肘打晕的孟悠然，一抬头，就见狐小涂圆滚滚的身材在窗边一阵疯狂摇摆。 咕咚一下，直接滚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一阵大叫。 孟飞凡一个箭步跑到窗前，只见他家小妹化身一个肉球，骨碌碌地往下滚。 压塌了海天酒楼二楼的天棚，震落了一地的灰尘，直朝地面砸去。 “真真！” 孟飞凡惊叫，下意识地想爬上去救。 可是一只脚刚跨到窗棱上，看了眼三楼的高度，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特么的，他根本不会武功啊！ 还恐高！ 狐小涂：“……” 正当狐小涂被转得头晕眼花快口吐白沫的时候，对面酒楼的雅间里，一锦衣少年低骂一声“这个笨蛋！” 随即，“嘭”的一声，窗子被一脚踹开，一个身影飞身而出。 于是乎，当百姓们还在疑惑这滚下来的是什么生物的时候，只觉得头顶掠过一片黑影。 雷钧骑在自己战马上，察觉到强烈的气势，正要抬头去看。忽然一片阴影划过，下一瞬，“砰”的一声，脸上就印上了一个鞋印。 啪嗒一声直接从战马上摔了下去，晕了。 （天界众仙：…… 看吧，谁找帝君和他徒儿历劫都是这么悲催！ 司命抓狂：老子好不容易设计好的浪漫桥段！） 这厢，一紫衣少年稳稳的接住了骨碌碌往下滚的狐小涂，飘然落地。 等狐小涂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虽说看起来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从他身上的气息以及他看着她唇角微勾的模样，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师父！” 狐小涂高兴地大叫，抓着九晔帝君的衣领使劲蹭啊蹭。那开心的模样，也让九晔帝君的嘴角露出一个淡而俊美的弧度。 “本君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保护好自己？蠢不蠢？嗯？”他开口，一如既往的毒舌。 可是此时听在狐小涂耳中却是再动听不过的声音了。 “呜呜……师父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她瘪着嘴，可怜巴巴。 第103章 高手的世界，好难受 “呜呜……师父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她瘪着嘴，可怜巴巴。 九晔帝君正要回答，就听见人群中一阵喧闹。 紧接着，就是百姓们的尖叫。 “少将军被偷袭啦！少将军被偷袭啦！” “谁啊，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偷袭少将军？” “我也没看清，就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 狐小涂探出脑袋看去，就见行进中的雷家军已经停下来了。 两匹高头大马前围满了士兵，最中间躺着的，正是一身铠甲的雷钧。而原本硬朗的五官上，如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脚印。 所以，她师父刚才把雷公给踩晕了？ 狐小涂神色复杂地看着某帝君，丝毫不知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刚刚一胳膊肘被她打晕的孟悠然如今还躺在雅间的地上呢。 这厢，面对议论纷纷的百姓们，九晔帝君一点都没有做了什么的模样。抱着狐小涂，甩袖就要潇洒地离开。 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站住！伤了我师兄还想跑？” 一声厉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执长剑，脚尖踩着一众百姓们的肩膀。运着轻功飞快袭来，银光闪闪的剑尖，直朝九晔帝君脑后。 九晔帝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身形微动，避开了她的攻击。 那女子还不罢休，又攻了过来。招招凌厉，丝毫不带客气的。 狐小涂只能紧紧抱着她家师父的脖子，耳边是簌簌的风声，她就这么挂在她家师父身上，甩过来，甩过去，没一会儿就开始翻白眼了。 呜呜，高手的世界，有点儿难受。 百姓们已经给两人让开了一个圈，看着两人的过招，竟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璃儿，住手！” 一个浑厚的沉喝声响起。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来，就见一身材高大，胸口绣着雄鹰展翅的男子走了过来。那深刻的五官，略有些花白的胡子。看起来虽有五十以上，那周身的气势却是一点不弱。 此人，正是镇南大将军穆高锦。 “璃儿，还不快给我住手？” 穆高锦紧锁着眉头，对着白衣女子再一次喝道。声音如洪钟一般，带了几成内力，几乎让围观的百姓受不住躲开了些许。 白衣女子不甘，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收起攻势，愤愤地瞪了九晔帝君一眼，转身来到穆高锦身边。 “祖父。” 没错，这位就是电母的转世，穆家大小姐穆琉璃。 此时，雷震也安顿好了晕过去的雷钧，走过来。第一眼看到穆高锦，有礼地朝他拱手道：“穆伯伯。” 按资排辈，雷震是晚辈，这一声伯伯叫得也合理。 穆高锦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雷震又将视线落到前面，乍一看到那紫衣少年，募地怔愣了片刻。 随后，面色大变。赶紧上前几步，行礼道：“末将，参见二皇子。” 啥？二皇子？ 周围百姓都懵了。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为何不知道都泽国皇室还有个二皇子？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穆琉璃也是，见雷震向那伤她师兄的小子行礼还称呼为二皇子，惊讶之余还有疑惑。 “祖父……” 她看向穆高锦。 穆高锦摸着胡子高深地点了点头，迈步上前，对着九晔帝君拱手行礼：“老臣，参见二皇子殿下！” 此时狐小涂已经回过神来了，扒着她家师父的脖子转过头。好奇地看着面前两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对他家师父行礼。 还叫他二皇子？ 难道，师父他这一世的角色是皇室的二皇子？ 当然，很快九晔帝君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但见他一手抱着狐小涂，一手负在身后。一身紫衣清贵无双，面如冠玉，天之骄子。就这么眯着他那狭长的凤眸扫了两位大将军一眼。 薄唇轻启，出口的声音清冷又高贵。 “二位将军，免礼。” 穆高锦和雷震直起身来，互相对视一眼。 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位一直养在宫外的二皇子，竟是已经回到了皇城。 “不知二皇子何时回的朝？怎的未通知御林军前去迎接殿下？”穆高锦开口道。 他年事已高，如今已经不带兵，在朝中挂个将军之名罢了。手中的军权这几年越发薄弱，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是何时离开那片蛮夷之地回朝的。 九晔帝君，这一世的身份乃是都泽国皇室二皇子，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晔字。 此时看着他，神色寡淡：“听闻父皇近日来身体不适，本皇子自然要回来侍奉左右，尽我身为子女的孝道。” 那意思是说，二皇子是未经传召回的朝？ 两位将军心中都有思量。 二皇子的身份特殊，自打出生之日起便养在宫外。都泽国的百姓大多都不知道皇室当中还有一个二皇子，唯有他们这些老臣，曾在那战场上见过少年二皇子几面，这才能认得出来。 虽说这位二皇子看似是私自回朝，但是皇上他，不至于不知道他这一举动。如此没有任何示意，应该是默许了。 “二皇子一片孝心，相信皇上定是十分欣慰。”雷震笑呵呵地说道。 九晔帝君淡淡颔首。 “璃儿，过来。”穆高锦高声。 穆琉璃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祖父。” “还不快为你方才冒犯二皇子之事向二皇子赔罪，求二皇子饶恕你莽撞无知之罪。” “可是祖父，分明是他先伤了师兄……” 穆琉璃不甘心，刚说了一句就被穆高锦厉声打断。 “混账！还不知错？”老将军中气十足的一声喝，让穆琉璃一下子跪倒在地。“方才之事，祖父看得清楚。二皇子是为救那小女娃才无意间伤了雷少将。而你不问缘由便鲁莽动手，这便是你的不对！还不快道歉？” 经穆高锦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到身为二皇子的慕容晔怀里，正抱着一个粉嘟嘟浓眉大眼的小女娃呢。 “这么说来，方才好似是这女娃不小心从上面滚了下来。是二皇子及时救下了她。” 第104章 我觉得，是二皇子看上我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倘若二皇子不出手，这小女娃摔下来肯定没命！” “对啊对啊，二皇子伤到雷少将，也是无意的吧？”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穆琉璃见此，知晓自己刚才是冲动了。咬了咬唇，干脆地低头道歉：“二皇子，方才对您出手是穆琉璃的错。二皇子要怎么罚都行，穆琉璃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般干净决断，的确是很有女将之风。 狐小涂手指伸到嘴巴里，无意识地吸啊吸。 唔，这一天剧本中所有主要人物都到齐了呢。 当然，除了那个被踩晕的雷钧。 （众仙：是两个！还有那个被你一胳膊肘打晕的地仙呢？） “此事，末将也有错。”雷震拱手。“二皇子，璃儿年纪小不懂事，也是看到小儿受伤一时太过冲动。加之不知道二皇子的身份。所以，末将斗胆，恳请二皇子饶恕璃儿……” 慕容晔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穆琉璃，视线很快移开。幽凉的眸中仿佛并无任何情绪，冰冷得像是一汪寒潭。 “本皇子没兴趣与一个无知女子计较。” 他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无知女子？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 狐小涂靠在他肩头，看着穆琉璃爬起来握着剑愤然怒视着她家师父背影的模样，真怕她会一剑刺过来，把她家师父后背刺穿咯。 想想看，除了她，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家师父的坏脾气呢！ 这一场万众瞩目的雷家军凯旋回朝以少将被踩晕，加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二皇子这种奇特的结局结束了。 待人群稍稍消散，狐小涂正准备抓住她家师父问这几年他去哪了呢，就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真真！” 狐小涂转头，看到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的笑。 “哥哥。” “真真，你没事太好了！” 孟飞凡快步跑来，很自然地伸手要去接她。 狐小涂也习惯了，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甜腻腻道：“我没事啦，是二皇子救了我呢！” 孟飞凡松了一口气，看向面前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凉飕飕的，好似他与他有什么过节一般。 “丞相府孟飞凡，谢二皇子对家妹的救命之恩。”孟飞凡郑重鞠了一躬行礼。 “嗯。” 九晔帝君应了一声，视线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托在自家小徒儿屁屁上的手。 嗯，好想剁了它。 孟飞凡：“……” 总觉得心好方，怎么办? “二皇子方才回朝，等飞凡回府告知爹娘和祖父祖母，他日定亲自向二皇子道谢。” “不用，举手之劳罢了。” 九晔帝君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孟飞凡笑呵呵道：“要的要的，倘若不是二皇子出手，真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作为她的兄长，飞凡一定要好好谢过二皇子。” 哼！本君救自家徒儿要你这货谢什么？ 九晔帝君心中冷哼，语气越发冰了，吐出两个字：“随便。” “……” 随便是什么鬼？ 狐小涂看看她师父，再看看她家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师父心情很不好呢！ 可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师……唔，二皇子，你一定要很快来看真真哦！”离开的时候，狐小涂扒拉着马车车窗边缘不肯撒手，恋恋不舍道。 九晔帝君勾唇，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柔和起来。 “嗯，乖~” 他大手按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地揉了揉。 这一幕，不仅让孟飞凡吃惊，也让还未离开的雷震和穆高锦震惊不已。 他人可能不了解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带过兵的都知道，这位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分明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如同修罗一般的人。 当年他被皇上丢到战场上，靠着一双手拧断了无数敌人的脖子。凭一人之力，屠杀了对方将近一千人的敌军。他们率援兵赶到时，满地的尸体。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透过泥土一点一点地渗透下去。 而在一地尸体中央，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少年从头到脚都是猩红的鲜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就这么笔直地站着，那一双眼如同来自地狱。周身弥漫的杀气，震得人心底发寒，都怀疑他根本不是一个人类。 这般的少年，如今竟然对一个小女娃露出那般温暖的笑意，不能说不惊恐。 马车缓缓朝丞相府行去。 一路上，狐小涂都抿着小嘴喜滋滋的。乖巧地坐在软垫上，两只小手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脑袋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很明显就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孟飞凡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果然是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走不动路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二皇子了？嗯？” “哪有？”狐小涂反驳，捂着胖脸做害羞状。“我觉得，是二皇子看上我了呢！” “……你臭美吧！脸呢？” “哼哼，本来就是。哥哥难道不觉得真真我是世界上最最讨人喜欢的小仙女吗？” “……嗯，还差那么一点儿。” “……哥哥你个坏蛋！” 两兄妹吵吵闹闹，外面赶车的车夫则在沉思一个问题：嗯……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我？” 狐小涂想到这个问题，叉腰一脸严肃地问。 孟飞凡汗哒哒，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哥哥我不是不会武功吗？那儿，太高了！” “那我被二皇子抱着，然后有人袭击二皇子的时候，哥哥为什么不出来？” “……那个……顾着看热闹，一时给忘了。” “……” 嗷嗷嗷！这一定不是亲生的哥哥！ 狐小涂的脸蛋都快鼓成一个包子了，正打算对她哥哥好生教育一番。忽然马车吁的一下，猛地停住了。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车夫颤颤巍巍发着抖的声音传进来。 “那个……少爷，小小姐……大小姐，还在酒楼晕着呢……” “……” 卧槽！ 居然忘了！ 第105章 别看我只是长得好看 雷家军凯旋而归，伴随着二皇子回朝一事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百姓们除了议论这个突然出现的二皇子母妃是谁外，镇南大将军家的穆琉璃也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都说穆将军家的孙女穆家大小姐性子泼辣，言行之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如此看来，这位穆家大小姐身手了得。且为了雷少将竟然敢同二皇子动手？着实是胆色过人！” “是啊，咱们都泽国以武为尊。若是她生为男子，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一代大将。可惜，这穆琉璃就一女儿身，如此泼辣强悍，哪家公子敢来娶？” “这就不对了，我看雷少将就不错。二人同出一门，有感情基础。加上雷家亦是武将世家，多一个穆琉璃在雷少将左右，岂不是能助其一臂之力？” 百姓们议论得热切的时候，丞相府二房却是传出哇哇哇的大哭声。 狐小涂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闭着眼睛就这么哇哇哇地哭。身旁跪着她的哥哥孟飞凡，正是一副犯了错受罚的模样。 他们娘戴氏叉着腰站在他们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飞凡，你擅自带真真出去也就罢了。明知道昨儿雷家军进城，百姓拥堵极易出事，却还是自作主张。若不是二皇子及时出手，真真这会儿已经出事了……” 孟飞凡一脸严肃，低下头恭恭敬敬道：“娘，我知错了。” 一旁哭累了的狐小涂抹了一把脸，抽抽搭搭：“娘，不怪哥哥。是、是真真想看小哥哥……” 提起这个，戴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天天念着漂亮的小哥哥，你害臊不害臊？” 狐小涂挺起小腹，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戴氏哭笑不得：“还学会文绉绉的了？嗯？平时让你念书识字你不听，这会儿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狐小涂继续不服气地哼哼：“娘你别看我只是长得好看，其实我肚子里是有墨水的。只不过平时一般不拿出来……” 想当初她可是吃过仙鹤送来的信的狐！ “噗！” 孟飞凡忍不住笑喷。 脸呢？ 狐小涂和戴氏齐齐瞪了他一眼，戴氏看着自家哭花了脸的小女儿，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以后给我安安分分在府里待着，别想着再去找什么小哥哥。” “恩恩。”狐小涂点头，喜滋滋。“以后都不找了。真真只要二皇子……” 她家师父，就算是转世后也好迷人呢。瞬间就把其他的猫猫狗狗给甩开了。如今她脑子里想的只有她家师父呢。 戴氏眼皮子跳了跳，比方才越发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别的都行，但是这个二皇子，你们最好离他远一些，切莫过多接触？” “为何？” “为什么？” 孟飞凡和狐小涂齐声问道。 戴氏拧了拧眉，似乎在犹豫该不该与两个孩子说这些：“你们应该知道，二皇子自小养在宫外。不是别的，正是他的身上，流着蛮夷兽族的血。天生残忍好战，娘不想你们与这的人做朋友，即便他是我朝皇子……” 听他们娘所说，这蛮夷兽族并不是真正的兽族。只是传说他们吃人肉喝人血，战斗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凶猛。 当年都泽国刚占领蛮夷兽族领地时，曾想要将蛮夷兽族迁移到寻常百姓中来同化。与寻常百姓结婚生子，提高他都泽国百姓的身体素质，才能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 只不过，蛮夷兽族习性难改，无法很好的与百姓同化。甚至常常出现争端，反而加剧了两族的矛盾。 这种矛盾，在当时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就比如，两个人打架，闹到官府那。府尹一定会判定都泽国百姓胜，蛮夷兽族理亏。这般赤‘’裸‘’裸的偏袒，自然不会让蛮夷兽族满意。 然后第二天，那个曾经与他打架的百姓就会死于非命。 这样的事情多了，两族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直到当今皇上宠幸了一名兽族女子，生下了二皇子。 从此以后，兽族又回到自己原本的住地，不愿再踏入都泽国其他城池一步。而这位二皇子，也一直养在兽族人的身边。 按照戴氏的说法，二皇子身上流着兽族一半的血液。二皇子刚出生，宫里太后就逼着皇上将他送去了兽族。年纪小小，又让他去了战场，跟随那些大将在沙场厮杀。 也因此，见识到他在战场上才能的两位大将军对他，心底是十分认可的。 可是狐小涂听来，却是对他师父特别心疼。 呜呜，这个坏司命，居然给她师父写了这么一个角色？等回到天界她要去找天帝，让司命也下来历历劫。 命格，她来写！ 哼哼！ （司命瑟瑟发抖中。） “我不管，总之我就数觉得晔哥哥最好，除了他我谁都不要！”狐小涂气呼呼。 “你、你……” 戴氏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敢情她在这边说了这么半天，这丫头一句都没听进去？ 刚刚还二皇子，现在居然是晔哥哥了？ 孟二爷急忙拉住自己娘子，好声好气：“夫人别气了，真真她还小，不过是看二皇子模样长得俊俏罢了。你歇会儿，让为夫去和她说……” 拉着他娘子坐下，信心十足地走了过去。 “真真，你是不是觉得二皇子长得很好看？爹和你说啊，这人的皮相啊，是次要。他得有内在，有真本事才行……” 狐小涂幽幽：“晔哥哥他功夫好，有的是本事！” “……咳咳！爹和你说啊，有些少年他就是年轻时长得好看，等过几年看着就没味道了。你看像爹爹这般，这个年纪还英俊潇洒的，不多啊！” 狐小涂眯起眼睛，郑重地拍拍她爹肩膀：“爹啊您放心，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晔哥哥都比您长得好。” 孟二爷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扎心啊！ 戴氏忍不住笑了出来，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同情她家相公。 罢了，左右真真也不过才五岁。哪里懂得了这么多？等过几年，再说吧。 第106章 师父，等着你徒儿来找你吧 晚些的时候，狐小涂和她哥哥孟飞凡带了一些补身子的东西去了大房那儿。 昨儿孟悠然被她一胳膊肘打晕了，躺在雅间地上半天。他们回府的路上才想起来，匆匆忙忙赶回去。人家酒楼的小二正对着孟悠然发呆呢，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命案要去报官。 虽说这伤不重，但是孟悠然受了惊，今儿居然发起烧来。 狐小涂和她哥是被他们娘亲赶出来，要他们亲自来向孟悠然赔礼道歉的。 来到孟悠然所住的厢房外时，他们的大伯母，也就是孟悠然的娘正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兄妹二人，慈爱地笑了：“飞凡和真真来看你们大姐啊？” 狐小涂站在孟飞凡身边，矮墩墩的身子只到他腰间。小手被他牵着，扬起脑袋腼腆地笑了：“恩恩，真真来和大姐道歉。” “没什么的，真真不必放在心上。你大姐她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与你们没有关系。”大夫人曹氏安慰道。 孟飞凡说道：“大伯母，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大姐受的伤。这歉，还是要道的……” 说了几句，曹氏便让他们进了去。 狐小涂和孟飞凡进屋的时候，孟悠然听到禀报已经起来。靠在外屋的榻上，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飞凡，真真，你们来啦？”她笑，声音因为生病越发柔弱惹人怜。加上她那苍白的面色，是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楚楚可怜。 孟飞凡牵着狐小涂，与孟悠然打过招呼就在屋内坐下。丫鬟玲珑奉上茶和点心，就回到孟悠然身边伺候了。 他们坐了约莫半个时辰，考虑到孟悠然身子尚在虚弱中，便没有多打扰，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狐小涂又看了眼她家大姐的脸。 那般漂亮的脸蛋儿，如今右边的脸颊印着一个青紫的印痕。 她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浑圆的胳膊肘。 呜，大小差不多，还真是被她打的。 囧！ “小姐，您说小小姐是不是故意的啊？” 等他们离开，玲珑忍不住开口道。 “故意什么？”孟悠然撑着额头，有些乏力。 “故意对小姐您动的手啊！小姐好端端的去看雷家军凯旋，却被小小姐伤了。这雅间里就小姐和飞凡少爷还有小小姐三个人。小小姐会不会是故意打的小姐您？” “胡说什么？”孟悠然皱起眉有些恼怒。“真真她才五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 “可是，小小姐她从小就古古怪怪。喜欢找城中模样长得俊俏的小公子。难保她见到雷少将，怕小姐您和雷少将……所以……” “越说越过分了！出去，领罚！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孟悠然是真的动了怒。 大家族后宅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是知道的，但是让她相信一个才五岁的小姑娘有这种嫉妒伤人的心思，她还不太相信。 * 这厢，狐小涂因为差点在雷家军凯旋之时出事，被自家爹娘拘在院子里，一步都不能出去。 这期间，她暗搓搓地去找了最疼爱她的祖父祖母，在他们面前一顿嚎啕大哭啊。细数自家爹娘的不是，吧啦吧啦告了一通状。 气得老丞相和丞相夫人把狐小涂爹娘给叫了来，一顿训斥，把他们训得面红耳赤的。 硬是答应不再拘着她，可以让她出去玩。 狐小涂这才高兴了！ 哈哈哈！被爹娘罚有什么？找爹娘的爹娘来呀？ 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众仙：论当上帝君徒儿爹娘的苦！） 又过了几天，狐小涂是彻底要抓狂了。 这些天来，关于她家师父，也就是当朝二皇子慕容晔回朝的消息不断传来。不仅是从她爹娘那儿，就是丞相府的下人们，在闲暇时候说的最多的，也变成了二皇子。 据说，当天救下狐小涂之后，二皇子就进了宫，向皇上禀明了回京之事。 就如两位将军猜测的那样，皇上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称赞他孝顺有加。并且开了金口，可让他留在都城，暂住于宫中。 这其中的意思，让朝中大臣们猜测纷纷。 莫不是，这位二皇子的出现，会改变朝中某些格局？ 同时，后宫之中久未管事的太后娘娘，在皇上留下二皇子后没多久便将皇上唤了去。据说，是太后不同意二皇子这个有着蛮夷兽族血脉的皇子留在宫中。却被皇上干脆地拒绝。 母子俩不欢而散，也让外面的传闻越发多了起来。 这个神秘的二皇子一时之间，风头都盖过了刚刚得胜回朝的雷家军。 狐小涂在自己院中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就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 呜呜，好想见师父！ 师父答应过她会来看她，可是好几天了都没有来。莫不是，他把她忘了？ 还是这一世，他又找到了新的小宠？ 要是那样的话怎么办？ 狐小涂越想越心慌，于是乎，决定自己去皇宫找他。 让自家祖父和爹爹带进宫是不可能的，但是狐小涂知道有一个人能轻易地带她进宫。而且，是畅通无阻的那种。 * “小小姐，咱们这样偷跑出来，不好吧？”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狐小涂就和寻梅躲在一个巷子口，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好一会儿，看到了什么，眼睛嗖地一亮。 “哎呀，没事啦。祖父祖母都说我能出来玩儿，爹娘是没法阻止我的！”她大喇喇地挥挥手，转身朝寻巧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笑来。“寻梅姐姐……” 寻梅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每每她家小小姐想做什么坏事，都会用在这种特别甜腻的语气说话。害得她每次一听到这种语气，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小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哎呀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会儿我要去找雷少将让他带我进宫。要悄悄地接近不被人发现才行。可是你跟着我，目标太大了呢！” “可小小姐，您一个人去奴婢不放心……” 第107章 被马勒了脖子 “这有什么的，雷少将就在那儿，你一眼就看到了呀……”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座酒馆。 果然，二楼的围栏上，正靠着几名带着佩剑，身着劲装，身姿挺拔的男子。一看，便是习武出生。 狐小涂也是让人打听来的，听说雷家父子回朝后，各官员就一直热情地邀请他们一同聚聚。两父子能推的都推了，但还是有许多应酬。 比如昔日和雷钧一家书院念书，一个军营参军的那些人，这几日来，雷钧可是没怎么停过。 只要在酒馆周围盯守，准能见到这位少将。 交代好了寻梅，狐小涂矮着身子小心地往那酒馆跑。 唔，该怎么才能自然地见到那位雷少将，自然地要他带她进宫见她师父呢？ 这位雷少将和他爹一样，可是才刚得皇上赏赐，不用提前通禀就能进宫呢。 狐小涂就这么猫在街边，冥思苦想。 于是乎，当一赶车的车夫刚买了几个包子转过身来时，赫然看见自己的马车旁，正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一边双手抱着马腿，一边眼睛直勾勾地往前面盯着，好像出了神，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难不成是个小傻子？” 车夫自言自语，正要走过去让那小傻子离开。却见她的手，竟然开始“温柔”地抚摸马腿，而且，是打着圈儿地摸。 一边摸，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 那陶醉的模样，让车夫都呆在了那里，瞪直了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我去，哪来的小变态？竟然调戏他家马啦！ “……” 此时的狐小涂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小变态了，想了许久，突然大喝一声，站起来。 “不管了，冲进去干就是了！” 然后手一使劲，揪下来了一把马毛。 而且，还是马屁股上的。 她看着手里的一把毛，颤巍巍抬头，对上马儿瞪着她愤怒的眼睛。 “啊呀！”一声惊叫。 伴随着马儿鼻孔里射出的两道气流，一声嘶鸣声后，马儿两只前蹄猛地抬起又落下。原地几个躁动的踢踏，后蹄子扬起，作势要朝狐小涂踹过来。 狐小涂忙机灵地躲开了。 张着手“啊啊”地往旁边跑了没几步，忽然一根马缰绳从天而降，绕住了她脖子，把她拖了过去。 原来马儿挣扎中挣脱了后面的板车，那断掉的缰绳甩开来时，正好绕在了狐小涂脖子上。 狐小涂那叫一个可怜啊。 被受惊了的马拽着脖子一路猛拖，没一会儿就脸色发紫快窒息了。 “啊啊啊啊啊——” 她的身子伴随着一阵尖叫在大街上迎风飞扬！ 整个街道乱成了一团。 “小姐，对面好像出了什么事。” 一家成衣店铺内，玲珑探着脑袋往外张望道。 孟悠然过去看了一眼，见百姓们已经簇拥了起来，道路中间一匹疯狂的马儿正在撒开蹄子疯跑，任凭马的主人怎么叫唤追赶也无济于事。 她秀气的眉拧了起来，显然是对于这种人群聚在一起的情况心有余悸：“让掌柜将方才的衣料送至丞相府，我们从后门走，莫要掺和这乱子。” “是，小姐！” 此时狐小涂不知道，她这一被马勒脖子，无意间却是又破坏了孟悠然和雷钧的二次相遇。 当然，这个时候的她哪还想得了那么多？ 特么的，她现在快被马勒死了！ 呜呜！师父你在哪？ 难道这一世她是被马勒死的吗？ 怎么每一次死得都这么奇葩，就没有能壮烈点的吗？ 好憋屈的！ 就在她眼前越来越黑，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白衣仙女从半空中飞快赶来，片刻便制住了那疯跑的马匹。 “砰”的一下，她的身子撞到马腿上，停了下来。 脖子里的缰绳略松，新鲜的空气猛灌进来。狐小涂张口，大口呼吸了好几次，终于感觉自己是活过来了。 “咦，是你啊？” 熟悉的声音。 抬头，果然看见穆琉璃就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周围，是一窝蜂围观的百姓。 狐小涂那叫一个眼泪汪汪啊。 要不是她，这会儿自己已经被勒死了！ “穆姐姐……”她可怜巴巴。 穆琉璃把她拉起来，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定是吓坏了。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是丞相府的真真妹妹吧？怎么会在这儿，你家的丫鬟下人呢？” “呜呜……我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的？你还这么小，一个人跑出来会出意外知不知道？” 狐小涂点头：“知道，可是我想找雷少将。” “找我师兄？”穆琉璃惊讶，“找他干什么？” “我想进宫去找晔哥哥……”狐小涂低下头，绞着手指露出很羞涩的模样。 穆琉璃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二皇子慕容晔，脱口而出：“你去找二皇子那坏人做什么？” “晔哥哥不是坏人！”狐小涂气哼哼，想到什么，又娇羞起来。“我喜欢晔哥哥！我找遍了全城所有的小哥哥，就他最好看了……” 穆琉璃：“……” 是了，听说丞相府的这个小小姐最大的爱好就是找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这……看来是真的了！ “好了，我带你去找师兄吧。他就在前面酒馆……” “真的吗？谢谢穆姐姐！” 狐小涂精神大振。 哈哈哈，师父，你等着你可爱的小徒儿来找你啊！ 她咧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看一眼那差点勒死她的马儿也不觉得可恶了，伸出手摸摸它的马屁股：“下次再也不揪你屁股上的毛了哈！” 马：“……” 穆琉璃走过来，以为她是对刚才的意外心有余悸。当下霸气十足道：“真真你别害怕！这该死的马要是再敢欺负你，看我不宰了它……” 边说，边狠狠一拍马屁股。 悲剧发生了！ 原本绕着狐小涂脖子的马缰绳还没完全松开，穆琉璃这一拍，刚刚安静下来的马儿又受了惊。 “吁”的一声，撒开蹄子就跑。 狐小涂再次被勒住脖子飞出去的时候，脑中只有三个字：“我——去——啊！” 第108章 就是那个被你一脚踩晕的 好在这回马儿只跑出了不到十步远就被制住了，狐小涂的身子也被接了住。脖子的缰绳被斩断，落在地上。 转过头，抱住她的正是方才还在前面酒馆二楼的雷钧。 “师兄！” 穆琉璃跑过来，看到狐小涂脖子上一圈红痕，有些内疚地挠挠头。 “那个……不好意思啊真真妹妹。穆姐姐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到那马儿那么容易受惊，要不是师兄及时赶到，可就惨了。 狐小涂瘪瘪嘴。 习惯了，好像师父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特别倒霉！ 雷钧看着怀里委委屈屈的小丫头，再看一眼穆琉璃。轻笑了起来：“如此毛毛躁躁的，果然很有师妹的风范！” 穆琉璃被他这一说红了脸：“师兄就别取笑我了，还是带真真妹妹去看看大夫吧！” “不要！”狐小涂立马大叫。“我要进宫去见晔哥哥！” 开玩笑，她辛辛苦苦，都让马勒了两回脖子了。今天见不到师父她是不会罢休的。 “你要见二皇子？”雷钧显得有些惊讶。 “恩恩，我要见晔哥哥。” 狐小涂大眼睛扑闪扑闪，脸蛋红彤彤的一副娇羞模样。 雷钧大抵也想到了关于这位丞相府小小姐的传言，恍然大悟地笑起来。 “既然如此，我带你进宫去吧。” “恩恩，谢谢雷少将！”狐小涂嘴巴甜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二人中间转。“雷少将和穆姐姐都是好人呢！” 两个被夸的主角对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但是狐小涂分明眼尖地看到，两个人的面色都浮起一片红晕。那眼神左躲右闪的，分明就是有鬼。 啧啧，司命果然是不靠谱！ 不是说这个剧本是专门拆散雷公电母的吗？ 当初他和她说的剧情明明是酱紫滴： 雷钧和穆琉璃虽为同门师兄妹，但是二人之间的交往都是止乎于礼，但还未发乎于情。后来因为两家人不顾二人意愿的定亲，加上地仙转世的介入，二人之间更是误会不断矛盾加深。 穆琉璃的暴躁性子，雷钧面对感情的优柔寡断，最终将二人的情分斩断。 司命当时与她说的，便是这样。 可是现在看来，雷钧和穆琉璃之间不像是没有什么的呀。 动不动就脸红什么的，不就是像她在面对她师父的时候吗？ 妥妥的真爱啊！ 进宫的路上 “师妹，你头上的簪子歪了。” “啊？有吗？” “来，我给你戴好！” “多谢师兄！” “不谢！说起来，方才经过一个首饰摊子，恰好看见一支簪子很适合师妹，便买了下来。师妹若是不嫌弃它值不了几个钱的话，便收下吧。” “怎么会嫌弃？师兄送的，我自然喜欢……” 一路上，狐小涂趴在雷钧的肩膀上，小脸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不开心！很不开心！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表面似聊天实际是聊骚的，秀了一路。让她这个这么天真单纯懵懂无知的五岁小女娃看了一路。 好气哦！ 说什么要和离！ 骗狐的吧？ （司命抓狂中！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雷钧有皇上的特许，因此进宫门是只需出示一下他雷家军的令牌就可以了。 此时这个点正是早朝结束，三五成群的官员们陆陆续续从金銮殿出来，行走在宫道上。 孟二爷也是，正侧首和他的几位同僚说着话，忽然听到极为熟悉的一声娇软的童音：“晔哥哥！” 他抬头，就见宫道前面，飞扑而来一个粉色的肉团子。 撞开一众官员大臣，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滚滚而来。 这身材，咋这么眼熟呢？ 想了半天，一拍脑袋。 我去！这不是他家真真吗？ 这厢，慕容晔刚踏出金銮殿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肉团朝他奔来。几乎是不用辨别，这小东西，一定是自己的小徒儿了。 “晔哥哥！” 一声晔哥哥，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这称呼，不错！ 张开手，准确地接住飞扑而来的小徒儿。将她抱起，看着她灰尘扑扑的小脸，不自觉扬起了一个浅淡却让周围大臣惊掉眼珠子的笑容来。 他们这是出现幻觉了？这段时间以来在朝堂上成天冷着脸，好似一副随时要杀人的模样，浑身上下透着寒气难以接近的二皇子殿下，如今，竟然对着一个小女娃，笑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 “不知道啊，二皇子的……应该不会吧？” “当然不可能，二皇子他才多大啊！” 大臣们纷纷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孟二爷轻咳，默默地挪动脚步，像幽灵似的飘了过去。 只见自家宝贝闺女，此时正搂着二皇子的脖子，对他咧着嘴笑靥如花呢。 啧啧，不就是年轻了些，五官长得比他稍微精致了一些么？ 哼！一般这种十五六岁的小美男，等再长几年，就长歪了！ “师父……唔，还是叫你晔哥哥吧。师父你说好不好？” 狐小涂胖乎乎的小手捧着自家师父的俊脸，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唔，手感还是这么好呢！ 她家师父这一世的身份慕容晔，今年也不过十六岁的模样。五官之间比起九晔帝君时尚有些青涩。不过，却还是让狐小涂爱不释手的。 哈哈，能看到师父少年的模样，好棒呢！ 九晔帝君无语地看着小徒儿的爪子在自己脸上上下其手，心想，这一世小丫头的性子倒是比之前都要更活泼一些。 大概是因为这一世有爹娘以及家人宠吧？ 看她的身材就知道了，小东西这五年来应该没吃苦。养得白白胖胖的，手感还真是不错！ 他忍不住捏了捏狐小涂的脸蛋。 停了会儿，又捏了捏。 还捏上瘾了！ “你怎么会进宫的？嗯？” “雷公……雷少将他带我来的呀！”狐小涂一指落后一步正缓缓走来的雷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是那天被你一脚踩晕的雷少将呢！” 雷钧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真真妹妹，这种丢人的历史，咱能不提了么？ 这边，九晔帝君淡淡扫了雷钧一眼，眼神并未停留，又落到狐小涂脸上：“你身边没带丫鬟下人，是偷溜出来的？嗯？” 第109章 爹你棒打鸳鸯 “额……你怎么知道？” 狐小涂弱弱地缩了缩脖子。 只见她家师父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那仿佛能窥探一切的视线，从她脖子，慢慢下移，落到她有些破烂的衣裙上。 方才被马缰绳勒住脖子在石板路上一阵猛拖，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磨得破了一大半。就连屁屁和后背都隐隐痛着，大抵是被磨破皮了。 她弱弱地缩了缩脖子，大眼睛心虚地闪啊闪。 左看右看，忽然赫然看到一个乌黑的脑袋，从她家师父身后冒出来。 “爹你干嘛？”她叫。 这么一叫，所有人都看向了鬼鬼祟祟在二皇子背后各种挤眉弄眼好似在做鬼脸的孟二爷。 “爹？难不成这小女娃是丞相府的小小姐？” 众大臣狐疑地盯着孟二爷，孟二爷呵呵灿笑。 看向自家这个调皮捣蛋的闺女，叉起腰来严肃道：“真真，你私自进宫来打扰二皇子，还不快和你爹我回府去？” 话落，就见他家闺女胖乎乎的小手摸上他脸颊，一下一下的，像在抚摸什么小动物。 “爹你乖啊，乖乖回家，别打扰真真和晔哥哥培养感情哈！” “哦……哦你个鬼啊！” 孟二爷差点就被他家闺女这甜美模式给骗了，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怒。 “快和我回家，回头让你娘知道了，非揍你屁股不可！” 这一句话，让九晔帝君的眉梢挑了挑。 小徒儿的屁股，只有他才能揍！ 于是乎，被皇上留下御书房议事的老丞相大人前脚刚跨出金銮殿的门槛，就听到一个熟悉的，聒噪的哇哇大哭声。 “哇！爹你不讲理！真真喜欢晔哥哥！” “哇！爹你棒打鸳鸯！” “哇！来人啊！有人使用暴力啦！有人揍他单纯可爱心地善良的心肝宝贝闺女啦！” “哇哇哇……” 老丞相大人默默地把脚缩了回去。 嗯，那一对父女是谁，他不认识！ 这厢，狐小涂死死地抱着自家师父的手臂不肯撒手。哭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横流啊！ 身后，孟二爷死死拽着她后脖颈的衣领。父女俩就这么在官道上摆开了架势，看得其他官员哈哈大笑，纷纷觉得丞相府的小女儿真是个活宝。 孟二爷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啊。 这个臭丫头，他还没拿她怎么样呢，她就叫得和杀猪似的。传出去，还以为他孟和清平时在家怎么虐待她的呢。 哎，自己养了五年的闺女，没想到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少年，就不认他这个爹了！ 心塞！ 孟二爷郁闷不已。 而九晔帝君，面上的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紧抿的薄唇，还有周身释放出来的无尽威压，都让孟二爷和周围大臣们暗暗心惊。 二皇子今年不过十六，居然已经有了这般骇人的气势？假以时日，必当更加不容小觑。 相比较当朝太子，与他相比就平庸多了。 “孟大人。” 慕容晔沉声开口，让孟二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二皇子，真真她不懂事，冒犯了二皇子……” 还没说完，就被冷冷打断了。 “无妨。本皇子觉得与真真甚是投缘，想留她在宫中游玩一会儿。晚些时候自会亲自送回丞相府，不知孟大人可有意见？” “……” 你这语气不要太强势哦！人家爹敢有意见吗？ 孟二爷都头冒冷汗了。 虽然这个二皇子才刚回朝，但这几日在早朝上他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却是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些畏惧之意。 这个少年太冷了，杀伐果决，毫不留情。就好像没有感情一般，只是一个冰冷的躯体。 可是方才他对真真，又是那么的温柔？ 孟二爷就这么很郁闷地看着别的男人牵着他宝贝女儿走了。那小丫头脸上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欢了。 全程两只大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二皇子的脸看，还露出那种特别花痴的傻笑来，把他这个爹忽略了个彻底。 旁边的同僚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好歹拱了你家白菜的，是堂堂二皇子殿下啊……” 孟二爷幽幽：“特么的，问题是，我家宝贝还是棵小菜苗啊喂！” 哎，郁闷！ * 这厢，狐小涂跟着他家师父，二皇子慕容晔屁颠屁颠地回到宫中住处冷逍宫。 一进宫门，她就撒开了脚丫子疯跑。径自闯进了他家师父的寝殿，手脚麻利地爬上他的床。 然后，在上面打滚！ “呜呜……果然是师父的味道！师父睡过的床最舒服了！这枕头上是师父的味道，被子上是师父的味道！呜呜呜呜……” 狐小涂一边打滚，一边小猪似的闻闻这儿，闻闻那儿。 看得九晔帝君十分无语。 这丫头，这一世怕是真傻了吧？ 狐小涂气哼哼！ 还不是因为五年没有见她家师父，想的嘛！ “殿下，药箱拿来了。” 门外传来侍卫禀报声，打开，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衣男子。五官与他们都泽国人的长相似乎有些不一样。眉宇之间都是凌厉之气，看人的眼神如同一只野兽，随时带着戒备和敌意。 狐小涂弱弱地缩了缩身子。 “他是本君这一世的护卫米琦，可以信任。”九晔帝君看出她的害怕，在她耳边小声道。 原来是师父的护卫啊！ 狐小涂一下子放松下来，举起小肉手友好地和米琦打招呼：“你好哦，小哥哥。” “……” 米琦看了眼大喇喇坐在他家殿下床上的小姑娘。 他从小侍奉他家殿下，清楚他是个绝对不会轻易让任何人任何东西近身的。何况他的卧室，更别说他的床。别人是连碰一下，都不可以的。 如今居然能让这小丫头坐上面？是不是意味着，殿下对这个丞相府的小小姐挺喜欢的？ 可是，人家小姑娘才五岁啊！ 他家殿下都十六了！ 这……有点太那啥了吧？ 米琦收起了周身的敌意，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之中。 另一边，狐小涂还不安分，扒拉着他家师父的被子还要打滚呢，就被九晔帝君一把抓住她的两只小脚丫，然后一拉。 她的整个身子就被提了起来。 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抱在腿上坐好了。 第110章 师父，来上药啊 “脖子上的伤痕怎么回事？嗯？”九晔帝君两根手指掀开她的衣领，看到她脖子上两圈深浅不一的红痕，周身的气息就沉了许多。 狐小涂吐吐舌头，低下头声音轻的和蚊子似的：“唔……那个，是被马勒的……” 她把进宫之前揪了马屁股的毛，被马缰绳勒住脖子的事乖乖交代了。当然，省略了第二次被勒脖子的原因，要不然，依照她家师父的脾气，指不定还没等电母历完劫，他就去让她提前归位咯。 果然，说完后，她只感觉头顶阴森森的。周围好像结起了冰，冻得她直打哆嗦。 “呜呜……师父我错了……”她可怜巴巴。 “那马呢？”九晔帝君蹦出一句。 “哈？”狐小涂歪脑袋不解。 只见九晔帝君咬牙，从牙缝里阴测测地一字一句：“本君现在就去把那马宰、了！” “嗷……” 师父这一世还是辣么暴力啊！ 给伤口上药膏的时候，狐小涂是享受的。 她家师父身上本来就是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指尖再沾上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到她伤口上，顿时觉得一点都不痛了，还舒服得很。 于是乎，在外面守着的米琦就听到他家殿下房里传来各种诡异的声响。 “师父，好舒服！” “里面点儿，再往里面点儿！呼呼……” “师父，再来嘛！我还要……” 米琦果断脸红了。 他家殿下果然……有点禽兽啊！ 默默地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屋内，九晔帝君额头青筋隐隐直跳。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扒得精光的小东西，手狠狠地抖了抖。 到底是怎么才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明明是抹个药膏而已，对他来说却比打了一场仗还要辛苦？ 偏偏自家蠢徒儿还尤不自知，在他给她擦伤口的时候不仅老是发出软萌萌甜腻腻的声音分散他精力。 且又以屁屁和后背也有伤为缘由，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往他面前一趴，用那种特别热情的眼神邀请他：师父，快来给我上药呀！来呀来呀！ 九晔帝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要镇定！ 小徒儿这一世才不过是个五岁小女娃罢了。 可视线落到她粉嫩如剥壳鸡蛋的皮肤上，联想起在天界她化形那日，小徒儿也是这般光溜溜地在他怀里…… 不行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的胸膛会爆炸。 于是乎，狐小涂正舒舒服服地趴着等她师父来给她擦药呢。可等了许久都不见身后人有动静。 好一会，吱呀一声。 她师父居然出去了？ 她骨碌一下翻身坐起来，看到她师父快速消失在门口的紫色袍脚，失望地撇撇嘴。 呜呜，师父太没耐心了！光是给她擦个药膏就不耐烦！哼哼！讨厌！ （众仙：这是耐心的事吗？） 狐小涂在冷逍宫待得那叫一个乐不思蜀啊，同时也终于有时间看了她师父那里的命格簿。 “唔，原来我一不小心，破坏了雷公和地仙两次邂逅？那可怎么办啊？” 她看着金灿灿的命格簿上记载的剧情，一脸懵。 第一次邂逅，就是雷家军凯旋那次。本来应该是雷公和地仙初次相见，留下美好第一印象的关键一幕。 可是呢，一个被她一胳膊肘打晕了。另一个，被她家师父一脚踩晕了。 （众仙汗：好可怜！） 第二次呢，就是今天了。 原本司命设定的场景是，雷公在与同僚喝酒之时，恰巧遇到失控的马车冲向对面刚从成衣铺里出来的孟悠然主仆二人。 当下径自从酒馆二楼一跃而下，制住疯跑的马车，在马蹄下将孟悠然救了下来。 两人大眼对小眼，恍然：这不就是那日的她（他）吗？ 然后二人心中情愫渐深。 与此同时，恰好在这附近的电母穆琉璃将这一幕看得清楚。心中对二人的关系变生了怀疑。以至于之后两家定亲，因对二人之间不清不楚的纠葛越来越无法忍受，连续做出了一些伤害孟悠然的冲动之事，这才让雷钧对她渐渐失望，越来越疏离。 可以说，这两次邂逅对雷钧和孟悠然今后的感情发展有着奠定基础的关键作用，可是如今，都被狐小涂破坏了。 狐小涂很头痛。 虽说他们这次纯粹是来捣乱的，迫使雷公在电母和地仙之间做出选择就好。 可是穆琉璃说了，倘若她能成功解开他们的天命，也就是让他们这一世不能结成夫妻，她就把她前前前世的身份告诉她。 所以，穆琉璃是铁了心要和离。狐小涂呢，要想知道自己的前前前世，就得拆散她和雷公两个，阻止他们成亲。 这绕啊绕的，把狐小涂绕得头都大了。 总觉得这一世的剧情发展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烦！ 她烦躁地抓了两把自己细软的头发，抬眼，正对上她家师父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书的模样。 “师父……” 她甜甜地叫。 九晔帝君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什么事？” “我听我这一世的爹娘说，师父这一世二皇子的身份是蛮夷兽族。从小被可恶的皇上丢去兽族养着，还让你去战场上呢！”狐小涂握拳气愤不已。 她刚才看了，她家师父这一世的角色不出意料，还是个大反派。 简单来说，今后的剧情就是一部：二皇子复仇记。 她家师父身上带着整个蛮夷兽族的仇恨，那是侵略家园掠夺领土的仇恨。虽然他身上有都泽国皇室的血统，但是养育他的是他的母系部族。 于是，在九晔帝君，也就是慕容晔回朝之后，便开始布局他的势力。 并且与当朝太子慕容杨之间展开一场争夺皇位的宫斗，风云诡谲，暗潮汹涌。她家师父和那太子，可是先先后后斗了无数个回合，光是看剧本都觉得凶险呢。 九晔帝君暂时放下书籍，转过头看到小徒儿盯着他心疼的小眼神。莫名的，觉得心头有些暖 勾唇，挑眉，那镌刻般的脸颊露出一个勾心夺魄的邪笑。 “怎么，小涂是在心疼本君。” 第111章 你知道你长得太放纵了吗 狐小涂害羞了，小胖手指在桌案上画圈圈。 “哎呦，就是……有一点点啦……” 噌地抬起脑袋，握着拳眼睛里两个熊熊火球。 “师父，你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一起去揍他！” 哼哼，敢欺负她家师父，不要命了哦！ 九晔帝君失笑，长臂一捞，将她捞进了怀里。手掌用力地揉她脑袋上两个花苞头，把她揉得乱糟糟的才肯罢手。 “天地之初一片混沌，彼时的六界，比起这小小人界战场，要残酷得多。” 他的声音缓慢，平静，就好像在叙说本与他无关的事。 狐小涂听后却是呆呆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对啊，她的师父是战神！ 是从混沌之初就存在的战神。 那个时候还未分界，神就是魔，魔就是神。 后来，经过不断地战斗，厮杀，才分了六界。六界又不断发生争斗，摩擦…… 这万万年来，六界从未消停过。大战，妖魔大战，人妖大战，等等…… 她的师父早就经历过这些，又岂会对区区人界的战争有所畏惧? “可是师父，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不会寂寞吗？”狐小涂闷声。“师父不在这几年，我可是每天每天地想你呢？” 她仰着脑袋，就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她家师父的眸子。 九晔帝君忽而感觉耳根子有些烫，不自然地别开眼。从心里涌起一股热意，暖融融的，溢满了他整个胸膛。 万万年来空寂冰凉的心，终于有了温度。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他时常嫌弃的要死，却也恨不得宠上天的小徒儿。 “咳咳……”他不自然掩嘴轻咳，再对视时，眼中那悸动已经消失不见。“本君怎么听说，丞相府的小小姐除了爱闯祸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各种好看的小哥哥？嗯？” “额……” 狐小涂一个激灵。 师父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酱紫滴！ * 傍晚时分，当皇宫的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门口时，孟飞凡正被他爹娘赶出来要去宫门口问问他家小妹的情况。 看到马车停下，立马欣喜地上前：“二皇子？孟飞凡参见二皇子殿下！” 他跪下，行礼。 车帘由一只修长的手撩开，紧接着，探出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脑袋来。 “哥哥！” 狐小涂开心地大叫，正要张开双手让她哥哥抱下来。身子却是忽的一轻，已经在她家师父怀里了。 孟飞凡抱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见他家小妹从头到脚完好无损，好像还换了身崭新的衣裳。那脸蛋红扑扑的，一点都没受委屈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爹还一度以为自家小妹在宫里被二皇子吃了！ “……” “二皇子，小妹这次多有打扰，还请二皇子恕罪！” “嗯，无妨。” “二皇子，真真她在宫里没给您惹麻烦吧？她有没有闯祸？” “没有。” “没有就太好了！真真这丫头从小就格外皮！” “……” “二皇子……” 九晔帝君不耐烦地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说：这货怎的如此聒噪？好想揍他！ 狐小涂颤巍巍，赶紧阻止了她哥哥无法控制的热情如火。 “哥哥，抱！”她撒娇。 刚说了一句就接收到她家师父一个阴测测的眼刀。 “自己走！”他吐出一句。 狐小涂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嘟嘴不高兴道：“不要，好累的！” 九晔帝君危险地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矮冬瓜似的身材。还没等孟飞凡来得及开口阻止，那毒舌的话已经幽幽飘了出来：“你知道你如今长得，有些太放纵了吗？” “太放纵？啥意思？”狐小涂不解。 就见九晔帝君一字一句，吐出四个字：“胖、若、两、人。” “……” 嗷！师父真是太坏了！ 孟飞凡汗。 快速瞄了一眼自家丞相府内躲在门背后的，杀气腾腾的自家爹和祖父，暗暗抹了把汗。 还好说这话的是二皇子，要换做别人，早就被他爹和祖父合起来揍了。 他家小妹的身材他们可是从不许人家说，宠得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当然，此时的孟飞凡不知道，更加丧心病狂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高冷禁欲的慕容晔呢。 “小姐，没想到传说中会吃人的二皇子生得如此俊俏？比雷少将，长得都要好看呢！”一路上，玲珑回想着刚才在门口看到二皇子的情景，忍不住都开始脸红起来。 抬头看向她家小姐，见她怔怔地不声不响往前走。虽然看似平静，但是耳根处分明还有未完全褪下去的红晕。 看来就连她小姐这般性子，也难以抵挡二皇子这般相貌的男子呢。 “小姐，您说二皇子为何对小小姐这么好？”她快走几步问道。 孟悠然回过神来，如水的眼睛闪了闪。 “真真活泼可爱，二皇子会喜欢她那是自然。” “可是奴婢听说二皇子脾气不好，又怎么会有耐心带一个小孩子？方才，二皇子还给了小小姐一枚贴身玉佩，说是以后凭那枚玉佩可以随时入宫找他。二皇子他，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孟悠然拧起眉，有些不悦：“你想说什么？” 她警告地瞪了玲珑一眼，语气严肃：“莫要忘记你是什么身份，如今身在何处？不管是丞相府中是非，还是皇宫的种种，都容不得你胡乱猜测。否则，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还要牵连我们大房……” 玲珑小脸一白，吓得立马低下头去认错：“小姐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孟悠然睨她一眼，冷哼：“走吧。” 转身往自己院中走去。 * 那边，依依不舍地送走皇宫的马车，狐小涂感觉好失落啊。 真不想和师父分开！ 一转身，感觉到五六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盯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颤巍巍抬头，第一眼就对上她爹娘快冒火的眼睛。 “嘿嘿，爹，娘，你们好哦……” 她扬起小胖手，抿起嘴巴露出一个自认为最软萌的笑。 “孟——真——真，你还知道回来？” 第112章 背锅什么的，习惯了 孟二爷刚一喝出声，就见他家宝贝女儿嗷呜一声，一头栽进了一旁她祖母的怀里。 “呜呜呜……祖母，爹爹好凶！吓坏真真了！呜呜……” 孟二爷：“……” 丞相夫人最见不得自家宝贝孙女受委屈了，当即对着孟二爷横眉竖眼：“你是怎么当爹的！真真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这么大声说话？” 孟二爷苦哈哈：“娘，不是您说……”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啊？你们夫妻两个，就知道欺负我们真真。今天真真和我睡，你们一个也别想动她……” 说着，牵起宝贝孙女儿就走。一边走一边还笑呵呵一口一个“乖真真”地哄。把小丫头嘚瑟的，仰着脑袋朝她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孟二爷那叫一个冤啊。 明明刚刚真真没回来的时候，是自家爹娘十分严肃地和他开会，说是要他这个爹摆出当爹的样子来，禁止真真和二皇子太过亲近。 怎么一转眼，他娘就不认了呢？ “爹啊，我……” 老丞相一脚踏出大门，面上还洋溢着喜气。被自家二儿子叫住，胡子哼了两哼：“干嘛？” “……爹，真真她还需要教育吗……” “教育什么？我家真真这么乖，你还想对她做什么？”老丞相吹胡子瞪眼。 孟二爷惊呆了，结结巴巴：“刚爹你不是说，为了咱们丞相府不被皇上猜疑，让真真离二皇子远一点么？” “啊？我有这么说过？”老丞相想了想，索性挥手。“哎，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真真才屁点大，你瞎操心啥？” “……” 不是啊爹，明明就是您二老刚才给他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的啊。 “哎呀起开起开，真真今天留在我们房里吃饭。我去给我宝贝孙女儿买她最爱的鱼……” 说完，乐呵呵地大步朝鱼市方向走去。 孟二爷目瞪口呆，好半天，可怜巴巴地转向他家娘子：“夫人，爹娘他们欺负为夫……” 戴氏无语，只好安慰他：“相公啊，都这么大了，背锅什么的，你不是应该习惯了吗？” 孟二爷：“……” 我去啊！ “哈哈哈哈，爹娘是真的很疼真真呢！”孟和志，也就是孟二爷的兄长，丞相府的大爷爽朗大笑道。 他在御史台当值，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没什么显赫的势力，却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他与他夫人并肩而站，自然是将刚才的事情都看了清楚。此时有些同情他二弟的同时，心底也多了对子女的渴望。 他膝下就孟悠然一个女儿，哪怕纳了几房妾室也毫无所出。他觉得，应当是自己有问题，便对曹氏十分愧疚。两人在一起，倒也是恩爱。 孟二爷哼哼唧唧地在自家娘子身上假哭博同情：“真真那丫头，小白眼狼，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曹氏笑了出来：“真真还小，这二皇子模样又生得俊俏，她会喜欢他也是正常。我看呐，二皇子这人看起来温吞有礼，也不像外边儿传得那般啊……” 孟家两兄弟默契地摇摇头：“那是因为你未在朝堂上见过他。” 朝堂上的二皇子，与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完全都是阎王在世，被他揪住的官员，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总之今后还是要好生看着些真真，我听袁大人说，这几日城外不太平。” “不太平？”戴氏闻言，紧张起来。 “嗯。”孟和志点点头。“听闻是出了什么凶兽，府尹大人已经将大半人手派出去捉拿。目前还一无所获。府尹大人的意思，怕就怕那凶兽被抓不成，乘乱窜入了城中。那便麻烦了……” 一听此，两个女人皆是面色大惊。 “以后悠然和真真出门还是让公公多增派些护卫吧。” “夫人放心，待会儿为夫就和爹去提。” * 狐小涂在自家祖父祖母的院子里那叫一个快活，可是第二天一早，就被她爹和哥哥一起拎回了自家院子。 一进门，看到摆开阵势的她娘，她毫不犹豫，“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得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孟二爷和孟飞凡以及戴氏无比镇定。 孟飞凡看了眼他家正在打饱嗝的爹，幽幽道：“爹，好歹您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别老是去祖父祖母院子里蹭吃蹭喝？” 孟二爷又打了几个嗝，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没好气地道：“滚蛋，那是老子爹娘。他们都没说什么，你管我蹭吃蹭喝了？” 孟飞凡眯起眼：“爹，刚才那话，就是祖母让我和您说的。” “……” 我去，不就是蹭几顿饭吗？ 他爹当丞相的俸禄比他高啊，他还要养这一家子好不好？ “喂！” 底下传来一个怒气哼哼的斥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只见狐小涂叉着腰，顶着两个鼻涕泡泡站在他们面前，小胖手指着父子两生气道：“你们能不能注意点气氛？你们老是聊天，我还怎么专心哭啊？” “……” 当然最后，戴氏并没有怎么惩罚她，倒是就她偷偷溜出府还在大街上差点出意外这事好生教育了她一番。 狐小涂抽抽搭搭，在自家爱女狂魔和护妹狂魔的爹和哥哥的保驾护航下，安全地过了。 “真真，你真那么喜欢二皇子？”事后，戴氏认真地问道。 “恩恩。”狐小涂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 戴氏失笑，慈爱地摸摸她的脸颊，声音柔和，缓缓问：“那真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狐小涂想了一下：“嗯……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见到晔哥哥，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就想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 “嗯……那真真喜欢爹爹，喜欢哥哥吗？”戴氏又问。 “喜欢啊。”狐小涂不假思索。 “真真想和爹爹还有哥哥在一起永远永远吗？” “想啊！” “那真真为什么不觉得，你对二皇子的喜欢，其实就和你喜欢爹爹和哥哥一样的喜欢呢？”戴氏慈爱道。 狐小涂愣住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样吗？ 好像是不一样的。 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好烦！ 情情爱爱的，真是太烦人了！ 第113章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真真了 最近，百姓们都在传说，城外出现了一只极其凶残的凶兽。府尹大人派出去捉拿的官差，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其余的，据说是连尸首都没找到，被那凶兽吃了。 这些传闻越来越多，使得百姓们人心惶惶。 老丞相也在府中加派了不少家丁，且狐小涂和孟悠然两个女孩子出门，看得越发紧了。 这日一大早，狐小涂就站在丞相府前院的一棵古树下，仰着脖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一动不动，就那么盯了快一刻钟。 孟飞凡下学回来，老远地就看到这个穿着粉色锦鲤衣裳的小丫头。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真真在看什么呢？” 狐小涂这才有了反应，回过头来看了她哥哥一眼。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真真？”她忽然忧桑地蹦出一句。 “啊？怎么会？哥哥怎么会不喜欢真真呢？”小丫头从来没有这么失落的表情过，这让孟飞凡有些方。忙各种安慰。 狐小涂耷拉着脑袋，嘟起小嘴闷声道：“可是我调皮，总爱闯祸，而且还总是让哥哥帮我做这个做那个……” 孟飞凡笑了：“这有什么？你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啊，哥哥为你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 “真的咩？”狐小涂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着别样的亮光。“哥哥真的会心甘情愿为真真做任何事吗？” 孟飞凡眼皮子一跳，有种跟诡异的感觉。 “额……是、是啊……” “那哥哥，我想要你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蜂蜜……”狐小涂一指树上。 孟飞凡一看，冷汗都下来了。 谁能告诉他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马蜂窝吗？ “真真，那是马蜂窝……” “哥哥果然是不喜欢真真了！”小丫头又低下了头。 明明知道这鬼机灵是在演戏，可是孟飞凡却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怎么办？ 妹奴患者！ 片刻之后，大树边架起了一架梯子，丞相府的下人们兴冲冲地围在周围，看着他们家少爷双腿发抖牙齿打颤地爬上去，手里拿了根小木棍。 “真、真真，这个马蜂窝……里、里面真要是有马蜂……捅一下、捅一下你哥我真的会死的……”孟飞凡在梯子上打着哆嗦。 下面，狐小涂叉着腰脆生生：“我不信，不然哥哥你捅一下看看。” “……” “噗！” 丫鬟们笑喷，都好同情她们家少爷。 “小小姐，您这样欺负飞凡少爷不好吧？”寻梅忍不住出声说道。 狐小涂嘟起嘴，小声嘀咕：“没办法啊，最近爹娘拘我拘得紧，我好无聊的！” 无聊，就只好拿她家亲爱的哥哥玩咯！ （众仙：好可怜！） 正说着话，突然头顶传来啊呀一声尖叫，紧接着，就见她家哥哥骨碌碌一阵滚，直接从梯子上滚了下来。 “卧槽！真的有马蜂！” 孟飞凡一边叫，一边在地上使劲打滚。 已经有马蜂嗡嗡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乌泱泱的一群，直朝孟飞凡袭来，阵势特别骇人。 “啊！” 丫鬟们惊叫着跑了开去。 寻梅一边挥散周围三三两两的马蜂，一边低头寻找她家小小姐，准备护着她离开。 可是左右一看，哪里有她家小小姐的影子？ “小小姐……” 她要喊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视线远处，那个蹬着小短腿，跑得头也不回的小丫头，不正是她家小小姐吗？ “嗷嗷嗷……哥哥你保重，我去叫管家伯伯来……” 空气中回响着小丫头清脆的声音，一溜烟就已经看不见人了。 寻梅：“……” 孟飞凡：“……” 这是亲兄妹啊！ 狐小涂哼哼。 她哪里知道她哥哥真去捅马蜂窝啊？她不过就是闹着玩的。 而且她刚才都站在树下看半天了，那马蜂窝里进进出出一只马蜂都没有。她以为里面是空的她才让她哥去捅的啊。 好不容易等管家带着下人来，孟飞凡已经被叮了好几个包了。正在满院子一圈圈地跑，一边跑，一边杀猪似的叫。 “啊！疼疼疼疼疼疼！啊呀！啊啊啊啊啊……” 听着这声音就觉得疼了。 狐小涂摸摸自己的胳膊，默默又退远了些。 “管家，穆小姐带着御林军来了……”有下人前来禀告。 管家看着满院子躲黄蜂的少爷和下人，有点头疼。看了眼身边坐着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小姐，头就更大了。 “小小姐，穆小姐奉旨带御林军来各府做检察。小小姐不如先回房去，这儿不太安全……” “穆姐姐来了？”狐小涂站起来，很兴奋的模样。“管家伯伯在这里忙着捉马蜂，那我就代管家伯伯去招待穆姐姐吧。” 说完，跨上台阶，提着小裙子就往外走。对她还在马蜂包围当中的哥哥是一点都不留恋的。 管家汗。 原本他也想借口溜走的说！ 不过，还没等狐小涂走多远，就见穆琉璃带领七八名侍卫已经在丞相府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看到狐小涂，笑着打招呼：“真真妹妹，你要去哪呀？” 狐小涂停下脚步，抬起脑袋笑嘻嘻：“真真是要来迎接穆姐姐啊！” 穆琉璃虽是女汉子性格，但看到这样可爱的小丫头，还是忍不住变温柔起来。弯腰揉揉她的花苞头，柔声说道：“近日城外不安定，皇上关心各位大人安全，特意派出一部分御林军前来各府。查看府中守卫，确保那邪物未逃窜进城中各府。今日此来，姐姐是有事在身的。等改日再和真真玩啊！” “哦，真真不打扰穆姐姐办事。”狐小涂乖巧道。 穆琉璃笑笑，朝身后做了个手势。那几个御林军侍卫便快速地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穆姐姐，你说城外那个是‘邪物’？什么样的邪物？不是说是凶兽吗？”等待的时候，狐小涂问道。 穆琉璃怔楞了一下，解释道：“其实目前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像是凶兽，却又比凶兽残忍强大得多。官府派出去的官兵，死了一大半。听说都是残肢断骸，连谁是谁都分不清。就在原地埋了。可即便这样，剩下或者回来的人，也依旧描绘不出他们遇到的是什么……” 第114章 这个女人不好惹 提起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凶兽”，穆琉璃的表情就格外凝重起来。 好一会，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才五岁的孩子面前说这么血腥的事情，忙又笑道：“你还小，好好在府里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哦哦，我没害怕呀！” 狐小涂若无其事。 这里是都泽国，人界境内。六界之间都有默认的界限，不得随意逾越。 比如说，你魔不能闯到天界上去，你仙神，也不能随意闯入魔界。 其他几界也一样，唯有那些妖做事不按规矩，时常闯入人界兴风作浪。也因此，常与人界修仙者产生冲突。 不过这里都城有皇上的真龙之气护佑，一般的妖应当不敢来这里才对。 就算来了，这里有她师父呢，她怕啥？ 狐小涂信心十足。 “啊啊啊啊……真真，你快躲开……” 一个人影快速朝她们跑来，身后还追着几个抡着棍子乱挥的下人。 “少爷，您别跑！您别跑啊！” 穆琉璃目瞪口呆。 早就听说丞相府二房待下人宽厚？但是，都宽厚到了容许下人揍主子的地步了吗？ 正无语呢，手突然被拉了拉。紧接着，就是小姑娘焦急的声音：“穆姐姐！穆姐姐咱们快跑！马蜂来了！” “马蜂？” 穆琉璃看去，那乌泱泱的一片朝他们这边飞来的，可不是马蜂吗？ “真真，你躲姐姐身后！” 当即，她神色一凛。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哐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佩剑来。然后，一手拉着狐小涂的胳膊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一手挥舞着佩剑。 带着红色流苏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段绚丽的舞蹈，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女子身着一身白色锦衣，束腰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纤瘦匀称。长发扎起，没有复杂的发髻，只用一根簪子插在发间。干净清爽，加上她英气的五官，手上招式利落果断，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是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躲在假山后的孟飞凡看得呆了，与此同时，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在他人看来太过强势的女子，如今在他眼中却是光芒万丈。他的全世界，都被照亮了。 短短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几落满了马蜂。其余的见同伴死了一片，纷纷停下了攻击。在穆琉璃周围观察了一阵，很快离开。 这个女人不好惹！ “好了，没事了。”穆琉璃见已经不见马蜂，便收回了佩剑。 “谢谢穆姐姐！”狐小涂乖巧道谢。 “不谢，倒是你们，怎么会去捅马蜂窝？这被马蜂蜇到，可是可大可小的事儿？” “唔……是哥哥太贪玩，以为那里有蜂蜜呢！”狐小涂面不改色地说道。 脸上被蛰了好几口的孟飞凡嘴皮子抖了两抖，指着这小丫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坑哥哥的家伙！ 可是还是舍不得骂怎么办？ “穆姐姐，你和雷少将是师兄妹吗？”快离开的时候，狐小涂顶着一张萌萌哒的小脸开始八卦。 穆琉璃点点头：“我与师兄一起拜入师父门下，的确是师兄妹。” “哇，师兄妹应该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吧？穆姐姐有没有和雷少将日久生情？”狐小涂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穆琉璃脸色一红，分明有些不自然。 狐小涂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不正常了。 不管是天界她所见到的穆琉璃，还是司命命格簿上记载的穆琉璃，可都不像是一个会轻易脸红的女子呢。 正眼巴巴地等着她回答，后脑勺却被狠狠拍了一下。 “小姑娘家家的，懂得什么叫日久生情吗？别瞎说！” 回头，她家哥哥正顶着一张半肿的脸，特别严肃地训斥她呢。 可视线落到穆琉璃身上，又变得温柔又羞涩起来。 啧啧，少年开窍咯！ 狐小涂抿着小嘴，不说破。 御林军将丞相府检查了一遍，确定丞相府内各处守卫没有漏洞，便回来给穆琉璃禀报。 穆琉璃点头，转而对狐小涂说道：“真真妹妹，那么我们先走了。等改日姐姐再来找你玩儿！” “好呢！”狐小涂乖巧地点头。想到什么，忽然小跑几步追上她，拉着她的衣角仰着脑袋脆生生：“穆姐姐，要是皇上和你祖父要给你和雷少将定亲，你会答应吗？” 穆琉璃怔住了。 “你怎么会……” 祖父有这个意思，这点他早就和她透露过。 因为祖父年事已高，而穆家之中却没有军事才能出众的男子。尽管十分不愿意，但是手下多年培养出的军队，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大将之材率领。 她祖父看上的，就是她的师兄雷钧。 让他们定亲一事，他也是几日前和她提过一提。除了他们祖孙二人，旁人并不知道。可如今这个才五岁的小丫头，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真真觉得穆姐姐和雷少将特别般配啊……”狐小涂歪着脑袋，那模样，根本就是一个无知单纯的孩子。 穆琉璃笑了出来，暗道自己想太多了。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可是，这是穆姐姐的生活。穆姐姐如果连喜不喜欢雷少将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今后嫁给他会幸福呢？” 穆琉璃看着眼前这个有着浓眉大眼的小姑娘，明明是童言童语，却是让她陷入了沉思中。 若是她答应了这门亲事，她和师兄，能做好一世夫妻吗？ 送走穆琉璃和御林军，转过身来，见她哥哥孟飞凡正叉着腰幽幽地盯着她。 “哥哥你干嘛？”她脆生脆气道。 孟飞凡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她的额头戳戳戳。 “你和我老实交代，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会问穆小姐和雷少将的亲事？嗯？” 狐小涂被他戳得脑袋一晃一晃的，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呼呼道：“哥哥，你别忘了，我才五岁，五岁！能知道什么？” 她张开手，五根胖嘟嘟的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大脸前，啥都遮不住。 第115章 真真好怕怕哦 孟飞凡一想，也是啊，他家小妹虽然从小比别的小孩闹腾爱玩，而且鬼主意特别多。但是，小孩毕竟是小孩，能知道什么？ “你真不知道些什么？” 狐小涂翻白眼，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不过…… “哥哥……” 孟飞凡心尖儿颤了颤：“干、干嘛？” 不会又让他去捅马蜂窝吧？ 狐小涂无语，拉着他蹲下来，小身子凑到他耳边。鬼鬼祟祟地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穆姐姐啊？” “噌”！ 她话刚一问完，她家纯情的哥哥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变烫，没一会儿就和一猴屁股似的了。 “你、你瞎说啥？才、才没有！”孟飞凡支支吾吾，这眼神是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家小妹。 狐小涂见了，顿时想仰天大笑三声。 果然，她家哥哥就是喜欢电母。 “啊哈哈哈哈！哥哥，喜欢那就去追啊！还傻在这儿干什么？啊哈哈哈哈……” 孟飞凡被这突然爆发的魔性笑声震得耳朵嗡嗡响，惊恐地看着他家小妹就那么叉着腰，仰着脑袋，张着大嘴巴，笑得投入而忘我。 我去！ 他家小妹是不是疯了？ 得知孟飞凡喜欢穆琉璃，狐小涂是高兴的。 她家哥哥一表人才，相貌好脾性好，对她这个妹妹也是宠无底线。唯一的缺点应该就是太纯情了。据她所知，电母应该是她哥哥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呢。以往那些女学的小姐们怎么向他示好，她哥都无动于衷的。 若是他们真能成事，倒也不错。反正电母历劫前曾与她说了，务必要解开她和雷公天命，不能让他们成为夫妻。 这么一来，任务能完成，她哥哥能娶到媳妇儿，她也能从电母那里知道她前前前世的身份，三全其美，不是很好？ 狐小涂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晚上的时候，孟二爷回来，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差一点被马蜂蛰了，怒得抄起一把扫帚就冲了出去。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和自家儿子站在一起，面面相觑，分外嫌弃对方。 “我说，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你祖父。”孟二爷捂着脸悄咪咪说。 孟飞凡口齿不清：“爹你还zi道脸面这个东西啊？” 孟二爷白了他一眼，怒喝：“老子是在乎脸面的人吗？老子是说，让你祖父知道真真差点被蛰了，他也得去……” 孟飞凡：“……” 合着他们这祖孙三人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话说，被蛰的明明是他，为啥都要为小妹出头？ 心塞！ * 狐小涂再次进宫，是持了玉佩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的。 哼哼！谁让司命给她师父写了这么一个破身份？ 拥有蛮夷兽族血统的二皇子，一回宫就受到朝廷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平时一言一行，皆在有心人的监控中。 因此，他师父不方便来丞相府看她，就只有她进宫咯。 只不过，这一次她进宫，发现她家师父的冷逍宫外，多了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 “晔表哥，晔表哥，你等等我嘛~” 狐小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小胸膛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定有是剧本里的那些个妖艳贱货看上了她家师父的美色！ “小琦子，那个女人是谁啊？”她问身后的侍卫米琦。 米琦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启禀真真小姐，属下叫米琦。那位，是太后远房甥孙女季瑶郡主，今日进宫看望太后。” “季瑶郡主？”狐小涂想了想。 司命剧本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物，到最后的下场，似乎是很惨呢。 不过她的出场时间，似乎没那么早啊。 带着这些疑惑，她蹬蹬蹬地走过去。就见那个名叫季瑶郡主的少女年方十五左右，穿着一身轻纱裙，脚腕手腕上都带着铃铛，一走动起来，会发出清脆的铃声，到哪儿都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她的长相也算是端正的，只是此刻围在二皇子身边转的模样，看在狐小涂眼里实在是碍眼得很。 好想变回狐狸扑上去咬她。 不知为何，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季瑶郡主时就十分讨厌她。 是气味，没错，她身上有种很讨厌的气味。无关乎剧情！ 狐小涂胀鼓起脸颊，叉腰就那么站在那。两道火球似的视线从她的眼睛里射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米琦就在她身后，见她那模样，莫名觉得像是妻子抓包自家相公的画面。 尤其是那“妻子”的形象如今才是个五岁小女娃，看起来格外违和。 “晔表哥，晔表哥，听说城外出了一只凶兽。已经窜进城内来，害了好几个妙龄少女了。季瑶我好害怕！刚刚进宫时还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那凶兽盯上呢！” 季瑶郡主拦在二皇子慕容晔面前，扯着他的袖袍，娇滴滴地扮柔弱。 身为慕容晔的九晔帝君幽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被扯住的袖袍上，缓缓抬眸，冰冷的眼神看向季瑶郡主，莫名地让她打了个寒颤。 几乎是不自觉的，放开了手。 慕容晔有些嫌弃地甩了甩袖，越过她径自往宫内走。 季瑶郡主尴尬不已，咬牙，转身想要锲而不舍追上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清甜甜的女童声。 “唔……有凶兽，真真也好怕怕啊！” 紧接着，一道圆滚滚的人影擦过她身边，快速朝慕容晔跑去。 与方才对季瑶郡主时的冷漠不同，几乎是女童声音响起的一刻，二皇子慕容晔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准确地接住了扑到他怀里的小徒儿。 “跑那么快做什么？嗯？” 慕容晔拍了拍她的屁屁，口气却带着无限宠溺。 季瑶郡主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死死地盯着腻在慕容晔怀里的小丫头，指尖都快掐进了掌心里。那眼神，就和蛇一样，淬了毒。 “呜呜……刚刚真真听那位大姐说有凶兽。真真好怕怕哦！晔哥哥你要保护真真！” 狐小涂乘机双手双脚扒在自家师父身上，恨不得和他黏在一起。面上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那笑嘻嘻的眼睛里分明闪着狡黠的光。 第116章 送他们一个女婿啊 慕容晔对自家小徒儿很无奈。 这小东西，戏越来越多了。 而那边，季瑶郡主已经被她那一声“大姐”气得脸都绿了。上前一步，指着她喝道：“你、你叫我什么？” 狐小涂转过脑袋，一脸理所当然：“大姐啊！不然叫你什么？大妈吗？” 大妈？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才十五岁，哪里像大妈了？” “你都十五岁啦，好老哦！我才五岁呢！我比你年轻了十岁，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呦！”狐小涂美滋滋。 季瑶郡主一张脸由青转黑，由黑转到锅底黑。恨不得把黏在九晔帝君身上的东西给扯下来，在手心里狠狠蹂躏。 没错，这个季瑶郡主，就是狐小涂的死对头“坏仙兔”。 为了在这一世报复狐小涂，她想办法夺了一个凡人的魄，进入这具躯体内。当上了太后远房甥孙女季瑶郡主。 她就不信了，她弄不死这该死的臭狐狸！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睛，脑袋慢慢地歪过来，歪过去。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她从这个季瑶郡主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她很深的憎恶。可是不至于啊，别说她和她第一次见面，就算她得罪了这个季瑶郡主，毕竟还是个才五岁的孩子。 一个正常人，会对初次见面的五岁孩子怀有这么深刻的恨意吗？ 季瑶……姬瑶？ 狐小涂一个激灵。 不会吧？ 难不成真的是坏仙兔下来了？ 难怪了，从刚才起她就觉得这个季瑶郡主身上的气味那么讨厌。 “晔哥哥，这位大妈是谁啊？”她装作无知地问她师父。 慕容晔扫了季瑶郡主一眼，面无表情：“不知道，看长相，也许是哪里的宫女吧。” 噗！ 她师父不要太毒舌哦！ 狐小涂心里偷乐，再看一眼季瑶郡主那黑成碳的脸色，就更乐了。 好一会，季瑶郡主勉强收起面上的戾气。扯出一丝笑来，情意脉脉地看着二皇子：“晔表哥，我是季瑶啊。” “季瑶？不认识。”九晔帝君很干脆，且好似不耐烦与她浪费时间，皱起眉头冷冷道：“若是宫女，去别的宫殿伺候，本皇子这儿，不准闲杂人等接近。” “晔表哥，我……” “噗！” 一个诡异的声响。 紧接着，季瑶郡主猛地捂住了口鼻。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指着狐小涂：“你、你居然对着我……” “额……不好意思，早上吃多了！”狐小涂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放个屁而已……” “一个大家闺秀，你怎么开口闭口放屁？” “不然呢？”狐小涂耸肩。“放屁很正常啊。我还见过有人吃坏肚子，到处喷粪的呢！啧啧……” 这话一出，果然见季瑶郡主整张脸都白了。随后又由白变青，瞪着狐小涂的时候，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啧啧，果然是坏仙兔啊！ 狐小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么差的演技也敢私自下凡？真当她和她师父是瞎的啊？ “真真妹妹，二皇子殿下……” 一人快步走来，简单地行了一礼。 “雷少将，不必多礼。”慕容晔淡淡开口。 雷钧起身，看到狐小涂正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捂住鼻子问：“什么味道？臭臭的。” “哎呀雷少将，人家姐姐不过是忍不住放了个屁而已，你就不要戳穿她啦！”狐小涂抢先道，面不红气不喘的。 被倒打一耙的季瑶郡主目瞪口呆，忙解释：“不，你胡说什么呢？不是我放的！” “这有什么的？姐姐不必害羞！” “什么？狐……孟真真，你胡说八道！” 气急败坏，差点说漏嘴了吧？ 狐小涂抿着小嘴，手指抵在嘴边，做出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软萌萌道：“姐姐，真真还小，从来不撒谎的！” 那模样，一下子就让人相信这么可爱的孩子是不可能胡说的。 顿时，雷钧那古怪的眼神就落到了季瑶郡主身上。 好一会，忽然幽幽：“话说，二皇子，真真，这人谁啊？” 慕容晔和狐小涂默契地摇头。 “看长相，应该是宫女。” 季瑶快发狂了。 特么的，她不是宫女！不是宫女！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米琦冷着脸赶走了。 看到她怒气冲冲离开的模样，狐小涂心里只觉得棒呆。 哈哈哈，就算你千里迢迢从天界跑下凡来追她家师父又怎样？还是追不到啊追不到！哈哈哈哈…… “对了，方才我进宫时见到飞凡。知道真真妹妹在宫中，托我出宫时送你回府……”雷钧说道，看向狐小涂。 狐小涂嘟起嘴，很不情愿。 她才刚进宫的说。 “父皇找雷少将，是问雷少将与穆姑娘之间的亲事吧？”慕容晔悠然开口。 雷钧诧异，随即挠挠头笑道：“没想到二皇子消息如此灵通……” “前日在御书房，父皇提起过一两句。” “原来如此！” 狐小涂张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插嘴：“雷少将你答应这门亲事了吗？” 雷钧看着她，见她胖乎乎十分可爱的模样，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手刚神出去，就感觉一道冰刀似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 抖了抖，默默缩了回去。 “我与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兴趣相投，又拜入同一师门。若是皇上同意我二人的婚事，我自然乐意不已……” “啊？” 这不对啊！ 剧情不对啊！ 这种包办婚姻，在司命的原着里不是应该引起两人的抵触才对吗？尤其是雷钧。 怎么这回，他像是很愿意的模样？ 狐小涂这回真的是糊小涂了。 三人谈了片刻，狐小涂就跟着她家师父转身走。被雷钧叫了住：“真真妹妹，你不出宫吗？” 狐小涂转过身，哒哒地跑到他面前，朝他神神秘秘地勾了勾手指。 “雷少将，你回去和我爹爹娘亲说，今天我住在晔哥哥宫里，等明天会给他们一份大礼哦！” “啊？这样不好吧？”雷钧很为难。 狐小涂拍拍自己胸膛：“哎呀，我爹娘最喜欢大礼了。他们一定不会不答应的。” “是吗？” 雷钧迷迷糊糊，等狐小涂蹬蹬地走出去好远，这才后知后觉地喊：“我说真真妹妹，是什么大礼啊？” 狐小涂停住脚步，扭过脑袋来，咧着小嘴冲他灿烂地挤挤眼睛。声音清脆动听： “唔，就是——送给他们一个女婿呀！哈哈哈哈……” “……” 我去！ 现在的五岁小姑娘都是这么早熟的吗？ 慕容晔：“……” 第117章 哭给你看哦 冷逍宫内，狐小涂趴在桌子上，面前摊开着一本金灿灿的命格簿。 而此时的她，正对着那命格簿上的内容，淡淡的眉头紧皱。胖乎乎的小脸都皱成了一个大包子。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脑袋来：“师父，司命的剧本不对啊！雷公和电母目前的情感状态不对，也没有提到城外出现的凶兽。就连那个季瑶郡主，也是要后半部分才出现。是因为我不小心破坏了雷公和地仙的两次邂逅吗？可是我还一个字都没改过呢，这上面的变动也太大了……” 她指着命格簿上的内容，十分不解道。 慕容晔，也就是九晔帝君走过来，接过她手中命格簿，看了一眼便随手丢在桌上一角。 “这一世不用看着命格簿。其中加入了太多外力因素，事情轨迹已经脱离了预期。你应当要分外小心才是。” 外力因素，是指坏仙兔吗？ 正要问出口，一宫女端着木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身崭新的小衣裳。 “二皇子殿下，这是制衣局刚送来的。”宫女跪下，双上将托盘举过头顶。 狐小涂一见那小衣裳，就啪嗒一下跳下去，蹬蹬蹬跑到那宫女面前，踮着脚丫子好奇地看。 “这是给我的吗？”她抿着唇嘻嘻笑。 “嗯。”慕容晔走过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这么高兴？嗯？” “当然啊，因为是师父……唔晔哥哥你给真真的啊，真真当然高兴！”狐小涂兴奋道。 慕容晔失笑：“小孩子心性。” 顿了顿抬眸对门外朗声：“来人，备水。” 说着，将狐小涂整个身子抱了起来，往偏殿的屏风后走去。 “呜呜……师父你要和我一起沐浴吗？好激动哦！这是不是就叫鸳鸯浴？”狐小涂兴奋脸。 米琦走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差一点脚一崴摔了一跤。 这……他家殿下越来越禽兽了怎么办？ 眼角余光瞄到一旁低着头，不紧不慢整理着衣裳的宫女，眸光微冷。 “杀！” 耳中传来慕容晔冰冷的命令。 那一刻，米琦的眼中划过一道嗜血的光。不过眨眼之间，一条人命就在他手中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而少年脸上，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了那宫女？” 狐小涂虽然长着五岁的身子，但是毕竟不是个真正五岁的小娃娃。 从她师父突然把她抱进来沐浴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后来又亲耳听到她师父对米琦下令，这才确定不是自己多想。 “她是太子身边的人。” 简短的一句，便说明了那宫女丢掉性命的原因。 太子将她派来，能有什么好事？ 狐小涂不想多问，她看过命格簿，她家师父和太子慕容杨之间明争暗斗，杀了不少人，也毁了不少家庭。 她师父是个反派，所以也无所谓旁人对他的评价。该杀就杀，从不心慈手软。 可是，那太子就一定是正派了吗？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最终胜者，在历史中被歌功颂德。败者，则被唾弃辱骂。其实谁是正派谁是反派，在这人吃人的社会中，从来就没有定义的。 至于那些死在这场争斗中的凡人，那边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劫难。她无法对他们有多少同情。这就是皇权社会。 所以，米琦下手杀死那宫女，狐小涂心中是没有多少波澜的。更何况，那人又是太子身边的人。 * 半个时辰后 狐小涂裹着被子，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 还以为能和她家师父洗鸳鸯浴呢，结果一进去就被她师父丢进了浴桶里。让她自己洗。 而他呢，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直到洗完后，也只是让宫女来服侍她。她师父呢，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亏她还一心一意要鸳鸯浴的说。 “真真小姐，二皇子说他在书房处理些正事，让真真小姐您先休息！”宫女一边伺候她把长发擦干，一边说道。 狐小涂闷闷地应了声，等了好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拿着命格簿玩。 当慕容晔回到厢房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穿了身粉色的里衣。光着脚丫坐在凳子上，脑袋趴在桌面上已经呼呼大睡了。 走近了看她，见她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根毛笔，桌上放着命格簿，上面但凡有他“慕容晔”的名字旁，都让小丫头写上了“孟真真”三个字。 哼哼！ 这剧本里每个人都有感情线，就她没有。她要给自己和师父加上！ 慕容晔失笑，落到自家小徒儿花猫般的小脸上，更是忍俊不禁。 这丫头，与她在一起，自己这万万年无趣的人生，似乎也变得有趣多了。 将小姑娘抱起来，为她擦干净脸。 只是，当要入寝的时候，他却皱起了眉。 嗯……要和小徒儿一起睡吗？ 虽然小徒儿不管是当狐狸还是当小哑巴的时候都常常缠着他一起睡。只不过，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和小徒儿离得近了，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种考验。 总觉得，胸腔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就要喷涌而出。 这种感觉让他陌生和不确定。 “唔……师父咱们还不睡啊……” 怀里小东西呢喃了一句。 低头，见她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贼兮兮地盯着他看呢，哪里有刚睡着过的样子？ 慕容晔沉着脸，随手将她那么一丢。 狐小涂就被摔在了床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 头晕眼花地爬起来，大喊：“师父你要是不陪我睡，我就哭给你看哦！” “……” 气鼓鼓地胀鼓着脸颊，那模样，怎么那么可爱呢？ 慕容晔觉得自己没救了。 仍旧冷着脸，就那么幽幽盯着她。 “你这一世的爹娘没告诉你，男女有别这个道理吗？” “说了呀，可是爹娘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我才五岁……”她张开五根胖手指。 “……” 貌似，还挺有道理？ 和衣在她身边睡下，狐小涂高兴了。 小手不安分地在她师父身上东摸摸西捏捏。 唔，她家师父身材真好呢。虽然没有当九晔帝君时候那么好，但也是宽肩窄腰，尤其是小腹上的肌肉，块块坚硬无比。 第118章 好想扒开来看看 她的小手抓住机会从她师父的衣领里探进去，摸到他胸口肌理分明的肌肉曲线，感觉鼻子都热热的。 唔唔，好想扒开来看看哦。 眼见着那作祟的小手就要往下摸去，慕容晔闷哼一声，一把将她的小手握住。 “还睡不睡了？嗯？再不睡，本君将你丢出去。” “额……” 狐小涂立马乖乖躺好。 哼哼，总有一天她会把她师父扒光的！ 慕容晔：“……” 果然，和这小东西睡一起，对他是一种折磨！ 刚刚小东西在他身上作恶的小手，那光滑软嫩的触感，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被小东西触摸过的皮肤，一阵阵地发热发烫。眼前浮现出在天界时，小东西刚化形。那双小手也是又小又软，让他想一直握在手中不放开。 第二天一早，慕容晔是被胸口上湿湿嗒嗒的感觉给吵醒的。 睁开眼，赫然对上了一张放大了的小胖脸。正趴在他的胸口，流着口水睡得香呢。 而他的里衣，不知何时竟被扒了开来，露出精壮的胸膛。 慕容晔愣了几秒，随即好看的脸颊沉了下来。又慢慢浮起一片可疑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这小东西，昨晚做了啥？ （狐小涂：嘿嘿，师父你猜你猜！ 众仙：羞耻地捂上了眼！） “扑通”一声，狐小涂正梦见抱着自家师父猛亲呢，就感觉自己的大脸一痛。已经连人带被子的，被一把甩到了地上。 脸着地。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抹了一把满是口水的脸。只看到她家师父臭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那模样，好像她又怎么惹了他似的。 狐小涂撇撇嘴，光着脚丫子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大叫：“师父，我不会穿衣服！” “……” 片刻之后 “衣服都不会穿，笨死算了！”慕容晔臭着脸冷声道，一边手却不停，笨手笨脚地给她穿着衣裙。 狐小涂嘟着嘴很不高兴。 她从小就是丞相府受尽宠爱的小小姐，什么都有丫鬟伺候。 更何况，这有钱人家的衣裙也太麻烦了。里三层外三层，各种扭扭扣扣的，还有好多系带，好麻烦的。 她眯着眼睛，幽幽地盯着她家师父。 好一会儿。 “师父……要不，让宫女来帮我穿吧。” 慕容晔手顿了顿，快速扫了一眼他家小徒儿只着一身里衣，头发披散脸蛋粉嫩的模样，果断拒绝。 小徒儿刚睡醒的样子太诱人，他不想给人看。 于是乎，当磕磕绊绊地把衣裳穿好，已经过去小半时辰了。 狐小涂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边高一边低的两个花苞头，再看一眼身后某阴沉着脸快把梳子捏断了的她家师父，默默叹了口气。 哎，算了，她就不打击她家师父了！ 不然，他一生气，又要把她头发剪了咋办？ “启禀殿下，早膳准备好了。”外面传来米琦禀报的声音。 慕容晔应了声，牵起自家小徒儿的手走了出去。 当打开门的那一刻，米琦惊呆了。 昨天进去的时候还是丞相府千金大小姐，这今儿出来，怎么是一副被打劫过的模样？ 再加上狐小涂此时耷拉着脑袋暗自为自己形象忧桑的样子，看在米琦眼里，更加像是被他家殿下欺负了。 他古怪地视线落到他家殿下身上，欲言又止。 咋办，他该不该把他家殿下从这条歧路上拉回来？ 米琦陷入了深深的天人交战当中。 “有事？”慕容晔瞥了一眼自家侍卫。 从一早上就是一副便秘的表情，杵在旁边实在是碍眼。 米琦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把出口的话换了。 “启禀殿下，据禀报，昨晚又有两名女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算上这两个，这个月已经出现八起女子失踪的案件。而据府尹所说，女子失踪案，正是从他们围剿凶兽不成令其逃跑之时开始。所以，府尹大人怀疑，凶兽可能已经潜入了城中……” 米琦神情肃穆地说完，一抬头，眼角狠狠抽了抽。 但见他家高冷的殿下，正将丞相府的小小姐抱在膝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那宠溺的模样，还是他家炫迈酷拽冷的殿下吗？ “唔，我不要吃青菜，我要吃烤鱼！”狐小涂扭头，拒绝送到嘴边的一棵绿油油的青菜。 慕容晔冷冷：“吃，都不看看自己胖成了什么样？” 狐小涂瞪大了眼：“晔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爹爹和祖父明明说我这样肉嘟嘟的，最可爱了！” 慕容晔狭长的眸睨了她一眼，冷笑：“肉长了不少，脑子倒是没长。还是一样蠢！” “……” 嗷！真是太坏了！ 气呼呼一口咬下青菜，吧唧吧唧嚼两下，咽下去。好像在吃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一样！ 慕容晔很满意，一口一口喂着。抽空转过头来，不紧不慢：“方才，你说了什么？” 米琦：“……” 敢情这位主子刚才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好又禀报了一遍。 慕容晔听完，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云淡风轻。优雅中透着贵气，贵气中透着高冷，举手投足皆浑然天成的霸气。 慢悠悠：“皇城内失踪多少女子，和本皇子有关？本皇子是来弄死人的，可没这闲心当这老妈子。” “……” 这……妥妥的九晔帝君的风格了！ 狐小涂双眼冒红心。 她家师父好帅啊！ 毒舌的时候帅！ 弄死人的时候也帅！ 什么时候都帅！ 嗷嗷嗷嗷…… （天界众男仙：你行了啊，发花痴也有一个限度！ 众女仙一巴掌呼过去：要你们管！滚蛋！） “师父，那凶兽，是妖吗？妖怎么会闯入有真龙之气护佑的皇城里？” 慕容晔看了她一眼，沉声：“不用担心，若真是妖，天界应当已经知晓。会派神将前来处理。” “哦！” 狐小涂点头。 提起神将，莫名又想到那个躲在瑶池荷叶下的那个怕妖的神将。 心想，该不会这么倒霉吧？要是天界将他派了过来，那就好看了！ “启禀二皇子，太子殿下来了……”宫人禀报。 “太子，慕容杨？” 狐小涂看向她家师父。 第119章 捋起袖子揍他就是了 剧本里，这个慕容杨也是个手腕了得的人物。自小入住东宫成为太子，在众多兄弟的觊觎中能保住这太子之位，没点本事可是不行的。 这个慕容杨，外表就是给人温润宽厚的模样。就是那种，一眼看去，将来若是登了基，这人一定是个大度的明君的感觉。 而她家师父呢，整日冷着脸，妥妥的暴君。 狐小涂看着她家师父完美的侧脸，再看向殿门口那个身着杏黄色龙纹锦袍，头戴金冠，笑呵呵地大踏步而来的男子，若有所思。 昨天她家师父刚杀了一个太子手下的宫女，今天一早太子就来了。恐怕，这其中一点儿也不是巧合吧？ “二弟，二弟……” 伴随着爽朗的唤声，慕容杨进来，当看到座上粉嫩的女娃时。面露惊讶，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一丝意外。 “二弟还在用膳啊，是皇兄我来早了……”慕容杨自来熟地道。 慕容晔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声音低沉：“皇弟也刚刚用好。不知皇兄来找我，是为何事？” “这不是为了近日皇城中凶兽一事吗？百姓们人心惶惶，皇兄我来找二弟一起讨论讨论。好想办法为父皇分忧啊……”慕容杨在屋内坐下。 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狐小涂身上，带着别有深意的打量。 只不过，还未停留片刻，那小丫头就被挡了住。 “自己先去玩，我与皇兄有事要谈。”慕容晔说道。 狐小涂看了一眼那太子慕容杨，也很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乖巧地点头，脆生生：“好呢。” 便由米琦带着，往外走去。 经过慕容杨身边时，慕容杨不由多看了这小丫头几眼。 不过就是个普通丫头，才五岁的年纪，顶多就是长得可爱些罢了。偏生让他这个自回宫之日起就油盐不进的二皇弟另眼相待？ 果然，还是为了拉拢丞相一脉吗？ “米琦，那太子是不是坏人？” 路上，狐小涂童声童气。 米琦看了她一眼，不知该如何和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说这些权谋恩仇。支吾道：“太子和殿下虽为兄弟，但是彼此之间的利益，有时候难免有所冲突……” “哼哼！我才不管！总之和晔哥哥作对的就是坏蛋，捋起袖子揍他就是了！”狐小涂握拳，愤愤。 米琦讶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他家殿下居然这么好？ 他不由又想到了今早上看到的小姑娘衣衫凌乱的模样，羞耻地低下了头。 唔……尽管如此，还是觉得他们殿下好禽兽啊！ 皇宫很大，这一点，早在天兰国的时候狐小涂就领略过了。而都泽国的皇宫，则比天兰国的更大。 常年征战，让这个以武为尊的都泽国成为周遭小国畏惧又憎恨的国度。每发动一次战争，都泽国的领土就会扩张一点。那些被侵略的城池国家中掠夺来的钱财，也都落入都泽国将领以及充入国库当中。 可想而知，都泽国的国库里，敛的，都是战争财啊。 “悠然姐姐，你看，那儿的锦鲤多好看啊……” 不远处传来女子的说笑声，狐小涂走过去看了眼，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倒霉。 天界的时候是这样，下凡到了人界还是这样。怎么哪哪都能碰到那坏仙兔？ 只不过，这倒不是她最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如今站在那坏仙兔身边的人，居然是她大姐孟悠然。也就是，地仙转世。 季瑶郡主和孟悠然怎么成了关系这么好的好姐妹了？ 狐小涂眯起眼。 这一世的剧情果然已经乱了。 要知道，司命剧情里的季瑶郡主和孟悠然，可是死对头。 这个，要从她家丞相府大房说起。若不是看过了司命的剧本，她都不知道他们表面平静和谐的一家人下面，竟然也有令人齿寒的设计？ 她的大伯母曹氏，表面看着端庄大方，十分有气度，是个和善可亲的长辈。 可是没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生下孟悠然后伤了身子无法再孕。因怕自己正室的位置动摇，硬是瞒了下来。 此后更是扮演贤良淑德的角色，为她大伯父孟和志纳了几房妾室。背地里，却让她的贴身大丫鬟，联合膳房的老妈子在几位妾室日常吃食里暗暗下了些东西。所以，大房这些年除了孟悠然，就再无所出。 这还不算，曹氏不仅怕自己正室位置动摇，也怕大房因为没有生下嫡长子而被老丞相冷落。这种感觉，在她娘戴氏生下孟飞凡后，危机感更盛。 她娘戴氏之后十年之所以未孕，其中就是她的手笔。至于孟真真，便是个意外的存在。 她的出生，分走了老丞相和丞相夫人几乎大半的宠爱。 曹氏一开始也是真心喜欢孟真真的，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看着公婆将目光越来越往二房偏移，她的心底，就生出了嫉妒的根。 以至于，当孟悠然和雷钧开始暗生情愫时，她迫不及待地在旁鼓动她将雷钧从穆琉璃手中抢过来。 而孟悠然，也就是这一世孟真真的姐姐呢，实际上心中也是另有打算。 孟悠然是对雷钧有好感不错，因为他是雷家军的少将，前途无量。 只不过，当后期复仇的二皇子回宫，她又不可自拔地被他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以至于到后来，她在雷钧和二皇子中间徘徊。两个都有好感，两个都舍不得放弃。 并且，因为嫉妒，一点一点开始黑化。 这个原主季瑶郡主，是太后远房的甥孙女。若是没被坏仙兔夺魄的话，原定的出场时间还要晚上许多。 并且最后，是因为和孟悠然争二皇子的青睐，被孟悠然设计害死。 死状恐怖。 想到这些剧情，狐小涂就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这坏仙兔没理由不知道剧情，拉拢孟悠然，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正在狐小涂琢磨坏仙兔的目的时，孟悠然身边的丫鬟玲珑发现了她。脱口叫道：“那不是小小姐吗？” 狐小涂回过神来，朝她看过去。 那一眼，明明是从一个五岁小女娃眼中看来，却带着一股寒凉之气。 冷酷，带着警告，让她莫名抖了抖，脚步不受控制地后移。 第120章 完全碾压坏仙兔 可是，当再次抬眼看去，那感觉又不见了。恢复成了五岁女娃单纯无害的眼神。 “真真。” 孟悠然并未察觉到自己丫鬟的异样，看见狐小涂，便笑着迎过去。 “大姐。”狐小涂迈着小短腿，仰头对她露出一如既往软萌的笑。 戏还是要演的，毕竟她大姐还没黑化。而且，事情还有转变的可能。至少，她身边的那个多嘴多舌的丫鬟玲珑，她得想办法除掉。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昨天我和你的帐，还没算完！”季瑶郡主一见到狐小涂，那双眼睛就瞪圆了。咬着牙，恨不得现在过来把她撕了。 狐小涂笑嘻嘻地看着她：“大妈，你说的是什么帐啊？说不定咱们的帐太多，都记不清你要算的是那一次了！” “你、你再叫我大妈试试！”季瑶郡主怒不可遏。 “哦，大妈。” 狐小涂当真乖乖地叫了一声，把她气得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成铁青。看得狐小涂心里一阵乐呵。 在话本子里，坏仙兔这样的，应该活不过一集吧？ 都不知道控制自己情绪的吗？ 傻蛋！ “季瑶郡主，是不是您和真真有什么误会？真真年纪还小，要是有什么冒犯季瑶郡主的地方，还请季瑶郡主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孟悠然语气温缓，当起了和事佬。 季瑶郡主铁青着脸色，狠狠瞪着狐小涂，怒喝道：“没有误会！这个丫头就是故意羞辱我！我季瑶虽没有你们丞相府那般家世，但好歹也是有个郡主之名。如今连一个小丫头都敢羞辱我，若是我告诉姨祖母，非要问她的罪不可……” 孟悠然一听要禀报太后，便有些紧张了起来。 “季瑶郡主莫要激动，我让真真同你道个歉便是……” 说着，看向狐小涂道：“真真，快给季瑶郡主道歉！” 狐小涂傲娇扭头：“我才不道歉！凭什么要我给这个大妈道歉？是她缠着晔哥哥，人家晔哥哥都不要理她，她还往上凑。娘说了，这种女人就是羞羞，不要脸……” 季瑶原本还在满心得意地等狐小涂给她道歉，一听这话，脸彻底黑了。 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孟悠然，瞪着她，五官都开始扭曲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她指着她。 狐小涂挺起胸膛，用无比响亮的声音再说了一遍： “你，缠着晔哥哥，不要脸！” “你、你、我打死你！” “哼哼！谁怕谁啊！我孟真真的肉肉不是白长的！” “啊啊啊啊……” 周围宫人目瞪口呆中。 他们郡主，和一个五岁小女娃打起来了？ 还扯头发，挠脸，踹肚子，抓胸，充分掌握了女人打架的精髓。 最关键的是，他们家郡主还打输了！ 被一个五岁小女娃碾压，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脚腕一崴，扑通一下就脸朝下摔了。 那丞相府的小小姐乘机蹬蹬蹬跑过去，用她矮胖的重量，一屁股坐在了她脑袋上。 围观众人：“……” “啊啊啊啊……你这臭丫头，给本郡主滚开！” 季瑶快发狂了。 她堂堂郡主，天界更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三番两次被这臭狐狸捉弄。如今居然被她坐在了自己脑袋上？ 这种羞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一定是这丫头还带了帮手，否则，刚刚怎么会有暗器打中她的脚腕让她摔倒，现在半边身子都还是麻的？ 这边，狐小涂胖胖的屁股坐在季瑶头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抿着小嘴儿，一副特别乖巧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能把人气个半死。 “这位大妈，你别乱动哦！我今天早膳可是吃得饱饱的，一会儿若是放屁，可不能怪我哦！” “……” 季瑶顿时僵住了，不敢动了。 昨天被这丫头当面放毒气的情景还在眼前，要是这会儿这丫头真的…… 那可是正当脸啊！ 会被熏死的！ 季瑶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绿，不要太精彩。 “你、你不要乱来！”她结结巴巴。 狐小涂还恶意地扭了扭屁股，对着她趴在地上的后背就是啪啪地一顿拍。 “你别想威胁我哦，我才五岁，经不起威胁的。要是你把我吓到了，我一紧张，说不定还会拉肚子！” “……” 周围宫人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此刻的表情了。 只要一想想那画面，就分外酸爽啊。 季瑶快哭了。 她相信，以臭狐狸的不要脸程度，她一定能干得出这种事！ “好好，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带着哭腔求饶！ 狐小涂悠哉悠哉，又把小短腿抬起来，直接搁到她背上，踩踩踩。 “大妈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哦！” 季瑶咬牙，在咬牙。 “我说，我错了！还请真真妹妹不要生气！” 这声音，整个花园都听到了。 狐小涂很满意。 她懂得点到即止，真要把这坏仙兔惹毛了，凭她现在这小不点身材，讨不得好。 话说，季瑶带来的人都是蠢蛋吗？居然光顾着在旁边看热闹，没想到来把她拉开?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蠢奴才！ 狐小涂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乐滋滋：“好啦，我小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季瑶爬起来，狠狠挥退去扶她的宫人们。气急败坏地大喝：“你们眼瞎了吗？刚才怎么不来帮忙？！” 宫人们战战兢兢一副要哭的样子：“郡主，刚才、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奴婢们的身子动不了了。一定、一定是中了邪……” “中你妈的邪！” 尊贵的季瑶郡主，堂堂天界公主，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 从她胸膛剧烈起伏程度看来，她完全是被气坏了。 也难怪，看她现在这副尊容。发髻是歪的，头发是散的，衣服是凌乱的，半边脸还有被狠狠压在地上印出来的一片红印。 配上她此时因为愤怒赤红的双眼，乍一看去，像个疯婆子！ “狐、孟真真，你给我走着瞧！”她指着得意洋洋的狐小涂，手都在颤抖。 狐小涂抬头挺胸，双手背在身后，嘚瑟地踱过来踱过去。 “恩恩，我等着你哦！”她笑嘻嘻。 第121章 都和晔哥哥睡过了 “真真，你别这样！”孟悠然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你先回去，别再惹季瑶郡主生气了！” 狐小涂嘟嘟嘴，她也累了，不想陪这坏仙兔玩了。 拍拍手，刚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强烈波动。 不用想，都知道这时朝她扑过来的是谁了。 她冷冷一笑，机灵地往旁边跳了一步。与此同时，小短腿抬起…… 于是乎，众人只听得“啊”的一声，随即，就是“撕拉”一声，衣料的撕裂声。 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在地面连续弹跳好几下之后，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花坛里。 只留下两条腿，在外面使劲扑腾。 “郡主！” 宫女们赶忙上前，可刚走近了些，又僵住了。 面面相觑，一个个地露出格外古怪的神情。 其他人见他们没有动静，也跟了上去。 于是乎，僵在周围的，又多了一批人。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红白交加，没有一个敢上前去。 到后来，季瑶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宫人。惊动了在宫内巡逻的御林军，上去查看了一眼后，臊红了脸逃也似地跑了。 孟悠然好奇，也跟着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一看，脸果然就红了。而且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变了好几变。 但见一头栽在花坛里的季瑶，居然没穿裤子？ 光溜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在那边乱踢乱踹。就连亵裤，也被撕破了，隐约可见里面两颗圆滚滚的屁股蛋，在阳光下光芒万丈。 难怪，那些御林军得落荒而逃了。 孟悠然转头，看到狐小涂手上高高扬起的那一片可疑的布料，嘴角狠狠抽了抽。 而狐小涂呢，则是昂首挺胸，不要太自豪。 哈哈哈哈，这坏仙兔难道不知道，她狐小涂最大的爱好，就是扒人裤子吗？ 哈哈哈哈…… （众仙：惹不起啊惹不起！） 去上早朝的路上，狐小涂蹬着小短腿，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抬头偷偷瞄一眼她家师父完美的下巴，过一会，再欣赏一下她家师父精致的侧脸。 啊哈哈哈！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师父，刚才你早就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她糯糯地问。 慕容晔低头睨了她一眼，幽幽：“本君若是早出来了，你还能玩得那么尽兴？嗯？” “……” 狐小涂偷笑。 只要一想到最后坏仙兔赤红交加，慌不择路地捂着屁股蛋逃走那模样，她就特别爽。 啊哈哈哈！没想到她家师父也很恶质呢。 明明一早就到了，看到她和坏仙兔打架，不但出手帮了她一把，而且就在暗处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热闹。直到她玩累了才出来堂而皇之地牵着她去上早朝了。 犹记得坏仙兔和孟悠然两个人的表情啊，不要太精彩！ “师父，那个季瑶郡主，好像是天界的坏仙兔呢。”狐小涂狡黠地眨巴眼。 慕容晔面无所动，淡淡吐出一个字：“哦。” “……” 果然是恶质的师徒俩！ * 早朝的时候，众朝臣今儿有点分心。 原因无他，就是庄严肃穆的朝堂大殿，一众文武百官中间，居然多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 且那小女娃穿着一身绣着锦鲤的衣裳，脖子上挂着长命锁。浓眉大眼，圆滚滚胖乎乎。自打进了大殿之时就抿着小嘴儿，露出又萌又可爱的笑容。看得一众文武百官心中是慈父心爆棚，好想过去捏一捏她的脸蛋。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 因为那软萌可爱的小女娃身边，是一座万万年冰山啊。 就那么阴沉着脸，看起来比起平日更加不好惹。但凡那个朝廷官员朝那小女娃投去一眼，下一刻总会接到一个冰刀似的的眼神。好像很快，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文武百官那叫一个水深火热，从未觉得上朝是如此煎熬过。 孟二爷也在百官之中，看着前面自家宝贝女儿，牙齿咬得咯咯响。 说什么闺女都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可是这小棉袄，一不小心就去暖别人去了！ 他那叫一个气啊！ 旁边的同僚幸灾乐祸：“看起来二皇子对你家闺女十分喜爱的样子。说不定，将来你能当上皇亲国戚……” 孟二爷怒。 格老子的谁稀罕那皇亲国戚？ 再说了，二皇子这都多大了？他家宝贝真真才是棵小菜苗好不好？ 下朝后 “哇！我不要！我要和晔哥哥在一起！” “孟真真，你再给我胡闹今后就别想出门了！” 孟二爷叉着腰，在众朝臣的哈哈大笑中，把自家活宝女儿拎了起来。 狐小涂眼泪汪汪，朝着她家师父可怜巴巴地看去一眼。 扯着他的衣袖，晃啊晃：“晔哥哥，我先回去了。晔哥哥要记得每时每刻都要想着真真哦！” 慕容晔看着抽抽搭搭哭得特别丑的小丫头，挂着泪珠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嗯。” 他应了一声。 耳根子却不由自主有些烫。 狐小涂这才满意了，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拉着她家爹爹的手蹬蹬蹬往外走。边走，边一步三回头。硬生生走出了一副小媳妇生死离别的模样。 一会儿后 “爹。” “干嘛？” “我昨天都和晔哥哥睡过了，爹你就认命吧！” “……” 众朝臣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大殿中的某人。 禽兽啊！ 皇上：“丞相，方才那个，是您的小孙女儿？” 老丞相：“皇上，您眼花了，老臣不认识那丫头！” 皇上：骗谁呢！ 老丞相：老子没这么丢脸的孙女儿！ * 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揍。 二房里，传来一阵阵杀猪似的叫声。没一会儿，狐小涂就砰的一声跑出来，那小短腿以从没有过的灵活程度，迅速沿着院子嗷嗷嗷地跑了一圈，又一圈。 直把她爹娘绕得头晕眼花，坐在地上直喘气。 “孟真真，你、你别跑！”戴氏手拿戒尺，撑着小腹呼哧呼哧地。 狐小涂也累坏了，但是看到那枚戒尺就浑身一凛。 那个打在屁屁上，很疼的。 第122章 晕了三个 “哼哼，你们虐待小孩子！我要去找祖母！” 她丢下一句，趁着她爹娘还没缓过神儿来，飞快地跑了。 留下孟二爷和戴氏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嫌弃。 真真这么熊，一定是遗传她爹（她娘）的！ “……” “小小姐，咱们去老夫人那吗？”一路上，寻梅哭笑不得地问。 她家小小姐也太熊了，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和二皇子睡过了，气得她家二爷哦，鼻孔都快冒烟了。 狐小涂胖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往前走。 她才不信她爹娘真会揍她呢！要是这样，她就去找祖父祖母告状就行了呀。 美滋滋地琢磨着，转了个方向，往大房那边走去。 “小姐，您这下总该相信了吧？照奴婢说，小小姐打从出生起就古古怪怪。您看看她，居然敢这么对季瑶郡主？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可是会连累小姐您的呀……” “小小姐这么骄横无礼，真是丢我们丞相府的脸。说起来，还不是仗着老爷子和老夫人宠她？” “老爷子和老夫人也真是，明明小姐您也是他们孙女儿，偏偏就对小小姐那么偏心。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来到孟悠然的房间外，就听到里面玲珑阴阳怪气的声音。 狐小涂撇撇嘴，站了会儿没有进去。 这个玲珑，看来是真的留不得了。 想那些话本子里，黑化的主角身边，总会有一两个别有用心的奴才在他们耳边整天拾掇。就像她大伯母和大姐身边的丫鬟一样，若是没有她们明里暗里地挑拨，也不至于会如此。 所以说，阻止她大姐黑化第一步，就是先除掉她身边坏心眼的丫鬟。 “见过小小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 狐小涂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方形脸的大丫鬟，眼睛里快速闪过了什么。 然后，露出一个纯真无害的笑。 “你好呢，寻珠姐姐。你给大姐送什么好吃的来啦？”她踮起脚尖，做出一副嘴馋的模样，往寻珠手中的托盘里瞧。 寻珠心中不屑：果然是个只会吃喝的小丫头片子。 面上却笑道：“是大夫人命奴婢给大小姐送松茸炖鸡汤来。大小姐刚病好，要补补身子！” “哦。”狐小涂点点头，忽然眸光一闪。朝寻珠勾勾手指：“寻珠姐姐，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哦。” 寻珠纳闷，走过去：“小小姐有什么吩咐。” “唔，你再走过来些。” “是。” “转过身去。” “啊？” 寻珠更加疑惑了，刚刚转过头，只觉得屁股被狠狠一踹。 扑通一下，坐了个屁股蹲。 手中托盘打翻，鸡汤淋了她一头一脸。 她瞪大了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小小姐，您……” 还没说完，只见狐小涂抬起她的小短腿，对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 然后，使劲一蹬。 他们此时的位置是在二楼楼道处，寻珠这一摔，正好摔在了楼梯口。又被狐小涂这么一踹，借着洒在地上的鸡汤。只见她的人就这么跐溜一下，坐着滑了出去。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从二楼，直接坐到了一楼。 还一副茫然的样子，左看右看。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抬头，一黑影从天而降。 “哐啷”一下，正中她脑袋。身子一歪，晕死了过去。 二楼，狐小涂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转过身子，见寻梅盯着底下晕过去的寻珠，都快抽筋了。 “小、小小姐，你……” “嘘” 狐小涂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拎着裙角快速跑下了一楼，躲在一根柱子后。 与此同时，大房另一个丫鬟寻秀听到动静走出来，当看到被砸晕的寻珠时，大惊失色。 “来人啊！快来人！” 她大喊，提着裙角快速跑过来。 “寻珠，你没事吧寻珠？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四下寻找。 可是奇了怪了，偌大的一个大房，居然一个下人都没赶过来。 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影，却是一穿着粗布围裙，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桶的膳房李大妈走了过来，看到这一情形，也是愣了。 “寻秀姑娘，寻珠姑娘她怎么了？” 李大妈边说便往这边走，刚走了几步，脚腕被什么猛地一绊。 身子失控向前摔去，手中的木桶咻的一下抛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哗啦啦一片水花，全都浇在了寻秀和晕死的寻珠身上。 寻秀被浇蒙了，抹了一把脸，不由大怒：“该死的，你没长眼啊？” 李大妈慌忙爬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寻秀姑娘，对不起……” 寻秀气坏了，看了眼满地蹦跶的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来这么多鱼？弄得这里满地鱼腥味，若是让大夫人知道，看她如何收拾你！你难道不知道大夫人最讨厌鱼了吗？”她铁青着脸训斥。 李大妈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回捡。 “对不起寻秀姑娘，是、是那边儿通往膳房的门堵了，老婆子我只好从这儿借道……” “哼！借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寻秀气急败坏，冲上前来抬手就要打。却忽然脚下一滑，正正踩在一条鱼上。 只听得她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整个身子就这么踩着鱼在青石砖上滑出了一道放纵天性的舞步。 砰的一下，撞到柱子上，也晕了。 李大妈目瞪口呆。 看着晕了的两个，手里抱着一条大青鱼呆在原地，忘了反应。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晕了。 忽然，手里的青鱼猛地挣扎了两下。 李大妈没抱紧，被那青鱼跐溜一下从手中滑溜出来。跃到半空中。 李大妈最后的画面，是青鱼那有力的鱼尾在空中划过一个绚丽的弧度。 