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开局变成龟》 第一章 生而为人 我很抱歉 午夜十二点,张小怂打开了某音乐app,循环着悲伤的曲子,情绪也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窗外枯萎的枫叶缓缓飘落,他望着天边缓缓滑落的流星,缓缓写下。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唉” 一声轻叹在屋中中响起,张小怂蜷缩在床角,望着窗外的灯红柳绿,车水马龙,黑瞳之中倒映着一幕幕人间闹剧。 直到璀璨的亮光点亮夜空,恐怖的爆炸声十里可闻,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 “本台消息,今日凌晨零时十六分左右,疑似一颗陨石落在了东镇市附近,据悉我省多地网友均目击到其坠落的火花,黑夜瞬间映照成白昼,陨石袭击造成一名张姓男子重伤,下面我们连线专家……” 张小怂睁开双眼,只见砂锅大的拳头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猝不及防之间,正中面门,只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坠,头晕目眩。 “好个截教,总是不分旁品类,一概滥收,哪论根基深浅,似你们这些披毛戴角,胎卵湿化的畜生,也配听闻大道?” 在张小怂的面前站着十几个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背背仙剑的道人。为首一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如傅粉,唇似丹朱,俊美绝伦,飘飘欲仙,浑身散发着有出尘之息。 此刻,那道人脸上满含愠怒,眼中满是不屑,见张小怂直愣愣地瞧着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一记重拳将满脸懵的张小怂打飞,单膝跪在张小怂的脖子上,膝盖微微用力,张小怂眼睛发直,脑袋发空,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活下去的本能重新控制了战栗的身体,张小怂在那俊美道人身下手刨脚蹬,巨大的力量让那俊美道人颇为惊诧,也让他再次怒火中烧。 “怎么?你这披毛戴角的畜生也想要和我萧臻动手吗?尔等畜类就应该隐藏在河泽古林之中,紧闭洞口,静诵《黄庭》三两卷,每日修行以冀摆脱本壳。还学闻仲下山入仕?” 张小怂头晕目眩发出绝望的悲鸣,用最后的嘶吼声喊道:“我不能呼吸了,救命,我不能呼吸了。” 萧臻的身后来了一位年纪稍长的道人,面色阴沉地走到萧臻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又低头望着面前被师弟们蹂躏的四位截教门徒,叹息道:“师弟,三教毕竟是一家,我们阐教,截教和人教都是鸿钧老祖的门徒弟子。虽然这几位截教的道友在言语之中冒犯了你,你已经惩戒他们了,也就算了。” 萧臻哼哼两声,又有一位蛾眉横翠,粉面生春的妙龄少女拉住了萧臻的衣角,看向张小怂四人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鄙视,忽又转过头,对着萧臻笑