然后，“啪啪”两声，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两巴掌。 把她扇得头晕眼花，踉跄好几步，噗通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又又晕了。 寻梅：“……” 谁能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一下子晕死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 狐小涂叉腰，仰天大笑。 第123章 狩猎爱情啊 寻梅被她笑得一脸懵，指着地上那三人哆哆嗦嗦：“小、小小姐，咱们怎么办？” 狐小涂看了她一眼，得意地眯起眼：“怎么办？当然是溜啊，要不然等着被人抓包吗？” 说完，拔腿就跑。 寻梅懵，反应过来后赶紧跟上去。 心中还在奇怪，这苑子里出了这么大动静，怎么都不见大房的其他人出来呢？ 狐小涂得意洋洋：你傻啊，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剧本里没到出场时间，他们当然不会出现啊！ 反正师父说他们这一世已经乱了，随便她改剧本。 那她就先把这几个大房作恶的丫鬟处理掉咯。 这个寻秀寻珠，是她大伯母身边的丫鬟。和膳食房的李大妈一起，在府里偷偷做了不少缺德事。 不仅大房几个妾室的吃食里被下了东西，就连每次送到他们二房的吃食，也是有问题的。否则，她娘戴氏也不会在生下她哥哥后十年都没有再孕。 这仇，她当然要报。 晚上的时候，丞相府里乱成了一团。 二房这边，戴氏肃着脸，叉腰瞪着坐在小板凳上，对她露出一副格外乖巧模样的小丫头。好一会儿，幽幽问：“真真你说，大房的事儿，真和你没关系？” 狐小涂“嗷呜”一声叫起来，气呼呼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娘您怎么可以这么说？真真我是那么坏的人嘛？我明明就是最乖最心地善良最温柔娴静的小仙女！” 戴氏和孟二爷父子齐齐白眼。 你从小到大，和“温柔娴静”从来都搭不上边好吧! “哎夫人，真真她虽然调皮，但也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儿。我看呐，就是大房那几个丫鬟内讧，自己打起来了！” 作为爱女狂魔的爹爹，孟二爷当然是坚定不移地护着自家宝贝闺女的。 戴氏看了狐小涂那张无辜的小脸，想想也是。 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左右不关我们二房的事。你们两个，这几天也给我安分点，没事，少往大房那儿去！” “知道了娘。” 兄妹两齐声应道。 等戴氏和孟二爷离开，孟飞凡这才把门悄悄关上。转过身来，眯着眼幽幽地盯着他家小妹看：“说吧真真，这事儿真和你无关？” 狐小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哥哥你在说什么，我还小，听不懂哦！” 装蒜！ 这么一来，孟飞凡更加确定大房的事儿就是自家小妹的手笔了。 要知道，今儿个下午，大房的两名丫鬟，还有膳食房的李大妈被发现晕倒在院子里，外加一地活蹦乱跳的鱼。 大夫来瞧了，寻珠被砸成了呆滞，只会一个劲流口水根本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寻秀呢，撞到柱子上，撞断了脖子。从脖子以下都失去了知觉，只能瘫在床上哇哇大哭。口中一个劲指责李大妈的鱼害了她。 至于李大妈则更夸张了，一醒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硬是要说有青鱼妖怪，来报复她了。到现在还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这事情来得诡异，他们大伯已经命人彻查。可是奇怪的是，事情发生的这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过程。就连离得最近的孟悠然和玲珑二人，在房中都没听到半点声音。 原本吧，这事儿就花点钱好生安置这三个人也就算了。 只不过，李大妈在胡言乱语时，竟然说出她这些年帮着大夫人曹氏在几位妾室饭菜里下东西的事儿。 这几个妾室就不干了，又哭又闹，闹到了老夫人那儿。 丞相夫人听说后也是气得不行，当即把曹氏叫了去。现在，大房那儿还是灯火通明，一团乱呢。 孟飞凡也没想到素来端庄慈爱的大伯母会有这么一面，不过毕竟是大伯父家的私事，他们二房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哥哥。” 狐小涂扯了他一下。 孟飞凡低下头，见小丫头正仰着脑袋。大眼睛乌溜溜的，朝他卖萌。 “哥哥，下月的皇室狩猎，哥哥你去吗？” “狩猎？我去那儿干嘛？”孟飞凡几乎是想也不想。 狩猎这种事儿，就适合习武的公子哥。他一三脚猫功夫都不懂的，去那儿做什么？ 狐小涂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哥哥你傻啊，去那儿不一定去狩猎野兽的呀？” “那去干什么？” “狩猎爱情啊！” “……” “穆姐姐也会去哦！” “……” “到时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等等！停停停停……” 孟飞凡通红着脸叫停，戳着狐小涂的胖脑袋。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用的都是些什么词？啊？” 狐小涂被他戳得头一点一点的，嘟着嘴，幽幽：“可是哥哥，你流鼻血了哎！” 孟飞凡：“……” * 皇家狩猎场，司命剧情中关于雷公电母还有地仙的三角恋中至关重要的一场。 彼时雷公和电母的亲事已经由两家确定起来，可是与此同时，雷公又与地仙保持着暧昧不明的情愫。 在这一场狩猎中，但凡世家子弟皆会参与。而素来柔弱的地仙，也不知是为了雷公，还是为了二皇子，也请求自己爹爹带她前往。 之后在狩猎过程中意外受伤，被雷公所救。二人姿势暧昧之时又被电母撞见，顿时所有的矛盾一触即发。 性格爆裂的电母在林中直接与雷公动起手来。也是这一场架，将二人推到了更加疏远的地步。也让三人的感情，彻底到达了一个尖锐点。 总而言之，这场狩猎的可看性，应该是蛮高的。 狐小涂缠着她爹娘缠了大半月，才迫使她爹爹带她一起去。 听说，原本因为凶兽的原因要取消这次狩猎，但是强悍的皇上硬是驳回了大臣们的建议。认为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举办这次皇家狩猎，有利于鼓舞都泽国百姓们的勇气。是非办不可的。 于是乎，到了出发狩猎场的当日，皇室加上文武百官与其携带的家世，浩浩荡荡，规模非但没减小，反而比往年更加壮观了。 狐小涂坐在自家丞相府的马车，一路上就没有安分过。扒拉着车窗子，探着脑袋往外张望。被骑马在旁的孟飞凡按回去好几次，又锲而不舍地伸出来。 第124章 你还笑，你这个坏人 孟飞凡无奈了：“真真，此去狩猎场还有大半日的车程，你能不能安静些？” 狐小涂嘟着嘴，喏喏道：“我就想看看晔哥哥的马车在哪儿……” “二皇子自然是在前面。我说你，小小年纪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成天念着什么‘晔哥哥’……” “哦！”狐小涂点点头，忽然伸手一指。“喏，穆姐姐哎！” “在哪在哪？” 孟飞凡赶紧回头去看，却哪里有穆琉璃的身影。 “好啊，你连哥哥都敢戏弄？” 他作势要打她。 狐小涂赶紧嬉笑着退了回去，讨饶：“好嘛我错了我错了，哥哥饶了我吧……” 兄妹两嬉闹着，倒显得这路途并不那么无聊了。 只不过，回到马车里，看一眼同乘一车的孟悠然，狐小涂就不由自主地收起了笑。 太阴郁了！ 这孟悠然大抵也是受这两日大房的烦心事所挠，自打上车时起就一个人坐在那边。也不说话，更不见一丝笑容。连眼神都是空空洞洞的，满是忧郁。连带狐小涂也开始变安静起来，说话动作都得小心翼翼，着实郁闷。 听说，她大伯父和大伯母这一月以来吵了无数次，再也维持不住这隐藏在谎言底下的恩爱。 虽说这其中有她的手笔，但狐小涂是不后悔的。 “咚咚咚。” 车厢被轻叩了几下，紧接着，就是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音调。 “属下米琦，奉我家殿下之命，前来请丞相府小小姐前往二皇子马车内一坐。” 师父！ 狐小涂双眼嗖地放出两道亮光，一下子从车窗里探了出去。 对着没什么表情的米琦笑颜如花的。 “晔哥哥让小琦子来接我吗？唔唔，他果然心中是有我的呢！” 孟飞凡：“……”算了，这妹妹没救了！ 小琦子？ 米琦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启禀真真小姐，属下名叫米琦。另外，殿下说他的马车比较宽敞，还为小小姐备了瓜果点心。命属下问小小姐是否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狐小涂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朝他张开手。 “你快抱我去晔哥哥那！” 抱？ 米琦皱起了眉头。 犹豫，纠结。 一方面觉得这小小姐不过才五岁，抱抱也无妨。 可是另一方，又觉得，倘若他今儿真的抱了，回头估计会被他家殿下砍掉手的吧？ 就这么皱眉沉思片刻之后，他打定主意，伸出手，朝狐小涂探去。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当米琦出现在马车旁后，那原本安静没什么表情的孟悠然，却是缓缓抬起了微红的双眸。 二皇子？为何，也只看得到真真呢？ * 这厢，当金贵的车帘撩开，看到狐小涂被米琦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后领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慕容晔素来高冷的俊脸还是忍不住差点破功。 尤其是对上小徒儿耷拉着手脚一副放弃抵抗的幽怨模样，更是觉得好笑不已。 “你还笑？你这个坏人！” 狐小涂气坏了，胀鼓着脸颊指着贵气十足的某人。脆生生的童音，落在慕容晔耳中，觉得分外舒心。 他长臂一捞，轻易地将小东西捞进了怀里。 见她拧着脑袋，脸颊鼓成了两个包子，赌气地不肯看他。好笑地捏捏她的脸，手感不错，再捏捏。 “本君备了新鲜的烤鱼。不过，看你心情不郁的样子，应当是不想吃了……”他幽幽，那酒酿的嗓音低沉缓慢，仿佛带着醉人的魅力，让狐小涂的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 好奇怪，为什么最近见到她师父都有这种面红耳赤的感觉？难道，是生病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就不想了。 见慕容晔抬手欲让人将马车内的吃食撤下去，立马一下子扑到他的手臂上。哇哇大叫：“不行，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正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狐小涂一个没站稳。身上的肉肉连带她矮冬瓜的身子前后晃悠了一下。 “啊啊啊啊”张着手一阵摇摆，脸朝下直接一头栽进了一盘烤鱼里。 慕容晔：“……” “你又笑！我也是要面子的呀！再也不要理你了！” 素来安静的马车里，传出来一阵清朗的笑声。伴随着小女娃脆生生气呼呼的童音，让前方骑马护在御驾左右的两位大将军对视一眼。 “看来二皇子，是真的很喜欢丞相大人家的小孙女儿……”穆高锦笑呵呵道。 都泽国皇上庆帝撩开金黄色绣龙纹的马车帘，朝后面望了一眼：“朕那日在朝堂上一见，丞相家的小孙儿长得确实喜庆……” 又矮又胖，像个福娃，当然喜庆。 雷震哈哈大笑：“二皇子对孩子如此喜欢，着实是难得。” “是啊！可惜这丞相家的小女儿年纪太小。要不然，朕倒是愿意将她赐给老二。这几年，朕欠他太多了……”庆帝叹息一声，重新放下帘子。 穆高锦和雷震却是再次对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皇上这是，动了要换太子的心思？ 否则，又怎会在这时将二皇子召回宫来？又为何，在暗示他要对二皇子有所补偿？丞相家的小孙女儿，说来不过是一个小女儿。但是其背后，可是关系丞相一脉的力量。 皇上他，当真要传位给这个二皇子？ * 到达皇家狩猎场之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皇上以及众大臣在狩猎场中早已搭建好的帐篷安顿下来，休息一晚，明日才是正式的狩猎之日。以往每年，除了常规的狩猎之外。各皇子之间还会进行一场比赛，比谁猎得的猎物数量多，便是最后的胜者。 胜利的皇子，可以得到皇上的一个赏赐。 听闻去年胜利的是太子慕容杨，皇上赐给他一座温泉行宫。羡煞了不少皇亲贵胄，也让慕容杨得意了好一阵子。 而这一年，据说赏赐还要重。尤其是今年又多了一个二皇子，使得明日的狩猎比赛越发令人期待了。 丞相府的帐篷里，狐小涂和孟悠然两位小姐共住一个。只不过，从到这儿开始，狐小涂就跟着二皇子没有回来。只有孟悠然和其丫鬟玲珑在收拾着东西。 第125章 一起洗鸳鸯浴吧 “小姐，小小姐也太没规矩了。都跑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老爷子和二爷也不管教管教她？这狩猎场里可都是猛虎野兽，他们也不怕她被吃咯！” 玲珑不满地抱怨。 孟悠然抬起眼，厉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在咒真真吗？若是让人听了，还当我这个主子平时是怎么教唆的你们……” 玲珑双腿一个打颤，赶紧跪下求饶：“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失言，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孟悠然面色不善，冷冷瞪了她一眼。端庄的五官此刻阴郁一片：“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奴婢出去了！” 玲珑磕了个头，赶紧爬起来颤巍巍地跑出去了。 自从她们夫人的事情败露，连带她家小姐的性情也是变了许多。稍有不满，便会动怒。 玲珑刚出去，后脚帘子就撩了开来。进来的是寻梅，见玲珑苍白着脸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等朝帐篷里看去时，孟悠然的脸上哪里还有一开始的震怒？ “启禀大小姐，二皇子留小小姐用膳，小小姐怕大小姐记挂，便让奴婢来同大小姐说一声，她一会儿就不回来了。”寻梅屈膝恭敬道。 孟悠然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声音轻轻柔柔道：“我知道了，不过此事还是应该告诉祖父和二叔一声才是。” 寻梅笑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方才二皇子已经命人告知了老爷子。老爷子不仅准了，还很高兴咱们小小姐与二皇子亲近呢。” 孟悠然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等寻梅出去，孟悠然的脸色这才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同为丞相府的小姐，为何一个被众星捧月，另一个，却只能孤零零地在独自一人在这帐篷里？ * 这边，狐小涂坐在豪华的皇室帐篷，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嘴巴里不断分泌出口水来。却仍旧双手环胸，扭着脖子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来。 哼哼，师父这个大坏蛋！ 不仅让米琦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从自家马车，在众人好笑的视线下拎到了他的马车上。还在她没站稳的时候都没拉她一把，让她脸朝下扎进了烤鱼里。 最最可恶的是，看到她出丑，这货居然还笑话她？ 狐小涂跟在自家师父身边这么久，她家师父从不轻易笑。但每每笑，总是在她出丑的时候。 她也是要面子的呀！ 狐小涂决定，这次她要硬气一些，赌气到底。 慕容晔掀袍入座，看到这小东西胀鼓着脸颊气呼呼的模样，心中好笑。 这丫头，都五岁了，长得还是这么矮。坐在那儿，都没桌子高。偏生她又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挺直着腰背时不时地偷看他一眼。滑稽极了。 “你不吃？嗯？”他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泻而出。 狐小涂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被这醉人的嗓音迷惑，气呼呼摇头：“不吃。” “哦。” 哦？ 哦是什么鬼？ 都不继续哄她了吗？ 狐小涂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家师父优雅地执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用着饭菜。 而且，专挑她最喜欢的烤鱼吃。 咽口水，忍住。 再咽口水。 忍不了了，口水泛滥了！ “师父，你都不哄我吗？”她质问道。 慕容晔瞥她一眼，不紧不慢：“哄你有用吗？” 狐小涂胀鼓起脸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有用呢？” “哦。”慕容晔放下筷子，睨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邪笑。“那本君现在哄你了，你肯吃饭了吗？嗯？” 狐小涂睁着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睛，盯了他没一会儿。忽然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模有样：“嗯，既然师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勉为其难就接受吧！” 边说，小胖手边往盘子里的烤鱼伸过去。 （众仙恨铁不成钢：小仙狐，你能有点骨气吗？ 狐小涂吃得满嘴鱼肉：骨气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众仙：……） 最后，狐小涂“勉为其难”地吃完了整盘鱼，摸着胀鼓鼓的肚子瘫倒在椅子上，哼唧哼唧直嚷嚷。 “师父，给我揉揉肚子！” 她嘟着嘴撒娇。 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得慕容晔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自己揉。” “不要，我要师父揉！” 狐小涂开始耍无赖，见自家师父不理她。从凳子上跳下来，颠颠地跑到他面前，灵活地爬到他身上。然后仰面一躺，拍拍自己胀鼓鼓的小肚子。 “师父，揉！” “……” 慕容晔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 该死，就不该和蠢徒儿在一起！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爆炸。 “自己揉！本君去沐浴！” 他丢下一句，随手把身上的小东西甩了下去。站起身快步往帐后走去，那行色匆匆的，好似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狐小涂被甩在地上，拍拍屁股爬起来。 盯着她家师父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大叫。 “师父，我也要沐浴！咱们一起洗鸳鸯浴吧！哈哈哈哈哈……” 狂笑着冲了进去。 外面的米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唔，原来他家殿下和丞相府小小姐之间，小小姐才是主动的那一个啊？ 牛啊！ 夜里，狐小涂充分发挥了撒泼打滚的技能，硬是不肯离开，要留下来和她师父一起睡。 慕容晔咬牙切齿，可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裹着被子在他床上打滚。想要把她丢出去又简直是无处下手。 他扶额，从没觉得自己能这么无奈过。 天地之大，他居然被一个女娃制得死死的？ 狐小涂很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光溜溜的她师父就不敢来抓她。 反正她现在才五岁，何况在天界的时候她师父都已经看过她化形后光溜溜的样子了呢。 “师父，这次狩猎对你来说很凶险哦！”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像个福娃似的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肉脸。 慕容晔看了她一眼，拿过床尾备用的另一床被子，直接连外衣都不解，躺下就睡。 谁知道和这小东西睡一起，半夜里她又偷偷做什么？ 狐小涂：“……”说的好像她是小色女似的。 众仙：难道不是吗？ 第126章 下次要是打坏人，叫上我 “睡吧，今晚还有的事情要做。”慕容晔沉声丢出一句。 狐小涂“哦”了一声，贼兮兮的眼光瞥到她家师父的胸口，不情不愿地躺下了。 没一会儿，在她家师父冰冰凉凉的怀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等睡到半夜再次醒来的时候，伸手一摸。 旁边人位置已经空了。 狐小涂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环视四周，帐篷里黑漆漆的，还是深夜。外面来来回回有巡逻的侍卫，只是她师父却是不见人影。 司命的剧本中，他们来到狩猎场的第一晚她师父就受到了暗杀。 也难怪，在皇宫禁卫森严的地方不好下手。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弄死她师父了。 狐小涂爬下床，穿上小鞋子。蹬蹬蹬就往外走去，靠着人小不容易引起侍卫注意的优势。按照脑中记得的情节，往营地后面的林中走去。 皇家扎营的地方是在狩猎场外，常年有皇室派人守卫。一般的野兽不敢轻易靠近此地。 这不过今晚，这儿注定是要染上浓烈的血腥了。 今晚的夜空挂着一轮残月，月光透过稀疏的林子洒下来，在地上落下一个矮矮小小的影子。正朝着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的方向，亦步亦趋地走着。 林中的路并不好走，狐小涂只能给自己打气。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有师父在的地方，不管前面是什么，她都不怕。 越来越近了，她都能听到兵器相接的声音。 果然，就算这一世的有些剧情已经乱了，但是今晚，那些人还是派人来刺杀她家师父了。 狐小涂当即跑过去，刚跑了几步，眼前落下一个黑影。 她还来不及大叫，身子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真真小姐，殿下让属下带您回去。” 是米琦，她师父一早就料到她会来了呢。 “我不要！我要去找师父！”狐小涂扑腾着两条腿，气坏了。恶狠狠威胁：“你要是不带我去找师父，回头我就和师父说，说你抱了我！” “……” 米琦一想到自家殿下那幽凉幽凉的视线就浑身打颤。 只好带着她，飞快地穿过林间，来到打斗的中心。 即便是狐小涂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一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气的时候，她也差一点要惊叫出来。 这么多人，都是她师父杀的？ 狐小涂抬眼，看向在那血色的月光下，一人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数十人的刺客中间。明明手上一把武器都没有，那些刺客却在接二连三地，相继倒下去。 她家师父今晚还是穿了一身紫衣，只不过与平日的尊贵不同。今晚的慕容晔，那一身紫衣沐浴在鲜血之中，给他身上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诡异的外纱。 但见他双手成爪，侧身避开一名此刻的冷剑。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捏碎。那名刺客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他另一只手捏住喉咙。 直接捏爆了脖颈，鲜血喷溅。 慕容晔并未停顿，将那已经断了气的刺客像垃圾一般甩在地上。身形如鬼魅一般几个穿梭，钢爪一般的手一把穿过其中一个刺客的胸膛。 那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缓缓低下头。只看到自己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还有，那裸露在外的，破了一个洞的心脏。 扑通扑通跳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而那刺客，也瞪大了眼睛笔直地倒了下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数十人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除了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其余也是在交战中受了伤，已经成不了事。 而她家师父，自始至终面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眸底寒冷一片，看那些人死在他的手下，就好像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狐小涂看得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师父杀人。 她不害怕，但是震惊。 原来这才是她的战神师父，对待敌人可以如此杀伐果决残忍无情。自己是有多幸运，才会得到他的宠爱？ “殿下。” 当最后一个刺客倒下，米琦这才出声。 慕容晔掏出一块绢帕，仔细地擦干净了满是鲜血的手。抬起眸来，当看到米琦身边的小徒儿时，怔了怔。 那一刻，似乎闪过一慌乱。 小东西看到了，她，会不会害怕？ 慕容晔从未有过这么慌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安，有些害怕。那是他万万年九晔帝君的生涯中都未曾感受过的。 他不由得呆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狐小涂，眼中忽明忽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晔哥哥……” 狐小涂跑过来，仰着脑袋盯着她家师父看。 虽然夜色很重，但她还是能看到自家师父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不明。有一种，生怕她消失的模样。 “晔哥哥，你傻啦？”她蹦出一句，踮着脚尖却只能抓住他胸口的锦袍。自言自语：“唔，方才那些坏人好像也没打到你脑袋啊，怎么就傻了呢？还是，晔哥哥你看到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出现在你面前，被我的美色吸引住了？” 她笑嘻嘻，臭美地摸了摸自己小脸。 米琦嘴角微抽。 他家殿下看上的小丫头果然与众不同。 寻常人家的孩子看到这一地尸体肯定都吓得大哭不止了。而这位真真小姐，不仅若无其事，还有空调戏他家殿下？ 果然都是变态！ 一记眼刀甩过来，米琦狠狠抖了一下。立马垂下头道：“殿下，属下去看看有没有活口。” “嗯。” 慕容晔应了一声，视线再次落到小徒儿那笑嘻嘻的小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不怕？嗯？” 他捏捏她的小胖脸。 狐小涂不满地拍开他的爪子，气鼓鼓：“我才不怕，我可是小仙狐啊，将来要当仙女儿的！”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家师父。 徒手杀了这么多人，竟然一点都没伤到。连这紫衣上，也没沾上任何血迹。 她双眼放着崇拜的光，兴冲冲：“师父，下次你要是再打坏人，叫上我。我也很厉害的！”“你？是吗？” 慕容晔幽幽，显然是表示怀疑的。 第127章 偷溜进去，一起洗澡澡 狐小涂不高兴了，叉起腰气呼呼：“师父你别看我只有美貌，其实我是实力和美貌并存的！” 她可是能把坏仙兔碾压的狐！ 见她家师父居高临下就那么幽幽地睨着她，狐小涂胀鼓起了脸颊。 左看看，右看看。 忽然双眼嗖地一亮。 于是乎，米琦刚从一地的死人堆里翻出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刺客，正要拿着这个活口前去他家殿下面前审问。 就见黑暗中，一团白晃晃的肉球朝他滚滚而来。 一边跑，一边气势十足地大喊：“该死的刺客，我打屎你！啊啊啊啊……” “真真小姐，这是仅剩的活……” “口”字还卡在喉咙中，只听得噗通一下，肉球被什么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那半死不活的刺客身上。 “咚”的一声闷响，那刺客喷出一口老血，脑袋一歪，死了。 被压死的！ 被狐小涂压死的！ 米琦目瞪口呆。 想必那刺客是死得最憋屈了吧。 估摸着他还预备被严刑审问然后英勇不屈，最后壮烈地自裁而死呢。 结果，就被这么一个胖肉球压死了。白瞎了他预备好的毒药啊！ 这厢，狐小涂好不容易爬起来，看了眼已经没了气的刺客，一脸懵逼。 她都干了啥？ 僵硬地转过身来，见她家师父和米琦都是一脸的无语。尤其是米琦，盯着她都快抽筋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活口，就这么被她压死了。 真真小姐，你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吗？ 狐小涂囧。 “晔哥哥……” 她瘪瘪嘴，可怜巴巴。 “呵呵呵呵呵……” 慕容晔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小徒儿在一起，他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变了许多。以往万万年没有什么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可如今只要见到小徒儿，总能带给他无尽的欢乐。 “嗯，本君已经充分见识到你的实力了。”他含笑打趣道。 狐小涂更加郁闷了。 她只不过是想在她家师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而已，为毛每次都会出丑嘛？ 气死狐狸了！ 闷闷不乐地被她家师父抱回帐篷，一落地，她就气呼呼地跑进去坐在小板凳上生闷气。 慕容晔看她好笑，侧首吩咐米琦：“明天让必要的人见到那些尸体。” “是，殿下。”米琦拱手，欲言又止。“只可惜活口没了，要不然就知道这些人是太子还是后宫那位太后派来的了……” 慕容晔冷冷地扬起唇：“不用活口，那害本皇子之人，本皇子早就知晓。” 他早就看过命格簿，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之所以他会亲自出手，无非是这几日手痒，又被自家小徒儿撩拨得浑身不舒服，这才动手杀几个人而已。 要是那派来暗杀的幕后之人知道，非要吐血不可。 他们损失了这么多高手，结果只是给他解闷来着？ 走进去，见小徒儿仍旧坐在小板凳上。短短的小胖手环着胸脯，却因为太胖根本够不住。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见他进来，气呼呼地哼了声。 “师父你要是再敢笑话我，我哭给你看哦！”她糯糯地威胁。 慕容晔失笑，走进来看她一眼：“做了糗事还不准人笑，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嗯？” 狐小涂涨红了脸：“那你、你也不能当着我面笑啊，我也是要脸的呀！大不了，你背地里笑嘛！” 慕容晔勾起唇，哭笑不得。 小徒儿经历了这么多世，在他面前还是古灵精怪，单纯可爱得很。 “本君先去沐浴，你先睡吧。” 他丢下一句，迈步往帐子后走。 “哦。” 狐小涂乖巧地应了一声。 却在等他走后，大眼睛骨碌碌转过来，转过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猫着身子跟了进去。 这厢，换下沾染了血腥之气的衣裳，露出结实有力的身材。宽肩窄臀，长身而立。外表看着偏瘦，但是脱下外衣底下的慕容晔，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古铜色的肌肤，完美流畅的肌肉曲线，还有小腹上让人垂涎的腹肌。 就是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要疯狂的。 （天界众女仙已经不淡定了。 然而下一秒，天机镜就黑了。 昆仑老者：他也是要活命的呀！） 身子浸在温热的山泉水中，倍感经络舒畅。虽然没有天界灵池那般能洗经伐骨，但是在人界能有这么一处山泉水浸泡，已经不错了。 水雾袅绕中，慕容晔刀削般的俊脸微微动了动。渐渐皱起了眉，那双凌厉的寒眸缓缓睁开。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小徒儿会这么乖，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不符合小徒儿的尿性啊！ “咕噜” “咕噜咕噜” 浴桶里冒出诡异的水泡。 慕容晔蹙眉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沉了脸。 “哗啦”一声，某个光溜溜的小姑娘被一把拉了出来，正对着他咧着嘴笑得灿烂呢。 “师父，节约用水，咱们一起沐浴呀！” 她大眼睛一眨一眨，无比狡黠单纯的样子。 慕容晔额头青筋隐隐直跳，看着这个把自己脱得精光偷偷爬进他浴桶的小徒儿。 这一世，这丫头怎么越发缠人了？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当看到小徒儿肉嘟嘟如剥了壳的鸡蛋的小身子时，面颊渐渐浮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 尤其是此时抓着小徒儿手臂，触手滑嫩。让他的指尖痒痒的，想捏一把，再捏一把。 慕容晔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小徒儿此时还是五岁的小女娃，但他的脑中却总是浮现那日她在化形之时，被他拥入怀中的画面。 胸膛快爆炸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烧得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师父，师父……” 狐小涂的叫声将他拉回了深思。 慕容晔快速地瞥了她一眼，轻咳：“何事？” “就是……师父，你能把我放下来了吗？好冷哦！” 狐小涂可怜巴巴。 此刻她是浑身光溜溜的，被刚拉出热水。身上粘着湿哒哒的长发，没一会就感觉到凉飕飕的了。 “阿嚏” 她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第128章 踩到了啥? 慕容晔剑眉紧蹙，看着她，缓缓松了手。 这下可好，没了束缚的小徒儿立马扑腾起来。扒拉着短腿就要往他身上贴，被他没好气地拎到了一边。 “自己一边洗去，别打扰本君。” 狐小涂嘟着嘴：“师父你帮我洗嘛！” “男女有别。” “我还小！” “那也不行！” “哼！” 狐小涂生气了，小声嘟囔：“有什么呀，哥哥在我小时候也帮我洗过澡啊！师父真是小气！” 孟飞凡？ 慕容晔脸色一沉，眸中射出一道寒光。 在隔隔隔壁的孟飞凡莫名打了个冷颤。 总觉得后脊背有点发凉啊！ 这一晚，米琦刚刚处理好刺客的事回到帐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哗啦啦的扑水声。 “师父，我帮你搓澡！！” “不用！” “师父，我帮你洗头发！！” “……” “师父，你身材好好哦！比哥哥好！” “……狐、小、涂！” 米琦正面红心跳呢，忽然里面传来他家殿下的一声闷哼。 “唔”的一声，所有都安静了。 好一会，只听得里面狐小涂弱弱的声音：“唔，师父我不是故意踩你的！不过，刚刚我是踩到了啥？” 浴桶内，慕容晔俊美无铸的脸上此刻青一阵白一阵。紧抿的嘴唇和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显示出他此刻正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这个蠢徒儿，刚刚扑腾的时候，一脚踩上了他身下某处。 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偏偏这小丫头还茫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就这么歪着脑袋，手指抵在唇边，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看得他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师父，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有点怪！”狐小涂见她家师父眼皮子一直在跳啊跳，伸手就要去摸他额头。 刚往前探了一步，就被慕容晔一把抓住了小手。 “本君没事。”他沉声。 再和蠢徒儿待一起，等会又被踩。他现在可不是九晔帝君，那儿被踩一脚的酸爽，无法描绘。 狐小涂更加不解了。 她家师父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话说，她刚刚踩到的到底是啥？ * 第二天，孟二爷来接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宝贝闺女。见她已经早早地起来，正坐在餐桌前。一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一边嘴里吧唧吧唧吃着饭菜。 那模样，分明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孟二爷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家闺女一遍。 嗯，还好。好胳膊好腿的，没缺啥！ “爹，您来啦？” 狐小涂揉揉眼睛，看到她爹。甜甜地叫道。 孟二爷鼻孔哼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 他走进去，等她吃饱，这才把她抱了起来。 “走吧，一会儿狩猎开始，你可不要乱跑。” “哦哦，好呢！”狐小涂乖巧地应。 刚出去没多久，迎面就碰到她哥哥孟飞凡。 “哥哥，你要去哪？”狐小涂叫住他。 孟飞凡停下来，看到是他们。又看了旁边他爹孟二爷的脸色。挠挠头：“我去一趟后山林……” 后山林？ 还没等狐小涂问出口，孟二爷就脸色不善地呵斥道：“后山林有什么好去的？来，飞凡，带着真真。一会儿不要让她乱跑……” 说完，一把将狐小涂塞到了自家儿子怀里。 孟飞凡闷哼一声，苦下了脸：“爹……” “就这么决定了。爹还有事，先走了。你带真真去玩！” 说完，甩甩袖，大踏步往前走。 身后孟飞凡幽幽：“爹，那是后山林方向……” 孟二爷身形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没人影了。 孟飞凡：“……” 他爹是想自己去看热闹吧！ “哥哥，后山林发生什么事儿了呀？”狐小涂脆生生，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孟飞凡看她一眼，小声嘀咕：“我和你说，听说今儿一早在后山林发现了一堆尸体……” “尸体？”狐小涂故作害怕地捂上了嘴。 孟飞凡很得意：“是啊，听说都是穿着黑衣的刺客。有百人之多呢。一个个死状恐怖，好像是被猛兽杀的……” 狐小涂偷笑。 那猛兽就是她师父呀！ 不过没想到一大早就传遍了，难怪她师父刚刚离开一直没回来呢。 百人？其实没百人。估计是传言传的。 “那么多尸体，皇上怎么说呀？”她又问。 “皇上他倒没说什么，只让士兵将那些尸体处理掉。不能影响了今日的狩猎。不过我看呐，皇上对这诡异的刺杀心中一定有数……” 孟飞凡自顾自说着，说到最后才想起自家小妹不过才是个五岁小女娃啊。他和她说这些血腥之事做什么？ 回过头，果然见自家小妹已经趴在他肩头呼呼大睡了，嘴角还流口水，让他十分无语。 我说真真啊，你这几天，又重了吧？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了只小猪仔呢。这身材也是没谁了。 回到帐篷，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孟悠然和玲珑的说话声。 “小姐，这支簪子配您这身衣裳特别好看。” “是吗？” “当然了，小姐您天生丽质。今儿打扮得这么漂亮，一定是所有大家小姐当中最引人注意的。到时候二皇子和雷少将军，也一定会……” “好了，胡说八道什么……” 孟悠然呵斥，但是从她的语气中却没有什么恼意。反而是带着笑说的，看来，她的确是对雷钧和二皇子慕容晔都有好感。 睡醒了的狐小涂瘪瘪嘴，很不高兴。 雷公也就算了，她家师父她可不答应！师父是她的！ 抱着她的孟飞凡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把狐小涂放下嘱咐道：“哥哥就不进去了，你去换一身衣裳。一会儿哥哥来接你去狩猎场入口。先说好，哥哥不会功夫。咱们就在外面看上一眼就好……” “哦。” 狐小涂点头点得很爽快，却是让孟飞凡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家小妹什么尿性他还是知道的。爱凑热闹的主儿。这会儿怎么会这么乖乖地就答应了？不合理啊！ 狐小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不会真的在外面看一看就好啦。不过她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呢，因为有她师父啊。 第129章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刺客嘛 狐小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不会真的在外面看一看就好啦。不过她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呢，因为有她师父啊。 再说了，司命的命格簿不是在她身边吗？剧情随便她改啊！啊哈哈哈…… （众仙：这一世小仙狐是彻底释放天性了！话说，司命呢？ 某仙：去太上老君那拿强心丹去了！） 进了帐篷，玲珑的说话声立马停了下来，屈膝和她行了一礼。 狐小涂小大人似的挥挥手。 看了她大姐一眼。 今儿这一身翡翠莲花百褶裙，当真是把她衬得如同清水芙蓉一般高清亮洁。很符合她冰美人的气质，搭配上脸上淡雅的妆容，将她的五官描绘得越加精致粉嫩。 还有她头上那一根木莲簪子。虽然样式颇为简单，但是在今日这样一个皇室狩猎的场合，却是恰到好处。 总之，她大姐不愧是一个能当上“小三”的女人。 视线又落到孟悠然身旁的玲珑身上，狐小涂眯起了眼。 一个丫鬟，也穿红戴绿，打扮得比自家主子还鲜艳。这要是进了林中，穿得这么惹眼，是在招呼那些野兽来把她吃了吗？ 狐小涂暗搓搓想：反正这丫鬟也留不得了！干脆一会儿找个机会宰掉算了，省得碍眼！ （众仙簌簌发抖：小仙狐被帝君传染了啊！居然也这么暴力！） 换好衣裳，狐小涂跟随她哥一起来的狩猎场入口。那儿，庆帝和文武百官已经在场，正在进行皇家狩猎的开始仪式。 这皇家的狩猎场，一年一次，供皇室和各皇亲贵胄猎取猎物。其余的时间都是关闭的，由专人看守，禁止私自狩猎。 每年狩猎开始，都要进行一场简单的祭天仪式。据说，是求上天赐都泽国来年繁荣昌盛。每一次狩猎到的猎物越多，就越是吉利。 狐小涂看着那祭祀，颇为不赞同地翻了个白眼。 杀了这么多生，还祈求上天保佑？你开玩笑呢你？ “今年的皇室狩猎，正式开始——” 庆帝身旁的太监总管尖细而悠长的嗓音在狩猎场的高台之上响起。 “今年诸位皇子，还是如往年一般，将会进行一场狩猎比赛。比赛以所猎得的猎物数量多少为决定胜负的标准。期间不得借助他人帮助，不得使用药物等其他手段。否则，则视为无效。 今年胜者，皇上将会金口玉言，许他一个承诺。 诸位皇子，请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哦！” 太监总管说完，底下群臣一片讶然。 皇上金口玉言的一个承诺？ 那若是皇子提出事关朝政甚至皇位的请求，皇上也会答应？ 高台之上，庆帝站起身。扬起手，大气一挥。 朗声：“我都泽国的儿女们，去吧！” 一声令下，众皇子公子们齐刷刷翻身上马，斗志昂扬地往那猎场深处而去。 孟飞凡也上了马，刚将狐小涂抱至身前坐好，身旁就幽幽飘过来一丝寒意。 他颤巍巍转头，就见二皇子慕容晔已经不知何时，策马来到了他们身旁。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就那么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见过二皇子。”他拱手行礼。 “嗯。”慕容晔沉沉应了一声，视线落到狐小涂身上。薄唇轻启：“真真，由本皇子带吧。” 除了他，小徒儿不能和别的男人同乘一匹马这么亲密。 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孟飞凡有些为难：“可是，二皇子要参加狩猎比赛。带着真真一起，怕是不方便吧！” 慕容晔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谁说本皇子要参加那个比赛了？” “啊？” “这么无聊的事，本皇子没兴趣！” 说完，策马就往前走去。 孟飞凡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哪里还有他小妹的身影？ 再一抬头，只见他家小妹正坐在二皇子的马上，咯咯咯地笑得开心呢。 孟飞凡汗。 我说，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过去的？ 果然就像他爹爹说的，这小丫头，就是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二皇子，等等，我与你们一道……” * 一路上，别的皇子在努力地打猎射箭，恨不得把这林中的大小动物都给打完杀完咯。而慕容晔，则带着狐小涂，慢悠悠地行走在林间。 那悠闲从容的模样，让孟飞凡越发相信了，这位二皇子是当真不打算参加狩猎比赛。 可是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不屑于？ 这个二皇子，真是处处透着神秘。 “晔哥哥，咱们这么悠闲地欣赏美景，会不会拉仇恨啊？”狐小涂仰着头，笑眯眯道。 “管他们做什么？”慕容晔丢出一句，继续带着小徒儿在林中闲逛。 边逛，边时不时地朝身后射去一眼。 这人，碍事，他能把他一脚踢走吗？ 孟飞凡汗哒哒。 总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风忽然大了起来，林中传来一阵簌簌声。似乎有什么，正在快速地朝他们围拢过来。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即便是孟飞凡这样一点武艺都不懂的文人，也能感受出这周围弥漫起来的杀气。 “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孟飞凡紧张地四下张望。 他看不到什么，但是慕容晔习武之人，耳目皆比一般人要聪慧。早就察觉到在林中蹿越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 昨夜失败了一次，所以今天是打算在这狩猎场内动手了吗？ 也对，若是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了。到时候只要说是被野兽杀害的就成。 至于多出来的丞相府两位公子小姐，就权当是为二皇子陪葬了。 刺客头子眯起眼，划过一丝狠光。 正要下令攻击，却见底下慕容晔怀里的那个丞相府小小姐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晔哥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刺客嘛？” 小姑娘胖嘟嘟的，仰着脑袋。明明才不过五岁的样子，可那笑容却让他这个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刺客有些胆寒。 “你说，怎么会有人觉得，在昨天经历过被刺杀后。晔哥哥你还会不带一个侍卫在身边就进这凶险万分的狩猎场呢？这些人好笨哦！” 第130章 当然是选择穿上啊 稚嫩的声音，却是让刺客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对啊，二皇子是一个人进的狩猎场。这不合理啊！ 就算他武功高强，但狩猎场这种地方意外不断。他怎么会一个侍卫都没带就进来了？尤其是，还是在昨晚刚刚遇到一次刺杀？ 刺客头子感觉后背汗湿了大片，正要犹豫是否该撤退。身后一道凌厉的杀气突然逼近。 还没等他回过头去抵挡，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他睁大了眼睛，人生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米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扑通”一下，从树上栽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不断有黑影从树上栽下来，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发出任何声音。 孟飞凡仰着脑袋环视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刚刚有一股很强的杀气，似乎在蠢蠢欲动。可是没一会儿，那杀气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扑通扑通不断从半空中掉落的物体。 “到底怎么回事？” 他挠挠头，抬头，哪里还有他家小妹和二皇子的身影？ 这两货，这是故意的吧？ 这边，慕容晔带着狐小涂远离狩猎密集区，渐渐来到一个比较僻静的林子中。 狐小涂抿着小嘴儿，一脸爱意地盯着她家师父看：“师父，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这种气氛，最适合发生点什么了？” 捧着小胖脸花痴中。 慕容晔低头，瞥了一眼她那矮胖的身材。 “就你现在这模样，你觉得能发生什么？嗯？” 狐小涂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气。 为毛她现在只有五岁？ 嗷嗷，要是十五岁，她就能把她家师父扑倒了呀！ 她顾自懊恼，没有看到头顶某人扬起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妈的，怎么突然肚子那么痛？痛死本太子了……” 一个人影一边咒骂，一边捂着肚子低着头在林中草丛里转来转去。找到一处隐蔽处，忽然开始窸窸窣窣解起裤腰带来。 此人，不正是太子慕容杨吗？ 慕容晔怀里抱着小徒儿，站在一棵茂密的树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底下迫不及待脱裤子的某人，大手遮住了小徒儿的眼睛。 别人的屁股，不能看。 狐小涂不满地嘟起嘴，心想，都被杂草遮住了她又看不到！ （众仙：确认过眼神，貌似是有点可惜的样子。） 没一会儿，慕容杨脱下裤子，就蹲下噗噗噗地开始一顿放炮。那气味，简直是臭气熏天，也不知道这位堂堂太子爷是吃了什么东西。 狐小涂捏住鼻子，都快憋断气了。 使劲朝她师父眨啊眨使眼色。 慕容晔无奈，手腕翻转间，指间就多了一粒小石子。 嗖地一下，直朝底下慕容杨而去。 “啊呀！” 慕容杨只觉得小腿一麻，扑通一下一屁股坐下了。 “谁呀，谁敢袭击本太子！” 他怒不可遏，但随即脸色就变了。 先是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又变为一副便秘的表情。整张脸蠕动起来，红白交替，僵住了。 这屁股下，温温热热，散发着蜜汁气味的东西…… 是屎！ 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屎上！ 慕容杨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一下子弹跳起来，一边蹦跶，一边哇哇大叫。 “妈的！妈的！谁呀！要是让本太子知道是谁干的，本太子扒了他的皮！妈呀，妈呀……” 他扭过身子一看，屁股上一片屎黄。 这荒郊野外的，让他去哪找干净的裤子来穿？ 慕容杨从没有比现在更想杀人过。 让他堂堂太子殿下，难道这么去和他手下说：老子坐在自己屎上了，你们去给老子找条干净的裤子来？ 他都干不出来这事儿！、 正当慕容杨撅着一屁股的屎青白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半空中，忽然悠悠扬扬飘下一条粉色绣着桃花的亵裤。 看这款式，分明就是女子的亵裤。 可是在这情况下，撅着一屁股屎的时候掉下一条亵裤来。要问怎么选择？ 答：当然是选择穿上啊！ 片刻之后，当慕容杨的手下看到自家太子殿下光溜着两条大腿，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只穿了条粉色女子亵裤的时候，惊讶地半天合不上嘴。 哦，原来，他们家太子竟然有这种嗜好？ “看什么看，快给本太子找条长裤来！”慕容杨一脚踹过去，又加着解释了一句。“本太子的裤子方才被勾破了！” 他是绝对不会说他一屁股坐到自己屎上这丢人的事的。 “属下遵命。” 手下一脸古怪地走了。 而暗处，狐小涂也拍拍手，咧着嘴笑得十足像只小狐狸。 “调皮！” 慕容晔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道。 狐小涂笑嘻嘻：“谁让他欺负师父？我就要报复回来！哼哼！” 中途改改剧本什么的，最适合她做恶作剧了。还不会被发现，哈哈！ 慕容晔轻笑，抱着她脚尖轻点，快速离开了这片林子。 等到回到和孟飞凡分开的地方，远远地就见他正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看到他们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真真，你们到哪去了？”孟飞凡牵着两匹马快步上前。 狐小涂萌萌地说道：“哎呀，我和晔哥哥培养感情去了啦！哥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害羞状！ 孟飞凡：“……” 亏他担心了好半天！ 他幽幽地看向某人。 他家真真还是棵小菜苗啊，你都下得去口？ 禽兽啊！ 好想打他，但是，打不过！ 慕容晔：“……” “我说哥哥，你刚刚那么紧张。是害怕这林中的野兽突然冒出来把你吃了吧？”狐小涂打趣自家哥哥。 孟飞凡被揭穿心思，面上一阵不自然。轻咳，挺直胸膛道：“什么呀，你哥哥是这么胆小的人吗？我和你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哥哥我可是干过大事的……” “唔，就是娘说的，你上房揭了书院的瓦，害得那天下雨，整个学堂都在漏水。然后夫子罚你顶着脸盆在下面接雨这件‘大事’吗？”狐小涂偷笑。 第131章 半人半蛇的妖物 孟飞凡涨红了脸。 娘她怎么啥事都和小妹说啊？ 要知道，他小时候可是乖宝宝一个。唯一一次上房揭瓦，也是被几个狐朋狗友拾掇的。 那天顶着脸盆在学堂中央接雨的经历，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熊的事情了！ 不过比起他小妹，这都根本不是事儿！ “哎呀……”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 孟飞凡听后拧起了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有没有人？救命！” 这一下，孟飞凡终于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他们的大堂姐孟悠然吗？ 等循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找过去，果然，孟悠然正瘫坐在地上。手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脚腕，脸色刷白刷白的，十分痛苦。 “大姐，你怎么了？” 孟飞凡跑上去，紧张地问。 狐小涂则和她师父落后一步，一点都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我刚刚在林中走，忽然有一条很大的蛇咬了我一口。飞凡，那蛇很恐怖，长着人脸。一定还在这附近！” 长着人脸的蛇？ 狐小涂若有所思，看孟悠然说话时嘴唇颤抖的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 “大姐，你一定是受惊产生错觉了。伤口我帮你看看，这什么蛇呀，怎么咬这么狠？” 他让孟悠然松开手，乍一看到那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见孟悠然的脚腕上两个手指粗细的血洞，深可见骨，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看起来着实是触目惊心。 按照这牙齿的大小，这蛇该有多大啊？ “二皇子，不知您侍卫身上有没有止血的药？好让我帮我大姐处理下伤口？”孟飞凡问道。 这习武之人，身上多多少少会带着些伤药。此处是狩猎场中心，若是等出去再处理，恐怕孟悠然一弱女子受不住。 慕容晔面无表情，朝某处使了个眼色。一身黑衣的米琦就从天而降，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玉瓶子来。 “多谢二皇子！” 孟飞凡大喜，蹲下身就开始为孟悠然处理伤口。 可是狐小涂分明看到，她家大姐在痛得呲牙咧嘴时，还不忘偷偷瞄她师父。而且，还是带着泪光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的眼神。 若是一般男子见了，一定顿生怜惜之情。 狐小涂不高兴地嘟起嘴。 话说，三心二意的，你难道不累吗？ 有了雷公一个还不够，还想觊觎她家师父？ 不开心！ 真不知道雷公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小三”。单就对感情的忠诚度而言，她分明就比不上电母。 “真真妹妹，二皇子？” 关键人物登场。 狐小涂转过头去，看着骑着大马出现在此地的雷公，没有一丝的意外。 “雷少将。” 慕容晔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无波，礼貌地点了点头。 雷钧翻身下马，看到受伤的孟悠然也是惊讶不已：“孟小姐这是怎么了？” 孟悠然见雷公到来，眼眶顿时蓄满了泪。 在两个自己都有好感的男子面前，她内心激动同时又有些纠结。 雷少将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是全都泽国百姓所敬重的少年英雄。 二皇子虽然因兽族血统而被人畏惧忌惮，但是毕竟身为皇子，身份尊贵。 而且，二皇子的样貌，着实是俊朗无双。 孟悠然不由得咬了咬唇，面颊上泛起一片潮红之色。垂下眸，声音极轻地道：“方才不小心被蛇咬了，多谢雷少将关心。” 雷钧上前查看了一番，见她脚腕上的伤口也是惊诧不已。说道：“这伤深可见骨，且又不知是什么蛇，有没有毒性，还是尽快回营地去请御医瞧瞧为好。” 孟悠然一听蛇可能有毒，脸色又刷的白了。害怕地下意识一把抓住雷钧的胳膊，慌张道：“那怎么办？若是有毒，我会不会死？” 雷钧被她抓住手腕，虽然隔了衣袖。但男女有别，始终觉得不妥。轻咳一声，慢慢将衣袖抽出。 “孟姑娘放心，御医医术高超，相信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狐小涂见此情景，忍不住开口脆生生道：“不如雷少将你把我大姐送回营地去吧。顺便嘛！” “我？这样，不太好吧。” 雷钧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晔哥哥的马要带我，我哥哥又是文人马术不行。大姐受了伤，自然要小心照料才对。雷少将你就一个人，最适合不过了……” 狐小涂说得有模有样，让孟悠然害羞地低下头去。 雷钧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看着孟悠然许久。 就在狐小涂以为他会顺理成章按照剧情答应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问道：“其实我寻过来，是来找我师妹的。” “穆小姐？”孟飞凡脱口道，语气难掩的紧张。“穆小姐怎么了？” 雷钧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孟悠然那张略显慌乱的小脸上。 “我听旁人说，孟小姐是同师妹一起进的林子。不知孟小姐可知我师妹此刻在何处？” 此话一出，孟悠然的眼中越发惊慌了。那面色也变得十分惨白，也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别的什么。 “穆小姐、穆小姐……” 她支支吾吾，令狐小涂小小的胸膛中燃起一把火。 之前她还想着让雷公和这地仙在一起算了。左右两人在之前也是两情相悦，电母又是铁了心要和离。 可是这一世的她大姐孟悠然，让她真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之前还可以称得上是端庄温婉，十足的大家闺秀。可是如今，她的种种表现，只能说雷公当初是瞎了眼。 命格簿上写了，地仙受伤被雷公所救，之所以会被电母看到，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开始，地仙就以不会武功，又怕男女有别让人说闲话为由，求了电母带她进林子。 之后她受伤，电母去为她寻伤药。在这期间雷公寻来，她却丝毫未提电母是与她一起来的。 她都怀疑，原剧本中这一切都是地仙自己设计好的。 故意与雷公亲近被电母遇到，引起两人的误会。 她眯着眼，幽幽地看着她大姐孟悠然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清话来。忍不住开口道：“穆姐姐是和大姐你一起来的吧？刚才我好像看见穆姐姐了……” 第132章 照你现在这个长法…… “你看到了？” 孟悠然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才发觉这话不妥。 忙灿笑一声，道：“是啊，看我一受伤一害怕就忘了。穆小姐去追那妖物去了，她离开得匆忙，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要是一般人听来，怕是会觉得穆琉璃丢下一个受伤的人去追一条咬人的蛇，未免太过分。 雷钧却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这林中既然有如此毒物，师妹一个人去怕是有危险，我去找她。” 狐小涂懵。 这个时候按照一般剧情发展，不是应该关心眼前这个受了伤娇滴滴的美人吗？ 怎么这雷钧对穆琉璃这么上心？ “依本皇子所看，雷少将可先送孟小姐回营地。寻找穆小姐之事，就由本皇子和孟少爷去办吧。”慕容晔不紧不慢开口。 孟飞凡愣了愣，也赶紧点头：“是啊，我和二皇子一起去，一定不会让穆小姐有事。” 雷钧又看了他一眼。 犹豫片刻点头：“那就麻烦二皇子了。” 等到他带着受伤的孟悠然骑马离开，孟飞凡看着他们的背影，挠挠头自言自语：“怎么我是哪里得罪雷少将了吗？他刚刚都瞪了我好几眼……” “……” 废话，你都看上人家老婆了，他能对你有好脸色看？ 一刻钟后，他们在一个陷阱旁边找到了受了伤的穆琉璃。 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掉进了设在林中诱捕野兽的陷阱摔伤了腿。靠着自己身手不错爬了上来，却因小腿受伤动弹不得。 狐小涂看了一眼这陷阱，不满地嘀咕：“说了狩猎比赛得看真本事，不能靠这些小手段。居然还有人在林中设陷阱。太过分了……” 她嘟着嘴，两个脸颊胀鼓鼓的。 穆琉璃虚弱地笑道：“这都是常事。往年也会有这种情况，只要没被告发就好。也没人会去过多追究……” 狐小涂还是不开心。 蹬蹬蹬跑到穆琉璃跟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 “穆姐姐，你的额骨头怕是断了呢。看这一片，都呈青紫色了……”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戳。 穆琉璃痛得“呲”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好痛！ 好在狐小涂没有继续，拍拍手站了起来。然后对着身旁一脸焦急之色的她哥哥郑重地拍了拍肩膀。 “哥哥，轮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片刻之后 “哥哥加油！哥哥，用力啊！哥哥，加油加油！” 伴随着小姑娘“热情”的吆喝声孟飞凡撅着屁股，半蹲着身子。平素清秀干净的脸此刻是涨得通红，整个脖子都红了。 “起！” 纹丝不动。 “再起！” 还是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感觉到穆琉璃朝他投来的好笑又好气的表情，孟飞凡简直是想一头撞死啊。 好不容易心爱的女神受了伤，轮到他可以展现下男友力。可是没想到，特么的，他根本抱不起来。 “咳咳……要不，我自己来吧……” 穆琉璃幽幽开口。 “不，我行的！我可以！” 孟飞凡信誓旦旦，继续涨红了脸。 “嗯——起——给我起来——” “……” 狐小涂拍额头。 她哥哥真是够了。 转头看向身旁一副高冷模样的某人，她忽而幽幽道：“师父，要是哪天有位美女摔倒在你面前，你会抱她吗？” 慕容晔瞥了她一眼，好似在嫌弃她这个白痴问题。 “没兴趣。” 特别冷酷地丢出三个字。 狐小涂心里窃喜，又接着问：“那如果那位美女是我呢？” 闪亮的眼眨巴眨巴，充满期待。 慕容晔再次睨了她一眼，更加嫌弃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幽幽：“照你现在这个长法，你以为还会有人抱得动你？”嗷嗷，师父真是太毒舌了！ 狐小涂气，完全不想理他。 身后凉飕飕的。 狐小涂转过头去四下看了眼，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感。就好像，在这林子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什么野兽在窥视着她，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随时从暗处蹿出来，给她致命的一击。 好在那种压迫感很快就消失了，抬头，正对上她家师父朝她突投来的温暖的眼神，顿时什么都不害怕了呢。 * 等到他们带着受伤的穆琉璃刚走出林子，迎面就见雷钧策马而来。 “雷少将？”狐小涂歪头。 看到穆琉璃，雷钧夹了夹马肚子，走上前来。 “师妹，你还好吧？”他问，倾身去看她伤口。 穆琉璃摇摇头：“我没事，本欲去追那邪物，却不小心掉进了林中的陷阱。孟姑娘如何？” “方才遇上巡山的侍卫，便让他们先带孟小姐去看御医了。我放心不下师妹你，就赶了过来……” 雷钧和穆琉璃说着话，狐小涂则是抬头和她师父对视一眼。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雷少将，穆姐姐有我哥哥照顾呢，你别担心啦！！我哥哥很细心的，在家把我都照顾得好好的……”狐小涂童声童气地说道。 雷钧又一次地看了正牵着马的孟飞凡一眼，意味不明。 生生让孟飞凡打了个寒颤，挠挠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人雷少将。 回到营地，已经有御医得到了林中有人受伤的消息正在待命，穆高锦老将军也是担心不已。穆琉璃一回去，就将她带回了营帐去医治。 狐小涂看着自家哥哥依依不舍的样子，抬起小短腿踹了他一下。 “哥哥，你代我去看看穆姐姐伤势怎么样了。毕竟她曾经救过我呢！” 对上自家小妹挤得快抽筋了的眼色，孟飞凡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哦”了一声，兴冲冲地跟了过去。 “对对，穆小姐是真真的救命恩人，哥哥去替你看看穆小姐……” 雷钧见状，眉头皱了皱。抬步就要跟上去，被一只小手扯住了衣角：“雷少将，我大姐在哪儿？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大姐？” 那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让雷钧眼皮子狠狠抽了抽。 指着某个帐篷：“孟小姐应该在那儿……” 第133章 你家孩子，快管管 “不要，雷少将你带我去。要不然你骗我怎么办？”狐小涂充分发挥小孩子无理取闹的本事，紧紧拽着雷钧的衣角不让走。 雷钧无奈，求助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慕容晔。意思是：你家孩子，你快来管管！ 慕容晔高冷地扭过头去，用表情回答：没、兴、趣！ 雷钧：…… 来到御医营帐，随行御医已经为孟悠然包扎好了伤口。狐小涂和雷钧进去的时候，丫鬟玲珑正将一些带了血的脏衣拿出去。见到雷钧，双眸嗖地一亮，赶紧欢喜地行礼：“见过雷少将。” 低头看到旁边矮矮胖胖的狐小涂，面上的笑意减了些：“见过小小姐。” 狐小涂撇撇嘴，问：“大姐呢？” “御医刚为小姐包扎好，正在里面休息呢。雷少将……和小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小姐？小姐要是知道雷少将来了，一定很高兴……” 啧啧，雷少将来了就很高兴，她来就不高兴了？ 狐小涂很不高兴，背着小手踮着脚尖往里面看了眼。 小大人似的说：“大姐没事就好了，我饿了，等晚一些时候再来看大姐！” 说完，转身就走。 她刚走，隐约就听到里面玲珑邀请雷钧的声音。 而雷钧沉默了一下，清朗的声音传出来：“孟小姐没事就好，我还有事，等晚一些再来看孟小姐。请孟小姐好生休息！” 下一刻，撩开帘子也走了出来。 和狐小涂大眼对小眼。 狐小涂眯起眼幽幽：表脸，居然抄袭我的借口！ 雷钧：…… 被一个小孩子鄙视了！ 营帐里 “玲珑，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孟悠然虚弱的呼唤声。 玲珑为难地看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回小姐，是雷少将和小小姐……” “雷少将？雷少将来了？”孟悠然惊喜地想要起身。 玲珑连忙道：“小姐，雷少将来了，又走了……” “走了？”孟悠然失落。 “是啊，一定是小小姐。”玲珑趁机挑拨。“雷少将都要进来看小姐您了，结果被小小姐一拾掇，就也跟着走了……” “真真……” 孟悠然皱起眉头，嘴里呢喃着狐小涂的名字。抓着被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 日落时分，狩猎结束。 各皇子带着猎物满载而归，相比较他们，其余各府公子猎得的猎物就相对少许多了。大多都是猎了几头鹿，野兔野猪之类的。 毕竟，谁想和皇子争猎物？ 高台上，庆帝看着自己皇儿们一个个面前高高隆起的一堆猎物，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视线落到慕容晔身上，见他面前空无一物，只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娃自顾自地逗弄着。微微蹙起了眉头：“老二，你的猎物呢？” 太子慕容杨见此，扬声说道：“二弟一身功夫无人能敌，想必猎物多得都放不下了吧？是不是在后面那个车上装着呐？” 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 狐小涂心里恨恨，该死的慕容杨，一会儿让你好看。 但见慕容晔凌厉的视线朝他投去一眼，不紧不慢，声音寒凉：“比起猎杀这些低等的生物，本皇子更愿意，杀人！正好，前不久刚刚过足了手瘾……” 此话一出，犹如一阵地府深处刮来的阴风，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果然是有着兽族的血统，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喜欢杀人？ 不过，也有人立马想到了今早在后山林发现的尸体。 还有，刚才侍卫来报，狩猎场内又发现了一些身穿黑衣的刺客尸体。 二皇子这是，话中有话啊！ 而慕容杨，大抵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联想到昨夜他派出去的杀手那些恐怖的死状，他就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个人，根本就是只野兽！ “好了，开始清点猎物吧！”庆帝挥挥手，中断了这一场悄无声息的对弈。 侍卫们上前，一个个走到各皇子的猎物前，开始清点数量。 狐小涂搂着她家师父的脖子，看着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各皇子身上。似乎，慕容杨的猎物毫无疑问，是处于优势的。 她狡黠地眨眨眼，小声在她师父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一根细小的银针，自慕容晔指间飞射出去。咻的一下扎进了慕容杨身后的马屁股上。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嘶鸣，那马吃痛地扬起蹄子，甩开牵着它的小太监，竟然挣脱了缰绳，直直朝慕容杨冲了过去。 “太子小心！” 侍卫惊叫。 慕容杨冷哼。 就这点手段就想伤了他慕容杨？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只见他脚步轻移，几个旋转错步之后，避开了马的冲撞。随即手掌成刀，狠狠地劈在马脖子上。 那马儿挣扎了一下，缓缓瘫了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声轻微的撕裂声，也在马儿倒下去的同时响起，只不过无人注意到。 众人缓过神来，看到已经倒在地上的疯马，松了一口气。 “太子好身手，当真是好身手啊……” 有大臣立马开始拍马屁。 只不过一抬头，那嘴角就狠狠抽了两抽，愣是噎住了。 其余人也陆续看过去，都是一副快抽筋的表情。 现场静得诡异。 慕容杨正叉着腰洋洋得意，等待大臣们一连串的恭维。却迟迟没有动静，而且，为何一个个的看他的眼神都那么古怪？ 而且，那视线，怎么都往他的下面看？ 慕容杨不解，好一会，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嗯……有点凉。 下、身有点凉！ 他缓缓低头，赫然看到自己正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而他的裤子，早就已经褪到了膝盖以下。 “嗷……” 慕容杨惨叫一声，连忙把裤子拉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全场文武百官，包括文武百官的家属，还有庆帝以及他的兄弟姐妹们，全都看到了。 他，堂堂都泽国的太子，竟然穿了一条女子的亵裤？ 而且，还是粉色的。 绣着桃花的！ 一时之间，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 第134章 神助攻和猪队友 “不，不是这样的……” 慕容杨红白交加，慌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他说，他去拉屎，结果一不小心坐在了自己的屎上？ 那他更是会被当智障吧？ 慕容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目光恶狠狠地射向不远处，正小狗一样逗弄着小徒儿，把她气得脸胀成了包子的他二弟，慕容晔。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报复！ “父皇，您听我说，这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咳咳……” 庆帝掩袖咳了几声，朝他看去的眼神带着恼怒和不满。怒喝道：“混账东西，还嫌没给你父皇我丢脸？给我回去，好好在东宫闭门思过……” 堂堂一个太子殿下穿着女人的亵裤被所有朝臣都看到了，这皇室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不是，父皇，真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一定是有人，有人陷害儿臣……” 慕容杨急了。 这别的事都还好说，丢了这么大一个人。他堂堂太子的名声都要毁了。哪怕他将来得了皇位当上皇上，这事情也会伴随着他一直被人在背后议论。 “唔，太子殿下的裤子好眼熟啊！真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软萌萌的童音在这样的氛围下格外清晰。 大家都朝二皇子慕容晔身边的小丫头看来。 狐小涂眼底闪过一丝狡猾，面上却做出怯生生的模样。拉着她师父的手直往后躲。 “皇上恕罪，真真她年纪小不懂事，乱说的！” 孟二爷赶紧出来请罪。 狐小涂不干了，蹬蹬蹬跑上来，叉着腰气呼呼：“爹爹你肿么可以这样？真真从来不说谎话的！真真确实看过太子殿下穿的桃花裤子……” “孟真真！” 孟二爷满头大汗，恨不得把这小丫头拖回去打一顿。 平时这小丫头挺机灵的呀，怎么今儿个傻了？ “哼，一个小姑娘家家，这么喜欢看男人的亵裤，这不知道害臊？”季瑶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次来皇家狩猎，她正苦于没机会朝臭狐狸下手。这会儿看到她撞上来，自然迫不及待要嘲讽一番。 狐小涂看向她，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剧本打脸剧情第一要素：蠢笨如猪的反派。 出演人物：季瑶（坏仙兔） “季瑶郡主，真真只有五岁，还是小孩子哦！你都十五岁，比真真老了十岁了。你都不觉得害臊，真真害臊什么呀？” 她完全是一个小女娃天真单纯的语气，用那种软糯的声音，听在大家耳中只觉得这小姑娘可爱得紧。 大家不由得又将视线齐刷刷转向季瑶。 季瑶涨红了脸，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不害臊了？刚刚太子掉裤子的时候，我可是把眼睛蒙上了……” 她指着慕容杨，让他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 蠢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狐小涂咯咯咯地笑得清脆，捧着小脸可爱道：“可是太子殿下身上的亵裤，和季瑶郡主的很像啊。那天真真在皇宫，看到过季瑶郡主穿的呢。那个时候季瑶郡主的亵裤就是粉色绣着桃花的，屁股蛋上还破了一个口子……“ 这话一出，慕容杨第一个白了脸。 他当然清楚，拿到这条女人亵裤的时候，屁股蛋的地方是有一个口子。也就是那个口子，他才认为，这是谁不要了丢下的裤子。 哪里知道…… 他恶毒的视线射向那个矮胖的小女娃。 不过五岁，会有这么深的算计？ 一定是他二弟教唆的！ 而上座，季瑶的脸色也是变了好几变。 眼见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些大臣家的女眷甚至带着轻蔑和不屑。分明是将她当成了行为不检的女子。 她铁青着脸，怒瞪着底下的狐小涂大骂：“你胡说！你这个臭丫头，胆敢当众毁我声誉？我要你付出代价！” 她转而朝向高台上的庆帝，噗通一下跪下，声泪俱下：“皇帝舅舅，你要替季瑶做主啊。丞相府的小小姐如此污蔑季瑶，可叫季瑶我怎么有脸见人？” 孟二爷后背已经汗湿一片了，和自家老子对视一眼。 爹，咋办？ 老丞相摸摸胡子：淡定！ 大不了，最后打一顿就走！他都是老臣了，皇上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他。 更何况，哪有治一个才五岁的小丫头的罪的事？ 面对季瑶的哭诉，庆帝也不好再置之不理了。正咳了咳要作声，那边狐小涂也嘤嘤地哭起来。蹬蹬蹬跑向二皇子慕容晔，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求安慰。 “嘤嘤嘤……晔哥哥，他们都是坏蛋！真真明明没有说谎！真真是真的看到了……当时花园里有好多宫人也看到了……季瑶郡主没穿裤子在花坛里玩泥巴呢……” “……” 在场的众人嘴角都抽了抽。 这件事他们也曾听闻过。 季瑶郡主和这丞相府的小小姐起了争执，报复不成一头栽进了花坛。连裤子都撕破了，被好多宫人甚至巡逻的御林军都看到了。 只不过因为太后发话，这事儿就被压了下来。大家明面上不敢提，暗地里还是会常常拿出来说笑。 所以这会儿狐小涂说出来，大家倒是有些信了。 季瑶的脸色不要太精彩。 这该死的臭狐狸，她一定要杀了她。 接下去，剧本打脸情节第二要素就要出场了。 神助攻。 出场人物：季瑶身边某侍女。 但见该侍女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好半天。然后声音极轻地嘟囔了一句：“这么说来，郡主上回那破裤子好似是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上面还绣着郡主名字呢……” 啊哈哈哈哈…… 狐小涂头埋在慕容晔怀里，身子抖啊抖。 快笑疯了。 而季瑶，也快气疯了！ 这蠢猪！ 再然后就该轮到猪队友上场了。 但见那侍女说完，正站在太子慕容杨身边的四皇子忽然一侧身。一把拉开他家太子皇兄的裤衩就往里看，边看，便啧啧称奇：“哎我说太子皇兄，你这裤子屁股蛋上真有个洞！仔细找找，上面是绣着一个‘瑶’字呢！” 慕容杨：“……” 第135章 接下去的情节，就该赐婚了 狐小涂觉得，大概慕容杨此刻很想崩他四弟一脸屎吧！ 这下可好，被这两个神助攻一协助，妥妥的石锤啊。 太子殿下在皇室狩猎之际还穿着季瑶郡主的亵裤。就是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可能不觉得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啊。 女子的亵裤，最最隐私之物。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别的女子都不可以互穿。这也是为何一般大家族会在贴身衣裤上绣上自己名字。为的就是以防丫鬟们弄错。 这太子殿下穿了季瑶郡主的亵裤，就算真没什么，对她的名声也是毁了。 季瑶脸上是青白一片。 她倒不是怕名声之事。左右这身体也是她夺魄而来，待无用了，随手舍弃就好。 她恨的是，这一次非但没有整到那臭狐狸，竟然被她泼得一身骚？ 她堂堂天界公主，尊严何在？ 高台之上，庆帝倒是松了一口气。 和季瑶郡主有私情，也好过他儿子当真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好啊？ “杨儿，你和季瑶之事是真的吗？”他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慕容杨顶着一张黑炭脸，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这个时候，他是承认也不好不承认也不好。 承认，就会被扣上一个乱搞男女私情的名声。 不承认更糟，难道真要他解释自己是怎么穿上那亵裤的？ 慕容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当时怎么脑抽了穿了这亵裤？ 慕容晔这一招，毒啊！ 当下，他上前，咬牙点头：“回禀父皇，是真的。” 这一字一句，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唔唔，接下去的情节皇上是不是应该赐婚了呀？话本子里都是这么演的……” 狐小涂拉着她家师父的袖子，继续“天真烂漫”地说道。 “孟真真，你够了！”季瑶怒极大吼。 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非冲过来撕碎她那张肥脸不可。 狐小涂赶紧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簌簌发抖”：“呜……季瑶郡主好凶哦！真真好害怕！呜呜呜……” 她瘪着小嘴儿，张着泪光闪闪的大眼睛，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老丞相可看不得自家孙女受委屈，沉下了脸：“季瑶郡主，真真才五岁，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家宝贝孙女，从小天真可爱乖巧善良，从来不说谎话。季瑶郡主自己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怕被说？” 孟二爷虽然在心里吐槽自家爹这“天真可爱乖巧善良”用的也不脸红，但嘴上还是延续爱女狂魔的模式。冷哼一声道：“就是，我家真真多乖的孩子！最会的就是说大实话！季瑶郡主对一个小姑娘发这么大的火，这就是所谓的郡主的教养？” 丞相府老丞相和孟二爷亲自上场撕了，其余人也就纷纷议论起来。 “就是啊，怕人说，那就别做呗！既然做了，被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给揭发了出来，就恼羞成怒了？” “你看看，好好的一小姑娘吓成这样？哎呦喂，心疼得我呦！” “这丞相家的小小姐哦，一看就是那种心地特别单纯的孩子，真让人喜欢！不像某些人，年纪不大，倒是会些狐媚子手段。连太子的床都爬上去了……” 众人的议论声一边倒的心疼狐小涂，唾弃季瑶郡主。让季瑶一口银牙咬碎，双手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肉当中去了。瞪着狐小涂的视线，比毒蛇都要恶毒。 慕容晔大手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家小徒儿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是以前她还是只红狐狸的时候一般。 眼角瞥到她对他露出的狡黠的笑意，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唇角。 调皮！ “依本皇子看，季瑶郡主既然与太子皇兄两情相悦。不如父皇就成全了他们。相信太后若是知道自己亲爱的甥孙女许配给了太子皇兄，应当也会十分高兴……” 他不紧不慢，出口的嗓音如同这冬日香醇浓厚的酒酿。听得在场的女子心儿怦怦跳，光是听这声音都快醉了。 庆帝扫视了一下底下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一直提留着自己裤腰带的慕容杨，还有一身戾气的季瑶郡主身上。 好好的一场狩猎，成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庆帝动怒是自然，但是大庭广众当着众朝臣的面儿不好发作。于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朕做主，将季瑶郡主许配给太子做侧妃。回宫后颁旨。就这样吧，朕也没心思狩什么猎了。收拾一下，即刻回宫！” 说完，起身甩袖而去。 相比较脸色难看的慕容杨和季瑶而言，众人则是幸灾乐祸。 就算爬上了太子的床，坐实了两人的奸情，还不是只能当一个侧妃？连正妃都做不上，还说什么，是太后最疼爱的小郡主？ 众人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季瑶，而季瑶的脸，五官已经完全扭曲起来。狰狞，带着恶毒的戾气，恨不得时时冲上去，将那臭狐狸千刀万剐。 “恭喜你哦，季瑶郡主！” 狐小涂乐颠颠地加上一句，显然是不把她气死不罢休呢。 “孟真真，你如此陷害我，一定会后悔的！”季瑶大吼。 狐小涂捂着小嘴做惊讶状：“季瑶郡主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呀？你能嫁给太子殿下是你的福气。莫不是你不想嫁给太子，嫌弃他……” “你……” 她们的声音不小，慕容杨自然也听得清楚。当下朝季瑶投来一个阴冷的眼神，哼道：“本太子还看不上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 说完，怒气冲冲而去。 他今天丢脸也是丢尽了。不但没得到狩猎胜者的奖励，还被他二弟设计，丢了这么大一个人。这个时候，他看谁都觉得该死。尤其是这个季瑶郡主。 他皇祖母原本是想派季瑶来迷惑他二弟。没想到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非但没有勾引到他二弟。居然也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当他堂堂太子，真有这么好相与？ 在场人陆陆续续离开，每一个人看季瑶的脸色都带着幸灾乐祸，轻蔑和不屑。 季瑶郡主，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太后若是知道她“疼爱”的季瑶郡主反倒是爬上了自家孙子的床，会是什么反应？ 狐小涂答：当然是震怒啊！ 第136章 你少和二皇子接触 太后那老东西，可是打一开始就没瞧上过她这个甥孙女，只不过当成利用筹码罢了。 利用筹码反过来咬了自己一口，可不是得震怒吗？ 反正，接下去季瑶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不过，此时此刻，狐小涂的日子也不好过。 “哇……哇……有人又揍女儿啦！哇……” 丞相府二房，一阵接着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回响在上空。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里发生了什么暴力事件。其实，只不过的戴氏又开始绕着院子，手里拿着戒尺怒气冲冲地要打自家闺女罢了。 狩猎场的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都城。戴氏听说后，凭她对自家闺女尿性的了解，自然不会认为这其中没有她的鬼主意。 这丫头，平时闯祸捣蛋也就罢了。这次居然当着皇上和朝臣的面揭太子殿下和季瑶郡主的短？ 她若是不教训这丫头，太子一党还以为他们丞相府是故意与他们作对。 毕竟，自孟氏祖先开始，孟家就从未参与过皇室斗争。 如今，自家才五岁的闺女让太子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不是会记恨他们家？ 戴氏恨铁不成钢，拿着戒尺追得更起劲了，直把狐小涂追得嗷嗷叫。 “爹，哥哥，救真真，娘疯啦！” 狐小涂张着两只胖手，一边没命地跑，一边哇哇大叫。 孟二爷父子对视一眼，齐齐扭过头装看不见。 真真啊，不是爹（哥哥）不想救你！是救了你，被揍的就是他们俩了！ 狐小涂：“……” * 穆府 “穆姐姐，这是我哥哥特意寻来的人参灵芝，还有好多药材，托我来送给穆姐姐你呢！哥哥他对穆姐姐真上心，平时对我也没这么好……” 厢房内，穆琉璃看着这个坐在凳子上脚都够不着地的小丫头，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替我谢谢你哥哥！” “恩恩，除了谢谢，穆姐姐就没有其他要和我哥哥说了吗？”狐小涂大眼睛一眨一眨，满是期待。 “啊？其他，也没什么了……”穆琉璃说道。 她其实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只不过一来，她祖父已经在和雷家商量亲事。二来，她从小生在穆家，一心想让祖父为她骄傲。对于男女之情，着实不是十分了解。 所以，就算知道孟飞凡对她有意，她也注定不能回应什么。 狐小涂有些失望。 看来她哥哥的魅力还不够大咋办？ “真真，听说你在狩猎场上得罪了太子和季瑶郡主？”穆琉璃开口问道。 她受了伤，没有亲眼见到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几日城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比当日的情况更要生动。 狐小涂大脑袋点了点，童声童气：“真真只是说了实话哦！” “我知道真真年纪还小，但是这两人可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太子虽然表面看上着十分宽容好说话，但实际上心胸狭隘。至于那个季瑶郡主就更是了。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你得罪了他们二人，怕是会很麻烦！” 狐小涂抿着嘴看着她，心想，穆琉璃虽然看起来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其实人与人之间许多事她都看得清楚。 可是，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事呢。 “我会小心的穆姐姐！” “还有啊，二皇子你也少与他接触。他也不是好人！”穆琉璃又蹦出一句。 狐小涂不解：“为什么？” 穆琉璃冷哼一声：“二皇子此人性情很辣不定，与他说话，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且我怀疑，那三番两次害人的凶兽，与他有关！” “啊？” 狐小涂很惊讶。 她发现，不管是在天界时的电母，还是如今穆家大小姐穆琉璃，好似都十分不待见她家师父的样子呢。 穆琉璃一脸严肃，言辞凿凿：“我和你说，据我调查所知。这凶兽出现的时间，正是二皇子回朝差不多的时候。这蛮夷兽族一直以来都有豢养恶兽帮助对敌的习惯，那凶兽，说不定正是二皇子的宠物。目的，就是造成百姓恐慌，好进行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额…… 她师父的宠物，不是她吗？ 难不成，这凶兽是她？ 狐小涂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 “可是穆姐姐，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这么轻易定晔哥哥的罪呢。因为那个时候，也正好是雷家军回朝的时候啊。就连季瑶郡主，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来的……” 提到季瑶，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后背涌上了一层寒意。 这凶兽若是按照她大姐孟悠然所说，是半人半蛇的妖物。那妖物若是想进入有真龙之气庇护的皇城，必须得有大能之人故意将它放进来才行。 她师父和雷公电母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就唯有坏仙兔姬瑶了。 可是，若真是她，她一个堂堂天界公主带一害人的妖物做什么？ 是来对付她吗？ 离开穆府的时候，狐小涂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刚踏进他们丞相府大门，就见玲珑背着一个包袱，在管家的带领下哭哭啼啼地走出来。 狐小涂脸上快速划过一丝笑意，脆生生地叫住管家：“管家伯伯，发生什么事了呀？” 管家停下来，向她行了一礼：“回小小姐，是大小姐命老奴将玲珑打发到别庄去伺候。老奴正要令她离开……” 狐小涂看了玲珑一眼，见她低着头哭得眼眶红肿。却仅仅咬着嘴唇，明显是还不服气呢。 “哎呀，别庄啊，那儿我们一家子一年半载都不会去一趟。倒是清闲的呢！大姐对玲珑你真好！” 狐小涂丢下一句，心情很好地迈着小短腿从两人身边过了。 玲珑却是白了脸。 她在丞相府当差，当然知道别庄他们老爷子一年到头都不会去。所以，但凡被打发到别庄去的丫鬟下人，都是去种田做农活的。 什么插秧收稻，割猪草，打扫茅厕之类的，都得干。因为整个别庄不过就不到十个人。他们得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以防主子们哪天一个心血来潮到别庄来。 那儿的活，可比在丞相府累不知道多少倍。她做惯了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哪里会做那些粗活？ 第137章 坑爹的兄妹两 管家将哭哭啼啼的玲珑领走了，狐小涂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只不过在她大姐面前说了几句玲珑在狩猎场时穿着艳丽，而且专爱在她家师父面前晃悠。她大姐就大发雷霆，把玲珑打发走了。 这也说明，她家大姐也不像表面一般温柔贤良呢。而且对她家师父，还是不死心。 * 年底的日子倒是过得平静许多，朝廷派了大批士兵前去捉拿凶兽。而自打狩猎场之后，那凶兽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安分下来。 都城的百姓们也渐渐安下心，准备起了年货。 丞相府，也在其乐融融中过完了一个年。 当然要忽略最后，大房的一名小妾满怀娇羞地宣布她已经有了身孕时，她大伯母曹氏骤然沉下去的脸色。还有一旁的孟悠然表面带着笑，却掩饰不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年关过后，天气逐渐回暖。 在过年时又吃肥了一圈的狐小涂，也开始饱暖思……咳咳，思念她家师父了。 可是，她爹娘将她看的紧，不准她再擅自进宫肿么办？ 她脑袋瓜子机灵的转，忽然灵光一闪，提起笔刷刷刷地落下一排歪歪扭扭的字。 第二日，二房又响起了杀猪似的叫。 “哇……有人打女儿啦！没天理啦！哇哇哇……” 戴氏拿着戒尺，追得气喘吁吁怒不可遏：“好啊我说孟真真，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背着我们买了一艘画舫？你说你是皮痒了是不是？小小年纪这么挥霍浪费……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狐小涂捂着屁股满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大哭：“娘，您要讲道理！我买画舫，还不是为了给哥哥娶媳妇儿嘛？” “你买画舫，和你哥哥娶媳妇儿有啥关系？” 狐小涂停下来，一本正经：“娘您说，我哥哥他除了会念书还会别的不？更别提追媳妇儿了？您看他今年都十六岁了，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是您看我哥，木头脑袋一个，和姑娘家说几句话就脸红。这么下去，怎么娶得到媳妇儿？” 戴氏也停下来，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别转移话题！就算那样，也和你买画舫没啥事儿！” “当然有！”狐小涂一跺脚。“娘您想啊，画舫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用来约会的呀。但是，若是租画舫，显得我们丞相府多寒碜？但是自家的画舫就不一样了，说出去哥哥有面儿，也能给那些小姐们留下个好印象啊！” 这回，戴氏是真真的被说动了。 似乎，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礼儿！ “哼！看在你为你哥哥着想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下次若是再敢大手大脚，我非揍你不可！”戴氏佯装警告地丢下一句，回身喜气洋洋地进了屋。 她得赶紧看看这城中有哪些品貌兼备的大家小姐，好安排到他们家新买的画舫啊！ 这厢，看着她娘终于没揍她了，狐小涂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幽幽地飘来一个人影，孟飞凡咧着嘴呵呵呵地傻笑。挠挠头，感动地望着自家小妹：“真真，没想到你对哥哥这么好。竟然用你的零用钱给哥哥买了画舫，哥哥真是太感动了呜呜……” 狐小涂转过身来，冲他狡黠地一笑：“没有啊，买画舫不是用的我的小金库呢！” “啊？那钱你哪来的？祖父给的？” “不是呀，过年的时候我去哥哥房间找火折子点花炮。从哥哥房里挂着的那幅画后面找到一个匣子。打开来，里面就有好多银票……” “……你就是用那个，买的画舫？” 狐小涂萌萌地点点头：“是呀！” 但见孟飞凡眼皮子抽啊抽，盯着她快抽筋了。 好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狐小涂懵：她哥哥这是受太大刺激，疯了？ 但见孟飞凡叉着腰，哪里有一丝受刺激的模样？ “哈哈哈哈……我和你说真真。那匣子是爹放我这里的。说是他攒下的私房钱，怕娘找到，就藏在我房里。好几次我都想偷偷用来着，又怕爹爹揍。这下好了，被揍的不是我！啊哈哈哈哈……” 狐小涂：“……” 唔，这应了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原以为坑了她哥哥，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反转！ （孟二爷大怒：特么的老子才是那个最惨的好吧？这是生了一对什么样坑爹的儿女啊！） 当天晚上，孟二爷对着空了的木匣子欲哭无泪。 他攒了那么久的私房钱啊！ “孟、真、真——” 刚怒吼出声，身后就出现一股阴森森凉飕飕更加恐怖的气息。 孟二爷颤巍巍转身，呵呵灿笑：“夫人、夫人，你听为夫解释……” 没一会儿，就听到他们爹娘房间里传出来一阵乒乒乓乓声。 狐小涂和孟飞凡对视一眼，无比淡定地转身。 狐小涂：“哥哥，咱们办个游湖会吧，我把穆姐姐叫来……” 孟飞凡激动中：“果然是真真心里有哥哥，咱们就这么办！” 结果到了第二天，当看到一画舫的人时，孟飞凡简直是想掐死他小妹的感觉都有了。 特么的，她是把满朝文武的公子小姐都请来了吧？ “晔哥哥，咱们去那儿！我占了个最好的位置，咱们可以一边吃点心一边赏美景哦！” 稚嫩的女童声传入他耳中，抬头去看时，分明见狐小涂正拉着二皇子慕容晔的手笑靥如花地登上画舫来呢。 一路上，各公子小姐向他们行礼。大家都惊叹于二皇子举世无双的气质，但是联想到他的传言，就纷纷不敢去上前了。 而旁边，一个扎着两个花苞头。粉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鲤鱼，衬得她十分的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昂首挺胸地走在众人或羡慕或忌惮的目光中。微扬着下巴不要太得意。 哈哈哈，师父是她的！你们再看也没用！ 慕容晔顺从地由着小徒儿牵着，从始至终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她身上。至于其他的，对他来说与天界的猫猫狗狗的仙神一样，着实不入眼。 （众仙神：帝君说的阿猫阿狗，绝对不会是他们！） 第138章 小心一会儿哭哭啼啼回去 一坐下，就有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送上来。在她和她家师父面前支起一个小矮桌，正好可以用来品茶水吃点心。 “孟真真！” 孟飞凡怒气冲冲跑过来，一把拎起她的耳朵。 “你不是说帮我约穆小姐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狐小涂嗷嗷地叫，气呼呼：“哥哥，我帮你约了穆姐姐啊！喏，穆姐姐不是在那儿吗？” “你看看这一画舫的人，我怎么和穆小姐培养感情？孟真真，你说，你买画舫是不是就为了有借口和二皇子出来玩？” “额……”狐小涂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哥哥你肿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当然是为了你和穆姐姐啊！只不过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当然要请些旁的人来呀……” 孟飞凡幽幽地盯着她，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这小丫头，人小鬼大。 说什么怕他和穆小姐单独相处会惹来人的闲话？ 那你说说看，这些一个个的，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公子小姐们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罢了，特么的，你把雷钧请来又是什么意思？ 孟飞凡看了眼在他们身旁笑意吟吟的雷钧，嘴皮子狠狠哆嗦了下。 狐小涂吐吐舌头。 这真不怪她，她没想请雷钧来。只不过她去找她家师父的时候，雷少将正好在旁边而已。 她不过就是礼貌性地问了他一句，哪里知道她真的跟来了？ 啧啧，只能怪雷钧太不懂客气了！ 孟飞凡：“……”你还有理了？ “见过季瑶郡主！” 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但见季瑶打扮得粉嫩，手腕和脚腕处的银铃伴随着她的走动，响起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放在一众年轻女子中间，的确是很特别。 在她身侧，脚伤刚愈的孟悠然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行来。低垂着眉眼，殷红的唇边带着优雅的笑意。每走一步，仿佛就有一股清香弥漫开来。端的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儿。 两人无疑吸引了整个画舫的人的注意，纷纷朝她们开来，行礼。 尤其是季瑶，年前的狩猎让她成为笑话。听说，过了一个年，宫里就很少有人敢提起这事了。就连一开始震怒的太后，也没了动作，整日在她的宫中静修，谁也不见。 这季瑶因此，越发霸道了。 就算她是做了不齿的事情，但她仍旧是皇上钦定的太子侧妃。在场的，可没人敢招惹她。 “她还有脸来哦！脸皮真厚！” 狐小涂撇撇嘴。 明知道是她办的游湖会还来，她才不信这坏仙兔是来和好的。 “飞凡，真真……”孟悠然和季瑶一起走过来，当视线落到慕容晔和雷钧身上时，面颊上飞起一抹绯红，笑着道：“我听说二叔刚买了艘画舫，便邀请季瑶郡主一起来凑个热闹。你们不会介意吧？” 孟飞凡知道自家妹妹和季瑶郡主不对头，连忙接话：“当然不介意，季瑶郡主能来，是我们的福分！” 狐小涂小声嘟囔：“来就来，小心一会儿哭哭啼啼回去……” 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能让周围几个人都听得到。 孟飞凡有些尴尬，看向季瑶。却见她竟然没有动怒，反而含着笑对他点了点头：“那么，今天就打扰孟公子了！” 说完，便和孟悠然走去了画舫另一边。 狐小涂眨眨眼，看看季瑶的背影，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这坏仙兔的忍耐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狗突然不吃屎了，那她一定是对粪感了兴趣！ 反正没好事儿。 画舫渐渐离开岸边。 狐小涂大手笔买下的画舫虽说不是最豪华的，但是胜在精致。一共有上下两层，上层观景最佳。下层适合给各位公子小姐饮茶吟诗，四处走动联络感情。说白了，就是大型的相亲会。 狐小涂靠在二层的船舷边，慕容晔在她身旁，负手而立。迎着江风，整个人显得清贵无双，惹得底下不少大家小姐纷纷朝上面看来。 狐小涂胀鼓起了腮帮子，愤愤地瞪了她家特别会招蜂引蝶的师父一眼。 真想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穆小姐，这盘枣泥山药糕特别好吃，你尝尝？听说对你们女孩子特别好，真真她这个臭美的，每天要吃好几盘。” “这山药糕虽说营养，但毕竟是甜食。我师妹向来不怎么爱吃甜的，还是这缠花肉卷好吃！” “这肉卷多普通啊，当然是这枣泥山药糕好吃。你看这模样，多好看……” “点心吃的是味道，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身旁靠过来一个人，穆琉璃看了眼在那吵吵不休的雷钧和孟飞凡，叹了口气。 “穆姐姐，你好受欢迎哦！我哥哥和雷少将都争着讨好你！”狐小涂笑眯眯道。 “有吗？可我觉得他们单纯只是看不惯对方而已啊！”穆琉璃一脸认真。 狐小涂无语。 看来电母的情商，和她师父有的一拼。 旁边慕容晔幽幽瞥过来一眼。 这破事和他有关？ “真真，我和你说个秘密……” 穆琉璃忽然拉着狐小涂走到了一边。 慕容晔见了，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跟过去，只是视线却一直不离小徒儿身上。 “穆姐姐，什么秘密啊？” “就是，你上回说我冤枉了二皇子。为了证明这事儿，我把你提起的几个人都通通调查了一遍。我师兄，二皇子，还有季瑶郡主。这三个，都是和凶兽差不多时间出现在城内……” 狐小涂也严肃起来，没想到穆琉璃还在调查这事。 “那穆姐姐，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呀？”她作势天真地问。 “二皇子还是有嫌疑……不过，我找到一个嫌疑比他更大的……” 狐小涂眯起眼，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谁了。果然，就听得穆琉璃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四个字：“季瑶郡主。” “两日前，我进宫去见皇上。路过御花园时，看到季瑶郡主和太子生了冲突。看样子，是太子喝多了，想要拉着季瑶郡主行不轨事。被季瑶郡主一顿羞辱。 太子恼羞成怒，与季瑶郡主动起手来。争执之间，反被季瑶郡主给咬伤了。季瑶郡主也趁机逃走。 第139章 一只手在她背后 本来这事我看过也就罢了。这两人一丘之貉，我也懒得管那闲事。只不过当我出宫时，大概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竟然无意间走错了方向，进到一处荒废的宫殿。 在那儿，我听到季瑶郡主和另一个声音的对话……” “穆姐姐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我不敢离得太近，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些。大抵是季瑶郡主记恨被太子纠缠，想让对方去为她报仇。她还提到了什么狐狸，什么魂元，不得超生什么的。说的话古怪得很，我倒是没有听明白……” 穆琉璃当然听不懂，但是狐小涂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那坏仙兔，果然在想坏主意对付她呢！ “可是穆姐姐，你怎么确定和季瑶郡主说话的人和凶兽有关呢？” “这就是关键了……”穆琉璃谨慎地四下看了看。“我和你说，和季瑶郡主说话的，根本就不是个人。是一条蛇！” “蛇？” “没错，我在屋外发现了蛇的鳞片。还有那天在狩猎场里，我亲眼见到袭击孟姑娘的是一条半人半蛇的怪物。那天我特意躲在屋顶等了许久，虽然没看到那东西长什么模样。但却瞥到了一闪而过的蛇尾。是那怪物没错了！” 季瑶，她真的和妖物有所牵连？ 狐小涂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出现了妖物，又加上私自下凡的天界公主。这接下来都泽国的发展走向，真的无法控制了。 “哎，和你说完我就轻松多了……”穆琉璃长舒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啊真真，这几日把我都快憋死了。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可偏偏就是存在的。我说，这事儿就你我两个知道，旁的可别说！” 狐小涂拍拍胸脯：“放心吧穆姐姐，我嘴巴最紧了！” 穆琉璃笑道：“那好，我下去吹吹风。” 说着，到画舫一楼去了。正在争执的孟飞凡和雷钧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 “师父，你听到穆姐姐说的了吗？” 等只剩下他们两人，狐小涂走到她师父身边，担忧道。 慕容晔揉揉她的胖脑袋，柔声：“嗯，她是故意说给本君听的。” “啊？”狐小涂歪着脑袋不解。 慕容晔用看白痴一样嫌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幽幽：“妖物潜藏在宫中，她一外臣之女，无法在宫内调查，便只能借他人之手。而她又得知，你必然会将她告诉你的事告知于本君。便故意将事情透露给你，实际上，是说与本君听的罢了。” 狐小涂恍然大悟。 但同时又有些不开心。 哼哼，电母居然利用她，气死她了！ 不过看在她没有坏心，也就罢了。 “我又不是大嘴巴，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和你说？”她嘟囔。 慕容晔睨了她一眼，冷笑：“是不是大嘴巴，你心里没点数吗？” “……” 嗷！师父是一天不毒舌她不开心是吧！ 卒！ 画舫渐渐行至江心，停下来。 今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整个江面上陆陆续续有几艘画舫在游湖，都是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远远地，还能见到几个才子佳人依靠在船舷边，巧笑嫣然朝他们挥手打招呼。 “噗通”。 狐小涂正赖在她家师父身上快睡着了呢，就听到底下传来一个落水声。紧接着，就是女子的惊叫。 “快来人，吴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啊！” 狐小涂被吵醒，懒洋洋地睁开眼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 她就知道，今天的游湖不会那么平静。 “师父，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她呆萌地问。 慕容晔地替她将额前细软的碎发整理好，声音温柔宠溺：“随你。” “唔，要是不下去，万一那个吴小姐淹死了咋办？” “死了就死了。” 某人丢出一句。 狐小涂汗。 估计着在她家师父那儿，根本没把这些人放眼里！ 等他们慢吞吞来到画舫一层，船甲板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啊？”狐小涂拉住她哥。 孟飞凡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船行得平稳，连一点风都没有。怎的就有人落水了呢？” “都是我不好，是我拉着吴小姐在船舷边聊天。哪里会知道她会一不小心，就落了水？都怪我……” 几人看过去，见孟悠然在一众大家小姐的围绕下，正哭得梨花带雨的，颇为自责。 狐小涂背着手踱到船舷边，向下看去。 已经有会水性的公子，以及画舫上的船员下去救人了。 这画舫上的围栏比她个子还高，风平浪静的，吴小姐也能“不小心”落水，她是哪儿抽了吧？ 她扭过头，歪着脑袋看向她大姐。 但见她对上她的目光，一下子躲了开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嘎吱”一下，停在江面上的画舫忽然倾斜了一下，似乎是船底撞到了什么东西。 好在狐小涂手快，牢牢抓住了围栏。要不然，非要被甩出去不可。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船上众人开始慌乱起来。 他们这是在江中心，不可能撞上什么礁石之类的。再加上，刚刚那个吴小姐还莫名其妙，突然掉入了水。 “哎呀妈呀，水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下水去救人的也开始喊起来。 “快看，好像是蛇？” “蛇哪有这么大的影子？这是成了精的吧？” “快上去快上去！” 众人纷纷爬上了船，一个个的心有余悸。 被救上来的吴小姐已经晕死过去，大家往水中看去，隐隐约约，果然见他们船底下有个巨大的黑影时隐时现。 那影子围绕起来，竟然比他们画舫还大。顿时让众人惊恐地捂住了嘴，纷纷往画舫里退去。 “水怪，这一定是水怪！”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句，原本处在惊慌当中的众人一下子慌了神。尤其是那些小姐们，又是尖叫又是哭哭啼啼的，画舫上乱做了一团。 狐小涂原本在船舷边缘，见大家都失控地乱跑乱叫。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拍拍屁股打算离开，却不知被谁撞了下。 她清楚地感受到，一只手在她背后猛地一推。 她控制不住，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舷外。 第140章 这个时候还想着任务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一只大手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用力一拉。一阵旋转之后，稳稳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唔，晔哥哥……” 狐小涂抬头，对上她家师父紧锁的眉头，嘿嘿地傻笑。 慕容晔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募地抬眸，凌厉的视线射向某处。 然后，狐小涂就见他抬起他修长的腿，对着面前的美人儿就是毫不怜惜地一踹。 “噗通”一声，美人儿落水了。 “啊！又有人落水啦！” “是孟家大小姐！快下去救啊！” “我不去，这水里不知道有什么呢？” 大家站在船舷边观望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下水去救。 “我说二皇子，你干嘛把我大姐踹下去啊？”孟飞凡没有看见孟悠然推狐小涂，却看到了慕容晔将她踹了下去，不由挠挠头，焦急地问。 狐小涂撇撇嘴，和他把刚才自己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掉下去的事说了。孟飞凡半张着嘴，好半天都不敢相信。 “你确定是大姐？可是大姐她……不会吧？” 慕容晔给了他一个冷眼，幽幽：“本皇子，不瞎。” “额……” 孟飞凡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可是就算如此，那人也该去救吧？ 他大姐都快淹死了！ 不过他也就在心理上为她着急一下，反正他又不会水，不可能下去救的！他又不傻！ 狐小涂：“……” 其实吧，她哥哥看着老实，本质上也是焉儿坏的！ “让开！一个个的，都胆小如鼠！” 这个时候，穆琉璃一把推开围观的众人。三两步上前，踏上围栏，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跃入了水中。 “穆小姐！” “师妹！” 孟飞凡和雷钧齐齐扑到船边，看着朝孟悠然游过去的穆琉璃，面露焦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噗通噗通两声响。 狐小涂无语了。 前脚他哥哥还说不会水，后脚就这么跳下去了？ 问题是，她哥哥真不会水啊，跳下去瞎凑热闹干嘛？ “救、救命！我快淹死了！救命！” 看着在水里浮浮沉沉使劲扑腾的她哥，狐小涂忽然觉得自己好想不认这个丢脸的货。 水中的阴影还在船底盘旋，吓得原本在江中游玩的船只纷纷往回赶。 而此时水中，孟悠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她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没有一丝怜惜地将她踹了下来。 没错，她是和季瑶郡主联合一气。 季瑶郡主她要报复她小妹孟真真，而她，也嫉妒她受尽宠爱。不仅爹娘和睦，祖父祖母偏爱，就连二皇子，都对她另眼相待。 季瑶郡主说，只要将她推入江中吓她一下就好。她并不是想要她性命，也不知道什么凶兽。她以为，这水底的黑影，也不过是季瑶郡主设计好的迷惑人的罢了。 身上的力气渐渐用尽，孟悠然感觉自己全身已经麻了。双手使不上一丝力气，不断有水灌入她的耳鼻，将她呛得无法呼吸。 慢慢的，慢慢的，身子越来越往下沉。 就在这时，有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把她拉出了水面，环住了她的脖子，拼命地往船边游。 她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是个女子的身影。 “穆姑娘？” “孟姑娘，坚持住，我这就带你上去！” 穆琉璃没有回头，凭借她姣好的水性，一心往船边游。 忽然，脚下募地一沉。似乎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踝，将她使劲往下拉。 船上发出一阵惊叫声。穆琉璃知道，怕是那“水怪”缠了上来。 “师妹！” 此时雷钧也到了，见此立刻潜入了水中。 众人在船上只看到两个黑影在水里缠斗，竟是一时不知哪个是雷钧，哪个又是那所谓的“水怪”？ “师兄！师兄，你在哪？” 穆琉璃焦急大喊，可是那里有雷钧的影子？ 好一会，脚腕募地松了。 似乎那个缠住她的力量消失了。 尽管心中仍有担忧，但是她知道，若不赶快上去，对她师兄而言只是个负担罢了。 当即加快了速度，将半昏迷的孟悠然送了上来。 “穆小姐，快上来！” 浑身湿透的孟飞凡伸出手，穆琉璃却是摇摇头。 “我去帮师兄，麻烦孟公子将我随身佩剑取来！” 方才她下水救孟悠然时，嫌佩剑太过碍事，就取了下来搁在船边。 等孟飞凡去取来递给了她，她立刻回头扎进了水里，和雷钧一起应战那水怪。 狐小涂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有些担忧：“师父，雷公电母没事吧？” 她在他耳边小声问。 “看着再说吧。”慕容晔淡淡。 狐小涂一本正经：“可是，若是他们被妖物吃了提前历劫结束。那这一世的任务，我们是算完成呢？还是没完成呢？” “……” （众仙：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任务哦！） 这厢，季瑶阴沉着脸，走到半昏迷的孟悠然面前。 此时她就这么躺在甲板空地上，孤零零地躺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水里正在战水怪的雷钧和穆琉璃二人，没有一个人过来搭理她。 “真是悲哀！” 季瑶轻蔑地笑着摇摇头。 不是雷公心中的白月光，心心念念的人吗？怎么这会儿人雷公都不愿意管你死活？ “蠢女人，办点事都办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恨恨骂道，眼中充满了化不去的戾气。 原本是想借这女人的手要了这臭狐狸的命，同时，让蛇妖吞噬她的魂元，让她生生世世被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哪里知道，这蠢女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既然这样，就用你来喂蛇妖的肚子吧。它可是，许久都没开荤了……” 既然杀不了臭狐狸，杀了这地仙，破坏雷公电母的历劫，也不错！ 季瑶眼里闪过一道恶毒的光，抬脚，对着孟悠然如同死尸一样的身体就是狠狠一脚。扑通一下又一次掉入了水中。 “哎呀，孟姑娘又落水了！”她大喊，果然，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过去。 纷纷不解，一个半昏迷的人，怎么又落水了？ 狐小涂看了季瑶一眼，没有搭理她。可此时的水中，也发生了变化。 第141章 心机婊是酱紫的 狐小涂看了季瑶一眼，没有搭理她。可此时的水中，也发生了变化。 但见与雷公电母纠缠的黑影，突然消失了。换了一个方向，朝的，正是孟悠然落水的地方。 眼见那黑影就要接近孟悠然，穆琉璃也奋力追了过去。 “师妹！” 雷钧紧跟而上。 船上，狐小涂拽了拽她家师父紫色的衣袖。嘟着粉嫩的小嘴，撒娇道：“师父，你帮帮他们吧！左右今天的游湖是我的主意，万一他们死了，我又要挨揍！” 她摸摸自己肥嘟嘟的屁屁。 慕容晔唇角微微勾了勾，只觉得自己的徒儿当真是越来越可爱得紧。虽然经常会犯蠢，还傻。 狐小涂：“……” 一片潋滟的紫色自众人眼前划过，在江面上划出一个绚丽的痕迹。 但见慕容晔一手执剑，一手背在身后。脚尖轻点，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很快便来到了雷钧穆琉璃与黑影打斗之地。就那么用睥睨一切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切。那俊美如斯的五官，深邃如同谪仙下凡，却又冷酷得如同地底修罗。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晔忽然动了。 脚尖自水面掠过，身子如同踏雪飞燕，带着强烈的冰寒之气。手中长剑飞转，直朝那黑影而去。 “啊！” 当长剑没入水中的那一刻，季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脸都白了。 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她，但见她神色慌张，灿笑着解释：“我只不过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吓人！” 这种场面，又有谁见过呢？ “看，血！”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见到江面上泛起一股股浓烈腥臭的黑血。熏得大家不得不捂上口鼻，根本难以呼吸。 “这江中，果然有水怪！” 有人心有余悸。 孟飞凡则是一脚踏在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焦急地在江面寻找：“穆小姐呢？穆小姐他们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正此时，江面咕噜咕噜，泛起一阵气泡。很快，哗啦一声，冒出三个脑袋。 可不是雷钧穆琉璃，还有那半死不活的孟悠然吗？ “二皇子，劳烦，帮一把手。” 雷钧手里一边抱着孟悠然，她已经因为过度害怕，整个人像个死人一般。青白着脸色，整个人缩在他怀里簌簌发抖。 另一只手，则是抓着穆琉璃的胳膊。看样子，似乎是穆琉璃在与黑影缠斗时受了伤。，不过看脸色，倒是没什么大碍的模样。 慕容晔就这么凉飕飕地睨着雷钧，一点也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雷钧无奈，说道：“孟姑娘受惊过度，劳烦二皇子帮忙将她送上船……” 话还没说完。某人已经转身。冷冷地丢下三个字“没、兴、趣”，便脚尖轻点，掠过江面，优雅而贵气地登上了船，在自家小徒儿身边落下。 雷钧黑线。 而缩在他怀里的孟悠然，更是身子猛地抖了抖。 她和穆琉璃，明明是穆琉璃情况比较好。可是，雷钧却选择了放弃她？ 而二皇子，更是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她孟悠然，究竟有哪里不如人？ “师兄，你护着孟姑娘吧。我的伤不重，能自己游过去！”穆琉璃说道。 “可是……” “就这样吧。” 没等雷钧犹豫，穆琉璃便挣开了他的手，往船边游来。 “穆小姐，手快给我，我拉你上来！” 孟飞凡欣喜若狂，伸出手去。 穆琉璃停顿了一下，伸手递了过去，很快便上了船。 而雷钧也随后到来，看了眼孟飞凡拉穆琉璃的手。眉头微微蹙了蹙，没说什么，从另一边放下的绳梯爬了上来。 却在刚踏上甲板之时，怀中的孟悠然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雷钧靠去。 雷钧下意识地伸手，却只听到嘶啦一声，两个人双双倒地。在甲板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 彼时，孟悠然浑身是水，秀发已经披散，柔弱的身子压在雷钧身上，看起来楚楚可怜。最要紧的时，此时她身上的外衣已经撕开，露出她里面红色的肚兜。肩膀锁骨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让在场的公子哥一下子闭上眼转过头去。 “这下子，孟姑娘和雷少将有了肌肤之亲。这……” 在场的大家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味不明。 女孩子家名声最要紧，在今天这画舫之上，几乎来了大半大官贵族家的公子和小姐。方才那一幕，自然也会被传出去。这孟家小姐，若是不嫁给雷少将，估计也没有什么人家敢来提亲了。 这厢雷钧后背吃痛，当他回过神来，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孟悠然。以及她身前撕破的外衣时，脸色骤然变了。 “对、对不起雷少将，我脚伤还没好，一时没有站稳！” 孟悠然慌乱地道，却不知是因为太慌乱还是别的，连续爬了好几次都无力地跌在雷钧身上。 雷钧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动怒。 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孟悠然披上。这才起身，环视四周。 “真真妹妹，我师妹呢？”他问。 狐小涂白了他一眼，冷淡道：“穆姐姐见你和大姐聊得开心，就先进画舫去休息去了。雷少将放心，有我哥哥护在左右，穆姐姐是不会有事的……” 雷钧还欲再问什么，狐小涂已经拉这她家师父的手撒娇：“晔哥哥，咱们也进去休息吧。刚刚被打扰了，我都没睡醒呢！” 说完，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慕容晔噙着笑“嗯”了一声，牵着自家小徒儿的手，走进了画舫。从始至终没有留给别人多一个的眼神，让季瑶和孟悠然是暗暗咬紧了牙。 画舫渐渐靠岸，因为刚才那惊险的一出，众公子小姐登岸后就迫不及待地上了自家马车。 穆琉璃也坐上穆府的马车，由孟飞凡护送了回去。 “真真，雷少将，你们放心，我一定把穆小姐安全送回穆府！”孟飞凡意气风发地说。 狐小涂看了穆琉璃一眼，见她始终低垂着眉眼，面上一片冷静。但是她知道，看到雷钧和孟悠然那一幕，她心里不伤心失落，是不可能的。 第142章 给晔哥哥的聘礼都攒好了 待穆琉璃的马车走后，那边孟悠然也低着头，略带羞涩地与雷钧低语了几句，登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啧啧，看来丞相府的小姐，一个个的都有心机有手段，而且，都不要脸……” 身旁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狐小涂懒得搭理这个坏仙兔。 妖物的事，她和师父之后自会找她算账。 可是今日让她全身而退，她又是不舒服的， 于是，季瑶正在洋洋得意，只听得自家马车的马一阵凄厉的嘶鸣声。紧接着，就是车夫惊恐地大叫声：“郡主、郡主，马受惊了！我控制不住……” 还没说完，就被那马一蹄子踢飞了出去。 随即，马儿撒开蹄子开始往前狂奔！ “啊！快停下！孟真真，你这该死的贱人，你给我等着！啊啊啊啊……” 狐小涂冲那疯狂的马车背影做了个鬼脸，大喊：“我等着你哦！” 得意地仰头，就对上她家师父宠溺的表情。 “师父，你杀了那妖物吗？” 回去的路上，狐小涂问道。 慕容晔摇摇头：“如今本君没有法力，单凭凡人之身很难将它彻底杀死。不过，这次重伤，它怕是许久都不会出来作恶。” 狐小涂点点头。 方才米琦来禀报，穆琉璃所说的那个皇宫中荒废的宫殿，他们派人去了。只找到一些蛇的鳞片，并未发现那妖物的踪影。 看来找到那妖物，还是得从季瑶入手！ 回到府中，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阵追打。 狐小涂捧着屁屁撒着腿使劲跑，跑得面红耳赤的。停下来怒气冲冲地大叫：“娘，这事儿怎么能怪我？” “还不是你想出的什么买画舫的馊主意，不怪你怪谁？啊？”戴氏拿着戒尺，作势要打她。 孟二爷赶紧拉住自家娘子，劝道：“夫人，真真也是一番好意。她哪里知道这江中有水怪？如今大家都没事，那水怪也被二皇子伤了。你啊，就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悠然脚伤刚好，出去了一趟又伤上加伤。大房那儿已经一团乱了，这么一来，岂不是让大嫂越发与我们二房心生隔阂？” “这……也不能怪在我们二房头上吧……” 狐小涂歪着脑袋看她爹和娘亲说话，突然插了一句：“娘，大房怎么了？” “没你的事儿！”戴氏没好气。 孟二爷悄咪咪告诉她：“你大伯父的小妾病了，如今大夫正看着呢，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全身发青，连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最近啊，离那儿远一些……” “病了？就是刚刚怀上身孕的那位？” “可不是？如今那孩子是保不住了，连大人都悬。” 孟二爷唉声叹气。 他大哥一直希望能多有几个子嗣，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又生了这种怪病。 狐小涂却是陷入了沉思中。 这病来得蹊跷，她都怀疑，和孟悠然有关。 “对了，过几日你祖父决定和雷家商量雷少将和你大姐的婚事。我和你爹想了想，飞凡对穆小姐的意思我们都看在眼里，要不，也是时候和穆将军见见面？”想起自家儿子的亲事，戴氏说道。 孟悠然和雷钧的事情，在之后很快就传开了。为了孟悠然的名声着想，老丞相自然是要去与雷家谈婚事的。 更何况，雷家和穆家虽说有意结亲，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定下来，还有更改的余地。 狐小涂有些纠结，正不知说什么，刚刚回来的孟飞凡听到了，立马跑进来道：“爹，娘，容孩儿我先去和穆小姐征得心意。这议亲之事，‘先不急！” “哪儿不急了？到时候你大姐和雷少将，你和穆小姐，咱们丞相府双喜临门。多好啊！” “可是……” “娘！”狐小涂举手，脆生生。“是三喜临门啊！” “哪来的三喜？” 狐小涂捧着小胖脸做害羞状：“哎呀，就是我和晔哥哥啊！我们也是两情相悦呢！爹娘，你们要不要进宫和皇上说个亲呀？” “……” 孟二爷和戴氏对视一眼，戴氏抄起戒尺就追。 “孟真真，你这个小丫头！小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不害臊的话？看我不打你！” 孟二爷拉住她家娘子：“夫人，冷静啊！” “唉呀呀娘，我说的分明是实话！我把聘礼都攒好了，不用你们出钱！”狐小涂边跑边喊。 这回，孟二爷都开始捋袖子。 “好啊你个孟真真，你爹我平日里和你借几个银子你还小气吧啦的，这会儿碰到二皇子倒是这么大方？你这个小白眼狼！” 男女混合双打啊，嗷！ 狐小涂惨叫一声，拔起小短腿就跑。 一直跑出了府外，爬上马车，直接进宫，去找她师父！ 哈哈！ 一路上，她美滋滋。 虽然她才六岁，但是却是整个丞相府最有钱的人呢。 从小她想要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她祖父祖母总是第一个送到她院子里。逢年过节，只要她说上几句讨喜话，那压岁钱是源源不断地进她口袋啊。 而且就是平日里，她祖父祖母也时常给她好东西。久而久之，她的小金库就有好多了。 为了这小金库，她还特意让她娘给她打了一个大锁。把所有钱都放进去，然后金库的钥匙她每天带在身边不离身。 为此，她还常常被笑话小财迷。 只能说当初在天界司铭柏小少年真的没骗她。这一世要啥有啥，妥妥的小富婆。 于是乎，有了钱钱的狐小涂，就开始想着怎么包养她家师父了！ 哈哈哈哈…… 来到宫门口，发现今儿宫外围了一圈百姓。都在指指点点地，似乎在议论什么。 狐小涂让车夫上去打听，车夫回来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带了一群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娃进宫，说是要送给二皇子殿下。 狐小涂一听就怒了。 哪来的小婊砸，想和她抢师父？ 当即拎起了小裙子，蹬蹬蹬地下了马车，挤开围观的百姓，一直挤到最前面。 “听说二皇子喜欢幼；女，没想到，是真的？” “哎呦喂，亏他长得人模人样还挺俊俏，没想到竟有这等不堪的嗜好？” 第143章 我就强抢民男 “可不是吗？不过人家身体里可是有一半野蛮人的血统。这兽族的人啊，啥事干不出来？” “可怜了这些孩子，还那么小。这要是被送进二皇子宫里，岂不是进了火坑？” “哎……可怜哦……” 百姓们摇头叹息。 狐小涂叉腰，怒气冲冲大步跑过去，往大中央一站：“你们说，要送谁给我晔哥哥？” 这颇有气势的一喊，让百姓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 “这小女孩谁啊？” “好像是丞相府的那位小小姐。” “哦，就是那位从海天酒楼上滚下来被二皇子救下的？” “是了，听说二皇子对她……” 百姓们看狐小涂的眼神慢慢开始了变化。 狐小涂懒得搭理他们，两只眼睛像熊熊燃烧的火球，扫视了一遍宫门口那群怯生生完全被她的气势吓坏的小姑娘。 冷哼一声：“切！都长得没我好看！” 众百姓：“……” 这位丞相府的小小姐，好……自恋! “这不是真真妹妹吗？怎么，今儿进宫，去找你晔哥哥去？” 讨厌的声音，恶心的人。 狐小涂厌恶地白了一眼面前这个笑得阴险恶心的太子慕容杨，气哼哼扭头，丢出三个字：“要你管！”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 慕容杨身后侍卫怒斥，被他扬手制止了。 看着面前这个才六岁的小姑娘，他扬起一个越发“平易近人”的笑容来。 “真真妹妹天真可爱，难怪二弟会如此喜欢。这不，本皇子投其所好，特意为二弟寻来这些个年轻的小姑娘进宫伺候。今后，真真妹妹就有的伴儿了！” 他意有所指。 当初慕容晔在狩猎场让他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他也要让他慕容晔成为整个都泽国百姓所不齿的人。 喜好幼、女，这传出去，劲爆多了。 慕容杨嘴边的笑容更大了，似乎已经看到一脚将他二弟踩在脚底下的模样。 狐小涂脑袋歪过来，歪过去。完全像是看白痴一样在看他。 “太子殿下，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忽然蹦出一句。 慕容杨的笑容僵住，微沉了脸。 “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狐小涂又问了一遍，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如果太子殿下脑子没病的话，怎么会觉得晔哥哥他会喜欢这些乳臭未干的丫头？” “……”到底谁乳臭未干啊喂！ 狐小涂叉腰，继续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晔哥哥他性子虽然冷，不爱说话，不爱争抢，但不意味着他能任由人污蔑哦！我晔哥哥是大英雄，他在战场上立功赫赫，连镇南镇国两位大将军都对他赞赏有加。 前几日游湖，他还一箭重伤水怪，护得我们一船人的安全。太子殿下如今带这么一群女娃在宫门口诋毁我晔哥哥的名声，不厚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穿女子亵裤，就以为别人和太子殿下您一样，有什么特殊癖好哇！” 她这番话，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来，倒是有些反差。不过也让百姓们，刷的把视线全落在了慕容杨身上。 原来，太子殿下真的喜欢穿女子亵裤啊？ 坊间流传的事儿，看来是真的！ 慕容杨的脸色已经快全黑了，死死瞪着这小丫头。 年纪不大，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 难怪他二弟如此宠着她。 “真真妹妹，你与二弟的关系本太子知道。但是也不能因此胡言乱语不是？本太子念在你年纪小，就不予追究了。不过嘛，这些小姑娘，本太子还是要送的。二弟的心思啊，你一个小丫头不懂。说不定本太子将她们送进去，二弟他会十分高兴……” 狐小涂朝他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所以说你傻啊，晔哥哥有我了，怎么会看上她们？她们没有我漂亮没有我可爱，皮肤没我白没我嫩，性格也没有我活泼讨喜。更是没有我对晔哥哥那样一心一意，晔哥哥他有我一个够了，旁的，是看都不要看上一眼的……” 她双手捧着胖脸做花状。 慕容晔眼中一喜，说道：“这么说，真真妹妹是承认与我二弟的关系咯？” “是呀！” 狐小涂毫不犹豫点头，清楚地听到后面百姓们的倒吸气声。 随即，又咯咯咯地笑起来：“我最喜欢晔哥哥了，虽说他说我还小。但是我相信，很快我就会长大了。到时候我就要当他媳妇儿。我连给晔哥哥的聘礼都准备好了呢，到时候就拿八抬大轿来娶晔哥哥……”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哄堂大笑。 还从未听说过女子下聘礼，八抬大轿来娶男子的。 这个小女娃，分明就是还什么都不懂呢！ “孟小姐，你还这么小，怎么娶二皇子啊？二皇子他答应吗？” 百姓们笑着喊道。 狐小涂转身，气呼呼叉腰：“不答应我就强抢民男！反正晔哥哥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许靠近晔哥哥！哼哼！” 大家又是一阵笑，都被这位丞相府的小小姐逗乐了。 什么喜欢幼、女啊，他们看啊，二皇子是被这个强悍的，要“强抢民男”的丞相府小小姐缠住了！ 这么一来，大家伙就根本没把慕容杨说的当回事了。 慕容杨的脸色不要太精彩。 好好的一出戏，又让这臭丫头毁了。 一次两次的，真的是巧合吗？ 暗处，米琦强忍着笑意，低着头肩膀在狠狠地抖啊抖。 原以为他们家殿下才是禽兽的那一方，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丞相府小小姐在攻略他家殿下啊？ “殿下，真真小姐对您真好。”他道。 慕容晔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看着宫门口那个矮矮胖胖的小姑娘，眼底洒满了无限柔情。 负手，迈步悠然走了出去。 “晔哥哥！” 狐小涂第一眼看见他，蹬蹬蹬跑过去，直往他身上爬。 慕容晔无奈，伸手一托，将她抱起。 细长的凤眸扫视四周，那阴凉的视线，愣是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百姓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那群五六岁的小女娃更是害怕得挤在了一起。 “二弟，皇兄我……” 第144章 他日必会成为贤内助 “皇兄。”慕容晔打断他，强势的视线落到他脸上。语调悠缓，却带着十足的警告。“皇兄若是闲着无事，可去调查凶兽之事为父皇解忧。至于这些女娃，皇兄若是喜欢就留在您的东宫养着吧。皇弟的宫殿小，且喜静，没工夫给皇兄带孩子。皇兄的美意，皇弟心领了！” 说完，紫色的袖袍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转身抱着狐小涂便往宫门走去。 只留下慕容杨，报复不成还被反将一军，那脸色，都可以开染坊了。 “滚滚滚！都看什么看？快滚！” 手下开始赶人。 趴在自家师父肩上的狐小涂幸灾乐祸，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让这个慕容杨没安好心。她师父，是这么好算计的吗？ 可是，就在慕容杨转身之际，她却看到，自他衣领处的脖颈上呈现出一片乌青色。隐约的，还可见青色的经脉根根暴突，像是树根一般，一直蔓延到他的耳根边。 这样子，分明就不正常。 她的脑中划过方才她爹孟二爷对她说的，她大伯父的小妾得了怪病，全身乌青。 难道，和慕容杨身上的情况有什么关联？ * 冷逍宫 当狐小涂看到那个穿着一身着银盔银甲，手持一把浑铁点钢叉，装备无比牛逼，却此时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吓得面如土色的家伙时，她的惊讶的，绝望的，好笑的。 特么的，天界真把这个怕妖的神将派下来了？ 开玩笑呢吧？ “小仙狐！” 神荼一见到她，就咻地一下蹿上来。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一般，拉着狐小涂的袖子泪眼汪汪。 “终于见到你了，我都快吓死了！” 狐小涂看了眼被拉住的袖子，感觉到头顶自家师父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再对上神荼那见到亲妈似的表情，最终没忍心抽出来。 “这儿又没妖怪，你怎么怕成这样？”她问。 神荼哆嗦着嘴皮子，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晔。嗷地一声惊叫着往旁边退了一步。小声道：“九晔帝君……他、他可是六界最最吓人的存在啊……” “我师父长得又不丑，哪里吓人了？” “九晔帝君长得虽然不丑，但是他打起人来，很顺手啊！连我兄长，见到他都要绕着走……”神荼苦哈哈。 早知道这儿有九晔帝君的转世在，他是宁可被兄长打死也不会来的。 狐小涂无语。 不过确实，她师父打起人来，是挺顺手的！ 经过和神荼的交流，他们知道，原来这都泽国内的凶兽，就是天界追查了许久半人半蛇的妖物。 “我与兄长奉命捉拿此妖物。可就在即将成功之时，突然一阵金铃声打断了施法。那妖物趁此不备逃脱。兄长去追，却带了一身重伤回来。魂魄也受到了震荡受损，目前就在灵池疗伤休养。而为了防止妖物被救下后继续为祸人间，天帝就排我下来擒妖。可、可是我素来只会跟在兄长后面，从未独自面对过妖物……” 神荼说话的时候，身子还在剧烈颤抖。 狐小涂汗。 不过想到他说起的金铃声，微微眯起了眼。 “那铃声，是不是镇魂铃？”她抬头，问她家师父。 慕容晔眉梢微蹙，默认了。 “你可曾见过姬瑶？”他清冷的嗓音问神荼。 神荼点点头：“来的第一日就见了，可公主让我滚，不许打搅她的好事。只是帝君，那妖物诡计多端又十分凶残，专爱吞噬年轻女子的精元。若不是被我师兄伤了，姬瑶公主不会那么容易用镇魂铃制住它。只怕，一旦那妖物恼羞成怒，连公主都会有危险……” “哼，那就让那妖物把坏仙兔吞了算了！反正那坏仙兔也是存了害人的心思来。死了也怪不得别人……”狐小涂冷哼。 神荼挠挠头：“虽说如此，但玉妃最疼爱的就是姬瑶公主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回到天界我们必定会受罚……” 玉妃，就是姬瑶的母妃，天帝侧妃。 狐小涂撇撇嘴。 反正她是看不惯那坏仙兔，为非作歹心肠又坏。若是让她抓到，一定是不会留情的。 * 丞相府和雷家开始商量雷钧和孟悠然的亲事。虽说此事发生得有些突然，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孟悠然是声誉，雷震也只好推了穆家这门亲。 穆高锦自然的大发雷霆，在朝堂之上好生告了雷家父子一状。更是告雷钧心思不专，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能重用。 两家人自此结下了梁子。 这日，狐小涂正爬在树上摘杏子吃，远远地就见她大姐孟悠然和雷钧并肩而来。在她树下的石凳上落座。 孟悠然的伤已经好了，此时面对年少英俊的雷钧，更是粉面桃花，双眸含情，几分羞涩几分柔媚，配上她那姣好的容貌，当真是赏心悦目的美人儿。 “少将军……” 她出口，声音甜而柔腻。 “孟小姐，我今日前来，是想与孟小姐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叫我悠然便好。不知道少将军要谈什么？”孟悠然抬眸，与雷钧的眼神相对。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那般平淡无波的眼神，根本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意。她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过，只不过，他比雷钧更加冷。却，一样的无情。 “少将军……” 她开口，打断了雷钧即将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我的亲事给少将军带来了困扰，对此，悠然也是十分过意不去……” “这……也不是孟小姐的错……” 被她这么一说，雷钧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提起了。 面前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将所有事怪罪于她。又不好语气过重，否则，怕会伤了她的心。 “我知少将军与穆姑娘同出一门，师兄妹感情深厚。原以为少将军与穆姑娘是一对，那我倒是不介意当个侧室。不过前儿见到穆姑娘，她还与我祝福来着，说她与少将军你不过是同门之谊，悠然这才放下心来。少将军，我孟悠然虽然没有穆姑娘那般好武艺。但是他日成亲，必然会成为少将军的贤内助，为少将军打理好府中事务……” 第145章 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 孟悠然说了许多，听得狐小涂都开始不舒服起来。 好不要脸的！ 要不是她是她这一世名义上的大姐，她一定下去堵她个没脸。 “呵呵呵……” 底下雷钧突然发出一个轻笑声，狐小涂看去，见她家大姐面色有些不好看。 但还是带着得体的笑问：“少将军您笑什么？” “抱歉，我只是想到，师妹的确除了舞枪弄棒，寻常女子的一切，她的确什么都不会。有一次，厨娘生病，师父便命她为我们各师兄弟做一餐饭。第二天，包括师父，所有人拉了整整一天，唯有师妹好端端的无事。问她，她满脸通红地说‘我知道自己厨艺几斤几两，和毒物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昨儿就啃了两个干馒头，没吃自己做的饭菜’。从那以后，师父就她再也没允许她进过厨房……” 雷钧带着笑说完，那边孟悠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她在这边诉说钟情，他却满脑子想的是他师妹？ 为何不管是二皇子，还是雷少将，都要如此对她？ 那天最后自然是以十分尴尬的结尾收场，狐小涂始终记得她大姐离开时，那原本温良端庄的脸，都快扭曲起来了。 “啧啧……” 她摇摇头。 真不能怪她！ 她可是一直在给她和雷钧创造机会啊，谁知道雷钧根本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她拍拍屁股，慢吞吞从树上爬下来。 刚爬了几步，脚底一滑，整个身子落了空，直直地落下。 狐小涂闭上眼，这个时候，她要庆幸自己有个好身材。这会儿摔下去，顶多也就是有些痛罢了，肉多，摔不死。 一个结实的怀抱将她牢牢接住，睁开眼，她咧开嘴，嘿嘿地傻笑。 “师父，吃杏子！” 她举起手中一直抓着的杏子，笑得没心没肺。 慕容晔无语。 这蠢徒儿，掉下树还不舍得丢掉手里的吃的，没救了！ 想把她丢掉，可是小徒儿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缠到他身上。牢牢抱住他的脖子，扭着胖身子撒娇。 “师父，你今儿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想得紧，所以来找我了？” 臭美状。 慕容晔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你想多了。” 耳垂却有些烫。 轻咳一下，这才说道：“本君在你丞相府设下阵局，那蛇妖轻易无法进来伤你。” 原来，是雷钧发现了蛇妖的踪迹，与慕容晔以及那胆小的神将商量过后，决定这几日调集兵力将那蛇妖铲除，以绝后患。 蛇妖上次被她师父重伤，若是兵力够强劲，还是有八九分的把握的。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在丞相府内布下阵法，防止蛇妖闯入丞相府。 “这么说，这几日我都不能出府了？”狐小涂嘟着嘴很不高兴。 慕容晔摸摸她的脑袋，声音轻柔：“乖，等处理完蛇妖之事，本君带你去游湖。” 狐小涂眼睛一亮，娇滴滴地撒娇：“那这次，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其他的阿猫阿狗，别想打扰她和师父的二人世界。 苦逼的孟飞凡：“……” 看吧，那画舫果然不是给他的！ “咳咳……” 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把狐小涂吓了一大跳。 “爹，你干嘛？”她气哼哼大叫。 孟二爷瞪了她一眼，故作严肃：“真真，时间不早，不准在外面贪玩了，快给我回房去！” 转而面对慕容晔，又换上笑脸：“见过二皇子，二皇子，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您要不……要不……下来一起用个饭？” 戴氏：“……” 说好的要去把偷菜苗的混蛋小子赶跑的呢？怎么一转眼，让人家吃饭了？ 孟二爷汗。 没办法，朝堂上被二皇子虐习惯了。这会儿看到他就浑身冒冷汗。 他也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心想，二皇子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留下来用膳？ “好。” “啥？” 孟二爷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慕容晔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那就麻烦孟二爷了。” “……” 我去！ 还真不把客气当客气啊！ 来偷菜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留下来蹭饭？ 孟二爷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不过，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人家少年那完全碾压他的气场…… 算了，他还有一家子要养呢！ 狐小涂：“……” 牵着自家师父见未来岳父岳母，狐小涂那叫一个得意啊。一路上抿着小嘴儿，两只眼睛笑得成了一条缝，那小模样儿，逗乐了二房的下人们。 戴氏和孟二爷扶额。 这丢人的丫头！ 厢房里 “小小姐，您拉奴婢进来什么事儿？这都快开饭了……” 狐小涂拉着寻梅，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寻梅姐姐，你去我娘的房间，把她平时用来抹脸的粉儿给我拿来呗？” “啊？小小姐要那些做什么？” 寻梅不解，但还是听命地去取来了。 胭脂水粉，摆成了一排。 然后，就看她家小小姐，哼哧哼哧爬上了凳子，坐在了铜镜前。小手拿起一罐子胭脂，打开来，闻了闻。然后，伸出手指沾了点儿，就开始往她那小胖脸抹。 寻梅：“……” 这……小小姐，这胭脂不是这么用的呀！ 她们二夫人平时宝贝得要死的胭脂水粉，每次都只用一点点。结果，这没一会，大半罐都被她们小小姐用完了。 二夫人回来，怕是要气死吧？ 寻梅低下头去，实在是不敢看那些胭脂水粉的惨状。 更不敢看，此时铜镜里她家小小姐那张画得像是京剧脸谱一样的脸蛋。 最要紧的是，人小小姐还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咧出两排小白牙，嘿嘿傻笑两声。转身，满意地跳下了凳子。 “好了，走吧！” “额……小小姐，你就这样出去？”寻梅不确定地问。 “是呀！”狐小涂眨巴眨巴眼，那胭脂水粉乱七八糟地糊在那小胖脸上，一笑，全挤在了一起。“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 她期待地望着寻梅。 第146章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 寻梅嘴角抽了抽，愣是没法说出违心的话。 小小姐啊，您这是什么审美啊？您这叫惊悚，不叫好看！ 偏偏狐小涂还自我感觉良好，捧着胖脸自我陶醉。 “我知道原本的我已经很好看了，现在变得更好看，一定会把晔哥哥迷住！哈哈哈哈……” 她看她娘还有其他女子都是这么做的。对着镜子这么把瓶瓶罐罐里面的抹到脸上，然后她爹就会夸她娘美。 狐小涂觉得，第一天带师父正式和她爹娘吃饭，她也要美美的才行。这样，她家师父才会一直一直喜欢她，心里眼里只有她呀！ 眼见她家小小姐信心十足地出去了，寻梅都快哭了。 小小姐，您这么出去，确定不会把二皇子吓跑吗？ 您这样，胆小的，会做噩梦的吧？ （神荼：隐隐约约，似乎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匿！） 于是乎，当狐小涂咧着嘴，在众丫鬟下人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视线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很好地来到她爹娘的院子里。 那儿，饭菜已经陆陆续续上得差不多了。 她家师父正坐在旁边，手里是一盏清茶。左右两边，分别是一个乌黑的脑袋。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可不就是她家爱女狂魔的爹，和宠妹狂魔的哥哥吗？ 孟二爷和孟飞凡父子两就这么一手捏着下巴，手肘顶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叉着腰，半倾着身子，将慕容晔夹在中间。 同样的表情，同样不善的视线。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偷他家菜苗的臭小子？除了长得帅点，功夫好点，身材棒点，身份高贵点，有哪里比他们父子两好？ “……” 慕容晔淡定地坐着，不动如山，完全忽视旁边这两货。 “爹，哥哥，你们干嘛？” 脆生生的声音。 孟二爷挥手：“别吵，你爹和你哥哥在观察……” 乍一回头，“哎呀妈呀”一声惊叫，扑通一声，摔了。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 狐小涂：“……” 什么什么玩意儿？我是你女儿！不开心！ 好一会，爬起来，父子两认了半天，按照自家小妹矮冬瓜似的身材，这才确定面前这个真的是他们家的真真。 “我去，真真，你干嘛呢，这么想不开？” 孟飞凡大叫，想去摸摸她眼睛上那一块乌黑乌黑的是啥，被狐小涂一把拍掉了爪子。 “那是眉毛，眉毛！”她气极大叫。 孟飞凡黑线：“见过画眉的，没见过把眉毛画到眼皮子上，和眼睫毛连一起的……” “……” 哼哼，一个个的，都是坏人！ 根本不懂得欣赏！ 狐小涂气鼓鼓。 “孟、真、真！” 戴氏出来，看到自家闺女那张惨不忍睹的小脸。哀嚎一声扑过来，上看下看，指着她气得都都哆嗦了。 “别和我说这是我房里的胭脂水粉……” 狐小涂萌萌地点头：“恩恩，是哦娘！不过已经剩的不多啦！让爹再给你买吧！” 孟二爷：“……” 要不是看在二皇子在，戴氏一定抄起家伙就揍啊。 特么的，她小心翼翼，一个月才用那么一点点。这臭丫头倒好，一下子给她用见底了？ “你看看你这脸？胭脂水粉是像你这么用的吗？你以为是在刷墙啊？”她叉腰训斥道。 狐小涂气呼呼。 什么刷墙？ 她脸有那么大吗？ “快去把脸给我洗了！” “不要！” “洗了！不洗干净不准吃饭！” “我、不、要！” 狐小涂扭过头，双手环胸，就那么和她娘犟上了。 孟家两个男人默滋滋地在一旁，降低存在感。 女人的战争，他们还是少掺和好！ “二皇子，让您见笑了！要不，咱们先吃，等她们俩吵累了，自然就会来吃饭了！”孟二爷很有经验地笑着道。 慕容晔放下手中茶盏，嘴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细长的凤眸缓缓抬起，落到面前气呼呼的小徒儿身上。 这一世，小东西果真过得很好。 若是可以，当真想让她就这么无忧无虑地，过下去。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那么顺心如意之事。 “真真。” 磁性诱人的嗓音。 原本胀鼓着小脸的狐小涂立马回头，一秒变笑脸：“晔哥哥，你叫我啊？” “过来。” 慕容晔招手。 狐小涂颠颠地过去，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打盆清水过来。”慕容晔吩咐，丫鬟立马应了声，下去了。 没一会儿，清水上来，狐小涂看着那脸盆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辛辛苦苦打扮好的妆容，有些不情不愿。 “我好不容易画好，要给晔哥哥看的。晔哥哥觉得不好看吗？”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要是换做孟家两父子，早就被这眼神打败了。忙着哄都来不及，一定会说好看好看，他们家真真最好看之类的话。 可是慕容晔并不是啊，万万年大冰山。毒舌腹黑不解风情的冰山直男。 但见他幽凉的视线盯着她，冷笑：“以前只是蠢，现在还瞎了？嗯？” “……” 最后，狐小涂胀鼓着脸洗掉了满脸的胭脂水粉。又恢复了她白皙粉嫩，胖嘟嘟如同包子一般的小脸。 饭桌上，孟家两父子对慕容晔简直是刮目相看啊。 能一句话搞定他们家小霸王，那绝对是英雄般让人崇拜的存在啊。 “来来，二皇子，我敬您一杯！” 孟二爷举杯。 慕容晔淡笑，应下一杯。 “二皇子，我也敬您一杯！”孟飞凡也站起来。 慕容晔从容而优雅，再次饮下一杯。 清冽的酒水自酒杯里流入他的口中，从狐小涂的角度，能看清楚她家师父仰头喝酒时露出的那精致的下巴，性感的喉结，完美修长的脖颈。 一滴清酒自嘴边滴下，留下一串诱人的痕迹。让狐小涂忍不住看直了眼，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唔唔，不知道师父的脖子，要是咬上一口，是什么味道？ 舔嘴唇…… （众仙捂脸：色狐本狐，没眼看啊！） 晚饭后 狐小涂看着倒在桌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她爹和哥哥，再看看面不改色，好似没事人一般的她家师父，无奈地摇摇头。 第147章 姬瑶的算计 晚饭后 狐小涂看着倒在桌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她爹和哥哥，再看看面不改色，好似没事人一般的她家师父，无奈地摇摇头。 非要干人家，结果反被干倒了！ 而且，是父子两联合起来，被她家师父一个人干倒了！ 哎，人比人啊！ “师父，我会想你的……” 门口，狐小涂依依不舍地挥手。 慕容晔温柔地揉揉她的头，转身上了马车。 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他闭目养神的眼睛忽然缓缓睁开来。 “米琦。” “属下在。” “拿解酒药！” “额……” 米琦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颗解酒药递进去。 心想，殿下，您不是没醉啊！ 装得也太好了！ 慕容晔拧拧眉梢。 若是还是九晔帝君之身，这点酒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慕容晔毕竟是肉体凡胎，被孟家两父子死了命地灌酒，自然是扛不住。 不过，话说，这未来岳父和大舅子，都是这么难应付的？ 那将来回到天界，九尾狐一族…… 额！都乱七八糟想什么呢？什么未来岳父，什么大舅子？ 慕容晔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要娶他的傻徒儿？ 那小东西，又傻，又蠢，眼神又不好，应该没人看得上她吧？ （司命兴冲冲举手：有有有有啊，卿九夜神君啊！下一世他们就要一起历劫了呢！ 九晔帝君阴森森：段明，皮又痒了？ 众仙磨刀霍霍：剧透有罪！ 司命缩脖子：那个老君，强心丹还有吗？） * 这厢狐小涂一步三回头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还在为带了自家师父见家长沾沾自喜。那边，城郊某处山洞内，季瑶打着火把，费劲地行走着泥泞潮湿的山洞中。 里面是漆黑一片，火把的光根本照不到底。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 像是有尸体在里面腐烂，变臭，同时，又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让季瑶捂住口鼻几次恶心地想吐。 “该死的蛇妖，居然躲在这种地方？等事情办完，我非取它妖丹炼了不可……” 季瑶愤恨地说道，脚一滑，手下意识地扶到了洞壁上。 触手一片黏糊，一看，满手乌青色的液体。 仔细看去，里面竟然还有一根一根细长的头发？ “该死！该死！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季瑶一阵猛甩，感觉全身发麻，从胸口处涌上强烈的不适。 这该死的蛇妖，居然把它吞食了女子，消化后的粘液涂得满洞都是？ 实在是太恶心了！ “蛇妖，给本公主出来！” 她大喝，面色极其不好看。 好一会儿，漆黑的洞底传来一阵嘶啦嘶啦声，像是有什么，再朝这边缓缓逼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幽绿幽绿的蛇眼。正透过黑暗，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吓得季瑶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脚踩在一个满是粘液的坑里，手里的火把也差一点掉在地上。 她稳住身形，刷白着脸再次看去。那蛇妖已经露出半个身子出来，一半长着蛇的脸，另一半却是一个花季少女的模样。 有人的身子，腰部以下全都是蛇尾。正在地上，沙沙沙沙地游移过来。来到季瑶面前，将身子盘起来，几乎占据了整个洞口。 “姬瑶公主，你可是，为我带食物来了？” 蛇妖长着一半蛇脸一半人脸，那半边少女脸对着姬瑶笑颜如花。可发出的声音，却是粗狂沙哑的男子嗓音，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听起来阴森且十分不舒服。 姬瑶冷静下来，看着面前这恶心的妖物，还有满洞府它吞食人后吐出来的粘液，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不耐烦道：“食物食物，你吃了那么多凡人，也不见伤势有多少好转？这么下去，你要在这给我躲到什么时候？要知道，天界已经派了神将来抓你……” “神将？呵呵呵呵……”蛇妖难听的嗓音大笑起来。“神荼那无用的东西，不足为惧。至于他哥哥郁垒，不是被姬瑶公主您伤了吗？” 提到这个，姬瑶就沉下了脸。 当初她急于对付那臭狐狸，得知这蛇妖能吞**元魂魄，就想也没想，将它从郁垒神荼手上抢了来。更是不惜耍诈，伤了郁垒。 此事回到天界，待郁垒禀报了她父神天帝，她绝对要受到重罚。 “我让你来，是来对付那臭狐狸的。可是你说，你自打来了此处之后，到处作恶害人。引得官府通缉。若不是这样，我们现在早就得手了。”她铁青着脸骂道。 蛇妖冷笑：“我在与郁垒对战时受了伤，又被姬瑶郡主的镇魂铃震散了一缕魂魄。若不吃几个低贱的凡人恢复力量，单凭那日江上九晔帝君那一剑，就已要了我的命……” 自打姬瑶带蛇妖来到都泽国后，她多次寻找机会想要下手，可是那臭狐狸狡猾得很，要么在府内闭门不出，要么就是与九晔帝君在一起。 那狩猎场时也是，本想借孟悠然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可是从始至终，九晔帝君都不离臭狐狸左右。 不仅如此，那日在狩猎场，它曾释放出一阵杀意，被九晔帝君察觉。之后便派了大量高手，连同御林军掘地三尺，追杀它。 也因此，它被逼得无处可藏。姬瑶才冒险，想在画舫之上，江心之中，伺机加害。不料，又受到重创。 如今，天界神将已到。虽然只是胆小无能的神荼，但也意味着郁垒伤势恢复不远，很快便会随后赶到。 姬瑶知道，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得一击即中，否则，不仅臭狐狸没事，她还会被这该死的蛇妖连累，受到天界重罚。 她的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杀意，从怀中拿出一个泛着荧光的青玉瓷瓶。 “这是我让人从天界带来的仙丹，吃了以后能提升百年修为。如今你身受重伤，这东西，多少能将你的伤治好。” 蛇妖接过，少女的脸上露出大喜。贪婪的视线盯着手中的瓶子，又转移到面前这个，用镇魂铃控制它的天界公主。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仙丹？ 等它恢复妖力，它又何必再畏惧这小小天界公主？ 第148章 太子突然发狂 她手中的镇魂铃虽然厉害，但是怪就怪在，落到了一个草包公主手上，那威力发挥的，还没有它的一半。 它也是来到此地之后，才知道原来，九晔帝君在此历劫。还有雷公电母，加上这个蠢货天界公主。倘若它把他们都吞了，那它的妖力必将大涨。到时候，他就把那无能的妖王赶下宝座，自己当着妖界之主。 对了，还有那小女娃。 蛇妖感觉，除了九晔帝君，这几个下凡的仙神当中，就那小女娃的魂魄闻起来最为美味。也不知，她是什么来路。既然天界公主要对付的是她，那么他就先如她的愿，将那小女娃吞了。 “快吃，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姬瑶怒喝。想到什么，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恶毒的弧度。“那臭狐狸以为待在阵法中就没事了吗？呵，也太小瞧这女人的嫉妒之心了……” * 丞相府 “穆小姐，还劳烦你亲自守在这里，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二皇子和师兄一起擒妖。我受二皇子所托来这里保护真真妹妹，相信他们能顺利擒住那妖物……” “哎，真不知道二皇子为何会认为那妖物的目标是真真？就她那胖丫头，除了肉长得比一般小姑娘多点……” 孟飞凡正要继续吐槽，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咳嗽声。 他立马跐溜一下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笑道：“穆小姐，我们去那里走走……” 房间里，狐小涂气呼呼。 哼哼，哥哥这个重色轻妹的大坏蛋！一遇到心仪的穆姐姐，就在她面前说她的坏话。 她曲起手臂，捏捏自己胳膊上的肉肉。 一弹一弹的，弹性很好。 哼哼，她明明就不胖！ 祖父说了，胖点好，胖点，她师父抱起来就舒服呀！ （众仙：真相了！） 这厢，孟飞凡继续与穆琉璃天南地北地聊。而穆琉璃则是有些走神，尤其是遇到打扮素净却不失淡雅美丽的孟悠然经过时，神色更是明显地一怔。 孟飞凡察觉到她的异常，看过去。解释道：“穆小姐别见怪，是我大伯父的妾室前日病重不治，今日出棺简单地葬了。我大姐她大概被低落的情绪所染，心情不郁，这才没有搭理你我……” 穆琉璃摇摇头，笑道：“我没事，既然丞相府大房有白事，那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好。”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 好一会，彼此无言。 “穆小姐，我爹娘……与穆老将军曾提起过你我之间的事……” 孟飞凡鼓起勇气开口。 穆琉璃正在走神，听了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孟飞凡笑笑，道：“我知道穆小姐不喜欢我，我也知道，穆小姐喜欢的是像雷少将那般武艺超群，纵横沙场的男子。我不奢求穆小姐能马上接受我，但我会努力，让穆小姐慢慢发现，我孟飞凡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穆琉璃看着他，听他认真地说完这番话，有些晃神。 “孟公子，其实，从小到大，祖父给我唯一的教诲便是男子能行的，我穆琉璃身为女子，一样行。我穆家到了我这一代，没有十分出众的子弟。长这么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祖父高兴，让祖父认可他所以你说的什么感情，什么喜欢与不喜欢，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概念……” 她垂下眼，萦绕在她胸膛许久的烦闷在此时越发明显。 她不懂感情，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对雷钧是什么样的情感。 好似比单纯的师兄妹，要多一些。却又不太确定。 孟飞凡笑了，笑得大男孩一般：“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只觉得，两个人若是成亲，能向我爹娘那般相濡以沫就行。不需要天雷勾动地火那般轰轰烈烈，但求细水长流，陪伴与身边。若是你觉得能日日夜夜，天天年年对着同一张面孔而不会厌烦，那可能便是爱了……” “是吗？” 穆琉璃喃喃。 脑中，却一闪而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穆小姐，不好了……” 管家匆匆忙忙赶来，走得太急，一路上绊了好几次。 孟飞凡和穆琉璃迎上去，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管家大汗淋漓，面如土色：“宫中传来消息，太子殿下突发狂症，屠尽东宫百余人。如今正带着私兵杀往皇宫而去。雷将军已经带御林军前去阻拦，二皇子和雷少将也紧急回宫。目前皇宫内一片混乱，血流成河……” “什么？” 太子突发狂症？ 什么狂症？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发生宫变？ 孟飞凡和穆琉璃的脸色都变了，显然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进宫去帮师兄……” 穆琉璃丢下一句，飞快往府外而去。 * 而这厢，狐小涂趴在房中的榻上，一边翻看话本子打发时间，一边吃着备在旁边的干果点心。 只不过，越看，她的小眉头就越是皱了起来。 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很诡异。 有一种，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很不安很不好的感觉。好像，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狐小涂翻身爬起来，朝外脆生生地喊：“寻梅姐姐！” 没人回应。 她皱了皱眉，加大了音量：“寻梅姐姐，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应。 狐小涂愈发奇怪了。 以往就算寻梅有事不在，总会吩咐别的小丫鬟候在外面。她有事一叫，就会有人来。没理由到现在都没听到她喊人啊。 心里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爬下榻，穿上小绣鞋。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今天竟然异常清晰。 狐小涂忐忑地探出脑袋去，隐隐有一丝害怕，恐惧。 害怕心里的不安成真。 院子里空无一人。 狐小涂左右看看，往常总会有丫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干活。有时候，她在房中还能听到她们说笑的声音。可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她拎着裙角走出去，天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明明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蒙上一层乌云，令这空气越发的阴沉压抑。 第149章 全都死了 狐小涂知道，府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她的院子里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她用力往隔壁她爹娘的院子里跑，越是接近，心里头越沉。 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很浓，很浓的血腥味。 她爹娘，一定出事了！ 狐小涂咬着牙，脸上一片惨白。脑袋嗡嗡作响，每跑一步，脚上就好像有千斤重。裙角在她手里紧紧捏着，已经汗湿了一团。 近了，她爹娘的院子，就在眼前。 可是募地，她整个人又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半圆形的拱门上，血染红了整面墙，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 门口，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探出外面。五指以诡异的形状张开着，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努力要逃出来，却被什么力量，生生扼杀在了里面。 狐小涂呆住了，浑身都在颤抖。 “爹……娘……”她带着哭腔的嗓音喊，眼底模糊一片。“爹，娘，你们在哪里？爹，娘……真真乖，真真以后再也不调皮了！爹，娘，你们不要和真真玩了好不好？真真好害怕……” 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狐小涂感觉她的世界都灰暗了。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爹娘在和她开玩笑，下一刻，他们就会跳出来，笑话她：“都多大了还哭鼻子，真真羞羞脸哦！” “小小姐……小……小姐……”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狐小涂猛地一震，确定不是幻觉后，到处寻找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终于在她爹娘院子外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寻巧。 “寻巧姐姐，我爹娘呢？” 狐小涂蹲在寻巧身边，哽咽着问。 寻巧捂着胸口，那儿破了一个大窟窿。像是被什么穿胸而过。她现在，完全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 “小小姐……快跑……二爷，二夫人……没了……小小姐……快跑……” “不会的，我爹娘不会死的！不会的！” 狐小涂终于崩溃，嚎啕大哭。 低头使劲翻遍自己身上的所有地方。 她要找司命的命格簿，她要改变这一切，她要她爹娘好好的，陪她长大。 “命格簿呢？命格簿呢？哇……”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眼睛，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般从指缝间流出来。滴落在地上，伴随着寻巧的生命，慢慢消逝。 寻巧闭上了眼，狐小涂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 她可以改变所有的剧情，却，救不了自己的亲人，家人。 难道，这就是卿九夜说的，她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残酷了！ 狐小涂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像是失了魂一般。站在半圆形的拱门外，最终都没有勇气踏进去。 她怕，看到她爹娘的尸体，她会疯掉！ “祖父……祖母……哥哥……” 她喃喃，拔腿就往孟飞凡的院子跑。 没有人！ 除了一地的血迹，还有几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下人和丫鬟，没有找到她哥哥的身影。 她又不停，往丞相府主院，她祖父祖母那儿跑去。 一路上，东一片西一片的血迹喷溅，每一次看到，都会让她的心狠狠刺痛一下。 蛇妖喜欢吸取女子精元。对于丞相府的家丁，都是穿胸而过的致命伤。而丫鬟，则是被吸取了精元而死。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跑到她祖父祖母那儿。 可是即便还没进去，她便已经嗅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死亡的血腥味。 四肢冰凉。 明明早上的时候，大家还好好的，为何转眼之间，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这被死亡笼罩的丞相府显得异常刺耳。 狐小涂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自她家祖父祖母的院中走出来。 此人，正是她的大姐孟悠然。 “大姐。” 她叫了一声。 孟悠然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狐小涂。仿佛在看一个厉鬼，那眼中的惊恐，不敢相信，让狐小涂的心咯噔一下。 “大姐，你做了什么？” 她沉下声，一步步朝她走去。 孟悠然却忽然大叫起来，如疯子一般挥着手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大姐，你到底，做了什么？”狐小涂一字一句，每说一个字，孟悠然就颤抖一下。 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你没死？”她大喊。“所有人都死了！我爹，我娘，祖父，祖母，还有管家……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没死？” 她双目赤红，披散着长发，又哭又笑，分明就已经不正常了。 狐小涂咬唇，看着她昔日冰清玉洁的大姐如今变成这般疯婆子模样。 “这事……和你真的没关系？”她问。 丞相府里有她师父设下的阵法，只要不踏出丞相府，那阵法能护得所有人安然无恙。 可如今，阵法破了，蛇妖闯入了丞相府，杀了所有人。 这其中，一定有人放了它进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季瑶郡主让我做的，是破了这府中的阵法？哈哈……”得知真相的孟悠然仰天大笑，泪眼模糊。“怪我妒心太盛，心胸狭隘，听信挑拨。害了自己，更是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该死！”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沙哑难听的嗓音响起，下一刻，只见半空中扫下一条蛇尾，自孟悠然心口穿胸而过，猛地将她挑起，悬挂于半空之上。 她瞪大了眼，身子如同一块破布一般，只来得及抽搐几下。那蛇尾又猛地一个旋转，一个半人半蛇的妖物上半身自院墙后爬上来。张开吐着蛇信子的大口，一口将孟悠然整个吞下。 咀嚼两下，吞入腹中。 狐小涂只觉得腹中翻涌，恶心地想要吐出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吞了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妖物？ “呵呵，味道不怎么样？果然只是个低级的地仙，魂魄肮脏得很，吃了也反胃！” 蛇妖伸出蛇信子舔了舔嘴，那幽绿的眼睛落到狐小涂身上，带着贪婪和兴奋。 “这么美味的魂魄，我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第150章 杀了我师，父不会放过你 它的喉咙里仿佛都是沙子，每说一个字，就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自它口中喷出。那半张人脸如同一个花季少女，单就这么看着倒是不那么可怕。哪里想得到，她方才，生生吞下了一个活人？ 蛇妖不知道吞了多少人，吸取了多少精元。如今它的身子足足有一栋楼高，就那么攀在院墙上，倾着上半身，贪婪地盯着狐小涂，笑得恶心。 狐小涂慢慢后退，慢慢后退。 这个东西，就是这个东西杀了她全家人！ 她祖父、祖母，爹、娘，还有哥哥，大伯父、大伯母…… 他们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妖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那蛇妖，周身戾气大涨，恨不得扑上去与它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狐小涂知道，她不是蛇妖的对手。 如今的她，肉体凡胎，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罢了。就算是她师父到来，都不一定有胜算。 因为现在的他，失了一身法力。即便有一身武功，又怎能对付得了这般凶恶的妖物？ 想明白这一点，狐小涂咬牙。最后看了眼她家祖父祖母的院子，转身就往府外的方向跑。 她相信，师父和雷公会赶来的。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姬瑶刻意设计好。 让孟悠然自里面破坏掉她师父布下的阵法，她师父和雷公，也一定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否则不会没有发现这蛇妖已经逃入了城中。 更是，杀了她整个丞相府的人。 狐小涂没命地跑，没命地跑。身后，是嘶啦嘶啦蛇妖吐蛇信子的声音，口水滴答声。还有它的身体快速游动，摩挲在地面的声音。 每一个，都让人头皮发麻。 狐小涂跑不过她，只能利用身子矮小的优势，专挑犄角旮旯里跑。 蛇妖不依不挠地追在身后，强劲的蛇尾扫过去，便有一大片墙瓦被扫落。哗啦，哐啷，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妖怪！妖怪啊！快跑！” 狐小涂刚从一个狗洞里爬出来，身后的院墙就应声倒下。 大街上的百姓们见到那半人半蛇的妖物，纷纷大叫着四散逃跑。 狐小涂也跟着跑，边跑，边看了眼这四周。 登时，心募地沉了一下。 但见昔日繁荣的大街，如今早已一片狼藉。在蛇妖还未出现之时，百姓们就处于混乱当中。 沿街的商铺酒楼已经被打砸一空，珠宝首饰，柴米粮油，任何能抢的，都抢了。 在狐小涂爬出来的前一刻，大街上还有一群人在为一袋大米大打出手。 直到蛇妖出现，众人惊恐地转身就跑。却留下在争吵中被打重伤的那名男子，仅仅落后了一步，就被蛇妖一个蛇尾扫到了墙壁上，当场吐血而亡。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推挤，踩踏，却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帮忙。 再一抬头，原本皇宫的地方已经被浓烟笼罩，火光冲天。 太子宫变，火烧皇宫，都泽国将大乱。 难怪百姓们都争着往背向皇宫的城门方向跑去。 “小东西，别跑！乖乖让我吞了，我好去找你的好朋友们……” 蛇妖一个蛇尾又扫飞一片百姓，张着血盆大口朝狐小涂追来。 狐小涂只好跑，没命地跑。方向，正是朝着皇宫，她师父在的地方。 “小东西，你就死了心吧！你们如今都是肉体凡胎，如何能与我抗争？快让我吞了你，你的魂魄很美味。若是为我吸收，定会让我妖力大涨……” 几乎都能听到蛇妖语气中的兴奋。 狐小涂不搭理它。 她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就死定了！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蛇妖难听的声音又传入她耳中。 狐小涂顿了顿，又继续跑。却是因为这一停顿，又拉近了她和蛇妖的距离。 蛇妖哈哈大笑：“你难道，就不想给你爹娘，给你祖父祖母报仇吗？” 狐小涂咬牙。 想，她比谁都想杀了这个蛇妖，将它千刀万剐，为他们那一家人报仇！ “你想杀了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将我带来这里？又是谁指使我，杀了你全家？” 狐小涂心里猛地一震。 姬瑶！ 是姬瑶！ “对，就是姬瑶！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界公主！是她打伤郁垒将我带来，让我吞掉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难道，你不想找她报仇吗？” 过去几年与爹娘哥哥还有祖父祖母的欢声笑语，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狐小涂已经泪如雨下，死死咬住嘴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姬瑶要如此害她？ 天界公主，不是应该心怀苍生的吗？可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与这邪恶的妖物有什么两样？ 甚至，比这妖物更加该死！ “小东西，停下，我能帮你报仇！我能帮你，杀了这个姬瑶公主！吞掉她的魂魄，与我合二为一。自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姬瑶这个人了。你全家人的仇，也能报了！怎么样？” 身后蛇妖还在引诱着。 狐小涂脚步放慢了些，但很快又拼命跑起来。 “我全家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你这个恶心的蛇妖插手！你只不过是想吞了她的魂魄提升你的妖力吧！”她大喊。 就算要报仇，她也不会借助这妖物！ “呵呵呵呵呵……” 蛇妖阴森地笑起来。 “既然这样，虽然不想让这么美的魂魄有所损伤。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一会儿九晔帝君到来，可就尝不到美味了……” 说着蛇尾一扫，带起一阵劲风。狠狠砸在狐小涂身边，将整个青石砖路面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来。 狐小涂整个身子扫飞了出去。撞到街边的摊位上，滚落下来。 内脏仿佛破裂了一般，血气上涌，浑身都疼。 她挣扎着爬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张嘴，吐出一口血。 “小东西，还跑吗？” 蛇妖蠕动过来，但凡它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无青涩泛着恶臭的粘液。 “你杀了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狐小涂咬牙。 第151章 快带小仙狐走 蛇妖大笑：“若是九晔帝君，还是九晔帝君，我自然不敢造次。只不过，没有了法力傍身，如今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等吞了你，我就去吞了他。让你们师徒两，在我腹中重聚。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狐小涂冷笑，睨着它：“也不怕撑死你！” “撑不撑得死我，到时试试便知了……” 蛇妖狂傲道，粗壮的蛇尾又是一扫，直直朝狐小涂袭来。 狐小涂慌忙避过了。 可是一击刚过，又来一击。 她来不及躲避，被蛇尾狠狠扫在背上。 “唔”的一声闷哼，狐小涂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颠倒了过来。 好疼！ 眼前渐渐模糊，跌跌撞撞跑到角落，她无力地坐下来。 不行了，胸口处气血翻涌。现在只要她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就会喷溅出来。 “师父……师父……” 她喃喃。 外面，蛇妖不紧不慢，在青石砖的地面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粘液。 “小东西，快出来！” 难听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整个都城街道如今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 狐小涂屏住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真……真真……” 是哥哥？ 狐小涂猛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果然，在那蛇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俊秀亲和的少年。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五官，可不就是她哥哥孟飞凡吗？ “哥哥！” 狐小涂失控大叫，刚出口，就被一只手死命捂住了嘴巴，拽了进去。 回头一看，正是穆琉璃。 “穆姐姐……” 她哽咽出声，张口便是一口血咳出来。 穆琉璃脸色大变，忙轻拍她的后背。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 “都是姐姐不好，中了那蛇妖的调虎离山之计。真真妹妹放心，姐姐没能保护好你爹娘他们，一定为你把哥哥带回来……” 说完一下子起身，一边拔剑，一边往那蛇妖攻了过去。 她也是去皇宫的路上发觉不对劲，便调转马头赶回来。却发现整个都城已经乱成了一片。百姓们像是疯了一般，哄抢商铺，打架闹事，甚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根本不正常！ 她也发现，那些作恶的百姓们都是脸色犯青。身上都有一处伤口，自伤口处的经络根根暴突，如同树枝根系一般蔓延开来。 穆琉璃一下子便想到了蛇妖作祟。 急急忙忙赶回丞相府，却只看到满地的尸体。 而狐小涂，不知所踪。 穆琉璃单凭一己之力，与蛇妖对战了开来。但见她手执长剑，灵巧的身子在半空中旋转，飞跃，招招凌厉。可是长剑刺在蛇妖身上，犹如刺在了一块僵硬的石头上，根本无法伤之分毫。 狐小涂焦急地看着。 她清楚，若是再没人前来帮忙，穆琉璃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师父，你在哪？师父……” 她泪眼迷蒙地喃喃。 终于，自皇城方向，三个身影正由远及近，飞快朝这边赶来。最前面那抹紫色的身影，可不是她家师父吗？ 狐小涂瘪瘪嘴，委屈极了。 直到九晔帝君赶到，在一处倒塌的屋檐底下找到无法动弹的小徒儿。看着她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以及惨白毫无血色的小脸。那一刻，心仿佛狠狠被刺了一剑，痛得无法呼吸。 “小涂……” 他蹲下，将小徒儿抱入怀里。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在发抖，他的身子，更是在震颤。 若是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这妖物要吞噬的是小徒儿的魂魄，若是被它得逞。将小徒儿的魂魄与它的融合在一起炼化，那么，他若再想救回她，恐怕便又是一个万年，都难以做到了…… 九晔帝君心中一阵后怕。 他和雷钧在皇宫中找到发狂的太子时就已经知道不对劲。如今，整个皇宫被大火烧毁。庆帝和太子葬身于火海。城中受到蛇妖毒液控制的百姓不计其数，文武百官的家中，比皇宫好不了多少。 死的死，逃的逃。 都泽国，就要灭国了。 这是国运已到，无法改变的结局。 难怪，蛇妖当初能进入皇城，躲在原本应该有真龙之气庇护的皇宫之内。 这其中，除了姬瑶的手段。也是因为，都泽国早已国运衰败，已无真龙之气笼罩在皇城之上。灭国是迟早，只不过姬瑶和蛇妖，加剧了它的灭亡罢了。 “没事了……没事……本君来了……” 九晔帝君轻拍小徒儿的后背，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温柔地哄着。 狐小涂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抬头看向她家师父，大哭出声：“师父！我爹，我娘，还有祖父祖母他们……师父……哇……” 她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加上嘴边那刺目的鲜血，让九晔帝君的心都碎了。 此刻的他，恨不得将那蛇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帝君，快带着小仙狐走！” 雷钧的声音传来。 只见此时他正与穆琉璃，一左一右，架着孟飞凡快速跑来。而原本蛇妖攻击的对象，则是在场唯一一个拥有法力的神荼。 “啊啊啊啊……雷公，帝君，你们不能把我这么丢下！我、我、我害怕啊……” 神荼吓得双腿打颤，只记得用他的法力左躲右闪，在半空中乱飞。连如何对敌的章法都没有，纯粹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雷钧头也不回，直接喊道：“神荼大人，您就再坚持一会！郁垒大人想必很快就要到了……” “可、可、可我还是怕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你这丑八怪！啊啊啊啊……” 皇城之上，响彻着神荼的惨叫声。 雷钧和穆琉璃将重伤的孟飞凡带到安全处，刚一停下，穆琉璃就脱口问道：“师兄，那人是谁？为何叫你雷公？” 雷钧挥挥手：“此事一会儿再解释！为今当务之急，先得将孟公子和真真妹妹带去安全之处。这蛇妖吞食了无数精元，又曾服用过天界仙丹。单凭我等几个凡人之力，根本奈何不了它……” “什么仙丹？什么天界？” 第152章 你总是那么要强 穆琉璃还欲问什么，身旁的孟飞凡忽然重重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来。 “孟公子！” 穆琉璃大喜。 孟飞凡的脸色很不好，脖颈间树根状的蛇毒已经蔓延到脸上。几乎覆盖了他大半张脸，看起来甚是可怖。 他有些浑浊的眼泛着绿光，可当他落到穆琉璃身上时，又渐渐转为清明。 “你走后，我不放心！原本想去找你……可是走到一半，便遇上了这妖物……我不敌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杀了爹娘，祖父祖母，还有整个丞相府的人……穆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孟飞凡断断续续。 蛇妖抓了他，却没有杀他。而是带着他，让他亲眼目睹了它是如何杀死他的亲人。 这般的残酷，是任何人都受不住的啊！ 狐小涂靠在她师父怀里，无声地哭着。眼泪流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衫，落进了他的心里，也触碰到了了他心底曾无人触及到的地方。 穆琉璃眼圈红了，哽咽道：“孟公子，你别这样……” “咳咳……” 孟飞凡又重重咳了起来，咳出一滩绿色的液体。 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孟飞凡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竟然笑了。 “还好，还好……如今真真有二皇子照顾，你又有雷少将……我也就放心了……” “哥哥……” 狐小涂挣扎着想要过去，可是身子一点都动不了，只能泪眼迷蒙地看着她哥哥，那乌青色的蛇毒渐渐爬满他整张脸。 “孟公子，你别说话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穆琉璃拉起孟飞凡便要运功离开，却被孟飞凡一把甩开了手。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他站在那，摇摇晃晃。“替我照顾好真真，我中了那妖物的蛇毒，已经没救了……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毒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们……” 太子，还有城中那些伤人的百姓，都是为蛇妖的毒素控制。 他，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孟飞凡转过身，一步一步朝蛇妖走去。 最起码，在生命的最后，能看到自己最爱的两个人有好的托付，就够了！ 他惨然一笑，却忽然看到，那蛇妖的蛇尾自半空扫过。将神荼狠狠甩开之后，竟然径直朝穆琉璃站的方向攻来。 那速度又快又猛，蛇尾刚硬如刃，轻易能将人的身体彻底穿透。 孟飞凡几乎是想也不想，飞身扑向穆琉璃。 只听得“噗嗤”一声，狐小涂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哥哥，她的哥哥！ “哇！哥哥……” 她大哭。 穆琉璃亦是呆住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曾经的他是那么阳光，那么的纯良，如今却挡在了她身前。身体被穿透，鲜血自伤口处汩汩地涌出来，触目惊心。 雷钧震住，看着孟飞凡，再看向穆琉璃，渐渐握起了拳。 方才挡在她面前的，应该是他才对！ “孟公子……” 穆琉璃声音颤抖着，上前一步，想要为他按住胸口的伤处。可是，却怎么也按不住。 “没事儿，不疼！” 孟飞凡对她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来。 穆琉璃的手在颤抖，心，更在颤抖。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究竟是何德何能，让孟飞凡如此对她？ 孟飞凡却是笑：“因为，我喜欢你啊！没有天雷勾动地火那般壮烈……只希望，与你平淡地共度一生而已……” “喜欢……” 穆琉璃喃喃，下一瞬，她身子一僵，募地瞪大了眼睛。 周围响起孟飞凡和她师兄的惊呼声，还有狐小涂的哭喊声。好似就在耳边，却又不太真实。 她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原本穿透孟飞凡胸膛的蛇尾，此刻又扎进了她的心口。 那血不断地涌出来，但是很奇怪，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对面孟飞凡已经渐渐没了声息，被抽出的蛇尾狠狠甩到了一旁。而她也缓缓倒了下去。 今日的皇城天空很暗，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她似乎看到她师兄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感觉，很温暖。 虽然她与师兄从未如此亲密过，但这感觉，好像是她期盼许久的。 很满足！ 她渐渐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当中。 雷钧深情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伸手细细的抚摸她的眉，她的眼，然后，哀伤地笑了。 “你从来都是这么的要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装作不在乎。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表面上坚强罢了。其实你的心，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柔软……” “我没有喝下孟婆汤，自始至终，我都记得你……” “你总说我们之间是天命所迫，你总是不信我，不信我们之间这万年的一切。其实，你又何尝知道，你我之间的天命，本就是我向狐族公主换来的……”、 “当年，父亲第一次提起你的时候，我只是好奇。向来严苛的父亲，为何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欣赏？” “那次第一次见你，你正斩杀了在北冥之海附近作祟的妖兽。与你的父亲，一起回天界复命！那时候的你啊，真的一点都不比男子差。那般英气潇洒，意气风发。 只是在转身之际，我还是看到了。你在望向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往仙姑时，那眼底深处的羡慕。” “狐族公主说，你我的天命当中有缘。可是这缘又是时有时无，缺少一个确定契机。于是，我便拿了我千年的修为，换得了你我一个契机……”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并不后悔。大抵，这是我做过最为果断之事了。” “琉璃，你恨我吗？我骗了你，那么多……” “若是我早早告诉你真相，你还会想要和离吗？琉璃……” 半空之上，穆琉璃的魂魄看着地上抱着她的身体低低诉说的男子。眼中划过惊讶，伤感，又带着某些不确定的情愫。视线慢慢落到另一边，胸口同样被刺穿的孟飞凡身上。 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们走吧！” 穆琉璃转身，虚无的魂体跟着鬼差慢慢消失在半空之上。 第153章 一个丫鬟，把姬瑶丢下去了 而那边，狐小涂看着已经死去的她哥哥孟飞凡，想哭，但是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一哭，血气就涌上来。 “师父……”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能感觉到生命的流失，就像之前那几世一样。 九晔帝君抱着她的手狠狠一颤，幽深的眸子望着她，满眼都是她流泪的模样。 忽而低下头，微凉的薄唇覆上她的眼睑，轻轻落下一吻。 “别怕，本君很快就去找你。”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狐小涂渐渐冷静下来，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那双大而乌黑的眼中此刻泪光莹莹，嘟嘴着，抽噎地说道：“说好了，师父不能骗我！” 九晔帝君微勾唇角，温柔地“嗯”了一声。 狐小涂终于放心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百姓们的惨叫，蛇妖的嘶吼。也再也回不到，她曾是丞相府小小姐的日子了。 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怀中的小徒儿已经没了气息。 九晔帝君伸出手指，轻轻拭去那滴泪。将小徒儿的身子轻轻安放在安全处。转身之时，周身气势大变。 无穷无尽的杀意释放出来，顿时将整个皇城覆盖。天色越发暗了，乌云滚滚而来，在天边压下厚重的一层。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帝君动怒，必将天崩地裂！ 蛇妖怕了。 虽然九晔帝君还未回归真身，但拥有这般气势的，可不就是那个战遍六界毫无对手的战神帝君吗？ 它的身子簌簌发抖，看着九晔帝君，带着一身煞气踏步而来，整个身子却像是被定住了，竟然丝毫无法动弹。 都泽国的天，彻底变了！ * 狐小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闵一闵二正守在她身旁，一脸心惊胆战。好似生怕她这个已经死了的魂魄有个三长两短，帝君大人会把他们捏死。 “小狐仙，小狐仙醒了……” 闵一闵二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又变成了魂体。 她伸出爪子，动了动。又瞅了一眼身后的两条狐尾。然后，身子慢慢地飘啊飘，直到闵一闵二快被她绕晕了。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狐仙，要不，咱们先回地府等着？” 两人小心翼翼。 今儿个地府的鬼差们可都忙坏了，突然之间多了无数鬼魂。鬼差们一个个都往都泽国赶。可问题是，都泽国灭国明明没有那么快才对。 虽然气数已尽，但是历史上的都泽国还苟延残喘了数十年。最后才因为常年四处征战引来天愤人怨，被本国将臣与他国联合起来，灭了国。 所以，今儿个乍一得知有这么多新鬼，就连阎王都很意外。忙命了鬼差来查看情况，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帝君和他的徒儿帮雷公电母历劫。可姬瑶公主，却带了妖物惹下大错。 此事关系重大，必将会引起天帝震怒。 不过，天帝震怒倒是小事。惹恼了小狐仙和帝君才是要命的。 闵一闵二十指紧扣，瑟瑟发抖。 他们能感觉到这一次小狐仙的状态很不对。 不像第一次天兰国的茫然无措，也不似第二次隆米村的淡定随意。这一次，她是带着怨气的。并且，怨气还很重。 这若是普通魂魄，他们就要上锁魂链，当做怨鬼处置了。可面前的是小狐仙啊，帝君大人最宝贝的小徒儿。 别说锁魂链，就是他们不小心碰了她一下，都会被帝君大人冻成冰棍。 “都泽国怎么样了？那蛇妖呢？师父，还有雷公电母呢？”好一会儿，狐小涂终于开口。 闵一闵二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一一回答。 “帝君和雷公重伤蛇妖体内妖丹，如今那蛇妖已经是强弩之末。折腾不出水花了……” 两个鬼边说，边施传影术。将人界都泽国的情况呈现在狐小涂面前。 狐小涂看到，都泽国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光呈现诡异的幽绿色，乃是那蛇妖放出来的妖火。 自那妖火中央，蛇妖原本坚硬如铁的身子已经伤痕累累。蛇尾被斩断，长成花季少女的那一半脸，被狠狠砍了一刀，鲜血淋漓。都能看到里面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蛇妖的毒牙也已经被拔掉，露出两个血洞。正往下滴答滴答地滴着黑血。 而在蛇妖的上空，一紫衣身影负手稳稳地站立在同样燃着妖火的屋顶之上。俊美如斯的五官此时冷得如同地狱深处的厉鬼。那双慑人的眸中，杀意翻涌。睨着那蛇妖，犹如在睨着最为低贱的东西。 那是她的师父九晔帝君，即便是肉体凡胎，他也完虐这该死的蛇妖！ 狐小涂微微地笑了。 画面中，蛇妖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那只恶毒的眼睛一动一动，自心口处，一个圆形的白色光点时亮时暗，似乎随时都会爆炸。 那是蛇妖的妖丹！ 蛇妖妖丹被重创，它已经毫无生还希望。只是，若是让妖丹就这么自爆，所产生的破坏力将是巨大的。 这皇城之中，还有活着的百姓。妖丹一旦自爆，整个皇城，甚至临近几个城池的百姓，都要为那妖物陪葬。 想必也是知道这点，九晔帝君，还有在他身后的雷公，以及角落里害怕得面如土色，身上多少受了伤的神荼，才会停止将那妖物斩杀。 “小狐仙……” 闵一的声音将狐小涂拉回神思。 她看了那画面一眼，挥挥手：“关上吧，我不想看了……” 话音未落，画面里忽然发生了变故。 “啊——”的一声惨叫，闵一闵二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那画面，一下子灭了。 “快走吧，我想去参观参观地府……” 狐小涂若无其事地转身，熟门熟路往地府而去。 闵一闵二落后一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古怪。 他们刚刚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把姬瑶公主丢到了蛇妖嘴边？ 雷公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蛇妖就一口把姬瑶公主吞进去了？ 这…… 第154章 带着怨气的狐小涂 情节转变得也太快了些。 若不是小狐仙刚才就在他们身边，他们还以为那个有这么强悍举动的，是他们小狐仙呢。 毕竟，睚眦必报，很有她的风格啊 * 地府 阎王颤巍巍地看着躺在他的阎王宝座上，一只手里拿着本生死簿，另一只手里拿着判官笔，潇洒地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狐小涂，冷汗都下来了。 “这人生平作恶多端，还给他活到八十大寿？哼！改！活到四十被野兽重伤最后伤口溃烂受尽折磨而死！” 笔刷刷刷地落下。 阎王呵呵灿笑，附和道：“小狐仙做得对！做得对！” 继续下一页 “这女子利用美貌玩转心计害人性命拆人婚姻，该死！不，不能让她这么死了！要让她活到九十九岁！终身得不到爱情得不到权势！让她害人终害己，被万人骑千人骂！最后年老色衰，没有子嗣，孤苦无依！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照镜子被自己的样子丑死了……” 大笔刷刷刷，行云流水。 阎王汗。 为毛这个比刚才这个感觉更恐怖啊！ 而且结局竟然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被自己“丑死了”？ 这凡人也太倒霉了！碰上了而今这个满是怨气的小狐仙！ 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狐小涂已经把阎王和众鬼差折腾得冷汗直冒双眼发直脸色发白，就差一口气就晕过去了。 特么的，心情不好的小狐仙比帝君还可怕啊？ “禀大人，都泽国老丞相，丞相夫人极其其余孟氏众人的鬼魂，找到了……“ 有鬼差来报。 因为今日地府新鬼严重超标，众鬼差超负荷地去勾魂引路。一时之间，要找到狐小涂的祖父祖母他们，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阎王松了一口气，连忙挥手：“快去将他们带过来……” “不用了……”狐小涂闷声，看了眼自己的狐狸爪子。“我这个模样，见了祖父祖母，要如何解释啊？总之，既然知道他们到了地府，我也放心了。下一世，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就是了……” 她的声音很低，想起那几年祖父祖母对她的宠爱。又想到今后再也无法在他们身边撒娇，心里就无比的失落。 阎王和几个鬼差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小狐仙放心，老丞相和丞相夫人前世积了功德。下一世，定会为他们安排一个极好的一生！小狐仙放心……” 狐小涂闷闷地点点头：“对了，我爹娘呢？还有哥哥……” “回小狐仙的话，小狐仙的兄长已经安然去投胎了。至于小狐仙的爹娘，暂时还没找到……” “没找到？” 狐小涂紧紧皱起了眉。 怎么会没找到？ 他们应该是和祖父祖母他们差不多时间来的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外面鬼差舌头打结的叫声：“帝帝帝、帝君来啦！” 几乎是同一时间，阎王和众鬼差齐齐抖了抖，默默往后面缩了缩。 一个小狐仙都快把地府弄得鬼不聊生了，再来一个帝君大人，那还得了？ 阎王在心里哭。 这阎王真是做不下去了！ 果然，一片片晶莹的冰花自天空飘飘扬扬洒落下来。踏着冰霜而来的，岂不正是那一身紫衣潋滟无双，又带着九天之上无比尊贵气质的九晔帝君吗？ “宋石，本君的小涂在哪？” 九晔帝君负手，缓缓落下。 自他的脚尖接触到地面那一刻，地府的地面上瞬间覆上了一层薄冰。并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要不了多久，就冻上了众鬼差的小腿肚。 阎王抹汗，忙道：“帝君息怒，小狐仙、小狐仙就在里面……”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迅速从里面飞出来，一下子扑进九晔帝君的怀里。 “师父……” 狐小涂声音糯糯，带着哭腔。 让九晔帝君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将她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恨不得嵌进他的身体里去。 “不怕，都过去了！”他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狐小涂一抽一噎，抬起脑袋。狐狸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 “师父，我找不到爹娘。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的爹娘，不久后自会再相遇。”九晔帝君轻轻为她擦拭眼泪。 “真的吗？”狐小涂一眨一眨。 九晔帝君颔首，将她搂在怀中转过身：“先回去吧。” 说罢，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地府的空气顿时放松了下来，阎王抹了一把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帝君和他的小徒儿也太强悍了！ 这一次帮雷公电母历劫，直接是把一个国家给搞灭国了呀？ 恐怖！ * 回到帝君府后，狐小涂才听涟依仙姑说，她“死”后，果然是发生了翻天动地的大事。 一方面，震怒的九晔帝君连同雷公以肉体凡胎之身，重创蛇妖。逼得它不得不以自爆内丹为威胁，这才得以苟延残喘片刻。 另一方面，化身季瑶郡主的坏仙兔被蛇妖反噬。在大战之时不慎落入蛇妖口中。 神将神荼为救姬瑶，不小心打爆妖丹。妖丹所爆发的力量将整个皇城摧毁，无一人幸免。蛇妖之火燃烧了七天七夜，之后，世间再无都泽国。 狐小涂听后有些可惜，那姬瑶没被蛇妖吃了，真是便宜她了。 “姬瑶公主私自下凡，救走蛇妖打伤郁垒大人，害了凡人性命。天帝震怒，已经让天兵带她前去问罪了……”涟依仙姑说道。 狐小涂骨碌一下爬起来，还没等涟依仙姑反应过来，就嗖地一下消失了狐影。 南天门处 “站住！” 狐小涂叉腰，化作人形的她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圆嘟嘟肉呼呼，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漂亮的大眼睛灿如星辰，就那么一眨一眨。长而卷翘的眼睫毛犹如两片羽翼。在眼下洒下一片光辉。 还有那小而挺直的鼻尖，淡粉色的小嘴微微嘟起。灵动之中带着俏皮，俏皮之中又不失可爱，把在场的几名天兵天将都看得呆了。 “喂，收起你那色眯眯的模样！她可是九晔帝君的徒弟，你不要命啦？”其中一名天将说道。 第155章 揍了一顿 其余几人立马回过神来，一听到九晔帝君的名字就齐齐打了个冷颤。再看向狐小涂的时候，就和见了鬼似的。 狐小涂无语。 她家师父在天界是有多可怕啊！ “喂，你们带坏仙兔去哪儿？” 狐小涂叉着腰，气势十足地问道。 押送姬瑶的两名天兵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小仙狐的话，我等是奉天帝陛下的命令，带姬瑶公主前去受罚。” “哦？”狐小涂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姬瑶。“哼！天帝是她爹，他怎么可能重罚她？” “臭狐狸，你想怎么样？”姬瑶猛地抬起头来，兔子眼睛布满通红的血丝，瞪着狐小涂的时候，像要杀了她。 狐小涂冷笑：“我想怎么样？我想揍你……” “小仙狐！” 天兵拦在她面前，知道在都泽国历劫之时姬瑶公主犯下大错，与这帝君的小徒儿结下了梁子。方才天帝命他们去带姬瑶公主的时候可是特意叮嘱了，要避着点帝君的小徒儿。 “小仙狐，此事还是应交由天帝陛下按照天庭律法处置。相信天帝陛下会秉公处理，不会徇私……” 不会就怪了！ 狐小涂翻个白眼。 当她那么好骗呢？天帝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重罚自己女儿。 听说，神荼因为救坏仙兔而打爆蛇妖妖丹，使得无数无辜的凡人葬身妖火之中。天帝因此震怒，当即就命天兵天将将神荼带回了天界。还说，要对他施以天雷之罚。 而相比较而言，明明这一切罪魁祸首的坏仙兔。但是天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问罪。 这其中有侧妃玉妃的阻挠，但天帝他本身，又何尝没有私心？ 若真是秉公处理的话，神荼要受雷刑。那坏仙兔，应该被打得魂飞魄散才对！ 狐小涂冷冷扫视了他们一遍，沉声：“这么说来，你们是真不放人了？” 天兵互相对视一眼，拱手：“还请小仙狐莫要为难我们！” 狐小涂就这么盯着他们，好一会儿，忽然嘿嘿一笑。 一下子来到两个天兵面前，与他们距离十分地近。近得让两人募地红了脸，忙往后退了一步。 “小仙狐……” “两位天兵哥哥，天帝陛下只让你们带坏仙兔去领罚。有没有说一定要完整地带过去？” “啊？” 两名天兵莫名。 什么叫“完整”地？难道还能“不完整”地带过去？ 但见狐小涂笑得狡黠，又哥俩好地挤到两人中间。两手各自搭在他们肩膀上，用打商量的语气道：“两位天兵哥哥，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两名天兵脸都白了。 结结巴巴：“这样……不好吧……” 狐小涂嘟起嘴，萌萌道：“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好啊……是不是啊师父……” 师父？九晔帝君？ 两名天兵顿时觉得脖颈里灌进一股子寒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颤巍巍转身，正看到一身紫衣的九晔帝君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那双紫眸幽幽地盯着他们，看表情，好似十分不悦似的。好似下一秒，他们两个小喽啰就会被这位大神一掌给拍死。 “参见帝君！” 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背后冷汗直冒。 狐小涂欢快地飞到她师父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晃啊晃。软萌萌地撒娇：“师父，你说我刚才说得对不对啊？天帝只说将坏仙兔带去就好，就没说不许受伤不许缺胳膊少腿的。对吧？” 姬瑶脸都青了，指着狐小涂整个人在颤抖：“臭狐狸……你……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唔”的一下，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震惊地看向九晔帝君，不敢相信他竟然对她施了法，禁了她的声音？ 九晔帝君冷眼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到身旁小徒儿身上。对上她讨好的小脸，眸光柔和起来。可是，当视线下移，落到她牵着他衣袖的小手上时，气息又沉了一些。 自家小徒儿，刚刚搭了那两个天兵的肩？ 呵呵，他们是不想活了？ 两个天兵莫名地一抖，有种性命不保的危险感。 “师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嘛？”狐小涂见自家师父只用晦暗莫名的视线盯着她看却不回答她，忍不住又娇软了语气。 九晔帝君顿时觉得喉头开始发紧。 该死的，他真想把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拍飞掉！刚刚小徒儿的样子，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小涂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暗哑着嗓子道。 姬瑶瞪大了眼睛，捂着喉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帝君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而其余几个天兵天将脸色更是精彩。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咳咳，说起来，在天界当值这么久，还未好好欣赏下天界的美景！邵来，不如，你我先去赏个景？” “额……自然是好的。反正，天帝陛下并未规定你我何时将姬瑶公主带去复命！” 两个天兵很有眼力见地找借口溜了。守南天门的两名天将也默契地背过身去。看不见，听不见…… 姬瑶是真慌了，眼见狐小涂摩拳擦掌，狞笑着向她走来。想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天界南天门处，就传来拳脚相加的砰砰声。 那声音之清脆，可见下手是根本没带留情的。 两名天将抽空瞄了一眼，立马又转过了头去。 我的妈呀！帝君的小徒儿，是把姬瑶公主往死里揍啊！ 而且，专挑脸上揍！ 这一顿揍下来，天帝还认得出自己女儿吗？ 偏偏姬瑶公主还没帝君施了法，被揍，愣是一声叫喊都发不出。实在是憋屈得很。 不过，这也是活该！ 姬瑶公主在都泽国干的事儿他们可都知道了。害了这么多人界无辜的生灵，更是把人家全家都给害了。被这么打一顿，都是便宜了的！ 这么一想，两个天将更是装聋作哑，还和九晔帝君聊起天来。 “帝君，今天天气不错啊！” “嗯，不错！” “许久不见，帝君近日在忙什么呢？” “恩……这几日手痒得很。正在找人打架练手……” “……” 对话卒。 第156章 胸口肿了，师父给揉揉 把姬瑶狠狠揍了一顿，揍得她连亲妈都不认识，狐小涂这才觉得心头的闷气散了些。 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孟氏全家的仇，她可是记着呢。 跟着自家师父回到帝君府，远远地就看见门口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硬朗的五官，还有略显黝黑的皮肤，可不是雷公吗？ “雷少将……” 狐小涂落地，跑过去叫道。 雷钧转过身来，看到她笑了：“我已不是雷少将了……” “哦，那我应该叫你雷公才是……”狐小涂笑嘻嘻。 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一股大力一揽。下一刻，自己就在某个清凉的怀里了。而自家高冷的师父，正挡在她和雷钧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何事？” 两个字，出口却像是带了冰渣子。 雷公缩了缩脖子，默默地离狐小涂站远了些。 这才笑道：“琉璃说，她在下凡时答应了小仙狐一样东西，让我代她交给她……” 他说着，拿出一个木匣子。 打开，里面盛着一颗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珠子。 记忆珠。 那里面，装着穆琉璃对她的记忆。 有关于她的前前前世的记忆。 狐小涂看着这颗珠子，心开始怦怦跳起来。 既有激动，又有不安。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穆琉璃的这颗珠子里装的是什么。她的前前前世，又是什么。 “穆姐姐呢？”她问。 这一世结束后，他们都归了位。可唯独没见到穆琉璃。 当初穆琉璃是带了必须和离的心下凡历劫的，可是被姬瑶这一破坏，她和雷公之间也没有定论。 她不知道，穆琉璃当时有没有听到雷公对她的那一番表白。若是听到了，她会不会明白他的心意呢？ 雷钧苦涩地笑了笑道：“琉璃她说，她欠孟飞凡一个人情。所以，已经陪他一起去轮回去了。说是要去报恩……” 她哥哥？ 提起她哥哥，狐小涂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她哥哥对穆琉璃是真的很爱很爱，不惜为她放弃生命。她也理解，穆琉璃为何要去报恩。是不想心中有所愧疚吧？ “你放心穆姐姐去？”她问雷钧。 雷钧扯了扯嘴角：“她要做的事，我素来阻止不了。不过……”他话锋一转。“不过，暗中使点小手段还是可以的……” “……” 我说，这雷钧也就是看起来老实，实际上还真的是坏得很呢。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去找狐族公主，用他千年的修为换来他和穆琉璃的天命姻缘。 也不会，在穆琉璃想要和离，下凡历劫的时候，暗地里没有喝下孟婆汤。 其实，他和她还有她师父一样，都是带着记忆的。所以，这一世就算没有她更改剧本，很多剧情也都改变了。 事后，狐小涂才知道。其实所谓的雷公爱上地仙，也不过是天界那些闲得发慌的仙神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罢了。 那地仙是在偶尔见得雷公一面后对他生了心思，所以大胆示爱，却被雷公婉拒。 她不甘心，竟然在天界传播她和雷公莫须有的流言。 渐渐的，流言传到穆琉璃和雷公的家族中，两家长老大怒。派人调查清楚后上报天帝。 那地仙是因为擅自在天界传播无中生有的流言，这才被剥夺仙籍贬为凡人。而不是大家传的那样，穆琉璃的家族因为雷公的“移情别恋”而刻意打压。 这其中的误会，其实说简单，也是简单的。只要雷公与穆琉璃好生谈一次，误会自然会解除。 可二人之间本就有隔阂，穆琉璃性子泼辣刚烈，而雷钧在面对她时又不该如何沟通，这才使得误会越来越大。最后造成穆琉璃执意和离的局面。 “哎……” 狐小涂托着下巴，忧郁地叹气。 转过头，看向正在一旁看书的她家师父。 “师父，为何这世上这么多人，都不会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呢？就像雷公和电母。明明心里都是在意对方的，但就是不说。我觉得啊，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才行。要不然一直藏着掖着，错过了可怎么办？就像我对师父，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从来不藏着掖着……” 她没骨头似的腻到九晔帝君怀里，在他胸口蹭啊蹭。 九晔帝君被她撩拨得浑身紧绷，不得已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坐好，别打扰本君看书。” 狐小涂嘟嘴，很不高兴地坐直身子。 好一会，幽幽：“可是师父，你这半个时辰，就看了一页哎……” 九晔帝君：“……” 你当他想？ 谁让蠢徒儿老是在他身边分散他注意力？ 再加上……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狐小涂怀里那颗记忆珠，眸光不明。 穆琉璃的记忆珠，会有什么？ 还记得那天雷公离开时，朝他投来的眼神，分明是同情和不怀好意的。这让他更加不确定这珠子里的内容。 万一，小东西知道她与他的过去前生，会是什么反应？ “师父……师父……” 袖袍被扯了扯。 低头，就看到一只白皙而又小巧的手，正揪着他的衣袖。 还记得当日化形之时，小徒儿的手柔若无骨，包裹在他的掌心里，让他恨不得一直这么牵下去。 “什么事？”九晔帝君哑声。 狐小涂嘟着小嘴儿，像是小动物似的，可怜巴巴。 “师父，我胸口痛，你给我揉揉。” “胸口痛？” 九晔帝君还未来得及多问，就见狐小涂一把抓起他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胸口处。 “唔，就是这儿，胀胀的，疼疼的。师父，你快给我揉揉……” “……” 腾的一下，整个人仿佛被烧了起来。 九晔帝君觉得，自己活了万万年，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和窘迫过。 这蠢徒儿，都干了什么啊？ 他的视线落到小徒儿抓着自己的小手上，感觉到掌心柔软的触感。想象这手掌按着的底下，正是小徒儿稚嫩而幼小的胸口…… 不行了，胸膛里快爆炸了！ “小涂……” “师父，你快给我揉揉啊！” 狐小涂娇滴滴的声音不满地催促，一边催促一边又用力把他的手掌按了按。 第157章 两边都肿了 狐小涂娇滴滴的声音不满地催促，一边催促一边又用力把他的手掌按了按。 “唔，从回来就感觉这里胀胀的。另一边也是，有点疼。师父，我是不是生病了呀？” 她嘀咕道，然后，在九晔帝君的注视下，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另一边胸口。 捏了捏，再捏了捏。 “唔，好像有点肿了……师父，你……哎师父，你去哪里呀？” 看着自家师父一阵风似的很快消失，狐小涂大叫。 什么嘛，不过是让他给她揉揉胸口嘛，师父也太小气了！ 不过，为什么会肿呢？ 而且，两边都肿了呢！ 九晔帝君：“……” * 帝君府的涟依仙姑发现，这一世她家帝君回来后，有点奇怪。 好几次她都看到她家帝君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出来。面色通红薄唇紧抿，颇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而身后，小仙狐则是哇哇大叫，紧跟着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追一个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一天，涟依仙姑拦住了刚刚追丢帝君大人而闷闷不乐的狐小涂。 “小仙狐，你这是怎么了？” 狐小涂耷拉着脑袋，很忧桑道：“涟依仙姑，我觉得师父可能不喜欢我了……” “啊？不会吧。小仙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狐小涂叹了口气，闷闷道：“要不然，为什么这几天我让师父揉揉胸口，他都不肯？” “揉胸口？小仙狐不舒服？” “是呀！”狐小涂萌萌地点头。双手覆在自己胸口处，捏捏捏，抓抓抓。“我这里肿了，有点痛，还胀胀的。让师父帮我揉揉，每次他都跑掉……” 她很不高兴地嘟起嘴。 涟依仙姑眼角都快抽筋了，看着狐小涂的举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 难怪她家帝君要逃了！ 正想着该怎么和她解释小女孩正在长大的事情，忽然感觉胸口一沉。 低头，就见一狐狸爪子正扒在她的高耸处，抓了两把。 然后自言自语：“唔，涟依仙姑你的和我的不一样，你的好大，我的好小。我果然只是肿了吗？” 涟依仙姑一张俏脸迅速爆红，嗷呜一声，捂脸逃走了。 留下狐小涂，抖落一身火红的狐狸毛，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明所以。 为啥涟依仙姑也逃了啊？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怎么了。 于是乎，摇了摇自己的狐狸尾巴，就出门了。 这一天，素来安静的天界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女仙的惊呼声。若是有仙神经过，一定能看到那些女仙面色酡红，双眸含水，一个个捂着胸口，抿着嘴唇，一副被人刚刚非礼过的模样。 而罪魁祸首，正是那有着火红色狐狸毛的帝君家小徒儿。早就已经一溜烟地，蹿远去了。 狐小涂很奇怪，很迷茫。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愿意告诉她，她胸口肿起的两块到底该怎么治？ 涟依仙姑也是，玉藤萝也是，别的女仙们都这样。 她才刚说了个缘由，这些女仙就红了脸。然后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狐小涂可没那个耐心，于是乎就直接上爪子了。 这一路上，她几乎抓遍了所有遇到的仙姑的胸。每一个或大或小，但都是软软的，弹弹的。哪里像她，小小的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像她们的大包子。 所以，狐小涂更加肯定，她是生了什么怪病，肿了。 （不久以后，天界流传起了一个传说：帝君家的小徒儿不仅喜欢扒人裤子！还喜欢，袭、胸！） 她耷拉着脑袋，想象着要是自己这病没得救死了，她师父会不会伤心？还是，很快又会有一只小宠陪他？ 走着走着，等她回过神来，自己正站在太上老君的宫外。 “对了，老君家里有很多仙丹，说不定就有治胸口肿的药呢？”这么想着，她便迅速溜了进去。 没一会，就抱着大罐小罐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这么多仙丹，总有一瓶是治胸肿的吧？ 身后小仙童嚎啕大哭。 “帝君家的小徒儿又来偷仙丹啦！哇哇哇……” 狐小涂可不管他，抱着仙丹就跑了。 如今她跟在她家师父身边，虽然修为还很低，但是一些基本的法术还是会的。比如逃跑用的遁地术，飞行术等等。 刚跑出老君府没多远，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云团之上，不紧不慢地往前飞。没一会，随手一丢，一个青玉瓶子就这么砸到了狐小涂脑袋上。 “站住！” 狐小涂大怒，喝住那人。同时捡起那青玉瓶子，一看，和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大堆一模一样。 好啊，原来这儿不止她一个小偷嘛! 蓼一转过身来，看到是狐小涂，有些意外。再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一堆丹药，登时了然。 “当帝君的小徒儿就是好，一下子将老君的库存都清空了，老君也不敢说什么。哪里像我们小仙，只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看到就会被罚。”她笑笑，说道。 狐小涂在她面前停下来，叉腰与蓼一面对面站着。如此近的距离，能将对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好一会儿，忽然扬起嘴角灿烂地笑了。 “我是该叫你蓼一仙姑，还是应该叫你寻梅姐姐呢？” 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带着软萌的童音，但却有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力。 蓼一明显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没想到我藏得这么深，竟然都被你发现了？” 狐小涂冷哼：“那是。” 她看了眼前这个蓼一仙姑一眼，发现她看不透她。 原本她以为她就是坏仙兔身边一条跟着她疯叫的狗，可是那日在都泽国的影像里，她又分明见到她将坏仙兔丢到了蛇妖口中。 只不过当时她化作寻梅的模样，无人认出罢了。她也是在“死后”，看到那影像中寻梅体内的真身，才将她认了出来。 “你是姬瑶公主身边的随侍仙姑，是你教唆她私自下凡。想必也是你给她出的主意，让她利用蛇妖来对付我，是吗？”狐小涂逼视着蓼一。 第158章 前前前世的记忆 蓼一也不害怕，就这么坦然地看着她，爽快地认了。 “没错，那蠢姬瑶让我替她想办法，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替她谋划。不过，打伤郁垒带走蛇妖是她自己犯蠢而已，与我可没关系。” 这语气，分明是对姬瑶带着轻蔑和不屑。 狐小涂眯起眼，冷冷问：“你为什么要反过来害她？难道不怕她发现后对付你？” “呵呵呵……”蓼一掩袖，笑了起来。“她不会发现的！姬瑶如此高傲自付的一个人，不会想到自己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会反过来咬她一口。至于为何要这么做……” 蓼一撇撇嘴，不在意的模样。 “因为，好玩呗！” “好玩？” “有什么比，在反派当中当反派，更好玩的？你说对吧？” “……” 狐小涂无语。 不过，这种操作倒是挺合她胃口的。 “姬瑶的母妃，玉妃，曾经害过天后一个孩子。当年我刚升仙，在瑶池边上当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仙姑。天后曾对我有恩，我这番，也不过是为她出气罢了。 不过，我也不指望天后会知道，更不会认为这举动会得到天后任何感激。我对付姬瑶，纯粹就是看不惯她罢了。 人人都觉得，天界的仙姑应该心地善良，被人界那些凡人当仙女儿一般供着。可是凭什么？我便不是那种心善的仙姑。往日和姬瑶她们在一起，她们横行霸道捉弄人，我便跟着一起。背地里再狠狠绊她们一脚。看她们吃闷亏的样子，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快……” 狐小涂满头黑线地看着蓼一在她面前大谈特谈如何捉弄姬瑶等人，那得意的模样，当真是打心底里有恶作剧的种子。 不过，她对付的是坏仙兔，听到她的耳朵里就显得悦耳多了。 “你倒是知无不言，就不怕我将你的真面目四处宣扬？”她勾了勾唇角。 蓼一笑道：“我素日里来，可是将这一面隐藏得极好。小仙狐去宣扬也不怕，反正这天界里，从来不缺新鲜的八卦。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新的所取代。我无所谓……” 不得不说，这蓼一要不是和姬瑶在一起混久了，还真的挺对狐小涂胃口的。 和她说话，不费劲。 心里的什么阴暗面，全都能毫无避讳地说出来。总比和一些人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怎么算计对方的强。 “好吧，你就继续待在坏仙兔身边想着怎么祸害她吧。我困了，要回去睡觉！”狐小涂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 本来她也没想找这个蓼一有什么事，纯粹就是好奇罢了。 “小仙狐。”蓼一叫住她。“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狐小涂转过身：“什么事？” “你知道，姬瑶她为什么那么恨你，非要把你弄死不可吗？” 额…… 她还真不知道。 狐小涂摇摇头。 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是。 之前她和姬瑶是有几次过节，她是有捉弄过她，让她出丑。但是，总不该因此就让姬瑶想杀了她吧？ 这回都泽国，她又是夺了凡人的魄又是带了蛇妖的，分明是想把她往死里弄。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 “莫非，是坏仙兔嫉妒我比她美貌比她讨喜比她人见人爱，最重要的是，比她更能接近师父，每天被他抱抱亲亲举高高？” “……” 这一波比较，没毛病！ “姬瑶之所以如此记恨你，除了九晔帝君之外，她更恨你占据了夜神君的心。使得当年瑶池仙会上，夜神君为了你当场拒婚，让姬瑶颜面尽失……” “额……” 狐小涂懵逼脸。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你还没恢复记忆？”蓼一将她如此迷茫的模样，诧异地问。 狐小涂点点头：“还没哦……” 蓼一笑了：“电母不是留给了你她的记忆珠吗？或许你该回去看看，便能知道姬瑶为何如此恨你了……” “……” 总觉得，她的前前前世，有故事啊！ 回到帝君府，她家师父还没回来。 狐小涂在府里逛了一圈，成功地又把涟依仙姑吓跑了。这才鬼鬼祟祟闪身回到房间，一阵摸索之后，从床头拿出雷公给她的木匣子来。 打开，记忆珠莹白的光芒令她的眼神微晃。 有些期待，但是更多的是忐忑。 蓼一提到了卿九夜，莫不是，她的前前前世，和卿九夜有什么瓜葛？ * “涂小仙……涂小仙……” 伴随着一个清朗的叫声，穆琉璃身着一身白衣，腾云快速而来。潇洒地落在一片桃花林中，自花间四处张望。 “穆姐姐，你找我啊？” 一望无垠的桃花林中，一蹦一跳地跑来一个欢快的身影。 那是一个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的女子，继承了九尾狐族的美貌。水眸莹亮灵动，粉面桃花，一点樱唇比那花瓣还要诱人。 此时却一手一根大大的竹签，上面串着两条肥大的烤鱼。跑几步，停下来啃一口，再跑几步。一路上，愣是把自己的小嘴儿吃得是满嘴油光。 穆琉璃看着这个视烤鱼如性命的家伙，十分的无语。 递给她一块帕子，她却不接。直接三两口吃完烤鱼，拿袖子一抹嘴巴。 嘿嘿傻笑：“穆姐姐，你来找我干嘛呀？是不是又让我来帮谁看他们的天命呢？” 穆琉璃摆摆手，与她一起找了块石块坐下。 “今儿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儿。” “哦，那穆姐姐定是因为想我了……” “臭美！”穆琉璃失笑。“我听说，你去参加瑶池仙宴，闯了祸？” “额……”提到这个，少女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穆姐姐也听说了哦？” 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却能传千里哦！天界的仙神都是这么闲的吗？到处传人家八卦？ 穆琉璃一个脑瓜子拍她头上：“我说你啊，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九晔帝君？他是谁啊，万万年不化的大冰山。光是往那一站，都能把你冻成狐狸冰棍。你居然还敢当众调戏他？” 少女挠挠头，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那日喝多了酒，不小心……” 第159章 他没事，我真是太开心了 “那你还说，你与他有未尽的情缘？也是喝醉了酒说的胡话？” “那个不是！” 少女坐正了身子，一脸严肃。 “那日我见了他，确实是算出他与我的前世有一段情缘……不，可能也算是孽缘……” “为何这么说？”穆琉璃不解。 少女蹙起眉，很是纠结的模样。 “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当我与他出现在一起时，我便看不清我的天命了。穆姐姐，你知道，我或许可以改变其他人的天命，但却无法改变自己的。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天命都很清晰。可是那日瑶池仙会，当九晔帝君出现的那一日，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试着查看自己的天命，竟然一片模糊…… 然后，我的脑中便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中，我是一块石头，整日整日地待在一处地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那人，是帝君？” 少女不确定道地摇摇头。 “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啊……”穆琉璃恨铁不成钢。“总之，你从未出现过看不清自己天命的情况。唯有当帝君出现才会如此，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征兆……” “是吗？”少女有些迷茫。 “听穆姐姐的就是了，离九晔帝君远一点……” “哦……” 画面转换 不知多久以后 “涂小仙，涂小仙！” 还是同一片桃花林，穆琉璃的叫唤声再次响起。 这一回，那蹦蹦跳跳的少女似乎稳重了许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地自某处走出来。 “穆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啊？改天命的话，让他们排队哦！我最近好忙的！” 少女明显是没睡醒，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穆琉璃上前，一把揪起她耳朵。气势汹汹地质问道：“涂小仙，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我阿爹阿娘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雷钧是天定的姻缘？”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少女捂着被揪疼的耳朵，不以为然：“你和雷钧本来就是天定的姻缘啊，这是本小仙算出来的呢？” “真的假的？你真没骗我？可是，我与雷钧分明不熟……” “哎呀穆姐姐，相处相处，很快就熟了嘛！我涂小仙算出来的天命，是不会有错的。你和雷钧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 穆琉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想到那个见过几面的男子，面颊飞上了些许红晕。 低头，看到少女靠在一棵桃树上昏昏欲睡，气又不打一处来。 “涂小仙你和我说，自从上次瑶池仙宴回来后，你就开始广而告之地给六界众生更改天命。为什么？” 少女被她晃悠了两下，懒洋洋地直起身来。 “我又不是免费给他们改，要改天命，是要拿修为换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奇怪。你要这些修为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升仙啊？” “是呀！”少女点点头，眼睛清澈明亮。“等我修为满了，我就能渡劫飞升。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和穆姐姐你同在天界任职了呢？” “你当真要升仙？可你已经是狐族公主。何况，之前你不是一直对升仙这事不感兴趣的吗？”穆琉璃不解。 “哎呀，那个时候我还小，做不得数的。如今忽然觉得，若是能在天界谋得一官半职，也挺好。” “当真？你确定，此事，与九晔帝君没有关系？” 少女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与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飞升而已。” “那便好，我可再次奉劝你，可别再和九晔帝君有所牵连。你现在，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卿九夜呀，他与我，与其说是未婚夫妻，倒不如说是闺蜜来得贴切呢！”少女笑嘻嘻。 “别瞎说！”穆琉璃一巴掌拍她脑门。“卿九夜神君出自北冥仙境咆哮仙尊门下。长得是面如冠玉公子无双，多少女仙对他芳心暗许。他却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哎总之，你且好好珍惜吧……” 少女嘟起嘴，十分幽怨。 怎的这么说，好似卿九夜与她定亲，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面一样？ 画面再度暗下去 等清晰起来的时候，那画面中的景象换了。 白，一片雪白。 常年如春的青丘山，这一年竟下起了大雪。 大雪将桃花林覆盖，放眼望去，一片寂寥萧瑟，仿佛在预示着这一年青丘山要迎来的悲剧。 “涂小仙……涂小仙……” 穆琉璃在林中穿梭，却再也不见那个活泼的少女出来。 她一路腾云，路过白雪皑皑的十里桃林，直到在青丘山底的洞穴中，发现了面色惨白，嘴边还带着血痕的少女。 “涂小仙，你怎么了？” 她飞奔过去。 用神力一探，登时脸色都变了。 对着少女大吼：“你竟然将你的修为大半都渡给了他？他当真对你有这么重要吗？你要知道，你飞升之日将临。没了大半修为，你要如何扛过这天雷之劫？” 此时的少女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懂得瑟瑟发抖。嘴唇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面色苍白如纸，体内的神力更是微弱得几乎快要消失。 可即便在这样，她还是对她扬起一个笑容来。 “穆、穆姐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羽化而去啊……早在许多年以前，我便算到他的天命中有这一劫……这些年来，我吸取了不少修为……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也没事……只不过，不再记得我了而已……” “什么？你这又是何苦？你付出了这一切，难道不应该让他知道吗？”穆琉璃怒道。 少女摇摇头：“我算过了，我们俩之间的天命，注定无法在一起……我所做，不为他记得我，更不为求得任何回报……只求他好生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让我时常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穆姐姐，他没事，我真的太开心了……” 少女扬着笑，笑得灿烂。 穆琉璃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要想想，他这般的大神，倘若有一天恢复了记忆，又该如何？” 第160章 卿九夜神君是我未婚夫 “记得便记得吧，到时再说……” 少女疲惫地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又缓缓睁开来。 “穆姐姐，接下去的百年，我会在此山洞里闭关修炼。兄长会为我在附近设下阵法，到时候怕是要百年无法见到你，也无法参加你和雷钧的婚礼了……” 穆琉璃脸色微红，说道：“不过是一个婚礼罢了。等你闭关出来，穆姐姐再单独请你喝喜酒……” 少女笑了，点点头：“那便这么说定了……” 她又闭上眼，像是疲惫至极。 又像是还有什么放不下，勉强撑开眼皮来。 “对了，叶子的事，兄长他大概会埋怨她。麻烦穆姐姐替我转告兄长，叶子也是好心来通知我他有凶险，并无害我的心思。让兄长莫要责难于她了！穆姐姐知道的，我兄长自小担负着青丘一族的重任，思维难免固执古板……” 穆琉璃皱起眉，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事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 “好了好了，你安心修炼吧。外面的事儿，你不必操心。我还等着你快些飞升，快些与我一起在天界当值呢……” 少女唇边漾开一个绝美的笑。 缓缓点了点头。 “好。” * “啊——” 九晔帝君刚回到帝君府，便听到从房中传出来的一声惊叫。 当即他的心猛地一震，想也不想，飞快朝声音来源方向而去。 “小涂……” 砰地一声踹开门，就见小徒儿抱膝缩在青玉床角落，整个身子簌簌发抖。 他脸色一沉，快速过去将她捞了起来，抱进怀里。 “怎么了？嗯？” 他柔声安慰，眼角瞥到掉落在一旁的莹白色珠子，眸光一沉。 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没事，本君在，没事。” 他轻声安慰。 渐渐的，怀里的小徒儿安静下来。从他怀里仰起头，瘪着小嘴儿可怜巴巴：“师父，我看到我被天雷打中，好疼啊！” 穆琉璃记忆珠里最后的画面，是那个叫涂小仙的少女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打中。最后魂飞魄散的情景。 狐小涂也终于明白，那个叫涂小仙的少女，就是她的前前前世。 原来，她就是小甲小乙口中的狐族公主。也就是当年那个能断天命定姻缘的狐娘涂半仙？ 她和她师父之间，原来确实是有瓜葛的。只不过穆琉璃的记忆中，好似一直是她对她师父九晔帝君有意，而她师父，却是对她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还有，她在天机阁遇到的卿九夜神君，原来是她在当狐族公主时候的未婚夫？ 额…… 这么说，她现在是订了亲的了？ 还有，最后穆琉璃说她为了阻止“他”羽化，耗费了大半的修为更改他的天命。 这个“他”，是卿九夜神君吗？ 如果如此，她前前前世对卿九夜神君，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小涂？” 九晔帝君见小徒儿在自己怀里只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发呆，不觉眉头蹙得更深了。 穆琉璃的珠子里，究竟装了那些记忆？ 为何小徒儿看后，好像更傻了？ 狐小涂：“……” 沾着泪光的眼睫毛上下扑闪了下，她回过神来。 对上她家师父人神共愤的俊脸，还有看着她此刻满是担忧的眼神，不由得嘟起了小嘴，心里闷闷的。 她喜欢她师父！ 可是，她已经定亲了啊！ 卿九夜神君怎么办？ 狐小涂觉得，自己是一只善良的狐狸。不能做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何况，卿九夜神君看起来人很温柔。那天他提起狐族公主的时候，那眼中的柔情，连她都感受到了。 他对她的前前前世，还难以忘怀吧？ “师父……”她糯糯。 “嗯？”九晔帝君嘴边噙着温柔的笑意。 狐小涂怯生生，小声道：“刚才，我在穆姐姐的记忆珠里，看到了我的前前前世。我是青秋九尾狐族的那个渡劫失败的公主吗？” 九晔帝君眸光幽深，眉梢微微皱了皱，沉声吐出两个字：“没错。” 狐小涂面上的神色忽明忽暗，既有欣喜，又有纠结。 “我看到，我当狐族公主的时候，订了亲？” “……” “那人是卿九夜神君？” “……” “所以，我和卿九夜神君，是未婚夫妻吗？” 她每说一句，九晔帝君的脸色就沉一分。 到最后，只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 穆琉璃，和雷钧，果然没好心。 这么多记忆，独独将卿九夜的，留给她看？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会儿，周身的气压稍缓。将小徒儿抱到自己身上坐好，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那些都是万年之前的事，如今你已不再是狐族公主，而是本君的徒弟。这些过去所定下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可以不必理会……” “是吗？”狐小涂半信半疑。 为何，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这天夜里，狐小涂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师父九晔帝君，还有卿九夜的身影不断交替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很清楚她对她师父的感情，但是对卿九夜，却是有些模糊的。 名义上，一个是她说师父，一个是她前前前世订婚的未婚夫君。两人应当没有任何比较才是。可是，负了哪一个，她都会心里不安。 尤其是卿九夜，总觉得那日天机阁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么温柔，深情的卿九夜，当年真的与她爱得那么深？ 要是这样，现在她是不是算移情别恋了呀？ 狐小涂觉得自己太坏了，居然是个渣女? 这让她心情很低落，感觉自己脑中被搅成了一团，心烦意乱。 骨碌一下坐起身，她决定了，抱起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借着夜色偷偷摸摸往外摸去。 另一边，九晔帝君自然也未入睡。 于是，当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摸进来时，他不动声色。 果然见小徒儿摸到了他的床边，爬上来。把小枕头小被子往他身边一放，骨碌一下滚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缠到他的身上，脑袋更是往他领口里钻。 第161章 帝君不让你睡，你硬是把他睡了? “师父，揉揉胸口。” 她娇声娇气。 “……” 九晔帝君顿时感觉血气上涌，怀里的小东西也感觉滚烫起来。即便是隔着一层衣服，他也能感觉到小东西身上的柔软。尤其是此时她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中，更是让他燥热难耐。 身体紧绷起来，喉结滚动。那双紫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暗沉。 “师父……” 狐小涂见她家师父不理她，又娇滴滴地拉长了语调。 九晔帝君真是感觉快疯了。 就不该让这小东西上床，与他睡在一起。 “嗯？” 他开口，声音意外地沙哑。 “师父，揉揉胸口。” “自己揉。” 开玩笑，真要是给揉了，他怕自己就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了。 狐小涂嘟起嘴，很不高兴。 嗖地起身，窸窸窣窣一阵捣鼓。 “你在做什么？”九晔帝君撑起身。 狐小涂气呼呼：“哼哼，师父不给我揉，我就去找别人揉。” “别人？”九晔帝君勾唇。 狐小涂转过头，嘴巴嘟得高高的：“我去找涟依仙姑，去找玉藤萝。要不然，就去找少年皇帝，还有太子墨白也行。他们肯定愿意给我揉揉胸口……” 司禄，还有那小太子？ 九晔帝君紫眸一眯，顿时释放出一阵寒意。 无奈地伸手，长臂一捞，将小徒儿捞进怀里。 无视小东西的挣扎，柔声在她耳边。用生平最最温柔的声音诱哄：“乖~哪里痛？” 狐小涂心里窃喜。 这一招果然对师父有用！ 当即撅着嘴，抓起她家师父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 “喏，这里。师父给揉揉。揉完这一边，另一边也要揉。” “……” 深吸一口气。 九晔帝君觉得，这大概是他做过的最为折磨的一件事了。 每每在小徒儿面前，他总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妥协。然后由着她，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而这一次，不得不说，是对他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明明他已经活了万万年，照理来说，应该对各种诱惑都该淡定自若才是。可是面对小徒儿，却总是轻易的失控。 连带他万万年空寂的心，都开始激荡起来。 黑暗中，九晔帝君沉沉地注视着怀里的小东西。想到在都泽国，小东西对他如此依赖。他又满心满眼，都是这小东西。 看她受伤，比在他心口上刺上一剑都要痛苦。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莫非，真如咆哮仙尊所说，是动了凡心？ 九晔帝君蹙起眉头。 一开始，救下这小东西，只是源于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 当年，他原本命数已到。天神也并不是永远长生的，他们有他们的命数。命数一到，便会羽化。 他对此事并无多大感觉。左右这万万年的生涯，也过得厌倦了。 只是，那日他羽化之时，却有一只青丘一族的红狐狸，匆匆忙忙赶来。耗费了她大半的修为，硬生生更改了他的天命。 而那红狐狸，也因为逆天改命被反噬。 当时他尚有一丝清明，在她逆天改命之时，预感到她身上的危机。在她体内，注入了一丝他的魂魄之力。 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将此事忘了。 等到百年之后某一日，他的魂魄突然受到巨大的震颤。 等他赶到时，那红狐狸，已经遭受天雷之劫，魂飞魄散。 当年的一切重新回到他脑中，九晔帝君说不清他对红狐狸是什么感觉。 感激？又不是。 好似比感激，要更深沉一些。 于是，他又耗费了万年。利用他预先在她体内留下的魂魄之力，为她重聚灵魂。 经过几世的轮回，这才有了如今的狐小涂。 九晔帝君垂眸，怀里的小徒儿已经伏在他胸口睡着了。 他也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很满，仿佛觉得，若是就这么一直下去，也不错。 所以，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 第二日，司命一大早来帝君府。 背着手逛了一圈，没见到人影。 “帝君！小涂！帝君……小涂……” 叫了半天，这才听到里面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 紧接着，就听到狐小涂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 “唔……司命，你好早……” 司命刚想说不早了，这一回头，直接愣在了那儿。 但见化作人形的狐小涂，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如同上好的丝缎一般光滑，散发着乌亮的光泽。 她的皮肤丝毫没有早上刚刚起来时的黯淡无光，反而泛着淡淡的浅粉色。犹如沾了露珠的花骨朵，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的时候，小巧的脚指头微微蜷起，可爱极了。加上她此时身上就着了一件单薄的袍子。宽大的衣袍将她罩住，都拖到了脚踝边。一看，便知道这应该是男子的衣袍，而不是女子的。 司命暗自咽了口口水。 小狐狸还是红狐狸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她有趣。就算前几世她投生成人形，也不过是觉得她可爱罢了。 这会儿变成一个十三四岁的粉嫩少女，大清早的衣衫不整来到你面前，正常男仙都会看呆了吧。 等等。 衣衫不整？ 小狐狸身上的男子衣袍？ 紫色的？ 帝君的？ 所以，刚刚小狐狸是从帝君房里出来？ 那昨晚，她和帝君…… 司命果断邪恶了。 这大清早的，还披着人家的衣袍。毕竟如今小狐狸已经不是个奶娃娃了，而是一个长得水灵灵的美人儿。 九晔帝君把持不住，也正常 ……吧！ 还是有点禽兽啊！ “小涂，你和帝君……你们昨晚……睡一起的？”司命结结巴巴。 狐小涂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师父本来不让我睡，但我硬是缠着他，他就拿我没办法了呢！” 那小表情，还很得意。 听到司命耳朵里，这句话又多了层不可描述的意思。 “帝君不让你睡他，但是你硬缠着，把他睡了？高，果然是高啊……”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狐小涂还没睡醒，听他的话，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不太对劲。 第162章 人家在谈正事，你们在那虐狗 “狐、小、涂！滚进来穿衣服！” 里面传来九晔帝君的怒喝声。 狐小涂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转身光着脚丫子，蹬蹬蹬往里跑。欢快的声音像是银铃似的清脆悦耳。 “哦哦，师父，我来啦！” 砰的一下，门关上。司命彻底凌乱了。 这这这……都到了能在一起光溜溜换衣服的地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万万年清冷的帝君府，要有女主人了？ 半个时辰后，当九晔帝君牵着已经穿戴打扮好的狐小涂出来的时候，迎面就对上司命朝他们看来的古怪神情。 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好像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看得狐小涂莫名其妙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鞋子没穿反，衣带没系错啊。司命看啥呢？ “一大早的，有事？” 九晔帝君拉着小徒儿坐下。 司命眼睁睁地看着向来高冷不近人情的帝君大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狐小涂抱到了他的腿上。让她侧身坐着，还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分明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模样。 司命脸颊抽搐了两下，仔细眨了眨眼睛。 闭上，再睁开，看到的还是帝君大人温柔地凝视着狐小涂，唇边噙着笑意，春心荡漾的模样。 我去！ 真不是他眼花，帝君大人，这是铁树开花，情商开窍了？ 要不然，怎么看小狐狸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个……我刚刚听说，天帝将姬瑶公主罚去了幽冥之地禁闭百年。算作惩罚……” 姬瑶打伤天界神将，私自将妖物带入人界。纵容妖物害人，烧毁城池，害了无数凡人性命。可天帝却只是将她罚去了幽冥之地紧闭百年？ 对仙神来说，百年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因此明眼人都知道，天帝他是徇私偏袒了。 “我知道啊，不是说玉妃去天帝那儿一哭二闹了吗？用***想都知道，天帝怎么可能真的重罚自己女儿？”狐小涂倒是早就料到的模样，撇撇嘴无所谓道。 司命意外：“依你的性子，我以为定是不答应的。却不知你竟然如此宽容，都没有向天帝提出抗议？” “抗议有用吗？”狐小涂耸肩，忽然阴笑了两声。“幽冥之地嘛，我还真怕她不去那儿呢……” 司命顿时感觉脊背发冷，颤巍巍问：“为什么？” 狐小涂摩拳擦掌：“让天帝规规矩矩罚有什么意思？要的就是将她弄离天界，去到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到时候，就是弄死了也没事……” “……弄、弄死？” “是啊！”狐小涂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却是让司命毛骨悚然的。“你知道那地仙吧？就是我那大姐孟悠然？” “她当时黑化后，姬瑶便拉拢她利用她。最后更是骗她破了丞相府阵法，使得祖父祖母还有我大伯父大伯母惨死。而她，也被蛇妖一口吞下……” “这个，我知道啊……”司命不明所以。 当时发生的情况，守在天机镜前的仙神都看到了。 狐小涂嘿嘿笑了两声，贼兮兮：“我啊，在蛇妖爆体而亡后，找到了地仙的一部分魂魄。我就想啊，我是一只善良的狐。便将她养了起来。到时候就跟随姬瑶公主一同送去幽冥之地。 听说那里怨气极深，最受妖物喜爱。 等地仙到那儿后，就可以不断地吸取怨气重塑魂体。或许过个几年，她就可以找到坏仙兔报仇了呢。 顺带，还可以与其他妖物拉帮结伙，一起去追着坏仙兔揍。想想都热闹呢！” “……” 司命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想想姬瑶这百年将会遇到怎样的生活，他都觉得可怕。 要知道，这禁闭的百年。就是玉妃，都不能随意踏入那个地方。到时候姬瑶天天被妖物追杀，可不是不得安生吗？ “还有呢，我听说被关禁闭的人不准使用法力，需要吃喝拉撒，和凡人无异。哈哈哈……幽冥之地寸草不生，我想知道，一只吃素的兔子到时候被逼着吃肉，会是什么画面？哈哈哈……” 想想都开心。 司命簌簌发抖中。 果然，得罪了帝君的小徒儿不会好过的！ “对了，神荼大人即将接受天雷之罚。天帝的意思是，神荼大人怕妖的毛病由来已久，若是不彻底改掉，他日还将会酿成大祸。所以，已经命我写命格，要将他送去历劫了……”司命道。 狐小涂不满地撇嘴：“什么嘛，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偏心！” 转身，揪着九晔帝君的衣领撒娇：“师父，到时我们帮帮他吧。” 自从昨晚想清楚了对自己徒儿的心意后，九晔帝君就仿佛豁然开朗。对这份感情也是坦然接受，看小徒儿的眼神也溢满了温柔。 他勾唇，手指温柔地摸索小徒儿光滑的脸颊。爱不释手：“你想帮，便去帮吧。” 狐小涂抿着唇笑眯眯：“师父最好了！” 一旁的司命满头萦绕着怨气。 特么的，他在和他们说正事。这两货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调情？ 真是太欺负单身狗了！ “对了司命……”狐小涂想起什么。“你有关于狐族公主的生平记载吗？我刚刚得知，我的前前前世，有可能是狐族公主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条毛毛虫，或者是一盆杂草罢了。哪里知道，她竟然是狐族公主的转世？ 司命偷偷看了一眼九晔帝君的脸色，小心翼翼：“你看了电母留给你的记忆珠？都看到什么了？” “唔……也没什么……就是，我以前好像喜欢过师父，可是师父不喜欢我。再然后，我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卿九夜神君。还和他订了亲。最后因为要阻止他羽化，不惜更改天命失去了大半的修为，这才渡劫失败……唔……好像，我对卿九夜神君用情很深的样子呢……” “……” 司命的嘴角抽啊抽。 他都不敢去看九晔帝君的表情了，一定是十分吓人。 这电母，她分明就是搞事情啊，居然把她的记忆改成了这样给狐小涂看？ 啧啧，这下可有得热闹了！ 司命幸灾乐祸地想。 第163章 小太子历劫归来 而那边，九晔帝君早就已经黑了脸。那棱角分明的俊脸紧绷着，寒凉的紫眸散发着瘆人的寒光。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双手更是紧握成拳，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该死的雷钧，早就知道记忆珠里的内容。 于是乎，这天晚些时候，天界流传起了一个新的八卦。 九晔帝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正在到处追杀雷公。那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是任何仙神见了都害怕。尤其是那些个神将们，一个个地都躲进了自己的府邸。生怕九晔帝君找不到雷公，无处发泄，就找他们练手。 太……太恐怖了啊！ 只不过这时，狐小涂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去追杀雷公了。 她正背着手在南天门附近溜达，百无聊赖。 好一会儿，忽然见两名天兵带着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南天门处。守门的神将看见来人，立刻拱手行礼：“参见墨白太子！恭贺太子历劫归来，重返天界！” 没错，这日正是金墨白历劫结束回归天界的日子。狐小涂就早早地守在这边，正是等着他呢。 “喂，金墨白！” 她嘿嘿一笑，一下子跳到众人面前。 把带着太子墨白的天兵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谁之后，纷纷像是见了鬼似的，默默后退了几步。 额，这位九晔帝君家的小徒儿，可不好惹啊。 上次把姬瑶公主揍了一顿，揍得连天帝都认了半天没认出来。偏生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玉妃跑去天帝那里一阵哭闹，也被天帝赶了出来。 姬瑶公主本就是犯下了大罪，而且，就算姬瑶公主没犯事。人家小仙狐有个武力值爆表又护短的师父，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乎，现在天界众仙神都达成了统一的默契。 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帝君家的小徒儿。 这边，太子墨白看到狐小涂，也是吓了一大跳。仔仔细细认了半天才认出她来。 “小哑巴？”他不确定问。 狐小涂笑得灿烂，点头：“是呀，你终于历劫回来啦？” 太子墨白还有些稚嫩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个……在人界的时候，对不起啊……” 他归位的时候是保留了在人界的记忆的，虽说后来他报了仇发愤图强成就了一番事业，再也不是那个熊孩子金墨白。但是他在人界的一生，始终有一个身影，在他心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狐小涂哈哈大笑，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啦，咱们是兄弟啊！” “……” 忽然又拉着他，神神秘秘：“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太子墨白不解，见天兵天将全都扭向一边装作看不见听不到的样子，更加一头雾水。 怎么觉得，他不在天界的这些日子，错过了很多的样子？ 把墨白拉到一边没有天兵天将的地方，狐小涂这才问道：“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到我师父的园子里，挖了一株很胖的花？” “啥？” 墨白一脸懵逼。 你这么神神秘秘把他拉过来，就是为了问一株花？ “就是长得很胖，枝干很胖，花瓣也很胖的一株。你有没有挖走？挖去哪了？” “这……可能是我挖的吧。不过我嚯嚯的仙花仙草多了去了，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株？” 狐小涂无语，气呼呼地瞪着他。 亏她一直等他历劫回来，好告诉她胖花在哪呢？ 敢情这熊孩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对了，你可以去问问嫦娥。”墨白突然想到了什么。 “嫦娥？” “没错，之前月寒宫里办喜事，我就采了些仙花当做随礼……” 狐小涂已经满头黑线，特别鄙视地盯着他。 我说，抠门是家族遗传啊。 你堂堂天界太子，人家月寒宫办喜事，你就采些仙花当随礼？ 太子墨白挠挠头。 没办法啊，他虽然是太子，但是在天界熊惯了。仅有的零花钱，也很快就会被他父神母后给惩罚掉，哪来的存钱？ “小哑巴，在人界一世，我明白了许多。或许你并不记得，在你还是狐族公主的时候，我便与你见过……” 太子墨白看了她一眼，还是一样的模样，一样的涂小仙。 狐小涂歪着脑袋，大眼睛格外明亮。 “你也认识我吗？” “自然，你与我，可是天界胡吃海喝到处捣蛋的好搭档啊！咱们两配合，曾把二郎神家的哮天犬吓得离家出走。为此，我还被二郎神追杀了一路……” 这骄傲的语气，是熊孩子墨白没错了。 不过狐小涂倒是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前前前世也这么会闹腾。果然，“熊”这个优点，是深入骨髓的啊。 （众仙：优——点？） “记得当时我让你替我改天命，因为我觉得，当天界的太子太过无趣。倒不如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散仙来得快活。你却告诉我，我的天命没有错，错的是，我看待自己天命的态度。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是天界太子的身份都是逃避的，不想承认，觉得我这般就算将来当了天帝，也不会让父神满意。 于是，便一直放任自己。做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纨绔太子。 你当时与我说，终有一天我会明白，放任并不是自由。在其位谋其事，懂得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才能更好地保护心中想保护的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自由……” 狐小涂听得懵懵懂懂，呆呆地问：“那个……辣么深奥的话是我说出来的咩？” 墨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笨蛋！当然不是啊！你当时在只是喝醉了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踩在我身上醉醺醺地和我说：你少给我比比，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本小仙是不会给你改天命的！” “……” 嗯……这才比较像是她的风格。 墨白长长地深吸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不管你是涂小仙还是小哑巴，以后在天界，我罩着你！” “……哦。”谁罩着谁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你一直想位列仙班，这样好得到我父神的一个承诺。没关系，到时候我成了天帝，我给你许十个！”太子墨白拍胸脯。 第164章 卿九夜神君又来了 狐小涂双眸亮晶晶：“真的咩？那你什么时候当天帝？” “恩……” 墨白仰起头，摸着下巴呈高深状。 “这个嘛，估计十来万年就可以了。要不，我一会儿问问我父神？” “……”你会被你爹揍的吧？ 不过，看到太子墨白如今的模样，狐小涂还是有些欣慰的。 至少她下凡一世，对于墨白来说是有意义的。 其实，像太子墨白这种熊孩子，本质并不坏，只是缺少关注和教导罢了。 不管是金老爷金夫人，还是天帝天后。其实在墨白身上花的时间，都不多。 金老爷顾着做生意，金夫人则因为有了金墨轩而分身乏术，忽视了大儿子金墨白。 就像是天帝天后，天帝要管理整个天界，日理万机。至于天后，听说太子墨白是在天后上一个孩子失去不久后怀上的。当时她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太子墨白生下来后，也缺少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渐渐的，墨白没有得到应有的爹娘的关爱，性格就越来越叛逆。 狐小涂觉得，他之所以会不断地闯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借此引起天帝天后的注意吧。 “这位小哥哥，本太子问你一个问题……” 南天门处，太子墨白一边跟随两个天兵往里走，一边念念叨叨。 两名天兵之前是被这位天界太子整过的，一听顿时神情一凛。不安地盯着他警惕道：“太、太、太子，您要问什么问题？” 此时他们的心理活动是：太子要问啥？会不会又想整我们？一定有陷阱！不可能只是问个问题的…… 紧接着就听墨白一本正经：“我问你们，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和猪有区别吗？知道还是不知道？快回答！” 两个天兵下意识回答：“知道啊！” 不对不对！ 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摇头。 “不知道啊！” 额……怎么还是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两个天兵凌乱了！ 狐小涂满头黑线。 熊孩子不是不熊了，而是段数升级了哇！ * “快快快，快去看啊！神荼大人要挨天雷之刑了……” 去往月寒宫的路上，好多小仙都急匆匆地往斩神台的方向赶。狐小涂听到神荼的名字，这才想起今天是天帝对神荼实施刑罚的日子。 当即也跟了过去。 等到了斩神台，周围已经围满了小仙。 在斩神台旁，人高马大的郁垒正凶神恶煞地站着。两条粗大的眉毛像两条虫子拧在一起。那张黑炭脸，加上一身的煞气，令周围的小仙都不敢靠近他身边附近。 谁都知道郁垒大人心情不好。 他和神荼大人是亲兄弟，却生得截然不同。 他们自小被当成神将培养，他郁垒靠着一身好本事加上其粗犷凶恶的外表，就那么往那一站，就能震慑住不少小妖小鬼。 可他弟弟神荼，却是从小胆子小。最为害怕妖鬼蛇神。 这让他们的父神极为恼火，从小到大不知道罚了神荼多少次，但是他仍旧改不了这毛病。 他就纳闷了，堂堂天界神将，为何见了妖鬼蛇神就怕成那样？ 要不是郁垒这个作为兄长的一力保下，他们父神早就把神荼放弃了。 这次他不甚被姬瑶所伤乃是意外，养伤期间他就一直十分不安，怕神荼独自下凡会出什么事情。 果然…… 天雷之刑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 但是作为神将，犯下如此大错却是大忌。倘若神荼再不将这毛病改掉，恐怕这天界神将当中，将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伴随着郁垒的忧心忡忡，监刑官手执引雷杖，对在场诸仙神朗声宣读神荼在都泽国所犯下的罪状。 最后引雷杖一挥，一道天雷自头顶落下。 “哐”的一声，直击戴着镣铐的神荼后背。 刺目的白光炸开，让在场的仙神们纷纷捂上了眼睛。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斩神台上的神荼，后背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皮肉外翻，都可以听到滋滋的声音，触目惊心。 一道天雷过后，很快，又是下一道。 整整十九道，把狐小涂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一道又一道的天雷接二连三落在神荼身上。 仿佛脑袋一片空白，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 里面，斩神台上不是神荼。而是一个穿着粉色绣锦鲤衣裳的女孩，正跪在那儿，嘴边渗着鲜红的血迹。 不断地有天雷劈到她单薄的身上，威力更大更恐怖，九九八十一道。 狐小涂恍惚看到，那女孩的身子渐渐倾斜，最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每落下一道天雷，她的身体就会近乎透明地震颤一下。 最后，竟然露出她尖尖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还有，她火红色的狐狸皮毛。 “哐” 又是一个天雷砸下。 昏死过去的女孩突然“啊”地惨叫了一声，身体爆发出一道红色的光柱。 砰地一声，魂飞魄散！ “啊——” 狐小涂猛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簌簌发抖。 刚才的画面好像就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已经被冷汗湿透，全身都在颤抖。 她知道，这是她在还是狐族公主时，历劫失败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的画面。 好可怕！ 即便已经是前前前世的事情，可方才那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好像当下就发生在她身边。被天雷砸中魂飞魄散的痛苦，至今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周围的小仙都朝她看了过来，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眼神投下一片阴影，下一刻，她的眼睛就被蒙了上。 “小涂，别看。” 四个字，那般温润如风的嗓音，正是卿九夜没错了。 “卿九夜神君？” 狐小涂渐渐镇定下来。 此时卿九夜将她护在怀中，挡住了斩神台上神荼受罚的情景。虽然两人并未接触到，但距离十分近，看起来，也颇是暧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九晔帝君呢？” 卿九夜将她带离斩神台，关心地问道。 “我……我……” 狐小涂支支吾吾。 第165章 流血了，呜呜 “我……我……” 狐小涂支支吾吾。 看了穆琉璃的记忆珠后，再次见到卿九夜，那感觉就不同了。 有些别扭。 毕竟人家，可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啊！ 卿九夜见身前的少女低着头支支吾吾，脸颊涨得通红就是不敢看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些什么了。 “你，记起来我是谁了？” 狐小涂咬着嘴唇，点点头：“穆姐姐的记忆珠里……说了一点点……” “穆琉璃……” 卿九夜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九晔帝君一直在追杀雷公。 “那你也记得，你与我曾经定过亲了？” “嗯。” 狐小涂继续点头。 心里还是一团乱，想对他说她其实还是喜欢她师父。可是对上卿九夜那温润如春的笑容，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卿九夜神君，我……” 说到一半，她倏地僵住了。 这种熟悉的，后背凉飕飕的，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感觉…… “师父！” 她娇俏地唤一声，麻溜地转身飞扑进了她家师父怀里。 九晔帝君布满寒霜的气息这才稍稍缓和，看着怀里埋在自己胸口，一个劲卖萌讨好的小徒儿。嘴角缓缓上扬，然后，在在场的小仙目瞪口呆之下，露出了一个温柔得快溺死仙的笑来。 “乖~” 这一声，把在场的女仙酥得都快没骨头了。 多希望帝君这一声是对她们说的啊！ 嗷嗷嗷，真是羡慕死帝君的小徒儿了！ 狐小涂卖萌讨巧，感觉到自家师父并没有动怒，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被她家师父知道她胳膊肘往外拐，她一定会被打屁屁。 毕竟，她家师父和卿九夜神君是打过架的。说不定，还打输了呢！ （众仙神：小仙狐的智商还是这么感人！） “帝君，改日有空，我当来帝君府看望小涂。毕竟，她与我也曾有一段交情在……” 让狐小涂没想到的是，卿九夜竟然主动说要来找她？ 她讶异地转头看他，但见他笑得如沐春风。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始终含着温暖的笑意。 而九晔帝君则是不同了，在卿九夜提出要去帝君府是时候，他周身的气压便沉了下来。 众小仙只感觉脚底仿佛寒冰快速地弥漫上来，周围阴风阵阵，就连他们这些早已不会感觉到冷暖的仙神，都难以抵抗这种冰寒。 九晔帝君的力量，着实是恐怖。 “呵……” 一声冷笑，众仙都抖了两抖。 但见九晔帝君一甩宽袖，揽着小徒儿纤细的腰肢便转身就走。 “来与否，是你的事，至于见不见得到小涂，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带着狐小涂扬长而去。 压抑冰寒的感觉骤然消失，众仙都猛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在斩神台监刑的监刑官，都愣在那里一时忘了引下一个天雷。 等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 愣愣地看了眼呲牙咧嘴等着受刑的神荼。 “那个……第几个天雷了来着？” 神荼嗷嗷叫：“你是监刑官，你不记得数啊？” 监刑官灿灿，心虚道：“这个……被帝君吓了一跳，给忘了。要不……咱们重新来？” 重新来……来你妹啊！ * 这厢，狐小涂几乎是被九晔帝君拎着回了帝君府，一落地，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颤巍巍抬头，露出一个自以为最最萌萌哒的笑容来。 “师父~” 娇滴滴，软萌萌，她家师父最无法抵抗了。 九晔帝君寒着脸，就那么睨着她不为所动。 “卿九夜？嗯？” 几个字，好像是冰山之巅簌簌滚落的雪球，一不小心就会被埋了。 狐小涂弱弱地缩脖子，可怜巴巴对手指：“我……我就和卿九夜神君说了一句话……” “一句？”某帝君挑眉。 “额……好像是两句……” “嗯？” “这个……恍惚中是三句……反正不超过四句……” 她竖起四个手指头，胀鼓着脸颊。 九晔帝君就这么看着她，好一会儿，无奈地叹口气。 “今后你可以与任何人玩，但是，卿九夜不行。” “哦。”狐小涂乖巧地点头。“那我可以和司铭柏玩吗？” “……不行。” “和太子墨白呢？” “……也不行。” 狐小涂不满地撇撇嘴。 那师父你还说可以和任何人玩？ 九晔帝君头痛。 小徒儿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师父，你和卿九夜神君是不是有过节？”狐小涂仰着脑袋萌萌地问。 九晔帝君冷哼一声。 过节大了！ “是不是师父你和他打架，不小心打输了呀？”某蠢萌小徒儿呆呆地问。 九晔帝君脸色臭臭的，盯着她冷笑：“就他？就算是他师尊咆哮仙尊，也是本君的手下败将！” （咆哮仙尊炸***君您不厚道啊！本尊我不要面子的啊？） 这么霸道的师父，果然是让狐小涂眼冒红心，崇拜得不得了。 正双手捧着大脸做花状，要对她家师父述说她连绵不断的崇拜之情，忽然一个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独处。 “啊小仙狐，你怎么了？受伤了？” 狐小涂转过头，一头雾水地摇摇头：“木有啊！” 涟依仙姑飞快地跑来：“那你这裙子上怎么有血迹？” “血迹？” 九晔帝君剑眉一凝，将小徒儿的身子扳过来，果然看到她身下的裙子上沾上了一些血迹。 看样子，是刚刚伤的？ “怎么伤的？伤哪了？”某帝君紧张道。 狐小涂更懵了。 她根本不记得她受过伤啊！ 不过被涟依仙姑这么一说，她今天是一整天都感觉肚子胀胀的不舒服。这会儿，还有些疼。 “师父，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呀？” 她瘪瘪嘴，可怜巴巴。 九晔帝君脸色更沉了，沉声道：“别胡说，本君不会让你有事。” 难道，他刚认清自己的心意，他们的天命就迫不及待来应验了吗？ 当下，他一把将小徒儿抱起，快步朝府内而去。 “去将秋楠找来。” 九晔帝君丢下一句，衣角划过一道紫色的痕迹，很快消失在原地。留下涟依仙姑，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皱眉冥思苦想。 嗯……总觉得，刚才小仙狐受伤的地方，有点奇怪。 第166章 葵水，什么玩意儿 狐小涂直接被自家师父抱进了他的房间，轻轻地像是稀世珍宝似的放在了他的青玉床上。 要是平时，她一定脸红心跳，在上面打滚了。 可是此时她白着一张小脸，眼眸水汪汪的，就那么瘪着小嘴儿可怜巴巴忍着眼泪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看得九晔帝君心都揪起来了。 “呜呜……师父……肚子越来越痛了……是不是毒药发作了呀……我要死了……呜呜……” 她低低地哭，哭得九晔帝君心疼极了。 奇怪，小徒儿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他刚才也用神识探查过，没有受到过任何内伤，但就是查出来气血有些虚弱。 可怎么会气血虚弱，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开始流血？ 九晔帝君决定，要好好检查一下小徒儿的身子。 当下大手一伸，直接将狐小涂的裙子一撩。抓住里面的亵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扒了下来。 “……” 那一刻，感觉到屁股蛋上被寒冰冻得抖了抖的狐小涂怔楞了半天，然后脸色爆红。 “啊——” 一声惊叫，让刚来到帝君府外的涟依仙姑和河神秋楠差点绊了一跤。 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一会，只见九晔帝君砰的一声飞快地出来，耳根处还有一片诡异的绯红色。 二人赶紧行礼：“参见帝君。” “嗯。”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可是看他这眼神，这语气，怎么都有种刚刚做了坏事的赶脚。 “帝君，小仙狐她……” “应当是在雷刑之中受了伤，你们去看她，本君去太上老君那里一趟……” 说完，负手快速地自她们身边经过，很快就消失在帝君府外。 秋楠和涟依仙姑再次对视一眼。 “怎么觉得……帝君有些怪怪的？” “是啊……” 说着话，两人便走进了厢房。 第一眼，没找到狐小涂本人。 再细看了一遍，这才看到角落里一个红彤彤的狐狸球，正滚成一团，似乎在那儿生闷气呢。 “哼哼，师父你别想哄我哦！你扒了我裤子，已经晚了！你要对我负责……额，涟依仙姑，秋楠姐姐？” 狐小涂探出脑袋来，看到是两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想到她刚才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唔……你们刚才听到了啥？什么也没听到哦！不然师父会灭口的……” 涟依仙姑和秋楠：“……” 什么都听到了咋办？ “小仙狐，听说你在雷刑里受了伤？” 三人都是女子，狐小涂也不再别别扭扭，变回人形。指着某处很忧桑道：“可能是吧！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一直在流血！师父怎么点止血的穴道，都止不住！” 涟依仙姑和秋楠一看，顿时面色爆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开口：“额……小仙狐……你……你是来葵水了……” “葵水？什么玩意儿？” 狐小涂傻兮兮问。 “……” 涟依仙姑和秋楠无语，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和她解释了什么是葵水。以及小姑娘来了葵水就意味着她已经长大，可以变成大姑娘了。 狐小涂懵懵懂懂地听着。忽然一拍大腿：“就是，来了葵水就可以把师父吃了，是这个意思吧？” “……” 貌似，是没错！ 不过，吃帝君？ 有胆识！ 狐小涂很高兴。 这意味着她长大，可以当她师父的新娘子了。 不过，在这之前要处理好卿九夜的事情呢。她可不想当一个渣女。 “参见帝君。” 外面传来小仙童的声音，没一会儿，九晔帝君就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房内。 哗啦啦一声，倒出一堆仙丹瓶子。 “帝君，这是……” “太上老君府中的止血丹，看看够不够，不够本君再去拿。” “……” 在场三人嘴角都快抽筋了。 这…… 帝君你是搜刮了老君府吗？ 老君快哭死了吧？ “帝君，其实……小仙狐并不是受伤……是，来葵水了……” 但见咱们伟大的帝君大人那寒凉的紫眸一眯，掀起薄唇蹦出一句：“葵水？什么玩意？” “……” 果然是师徒两！ 然后，涟依仙姑和秋楠又花了半个时辰，给九晔帝君讲解了何为女孩子家的葵水。 讲到最后，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九晔帝君，也开始神色不太自然了。 所以，小徒儿是长大了？ 所以，他刚刚，因为这个，扒了小徒儿的裤子？ 耳根子渐渐染上一片绯红，他咳了咳，故作镇定地瞥了眼坐在床上，同样面色泛红很不好意思的小徒儿。 嗯……脸更红了。 “本君还有事，先走了。” 他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狐小涂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师父颇有些凌乱的身影，捂嘴偷笑。 没想到，向来不动如山的她家师父，害羞起来这么可爱呢？ “秋楠姐姐，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呀？我都许久没见你了……” 狐小涂躺在帝君府的软塌上，一边吃着涟依仙姑为她摘来的仙果，一边一只手捂着自己微微胀痛的小腹。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怀了身子的呢！这娇贵劲儿！ 秋楠给她看了看脉象，又在九晔帝君从老君府里搜刮来的仙丹中挑出了几瓶，放到一块儿。 “我们地仙每隔百年都有一次升职的机会。只要通过天界的升仙考试，就有机会从地仙升任到天界任职。过去那些年，我都在准备升仙考试呢……” “哦哦，秋楠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考过了吧？”狐小涂萌萌哒。 秋楠真是喜欢死了这小丫头，即便知道这丫头前前前世分明是比她大好几万岁的狐族公主，如今再看她，仍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当做了妹妹看。 “考试是要凭真才实学的，长得漂亮可不顶用！”她笑道。 “不会呀，我觉得在秋楠姐姐身上，颜值和才学是成正比的……”狐小涂一本正经。 秋楠和涟依仙姑被她逗笑了，打趣道：“那小仙狐你自己呢？” 狐小涂点着小脑袋，把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我的美貌，和师父的武力值成正比。才学，和师父的情商值成正比。” “……”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都明了了呢。 第167章 帝君，你发春啊 这厢，九晔帝君一口气跑到九天之巅。一路上，各路仙神看到他就和见了鬼似的。腾云的从云团上跌下来去，骑着坐骑的则是立马掉头，嗖地一下没影儿了。 前段日子帝君追杀雷公，刚刚帝君又去老君府里给搜刮了一空。害得老君现在还坐在门口哭呢。 指不定，一会儿帝君又相中哪个倒霉蛋，对他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 两个时辰之后，倒霉蛋本蛋顶着一张香肠嘴麻子脸，一脸幽怨地望着某帝君。心想今儿个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把这尊大神给招来了？ 不仅拉着他下了两个时辰的棋没让他赢过，最为可气的是，对面某人分明就是走神了的。 可是，就是这样，还能把把都赢他。 扎心。 “咳咳……帝君，你今儿个，不用守着你那小徒儿？”又一局被完虐，咆哮仙尊看了眼自己口袋里快被搜刮完了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开口。 紧接着，他就看到，万万年冰山脸的九晔帝君，在说起他的小徒儿时，紫眸竟然闪了闪，耳根处，更是快速飞起一片绯红。 那模样，可是他万万年未曾见过的。 “有奸情……”他香肠嘴吧唧了两下，凑到九晔帝君面前。“我说帝君，你那小徒儿当真是当年的狐族公主？” 九晔帝君睨了他一眼，未作声。 咆哮仙尊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哈哈大笑了几声：“想当初她在瑶池仙宴上将你扑倒，说什么你们前世有姻缘之类的话，我还以为，她不过是随意说说，想引起你注意罢了。却不想，你与她，当真是早已经暗许情愫？” 九晔帝君落子的手微顿，紫眸内仿佛涌动着什么。思维回到许久许久之前，大抵是，天地还未分界的时候。 彼时还没有六界，一切都是开天辟地最初的模样。 那个时候，虽然争斗不休。但是天地间许多地方的景色，却是如今所不能及的。 他自混沌初期就诞生于这宇宙之间，漫长而无趣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冷清冷酷的性子。 彼时，幽冥之地尚且是鸟语花香的仙境。灵气充足，不少仙神都是自此之地诞生。 他便是常常去那里钓鱼，说是钓鱼，不过是寻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安静些罢了。 也因此在那儿九晔帝君见到了狐小涂最初的那一世——天命之石。 天命之石的力量为所有仙神所尊敬，也曾有过想将它占为己有的。但是，擅动天命石将会带来天谴，那种力量，根本没有任何神能抵抗得住。 最终，也就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渐渐的，大家对这块天命石就只剩下了敬畏，再也没有任何的敢动它的歪脑筋。 不过，随着千万年过去，天命石在在幽冥之地受灵气滋养。又是天生带着天命之力。慢慢地，便生出了神识。 九晔帝君不知，对这块石头自己究竟是何种感觉。 彼时他在男女之情上也不过是块顽石罢了，只是觉得这块总是嚷嚷着要他抓鱼给她吃的天命石倒是有趣。 明明只是一块石头，却总说要吃鱼。 后来，大战爆发。 他没有想到，的决战，竟然选在了幽冥之地上空。 她是一块石头，根本无处可逃，必然会受到波及。 接下来，记忆中便是一片混沌。 隐约之中记得他受了重伤，怕是即将陨落。却恍惚见到一个妙龄女子来到他面前，笑得灿烂如花。 她说：“帝君，我早就算到你的天命里有这场劫难。可是怎么办呢，你若陨落，我会很伤心的……你放心，睡一觉，你便会没事了……我呢，或许千千万万年后，你便已经将我忘了吧……” 她还说：“我不知你叫什么，只听旁的仙神喊你九夜帝君。我便将你与我的名字刻在了身上。但愿我若能有一丝魂魄留存于世，还能与你有缘再续吧……” 之后，那少女便消失了。 连同那块万万年的天命石，也一同消失在六界。 他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直到那日瑶池仙宴上，她已重生为九尾狐族灵俏可爱的小公主。 那般模样，与他在大战之时梦境中见到的，分明重合了起来。 只不过那时，他还是未能了悟他的心。 直到多少世之后，面对如今的小徒儿，九晔帝君才恍然。 原来，早在万万年以前，小徒儿便已经深深地刻进他的心中。 思及方才小徒儿别扭害羞，双颊含春的模样。九晔帝君缓缓勾起了唇，笑了。 笑得对面咆哮仙尊愣是打了个冷颤，还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我去帝君，你发春啊！” 九晔帝君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开口问道：“听闻你北冥仙境门下，女弟子颇多……” “是啊，我徒子徒孙众多。男娃娃女娃娃都多。大多单着未娶亲，怎的帝君想给谁做红娘来着？”咆哮仙尊打趣道。 九晔帝君面无所动，淡定问：“既然如此，那你一定知道女子来了葵水，该要注意些什么吧？” “葵、葵水？” 咆哮仙尊差点把自己呛死。 我去！你一个万万年的老男人，问同样比你年轻不了几万年的他这种问题，你好意思吗？ 显然，九晔帝君并未觉得不妥。 刚才小徒儿的模样，分明就是觉着不舒服。流了这么多血，哪有好受的道理？ 既然生了要将她娶做帝后的想法，怎么着也得事无巨细，将小徒儿好生养大。 才能吃啊！ 咆哮仙尊并不知道他脑中正存了这种想法，只是面对九晔帝君那幽凉幽凉的眼神。就那么盯着你，盯得你头皮发麻，好似不说个一二三来他今天就饶不了你的感觉。 他咳了咳，坐正身子。 “介个……我听说……只是听说。听说女子来……咳咳，月事只是气血盈亏，要多喝红糖水之类的。再者，就是多休息，不宜操劳。冷着累着，都是不可的。另外……听闻有些女子在月事期间情绪不稳定。还需要旁人多顺着她的意，哄着才是……” 第168章 谁来把帝君带走 咆哮仙尊一口气说完，感觉他老脸都给红了个透。 好在这儿就他和九晔帝君二人，并无他的徒子徒孙。要不然让他们听到自家师尊在这里谈论女子月事的二三事，他这面子何在啊。 这厢，九晔帝君听了他的话，微微皱起眉头。 心想，来个月事有这么麻烦？ “还有呢？本君来时听说，要用什么月事带，你这可有？” 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咆哮仙尊好想掀桌。 跑来问他女子月事的事情也就算了，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和他讨月事带？ 他会有这种东西吗？ 九晔帝君眯着他那双紫眸，用格外古怪地眼神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都没有？亏你还有那么多女弟子？ 咆哮仙尊：“……” 谁来把帝君带走？ 气死他了！ 最后，咆哮仙尊自然是没有女子的月事带，为此还被九晔帝君十分嫌弃地睨了许久。之后才红着脸告诉他，月事带是需要自己缝的。 于是乎，秋楠和涟依仙姑前后脚刚踏出帝君府的大门，就见九晔帝君俊逸的身影出现在帝君府上空。没一会儿便来到二人面前。 “帝君……” “月事带，你们可会缝？” 九晔帝君张口吐出一句，把两个单单纯纯的小女仙羞得一下子红了脸。 快速对视一眼，别扭地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都是得女子自己缝的呀。 不过像狐小涂这种，拿根针就只会剔牙缝的家伙来说，让她缝东西还不如让她屎。 “嗯。月事带，用哪种布料最好？” 九晔帝君又幽幽地开口，见两人只低着头通红着脸支支吾吾。也就没了耐心，哗啦一声，挥袖之间，就落下了一堆颜色各异质地各异的料子。 但无一例外，都是上品。 放到凡人的修仙界里，怕是人人争夺都争不到的稀罕物了。 “这些是本君从织女宫中带来。你们看看哪个能用，就给小涂拿去做月事带……” 秋楠和涟依仙姑先是惊得睁大了眼，随后听了他的话，又是满头的黑线。 我说咱伟大的帝君大人，刚刚把老君府洗劫了一空。这会儿，又是去织女宫里拿东西了？ 现在织女应该在哭吧，帝君也太霸道了。 很快，九晔帝君为了来葵水的小徒儿先后洗劫了老君府和织女宫，完虐了咆哮仙尊的事情，在天界传播开来。 整个天界都知道，咱们狐小涂来葵水了。 这让狐小涂羞得，一头钻进了被窝里不肯出来。还是九晔帝君哄了好久才将她哄出来。 “师父你太坏了！” 狐小涂羞红着脸，气呼呼。 九晔帝君心想，不过是拿几瓶丹药和布匹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咆哮仙尊说了，小徒儿来葵水的这几天，要顺着她的心意，宠着哄着。 于是，点点头：“嗯，本君很坏。” 狐小涂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半天，仰头看她家师父帅帅的，此刻有点呆萌的脸。 莫名地，好可爱啊！ 吧唧一口，她亲在了某帝君的脸上。 某帝君果然以可以预料的速度，飞快地红了脸。 “咳咳……女孩子家，不许随便亲人。” “我没有随便亲人啊，我亲的是师父。师父是我的，我是师父的。我想亲就亲。师父要是想的话，也可以亲回来嘛……” 她把她那张水嫩嫣红的脸蛋往某帝君面前凑。 某帝君越发不自然了。 紫眸幽幽地看着她粉嫩的脸颊，只感觉眸中渐渐燃起两簇火焰。 “别闹。”他嗓音暗哑。 狐小涂歪着脑袋，得寸进尺地贴到他身上。两条莲藕般白嫩的胳膊圈住他脖子，小脑袋在他脖颈间蹭啊蹭。 “唔唔，我没闹。师父抱抱我嘛！” “……” 忍！ 小徒儿还太小。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打横坐好。刻意避开某处，免得让小徒儿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师父~” 狐小涂还不安分，抓过他的大手掌往她小腹按。 “师父，揉揉肚子呢！” “……” 九晔帝君真的觉得要疯了。 在这么下去，他一定不管不顾，把这磨人的小徒儿吃干抹净。 “喂我说，你们就不能顾及一下旁人的感受……” 对面司命一边擦着鼻血，一边萦绕着一头怨气幽幽开口。 狐小涂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在自家师父怀里撒娇：“哼哼师父，这人哪里来的呀，好讨厌哦，咱们把她丢出去好不好？” 在这里打扰她撩她师父，最碍眼了！ 司命摔。 我去啊小仙狐，他都已经来了一早上了，你才注意到他？ 别以为你来葵水，他就不敢动你哦！ 司命愤愤，对上旁边某大神危险的视线，他又默默坐了回去。 算了，来葵水的小狐狸不好惹！他又打不过帝君大人！ “启禀帝君，夜神君让人送了红糖和暖手炉来。说是，红糖给小仙狐熬红糖水缓解腹痛。暖手炉，是给小仙狐暖肚子的！” 涟依仙姑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仙童。看起来，是卿九夜身边派来的了。 九晔帝君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卿九夜，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送东西到帝君府？真是有胆色啊！ 司命都要暗暗为他鼓掌了！ 而那边，狐小涂看看那快被吓哭了的小仙童，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家师父面如寒霜的俊脸。心想，这东西，她是收不收呢？ 不收吧，人家卿九夜神君是好意。何况又不是贵重东西，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 收了吧，估计她会被她家师父揍呢！ “师父，你给我熬红糖水喝好不好，我想喝……” 她埋在九晔帝君怀里撒娇。 九晔帝君冷哼：“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不嘛，红糖水甜甜的好喝。老君的仙丹又没味道，而且那么大一颗吞都吞不下去，好难吃的！”她充分发挥了自己撒泼的本事。 （太上老君怒：还我仙丹！） 九晔帝君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 “放下吧！” 某帝君冷着脸道。 分明感觉那小仙童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劫后余生的感觉。出门的时候，都差直接捏诀逃了。 帝君府实在是太可怕！ 第169章 情敌相见…… “师父，我要那个暖手炉，暖肚子。” 狐小涂继续撒娇。 谁让咆哮仙尊和她家师父说了，这几天得顺着她。于是不管她说什么，她家师父都会由着她的呢。 “启禀帝君……” 刚出去的涟依仙姑又回了来，并且看起来面色有些古怪。 难不成是卿九夜又送东西来了？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就看到涟依仙姑嘴角快抽筋了。说道：“启禀帝君，小太子送了东西来给小仙狐……” 小太子也来凑热闹哦！ 狐小涂看了眼刚刚缓和下去的她家师父的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一半。那样子，有些好笑呢。 “涟依仙姑，太子墨白送了什么来呀？”她萌萌哒地问。 但见涟依仙姑的表情更古怪了，深吸一口气：“回小仙狐的话，小太子去人界抓了一窝鸡来。说是要给小仙狐炖汤补身子……” “……” 把鸡抓上天界来？ 果然是熊孩子的做法。 九晔帝君很不屑，正要让涟依仙姑把鸡退回去。就见自家蠢徒儿死死掰着他的手臂，双眼冒着金光，嘴角口水滴答滴答地流。 “师父……我要吃鸡！” “……” 涟依仙姑第三次进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拿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特么的，不就是来个葵水吗？ 人家天帝生辰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一个个送礼送得这么勤快啊！ （莫名躺枪的天帝：“……”） “帝君……” “这次又是谁？” 九晔帝君的额角已经青筋隐隐直跳了，看了眼旁边抱着暖手炉，左边喝一口红糖水，右边啃一口鸡肉的自家蠢徒儿。心里发誓，等解了他们的天命，一定要把这小东西藏起来，免得招惹那么多人觊觎。 司命：小狐狸，你一边喝红糖水一边吃鸡，会拉肚子吧？ 狐小涂警惕地望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馋我的烧鸡！ 司命：…… “帝君，是司禄大人给小仙狐送了东西来……” 涟依仙姑的话让司命一个激灵跳起来，叉腰哈哈大笑一脸得意：“我说我家这个兄弟，有钱得很。送的东西一定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像卿九夜和小太子送的，那么寒碜……” 话音刚落，就听得涟依仙姑在他身后幽幽道：“司禄大人说，小仙狐这几日一定缺贴身用品。于是，命仙童送来了一车……月事带！” “噗！” 狐小涂刚喝进去的一口红糖水，华丽丽地喷到了司命脸上。 一车……月事带？ 司禄是想让她用几百年？ 司命：“……” 他不认识这个兄弟！ 因着卿九夜，小太子和司禄连续的送礼，整个天界再一次传遍了九晔帝君家小徒儿来葵水的事。 狐小涂倒不是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自从这三人给她送了一次礼后。她家师父就和吃错药似的，不知道哪里弄来一大堆红糖，还有一屋子的鸡。至于月事带……算了。 总之，她在自家师父的强势下，连续喝了十天的红糖水吃了十天烧鸡，都快把她吃吐了。 问题是，她说自己葵水已经没了，人伟大的帝君大人还不相信。 差点又要扒她一次裤子，才罢休。 狐小涂那叫一个心累啊。 不过，会吃醋的师父有些呆呆的，萌萌的，十分可爱呢。 这日，狐小涂对面坐着司命，旁边一只大黑狗撒开蹄子，正在追被她养在帝君府的鸡。大黑狗的后面，又追着一个三只眼的二郎神。一边“天天，天天”地喊着自家狗子的小名，一边绕着帝君府追了无数个圈圈。 都快把司命给转晕咯。 “我说着帝君府，万万年都没这么闹腾。帝君他都受得了？”他揉着额头问道。 狐小涂懒洋洋地吃着零嘴儿，漫不经心：“受不了啊，所以师父说，一会儿他回来若是还这么闹腾。他就把哮天犬抓了炖鸡吃……” 嗷呜一声，哮天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了她许久，撒开腿就跑没影了。 二郎神：“……” 司命：“……” “这次神荼的命格簿，又是个什么剧情？”待周围安静下来，狐小涂问道。 司命翻着他那本金灿灿的命格簿，说道：“这一世你们投生的乃是凡人的修仙界。故事发生的场所是修仙第一大门派，凌云派。你将饰演被凌云派弟子救回的凡人女童，被收留进门下。遇到同样一起拜入门下的神荼大人，二人一同修仙一同成长的故事。只要你能帮助神荼大人克服对妖物的恐惧，便算你任务成功……” 狐小涂想起那个提起妖物就吓得嘴唇发白的家伙，有些怀疑地问：“神荼那毛病，估计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改不了的吧？” 司命黑线：“哪有从娘胎里带出的这毛病？何况，你涂小仙不是最擅长给人更改天命？这点小事，难不住你……” 狐小涂撇撇嘴。 心想，你当改天命那么容易呢？ 回回都要死好不好？ 要不然，你也去死一死嘛！ 司命：“……” - 等到去轮回的那一日，地府的门口，一共出现了四个人。 九晔帝君和狐小涂，还有司命三人，毫无意外。 此外，还有一个白衣翩跹，面若冠玉的温润仙君，可不正是那卿九夜？ 守在地府门口的小鬼差一看到九晔帝君双腿就打颤，再一看旁边的卿九夜，更是觉得冰火两重天。那冷汗，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地往外流啊。 “老、老老老、老大，帝君他们，又来了！” 小鬼差打着磕巴慌慌张张跑进阎王殿。 最近刚刚在研究茶道修身养性的阎王一边喝着茶，一边特别淡定：“有什么好嚷嚷的？帝君和小狐仙都是咱地府的常客了，怕什么？” “不、不是啊老大！这次、这次，卿九夜神君，也来了！” “哐当”一声，茶杯摔了。 阎王哭。 他这就要向天帝辞职去，这活儿没法干了！ 奈何桥边，此刻所有鬼差和新鬼都颤巍巍地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留下闵一闵二，加上一个司命，看着面前的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咋回事？夜神君咋也来了？” 第170章 这一次，换我陪你去轮回 “咋回事？夜神君咋也来了？” “不知道啊！难不成，是来抢人的？” “你说，这两人要是打起来，咱们地府能保得住吗？” “……保得住，就怪了好吗？” 九晔帝君的武力值毫无疑问六界最强，但是卿九夜神君出自咆哮仙尊门下，是咆哮仙尊最为得意的门生。 他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阎王冷汗都下来了。 特么的，这三角恋都闹到他地府来了？ 还能不能让鬼好好投胎了？ 谁都知道九晔帝君和卿九夜神君是情敌，最近天界都传遍了好吗？这时候一起出现在地府，准没好事儿。 果然，如阎王所猜测的。但见卿九夜站了一会儿，视线一直跟着上蹿下跳拿了根棍子蹲在忘川河边，一个个戳河中厉鬼脑袋的狐小涂，唇边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而旁边某帝君大人却是周身萦绕着凛冽的寒气，数丈之内无鬼敢靠近。地府的墙壁上都开始慢慢覆上一层寒霜，那气势，令整个地府的鬼都颤悠悠的。 以后得看个好时候再死，千万别再碰上帝君大人历劫的时候。 “小涂。” 卿九夜出声，即便是在帝君的高压之下，仍旧显得如沐春风。 狐小涂蹬蹬蹬跑过来，洁白的玄冰纱做的衣裳与卿九夜一身仙人白站在一起，倒是莫名地觉得很搭。 这让九晔帝君的面色，更加不善了。 “夜神君，你叫我啊？” “你可以叫我卿九夜，不必唤得如此生分。你我交情还在，从不会如此客气的。”卿九夜笑道。 狐小涂挠挠头。 面对这么温柔的卿九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这一世，可是帮神荼历劫？”卿九夜问。 狐小涂点点头：“是呢，司命说这一世是在凡人修仙界。” “原来如此。” 卿九夜含笑的视线扫过在一旁看戏看得正起劲的司命，嘴边的笑意加深了些。 司命正感觉这一眼有些古怪，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下一刻，就听得卿九夜温润的嗓音再度响起：“以往都是九晔帝君陪你，这一次，换我陪你去可好？” 啥？ 卿九夜神君说要陪小狐仙去完成任务？ 这是要搞事情啊！ 阎王和一众鬼差默契地转头，视线齐刷刷望向一旁的九晔帝君。 额，太恐怖了！ 帝君如今的面色，都能跑去一个人单灭了魔族了吧？ 簌簌发抖中。 这边狐小涂也没想到卿九夜会提出这个建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司命都把命格簿写好了……”她迟疑道。 卿九夜笑笑：“这又何难？左右你回回都不是按照他的剧本走的。” 司命：“……”老铁，你追女人用得着给他插刀子吗？ 狐小涂也是挠挠头。 这卿九夜说得也对啊，她无可反驳。 “师父，你觉得呢？” 她决定，自己做不了的坏人，就得让她师父来做。 反正她师父都是大反派的角色。 只是，此刻九晔帝君阴测测的神情虽然吓人，却只是冷冷扫了二人一眼。薄唇轻启，清冽的嗓音吐出两个字：“随你。” 额…… 随你？ 众鬼差暗自拍大腿。 帝君的情商也是没谁了。 随你随你，最不能说的就是“随便”之类的话了。分明就是恋爱中的死穴啊。 果然，狐小涂听后，嘟着嘴巴想了半天。最后点点头：“那好吧。这一世就麻烦夜神君了呢！” “乐意之至。” 你看你看，人家这用词。 乐意之至，明显就比随便之类的顺耳多了。 “师父，咱们去轮回吧。” 狐小涂走了几步，见自家师父冷冷地站在那儿也不动，不由得出声喊道。 九晔帝君冷哼：“你既然有卿九夜陪你，想必这一世，也无需我一起了……” “师父你不来了吗？”狐小涂眨巴着大眼睛。 九晔帝君不语，但那臭臭的脸色分明写满了不悦。 “既然帝君这一世无法陪小涂你，那正好。反正司命他，也应该没安排多余的角色。你我二人去，我也一样能护你完成这一世的任务。”卿九夜不紧不慢。 笑眯眯的视线划过九晔帝君脸上，声音缓慢温润。 乍一听没有丝毫威力，但却也正是如此，把狐小涂说动了。 唔，说起来，每一世她家师父都陪着她呢。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和卿九夜之间的定亲一直以来都是她最为在意的。 若是，能借由这一次他们俩的历劫，间接地告诉卿九夜他们俩不合适，是不是很好呢？ 这样的话，师父这次不陪她一起，就不陪吧。 她也不能一辈子依靠她师父啊！ 她可是一只有实力的狐。 这么想着，狐小涂像是下定了决定，抿着唇重重点了点头：“唔，那好吧。我和卿九夜神君一起去帮小神荼历劫。师父你乖乖的，在天界等我回来哦！” “……” 司命和闵一闵二三脸懵逼。 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去轮回的变成了小仙狐和卿九夜神君？ 他们躲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从帝君那儿传来的寒风呼啸啊。 “完了完了，这下地府保不住了……”闵一闵二抱在一起，簌簌发抖。 司命：“……” 他怎么会跟这么两个货在一起？ 狐小涂和卿九夜就这么一起往对面轮回道走去。 经过奈何桥时，卿九夜停下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孟婆手里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顺便，又拿了一碗递给狐小涂。 “给。” “额……”狐小涂咽了口口水，有点馋。“好喝吗？” 卿九夜笑：“味道，挺好的。” 话落，还没等司命等人阻止，就见狐小涂已经迫不及待地端起孟婆汤，咕咚咕咚喝了底朝天。 她可是觊觎这孟婆汤好几世了！ “……” 这下，真的完了！ 众鬼不敢去看九晔帝君黑如锅底的脸色，再一次流泪自己是死错了时间。 小仙狐喝下了孟婆汤和卿九夜神君去轮回，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整个天界都炸了。 昆仑老者的天机镜前成了一票难求的热门景点，众仙神带着小板凳，兴冲冲地守在天机镜前，就为了看狐小涂和九晔帝君的情敌卿九夜神君这一世会如何发展。 第171章 这副尊容，让两大男神怎么下得去口 而浑身上下写着不爽的九晔帝君，则是寒着脸又去找了倒霉蛋咆哮仙尊下棋。把把完虐，差一点就要把他整个北冥仙境都赢走了。 咆哮仙尊苦不堪言：“我说，你既是不愿意，又何必死要面子。跟过去不就成了？” 九晔帝君铁青着脸，几乎要把棋子给捏成粉末了。 那个蠢徒儿，他只不过是见她和卿九夜那家伙相处得很自然，心中不爽罢了。她居然当真让他陪着去轮回了？真是要气死他不行？ 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将她按在床上狠狠揍她屁股。 “我可和你说，我那徒儿一表人才。虽不及你九晔帝君的威名。但在天界女仙当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就他那俊俏模样儿，走出去能迷倒一片人……”咆哮仙尊幸灾乐祸。 见九晔帝君的脸色又寒了一分，越发乐了。 “我虽不常外出，但也听得外面的女仙对我那徒儿的评价。什么清风霁月明眸皓齿谦谦君子之类的，大抵都是赞美他的话。可这小子却一心啊，看上青丘山那小丫头……” “呵，小涂如今是本君的徒儿，不再是狐族公主。”九晔帝君冷哼。 “你说不说便不是了？”咆哮仙尊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莫要忘了青丘山还有她父母兄长，她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先别说我那徒儿与她定有婚约，单看你与他的脾气，正常人家的爹娘，都会看上我那好徒儿的吧。 我和你说啊帝君，如今你这种冰块脸已经不流行了。女仙们当中啊，流行暖男。就像我徒儿卿九夜那种……” 咆哮仙尊说罢，但见周围寒风乍起。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将他的府邸覆盖起来。漫天飞雪呼啸，入目所及，转瞬便是一片雪白。 当真是冻得很。 就连咆哮仙尊这般在六界已经少有对手，如今在九晔帝君的盛怒下，仍旧觉得有些吃不消。 “呵呵呵……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他灿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主要是现在你那小徒儿喝了孟婆汤，不记得你……” “……” 九晔帝君的脸色，已经不能光用黑来形容了。 他想揍人！ 想揍得司命连爹妈都不认识。 （司命哀嚎：关他什么事？他是无辜的啊！） “人界凌云派的掌门人是谁？”他突然冷声问道。 咆哮仙尊思索了一下，说道：“应是镜修尊者。这小子也到了大乘期，很快便可以飞升为仙了。怎的，你问起他做什么？” 九晔帝君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缓缓勾唇。出口的话让人毛骨悚然：“哼！本君在想，该不该送那镜修尊者一个六界百年游呢？” “……” 我去！人家好好的一掌门碍着你什么事了？ 也太倒霉蛋了吧！ - 天界小太子墨白在天机镜前开了场子，整个天界的仙神都来押注。赌这一世，喝了孟婆汤的狐小涂是会爱上温柔贴心的卿九夜神君，还是仍旧对冷酷霸道的九晔帝君忠贞不渝。 算算数日时间，天界大半的仙神都下了注。 目前来看，九晔帝君和卿九夜神君的支持者旗鼓相当，九晔帝君稍稍领先一点。 天帝听闻后，拍桌大怒：“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 太白金星附和：“没错陛下，这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在天界如此神圣的地方竟然开赌场，这……” 话音未落，就被天气正气浩然的厉喝声打断了。 “不像话！开场子，怎的现在才和朕说？来来，太白星君，您看帝君和夜神君两人，哪个的胜率会高一些？朕也去压一把？” “……” “听闻帝君和夜神君赔率相当，你说，朕要是压神荼如何？” “……” “不行不行，朕要亲自去往昆仑老者处一趟，观察观察形势！” 反正等太白金星回过神来，他们可敬的天帝陛下，已经兴冲冲地往天机镜去了。 太白星君汗。 这一群不务正业的仙神！ - 万众瞩目中，天机镜终于渐渐显示出了画面。 那是一个村庄，确切来说，曾经是一个村庄。 因为村庄的位置正是妖界活动最为频繁之处，所以这个村庄在昨天被一群妖物洗劫了一空。村子里的村民跑的跑，死的死，如今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寂。 “师兄，这村子都成这样了，哪来的活人啊？” 半空之上，御剑而来三名青衣弟子。正是凡界修仙第一大门派凌云派的装扮。 为首的一名男子，生的是一张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五官。眉眼之间十分柔和，负手立在飞剑之上。袖袍翩飞，好一派清俊潇洒，令天机镜前的女仙们捂脸便是一阵惊呼。 “卿九夜神君真是太帅了！” “是啊，那眼神，温柔得能腻出水来。多希望他能就这么看我一眼，我马上能晕过去！” “啊啊啊，我变心了！比起九晔帝君，卿九夜神君也好迷人啊啊！” 众女仙们激动得无法自持。 而一旁男仙们却是嗤之以鼻。 不过就是模样生的比较好罢了，有什么好了不得的？ 他们若是下凡，照样能迷死一片凡人女子好吗？ 众女仙们白了他们一眼：醒醒好么，你们能和帝君还有夜神君比？当神仙当傻了吧？ 众男仙：…… 这厢，画面中，包括卿九夜在内的凌云派三名弟子在一座半塌的茅屋前落了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会有错，合气镜显示此处尚有凡人的气息，你我四处找找，说不定藏在某处。” “是，师兄。” 二人分头寻了起来。 卿九夜化身的凌云派弟子也一起在茅屋附近寻找。 “你们说，这一世小仙狐会是什么模样？” 有仙神好奇地问道。 他们此前问过司命，可司命这回是打死都不肯说，嘴巴严得很。这让众仙神对于狐小涂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很快，就有一人有了发现。 “师兄，这里！” 三人集合到一起，正在一个猪圈外。 其中一名凌云派弟子问道：“和青，你叫我们来做什么呢？这儿就几头饿得发慌的猪，有没有村民……” 那叫和青的男子脸颊抽了抽，指着猪圈里圆滚滚的一物。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师兄，和宁师弟，你们看仔细些。那个……不是猪……是一个女娃娃啊……” “……” 天机镜前众仙神。 我去 终于知道司命为什么打死都不肯说了！ 这一世小仙狐这副尊容，让两位天界男神怎么下得去口？ 等他日他们完成任务归来，司命，会被杀的吧？ （司命：……我是被逼的！哇哇哇！） 第172章 神仙哥哥，你能娶我吗 “女娃娃，你叫什么？” 何青何宁围着这个刚从猪圈子里出来的女娃娃，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来形容了。 他们发誓，这是他们见过的最胖的女娃娃。 这浑身的赘肉啊，动一动，肥肉就啪啪乱甩。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五官在哪里。 往那猪圈里一躲，身上再穿了件肉色的衣裳。简直能以假乱真，还真让人以为那是只猪仔。 要不，他们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呢。 女娃娃，也就是这一世的狐小涂本狐。此刻正浑身肥肉坐在地上，两条象腿和身子连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哪里是腰。身上的赘肉一圈一圈的，盘旋往上卷。那大脸，两坨肉沉甸甸的，都快坠到了下巴上。 眼睛已经被挤得没影儿了，挥舞着又短又肥的手臂，哇哇大哭。 “哇哇哇，有妖怪！把爹爹娘亲吃了，好可怕！哇哇哇……” 这哭声，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何青还有何宁二人被她哭得耳朵受不了，就算是他们已经是有修为的凌云派弟子，也被震得耳膜生疼。 “你快别哭了！妖怪已经走了……” 何宁大喊。 他是三人中最小的，此时看到一个这么肥的女娃娃，嫌弃得不得了。 他们是奉师父之命来这村子寻找活口的，哪里知道会找到这么个玩意儿？ 狐小涂慢慢停止了哭泣，仰着脑袋，透过一堆肥肉的缝隙。看着面前这三个统一着装的少年。懵懵懂懂问：“你们是仙人吗？爹娘说，很远的山上住着仙人，会把妖怪打跑。可是，妖怪吃爹娘的时候，仙人并没有来……” 说着说着，肥肉上又淌下来一串眼泪。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好受。 “我们得知妖怪入村的消息赶来时已经晚了。抱歉，小姑娘！”何夜柔声说道，蹲下身想为她擦去眼泪。却发现在那样一张大脸上根本无法入手。 狐小涂胖手费力地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长相清朗阳光的男子。肥肥的大脸上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来：“仙人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隔壁大牛还好看，你能娶我当媳妇儿吗？” “噗！咳咳咳……” 何青何宁连同天机镜前一众仙神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先不说这女娃娃才不到八岁，但从她那一身吓人的肥肉，是正常人都不敢娶回家好吧。 “还好帝君他不在，若是知道自家小徒儿对夜神君的转世见了第一面就要人家娶她。你说帝君会不会直接下去把她抓上来打一顿？” 有仙神小声议论。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小仙童打着磕巴，颤颤巍巍：“刚、刚才，我好想看到帝君大人了？” “啥？什么时候？” “就是……小仙狐说要夜神君娶她的时候……” “……” 短暂死寂之后，天机镜再一次沸腾了。 小太子站在凳子上，挥着手卖力吆喝：“加注加注！究竟是九晔帝君能守得狐小涂的真爱，还是夜神君逆风翻盘，俘获芳心呢。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天帝暗搓搓：“帝君横行六界这么多年，也该让他受受挫了。” 大喝一声：“我买卿九夜。” 一头钻进了拥挤的仙神堆里去。 太白金星：“……” 这父子两，真是一个一个样的！ 回到人界，何夜大抵也没想到眼前的胖女娃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怔愣了片刻，然后在两位师弟憋笑的表情中，缓缓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 “不过就是一副皮相而已，男女婚嫁是人一生中的大事。你还小，等再长大些许再想着此事吧……” 边说，还边俯身摸了摸狐小涂的胖脑袋。看得天机镜前一众女仙又是一阵发花痴。 “夜神君真的好温柔啊啊啊啊！” “真的！就算这一世小仙狐长得像头猪他也对她这么好！真是太迷人了！” 要是换做九晔帝君，估计早就嫌弃得开始毒舌了。 不过此时狐小涂自然是不记得什么九晔帝君夜神君的，只仰着脑袋，从一堆肥肉缝隙里看着这个仙姿飘然的少年，嘴角滴答滴答地淌着口水。 这位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啊！ （司命：有木有听到帝君指关节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吓人呜呜……） “师兄，我们怎么办？把她带回凌云派吗？”何青犹豫道。 长这么胖，带回去会把他们凌云派吃垮的吧？ 狐小涂好像知道他的意思，立马哐当一下，一把抱住了何青的小腿。那力气之大，都能听到他小腿骨的喀嚓声，痛得他啊啊地叫了起来。 “嗷嗷嗷，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的腿，骨头碎了碎了嗷嗷……” 可是狐小涂比他哭得更响啊，眼泪鼻涕横流。 “你们不要丢下我！哇哇哇！爹爹娘亲不在了，我饿！哇哇哇……我从小跟着爹娘做豆腐，你们把我带回去，我天天给你们做豆腐吃。哇哇哇，不要丢下我……” 何夜以及何宁二人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此时何青已经痛得嘴唇发白了。 撩开裤腿一看，青紫一片。 这个女娃娃，该有多大力气啊！ “你、你这个肥妞！你居然敢伤我……”何青惨白着面色，捂着小腿怒不可遏。 何夜出声：“师弟，她不过是个女娃罢了，又懂得什么？” “什么女娃？师兄，你没看她这体型，胖的和猪似的。肥妞一个！” 狐小涂歪着脑袋，脸颊上两坨肥肉抖了两下。 忽然傻兮兮地又笑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叫肥妞？好聪明哦，不愧是山上下来的仙人呢！” 三人：“……” 众仙：“……” 卧槽！还真叫肥妞？ 这名字，果然够直观！ 回凌云派的路上，何青何宁一人一把飞剑，何夜身后则是带了胖成一大坨的狐小涂。 这三人之中，何青何宁入门不久，修为才是筑基期。而何夜则是门派中掌门的直系弟子，不仅性格和善，且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结丹期。是掌门和各大峰主最为看重的弟子。 也因此，这三人之中何夜法术最高。唯有他才能御剑，载着狐小涂这种体型的人一路稳稳地飞行了。 第173章 “我说肥妞，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怎么你还好好的没被妖怪抓走？”路上，何宁开玩笑地问，打发时间。 狐小涂坐在何夜的剑上，吧唧两片嘴唇。狠狠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可怜巴巴：“呜呜……妖怪来的时候我在喂猪……有个小妖怪过来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是其中一只猪仔，就没理我……呜呜……” 那表情，好像还很委屈的样子。 何宁身子一歪，差点从飞剑上摔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由得满头黑线。 心想，这也怪不得那小妖怪，他们到的时候，不也是一时没认出她来吗？ 这……也是绝了！ “切，你看她那肥样儿。估计妖怪也是怕被她给砸死！”何青冷哼一声。 他的腿，现在还痛着呢，里面的骨头一定是伤了。真不知道这货力气怎么这么大？ 狐小涂听了，立刻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两条看不见眼珠子的细缝使劲挤阿挤，挤出两滴眼泪，一把抱住前面何夜的腿。 委屈大叫：“漂亮哥哥，那个坏家伙嘲笑我！呜呜呜……” 何夜被她这么一抱，猝不及防。飞剑猛地歪过来又斜过去，上下猛烈震动了一会儿几乎要把他们甩出去。 好在他及时施法稳住身形，要不然从这万丈高空落下去可得了？ “咳咳……你先放开我！何青他不是有意的……”何夜无奈地说道。 感觉到小腿上像是被两只铁爪子狠狠抱住，就连他的修为，都感觉到有些吃力。 他心下不由得暗惊。 若是将何青师弟抱得小腿乌青，他尚且还能当做她只是力气大，用了蛮力罢了。 可是如今，连他都有些吃不消，那这个女娃，就不仅仅是蛮力了。 狐小涂听了他的话，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他，转而朝何青吐了吐舌头。 何夜这才松了口气，对狐小涂越发好奇了。 - 妖界频频进犯人界，毁了好几个村子。又遇上凌云派正好到了十年一度的收徒时间，因此这山上近日来是十分的热闹。 何夜三人带着狐小涂回到门派之时，主峰的空地上，正密密麻麻站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从半空上这么往下去，像极了一片芝麻。 狐小涂果断肚子打起了咕噜，忍不住对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咽口水。 “呜呜，我饿了……” 她可怜巴巴。 妖怪昨天将她们村子洗劫一空，她躲在猪圈里不敢出来。已经十几个时辰没吃饭了。 好饿。 后面何青何宁见她这双眼冒光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总觉得有些吓人呢。 “我说肥妞，你说你家里的卖豆腐的？”何宁问道。 狐小涂点点头：“是呀。” “你家就是个卖豆腐的都能把你养成这样。你得是多能吃啊？”何宁默默地打量着她。 心想，师父让他们来寻找幸存的百姓带回门派安顿，以彰显他修仙第一大门派的声望。 可是他们带这么个玩意儿回去，把他们门派吃垮了，他们师父会不会杀了他们啊？ 何青也有这个担忧，说道：“师兄，不如我们在山下给她寻个人家，让她自个儿过着吧？” 何夜含笑的眼却是落在狐小涂不安的大胖脸上，摇摇头：“我们既然答应了她带回门派，便不能食言。何况，她目前的情况，就是寻个人家，怕是也养不活她。” 有哪个普通老百姓家里能养得起这么大一只？ 三人飘然落地。 一落地，就有一个俏丽的身影快速朝他们飞来。 “夜师兄。” 狐小涂撑开她被肥肉覆盖住的眼皮子，就见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面前，站着一个与他穿着一样衣着的女子。 女子有着姣好的样貌，凌云派弟子的装束令她多了一分的英姿飒爽。看着何夜的时候，双眸含笑，掩饰不住的爱意。让周围的弟子都心知肚明，偷偷笑起来。 “二师姐好偏心，就看得到大师兄，看不到我和何青师兄。”何宁咳了咳，笑着开口道。 阮娇尔笑着踹了他一脚，作势要打他：“你少打趣我！说吧，你们出去一趟，有没有将爹爹说的幸存村民找到？” 阮娇尔是凌云派长老阮正文的独生女，也是何夜的师妹，何宁何青的二师姐。 因着爹是凌云派长老的关系，阮娇尔平时在门派中很是得宠。 提起这个，何青和何宁的面色就有些古怪。 “这个……找倒是找到了……”何宁支支吾吾。 何青则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师父怕是弄错了，让我们去找了她来，怕是得把咱们凌云派吃垮了！” “什么意思？” 阮娇尔不解，视线无意间往旁边一瞥，顿时惊叫了起来。 “啊呀，这是什么东西？” 这一叫，把门派中其他弟子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凌云派今日主掌新弟子入门的是丹玉峰长老江琦芮，是凌云派八大峰长老中唯一一名女长老。 为人严谨，最厌恶门下弟子慵懒松散，怠惰随意。 此刻见底下弟子大喊大叫扰乱新弟子入门秩序，那浓黑的眉峰便拧了起来。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倒像是个男子一般，不似寻常女子的柔美。 “娇尔，何夜何青何宁，你们在底下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她朗声道，因着阮娇尔是其师兄的宝贝女儿。所以即便心中不悦，仍旧克制着语气。 几人小心地对视几眼，入门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个江师叔的性子。 忙施法飞身上前来，行礼道：“启禀师叔，是夜师兄和两位师弟奉了我爹的命令，刚刚自山下凡界回来呢。” 阮娇尔声音清脆，在场今天刚刚上山的新人们听了，都纷纷仰慕地朝她看去。 凌云派长老之女，一定十分气派。 阮娇尔自然察觉到了底下之人炙热的视线，忍不住微扬起下巴露出得意之情。 虽然她爹要她在大家面前和其他师兄弟一样，喊他师父。但她就是不喊，非要喊他爹。 若不是这样，怎能彰显出她在凌云派的与众不同？ 第174章 天生神力的女娃 这厢，江琦芮高高在上地立于凌云派大门前，底下是近百级的阶梯。 她的五官不是很出众，反而有些黝黑。加上她平日里一丝不苟十分严厉的作风，门派内的弟子见了她，比见了掌门还要紧张。 “我听师兄说过，合气镜探测到一处被妖物洗劫的村庄中尚有活口。命何夜你们去寻找，可找来了？” “启禀江师叔，找来了。” 何夜拱手到，随即从身后拉出来一巨物。 那矮矮胖胖的一坨，看不见五官分不清四肢，比起猪仔还要肥硕，头上却扎着两根马尾辫儿。 可不就是一个小女娃吗？ 而且，是一个巨胖的女娃。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胖女娃迈着两条都是肥肉的腿费力地挪到何夜身前。 想学他的样子行礼，却无奈根本做不到。 只好直起身子，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气。 这才发出原本女娃娃该有的童音道：“我叫肥妞，多谢仙人搭救！” “噗！肥妞！哈哈哈……” 新弟子们一片爆笑。 就连江琦芮身后的几名大弟子，也忍不住笑出来。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过这么胖的女娃娃。 这身形，都得有正常人两个宽了吧？可她看个头，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而已啊？ 江琦芮也是被眼前这一坨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个女娃之后，又紧紧地蹙起了眉。 掌门云游之前曾预言会有一名天生神力的女娃拜入他们凌云派门下。 她师兄阮正文正是算准了掌门预言的时间才让三名弟子下山寻找。可是，怎么找回来这么一个胖妞？ “何夜，何青何宁，你们可仔细找了？”她问。 何夜拱手，恭敬道：“启禀江师叔，师父给的方位只有一个被妖物毁损的村落。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就只找到肥妞一个……” 说到“肥妞”这个名字，底下又是一阵窃笑。被江琦芮一个威严的扫视，吓得顿时噤了声。 师兄的推算不会有错，既然何夜他们三人只找到了这么个胖妞。那……应该没错吧？ “先命人带她进去梳洗一番，好生休息。明日同新弟子一起参加入门仪式！” “多谢师叔，弟子这就带肥妞下去。” 何夜说道，转头看向身为肥妞的狐小涂，笑得很是温柔可亲。 “走吧，肥妞，我带你进去。” 狐小涂用力点头，大声：“我想吃饭！饿了！想吃豆腐，红薯，青菜……” “……都是素的？” 狐小涂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扭捏道：“家里穷，爹爹娘亲就只有这些给我吃……”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齐齐凌乱了。 天天吃豆腐青菜都能胖成这样，这要是天天吃肉，那得成什么样啊？ 一广场的新弟子，更是担忧地看向凌云派的大门。 心想，他们该不会这么倒霉。一入门，凌云派就被那肥妞吃垮了吧？ 江琦芮：“……” 总是觉得，这个胖妞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成样子。 他们凌云派的弟子虽然不是说一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但好歹也是生得周正。这才有修仙第一大派的样子。 可这个胖妞……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吧？ 反正新弟子拜师的时候，她的丹玉峰是不会要她的。 - “师兄，师兄。你做什么亲自带这肥妞去？随意找个人领去不就行了？我最近法术大有长进，还想让你给我指点一二呢！”阮娇尔御剑飞来，拦在何夜身前道。 何夜笑笑，声音如甘泉般令人舒适。 “师妹别闹！肥妞她刚刚经历失去亲人家园的苦难。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害怕。我自然是要照顾好她。” “可是你又不是大夫，她伤心难过，你又能怎么办？”阮娇尔很不高兴。 “我自然是多陪陪她，让她渐渐忘记丧亲之痛，早日从中走出来。就算我与她也是萍水相逢，但冥冥之中，肥妞总让我觉得像是妹妹一般亲切……” 阮娇尔的小脸有些垮，恨恨地瞪了一眼何夜旁边正死死抓着他的衣袖的狐小涂。 不过想到何夜说是“像妹妹一样亲切”，那脸色又稍稍缓和了些。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师兄了。” 她扬起笑道，为表亲切还想摸摸狐小涂的脑袋，被她偏头避开去了。 那一刻，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成一派笑颜嫣然的模样。 “肥妞妹妹，你先在派中住下。等他日，娇尔姐姐再来看你。”她“亲切”道。 狐小涂怯怯地望着她，只一个劲发抖，一句话都没说。 阮娇尔等不到她的回应，心中的不满又多了一分。但碍于在何夜面前，只能生生地忍下了。眼睁睁看着何夜带着狐小涂，御剑快速地朝青玉峰而去，很快便没了人影。 “那只猪，长成那模样还敢出来见人？太恶心了！” 等人走后，阮娇尓狠狠地嗤了一声骂道。 “娇尔师姐……” 转身，见是何青。正站在飞剑之上看着她。 阮娇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恢复成平时俏皮可爱的模样。 “青师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 见阮娇尓的脸色一白，又笑着说道：“师姐不必紧张。我也不喜欢那肥妞。天生怪力，你看，把我小腿伤成这样！这个仇不报，我心里都不舒服……” 他撩起裤腿给他看，刚刚青紫的小腿，现在已经是黑紫色了。伤得果然是不轻。 “那肥妞干的？” “可不是？她就是个怪物！”何青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师姐，听江师叔的意思，师父是有意把这肥妞留在凌云派当弟子？就她那猪头样，怎么配留在我们凌云派？我觉得，应该把她赶走，免得给我们丢脸……” 阮娇尔看了眼他小腿上的伤势，听到他这么说，眼里划过一丝满意。不过很快就收起了神色，故作正派道：“青师弟，那女孩是爹爹下令救来的。更何况，她刚刚失去父母家人。也挺可怜的。若是就这么无缘无故将她赶出去，未免有失凌云派的大气。你还是先忍一忍，修炼那么辛苦。说不定她受不了跑了呢？” 何青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师姐说得对……” 第175章 被认成大桩子 狐小涂在凌云派住了下来，何夜亲自带她回了青玉峰主峰，见了他们的师父阮正文。 乍一见到狐小涂，连阮正文这类长老级的人物也是差点呛到，围着她转了好多圈才确定没有弄错。 这真的是个女娃娃，很胖的女娃娃！ “咳咳……夜儿，你带着肥妞先行住下。明日新弟子将会集合，到时让她与他们一起先历练一些时日。其他的……以后再说……”阮正文挥挥手。 他原本的打算是，既然掌门云游前曾经预言过有这么一个孩子。那他让自己几个弟子去将她找来，先行收入门下有何不可？ 他青玉峰虽为八大峰之首，但是与其他峰的峰主长老之间也是存在暗暗的较劲的。 年年都会有门派的法斗大会，到时候每一个峰主都会绞尽脑汁地让他们的得意弟子胜出。胜出者，将会得到无限荣耀。 阮正文也是爱面子的，他青玉峰有了何夜一个还不够，若是能收入这个天生神力的孩子，那一定会是如虎添翼。 可是哪知道，等了一天等来这么个玩意儿？ 阮正文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狐小涂吧唧吧唧两片硕大的嘴唇，不安地拽着何夜的衣袖。 “漂亮哥哥……” “师父，那徒儿就先带肥妞去安顿下来。”何夜拱手道。 “去吧去吧。”阮正文不耐烦地挥手。 等他牵着狐小涂离开，他这才奇怪地朝他这个徒儿看去一眼。 奇怪，他这个大徒儿虽然看起来温和友善，但也从来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为何今天会对一个肥妞这么关心？ 难不成，这个徒儿是在肥妞身上看到了什么难得的天赋？ 阮正文知道自己这个大徒儿天资不凡，据他师兄掌门说，他也许还是天神转世。将来的能力会超过他这个师父。 所以，他绝对相信他这个大徒儿是看到了肥妞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才会如此。 不过一想到肥妞那身材，身上那一大坨肥肉，他就实在是接受不了。 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 何夜带狐小涂在给弟子的厢房里安顿下来，同时让人给她送了饭菜来。 当那送饭菜的小弟子看完狐小涂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十人分量的饭菜，这才揉着肚子说有点饱了的时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哪来的怪物？ 何夜却是低低地笑起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胖脑袋。 “今日就好生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与其他人集合。” “恩恩。” 吃饱了的狐小涂双眼亮晶晶，只不过都被脸上的肥肉挤没了。 到了第二日，何夜带着狐小涂来到大广场上时，已经有一长排大大小小的孩子排起了长队。 昨天江琦芮已经从众多孩子当中剔除了那些天资极差不适合修仙的。如今剩下的，不过昨天的十分之一。 今天负责安排新弟子的是阮娇尔和其他几个峰的弟子。 大抵是来挑选合眼的弟子去他们峰，做些打扫端茶水这些粗活。顺便学习凌云派的门规。等熟悉了之后，就会有人带他们进行新弟子的试炼。试炼过关才是正式的拜师。 总之，要成为凌云派的正式弟子，还早着呢。 “夜师兄。” 阮娇尔一看到何夜就高兴地打招呼，视线落到他身后的狐小涂身上，面上快速闪过一丝不屑。 很快又亲切道：“肥妞妹妹，昨儿在派中住得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不习惯的？” 她一叫肥妞，其余几个峰的弟子都窃笑起来。 昨儿可是传遍了，青玉峰的弟子带回来一个满是横肉胖得像猪的女娃娃。 今天一看，果然是不忍直视。 狐小涂就站在何夜身后，探着圆滚滚的脑袋，睁着快看不见的眼睛，怯怯地看着阮娇尔。 软萌萌：“住得很好，漂亮哥哥对我很好，还给我肉吃！” “……这样啊，这样就好……” 阮娇尔灿笑，心里嫌弃得要死。 “夜师弟，让这位肥妞妹妹去排队吧。一会儿我们会将她安排到各峰去！”其中一名弟子说道。 何夜点点头：“还请单师兄多加照顾些。” “一定一定！” 何单看了眼胖得没法看的狐小涂，即便身为师兄得保持姿态，但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心想，这么胖的丫头，得安排到哪个峰去啊？ 她连走路都费劲吧，怎么干活？ 就这样，狐小涂挪着两只大象腿来到了队伍后面。前面一个个的都是比她高瘦的孩子，大多七八岁左右，纷纷朝她投来好奇和嘲笑的目光。 她都不在意。 排了一会儿，她就累了。 按照她这个身材，站着都费劲。更何况前面还有好长的队伍，得站到什么时候去？ 狐小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偷偷坐了下来，歪着脑袋开始打起了瞌睡。 高台上阮娇尔见了，心中轻嗤一声。 这个肥妞，进他们凌云派就是来丢人的。 真不知道她爹爹为何要专门命夜师兄他们去找她！ 狐小涂这一睡就睡死了过去，等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第一个感觉是身上有点重。 好像有什么压在她背上。 她胖手费力地够上她嘴巴，抹了把口水。掀开眼皮子上的肥肉，入眼就是一堆腿。 粗的细的，大概有十几个人围在她的身边。 大家挤来挤去，忽然有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胖手上。 狐小涂“嗷”地一声，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又是一个“嗷”的一声从她身后响起。 转过头，就见一物咻的一下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抛出一个惨烈的弧线。砰的一下，撞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 然后，缓缓滑下来，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现场一下子静下来。 一群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惊恐地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这是谁啊？” “长成这样，是昨天那个肥妞吧？听说是派内师兄从山下救回来的……” “刚刚她是在地上睡着了？我还以为是个大桩子给人歇脚的呢！” “额……对了，二蛋呢？他没事吧？” 几个孩子探着脖子四下张望。 第176章 而那边，被狐小涂的肥肉一下子崩出去的二蛋，也就是神荼转世颤巍巍地爬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胸口恶心得很。 指不定伤到什么内脏了。 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他明明就只是坐在一个大桩子上面休息。怎么这大桩子突然活了？还把他崩了开来？ 他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你、你干嘛欺负……欺负人……” 本想好好出口气，但在看到狐小涂那可怕的身材时，二蛋果断就怂了。 见她明明没他高，却比他宽了一倍，他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嗷呜！好可怕！ “我没有欺负你啊，我刚才在睡觉!”狐小涂胀鼓着腮帮子。 她也委屈呢，只不过睡了个觉，不仅被插了队，还被人当做了凳子坐。 “二蛋，你没事吧？”几个和二蛋同村的男孩子围过去，见他伤得不轻，气愤地对着狐小涂喊道。“你这个胖妞，看把二蛋伤成什么样？以后我们进了凌云派就是同门，你怎么可以对同门出手？” “就是啊，你伤害同门！” 其余几人齐齐指责。 狐小涂挠挠头，一脸莫名。 貌似，她什么都没做吧？ 高台上，阮娇尔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冷笑一声。 之前还觉得没借口把这肥妞赶走，没想到第一天她就给她惹事了。正好，反正她也不喜欢她。 当下，她就迈着高傲地步子走下高台。 底下的新弟子一看是这位师姐下来，忙停止了喧闹，让开一条道儿。 “肥妞，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阮师姐，是这个胖妞，伤了二蛋！”二蛋同村的男孩，十岁的样子。生的瘦长黝黑，一看便是很重义气的性子。 阮娇尔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一脸懵逼的狐小涂身上。 “肥妞，是真的吗？” “额……我……” 还没等狐小涂说什么，阮娇尔便自顾自打断她。 “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年纪尚小，有些摩擦很正常。但是他日入了我凌云派的门，以后就是同门兄弟姐妹。我凌云派的门规很重要的一条便是，门内弟子不得内斗，否则，逐出师门……” 她维仰着下巴睨着狐小涂，嘴边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一开始那男孩见了，立刻明白过来。拉着二蛋说道：“对，阮师姐，就是她不遵守门规。这样的人不配当凌云派的弟子！” 阮娇尔瞥了那男孩一眼。 挺机灵，不错！ “肥妞，你有什么要说的？” 狐小涂歪着胖脑袋。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现在还是半懵的。 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半空之上，由远及近飞来一个俊逸的身影。 可不就是何夜吗？ “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何夜落地，负手快步而来。那英俊的面貌让在场的女弟子都不由得红了脸。 阮娇尔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一时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迎上去。 “夜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何夜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派中事情不多，便向师父请了来这里帮忙新弟子入门事务……” 他扫了一眼狐小涂和二蛋等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何夜在，阮娇尔自然是不敢再针对狐小涂。便说道：“不过是这些孩子之间玩闹罢了，没什么事。师兄，我们去前面吧……” 拉住何夜的袖子便要走。 何夜蹙眉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没事就好。” 正要走，那个二蛋同村的男孩喊了起来：“师兄师姐，你们不能放过这胖妞。阮师姐，你不是说伤了同门要被赶出去吗？” 阮娇尔心里暗骂一声蠢货，转过身语气不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不过是告诫你们莫要惹是生非罢了。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搬弄是非，是不是不想进凌云派了？” 小男孩被她这么一下，顿时往后面缩了缩：“对不起师姐，我知道错了。” 阮娇尔冷哼一声，转过头，又换回巧笑嫣然的模样。 “师兄，咱们走吧！” 二人并肩离开。 而这边，男孩子和其他几个人被这么一吼，自然也不敢再找狐小涂的麻烦。 狐小涂撇撇嘴，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看一眼重新排好的长队，心想再不跟上去，得很晚才能吃上饭了。 当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雄壮的身材 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冲！ 于是乎，这边小二蛋和几个同村的伙伴正重新往队伍里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让开，他们回头，就见一圆滚滚的肉球正朝他们轰隆隆滚过来。 别的孩子手脚敏捷，一下子跳了开去。可二蛋刚刚被撞过一下，这会儿后背还疼着呢。 就这么愣在了那里一时忘记了反应。 紧接着，“咚”的一声，二蛋今天第二次被撞成了一个惨烈的弧线。 咻的一下飞出去，方向，正是前面阮娇尔和何夜的方向。 “啊——” 一声惊叫响彻整个凌云派上空。 阮娇尔怒红着脸，捂着胸口狠狠瞪着地上那个嗷嗷乱叫的小男孩。手里的佩剑嗡嗡作响，已经有了想杀人的想法。 这男孩，刚刚竟然抓了她的胸？ 而且，是在众多同门师兄弟面前，在夜师兄面前？ “大胆，你……” 她怒不可遏地要上前，被何夜拉了一把。 “师妹，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与他计较什么？”何夜劝道，目光落到地上满地打滚的男孩，有抬眼往底下某处望去一眼。 这丫头，还真是挺能招惹事端。 “师兄，他们公然侮辱我。若不惩戒，今后我颜面何在？”阮娇尔眼眶微红，不指着人群中块头巨大的狐小涂。“此事与肥妞脱不了干系，为表公平，我觉得应该把他们安排进伙房去吃些苦。否则，他们会认为我们凌云派只是来嬉笑打闹的地方……” 其余几个峰的弟子见阮娇动了真怒，也都不敢有意见。 何单看了眼小二蛋，略表同情。 再看一眼狐小涂……嗯，伙房倒是挺适合她的。 “也好，伙房那儿也正好缺人。就让两位小师弟小师妹去那儿吧！” 第177章 臭袜子豆腐 何夜张了张口，看着狐小涂，也最终点了点头。 或许对她来说，别的活反而干不了。 就这样，狐小涂和小二蛋被单独带往了凌云派的伙房处。 其实，八大峰都各自有自己的厨房，可是这里都是些修仙人。修仙必要先辟谷，所以厨房大多都是用不到的。 派中的伙房，也是为刚入门还没开始辟谷的弟子专设的。也就这段时间新弟子入门忙碌一些，平常来说，都是冷冷清清的。 所以，当狐小涂和二蛋被带来后，整个伙房就一个喝醉死过去的瘦弱老头儿。别的，一个人都看不到。 “占净师叔，占净师叔！” “占净师叔又喝醉了，怕是一年半载都醒不来！” “欸，你带占净师叔先去休息……” 带他们来的两个弟子将那老头抬了出去，回过头来丢下一句：“你们两个今后就留在这里。每天会有弟子将新鲜食材送上山。这里的一切都任你们使用，切莫再惹是非……” 说完，便急匆匆地带着那老头儿走了。 狐小涂和小二蛋二脸懵逼。 所以，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小孩负责给新入门近百名弟子做饭菜？ “都是你，胖妞。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罚？”二蛋气极大吼。 狐小涂也生气啊，狠狠一跺脚：“关我什么事，分明就是你太弱了！” “什么？分明就是你太胖！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胖的猪？” “你说什么？我不是猪，不是猪！” 因为在村子里时被妖物认成了猪，所以狐小涂格外地讨厌被当成这种动物。 嗷嗷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是猪！” 伴随着她的怒喝，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她坐下的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一直从她屁股下面，蔓延到数丈开外。并且伴随着她不断跺脚，这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怖。 二蛋都看呆了。 哪有凡人能把地面生生给坐裂的？ 这根本就是怪物好吗？ “嗷呜……你、你快别跺了。地面、都快塌了……”二蛋刷的一下没了血色，结结巴巴。 狐小涂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周围，果然是已经出现了一个满是裂缝的坑。 “哼哼！你还说不说我是猪了？”她气呼呼。 “不说了不说了，你快起来！” “记住哦，下次你要是再说我是猪，我就揍你！”她恶狠狠地扬拳头。 二蛋猛地打了个寒颤。 心想，这家伙力量这么恐怖。稍微撞了撞他就能把他撞飞出去。跺几下脚，能把地面给跺出了裂缝。 真要是被她揍一下，他会死的吧？ - 伙房里 暂时和好的狐小涂和小二蛋面面相觑。 二蛋愁眉不展：“你会做饭吗？” 狐小涂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会做豆腐！” “你家卖豆腐的？” “是呀！” 狐小涂傻兮兮。 “你家卖点豆腐能把你养得这么……” 想到刚才地面裂开的恐怖场景，二蛋果断选择了闭嘴。 “那怎么办？一会儿便到晚饭时间了，要是我们做不好，又要挨罚！” 狐小涂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要不，咱们就做豆腐吧？可以做清蒸豆腐，红烧豆腐，油炸豆腐……” 反正她就会做豆腐，别的什么也不会。 二蛋苦恼了半天，只好点点头。 二人在伙房里一阵倒腾，终于翻出了一大袋子黄豆。 做豆腐，倒是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筛选豆子，磨豆子，煮豆浆…… 两个毕竟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等他们轮流呼哧呼哧地磨好豆浆，已经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灶台上架上火，趁着煮豆浆的时候，两人一人找了一块地儿，呼呼大睡起来。 迷迷糊糊间，二蛋仿佛回到了自己家里。 爹娘，还有他和兄长，每天他都会帮爹娘下地干活。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都该收了。 累了一天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身上汗湿的衣裳脱下来。去屋后面的小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个冷水澡。 是最舒服的！ 二蛋被一股子热气熏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自己哪里是在家中？ 分明就是在凌云派的伙房里。 而他此时，正拿着一只臭袜子，站在灶台旁做出要往里面丢的模样。 他吓了一跳，“嗷呜”一声赶紧缩回手。 “还好还好……” 刚说了两个还好，他的脸就绿了。 因为他分明低头看到，他的两只脚丫子，都是光着的。 而手里，只有一只袜子。 另一只呢？ 二蛋冷汗都下来了，颤巍巍伸出脖子。 “嗷呜——”一声，把正睡得打呼噜的狐小涂吓得一下子滚了下来。 “咚咚咚”在地上弹了好几下，弹起了一地的灰尘。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坐了起来。 “二蛋，你干嘛？” “肥、肥妞……完了，我闯祸了……” 狐小涂不明所以，上去一看，也“嗷呜”一声叫起来。 “二蛋，你怎么把臭袜子丢进锅里了？” “妈耶，你小声点！” 二蛋下意识地捂上她的嘴。 好臭！ 这货刚刚用手拿过他的臭袜子！ 快熏死了！ 这得有多臭啊！ 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呸呸了好几下。 二蛋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手掌都快肿了。但是自己理亏，不敢说什么。 “咋办，要不咱们再重新做？” 他耷拉着脑袋。 狐小涂看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再重做肯定来不及了。一会儿师兄就要来拿了……” “那可怎么办啊？”二蛋都快哭了。 狐小涂也没办法。 她就只会做豆腐，其他的可一样都不会。 “不管了，就这么做吧。或许他们尝不出来你臭袜子的味道呢？”狐小涂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用勺子把锅里已经煮烂了的臭袜子捞出来。 二蛋睁大了眼睛，不确定道：“真、真的没事吗？” “恩恩，没事的。要是他们尝出了什么，我们就说豆腐原本就自带一股臭味。” “……” 总觉得不怎么靠谱啊！ （众仙：记得，以后千万别吃小仙狐做的东西！） 于是乎，接下来就是点豆腐，压豆腐。看着狐小涂扭着麻花一样的身子在煮过他臭袜子的豆腐里忙活，二蛋实在是想象不到一会儿派中那些人吃了这豆腐是什么下场。 第178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夜神君 于是乎，接下来就是点豆腐，压豆腐。看着狐小涂扭着麻花一样的身子在煮过他臭袜子的豆腐里忙活，二蛋实在是想象不到一会儿派中那些人吃了这豆腐是什么下场。 不过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个半时辰后，两人哼哧哼哧，终于拿做好的豆腐煮了好几大锅的豆腐宴。 没一会儿，负责此事的两名凌云派弟子也来了，将臭袜子豆腐拿走。 “两位、两位师兄，慢、慢走！” 二蛋双腿打着颤，牙齿咯咯响。 两名弟子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就做了顿饭，累成这样？小师弟，日后在我们凌云派修炼的日子还要苦呢。这点苦都吃不消可怎么办？” “就是啊，这小身板。指不定没多久就逃回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二蛋这才松了口气，肩上被猛地拍了一下。 递过来一个烤红薯。 “要不要吃？” 狐小涂满嘴红薯，两个大脸颊鼓啊鼓，让她的五官更模糊了。 二蛋揉了揉肩膀，这一掌，差点把他肩膀给卸了。 这胖丫头力气也太恐怖了！ “我不吃，顿顿吃红薯，吃都吃腻了！”他没好气地吼。 “哦。”狐小涂三两下解决完一个烤红薯，又去拿另一个。“这样啊，锅里还有剩下一点豆腐，你吃那个？” “……” 煮过他臭袜子的豆腐？ “算了，我还是吃红薯吧！喂，肥妞，怎么只剩下一个了？不是有十个吗？” “嗝，我吃完了呀！”狐小涂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咚咚地拍拍肚子。“我问你了呀，谁让你不吃的？” “……”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一下子吃了九个吧？ 要知道，每一个都有两只手掌大小啊！ - 做好了臭袜子豆腐后，二蛋一直特别惶恐。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看到半空上御剑飞来飞去的凌云派弟子就紧张。 他们做的豆腐，要是被发现不对劲，那他们会不会被赶出凌云派？ 他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要是这么被赶回去，爹娘一定很失望。 终于，远处飞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二蛋猛地一震，拔腿就往屋里跑。 “肥妞肥妞，快起来！两位师兄来了！” 狐小涂正在睡觉，被他吵醒，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揉了揉眼睛，两个穿着凌云派统一服饰的弟子已经落在地上。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走进来。 “小师弟，小师妹……” 刚开口，就听见“噗通”一声，二蛋已经跪下了。 哇哇大哭：“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看向一旁的狐小涂。 “二蛋师弟，这是怎么了？” 狐小涂叹了口气，挪着肥胖的蹄子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二蛋脸上。 “两位师兄不要介意，他刚刚做梦。梦见偷吃了我的豆腐……” “……”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有歧义呢？ 两名弟子愣了愣，也不和这两个小孩计较。 “说起这豆腐……” “豆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二蛋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两名弟子笑道：“没什么问题，今儿小师弟和小师妹做的豆腐大家尝了，非常好吃……” “……真、真的？” “是啊，正好阮长老也在。说那豆腐是他吃过最正宗最美味的豆腐了。滑嫩当中带着微微的臭味，正是与他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 “阮长老吩咐了，今后师弟师妹做好豆腐，给各个峰的长老们都送去一份。让他们也尝尝这久违的民间美味。嗯，就按今天的配方来做。” 狐小涂和二蛋对视一眼，嘴角齐齐抽了抽。 “阮长老，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其中一名弟子吧唧了两下嘴。“我说，看着你们年纪小，手艺却是不错。那豆腐我尝了，有股子些许的臭味。不过越吃越有味道，实在是不错……” 边说，边露出回味无穷的模样。 两人凌乱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等这两名弟子离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所以，今后我们还要继续做臭袜子豆腐？”二蛋不确定地问。 狐小涂想了想，点点头：“没错，以后你的臭袜子，就有用了!” “……” （众仙：容我们先吐一会儿！） 自从第一天做了豆腐宴大受好评后，狐小涂和二蛋两个人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做起了臭袜子豆腐。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臭袜子。 因为怕被人撞上，所以，在煮臭袜子的时候，都是二蛋架着柴火在里面热火朝天地烧，狐小涂则在门口，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放风。 何夜来看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狐小涂一大坨趴在伙房门口呼呼大睡的场景。 他往里屋望了一眼，正看到二蛋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边。脸上蒙着快布，用勺子在锅里搅啊搅，捞出来两只臭袜子。 何夜：“……” 难怪昨天听师父说这伙房做的豆腐有些许微微的酸臭味，十分正宗。 原来这酸臭味…… 何夜俊美的脸颊狠狠抽了抽，默默地退开了几步，装作没看到。 （众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夜神君！） “唔，漂亮哥哥……” 狐小涂醒过来，看到他，欣喜地叫了他一声。 何夜含笑，看着她，声音温柔：“肥妞在这里，过得如何？可还习惯吗？” 狐小涂咧着大嘴嘿嘿傻笑：“习惯呢，我和二蛋做豆腐做得可好了……” 想起刚才二蛋往外面捞臭袜子的画面，何夜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狐小涂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漂亮哥哥，你昨天吃了我们做的豆腐吗？” “……昨日有事不在派中，没有吃到。” “恩恩，不要吃。”狐小涂一本正经。“这豆腐是俗人吃的，漂亮哥哥是仙人，不能吃！” “……” 实际上，是里面有你的臭袜子吧？ 何夜没待多久就走了。 刚走，二蛋就探出脑袋来。 “咋样，夜师兄没察觉到什么吧？” 狐小涂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拍拍自己的肚子：“那当然，我都看着牢牢的呢！” 二蛋松了口气。 第179章 曾经的小黑狐? 这天晚一点，臭袜子豆腐再度出锅。无一例外的，都得到了清一色的好评。 狐小涂和二蛋，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变得胆子大了起来。 开始大刀阔斧，专门做起豆腐来。 不仅如此，因为臭袜子豆腐口碑太好，太受欢迎。所以他们不仅为凌云派做豆腐。多余的，还得到允许，拉到山下的小镇上换钱。 这可把二蛋乐坏了。 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肥妞，这么下去，咱们就成有钱人啦！”下山的路上，二蛋一边哼哧哼哧推着板车，一边咧着嘴嘿嘿直笑。 板车上，装着今天要下山往山下店家送的豆腐，还有一大坨呼呼大睡的狐小涂。 这会儿正是凌晨，凌云山下山的路上本来就人烟稀少。这回儿更是阴森森地，显得有些恐怖。 兴奋劲过后，二蛋就开始心发慌了。 “肥妞，这里不会有妖怪吧？”他牙齿打颤，警惕地四下张望。 狐小涂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唔，有可能哦！听说凌云山周围灵气充沛，不少开了灵智的动物都会来这里修炼……”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二蛋“嗷呜”一声叫起来。 “有妖怪！” 狐小涂一下子睁开眼，只见路边草丛里，嗖地钻出来一只黑乎乎的兔子，正当他们面前跳过去。 “什么妖怪啊，那是兔子……” 狐小涂无语地转过头，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指着二蛋结结巴巴：“二蛋，你在干嘛？” 二蛋捂着眼睛，哆哆嗦嗦：“有妖怪，吓了我一跳！” 狐小涂嘴巴抽搐：“我是问你，你的手在干嘛？” “捂眼睛啊！” “你手都捂眼睛了，拿什么来推板车？” “……” 二蛋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板车。 狐小涂也看看他的手，颤巍巍低下头看板车。 “啊啊啊啊啊——二蛋，我恨你！” 一阵嚎叫声，惊走了一片飞鸟。 狐小涂张着小胖手嗷嗷嗷乱挥。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板车以放纵天性地朝山下飞驰而去。 风吹得她胖脸上的肥肉piapia地响，她第一次露出了自己两只眼睛，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板车冲下山，一直冲到山下一家农户家中。 砰的一下，撞塌了人家半堵院墙。 二蛋撒着脚丫子随后赶到，看到这一幕，大张着嘴愣在了哪里。 “啪” 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糊在他脸上。 这滑嫩的触感，这散发着微微酸臭的香味…… “我去！臭袜子豆腐！” 二蛋跳了起来，胡乱抓了几把脸上的豆腐渣。 只听得半塌的院墙里，一个微弱的呻吟声： “这、这时候你还吃豆腐……我、我都快被砸死了……” - 回到派中，狐小涂和二蛋都是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闷。 这一次下山，不仅豆腐没卖掉，毁了。连板车都给他们撞坏了，只剩下一个车轱辘架子。 狐小涂身上还受了伤，好在一身肥肉扛摔，要不然那一下子，非把她砸死不可。 “咦，怎么偌大的一个伙房，只有你们两个小孩？” 一身着青灰色衣裳的男子缓缓落地，手里拎着两条超大的肥鱼。笑眼眯眯地迈步朝他们走来，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样子。 狐小涂仰起胖脑袋，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男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肥妞，肥妞！他是程笺长老，是八大峰中成玉峰的峰主。我在刚上山时见过他……”二蛋捅了捅她，上前向程笺行礼。 “二蛋参见程笺长老！” “肥妞参见程笺长老！” “免了免了……” 程笺心情很好地挥挥手，伸着脖子往伙房里看了一遭。 “占净师兄呢？这儿就你们两个？” 二蛋点点头：“这儿就我们两个。” “欸，占净师兄一定又是喝醉了。他这嗜酒的毛病，就改不了了……” 程笺摇头叹息，想起手中刚钓的肥鱼，又兴奋起来。 “我刚得了两条肥鱼，你们可会做？” 狐小涂和二蛋对视一眼，摇摇头。 “我们不会！” 狐小涂萌萌哒加了一句：“但是我会吃！” 程笺愣了愣，朗声笑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有趣！” 说着，拎着鱼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开始挽袖子。 “这灶台就借我一会，待会儿让你们尝尝你们师叔我的手艺！” 两人听了，眼中一亮。 他们可是从来没吃过鱼。 尤其是到了凌云派之后，虽然这里不愁吃食。但是派中都是修仙之人，对鸡鸭鱼肉这些口腹之欲都不甚在意。每日弟子送来的也多是瓜果蔬菜这些。 后来他们更是专门做起了豆腐，已经许久没有闻见肉味了。 “肥妞，你干嘛？” 二蛋扭头，见狐小涂哼哧哼哧，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门口。 咧着嘴双眼放光地望着门口，口水滴答滴答流。 “等鱼吃呀！” 她糯糯。 正在忙着处理肥鱼的程笺回过身看了她一眼，眼神微闪。 曾几何时，也曾有这么一只小狐狸，乖乖巧巧地坐着，等着他烤鱼给她吃。 “哎，可惜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涂一定早就死了……” 程笺叹了口气，继续刮鱼鳞。 半个时辰后，鱼的香味传出伙房。 狐小涂和二蛋在外面等得口水快垂到地上去了。 眼巴巴地看着程笺将两条硕大的肥鱼盛在盘子里端上来。 刚一上桌，还没动筷子呢，就见一个厉喝声自半空炸起。 “程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混蛋！又去钓鱼了是不是？你还在想着你那个初恋？” 半空之上，一个手持两把大锤子的女人御剑飞快而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程笺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夫人，有话好好说，当着这两孩子的面儿，给为夫一点面子！” “面子？你还知道面子这回事？你若是知道要面子，就不该身为堂堂凌云派长老，成日无所事事跑去钓鱼。你知道你都成派中笑话了吗？” “夫人，为夫这不是闲着无事。偶尔，偶尔……” “……” 那边程笺和他夫人怡蓉吵了起来，二蛋小心地凑过来，给正在专心吃鱼的狐小涂普及八卦。 “听说程笺长老来凌云派前有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因为对方有个不通情理的爹，这才不得已分开。” 第180章 事情败露 “程笺长老一入门便是数十年，等再次回去，那青梅竹马早就不见了踪影。怕是已经归了黄土。” “自此以后程笺长老就将这位青梅竹马放进了心里。即便与夫人成亲也依旧忘不了她。时常会去后山待上大半日，只为钓她最喜欢吃的鱼……” “怡蓉师叔为此常常与他吵架，派中的师兄师姐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说程笺师叔的成玉峰是整个凌云派最弱的。今后等到拜师时，千万别让我拜入成玉峰才好……” 二蛋自顾自说着，一低头，嗷的一声叫起来。 “鱼呢？鱼呢？怎么只剩下鱼骨头了？” 狐小涂摸摸肚子，满足地吧唧两下嘴：“谁让你只顾着说话，不记得吃的。鱼都进我肚子啦……” “……” 嗷嗷，好不容易有鱼吃，却只轮到一副鱼骨头？ 二蛋卒。 - 这日，狐小涂和二蛋震惊了整个凌云派。 经过了这天后，他们几乎得罪了大半的师兄师姐，还有各峰的长老们。 以至于今后但凡他们出现，得到的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眼。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下山时二蛋被路边蹿出来的野兔子吓了一跳，连狐小涂带板车地冲进了人家农户中，撞塌了人家半堵院墙。 但是他们两个没银子赔啊，于是收拾了东西灰溜溜地逃回来了。 可那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知了撞塌他们院墙的是凌云派的弟子，于是上山来到了阮正文跟前讨要说法。 阮正文那叫一个怒啊。 他们凌云派是名门正派，怎么可以干出撞塌了院墙不赔钱的事情来？ 当下唤了身边弟子去伙房叫狐小涂和二蛋来问话。 而伙房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狐小涂和二蛋运气不好。 当那弟子前来找他们时，正看到狐小涂在门口望风。于是机灵的狐小涂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把他引到了别处。 却没想到，打他们第一天来伙房就醉死了过去，说是一年半载醒不过来的占净师叔。今天居然神奇地清醒了。 于是，当他慢慢悠悠来到伙房。通过毫无阻碍伙房门走进去，正看到二蛋踩在矮板凳上。把他的臭袜子在锅子里搅啊搅，搅得欢快呢。 再然后，狐小涂和二蛋被齐齐拎到了青玉峰。 除了阮正文，其余七大峰的长老都来了。 得知自己最近吃的豆腐都是这两人用臭袜子煮出来的后，那脸色黑得都想杀人了。 消息传出去，整个凌云派的弟子为之震惊。 大家想到这几日自己吃的是什么，一时之间，呕吐声不断。 主座之上，阮正文铁青着脸，怒视着底下跪着的两人。 这几日他吃的豆腐最多，也是他做的主让弟子每日将新鲜豆腐给各个峰的长老们送上一份。哪里知道，他为之惊叹的豆腐竟然是这么做出来的？ 可想而知，此时的阮正文心里是有多么盛怒了。 “你们两个，可知错？” 他声音威严。 狐小涂和二蛋跪下底下，脑袋垂得低低的。 听了他的话，狐小涂抬起胖脑袋来。 “唔……肥妞不知有什么错。” 阮正文狠狠一拍座椅扶手，喝道：“你们两个下山撞毁百姓农居。不声不响逃回派中，不道歉不做任何赔偿，有违我名门正派的作风。此乃其一” 他冷冷扫了二人一眼，继续：“其二，你二人既然在伙房担职。就该本本分分恪尽职守。而你们，竟敢拿臭袜子……” 说到此处，众人又是一阵反胃。 阮正文气得嘴唇发抖。 “你们竟然拿如此污秽之物给同门吃，居心何在？啊？” 二蛋早就被吓得浑身打颤了，面上毫无血色。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狐小涂一眼，心想完了完了，还是被发现了。 这下被赶下山是肯定的了。 这厢，狐小涂想了一下，歪着脑袋脆生生：“可是那天我们并没有找到农户的主人呢。我和二蛋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人来，自然是以为那是一间无主的农户。阮长老要我们怎么赔钱给他们啊？” 这倒是真的，他们那天确实在农户里面停留了很久。 只不过，是在收拾一地的残渣。 阮正文的脸色再难看一分：“强词夺理，那豆腐之事，又该怎么说？” 狐小涂一点都不怕的，一本正经：“那日我们也是在两位师兄将豆腐拿走之后才察觉到不小心掉进了臭袜子。原本想等两位师兄回来后坦白的，可两位师兄说大家都觉得豆腐很好吃。而且阮长老吩咐了，今后的豆腐要按原配方做……” 她刻意强调了“原配方”让阮正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要太精彩。 “爹，爹……”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入进来。 阮娇尔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没有任何通报。 看到八大峰的长老们都在这里，这才站住了。惊讶地问道：“爹，怎么几位师叔师伯都在呢？” “混账，见过师叔师伯还不行礼？”阮正文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见自己的女儿也这么无礼，正是觉得拉不下面子来。“为父怎么教导你的？在派中只有师徒，没有父女。你都听到了哪里去？” 阮娇尔被这么乍然一吼，不免觉得委屈。 再一看到跪着的狐小涂和二蛋，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二蛋只害怕地不敢回话。 倒是狐小涂，抿着小嘴萌萌地说道：“因为阮长老发现我们的豆腐是那臭袜子煮出来的。正在罚我们呢！” “臭袜子？” 阮娇尔脸色大变。 想到这几日她吃的豆腐居然是用臭袜子煮的，就猛地捂住嘴巴，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吐得只剩下酸水了，这才面色铁青地走回来。 “爹，这两人您一定要重罚他们。他们，简直就是该死！” 阮娇尔睨着他们，手中佩剑嗡嗡作响。 何夜见此，眉头微微蹙了蹙：“师父，肥妞和二蛋年纪尚小，不懂事。还请师父从轻处置……” “是啊师兄。我倒是看着这两个娃娃顺眼得很。要不，正好我成玉峰弟子稀少，就让他们来我峰上吧。”程笺出声道。 他是一见到狐小涂，就觉得她有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第181章 司命，还是欠揍啊 身旁怡蓉冷下了神色，狠狠捏了他一把：“好你个程笺。平时倒是没见你收弟子收得这么勤快。这会儿这两个小麻烦精，你就要引到咱们峰上来？你是想存心气死我不成？” 程笺觉得拉不下脸来，小声哄道：“夫人，我这不是看着他们天赋不错，有很强的可塑性嘛……” “程笺师叔你怕是弄错了吧。入门的时候测过天赋，这肥妞可是毫无灵根。就是这小子，也只是三灵根而已。哪来的天赋不错？”阮娇尔插话。 程笺的脸色沉下了，肃声：“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阮师兄，您也该管管自己的弟子了。我们当娇尔是侄女，自然能纵容着她，可若是去到外面，得罪了别的门派的长辈，丢的，不仅是您阮师兄的脸，还有整个凌云派的……” 他这番话说的严重，但其余几个峰的峰主都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阮娇尔仗着自己的爹是八大峰之首，而且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凌云派的掌门。这几年行事是越发骄纵无礼，这么下去，迟早会得罪人。 阮正文黑着脸，狠狠瞪了一眼阮娇尔。 相比较狐小涂和二蛋这两个，阮娇尔这一出更让他丢脸。 “娇尔，还不快给我下去闭门思过？”他沉喝。 阮娇尔不服气。 “爹，我又没说错。这肥妞，就应该赶出我们凌云派！” 她早就看狐小涂不爽了。 明明长成猪样，却总是得到何夜师兄的关心。 连她和他同门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如此对她。 “混账！” 阮正文动了真怒，周身赤红色的气息迸发出来，将整个大殿笼罩了住。 修为较低的弟子已经受不了了，摇摇晃晃快要站立不住。 阮娇尔也是，面色惨白。没一会儿，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满头大汗，呼哧呼哧急促地喘着气，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师父。” 何夜见此，急忙出声。 目光扫过大殿时，却是募地一愣。 但见在底下跪着的两人。二蛋显然已经受不了了，痛苦地打着滚。 在他身边，狐小涂则依旧跪着。歪着脑袋就这么不解地看着他。好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再看她面色……嗯，依旧红润肥硕，一点不舒服的样子都没有。 何夜惊讶，连同八大峰的长老也是，惊讶不已。 要知道，阮正文的修为在八人之中是最高的。这次虽然没有动真力，但是连阮娇尔这种进入筑基后期的修为都承受不住。她一个没灵根的胖妞，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唔，二蛋你咋了？” “被赶下山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呜呜呜，原来你是舍不得我吗？我好感动！” 二蛋：“……” 感动个毛啊！你没看到他快吐血了吗？ 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一片片晶莹的冰霜自半空飘落下来，美得如梦似幻。却让在场的人齐齐脸色大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阮师兄，该不会是……” 包玉峰长老段冷进紧张地开口，与阮正文对视一眼。 阮正文收起周身气势，沉沉地点了点头。 没错的了，一定是他。 掌门云游之前，将代理掌门的位置交给了一个凭空而降的人。 那人他们几个长老见过一次，是个看起来年轻得过了头的男子。但他的举手投足所显现出来的气势，就连他们掌门在他面前，都要俯首行礼。 就好像，他就是这天地之主，聛睨一切。 只是，自从那人来后，所有凌云派的事物都一概不管。一个人住进了凌云峰，从此再没出现过。 他们都还以为，这个人已经不在凌云派了。没想到，今日再度现身，是为了什么？ “阮正文，协同七大长老，见过代掌门！” 阮正文拱手，朗声道。 阮娇尔莫名，四下张望。正要喊哪里有什么代掌门，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是一股直钻入心底的凉。 紧接着，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不能动了？ 透明的寒冰从她脚底爬上来，一直往上。没一会，就将她半个身子冻了住。 阮娇尔吓坏了，面色惨白一片。 “爹……”她快哭了。 阮正文也是面色一凛，赶紧求情：“小女若是有哪里得罪之处，还请代掌门原谅。小女年幼不懂事，一切皆有我承担。” 话落，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那般俊逸如仙，气质斐然。犹如这天下至尊，带着俯视一切的气势，飘然落下。一头华发随风飞扬，那绝美的五官上没有一丝的温度。冰冷的紫眸扫视在场众人，当落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时，又募地暖了下来。 九晔帝君负手走来，每走一步，就好像把这天地一切踩在了脚下。 他就是天，他就是地。 他是这世界的王者。 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连在场的长老们都抵抗不住。只能强自运功，逼退喉中的腥甜。 而阮娇尔，早就已经口吐白沫头冒冷汗快死过去了。 偏偏半个身子被冻住无法动弹，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这边，何夜勉强压下胸膛中翻滚的气血，面色也很不好看。 可是当他看到九晔帝君正朝狐小涂走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代掌门，且慢！” 他不顾一切飞身下去，无视身后阮正文的呵斥。 “代掌门，肥妞她只是个孩子。还请代掌门莫要为难她……”何夜拱手。 旁边阮娇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自己还被这般对待，夜师兄竟然不管她的死活，却去为那肥妞求情？ 九晔帝君狭长的紫眸冷冷瞥了何夜一眼，面露不屑。 他自己的徒儿，还用得着旁人求情？ 视线落到狐小涂身上，他不可抑制抽了抽俊脸。 这…… 一世比一世，长得更加放纵了啊！ 刚才卿九夜叫她什么？肥妞？ 这名字？ 九晔帝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看来，司命，还是欠揍啊！ （司命：帝君，不带这样的！是您让我把小狐狸设定得胖一点，让夜神君看不上她的！ 九晔帝君指关节咯咯响：这叫胖“一点”？不然，本君也让你的脸变肿“一点”？ 司命：嗷——） 第182章 拿出去，晒晒就好了 “肥——妞，你可愿同本君一起往凌云峰？”九晔帝君负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看不出五官在哪的小徒儿，心中无奈。 狐小涂仰着脑袋，从九晔帝君出现开始就尽量睁大了眼睛。 哇，这个仙人好好看！ 比漂亮哥哥还好看! 让她好想咬一口哦！ 她吧唧吧唧嘴，流着口水的模样简直是不忍直视。 阮正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道：“代掌门，您若是要收徒。我就去将刚招入门中的弟子们都给您找来。今年的弟子当中，有几个天赋极佳。这肥妞毫无灵根，您……” 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全身上下急速覆盖上一层寒冰，直接把他嘴巴都冻了起来。 父女俩，两个冰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比苦逼。 九晔帝君冷眼斜了他一眼，无视。看向狐小涂，嘴角则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你可愿意？嗯？” 狐小涂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 顿了顿，又问。 “仙人能每天给我吃红薯，青菜，豆腐……” “本君给你烤鱼，每天都有。” 无比干脆。 狐小涂眼睛都亮了，果断被诱拐。 每天有鱼吃，绝逼要跟着这位好看的仙人啊！ （众仙：原来九晔帝君诱拐小仙狐的终极武器是烤鱼！） “仙人。” “叫师父。” 某帝君无比温柔。 想揉一揉小徒儿的脑袋，看到她脸颊上两坨肉，默默地缩了回去。 看到了一丝丝的嫌弃。 “师父，那二蛋怎么办？”狐小涂还是很重义气的。 九晔帝君瞥了那个已经刚刚被他的神识震得口吐白沫的神荼转世，更加嫌弃了。 冷冷道：“他怎么，与本君何干？” 他只管把小徒弟弄到身边，不让她接触卿九夜就行。 “可是，二蛋这么傻。会被赶下山哎！” 狐小涂忧心忡忡。 “……” 众人无语。 傻的是你，会被赶下山的，也是你好不好？ “漂亮哥哥，你能不能收二蛋为徒？这样他就不用被欺负了！”狐小涂特别谄媚地看着何夜。 何夜看了眼被一秒冰冻住的自家师父和师妹，再看一眼九晔帝君幽凉的眼神。 仿佛在说：若是说“不”，本君把你们整个凌云派冻成冰棍派！ 咳了咳，无奈应下：“好。反正，我也到了可以收徒的年纪。” 其实，他是拒绝的！ “可以走了？” 九晔帝君懒得和这些人废话，赶紧把小徒弟拐回去才是正事。 狐小涂迈着肥壮的腿，费力地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脆生生：“恩恩好了，师父，咱们走吧！” “……” 你这重量，一般人想走还走不了好吗？ “代掌门且慢。” 江琦芮出声道。 九晔帝君的脚步一顿，侧首：“何事？” 虽然面前美其名曰为代掌门，而且依照掌门临走之前对其恭敬程度，他应该是比掌门还要年长才是。 但是九晔帝君本就生得年轻，有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仅仅是个侧脸，就让素来以严苛不近人情着称的江琦芮也不由红了脸。 “代掌门，是否可以，将阮师兄他们放开？”她说道，有些羞涩。 九晔帝君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儿，幽凉的眼神淡淡扫了两个冰棍人一眼。 漫不经心。 “哦，他们？” “……” “拿出去，晒晒就好了。” “……” 啥？ 晒晒？ 这是要让整个凌云派的弟子都看到他们阮长老父女俩被人一招冻成冰棍，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吗？ 会笑死人的吧？ 可是再看某帝君，早就带着他的小徒儿悠然远去了。 众长老：“……” “江师叔，怎么办？”何夜担忧道。 江琦芮收起手中法术，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冰块，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拿出去晒晒吧！” “呜呜呜……” 一阵哭声，在大殿上格外清晰。 怡蓉没好气地捅了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笺，怒斥：“你哭得这么惨干嘛？阮师兄还没死呢！” 顿了顿。 “等死了，咱们再哭惨一点不迟啊！” 阮正文：“……” 就听到程笺那叫一个眼泪哗哗地流啊，一边流一边嚎啕大哭。 “我认识他，我认识他，他是狐小涂的爹啊！” “……” “原来肥妞就是狐小涂！” “……” “哇！她怎么变这么胖！” “……” “果然初恋只能存在回忆里哇！哇哇哇……” “……” 大概此刻阮正文很想打死这对夫妻。 一个指着他死！一个从头到尾只关心他的初恋破灭！ 他…… - 九晔帝君带着狐小涂一路飞回了凌云峰，那原本是凌云派原掌门所居住的山峰。 只不过原掌门被九晔帝君赏了六界千年游，应该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众仙：……原掌门，您还好吗？） “喜欢这吗？” 他低头，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小徒儿。 狐小涂仰着脑袋，看着眼前一座金光闪闪一看就很土豪的大殿，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我们以后要住的地方吗？”她问。 九晔帝君低头：“自然。” “喜欢！” 狐小涂应得欢快。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呢。 跟着师父果然好呢！ 九晔帝君勾唇，得意中。 让小徒儿说他是穷光蛋，不要跟他吃土。 呵，不过是房子银子这些俗物罢了，他要多少有多少。 不够，再去其他仙神那儿拿点来就是了！ （财神翻了翻口袋：终于知道为什么经济危机了吧？众仙神：……瑟瑟发抖中。） “小涂，过来。” 九晔帝君心情看来十分愉悦，朝狐小涂招招手。 狐小涂呆呆萌萌。 “我叫肥妞。” 说着，胖手从领口里伸进去。咻的一下，掏出来两根大葱。 狠狠咬了两口，吧唧吧唧吃下。 “师父，您叫我？” 九晔帝君：“……” 别过来！ “师父，您脸色怎么不对劲？” 被你熏的！ “我知道了师父，您是不是也想吃大葱？” 她大方地把大葱往九晔帝君面前一递，那傻兮兮的模样，让九晔帝君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徒儿以前已经够傻了，喝了孟婆汤，更傻！ （孟婆：这锅我不背！） 第183章 帝君要吃人了吗 “师父，我们晚饭吃什么？” “你刚吃过。” “可刚刚吃的是下午茶。不是晚饭。” “……你一天要吃几顿？” “唔……早饭，早午饭，中饭，下午茶。晚饭，夜宵……不算中间的零食的话，六顿就够了呢！”狐小涂笑得格外傻。 九晔帝君无语。 这一世小徒儿生平所用的时间都用在吃饭上了吧？ “师父，不如我给你做豆腐吧。”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诚恳地建议。“这次保证不放臭袜子！” “……” 你这臭袜子豆腐已经成凌云派，不，成为整个天界的阴影了好吗？ 他发誓，再不让小徒弟恢复记忆，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把这丫头掐死。 “肥妞，过来。” “……哦。” 狐小涂费劲地挪过去，总觉得此刻的师父笑得特别温柔。 “这些时日，玩得可好？嗯？” “啊？”狐小涂不明所以。 她没在玩啊，一直都在苦逼地做豆腐。 下一刻，只觉得眉心上被募地一点。 一点冰冰凉凉的雪花，透过她的额头往她身体里钻去。 好似每一个细胞都被一丝冰凉占据。而那朵雪花，在她脑中旋转，旋转。一幕幕画面开始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脑海。 一会儿过后 “啊——” 恢复所有记忆地狐小涂站在水缸边，看着里面胖成猪的自己，嚎啕大哭。 “哇——这不是我！” “哇——该死的司命，我要揍shi他！” “哇哇哇——” 九晔帝君：“……” 早知道就不给恢复记忆了，吵。 狐小涂哭够了，抹着眼泪磨磨蹭蹭腻到他身边。猪蹄似的手扯住他的衣角，抽抽搭搭：“师父，你会不会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 九晔帝君看了一眼她的这副尊容。 “咳咳，你这么蠢。若是连本君都嫌弃你，怕你没人要。所以，本君勉为其难，留你在身边吧。” “……” 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好气哦。 - 长成这个样子，狐小涂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要成为整个天界的笑话了。 于是乎，这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吃饭。 到了第二天，何夜和二蛋前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饿得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胖纸。用喝醉了酒的脚步摇摇晃晃走出来，走到他们面前，噗通一下脸朝下倒下了。 二蛋嗷呜一声就叫了起来，差点扑到何夜身上。 “肥、肥妞死了？” “你才死了呢！”狐小涂没好气，费劲地爬起来，直接在地上坐好。“我只不过饿晕了，最近在减肥、还有，我叫狐小涂，别叫我肥妞！” 她可是要面子的，肥妞这种名字，太影响她行走江湖。 二蛋颤巍巍走过来，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胖脸。 “代掌门给你取名字了吗？有点傻兮兮的。那天他把你带走的时候好凶，我都怕你被他虐待……” 话音未落，只感觉身后如芒刺在背。 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果然见九晔帝君就站在身后，紫眸暗沉，就那么幽地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见过代掌门。” 何夜及时出声，算是救了他这个新徒儿一命。 “嗯。” 九晔帝君沉声应了一声，走到狐小涂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细心地为她掸掉身后的尘土，一举一动，让二蛋都张大了嘴巴。 原来肥妞的师父不凶啊！ 刚有这个想法，一个冰刀似的眼神扫过来，吓得他魂飞魄散。那一刻，感觉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额…… 狐小涂的师父对她不凶！ 但是对别人，都很凶啊。 “夜师兄，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恢复记忆后，狐小涂也记起了她对卿九夜转世的称呼。 什么“漂亮哥哥”，还第一次见就让问他可不可以娶她当媳妇？ 貌似，她在当肥妞的时候，只要看见个男孩子，都喜欢问他们愿不愿意娶她。 因为她这副尊容，这一世的阿爹阿娘怕她嫁不出去，所以才一门心思的，见到个男的就往上去凑。 因为这个，昨晚她都被她家师父好生惩罚了。 说是以后再让他听到她这么问别的男人，他就让她下不了床。 可素，貌似，她对这个惩罚好期待呢。 色狐附体！ “是这样的肥……小涂师妹。昨日新入门的弟子已经一一拜入各个山头开始修行。师父让我来凌云峰，带师妹你去领取新弟子的腰牌。以后，就是正式的凌云派弟子了……”何夜说道。 二蛋迫不及待地向狐小涂展示自己的腰牌。 “小涂你看，小涂你看，这是我的腰牌！师父给我取名丸旦……” “……” 狐小涂拍拍他的肩膀：“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管我叫师叔。” “啊？” 二蛋懵。 对啊，他师父是何夜，而何夜和狐小涂是一辈的。所以，他可不是比狐小涂小了一辈吗？ “师叔。”他乖乖叫。 “哎，师侄乖！” 狐小涂很高兴。 当长辈的感觉就是好。 “那我们走吧……”何夜笑着道。 那笑容，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微弯起嘴角，看着狐小涂的时候，双眼含笑温柔地仿佛能腻出水来。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来。 狐小涂花痴中。 撇开别的不说，卿九夜不管是转世前还是转世后，都有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啊。 完全秒杀她的少女心。 一个激灵，赶紧收回色色的目光。 在师父面前这样，她会shi的。 九晔帝君冷哼。 亏她有自知之明。 冷冷睨了何夜一眼。 不就是笑吗，谁不会？ 扯嘴角，笑。 左边嘴角扯扯，右边嘴角扯扯。 他就不相信他堂堂九晔帝君，连笑一个都不会了。 （众仙抱成一团：帝君的表情好狰狞，他是要吃人了吗？） 狐小涂看着她家师父快抽筋的嘴角，挠挠头，不明所以。 再看他身后，二蛋正学着他的样子，也在呲牙咧嘴扯嘴角。 她无语。 这些人，都怎么了？ - 片刻之后，半空之上 狐小涂站在硕大的飞剑上，身后站着她家亲爱的师父。那张扬的长相，让无数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凌云派弟子不是跌落飞剑，就是踩着飞剑不小心撞到山上。 那祸害程度，简直是丧心病狂。 第184章 这只小妖，我要了 “师父，其实我和何夜师兄一起去就可以了。”她幽幽。 九晔帝君负手而立，端的是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吐出几个字：“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你我这样就不叫男女授受不亲了？师父，是你不是男的，还是我不是女的？”她气呼呼。 不过是和何夜一起御剑站一起，这都不行。 但见九晔帝君狭长的紫眸低头睨了她一眼，幽凉：“皮痒了？嗯？” “……” 不敢。 暴力的师父，动不动就武力威胁她！哼哼！ 她气呼呼地狠狠跺了跺脚。 然后，悲剧发生了。 堂堂一把上品仙器，居然被她一跺脚，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咔的一下，断裂成了几段。 在狐小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下子悬空，直往下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在凌云各个峰之间回荡，还喊出了些许节奏感。 狐小涂只觉得眼前蓝天，白云，还有一群白鹭从她身边淡定地飞过。看到她肥胖的身子，很不客气地蹬了一脚。 掉得更快了！ “咚”的一个沉闷的声响。 头朝下，栽在了某个山峰上。 何夜带着二蛋随后落下，看着被狐小涂砸出的一个巨坑，咋舌不已。 要知道，那可是一把上品仙器。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花多少银子都求不来的。就这么被一个女娃一脚给踩碎了？ 二蛋颤巍巍地看了眼九晔帝君的脸色。 肥妞惨了，要被揍了。 待会儿打起来，他是跑呢，还是跑呢？ “代掌门，小涂师妹她……”何夜犹豫着开口。 想上前去将狐小涂拉出来，但感觉到身旁某人那压死人的气势，又默默收了回来。 九晔帝君冷冷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到到插在泥里的小徒儿。那两只猪蹄子在半空中踢啊踢的，实在是不忍直视。 “想出来吗？”他幽幽。 “想啊！师父救我……”狐小涂大喊。 她现在觉得，惹谁都不要惹她师父。 前脚她刚在心里骂她师父暴力，剑就断了。 她家师父明明可以轻易地把她接住，却任由她这个样子栽进土里。分明就是记着她说他们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呢。 实在是小气得很。 果然，下一句，九晔帝君就凉飕飕地开口了。 “所以，下次还和本君顶嘴吗？嗯？” “……不敢了……” 呜呜……看吧，她就知道！ 九晔帝君也原本没想小徒儿受太多苦，正想将她救出来。脑袋插在泥里的狐小涂却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哇哇哇……师父，有东西咬我的脸……痛痛痛……” 九晔帝君脸色一沉，伸手将她一拉。与此同时，一道紫光自他指尖弹射而出。擦过狐小涂的胖脸，一下子击中那死死咬在她脸上的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被击中，闷哼一声。咻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到石壁之上。砰地一声，山石纷飞。 “呜呜……” 狐小涂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胖脸眼泪汪汪。 一摸，脸上一排血印子。一看就知道，那东西的牙特别锋利，估计是只食肉的。 “师父，我破相了……呜呜……破相了就不好看了怎么办……” 她可怜巴巴。 九晔帝君蹲下身，看到她脸上的牙印，眸色骤然一冷。 看来刚才那一击，下手太轻了。 “没事……”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一股纯粹的药香飘散开来，令何夜震惊地瞪大了眼。 居然是上品灵药？ 九晔帝君动作轻柔，狐小涂刚刚心生感动呢，就听得他幽幽地继续说道：“没事，你本来也不好看。加上这排牙印，只不过，更不好看了而已。” “……” 嗷嗷，好想在他脸上也咬上一排牙印哦。 “师父，你刚才明明可以接住我的。” “嗯，是可以。” “……” “但是，不想接。” “……” “而且，你太重，掉得太快。” “……” 狐小涂决定，今天再也不想和她家师父说话了。 “师父，代掌门，这东西还没死……” 二蛋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哼哼，就是它！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咬上了她的脸。 那是死命地咬啊，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狐小涂跑过去，和二蛋一起蹲下。 两个人拿了根树枝，对着地上黑乎乎毛茸茸，长着两只兔耳朵，却有一个猪鼻子的小东西戳戳戳。 “这东西好像不是普通的生物。”狐小涂若有所思。 二蛋的手顿时僵住，声音打着颤：“什、什么？那、那这东西是什么？” “唔，好像是只小妖！” “嗷呜——妖怪！” 不出所料的，对妖怪有极度恐惧的神荼转世又躲到何夜身后去了。 何夜无奈。 自己这个徒儿别的都还好，唯有胆小这个毛病，真是改不了。 “我倒是见过不少妖物，这个东西，却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何夜仔细观察了一会那昏死过去的小妖。 九晔帝君眸色深沉，负手站在那，抿唇不语。 狐小涂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 把树枝一丢，站起来。 “师父，我饿了。正好咱们山上缺肉吃。就把这东西烤了吧……” 她一指地上某黑球。 黑球一听，再也无法装死了。 噌地一下跳起来，跳到山石上。呲着锋利的牙齿，浑身的毛像是刺猬一样炸开来。两只琥珀色的眼睛怒瞪着她，一副凶狠的模样。 出声却是软萌萌孩童音。 “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竟然敢对本妖王起了邪心。本妖王决饶不了你们！本妖王……嗷嗷嗷，肥猪，你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被狐小涂一把拎住两只兔子耳朵。提了下来，按在怀里使劲揉了几把。 “唔，这小妖我要了！” 狐小涂宣布道，转过身可爱地望着她师父。 “师父，可以吗？” 九晔帝君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声音性感低沉：“你若喜欢，就养着当小宠吧。” “恩恩，我也觉得呢。唔……就叫你黑娃好了。看你乌漆抹黑的……” “……” 混蛋！本妖王才不要当什么小宠！ 你们擅自决定，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第185章 上古神剑?本君有很多 “……” 混蛋！本妖王才不要当什么小宠！ 你们擅自决定，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还有，黑娃？这种土到爆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他伟大尊贵的妖王殿下？ 他要惩罚这个凡人，他要狠狠惩罚她！ 妈蛋，为毛这肥妞明明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他却丝毫动弹不得。 被她按在怀里，就好像压了一座山一样，根本逃脱不了好吗？ 常牧奋力探出脑袋，尖锐的牙齿愤怒的呲着。正要破口大骂，迎面却对上一双幽沉凛冽的紫眸。 就那么冷冷地睨着他，居高临下。 仿佛在说：再敢不安分，本君杀了你！ 常牧默默地，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特么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六界第一暴力的九晔帝君？ 卧槽！ 他堂堂妖王殿下，不仅修炼被反噬成这副德性。这会儿，还要沦落当人家帝君徒儿的小宠？ 可是，不听话就要被杀。 唔，算了，他妖王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王！ 这边常牧在独自憋屈到死，那边何夜以及好不容易从石头后走出来的二蛋看着她手里的小妖。略有担忧：“小涂师妹，妖毕竟是妖。如今它是被重伤，他日若是痊愈暴走，怕是会伤害怕你。” 常牧冲他呲牙。 被狐小涂一爪子把脑袋按下去了，一点反抗之力都没。 特么的，有六界第一的九晔帝君在，还有这个有着恐怖力量的胖妞。他以这个状态，就算伤好了，想逃都逃不了好吗？ 狐小涂捏了捏黑娃的耳朵，笑嘻嘻不在意的样子：“夜师兄你放心啦，有师父在他不敢的。要是敢做什么的话……” 她看了一眼常牧，笑得格外灿烂，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毛骨悚然。 “要是他敢做什么，就抓来烤了吃了，反正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边说，还边舔了舔舌头。 常牧差一点嗷的一声叫起来了。 九晔帝君这是收的什么徒儿啊，她是魔鬼吗？ 不过，九晔帝君也不是善茬啊！ 悲戚！ 躲在何夜身后的二蛋睁着大大的眼睛，震惊了好半天。 看着狐小涂，再看看她手里“吓人”的妖怪。 怎么，突然觉得那妖怪有点可怜呢。 得到了一只小宠，狐小涂心情很不错。也不去计较自家师父任由她摔下来的事情了。 飞剑已经断成了几段，九晔帝君随手丢掉了。 挥袖之间，又拿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亮瞎了何夜和二蛋的眼。 “上、上古神剑？” 何夜快惊掉了下巴。 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上古神剑，但是九晔帝君祭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神力，震得差一点倒飞出去。 这是上古神剑才有的力量，只不过他不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何夜问了，但见九晔帝君看了眼手中的剑，漫不经心：“哦，这玩意儿？很久了，本君也不记得叫什么。这东西本君有很多，很值钱？嗯？” “……” 众仙吐血。 这玩意儿？ 这东西？ 九晔帝君是存心来拉仇恨的吧。 要知道，开天辟地以来流落在民间传说的神剑，其实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洪荒时期的神，伴随着他们一个个陨落。有许多他们身上的神器，也伴随着他们一并消失于世间了。 而九晔帝君，则是唯一一个出生于洪荒如今还横行于六界的神。可想而知，这万万年来，他身上的神物有多少？ 这什么上古神剑，在他眼里，大概也是他用得顺手的兵器之一罢了。 就算卿九夜未去转世之前，看到他手中的剑都难免羡慕。更何况如今的何夜，只不过是凡界一个休闲门派才到结丹期的一个弟子罢了。 看到这把上古神剑被九晔帝君拿出来御剑，这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奢侈啊！ 羡慕嫉妒恨啊！ 不怪九晔帝君，他是素来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的。自然不知道在旁的仙神眼中，这些是有多么宝贝。 顶多，就是下棋的时候，与咆哮仙尊的几个赌注。 这点用处！ 要不是在凌云派为了配合这些凡人，他是不会拿出这剑来的。直接腾云，方便多了。 反而是狐小涂刚刚踩碎的上品仙器，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要难弄多了。 “师父，我见其他仙人都有神兽坐骑。你有吗？” 去领名牌的路上，狐小涂好奇地问。 “坐骑？你喜欢那玩意？”九晔帝君蹙眉。 狐小涂点头点得捣蒜似的，兴奋道：“喜欢啊，这样多威风呢！” 九晔帝君颔首，眼神幽远。 嗯，原来小徒儿喜欢坐骑？是时候让白驰出来溜溜了。 （上古神龙白驰：……） 来到掌事处时，看到九晔帝君亲自前来，掌事处的大弟子眼睛都直了。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代掌门不仅武力值爆表，而且特别凶残。 把他们阮长老和阮师姐父女俩冻成了冰棍人，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三夜才化开。 那凄惨的模样，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参见代掌门。” 大弟子哆嗦着行礼，赶紧让人去请长老。 这尊大佛他们伺候不了啊。 “何春师兄，代掌门带小涂师妹前来领取新弟子腰牌。”何夜说道。 那叫何春的大弟子这才舒了口气，看向旁边的一大坨狐小涂。 “愿原来如此。”换上特别谄媚的笑脸道。“小涂师妹，请随我来。” 他将计入引进掌事处，那儿，已经有新弟子们排起了长队。乍一看到狐小涂，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可看到随后的九晔帝君，就笑不出来了。 会吃人的代掌门！ 好恐怖！ “咦？这小东西……” 掌事处负责给新弟子分发腰牌的其中一名弟子看到狐小涂手里的常牧，惊讶地咦了一声。指着他说道：“这不是阮师姐前两日抓来的小妖兽吗？听说昨儿晚上逃了，阮师姐正在到处找他呢。” “师妹捉来的？” 何夜看向狐小涂怀里的小妖，心道这东西果然是有主的。否则他凌云派中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妖物。 “见过阮长老。” 说话间，阮正文已经得到弟子的信息赶了来。 第186章 晚上吃烤肉吧 看到九晔帝君，就想到那日他被冰冻全身上下丝毫无法动弹的经历。忍不住从心底窜起一股子寒意，牙齿咯咯地上下碰了碰，这才过来行礼。 “参见帝君！” 他都从程笺师弟那儿听说了，这个人根本就不仅仅是代掌门。他可是天界最尊贵的神，武力值伴随着他的脾气值，都很变态的存在。 九晔帝君就那么高冷地睨了他一眼，薄唇微启：“免了。” 阮正文直起身来，默默地擦了把汗。 “帝君的小徒儿要领腰牌，何须帝君亲自来取。说一声，我派人送去便好。” 九晔帝君负手而立，周身笼罩着一层清贵无双的光芒。如此皎洁高冷，仿佛把一切都未放在眼里。又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手掌之间。 “嗯，顺便。” 他吐出三个字，愣是让阮正文他们又出了一身冷汗。 和这尊大神站在一起，别说是说话，就是光站着，都心发慌啊。 阮正文亲自恭恭敬敬地地把腰牌双手递到了狐小涂手上。 虽然他不知道如此强大谪仙的帝君大人，为何要收这么胖又毫无灵根的肥妞为徒。不过他此刻是万分庆幸当初让何夜他们把肥妞带来了。 否则，他怎会有机会见到一个活的真神？ 当然，在看到九晔帝君御剑的上古神剑的时候，阮正文也是惊掉了眼珠子。那眼中的羡慕啊，眼珠子都在冒光。 狐小涂撇撇嘴，正要随她师父离开。半空之上，忽然由远及近飞来一个身影。 可不是阮娇尔吗？ “爹。” 阮娇尔落地后，乍一见到九晔帝君，浑身狠狠抖了一下，脸色刷的白了。 这个男人，虽然长了一张绝美的脸，但是太恐怖了。 “见过代掌门。”她乖乖行礼，抬眼的时候，正好看到狐小涂怀里的小妖。“这是我抓的妖兽！” 她上前一步，不过感觉到九晔帝君强大的气场，不敢乱来。 “代掌门，这是我跑掉的妖兽。多谢代掌门替我找到了他……” 为了找这小畜生，她可是发动了所有认识的弟子帮她找。没想到，却是在这肥妞手里。 狐小涂自打阮娇尔出现后，怀里的小东西就开始暴动起来。 嘴里低低地发出咆哮声，看起来对阮娇尔很有敌意。 “乖啊，黑娃！” 她温柔地抚摸。可对常牧来说，分明是一只爪子把他拍得抬不起脑袋来。 这女娃，什么怪力啊？ “娇尔师姐，黑娃是我们发现的。师父说我可以把他养着当小宠呢。”她歪着胖脑袋对阮娇尔说道。 阮娇尔愣了愣，眼中浮起一丝不悦：“它是我抓来的妖兽，已经在山下害了不少百姓的牲畜。我此番把他带来，是要驯化它。肥妞师妹还未开始修炼，怕是管束不住这妖物……” “我叫狐小涂，师父已经为我起好名字了。”狐小涂郑重声明。“再者，就算我还未修炼，但是黑娃在我身边，似乎比在阮师姐身边乖巧得多呢。师姐你看，他都不会想要逃呢……” 她举起手中长着猪鼻子和两只兔子耳朵的小妖兽，带着小孩子炫耀的表情。 阮娇尔脸色更不好看了，看了她怀着小妖一眼：“我看这妖兽气息虚弱，怕是因为受伤才跑不了的吧？” 她勾唇。 本来这也不过是个小妖罢了，她也不过是想抓来玩玩。 可是有人和她抢就不同了，她还就偏偏要定了这只小妖。 狐小涂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常牧。笑了：“既然如此，让黑娃自行选择吧。” 她把常牧放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起身。 “这样，让黑娃自己选择。是阮师姐，还是我……” 她面上笑嘻嘻，却在常牧脑中想着是否可以趁机逃跑的时候，朝他射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敢不选我，杀了你吃肉哦！ 常牧：“……” 太血腥，太暴力了！ 他这么弱小可爱的一只小妖，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于是乎，理所当然的，常牧耷拉着脑袋，往狐小涂脚边走去。每走一步，阮娇尔的脸色就黑一分。 “不公平，一定是它被威胁了……”她脱口而出。 分明感觉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狐小涂抱起常牧，眯着眼冷冷看着她：“阮师姐还有意见？” “我……” “娇尔，住口！” 阮正文出声喝止。 面色阴沉地瞪了阮娇尔一眼，看向狐小涂他们时，又换上一副笑脸来：“娇尔她不懂事。这小妖，小涂若是喜欢便养着吧。” “爹……” “你给我住口。我说了多少次，在派内叫我师父，没有爹！” 阮娇尔被一顿喝，自然也不敢在说什么了。 只能恨恨地瞪了狐小涂一眼，眼睁睁地看着狐小涂和九晔帝君带着常牧悠然而去。 心里都快气坏了！ “师父，我向下去了！”何夜行礼道。 阮正文挥挥手，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 “夜儿，你第一次收徒，还得对他好生教导。同时自己的修炼也不可荒废。为师房中有些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是你江师叔前不久刚炼出来的。回头你拿去，能助你一臂之力。” 何夜犹豫了下，还是拱手应下。 回去时，二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为何师祖赏给您丹药，你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啊？” 何夜看了他一眼，目光望向远方云雾缭绕的诸峰。 “丹药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是修仙之人，还是去切勿过分依赖丹药提升修为。这种办法太过没有定数，反倒是自己脚踏实地地修炼。虽然进步会慢了些，但是却比用丹药要安全许多……” 他看着二蛋，露出为人师父的慈爱：“人切莫太过急于求成，否则，会适得其反。稍有不慎，便会生出心魔，坠入魔道……” 二蛋听罢，打了个哆嗦。 结结巴巴：“这么恐怖，那我、我还是老老实实自个儿修炼吧。” 他才不要坠入魔道。 妖物已经这么可怕了，魔岂不是更可怕？ - 回到凌云峰，刚刚还在狐小涂怀里扮忍辱负重的小妖兽趁其不备一下子就跳了下来。还没跑几步，一头撞在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上。 随即，两只耳朵就被一只胖爪子拎了起来。 “唔，师父，咱们晚上吃烤肉吧！” 第187章 长大了，可以吃了 九晔帝君负着手，凉凉地睨了他一眼，顿时让他汗毛直立，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死的恐惧。 特么的，他就不应该跟这两个家伙来。 一个胖妞成天想着吃烤肉。一个帝君更是，明明早就知道了他妖王的身份，还在这压迫他，威胁他，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如今性命被捏在他们手里。常牧觉得，自己还是先识相些，等到自己法力恢复再找机会逃跑也不迟。 这么一想，他立马对着狐小涂露出狗腿样。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那童音，软糯糯道：“我、我只是想尿尿啦！” 狐小涂狐疑的视线从他的猪鼻子上，渐渐往下，落到他的两腿之间。 然后，伸出手，掰住他的短腿往旁边一扒。 常牧脸黑了。 随后又爆红起来。 “窝艹，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羞耻？” 他炸毛，呲牙咧嘴地挣扎，无奈被狐小涂拎着耳朵，根本挣脱不掉。 怪物啊！ “黑娃，你要是再不乖，我就真把你烤了哦！现在你去尿尿，为娘在这里等你……” 她把常牧放下，双手环胸就这么睨着他。一点都不怕他再次跑掉，因为，根本跑不掉。 常牧无奈，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为娘？ 妈蛋，他堂堂妖王大人虽然爹娘不知道是谁，但是怎么会容许这么一个又胖又丑的小女娃当他娘？ 狐小涂见他愤愤地瞪着她，耸耸肩：“我是娘，师父是你爹爹。不好吗？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哦！” 她这一世可是见过同村的小伙伴玩过很多次这种爹爹娘亲的游戏了。 他们不愿意带她玩儿，她就自己找只小妖兽玩。 狐小涂捧着大胖脸，花痴地望着她师父。 九晔帝君无语，嫌弃地看了那又黑又丑的小东西。 “本君可不想当这东西的爹。”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特别冷静：“哦，那我还是去问问夜师兄愿不愿意当黑娃的爹吧。” “狐、小、涂！”某帝君咬牙切齿。 “哎师父，你叫我干啥？” 狐小涂蹬蹬地跑过去，仰着脑袋冲他卖萌。 九晔帝君一张俊脸铁青，怒视着她。好像想骂，却又不忍心骂。 好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 拂袖转身走进金灿灿的大殿。 “没事了就给我滚进来。” 他朝某小兽飞了一个眼刀。 某小兽打了个哆嗦，看看他，再看看面前这个胖女娃。 是他的幻觉吗？怎么觉得六界第一强的九晔帝君在这女娃面前，有点弱啊。 （众仙：你真相了！） - 时间很快，转眼间，凌云峰上的“一家三口”已经和和美美地生活了十年了。 早上，狐小涂是被饿醒的。 这些年来她都一直在减肥，为了不要再变回肥妞那个大肥猪，她已经连续一个月辟谷啥都没吃烤鱼了。 其实饿倒是不饿，就是馋。 只要想到烤得油香金黄的烤鱼，那一口咬下去，鱼肉的鲜嫩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那叫一个享受啊。 吧唧吧唧。 为毛这条鱼还长着毛？ 第188章 她就是肥妞? 狐小涂皱起了眉，吐掉一口毛。吧唧吧唧嘴，又换了个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嗷——” 常牧被疼醒了。 睁眼一看，自己腿上正咬着一张血盆大口呢。 一边咬，还一边咀嚼。 艾玛，这酸爽。 常牧无语极了。 这十年来，这女人有多少次饿昏了头，把他当食物差点吃掉的？ 简直是比他们妖都可怕。 他幽幽地看着她的脑袋，然后抬起爪子。 “啪——”、 “噗通——” 狐小涂费力地爬起来，揉揉自己的脑袋。 刚刚谁打她？ 明明都在做梦吃美味的烤鱼了。 “哎黑娃，你的腿咋一瘸一拐的啦，快让娘亲看看……” 常牧拖着半残的腿，一听这话，跑得更快了。 这女人就是个坑！十年来非要自称他娘亲，当得乐此不彼的。他要是敢反抗，就会接收到某帝君眼神杀。 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都不想当什么妖王了，只想离开这可怕的师徒两。 院子里，九晔帝君正悠然坐着饮茶。看到小徒儿出来，嘴角扬起一个宠溺的笑意。 “小涂，过来。” “恩恩，师父~” 狐小涂蹬蹬蹬跑过来，被他自然而然地捞起在腿上坐好。 伸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那双紫眸里，满是小徒儿的身影。 十年了，狐小涂在这一世已经长成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减掉了肥妞那可怕的身材，如今的她曼妙玲珑，纤纤细腰盈盈不足一握。 又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吃着豆腐长大，所以这身上的皮肤也和水豆腐似的，一掐，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九晔帝君幽幽地想。 小徒儿长大了，可以吃了！ 常牧暴走。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在他面前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 - “万妖大会？什么玩意儿？” 狐小涂嘴里塞着烤鱼，吃得毫无形象。 九晔帝君幽幽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颠倒众生的笑意。 “这几年妖界越发猖狂，和凡人修仙界的冲突也越来越多。各大修仙门派得到消息，众妖会在迟玉山举办万妖大会，商量如何对付修仙派。于是，各大派便决定，一起去参加那个万妖大会……” 九晔帝君心情很好地为她解释了一番。 狐小涂没有察觉到自己师父看她那眼神变化，自顾自地琢磨。 这十年她基本和她师父在山上没怎么出去过，也没留意这凡人界和妖界又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是师父提起，她都快忘了他们还在执行任务。还以为是回到了她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和她师父一起在山上生活的日子呢。 “师父，我们也要去吗？” 九晔帝君颔首：“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世的转折点会是在万妖大会上。 想到不久后自己又要死一次，狐小涂就有点闷闷的。 “师父，这次会疼吗？上次我好疼的。” 九晔帝君揉揉她的脑袋：“这次，本君会小心些。” “哦，但愿不要太长时间，不然好累人的。” 上一世被那该死的蛇妖追，又被它打成重伤，过程可是太痛苦了。 在他们脚边的常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果断就红了，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你们，秀恩爱就秀恩爱了，怎么连这种闺房里面的事也往外说呀？ 狐小涂：“……” 这个……你这只污妖！ - 很快就到了出发前往万妖大会的日子。 狐小涂和九晔帝君，还有小妖兽常牧到的时候，凌云派八大峰的长老以及其他弟子们已经在门口集合。看到从天而降的两人，纷纷行礼。 起身之时，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人生了一张堪称世间杰作的脸，一笔一画，勾勒出他完美无瑕的轮廓。 周身清贵无双，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的脚下。 男人身边牵着的女子，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那粉色的裙角随风飘扬，姣好地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将她衬得犹如这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圣洁，美丽。只看一眼，就不舍得移开视线来。 凌云派中多为男弟子，这一眼，多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让九晔帝君很不爽，一个冷眼扫过去，犹如寒霜席卷全场，吓得众人立马又低下了脑袋不敢再乱看。 “不对啊，代掌门身边的女人是谁啊？” “对啊，没见过咱们派中有这么一位女弟子啊？” “难不成真是从九天之上下来的？我看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好像是玄冰纱！” “天哪，真的是玄冰纱？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还是江师叔有一块玄冰纱做的手绢。她都当宝贝似的。这一身衣服，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弟子们小声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江琦芮的耳中。 她面有不悦，冷眼扫向那个站在九晔帝君身旁的女子，冷眸微微眯了起来。 “师父，那是肥妞吗？我是不是看错了呀？” 何夜身边，二蛋身着一身统一的凌云派弟子服装。瞪大了眼睛看了狐小涂好半天，使劲眨眨，再眨眨，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何夜含着笑意的眼也落到狐小涂身上，点点头：“是小涂师妹没错了。没想到经过十年，她变化那么大……” “岂止是大，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二蛋的震惊无法形容。 这还是当初那个，和他一起做臭袜子豆腐的肥妞吗？ 十年来，他一直想去凌云峰看她。可是凌云峰外设了屏障，外人根本就进不去。所以这十年来，这是第一次二蛋再见狐小涂。 被他们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凌云峰上除了这位美得人神共愤的代掌门，可不是就他的徒儿一个女子吗？ “那个女子是当年那胖得和猪一样的肥妞？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肥妞瘦下来可真是好看啊！比阮师姐都好看——” 那名弟子说完，就被一个骄纵的声音喝了一声：“你们几个，背后妄议同门，是不是想受罚？” 阮娇尔叉着腰走过来，看了眼蜕变得如此惊艳的狐小涂。不悦地撇撇嘴：“哼，我看着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管好自己的眼睛。免得出去丢了我们凌云派弟子的脸……” 第189章 快看，天上有龙 “是，阮师姐。” 众弟子齐声应道。 狐小涂看了阮娇尔一眼，心中好笑。 现在想来，自己都是活过几世的了，而阮娇尔不过是一个凡界的小丫头而已。 再者，经过之前几回教训后，阮娇尔虽然还是看不惯她，但也没再找她的麻烦了。 所以，她也不想与她计较。 众人纷纷御起剑，朝万妖大会的迟玉山出发。 这次妖界很猖狂，开万妖大会传得整个六界都知道了。算是对修仙派的一种挑衅。 修仙各派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发了集结令，要在万妖大会之日与妖界做个了结。 “听闻这次万妖大会，排名前百的大妖怪都会去。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吧！”出发前，二蛋磨蹭到狐小涂边上说道。 十年了，二蛋也已经从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胆小鬼，变成如今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 一样的是，还是个胆小鬼。 狐小涂看了他一眼，打趣：“万妖大会，有成千上万只妖。你不怕啊？” 面对瘦身成功的狐小涂，二蛋显得有些羞涩。 挠挠头，说道：“这几年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今天我看见黑娃，都没叫害怕！” 他指指狐小涂怀里的小妖兽常牧。 常牧朝他翻了个白眼，十年来是一点都没变化。依旧是萌萌的娃娃音：“哼，本妖王是人畜无害，别的妖可不一样。都长着血盆大口，七只手八只脚，嘴巴里还能吐虫子。我看你啊，还是别去的好，怕把你吓死！” “……” 果然，二蛋又开始脸色发白牙齿打颤，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了。 “调皮！” 狐小涂一巴掌拍响常牧脑袋，直接把他拍得头晕眼花。 他晃了晃脑袋，恨恨咬牙。 这女人，怪力越来越恐怖了。要不然自己这十年妖力也恢复了五成，可对这个女人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真是可恶！ “黑娃，你也是妖。你在你们妖界，排名第几啊？”狐小涂忽然感兴趣地问。 “当然是第一！本妖是妖王！妖王！妖界第一的大神！”常牧吼道。 狐小涂和二蛋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狐小涂更是怜爱地摸摸他脑袋，叹了口气：“这孩子，难道真是遗传了我的傻气？” “……” 常牧好想骂人。 特么的他没说谎好吗？ 他堂堂妖王，可是凭借真本事坐上的。 要不是那该死的蛇妖良进暗算他，他怎么会失了全部妖力成了这副模样？ 这次万妖大会，或许能借着这些愚蠢的修仙人之手，把叛徒良进给除了。 这么一想，常牧就不觉得此行无聊了。 其他人纷纷御剑飞了起来，阮娇尔见狐小涂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一把佩剑都没有。再看到她怀里的小妖兽，一时想起了她辛苦捉来的妖兽被抢的事情。 御剑飞过来，嘲讽地笑道：“你都入门过十年了，怎么连御剑都还不会？” 她这么一说，旁人都看了过来。 “不会吧，代掌门的亲传弟子连御剑都不会？” 众人古怪地看着狐小涂，有不少人的眼神都已经变得轻蔑和不屑了。 有代掌门做师父又怎样，还不是个废物？ “别小看了小涂师叔，你们到她面前，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二蛋踩着飞剑过来，得意道。 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狐小涂一脚把剑给踩碎了，那怪力，可不是他们这些个三脚猫法力地弟子能承受的住的。 旁人自然是不信他的。 阮娇尔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这么厉害，就向我们展示一下呀。倒是不知道小师妹你修为到何境界了，师姐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阮娇尔这几年进步也很大，顺利进入了结丹期。可她还是看不透狐小涂的修为。要么她的修为在她之上，要么，她根本就没有修为。 狐小涂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歪着脑袋：“嗯，我没有修为哦。” “啊？”众人震惊。 “不过我师父说了，我只好吃好睡好玩好，其他的都有他呢。想要什么，师父给。想揍谁，师父去帮我揍。要是谁敢欺负我，师父就会让她爸妈后悔生她出来……” “……” 众人打了个冷颤，齐齐低头不敢说话了。 阮娇尔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不好看。。 她可没忘记被冻成冰棍人的可怕经历，现在见到九晔帝君都不敢看他那张俊脸。想起这经历就想逃。 “快看，天上有龙！” 旁人的惊呼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二蛋又嗷呜一声躲到了何夜身后。 狐小涂则是扬起脑袋，当看到龙身上那个紫色的身影时，扬起嘴角欢快地笑了。 “师父！” 她叫。 下一刻，身子就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了九晔帝君身旁，神龙白驰的背上。 “唔，师父这就是你的神兽吗？”第一次有坐骑，而且是最为尊贵的上古神龙，狐小涂别提有多兴奋了。 这儿摸摸那儿挠挠，尤其是白驰的两根龙须，被她把玩得乐不思蜀的。看得底下一众人心惊胆战。 那可是上古神龙啊，居然敢玩他的龙须？ 白驰表示无奈。 算了，谁让这位是他以后的女主人呢！ 众人羡慕地看着狐小涂坐上神龙，阮娇尔和其他刚才嘲笑她的，表情更是精彩。 没有修为又怎么样，她有个强悍的师父呀，秒杀你们全部。 “出发吧。” 江琦芮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便率先御剑朝迟玉山方向飞去。阮正文脸色僵了僵，也随即御剑而起。 待大多数人离开后，九晔帝君和何夜等人才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师父，他也是妖吗？”二蛋指着体型庞大的神龙白驰问。 何夜看了一眼，笑道：“神龙是上古时期诞生于世的，是尊贵无上的神兽。在凡界，百姓们常常称一国之君为真龙降世，就可见他们对神龙的崇拜。” 二蛋发抖的双腿好了些：“这么说，他不是妖……”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啊啊啊啊的惊叫声。 第190章 帝君大人好污 但见神龙巨大的身体像是喝醉了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吓得狐小涂哇哇大叫。死劲抱着她家师父的脖颈，两条雪白的腿还缠到了他身上。 “啊啊啊啊——白驰，你喝酒啦？！” 狐小涂大喊。 白驰两个硕大地鼻孔喷出一股气浪，扑鼻而来的酒气。 打了个酒嗝：“许久没来凡界，方才在来的路上小酌了几杯！” 说完，又一个晃荡，吓得狐小涂喊得更响了。 “你这是醉驾啊啊啊啊——” 二蛋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刷的白了。 神龙虽然不是妖，但是看起来也好恐怖啊！ 何夜：“……” 抬眸，望向神龙背上的那个紫色身影。 依旧高冷无双，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抱着怀里的小徒儿，嘴边扬起一个得逞的笑意。分明就是早就设计好的一切，等着小徒儿自动往他怀里钻呢。 九晔帝君，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众仙深有体会。） - 虽然一路上醉醺醺的，吓得狐小涂叫了一路。但是白驰的速度还是比那些御剑的要快上了许多。 于是等凌云派的人到时，九晔帝君他们已经等了大半日了。 “白驰，你下次要死再敢喝酒醉驾，我把你爱胡须拔了！”那边，狐小涂叉着腰怒气冲冲训斥白驰。 常牧蹲在她肩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这位难友。 上古神龙又怎么样？还不是和他一样被这女人威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白驰鼻孔不屑地喷出两道气流。 老子和你可不一样，老子这么做不但不会被拔龙须，反而会得到主人的夸奖。 而你呢，被反噬成这德性的妖王。分分钟被他家主人灭了好吗？ 常牧：“……” 半空中凌云派众人陆陆续续落地。 在最前面的，是江琦芮和阮正文二人。其余人紧随其后。 这次来参见万妖大会，凌云派来了三个长老。包括阮正文，江琦芮还有程笺。其余几位都留守在凌云派，以防妖物趁虚而入，转而攻打各门各派。 只不过，狐小涂看到最先到来的江琦芮和阮正文。阮正文的面色，似乎不怎么好呢。而前面江琦芮，则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刻板神情。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她身边，气氛有点儿古怪。 “这两人咋了，闹别扭了？”白驰瞥了他们一眼问。 狐小涂一本正经地点头：“估计，是心绪紊乱欲求不满……” 常牧：“……”你以为你家师父啊！ 他一路上夹在你们中间，帝君看着女人的目光都是绿幽幽的好吗？ 九晔帝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头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抬起他尊贵的脚就是往他屁股上一踹。 咻的一下，常牧就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个凄惨的弧度，没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 “唔……好远。”狐小涂踮着脚张望。 九晔帝君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对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我们进去吧。” 狐小涂果然被这笑容迷住了，一转头就把飞出去的常牧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痴迷地看着她家师父的俊脸，咧着嘴笑得傻兮兮的。 “好呢，师父。” “师父，您有没有觉得，肥妞……不，小涂师叔和她师父之间，有些……嗯，怎么说呢？每次看他们相处，总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刚刚落下的二蛋挠挠头问。 何夜深深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眸中闪了闪。这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涂师妹对代掌门亲近点也是正常……” 正走在他们身后的程笺听了，差点摔一跤。 卧槽，师侄，这话你要是被帝君大人听见了，会死的很惨啊。 想当初，他也是这么说来着。结果那天差点被吓尿了好吗？ 关键是，帝君大人不仅武力值强得变态，而且特别记仇。 就来凌云派以后，每次他遇上他，帝君大人杀死人的视线总是会朝他扫过来。 仿佛在说：敢再对小涂有什么想法，本君弄死你！ 我去，太恐怖了！ 他拍拍何夜的肩膀，一脸长者关爱的表情。 “夜师侄啊，保重！” 说完，摇头叹息地进去了。 留下满头黑线的何夜，还有一脸懵逼的二蛋。 怎么觉得，程长老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两个死人呢？ 呜呜，这里好可怕！他想回家！ * 各仙门是在距离迟玉山最近的畀炽派集合。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小的门派，派中掌门修为也不过是结丹期。总体来说，创立这个门派，目的可能就是想骗那些想修仙却又达不到各大修仙门派弟子标准的儿设的吧。 畀炽派的掌门姓张，叫张阳。 大概他也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这个鸡窝大小的门派会迎来这么大的阵仗。于是率领全门派上下不到五十人，早早地候在了山门口。 “恭迎凌云派众长老，长老们请。” 张阳恭恭敬敬地行礼，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张掌门，不必多礼。” 阮正文客气地回礼，正要抬步，江琦芮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他的面色又是一黑，强自压下心中怒气。狠狠一甩衣袖，随后走了进去。 众弟子跟上。 狐小涂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更加确定这两人之间有问题。 看来得找人来问一问了，她和师父在凌云山上神仙眷侣了十年，派中的事情现在可都还不清楚呢。 畀炽派虽然是小门小派，但是门派内的建筑还是很恢弘的。有些地方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新翻修的。 凌云派是最后一个到达的门派，除了凌云派，这次凡界几大修仙门派都派来了高手。 因着早就听闻凌云派的代掌门是天界真神降世，所以凌云派众人一进门就吸引了各门各派的关注。 尤其是看到气质非凡的九晔帝君时，在场又响起了低低的倒吸气声。 众人寒暄了一阵，各自表达了此次剿灭妖族的坚定决心。 便有各大门派的长老们围到了九晔帝君身边：“帝君您请上座，我们诸门派已经商量过了。此次灭妖行动，以帝君您为尊。我们所有人，听凭帝君差遣。相信有帝君坐镇，一定能大获全胜……” 那些个胡子花白的长老们双眼都冒着光。 九晔帝君幽凉的紫眸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慵懒的嗓音自他唇间一字一句：“哦，本君，没兴趣。诸位慢聊，本君和小涂要休息了。” 说完，自顾自牵着小徒儿的手。路过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往畀炽派安排好的厢房走去。 灭妖这种毫无技术难度的事情，他才不屑。 相比较而言，他更想与小徒儿讨论更有技术难度的事情。 常牧：“……” 老子不干了！谁能告诉他为毛万年不见，伟大的帝君大人突然变得这么污？ 第191章 黑娃这么蠢，怎么可能是妖王 畀炽派内某处分配给凌云派众弟子的院落，狐小涂正单手托腮，嘟着红肿的两片小嘴唇，满头怨念。 最近她发现师父真是越来越坏了，老拉着她亲亲。把她嘴巴都亲肿了。 她倒不是不喜欢师父这样，反而很享受唇齿间都是师父的味道。 可是师父每次把她扒得差不过光光的了，可自己却依旧衣冠楚楚，她就不高兴了。 好几次她想去扒师父的衣裳，都被他闷哼着握住了小手。 说什么，等回到天界，他让她吃个够。 哼哼，她都已经等不及要吃师父了好吗！ （众仙：污污污~太污了！） “该死的畜生，我饶不了你！” 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喝声，狐小涂听出来，是阮娇尔的。 很快就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飞快地朝她跑来，一下子跳到她的怀里。紧接着，阮娇尔随后追了过来，手中长剑已经出鞘，满脸的怒容。 “你怎么招惹她了？”狐小涂问怀里的小东西。 常牧冷哼，呲牙：“那女人又想抓我，本妖王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狐小涂站起来，看向阮娇尔。果然见她握着剑的手背上几条清晰的血痕。 笑道：“娇尔师姐提着剑跑来我院子，不知是什么意思？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凌云派的弟子不准内斗。这儿虽然不是在凌云山，但师姐也总不该忘了这门规才是……” 阮娇尔冷着脸，恶狠狠瞪着她。 “是你那小畜生伤了我，我今天非要收拾它不可……” “黑娃是我与师父的小宠，就算是他不小心伤了师姐，也必定是事出有因。如何教训他，我想害轮不到师姐出手……”狐小涂一字一句，语调缓慢，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强势。 阮娇尔脸色越发难看，咬牙道：“你这是成心要偏袒它了？” “是，又如何？” 狐小涂傲然站在那儿，浑身上下散发着绝对强势的气场。这么一看，竟然越来越像九晔帝君的气势。霸道，高傲，不容任何人欺侮。 “死肥妞，你欺人太甚！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不过是仗着代掌门护你便如此嚣张。我倒是要看看，若我今天伤了你，在各大仙门面前，代掌门还能不分青红皂白不成……” 话落，提剑便朝狐小涂攻来。 狐小涂樱粉色的唇角微微掀起，令她原本美丽的容颜越发艳丽。 阮娇尔攻得快，她便躲得快。 毕竟她都是已经活过好几世的了，从虫子到杂草到狐狸再到人，什么物种都经历过一遍了。被一个小小的凡人打，怎么可能会输？ 就在阮娇尔一剑刺空准备回身再给一剑时，忽然发觉动不了了。 扭头看去，见狐小涂正两根手指捏着她的剑身，对她笑得无比灿烂。 下一刻，只听得“哐”的一声，剑断成了几段。 随手一丢，歪着脑袋笑呵呵道：“师姐，还打吗？” 阮娇尔早已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的佩剑是她爹为她请炼器师锻造的。早就已经有了灵气。 可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这肥妞捏断了？ 而且看她的模样，刚才分明没有用多少力气。 阮娇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狐小涂的眼神中除了厌恶，还有一些惊恐。 她早就听她爹说过，这肥妞虽然毫无灵根，但是天生神力。仅仅跺一跺脚就能把一把上品仙器的剑身给踩碎了。 她还一直不相信。 今日一见，后悔已经晚了。 “你、你、我要去禀报我爹……” 狐小涂笑：“去吧……”顿了顿。“反正你就是去了，结果怕是会被再次冻成冰棍罢了。” 阮娇尔的脚步生生僵住，转身怒瞪着她。那张脸早已经胀成了通红，狐小涂都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阮师姐，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而已。你我各退一步，如何？”她开口。 她可没心思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阮娇尔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自己佩剑毁了，就算是告状到她爹那里。按照代掌门护短的性子，她非但讨不到好，更可能被那可怕的男人惩罚。 当下，她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狐小涂看着她怒气冲冲远去的身影，撇撇嘴重新在院中坐下。 “黑娃，你要是下次再去招惹她，我就把你烤了吃肉！”她揪常牧的耳朵。 常牧闷闷地哼一声，扭过头去。 他就是故意去招惹的阮娇尔，不是那女人把他抓到凌云派，他怎么会遇到帝君和这个变态的女人？ 想想就生气！ “程笺师叔，你怎么不出来？”狐小涂突然对着空荡荡的院落道。 程笺从暗处走出来，看到她，立马露出谄媚的表情，暗搓搓地上前来，一屁股坐到她对面。 “我说狐小涂，你还记得我不？”他目光灼灼。 狐小涂点头：“我知道啊，你是小黑。当年我去找你，你狐族的一个老奶奶告诉我，你来凌云山修仙了。没想到如今成了凌云山的长老。小黑你行啊……” 她笑呵呵地拍了拍程笺的肩膀。 常牧诧异地看了程笺一眼。 他现在的妖力竟然这么弱，连这人是狐族都没察觉出来？ 程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年帝君让我离你远一些，我便来了凌云山。凌云派原本不收我们狐族当弟子，是师父见我心地纯善，便破例收我入门。如今已过百年，这派中知道我真身的人，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狐小涂点点头。 凌云派的凡人修仙的门派，虽然小黑的狐族从未做过恶。但是凡人的固有思维，常常把妖一棍子打死。 程笺能在这里隐藏身份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可是此次人与妖势必要进行一场大战。到时你怕会很为难吧？” 程笺摇摇头：“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哦？怎么说？” “自从传来万妖大会的消息后，我便回了狐族一趟。打听到一些消息。这些年来，妖界之所以越来越猖狂，频繁进攻凡界，可能与他们上一任妖王失踪有关……” “妖王失踪？”狐小涂下意识地看了怀中常牧一眼，对上他那个猪鼻子，默默地打消了心中想法。 她的黑娃这么蠢，怎么可能真的是妖王？ 常牧：“……” 第192章 师父太坏了 “听闻妖王沉迷于驻容养颜，从不理妖界之事。二十年前更是不知去向，妖界没了妖王威慑，自然是胡作非为到处生事。多次侵袭凡界村落，也是自那个时候而起。” “这么说来，这个妖王也是太不尽职了……” 常牧在心里冷哼。 妖的本性本来就不爱受到管束，他当妖王期间，这些妖迫于他的力量这才安分了些。 后来他被心腹良进所害，遭受妖力反噬。这货便大肆宣扬他沉迷驻容养颜之术，弃下妖界出走，这才令众妖都没了约束。 笑话，他常牧堂堂妖王殿下，本来便生的的俊俏无双，还需要什么驻容养颜之术？ 常牧的猪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除了妖王失踪，我狐族还与我说了一件事……”程笺继续说道，神情严肃。“好似，这些年来，一直有邪修在到处猎杀妖物。目的是取他们妖丹，助他快速提升修为。尤其是这十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妖界排名前百的大妖之中，已经死了近半……” “有邪修在猎杀各妖？” 这倒是让狐小涂十分的吃惊。 邪修在六界中并不多，但是的确是存在的。 有些原本是仙门各派的修士，因为长期在一个境界无法突破，便会想要通过一些旁门左道来快速提升修为。 这其中，猎杀妖物提取他们内丹，吸取妖物本身的修为，是最为邪恶也最为凶险的。 即便是真被他成功，他日也终将坠入万劫不复魔道深渊。 只不过尽管如此，还是不断会有人去尝试。 照程笺所言，这些年一直有邪修在猎杀大妖。 而且此人的修为一定还很高，不然妖界排名前百的大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猎杀过半。 “看来这万妖大会，也并不仅仅是妖界的挑衅而已……”狐小涂若有所思。 “正是。若是能找出那邪修，说不定能避免一场大战。”程笺说道。 狐小涂点点头：“我知道了小黑，我会同师父说的。” 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一事，你们那阮长老和江长老之间，是不是不和？” 程笺一怔，随即笑道：“看来他们两个，表现得太明显了。” 在程笺的解释下，狐小涂才了解。 原来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凌云派的掌门之位而已。 她师父九晔帝君自然是不可能在凌云派中就留的，前凌云派掌门又已经快到飞升的时候。 原本大家默认为阮正文是凌云派掌门。可是这十年来，他的修为却止步不前。而江琦芮却是连连突破，目前更是超过了他。 于是，派中便传言二人因为掌门之位闹不和。而两人也的确，在这十年里关系越发紧张。 晚些时候，狐小涂把程笺与她说的话告诉了九晔帝君。 九晔帝君听后，幽幽地沉思了许久。 “师父，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找到那个专门杀妖的邪修啊？”狐小涂兴冲冲。 这种事她最愿意干了。 九晔帝君的视线懒洋洋地落到她红肿的小嘴上，眼神幽深了许多。 “本君觉得，还是将程笺丢回他的狐族为好。” 省得看着，碍眼。 狐小涂：“……” 她一本正经在和你谈正事，你却满脑子想着对付情敌？ 而且，小黑已经有老婆了啊喂！ 当九晔帝君的情敌，真的挺可怜的！ - “叩叩叩” 房门被叩响。 刚被某帝君拖上床的狐小涂趁机跑下了，光着脚丫子就去开门。 哼，她嘴唇才刚消肿，可不要再被亲肿了。 九晔帝君很不爽，就这么侧身躺在床榻上。长腿随意地曲起，一只手支着下巴，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简直是致命的诱惑啊，让狐小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连忙别过头去。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又要被她师父引诱了。 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一个不知道什么门派的女弟子。 看到开门的是她，面上一闪而过意外的神情。 狐小涂眯起眼，上下打量这女弟子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语气幽凉：“有什么事？” 女弟子屈了屈膝，声音娇软：“师尊命我来给帝君大人送上我门派独有的佳酿，望帝君能喜欢。” 送酒来的？ 是送女人来的吧！ 狐小涂很不爽。 她可没错过这女弟子不断往里面乱瞄的眼神。自打她师父在这里住下，时不时地就会有女弟子在他面前晃。一个比一个穿得少，真当她不存在啊。 一把拿过女弟子送来的酒壶，随手把她往外一推。 “替我向你们师尊道谢，我和师父要休息了，你走吧！” “你和……代掌门，一起？”那女弟子好像听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样，睁大了眼睛。 狐小涂扬起下巴：“怎么，有问题？我和师父向来如此。去和你们师尊说，别再打我师父的主意，师父是我一个人的。” 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气呼呼转身，募地撞进一双含笑的紫眸中。 看来她的话，他就听到了。 狐小涂的脸颊微红，但想到有那么多人觊觎她家师父，她就不高兴了。 “哼，笑什么笑？让你到处招蜂惹蝶的？”她生气地走过去，像极了一个吃醋的小妻子。 九晔帝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将她捞了过来，抱进怀里一通蹂躏。直到把她折腾得衣衫半解，水光氤氲，这才放过她。 “还生气？嗯？” 某帝君带着鼻音的声音特别性感。 狐小涂告诉自己，千万别被诱惑了。 扭过头，气呼呼：“生气，我特别生气。” “嗯，不休息了？” “气得睡不着。” “那不如，我们来尝尝这佳酿是何味道？”九晔帝君嘴边含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狐小涂咽了口口水。 眼看着清莹的酒水从壶口倒出来，伴随着一股醉人的醇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唔，我就喝一口。” “好。” 九晔帝君递给她一杯。 狐小涂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觉得口齿间的酒香让人回味无穷。果然是敢拿来孝敬她家师父的好酒。 “师父，我想在喝一杯。” “给。” “真好喝……” “还要吗？” “要要要，给我满上！” “都依你。” “……” 第二天，狐小涂看着身上遍布的吻痕，欲哭无泪。 她师父真是太坏了，居然故意把她灌醉！ 呜呜……今天还说要各门派集合商讨万妖大会的事宜的。这下，让她怎么见人啊！ 太坏了！ 第193章 让这两人去捉妖?是认真的么 狐小涂跟着九晔帝君来到集合大厅的时候，所有门派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看到两人出来，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没办法，两人的长相实在是都太出色了。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因为昨天有女弟子勾引碰壁，今儿大家看他们师徒二人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尤其是看狐小涂捂得严严实实的脖颈上隐隐约约还有红色的暧昧痕迹，那水嘟嘟的小嘴更是像刚被采撷过的。众人就更是了然了。 自古以来师徒之间相恋不是没有，不过像他们这样毫不避讳的，还真是没有。 狐小涂幽怨。 她也不想啊，你们得先把她欲a求不满的师父带走！ - 万妖大会迫在眉睫，此次众门派商议，因出现邪修之事，为免其中有什么隐情，先派几人潜入万妖大会打探消息再做决定。 就在众人商讨该派谁前往时，江琦芮突然提出，让狐小涂去。 “小涂师妹？”何夜惊讶。“启禀江师叔，小涂师妹修为尚浅。若是前往万妖聚集之地，怕是会有危险。” 其余人看了狐小涂一眼，也纷纷这么认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娃娃根本就没灵根。让她去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江琦芮冷哼一声，甩袖道：“正因为如此，才派她去。” 有人好奇：“江长老何出此言？” 江琦芮偏于英气的厉目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声说道：“你我不管何人前去，身上的气味都太过于明显。万妖大会中聚集的不是普通低等的妖，修仙者身上的气味，他们很容易便能识别出来。” “可她就不一样了，毫无灵根，自然没有我们修仙者的气味。何况，她身边还有一只妖兽做宠，由他们潜入，最合适不过。” 大家把目光齐齐落到狐小涂脚步的常牧身上，点头。 的确是如此。 即便是他们刻意隐藏，也难保大妖怪会闻出他们身上修仙者的气味。 “帝君，您看……” 几位修仙门派的长老战战兢兢地征求九晔帝君的意见。只要他说不，他们是打死都不敢让他小徒儿去的。 但见九晔帝君垂眸，与狐小涂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漠的视线掠过在场众人，缓缓点了点头。 “无妨。” 意思就是同意了。 众人欣喜。 何夜则是惊讶不已。 他们都知道此行如何凶险，依照代掌门对小涂的宠爱程度，他以为他定是不会答应才对。 “代掌门……” 刚要开口，肩膀就被他师父阮正文按住了。 “夜儿，大局为重。”阮正文摇摇头。 何夜皱眉，担忧地朝狐小涂看去一眼，只能默默忍下了。 而狐小涂，却是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担心。 本来嘛，这是她的任务啊。没点事找上来，还怎么继续接下来的剧情啊。 话说，她看过司命的剧本。里面有这次万妖大会，但却没有提到邪修。 难不成，这其中又有哪里发生了变化？ “小涂，这是我的贴身令牌，你收在身边。若是遇到危险就握紧令牌默念我的名字，我便不顾一切都会去救你……”临走时，何夜交给她一块令牌。 狐小涂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见小巧的一块挺可爱，上面还有一个“夜”字。便点点头：“多谢夜师兄。” 转身，募地撞进一双幽沉的紫眸中。 那眸底凉飕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把她冻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狐小涂摸摸自己的脸。 额，怎么觉得师父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 迟玉山中 “二蛋，你确定你真的要跟去吗？那儿可是妖怪头子聚集的地方，你不是最怕妖了吗？”狐小涂一边哼哧哼哧地剥开一片片荆棘草丛往山中深处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二蛋说道。 二蛋虽然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少年，但是身形瘦小，面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吓的还是天生如此，总是泛着苍白之色。 听她这么问，强自镇定：“师父已经将我身上修仙者的气息隐藏起来了。我与你同一天入门，又有咱们着名的臭袜子豆腐情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狐小涂回过神，冲他莞尔一笑。 指指脚边的常牧：“我没有一个人啊，还有黑娃呢。” “嗷——妖怪！” 二蛋几乎是本能意识地惊叫了一声。 然后脚底猜到了什么，咔嚓一声。 下一刻，倏地一下，就没了人影。 “……” 狐小涂赶紧跑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掉进了猎人用来诱捕猎物的陷阱里。 好在这陷阱只是个较深的大坑，里面没竹剑没刀子的，掉下去也没事儿只不过摔得比较惨罢了。 “二蛋，你没事吧？”狐小涂趴在洞口问。 二蛋好不容易从头晕目眩中爬起来，踉踉跄跄在洞壁上撞了好几下。 扬起脑袋，傻兮兮：“小涂师叔，你咋上天了？” 狐小涂无语：“我没上天，你是下地了？” “啊？我撕拉？” “……快了！” 蠢死的！ 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家师父这么爱毒舌她了。、 去找了根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藤蔓，狐小涂再度来到的陷阱边上。朝里面喊：“二蛋，接着。” 潇洒地往下面一甩。 好一会，底下二蛋幽幽。 “小涂师叔，你把藤蔓全丢下来了——你拿什么拉我上去？” “……” 我去！这倒是没想到！ “……” 常牧拍额头。 这仙门是吃错什么药了派了这两货来？难道是让他们来蠢死万妖的吗？ “骨碌——” 这诡异的声响。 抬头一看，果然刚才还在陷阱边上的狐小涂已经不见了。跑过去一看，这货已经滚到了洞底下，满头都是泥土。 常牧：“……” 特么的，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他都这么副德性了，居然还能当主力。 你们真的是认真的吗？ “黑娃，快救我们！” 常牧看着在坑底眼巴巴望着他的两人，好想暴走。 想了想，他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看向狐小涂他们的眼神也变了，变得绿幽幽的。 二蛋打着颤：“小涂师叔，我怎么觉得你家黑娃要黑化呢？” 狐小涂一本正经：“你傻啊，黑娃本来就是黑的。” 第194章 众妖全都串成串 “老大，外面有只小妖带来了投诚礼，说是孝敬您的，想加入咱们万妖队伍。” 良进正左拥右抱，闻言问道：“什么投诚礼？” “说是两个仙门的弟子。” “仙门的弟子？” 良进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挥开身边妖女坐了起来。 “让他进来。” 小妖说着退了出去，很快就带着人来了。 那个走在最前面，长着两只兔耳和一个猪鼻子，黑乎乎矮墩墩的一只，可不是常牧吗？ 此时他成了这副模样，看到背叛他的良进竟然坐在他的位置上享乐，双眼骤然一眯，一道寒光飞快划过。 “就是这东西？” 良进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只小妖兽。看起来，连他们这儿最低级的妖都不如。 居高临下地看着常牧哈哈大笑。 “就这么个小东西，怎么可能抓得到两名仙门弟子？” 常牧垂下眼掩去眸中恨意，低头说道：“那两名弟子也是这么想的，便对我放松了警惕。” 正这时，外面的小妖已经拖着一个大笼子走进来。里面关着的，被背对背绑住手脚的，可不正是狐小涂和二蛋两人？ “妖王殿下，这就是我献上的投诚礼。”常牧行了个礼。 一句“妖王殿下”，让良进大为受用。 看底下那小东西，也似乎更顺眼了。 目光落到笼子里的二人身上，他一双蛇眼发出幽绿的光。 “听说仙门各派齐聚畀炽派，想要灭我妖族？呵，正当我妖族这么好欺负！” 身旁妖女穿着暴露，蛇一样缠到他身上。 “殿下，这几年来一直有一个修仙门派中人专门残害我妖族同胞。如今又派这二人想潜入我妖族，他们是非要与我们开战不可啊。” 良进冷哼：“开战便开战，当我妖界怕他们不成？” “只是，我妖界这些年损失不小，真要是开战……” 那女妖刚说了一半，就被良进厌恶地一把甩了开去，摔倒在了地上。 “你是长凡人志气灭我妖界威风？像你这般的妖人，一定是被修仙派那些人给收买了。不除你，后患无穷……” 话落，两只蛇眼绿光大涨。 那女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一条粗壮的蛇尾从后背穿胸而过。顷刻间就没了生气，丢在地上，化成了她的本体。 周围众妖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不仅没有任何震惊，反而依旧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常牧看着地上那已化作一只黑狐的女妖，心头燃起一团火。 愤恨地抬头，正对上良进走到女妖的尸体边。将她妖丹取出，欣赏了一遍，收入怀中。 那模样，根本就没把这些小妖放在眼中。也从未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族人。 难怪这些年来妖界越来越混乱不堪。 常牧暗暗握起爪子，正思索着如何报仇，身后有什么在戳它。 转过头，就见狐小涂正幽幽地看着他。瘪瘪嘴，委屈巴巴：“黑娃，你玩够了没？咱们要是回去晚了，师父可是会担心的。” 常牧看了她身边一眼，二蛋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得晕过去了。 他无语：“现在身处妖巢中心，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 他没想到良进已经有这么大权势了，原以为他还有几个衷心与他的手下。如今看来，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良进的人。 刚才他跟随那些小妖进来的时候问了，几个忠于他的手下这些年已经先后遇害。 都是被杀，取了妖丹。 可他刚才看良进杀了狐妖取她妖丹的举动，又对邪修一说有些怀疑了。 狐小涂就这么看着他，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黑娃，你认得出去的路吗？”她突然问。 “废话。” 常牧没好气。 你当他是你们啊，被派来敌方阵营连个路都不记？ 他就奇了怪了，九晔帝君那样的大神，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傻妞？ 被当做“傻妞”的狐小涂听了，咧嘴傻兮兮地笑了。 “恩恩，记得就好呢。” 说完，从笼子里站了起来。被绑住的双手轻轻一用力，啪啪几声，绳子绷断成了好几截，掉到地上。 然后，就见她朝关他们的笼子伸出手去。 “我去！” 在场的大小妖们眼睁睁看着她把笼子的空隙掰成了一个可以供人自由进出的大小，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笼子可是专门锻造的，就是用法力都无法伤之分毫，专门用来关押仙门人士的。 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女娃生生给掰弯了？ 而且，全身靠蛮力，一点法力都没用？ 这女人是怪物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给我抓起来！”良进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身为囚犯没有囚犯的自觉，不乖乖待着也就算了。你要逃也得等到一个没妖的地方在逃好吗？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出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牧也想骂人啊。 你早有这本事，咱一会儿悄咪咪的来不行吗？ 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了，这不是作死吗？ “蠢女人，本妖王要被你害死了！”他骂道立刻上去替她挡蜂拥而来的小妖。 这女人要是有哪里伤着，回去帝君那家伙非扒了他的皮做烤肉不可。 狐小涂从笼子里钻出来，先是舒展了一下手脚。随后不紧不慢地活动了下筋骨，抖抖腿抖抖脚。然后，对众妖露出一个绝美妖艳的笑容来。 “唔，师父应该想我了，所以，我就不陪你们在这玩了。” 她慢悠悠吐出一句。 指关节咔嚓咔嚓响，对着朝她冲过来的小妖就是一拳。 “啊呀——” “嘭——” 伴随着被一拳揍飞出去的小妖，所有人都怔住了。 齐刷刷看向狐小涂，难以置信就是这么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居然一拳就把一个小妖揍飞了十几米。 看样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 接下来，基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左一拳，右一拳，回身给偷袭的一脚。 群殴？呵呵。 拿根绳子串成串，piapia地上下左右使劲抡。 抡了一圈又一圈，直把那些个小妖抡得口吐白沫眼冒金星生活不能自理。 嗯，谁？来了帮大妖怪？ 照样串成串，给她跳绳用。 第195章 人家这么柔弱 “哎呀，原来都是一群小动物呢！”狐小涂拍拍手，看着地上一片被虐得不得已现出原形的妖怪，眼冒绿光。“我刚好饿了，要不然抓几只来烤肉吃吧？” 众妖：“……” 谁来救救他们啊！ 这女人、这女人根本就是魔鬼啊！ 他们再也不伤天害理，再也不为非作歹去侵犯人界了。只求能快点把这女人带走。 常牧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结果到最后，他一下都没动手，全让这女人给端了啊？ 虽说这里的妖没上万，但是上千是有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些是闻名六界的大妖怪。 在这女人面前，居然也被串成串了？ 简直是恐怖！ 眼看着狐小涂没多会儿就把上千小妖串成了串，眼冒绿光在琢磨该先吃哪个好。常牧终于知道，九晔帝君为什么会看上这女人了。 特么的，这两个都是变态啊！ “女侠，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 “女侠，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从此以后吃斋念佛，再也不害人了！” 妖怪们哀嚎一片。 狐小涂拍拍手，大功告成。 对着常牧热情地打招呼：“黑娃，咱们回去吧。” 常牧：“……” 怎么觉得这女人是来妖巢一日游来了？ - 日落时分，畀炽派大门处。 当众门派看到狐小涂呼哧呼哧拖着一根绳子，后面串了一长串的小妖，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手打招呼时，一度以为他们是出现了幻觉。 这是个什么情况？ 没一会，畀炽派大门外的整片空地都被乌泱泱的小妖给占领了。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是……这些妖都经历了什么？” 阮娇尔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狐小涂身后，二蛋满脸通红。和她一起上前行礼：“启禀师父，师尊，各位长老，这些就是万妖大会的骨干……” 他说完，脸又噌地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妖，是你和小涂师妹抓的？”何夜问道。 这么一广场的妖，少说也有上千。而且很多妖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被揍过。 就凭他们两个……不会吧？ 二蛋的脸更红了。 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自己晕倒了睡了一觉醒过来，这些小妖就被串成串了。 “小涂师妹？” 何夜看向狐小涂。 怎么自己这个徒儿脸色怪怪的？连同那叫黑娃的小妖兽，也是一脸要抽筋的表情？ 狐小涂此时已经回到九晔帝君身边了，拉着他的袖子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甜蜜着呢。乍一听到何夜叫她，狐小涂还没反应过来，九晔帝君已经冷眼就扫了过来。 那意思，分明就对被打扰这件事很不悦？ “啥？夜师兄你说啥？”狐小涂蠢萌地问。 何夜冷汗直冒：“我问，你们是怎么捉到这些小妖的？” “揍的啊！”狐小涂不假思索。 何夜抽了抽嘴角：“是小涂师妹你？” 狐小涂刚想应，转念一想，与自己温柔娴静的形象实在太不符了。 于是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来，娇滴滴道：“哪有嘛，人家这么柔弱，这么暴力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人家做的！” “……” 常牧要吐了。 女人，你要点脸。 各大门派也是站在风中凌乱。 唯有九晔帝君，依旧面色泰然。宠溺地看了自家小徒儿一眼，薄唇一开一合：“好生说话，若是再发出这种声音，一会儿本君便要好好罚你。” 狐小涂兴奋脸：“真的吗？师父要怎么罚我？好期待呢！我们这就回房去吧！” 拉起九晔帝君便兴冲冲地往他们的厢房走。 众人再一次石化。 看一眼头顶亮堂堂的太阳，再看一眼这急匆匆的两人。 在心里暗暗骂一句：大白天虐狗！不要脸！ “师父，这些小妖该如何是好？”何夜看一眼黑压压的一片小妖。 那些小妖一听，刚才还无精打采呢，这会儿噌地一下一个个目露凶光。 “臭道士，老子只服女侠老大！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若是敢动我们一下，我们拆了你畀炽派！” “拆了畀炽派！拆了畀炽派！” 群妖一阵阵喊着口号。 畀炽派长老急得满头大汗。 我去，这和有他们畀炽派有毛关系啊？有本事去找各仙门去呗！ “众长老，这……”他为难。 各门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幕。 原以为派两个地址去也就是打听一些消息来罢了。哪知道那两熊弟子，整个把一整窝妖都给抓来了。 他们是有多熊！ “依我看，妖就是妖，都是些邪物。就该全部处死，一个都不要放过！”江琦芮板着脸冷声道。 这话一出，半数人的脸色都变了。 而程笺更是面色铁青，推开众人走上前来。与江琦芮面对面：“依照师妹的意思，我也该死了？” 他冷冷看着她，显而易见是动了怒。 他们这几个师兄妹中，程笺虽然排行不是最大，但他却是最老的。 甚至于比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要老。 他已经有四百多岁了。 对于妖来说还很年轻，但对于凡人，却是能轮回四世了。 阮正文是知道他的身份是，也因此，这次万妖大会才会让他一起前来。刚才江琦芮说出那番话他就知道一定会惹恼他。 “师弟，江师妹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妖物或许作恶多端，害了不少无辜百姓，应当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程笺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即便如此，也不该一棍子将所有妖打死。妖虽然和人长得不同，但并不是所有妖都会害人。退一步说，即便这些妖害过人。但是请诸位扪心自问，这数十年来，人又何尝不是不分是非善恶，对妖赶尽杀绝？” “程笺师兄，你可别忘了。这万妖大会，就是为了对付我们仙门而开。若是将他们放了，便是放虎归山。”江琦芮冷冷与他对视。 “万妖大会并非完全针对仙门……”黑娃出声说道，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我听这里一些妖说过，此次万妖大会，是为了讨论最近频繁出现在妖界附近，杀害众妖抢走妖丹的邪修。” “这邪修当真存在？” 有人问。 第196章 被揍三人组 早先听闻这消息时，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如今再次提起，他们不得不要考虑这邪修存在的可能性。 “邪修当真存在，我妖界许多法力高强的大妖都已经丧生在他之手。而以我所知，邪修极有可能就在诸仙门之中。” “什么？不可能！” 众门派下意识地便是否认，可是的确，若是真的出现邪修，且能杀得了大妖。那对方修为一定很高，既有可能就是各门派中的一人。 “依我说看，这些小妖就先关押于畀炽派。邪修之事，我们再行商讨。在此之前，大家都莫要轻举妄动。”阮正文提议。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唯有畀炽派的张掌门，那脸色就和吃了半只苍蝇似的。 我说你们，说得轻巧，将这些小妖关在他畀炽派？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少妖吗？有这么大的地方能关吗？ 他就一小门小派，能别给他再往上拉人头了吗？ 生无可恋！ - 与此同时，厢房内 狐小涂拉着自家师父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爬床，被九晔帝君拉住了。 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幽幽：“你去玩屎了？身上什么味道？” “啊？木有啊！” 狐小涂上上下下，闻了一遍。 貌似是有一股子味道，臭臭的，但不是屎。也比屎好闻不了多少就是了。 “师父，要不咱们一起沐浴吧？”她兴冲冲地建议。 明明一个净身术就能搞定的事，她就偏爱和她师父亲亲蜜蜜做羞羞的事。 九晔帝君眯起眼，俊朗无双的五官毫无波澜。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一开口就会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她的美色诱惑的人设。 可偏偏，出口的话，是酱紫滴。 “沐浴，有何不可？不过，一会儿你可不许中途逃跑？” 狐小涂点头点得飞快：“恩恩，不逃跑。” “逃跑的话如何？” “那师父你就加倍惩罚我好了。” “……”你确定？ 九晔帝君笑了，笑得惊心动魄颠倒众生的。 可狐小涂怎么觉得，有点瘆得慌呢？ 于是乎，这天前面各门各派为着万妖大会和邪修之事焦头烂额，头疼不已。后面师徒两的厢房里却是水汽氤氲，温度不断在升高。 就连外面都能听到狐小涂可怜兮兮地讨饶声，让人脸红心跳面红耳赤的，根本就听不下去。 院子里，常牧蹲在石桌上，头顶围绕着无数怨念。 特么的，这两天有完没完？ 他们在亲亲热热了，他住哪儿？ “黑娃，帝君和小涂呢？” 程笺走进来，看到他奇怪地问道。 常牧努努房间里面，闷声：“已经一天一夜了。” “啥一天一夜？” 程笺不解，待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暧昧的声响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爆红了脸颊，噌地一下往后面跳开去数丈远。 “我去，我啥都没听到！” 要是让帝君大人知道他听到了小涂那么娇媚的声音，非把他耳朵废了不可。 他走回到常牧身边，忽然凑过去，一张皮肤黝黑的脸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你身上的妖气有些熟悉……你是不是……”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咦，程笺师叔祖，您也在啊？” 程笺被他一打岔，直起身来：“是啊，有何事这么兴奋？” “是昨天小涂师叔抓来的大妖怪中，那个为首的大妖怪招了一些关于邪修的事。我迫不及待，就想来找小涂师叔告诉她这个喜讯呢？” 说着，四下左右地看。 “小涂师叔在哪？是在屋里吧？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也来不及等二人阻止，就风风火火地往里冲去。 片刻之后 院子里，蹲了三个寂寥的身影。 从大到小，排了一排。 每一个都是鼻青脸肿的，都看不清本来样子了。 “都是你这小子，能不能好好听人说完话？打扰了帝君好事，揍你一顿都是轻的了！”程笺呲牙咧嘴地训斥着。 二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对不起程笺师叔！” 想到刚才他不小心撞到的脸红心跳的画面，纯情的小少年就像是烧了起来。 小涂师叔和她师父……唔，好涩情！ 同样肿成猪头的常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头顶怨气更重了。 “特么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是你打扰的帝君好事，连我们两个都要一起被揍？” “……” 帝君揍人，从来都是看心情的啊！ “师父。”二蛋忽然叫了一声。 几人看去，就见何夜一派君子玉无双的模样，负手优雅地走进来。看到蹲成一排鼻青脸肿的三个大小猪头，也是愣住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师父，是……” 二蛋刚说了一句就被程笺阻止了，对他使劲使眼色。 “没事，就摔了一跤。”他咧嘴，露出一个很丑的笑。 何夜嘴角抽了抽，指着他们：“三个……一起摔的？” “对啊，就是一起摔的，你说倒不倒霉？”程笺一拍大腿，走到何夜身边一脸的不怀好意。 “夜师侄，找帝君啊？” “……” 这语气，太像青楼前面拉客的了。 何夜不动如山，面色泰然地点点头。 “师父让我来请教代掌门，事关妖王之事。” 他所指的妖王，就是良进了。也就是刚才二蛋兴冲冲跑进来说良进有交代邪修之事。 程笺继续笑得特别“和蔼可亲”，对其余两人暗暗眨眼睛示意他们别说话。 “既然是来找帝君的，那就快进去吧。帝君他就在屋里呢。” 何夜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种阴谋的味道。 看了看紧闭的厢房门，他犹豫地抬步走去。 程笺兴奋了，和另外两个难友眼神发光地盯着他。 “程笺师叔，你干嘛不提醒师父？”二蛋不解。 程笺没好气：“提醒啥呀？你家师父成日端着风度翩翩的姿态也没见他出过丑。要是他变成和我们一样，你想想，那可有看点……” 二蛋想了想，看看他和常牧的两张猪头脸，实在是没法和他师父那张清风朗月的俊脸联系起来。 第197章 妖王逃了，还在秀恩爱 常牧在一旁幽幽：“你别忘了，他被揍，我们也会被再揍一顿！” 程笺想了想。 看这个大师侄出丑和不被帝君揍一顿……他选择前者！ 常牧：“……” 他究竟是为什么一大早要陪这两货在这里挨揍？ 在三道过分殷切的目光注视下，何夜走到府门口。 眼见身后三人刷的一下，六只眼睛都放出了亮堂堂的光。他扬了扬唇，聪明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朗声：“启禀代掌门，师父和各门派长老有请。” “卧槽，太卑鄙了，居然没进去，连门都没敲！”程笺一拍大腿。 二蛋在一旁苦哈哈：“程笺师叔，你拍的是我的大腿！” 又看向他师父，心想，当初自己怎么就这么蠢，直接冲进去了呢？ 常牧再一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这三人帮？！ 厢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程笺他们三个价格激灵跳起来，工工整整地站好。眼看着九晔帝君搂着小徒儿面色不善地走出来，阴凉的视线扫过他们身上，好像有一种随时会挨揍的危机感。 “代掌门，那妖王招了一些事情。师父命我来请代掌门一起去看看……”何夜面色如常道。 视线落到九晔帝君身旁的狐小涂身上，但见她娇俏的小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双眸含着盈盈水光，唇瓣通红。像是一朵娇嫩的鲜花，等着被人采撷。 他的眼眸微暗。 无疑，这样的狐小涂是美丽而诱人的。 尤其是此时她可怜兮兮地靠在九晔帝君身上，小巧的身子处处透着柔弱，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走吧，还等什么？” 九晔帝君冰冷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 何夜回过神来，察觉到某帝君不善的视线，微囧。 忙收回目光，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代掌门，小涂师妹，请！” “谢谢夜师兄。” 狐小涂冲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差点晃了他的眼。 何夜只能赶紧垂下眼，来掩饰自己胸膛中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身后，二蛋挠挠头，不解地歪着脑袋。 程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能怎么了？不过是春心萌动了呗！” “春心？对谁啊？”二蛋还是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小涂师叔？” “废话！” “哦，小涂师叔，是挺美的！”二蛋害羞脸。 一旁常牧一个劲翻白眼。 你们这些凡人都是什么眼神？那女人也叫美？ 成天吃吃睡睡啥也不会，还生了一股变态的怪力，这还叫女人吗？ 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眼瞎？ 几人来到关押良进的地牢时，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味。 “好臭！” 他们立刻捂上口鼻，站在入口处好一会才勉强忍住这臭味走下去。 狐小涂也闻到了，只不过除了臭，她觉得，似乎在哪里也闻到过这种让她恶心的气味。 走下地牢，里面阴冷潮湿。周围墙壁布满了青苔，因着前两天刚下过雨，这地牢里面积了一层水，散发出腐败的臭味。 几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酸爽。 “让人去将他带出来吧，这气味，真够呛的！”程笺嫌弃地说道。 何夜点点头，让几人先行退出去。然后唤来守卫的弟子，让他们去将良进带来。 良进已经被众位长老压制住妖力，如今没有多少威胁性。 两名弟子很快下去了，但是没一会儿便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妖、妖王跑了！妖王跑了！” 他们大喊，脸色苍白。 何夜眉头倏地一拧：“什么，方才各门派长老来时，妖王不是还好好地在里面关着？” “是、是关着！长老们走后，我两一直守在这里，没见里面有动静啊！”两名弟子满头大汗。 “这便奇怪了，照理说妖王被封印住了妖力，无法如此轻易逃出这地牢才是……”程笺沉吟片刻，吩咐那两名弟子。“快去通知各长老，派人去搜。他就是出了这山门，应该也跑不远。” “他还在这里。” 九晔帝君突然开口。 众人奇怪地看向他。 “帝君如何得知？”程笺问。 九晔帝君没回答，只是很高冷的微微扬起下巴。完美的轮廓就这么在晨曦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让狐小涂果然双眼冒红心，开始发花痴。 “师父好帅哦！” “……” 其余几人无语。 能别在这时候秀恩爱吗？ 正此时，天空当中突然压下一大片黑影。 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巨龙盘旋在他们头顶。那晃晃悠悠，一看就又是喝醉了的模样，不就是神龙白驰吗？ “主人，您、叫我？” 白驰打着酒嗝，张嘴就是一股子酒气，熏得地上几人差点没醉死过去。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白驰傻呵呵：“不多，畀炽派地底存放的酒，都给我喝完了而已！嗝……味道不怎么样……” “……” 张掌门应该会哭死。 “你守在畀炽派上空，可有看见有妖逃出去？”九晔帝君很高冷地问道。 白驰晃着龙身，真怕他会就这么掉下来。 “启禀、启禀主人。有我上古神龙在，一个妖也没逃。都乖着呢。要是谁敢跑，我一个神龙摆尾，把他们扇回他们妖巢……” 说着，巨大的银色龙尾在半空中一个猛扫，掀起一阵飓风，差点没把几人给扇飞出去。 等好不容易稳定下身形，他们这才望向九晔帝君，不确定地问：“会不会给漏了？” 就这样的神龙，你确定他能看的好门？ 九晔帝君面无所动，肯定地沉下眸子：“神龙在天，他们不敢逃。” 白驰是上古神龙，有他镇守，这些个小妖才乖乖地留在畀炽派不敢做出任何举动。区区一个良进，若是逃走，必然会为白驰说察觉。 “良进还在这畀炽派中？”常牧脱口而出。 几人奇怪地看向他。 程笺负着手绕着他转了好几圈：“你怎么知道妖王的名字叫良进？” 常牧心中咯噔一下，倒是忘了这回事。 便扬起脑袋，两只兔子耳朵动了一下，软萌萌的童音说道：“我们妖都知道他啊！他是前妖王身边的心腹。在迟玉山的时候，听那儿的妖说就是他偷袭前妖王从而取而代之的。” 第198章 给黑娃娶个媳妇儿吧 程笺再次打量了他许久：“当真如此？我总是觉得你有些熟悉，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常牧眼珠子骨碌碌转，忽然双眼一亮。三两下扑到狐小涂怀里，哼哼：“妖都是长得差不多的，当然会觉得熟悉……” 说完，一头往狐小涂怀里钻，做出奶娃娃的傲娇样，留给程笺一个屁股看。 程笺汗。 看了这只把狐小涂当大腿的妖兽，想着就这么只东西，也作不出什么风浪来，就没再去纠结他的身份。 没多久，妖王逃跑的消息就传遍了各门各派。 大家在畀炽派大堂集合，一个个惶恐的表情。 “重重看守之下，妖王怎么会逃走？” “帝君说，那妖王还在派内。可是已经让弟子搜过，根本不见那妖物身影。” “除非有内鬼故意将妖物藏起来，否则，他是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得怎么好……” 阮正文话一出，全场皆静。 狐小涂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早一些的时候各门派长老对良进有过一次审问。 暂且不去追究如何审问的，总之要想一只妖松口供述，自然不会是好声好气地问。 据良进交代，他与那邪修不仅认识，且是合作关系。 他设计暗算前妖王，也就是常牧的消息在妖界早有流传。尤其是常牧的一些心腹，更是不会相信他执迷于驻容养颜之术下落不明这种鬼扯的借口。因此对良进是万分的不服。 正好此时，一名仙门弟子找上门来。声称需要尽快飞升成仙。所以需要拿妖丹炼化，助其快速提升修为。 只不过，若要其一个个去猎杀，不仅慢，而且一些大妖怪的修为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反而会搭上性命。便来找良进谈了个合作。 良进以前妖王有消息为由，将常牧的心腹引出来。二人里应外合将他杀害，取其妖丹。 良进铲除异己，同时也会散步消息，说是仙门之人在残害他们妖界。 于是这些年来，妖界不断地进犯人界。造成生灵涂炭，两界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深。 其实，不过是良进和那邪修的阴谋罢了。 众长老审问良进时，曾经问过良进那邪修的模样。可是良进怎么也不肯说，除非答应能留他一命，便交代其身份。 这天的搜索一无所获，回到院子，狐小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脚边的小妖兽迈着短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往里走。 跳上石凳石桌，趴在上面闷闷的不说话。 “师父，你说黑娃是不是想媳妇儿了？咱们要不要给他找个媳妇？”狐小涂眨巴着眼睛“单纯”地问。 常牧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噌的一下抬起脑袋，幽幽地盯着他们。 特么的，老子不需要媳妇！ 就见九晔帝君宠溺地看了身边小徒儿一眼，大掌温柔地抚摸着他细软从长发。嘴边的笑容让天地间都失去了光华。 就这么一张一合：“嗯，本君记得抓来的小妖中有几只猪妖不错，给他娶了当大小老婆。” “猪妖啊，猪妖好，能生养！” “……”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给他定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好吗？ 有问过他意见吗？ 他不要媳妇，不要老婆！ 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常牧要炸毛。 狐小涂和自家师父深情地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黑娃，等你恢复了妖力，再去将你原本的东西抢回来吧。如今你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常牧诧异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两人相依着走进房的背影。 原来，这女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蠢。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 “唔，黑娃，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完？” “不好说，阮娇尔这女人修为太差！” “可是这妖王受了伤，修为也没剩多少。阮娇尔倒是能应付一阵！” “应该可以！只要她别分心就成！” 话音刚落，就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阮娇尔手臂上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一边要应付良进，一边朝一旁优哉游哉看戏的一人一兽气极怒喝：“死肥妞，小畜生，你们两个还不快来帮忙？” 狐小涂和常牧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我修为低！” “我没修为！” 常牧和狐小涂先后耸肩。 阮娇尔气得都想调转佩剑去砍了他们两个了。 “别忘了这妖物的目标是你们！”她咬牙切齿，心里暗骂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狐小涂和常牧再度对视一眼，扬起脑袋回忆中。 貌似……的确如此的说。 事情是这样的，今早狐小涂正和黑娃在畀炽派周围闲逛呢。 各门派如今都在四处搜寻良进的下楼，整个畀炽派，连一个犄角旮旯他们都不放过。 狐小涂嫌烦，就偷跑出来了。 结果走着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下一刻，一阵剑风自身后袭来。 狐小涂敏捷地躲开了，正要还手。却见那剑风的目标，是一条花青色的蛇。 正是在狐小涂刚才所站的地方。 蛇被斩成了两段，没一会竟然化成一股青色的毒雾弥漫开来。 狐小涂和常牧捂上口鼻连连后退，撞上身后的阮娇尔。 刚才正是她出手救下了她。 两人还未说上一句话，子那青色的毒雾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呻吟。正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的妖王良进。 只不过此时的良进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两只幽绿色的蛇眼中布满了血丝。一言不发就朝他们攻了过来，次次目标都是狐小涂。 狐小涂左躲右闪，堪堪躲过了攻击。阮娇尔也出手，与良进战斗了起来。 “唔……反正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吃瓜了！”狐小涂一脸无辜。 常牧一本正经点头：“这场战役，交给阮娇尔一个就够了！” 阮娇尔吐血。 这一人一兽，真特么的无耻！ “师妹！” 半空中一前一后御剑飞来两人，是何夜和二蛋。正巧巡查到附近，察觉到不对劲赶了过来。 阮娇尔一见来了帮手，顿时大喜。 “师兄！” 这一分心之下，手臂上又被伤了一道血口子。痛得她倒退几步，被何夜及时自身后托住。 “师兄，这妖物很厉害！” 阮娇尔面色苍白道。 何夜点点头：“你去旁休息，交给我们来便好！” 看了一眼自家徒弟，已经脸色刷白腿脚都站不住了。 叹了口气。 还是交给他一个人吧！ 阮娇尔捂着受伤的手臂回到观战区，何夜已经与那良进交战起来。 “喏，我就说不能分心吧，一分心就完！”常牧指着阮娇尔，漫不经心。 阮娇尔怒瞪他们两：“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 狐小涂摊手：“我又打不过他，万一死了怎么办？” “身为仙门弟子，岂能做贪生怕死之徒？入仙门的那一刻就应该将个人生死抛之脑后了。否则，你何谈天下大道？”阮娇尔露出少有的正义凛然。 第199章 何夜之死 狐小涂和常牧对视一眼，齐声：“那你上啊！” 阮娇尔看了一眼那完全是在做困兽之斗，显得异常凶恶的良进。弱弱地缩了缩脖子。 她从小到大，虽然抓过的妖也有数十了，但这般妖力强的还是头一次。 她是伤员，她作不了战！ “……” “喏，给你。” 狐小涂丢过来一物。 阮娇尔接住，是一颗散发着上品丹药香气的仙丹，他们整个凌云派都炼不出这等品质的丹药。 “给我的？”她双眸发亮，但还是有所狐疑。 狐小涂点点头，顺便往自己和常牧嘴里也丢了一颗一样的丹药。 “嗯，嘴里有吃的，才是做吃瓜群众的基本素养。” 常牧配合地点头，吧唧吧唧吃得欢。 阮娇尔凌乱了。 他们当无价之宝供着的仙丹，你居然当零食吃？ 狐小涂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往怀里掏掏掏：“这东西我有很多呢，师父给我当糖豆吃的！” “……” 好吧，不能和她说话，会被她气死。 确定她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炫的吗？ （太上老君：无良的帝君，无良的小仙狐，你们还我仙丹！） 那边何夜一个人大战蛇妖良进显得较为轻松，良进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受的伤不轻，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此时出来袭击她。 狐小涂敛眉沉思。 在迟玉山妖巢的时候，她是确定没有重伤良进的。顶多就是把他揍了一顿绑起来罢了。 至于来了畀炽派，那些个仙门长老有没有对他动刑，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总觉得，良进这番出现，有些蹊跷。 “那蛇妖好像不太对劲！” 阮娇尔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狐小涂和常牧看过去，见那良进已经遍体鳞伤，妖力顺着他的伤口不断地流泻出来。 同时，他双眼瞪突，从头到脚的皮肤都成青绿色，身体正以肉眼所见速度膨胀起来。 这种状态，狐小涂觉得有些熟悉。 上一世，杀害她丞相府一家的蛇妖，最后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是以这样的状态自爆妖丹。 那个时候，妖丹自爆的力量毁了一个城池，成千上万的百姓葬身在那力量中。 若是良进也是以这种方法，那么整个畀炽派的人…… 狐小涂心生一凛，张口便喊：“夜师兄，他要自爆妖丹！” 何夜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几乎就在她喊出口的那一刻猛地退了开去。 眼见良进的身体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些流泻出去的妖气又被他吸附了回去，随时都要爆炸的可能。 “娇尔师妹，小涂师妹，还有丸旦，你们都躲在我身后。我运法……” 何夜的话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本君的徒儿，本君自会护。” 伴随着这清冷悦耳的嗓音，原本清朗的天空上忽然飘飘扬扬落下了无数晶莹的雪花。 除了狐小涂她们说站的地方，其余不过片刻之间，地面上就结起了了一层骇人的冰晶。 顿时就将那良进双腿冰冻在原地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雪花落到良进身体的那一刻，就好像一大盆水，将他熊熊燃烧的力量倏地一下浇灭了。 狐小涂他们来到已经成为冰棍的良进面前，见他直到最后一刻面上的表情仍然可怕狰狞。 可是这其中，又有些忧伤。 “二蛋，你有没有看到最后，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狐小涂问。 良进最后被冰覆盖住之前，似乎是在说什么的。但是她的角度没有看全。 提到这个，二蛋就打了个激灵。 原本以为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如今看来，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挠挠头，一脸迷茫。 “我并不确定，只是看那妖物口型。似乎在说：如你所愿，放了我孩儿！之类的……” “孩儿？” 几人对视一眼，都十分不解。 “良进有家室吗？” 狐小涂问常牧。 常牧不自在地摇摇头：“我哪知道他有没有家室？妖的生活素来自由……” 现场再次陷入僵局。 总归，良进的出现好像就是他故意来寻死一样，有太多让人怀疑的疑点。现在又出现这个，良进的疑似孩儿？ “大家都先回去吧，此事一会禀明众长老再行决定。”何夜说道。 “砰”的一声，大家看去，就见阮娇尔正站在刚才冰棍人良进的地方，脚边一片碎裂成的小冰块。 而阮娇尔，则呆立在了哪里完全傻掉了。 “我就碰了碰，就成这样了！” 何夜走过去，从一地冰块中捡起一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珠子。 那是良进的妖丹。 “看起来这妖丹还未毁损彻底，代掌门，可否利用这妖丹施法。便能看到他死前曾与何人接触过……” 妖的妖丹能记录下很多东西，尤其是妖死前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之前良进说起过邪修的事，没多久他就失踪。再见，就是受了古怪的重伤出现在此。 这期间见过谁做过什么，只要法力高深的高人，是完全有可能从这一妖丹中抽离出这些记忆的。 “原来还能这样？师父好厉害！”狐小涂拍手。 九晔帝君高冷地瞥了她一眼。视线扫到何夜身上。傲然转身，牵着小徒儿便走。 “收着吧，本君明日施法。” “多谢代账门！” 身后是何夜的行礼声。 狐小涂在自家师父身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 当第二天得知何夜死讯的时候，狐小涂有片刻是懵逼的。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难怪昨天离开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头有些发慌，原来是有大事要发生。 虽说知道何夜只不过是归位了而已，但是看到他的尸身在大堂之上。那般温润如风的一个男子，从背后一剑致命，看起来根本没有防备便已经丢了性命。 也好，不会有多少痛苦。 “师父，这是剧本里写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某帝君。 某帝君不置可否。 （天界众仙怨声载道：司命你太可恶，居然就这么将卿九夜神君写死了！ 司命簌簌发抖：老子能有什么办法？在帝君大人的拳头面前，老子也是要活命的啊！） 第200章 凶手是谁 阮娇尔扑在何夜的尸身旁边已经哭得快断了气，整个大堂都充满了哀恸的气息。 程笺面露哀色，手掌轻轻放在阮娇尔颤抖的肩膀上。安慰：“夜儿已逝，师叔和你爹，以及凌云派上下，都定会为他报仇。” 阮正文负手背对着众人，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从他的萧瑟的背影看出失去徒儿的深切哀伤。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凶？我就说不能将那些妖物留在派内，那些妖邪之物天性残暴嗜血，就该全都杀之……” 其中一名面目凶恶，不记得是哪门哪派的高大男人怒喝道。 这话一出，程笺首先沉了脸。 正要出口，只听得一个清丽的嗓音在众人当中响起。 “这位大叔怎么得知是派中妖物杀了我夜师兄？”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狐小涂。 今日的她依旧是美得如梦如幻，只是神情当中除了伤感，也含有一丝的冷意。那双清澈的眸子不依不挠地逼视着那个男人，竟然令他有一时的心慌。 男人镇定片刻，冷哼一声道：“除了那些妖物还能是什么下的毒手？难不成，是我们之中的人？” “那可不一定。”狐小涂接话。 大家一片哗然。 已经有几个门派的长老面露不悦了。毕竟死的的同为修仙门派的弟子，他们也惋惜。但是谁也不会乐意被怀疑。 “小丫头，说话要三思而后行。我等虽为不同门派，但遵守一样的天下道义。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就是，小小年纪，切莫乱说。免得寒了大家的心。” “阮长老，我等知道您失去爱徒的伤心之情。但也不能纵容您门下弟子如此怀疑自己人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没有胆子质问一直负手大神一样杵在那的九晔帝君，便纷纷对准了阮正文。 阮正文的面色很不好看，快速看了眼地上自己心爱徒儿是尸身，目光落在狐小涂身上。 很久，忽然叹了一口气。 “小涂，你有何猜想？” 意思是，让她大胆地说出来了。 狐小涂掀了掀唇，视线落到何夜身上，不忍地别开：“众人都猜测是这里的小妖所为，但是夜师兄是什么身手？若是有妖物想要于他不利，他定然会与之产生一场交战。可是夜师兄身上干干净净，毫无打斗过的痕迹。且伤口是一剑毙命，我认为，不会有什么妖物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夜师兄，且能一剑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关在这里的小妖，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杀的了夜师兄？能这么近他身而没引起他警惕的，定然是说认识之人。也就是如今在派中诸位中的一个。这样才说得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性子也是认为此话有几分道理。 狐小涂接着说道：“昨日我和师父，还有娇尔师姐与夜师兄他们分开之时，夜师兄身上是带着妖王良进的妖丹的。可是方才我检查过，夜师兄身上的妖丹不见了，也不在二蛋身上。所以，妖丹去了哪里？” “综合之前各位长老从良进口中得知有关于他与邪修之间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怀疑，与他狼狈为奸的那个邪修，就在我们之中。为了杀人灭口，先是借我们之手杀了良进。又杀害夜师兄抢走妖丹，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这……”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这个理。 要不然，良进怎么在刚刚松口想要交代邪修身份的时候就诡异地始终了？ 而后又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受了重伤突然来袭击狐小涂？再接着，就是身上怀有妖丹的何夜被杀？ “为何，不提你身边那只妖兽？”沉着脸不语的江琦芮这时候突然出声。 大家刷的一下把目光齐聚到狐小涂脚边的常牧身上。 对啊，除了那些被关起来的，还有一只妖，在派中可是畅通无阻。而且，何夜对他应该也毫无防备。 常牧两只竖起的耳朵紧绷了起来，戒备地盯着众人，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嘶吼声。 就知道这些可恶的凡人会把一切都推到他们妖上。 身子突然一轻，两只耳朵被拎了起来。下一瞬，他就在狐小涂怀里了。 “江师叔你在搞笑吗？黑娃这么笨，两只爪子都握不住刀剑，怎么杀何夜师兄？”狐小涂歪着脑袋，抓起常牧的两只爪子给大家看。 常牧胀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反手就把这女人抓一脸。 他堂堂妖王殿下，现在沦落到连刀剑都握不住，这是他的耻辱好吗？ 各门派把视线落到他的爪子上，随后都摇了摇头。 显然，常牧现在的妖力太低，还没到能化形的时候。这个样子的他根本没法抓住刀剑刺进何夜身体。 “难道，真的出了叛徒？” 这日，何夜之死自然是没有找到凶手，却是给所有人的心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何夜的尸身放入冰棺保存，等回凌云派安葬。 直到入夜，阮娇尔都像是失了魂一样，整个人靠在冰棺旁。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半条命。 阮正文来劝过几次，见她这样，也只好叹息着离开了。 自己女儿爱慕自己的徒儿，他自然早就看出来。原本觉得是件好事，如今这模样，他有时候自私地想，若是他一开始便阻止女儿越陷越深，就好了。 狐小涂和九晔帝君到的时候，阮娇尔还靠在冰棺旁。二蛋正穿着一身白衣，跪在简易搭起的灵堂前，边哭边烧着纸。 那种悲痛，让狐小涂压抑了一天的心情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走到冰棺旁看了眼，里面何夜那么安详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根本就没有死。 虽然知道他就是卿九夜，就算死了也只是归位了罢了。但是心里总会有伤感，尤其是看到阮娇尔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想到，素来骄横跋扈的她，竟然对何夜用情这么深？ “娇尔师姐，节哀。” 第201章 人心比妖，更可怕 “娇尔师姐，节哀。” 此时狐小涂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会说这两个字。 阮娇尔怔楞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眼角滚下一行泪水，不语。 狐小涂见此，轻叹一声回到二蛋身边。见他也已哭得满面泪水，忍不住蹲下来和他一起烧纸钱。 “二蛋，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她犹豫片刻，开口。 二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抽抽鼻子哽咽道：“小涂、师叔，你问。” “那天我们取了良进妖丹后，你和夜师兄说要去回禀阮长老他们。那这中间，你和夜师兄是何时分开的？” 何夜的尸身上没有妖丹，而阮正文也称那天没有见到他们。得到消息时，何夜已经遇害。那么事情发生，一定是他们在去见阮正文的路上。 二蛋闻言，哭得更凶了。 “都是我没用！那天我被那妖怪吓得不轻。回去路上一直御不好剑。师父见我如此，便让我先行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去见师祖他们。可是没想到就出了事……”他眼泪哗啦哗啦流，“若是我有用些，能在师父身边，师父就不会为人所害。我真是没用！” “哼，你是没用！” 一个冷哼声乍然响起。 狐小涂诧异地回过头，就见江琦芮与她的两名大弟子一脸阴鹜地走进来。扫了一眼何夜的灵堂，就将目光落到二蛋身上。 “堂堂一个仙门弟子，不仅胆小如鼠，惧怕妖魔鬼怪这等邪物。且未能尽到守护师父之责。你说，要你有何用？还不如与你师父一起，死了算了！” 江琦芮开口，句句尖锐。 二蛋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狐小涂看不过去，站起来直视江琦芮：“江师叔，您堂堂一个长辈，怎可以如此刻薄地说出这等话。二蛋他身为夜师兄的徒儿，一直对夜师兄敬重有加，履行了他身为徒儿的孝道。夜师兄出事，最伤心的便是二蛋。江师叔不但不加以安慰，却说出这种不分是非的话，未免太有失身份。” 江琦芮刻薄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竟然有些怨毒。 “我教训弟子，岂容你来插嘴？” “教训弟子也分对错。若江师叔是对的，我自然不会插嘴。但若江师叔是错的，我也不会放任不管。任何人，都没有接受无端指责的义务！” 狐小涂不甘示弱，二人视线对撞。江琦芮竟然震惊地发现。这个比她年轻上许多的女孩，气势上居然不输于她？ 甚至，凌驾于她之上。 这让她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些。 而狐小涂，面色也很凝重。 方才她只是看不惯江琦芮这般是非不分一顿胡乱指责的做法。如今她站得离他们很近，却让她闻到了一股子味道。 是那种不仔细闻并不太能闻得出来的臭味。 这种臭味，有点像是尸臭，又不太像。 狐小涂皱着眉想了许久，这才恍然记起来。 她和二蛋他们从妖巢回来之后，她师父也说她身上有股臭味。 如今回忆起来，和江琦芮身上的这味道一模一样啊。 狐小涂抬眸，快速地和九晔帝君对视一眼。 看来，她师父也闻到这鼓臭味了。 “江师叔，小涂师叔，你们别这样。都是我的错，若我不是那么胆小……”二蛋站起来想要缓解两人的气氛，被狐小涂一巴掌按了下去。 “你别给我捣乱！胆小又不是你的错，谁还没个缺点啊！”狐小涂吼。 在天界的时候，初见神荼，她也以为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 如今这一世在凌云派，与他相处久了，她发现，其实有些人并不是不愿意改掉他们的毛病，是因为他们改不掉。 就像是二蛋，怕一切妖魔鬼怪，好像已经成为他本能上的反应了。 好比常牧，即使二蛋知道他是只好妖，并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但是每次见面，他看到陈默还是会脸色发白头冒虚汗。 要说他怕吗？可能是不怕的吧。 毕竟都已经见了那么多次，而且，只要不看着常牧，他就完全没有问题。也不会出现害怕紧张的反应。 但是一看，就不行了。 这也许可以称为本能反应吧。不论在心理上暗示多少次，一旦见到妖，身体总是会产生这种反应。 狐小涂觉得，神荼这个毛病大概是改不掉了。 但是她不觉得有什么啊，哪个人没个一两个缺点呢？ 有的人怕妖，有的人不怕，但怕蛇，怕虫子，甚至怕香菜。 都一样的。 二蛋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慢慢地变得通红。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捏着身侧的衣角不语。 他也想改，改掉一见到妖就害怕的毛病。可是，他真的是没办法。 江琦芮被狐小涂三番两次顶撞，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想她身为凌云派长老，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她。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她眸中聚集起来的黑气慢慢压制下去。 冷哼一声，抬步朝灵堂内走去。 也不去看失了魂似的阮娇尔，径自来到冰棺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何夜，眼中有一瞬间的波动。 但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狐小涂站在那儿，看她沿着冰棺慢慢走了一圈。那眼神，好像并不是在悼念逝者，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让人毛骨悚然的。 “你身为夜儿的徒弟，是最后一个见到夜儿的人。若是论嫌疑，你是最大的。”江琦芮沉声说道。 二蛋猛地睁大了眼睛，嘴唇霎时没了血色。 “没、没、我没有……”他连连摆手。 阮娇尔这时也像是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二蛋更加惶恐：“我真没……我怎么会害师父……” “我也觉得，不会是二蛋。”阮娇尔忽然虚弱地出声。 这让狐小涂惊讶，也让二蛋舒了一口气。 阮娇尔在这时候，倒是清醒得很。若是信了这莫须有的猜测，二蛋怕是会遭到更多人怀疑。 就是，江琦芮究竟是为什么处处针对二蛋呢？ 江琦芮面色不善地离开了，当然还留下了一些警告的话。把二蛋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狐小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信你。” 二蛋点点头，有些失神：“多谢小涂师叔。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人心比妖，还要可怕。” 是啊，人心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第202章 二蛋也许出事了 “还不够！还不够！不够！” 二蛋神情低落地来到他师父生前说居住的厢房，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来人的低吼声。 这声音，虽然比平时要沙哑暗沉，但他也很快听了出来。 是江师叔。 刚刚在师父灵前处处针对他的江师叔。 二蛋心里有些发怵，想离开。但又好奇江师叔在他师父房间做什么。于是便隐去身上气息，悄悄地接近去听。 传音术他的会的，但江琦芮的修为在他之上。贸然使用法术，必然会引起她的注意。反倒是最为笨的老办法，能接近她。 “不够！不够！还需要更多！还需要更多我才能突破飞升！更多……” 屋里，江琦芮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躁，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忽然，她厉喝一声：“都是你！说什么只要我取得妖丹炼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到达大圆满。可是，如今呢？我杀了那么多妖，炼制了这么多妖丹，却始终停滞不前。” “你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成为你的炉鼎。正好这里有一个最佳人选……”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二蛋忍不住探了探，想看清楚。 可是的确，屋内只有一个影子。那么她是用传影术和另一个人说话？ 那人是谁？ “炉鼎？可是如今已经引起了这么大反应。就算是杀了良进，杀了何夜，又有何用？我能感觉到，师兄他们，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 杀了良进，杀了何夜？ 二蛋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了下去。一阵一阵的凉意从脚底窜到四肢百骸。 杀害他师父的，竟然是江师尊？ 他想前去禀告阮正文，可是却发现双腿早就已经僵硬住了，根本挪不动。好像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杀了那女人，放干她的血，她会成为你的极品炉鼎，助你飞升成仙！” “那女人身边有帝君相护，对她下手，谈何容易？” “帝君不会永远护着她，很快机会便会来的，你且耐心等待。” “耐心耐心，你与我说了几百遍耐心。我只想快速飞升，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哼！你忘了我与你所说。你的天命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太贪婪。以至于落不得一个好下场。若是想更改你的天命，你只能听从于我！” 提到这个，江琦芮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十年前，这个神秘的人找到她。当然，从始至终她都未见过她的本尊，一直都是靠传影术联络。 她知道她急于突破飞升，便告诉她利吸取妖丹这个捷径。 她说，她是天命石转世，能预知一切的天命。 而她的天命，最终是因她的贪婪而被反噬，永不超生。 她还告诉她，她会助她更改天命，只需让她听命于她。 十年来，在那人的指引下，她果然修为大涨。如今这凌云派八大峰长老，就属她的修为最为高深，就连她师兄阮正文，也早已不是她的对手。 此次来凌云派，她其实是紧张的。原因无他，因为妖界和众仙门寻找的邪修，正是她。 她没想到，原本是要将狐小涂他们派去妖巢送死，狐小涂却是把整个妖巢连同良进一起带来了畀炽派。 她当然不能让良进说出她的身份，就利用手段将他送到了狐小涂和何夜他们的剑下。又因为何夜拿了良进的妖丹，又对他下了毒手。 大概何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江师叔，最后却会一剑刺进他的胸膛里。 如今，这个神秘人又让她杀了那女人？ 也好，反正，她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谁？谁在外面！” - “小黑，你也没见过二蛋吗？” 打开何夜居住的厢房，狐小涂站在门口，扫了一遍干净整洁的房间。想到何夜的尸身躺在那冰棺中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程笺一脸凝重，摇摇头，抬步走进去。 房间就这么点大，一眼就扫完了。 “方才我在灵堂外见他，他说要来收拾些夜儿的东西，等他日离开带回凌云派去。我以为，他应当在这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太过于伤心，找地方独自神伤去了吧……” 想到什么，他凑过来。 “对了小涂，你能不能别叫我小黑。这名字也太没长老的气势了……” 狐小涂没精打采地摆摆手：“知道了……” 一转头：“小黑，你有没有闻到这房间里有一股臭味？” 程笺：“……” 正要强调他不叫小黑，忽然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钻入他鼻间。 的确，如果不是刻意去闻，这么一点味道几乎不会去注意。只不过狐小涂一提，这臭味倒是显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臭味很熟悉，我之前在妖巢闻到过……”狐小涂紧紧拧着眉头，在房间里细细查看。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闻到这种味道了，她不相信其中没有什么关联。 骨碌碌 一颗白色的珠子角落里滚出来，一直滚到了她的脚下。 狐小涂看了一眼，一时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倒是程笺“咦”了一声，走过来将珠子捡起。 “这不是妖丹吗？良进的妖丹怎么会在这里？” 妖丹？ 狐小涂再次审视那颗珠子，摇摇头：“那不是良进的妖丹。” “啊？那是谁的？你抓来的小妖们可都好好关着呢，一只都没事。” 狐小涂再度沉默。 良进的妖丹那天她是看到的，比这妖丹要大上许多。而且上面凝聚的妖气也更为浓郁。 可程笺手里的妖丹，明显就是一只普通小妖的妖丹。个头太小，且妖丹表面已经黯淡下去。上面的妖力，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绝对不可能是良进的。 “这是怎么回事？夜儿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么一颗妖丹？” “小黑，我觉得，二蛋可能是出事了。” - 狐小涂拿着从何夜房中找到的妖丹神情凝重地往回走脑中一直回忆着来到畀炽派后所发生的事。 之所以那么确定二蛋出事，是因为她记得这颗妖丹。 那天他们到了妖巢之后，良进在他们面前曾杀了一只女狐妖。 当时他就取了那狐妖的妖丹，现在想来，应该是要献给那个邪修的。 第203章 本君不喜欢男人 之后她将众妖抓了起来，连同良进一起。在给良进搜身的过程中，二蛋从良进身上找到了那颗妖丹。 当时狐小涂想，被杀的女狐妖没多少修为，只能勉强住人形。她的妖丹其实对修仙之人没多少用。 正好二蛋对妖本就害怕，正好送给他。让他留在身边，或许对他惧怕妖物的毛病有好处。 所以刚刚在何夜房中看到这妖丹，狐小涂便想了起来。 这本就是二蛋带在身上的东西，怎么会掉在那里？唯一的可能便是，二蛋出事了。 来到她与九晔帝君的厢房，正要抬手叩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拉了开来。 狐小涂猛地一怔，抬头正对上江琦芮那严肃古板的脸。 看到狐小涂，江琦芮明显也是一顿。随即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更是拉了下来。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抬步走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时，狐小涂还是能闻到她身上那一丝腥臭味，似乎，比早些时候更浓了。 “怎么了？江师叔怎么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边说边走进去。 九晔帝君负着手走出来，看到她，精致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牵起她的手就将她带到怀中，真想永远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让去。 “一个无聊的人，被本君赶走了。”九晔帝君声音平淡道。 “无聊的人？”狐小涂歪着脑袋，柔弱无骨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把玩，好似成了他的玩具似的。“黑娃，江师叔是又来找你麻烦了吗？”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江琦芮背在身后的手背上有几条新鲜的血痕。 被点到名的常牧不情不愿地挪出来，看了她一眼。傲娇地哼一声：“这次可与我无关，是这个坏女人来勾引你男人。挨了我一爪子便恼羞成怒了。” 哼哼！虽然他乃堂堂一妖王殿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这两人的小宠的。但是这女人虽然笨了点蠢了点，但看起来还算顺眼。比起其他的妖艳贱货，他还是跟愿意九晔帝君身边的女人是她的。 这个江琦芮，自打一进门他就知道目的不单纯。 刚刚那一爪子他可是照着脸上抓下去的，被她给挡住了。不然非把她的脸抓花不可。 狐小涂听了经过后，赞赏地摸了摸常牧的脑袋。 “黑娃真棒，千万别让那些女人接近师父。后妈这种生物，会虐待小孩的……” 常牧不耐烦地别过头去避开她的爪子，没好气：“本妖是妖王殿下，不是你们小孩。你们生得出像本妖王一样英俊有为潇洒不羁，年纪轻轻就掌管一个妖界的小孩吗？你们……” “咚” 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常牧就这样，脑袋朝前咻的一下飞了出去，噗通一声重重地栽进了院子的树下。 “……” 卧槽！帮他赶女人居然又被他一脚踢飞？ 本妖王下次不管了！ “唔，我还有话要问黑娃……”狐小涂看着被一脚踢飞了的常牧，满头黑线。 九晔帝君揽着小徒儿，睨了一眼院子里自动摔成了一个墓碑的常牧，淡定地关门，转身。 “乖，他需要冷静冷静，我们别打扰他。” “哦。”狐小涂呆呆地点点头。“话说师父，江师叔真的是来勾引你的吗？” 九晔帝君拧起眉，沉吟片刻后。幽幽地吐出一句：“本君，不喜欢男人。” “……江师叔是女的。” “哦？是吗？本君怎么不知道？” “……” 我说，虽然江琦芮长得有点黑，五官也偏英气。但你也不能认成女人吧? 她要是知道了，恐怕得吐血而死吧！ - 迟玉山 妖王殿 狐小涂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与二蛋和常牧一起。这一次，就只剩下小小的一只常牧跟在她身后了。 “喂女人，帝君让你在畀炽派内等他回来。你这偷偷跑来赴约，等帝君知晓，小心他生气。”常牧不情不愿道。 狐小涂走在前面，看着昔日热闹的迟玉山突然之间变得萧瑟无比。就算是有一部分小妖被他们抓了，也不该如此冷清才对。 而且，这儿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死气，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师父去灵界修补结界，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二蛋可等不了这么久……”她说道，小心地观察四周。 两个时辰前，她和她师父查看了二蛋留下来的妖丹。上面还残留了一些妖狐生前的影象。 也正是从那些影象中才得知，原来这个妖女曾经在良进身边见过一次邪修本人。虽然一直没看清她的面目，但是从声音却是很快就辨认了出来。 江琦芮。 他们把此事告知阮正文和程笺他们，也就在这时他们才发现，江琦芮同她的弟子早已经不知所宗。 各门派于是便派人到处搜索她的痕迹，与此同时，狐小涂却接收到了江琦芮的传音入耳。 要她于傍晚之前前往迟玉山的妖王殿，否则便将二蛋杀死。 因为是传音入耳，江琦芮又威胁不准告知其他人。狐小涂那个时候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她犹豫之时，天界却是派天兵来到畀炽派。说是灵界的结界被外力所打破，急需她师父前去修补。 在九晔帝君离开前，狐小涂信誓旦旦地答应等他回来。可是他一走，她便拉上了常牧独自前往迟玉山，这才有了一开始两人的对话。 狐小涂是觉得，天界既然特意派天兵前来传话。说明灵界的结界修复非她家师父不可。可二蛋又等不了这么久，就干脆兵分两路算了。 反正，这原本就应当是她的任务。她也不能一直仰仗她师父呀！ “你小心些，江琦芮修为高深莫测。若是我妖力全盛时期，自然不会怕她。只是我如今被反噬成这副模样，一会儿可保护不了你。”常牧迈着短腿蹬蹬蹬走在她身旁。 他也担心他妖界的子民，只不过如今他的妖力不过恢复了五成，很难保护得了她。 狐小涂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可不需要你保护……” 话音刚落，只听得脚底下“咔嚓”一声脆响。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树枝断裂声。 低头，见他们正踩在一片枯败的枯枝残叶上。 第204章 都是人头 “啪嗒”一声，脚底下彻底踩空。两人一下子跌了下去，顺着湿滑的洞壁一直滑一直滑。好像底下是无底的深渊，永远都没有尽头。 慌乱之中，狐小涂身手抓了两把。 洞壁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触手黏腻湿滑，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那味道，和她在江琦芮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黑娃，你知道这洞通往哪里？”狐小涂大喊。 常牧在她下面不远处，喊道：“我根本不知道妖王殿的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洞口。” “你是妖王，连这都不知道？” “废话，我连良进是叛徒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种破事？”常牧没好气地吼。 不知道滑了多久，在一个转弯之后，洞口另一端传进来一点微弱的烛光，足以让一人一兽欢欣雀跃了。 片刻之后，一人一兽从高处坠下。噗通噗通两声，直接摔得头晕眼花。 狐小涂好不容易撑起身子，看看四周，他们似乎落在了一个地底巨大的空间中。 除了墙壁上几盏微弱的油灯，其余空无一物。在她们正对面，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铁门。厚重的铁门紧闭着。铁门表面雕刻着一只模样凶狠的妖兽，外形来看，像是妖兽梼杌。 那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球位置吊着两个铁环门把。从底下的缝隙里隐隐可见里面透出来的火光。 “黑娃，黑娃？你在哪？”狐小涂四下寻找。 虽然她来时雄心壮志，不过这会儿掉进这么个鬼地方，也开始有些发怵了。 叫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在你下面……把你屁股挪挪……” “……” 狐小涂尴尬地移开了一些，果然见屁股底下砸出的一个坑里，常牧已经快断气了。 难怪，刚才掉下来一点都不疼呢！ 拍拍屁股站起身，狐小涂看一眼厚重的巨大铁门。 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何时存在的，总之这个铁门给她一种很阴寒的感觉。总觉得门上透着丝丝寒气以及浓烈的妖气。 那种寒意直达心底，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又迫使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近那上门。 双手覆在上面，彻骨的冰寒。 她能感觉，里面是有人的。二蛋就在里面。 “哐当” 厚重的铁门被轻松地打开了。 对于天生神力的狐小涂来说，这本不就是什么难事。 伴随着铁门打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顿时让她胸膛泛起一阵恶心。 捂上口鼻定睛看去，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募地定住了。 但见铁门背后同样是一个巨大漆黑的空间。周围的墙壁上刻画着各种妖兽的雕刻，一个个面容狰狞，凶神恶煞，盘旋在他们头顶。 在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方鼎。此时正用幽蓝色的鬼火炙烤着，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咕噜咕噜气泡声。以及方鼎上空不断冒出来的白色蒸汽。 这是在，炼丹？ 可是，又不像是在炼丹。 因为狐小涂在这方鼎冒出的热气中并未闻到药香味，反而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小涂师叔……小涂师叔你快跑……” 不知道哪里传来二蛋虚弱的声音。 狐小涂和常牧四下寻找，顺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跑进去。这一看，让他们都有点泛起恶心来。 原来，在四周围，光线未能照到的地方，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人？ 而且，并不是正常地在那儿。而是一个个的被捆绑住手脚，吊挂着在他们头顶。 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人，看起来甚是可怖？ 狐小涂和常牧也是许久张大了嘴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人，都是要做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因为在经过一众倒吊着的人时，脸上突然滴上来了一滴温热的液体。伴随着一股血腥味，灌入鼻中。 伸手一抹，黏糊糊的。 “什么东西？” 狐小涂自言自语。 对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一照，顿时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血。 滴滴答答，还不断地往下滴着鲜红的鲜血。像是下雨一样，在他们头顶。 狐小涂和常牧都吓坏了，左躲右闪，不断有血滴落到他们身上，让他们胸腔里滚动着浓郁的恶心感。 与此同时，他们也是看清楚了。 这些血是从头顶那上千人身上流下来的，他们一个个的，手腕处都有一条血痕。 有的已经凝固，有的却还很新鲜。 有的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而绝大多数人，早已经流干了鲜血，成了一具苍白透明的尸体。 这其中，不乏有凌云派弟子打扮的人。还有一些乃是长相各异的妖，一个个的都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在这里等着身体里的血流干，慢慢死去。 狐小涂和常牧面色很不好看，好不容易找到了二蛋。见他也是被吊着，身边的人都已经死去。尸体在他身边晃啊晃，其中有两具是妖物的尸体，离他最近。 “二蛋，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将你救下来！” 话音落，但见常牧的身子以极其灵巧的姿势飞跃上半空，在几具尸体当中飞窜了几下，很轻松便落到了二蛋的绳子上。 呲牙，用力啃。 不过片刻，绳子便断了下来。 二蛋的身子也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狐小涂赶紧上去。 二蛋趴在地上被扶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面如土色，两片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抖动着唇瓣，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没、没事……” 话落，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这一看，不由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二蛋，怎么回事？江师叔呢？” 等二蛋稍稍镇定了些，狐小涂差开口问。 二蛋敛了敛神，面色苍白地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我晕了过去，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他结结巴巴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讲他在他师父何夜的房间外听到了江琦芮与人用传影术的对话，却一不小心被她发现。 原本江琦芮是想杀了他，可不知怎么的又留了他一条命。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想用他把狐小涂引来。因为狐小涂就是她口中的极品炉鼎。 第205章 师父就喜欢我这样肤浅的 “那人对江师叔说，你天生神力。虽然毫无灵根，但你体内的血却是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精华。若是将你作为炉鼎，炼制成的丹药能助她快速突破瓶颈。达到大圆满……”二蛋哆哆嗦嗦。 手腕上的血口子已经包扎住了，但还是不断地往外冒着血珠子。 狐小涂很淡定。 来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就是针对她的。 司命命格中没有写到邪修，更没写江琦芮身后还有什么幕后指使者。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和上一世一样，出现了外力干扰。 只不过，坏仙兔都已经被罚去幽冥之地了，还有谁会与她过不去？ “你先休息会，待会我们去找找出路！” 狐小涂站起来，抬头环视一遍四周。 一眼望去，除了吊在他们头顶那黑压压的人头，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出路。周围静的可怕，那些人死的死，没死的也已经快被放干了血，毫无挣扎的力气。 “二蛋，你说和江琦芮交谈之人，是男是女？”常牧问道。 他倒是好奇，这个女人的仇家都是些什么来头。居然利用他妖界来作祟，等他恢复妖力，非要加倍讨回来不可。 二蛋的脸色依旧苍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是女的……她说，她是天命石转世。能预知人的天命。江师叔就是想更改她的天命，才听了她的话……” 闻言，狐小涂冷笑一声：“这人也忒不要脸，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命石转世？” 她才是天命石转世好吗？她狐小涂才是狐族公主，真正的天命石转世。 狐小涂脸色冷下来。 很好，那人惹到她了。 两人一兽在四周转了一圈，黑漆漆的墙壁上触手黏腻湿滑，不知道上满覆盖了什么，总之让人很恶心。 狐小涂碰过一次，就不愿意再碰了。 特么的，江琦芮有病啊，把她叫来自己又不现身 “江琦芮，你个老女人快出来！咱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你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自己长得太磕碜，不敢出来见我吧？放心吧，我是不会取笑你的！” “不过，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心丑就是你不对了。你说你爹娘是不是卖猪的？把他们生的小孩卖了，把你养下来了？啧啧……难怪长成这样……” “……” 常牧黑线。 这女人嘴巴真毒，江琦芮会被气死的吧？ 果然，没过多久。厚重的铁门轰隆一下，缓缓打了开来。 江琦芮一身凌云派统一的服饰，腰间佩戴一枚腰牌。上书成玉峰三字，在她腰间显得异常刺眼。 她面色铁青，一步一步，目光像是一把阴毒的冷剑，要将狐小涂的心脏穿出一个空洞来。 “都死到临头了，还要逞口舌之快。你这般肤浅的女人，怎么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江琦芮站定，冷冷地盯着狐小涂。面上泛着浓烈的杀气，令这地底的空间越发阴冷压抑。 那个“他”，指的应该就是她师父九晔帝君了。 狐小涂翻了个白眼。 怎么每个剧本都有些妖艳贱货看上她师父？ 也没见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桃花，为了她黑化啊！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师父喜欢就好了呀！他就喜欢我的肤浅呢，还喜欢得不要不要的！”气死你！ 狐小涂嘚瑟。 江琦芮的脸色越发难看。 一直以来自己的外表都是她最为介意的事情。她没有一般女人的柔美，甚至于连大气都算不上，那五官和肤色，乍一看和男子没什么两样。 也因此，她才会专心于修仙之术，而从不去想什么儿女情长。 可是，却还是让她见到了九晔帝君，并且对他一见倾心。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于是这些年不管利用什么手段，是拼了命地想要提高自己的修为。 她以为，九晔帝君这般强大的人物，一定会想要一个能与他并肩的女子陪伴左右。 哪知，就算她手上沾满鲜血，修为已经练到整个修仙界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强的人。可九晔帝君仍旧对她毫无兴趣。 那日她去找九晔帝君，他甚至在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是？” 他居然都不记得她是谁？ 这深深地刺激了江琦芮，以至于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狐小涂。杀了这个空有一副漂亮皮囊的废物女人！ 杀了她，成为她的炉鼎。 就算得不到九晔帝君，她也要问鼎修仙界。 狐小涂很无语。 这么一说，她家师父好像也是挺肤浅的。就喜欢这么可爱美丽的她！ （众仙吐：你可以再膨胀些！） “江师叔，回头是岸。你已经杀了我师父，又害了那么多同门师兄弟。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丝内疚吗？”二蛋捂着伤口痛心地道。 江琦芮冷冷扫了他一眼，忽然大笑：“内疚？为何要内疚？他们本就是一些无用的凡人，我杀了他们，取了他们的血，是体现了他们的价值。短短百年，他们能为我入药，是他们的福气！” 二蛋面色一白，身子摇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常牧却是冷笑一声：“都说我们妖心狠手辣，残忍无情。可有时候，人比我们妖，要心狠多了。” 二蛋听罢，唇色似乎彻底没了血色。 苍白一片，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狐小涂看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看向江琦芮，冷声开口：“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留下，他们可以走。否则，一个都别想活着留在这里。” “你又怎知，我愿意乖乖留下？你的真面目已经被众门派知晓，他们找到这里，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不过你可别忘了，此处位于妖王殿地底。且不说那些愚蠢之人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外面设有阵法，帝君不在他们也进不来。” 狐小涂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不在？” 江琦芮看她一眼，阴冷地笑了。 虽然没有回答，但已经间接承认。九晔帝君被叫去灵界修复结界之事她早就知晓。 那么，就更加能印证她之前的想法了。 第206章 本君就是肤浅的人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不愿意，这些人可都快流干血了……”江琦芮一挥袖。头顶上数千被倒吊着的人头中，落下几个人来。 都是穿着凌云派弟子的服饰。狐小涂认得出，其中几个是一直跟在江琦芮身边的大弟子。还有一个，竟然是阮娇尔。 “她和你一样，也是对我生了怀疑。只不过，她更有胆量，竟然跟踪我至此，想杀了我为何夜报仇……”江琦芮说着，看向二蛋，面露轻蔑。“夜儿我从小看他长大，生得是天资聪颖，可却收了你这么一个愚钝的徒儿？那日若不是你胆小被吓到离开，我也没法这么顺利地对他下手……” 江琦芮每说一句，二蛋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已经摇摇欲坠，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对，都是他的胆小，才害了师父。 狐小涂皱了皱眉，看他这模样。凌厉的视线落到对面一脸狰狞的江琦芮身上。 “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这没什么好讽刺的。二蛋怕妖，而你，江琦芮，则是太过贪婪。若是你老老实实修炼，虽然会遇到瓶颈。但最终也会达到大圆满境界。只是你肖想了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心中生了恶，生了贪。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最后只会落得个永世不能超生的下场。” “住口！你给我住口！”江琦芮嘶吼道，两只眼睛里泛着死气，周身的气息更适合瞬间大涨。震得二蛋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口角流出一串鲜血。“她说过，只要我将你炼成炉鼎，就能更改我的天命。她答应过我，待我到大圆满，就能飞升至天界……” 狐小涂冷笑：“她凭什么答应你？你觉得，天界会容许一个邪修位列仙班吗？江琦芮，你是不是傻？” “她的天命石转世，她说的话就是天命！” “狗屁的天命石转世，她那么能耐，自己就来对付我了，还需要利用你一界凡人修仙者？” 真是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比一个蠢。 这些人脑子里都是屎吗？ 江琦芮的面色青白交加，好一阵才阴冷地笑了起来：“你别废话，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炼成我的极品炉鼎，生生世世困在这一方鼎之中……” 狐小涂顺着她阴狠的视线看过去，在这空间中央，那一方鼎咕噜咕噜冒着浓重腥臭的热气。底下是幽蓝色的妖火，千年不熄，不知道又是残害了多少妖得来的。 若是她被她制成炉鼎，她的灵魂也会生生世世被困在这方鼎之中。 这幕后之人，分明就是不想她魂体归位。 她笑了。 “江琦芮，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这么轻易地就范？还有，你为何就这么确定，我师父他不在？” 闻言，江琦芮募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帝君他明明已经走了！去往灵界修补结界去了！ “哼，你休想虚张声势。” “我为何要虚张声势？我本来声势就很强好不好？”狐小涂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着空荡荡的半空大喊。“师父，你快出来啦！再不出来你可爱的徒儿就被这个坏女人煮啦！” “……” 果然，她话音未落，周围的温度却是骤然下降。 原本就阴冷的空间，此刻变得更加寒冷刺骨，伴随着一股从心底生出的恐惧，强烈地占据了江琦芮的心脏。 半空之中，星星点点的雪花飘飘扬扬洒落下来。明明是美得如梦似幻的场景，可在她看来却好像一道催命符。 是帝君！九晔帝君他，竟然真的没有离开？ “师父，你好慢啊！” 狐小涂嘟起小嘴，不高兴地嘟囔。 身子被揽进一个宽阔的怀里，九晔帝君一声紫衣潋滟无双。如神袛般的面容此刻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宠溺，深深地落在怀里小徒儿的娇小脸蛋上。 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皮肤，出口的声音如同酒酿一般醉人。 “可有受伤？嗯？” 狐小涂摇摇头：“没呢，她还没那么强啦！” 九晔帝君扬起唇角：“没有就好。若是伤了，本君捏碎她的魂魄！” 江琦芮浑身战栗不已，感觉到死的恐惧。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光是他出现的气势就已经让她手脚冰凉，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帝君……” 江琦芮动了动嘴唇，脸色惨白一片。 九晔帝君抬起头来，幽冷的眼刀扫向她。冷声：“是你自我了结，还是本君帮你一把？” 江琦芮踉跄了一下，扑通一下跪下。 “为什么？她不过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蛋，无才无德，除了一生蛮力半点灵根都没有。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能与你并肩？”她颤抖地指着狐小涂怒吼。 狐小涂摸摸自己的脸。 嗯，她确实是长着狐狸精的脸！她本身就是狐狸啊！ 但见九晔帝君看江琦芮的目光越发冰冷，凉薄的嘴唇一开一合。性感的嗓音在这阴冷的空间低低响起：“没错，本君就是喜欢她无才无德，空有一张好脸蛋。本君原本就是个肤浅的人罢了。” “……” （众仙：……这一波狗粮，他们吃了！） 狐小涂美滋滋。 哈哈哈哈！她果然是个肤浅的女人呢！ 要那么多内在干嘛，她师父又看不到！还是得美美的。妥妥的把她师父迷住！ “……”过分了啊，教坏小朋友了！ 在他们说话之际，外面也传来了响动声。看来，是阮正文程笺还有其余各门各派都找过来了，江琦芮这一次是插翅难逃。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面色灰败的江琦芮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二人。 “什么问题？”狐小涂下意识地问。 江琦芮摇摇晃晃站起身：“夜儿临终前与我说，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向你表露过心意。若是他还在世，他与帝君之间，你会选择谁？” 狐小涂疑惑地看向她。 自己都快死了，这女人还想着别人的感情问题？ 怎么觉得这个问题有那么点怪异呢？ “江琦芮，你这个妖孽！” 一声厉喝，众门派已经劈开了厚重的大铁门蜂拥而入。 第207章 狐帝 当看到他们中间的炉鼎，还有头顶成百上千被倒吊着一点点放干血的人或妖，都是怔楞在原地许久，张大了嘴巴许久都未能回神。 究竟是怎样丧尽天良的人，才能下如此的狠手？ “何单！” “师兄！” “徒儿！”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是各门派在一众人头中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尤其是阮正文和程笺，两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江琦芮出身凌云派，她的成玉峰上的弟子几乎都在这千人之中。有几个弟子自小拜入她的峰下，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竟然也被下了毒手？ “她怎么下得去手！”阮正文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师妹竟然魔化得这么严重。他原本只是以为，他师妹只不过是好强了一些。这十年来更是几乎将时间都花在了炼丹上面，而把派中的事务都给推掉了。 他以为，她只不过是想当凌云派掌门而已。 哪里知道…… “妖孽！还我徒儿命来！” “我杀了你，为我师兄报仇！” “杀了你，替天行道。你这样的妖孽存在，那是为祸世间！” 几个被江琦芮害了徒儿同门的门派情绪激动，运起法术就朝江琦芮攻过来。 江琦芮冷眸一眯，快速回身与他们缠斗起来。 她惧怕九晔帝君，可不代表她会怕这些庸碌无为之徒。 她江琦芮经过这些年吸取妖丹，修为已经高深莫测。目及现场，还没有一个人能是她的对手。 一时之间，现场乒乒乓乓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江琦芮以一人之力，抵挡各门派对她疯狂的攻击。不断有簌簌的石块自头顶砸落，伴随着凌厉的招式，将现场的气氛推至最紧张的境地。 “娇尔，娇尔！我的女儿！” 阮正文快速赶过来，当看到昏死过去的阮娇尔时，激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程笺也在和江琦芮对战中及时抽了空赶回来，看到这一幕，微微朝狐小涂点了点头。 要不是她执意要铤而走险找过来，恐怕这时候二蛋和阮娇尔早已经被放干了体内的血了。 “小子，还腿软吗？不腿软，和你师尊一起，去为你师父报仇！”程笺拍了拍二蛋的肩膀。 提到何夜，二蛋涣散的瞳孔中终于有了焦距。 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剑身。 “我去！我要亲自为师父报仇！”他坚定地丢下一句，与程笺一起，加入了对战江琦芮的队伍。 狐小涂看着他们，扬起嘴角下了。 目光落到阮正文身上时，又是微微一拧。 走过去：“阮长老，娇尔师姐没事。还是让我来照顾她把！” 别的门派都在奋力应战江琦芮，你倒好，抱着自家女儿哭哭啼啼不撒手了？ 她又没死好吗？ 狐小涂撇撇嘴，很是不屑。 阮正文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妥，抱着阮娇尔，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让她靠好。 这才站起来。 “麻烦小涂帮我照顾娇尔。” 狐小涂点点头，阮正文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狐小涂叹口气，低头看昏迷中的阮娇尔。刚才阮正文已经为她疗过伤，手腕上的血口子血已经止住了。不过那一道深红色的伤口，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师父，倒是没想到卿九夜这一世，倒是遇上了阮娇尔对他如此痴心的女子。你是卿九夜归位后，还会不会记得她？” 九晔帝君远远地站在那，视线掠过阮娇尔身上。冷哼一声：“他的事，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这语气，老远就闻到醋味了。 狐小涂心中好笑，走近了阮娇尔的身旁，蹲下来：“卿九夜是个好人啊。虽然我无法对他有所回应，但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是不是啊师父……” 她转过身，灿烂地笑着。 却在笑到一半，蓦然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胸口处，一把匕首穿胸而出。 滴答滴答，正滴落着鲜红的血。 缓缓转过头，就见刚才昏迷的阮娇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的手里，正握着刺穿她胸口的匕首。 “小涂！” 九晔帝君脸色大变，快步上前一把将阮娇尔挥了出去。 她的身体倒飞了数十米远，砰的一下撞到墙壁上，重重地摔下来。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已经震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被这一变故惊呆了。 而那边，狐小涂无力地倒在她师父怀里。看他目呲欲裂的表情，扬起唇无奈地笑了。 “师父，看来每一次都逃不了呢。这就是我们的命吗？” 她声音虚弱，让九晔帝君的心也像是被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尤其是在听到她的这话后，身体更是猛地一震，抱她更紧了。 “不会，不会的。管他什么天命，你我迟早能逆天命而行。”他微凉的嘴唇抵着她的额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下去。 狐小涂很疲惫，闭上了眼，嘴边还挂着笑容。 “是吗？逆天命吗？我很期待呢！毕竟……我喜欢的……只有师父……” 没事，死一次，死两次，就是死千百次都没事。 只要总有一天，她能和师父永远永远在一起。 “师父，留阮娇尔一命吧。” 狐小涂的声音越来越小。 九晔帝君的心都窒息了，心头哽住：“好。” “杀了江琦芮，为所有人报仇。” “好。” “师父，我好累了。” “睡吧，一会儿叫醒你。” “……好呢。” - 狐小涂又再一次死了，只不过这一次，负责勾魂的闵一闵二还没接到她，就被人半路截了道。 “狐帝陛下，您这样把小狐仙带走，帝君回来我们两不好交代啊！”两鬼差苦哈哈。 帝狐钦止头戴紫金帝冠，负手背朝着他们。深深地看着还未醒过来的狐小涂，目光极尽温柔。 “本帝带走自己妹妹，有何不可？帝君若是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话落，宽袖一挥。已经连同狐小涂的魂魄原身，一起消失在原地。 闵一闵二对视一眼。 双手紧握，簌簌发抖。 “你说，我们这个时候去老大那辞职，能成吗？” “成是估计能成！但是揍，还是一样会被揍啊！” “……” 第208章 这里是灵界 狐小涂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是黑暗阴沉的地府，也不是在江琦芮那个挂满了人头的鬼地方。不是在畀炽派，更不是在他们凌云峰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她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只要细听，就能听到外面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无数小人儿，在外面欢快说话，一听就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原身当中，身后的尾巴也变成了四条。说明她在凌云派的一世任务已经完成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魂魄没被闵一闵二带到地府，而是来到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呢？ 狐小涂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是天界。因为天界很冷清，虽然有各式各样的仙神，但大多端着姿态。而且他们帝君府外，也不是任何人都敢轻易靠近的。所以一般来说，都很安静。 不像这里，她就在房间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热闹了。 刚醒，口有点渴。 狐小涂也不矫情，都已经死了那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每次醒过来的不适感。 起身下了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发现，这个房间里不管是摆设还是桌椅茶具，颜色都很艳丽。有一种，恨不得将所有颜色都用在一件物品上的感觉。看着眼花。 门推开，一人走了进来。看到正喝水的狐小涂，怔了怔，随即惊喜地大叫起来。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边叫边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而且跟了呼啦啦一群人，蜂拥而入，一下子把她围在了中间。 “公主，您真的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公主，这些年来可想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您了！” “是啊公主，您再也不要丢下我们了！我们都好想公主！” “……” 狐小涂持续懵逼中。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觉醒来这么多人喊她公主？ 难不成这是下一个剧本？无缝连接？ 还有，你们这一个个的，长得都一模一样是肿么回事？她是眼瞎了吗？ “咳咳……请问，这里是青丘山吗？”她咳了咳，小心地开口。 刹那之间，所有聒噪声都停住了。 七八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凑在一起，一度让她有戳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公主真的有点傻哎！” “是啊，电母说公主转世后可能伤到了脑子，看来是真的了！” “呜呜……公主好可怜！本来就不聪明，这下可怎么办呀？” “呜呜呜呜……” 七八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哭成了一团。 狐小涂的嘴角使劲抽，不仅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这会儿还想弄聋自己的耳朵。 太特么吵了！又不是在哭丧！ 虽然她的确是刚刚死过！ “你们能别哭了么？来个人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我又在哪里？我师父呢？” 少女们停止了哭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模一样的脸上写着一模一样的表情。 “公主，您的记忆还没恢复？” “……废话！” 不过就算恢复了，她也怀疑她能不能分清楚这几个少女谁是谁。 “公主，我们是青丘山伺候您的八狐女呀！我叫善琴。” “公主，我叫善棋。” “公主，我是善书。” “我是善画啊公主。” “公主，我是善诗。” “公主，我是善酒。” “我是善花。” “我是善茶。” 狐小涂：“……” 谁来救救她？已经晕了！ “公主，您是青丘九尾狐族的公主。万年前渡劫失败，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您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当殿下告诉我们您还在世时，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善琴动容道。 其余几个狐女也都默默抹眼泪。 眼看又要哭起来了，狐小涂赶紧挥手打住：“你们说的殿下，是我的兄长，青丘狐帝？” “是呀，殿下一得到公主您的消息就带我们赶来了。这万年来，殿下可一直时时刻刻想念着公主您呢！”最活泼的善画抢话道。 “哦！那我爹娘呢？”她又问。 “当年公主出事，太尊和太后受不了丧女之痛……” 死了？没那么倒霉吧？她还想看看自己爹娘长啥样呢？ 但见善琴一个大喘气后，接下去：“太尊和太后受不了丧女之痛……所以前去云游六界，疗伤去了。殿下已经派人前去寻找两位，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 “……” 狐小涂已经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 所以，她爹娘就是一直在到处浪呗？ 这绝逼是亲生的！ “这里是青丘山吗？”她又问了一开始的问题。 八人节奏统一地摇头：“不是的公主，这里是灵界王宫。殿下暂时将公主安置在这里，等过段时间再带公主回青丘山……” “灵界王宫？为何要带我来灵界王宫？”狐小涂很不解。 她知道，灵界在六界当中是很特殊的存在。 六界，天界，魔界，人界，妖界，冥界，灵界。 都说人界最为脆弱。凡人肉体凡胎毫无法力，要倚仗天界诸仙神守护。 可是其实，六界之中，灵界才是最弱的。 灵界中的精灵，是天地之间最纯粹的精气孕育而成。生性单纯善良，毫无戒备之心。所以历来就遭到各界的欺负觊觎。 尤其是人界的凡人，还会以捉拿精灵为乐，肆意残害。 后来，诸神就在灵界入口设下了结界。将灵界与其他五界隔离开来。外人无法找到灵界的入口，灵界的精灵们，也自小受长辈告诫，不会随意进出灵界，防止落入恶人之手。 狐小涂之前听说过这些事情，也知道灵界一向以来都很排斥其余五界的往来。就是天界，他们也丝毫不给面子。 可是她哥哥却把她带来了灵界王宫？难不成，她哥哥与灵界王室关系匪浅？ 但为何也要把她带来这里呢？ 她环视四周，总觉得这色彩绚丽的房间虽然看着眼花，但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并不是第一次来。 第209章 大舅子不好过关 狐小涂之前听说过这些事情，也知道灵界一向以来都很排斥其余五界的往来。就是天界，他们也丝毫不给面子。 可是她哥哥却把她带来了灵界王宫？难不成，她哥哥与灵界王室关 她环视四周，总觉得这色彩绚丽的房间虽然看着眼花，但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并不是第一次来。 八狐女对她哥哥为何要把她带来这里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她们是昨日才收到命令赶来的。一来便看到了昏迷当中的狐小涂。 那一刻，她们还以为是看到了鬼。没想到她是真的转世重生了！ “你们可有看到我师父？”狐小涂问。 她醒来这么久，还没看到她师父呢。这让她很不安心。 毕竟前几世，她每次死后没多久就能见到她师父。可是这会儿，却好像她师父根本将她忘了似的。 “公主，您说的，是九晔帝君吧？”八狐女问答。 狐小涂点点头：“他也在灵界吗？” 八狐女点头：“九晔帝君昨晚就来了……” 狐小涂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她师父不会不来找她的。 “诶公主你要去哪？” “去找我师父啊！” 狐小涂诧异地看着拦在她面前的八个少女。 八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用一模一样为难的表情说道：“可是殿下吩咐了，不准你见九晔帝君。” “为什么呀？”狐小涂疑惑。 “具体为何我们也不知，但殿下好像一直不喜欢九晔帝君。之前公主在青丘山的时候，殿下就时常劝您不要对帝君有任何念想……” “是啊，殿下可不喜欢帝君了。说公主您在他身边只会受到伤害。昨儿帝君一来，殿下就摆臭脸色。根本不给帝君来看公主您的机会……” “刚刚我来的时候路过灵帝的书房，殿下和帝君都在里面呢。那儿的气氛可紧张了，说不定两人还能打起来！” “恩恩，你们记得吗？当年公主刚出事的时候，殿下就去找过帝君一次。只不过当时帝君好像全然不记得公主了。把殿下气得半死，说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公主与帝君相遇……” 八狐女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狐小涂耳边嗡嗡作响。 不过她也总结出来了。 就是她哥哥，不喜欢她师父，所以要阻止他们俩在一起呗！ 诶，大舅子这关，看来她师父好像不太好过呢！ 借着出去透气的机会，狐小涂终于踏出了房门。 当然，要忽略身后跟着的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狐女。 “灵帝的书房在哪？”她状似漫不经心。 八狐女中，善画最为活泼。听到她问，想也不想就指了个方向：“公主，在那边呢！” 狐小涂满意地摸摸她脑袋。 “真乖！” 话落，已经运起术法快速地跑了。 “公主！” 八狐女后知后觉，赶紧追上去。 要说死了这么多次，唯一的好处就是，每次死了再活过来。狐小涂都会感觉自己的身体有明显的变化。 就好像这次，比她去轮回之前身子更加轻盈了。体内的灵气也越发纯澈，原本老也记不住的术法，这会儿像是刻在了她脑中。 只要稍微一想，便能轻易地施展开来。 她并不知道，九晔帝君每次等她去轮回时都将她的原身放到白驰那儿，让他用他的龙气滋养，才会有这种效果。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厉害。 轻轻松松就把八狐女甩到了身后，沿路一直快速往灵帝书房跑去。 一路上，她看见灵界王宫里的宫女，侍卫，也都是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每一个都是长着尖尖的耳朵，脸型比凡人要偏瘦长一些。皮肤也要白上许多，尤其是眼睛，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只不过，不管外形如何不同，每一个的脸上却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看到狐小涂这么一个陌生的外人在他们王宫狂奔，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嘻嘻哈哈，朝她点头打招呼。 着实是奇特！ 看来传说的，灵界特别纯粹善良，是真的。 所以才会觉得，能进他王宫的，即便是外界来的客人，也没什么危险。 这样的种族，还真的是若不是设了与外界隔绝的结界，怕是会被轻易地灭族吧。 “公主！您等等！” “公主，殿下不让您去！” “公主——” 身后八狐女气喘吁吁追上来，好像又回到了万年前，她们也时常这样，追着狐族公主满青丘山闯祸。 来到灵帝的书房外，远远地，狐小涂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手脚并用地趴在门上，耳朵紧紧听着，光明正大地偷听。 “喂，你们干嘛？”狐小涂悄无声息地落到他们身后，突然叫了一声。 听墙角的人立马给跳起来了。回头看到狐小涂，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说小丫头，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仙尊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得吓……”咆哮仙尊抖着他两片香肠嘴说道。 狐小涂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一千万年的老妖怪，哪里经不得吓了？ “你们在做什么？”她走过去。 司命连忙拦住她：“没干嘛没干嘛，我就是与咆哮仙尊在这里偶遇，便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一旁咆哮仙尊赶紧附和：“是啊，就是增进感情……” “然后呢？” “然后啥？”司命一头雾水。 狐小涂拍拍手：“你们不是说增进下感情吗？接下去是不得么么哒，然后啪啪啪？” “……” “没有？那你们增进什么感情？一切不是为了啪啪啪的增进感情，都是耍流氓！” “……” 司命和咆哮仙尊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作呕。 太恶心了！就算六界所有的磁性生物都没了，他也不会看上对方的！ 后来狐小涂才知道，原来灵界结界被破坏并不是假的。 灵帝也的确是派了人出来找帝君修补结界。毕竟这结界，可是当年九晔帝君和诸位仙神一起设下的。也只有他一人才能修补好这个结界。 可是九晔帝君不放心。不愿意丢下狐小涂去灵界，就去了北冥仙境一趟，把正享受着徒子徒孙顶礼膜拜的咆哮仙尊给抓了来当苦力。 咆哮仙尊本来不愿意，但想到来灵界有可能看到一出大戏，就应了下来。 果然，他到了没几天。就先后看到青丘狐帝抱着刚刚结束轮回的狐小涂回来。没多久，九晔帝君也来了。 两人一见面气氛就特紧张，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为了她。 至于司命，纯粹不过是好玩加无聊罢了。 第210章 又来了个情敌 “你们在听什么？” 狐小涂走过去，看一眼都聚集在书房门口的几人。就知道她师父和身为狐帝的哥哥，也应该在里面。 “小涂啊，你还是别听得好。”咆哮仙尊劝道。 司命也附和：“这是帝君和你哥哥狐帝之间的事，是男人就得自己去解决！” 好不容易遇上能让九晔帝君烦恼不爽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狐小涂白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幸灾乐祸的主儿。 “总之，我会带小涂回青丘山。帝君大人若真为了小涂好，今后就别再来找她。” 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听语气，应该就是她狐帝哥哥了。 狐小涂忍不住走近了些仔细听。 但见过了一会儿，她师父九晔帝君磁性缓慢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涂与本君在一起很好，本君不会让她离开本君。等她醒后，本君就带她去月老宫中，将她与本君的名字写到天界姻缘簿上……” 狐小涂脸色一红，有点儿害羞。 原来她师父都做好打算了啊，她都不知道呢。 好害羞哦！ 一旁常牧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轻嗤：“蠢女人！也就只有帝君看得上你了！” “……” 屋里，狐钦止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些怒气。 “帝君你擅自做这些决定，可有问过我和我爹娘的意见？就像你当初擅自将小涂带出灵界，才使得她经受几番轮回之苦。否则，她这会儿还在灵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要你不出现，她就不会有事。帝君，你还不明白吗？你与小涂，就不应该在一起……” 感觉里面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九晔帝君面色幽冷，灵帝曲殇知道，若不是看在狐钦止是他的大舅子，按照九晔帝君这坏脾气，早就拂袖而去了。或者直接该动手的就不废话，才不会好言好语和他在这里耗到现在。 “本君记得，你爹娘小时候，叫本君叔叔。所以，他们的意见，重要吗？” 九晔帝君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带着一股子凉意。 狐钦止气绝，看了身旁这个散发着无尽霸气的男人。到口的话就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她爹娘那时候叫他叔叔，那都是叫年轻了。他祖父祖母那一代，估计都得把帝君往叔叔辈往上叫。 这会儿他却要娶他妹妹？光是把辈分拿出来就让他爹娘没得拒绝了。 何况，他爹娘也不会拒绝。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小涂跟着帝君……” “呵……”九晔帝君冷笑一声。“恐怕这由不得你做主。就算本君应下，小涂她也会黏上来的……” “……” 狐小涂囧。 好像是诶！ 她师父要是丢下她，她一定会死皮赖脸地黏上去！ 狐钦止的脸色更加不好：“难道就由着你带她不断轮回转世，经受生死之苦？” “一辈子在灵界当一条虫子，便是为她好？”九晔帝君反唇相讥。 “至少能保她一世平安！” 里面二人谁也不让谁。 狐小涂也终于从他们的对话里明白了一些。 原来，她的第一世，也就是当毛毛虫的时候，是出生在灵界的。 灵界与世隔绝，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如何进入灵界的方法。狐小涂当年渡劫失败后，魂魄里因为有一丝九晔帝君注入的魂魄之力，所以得以保全一缕魂魄留在世上。 被第一个赶到的卿九夜救了下来。 卿九夜带着她的魂魄回到青丘山，与狐钦止商量。 狐钦止决定，把狐小涂的魂魄带入灵界。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那里，不被任何人所打扰。 并且，对外便说，狐族公主早已经魂飞魄散。 狐小涂在灵界生活了两千多年。靠着灵界纯粹的精气滋养，转世成一只七彩蝶的毛毛虫。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又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如何修炼，便一直也无法化蝶，更无法修炼成人形。 直到有一日，灵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将身为毛毛虫的她带离了灵界。 这人，便是九晔帝君。 九晔帝君此番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将狐小涂带走后便养在了自家后花园中。而狐钦止卿九夜他们，直到帝君的小徒儿名声在天界流传开来，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去灵界一看，狐小涂早就被帝君偷走了。 狐钦止那叫一个气闷。 就没见过九晔帝君这般无耻的人。 这一世他先九晔帝君把狐小涂带来，就是想拆散两人。 不然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 得知真相后的几人也很无语。 司命撇撇嘴，小声嘟囔：“帝君也真是，就这么闯入灵界把你偷了。也不怕灵帝发觉，告诉了狐钦止。” “哈哈哈，曲殇他不敢！”咆哮仙尊大笑。 “为何不敢？” “因为怕被揍啊！” “……” 无言以对啊卧槽！ 狐小涂挠挠头，有点懵。 所以说，她当毛毛虫的时候，她家师父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他是特意跑到灵界把她偷出来的？ 正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们……找我皇兄吗？” 几人转头看去，见是一个灵族的少女朝他们走过来。 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薄纱裙，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的，裙子在阳光底下闪烁着靓丽的光芒。 她的身材娇小，与狐小涂差不多。两只耳朵尖尖的，五官倒是与常人无异。是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年轻少女，尤其是她还扎着两根小辫子垂在身前。伴随着她的走动，越发显得青春活泼。 “曲悠公主。” 司命朝少女微微颔首。 “司命星君有礼。” 曲悠笑着对他回礼，视线扫过其余几人，尤其是落到狐小涂身上时，那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这位便是咆哮仙尊吧？多谢仙尊大人为我灵界修补结界。曲悠再次替我皇兄谢过仙尊！” 这位叫曲悠的公主，看来便是灵帝曲殇那唯一的皇妹了。 看她举止言行，倒是很优雅得体。相比较狐小涂这个狐族的公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大早也没梳洗打扮，脚上的鞋袜还是跑出来的时候匆匆套上的。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会儿的模样一定像个疯丫头。 第211章 师父撩了别的女人 狐小涂正这么想呢，旁边常沐就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公主和公主之间，差别咋这么大呢？” “……” 狐小涂大怒。 伸手就去扯他的耳朵。 “我可以自黑，但别人不可以黑我！懂不！” 常沐拔腿就躲，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曲悠的腿上。 “呀！好可爱的小宠！” 曲悠惊呼一声，双眼放光地将他抱了起来。 狐小涂眼睁睁看着常沐被她抱在怀里，一把按在她胸口，使劲揉。 “这小宠好可爱，她的你的吗？”曲悠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向狐小涂。 狐小涂瞥了某只快被闷死的小妖一眼，心里直乐。 让你嫌弃她！ 不过，自己的小宠，还是不喜欢被别人这么抱着。 她点点头，伸出手去：“他是我的小宠，比较怕生！不小心才冲撞了公主！” 哪知曲悠像是没看到她伸出的手，身子一偏，把常牧抱得更紧了。 “没事，本公主不计较他冲撞之罪！我看他长得十分可爱，就让我多玩一会吧！” 那架势，根本就是不管你答不答应，她都是不会还的！ 狐小涂无语。 这不是明抢吗？ 正要与她理论，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皇兄！” 身子被撞了撞，曲悠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一撞，肩膀生疼。 “曲悠，见过帝君和狐帝殿下。” 灵帝曲殇，是一个面相白净的少年。 至少外表是少年模样，至于真实年纪，怕是也没人说得清。 就长相而言，曲殇和曲悠的五官在灵族当中应该是最为接近一般凡人的。除了两只尖尖的耳朵，别的看不出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九晔帝君和狐钦止相继走出来，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可见在里面并没能达成共识。 狐小涂被曲悠撞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转头，便好看曲悠抱着她的小宠常牧，言笑晏晏地对九晔帝君和狐钦止行礼。 “见过狐帝陛下！” 她先是朝狐钦止屈了屈膝，看向九晔帝君的时候，脑袋一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来。 “帝君，许久不见，您可有想念悠儿？” “……” 司命和咆哮仙尊默默退后了几步。 感觉事情不简单啊！ 这个灵族公主打从一出现就有些针对狐小涂，这会儿又对九晔帝君如此亲昵。这其中，绝逼有内情啊。 咆哮仙尊赞同地点头。 嘿嘿，今天是来对了！有的看好戏咯！ 那边，九晔帝君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小徒儿，那一刻，眼底的冷意散去，温柔覆上眼眸。满心满眼都是她，就想好好将她抱进怀里，嵌进他的体内。 “帝君？” 曲悠又叫了他一声。 九晔帝君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 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回忆这人是谁。 曲悠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帝君你忘了，你以前可喜欢我了。时常把我带在身边，还说要收我为徒呢！” “……” 司命和咆哮仙尊又很识相地往后退了几步。 越来越刺激了有木有！ 常牧好不容易从她胸前那一坨探出脑袋来，看了眼九晔帝君。 坏笑。 这下惨了吧！小三找上门，原来你是这样的帝君！ 九晔帝君无语。 视线冷漠地自曲悠身上掠过，再次看向狐小涂。 但见她的小脸已经被气得通红，瞪着他，好像随时要扑过来咬上他几口。 师父这个坏蛋，居然在外面还偷偷招惹了这么一个女人？ 看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不管是外形还是个性，都和她很像啊！ 原来她不是师父唯一喜欢的，他之前还撩过别的女人！居然还说要受她当徒儿？ “哼！我们走！” 狐小涂恨恨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八狐女赶紧追上去：“公主，等等我们！” 跑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回头瞪了一眼某帝君。那小脸，分明写着本狐很生气，非常生气！你要是不马上来哄我，你就要失去本宝宝了！ 九晔帝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一旁的狐钦止见状很得意，看了九晔帝君一眼，笑道：“看来有些事，未必需要我出手了！” 九晔帝君幽凉地看向他，勾唇缓缓地笑了。 “狐钦止，莫要忘了。六界皆知小涂是本君徒儿。本君倒是要看看，小涂离了本君，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 狂！太狂了！ 狐钦止咬牙切齿！ 但是能怎么办呢？人家说的是现实啊！ 人九晔帝君宣示过所有权的女人，谁还敢惦记啊？不怕被揍啊？ 狐钦止铁青着脸甩袖而去。 司命和咆哮仙尊看够了好戏，被九晔帝君一个眼风扫过去，也识相地跑了。 “哎呀！” 曲悠叫了一声，手臂上一排浅浅的牙印。 跳下地后的常牧扭过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高傲地追着狐小涂的身影去了。 她堂堂妖王殿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能抱的！ 那个蠢女人除外！ “悠儿，没事吧？”曲殇走过来，看了她手上的伤处一眼。 曲悠摇摇头，指尖划过牙印处，再看去时，已经恢复如初。 “帝君，那位便是你心尖上的小徒儿？倒是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呢！” 再次开口，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天真无邪？ 九晔帝君凉凉的视线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开口：“别去招惹她！” 曲悠冷哼一声，骄傲地扬起下巴。扭过身去，大步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 “我偏不！这是帝君欠我的！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比我好！” 九晔帝君危险地眯起眼。 好一会儿，幽幽。 “本君眼里，她哪里都是比你好的。” “……” 尼玛，要不要这么直接！ 果然除了自家小徒儿，九晔帝君对谁都是这么凶残！ - 气呼呼回到房间的狐小涂，一进屋就直接跑到床上，一下子栽了进去。 “坏师父！臭师父！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把枕头当成某帝君的脸，狠狠揍。 八狐女缩了缩脖子。 公主好暴力！ “公主，殿下来了！” 善琴小声说道。 狐小涂坐起身来，就见那位头戴紫金帝冠的男子负手走来。 虽然她还未恢复全部的记忆，对这个哥哥更是没多少印象。但是大抵是血缘亲情的缘故，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很是亲切。 “哥……哥？” 她不确定地开口。 第212章 就算生孩子 狐钦止看着眼前万年不见的妹妹，神情也是十分动容。尤其是想到她这么久以来终于又能喊他一声哥哥，眼眶更是有些湿润。 他走过来，男子高大的身形在狐小涂面前好像一座最为坚实的靠山。 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哽了一下。 “乖，回来便好！” 兄妹二人坐下，狐小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她知道面前这位是她至亲的哥哥，但是总归是缺了许多记忆，因此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狐钦止，倒是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看着面前的妹妹，又不知从何时说起。 “爹娘……” 他迟疑地开口。 “我知道，八狐女说爹娘去云游了。他们知道我还在世吗？”狐小涂问。 狐钦止点点头：“我派去传信的仙鹤回来，带来他们的回信。他们说已经与你已经见过了。得知你过得很好，他们也可以安心再多玩几年再回来……” “……” 她爹娘心真大！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爹娘的？ 狐小涂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上上世，她在丞相府的时候。地府找到了她祖父祖母，所有人的魂魄，却唯独不见她爹娘的。难道是…… 狐钦止的默认肯定了她的猜测。 “之前怕你再和帝君牵扯，就将你一缕残魂送到灵界来休养。怕爹娘担心，便没有告知。想必，他们也是听说最近帝君收了一个能更改命格的徒儿，所以才赶来一看究竟……” 狐小涂点点头。 她在书房外听过她哥和师父的争执。怎么说呢，她觉得两人都没有错，都是为她好。 有这么两人关心她，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哥哥，你为何对师父有这么大意见？”小心翼翼，狐小涂才问了出来。 一提到九晔帝君，狐钦止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冷哼一声：“若不是她，你还在青丘山好好的当你的狐族公主，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 狐小涂挠挠头：“可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呀！” 虽然老是死，但是从另一方面想，时不时地能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角色，也是挺刺激的。 狐钦止见她这么说，更是恨铁不成钢：“你啊，就是被九晔帝君的美色给迷住了！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美男子。咱们九尾狐族天生貌美，有多少英俊的男狐给你挑，偏偏要看上九晔帝君？” “……额，可是，貌似他们都没师父长得好看啊！” 她师父是她看过，六界里的第一帅。绝对的！ 狐钦止气绝，那脸色都和调色盘似的。指着她：“那你也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你自己都知，你们两天命不和。若是强行在一起，只会伤了你。自从你遇到九晔帝君，就一直遭遇不断。你想想看，这一世一世的历劫下来，你是不是每一世遇到的状况都越发凶险了？” 经她哥哥一提，狐小涂也想到，好像的确是。 上上世蛇妖要吞她魂魄，上一世江琦芮要把她炼成炉鼎。都是奔着她魂魄来的。 若是让他们得逞，就没有什么轮回任务一说了，她直接完蛋。 “这其中都是有人设计，与师父也并无关系啊！” “怎么会没关系，九晔帝君便是你的克星！”狐钦止气得不行，挥挥手。“总之你不必说了，我是断然不会答应你与帝君在一起的。长兄如父，你不愿意也不行！” “……” 她哥哥对她师父的意见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狐小涂默默闭上了嘴，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她哥哥生气了。 反正是她师父惹出来的，就让他解决呗！嘿嘿，她也想看看他为了她能做什么呢！ 狐小涂暗搓搓地想。 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叫曲悠的灵界公主与她师父那亲密样，她就又不高兴了。 哼哼，师父要是不做出点行动来。大不了……大不了她就真的跟着她哥哥回青丘山去再也不理他了！ - “公主，您就忘了九晔帝君吧！” “是啊公主，您都与卿九夜神君定亲了。这万年来，卿九夜神君一直在等您！” “九晔帝君虽然模样长得好，但是好吓人的。公主万一嫁过去被打怎么办？” “是啊，听说九晔帝君可凶了。天界好多仙神都被他揍过！” “……” 狐小涂也是醉了。 她家师父可不止在她哥哥那儿，在青丘山这些小狐女中的名声也不怎么样啊。 “师父他对我可好了，才不会打我呢！” 她嘟着嘴，刚说了一句就被走进来的狐钦止打断。 “他对你好，还会与灵界公主纠缠不清？” “这……一定是那灵界公主单相思罢了！” “单相思？我看你才是单相思吧！”狐钦止冷哼。 狐小涂气呼呼站起来：“我不和你说了！” 快步朝外面走去。 八狐女赶紧跟上。 狐钦止看了她的身影一眼，也冷着脸迈步走了出去。 因着天界和青丘山的几人来到，灵界变得热闹许多。 这千万年来，灵界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因此有客人来，灵帝自然拿了最好的来招待他们。 狐小涂他们出去的时候，灵宫的宫人们正忙忙碌碌地在准备待客晚宴，一路上欢声笑语，一点都不像凡间皇宫那般肃穆拘谨。 “听说这次来的几位都是天界的大神呢，还有青丘山的狐帝和公主。咱们灵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呀！你们有没有见到那位九晔帝君？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我听公主说，他可是六界最强的战神，可威风了！以前还在我们灵界住过一段时间！” “公主好像格外青睐这位九晔帝君，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那有什么？咱们公主聪明美丽，是咱们灵界尊贵无比的娇娇公主。若是她与那位九晔帝君成亲，生出的孩子定是最可爱的！” “哎呀我都等不及看咱们灵界办婚礼啦！” 狐小涂一听，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 胀鼓着脸颊，脸色憋得通红，要不是八狐女拉着，她一定去对那几个宫人大喊：什么成亲？师父是她的，才没和你们那位公主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生孩子，也只能是她给她师父生！ 第213章 小涂不想师父吗 “小涂。” 狐钦止落后一步，负手缓步走来。正欲出声呵斥，那边路过的那批宫人们忽然发出一声低叫。 “哎呀叶子，你没事吧？” 叶子？ 狐钦止眉头突突跳了两下。 视线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见那边儿花开满地的小道上，几个灵族宫女正围在一起。将中间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少女扶了起来。 他看不清她的面貌，可是胸膛里却涌动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冲动。 尤其是那一声“叶子”，更是触动了他心里某一块地方。 “哥哥，你怎么了？” 狐小涂见自己哥哥忽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朝那一群宫女看。忍不住绕到他面前，朝他挥了挥手。 狐钦止恍若未见，心里那种冲动好像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脚步不自觉地挪动，朝她们走去。 “额……哥哥他怎么了？”狐小涂一头雾水。 八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狐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低头叹气。 “殿下他，一定是想到叶子大人了！” “是啊，算起来叶子大人也失踪了万年。殿下心里一直对她有愧呢！” “叶子大人真傻！我们殿下性子是躁了些，但有事咱就不能好好说吗？这一走就是万年，百花宫都变得空空荡荡了！” 八个人唉声叹气，狐小涂则是云里雾里。 “我哥哥，他娶亲了？”她问。 八狐女齐齐摇头。 “没有，但是殿下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那恋人就是叶子大人，在天界担任花神一职！” “可是万年前，叶子大人和殿下吵架后就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这些年殿下一直记挂着她，刚才一定是听到那小宫女与叶子大人同名，想起她了！” 要说有八个一模一样的侍女也挺方便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把事情大致讲清楚了。 虽然她还是没弄清她们谁是谁！ 狐小涂摸着下巴想了许久。 之前在天界的时候，她和神荼去过花神所在的百花宫。那儿的小仙童确实是说他们花神大人已经离开九千多年了。 她看向她哥哥的身影。 万年前，先是她渡劫失败。再后来青梅竹马的恋人又消失了。她哥哥说承受的，可一点都不必她轻松。 这厢，狐钦止来到一种灵族宫女身旁，当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少女熟悉的脸庞时，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真的，真的是叶子！ 这万年来，她一直在灵界？ 可为何他来过几次，都未曾遇到她？ “叶子？” 他颤抖着出声，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却在接触到她陌生的目光时，生生僵住了。 “你是……” 穿着一身活泼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激动的眸子。 可是相比较而言，她的眼中要平静，冷漠的多。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青丘山狐帝，是灵界的客人。怎么你认识我吗？为何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 那一刻，狐钦止脸上的血色褪去。 他终于察觉到了叶子的不对劲。 虽然长相是对的，身上的气息也是他的叶子无疑。但是她体内的灵力却是非常虚弱，根本不是一代花神所该有的状态。 “请问狐帝，找我有何事？”叶子问。 叶子说的越多，他就更是心头像被扎了一根刺。 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这万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那日不敢那么凶你。不管我怎么找，你毒不知所踪……” 叶子呆住了，左右看看，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不是别人。 “殿下，您是认错人了？”她茫然地问。 狐钦止摇摇头，很坚定：“我找的就是你。虽然不知你为何会在灵界，但是你同我一起回去，自然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拉着叶子的手用力。 叶子吓得叫起来：“殿下，你真的认错了。我生在灵界长在灵界，怎么可能不记得曾经认识殿下？” 狐钦止皱了皱眉，但是心中要带她走的想法已然坚定。拽着她不管不顾地往外走。 其余的宫女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变故，反应过来后忙前去禀报灵帝。 就在狐钦止拉着叶子走了没几步后，一个身影快速地从闪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站住，光天化日，你竟敢强迫良家女子？” 狐钦止眉头猛地拧起，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灵族少年。脸上已经很明显的不耐：“滚开！” 他沉喝。 少年不让！ “你没看到这位姐姐说她不认识你吗？一定是你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滚开，别挡着我路！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少年依旧倔强与他对峙：“我不让！岂能因为你的强权就能忘了这世间正义？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退缩！” 这傲然的气势，倒是颇有正义感。 一旁看戏的狐小涂乐得不行。 看着她哥哥被气得黑了大半的脸，再看那小少年，觉得有趣极了。 “那少年是谁？”她问。 八狐女互相交换了眼神，回答：“回公主的话，应该是这灵帝宫中某个小宫人。” 灵界不必其余五界，这儿不管是灵帝还是公主，都与寻常百姓一般。这灵帝宫中的宫人，也并不十分固定。 眼见那边越闹越大，灵帝曲殇的身影正由远及近而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巧的身影，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那身姿曼妙轻盈的，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不就是曲悠？ 狐小涂正想着要不要也过去劝劝，毕竟牵扯到自己的哥哥。 可是刚一动作，忽然一只大手覆到了她腰间。用力一揽，轻易地将她整个身子揽了过去。 抬头，对上一张无比熟悉的俊脸。 “师父？” 狐小涂呆呆的。 不管何时看到她师父，总是让她十分痴迷。尤其是那一双幽深的紫眸，与他对上，稍一不小心就会被吸附进去。 九晔帝君满意地看到小徒儿对他露出这种失神的状态，微微弯了弯唇。 “我们去个安静些的地方可好？” 他磁性的嗓音缓缓自唇间流淌出来，迷得狐小涂又是一阵晕乎乎。 点点头，呆呆地道：“好！” 等到身子被自家师父搂着走了好远，这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她不是在生气吗？ “师父，哥哥他……” “没事，他自己会解决。” “可是……” “小涂不想本君吗？” “……我……” “本君可是，很想你。” “……” 哇哇，完全沦陷！ 第214章 分明是好疼 灵帝曲殇特地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招待帝君等客人。 大殿之上，丝竹管弦悠扬悦耳。打扮灵巧活泼，色彩斑斓的灵族少女翩然起舞，伴随着大殿周围摆放着的无数花草，令人仿佛置身与花海之中，享受百花盛宴。 司命和咆哮仙尊很享受。 一直以来灵界的入口都是关闭的，六界没几个人知道如何进入。要不是这次灵界的结界不知什么原因被打破，恐怕他们还没机会进入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仙尊，我怎么觉得，今日美人美酒，本应尽情享受。却总是阴风阵阵，心里头有些发慌啊！”司命拢了拢衣领说道。 咆哮仙尊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赞同：“本尊也有这个感觉！” 他们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望去，但见在他们对面，九晔帝君身着一身清贵无双的紫，怀里抱着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儿。正一手饮酒，一手时不时地逗弄下怀里美人。自始至终连一眼都没看殿中其他人。 这要是换做旁人，定会觉得他此举轻佻。可是九晔帝君做起来，却是有一番优雅矜贵之感。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温柔之中带着一丝邪魅，看得殿里伺候的灵族宫女眼睛时不时地朝他那里看去。 九晔帝君笑起来，可真是迷人啊！ 司命和咆哮仙尊摇头，默默叹一口气。 太无良了！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虐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再看向另一边，狐帝狐钦止的面色却是十分的不好。 不仅是因为自家妹妹又被无良的帝君拐了，还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她的模样，他化成灰都认得！ 还有刚才那个黄毛小子，什么都没搞明白瞎凑什么乱？ 还见义勇为？他堂堂狐帝，像是会随便对一个宫女耍流氓的人吗？ 真是气死他了！ 狐钦止猛地灌下一杯子酒，利刃般的视线射向一旁旁若无人抱着他妹妹的某人。 狐小涂身子打了个寒颤。 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视线哪来的了。 “师父，你快放开我！”她不满地小声抗议。 九晔帝君将一块精致的小点心塞到她小嘴里。看着她嫩粉色的嘴唇无奈地将点心吃下去，一张一合的，泛着水光，看起来特别诱人。 他的眸光幽暗了很多，声音暗哑：“小涂以前不是最爱粘着本君了吗？嗯？” “额……以前是啦。可是……”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呢。 九晔帝君打断她，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莫非，小涂是有了哥哥，就不喜欢本君了。”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师父了！”狐小涂赶紧否认。 否认过后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很不好意思。又忙低下头，眼神躲闪，就是不敢对上她家师父的眸子。 九晔帝君很满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指尖在她手心里摩挲着。看着狐小涂绯红的脸颊，目光幽幽。 “小涂，要喝酒吗？” 狐小涂眼睛一亮，兴冲冲：“我可以喝吗？” 九晔帝君勾唇笑了：“自然是可以。” 灌醉了，吃起来也更美味啊！ “……” 腹黑的九晔帝君！ 晚宴过半，狐小涂的脸颊也变成了驼红色。搂着九晔帝君的脖子，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奇怪哦，刚刚明明觉得酒好好喝，一点都不会醉。 可是这会儿却开始头晕脑胀，连人影都开始变成了好几个。 “师父，我一定是醉了！” 九晔帝君温柔地抚摸着小徒儿的脑袋，很温柔：“那我们就去休息吧。” 对灵帝等人颔首打了声招呼，就将小徒儿打横抱着离开了。 狐钦止脸色更差，正要起身去拦，一杯清酒就这么被哗啦啦倒在了他的衣袍上。 “对不起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 狐钦止猛地抬头，对上那张慌张却熟悉的小脸，刚要爆发的怒火生生就这么吞回去了。 心里咬牙切齿：九晔帝君分明就是故意的！ 司命：你才知道哦！ 灵宫厢房 狐小涂觉得好热哦，闭着眼睛，难受地扭来扭去。 “师父，我好热！” “别怕，帮你脱衣服。” “哦！”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家师父的俊脸就近在咫尺。那双紫眸正幽幽沉沉地注视着她，里面蕴含了浓得化不开去的深情。 “师父，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她嘟起小嘴儿。 那唇瓣水光潋滟，好像是在邀请人来采撷。 九晔帝君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嗓音低哑。 “因为小涂好看。” 狐小涂傻兮兮地笑：“那是我好看，还是曲悠公主好看？” “自然是你。” “唔……那师父以后不准喜欢她，只准喜欢我。我比她好看……” 九晔帝君失笑：“本君从没喜欢过旁人。” “唔……师父说话算话……” 顿了顿，晕乎乎的丫头突然叫起来。 “师父，你干嘛把我衣服全脱了？” “不是说热吗？” “可是……呜呜……师父你欺负我……” 好一会儿。 “小涂，会有点疼，我会轻点。” “……哦哦……” 狐小涂傻乎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疼……呜呜呜……” 师父是个骗纸！ 这哪里是有点疼？分明就是好疼！ - “我去！这都三天了吧？帝君真是……好精力啊！” “你就想想，一个守了万万年处男之身的男子，一下子开了荤。别说三天，三十天都出不来……” “额……莫名好同情小狐狸！” 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得被刚开荤的九晔帝君给折腾成什么样？ 狐钦止刚来就听到司命和咆哮仙尊在院子里一边坐着聊天，一边乐颠颠地聊八卦。脸色黑了下来，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甩袖就要上去拍门。 却被一只兔耳朵猪鼻子的小兽给拦住了去路。 “狐钦止，你还是别捣乱了！” 常牧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狐钦止是知道他的身份的，神情九尾狐族的狐帝，他和这位妖王殿下也是打过几次照面算得上相熟的。 第215章 要对本君负责 “我找我妹妹，有何不可？”狐钦止很生气。“从没见过帝君这般无耻的人。竟然利用小涂单纯无知将她灌醉，拐骗来……” 常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心想，帝君的无耻你第一天知道吗？ 更何况了，就算是没喝醉。是没见过你妹妹迫不及待把九晔帝君吃掉的样子！ 他苦逼的作为他们身边的小宠，已经被荼毒了无数次。 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都习惯了说！ “你觉得你进去能看到什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何况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六界皆知他们二人的关系，像你妹妹这么又蠢又傻的女人，也就九晔帝君不嫌弃了！”常牧撇嘴道。 狐钦止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家小妹要是不跟着九晔帝君，还真没人再敢来娶了。 就算是卿九夜…… 额，那次轮回他的下场已经很明白了。中途就被写死了。 狐钦止铁青着脸，在门口踟蹰了很久，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眼不见为净！ 常牧无语。 特么的，他这个小宠当得也太憋屈了。 居然沦落到给这两人守门的地步? 我说，三天三夜了，你们也好歹完事儿了吧？ 屋里的狐小涂也是这么想的。 她是真的已经三天没下床了，嗯，至少是没有自己下过床。 每天就是被她师父缠着，抱着她沐浴抱着她吃东西，两个人就和连体婴似的都没分开过。 最可怕的是，她家师父这个六界最强者，可不止武力值强，连某些事上也强得变态啊。反正这三天，，狐小涂感觉自己身体每块骨头都快错位了，浑身酸痛。 九晔帝君侧身躺在她身侧，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把玩着她垂在身侧的一缕碎发，在手指上绕啊绕。 两人都没穿衣服。 没穿衣服的狐小涂身上青青紫紫的，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尤其是嘴唇，都已经肿得老高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着盈盈水光，我见犹怜的多了一些成熟女儿的妩媚。 而没穿衣服的九晔帝君，褪下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生冷。华发微乱，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如野兽餍足的笑意。薄薄的锦被下是他结实有力的好身材。姿态慵懒，那双紫眸里，倒映的都是小徒儿的模样。 狐小涂只要看上也一眼，就能想起这几日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不由地羞红了脸，一个劲往被子里躲。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嗔怒地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 “哦？本君怎样了？”某帝君一个性感的鼻音，就已经把她迷得合不拢腿了。 狐小涂气呼呼指责他：“我还没原谅师父你，你就把我灌醉了。还……还欺负我！师父你真是太坏了！” 明明她还在生他气的说，可一觉醒来她就被他师父拐上了床。传出去，多丢脸啊！ 九晔帝君低低地笑了起来，凤眸微挑，模样慵懒邪肆。 “可是那日，明明是小涂先招惹的本君。” “啊？” “是小涂喝醉了，把本君拉到床上。” “额……” “扒了本君衣服。” “……” “说要吃了本君……” “……” 狐小涂默默地把被子往上拉。 这……是她干的吗？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好像，的确有可能是她做的啊。 毕竟她想把她师父吃了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你不要说了！” 她去捂某人的嘴，把他一把抓住小手，在唇边亲了一下。 声音悠缓而磁性，带着撩人心魄的蛊惑力。 “是小涂先招惹的本君，所以，你要对本君负责。” “……” 不对啊，不是她先质问的他吗？ 怎么剧情反转成这样了？ 狐小涂觉得，自己在她师父这个大腹黑身边，是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 她忧桑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乖乖地蹭到自家师父怀里。 话说，不愧是她师父，这身材真的好好呢。摸上去，肌肉紧绷，性感的纹理让人爱不释手。解释的胸膛上，还有被她抓出来的红痕，看起来，好涩情啊。 狐小涂害羞中。 一抬头，对上她家师父幽深的眼神。 “额……” 经过了这两天的亲密，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忙向后退去，却已经晚了。 “自己招惹出来的火，自己负责给灭掉！” “呜呜呜……师父不要了……” 门外，司命和咆哮仙尊一脸的八卦样。 “你听你听，叫得多惨啊！我敢打赌，过不了多久帝君便会有后了！”司命笑得猥琐。 咆哮仙尊沉吟片刻：“这个……帝君那家伙，和狐小涂这小丫头，生出来的孩子……那不仅仅是上天了，可是要把天给捅破啊！” 两人仰头，望着半空想象了片刻，齐齐打了个寒颤。 帝君的暴力，加上狐小涂的熊，他们生出的孩纸……无法想象！ 众仙瑟瑟发抖中。 - 到第四日早上的时候，两人终于舍得出门了。 只不过狐小涂这一出门，不仅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还始终靠在九晔帝君身上，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腿软呗。 狐小涂：“……” “你们是闲的没事做，都跑来做什么？”九晔帝君冷眼扫了一圈四周。 除了灵帝曲殇，都在了。 这些人，到底有多闲。 司命腆着脸凑过去，笑呵呵道：“这不是……几日不见，对你们甚是想念嘛……” 边说，边拿眼往狐小涂身上瞟，被一个冰凉的眼神给打断了。 “段明，你可知本君一般是如何表达想念的？”九晔帝君幽幽出声。 司命一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灿笑：“怎么……表达？” 某帝君的脸色已经给他答案了。 当然是，能动手绝对不逼逼啊！ 妥妥的一顿揍，揍出彼此的想念。 “呵呵……呵呵……” 司命默默地溜了。 “帝君！” 曲悠欢快地跑上来，也不看狐小涂，视线黏在九晔帝君身上。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纯真烂漫的。 “帝君你好坏啊，躲着偷懒，害悠儿都找不到你呢！” “……” 第216章 勤快得她现在还双腿打颤 重新入座的司命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 这才是他们几个一大早都聚在这里的原因。有好戏，谁不看啊！而且，还是帝君的好戏。 看到曲悠，狐小涂就已经不太高兴了。 尤其是还听她说这种傻愣吧唧的话，更是不高兴。 这姑娘是傻还是瞎，她师父这两天可一点没偷懒好吗？勤快着呢！ 勤快得她现在还双腿打颤。 “曲悠公主，我家师父很忙的。你找不到他，说明，他根本不想让你找到呢？”她歪着脑袋，笑不达眼底。 来了来了，就是这气势！ 一旁看热闹的几人满面放光。 曲悠的小脸拉下来，看了狐小涂一眼。似乎是在打量她：“你是帝君的徒儿吧？帝君有没有告诉你，以前他来灵界的时候，差一点把我收做徒儿呢。要是我那时候答应，就没现在的你了！” 这话直白的。 狐小涂歪着头，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然后笑了：“你也说是差一点了，说明师父还是懂得悬崖勒马，没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 咳咳…… 司命几人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这话……好毒！ 曲悠俏丽的脸蛋蒙上一层怒色，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她。眼眶里迅速凝聚起眼泪，哗啦啦地就落了下来。 “你……你太过分了！” 她指责狐小涂。 狐小涂觉得好笑：“我可不觉得我过分。曲悠公主您也看到了，我和师父之间虽是师徒之名，但什么关系都有了……” 说到这，小脸不由得一红。 “可是你从先前开始就频频在我师父面前示好，且不说这过去的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这般。就算是，那也已经是过去了。任何一个教养良好的女子，都不应该在对方心上人面前再三提起才是。我倒是想问一下，曲悠公主这番，是要怎样？” “若是想提醒我师父你与她的旧情，那就算了。师父已经与我解释过，当初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是你一个人放不开。” “若是想报复师父，想使得我与师父之间互相猜忌。那曲悠公主也可以省心了。师父的为人我自然清楚，若是这么容易被挑拨，那我们之间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狐小涂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和坚定。小小的女子一声雪白色的玄冰纱，和煦的艳阳洒在她身上，折射出五彩绚丽的光晕。美得，让人心醉。 九晔帝君的眸深深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一瞬不瞬。 嘴角也因为她的话，慢慢漾开一丝动人心魄的弧度。 司命等人叹为观止，这虐的一手好狗啊。 倒是没想到狐小涂平时傻兮兮的，其实脑袋清楚得很呢。 但见曲悠噙着泪，纤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似落未落，格外惹人怜爱。 此时抿着唇，就那么泪眼汪汪地看着两人。 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帝君，我认输了！” “……” 众人懵。 什么情况？受刺激，傻了？ “你早该认输了。”九晔帝君不紧不慢，一点也没意外。 狐小涂歪过脑袋看他，又看向曲悠。 “额……你们，在说什么呀？” 曲悠抹了一把眼睛，笑得灿烂：“我与帝君打赌，若是我将以前的事拿出来说，你会不会生气。帝君说你不会，我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狐小涂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师父与她解释过。当年他来灵界和曲悠的这一段，其实是一场误会罢了。 她渡劫失败魂飞魄散之后，除了她哥哥和卿九夜，原本应该无人知道她被送来了灵界。 但是九晔帝君是谁啊，他可是六界最厉害的神。 之前她耗尽修为更改他天命阻止他羽化这件事，在经过了近百年后，还是让他记了起来。并且，凭借他留在她身上的一缕魂魄之力，得知她如今就在灵界。 九晔帝君是知道如何进入灵界的，但是他却一下子并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狐小涂的转世。 这期间，灵界公主曲悠对这位闻名六界的帝君大人产生了好感。并且丝毫不避讳地对他展开了追去攻势。 不管是曲悠的外貌还是性子，其实与狐小涂还是有些相像的。所以九晔帝君倒是并不排斥她，但也仅仅如此了。 之后九晔帝君找到了转世为狐小涂的毛毛虫，将她带离灵界也是曲悠的帮忙才能成功。 两人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这次他们重回灵界，曲悠大概是见到她，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狐小涂没好气地偷偷拧了某帝君一把。 “让你也跟着取笑我！” 九晔帝君失笑，无奈地抓住她的小手。 “本君是让他们看看，有主和无主的之间的差别。” 他视线扫过某处，司命等人脖子一凛，赶紧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他们。 这吃个瓜，都得吃出生命危险来了！ 曲悠笑得倒是真心，与狐小涂面对面。看着她说道：“虽然我灵界与世隔绝，但我也听闻了你不少事。你与帝君之间的渊源，是我望尘莫及的。我也庆幸许久之前就对帝君放弃了幻想。如今我已经快要成亲了，你们留下来喝我喜酒吧。” “……” 这转变也太大了。 刚刚还幽幽怨怨一副要抢男人的模样，一回头，就说要成亲了？ 狐小涂笑笑，真心祝福：“祝你幸福！我们一定留下喝酒！” 反正他们上一世任务已经完成，她师父又是万万年闲得发慌的主儿。在灵界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留段时间，也不错。 关键是，能蹭吃蹭喝，省钱啊！ 毕竟她师父是个穷人！ 九晔帝君：“……” 他究竟是哪里让小徒儿觉得他是个穷人的？ - 狐小涂这一对算是豁然开朗了，可是狐钦止最近却是心烦得很。 “该死，她居然敢三番两次避着我！曲殇这个家伙，让他将她交出来，成日与我周旋打哑谜，是气我妹妹将她妹妹的男人抢了不是！” 正一口一口吃着灵界水果的狐小涂噎了一下，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家哥哥怒气冲冲跑来。 第217章 狐钦止很不爽 正一口一口吃着灵界水果的狐小涂噎了一下，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家哥哥怒气冲冲跑来。 “额……其实哥哥，严格说来，我没抢曲悠公主的男人！” 所以你在曲殇那儿吃瘪，也不能怪到我头上！ 狐钦止抬眸瞥了她一眼，冷着脸在院中坐下。 这周身萦绕的黑气，让常牧都识相地迈着短腿绕开走了。 “我还不知道哥哥与那个灵族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黑娃，你知道不？”她踢了常牧一脚。 常牧正在一旁晒太阳吸收这灵界至纯的灵气，被她一脚骨碌骨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爬起来，冲她呲牙咧嘴。 “干嘛，想挨揍？” 狐小涂霸道地曲了曲手臂，露出凶狠的模样。 常牧认命地耷拉下脑袋去。 他才不是怕这个蠢女人呢，只不过是怕她身旁给她当人肉垫子的某帝君罢了。 刚刚他一呲牙，某帝君幽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他不认怂不行啊。 “你想知道什么？”他闷闷的。 狐小涂看了一眼因为气闷又风风火火离开的她哥哥，问他：“你知道我哥和那个灵族女子的纠葛吗？” 常牧盘腿重新坐下来，煞有介事地沉思了一下。 “我倒是从未听说过狐钦止与灵族女子有过一段，只知道他与花神叶芝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花神叶芝？ 她从八狐女那儿听过，好像是后来失踪了？ “哥哥管那灵族女子叶子，难道她便是哥哥失踪了的恋人？” 常牧拧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 这不是废话吗？ “我见过那灵族女子，虽然长得与叶芝一模一样，身上也有她的气息。但并不完全就是她。”他看了狐小涂一眼。“总的来说，她与你的状况，差不多。” “什么意思？” 狐小涂想了好一会，询问地看向她师父。 常牧说那个花神叶芝与她的状况差不多，也就是说，她也是死过一次，又重新投胎转世了？ “正是如此。” 经常牧所说，狐小涂才明白了事情经过。 花神叶芝，自小与她哥哥狐钦止感情甚笃。两人之间的婚事，也是六界默认心照不宣的事了。 不过，那段时间狐小涂广告天下，以换取修为作为代价为众人更改天命。这让狐钦止很担心，也就把几乎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这个妹妹身上。 一开始，叶芝是理解的。但是久而久之，她就受不了被冷落。常常因为这个和狐钦止闹脾气。 狐小涂即将迎来天雷的时候，九晔帝君命定的大限之日也到了。 得知消息的叶芝也不知是真的出于好意还是有别的心思。跑来青丘山将此事告知了她。 狐小涂自然是不顾一切，几乎是耗尽了自身修为，才更改了天命。 可也是因此，让她在渡劫之时承受不住天雷，魂飞魄散。 这件事对狐钦止，对整个青丘山的打击都很大。 狐钦止也因此责怪叶芝，不该明知狐小涂即将渡劫，还将此事告诉她。 叶芝一气之下，脱口而出：“是不是要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妹妹，你才能原谅我？” 当时狐钦止也不知是气疯了还是如何，竟然就没有说话，甩袖而去。 心凉的叶芝失魂落魄回到花神宫，闭门不出数日。 之后突然就跑到了诛仙台，跳了下去。 狐钦止赶去的时候，已经早就不见她的身影。只有目睹经过的一名小仙姑，哭哭啼啼地告诉他。叶芝跳下去之前，让她告诉狐钦止：他妹妹的命，这就她还了。 “……所以，叶芝是因我而死？” 狐小涂讶然。 没想到这事儿还和她有关？ “可是为何大家都只说叶芝失踪，却绝口不提她跳诛仙台的事？” 毕竟天界的诛仙台可不是说跳就跳的地方，真要是有仙神跳了，没理由不传得整个天界都知。 可不管是花神宫的小仙童还是八狐女，都还当叶芝只是失踪了呢。 “听说当时叶芝跳诛仙台是无人看见，就连那唯一的仙姑，后来仔细查问了才知她只是看到叶芝站在那儿，并未看到她跳下。” “你哥哥不久前刚失去了你，又出了叶芝的事。九尾狐族当时的狐帝，也就是你爹就决定将此事暂且压下。一边调查叶芝的下落，一边对所有人说她只是云游去了。” 她爹，是怕她哥哥承受不住吧。 倘若真的是跳了诛仙台，生还的可能便小了。 “这么说来，叶芝是带着怨跳的诛仙台。就算她恢复了记忆，也未必肯原谅哥哥呢！” 狐小涂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有些为她哥哥头痛。 她哥哥也真是的，她渡劫失败，怎么能归于叶芝的错呢？ 就算是她跑来把消息传给的她，但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散尽修为的。 反过来，要是她不知道此事。而让她师父就这么羽化了，她才是最痛苦的。 狐小涂不禁打了个冷颤。 心里想要帮叶芝和她哥的想法更强烈了。 “公主，公主……” 八狐女急急匆匆跑进来。 八张一模一样的脸蛋，狐小涂到现在也只能靠她们衣着的颜色分辨她们分别叫什么。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魔界来攻打灵界了？”她开玩笑。 八狐女跺脚：“公主您太调皮了。明明知道帝君在，魔界要是敢来闹事不就是傻嘛！” “……” 狐小涂听说了，魔界现任的魔尊曾经被她师父完虐过。 而且不止一回。 回回这位魔尊带着他的子民跑到南天门群魔乱舞，就会被九晔帝君擒贼先擒王。抓住魔尊就狠揍一顿。 然后，放回去。 过些时日伤刚养好，就想着来天界报仇了。 结果，又被九晔帝君抓住一顿胖揍。 再放回去。 如此反复后来魔尊都哭了。 抱着自己跑到他们魔界大门口找人打架的九晔帝君大腿，发誓以后再也不皮了。安安分分在他的魔界当他的魔尊。 魔界就这么，和天界签订了和平共处的条约。 据说魔尊签的时候九晔帝君还很不高兴。 摆着一副以后又没人陪他打架的臭脸，一直没搭理这货！ 第218章 现在天天找她打架 狐小涂想着好笑。 她家师父也太可爱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找人打架，把天上地下的那些个仙啊妖啊魔啊什么的吓得够呛。 现在呢。额……现在是天天晚上找她打架。累得她现在每天腰酸背痛的。 果然，禁欲太久的男人不好惹。 尤其是禁欲了万万年的男人！简直是……可怕！ “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是灵帝抓到了破坏灵界结界的人，正在审问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他们灵族内部的事，我们外人还是少凑热闹。” “可是公主，嫦娥仙子点名让你去一趟。” “谁？” 狐小涂以为自己听错了。 善琴重复了一遍：“嫦娥仙子今儿一早来到灵界，说是追随公主您的踪迹来的。有事所托，而且此事与那灵族罪人有关。” 狐小涂把自己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说认识的人都给仔细想了一遍，不记得她和嫦娥有过什么交集。 之前在帝君府的时候倒是听说嫦娥是个非常美的仙女。就是性子实在是太冷，总是住在她的月寒宫中不出来。 前不久，似乎还办了一场喜事。 听说是嫦娥嫁了人，嫁给了吴刚。不过是二婚。 对嫦娥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狐小涂倒是真的不知道，她突然来找她究竟是为什么。 - 来到灵宫前殿的时候，灵帝曲殇以及司命咆哮仙尊等人已经在了。另外还有几个看起来是灵族长老似的老头，分立于大殿两旁，面容严肃。 见她和九晔帝君相携而来，忙行礼：“见过帝君！见过……帝后！” 额…… 意识到他们是在叫她，狐小涂的俏脸一红。 她和她师父还没正式去天界姻缘簿上登记啦，这么一下子被人叫帝后，好害羞。 九晔帝君倒是很满意这个称呼，看一眼身旁小徒儿羞红的脸蛋。尤其是耳垂，小小的十分可爱，让他很想俯下身去咬上一口。 “免礼吧。” 他勉强收回视线，揽着小徒儿走到殿前。 狐小涂发现，在这大殿中央，跪了一个灵族的男子。 穿着是蓝色的衣裳，衣裳边缘却是亮黄色的。着装十分有灵族的特点，都是特别亮丽鲜艳的类型。 灵族皮肤普遍偏白，这个男子也一样。他的脸型瘦长，低垂着头眼睛一直望着地面。看不起长相，唯有那尖尖的耳朵比较显眼。 “见过灵帝。” 狐小涂微微颔首。 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到司命旁边，一个身着大红色薄纱裙。五官端庄秀丽，眉目清冷，正面带担忧地望着殿中跪着的男子的女人。 想必，这位就是嫦娥了。 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却给人一种并不热情的感觉。 而且从她紧锁的柳眉可以看出，她对那个灵族的男子，很关心。 “帝君，前些时日灵界结界被破坏。原以为是他族入侵，可调查后才知，是本族族人所为……” 殿上，灵帝曲殇开口。 显然，破坏结界，对于灵族来说是一项十分严重的罪责。 灵族族人天性善良，容易被欺骗伤害。所以才会设下结界，将其他五界与他们隔绝开来。 结界被破，事关整个灵界的安危。 如今又调查得知是本族人所为，更是让灵帝震怒。 他们灵族族人，还从未有人犯下这么大的罪。作为天性善良的灵帝，曲殇一时也不知道拿这个男子怎么办。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大殿中央跪着的男子身上。 九晔帝君冷淡的目光掠过那灵族男子身上，瞥向不远处，一直神色凝重的嫦娥。 被他盯着看，任何人都难免打个寒颤。 嫦娥也不例外，一对上九晔帝君的目光，身子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咬唇，犹豫片刻。 这才走到了大殿中央，掷地有声：“灵帝，我想为此人，求个情。” 曲殇有些意外。原本他也不知道这位天界的嫦娥仙子为何突然来他灵界。这会儿又帮他灵族人求情，就更匪夷所思了。 “嫦娥仙子，是认识侯邑？” “原来他现在叫这个名字……”嫦娥自言自语，对上身旁男子朝她看来诧异又茫然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摇摇头。“算不上是认识，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敦厚老实。想必破坏结界也是无心之举……” “不，我是故意的。” 嫦娥还未说完，一直跪着没有吱声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 狐小涂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怎么说呢，确实长得挺敦厚老实的。五官倒是端正，但也仅限于端正而已。要说英俊，是断然算不上的。 和旁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一比，这人就显得平凡多了。 “侯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是故意破坏的结界？到底是为何？”侯邑的话把灵帝惹恼了。 嫦娥越发担忧，目光好像穿透他在看另一个人。 “我是故意破坏的结界，因为我不甘心一直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侯邑低下头，缓缓说道。“自古天地有六界，为何就我们灵界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我知道帝上是怕我们受外界所害，但是人各有志。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永远被困在此处……” “我从生来便知我是不同的，我不愿意被困，不愿意碌碌无为过大多数人说愿意过的安逸生活。我觉得，身为男儿，若是不能轰轰烈烈闯荡过六界，不做出一番作为来的话。岂不是枉费他出生于这世间？所以，我便打破了结界……” 曲殇讶然，灵族其他长老也是震惊不已。 对他们来说，灵族的天性便是不争不抢，喜乐安逸。侯邑这样的人，在灵界当中就是个怪胎。 “侯邑，你，不适合灵界！” 座上，灵帝沉痛地开口。 侯邑身子一颤，但是却不后悔。 他志在六界，他要去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来。 嫦娥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神情忽而怔松下来。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苦涩地笑了笑，转身默默地回到了一旁。 “我记起来了！” 就在这时，狐小涂突然一拍脑袋。 第219章 踩死她的人是师父 “嗯？”九晔帝君看向她。 “我记起来了师父，难怪我看着他面熟呢！”她指着侯邑，笑道。“他啊，就是前几日和我哥哥打架的那个啊！” 前几日，她和她哥哥狐钦止路过灵宫花园的时候。她哥看到了花神叶芝的转世，可叶芝却全然不记得他了。 争执当中，这个叫侯邑的男子就挺身而出护在了叶芝身前。 为此她哥还差点与他打了起来。 当时狐小涂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被她师父拐跑了。刚才看到这个侯邑的长相，一直觉得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呢。 “嫦娥仙子，也是为了侯邑而来？” 回去的路上，狐小涂颇感兴趣地问。 侯邑因为破坏灵界结界，被赶出灵界已经成既定的现实。不过在这之前，灵族要先将他收押几日，将他在灵界的记忆消除。免得他出去后被有心人利用，得出进入灵界的方法。 嫦娥身着一身艳丽的火红色，双手交叠至于身前，一举一动都是端庄得体。但是申请却是颇有些哀戚，萦绕着散不去的忧愁。 “我听说帝君的小徒儿就是当年的狐族公主，也是天命石转世。我此来，是想请你帮我，更改一个人的天命。”她认真地看着她。 就算不说，他们都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莫不是，侯邑他的嫦娥仙子的旧识？”司命最爱的便是这些个隐秘的八卦，此时自然是要凑上来打听个清楚。 嫦娥倒是没想瞒着，垂下眼睑苦笑一声：“实不相瞒，他是我前夫的转世。” “……” 前夫？ 有内容！ 众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三四双眼睛齐刷刷射到她身上。 倒是把嫦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等着她说下文呢，那边突然响起一阵呼喊声来。 “救命！救命！有色狼啊！” 灵界居然有色狼？而且就在灵宫当中？ 众人朝呼喊声来源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五彩衣的灵族女子慌慌张张从林中跑出来。面色煞白，边跑边往后看，好像有人在追她。 “叶子？” 嫦娥凝眉。 叶子，也就是花神叶芝的转世，在看到嫦娥后也双眼一亮。直接朝她跑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臂瑟瑟发抖。 “嫦娥姐姐你快救我！有个登徒子想非礼我！” “登徒子？在哪？”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登徒子”本人阴沉着脸从林中走出来。 待看清他脸之后，几人就尴尬了。 “哥哥……”狐小涂抽了抽嘴角。“你干什么不好，干嘛要去做登徒子非礼女孩子啊？” 狐钦止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我没非礼她！” “你分明就有！”叶子往嫦娥身后躲，鼓起勇气喊道。“我好端端的在路上走，他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我拖入林中。还要拉着我的手对我动手动脚，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哦……原来如此！” 司命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其他几人，也都是乐呵呵的，显然是坐等看好戏呢。 狐钦止简直是要被气坏了，尤其是对上九晔帝君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更是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只是要和你谈谈，你忘记了许多事。我想让你记起来。”他沉声道。 “即便如此，殿下你也不该用如此粗鲁的办法吧！”嫦娥声音很冷。 叶子是她送进灵界的，她当成妹妹一般对待。这会儿见她被吓得不轻，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狐钦止被她说得没脸，看了叶子一眼。小姑娘一见到他就吓得往嫦娥身后退，完全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这大概是他的报应吧。 报应他当初那么狠心地对待她！ 狐小涂虽然也想看热闹，不过毕竟是自己哥哥。这会儿不能袖手旁观，就走过去，拉住叶子的手。对她笑得温和：“对不起啊叶子，我哥哥他粗手粗脚。对心仪的女子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意，这才会引起误会。我代哥哥向你道歉呢！” “心仪的女子？他对我？” 叶子指着自己鼻子，瞪大眼睛显然不太相信。 转头看了一眼，正好与狐钦止有些忐忑的视线相撞。 两人都楞了一下，立马别扭地扭过头去。 “我才不相信他喜欢我呢！”叶子小声嘟囔。 看来情商低这种事，是通病。 狐小涂叹口气，拉着她的手：“不管他们了！我倒是觉得与你很投缘。总觉得我们好像哪里见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哎！” 叶子的情绪好起来，情不自禁地拉着狐小涂的手。 “我以前在天界待过，后来被小太子送到了月寒宫。月寒宫的嫦娥姐姐见我快化形了，就将我送来了灵界。说这里最适合我生活了，无忧无虑，也没外界的纷争杂乱……” 这情节，咋这么耳熟呢？ 狐小涂眯起眼，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遍。 试探地问：“你在天界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帝君府？” 叶子双眼放光：“当然听说过啊，我就种在九晔帝君的后花园啊！” “……你是……胖花？” 狐小涂心上一喜。 那种熟悉的感觉，没错了！ 叶子也怔住了，很久，嘴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来。兴奋地拉着她：“你是胖虫？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没死…不对，我那个时候是死了，不过又活了。后来又死了……额……总之是来回好几次，最后还是被我师父找到重生啦……” “真开心！当初听说九晔帝君来灵界的时候我就想，帝君身边跟着的女孩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只是我没想到是你，我以为你被踩死了……” “没有啦！我又重生了！” “你好厉害！一定是帝君帮的你对不对？” “恩恩，是呀！” “我就知道，帝君一定是为当初把你踩死了心有愧疚呢！” “……” 啥？ 当初踩死她的人是师父？ “你弄错了吧胖花，踩死我的不是坏仙兔吗？” 叶子肯定地摇摇头，“不是哦，姬瑶公主是要踩你的，但是九晔帝君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你那个时候太胖了，跑不快。九晔帝君来时一不小心，就把你踩爆了……” 第220章 一不小心就被吃掉 叶子肯定地摇摇头，“不是哦，姬瑶公主是要踩你的，但是九晔帝君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你那个时候太胖了，跑不快。九晔帝君来时一不小心，就把你踩爆了……” “……” 妹啊！ 原来第一世踩死她的人是师父！ 狐小涂觉得心里是崩溃的。 不过她也不会觉得是冤枉了坏仙兔，毕竟当初她是真的弄死了她第二世，而且三番两次想置她于死地。 “师父，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哦！” 她没好气地戳某帝君的胸膛。 九晔帝君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本君当时，没看见。” 当初他将身为毛毛虫的狐小涂从灵界带来，养在后花园中。心中知道他们两个的天命，一旦接近，她就会受到伤害。 于是，将近三千年的时间，他都忍着一步都没踏进过后花园。 只不过，再怎么克制自己，终究因为心中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将他带进了那里。 他没想到，天命来得这么快。 没过几天，当他回帝君府时，就被告知姬瑶公主去了后花园。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花园中的她。 结果，还是不小心失去了她。 之后那两世，也是九晔帝君刻意安排。他也渐渐发现，越到后面，他对她就不单单是想将她留在身边那么简单了。 他要每时每刻看见她，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才罢休。 他想，其实许久之前。在那个狐族的小丫头喝得醉醺醺，亦或者再更早。幽冥之地那块一直和他嚷嚷要吃鱼的石头开始，她就已经住在她心里了吧。 狐小涂听完他解释，勉强原谅了他。 趴在他胸口，下巴抵在他炽热的胸膛之上。小手无意识地东摸摸西捏捏，把刚刚褪下去的火热又给撩拨起来了，自己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么一想，师父，其实你早有预谋呢！把我偷出灵界，收我为徒，再然后对我这样那样……一步一步的，你也太坏了！” 原以为这些都是巧合，没想到都在她家师父的算计之内。 “那胖花会和我一起种在你后花园中，是不是也是你干的？”她嘟着小嘴儿问。 九晔帝君翻身将小徒儿压在身下，拽起她的小手啃了一下。倒是有几分风流公子哥的样子，勾唇：“她跳诛仙台时恰好被本君看见。是她自己与本君说，你的事她要负责。愿意今后留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如此，狐钦止才会原谅她。” “所以，你就也让她入了轮回？” 九晔帝君默认。 狐小涂眯起眼，幽幽。 她怎么觉得，她师父这么做是想报复她哥呢？ 毕竟她哥哥可是一直强烈的反对她和他往来。如今自个儿感情出了状况，怎么想都觉得她家师父最开心了。 “小涂。” “嗯？” 狐小涂正在想事情，下意识地就应了。 抬眸，撞进某帝君幽暗的紫瞳中，心惊了一下。 “额……师父你想干嘛？你刚刚不是已经……” “都是小涂不好。” “啊？”和她有什么关系？ 九晔帝君深深地凝视着她，炽热的视线所过之处，皮肤像是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 “都是小涂不好，总是撩拨本君。让本君，总也吃不够。” “啊——” 狐小涂羞红了脸，双手抵在某男胸膛上，咬着嘴唇剧烈喘息。 坏师父，居然突然就进来了。 “只准做一次。”她声如蚊蝇。 “嗯。” 九晔帝君暗哑的嗓音应了。 先应着再说，反正每次到后来小徒儿都被他折腾得没拒绝的力气了。 “……” 师父太坏了！ 第二天，狐小涂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得不得了。手臂上，胸口处到处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尤其是两团饱满处，简直是每一处好地方了好吗？ 身后抵着一个宽厚的怀抱，腰间一只大手将她紧紧搂着，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之上，感觉相接触的皮肤又开始热起来了呢。 狐小涂羞了一下，转过身，看到自家师父正阖着双眼看似还没醒。 “真是的，怎么睡着了还这么好看呢？” “我家师父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让你出去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要把师父藏起来！” 她自言自语，小手摸到他脸上。对着她家师父完美无瑕的脸颊戳戳戳，又缓缓移到他的嘴唇边。 手指沿着微凉的嘴唇，小心地描绘它的形状。 昨天就是这家伙，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痕迹。 哼哼，她要惩罚它！ 凑上去，张嘴就咬住了某帝君的下嘴唇。 一声闷和，九晔帝君再也装不下去了。 原本想不动声色，看看小徒儿会做什么。哪知道又被她轻易地撩出一身火热来？ 真是自作孽。 他睁开眼，宠溺又无奈地看在他唇上啾啾啾咬得欢快的小徒儿。 “好吃吗？嗯？” “额……” 狐小涂是闭着眼的，乍一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退开去，却被九晔帝君一把按住后脑，用力反吻住了她的嘴。 那么霸道又强势的掠夺，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腹。 一吻后，小徒儿果然又被吻得双颊绯红气息不稳了。 两只眼睛泛着可怜巴巴的水光，控诉地瞪着他：“师父你好坏，装睡骗我！” “不装睡，怎么知道小涂这么喜欢为师的嘴唇？” “……” “下次小涂想吃，尽管和本君说一声就是。不用偷偷来。” “……” “本君一定会，深入用力地让小涂，吃个够。” “……” 啊啊啊！别说了！太涩情了！她也会害羞的啊！ 外面传来喧闹声，好像是谁在吵架。 正好把狐小涂从羞愧难当中解救出来，骨碌一下钻出来就要下床。 “我去看看，好像是胖花的声音。” 九晔帝君无奈地把她捞回来，塞进被子里裹好。凉飕飕：“你就这么，不穿衣服出去？” “……哪有，我当然会穿衣服啊！” 她只是不想再和他待下去了，要不然又会一不小心被诱惑被吃掉的。 九晔帝君睨了她一眼，起身下床，弹指之间，就已经衣冠楚楚了。 第221章 你媳妇霸占了人家媳妇 “起来，给你穿衣。” “不用不用，师父，我自己能穿！要不然，你也给我施个术法就行！”狐小涂裹着被子往床里爬，被九晔帝君轻易地抓住脚踝拽了回来。 呜呜呜……她就知道，该占的便宜她师父是不会漏的。 什么帮她穿衣啊，还不是借机对她上下其手欺负她？ 哎，看来没个小半时辰，是出不去的！ - 等狐小涂他们出去，外面吵架的两人已经吵累了消停了下来。 看了眼不紧不慢走出来的两人，狐钦止还未说话，一个身影就先他一步跑过去，拉住狐小涂的手臂。 “小涂，你哥哥欺负我！” “……” 这一上来就告状的操作可还行。 自从知道两人的渊源，她们之间就觉得越发亲近了很多。狐小涂更是不自觉的就把叶芝当成了她未来嫂嫂。 看了她哥一眼，显然是被不轻。偏偏又不好发作，怕又吓着这个完全不记得他们前程往事的女人。 “叶子，你与我说说，哥哥怎么欺负你了？”狐小涂拉着叶芝坐下，被抛弃的九晔帝君颇为不爽，不过额只好走到男人那一桌掀袍坐下。 叶芝坐了下来，警惕地看了对面也入座的狐钦止一眼。忙站起来，换了个远一些的石凳坐下，这让狐钦止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小涂我和你说，你这哥哥真怪。老是想拉我的手。姑娘家的手哪里是随便哪个男子都能拉的？你哥哥他，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 狐小涂紧闭着嘴巴，才没有笑喷出来。 都不用去看，就猜得出来她哥现在的脸色有多精彩了。 “噗！狐钦止，你真去拉人家姑娘的手啊？没拉着还被当成了脑子不好？”司命乐得不行。 狐钦止黑了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转头，眼角余光瞥到旁边那个尊贵如神袛的男人，嘴角那一丝戏谑的笑意。 “帝君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妹妹和叶子同时被种在他帝君府的后花园这事，根本不可能是偶然的，一定是帝君这家伙故意把叶子藏了起来。 九晔帝君也不否认，慵懒的眼神扫向他。声音不轻不淡：“本君便是让你看看，求而不得的感受如何。” 他幽幽，目光落到对面小徒儿身上。紫眸浅浅淡淡地晕染上一层柔光溢彩。 “至少，本君亲过抱过也吃过。好过你，连小手都还没拉上一下。”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狐钦止的脸彻底黑了，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尴尬。总之觉得，大舅子和妹夫之间不对头，那真是天经地义发。 其他几人憋笑憋得难受，简直快要得内伤了。 九晔帝君竟然在和狐帝狐钦止比这个？也太幼稚了好吗？ 不过一想到九晔帝君这么情商低的人，一开始就已经把狐小涂给拿捏得死死地。没多久就又亲又抱，完全把她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么一比较，狐钦止的确有些弱啊。 狐钦止：“……” 一群单身狗，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这厢狐小涂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去了没让自己笑出来。 她恢复认真的表情，问叶芝：“叶子，你讨厌我哥吗？” 对面狐钦止身子一顿，不由自主地挺直起脊背来认真听。 叶芝想了一会儿，有些苦恼道：“讨厌倒是不至于，只是他这般毛手毛脚，总是将我吓到。小涂，你哥他真没病？” “……” 她哥这形象要在叶芝脑中根深蒂固了。 “撇开你与我哥的过去前世不说，其实你也不是完全讨厌他的吧？要是他今后不再对你动手动脚，你能好好与他相处。不要见着他就跑，不要害怕他吗？” 叶芝仔细想了一下，点点头：“这个我可以考虑。” “那好。”狐小涂转向她哥，“哥哥，你以后不准再不顾叶子意愿拉她的手。她如今是灵界的叶子，不是天界的叶子。天界发生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也不会记得你是谁……” 狐钦止渐渐拧起了眉，似乎是在纠结。 “哥哥，其实，叶子想不起过去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毕竟不是所有记忆，都是那么美好……” 狐小涂的话，让狐钦止浑身一震。 想起了当年他只顾着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之中，却将这一切都怪到了叶子身上。 他们那时候吵架，她歇斯底里地问他：是不是只要我把命还给你妹妹，你才能原谅我？ 然而他没说话。 他应该说不是的，他已经没了妹妹，又怎么能再失去她？ 可是他却沉默了，眼睁睁地看着叶子眼底的愤怒，变为绝望，最后一片惨然，哭得跑走了。 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叶子。 再次得到她消息，已经是在诛仙台旁。 这些记忆，叶子回忆起来，又会如何？ 她是会恨他，还是能够原谅他？ 狐钦止并不确定。 他深深地看着那个，正和他妹妹有说有笑开朗的姑娘。眸中神色复杂，好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或许，轮回一世，是给他一个可以重新追求她的机会吧。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调节好了哥哥和叶芝的事情，狐小涂也开始有些困了。 昨晚被她师父缠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上下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她的脑袋极其想念她厢房里柔软的枕头。 “小涂，我今天和你睡。”叶芝拉着她不放手。 狐小涂想也不想，点点头应下来。 “好呀，咱们一起睡还能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瞌睡虫就被赶跑了。”她眉飞色扬地说道。 两个人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进屋去了。 留下黑脸的九晔帝君，刚站起来的动作生生僵住。一张俊脸狠狠抽动了几下，然后一个冷箭的，射向某个正痛定思痛的男人。 狐钦止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忍不住回过头来：“你看我做什么？” 留给他的，只有九晔帝君甩袖而去的背影。 众人：“……” 狐钦止你完了，你媳妇霸占了人家媳妇，你要倒霉了！ 狐钦止：“……” 第222章 嫦娥大美人 一连几天，狐小涂和叶子两人就好像成了连体婴，走到哪两人都拉着手，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这可把男人都给郁闷坏了。 尤其是九晔帝君，自个儿媳妇已经几天没吃到了。还被赶出房间，连床都被霸占了去，也太过分。 于是乎，就经常能看到九晔帝君用那种冷湛湛的视线射向狐钦止，那脸色臭的，让人看一眼就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狐钦止也郁闷啊。 他又何尝不是碰不了自己的女人？ 而且他可比九晔帝君惨多了，人家帝君好歹是可以抱抱亲亲。他呢，连拉个小手都要被喊登徒子。可不把他气坏了吗？ 这几天更加了。原本就不待见他的女人一天到晚缠着他妹妹，基本连正眼都不瞧他，把他郁闷的啊。 又过了两日，就是侯邑被放逐出灵界的日子。 侯邑的爹娘自很小的时候便因为意外而死，几个兄弟姐妹因为他破坏结界一事巴不得和他断绝关系。 因此这日前去送他的人，唯有狐小涂他们几个而已。 “师父，为何侯邑被驱逐要走轮回道呢？”去往地府的路上，狐小涂不解地问。 九晔帝君手里牵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说道：“灵界归附于天界保护，通往灵界的入口更是没有几个人知晓。这次结界被破坏一事已经传遍了六界，不久后定是会有无数人来寻找灵界入口。侯邑他虽然被驱逐出灵界，但灵界人的长相特殊。又因为与世隔绝，心思比较单纯。就算不是有意，也会被人说欺骗说出灵界的位置。为了以防万一，灵界长老施法将侯邑记忆清除。同时也与他协议好，让他如轮回道投生凡人。如此能改变他的外貌，同时也能隐藏他的身份……” 狐小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轮回成凡人，说明了他要经历生老病死，看来侯邑他是早就打主意了。 “帝、帝帝帝、帝君……” 阎王殿里，正在吃葡萄的阎王看到这一群走进来的的人物之后，吓得一颗葡萄卡在了喉咙里，差点给噎死。 闵一闵二正好就在旁边，噎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回这人怎么那么多啊！ 都是来轮回的？ 特么的，把他们地府当哪了？ 不过他们也就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这里每一个人物他们都惹不起啊。 “阎君大人，这是我灵帝的亲笔书函。”带领侯邑前来的两位灵族人上前，将一封书信交给阎王。 阎王刚刚把喉咙里的葡萄咳出来，正扶着桌子差点把自己咳死。一抬头对上这两个万年难得一遇的灵族人，颤巍巍地爬起来坐好了。 “放、放在那儿吧！” 阎王指了指桌面。 灵族人放下，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一会儿，阎王看过书信，惊奇地“咦”了一声。 “灵帝要削了他的灵籍，让他入凡人道？”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侯邑。 两灵族人拱手：“正是，麻烦阎君大人了！” 这么恭恭敬敬的态度，阎王可是许久没遇到过了呀。 自从帝君和帝君家的小徒儿时不时地来轮回之后，他这地府可一天清静的日子都没有过。他堂堂阎王，在这两位大神面前还得好言好语哄着。免得这两位大神一个不顺心，又灭了一个国家。 苦逼啊。 就说上一世吧，虽说是没灭国。但是单单一个江琦芮，就杀了上千人，还有妖界无数小妖。还把他们的魂魄给炼化了，这凶残程度实在是太可怖。 后来江琦芮被正法，鬼差去押她魂魄的时候这厮极端不配合。还说她在天界上面有人。 阎王这暴脾气，直接让鬼差给她揍了一顿。 特么的，这年头，谁上面没几个人啊？ 牛！逼啥啊！ 话说回来，阎王在灵族人身上找到了许久未感受到的阎王威信，顿时眉开眼笑的。态度十分之平和。 “二位放心，小事而已，自当是会办得妥当！” 挥手叫来闵一闵二，带着侯邑往去办手续。 侯邑刚走，与他们一道前来的嫦娥也走了过来。 一身大红色的衣裙，配上她美若不可方物的容貌五官，让一众男鬼给看直了眼。有几个色鬼更是从地府门口一直跟到了阎王殿，任凭鬼差怎么拉都不肯去投胎。 狐小涂唉声叹气，美女果然是倍受宠爱的。 “嫦娥仙子，您这是……” 阎王好不容易收起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亲自迎下来。 嫦娥姿态端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去轮回。” “啊？嫦娥仙子您？” “没错，麻烦阎君将我与方才的侯邑安排在一起。” “这……” 阎王为难了。 他忙这地府，也不是谁想轮回就轮回的呀。一个安排不好，别人既定的命格也就跟着被影响了。 “阎君大人放心，我下凡前曾经启奏过天帝陛下。陛下已经应了。阎君若是不信，派个鬼差前去核实便是。” “嫦娥仙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本尊也自然是相信仙子的。仙子且先稍后，容本尊看看给嫦娥仙子与侯邑安排到何处。” “麻烦阎君了。” “不麻烦。” 嫦娥与阎王客套了一番就走了回来。 对于她会与侯邑一起轮回，狐小涂等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 倒是司命，八卦心熊熊燃起。 小声与咆哮仙尊咬耳朵：“仙尊，您说武冈他知不知道嫦娥来找他前夫这事儿？” 咆哮仙尊摇头，表示他对人家夫妻和前夫这点事儿没兴趣。 司命继续喋喋不休：“武冈心也忒大，好不容易把嫦娥这位冰美人娶回家，应当好生看着才是。像九晔帝君对小狐狸，是成日不离视线。恨不得她身边一个雄的都没有，那才是正常。哪像武冈，居然还能让这么美的妻子来寻她的前夫？” 司命摇头晃脑自顾自说完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 “我去，你们去哪？等等我！” - “小涂，这里便是地府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狐小涂和叶子手拉着手，完全是把阴森森的地府当成了什么旅游景点来欣赏。让沿途一众死状恐怖的鬼魂很是无语。 第223章 又把人踹下去了 “我与师父已经来了许多次啦，我和你说，地府的孟婆汤特别好喝……” 她们来到孟婆熬汤的摊子前，一左一右，搬了个小板凳，眼巴巴看着锅里骨碌碌冒泡的汤。 孟婆黑线。 一个熊孩子，带来了另一个傻孩子。 这两个，是要干啥？ 不远处，九晔帝君和狐钦止相携走来。 看了坐在孟婆身边的两人一眼，也是颇为无奈。 九晔帝君幽凉的眼神缓缓移到一边，落到身旁狐钦止身上。就这么阴测测地盯着他，仿佛在说：快去把你媳妇带走！省的带坏本君媳妇！ 狐钦止一口血卡在喉咙里。 偏偏又拿不出话来怼他。 因为那边一个是他女人，一个是他妹妹啊！ 心塞！被帝君嫌弃的日子更心塞！ - “嫦娥仙子，请这边请。” 鬼差领着嫦娥来到轮回道前，期间忍不住频频偷看，以至于都忘了要带她喝下一碗孟婆汤。 嫦娥也不点破，反正她一开始也没打算喝。 “侯邑也是从这下去的？” 地府有好几个轮回道，每一个轮回道代表不同国家不同种族。因此，要想和侯邑投胎到一个地方，得问清楚他去的是哪一个才行。 面对美女，鬼差很热情。 “回嫦娥仙子的话，刚才那灵族的侯邑便是入的此轮回。” “嗯，多谢。” 嫦娥说完，淡定地跃入了轮回道，是一点不带犹豫的。 鬼差盯着她消失的身影看了许久，这才直起身意犹未尽地摇头。 能在地府见到人人都仰望而不得的嫦娥仙子一面，他这鬼差做得也是值了。 一回头，对上两张放大了的脸，吓得他啊呀一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掉进身后的轮回道。 定下神来看去，只见狐小涂和叶子两人胀鼓着脸颊幽幽盯着他，很不开心的样子。 “喂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们两个长得这么貌美如花，你怎么像见到鬼似的？”叶子指着那鬼差喊道。 狐小涂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 鬼差：“……” 你们长成啥样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虽说也是挺好看的，但是和嫦娥仙子一比，就是牡丹和小雏菊的分别好吗？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不说这两个女人身后一个是狐帝，一个是横扫六界无敌手的九晔帝君。 单说就一个小狐仙吧，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地府给拆咯。 “小狐仙，这个……谁，你们可有什么事？” 鬼差不认识叶子，就直接掠过了。反正身份再尊贵，又未来的帝后尊贵吗？ 叶子很不高兴，转身蹬蹬蹬地跑去。正好一头撞到狐钦止身上，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受欺负了？不怕，我帮你教训他！” 狐钦止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两手按住叶子肩膀，对她那叫一个热情入火。 叶子被他禁锢住，想逃都逃不了。忍不住羞红了脸，小声道：“不要你管，你快放开我！” “那怎么行？我狐钦止的女人，哪能随随便便受欺负？我看看，伤到哪了？” “没伤着。而且，我也不是你女人。” “怎么可能没伤着？你刚才冒冒失失撞过来，一定撞到鼻子了。我胸口这么硬，快让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没肿没肿……哎呀你快放开……” 姗姗来迟的司命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死缠烂打不要脸的程度，堪比帝君啊！ 狐小涂很满意，看来她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给她哥哥传授如何追女人的方法，还是有效果的。 她可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她师父当初，就是这么把她骗到手的呢！ 九晔帝君：“……”这锅本君不背！ “司命。”狐小涂叫了一声。 司命浑身一凛，对上她笑得格外灿烂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脊背发寒。 “啥、啥事儿？” 狐小涂对他勾勾手指，等他走过来后，这才小声问他：“你说，我要是再把人踢下去，会不会又被没收掉一条尾巴啊？” 她指指身后的轮回道。 司命咽了口口水，总觉得没啥好事儿。 “这……应该会吧？” 狐小涂不高兴地嘟嘴，想了会儿，又神神秘秘，“那么，踢一个下去，和踢两个下去，是不是都一样。只没收我一条狐尾？” “……照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话音未落，身旁人已经嗖地一下没影了。 下一刻，只听得咚咚两声。 司命定睛一看，嗷呜一下叫出来：“你、你你，你怎么把你哥和叶芝踹下去了？” 狐小涂拍拍手，大功告成的得意样儿。 仰着小下巴，笑道：“让他们一起轮回一世，就知道两人是不是命中就该在一起啦。” 司命嘴角抽搐：“可是……我还没写他们的命格啊！” 本来就一个嫦娥也就罢了，他受她所托已经为她和侯邑写好了命格。这会儿又多了个狐钦止和叶子。 “嗷嗷嗷！加班加班，老子还得加班！帝君，你都不管管她？” 他怒怼九晔帝君。 九晔帝君挑眉，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为何要管她？” 小徒儿恶作剧的样子，多可爱啊！ 让他看着，很想吃呢！ 司命：“……” 没法活了！真的是没法活了！ 眼见着他躁狂地一路往外飞去，狐小涂依偎在自己师父怀里。软萌萌地嘟囔：“师父，司命知不知道我们也要去啊？他剧情写多少，对我们来说都没啥用啊！” 她无辜地耸耸肩。 反正剧本这东西，看心情呗！ 真不知道司命有啥好急的！ 脚边目睹了一切的常牧：“……” 突然好同情司命哦！ - 狐小涂回了一趟天界。 不为别的，是为了报仇。 她可是记得，上一世有人冒充天命石，蛊惑江琦芮走上邪修这条路，而且要把她炼成炉鼎。 当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姬瑶。 可是姬瑶在幽冥之地，刑期还没满，不可能出来。 而且幽冥之地无法使用法术，她也不可能在那里通过传影术与江琦芮接触。 那么，就是另一个人了！ 狐小涂一路飞过南天门，经过瑶池，路过一众天界美景。径自闯到了玉溪宫——玉妃所在的宫殿。 第224章 我师父很厉害的 “参见小仙狐。” “小仙狐，您要去哪？” 来到玉溪宫门口，狐小涂被两个小仙姑拦住了去路。 她叉腰往两人中间一，冷冷扫了二人一圈：“你们确定要拦我？我师父很厉害的！” “……” “他待会就到，我和他说你们欺负我！我师父他，可是会很生气的哦！” “……” 眼见两个小仙姑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狐小涂又嘿嘿一笑。明明是那么明媚的笑容，看在两个小仙姑眼里却是阴森森的。 “你们自己斟酌哈，我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就是……有些没耐心罢了！” “……” 你这还叫不强人所难啊！ 没见过横行霸道横得这么溜的！ “唔，我肚子疼！” “唔，我也是！咱们一起去茅厕！” 戏说来就来，两个小仙姑连忙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弯腰急匆匆跑了。 就算被玉妃罚，也好过被九晔帝君揍一顿啊！ 会死仙的！ 狐小涂很满意，真是两个很好说话的小仙姑呢。 “两位仙姑，拉屎去茅厕拉，千万别去瑶池哦！”她欢快地喊过去。 “……” 姐，咱能别提这茬了吗？ 两个小仙姑跑得更快了。 已经没了人阻拦，这玉溪宫接下去就如若无人之境了。 狐小涂拍拍手，漂亮的狐狸眼睛波光婉转。娇艳的唇瓣抿成一个狡黠的弧度，看着空荡荡跑得一个都不剩的玉溪宫，嘴边笑意渐深。 片刻之后，玉溪宫里，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路过的仙神都被吓得心肝儿自打颤。 有胆子大的想去看看，刚飞到近处，就见玉溪宫大门口，立着一个紫色显眼的身影。 不正是九晔帝君这尊大佛吗？ “卧槽，九晔帝君在这干啥呢？”有好事者问。 话音刚落，就觉一道寒彻的视线丢过来，顿时将他冻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给凝固住了。 “最近无聊得很，本君想着，应该是时候找人练练手了。” 不紧不慢的嗓音，吓得几个仙神魂飞魄散啊。 那冷汗哗哗地直流，还去管他什么玉溪宫？赶紧运起平生所有的法术，逃啊。 帝君疯啦，又要找人打架啦！ “……” 常牧无语中。 原来九晔帝君和那女人在天界是这么两个让仙闻风丧胆的人物啊！ 活久见！ 一个时辰后，狐小涂一身轻地出来，还心情很好地拍了拍手。 这个玉妃，被她揍得估计没个几百年是别想下床了。 哼！想为她女儿报仇，用的和她女儿一样下三滥的招数？ 有本事，直接上门找她打架啊！ 她狐小涂，最讨厌暗搓搓地背地里使阴招了。有什么不爽的，找上门说开了。再不爽。打一架就好了。 这些一个个的，心眼真多！ “喂，你下手可真狠！” 身后蓼一叫了她一声。 狐小涂转身，看到她抱了一堆东西不断地往她乾坤袋里塞，嘴角狠狠抽了两抽。 “你给我通风报信，就是为了借机偷东西啊！” 蓼一挑眉，浑不在意，“我哪里算偷，我可是光明正大拿的。只不过，我拿的时候没人看到罢了。” “……”那还不是算偷？ “这次也算是我帮了你一次，下次有捡漏这种好事儿，记得再叫我一声！”蓼一欢欢喜喜。 狐小涂幽幽，“你就不怕玉妃查出是你出卖的她？” 蓼一却是满不在乎地耸肩，“她能查，但我不一定会认啊！何况这事儿捅到天帝那儿，还不一定谁倒霉呢！” 飞出了一段距离，她又停下。回身冲她眨了眨眼睛，“忘了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调到天后那儿当值了。” 说完腾云不紧不慢地飞走了。 狐小涂看着她背影，也是缓缓笑了，“其实蓼一挺可爱的！”回头望了一眼被洗劫一空的玉溪宫，“除了爱偷东西这一点。” 不过话说，这和她不是很像吗？ 怪不得她是越看越顺眼了呢。 “你说谁可爱？嗯？” 身后清冽好闻的香气将她包围，身子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九晔帝君下巴抵在小徒儿的头顶，她身上总有一股特别的香气令他无比痴迷。倒不是用了特别的香，大概就是自己心爱女人独有的味道吧。 不过，小徒儿貌似对刚才那个偷东西的小仙姑很喜欢？ “她长得五官平整，头大个矮毫无特色，哪里看得出可爱了？” 狐小涂：“……” 师父，你这样毒舌会被人打的！ 算了，估计也没人敢来打他！ “小涂！小哑巴——” 回去的路上，迎面就见熊孩子墨白腾云飞快而来。那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还有些青涩，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咧着大嘴朝他们飞来。 “嘭”的一下，撞到一面无形的屏障上。 脸撞成了一块大饼，凄惨地滑了下去。 “……” 常牧捂眼睛。 他真是见识到了九晔帝君的醋功！ 简直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的架势！ 还好他现在是只小兽，要不这会儿早就被帝君虐了千百遍了。 “小涂，帝君，你们在啊！” 墨白捂着歪掉的鼻子爬起来，无比可怜。 狐小涂对他表示同情，“你来做什么？去找玉妃的话就别去了，她现在估计没啥力气请你吃点心！” 墨白一听，双眼放光，“他们说你在玉溪宫揍玉妃，我就来看看。咋样，揍得咋样？要不要我去补两脚？” “……”这剧情，没想到啊！ 不乖墨白，主要是他和他娘天后作为正室，已经看不惯玉妃母女两很久了啊。 当初玉妃得知他爹天帝和他娘情投意合，欲结为仙侣后，就开始各种耍心机意图拆散二人。 最后，更是不惜对天帝施媚术引下他做下错事。以至于他娘到如今还对他爹心有芥蒂。 之后他娘怀孕流产，此事也与玉妃脱不了干系。墨白早就想弄死这女人了，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 方才在前面听说狐小涂闯进玉溪宫揍了玉妃，他不知道有多兴奋。 “小涂，你确定不需要我去补两脚？我脚力还不错的！” 狐小涂黑线，“你去了把她弄死了，可别推我身上。” 第225章 居然是个男的?二公子? “死了就死了……”墨白一脸嫌弃，想到什么，肃起脸来。“刚刚我来时，我爹已经接到禀告往这儿赶来了。你看，玉妃的家族也是上古神族后裔。真要追究起来，我爹他也是要给个交代……” 狐小涂却是没当回事，“那好嘛，你让他们来帝君府找我和师父就好了。只要玉妃还敢来见我的话！” 她可是很有信心，刚刚那一顿揍绝对有给她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这样玉妃还敢跑她面前来作死，她就服她。 狐小涂挽着九晔帝君堂而皇之昂首挺胸地离开了。墨白在后面，拍着胸脯打包票，“小涂你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没多久，天帝带着一众仙神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以天帝为首的众仙，伸长了脑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没看到那个不好惹的身影后，这才松了口气。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在玉溪宫行刺玉妃？” 天帝叉腰，中气十足地走出去。如果没有刚才那一阵鬼鬼祟祟的打探，一定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位极具天帝威严的君主。 天帝的话音刚落，那边墨白就用口水在眼角上点了几点。然后嚎叫一声，扑过去：“爹，爹不好了！玉溪宫遭贼了啊！好多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好多钱啊好多钱啊——” 无限循环—— 天帝懵了。 紧接着也跟着嚎叫一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冲了进去。 “嗷！哪个天杀的敢偷老子的东西！快来人，给我查！” 众仙神：“……”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里面还有您哪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侧妃啦！ - 狐小涂他们又回到了地府。 这回阎王和鬼差见到他们则是淡定多了。只不过，一路上总觉得那些个鬼差的视线怪怪的，有些欠揍。 “帝君，小狐仙，麻烦您二位跟我们往这边走。” 接待他们的仍旧是闵一闵二。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已经成了二人的专属客服了。 他们跟着闵一闵二一路来到忘川河边，没有喝孟婆汤，就径自跨过了奈何桥。反正这一世，他们还是一样的套路。也没打算喝孟婆汤。 “帝君，小狐仙，请踏轮回道吧。” 闵一闵二恭恭敬敬。 狐小涂看到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还频频朝她身旁的九晔帝君看去。 她小脸一垮，不高兴了，“你们两个，老是对我师父抛媚眼做什么？要想勾引我师父，也得背着我偷偷来吧！” 闵一闵二：“……” 冤枉啊，他们真没想勾引帝君！ 就帝君这么的……暴力！谁敢啊！ 他们只不过是偷偷看了眼司命刚送来的命格簿，里面……咳咳，总之很精彩！ -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所以这一次投生到江南一个书香门第的府中时，狐小涂是并没有多少感觉的。 直到帮她娘接生的产婆惊喜的一声大叫响彻在幼小的她耳边。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二公子长得白白胖胖，是个健康的小子！” 白白胖胖，那不是废话吗？她狐小涂哪一世不是长得白白胖胖了？ 等等，不对啊！ 那产婆说的啥？ 二公子？小子？ 卧槽，她是男的？？ 十五年，转眼即过。 狐小涂这一世投生的家庭，是江南一户世代书香的家族。姓秦，她爹娘给她取名：秦壮。 狐小涂在心里妈卖批！ 司命这个不靠谱的，让她投胎成男的也就算了。取名居然还说延续了他一贯的庸俗品味，就不能给她取个风度翩翩一听就是个公子玉无双的名字吗？ 除了这点，其余倒是挺合狐小涂心意的。 虽然他们秦家也算是大家族了，但是门风却是相对干净。各房各室之间虽然小有摩擦，但是那些个肮脏的勾心斗角却是使不起来的。 她爹除了她这一世的娘外，也不免俗地纳了几房小妾。但是那几个小妾就算再貌美，有她强势的娘压着，这些年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她爹，因为她娘生了府中唯一的两个儿子。她这个二公子秦壮，还有她哥哥秦力。因此对她娘也是敬重有加。尤其是她娘把他的后院治理得干干净净这一点，尤其得她爹的心。 顺便说一下，她哥哥秦力，也就是她青丘山的兄长狐钦止转世。 不知道怎么的，狐钦止虽然是被她踹下来的，但是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好像也没了。因此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圣旨到——” 伴随着传旨公公一声尖细悠长的嗓音，狐小涂这一世的爹秦有为，连同她娘苗翠兰，带着一众秦家上下在院中跪了下来。高喊圣上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叶家小女德貌兼备，文雅娴静——” 吧啦吧啦一顿赞美之词。 狐小涂都懒得听。 总之这是一道赐婚圣旨。 远在京城的皇帝特地派了公公前来宣读他们秦家早已经知道的一门婚事。有关于她哥哥，和叶家长女的亲事。 之所以能惊动皇上亲自赐婚，乃是因为他们秦家和叶家在先祖建国时曾经是与先祖一起打过江山的。 后来先祖登基，秦家和叶家祖先就以年事已高为由先后告老。在江南这块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下来，从此不问朝政。 这一次赐婚，也是皇上为表示对两家的重视所施的一点小人情罢了。 毕竟皇上赐婚，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只不过，苗翠兰似乎是并不开心。 “娘，您都对着这个黄轴子叹了一早上的气了！”狐小涂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去抓果盘里的葡萄吃。 苗翠兰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看一眼被高高供奉在案台之上的圣旨，又一次地叹了一口长气。 “这下皇上赐婚，咱家想赖，都赖不掉了！” 狐小涂捂着手背抬起头来，“为啥要赖？听圣旨说叶家的那位小姐，长得还不错，性格又好，又有才学，和我哥挺般配的啊！” 苗翠兰赏她一个白眼，仿佛在说：这么蠢的儿子，怎么会是她生的？ “圣旨上的话能全信吗？就是写你，皇上也能写出一堆赞美的话。把你夸天上去！” “哦！”狐小涂点点头。 诶不对啊，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第226章 扎心了老娘 “那位叶家小姐是长得很丑吗？娘你怎么像是不想让大哥娶她？” “诶……”苗翠兰叹了口气。“叶家那位小姐，模样儿倒是俊俏。只不过她娘自小病逝，叶老爷又娶了个后娘进门。这后娘毕竟是后娘，哪有亲娘来得上心？娘听说这位叶家小姐从小无人管束，小时候还不小心跌入了湖里。救上来后落下了病根子，痴痴傻傻的，看着脑光不太灵光……” “就是脑袋进水了呗！” 狐小涂欢快地接话，被苗翠兰瞪了一眼。 “所以你知道为娘为什么不愿意你哥应了这门亲事了吧？你哥他才学兼备，是娘的骄傲，将来定是会有大成就的。若是娶了这么一个傻子，多多少少，怕是会对他有影响啊！”苗翠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狐小涂却是心大的很，挥挥手安慰她，“娘您放心啦，哥哥他废不了。再说了，就算他废了，您不是还有我一个儿子吗？” “……” 苗翠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一眼。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说胡话呢？快给我起来，成天有事没事跑我屋里来蹭吃的。你咋不能学学你哥……诶算了，让你学你也学不来。还是好好活着吧！” “……” 扎心了老娘！ 狐小涂终于尝到了，身为男孩子被爹娘嫌弃的感觉！ 狐小涂垂头丧气地从她娘屋里出来，感觉这一世她是被嫌弃了个彻底。 关键是，她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师父呢。 不知道她师父要是知道这一世她变成了个男的，会不会直接自杀。然后回归原身杀到天府宫里去把司命揍一顿呢？ 司命：“……” “哥哥。” 她叫住刚在大门口翻身下马的男子。 她大哥秦力，也是秦府的大公子。前两年首次参加科举就中了进士，拒绝了皇上要将他留在朝中任职的建议，而是回到他们这个江南小镇当起了最年轻的府尹大人。 这也是为何她娘提起这个大儿子就满脸自豪，而提到她这个小儿子就分外嫌弃了。 “哥哥，今天下朝这么早？”狐小涂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秦力停下脚步睨了她一眼，“钱又花完了？” “……什么呀，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我是那种每次无事献殷勤找你要零花钱的人吗？” “……是。” “……” 狐小涂气。 真的是被嫌弃地透透的。 这要是放在她上上世当丞相府小小姐的时候，哪还用得着她开口，大家都恨不得把金库都搬来给她好不好？ 咳咳……今天不是来要零花钱的。 “哥哥，咱们去看看未来嫂子吧？”她真诚地建议。 秦力眉头一蹙，显得有些厌烦，“什么未来嫂子？别乱说！” “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不成？”她拉着秦力的衣袖晃啊晃。“哥哥，我的好哥哥，咱们就去看一看嘛！我真的很好奇我未来嫂子长啥样。要是长得不好看，我第一个就不赞成她入门，配我英俊无双的哥哥。” 秦力被她气笑了，看了眼她的手，“哪里学来的这种娘娘腔的动作？堂堂男儿，别学女人撒娇。” “……” 狐小涂想说她本来就是女人啊！ 默默收回了手，在心里给司命又记上了一笔。 “哥哥，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可是去了！到时候见了你媳妇儿，她要是看上了我，就算是长得貌如天仙，我也不会让的哦！” “……” 秦力也是服了这个弟弟。 缠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走吧，去去就回。” 他妥协，转身走了几步又告诫。 “就在墙头看一眼就好，别给我生事端！” “哦！” 狐小涂应了。 不过事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哪里古怪呢，她一时又说不清。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和他哥哥一起来到叶家却没进门。而是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来到西南角的一处停下来。 “上去吧，看一眼就下来。” 秦力淡淡道，身上的官服还未脱去，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狐小涂爬墙爬到上面，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诶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叶小姐的院子？难道你经常偷偷……”她眯起眼奸笑。 秦力面色一僵，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慌乱。抬头，狠狠瞪她：“不想看就给我下来，我还有很多公文要批。” 说着作势要去扯她脚踝。 狐小涂连忙趴下紧紧抱住墙头，“别啊亲哥，我看一眼，就一眼！” 下面人没真的扯她脚，狐小涂再也不敢皮了。抬起头朝院子里四下张望。 果然，这里是叶家小姐的院子没错。因为这会儿，正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蹲在院子里的一片花丛中，像只蝴蝶似的，跑过来跑过去。 那张俏丽的脸蛋，伴随着悦耳的欢笑声充斥着整个院落。也让眼前这一幕，看起来温馨而美好。 胖花！ 叶小姐果然就是胖花转世。 只不过，狐小涂左右看了一圈。 这个院子也太小了，而且看这个建筑都有些破旧，应该是很多年没修缮过了。墙上的漆都一块一块掉得斑斑驳驳，唯有一院子的花草成为了这院子唯一的亮点。 “看来叶小姐在叶家的确很不受宠啊！明显是被后娘虐待的样子！”狐小涂自言自语。 底下秦力不耐烦地催促，“好了没？快点下来。” “再等等。” “秦壮，你要再不下来，我就同娘说你大白天偷看姑娘。让她早些与你说亲事。说不定还能比你哥哥我还早成亲。” “……” 哥，你够狠！ 让她娶亲？她做不到啊！ 会被她师父杀掉的！ 不情不愿地从墙上爬下来，刚爬到一半，里面叶芝的院子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叶芝这傻子，又在扮蝴蝶。像她这样的怎么还能嫁给秦大人！” “就是啊，爹真是老糊涂了！把一个傻子嫁到秦家，也不怕秦家的人不高兴！” “叶家和秦家的祖父辈又没点名道姓的，爹怎么就这么想不透呢。咱们姐妹几个，哪一个嫁给秦大人不比这傻子嫁过去好？” 第227章 她多了个东西，她师父少了个东西 “对啊，大姐你都还没定亲。这亲事理所应当应该是你的。” “二妹别这么说，我觉得，最主要还是应该秦大人喜欢！” “大家长得如此美丽，多少公子看上一眼就忘不了了。秦大人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狐小涂再一次爬上去看，见叶芝的院子里多了两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正一唱一和的互相吹捧呢。狐小涂听了都替她们觉得不好意思。 脸呢？ “哥，你媳妇儿被她姐妹欺负了哎！”她朝下小声喊去。 秦力神色一凛，剑眉微微蹙起，似乎在纠结些什么。 “别人家的家事，你少操心。快些给我下来！” “好吧。” 狐小涂闷闷地爬下墙。心想她哥哥难怪娶不着老婆，连老婆被欺负都不管。换做她师父，早就去把那两个女人揍一顿了。 这么一想，她又好想好想她师父啊！ - 叶家长女与最年轻的府尹秦力定亲一事伴随着圣旨的到来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知情的百姓们在为他们的父母官高兴。毕竟秦力上任府尹之后从未办过一起糊涂案子，真正是明察秋毫的好官。百姓们也很高兴这么一个好官要娶媳妇儿了。 不过知情的百姓们，就对秦力同情极了。 叶家长女虽然顶着嫡女的身份，但是亲娘死了，后娘又不待见她。自个儿还疯疯癫癫的像个小傻子。他们府尹大人怎么这么倒霉，要娶这么个女人啊！ 不过不管外面如何传，他们秦家倒是平静得很。 苗翠兰也是一开始替她大儿子惋惜了些，但是想着圣旨已下，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苗翠兰也不是无理取闹不知事情轻重的主儿，断然不会想着违抗圣旨赖了这门婚事。 于是最近几日，虽然那些个他府的夫人们见了她总要为她鸣不平。还明里暗里地怂恿她去叶家闹，都被苗翠兰不做声地无视了。 “这些个婆娘，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巴不得咱们和叶家闹得乌烟瘴气，她们才有乐子聊。” 狐小涂朝她娘竖起大拇指。 她娘是明白人！难怪她爹娶了几房小妾，却依旧对她娘恩爱有加。再怎么年轻貌美的妖艳贱货，都不可能取代她娘当家主母的位置。 “夫人夫人夫人，太后的懿旨到——” 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 “太后的懿旨？” 苗翠兰噌地一下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走。 狐小涂也跟了上，一边走一边回忆这个朝代太后这个人物。 唔，想起来了。 听说当朝太后是先皇的发妻，陪先皇南征北战打下的这片江山。 她秦家和叶家的祖辈，也是为先皇打江山的功臣。后来先皇登基，一些功臣却没有能走到最后。唯有秦家和叶家祖辈活了下来，到了江南安顿晚年。 听说这其中有太后的功劳，太后感激秦叶两家的辅佐，将他们保了下来。如今秦家和叶家即将成为亲家，太后自然也会送些赏赐来略表心意。 果然，当他们走到大堂的时候，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已经整齐地排列起来。一队侍卫列队站得笔直，还有几个穿着宦官服饰的公公候在每个箱子旁边。 秦老爷已经到了，看到苗翠兰他们赶紧小声招呼过来。 “快跪下，这位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九千岁，是他来传太后的懿旨。” 九千岁？ 狐小涂感觉到身边他娘的身子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颤了颤。 好奇极了。 可刚抬头想去看看什么人物，就被她爹喝住了。 “壮儿，看什么看，快低头！” “……” 怎么的，这人长着一张金脸皮不是？连看都看不得一下了？ 不过她也不敢放肆，任务都还没开始呢，师父还没找到呢。就这么死了就太没面子了。 “臣秦有为，率领爱子秦力及一家老小前来接旨。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家人恭敬地磕头行礼。 狐小涂没看到，在门外一个穿着紫金色袍子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他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视线扫过秦家众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么，不在？ “秦大人请起。本君是代太后来给大公子送上定亲贺礼。待他日大公子成亲之日，太后还有重赏……” 不疾不徐的嗓音，丝毫没有一般太监的尖细阴柔。 秦有为大喜，忙不迭地谢恩。 狐小涂却是愣住了，维持着磕头的姿势都忘了反应。 这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僵硬着脖子缓缓直起身来，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募地一怔。 随即视线下移，落到他紫金色的衣袍上。 特么的，是宦官的衣服啊？ “我去！” 狐小涂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九晔帝君眼皮器狠狠一跳。 狭眸缓缓移动，四目相对，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皲裂。 我去！师父是太监！ 我去！媳妇是男的！ 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奔溃的了！ 此刻的九晔帝君，那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负在身后的手指关节咯咯的响。 司命这回，是死定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狐小涂实在是忍不住，爆笑出声。 而且越小越夸张，笑得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没有比这一世更狗血的了，她多了样东西，她师父却少了样东西。 哈哈哈哈哈！ 她好想问问她师父，现在是站着尿尿，还是蹲着尿尿！ “哈哈哈哈哈……” 九晔帝君：“……” 好想把这家伙捏死！ “大胆，竟然敢对九千岁不敬！”九晔帝君身旁的小太监见一个白脸小子对着他家九千岁狂笑，立刻出声喝止。 并且他都能想到，这个小子的命不久了。 他们九千岁在皇宫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像这样对他大不敬的人，他杀了没一千也有九百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不管朝内还是朝外，听到九千岁的名号就战栗不止的现象。 这边秦家一家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秦有为和苗翠兰二人，看着狐小涂脸上的血色都没了，冷汗直冒。不知道她这是又发的什么疯。 第228章 师父，这一世你没有的，我都有 “壮儿，给我停下！你不要命了？” 苗翠兰神情惊恐地沉喝，狠狠掐着狐小涂的胳膊。 “九千岁大人，小儿年幼无知，而且从小脑子不太灵光，时常会莫名其妙发病。还请九千岁大人饶恕小儿。” “……” 娘，您是亲娘！ 为了保她命都不惜说她脑子有病了！ 苗翠兰战战兢兢，秦家一家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位九千岁下一刻就下令把他们全府的人都拉出去砍了。 “这位是秦大人的……” 良久，九晔帝君幽凉的声音响起。 秦有为颤了颤，赶紧回答，“回九千岁大人的话，这是老夫的二儿子。他年纪小不懂事，请九千岁恕罪——” 秦力也开口，“九千岁，家弟并不是有意对九千岁无礼的。他性子便是如此，平日里疯疯癫癫的——” 狐小涂此好歹是不笑了，被她娘硬是拉着和她跪到了一起。但是憋笑憋得实在是难受，整个耳根都是通红的。 九晔帝君眼角扫了她一眼，小徒儿绯红的耳垂可爱得紧，让他很想含在嘴里。 可是，特么的她竟然是个男的？ 刚才他那么问，只不过是想确定这小徒儿是喜欢女扮男装还是真是个男的。 只要想到这，九晔帝君就很呕血，心里早已把司命揍了几百顿。 就在秦家人忐忑不安时，九晔帝君还是动了。 他迈着黑色绣金线云纹的靴子，负手走到小徒儿面前。居高临下，那双眸子高深莫测地盯着她，把一旁秦家人盯得，背后冷汗都湿透了。 苗翠兰甚至已经在心里念起了阿弥陀佛，心想自己这小儿子终究是保不住了。 壮儿啊，你走好！娘好歹是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虽然你啥啥都不中用。但娘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想你的！ “……” 恐怕狐小涂要是知道她娘内心的这些活动，估计得吐血而亡。 不过，她此刻眼底是她家师父的黑色云纹靴，却是不像其他人，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她在想啊，她家师父真是穿啥都好看。明明身上一身宦官服，却好像被他穿出了龙袍的感觉。 果然是人长得好看，穿啥都入眼。 “抬起头来。” 九晔帝君清冽的嗓音悠然响起。 狐小涂听话地扬起脑袋，俏生生的小脸带着狡黠的笑意。冲他可爱地眨眼睛，“九千岁你叫我呀！” 大眼睛眨巴眨巴，像两只雨蝶扇动着翅膀，流光溢彩。 九晔帝君呼吸一滞，心头微痒的感觉越发明显了。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缩起，强忍着才没有伸手去捏捏小徒儿的脸蛋。 哪里像男的了，分明就是他宝贝小徒儿。 他就想马上把她按在怀里，这样那样地欺负她。把她欺负得软成一滩春水，只能哼哼唧唧求饶才罢休。 九晔帝君脑中已经上演了好几场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九千岁~” 该死，就是这种软绵绵酥死人的声音。 “何事？”他开口，声音带着隐忍的暗哑。 狐小涂心中好笑，她与师父亲密多次，当然知道他现在这模样是因为什么。于是故意朝他抛了几个媚眼，嘟着小嘴儿娇滴滴，“九千岁，我可以起来了吗？跪在地上，好痛呢！” 她小脸揪起，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九晔帝君只觉得浑身一团火在烧，视线移到她的膝盖下，冰冷的地面跪了这么久，膝盖一定疼。 几乎是想也不想，他开口，“起来吧。” 狐小涂麻溜地站起来了，又看了眼她爹娘哥哥他们。继续发挥她的魅力，上前一步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家师父的俊脸看，“九千岁，那我爹娘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起来了？” “嗯。” 九晔帝君沉声应了一声就别开视线。 不能看，看了他怕立刻就能把小徒儿给办了！ 管他男的女的！ 狐小涂很开心！ 师父的这种反应表示，不管她长啥样，男的还是女的，她家师父都无法抵抗她的魅力呢！ 不过，师父这一世都没小晔晔了，为啥还会有辣么大反应呢？ 好奇怪哦！ - “恭送九千岁！” “九千岁，再来玩哦！” 看到前面的人身形一顿，脚步有些微乱地踏上马车，狐小涂心里乐得不行。 一转头，全家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暗幽幽的，好像要把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额……你们干嘛？” 她双手交叉护在身前。 苗翠兰噌的一下火气冒上来了，上前一把拎住她耳朵，“还问我们干嘛？啊！你说，你哪儿学来的这些妖里妖气的腔调？啊？还有，刚刚你和九千岁说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九千岁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咱们一家都得没命！” 狐小涂“啊啊啊啊”地叫，捂着耳朵疼得上蹿下跳。 “娘，您是我亲娘！下手可真狠！” 她不就是一时忘了自己是个带把的吗？何况她在师父面前一直是这么撒娇的。 刚刚她和师父说了什么？ 嘿嘿！不就是送她师父出门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师父，这一世你没有的，我都有哦！所以咱们这次是谁上，谁下？ 然后，她家万万年冰山脸的师父果断就不淡定了。那张俊脸黑了又红，变得精彩极了。让她好想捧着狠亲几口啊。 秦有为和苗翠兰看着自家二儿子咧着嘴笑得傻逼兮兮的，互相对视一眼，眼皮子抽搐。 摇摇头，一声叹息。 这小子，没救了！ 秦力也看着他的傻弟弟，眉头紧皱。等家人陆续散去，他才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二弟，你可知那九千岁是何人物？” 狐小涂歪过脑袋摇摇头。 心里却想，她当然知道啊，和她嘿嘿嘿过的师父嘛！ （众仙：污了！） “我与你说，九千岁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宫中素来横行霸道。传言此人性情暴力手段残忍，是个很不好相与的人物。就连当今皇上，他也敢丝毫不给面子——” 狐小涂配合地露出震惊状。 其实内心活动是：哇！她家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呢！ 第229章 是男是女，扒了裤子就知道了 秦力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哥哥我从同僚口中得知，这个九千岁，可能有特殊的癖好——” 说到这，他脸色微红，有些说不出口。 狐小涂“天真”地开问：“啥特殊癖好啊？” “这……就是，他可能，喜欢玩弄男人——” 秦力说完，脸色更红了。 显然对于他这种中规中矩古板的直男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变态太难以出口了。 狐小涂：“……” 瞎说啥，他师父绝对是喜欢女的！ 她都亲身体验过好几次他的能力了！ 不过—— 她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胸部。 说不定这一世，真会把她师父逼成弯的吧？ 秦力婉转地告诫了他许久，无非是看他刚才与九千岁眉来眼去的样子，怕自己唯一一个同母弟弟就这么被一个阉人荼毒了。 狐小涂自然是嘴上应得欢快，心里可是不屑得很。 谁把谁荼毒，还不一定呢！ - 这天晚上，狐小涂是被尿意憋醒的。 她爬起来，因为这一世是个男的，所以也没之前几世那样有丫鬟陪睡在外面。 她娘家教严得很，觉得儿子不该生得太娇惯，在他身边配那么多年轻貌美的丫鬟，就是引他做坏事。因此他房里，除了平时打扫的，倒是没大丫鬟伺候。 这也方便了狐小涂。 本来她也不需要丫鬟，更不需要书童，怪麻烦的。 此时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房间里点了熏香，好歹是没蚊虫叮咬了。不过若是在恭桶如厕，难免会有味道。 她套上鞋子下了床，打开门摸黑走了出去。 茅厕就在屋后，大晚上的她就穿了一身奶白色的里衣就出去了。 夏天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就是蚊子有些多。 “啪” 狐小涂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咬了。蚊子有没有拍死她不知道，但是手臂和腿绝对是红了。 “簌簌！” 空气中传来一股异样的波动。 她警觉地四下查看，只见疏朗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快速地翻过墙头，跃入了他们秦府。那般从容不迫，就好像他并不是大半夜的擅闯他人府邸，而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看月色的。 狐小涂无语，“师父，你干嘛翻墙啊？” 话音未落，高大的身影已经在她身前。 月光皎洁明亮，照在九晔帝君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清贵无双。朦朦胧胧，浅浅淡淡，俊美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银辉的光晕。 看得狐小涂有些痴了。 就这么仰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她家师父。 然后，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张俊脸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唔……师父……” 她的唇瓣被吻住了，而且是一个缠缠绵绵的长吻。 一吻罢，她果断已经闹得晕晕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师父你好坏……唔……” 一句话没说完，又被堵了住。 狐小涂都快疯了。 她家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如火了，而且吻技，似乎大为长进啊。 怀中的小徒儿身子软得不像话，一双水眸泛着盈盈地波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唇瓣已经被他蹂躏得红红肿肿，看起来分外诱人。 让他刚刚缓解下去的燥热，又升了起来。 该死，这一世这么多年没碰小徒儿，连小手都没拉过小嘴儿都没亲过。天知道他有多么难熬吗？ 他必须得让这一切赶快结束，然后再也不去搞什么轮回任务。整天把小徒儿压在床上，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九晔帝君眼眸深深，又要吻下去，却触到了一片柔软的掌心。 “师父你不许胡闹了哦！” 狐小涂娇娇软软的声音简直是最佳撩人的毒药。 九晔帝君覆在她腰间的大手用力，将她拉近自己身边，“本君怎么胡闹了？嗯？” “……” 这声音，太性感了！ 把持不住啊！ 而且师父太坏了，居然咬她耳垂。不知道她那儿很敏感吗？ 还好有夜色掩护，不然一定能看到她现在红得能滴出血的脸色。 “师父你明知故问。” 她气呼呼。 九晔帝君的呼吸加重，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 “这身子软软绵绵的，哪里像是男的了？”他自言自语似的低喃。 狐小涂噗嗤一下笑出声。 原来她家师父这么大半夜翻墙来她这想想验证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男的哦！ “师父，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现在脱给你看嘛！说不定，比你的还大哦！”她没脸没皮地笑。 九晔帝君脸黑了，眼见她还真的去解裤腰带，那俊脸哦，都快抽筋了。 想象自己软萌萌的媳妇，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巨物。那画面，太辣眼睛！ 狐小涂乐疯了。 师父这么纠结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踮起脚，主动缠上他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可是师父，就算我是女的，你这一世也不能把我怎样了啊！” 她冲他狡黠地眨眼睛，视线大喇喇地往他身下瞄。 等等，怎么不对劲啊！ 这也不像是少了东西的样子啊！ 这么高高的，已经顶起一个帐篷的—— “额——” 她想往后退，九晔帝君却已经是先一步有了动作。 上前一步，手指擒住她的下颌，对她笑得邪肆。 “本君不能对你怎样了？嗯？” “……不不，你能！”能得很！ “谁上，谁下？嗯？” “……师父，你说了算！” 狐小涂耷拉着脑袋，眼见身子一片天旋地转，已经被她师父捞起来抱在怀里了。她忽然啊啊地挣扎起来。 “师父你冷静点啊！我这一世是男的——啊——” 还没说完，屁屁上就挨了一下。 “是男是女，扒了裤子就知道了！” “……” 啊啊啊——师父你太表脸了！ （九晔帝君：对自个儿媳妇，要脸做什么？） - 第二天，狐小涂果断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女人身上那是娇嫩羞怯一朵被滋润的花儿。可是，特么的，她现在是位公子啊。 这么出去，人家以为她是个变态呢。 狐小涂气得在心里把自己师父骂了一遍，跑进去打开衣柜找了件厚实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出去的时候，秦家的下人看她像在看一个智障！ 哪有人大夏天穿那么多的？ 第230章 你媳妇儿想吃烧饼 “爹，娘，哥哥。” 走出去，无一例外的，秦有为和苗翠兰噌地转头看她。 苗翠兰拧眉，“壮儿，今天是你去书院读书的日子。你穿成这个样子算什么话？不怕被捂出痱子来啊！” 见她要来扯她衣裳，狐小涂忙灵活地跳了开去。嗷嗷叫：“娘，我就爱这么穿。这样才显得我与众不同！” “……” 恐怕将此时苗翠兰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这孩子怕是废了！ “二弟，走吧。弟妹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们！”秦力开口。 今天他休沐，就由他送家里的几个弟妹去学堂了。 前段时间，朝中为表达对秦叶两家人的重视，就出资命人大修了学堂。因为他们这里的礼德学堂，是秦家和叶家的祖辈当年回乡后修建的。 现在学堂里还有两位老人的画像供奉着。 今天是学堂修缮完成后重新开学的日子。果然，当狐小涂上了马车，就看到了一车苦着脸的孩子。 一个个脸上挂着：为什么学堂只修了一个月，而不是一年的表情。 “嘿，里面坐点儿！” 她朝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踢了一脚。 小男孩是她们二叔家的，叫秦大大，今年才七岁。 秦大大一看到这个平时就会欺负他们的堂哥，小脸就鼓了起来。不情愿地把肥屁股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二堂哥，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去学堂，丢不丢人？”秦大大嘟囔一句。 狐小涂眼睛一横，瞪他，“我才十五岁岁，哪里大了？再敢胡说，我揍你哦！” 她握拳对他挥了挥。 秦大大对她翻了个白眼，小身子往里一扭。不搭理她了。 狐小涂也不介意，大摇大摆地坐进一车子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们中间，不要太理所当然。 的确，在学堂中比她年纪大的不少。但是他们秦家一家子脑袋都很好，从上到下，每一个秦家的子孙功课上都不会差。 所以一般都是学习到十三四岁，然后请专门的夫子辅导。该科举的科举，该谋其他特长的去学习其他特长。 像狐小涂这种，赖在学堂到十五岁的，是他们秦家第一个。 而且，她功课还不好。带头捣乱闯祸是一流，念书脑子就不行。 所以才会被才七岁的秦大大给嫌弃。 不过狐小涂可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夫子讲的她都会好不好，毕竟是活了几世的人了。不过她来这里又不是来考功名出风头的，要表现那么好做什么？ 一路上倒也顺利，除了半路上因为路有点堵耽搁了一会儿。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对的。 狐小涂知道，按照司命的尿性。剧情里既然安排她和她师父见面了，那势必应该会发生点什么事儿。 果然，她正这么琢磨着，马车外就飘进来窸窸窣窣百姓们议论的声音。 “听说，昨天宫里的九千岁去秦家了。给秦大人送太后娘娘的赏赐！” “九千岁，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九千岁？我的妈呀，他怎么来了？” “何止是来了，我听说太后娘娘命九千岁大人要在咱们这住上一段时间！” “为何，难道是九千岁失宠了？” “哪里，我看，是太后娘娘命九千岁留下，笼络秦叶两家呢！” “嘘！小声点！这朝廷里的事儿哪里容得着咱们置喙？小心隔墙有耳！” 而此时马车里的“耳”，已经暗搓搓地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 她家师父要留下来？太好了！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又要和她师父分开了！ “二堂哥，什么事你这么高兴啊？”问她的是比她小了两岁的小堂妹，秦丽丽，是个十分乖巧聪慧的小姑娘。 “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九千岁要留下，也是好消息吗？”小姑娘皱着眉。“听说，他是个很凶的人！” 她二叔家和他们家已经分家了，所以秦丽丽他们并没有见到昨天来赏赐的九晔帝君他们。 狐小涂看着身旁这个小姑娘，笑着道：“万事都不能只听外人的说辞。亲身感受过才是真。” 小姑娘眼睛一闪一闪，“丽丽知道了呢。” 马车停下，书院到了。 秦力从前面马上下来，走到后面马车。撩开车帘。 先是把几个小的一一抱下来，再让几个大的下马车。各自嘱咐了几句，就放他们进去了。 “亲哥哎！” 狐小涂鬼鬼祟祟地蹭到秦力身旁。 秦力瞥他一眼，知道这个二弟一定没好事。 “什么事？” “亲哥哎，我好饿！”狐小涂揉肚子。 早上没什么胃口，这会儿闻到不远处飘来的烧饼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就叫了起来。 “哥，给我点零花钱呗。”她厚颜无耻地伸出手向上摊开。 秦力无语，板着脸从袖中摸出两文钱，“娘给你的月例你又用完了？” 狐小涂拿着两文钱乐滋滋，想起那少得可怜的月例就心塞。“娘也太小气，每个月才给我那么点银子，没买几条烤鱼就没了！” 秦力再次被他这个二弟气得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省着点花，你哥哥我的俸禄，还要攒着娶媳妇！” 狐小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你那点俸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好吗？ 再说了，她娘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大笔娶媳妇儿的钱好吗？何况还有皇上和太后送来的赏赐！ 哎，都是儿子，咋的差别待遇那么大呢！ 刚说媳妇，媳妇就到了。 狐小涂正拿着她哥的两文钱屁颠屁颠地去买烧饼呢，就见烧饼摊前，站着个熟悉的小美人儿。 “胖花！” 她叫出声，想想，转身就跑。 于是乎，秦力刚想上马回府，就被他二弟给拉住了。 “哥，你媳妇儿想吃烧饼！” 她一指烧饼摊前眼巴巴盯着那烧饼看的叶芝。 两只眼珠子都快粘到烧饼上了，可是就是不动，也不走。使得路人把她当成了傻子看，纷纷对她指指点点地笑话。 “这不是叶家那傻子小姐吗？买烧饼啊，你有钱吗？” “怎么可能有？听说这傻子在叶府里不受待见得很。你看她身上的衣裳，大户人家家里的丫鬟穿得都比她好！” 第231章 一箱子拳头，要尝尝吗? “哎，其实也挺可怜的！没娘的娃儿哦！” 路人的指指点点并未打动叶芝分毫，依旧是双眼直勾勾盯着烧饼看。一动不动，使得卖烧饼的小姑娘眉头皱了皱，但还好倒是没有驱赶她。 “喂哥，你媳妇儿想吃烧饼。快给她买啊！”狐小涂推了推她哥哥。 秦力没有动，而是看着那个身影。眸光晦暗不明的，“别乱叫，免得坏了人家名声！” 他严肃地斥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去和老板说，她买多少，记我账上！” 狐小涂愣了愣，随即笑呵呵地应：“好嘞！那我的也能记哥哥你账上吗？” 回答她的，是秦力一个嫌弃的白眼。 “……” 重色轻弟啊！ “老板，给她一个烧饼！” 叶芝眼睛一亮，几乎是烧饼递过来的那一刻就一把拿了过来。也不管烫不烫，张嘴就吃。 她转头，见一个与她差不过年纪差不多个头的少年走了过来，对她和善一笑。犹如六月春风，令她有些恍惚。 “谢谢你请我吃烧饼！”她口齿清楚。 也不像是傻子啊！ 狐小涂心中腹诽，看着她三两口解决掉了一大半。试探地问：“你还要吗？” “还可以吃吗？”叶芝怯生生的，双眼带着不确定。 狐小涂点点头，“可以，你想吃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真的？”叶芝双眼一亮，朝卖烧饼的小姑娘张开五根手指。“给我来十个！” “……” 狐小涂默默汗。 这叶家是怎么虐待了她了？明显像是平时都吃不饱的样子啊！ 还好是记在她哥账上的，要不然她这么个吃法，谁能养得起她？ “你今天也来学堂念书？”她问。 “是呀！”叶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烧饼，一边口齿不清回答。 狐小涂皱了皱眉。 她记得，之前胖花是从没来过学堂。 因为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傻子。恐怕连叶家的人也都觉得她这个样子是没用了。所以一直也没把她送进学堂过。 如今前脚皇上给她和她哥哥赐婚，后脚就把叶芝送来念书了。 这目的不言而喻，想必是怕叶芝嫁来他们秦家后，会被发现她胸无点墨大字都不识一个。这对于一个书香世家来说，岂止是丢人？会被当做笑话传遍大街小巷。 狐小涂同情地看着叶芝。心想这一世结束，看来司命是一定死定了。 不仅她师父不放过他，她哥哥也会因为他把叶芝写得这么惨去找他算账的。 看来回到天界的日子，可不会无趣了。 （司命：饶命啊！！！） “一共二十六文钱。” 烧饼摊的老板娘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手。 “记在秦力秦大人的账上。”狐小涂挥挥手，吃下最后一口烧饼。两个烧饼下肚，终于不饿了。 “你们是秦力大人的谁？若是冒名吃霸王食，我可不答应！” 有些稚嫩的声音？ 狐小涂揉着胀鼓鼓的肚子，好奇地抬头看去。 然后“额”了一声。 原来一直在这摆摊卖烧饼的，是个小女孩啊！看起来，应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比她年纪都还小。可是揉面擀面的手法却是娴熟得不得了，早已经做惯了的老手。 “我是秦家二公子秦壮，这位是我哥的未婚妻叶芝叶小姐。姑娘尽管放心！” 卖烧饼的小姑娘打量了他们一遍，似乎的勉强才相信。“那好吧，若是我去官府要不到钱，就报官抓你们两！反正你们就在这学堂，跑不了！” 她指指身后的学堂，特别霸气道。 狐小涂汗。 她越看，这小姑娘就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了半天，把人家小姑娘看得脸都皱起来了。她才一拍脑袋，“你不是嫦娥仙子嘛？” 小姑娘一片茫然：“什么嫦娥仙子？我叫侯娟，是卖烧饼的，才不是什么仙子！” 小姑娘说着，不搭理她，继续开始揉面做烧饼。 忽然围着她的烧饼摊转了两圈，确定自己没认错。这个，就是转世之后的嫦娥，看这五官，虽然还没长开，但已经有大美人的风貌了！ “侯邑呢？你找着他了不？”她好奇地问。 他们进的是和当初侯邑还有嫦娥一同入的轮回道，所以应该是投生在一个地方的。这些年来她除了她哥哥，其他人是一个都没见到。还以为是地府搞错了，没把他们安排到一起呢。 侯娟被她缠得有些烦，白了她一眼。一边揉面，一边说道：“我爹出去找工作去了，还没回来。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了！” 狐小涂嘴角抽了抽：“你、你爹？你爹……叫侯邑？” 侯娟翻起眼皮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她叫侯娟，她爹叫侯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woc？正常？ 太不正常了好吗？ 要知道没轮回前，嫦娥和侯邑，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啊。嫦娥亲口承认的，而且看样子，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侯邑的事，这才会来要求与他一起经历一次轮回。 她还以为，他们会再做一次夫妻呢。没想到，却是成了父女？ 太夸张了吧？ 直到进了学堂，狐小涂还是懵的。 这嫦娥，究竟是什么个套路啊！ 等等，她记得，她去轮回道的时候，可并没有喝孟婆汤啊。所以嫦娥是像她哥哥和胖花一样真的失忆了，还是演的？ 不管怎样，等见着师父与他说说吧。 狐小涂一坐到自己位置上，就趴下直接开始睡觉。 反正夫子讲的她都懂，那还听什么？ “诶大壮，你们家最近有喜事啊。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还有太后派了九千岁这样大的人物来送礼。看来是秦大人即将要高升了吧？” 周围几个同学的公子哥儿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把狐小涂吵得耳朵都要嗡嗡响了。 “是啊是啊，是我哥娶媳妇儿，要高升也是我哥高升。你们去问他好吗？我只想睡觉！”昨天被她师父欺负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别呀，和我们说说，皇上和太后都赏了些啥啊？” “赏了一箱子拳头，你们要尝尝吗？” 第232章 说这话你心虚吗 “赏了一箱子拳头，你们要尝尝吗？” “……” 一帮人悻悻地散了开去。 狐小涂又重新倒下，可是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又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噌地一下站起身，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四目相对。 额……特么的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院长会在这？ 狐小涂汗哒哒，眼见老院长被她气得脸色铁青，两片灰白的胡子一哼一哼的。好像随时都会气晕过去。 完了，回去让她爹娘知道，一定又免不了一顿揍。 “院、院长好……” 她举起爪子，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老院长两只眼睛瞪着她，要不是看在她是秦家人，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让她滚出去受罚了。 “秦壮，你平日里闲散怠惰也就罢了。如今出言不逊顶撞师长，回头我定会与你爹好生谈一谈你的教导问题。” “……不用了吧院长，我很乖的！” “你这话说出来，心虚吗？” “……” 心虚！ 闻言，她垂头丧气地坐下了。看来回到家，一顿揍是免不了的了。 周围响起一阵偷笑声，其他人都幸灾乐祸地看她。 老院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都给我安静些！” 大家立刻噤了声，正襟危坐。 “今天我们学堂将有一位新学生。大家今后要和睦相处，对她多多照拂些。” 老院长说着，朝外面招了招手。 “叶芝，进来。” 额……叶芝？ 原本狐小涂还在纠结晚上回家挨揍的事儿呢，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见叶芝磨磨蹭蹭地走进来，双手在身前拧啊拧。看起来十分无措的模样，连老院长让她与大家打声招呼，她都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诶，你去随便找个地儿坐着吧！” 老院长看起来对她也是很无奈。 叶芝涨红着脸，站在那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她就没怎么出过府，也就在自己院子里，还有她爹爹的院子里走走。她后娘和其他兄弟姐妹的院子，她都是不去的。 这次让她来学堂，的确是她爹怕她大字不识一个，嫁去秦家会丢了他们的脸。 早上让马车把她载到学堂门口，车夫就走了。她不认路，在里面乱走的时候，被学堂的夫子看到，带到了老院长的跟前。 他们这个小镇男女大防不是很严重。尤其是在学堂，也没有男学女学之分。男学生和女学生都是在一起教的。因此现在叶芝面对的，是一屋子素不相识的公子和小姐们。 她都快哭了，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更加逗乐了学生们。 “叶家的大小姐果然是个傻子诶！” “太好笑了，她这个样子，怕是还没三岁的小孩聪明吧？” “叶家人也真是心大，让这么个傻子来学堂。能学到些什么啊？” 也有人想起她和秦力的婚事，冲着狐小涂笑道：“秦壮，你家嫂嫂来了，你怎么不叫一声啊？” 众人也跟着起哄，“是啊秦壮，能娶这么漂亮的媳妇，你们家该高兴坏了吧？哈哈哈哈！” 狐小涂沉下脸，冷冷扫过众人。那视线带着警告，硬是让那些起哄的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感觉后脖颈有些发凉。 奇怪，秦壮平时嘻嘻哈哈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个样子。 “对啊，我们家是乐坏了。我嫂嫂年轻貌美心性纯善，不仅脸蛋漂亮，还拥有一颗世间少有的至纯之心。我爹娘说了，我们秦家的媳妇儿不需要有大智慧，也不需要有大财富，只要心地善良，不忘初心就好。我嫂嫂，正是这样一个女子！” 她朗声，扫了一圈在场的公子小姐们。 “你们开始嘲笑别人的时候，心就已经不纯了。所以不管你们家有多么显赫，对我们秦家来说都入不了眼。” 她站起来，“嫂嫂，来与我坐吧。我答应了哥哥要好生照看你。他可是对你稀罕得很呢，生怕学堂里的这些猫猫狗狗，把你吓着……” 猫猫狗狗的众人：“……” 叶芝原本还不知如何是好，听了她的这番话。幼兽一般晶亮的眸子与她对上，忽而嫣然一笑，盈盈地朝她走来。 叶芝身为百花之神，容貌自然是不会差。 方才她那一笑，足以媲美最娇艳的花儿。令这些公子哥儿看愣了神，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等回过神来，她早已回到了狐小涂的身边，坐下。 几个公子哥这时候不免有些失落。 这样的美女，坐在他们身边该有多好啊！ - “谢谢你！” 下学时，叶芝把一朵小花递给了狐小涂，对她笑意盈盈。 狐小涂接过，仔细一看，这竟然是一朵纸叠的花。看起来竟然和真花似的，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真假。 “谢谢嫂嫂。”她笑得很皮，把花小心翼翼地收了。 叶芝红了脸，低下头脚尖蹭着地面，“你别叫我嫂嫂了。” “那叫你啥呀，你本来就是我嫂嫂嘛！圣旨上都写了，等你及笄就要嫁到我们秦家来了……”狐小涂与她一起往外走。 叶芝脸上红晕还未褪去，又露出一股忧虑之色。沉默了许久，这才轻声道：“可是，我只听过你哥的名字，却从未见过他……” “那有什么难的，我哥哥今儿休沐。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外面等我们几个弟妹下学了。嫂嫂你去看看便是，我哥哥他长得可俊了！” 这么一说，叶芝更加不好意思了。手指无措地搅啊搅，好一会才点点头。 - 学堂外，秦力果然已经到了，正在翘首张望着什么。一看慢悠悠走出来的他二弟，眉宇就拧了起来。 “二弟，你怎么这么慢？”他责怪。 狐小涂撇撇嘴：“夫子要拖堂，我有什么办法？不如哥哥，你去和爹娘说说，我都这么大了，是时候不用来学堂了吧？” 秦力挑眉，幽幽地看着她：“所以，你要考科举？” 狐小涂立马摇头：“我才不考那玩意儿呢！” 秦力眉梢跳了跳，继续：“那么，你可是学到了什么一技之长？打算在以后寻个什么活计过生活？” 第233章 讨厌你 “……我，好好活着不就好了吗？” 干嘛要学什么一技之长？ 她的一技之长就是捣乱啊！ 秦力无语，给了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怎么，你都这么大了。还想白吃白喝啃老？丢人不丢人？” “我……” 狐小涂语塞。 她想说不丢人啊，反正她又待不长，很快就会死翘翘的啊。 可是她怕这话说出来，会被她哥哥杀掉！ “对了哥哥，今天嫂嫂也来学堂了呢！” 秦力眸光一闪而逝，面无所动地“哦”了一声。 狐小涂绕到他前面，歪着脑袋看他，“就哦？哦是什么意思？哥哥难道就没什么关心的吗？” 秦力看了她一眼，“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还有，和你说过多少次，别乱叫嫂嫂！” “……” 狐小涂那叫一个郁闷啊。 她哥怎么就榆木脑袋，不开窍呢？ 忽然眼睛一亮，继续追上去，“哥哥，这是嫂嫂亲手折的纸花。和真花一样呢，是不是很心灵手巧？” 秦力低头，目光掠过她手心的纸花。皱眉吐出一句：“纸花，怎么像是人家死人才用纸叠花。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快拿开！” 说着随手一撩。 因为怕压坏纸花，狐小涂就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的。被他这么一撩，纸花嗖地一下被挥了出去。 掉落到了五步远的地方，被一辆路过的马车给碾了过去。 “额……” 狐小涂愣了。 这么好看的一朵纸花，就这么被压扁了。 “哥哥，你……” 她正要责怪，突然见到学堂门口飞跑出来一个身影，直朝她哥冲过去。 “啊——” 秦力吃痛地叫出声，低头，只见一颗小脑袋正趴在他手臂上。死死咬着，是发了狠的咬。 “嫂嫂快松口！” 狐小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个变故。 原本是见叶芝不好意思见她哥哥，所以让她躲在门口偷偷看上一眼。哪里知道，却是让她看到了自家哥哥把她的纸花毁了的画面。 好在叶芝一听狐小涂的话就迅速地松开了口。后退几步跑到她身边站好。看着秦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意，但是更多的是生气。 “你是疯了吗？为何咬我？” 秦力被咬得小手臂上两排深深的牙印，不由也恼了。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也都认出了秦力和叶芝。纷纷看好戏似的围在周围，看他们是个什么发展。 “你毁了我的花花！” 叶芝嘟着嘴，控诉地指向秦力。一边说，还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狐小涂，好像是在和她告状。 狐小涂汗，看了眼她哥哥手臂上深深的牙齿印。再看看身旁这个委屈巴巴一副被欺负了的惨样的叶芝。 “哥哥，你刚才确实不小心弄坏了她的花。”她耸耸肩。 这个时候，当然是男的应该承担责任了。 秦力的脸色很难看，瞥了一眼已经和地面一样乌黑的纸花。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纸做的东西罢了……” “……” 狐小涂黑线。 哥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好生道歉，然后得到美人儿的谅解吗？ 你这样，分明是火上浇油啊！ 果然，小美人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很快凝聚起了泪珠，没一会就充斥了眼眶。吧嗒吧嗒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下来。然后，“哇”的一声，彻底崩溃。 “我讨厌你！讨厌你！你是坏人！哇……” 边哭，边跑了。 “……” 狐小涂无语。好在她看到叶家的马车已经接到了叶芝，要不然还真怕她这么跑出去会出意外。 转身，见她哥哥竟然也一直朝叶家马车的地方看。察觉她的视线，眼神中闪过一丝地不自然。 “咳咳……我只是怕回去爹娘责怪……” “……” 你早料到爹娘会责怪你还这么干哦！ “哥哥这次是你不好，回去我一定要与爹娘说！”她气哼哼丢下一句，快步跃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车子的小屁孩正襟危坐，一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但是好奇的小眼神却是不断地往外瞄，好像想看看他们素来优秀的大哥会是什么表情。 “我也觉得大堂哥过分了！女孩子是要宠着哄着的嘛！就是不喜欢也得说喜欢！不管女孩子送什么，都应该视为珍宝，哪怕它一文不值。诶，是我都要生大堂哥气呢！”秦丽丽老成地唉声叹气。 这话刚好被马车外的秦力听到，面色微微一僵。 难道他刚才，真的很坏？ （众女仙：没错，坏透了！这种男人不甩留着过年哦！比九晔帝君还坏呢！ 无辜中枪的九晔帝君：“……”） -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狐小涂撩开车帘。见学堂门口的烧饼摊前，小嫦娥依旧在忙碌。 这时，一个身形粗壮身材却有些矮小的男人灰头土脸地走过来。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哪来的叫花子，可走近了，却是小嫦娥主动迎了上去。 还踮起脚尖用手绢为他擦脸。 狐小涂知道，这应该就是转世后的侯邑了。 “对不起娟儿，爹又被主家赶出来了！”侯邑低垂着脑袋，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 小嫦娥消息，即便年纪还小。笑起来依旧美丽得很：“没事的爹！其实你不用出去干活的，我卖烧饼也能养活我们两个！” “那不行，我是你爹，就该我赚钱养活娟儿你！”说着，叹息一声。“都怪爹笨手笨脚的，总是会帮倒忙，被主家赶出来。要不然，也不需要女儿你每日在这里卖烧饼了！” 嫦娥回到烧饼摊前，开始收拾东西。 把已经做好的烧饼捞起来，带回家去好生给她爹吃。 “爹，做烧饼挺好的。这儿所有人都爱吃我做的烧饼，今儿有人一下子吃了十一个呢！” 胖花没错了！ “可是爹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女儿过活呢。” “没事爹，回去洗个脸吃几个烧饼。明天再出来在找不是很好吗？” “诶，好。说不定明日爹能找到一个体面的活计，让娟儿不用再和爹爹吃苦了!” “嗯呢！娟儿只求爹你的一生从容安康，别的倒是没想过了！” 第234章 我哥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 父女俩收拾好了烧饼摊子，侯邑挑着扁担，侯娟怀里抱着还热乎的烧饼跟在旁边。的确是一副父女其乐融融的景象。 “哥，你认识这两父女吗？”狐小涂探出脑袋问她哥。 秦力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这两人是外地来的，小女孩做烧饼养活她爹。怪不容易的……” 还真是父女啊！ 真不知道嫦娥怎么想的，和前夫成了父女，她要干嘛呢？ 回到家后，狐小涂果断找她娘告了她哥一状。 虽说苗翠兰对这个准儿媳妇不太满意，但毕竟圣旨都下了。再不满意大家都会是一家人。尤其是听到自己这个素来彬彬有礼不让她操心的大儿子居然欺负女孩子，她就怒了。 “力儿，是不是真的？你真把你叶芝欺负哭了？” 秦力皱着眉头，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好点点头。 “看吧看吧，我亲眼所见。嫂嫂那叫哭得一个梨花带雨啊，吃瓜群众都表示看了心疼！偏偏我这个木头哥哥，连去哄一句都不愿意……” 好不容易看她哥哥被教训，狐小涂那叫一个爽啊。 以往都是她捣蛋被揍，她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就是标准的好少年。 苗翠兰气得柳眉倒竖，又把秦力教训了几句。然后一拍桌子，“待会儿去库房挑几样女孩子家喜欢的首饰。你带去叶家，亲自给叶芝赔罪！” “娘——” “怎么，你把人家女孩子家惹哭了，还不愿意去道个歉？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都做不到？更何况，那人还是你未来媳妇！” “就是就是，哥哥你这样会被叫渣男的！”狐小涂在一旁帮腔。 秦力没法，只好应下，“二弟一会陪我一起去。我对女孩子，着实没有办法……” 他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模样。 狐小涂乐得不行，对她娘说：“娘，您还对嫂嫂诸多挑剔。像我哥这样的榆木疙瘩，有媳妇儿娶已经很好了。一般的姑娘，都看不上他！” “……” 苗翠兰无语。 不过也是实话，自家这个大儿子，在男女方面实在是有些迟钝。 愁啊！ 大的太迟钝，小的倒是灵活。但是看样子，估计得弯了！愁啊！ 狐小涂：“……” 肿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 兄弟俩带着挑好的几样首饰来到叶家，表明身份后，叶家的管家有一瞬间的惊讶。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找他们这位傻子小姐吧。 “秦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 被忽视了的狐小涂不满地出声：“我哥和嫂嫂是皇上赐婚了的，他来见见嫂嫂还要通禀那么多人？你们叶家这家规，可比京城的大家族还要麻烦呢！” “这……”管家为难。“那好吧，秦大人请进。小的让人领你们去大小姐的院子。” “多谢！”秦力微微颔首。 等管家离开后，秦力才问道：“你刚才为何阻止管家去禀告叶夫人？于礼来说，就算是订了亲，男女都应该保持礼节……” 狐小涂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哥一眼，怎么就这么固执迂腐呢？ “哥哥，你忘了，叶家的当家夫人可不是叶芝的母亲。是叶老爷娶来的后娘。你也看到了叶芝的处境，住的穿的还没咱家一个丫鬟好。还每天吃都吃不饱！这样的叶夫人，要是知道我们来找叶芝，她会放咱们进来吗？” “也不一定要进来，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我的哥呀，要是让叶家的人知道我们带了首饰给叶芝。你觉得能到她手上吗？”她拍拍她哥的手臂。“哥，人人都说你是明察秋毫的府尹大人。可在自己的事上，咋就这么迟钝呢？” 秦力：“……” 被自己的弟弟鄙视了，秦力表示很不爽。 以至于，一路上一直板着个脸。让叶家的下人看了还以为他是来做什么的呢。后来口口相传，就变成了秦大人厌恶他们大小姐，气势汹汹闯进他们叶家来退婚。 这话很快传到了叶夫人耳朵里。 刚听了管家禀报要往叶芝院子里赶的叶夫人听说后，反而又不急了。 “夫人，咱还要不要过去？” “过去干嘛？人秦大人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一大好青年。被叶芝那丫头缠上本就是委屈了他。还不许他来找那丫头撒撒火气了？走，前日我弟弟刚送来一些新茶。叫上几位姨娘，都过来品茶吧！”叶夫人不紧不慢。 当初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气恼。 秦力是他们这里她最中意的女婿人选。人长得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府尹大人。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可偏偏就是便宜了叶芝这傻子。 所以知道秦力怒气冲冲要去找叶芝退婚，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巴不得待会儿两人闹得越凶越好，把他们的婚事给黄了。她才好让自己的女儿上位啊。 叶夫人美滋滋地打算着，而这边狐小涂和秦力来到叶芝院子外。 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骄横的斥责声。 “傻子，快给我捡起来。这珠子可是爹特意买来送我的。是真的夜明珠，可值钱了！” 两人走过去，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叉着腰颐指气使地使唤叶芝去捡地上一颗珠子。 叶芝还当真弯下腰去捡了。 可是直起身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女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手背。 手中的珠子就这么又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路边草丛。没了踪影。 “你怎么回事，连捡个东西都不会？我告诉你傻子，要是这夜明珠不见了爹怪罪起来，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两个少女凶狠地威胁。 叶芝吓坏了，苍白着一张小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连一声辩解都说不出来，看起来很是可怜。 “还站在那干什么？快去找啊！” 叶朱唇踢了她小腿一脚。 叶芝被踢得踉跄了一步，慌忙应了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不顾会沾上泥土。像是小狗一样，在路边草丛中找起来。 第235章 叶芝不傻 两个少女哈哈大笑。 看够了，笑够了。两人拍拍手，轻蔑地瞪了叶芝一眼。从袖中拿出一颗圆润泛着莹白光晕的珠子。 “真是个傻子，爹的夜明珠我怎么会让她的脏手碰到？”叶朱唇小心地护着那颗夜明珠，连旁边叶顺兰想摸一下都不舍得，宝贝似的收进了怀里。 “姐，让我再看一眼呗！”叶顺兰期待地请求道。 叶朱唇白了她一眼，“不行，爹把这珠子当宝贝似的。你手这么粗，万一摔了怎么办？” 她也是趁着他爹不在家，偷偷拿出来显摆的。 叶顺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明明就不粗。 叶芝还在一边爬一边在草丛花丛中找珠子，两人觉得无趣，就扬着高傲的下巴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遇上门口的狐小涂和秦力。两人皆是一惊。 叶顺兰下意识地往身后的院子看去一眼，再对上秦力那张深沉英俊却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丝惊慌。 相比较而言，叶朱唇则是淡定多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先是向两人福了福身。然后一改刚才拔高音调尖酸刻薄的嗓音，温柔道：“不知道秦大人是何时来的？” 再次被忽略的狐小涂：“……” 怎么她这一世就是各种存在感为零是吧？ “刚到。”秦力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叶朱唇的神色明显一松，笑道：“秦大人是来找姐姐的吧？只不过姐姐她与一般的姑娘有些不一样……还请秦大人进去后见到姐姐，对她多些宽容一些。毕竟秦大人以后若是娶了姐姐，这样的情况，难免三不五时就要发生一次。秦大人要多些习惯才是……” “……” 绿茶啊！ 这不是在提醒她哥叶芝精神有问题。你要是进去看到她在地上学小狗似的爬来爬去，那就是她犯病了。 你最好别娶她，娶了她以后还有得你受！ 这意思，在女人听起来可以说是很直白了！但就是她哥这种直男听不听得懂了！ “多谢。” 秦力丢下两个字，越过叶朱唇和叶顺兰姐妹俩，径自走进院子。 连多说一个字都懒得。 这让姐妹俩都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嫌弃那傻子，还是不嫌弃呢。 回头，差点撞上一张咧着嘴笑得很欠揍的大脸。 “秦、秦壮！” 叶朱唇和叶顺兰也是在学堂上学的，对狐小涂这个秦二公子的光辉事迹很有耳闻。 所以，在看到她阴测测地盯着她们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 两姐妹警惕地问。 狐小涂活动活动手指，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我告诉你们哦，我这人，能动手的绝对不逼逼。看不惯的人，不解释，上去就打。打得她们后悔生在这世上！你们要尝尝吗？” 两姐妹脸色倏地一下变得惨白，抱在一起像看什么一样看着狐小涂：“你别乱来啊！我、我们去报官！” “报官？我哥就是官府老大，怎么滴，想让我哥抓我呢！”狐小涂坏笑。 两个小姑娘被吓坏了，叶顺兰更是要哭了。 都说秦家的两个公子的极端。大公子极为正直，二公子却是个混不吝。 她相信，他一定会干出那些事的！ “还不快跑？在等我揍你们吗？”狐小涂突然出声。 两个小姑娘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因为跑得太快，叶顺兰还踩到了裙角摔了几跤，那叫一个狼狈的。 狐小涂叉腰大笑。 叫她们欺负她家嫂嫂！ 走进院子，她又无语了。 但见她家哥哥就这么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负着手看着还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叶芝。眉头紧蹙，却不出声喊她起来。更没有上前，对她关心一两句。 你说这情商，还真的是有姑娘会喜欢就怪了。 她家师父都比她哥强。 “嫂嫂，你别找了。她们已经走了，那夜明珠是假货！” 叶芝停下来，仰起头看到他们，似乎这才注意到秦力，不由微微楞了一下。 随即，小脸就红了。 爬起来，拍拍脏兮兮的裙子。 她小声喃喃道：“我早知道她们是骗我的。但是如果不照着她们的意思来，又得闹上好一阵。” 像刚才那样，虽然被耍了。但是叶朱唇和叶顺兰两个捉弄够了觉得无趣自然就走了。 但如果她反抗，还指不定她们得闹上多久。说不定，还能闹到她爹那里去，没个安生。 叶芝她不傻，只是单纯。 她觉得，只要她多忍一些，就能多换来一些安静。这些时间，她宁可和她的花花草草在一起。 狐小涂看了一眼她哥，见他的表情有一些动容。 虽然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但她看得出来，她哥对叶芝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冷漠。 身为男子，他们不便在叶芝这里逗留太久。把带来的首饰送给她，他们就起身告辞了。 “诶你等等！” 衣袖忽然一沉，一只小手快速松开缩了回去。 “我、我刚刚不是有意的！这个给你，我自己调的。擦在伤口上，没几天就好了。不会留疤，真的！” 她将一个小玉瓶塞进秦力手里，特别认真地说道。 好像生怕秦力不相信，又把玉瓶拿了回来打开。倒出一点涂在了自己白嫩纤瘦的手臂上。 “你看，没毒的！” “……” 秦力有些发愣。 尤其是看到她的手臂，竟然是那么的手。仿佛他的大手一碰，就能捏断了。 这么多年，她在叶家是怎么生活的？ “哥，你发什么呆啊？要不让嫂嫂亲自给你上药吧！”狐小涂捅了捅她哥。 叶芝又脸红了，低下头去脚尖蹭着地面。 手中一轻，玉瓶已经被拿了过去。 “我知道了。” 秦力淡淡地丢下一句，将玉瓶收入怀中，大步往院外走去。 叶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羞涩，又有些失落。 “秦壮，你哥他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也？她这一世是受了多少委屈？ 狐小涂安慰：“我哥他就是这样，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他心里是很喜欢你的！” 第236章 亲一个再走 “真的？”叶芝小脸一亮。 “当然，听我的，没错！”狐小涂拍胸脯。 可不是吗，她最了解她哥了。 刚才叶朱唇和他说话，他就说了两句话。每句话两个字。 但是面对叶芝，她哥虽然话也不多。但是用字方面明显是大方多了。 只不过她哥就是太死板，不知道怎么和姑娘家相处罢了。 -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嫂嫂？” 回家的时候，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面说着话。 秦力脚步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没有。” “那为何你对她如此冷淡？” 秦力没回答。 狐小涂自顾自道：“哥，你若觉得她不好，便早点劝爸妈回了这门亲事。两个人若是没有真感情，在一起也勉强不来幸福……” 她面朝秦力，倒着往后走，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出现的那个紫色的身影。 “你们觉得嫂嫂傻，我倒是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子单纯难得得很。你若是不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弟弟我好了。我和爹娘说让我娶叶芝，反正我也姓秦。也不用担心会因为违抗圣旨而被问——” 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脖颈里幽冷幽冷，好像一道能杀死人的视线落到她背后的感觉，咋那么熟悉呢？ 她僵硬着脖子转过来，对上九晔帝君一双风雨欲来的眸子。 “嘿嘿……师……九千岁大人！” 刚叫了一声，就感觉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下一刻，九晔帝君已经来到她面前了。一句话没说，拎起她的脖子就运起轻功，倏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 狐小涂的惊叫声由近及远，在秦府的上空演奏出了一个抑扬顿挫的曲调。听得秦府的下人纷纷扬起脖子，打了个冷战。 秦力目瞪口呆中。 “爹，九千岁这是……” 秦有为看向自家二儿子的院子，摇头叹气，“诶，九千岁也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家中。这会儿看来，八成是看上了壮儿！” 想到外界盛传的关于九千岁的流言，秦有为就菊。花一紧。 壮儿，保重！ - 狐小涂欲哭无泪。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就被她师父听到了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嗯？” “呜呜呜……没有……” “要娶叶芝，嗯？” “哇哇哇……不敢……” “本君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娶媳妇！” “……啊！师父你干嘛撕我衣服！” 呜呜呜……好可怜！ 看来师父真的是气坏了！也不管会她爹娘看到，就这么大白天的…… 有这么一个醋劲大的师父真是太难了，狐小涂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堪堪把他哄好。 他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和他哥哥这么说的啊，要不然怎么能激起他的威胁感？ “师父，以后你不准这样了！” 狐小涂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身上，连抬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觉得好苦逼，为什么这一世她变成了男人，还是这么快被她师父给吃掉了。 这不科学！正常人不是应该纠结一段时间的吗？ 可他师父就是直接扒了裤子…… 外面传来敲门声，丫鬟小心翼翼，“二公子，夫人让奴婢来叫二公子吃饭！”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请九千岁大人也一起留下用餐吧！” “……” 哎呦喂！这个时候她爹娘还能淡定地叫丫鬟来叫他们吃饭？ 正常人家的爹娘不是早就应该提着棍子来了吗？ 狐小涂看了眼头顶这个长得无可挑剔，此时正用那种似笑非笑迷死人的眼神看着她的自家师父，感觉到这一世对她深深的恶意。 - “九千岁大人，您多吃点！” “千岁大人，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粗茶淡饭。您不要嫌弃！” 狐小涂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很是郁闷。 他们家过年的菜色都没这么丰盛，还粗茶淡饭？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的，她都要以为她爹娘是在款待未来女婿呢？ 总之，一晚上她爹娘不断地向她师父献殷勤，除了她哥一直紧绷着脸不说话，俨然看起来就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感觉。 饭后，九晔帝君起身告辞了。 他刚一站起来，苗翠兰就捅了捅狐小涂的胳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送送九千岁大人！” “……” 狐小涂看看她爹，看看她娘，两个人脸上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再看她家师父，正噙着一丝绝美的弧度，微眯着眼视线落到她脸上。那般炽热，让她的脸颊烧了起来。 只好站起来听话地去送了。 府门外，狐小涂看着一脚踏上马车的九晔帝君，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好想晚上抱着她家师父睡啊！ 正这么在心里呐喊着，头顶忽然压下一片阴影。 但见本该钻进马车的九晔帝君，此时正面对着她，满脸的温柔。看得狐小涂都不好意思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和她家师父对视。 “你干嘛啦，快上车！” 她小声，声音柔软得像一根羽毛，在轻轻撩动九晔帝君的心扉。 九晔帝君的眼神幽暗了些，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近了些。 此时的狐小涂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是脸颊娇小，五官更是精致得不像话，完全就不像是个男子。 “亲一个，嗯？” 某帝君暗哑的声音道。 狐小涂震惊了，脸蛋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这光天化日的，她家师父居然当街要她亲一个？ 虽然她也很想亲上他的帅脸颊啦，但是她现在是个男的啊！ “师父你别闹！” 她嗔怒地推开他。 可是某帝君非但不放手，还变本加厉地抓住她的小手占便宜。 “这周围无人，亲一个又不会被看见。”某帝君正气凛然。 狐小涂真是拿他没办法了，这还是她一开始那个高冷酷炫的师父吗？分明就是个粘人精。 没办法，她只好快速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微凉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柔软的唇瓣还未汲取到芬芳就已经离开，九晔帝君显然不满足这敷衍的一吻。不过看小徒儿红透了的脸蛋，他也不再为难她。 大不了，晚上再来翻墙。 第237章 他是我生的，能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女的? 大不了，晚上再来翻墙。 “……” “大人，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 狐小涂刚一脚踏进门槛，听了声音差点摔一跤。 我去！她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个车夫？ 她师父没带侍卫没带随从，就这么个车夫。那他不是都看到了她亲他？ 难道这个车夫看到一个男子亲另一个男子都没不会震惊的吗？居然还能好好地赶车哦！ 狐小涂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回到家，刚走近正堂，就听到她哥和爹娘的说话声。似乎在争执什么，她哥的语气不是很好。 “爹，娘，你们也太乱来了。明明知道九千岁此人不简单，又有那样的风评。怎么可以把二弟往他那塞？” “诶力儿，你二弟这人你不了解吗？她啊，还指不定多欢喜九千岁呢！” “可是二弟是男的，九千岁还是个阉人！” “这男人有龙阳之好又不在少数，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你二弟欢喜，九千岁又看中你二弟。壮儿若是能抓住九千岁的心，他日你在朝中，也不怕什么了！” “娘，你这话若是让二弟听了，他能好受吗？” “咋不好受了？他是我生出来的，他喜欢男的女的娘能不知道吗？” 外面的狐小涂：“……” 特么的，她觉得她当男的当得挺好的啊！她爹娘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话说，得知自己被利用来拉拢她师父，狐小涂此刻应该很气愤才对。可是，却一点都没感觉哎！ 因为她爹娘，是一点都没避着她啊！ “壮儿你进来，你和你哥哥说，娘说得对不对？”苗翠兰一副让她辨对错的样子。 狐小涂黑线。 “娘，这种事你们关起门来偷偷琢磨不就好了嘛！” 筹划事情的时候大门敞开着，算是什么事啊！ 诶，司命这是给她安排的什么奇葩爹娘啊！ - 之后，狐小涂很悲哀地发现。不仅是她爹娘，连他们府里的丫鬟下人，看她和她师父在一起时眼神都怪怪的。 很暧昧，又没有看什么恶心事情的厌恶。 特别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日，她从学堂下学回来。临近家门时，看到门口那棵大树下，围着一群她家的丫鬟。 叽叽喳喳，似乎在起什么哄。 她让车夫停下，跳下马车混进去。但见丫鬟们一个个都仰着脑袋，兴致勃勃地望着树杈上挂着的一个毽子。 而树底下，一个粗壮的男子光着一只脚。手里拿着他的布鞋，对着树上的毽子用力一丢。 伴随着丫鬟们的起哄声，鞋子撞到了一根小枝丫上，无力地掉落下来。 “咦——” 丫鬟们又是一阵起哄。 男子不死心，一蹦一跳地跳过去捡起那鞋子。对着那树上的毽子又是一扔—— 如此循环，狐小涂脖子都酸了，那毽子还是纹丝不动地卡在枝丫间。 她都不得不佩服那男人，可真是有耐心。不过是一个毽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执着做什么？ 不过，她越看那男子的脸越是觉得熟悉。 盯着看了许久，忽然恍然大悟。 那不是侯邑吗？ 变成普通凡人模样的侯邑与她在灵界时见过的长得不太一样。上回在学堂外也只是匆匆一瞥，没看清。这会儿见了，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在灵界口口声声要做一番大事业的男子，如今怎么样了。 狐小涂又待了一会，围观的丫鬟看得累了，走掉了不少。 唯有两个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一直等在旁边。她问了下，原来是丫鬟们闲着无事。几个年纪小的就在门口踢毽子，却不小心把毽子踢到了树上。 侯邑正好路过，就答应她们把毽子弄下来。哪里知道树长得太高，他根本够不到，又不会爬树，就想出了这种笨办法。 “下来了下来了！” 伴随着一阵惊喜的叫声，侯邑举着个用五色布条扎成的毽子欢欢喜喜跑过去，交给了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道了谢，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留下侯邑，单脚站立着，对着秦府的大门笑得憨厚。 “帮人家把毽子弄了下来，却把自己鞋子留上面了。你可真是热心肠！”狐小涂仰着脑袋，很无语地看了眼此时卡在树杈中间的布鞋子。 侯邑不好意思地蜷缩起脚趾，关着的脚丫子在另只卷起裤管的小腿上蹭了蹭。 “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好，否则回去都没脸和我女儿说。” 提到小嫦娥，狐小涂很好奇。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还不到三十吧。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她围着他转了几圈。 侯邑愣了愣，随即嘿嘿地傻笑起来，“二公子见过我家娟儿呢？” “嗯，见过。” 狐小涂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和在灵界一样，不像是个会说谎的。 “我问你，侯娟真是你亲生的？” 哪曾想，侯邑听了，脸色立马爆红。那种心虚，随便哪个人都看得出来。 “是、是亲生的。” 他点头，眼神却不敢看她。 亲生的就怪了！ “那她娘呢？” “娟儿没有娘。” “没娘？你没媳妇儿？” 侯邑再次局促地点点头。 狐小涂无语了，“你没媳妇，怎么生出来的侯娟？” “我、我、我……” 侯邑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蹦出一句。 “娟儿是我自己生的！” “……你一个人？” 他郑重地点头。 狐小涂：“……”特么的你当她傻？ 从侯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他就是个一心想找活儿干做大事却又因为灵界人的弱点，心性太纯良而屡屡受挫的老实人。 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况他原本也不知道嫦娥跟着他一起来了这里。 和管家招呼了一声，让侯邑在他家做个小工，狐小涂便回了自己院子。 她哥秦力今日回来的特别早，正坐在院子里双眉紧蹙一动不动想什么想出了神。直到狐小涂走近了他才察觉过来。 “二弟。” “哥，你在干嘛呢？” 狐小涂在他对面坐下来。 “今日衙门中没什么事……”秦力虽然这么说，但从他眉宇中狐小涂还是看得出来他有事。 第238章 你撩的，就要负责 秦力沉默了片刻，“朝廷要擢升我去京城任职。” 狐小涂讶然，不过很快就了然了。 她师父九千岁此次来，也定然不只是给她哥送礼这么简单。怕是朝廷看中了她哥的才干，要命他去朝中当官呢。 “哥哥，我可听说如今朝中皇上与太后的势力各占一半。两人虽然名为母子，但暗中却是互相制约。太后更是有越军权，干预朝政的举动。哥哥此去朝中，可想好要战队了？” 太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从小一步步爬到如今位置，即便是对自己儿子，也不甘心放权。并且伴随着这几年皇上在朝中培养势力，母子俩表面上母慈子孝，其实暗地里在较着劲呢。 他们家是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她们祖父是跟随先皇的忠臣，即便如今已经不问朝政，也依然要对终于当今皇上。 可是太后又是当初与他们有恩之人。如今就是她哥哥的婚事，先是皇上赐婚，紧接着他师父九千岁就带着太后的贺礼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在争她哥哥的衷心。 秦力亦是愁眉不展，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狐小涂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苦恼的样子。 “原本我就无意朝中争斗，不过目前看来，我若是执意不进京，怕是将皇上和太后都得罪了……” 若是进京，势必是要站队的。完全是进退两难。 “哥哥苦恼的，想必不只有这件事吧？” 秦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点头：“没错，此事倒不是我目前最担心的。大不了进了京后谁也不站队，等过上几年寻个由头把官辞了就好。可是，叶芝与我定亲，明年若是成亲。我怕，不好安置她……” 要是把叶芝带在身边一起赴任，叶芝这傻乎乎的性子，在那种吃人肉的京城里，她一不小心冲撞着什么怎么办？那儿可不比这个小镇，稍有不小心就能丢掉性命。 但是如果不将她带着，江南离京城如此遥远。她哥哥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这就是对她这么冷淡的原因？”狐小涂歪着脑袋。 秦力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否认。 忽然忽而笑了，“哥哥，你来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叶芝。这是你的选择，也是她的选择。” “她？” 秦力皱起眉。 那丫头看起来那么傻乎乎的，能知道要做出什么选择吗？ “哥哥你别觉得叶芝傻，我倒是觉得这是她的一种生存之道。她若不表现得傻一些，在她那个价家，在她那个后娘面前，哪里能活这么久？” 狐小涂曾经打听过，叶家的当家夫人，也就是叶芝的后娘可不是简单人物。她以前，干过马贼。只不过后来马贼被朝廷剿了，她无处可去，流落到了青楼里。 在即将被卖时，遇到了当时第一次进青楼这种地方的叶老爷。 叶老爷当时已有妻儿，但是见马贼女长得清秀柔弱。被她软言哄了几句就心甘情愿地掏钱将她买下，过起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后来叶夫人去世，叶老爷就理所当然地将她接进了府中扶了正。不过叶夫人马贼的身份倒是没几个人知道，狐小涂只是用了些手段，在调查叶夫人的时候从一个老仆人那儿套出来的。 当过马贼，抢过东西杀过人，这叶夫人是个狠角色。要不是叶芝这些年不争不抢，看起来傻乎乎的，恐怕她是不会留她到现在的。 狐小涂将这些事与秦力说了，秦力沉默了良久。 难怪，叶家出的几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公子才学本也不错，却是连科举都没去考。 应该就是怕将来被查出叶夫人的这段往事吗。 “所以哥哥，你为何不去与你未来娘子商量一下，毕竟你们两个将来是要过一生的！” 秦力沉思了一会，并未表态。只不过很快就起身走了。 看他行色匆匆的模样，狐小涂知道，他应该是去找叶芝去了。 一转身，募地撞上了一堵厚实的肉墙。 清冽好闻的香气将她的身子包裹住，光是这种安心的气味，就已经让狐小涂心儿乱跳了。 “师父，现在是白天！” 她嘟着小嘴儿，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以前都是天黑了摸到她房间来，现在可好，大白天的就敢翻墙。 “你堂堂九晔帝君，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家师父坚硬的胸膛上戳戳戳。 好硬，根本戳不动。 小手被一把握住，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带起一阵燥热。 “原本只是想你了来看看，如今，是你招惹的本君……” “啊——” 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狐小涂已经被抗在肩膀上了。 她家师父就这么扛着她，大踏步地往屋里走。 “师父！” “啪——” 屁股上挨了一下。 狐小涂捂着屁屁，脸色都要滴出血来。 “师父你坏！干嘛打我屁屁！” 话落，又被“啪啪”打了两下。 “要想一会不那么累，就别再撩本君！” “……” 她明明就没撩你！ 狐小涂可怜巴巴抿着小嘴儿，决定不说一句话。 她发誓，她现在说什么话都会让她家师父认为她是在撩他的。因为她自己也觉得，一遇到她师父她身上就软了，明明是控诉生气的话，说出来总有一股娇媚。 听到某虫上脑的她家师父耳中，自然是恨不得马上把她扒光光了。 于是乎，这天狐小涂就被拉着在房间被她师父这样那样的欺负，连晚饭都是她师父端进来一口一口喂的。 也不知道这大神是怎么在她家，顶着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叫丫鬟把晚饭送进来的。 这没脸没皮的程度，她都服！ - 连续好几天，狐小涂一早上都是在打哈欠中度过的。 秦家的下人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苗翠兰还特意给她炖了补气的汤让她喝。 狐小涂好想摔碗。 出门时，见管家正在训一个下人。 走近了看，不正是侯邑吗？ “管家，怎么回事？”她走过去。 家想到这个叫侯邑的下人正是二公子推荐来的，就解释道：“是这样的二公子，这个下人，成天迟到早退也就罢了。昨天竟然一下午都不见踪影，也不知跑哪儿去偷懒去了。这样的下人，咱们可用不起啊！” 第239章 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旁边侯邑一脸窘迫，低着头不敢说话。 狐小涂注意到他手臂上有伤，问道：“侯邑，你昨天去哪了？” “我……” “他说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这不是扯呢吗？”管家抢话。 “……扶老奶奶过马路？那你这伤是哪来的？” “那老人家说她一个人孤苦无依，让我送她回家。我与她一起来到城外一座破木房时，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两个大汉要把我往里拉。我与他们打斗时伤的……” “……” 话说，侯邑他心地那么善良真的没问题吗？会马上没命的吧？ “那老人家和两大汉呢？” “我将他们绑了，送官府去了！” “……” 好吧，人家虽然单纯，但是武力值够。 狐小涂拧拧眉头，无奈地对管家说道：“侯邑他生性老实善良，应该不会说谎。管家你待会儿我哥回来，你问一下他就是。另外，他迟到早退，大抵是要为他女儿早晚出摊收摊。要不，管家你派些在外跑腿的活儿给他干吧！” 侯邑被说中心事，惭愧地低下头去。 管家见此，点头应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那老奴知道了。” - 来到学堂时，侯娟的烧饼摊子已经在门口开摊了。有几个穿着学子服的公子正围在周围买烧饼。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侯娟脸上瞄，那眼神有些猥琐。 虽然侯娟这一世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但是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那眉眼，巴掌大的脸蛋，虽然每天都在干着做烧饼的活，皮肤却还是晶莹剔透的。身上的粗布麻衣不仅没有削弱她的美，反而更让她有种凡间仙子的惊艳感。 难怪学堂的那些男学生成天就爱往烧饼摊跑。 “小娟娟，来个烧饼！” 小娟娟？ 狐小涂嘴角抽了一下，果然看到一众买烧饼的人中，夹着叶芝的身影。 叫得这么自然，这两人明显已经很熟了吧。 叶芝买了烧饼，也不付钱。就转身拿着烧饼一边啃一边走，看到狐小涂，还扬起手来和她打招呼。 “秦壮，要不要吃烧饼？力哥哥说都记他账上哦！” “力哥哥？” 狐小涂再一次雷了雷。 她被她家师父拘在房中这样那样的这几日，外面究竟发生了啥？ 反正她哥请客，狐小涂不客气地要了五个烧饼。 “唔，看来你这两天真是累坏了呢！”叶芝看着她手里的烧饼，表情古怪。 狐小涂差点被噎死，好半天才把烧饼咽下去。 睁大了眼睛，就那么盯着她不可置信道：“特么的，我哥连这个都和你说？你们进展地也太快了吧？” 叶芝羞涩地拿烧饼挡住脸，抿着嘴偷笑：“还好啦，力哥哥他就是话少。看起来好凶，但其实人很温柔呢。” “……” 也不知道几天前这两人还吵了一架的。 “我哥问你去京城的事儿了？” 叶芝点点头，“力哥哥问我，我们成了亲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去。我自然是愿意的。左右家中也不待见我，若不是我这些年装疯卖傻，后娘她早就容不下我了！” “……” 果然被她说中了。 不过小姑娘，你这装疯卖傻的本事也是有点厉害的！ 所有人都相信了叶家的大小姐是个傻子，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看穿。就连她，一开始见到她，也是觉得她傻傻的，有点过于单纯。 - 学堂的日子无疑是最为无聊的，狐小涂睡了一天不说。做梦居然又梦到了她被师父抱在怀里，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然后，她突然想起这是在学堂，周围同学都看着呢。 “师父，别！” 她羞红了脸，按住要去扒她衣服大手。 耳边是她家师父灼热的呼吸，全身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箍着。不容她反抗，强势地探手进她的衣领。 “啊——不要！” 一声惊叫，伴随着一个闷哼声。 狐小涂彻底醒了。 正睁着迷雾般的大眼睛，双颊酡红，迷离地环视了一遍四周。 对上四面八方朝她投过来的视线，有震惊有惊讶，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暧昧的古怪眼神。 狐小涂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 片刻之后，又面色爆红。 她刚刚，是在学堂上，做了个春a梦？ 额……一定是这两天师父缠她缠得太狠了，所以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色女。 “哎呦……哎呦哎呦……” 前面传来一个哀嚎声，一人从地上爬起来。 狐小涂认出来，是坐在她前面的万家三公子万良飞。 “万良飞你咋到地上去了？” 她脱口问道。 却发现她问出口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 就连叶芝，也是感觉眼皮子在抽筋。 “妈的秦壮，你偷袭老子！” 叶芝小声和她说：“刚才院长正讲着课，你突然大叫一声，一脚踹在了万良飞屁股上。他整个人被你踹飞出去了！” 狐小涂：“……” 她如果说完全没印象了，会不会被打？ 万良飞捂着屁股扶着门框，摔得不轻，一瘸一拐地挪过来。半边脸上黑乎乎的，应该是摔在地上给砸的。 看狐小涂的那眼神，好不怀疑他会报复回来。 “院长，我上课睡觉，请院长罚我去外面罚站！狐小涂求生欲很强烈，噌的一下站起来。 老院长本就脸色不好，要不是她是秦家人。新来的九千岁还对她青睐有加。刚刚他来讲课之前，九千岁还特意叮嘱他若是秦家二公子想睡觉就让他睡，不要打搅他。 要不然，依老院长这种学究，刚才就已经一戒尺把她打醒了。 所以这时候狐小涂主动要求去罚站，老院长是巴不得呢。 “出去吧！” 他摆摆手，特别嫌弃。 狐小涂乐滋滋地出去了，朝那一脸懵逼的万良飞做了个鬼脸。 想报复她？算了吧！ 在外面罚站，在狐小涂这里就等同于让她出去撒欢了。 果然，刚站了不到一刻钟，她就站不住了。抬脚就走，却被叶芝拦住了去路。 “你怎么出来了？”狐小涂惊讶。 “院长讲学的时候我在玩折纸，被发现了。院长就让我出来罚站！”叶芝说道，表情还颇为骄傲。 “……” 她是故意做这些事出来陪她的吧。 果然是好闺蜜！ 第240章 撞到了一场撕逼大战 “走，我带你出去玩儿去！” 狐小涂拍拍她的肩膀。 叶芝倒是听话，也没问去哪儿就跟着了，也不怕被她拐跑了。 两人在书院里逛，倒是没想到也因此不小心撞到了一次撕逼大战。 那时他们刚走到书院后面，隐约就听到一阵吵嚷声从那边传来。绕过一排大柳树，就看到两个少女在那边推推搡搡。 对狐小涂来说，两个人都是生面孔。不过，叶芝却是认识她们的。 “大姐？” 她惊呼一声。 “大姐？你的大姐？”狐小涂拉着她在暗处藏好，开始听墙角。 叶芝压低了声音点点头，“她是我大姐，叫叶朱文，和叶朱唇都是后娘生的。叶朱文只比我大了几个月。” 据叶芝说，叶朱文是她爹叶老爷金屋藏娇的时候，如今的叶夫人生下的。因为是私养在别院的，所以叶朱文虽然是长女，但是直到如今也没个嫡女的名分。叶家的嫡小姐，只有叶芝一个。 叶朱文因此特别记恨她，不过她比叶朱唇和叶顺兰都聪明。她从来不会亲自来找她麻烦，都是怂恿叶朱唇来。而叶顺兰，因为是小妾生的，为了要巴结姐妹俩，自然每次都特别积极地针对她。 可以说，叶芝这些年在叶家过的日子，一半是叶夫人造成。另外一半，归根究底都是叶朱文在指使。 “这在戏文中就是个恶毒女配嘛！”狐小涂气愤。 她们安静下来仔细听，叶朱文和她对面的少女都是面红耳赤，看来是气得不轻。 叶芝说，对面的少女比她们长上一两岁，是叶朱文舅家的小姐朱舒婷。去年已经定亲了，不知道怎么会又出现在学堂里。 在他们这儿，女子订了亲就会从学堂离开。回家跟随母亲学习嫁人后的礼德，还要开始绣嫁衣，忙得很。 “叶朱文，你我表姐妹一场，你如今都还在说你无辜？试问，一个勾引了表姐未婚夫的女人，哪来的无辜？”朱舒婷气得浑身发抖，两个眼眶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像是已经大哭过一场。 相比较而言，叶朱文倒显得镇定多了。 “表姐，我真的是无辜的。是康哥哥说他早就对我有意，对我又是送礼又是甜言蜜语的。我也知道你们已经定亲，也回绝过他。可是康哥哥说他会与你退婚，他要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虽然是委屈的表情，但狐小涂分明看到她眼底的得意。 靠！绿茶婊啊！ 朱舒婷已经摇摇欲坠，丝毫不怀疑她下一刻会因为打击过重而倒下去。 “叶朱文，你真是太过分。你好歹也是正正经经名门出身，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与康哥哥是两情相悦。是你不愿意退婚，硬逼着康哥哥娶你。真正不要脸的，是你吧？” “你胡说！康哥哥明明是被你勾引的。他一直对我很好，前两天，还与我说要给我一个最为风光的婚礼。” “呵呵，那我肚子里的种是怎么回事？” 朱舒婷面色一白，“什么？” 叶朱文挺了挺平坦的小腹，仰着下巴得意道：“我早已经与康哥哥有了夫妻之实，我这肚子里已经怀了康哥哥的儿子。你看他，究竟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你……你们……你们竟然……不知廉耻！” 朱舒婷晃了两下身子，踉踉跄跄往后撞去。靠在一棵树上直喘气，那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看着人有些心疼。 大姐太过分了，抢人未婚夫，竟然还怀了他的孩子。这要是被爹爹知道……”叶芝小声愤愤。可是说到一半，她就沉默了。 未婚失贞，还怀了身孕。这是一件丑事，是会被邻里街坊指指点点的丑事。 可是依照她后娘的手段，加上她爹耳根子软。估计这事到最后，会从了叶朱文的愿，让她嫁过去。 听说朱舒婷的未婚夫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乡绅。 狐小涂掀唇，不屑地冷笑。 这种能被绿茶婊轻易勾引的男人要他干嘛？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朱舒婷模样生得又不差，非要死磕着这渣男做什么？ 如果她师父敢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有染，她一定先剁他小晔晔，再对他始乱终弃。 九晔帝君：“……” 感觉到某处一阵凉意。 “嫂嫂，你想不想报复你大姐。她对你这么坏？” 叶芝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大姐这人心思重，哪里那么容易下手？” 狐小涂嘿嘿奸笑两声，转过身一阵窸窸窣窣。再转过来的时候，只见她手里多了一本金灿灿的本子。 “这是什么？秦壮，你这么用功，都把院长布置的功课拿来啦？” “……” 功课是啥，她从来就没做过好吗？ 她朝她挥了挥手里的命格簿，神神秘秘，“你等着看好了！” 片刻过后，正当叶朱文洋洋得意，以为击垮了朱舒婷的时候。原本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会晕过去的朱舒婷忽然站直了身子。 缓缓转过身来，那视线没了刚才的崩溃与绝望，却是带着一股子狠劲。看得叶朱文心底有些发寒，脚步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叶朱文，你后悔过吗？”朱舒婷忽然上前一步，问道。 叶朱文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朱舒婷一下子换了一个人。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那眼神中的决绝，让她害怕。 “后悔什么？” 她强迫自己挺直了腰背。 “后悔明里与我姐妹情深，背地里却勾引王康。不仅不顾廉耻与他私会苟合，而且还怀上了孩子。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如此不注重名节，难道不怕传出去会丢了你们叶家的脸？” “还是因为你太想要从我手里抢走王康了。所以不惜出此下策？” “叶朱文，我念你与我乃是表姐妹一场，我且问你，你后悔对我做过这些事吗？只要你说一句后悔，与我道歉。我可以成全你和王康，回去请爹娘为我与王家主动退婚！” 第241章 万万年老猪王的大猪蹄子 叶朱文呆在了那里。 她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声泪俱下要死要活的朱舒婷，突然变得这么理智？ 按她的智商，不应该啊！ “哼，后悔？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觉得不对劲，叶朱文也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实话。“我为何要后悔？这本就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朱舒婷，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当初舅舅要不是因为我娘嫁给了我爹，他现在还是一个给人牵马的。朱家有现在，都是靠着我们叶家！” “你一个牵马的生出来的女儿，就应该和下人一样，对我点头哈腰，对我百般讨好。可是凭什么，你能有一门那么好的亲事？” “我不甘心！在家被叶芝那个白痴压着也就算了，凭什么连你也要比我高人一等？王康他就是个傻子，我三言两语就将他哄得晕头转向，还说非我不娶。” “你不知道吧，我要我的时候，说你这人古板无趣，非要等到新婚之夜才给他。所以，她特别迷恋我……” “……” 叶芝惊讶地半张着嘴好半天没合上。 “大姐她……” 这不像是叶朱文啊，居然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她扭头看向狐小涂，“你做了什么呀？” 狐小涂笑得神秘，“好戏还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那边朱舒婷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有些疯狂，有点阴森。总之让人听不舒服的。 “原来，你叶家大小姐竟然是这种人？叶朱文，你装得可真好。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 “大家？” 叶朱文咯噔一下，后背涌上一股寒意。 她早就感觉不对劲了。朱舒婷态度的突然改变，连她自己，刚才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好像嘴巴根本不受控制似的。 “额……我们被发现了……”叶芝缩了缩脖子，正要走出去。 忽然就停住了。 但见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走出来人影。 是他们学堂的学生，还有老院长也在。 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她们刚才都没察觉到？ 狐小涂得意中：简单啊！这不过就是改改剧本的事！捉弄起人来最方便了！还好之前她趁自家师父在欺负她的时候要了过来。否则怎么安排这么一出好戏？ 那边，叶朱文在看到有人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刷白了。 当看到老院长，还有人群中一脸阴沉的王康时，额头已经布满的冒出的冷汗。 “我……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朱舒婷，你陷害我！” 叶朱文身子不断后退，摇摇晃晃，指着人群中笑睨着她的朱舒婷怒不可遏。 朱舒婷不说话，但是大家都不瞎更不聋。 刚才叶朱文的话大家都清清楚楚，又见朱舒婷布满泪痕憔悴不堪的脸色。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弱者同情。 这会儿听到叶朱文居然恶人反告状，大家都受不了了。 “叶朱文，你当我们大家都聋吗？自己刚才说的什么话自己不记得了？” “我真是服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叶家不是书香世家吗，怎么教养出这么不知检点的小姐？” “是啊，舒婷太委屈了。好好的把她当姐妹却被算计。叶朱文，你的心都被狗吃了！” “这种人留在学堂，简直是给我们学堂抹黑！” “院长，把她赶出学堂吧！我们不想见到她！” “是啊，把叶朱文赶出去！赶出学堂！” 学生们都一致高喊着。 院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本就是个老学究，思想古朴。哪里会接受得了他的学生做出这种丑事来？ “叶朱文，我会找叶老爷说此事。你回家去吧！”院长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 就算再看不得她，那也是人家家事，他一个学堂的院长管不了这么多。 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叶朱文，这让她几近崩溃。 这些人中，有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姐妹，也有之前曾经追求过她的公子。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 她急于解释，看到人群中的两人，冲上去一边抓住她们。 “唇唇，兰兰，你们快和大家说，是朱舒婷设计的，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被抓住的叶朱唇和叶顺兰尴尬的要死。 她们没有比现在更希望她们不认识叶朱文。 “大姐，你也太糊涂了，怎么做出这种事？爹娘平时对我们管教是严了些，但也是为我们好啊。你竟然生出叛骨，与人未婚先孕，失了贞洁。如今证据确凿，你让我们解释什么？” 叶朱唇掰开她的手，冷声和她撇开关系。还拉着叶顺兰后退了一步，生怕又被她缠上。 她们可不想也被连累，这名声要是传了出去，她和叶顺兰以后还有哪户正经人家愿意来提亲啊？ 叶朱文没想到连自己两个妹妹也这么对她，一时发狂，竟然对着朱舒婷冲了过去。 被周围的人联起手来制服，双手反绑捆了起来。打算一会儿交给叶老爷处置。 不管怎么说，叶朱文她的名声是已经毁了。 狐小涂和叶芝在后面看了整场戏，觉得过瘾极了。 尤其是看到最后王康想要挽留朱舒婷，却被她甩了一巴掌。 那巴掌甩的啊，真几把爽！ “嫂嫂，看到了没。下次要是有女人敢用这些手段和你抢哥哥。你就一巴掌一个，先上去打了再说。”她指着远去的一群人霸气道。 叶芝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绞手指，“我觉得，力哥哥不是能轻易被勾引的那种人。” 狐小涂恨铁不成钢，“嫂嫂啊，你要记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惯不得——” “是吗？那九千岁也是大猪蹄子吗？”叶芝眨眨眼。 “可不是？他的最大的大猪蹄子！万万年老猪王的大猪蹄子——” 等等，怎么感觉气息不对？ 为什么天真善良的叶芝对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的——不怀好意？ 狐小涂缩了缩脖子，转过身。 头也没抬，“大猪、额，九千岁大人！我错了！” “……” 面前，九晔帝君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角微眯，透着一股淡漠的气息。看向狐小涂的时候表情高深莫测，看不透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第242章 师父你放空炮啊 “嗷！师父我错了！嗷嗷~~” “错哪了？嗯？” 啪的一声，大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她屁屁上。 狐小涂被自家师父打横朝下放在双膝上，裤子被退了一半，羞得脸色都要滴出血来了。 师父这个大坏蛋，居然把她抱到这里打她屁屁！ 太坏了！ 又是啪的一下，九晔帝君见小徒儿通红着脸蛋那小模样，兴起了欺负她的心思。 狐小涂又是嗷的一声，身体一颤。 “呜呜……我不该说你是大猪蹄子！” 她可怜巴巴求饶。 九晔帝君满意地勾了勾唇，但还是不准备放过她。 “那你说，本君是什么？嗯？” “……你是六界最强最帅最有美丽的帝君大人。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啦师父！”狐小涂扭过头，笑得特别狗腿。 九晔帝君扬起唇角，大掌扬起。 狐小涂还以为他又要打她屁屁，却见他顿了顿，把她半退下的裤子拉了起来。 “现在先饶了你，晚上本君要加倍惩罚。” “……为什么呀？” 狐小涂问出口，对上自家师父幽幽的眼神。默默咽了口口水。 额，她家师父是那种，她越不要，他就欺负得她越狠的那种。 所以千万别和他讨价还价，要不然明天她就别想起来了。 诶，她的老腰啊！ “师父，刚才我和胖花在书院后听到叶朱文和朱舒婷两人的撕逼……” 狐小涂腻在自家师父身上，把刚才看到听到的说了一遍。 说完抬头一看，某帝君的眼神正深深地看着她。一副“你刚才说了什么本君一个字都没听到本君只顾着看你了”的表情。 狐小涂无语。 没好气地掐了他手臂一下，娇嗔：“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嗯。” 九晔帝君淡淡应了一声，视线仍旧黏在她身上。 “不过是两个小孩吵架罢了，值得你这么关注？” “不是啦，我的关注点可不是这个……” 说到这，狐小涂忽然开始有些害羞了。 白皙的脸颊上迅速飞起一片绯红，低着头扭捏了半天，“我的关注点是，为什么叶朱文这么容易怀上宝宝呢？据她说，就勾引了王康几次而已。而且，十天半月才就那么偷情一两次。怎么就这么容易怀上呢？” 九晔帝君的眼皮子跳了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狐小涂抬起眼来。一双晶莹灵动的眸子就这么眨巴眨巴，歪着脑袋盯着某帝君。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软萌萌脆生生的声音道：“师父，我们别人这么容易怀上宝宝。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宝宝呢？” 她兀自思考了一阵，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一定是师父你不行！” “……” “要不然为什么你每天都缠着我，我还怀不上宝宝？一定是你当了万万年单身汉，所以造宝宝的功能也不行了。” “……” “嗯，我觉得一定是这个可能。师父你每次都放空炮啊！” “……” 九晔帝君俊美的脸颊上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真想把这个小东西给打一顿。 “本君不行？” 他忽然冷笑一声。 狐小涂一个激灵，想跑，已经晚了。 被某帝君的大掌箍住腰身，根本动弹不得。 “呜呜……师父我错了……” “你没错，是本君的错。” “……” “让你觉得不行，是本君的错。” “……” “所以从今以后，本君会日以继夜，让小涂感受到本君到底，行不行。” “……” 不不不，师父，你行！你非常行！ 嗷嗷嗷！为什么她每次都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外面，老院长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这九千岁都把秦家二公子带进去这么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走近了些，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可疑的声音，他的老脸迅速憋得通红。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 狐小涂离开学堂的时候，双腿都是发软的。 经过烧饼摊的时候，侯娟叫住了她。 “秦壮，要不要吃烧饼？” “不要了。”狐小涂摆摆手。她现在站都站不稳，吃啥烧饼？ 侯娟已经不做烧饼了，就这么睨着她：“就算是刚被喂饱，你自己不吃，可以给叶芝吃啊！” 什么叫刚被喂饱？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些啥？ “叶芝她已经回了吧。” 说实话，狐小涂现在没心思聊天。只想快点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见侯娟一直朝她使眼色，她也只好慢慢吞吞走过去。 “什么事？” “叶芝被叶家人带走了。”侯娟正色。 “这不是很正常吗？叶家每天都会派车夫来接她啊！” “可我觉得，来接她的人心情可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狐小涂皱起眉头，见侯娟神色严肃，就知道叶芝可能是遇上麻烦了。 “你没失忆？”她忽然问道。 侯娟怔了怔，不置可否。 “你没失忆，为何一开始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本就是来当侯娟的，不是嫦娥。”侯娟说道，又开始自顾自揉面做起她的烧饼。 “可是你与侯邑前世乃是夫妻，这一世怎么……”这点，狐小涂到现在都不明白。 侯娟头也不抬，语调平缓：“我与他是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娘待我如同亲生女儿，长大后，自然而然的，我们便成为了夫妻。” “但是，我从来都知道，侯邑他并不甘愿屈身在小小的山村。男耕女织的生活，对他而言是平淡且无趣的。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当枭雄的梦。” “他虽然出身山野，但是身手一点都不比武将差。为了完成他当枭雄的愿望，从始至终一直陪着他。” “可是，如复一日。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他的枭雄梦，却忘了还有我这个妻子默默在陪着他——” 嫦娥说起她与侯邑的前世，感慨万千。 狐小涂也大致听明白了，也就是妻子因为丈夫对她的冷落。偷拿了因立功而赏赐给丈夫的仙丹服下，没想到直接飞升到了天界，至此再也无法与丈夫相见的故事。 嫦娥心中是有结的。 她一直不敢回到人界去找侯邑，怕他恨她偷了他飞升的机会。 第243章 泼脏水 嫦娥心中是有结的。 她一直不敢回到人界去找侯邑，怕他恨她偷了他飞升的机会。 怕面对的是夫妻决裂的情景。 这一害怕，就躲在了她的月寒宫中过了许许多多年。 直到侯邑已经轮回转世，彻底将他们的前尘忘记。 “我听说你又嫁人了？为何又会在此时决定找到侯邑？”狐小涂又问。 “自从我住进月寒宫以来，武冈他一直陪着我。他知道我的过去，也知道我的心结。是他让我来找到侯邑，了却我们之间的结。他说，这才是代表，我是真正放下了过去——” “那也没错，你嫁了个好男人！”狐小涂真心道。 嫦娥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是提到武冈时害羞和甜蜜的笑容。 “这一世，我做他的女儿，守他一辈子。我不想让他再去做枭雄，只希望他这辈子能遇到个心仪的姑娘，结婚生子，度过一生——”她抬起头来。“我不是他亲生的，是他捡来的。” “哦——原来如此！”狐小涂恍然大悟。 难怪上次她问侯邑侯娟她娘是谁，侯邑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 原来这个心地纯善的灵族男子，根本就没娶过妻啊！ “好了，我先走了。叶芝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去叶家看看。”她朝嫦娥摆摆手。知道嫦娥待叶芝就像是亲妹妹一样关心得很。 回到家，她找到她哥秦力一商量。决定以商量婚期为由，由秦力去叶家看看。 狐小涂也跟去了。 只不过，兄弟俩这次却没能见到叶芝，却是见到了叶老爷。 “贤侄，坐。” 叶老爷是一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中年男子，对着秦力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丫鬟奉上茶水。 再一次被忽视的狐小涂厚脸皮地在她哥旁边坐下了。 “叶伯父，叶芝小姐呢？”秦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问。 叶老爷皱紧了眉头，脸色有些古怪。 看向秦力良久，忽而叹了口气，“贤侄啊，有件事怕是我们叶家要对不起秦家咯！” 秦力咯噔一下，不由紧张起来，“不知伯父说的，是什么事。” 叶老爷又沉吟了一会儿，“是有关贤侄与叶芝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他挥了挥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更是让秦力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叶老爷，我哥和嫂嫂的婚事乃是皇上下旨赐婚。哪里有说作罢就作罢的道理？叶老爷总该给我哥一个理由吧？”狐小涂冷声开口。 她可不觉得，这叶家人的葫芦里，就只是想取消她哥和叶芝的婚事那么简单。 果然，叶老爷听后，虽然面露为难，但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是这样的贤侄，你也知道，叶芝她自从幼时不小心落水之后就痴痴傻傻，脑子时常就不太灵清。有时候，连自己见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我是将她关在自己院子中的。以免她这傻模样，出去外面会吃亏。可是自从圣上赐婚以来，我便想着，我堂堂叶家小姐，倘若连一个字都不认得，岂不是会笑掉人家大牙？” “于是，便将她送去了学堂。没想到，这一送，就出了大事啊——” 叶老爷重重地拍了拍扶手。 狐小涂面无表情，看向她哥哥，见他下颌紧绷，看起来也像是猜到叶老爷想做什么了。 “叶伯父，您说的大事，是指什么？”他声音冷静地问。 叶老爷演够了，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有些尴尬。 正了正身子，咳了咳道：“是这样的，叶芝她——她被别的臭小子欺负了！不过贤侄你别误会，叶芝她不是个随便不检点的姑娘。她就是傻啊，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狐小涂眯起眼，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这人还要不要脸？居然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这种脏水？ 什么目的？一定是今天叶朱文在学堂的丑事传出去了。叶家人怕传得人尽皆知，以后叶朱文哪里还有婆家敢要？于是，就拿是个傻子的叶芝来背锅了。 反正叶朱文她虽然年纪比叶芝大，但是在全城的百姓们眼里，叶芝才是叶家的大小姐。 到时候只要散步出去消息，说是那天在学堂出丑的是傻子叶芝。她因为小时候掉过水里伤了脑袋，所以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学堂那儿，叶老爷会去打点。到时候把消息压下来，再把叶朱文送出城去个两三年，大家就能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到时候，叶朱文回来就风风光光地做她的叶家大小姐。而叶芝这个傻子呢，反正也是个傻子，给叶朱文背锅都是看得起她了。 狐小涂现在从叶老爷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读出来的就是这些算计。 她难以想象，竟然有身为爹的，要把一个亲生女儿推出去，去救另一个女儿？ 难道叶芝就不是他的骨肉吗？ 就因为她看起来傻，看起来好欺负？ 她狠狠瞪着叶老爷，身旁秦力也是，需要极力控制住情绪才能压下随时都会喷涌而出的怒意。 “叶伯父，叶芝现在人在哪？” 秦力声音沉了许多。 叶老爷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哪知道他说完叶芝被人欺负了，居然不见秦力有任何反应？这让他有些意外。 “这……那死丫头已经被我关起来了！都是残花败柳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砰！” 秦力猛地站起来，吓了叶老爷一跳。 “叶伯父，虽然您是叶芝的爹，但也没有权力将她软禁。何况，又是因为这莫须有的污名——”秦力冷下了脸，身为府尹的架势拿出来，让叶老爷有些畏缩。 “哪里是莫须有的污名了？明明就是罪证确凿！”叶夫人从里面走出来，一扭一扭的，手搭在身边丫鬟手上。不过是一个小门户的填房，却走得像是太后似的。 狐小涂翻了个白眼。 “叶夫人，请问哪来的罪证确凿？”秦力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小傻子，虽然一开始皇上赐婚的时候他并不情愿，甚至是很嫌弃。 但是他曾去叶家外的围墙偷偷看过她几次。她的世界，干净的如同一汪清水。任何尘土，都不该掉落进她的世界当中去。 渐渐的，他也觉得，这个小傻子，看着也挺顺眼的。 他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不久后的妻子，此时怎么能忍受别人对她如此欺负？ 第244章 九千岁驾到 叶夫人往主座上面一坐，那气势倒是你叶老爷要强得多。 “伺候叶芝的丫鬟亲口承认她曾见叶芝与男子夜间私会，举止亲密。这还能有假？而且刚刚大夫看了，叶芝已经怀有身孕。叶芝做出这等丑事，怎么还有资格嫁给秦大人你？” 叶夫人一字一句，丝毫不管她这些话有多么站不住脚。 叶芝身边的丫鬟是她派去的，自然是听命于她。一张嘴说说而已，就那么容易相信了？ 再者，叶夫人难道觉得，这全城只有她找来的那一个大夫？ 只要他们再找大夫来检查，轻易就能揭穿她的谎言。 只不过叶夫人显然有恃无恐。 她根本就没打算再让叶芝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哥哥……” 狐小涂上前一步，在秦力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力脸色大变，狠狠扫视叶家几人。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壮儿，看着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许离开。”秦力离开前丢下一句。 狐小涂自然是乐意的，似笑非笑地扫了一圈周围。 下人们畏畏缩缩，叶老爷神情不定，唯有叶夫人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淡定。 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女儿名声毁了的，这个黑锅，也只能叶芝这个傻子来背。 “你要去哪？” 叶夫人突然站起身，拦住准备抬脚往后面走的狐小涂。 狐小涂停下脚步，眯起眼来危险地看着她：“我自然是去找我未来嫂嫂。” “这里是叶家，哪里容得着你说闯就闯？”叶夫人拧眉，拦在她面前就是不让。 狐小涂更加确定其中有问题。 刚刚她就是怕叶夫人从中耍什么手段，就让她哥哥去衙门带他的手下。一边去城门拦截不明马车，以免叶家人将叶芝带出城外处理掉。 一方面，派衙役前来，彻底搜查叶家。她就不相信了，叶夫人就算再泼辣，她敢和朝廷命官斗？ 只不过如今看来，可能是等不及衙役赶来了。 “放开！” 狐小涂冷冷一甩，将叶夫人甩得踉跄了好几步。 等定下身来，见狐小涂已经往后面走去，面色大变。想也不想就追了上来，伸出留着长指甲的手一把抓住狐小涂的手臂。 “秦壮！好大的胆子，姑娘家的厢房也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吗？”叶夫人尖利着嗓音，死死拽住她。 狐小涂被拽着走不了，正想把这猪蹄子给咬下来。 “你看我能不能！”她两根手指捏住她的手腕用力。 “啊——”的一声惨叫，叶夫人面色苍白地松开了手。 狐小涂不想和她纠缠，直接往后走。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让她的脚步也变得急切起来。 “秦——壮！” 脑后传来凌厉的破空声。 狐小涂偏过身，避开身后猛扑而来的叶夫人。 叶夫人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但马上爬起来，又张开爪子朝她扑过来。 狐小涂躲避不及，被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两人咿咿呀呀地打了起来。 狐小涂真是要疯了，尼玛许久没打架，一来就碰上个疯婆子。 特么的，当她真好欺负是不是？她狐小涂上天下地，揍遍六界，还没怕过谁。 “啊——秦壮！你打我？我让你打！啊——” 叶家的下人目瞪口呆，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架根本不好拉啊！ 叶老爷也是，绕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人满头大汗。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啊哈哈哈——” 突然一阵猖狂的大笑。 叶老爷和叶家的下人就看到他们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脚踹了开去。 而刚才还被他们夫人压在下面狂挠脸的秦家二公子，此时正叉腰站了起来，手里高举着一物，仰天大笑。 仔细一看，这花花红红的物什，可疑的布料…… “我去，这不是夫人的裤子嘛！” 有个丫鬟反应过来。 所有人刷的一下转过头去，看那个被一脚踹在心口。踹得人仰马翻捂着胸口嗷嗷叫的叶夫人。 视线统一下移。 当看到下面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扭来扭去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快抽了。 “看、看什么看，快给我闭上你们的狗眼！” 叶老爷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怒喝。 上前要去把叶夫人扶起来，被她直接甩了一巴掌。 “不起，老娘不起来！” 叶夫人粗鲁地大吼。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裤子被扒了，只觉得被秦家臭小子踹了一脚，现在胸口都痛。 叶老爷被当众打脸，那脸色可想而知的难看。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泼妇般毫无德行礼仪可言的女人，实在是无法把她同平日里在他面前那个端庄夫人联系起来。 “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快起来，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他不耐烦地斥道。 叶夫人这才感觉下面有点凉，这一看之下，嗷地一声惊叫起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该死的秦壮！我饶不了你！” 叶老爷原本想让叶夫人回房去遮遮羞。被想到知道被当众扒了裤子丢丑的叶夫人彻底恼羞成怒。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张开爪子又朝狐小涂扑过去。 狐小涂早有准备，灵巧地左躲右闪，每次都让她扑了个空。 手里的花裤子甩啊甩，让叶家的下人看了个彻底。 “我弄死你！有本事就别给老娘逃！秦壮，啊啊啊啊——” 叶夫人彻底化身疯婆子，又是吼又是叫。 叶老爷看着她晃着两条大腿，追打过程中时不时露出她裙底的风光。 那老脸早就黑得和锅底似的，只觉得臊得慌。 他叶家，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偏偏还没完，一声太监尖细的“九千岁驾到——”让叶老爷打了个激灵。 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把叶夫人拉走，眼前飞快地闪过一道身影。 下一刻，嘭的一声响。叶夫人就像一个巨大的肉球，重重地砸在叶家雕花的门窗上。 几乎把门窗都给砸裂了，这才无力地滑落下来。 张口，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 连喊疼都喊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是脸朝下滑下去的。绣花精致的裙子翻下，里面两条大题间的风光一览无余。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得很诡异。 第245章 叶家大小姐死了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很诡异。 叶家的下人，连同跟随九晔帝君而来的几个公公，见此情景也是盯着看了好半天，这才面上一臊，垂下眼去。 啧啧，大户人家的夫人也不怎么样啊！黑！木耳，丑的很。 九晔帝君冷着脸，嫌恶地睨了叶夫人一眼。 要不是刚才小徒儿离得近，怕伤着她。这一脚，他能直接把这女人踹死。 敢打他小徒儿？死不足惜！ 狐小涂一见自己靠山到了，随手把手上的花裤子一丢，屁颠颠蹭到九晔帝君身边。 扬起下巴，得意地睇着叶老爷。 来呀，再来打啊！她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和她来打架。 “九千岁，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叶老爷满头大汗地赶紧上来拱手赔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九千岁不说一言一脚就踢飞了他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分明就是站在秦家二公子这边的，而且是不份额缘由地站在他这边。 “误会？” 九晔帝君的眼眸缓缓划到一边，那仿佛浸着寒霜的眸子，看得叶老爷心惊胆战的。 “你纵容你夫人在家行凶，还说是误会？” 他语调不紧不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阴狠的杀气。 叶老爷腿都软了，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九千岁，是、是内人与秦二公子沟通有误。并没有、没有行凶这回事——您看、您看我夫人与秦二公子比起来，可要狼狈多了……” “哦？依照叶老爷的意思，这事还是二公子的错？”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叶老爷都快哭了。 明明就不过是把他那个傻子女儿拉出来背个黑锅就完的事，怎么接二连三，引来这么些人？ 连九千岁都惊动了？这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大人，秦大人到了——” 九晔帝君带来的小公公说道。 话音刚落，秦力就率领一大片兵差衙役闯了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算被踹得摔在地上，没穿裤子的叶夫人。 “哎呀我去！这得长针眼！” 秦力手下的捕快头儿是个粗人，当下夸张地往后跳开去了好几步，捂着眼睛嗷嗷叫。好像真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嫌弃地不得了。 其余的衙役憋笑憋得厉害。 叶老爷的脸色，已经五颜六色相当精彩了。 秦力目不斜视走进来，四下找了一圈，“二弟，叶芝她人呢？” “哎呀糟糕，我忘了！” 狐小涂一拍脑门，上去一把揪住叶老爷的衣领，把他往后院推。 “快说，叶芝在哪里！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把你下面阉了喂狗！”她一边大步走一边威胁道。 在场的男人全都感觉下面一凉，下意识地去捂裤裆。 叶老爷被她拽着，磕磕绊绊几乎是被拖着拽进了后院。哆嗦着双手指了指其中一间厢房，外面竟然上了一把大锁？ “就、就这里面！” 话音未落，秦力就迫不及待先上前，直接命衙役劈掉大锁，踹了进去。 一股血腥气。 秦力顿了顿，心中咯噔一下，一阵又一阵的凉意从脚底涌上来。 作为府尹，他办过不少凶杀案。尸体，鲜血，死亡与他而言并不陌生。所以当一脚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怕是出了事。 “大人！” 衙役的声音令他猛地一颤。 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额前已经是大片的冷汗。 “大人，叶家大小姐，死了！”捕快头儿马德走过来。 秦力面色苍白，“哪个大小姐？”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异常艰难。 “是叶朱文。” 那一刻，连秦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 叶朱文死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会这样。 事后狐小涂想了，司命剧本上虽然叶朱文的下场也不好。但是却没有这么快死掉。应该是和她改了命格簿有关。 衙役从那上了锁的厢房内带出了两个人，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被蒙上了白布，狐小涂去看了，是叶朱文没错。尸体腹部插了一把剪刀，现场血流了一地，特别触目惊心。 叶夫人当场晕了过去，叶老爷也晃悠了两下瘫坐在地上。 叶朱唇和叶顺兰两姐妹看了一眼就吓得惊叫不断，抱在一起害怕得簌簌发抖。 除了叶朱文已经死了，还有两人。一人就是叶芝。 衙役说发现她时她就坐在尸体旁，衣衫凌乱像是与谁争执过。满身满脸都是血，尤其是双手，已经被猩红的鲜血染透。 而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双目空洞，像是失了神一样。 “大人，这样子，对叶芝小姐很不利啊！”马德查看了一圈现场后，小声在秦力耳边说道。 秦力也意识到了，抿着唇瓣不语。 的确，目前的情况对叶芝很不利。因为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叶芝和叶朱文发生了争执，结果失手之下，叶芝将叶朱文杀了。 所以，她才一身的血。 “那个男人是谁，可有人认出来了？” 秦力问的男人，是衙役在房中找到的。据说找到时他就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亵裤。就这么呼呼大睡，连死了人官府闯进啦了都不知道。 仵作说，这个男人可能是被下了药，这才昏睡不醒。 “回大人的话，咱们兄弟有认出来。这人是清水街上一个有名的风流公子哥儿。不知道他哪来的，只知道他常年流连于各大青楼女支院。极为好色，还因为争姑娘和人发生过冲突。当时还报了官府，是大人您派人去处理掉——”马德说道。 秦力对此事已经没有印象了。他每天要处理无数公事，身为父母官，百姓们遇上什么事都喜欢来衙门口打鼓。 他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像是打架闹矛盾之类的，就直接交给衙役，他并不处理。 “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风流公子哥？叶老爷，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秦力忽然怒喝一声，把叶家一家子吓得浑身一颤。 现在这情况，谁都猜得到叶家这一家子原本要做什么。 明明是叶朱文不知检点抢了他人心上人又怀了身孕败坏了名声。为了彻底让叶芝背锅，竟然想出这么阴狠的招数来？ 坏了叶芝清白，着实罪名吗？ 第246章 带回秦家 叶老爷哆哆嗦嗦，在衙役们的包围下爬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得尿湿了裤子。 “我、我……与我无关啊！都是那恶毒的女人！都是她的主意——” 事到如今，叶老爷把事情一股脑推到了叶夫人身上。 昨儿叶朱文从学堂回来，是被人绑着丢回来的。将她在学堂的所作所为一说，叶老爷当即气得摔了杯子。说叶家从没出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要将叶朱文送去乡下让她自生自灭。 可是叶夫人不肯啊，自己的女儿，就是做得再过她都是要护的。 对叶老爷大哭大闹，纠缠了大半日，叶老爷才终于松口答应。 为了保住叶朱文，牺牲另一个女儿叶芝。反正叶芝都是个傻子，还不是任凭他们怎么说？ 于是当天他们就去学堂把叶芝接了回来，哪里知道，平日里言听计从的叶芝一听说此事，竟然拒绝了。而且言语清晰，哪里像是傻子的模样？ 叶夫人大怒，命人将她绑了起来关进房间。但即便这这样，叶芝还是抵死不从。 这时候，叶夫人和叶朱文母女两又生出了新的恶毒主意。 找人破了她的身，再灌下几杯毒嗓子的哑药。到时候放消息出去，就说败坏名声的其实是叶家傻子嫡大小姐叶芝，并不是叶朱文。 叶芝在外人看来本就是个傻子，再让叶老爷花点钱将学堂打点好。这母女两相信，到时所有的脏水，都会泼到叶芝身上。而叶朱文，则会全身而退。 哪里想到，狐小涂和秦力很快就找了过来？ 找过来的时候，叶家母女刚把安排好的男人送进叶芝的房间。没成事之前，哪里能让人打扰了？ 所以之前叶老爷和叶夫人在前面，都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这两母女安排的啊！”叶老爷声泪俱下。 这时仵作已经验完尸，压抑正将盖了白布的叶朱文尸体抬出来。经过叶老爷身边时，尸体的手从白布下垂了下来，吓了他一跳。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想到她惨死的那模样，叶老爷又是一阵悲痛。 “贤侄！大人！我女儿即便有错，也不该落得这个下场！一定是叶芝那傻子，与文文争执时，将她刺死——” “你放屁！” 在一旁的狐小涂终于忍不住大骂出声。 走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肩头，把他踹得身子翻了过去。 “哎哟”叫着，指着狐小涂怒不可遏，“你、你——” “我怎么？” 狐小涂叉腰，往他面前一站。霸道的气势让叶老爷到口的骂声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也上不来。 因为不远处，九千岁正站在那儿。那双阴沉不定的眸子幽幽地盯着这边，盯得他头皮发麻。好像他要是敢出口骂一个字，他就能让他永远张不开口来。 在九千岁这样的人眼里，不要说一个叶朱文，就是叶家上下一家的性命，对他来说都如蝼蚁一般。 一脚就能随意踩死。 叶老爷丧气地垮了下来，看了一眼狐小涂，长叹一声摇摇头。 “我叶家势单力薄，斗不过你们。叶芝那丫头你们带走吧，我们不会报官。但叶家，也容不得她了！” “爹，她杀了姐姐，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叶朱唇惊叫道。 “闭嘴！”叶老爷呵斥。“我说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你是想让我们一家都给那死丫头陪葬是不是？” 叶朱唇还想说什么，被身旁叶顺兰扯了扯衣袖，“姐，九千岁大人——” 她充满怯意的视线朝九晔帝君看了一眼，马上又移开。 叶朱唇也想到什么，闭上嘴再也不敢言语。 她爹的意思是说，九千岁是来袒护叶芝那傻女人的吗？ 凭什么？她就是个傻子！不仅有皇上赐婚嫁给秦力。如今她杀了她姐姐，居然可以像没事一样，不受朝廷律法处罚？ 像九千岁这样的人物也来护她，她究竟是交了什么好运？ 叶朱唇在心中愤愤不平。而秦力也对叶老爷的决定诧异不已。 他原本以为他会紧抓不放，要他将叶芝抓进牢中。他还在想，如果真是如此，他又该怎么办才好。 哪里知道，叶老爷竟然不打算追究？ “这事本来就存有诸多疑点，要说叶朱文的死与叶芝有关还为时尚早。不过叶老爷为人父母，既然能对自己女儿做出这等事。和丧尽天良的禽兽有什么区别？叶芝继续留在叶家也毫无意义，离了你们这些人，她能过得更好！”狐小涂冷冷地说道。 叶老爷面色一白，低下头不语。 - 叶芝被接去了秦家。 马车在秦家后门停下来，叶芝身上包裹着长袍，将她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 叶家出了人命案子的事已经传了出去，不少百姓们闻讯去看热闹。 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是走的后门，但还是被几个百姓看到了。倒不是心虚，而是叶芝身上沾满了血，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苗翠兰听到下人禀报赶来的时候，狐小涂正扶着叶芝下马车。 “壮儿，怎么回事？”苗翠兰紧张地问。 “娘，待会再说。” 狐小涂带着叶芝快速闪进后门，将门关上。 当看到叶芝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时，苗翠兰的脸色大变，“这是怎么了？芝芝，哪里受伤了？” 她要去看，叶芝却是浑身抖了一下，往狐小涂身边躲了躲。 狐小涂能感觉，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苗翠兰的手僵住，皱眉不解地看向狐小涂。狐小涂摇摇头，对她娘说道：“娘，您带嫂嫂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其他的待会与你说。” 苗翠兰沉吟了一下，带着叶芝去了她的厢房。 等叶芝梳洗的这段时间，狐小涂也把叶家的事和她娘说了。 苗翠兰听后，愤怒的狠狠一拍桌子，“这叶家人也太过分，居然如此对待芝芝。就算他们不当她是叶家的女儿，难道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与我秦家的婚约？他们这是视圣旨为无物！” -- 第247章 “心黑的人，整颗心都是黑的。什么圣旨婚约她们可都不放在眼里。娘您难道没想到吗？他们既然敢这么算计叶芝，一定是想把污名加到叶芝身上，破坏她的亲事。我们秦家过问起来，他们就可以提议，让叶朱文或者叶朱唇代替叶芝嫁进来……” “我呸！那贼妇人生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都和她一样，是个心黑的主儿！我秦家门风干干净净，可伺候不了这样的儿媳妇！”苗翠兰对叶夫人嗤之以鼻。 狐小涂心想，她娘平时看着虽然泼辣了些。而且有时候也会有些势利，不过关键时候，还是很清醒的。 “娘，叶芝现在住在我们家，可能于礼不合。爹那里……” “你放心，你爹那，娘自然会去说。等这事情查清楚了，娘会尽快为你哥和芝芝完婚！” - “叶芝！” 夜里，狐小涂推门进屋。看了一圈没见到叶芝，找了许久，这才在床上看到被子底下弓起的那个小山包。 隐约的，还可以见到在发着抖。 “叶子，你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把叶芝拉出来。 叶芝“啊——”的一声，小脸惨白，奋力挣开她的手又钻了回去。口中还语无论次地自言自语：“别过来！别过来！” 看这模样，应该是又想起了现场的情景。 自从衙役在叶朱唇的尸体旁边将叶芝带出来后，她就一直是这样，一声不吭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问她也是呆呆地不回答。更无法说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现在在秦家，已经不在叶家了。你放心，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狐小涂安慰了许久，叶芝才渐渐平静下来。 钻出脑袋，她幼兽一般的眼神看向秦壮，忽然盈满了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秦壮！好可怕！大姐死了！全都是血！我想堵住，可是血太多了。一直流一直流……”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狐小涂只好在一旁安慰她。 不过听她的语气，似乎叶朱文的死确实是与她无关。 正欲细问，丫鬟来禀报，说是她哥秦力回来了。 秦力一回家就直奔叶芝的房间，看到狐小涂坐在床边，而叶芝正哭得伤心。眉头微微蹙了蹙。迈步走了进来。 “哥。” “二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问芝芝。” “可是，她情绪不太稳定——” 衣袖被拉住了，叶芝正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满眼的乞求，“秦壮，你别走。” 秦力的脸色微沉，看着她抓着狐小涂不肯放的模样。语气不自觉严厉了许多，“叶朱文的死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叶夫人醒后与叶老爷大吵大闹，要将你扭送官府。你快将当时的情景与我说清楚。若是叶朱文想害你在先，你与她动手时无意间杀了她，那就是自卫——” “我没有！” 叶芝打断她，抓着狐小涂的衣袖拽得更加紧了。 “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叶朱文。虽然她想害我不假，但是我一醒来她就已经倒在地上。心口插着一把剪刀。我想救她的，可是门打不开，外面又没人。我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流干血死去……” 叶芝说的时候，整张小脸都是毫无血色的。看起来让人很心疼。 “当时房中就只有你们三人。那男人被下了药，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你又说不清事情经过，你让我如何帮你？” “那便不要帮就好了，反正我又没杀人，要你帮什么？”叶芝忽然提高了音调，通红着眼眶喊道。 “你这是什么话！”秦力也有些恼了。 “就是让你别帮，反正在你心里，你也不相信我是无辜的，不是吗？你觉得我是在撒谎，叶朱文就是在与我争执时被我杀的。你根本就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秦力说着，听着却是没了几分底气。 原本还云里雾里的狐小涂顿时就明白一直小白兔一样的叶芝，究竟为何会突然发脾气了。 感情亲密的两个人，是很容易从对方的某些细微举止语态中察觉到他们的感情的。 她感觉到，秦力心里是相信叶朱文是死在她手里的。就算她解释了自己一无所知，秦力心中的怀疑也没有散去。 这让向来隐忍善良的叶芝也终于难以接受。 为了避免两人再吵起来，狐小涂把她哥拉了出去。 “哥，你过分了。叶芝她刚刚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对她咄咄相逼。更过分的是，你怎么可以对她有所怀疑？”狐小涂正色道。 秦力叹了一声，“现场勘查看来，处处都是对她不利的证据。她说一觉醒来叶朱文已经被刺倒在地上。可是衙役查看时，发现了争斗的痕迹。” “有争斗，不一定是叶芝和叶朱文啊！”狐小涂说道。“哥哥你难道没想过，叶朱文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房间？这明明就是她为了陷害叶芝与男人有染准备的。她来，难道是为了看戏？” 秦力沉思：“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测一下，或许是叶朱文突然有什么事情迫使她来看两人事情办得如何。又或许是，有什么人，让她又到了这间屋子！” “二弟的意思是，还有人在现场？” “当然了！哥哥，若是没其他人在，谁能在叶朱文进去后，在外面上那么大一把锁？我记得，当时这锁是哥哥你到后，明日劈掉闯进去的！” 他们到的时候，叶芝房门外面是一把大锁锁着的。据叶老爷交代，他们是一早把叶芝和那男人放进去了。之后就落了锁。 要是中间没打开过，叶朱文难道是飞进去的不成？ 那人有可能是那个丫鬟或者下人，但叶夫人所说，钥匙只有她和叶朱文有。叶朱文的尸身上没有发现她的那一份，所以肯定的被人拿走了。 能哄得叶朱文带她来看这出好戏，又拿他钥匙开锁进去，那这个人，一定是叶朱文是赎人才对。而且，对方应该也出自名门，叶朱文这么高傲的人还会如此待她 第248章 他们家公子竟然和九千岁…… 秦力走后，狐小涂又回了房间。 叶芝正躲在被窝里哭得伤心，她只好安慰了她好一阵。 “秦壮，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叶芝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衣袖问。 狐小涂有些为难，“不好吧，天色已晚。男女有别，我若是待久了，怕是有人会说闲话！” 叶芝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抽泣着说道：“秦壮你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是女的。” “……” 特么的，这一世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女的了。叶芝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从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女的了。你身上的气味，和男人身上的不一样。是那种香香的，我们姑娘家的气味！”叶芝说道。 狐小涂收起震惊的表情，闻了一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味道啊。 是不是就和师父每次说她身上好香，是一个意思呢？ “秦壮，你脸红什么呀？”叶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狐小涂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竟然又想她师父了，脸上燥热感更强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今天就陪你一会儿。你好些休息，胡思乱想了。” 其实狐小涂真的是被当做秦家二公子养的。 据她娘苗翠兰所说，当时她快要临盆时，秦家老太爷突然病重。在病床上缠绵了数日奄奄一息，全城的大夫都说他寿数已尽，秦家上下也都已经在准备后事。 哪知，在这时，苗翠兰突然要生了。 当时整个秦家都乱成了一团。老太爷快死了，大夫人却要生了？苗翠兰当时还想过要是自己孩子生下来后紧接着老太爷就没了，外面的人会不会认为她的孩子不详？ 而事实上的结果，却是相反的。 狐小涂，也就是秦壮生下来后。接生的产婆一时眼花，硬是将女娃娃看成了男娃娃。 外面等待消息的下人们一听又是个公子，惊喜地就去各个院子报喜去了。直到发现弄错了，整个秦家上下都以为生下的是个男娃。 而秦家老太爷，在秦壮出生后，竟然精神慢慢好转，连大夫都直呼不可能。 秦家的老人说，是因为秦壮有福，所以老太爷沾了他的福气，阎王爷留他在人间多享几年福。 苗翠兰和秦有为见此，就更加不能把本是个女娃的事情说出去了。 这一瞒，就瞒了十五年。后来老太爷去世后他们也没将事情说清楚，怕是他们也早已把狐小涂当儿子了。 因为这个闺女，太特么的能闹腾了。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可不是比别人家的臭小子还让人头疼吗？ 半夜的时候，狐小涂偷偷溜出了房间。 虽说叶芝知道她是女的，但其他人不知道啊。早上要是被人看到她从叶芝房间出来，那事情就说不清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就那么站在外面院子里，双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扬，银辉洒在他精美的轮廓上，将他的五官映衬得飘渺如仙，俊美得不像凡人。 这么一看，好像是哪个由于公子，在睹月思人。 狐小涂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走出去，“师父，你在这儿做什么呀？” 九晔帝君幽幽转过头看，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怎么有种怨夫的感觉？ “在等你。” “等我？” “嗯。”九晔帝君点点头，迈步朝她走来。“没你在本君身边，本君睡不着。”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在掌心摩挲。 狐小涂心漏掉了一拍，很容易就被撩到了。 妈耶！师父难道不知道，他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在是好诱人吗？ 让她有种，想把他吃掉的感觉！ “小涂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嗯？”某帝君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狐小涂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忙结结巴巴否认。“哪有！我哪有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倒是师父你，大半夜跑到我家来，又是想做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她调皮地在她师父胸口东戳戳西点点，感觉到自家师父某处的变化，得意极了。 “呵呵呵……” 某帝君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狐小涂气呼呼。 “原本只是单纯想抱着你入睡而已，看来小涂心里一直在期待本君对你做些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额我——” 还没等狐小涂否认，身子就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某帝君笑得很妖孽，声音更是醉人，“既然如此本君岂能让你失望？嗯？” 说着，运起轻功，直奔她的院子。 狐小涂：“……” 真的，她是真的没期待什么啊！ 虽然刚刚她是有想过那什么一点啦！ 可是她真的是，没那么色女啊！！ 嗷嗷——今晚就别想睡了！ - 又是折腾了一夜，狐小涂有点怀疑，她家师父究竟为什么体力那么好呢。每次都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的。而他呢，仍旧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第二天不仅一点都不累，反而更妖孽了。 “二公子，老爷让你去前厅。” 外面传来丫鬟的敲门声。 狐小涂动了动身子，正被某帝君整个抱着，根本动弹不得。 “师父，我爹找我去啦！”她无奈。 “别理他。”某帝君闭着眼睛，吐出一句。 “额，可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师父，你快放开我啦！” 九晔帝君眼皮掀起一条缝，看了她一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手覆在她腰间，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暧昧地摩挲。 “不会有什么事的，睡吧。” “可……” “小涂是觉得昨晚还不够累？嗯？” 一句话，瞬间让狐小涂闭嘴。 她可是见识过她家师父早上的能力的，千万别招惹。要不然一整天都起不来。 反正，她师父说没事，那就是没事的吧。 - 前厅，秦有为和苗翠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狐小涂来。叫了丫鬟去问，丫鬟回来的时候脸色红红的。低着头小声回答：“老爷，夫人，九千岁说，二公子没空。” 说完轰的一下脸像是烧着了似的，退了开去。 太邪恶了！真是太邪恶了！ 他们家公子竟然和九千岁…… 第249章 认作义妹 太邪恶了！真是太邪恶了！ 他们家公子竟然和九千岁…… 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公公啊！ 有那么点刺激呢！ 秦有为愣了愣，随后看向苗翠兰。两人相视一眼，摇摇头。 “罢了，随他去吧。出去和叶家的人说，他们要是再敢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们秦家动棍子。叶芝是我秦家儿媳妇，有皇上圣旨为证。且昨日是叶老爷亲口说叶芝与叶家再无关系。这才过了一天他们就想出尔反尔，去让他们回去问问叶家的列祖列宗，有没有教过这些后人礼义廉耻！” 秦有为气得不行。 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就被堵了。是叶家的人。说是要把叶芝带回去，让她为叶朱文的死付出代价。秦家要是不放人，就是卧槽罪犯。 当时正值早市，来往百姓颇多。叶家的人一堵，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他秦有为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但是叶芝他是不能给的，否则怎么和自己大儿子交代？ 下人得命去了，没一会就慌慌张张跑进来。 “老爷老爷，叶家的人不应。说要带家伙闯进来，强行带走叶芝小姐！” “岂有此理！” 秦有为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朝外面走去。 来到门口，却不见任何吵闹声。 原本堵在大门外的叶家人，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跪成了几排。一个个的把手中棍子出头举过头顶，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些人周围，是一些锦衣侍卫。一个个的面无表情，腰间佩剑已出鞘。 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公公，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弓着背，在一地叶家人中间踱过来踱过去。阴柔的嗓音说道：“你们啊你们，得罪谁不好，偏生要得罪秦家。你们不知道，这秦家是我们九千岁大人罩的吗？” 叶家人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其实都是叶家的打手，叶夫人花钱请来的，哪里知道秦家身后是那个九千岁啊？ “公公、公公，我们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哼，在我们九千岁这里，一时糊涂就意味着咔——掉脑袋的事儿！”那公公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家人浑身一颤，有的已经吓得拿不稳手上的棍子。 “见过公公。” 秦有为出来见到这情景，立刻上来行了一礼。 “秦老爷，有礼了。” 那公公转过身来，朝他回礼。模样很是恭敬，又让秦有为心情愉悦了些。 “秦大人，九千岁让洒家来向秦大人传达一件事——” “公公请说。” “昨儿叶家的事，九千岁已经知晓了。九千岁同情叶芝小姐小小年纪就遭受家人如此陷害和虐待，实在是于心不忍。但又觉得，虽然秦叶两家已经定亲。但毕竟是未婚夫妻，住在同一屋檐下怕是不妥——” “这……还请公公赐教！” 秦有为也知道此事不妥，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九千岁说了，他见过叶芝小姐一面，觉得她纯真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所以九千岁便决定，将叶芝小姐认为干妹，将她接至千岁府。直到她出嫁那日。不知道秦大人觉得，此事可行呢？” 九千岁要认叶芝为干妹妹？ 人群中一下子炸了开来。所有人都惊诧于自己听到了什么。 “九千岁为什么要收那个傻子为义妹？” “九千岁那种人物，叶家那傻子凭什么能当他义妹？九千岁是被那妖狐的法术迷惑住了吗？” “不管怎么说，九千岁身边的公公都承认了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听说昨天叶家那位大小姐叶朱文，死了？” “是啊，叶家的下人说。当时屋里还有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窝囊事儿！” “你是说他们……呸呸呸，还要不要脸了先？” 百姓们窃窃私语，纷纷秦家人身上看去。 “闭上你们嘴！都给我滚蛋！” 秦有为大喝一声，倒的确是把那些人吓住了了。纷纷收住了八卦之心，再也不敢胡说一句。 回头，又问那刚才的公公，换上笑脸来。 “公公，这些，真的是九千岁的意思？” “可不，当然是九千岁吩咐的。他还让洒家带了些赏赐来。说是等到叶芝小姐与秦大人大婚，他更会送上更好的。” 秦有为沉吟片刻。 这对他们家来说无疑的最好的。 本来叶芝一姑娘家留在他家着实不妥。九千岁若是能真的能将叶芝认作义妹。不仅让她搬出去以免被指指点点。 将来以九千岁义妹的名头嫁过来，可比叶家小姐风光多了。 “如此甚好，甚好。公公请，叶芝她就在里面。”秦有为兴高采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公公引进门。 那公公点了点头，与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九千岁已经为叶芝小姐准备了单独的院子，秦老爷不用怕叶芝小姐去了千岁府会受委屈。咱们千岁大人佛心仁厚，可比那什么亲爹对她好的多——” “那是，那是。那些人怎么能和九千岁比？他们啊，都是心黑的。早晚受报应！” 等到他们进去，外面的百姓们又一下子炸开了锅。 “不是说昨天是叶家那傻子小姐害的叶朱文吗？怎么九千岁竟然在这时认了那傻子做义妹？是不是他也觉得，叶家那傻子小姐是无辜的？” “八成是。你看叶家人那心虚那样儿！” “叶老爷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这么狠！我要是那傻子的娘，我就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掐死他！” 众人议论纷纷，叶家的打手趁机灰溜溜地跑了。 而院子里，还被按在床上不让起来的狐小涂听说了此事，也是很惊讶。 “师父，你老实说，是真的为叶芝好，还是仅仅是想报复我哥哥，也当一当讨厌的大舅子的角色？” “……” 九晔帝君轻咳，不语。 狐小涂：“……” 她就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幼稚鬼！ 叶芝当晚就搬去了千岁府，门外也再也没有任何百姓前来围观骚扰了。 叶朱文的事情还在查，只不过目前的证据都指证叶芝。理由是她当时最清新，但是刚刚经历过大打击，要是一时冲动惹事也不一定。 第250章 逛花楼去 “叶子？叶子？” 窗子被叩响。 叶芝走到窗边，推开窗棱。一个脑袋钻了进来冲她嘿嘿地笑。 “秦壮，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千岁府，我当然是想来就来啊！”狐小涂挺起胸板。 她师父的宅院，那不就是等于她家嘛。 叶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九千岁对你真好。” “那是。” 她翻身进了叶芝的房间，见她房间布置颇为精致。而且屋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把整个屋子映衬得明艳艳的。 “你在这里生活得可还习惯？” 叶芝点点头，拉着她在一旁坐下。“九千岁人真的很好，千岁府的下人对我也很好。完全把我当成了真的大小姐。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么恭敬过呢。” 狐小涂见她面容没了前几日的愁绪，变得开朗了许多，就知道她恢复得不对。 “你本来就是大小姐。九千岁他都已经昭告全城了，而且你的名字也从叶家的家谱上划掉了，正式归入千岁府。从今以后你就和叶家一点关系都没了。” 叶芝垂下眼睑，很快就抬起眼来，眸子亮晶晶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回去了？” “当然，你会在千岁府。一直住到你及笄，然后，风风光光地嫁进我们秦家。” 提到嫁进秦家，叶芝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我还是不要嫁了……” “为什么呀？”狐小涂不解。 “力哥哥他不信我。” 叶芝说着，双眼凝聚起一层水雾。 狐小涂想了想，大概不管在前生还是今世，这个都是他们两个最大的问题吧。 “别想这么多了，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她拉起她。 “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 狐小涂把她推进了里屋，一阵捣鼓。 没一会，传来叶芝“啊——”的一声惊呼。 “秦壮，你胸好大。” “……” “这么大，每天缠着不会透不过来气吗？” “……” 狐小涂低下头。 唔，确实是好像大了很多。以前都没感觉呢，最近用布缠着胸口，都感觉闷闷的了。 “我听说，让心爱的男子揉揉会变大的。九千岁他一定没少出力。” “……” 特么的是谁说叶芝单纯的？这女的明明污得很。 一刻钟后，两个身影偷偷从千岁府的后门溜出来。四下张望了一圈，偷偷摸摸往外面走去。 细看之下，两人虽然穿着男子长袍，但是身形瘦小，分明就是两个少女。 城中最大的花楼 狐小涂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迎面上来两个散发着浓烈香粉味的姑娘，拦住她手臂就往她身上缠。 “这位小哥，第一次来玩儿啊？” 女人像蛇一样，恨不得全贴她身上去。 身后叶芝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她们那几乎和没穿一样的薄纱裙，更是羞得脸胀了个通红。低下头不敢去看，揪着狐小涂的衣袖直往她身后躲。 “秦壮，我们来这干什么呀？还是快走吧！”她小声说道。 耳力好的姑娘听了，一个转身把她拉了出来，蛇一样缠上她手臂。 “这位小哥，急什么呀？咱们楼里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如花。小哥是还没碰过女人吧，看你这害羞的模样。没事儿，进去让咱们姑娘好好伺候着，保管让你啊，欲仙欲死！” 另一个姑娘也笑了起来，“是啊，这两位小哥长得都俊俏。这两脸蛋儿呀，都比咱姑娘还水嫩了。一定很受姑娘们喜欢，一个个啊，巴不得都扑上来呢！” 两人露骨的话语让叶芝更加面红耳赤，臊得慌。使劲扯狐小涂袖子，却见她转过头来，朝她嘿嘿一笑。 然后，一手一个姑娘，大步往里面走。 “把你们这屁股最翘胸最大的姑娘都给小爷我叫过来！” 一句话，把两个风尘女子也逗得红了脸，笑嗔道：“没想到小哥你看着青涩，却是如此的坏！” “……” 叶芝呆站在那儿，凌乱中。 秦壮这是要干嘛？ 门口两个看起来很凶狠的男子就那么瞪着她，瞪得她小脸一白，忙不迭跟上去了。 “秦壮，你等等我。” 两个看护：“……” 特么的，现在来花楼找姑娘玩的男人，比花楼的姑娘长得还白，声音还酥软怎么办？ - 二楼雅间 叶芝看着一屋子排成队的姑娘，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这是要搞事情啊！ 你看那些个姑娘们的眼睛，都发着光的。看她们两个的时候，就好像看两块嫩豆腐，谁都向来咬上一口。 呜呜——她想回家！ “你、你，还有这边两个，留下。” 狐小涂随便点了四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姑娘留下，其他没被点到名的姑娘都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被点名的，这欢天喜地地一边一个，挤到狐小涂和叶芝身边。 “小哥，来喝酒。” “小哥，我给你弹首曲儿吧！” “小哥，你们一下子点了我们姐妹四人。一会儿，不知道小身板可受不受得住呢！” “噗！” 狐小涂被喷了一脸的酒。 她抹了一把，无语地看着对面那个被刚才那话吓得不轻的叶芝。 “对不起对不起，秦壮。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这是酒！”叶芝慌乱地解释。 她一开口，几个姑娘们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这位小哥是个姑娘啊?” 叶芝她第一次穿男装，虽然狐小涂有帮她刻意装扮过。但是一开口，声音就很明显是姑娘家的声音了。 虽然狐小涂奔来也是个女的，但毕竟从小到大被当做男子养。所以一身男装，声音也很自然地会有意地压低了嗓音说话。所以她给人的感觉，顶多也就是个长得清秀点的白面小生罢了。 “几位姐姐别介意，小妹想跟来看个热闹罢了。”她笑着解释，从袖子里一人拿了点碎银子塞到几个姑娘手里。 姑娘们得了好处，自然就没意见了。 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她们都一样伺候着呗。 “不过这儿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能来的地儿，当心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 几个姑娘们笑了起来。 第251章 最无趣的男人 叶芝窘迫地低下头。 她也不想来啊，要是知道是来这种地方，她打死都不会来的。 “秦壮，你来这里，要是让九千岁知道了，他一定会打你的！”她悄悄凑近狐小涂。 “额……” 狐小涂缩了缩脖子。 要是让师父知道她来花楼，她今晚的屁屁肯定是要被打肿的。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嘛？你看，这花楼里的姑娘们，最清楚哪些男人好，哪些男人不好了。你让她们与你说说呗。” 几个姑娘听了，兴致立刻高了起来。 围成一个圈儿，大谈自己遇见过的男人们。 “看男人啊，我们姑娘们最有经验了。有些男人啊，你不能只看他外表长得老实巴交的。其实一走进咱花楼，那小眼神儿啊色眯眯的，到处乱瞟呢。这种男人，最要不得。” “是啊，你说啊要不就干脆把风流成性写在脸上。这种男人还好伺候些。那些个表面看起来正人君子的，一转身房门一关，还指不定怎么变态呢。” “我们花楼有个姑娘就接过这么一个客人。模样斯斯文文的，家中是书香门第。自个儿也是念过书识过字的书生。来咱们花楼时，穿得干干净净文质彬彬的。结果呢，让姑娘脱光了在地上爬学狗叫，这书生啊，拿了根鞭子把姑娘后背抽的皮开肉绽的。啧啧，我们看了都心疼呢！” 姑娘们纷纷应声。 叶芝已经挪到狐小涂身边了，听了小脸煞白。 “这么可怕……我、我不要嫁人了！” “……” 狐小涂握拳在嘴边咳了咳，对几个姑娘问道：“这世上总不是只有坏男人，总有几个好男人吧。姐姐们可有见过？” 几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新来的九千岁倒是不错，他刚来的时候啊我们姐妹几个去看了。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啊，是咱们几个见过生得最俊俏的男人了。” 姑娘们连连点头，那眼睛都亮闪闪地发着光。好似如果九晔帝君在这，她们就能扑上来似的。 叶芝不解，“长得好看就是好男人了吗？” 姑娘摇头，“那倒不一定。不过我们当姑娘久了，阅人无数。那九千岁我们一看便知是个端正之人。只不过脾性倒是不好相与一些。可惜啊，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没了命根子！要不然，当他的女人该有多幸福啊——” “噗” 这回轮到狐小涂喷了。 实在是那姑娘一脸陶醉的神情，让她果断想歪了。 怎么说呢，自家男人被别的女人当成那啥的幻想对象，还是有些不爽的。 而且，她家师父的小晔晔好好的呢！ 拿姑娘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巴，她正了正神色问道：“除了九千岁，咱们这儿还有哪个好男人吗？” 姑娘们想了一会儿。 忽然有人一拍大腿。 “有啊，秦大人啊！” “秦大人啊！呵呵呵呵……” 姑娘们一阵娇笑，笑得两人都不明所以。 “秦大人怎么了吗？”叶芝紧张地问。 姑娘们笑够了，摆摆手说道：“倒是没怎么。只不过秦大人他啊，与其说是好男人，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他也和九千岁一样，那事儿不行——” “……为什么？” “因为秦大人他，平日里不是在家便是在衙门办公。连去酒楼喝个小酒都不见他，更别说是来逛花楼了——” “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趣的男人——” “秦大人啊，还真是和和尚似的。甚至比和尚还古板无趣呢！谁要是嫁了他，该有多无聊啊——” “诶听说他和叶家小姐不是定亲了吗？” “你这就落后了吧，人家已经不是叶家小姐了。人家现在是堂堂九千岁的义妹！” 说起叶家的事儿，姑娘们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狐小涂索性就不打搅她们了。 过来拍拍发愣中的叶芝的肩膀，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你看，这些花楼姑娘都不喜欢我哥。说他既古板又无趣，你要是嫁给了他，以后会很无聊的。叶子啊，我虽然很喜欢你。我哥也很喜欢你。不过为了你的幸福，我决定还是赞成你，不嫁给我哥了的决定。” “这样吧，等待会儿咱们回去。我这就去和我爹娘说，让他们取消你和我哥的亲事。哎，我哥这个榆木疙瘩，估摸着都没姑娘愿意嫁他。” 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偷偷看叶芝的脸色，见她先是有些犹豫。接着就是纠结，不舍。 听她说要回去和她爹娘说退婚，更是紧张地一把抓住她手腕。 “别，秦壮！我觉得，力哥哥……还有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 “比如……他长得好看。”叶芝憋出一句。 “……” 好吧，她哥长得确实不赖。 “可是，你不是在意我哥不信你吗？” 提到这个，叶芝又垂下头去。 “我想过了，可能，是力哥哥他不善于表达自己。我愿意给他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完，害羞得脸红了。 狐小涂兴奋中。 哈哈哈哈，她就知道这招管用！ 达成了目的，她们自然不再久留。给了几个姑娘一些赏钱，便心情很好地往外走去、。 只不过，刚走出房门，迎面就遇上了熟人。 而且，是个狐小涂得罪过的熟人。 “妈的，你不是说秦壮那小子进了这花楼的吗？” 对面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块头少年一巴掌拍向身后的家仆，气急败坏地吼。 那家仆被打得一阵头晕，忙站稳了，“少爷，小的看得真真儿的，秦壮那小子就是进了花楼。身后还跟着和他差不多个子的一小白脸呢。” 沈李楠左看右看，又是对着身后带来的几个家仆一阵拳打脚踢。 “来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小爷找？找到秦壮那小子，给爷带到面前来。小爷要让他当众给小爷念那篇文章！” 家仆们忙四散开去找了。 躲在暗处的狐小涂：“……” 特么的这个沈李楠也忒小气了！ 叶芝小声，“秦壮，你怎么得罪沈李楠了？” “说来话长，咱们先出去再说。” 其实吧，这事儿，真不是她的错。 第252章 死人啦 这个沈李楠，和万良飞是好哥们。就是那个曾经被她一脚踹在屁股上给踹了出去的万良飞。 之后万良飞叫了这个沈李楠来堵她。说是要报那一脚之仇。 狐小涂当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答应了帮他们写十日的功课这才完事儿。 只不过呢，她素来就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那日沈李楠的功课，是他们夫子布置下来的。作一篇文，称颂古今文人名流。 “沈李楠让你写，你没写？” 猫着身子穿梭在花楼躲避沈家下人的叶芝好奇地问。 狐小涂挠挠头，支支吾吾。“写了……不过就是写错了一个词。” “什么词？” “一丝不苟。” “这么简单，你还能写错？再说，不过是写错了个字，沈李楠怎么这么小气？哼！”叶芝很气愤。 狐小涂则是更尴尬了，“其实吧，是这样的——” 她可不是那种乖乖地受欺负的类型啊，见来了机会，便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两人。 夫子让他们写古今文人名流，她就说服沈李楠，就以他们夫子为原型。称颂他博学多才，教书育人，时乃有大智慧的人士。 实际上，便是变相的拍马屁罢了。 沈李楠高兴地应了。 等到交上功课那日，夫子让他们将所作文章当众朗诵。 轮到沈李楠时，这货信心满满地站起来。拿起狐小涂今早刚交给他的文章，洋洋得意地念了起来。 “吾生平最敬重之人，乃林夫子也…………” 洋洋洒洒一大段，虽说都是废话，但是果然是将林夫子哄得眉开眼笑，很是愉悦。 到尾声时，沈李楠越发得意。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对吾来说，每日最大的享受，便是坐在这里，看着林夫子在上面一丝不挂地为我们传教授业——” “噗！” 叶芝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 “他、他说了啥？” 狐小涂幽幽地看着她，“据说，当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沈李楠这货还浑然不知。以为是自己文章太过出众，惊艳了众人！” “……”叶芝咳咳咳，勉强忍住不大笑出来。“那个，不过是口误罢了。夫子应该不太会介意吧。” 狐小涂却是冲她狡黠地眨眨眼，“那个……你不知道，林夫子是个女夫子吗？” “……”叶芝沉默了一会，郑重地拍拍她的肩。“我有点理解沈李楠为什么要追杀你了。” “……” 当众对夫子不敬，说出那般羞辱淫！秽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夫子。 那天林夫子是哭着跑走了，沈李楠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这件事更是传得整个学堂都知道了。 他爹把他叫回去，狠狠打了一顿。打得他三天没有下床。 然后一能下地，就开始到处找狐小涂，要报“一丝不挂”之仇、 狐小涂囧。 哼哼，谁让他想欺负她来着？她狐小涂是这么好惹的人吗？ 猫着身子偷偷摸摸在来来往往的大腿里钻来钻去。好不容易绕到了楼梯口，刚一起身，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 “啊——” 一声惊叫。 狐小涂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抬起脚猛地一踹。 “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只见一物滑溜地滚了下去。 咚咚几声闷响之后，倒在一楼一动不动了。 “额——”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视线齐刷刷投上来。 “死、死人啦！”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下一刻，轰的一下，整个花楼炸开了锅。 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好像里面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似的。甚至有些人，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听得有人喊死人了，便想也不想，拽起自己的裤裆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诶你还没给银子呢，想白嫖啊！” 花楼姑娘穿上衣裳，拔腿追了出去。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嫖客们拽着裤子，姑娘们拽着他们裤裆。一边跑，一边哇哇地大吵。还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光着个身子就跑出来了。一路上，五颜六色的衣裳掉了一地。 那白花花的身子，看得叶芝直往狐小涂身后躲。 狐小涂：“……”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的这会儿发展成了她是杀人凶手了？ “秦壮，好啊，终于给小爷我找着你了！” 狐小涂咯噔一下，直叫不好。拉起叶芝就钻进人流里往花楼外跑。 跑下楼的时候，隐约踩到了一软扑扑一物。伴随着某种可疑的闷哼声。不过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管这个，逃命要紧。 一直跑到了花楼外，人们已经四散跑掉了。只剩下花楼的一些姑娘们，衣衫凌乱地围在门外，对发生了什么一片茫然。 “秦壮，你他妈给我站住！” 身后沈李楠带着他的家仆紧追不舍，让狐小涂好想骂娘。 特么的这人有病吧，等她师父来了，一定要让他把他好好揍一顿！ 身旁来来往往的百姓们都涌向了花楼，说是里面出了什么命案要去看热闹。一个个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好像是去看什么人文景观似的。 看个尸体，看场凶杀，比看戏还起劲。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心理。 “二公子——” 迎面遇上一人，正挑着根扁担。扁担两端是两大捆柴火，看起来是刚从城外回来，要往他家去送。 “侯邑，你来的正好！”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看沈李楠带着家仆已经近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二叔，这些人要打我，你快救我！” 说完，头也不回就跑了。 留下侯邑老实巴交一男人，挑着柴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沈李楠和五六个家仆就到了。 沈李楠喘着粗气问：“你是秦壮二叔？” “这……我……” 侯邑结结巴巴。 沈李楠没耐心了，一挥手大喝一声，“妈的，今天和秦壮有关的小爷我通通不放过！来人，给我揍他！” 他指着侯邑。 那几个家仆有些犹豫，但看侯邑长得老实巴交，又穿着普通的，顿时胆子大了起来。 第253章 被雷劈了 那几个家仆有些犹豫，但看侯邑长得老实巴交，又穿着普通的，顿时胆子打了起来。 围住侯邑，挥起拳头就抡了过来。 五个家仆，几乎是一起扑了上去。 “打架啦！打架啦！” 大街上响起小孩子们幸灾乐祸的叫喊声。 啧啧，今天城里，还真是热闹呢！ - 府尹大堂 秦力很头痛。 看着堂下站着的自家二弟，还有她身后怯怯懦懦连头都不敢抬。打扮得像个腼腆小公子的叶芝，手就直扶额头。 “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 说话的是一名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是花楼的老鸨，人称凤姐。 今儿她的花楼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不仅许多客人睡完姑娘趁乱逃走。花楼里的东西也是被抢的抢，拿的拿，如今是一片狼藉。要想恢复营业，还不知得几天呢。 最要紧的是，他们花楼里死了人啦。 这事儿可是事关人命，她当然得来报官了。 “大人，您家兄弟今日在我们花楼惹下大乱。还踹死了人。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做生意啊？大人，您可不能因为他是您兄弟，便徇私偏袒！”凤姐一指狐小涂，语调悠悠转转还不断到处抛媚眼，看起来实在是辣眼睛。 秦力还未言语，又一人叫了起来。 “秦大人，你也要为小爷我做主啊！您看小爷我这些伤，都是秦壮那小子指使你家下人打的！” 说话的是沈李楠。不过和刚才气势汹汹到处追杀狐小涂时不同，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猪头了。 整张脸，就没一块好地方。衙门外面，还躺着五六个同样变成猪头嗷嗷叫的家仆。 都是被侯邑一个人揍的。 秦力：“……” 这小子这一天到底干了啥？ “九千岁驾到！” 外面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 凤姐和沈李楠脊背一凛，觉得尾椎骨开始冒寒意。 这九千岁，没事来这儿做什么？该不会，仅仅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堂堂九千岁也要管？ 而那边，一听到她家师父的名字。刚才还耷拉着脑袋恹恹的狐小涂嗖地一下就精神十足了。抬头挺胸，嘴角已经露出胜利者的弧度， 转身，看到那个紫色的身影迈步进来。却是带起了一阵寒风，阴测测的，很不妙的赶脚。 狐小涂缩了缩脖子。 颤巍巍对上她家师父的眸子。 呜——目测看来，她家师父是生气了！ 而且，是生了很大的气！ “九千岁——” 秦力行礼，暗地里松了口气。 心想，这棘手的事情，推给九千岁就是了。 九晔帝君目不斜视，脚步带着让人窒息的力量。一步步来的狐小涂跟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好一会，薄唇掀起，危险的嗓音自喉间逸出。 “去逛花楼？嗯？” “……唔。” 狐小涂小心地点了点头，头垂低了些。 九晔帝君鼻间逸出一声冷笑，“不仅逛花楼，还一次找了四个姑娘陪酒？” “……” 卧槽！谁这么缺德啊，这种事都打小报告？ 她又弱弱地应了声，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九晔帝君的眼神更危险了，好似眼底在闪着幽幽的火光。 “狐小涂，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得！连她本名都叫出来了！看来她师父真的是气坏了！ 狐小涂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她好不怀疑，要是这里没别人在，她家师父一定会把她拎回去对着她的屁屁就是一顿揍！ “呜呜——我错了！” 她可怜巴巴抬头，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硬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见她师父无动于衷，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眼珠子骨碌碌滚了两下，想也不想，一下子扑到了九晔帝君身上。 小小的身体挂在他身上，两只纤细笔直的腿牢牢夹住她家师父精瘦的腰身。胳膊抱着他的脖子，紧紧地不肯松手。 “师父，我错了嘛！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嘛？好嘛好嘛……” 撒娇中。 这里蹭蹭那里蹭蹭，很容易地就把九晔帝君原本的怒火给蹭下去了。 他无奈地看着胸前的小徒儿，还像当初那只红狐狸似的。做错了事就知道和他卖萌撒娇，但他偏偏每次都抵抗不了。 “下来。” “不嘛，你不原谅我我就不下来！”狐小涂气呼呼，继续往他脖子里蹭啊蹭。 九晔帝君闷哼一声，身体某处果然有了反应。 他无奈，“你当真不下来？” “就不。” 九晔帝君一把将她扯下来，在他面前站好。 狭长的眸子微挑，带着几分邪气和妖孽。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一字一句：“虽然本君不介意你与我亲近，不过这等事，还是关上房门你我私下里做比较好。本君，还没有当众表演的欲望。” “啥？当众表演？” 狐小涂歪着脑袋，反应迟了几秒。 随即感觉到很不对劲，就好像有几十道火辣辣的光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左看看，右看看，她石化了。 但见整个府尹大堂，包括她哥，叶芝，凤姐，沈李楠，还有一屋子的衙役，全都用那种被雷劈了的表情盯着他们。 双眼圆瞪嘴巴大张，一动不动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狐小涂眨巴眨巴眼，慢慢低头。 嗯，现在她的胸是平的！ 所以，她刚才是作为一个男的，跳到了另一个男的。不，半个男的身上，对他磨磨又蹭蹭，各种撒娇挑逗还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吗？ 狐小涂嗷的一声跳起来，没脸见人了。 “咳咳——” 秦力红着脸，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所有人都是如梦初醒的状态。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他们在做什么？ “大人，这——” 凤姐和沈李楠开始头冒冷汗。 直觉上，他们知道，今天这事儿估计得吃闷亏。 九晔帝君一个冷眼扫过去，两个人立刻簌簌一颤。差点站不住。 “你说，怎么回事。” 这话是对狐小涂说的。 狐小涂好不容易才从她刚刚当众弯了的事实中缓过来，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沈李楠，在花楼追杀我。要不是侯邑功夫好，我早就被他们打了！”她指着他那猪头脸。 九晔帝君想都没想，冷冷：“哦？他敢打你？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一顿。” 有侍卫进来，拽起沈李楠就往外拖。 沈李楠哇哇大叫：“饶命啊九千岁！我根本没碰到他一根头发！” 第254章 他不应该躺在你脚底 “你该庆幸没碰到我一根头发，要不然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狐小涂很得意。 有师父在，她就是霸王！ 沈李楠一口血闷在喉咙中，恨不得仰天长啸：还有没有天理了？刚才被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男人打了一顿，来报官，又被打一顿？ “另一位，是什么事？” 九晔帝君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凤姐浑身一个激灵。 感觉鸡皮疙瘩一直从脖子根，蔓延到四肢，连站都站不太稳了。 “没、没什么大事儿……”她呵呵灿笑，默默咽了口口水。“其实吧，这花楼里的损失也不大。我凤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个座椅门窗什么的，也的确不是二公子弄坏的不是……” 凤姐灿笑，无视外面围观百姓的鄙夷。 特么的这种情况，她找死啊还有胆子指责二公子？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二公子已经是九千岁的男宠，她哪里还敢报什么官啊？ “只不过，这花楼死了的人……大人，也与我们花楼无关吧？”她小心翼翼。 秦力抬手，示意衙役将尸体抬进来。 闹腾了一天，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尸体状况。不过据衙役所报，此人应该是被踩死的，与他二弟无关。 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秦力却是“嗯？”了一声。 “这是……” 这不是那日，在叶家被下了药欲陷害叶芝的风流公子吗？怎么死在了这里？ “就是他！那刚才就是被这人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死心不改，跟踪我和叶子。我一时害怕，就踹了他一脚。” 哪知道这货这么不经踹，骨碌碌就滚了下去爬不起来了。然后被汹涌而至的人流给踩死了。 所以，根本不怪她。 她仰着脑袋，可怜巴巴望着她家师父。 九晔帝君被她幼兽一般无辜的小眼神看得心都酥了。忙安慰她，点点头，“嗯，此事与你无关。” “就是啊！虽然好像我也踩过他……” “是他不应该躺在你脚底。” “……好有道理哦！” （众仙：有道理个鬼啊！） 凤姐就是再蠢也明白了，秦二公子动不得。就是他真的杀了人了，九千岁也会毫不犹豫地保他。 更何况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混乱中踩踏的结果。 “大人，九千岁。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这事儿啊，和二公子无关。我这就回去，将我花楼好生打理一下。等整顿好了，请二公子还有九千岁一起来喝花酒——”凤姐谄媚地朝九晔帝君抛去一个媚眼。 想当然地被无视了。 “喝花酒诶……” 狐小涂口水直流，目光炯炯地盯着凤姐。 下一刻，一只大掌按在她脑袋上，强势地把她扭过头来。 “怎么，今天还没喝够？嗯？” “……”狐小涂顿时就焉了，耷拉着脑袋。“喝够了，下次再也不去了！” 凤姐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原本以为能看一场好戏的百姓们见就这么散场，也都欣欣然离开。 整个府尹大堂就只剩下狐小涂和九晔帝君，还有叶芝秦力这两对。当然，除了地上那具可怜的，满是脚印的尸体。 “我总觉得，这人长得有点眼熟！”狐小涂蹲下来，盯着那尸体研究半天。 这个之前出现在叶芝房中，被叶家母女利用的男人，她之前在叶朱文死的现场是见过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叶芝和已经死了的叶朱文身上，对这男人没多加在意。 直到在花楼，迎面遇上这男人。当下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且下意识地认为不应该让他靠近。于是一脚就踹了出去。 现在想来，这种抵触好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莫非她以前见过这人？ 她抬头，询问地看向九晔帝君。 九晔帝君眯起眼，视线自那男子脸上掠过。没有一丝波澜地开口：“长成这模样，满大街都是与他相似的，自然会眼熟。” 边说边把她拉起来，离那尸体远一些。 （众仙汗：为下凡历劫的天蓬元帅默哀！关键的一世，被帝君的小徒儿一脚给踩死了！） 狐小涂不明所以，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 嗯……虽说这男人长得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男子型。但是五官也不赖啊。 至少不是和她师父说的，满大街都一样的长相。 而且这男子的五官有一特点，就是鼻子是那种带着麻子的小酒糟鼻。如果是放在别人脸上会显得丑，但是放在这个男子脸上，倒是有些个可爱呢。 “秦壮，你快离他远一点。”叶芝担心地拉过她，盯着那尸体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没事儿，他都已经死了，能怎么样？”狐小涂不在意地耸肩。又问她哥哥。“哥，你们怎么把他放了？” 之前这男人是被衙役带回来关押的，没听说什么时候放出来了。 秦力看了那尸体一眼，“早上刚放的。哪知道他后脚就进了花楼……” “……” 刚从衙门中放出来就被她踩死了，这人是有多背？ “查明此事与他无关了？” “嗯，据他所说，他是被人在花楼下了药绑来的。对所有的一切毫无所知。而且，叶朱文的丫鬟也已经招认，是她和府中家仆一起将他带进叶家。” 所以，这个花花公子虽然是贪恋美色纵情声乐，但设计叶芝一事应当是与他无关。 那么他的死，就算他倒霉吧。 虚空中的天蓬：“……” 闵一闵二拖着铁链子出现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天蓬大人，请先虽我们先回地府吧！” 天蓬拖着缥缈的魂体，看着底下衙门大堂上自己的肉身。气得来回转圈圈，怒吼：“是谁？是谁坏了本帅的好事？” 他指着大堂上他的尸身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影。 他指着大堂上他的尸身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影。 “就是她？那个死丫头？该死的，本帅就不回天界了。本帅就在地府门口等着，等这死丫头阳寿尽去地府报道时，本帅再与她好好算这笔账！” “……额，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的？你们放心，本帅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一个凡人小姑娘下手会轻些的。” 第255章 造反了 “有何不好的？你们放心，本帅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一个凡人小姑娘下手会轻些的。” “……” 闵一闵二互相对视一眼。 心想，他们不是怕你对人小姑娘怎样啊。是怕人小姑娘到时候下手太重咯！ 这个天蓬元帅是在凡间历劫太久了，都没见过九晔帝君的小徒儿。 还想和小狐仙算账？先问问九晔帝君的拳头啊！ 不过两人很默契地选择没说，因为，他们地府最近真的很冷清啊。没有小狐仙灭国家，打妖怪，他们整日也没勾几个魂魄。 有个仙神被九晔帝君揍，到时候一定会掀起一阵热度。有热闹看咯！ - “秦壮！你个皮小子！几天不打是皮痒了是不是？居然学会去逛花楼喝花酒，还闹出这么大风波？啊？给我站住，我打死你！” 狐小涂哇哇哇地叫，上蹿下跳躲避她娘的鸡毛掸子。 诶，光是挨揍这一点，不管她经历了几世，历史总是惊人地一致。一定是她，太过于优秀了。 “娘，花楼的凤姐都说了与我无关。沈李楠那小子，也是自作自受！” “你还有理了？若不是九千岁保你，你还有气儿站在这？” 狐小涂一溜烟跑到九晔帝君身后，拽着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使得苗翠兰想打，却是无处下手。 “九千岁，这小子欠打。”苗翠兰气喘吁吁，对着狐小涂瞪大了眼。 九晔帝君面无表情，伸手抓住自己衣袖上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秦夫人放心，她调皮，本君自会好生调教她。” “……” 苗翠兰一愣，看到他握着自家二儿子的手。再联想到“调教”这两个字的暧昧画面，忍不住脸红了。 后退了几步，呵呵笑道：“九千岁说的是，该由您调教。得好好的，狠狠地调教他。九千岁不必担心我秦家传宗接代的事儿，有他哥呢。” 狐小涂：“……” 她怀疑她娘不仅要把她卖了，还根本就忘记了她还是个姑娘这一点。 袖子被轻轻拉了拉，已经换下男装的叶芝拉着狐小涂小声在她耳边说道：“秦壮，九千岁对你可真好。” “那是。”狐小涂昂首挺胸。 这六界，没有比她师父更护短更不讲理的了。 她拍拍她哥秦力的肩膀，“哥，你从九千岁身上有学到什么吗？” 秦力一脸懵，“什么？” 狐小涂翻了个白眼，“同样是被指责，九千岁他第一时间毫不怀疑地站在了我这边，无条件相信我维护我。再看你对叶子——” “虽说哥哥你是职责所在。但是女人都是心灵脆弱有时候并不讲理的。她们只是想要最亲近的人的信任和呵护，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是受不了的——” “哥哥哦，对待女孩子方面，你得和九千岁多学学——” 秦力沉默良久，然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说得那都是九千岁对你的表现，可你，是男人。” “……” 一口老血啊！ 这个家究竟还有多少人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的？ - 叶芝和秦力的关系在慢慢缓和，秦力自打那次被敲打了一阵后，也渐渐醒悟了。懂得想方设法地逗叶芝开心。 比如，知道叶芝喜欢花花草草，便特意寻了不少稀有品种的花草栽种到她在千岁府的院子里。 又比如，知道叶芝之前并未上过学，便时常在处理完公务后抽空来千岁府，教她念书识字。 等等！ 转眼之间，就是到了冬季。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寒冷，早早地就下了第一场雪。 那场雪，把百姓们还没来得及收成的农作物给冻坏了大半。就连野菜，都不见了踪影。百姓们没有吃的，纷纷走上街头，靠乞讨为生。 短短一场雪后，城中乞讨的乞丐就比原先多了两成。 这还只是刚开始，还没进入真正凛冬的时候。 “诶……今年啊，是个灾祸年！” 狐小涂一早起来，就听得院子里在铲冰的老仆人唉声叹气。 她好奇地走过去问，“姚伯，为何说今年是灾祸年？” 姚伯是秦家老仆人了，见到她也是点了点头。然后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二公子你有所不知啊，今年这初雪啊，来得太诡异了。这才几月呢，就下了这么一场雪，把百姓们过活的粮食都给冻没了。” “您看着吧，等再过俩月，百姓们没了吃的过不下去，一准儿得闹起来！” “我活了这么多年，这事儿，清楚着呢！” 姚伯一边摇头，一边用力铲屋棱上的冰锥子。 硕大的冰锥倒挂在屋檐下，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阳光一照，折射出五彩的光晕。 铲刀子一敲，吧嗒一下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听说朝廷已经往下剥赈灾款了。应该，闹不起来吧？” 姚伯鼻孔里哼一声，“这赈灾款，一层剥一层，一层贪一层，等到百姓们手里，连谷壳子都买不起咯！” 他看了狐小涂一眼，“二公子我和你说，外面都在传，这宫里要变天！” 狐小涂挑眉，“变什么天？” “传闻太后和皇上不和已久，皇上又不是太后亲子，自从登基以来二人一直是互相制着对方。传说太后一直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坐上这龙椅。如今借着这大乱的局势，到底谁才能手握重权守到最后，怕是不久以后就一目了然了。” “原来如此。” 难怪这几天她师父也不缠着她了，整日不见人影。远啦，是忙着千里之外操控朝中局势呢。 之后的两月，果然被姚伯说中了。 大雪不断，百姓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大街上乞讨的乞丐更是多了一倍不止。一开始城中百姓们还会施舍一些，如今也都当做没有看到。 这个冬天大雪还不知道吓到什么时候，他们自己的粮食也缺，哪里还会想要去分给别人吃。 快到年底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最终忍受不了天寒地冻，食不果腹的日子，加上朝中拨下的款，发放到百姓们手中少得可怜，真的是连稻谷壳子都买不起。 于是，不堪忍受的百姓们，造反了！ 第256章 参军 “参军？” 秦家正厅里，一家子人面色凝重。听闻最近西北边雪灾严重，百姓们爆发暴乱。已经有一支乱民打着为皇上清君侧的名号，南下掠夺粮食。准备一直攻到京城皇宫去。 这一路上，乱民杀了无数官兵以及朝廷命官。而且伴随着大雪连绵不断，乱民的队伍也是越打越大。经过几个城池后，已经洋洋洒洒集结了近万人。 这万人的乱民说多不多，可他们棘手的地方在于，根本不会与你讲道理。到了一个地方就开始抢夺食物，但凡遇到反抗便杀。完全就是一帮子恶霸土匪。 官兵前去围剿，可人家打仗根本不讲究什么战术。如同野兽一般群起攻之，打得官兵措手不及。前去围剿的，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没有完好的。 一时之间，这帮乱民令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老爷啊，那些个乱民穷凶极恶的，见人就杀。咱们力儿去了那种地方，万一碰上了，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苗翠兰忧心忡忡。 因为乱民一事，朝廷下发了征兵令。让所有符合条件的青壮年男子前去参军，镇压乱民。 他们秦家，这名额就落在了秦力头上。 秦家就秦力一人最为年长，其余包括狐小涂在内的二公子。还有她爹的小妾所生的一个小弟，都还年幼。 可苗翠兰几乎是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大儿子身上，如今要让他去那种白刃相接的战场上，万一有个好歹，让她怎么能受得了？ “老爷，您去找人说说情。咱们秦家好歹与先祖皇帝并肩征战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力儿又身为府尹，有官职在身。您看能不能请皇上开恩，免除咱们力儿的从军之责？”苗翠兰情急地抓住秦有为的手臂。 秦有为负着手背对着大门，面前是先祖牌位。头顶的牌匾，还是先祖皇帝亲笔所赠。与他们秦家而言，曾经是上的荣耀。 可是如今在权斗之中，什么都不是。 “若是有办法，我早就想了。”秦有为叹口气。“皇上要招纳力儿的心早几年便有，只是力儿对皇室名利并不追求。如今正是皇上与太后相互角力之时。力儿迟迟不肯站队，定是惹恼了皇上。此时让我去求，岂不是等于替力儿做了抉择？这万一将来皇上和太后……那可是有可能会害了力儿，更会搭上我们一家人的命！” 苗翠兰听了，心里头打了个寒颤。 其余人也是，都是不寒而栗。 这皇室争斗暗潮汹涌的，稍有不慎就能把自己搭进去。 当初秦家先祖就是不想搅进这股洪流中，这才来到这里独善其身。 “老爷，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苗翠兰开始抹眼泪。 秦有为唉声叹气，不语。 “爹，我替哥哥去吧。” 突然的声音，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到外面，正踏着一地骄阳走进来的少年。以往觉得秦家二公子除了吃喝捣蛋就没别的人。今日在秦家人眼中，她的形象似乎高大了许多。 “噗通”一下，一脚刚踏进来，另一只脚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踮着脚跳了好一段路，这才站稳身子。 尴尬地挠挠头，发现全屋子的人都满头黑线地望着她。 好吧，刚刚塑造起来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就覆灭了。 “壮儿，别来凑热闹。快回去吃你的睡你的，这儿没你的事！”苗翠兰摆摆手。 狐小涂无语。 她这一世在她爹娘眼里就是这么没用的哦！ “娘，我是认真的。哥哥有官职在身，而且和叶子的亲事也近了。他若是去了战场，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叶子总不可能一直等他。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孑然一身，又没官职又没未过门的媳妇。去了那边也能专心对敌。由我代替哥哥，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说得认真，让秦有为也不由得转过身来。深深看了她两眼：“壮儿，话虽如此。但你应该知道，你是不能去军营的。” 虽然秦有为这些年来把她当儿子养，但是她女儿家的身份是个不可更改的现实。 若是让她进了军营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让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自处？ “爹，戏本子上不是也曾有过代父从军的女子嘛。更何况，全城的人都当我是秦家二公子，我又是当惯了男人的，哪里那么容易让人识破？” 秦有为坚持己见，“还是不行。” “爹——” “别说了，此事由我和你哥做主。从今以后你就换回女装。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以男子装扮下去，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耽搁了。” 他转向苗翠兰。 “翠兰，去给壮儿准备几套姑娘家的衣裳。从明天开始，我们秦家再无秦二公子，只有秦家二小姐。” 苗翠兰点点头，“知道了老爷。” 没能说服她爹，狐小涂很不高兴。 “娘，您怎么也不帮我劝劝爹啊？难道您真想让哥哥去剿杀乱民？万一他出什么事，您和叶芝该怎么办？”她着急地拦住正往自己院中走着的苗翠兰。 苗翠兰停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抬头看向狐小涂，眼中却是十分坚持。 “壮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力儿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就是再如何狠心，也不会将我一个孩子推入火坑，去救另一个孩子。” “娘干不出来这事儿。你啊，也别多想了。你和你哥一样，都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去，和你哥哥去，娘一样会担心——” 苗翠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便离开了。 留下狐小涂，怔楞了许久。 她倒是没想到，平时对她各种嫌弃的她娘，在这时候居然能做到不偏不倚？十分理智地对待此事。 “娘，那哥哥与叶芝的婚事怎么办？哥哥这一去军营，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难不成，就这么让叶芝一直等着我哥？” “那是叶芝那孩子的事，我们要征求她的意见。我相信，若是她真心对待你哥，她定然是等得起。” 狐小涂还欲再说，被她娘抬手打断了。 第257章 要回来了 狐小涂还欲再说，被她娘抬手打断了。 “好了，不要再说。从明天开始，你恢复姑娘家的装扮。从头到脚都要装扮一番。娘叫了成衣铺的掌柜的来，为你量身定做几件贴身的衣裳。你回去，打扮一些便过来。”苗翠兰一边走，一边吩咐着。 “……” 后来，狐小涂曾问过叶芝。 若是秦力这一去凶多吉少，你还愿意等他吗？ 叶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是要时时刻刻相互陪伴。也有对对方的无条件支持和守候，这才是两人感情的精神寄托。 - 换上女装后，秦家的下人们都懵了。 大公子要去参军，二公子又突然从男的，就成了娇娇滴滴的二小姐。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路数？ “二公——二小姐，您是不是要用马车啊？” 门口，管家见她在徘徊，忙不迭地跑过来。 狐小涂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当秦二公子的时候，可没少被自家下人嫌弃。 一说她要出门，一个个打着哈欠，兴致缺缺的模样，哪里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这会儿变成二小姐，出个门。门房的小子原本在打瞌睡，顿时一个激灵站得笔直。等着硕大的两个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她。而且，居然还有主动来问她用不用马车的时候？ 这性别歧视，也太重了些。 “管家，侯邑呢？”狐小涂想起那个灵界的男子侯邑。 “侯邑？他辞工了。”管家回答。 “辞工了？为何？” “他说要去平定乱民，在军中施展他的报复。便辞工参军去了，连工钱都没拿！”管家说道。 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吗？ 这么想来，军中确实是一个施展拳脚的好地方。 正说着话，远远地就见外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在朝她这边张望。 是侯娟。 狐小涂走过去，带她进了一条小巷中。 “你来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看侯娟的样子，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好似好几天都没有好生休息好了。 此时眼眶通红，咬着唇低声开口，“你是不是也要去参军？” “也？侯邑一起的吗？” 侯娟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小仙狐，你帮帮我，不要让侯邑去可好？只要你动动笔，在命格簿上改上两笔，他就去不了了。可以吗？” 狐小涂凝视着她，许久才缓缓道：“让我更改命格簿自然是不难的。但是你要知道，这真的是侯邑他所愿意的吗？” “你说过，你不想让他这一世成为枭雄，但求他能平平凡凡度过一生。但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我都知道，侯邑骨子里便生有反骨。” “他渴望被关注，渴望被当做枭雄敬仰。所以他注定是不甘于过平凡日子的。你强行更改他的命格，最终只会使他落得心存遗憾，郁郁而终罢了——” 狐小涂说完，侯娟早已煞白了脸。 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她想要报恩，她想要弥补上一世两人之间的缺憾。她从未问过侯邑他，究竟想不想要。 她转身，一言不发踏进雪里。 外面的天空，又开始细细密密飘起雪花来。 又要下雪了！ 好在这一场雪并不大，下了两天便止住了。 雪停的那日，秦力和侯邑也跟随庞大的新兵队伍，踏上了镇压乱民的道路。领队的，是当今九千岁。 人群散去时，狐小涂和叶芝肩并肩站在马车旁，望着队伍远去的身影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战场上是无情的，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一去，最后回来的能有几个。 “我们走吧。” 转身，刚踏上马车，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散去的人群里一闪而过。 “朱舒婷？”狐小涂咦了一声。 “在哪儿呢？”叶芝也好奇去看，却没能看到任何朱舒婷的身影。 “也许是我看错了，我今日以为朱舒婷刚刚就在送别的其中之一的马车上。而且，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竟然像是怀了身孕？朱舒婷何时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芝八卦心起，拉着她开始小声议论。 “我听说，朱舒婷腹中的孩子，就是王康的。” “王康？”狐小涂挑了挑眉。 王康不就是和她叶朱文有奸。情的那个吗？ “听说朱舒婷怀有身孕，王家得知后，更加不愿意退了这门亲事了。让王康上门道歉赔礼！” “朱舒婷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原谅了他。两人年纪轻轻就即将要当爹娘。又怕传出去会丢了朱舒婷的名节。于是两家人一合计，便给他们办了一个小小的婚宴。如今朱舒婷她，可是真的王家媳妇儿！” 没想到叶芝看起来单纯，实际上也是如此八卦的人。 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叶芝却是笑着说：是府中的花花草草告诉了她这些。 “花花草草怎么能告诉你？”狐小涂不解。 “那是我的秘密。”叶芝抿着唇瓣笑得神秘。 事实上，在之后的时间里，全靠叶芝的这些花花草草告诉她的消息，才得以撑过来。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漫长，雪灾还未过去，乱民越发猖狂。时不时又会传来，乱民已经攻到某某城池。又与士兵交战上了，死了多少人。 这些消息，时刻揪着大家的心，尤其是，像秦家一样，有儿在外制敌的人家，更是度日如年。 来年开春，冰雪消融。百姓们陆陆续续开始回到田地上。拨开土，晒下种子，等待下一次的成熟结果。 而乱民的势头，也渐渐弱了下去。 “秦壮秦壮秦壮——” 这日，狐小涂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叶芝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 自从她哥也去镇压乱民后，她可从来没见过叶芝笑得这么开心。 “什么事？” “是力哥哥和九千岁大人，他们要回来了！” “当真？”狐小涂眸光一亮。 叶芝拍拍胸脯：“那当然是真的，这些花草与我说的！” 这些年，狐小涂也学会了不要请看叶芝这些看似傻乎乎的言语，而是认真问：“花草告诉你，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回？” “它们说了，乱民基本已经平定。就剩几个坏人没抓住了。只要抓到了，就启程回来！” 第258章 抉择 乱民基本已定，两个首领在逃。 这和她师父来信告诉她的，基本一致呢。 狐小涂很很确定，叶芝这些时日除了千岁府和他们秦家，就没去别的什么地儿了。她哥哥怕她担心，写信时也一般只报平安，不会提及战场上的事。 所以，她是真的能从花草中读的这些信息。 有了这个金手指，她可以说是无敌了呀。 二人说话间，乘坐的马车正缓缓经过学堂。 因为西北战乱，年轻力壮的男子大多被征召前去参军了。剩下的那些，也大多没什么心思继续念书。因此这个学堂便冷清了下来，只剩下老院长和几个夫子，会每天去打扫。 “秦壮，我想吃烧饼。” 叶芝撩开帘子，一股诱人的香气飘进来，馋得她们口腔中顿时分泌出了口水来。 叫停马车，两人走下车去。 侯娟的烧饼摊和往常一样在学堂门口，来往的行人虽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停下来，花两文钱买上一个热乎乎的烧饼揣在怀里。 狐小涂和叶芝也上前去，要了两个烧饼。 侯娟没有接铜板，只是一边做烧饼，一边问她们。 “西北的战事如何了？” 狐小涂想起，侯邑也去参军了。便说道：“听说已经定下来了，应该这两个月便会回来。侯邑没有给你写信吗？” 侯娟手下动作一顿，摇摇头。 “他自小是孤儿，不认字。” 不认字，自然没法给她写信。 从来都是这样，就算是前世，他也是很少有只言片语。 他总想做出一番大事业，却从不与她说。不认字，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是想等做出了成就，再来与她分享。可却不知，比起成就，她更希望他能与她一起分享过程。 “娟儿，我刚打的山鸡！” 一个爽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狐小涂转头看去，见一个面生的少年迎着阳光走来。 少年光着膀子，上身穿了一件粗布麻衣。上面缝缝补补打了很多补丁。下面的裤腿卷起，直接卷到了膝盖上面。大概是刚从野外打猎回来，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手里还抓着一只受了伤的山鸡。高高扬起，冲她笑得灿烂。 “他是？” “他叫大岗，是西北战乱流落到此的难民。我见他倒在我家门口快饿死了，就救了他一命。现在他留着，帮我干些杂活。”侯娟说着，声音很平淡。 转头对那叫大岗的少年点了点头。 “这山鸡好像还活着，看看还能不能养活。后面院子里已经养了好几只你打来的山鸡了，又吃不了那么多。” “我特意打它腿上的，跑不快，一溜儿就逮到了。刚开春，山鸡都跑出来找吃食了。每天都能遇上几只。”大岗笑得憨厚，看了眼山鸡腿上的伤势。“这伤太重了，估计好不了。” 他皱起眉，尚未长成的脸上两条粗黑的眉毛显得他此人格外憨厚。但与侯邑那种，又是不同的。 侯邑长相黝黑老实，但是他的眉宇间透着一种不安现状的追求。 这个叫大岗的少年，他是沉静的。在看着侯娟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目前现状的满足。大概，是经历过战乱和流离失所，也更加珍惜这些难得的安逸吧。 “二公子，叶小姐，这山鸡送你们！”大岗把山鸡两只脚绑着递过来。 “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我每天都会上山砍柴。要想吃这些野味，容易着呢。娟儿与我说了，这段时间多亏二公子和叶小姐照顾。娟儿是我大岗的救命恩人，她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以后二位若是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和我说！” 大岗拍拍自己胸脯，咧着两排大白牙傻笑。 狐小涂和叶芝对视一眼，也笑了。 接过那山鸡，说道：“多谢，我们也许久没吃到野味了，嘴馋着呢！” 大岗挠挠头，说了几句。侯娟喊他帮忙收拾摊子，今天生意不错，烧饼很快就卖完了。 等狐小涂和叶芝回到马车上，侯娟和大岗也收拾好了烧饼摊，正说笑着往街道另一头走去。 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时，狐小涂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 “侯邑？” 她下意识地叫道。 对街的小巷中，一个身穿蓑衣的男人正要转身。听到声音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那五官容貌，除了皮肤更黑了，下巴上还围了一圈青色的胡须，可不就是当初去参军了的侯邑吗？ “侯邑，真的是你？” 狐小涂让马车在小巷口停下，探出身去惊喜极了。 “二公子。” 侯邑微垂着眼睑，如今狐小涂已经是姑娘打扮，可侯邑却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变化。 “侯邑，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和力哥哥他们一样去参军了吗？”叶芝也迫不及待地问。 侯邑点点头，“西北战事基本已定，我是提前回来的。” 他的语气中，似乎没有多少对于战事结束的欣喜。反而多了几分落寞和孤寂。 狐小涂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渐行渐远的侯娟以及她身旁的少年。 以往那个位置，应该是侯邑的吧。 “你回来了，为何不去见侯娟？她一直很担心你。” “对啊，刚刚她还问我们战事怎么样了呢！”叶芝也道。 侯邑的眼中落寞更盛，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叹气道：“算了，原本是担心她过得不好，战事一定就抽空赶回来看上一看。如今见她一切都好，身边还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他抬起头来，眼中又渐渐绽放出一道亮光。 “西北之战后，我会跟随将军回朝为国效忠。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回来此地了。麻烦二位带个话给娟儿。若她愿意与我一起去京，待我安顿好后便会来接她。若她不愿……我也尊重她的选择。她永远是我侯邑的女儿！” 说完，拢了拢身上的蓑衣，快步钻进了人流中。很快就没了身影。 其实狐小涂不用问，就知道侯娟的答案了。 她是嫦娥，来历劫的最大原因便是想补偿侯邑。只是，经历了这一世的轮回，侯邑在家庭和建功立业当中，还是选择了建功立业。 第259章 生了个怪胎 这其中并无孰是孰非，只不过两人的追求原本就是不同的。 侯娟只愿岁月静好，有个能相依相伴之人。那人不一定要是伟大的英雄，却要是那个会念着她天天给她抓山鸡的男人。 “对了，司命曾说过，嫦娥的二婚相公叫武冈。难不成就是这个大岗？”狐小涂一拍脑袋。 一定是的了！ - 得知了秦力他们很快就要回来的事情，整个秦家都洋溢在了喜悦当中。 苗翠兰特意命下人把秦家上上下下都给打扫了一遍，尤其是秦力的房间，更是又添了不少物什，看到狐小涂眼红得很。 “娘，您不能这么偏心。您看哥哥的房间这气派，再看我那小破院子。都是您肚子里生出来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她靠在门框上，无比怨怼。 苗翠兰正忙前忙后，指挥着下人把一套新的书桌搬进秦力的房间。听了斜过眼睛朝她白了一眼，没好气：“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给你置办了多少东西。从来都跟不上被你破坏掉的速度。眼看你都长这么大了，一转眼就要嫁出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给你置办个什么？” “……娘，您这话说得可让人伤心的！”狐小涂捂着心口。 苗翠兰叹了口气，“哎，你说你，当男人的时候就不让人省心。这会儿当回了姑娘家，就你这德性，除了九千岁不嫌弃你，估摸着也没人要了。诶不过人家毕竟是九千岁。这次太后当权，把皇上的权力都架空了。开始垂帘听政的时代，其中少不了这位九千岁的操作……” 她看了狐小涂一眼，从头到脚，满眼嫌弃。 “也不知道这般大人物，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的！” “……” 这是亲娘！万箭穿心啊！ “不过，既然你入了九千岁的眼，为娘也为你备了一份不错的嫁妆！” 狐小涂眼睛亮了，“真的吗？您是我亲娘！真的有我的嫁妆吗？” 她差一点就要热烈盈眶了！ 她娘居然这么好心，给她准备了嫁妆，她是打死都想不到啊。她还以为，等着她的只有她娘的一句祝福呢！ 呜呜…… “没出息的样！”苗翠兰伸出一根手指，嫌弃地点了点她额头。“嫁妆自然是要备的，而且要备得丰厚。毕竟你这样的九千岁能愿意娶你，他已经吃了不少亏了。备多点嫁妆，才能弥补稍微弥补一下他——” “……” 狐小涂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就这么挂在眼眶上，上不去，下不来。 我去啊，她有这么差吗？ 好歹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啊！ “夫人，夫人——” 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 苗翠兰不悦地皱眉，“大好的日子，这么火急火燎干什么？” 管家被她这么一喝，放慢了脚步。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汗来，一边走一边拿衣袖擦着汗。 “夫人，刚儿我听说一件事儿。也叶小姐家有关——” “叶家的事？”提到叶家，苗翠兰倒是转过身来。“叶家又出什么事了？” 自从叶芝被九晔帝君接进千岁府，和叶家断了关系后，他们倒是不去管叶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不过这回秦力回来，他和叶芝的婚事也该办了。 到时免不了要再提起叶家，所以苗翠兰听闻提到了叶家，就多问了几句。 管家脸色有些白，“刚刚在外面，听大街上的人们说，王家出事了。新嫁过去的媳妇早产，生下了一个怪胎。产婆一见那孩子，就吓死过去了。旁边陪产的丫鬟们也吓晕过去好几个。王家夫人在外面听到声响进去看，看到那怪胎，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没了——” 管家的话，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狐小涂也站直了身子，问道：“王家的新媳妇，是不是就是朱舒婷？她生下了个怪胎，长什么样？” 居然能把人活活吓死，也太恐怖了。 提到这个，管家的身子就抖了两抖。 “听说是有四只手四条腿，两个脑袋，却只有一个身子。可吓人了！王家小少爷看了那孩子一眼，当场把他摔死了！王家那新媳妇醒过来要孩子，看到的就是那个怪胎尸体。听说，人疯了——” 在场人都沉默了。 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一家的悲剧。 “可是，这和叶家有什么关系？”狐小涂反应过来问。 管家的脸色更白了些，“王家新媳妇疯了之后，有人在叶家见到了她。她没穿衣服，身上还留着生产时的血。就坐在叶家门口大哭。说这一切都是报应。是叶家那位已逝的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心有不甘，投生到了她的肚子里，害了她的孩子。所以她才生出四手四脚两个脑袋的怪物——” 大家连同狐小涂都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事儿听着有点脊背发凉。 “朱舒婷她人呢？” “我来的时候，听人说她还在叶家门口哭呢……”管家回答。 话音还没落呢，外面就传来叶芝焦急的声音。 “秦壮！秦壮！” 她跑进来，看到苗翠兰也在，就对她行了个礼。 然后拉着狐小涂的手道：“秦壮，你听说了没。朱舒婷她——” 狐小涂点点头，打断她的话，“走，我们去叶家看看吧。” - 等她们来到叶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百姓，却不见朱舒婷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叶家的下人刚刚出来，把朱舒婷给拖进去了。 “王家人呢？怎么任由她到处跑？” “王家正在忙着王夫人的后事呢，哪有空来管这疯女人？” “对啊，这女人疯疯癫癫的。又生了那么个怪胎，说不定真做过什么缺德事遭报应。王家人哪还要这么个媳妇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 狐小涂围着门口转了几圈，发现大门被插销关得死死地，硬闯根本进不去。 “去我那，那边院墙矮，很容易翻进去的！”叶芝拉起她就跑。 绕到叶芝以前居住的院子，狐小涂很熟门熟路地搬来几块砖，垫在脚底踩上去。 一回头，见叶芝正奇怪地看着她。 “哦，原来以前经常偷看我的人是你啊！”她一副你被我抓到了的表情。 狐小涂懵。 啥叫经常？ 她明明就只偷看过一次，还是和她哥一起的。 第260章 这个女疯子 丫鬟咧着嘴乐得不行，“叶小姐，还能有谁啊，是我们大少爷回来啦！”看了眼躺尸状的狐小涂。“九千岁也一起回了呢。” 狐小涂挑了挑眉。 虽说想装作不在意很高冷的样子，但是想到这么久没见她师父，还真有些想了呢。 “秦壮，你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呀。没听到丫鬟说力哥哥他们都到城门口了？咱们快些去迎接他们吧……”叶芝很兴奋。不由分说地拉着狐小涂就往府外跑。 跑了一半，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这……你带着嫁衣去做什么？难不成心急得半道就把我哥办了？” 叶芝羞红了脸，瞪她一眼道：“什么呀！我是在身边带着，一会儿在马车上还能补几针……” 眼看秦力都回来了，她嫁衣都还没做完。回头不得被他笑死啊！ 狐小涂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坐上马车，还低着头一门心思地往她手指上扎窟窿，又给挨个扎了个遍。 她好想说，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身嫁衣就是做好了，能穿得出去吗？ 不过她不忍打击叶芝的积极性，就只好选择看不到了。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到城门口最多三刻钟的路程，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到一半。 太堵了！ 百姓们都闻讯而来。 是爹娘的找他们儿子，是妇人的寻她们相公。老者迎儿孙，幼者盼父兄。 总之是整个小镇，是个活人都往城门跑。 能不挤吗？ 这场面，狐小涂想起了上上世雷公电母那次。 那一次自己也跟着去看热闹的说，不过结果嘛…… 有种不祥的感觉。 马车行至一半，死活再也进不了一步了。 两人没办法，只好下车走。 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客栈，狐小涂忙不迭要了一个头号包间。带着还埋头补针的叶芝往楼上赶。 “大小姐，您好歹也看看路。这要是我把你往坑里带，你也往下跳呢？”她无奈。 进了包间坐下后，她越发感觉这是一个熟悉的配方。 叶芝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特别清澈的眼眸子。 看着她，忽然眼眶就红了。 狐小涂差点跳起来，“不至于吧，我可没骂你。” 叶芝瘪瘪嘴，委屈巴巴，“秦壮，我和你说个不幸的消息你可别骂我。” “额……你反悔不想嫁我哥了？” “不是……是……我找不到绣花针了……” 叶芝举起她绣了一半的嫁衣。 “……” 片刻之后。 “我去！你什么时候掉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马车上时……也可能是刚刚……” “……” 狐小涂想哭。 不管是在马车上还是刚才，她都和叶芝离得很近。 她那绣花针，是她几世以来见过的最粗的绣花针了。说是她娘知道叶芝不擅女红，特意找来的。 说针粗一些好把握，针脚虽然糙了些，好歹是自己绣的。 狐小涂怀疑她娘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叶芝绣的那野鸭能用。 这会儿叶芝说针丢了…… 狐小涂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恨不得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你放心秦壮，你不会那么背的。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掉哪了，不会扎你身上的……”叶芝很真诚。 可狐小涂越发觉得有危险。 毕竟她向来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啊。 “算了算了，我总不可能这么背……”狐小涂安慰自己。 心里压根是没有底气的。 “滚开！没长眼啊！” 底下传来一阵叱骂声。 狐小涂她们就在窗边，看下去时只见一群人动作粗鲁地推开围观百姓，挤出一条路来，让身后两名女子通行。 那两名女子她们认识，不就是叶朱唇和叶顺兰这两个吗？ “怎么叶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还有心情来凑热闹？”狐小涂对这两人也是十分无语。 自己姐姐闹出丑事的时候，这两人是第一时间撇开关系，巴不得不认识叶朱文的。 叶朱文死后，她们甚至都不敢靠近她的院子一步。 后来朱舒婷闯进叶家，砍伤叶老爷，挟持叶夫人。也不见这姐妹俩出来做过什么，八成是怕被连累到，躲在自个儿屋里不敢出来吧。 果然是虫生虫。 这会儿自个家一堆腌臜事还没理干净呢，这两姐妹倒是心情好得很。 看热闹也就看热闹，还闹得这么大阵仗。 底下已经有不少百姓在指指点点议论了。 这个小镇本来就不大，哪家哪户出了什么事很快就传开了。本来也没人注意这两小姑娘，可叶家的家仆一路推搡，也不顾老弱妇孺。这般行为可是引起了众怒，以至于没一会儿，底下看热闹的百姓就都开始把叶家近来的丑事津津乐道起来了。 “你们，再胡说八道嚼舌根，让人拔了你们舌头！”叶朱唇恼羞成怒。 “切，嚣张跋扈还怕人说呦！” “就是！我说他们叶家怎么那么多事儿。我看呐，就是他们叶家人一天天的都不做好事儿，来的报应！” “可不是？你们没看之前叶家那个夫人，对待原配那个女儿啊……啧啧……现在人家嫁了好人家。自个儿女儿呢，死也死得龌龊！” “你这老八婆说什么呢！你等着，我绝饶不了你！来人，快给我去把那八婆的嘴给撕烂了！”叶朱唇狰狞着脸嘶吼。“快去啊！叶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我上！” “我呸！你们敢来，老娘告你们非礼！反正一会儿秦大人就回来了！正好让他给评评理！” 那妇女吐了口口水，捋起袖子是一点都不怕他们的。 周围的百姓看戏的看戏，说笑的说笑，没有人来拉架。 左右这么多百姓，姓叶的也不敢乱来。 家仆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教训妇女，这把叶朱唇气坏了。 那张看起来还算标准的小脸是气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五官扭曲着，浓妆已经花了七七八八，看起来竟是笑得有些吓人。 “姐姐，算了……”胆小的叶顺兰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们姐妹俩已经成了这里的笑话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陪叶朱唇出来。秦大人还没看到，自己倒是出尽了洋相。 第261章 嫁衣什么的 原来，叶朱文，是朱舒婷所杀。 当时，两姐妹反目是真。叶朱文勾引朱舒婷未婚夫婿，此事乃是丢人现眼的丑事。又被全书院的夫子学生都给听了去，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叶朱文的名声，算是尽毁了。 叶老爷和叶夫人虽然气，但是爱女心切。 朱舒婷又是叶夫人娘家兄弟的女儿，叶夫人腆着脸上门去说了几次。想让叶朱文和朱舒婷姐妹俩共侍一夫，就算做个妾室也行。 朱舒婷的爹娘经不住软磨硬泡地求，便默认了。 这边默认了，王家那边自然没意见。 说到底，王康也就是个色欲熏心的小人。叶朱文长得有几分美貌，养在家里当个妾室有何不可。心计什么的，但凡是个女人都有。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为了这事，叶夫人和朱家爹娘还特意对自家女儿做了开导。 两家有着亲戚关系，以后又是要入同一家服侍的，两个小的总不能一直卡着这心结。 朱舒婷是个软弱的，否则也不会被自己表妹抢了男人这么久蒙在鼓里。 爹娘这么一劝说，她也就心软了。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往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但是客客气气的还是行的。 设计叶芝，是叶朱文主动说的。 朱舒婷听罢只觉得冷汗直冒。 这么心思歹毒的一个女人，先是抢她未婚夫，如今又要毁了自己亲妹妹的清白？ 这么心狠的女人，将来和她进了同一府，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算计她呢。 朱舒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于是，那天她以想看看叶芝下场为由，悄悄来了叶府。等到叶朱文开始实施计划，她便让她带她去看。 在叶朱文毫无防备的时候，下了杀手。 之后她匆匆忙忙逃回府，终日惶惶不安，总觉得叶朱文的魂魄要来寻她报仇。 再后来，她生产，却生出了一个畸儿。 这让她彻底崩溃，拿着斧子便跑来叶府，要将叶朱文的魂魄砍死。 她也恨叶老爷叶夫人，若不是他们纵容，叶朱文就不会毁了她一生。 听完事情前后因果，狐小涂和叶芝互相对视一眼。 惊讶之中，又觉得一切都是因果轮回。 朱舒婷最后被官府的人押走了，走时蓬头垢面胡言乱语形如恶鬼显然是已经疯了。 叶老爷受了伤，狐小涂他们离开时大夫刚刚赶来。 至于叶夫人，得知女儿惨死真相，又被朱舒婷这么吓了一阵，精神竟也有些不好了。 总之这叶家是乌烟瘴气，狐小涂是连拉带拽地把叶芝给带出来了。 “你可别忘了，你自打那日出了叶府的门就已经不是他们家人了。就算是叶老爷对你有养育之恩，大不了回去后给他多送些补身的补品来就是。叶府现在这副模样，你千万别掺和进去了……” 叶芝任由她拉着，“嗯，我知道。” “我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俩就早些成亲。等当了我嫂嫂，你就再也不用怕外人闲言闲语了……” “力哥哥回来了，那九千岁是不是也要回来了啊？”叶芝笑嘻嘻。 狐小涂顿了顿，脸颊上飞起两抹绯红来。 忙别过头去，做若无其事道：“他们一起去的，自然是要一起回来的。” “那你和九千岁……是不是好事也快近了？”叶芝凑过去，冲她眨眨眼。 狐小涂的脸蛋更红了，囫囵不清地嘟囔一句，“哪有！” 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虽然现在众所周知她是从小被当男子养大的小姐。也知道九千岁对她很看重，对她与众不同。 但是，他们这一世若是想光明正大在一起却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九千岁在众人眼里，是个公公啊。 太后眼前的红人。 既然是个公公，怎么能娶妻？ 这可是一件大事！ 狐小涂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然后，身旁传来另一个人，紧接着她同样叹了口气。 狐小涂扭过头去看，见叶芝正拿着根针在自己手指上戳血窟窿。 哦不，她是在做她的嫁衣呢。 得知她哥哥要回来的消息，前两日她爹娘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要早些把他和叶芝的婚事办好才行。 于是就定下了日子。 女孩子家的，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定下了。叶芝和她爹决裂后，自然也就听从秦家人安排。 所以这会儿，她正赶着亲手做她的嫁妆呢。 可是叶芝这人，别看她长得温温婉婉的好似大家闺秀的模样。毕竟也是装疯卖傻了那么些年，加上娘亲早逝，没教过她针织刺绣这些事。 她的女红，烂的不行。 一早上，狐小涂已经看她把十根手指扎了个遍。 隔一会“啊”地叫一声，再隔一会又叫一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院子里在上演什么羞耻的节目呢。 “秦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叶芝看着自个儿绣出来的一对野鸭，分外忧桑。 狐小涂憋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所幸你和我哥相处时没露这一手。这会儿他还在路上，等他回来也反悔不了了。没事儿——” 她拍拍他肩膀。 她还是很期待她大哥看到这一对野鸭时候的反应的。 叶芝听她这么说，那小脸涨得通红，都快哭了。 “力哥哥他、他对我最好了。绝对不会嫌弃我不会女红……” “是是，恋爱中的人啊都眼瞎。他是看不出来这一对野鸭的……” 叶芝泄气，看向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嗑瓜子吃水果的某狐。、 “秦壮，你现在倒是幸灾乐祸了。等到将来你与九千岁，看你怎么办！” 狐小涂瞅她一眼，“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碰这些的……” 他师父是什么人，活了万万年的老神仙。当然不会在意人界这些繁文缛节了。 他们若是要办婚事，师父也不让让她自己做嫁衣。 她的水平他难道不知道吗？ 嫁衣什么的，他去趟织女宫就有了。 织女：“……” 众仙：“……” “来了来了，回来了……” 外面有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 叶芝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谁回来了？” 第262章 秦壮，告诉你个坏消息啊 丫鬟咧着嘴乐得不行，“叶小姐，还能有谁啊，是我们大少爷回来啦！”看了眼躺尸状的狐小涂。“九千岁也一起回了呢。” 狐小涂挑了挑眉。 虽说想装作不在意很高冷的样子，但是想到这么久没见她师父，还真有些想了呢。 “秦壮，你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呀。没听到丫鬟说力哥哥他们都到城门口了？咱们快些去迎接他们吧……”叶芝很兴奋。不由分说地拉着狐小涂就往府外跑。 跑了一半，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这……你带着嫁衣去做什么？难不成心急得半道就把我哥办了？” 叶芝羞红了脸，瞪她一眼道：“什么呀！我是在身边带着，一会儿在马车上还能补几针……” 眼看秦力都回来了，她嫁衣都还没做完。回头不得被他笑死啊！ 狐小涂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坐上马车，还低着头一门心思地往她手指上扎窟窿，又给挨个扎了个遍。 她好想说，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身嫁衣就是做好了，能穿得出去吗？ 不过她不忍打击叶芝的积极性，就只好选择看不到了。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到城门口最多三刻钟的路程，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到一半。 太堵了！ 百姓们都闻讯而来。 是爹娘的找他们儿子，是妇人的寻她们相公。老者迎儿孙，幼者盼父兄。 总之是整个小镇，是个活人都往城门跑。 能不挤吗？ 这场面，狐小涂想起了上上世雷公电母那次。 那一次自己也跟着去看热闹的说，不过结果嘛…… 有种不祥的感觉。 马车行至一半，死活再也进不了一步了。 两人没办法，只好下车走。 好不容易挤进一家客栈，狐小涂忙不迭要了一个头号包间。带着还埋头补针的叶芝往楼上赶。 “大小姐，您好歹也看看路。这要是我把你往坑里带，你也往下跳呢？”她无奈。 进了包间坐下后，她越发感觉这是一个熟悉的配方。 叶芝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特别清澈的眼眸子。 看着她，忽然眼眶就红了。 狐小涂差点跳起来，“不至于吧，我可没骂你。” 叶芝瘪瘪嘴，委屈巴巴，“秦壮，我和你说个不幸的消息你可别骂我。” “额……你反悔不想嫁我哥了？” “不是……是……我找不到绣花针了……” 叶芝举起她绣了一半的嫁衣。 “……” 片刻之后。 “我去！你什么时候掉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马车上时……也可能是刚刚……” “……” 狐小涂想哭。 不管是在马车上还是刚才，她都和叶芝离得很近。 她那绣花针，是她几世以来见过的最粗的绣花针了。说是她娘知道叶芝不擅女红，特意找来的。 说针粗一些好把握，针脚虽然糙了些，好歹是自己绣的。 狐小涂怀疑她娘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叶芝绣的那野鸭能用。 这会儿叶芝说针丢了…… 狐小涂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恨不得把自己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你放心秦壮，你不会那么背的。一定是刚刚不小心掉哪了，不会扎你身上的……”叶芝很真诚。 可狐小涂越发觉得有危险。 毕竟她向来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啊。 “算了算了，我总不可能这么背……”狐小涂安慰自己。 心里压根是没有底气的。 “滚开！没长眼啊！” 底下传来一阵叱骂声。 狐小涂她们就在窗边，看下去时只见一群人动作粗鲁地推开围观百姓，挤出一条路来，让身后两名女子通行。 那两名女子她们认识，不就是叶朱唇和叶顺兰这两个吗？ “怎么叶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还有心情来凑热闹？”狐小涂对这两人也是十分无语。 自己姐姐闹出丑事的时候，这两人是第一时间撇开关系，巴不得不认识叶朱文的。 叶朱文死后，她们甚至都不敢靠近她的院子一步。 后来朱舒婷闯进叶家，砍伤叶老爷，挟持叶夫人。也不见这姐妹俩出来做过什么，八成是怕被连累到，躲在自个儿屋里不敢出来吧。 果然是虫生虫。 这会儿自个家一堆腌臜事还没理干净呢，这两姐妹倒是心情好得很。 看热闹也就看热闹，还闹得这么大阵仗。 底下已经有不少百姓在指指点点议论了。 这个小镇本来就不大，哪家哪户出了什么事很快就传开了。本来也没人注意这两小姑娘，可叶家的家仆一路推搡，也不顾老弱妇孺。这般行为可是引起了众怒，以至于没一会儿，底下看热闹的百姓就都开始把叶家近来的丑事津津乐道起来了。 “你们，再胡说八道嚼舌根，让人拔了你们舌头！”叶朱唇恼羞成怒。 “切，嚣张跋扈还怕人说呦！” “就是！我说他们叶家怎么那么多事儿。我看呐，就是他们叶家人一天天的都不做好事儿，来的报应！” “可不是？你们没看之前叶家那个夫人，对待原配那个女儿啊……啧啧……现在人家嫁了好人家。自个儿女儿呢，死也死得龌龊！” “你这老八婆说什么呢！你等着，我绝饶不了你！来人，快给我去把那八婆的嘴给撕烂了！”叶朱唇狰狞着脸嘶吼。“快去啊！叶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我上！” “我呸！你们敢来，老娘告你们非礼！反正一会儿秦大人就回来了！正好让他给评评理！” 那妇女吐了口口水，捋起袖子是一点都不怕他们的。 周围的百姓看戏的看戏，说笑的说笑，没有人来拉架。 左右这么多百姓，姓叶的也不敢乱来。 家仆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教训妇女，这把叶朱唇气坏了。 那张看起来还算标准的小脸是气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五官扭曲着，浓妆已经花了七七八八，看起来竟是笑得有些吓人。 “姐姐，算了……”胆小的叶顺兰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们姐妹俩已经成了这里的笑话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陪叶朱唇出来。秦大人还没看到，自己倒是出尽了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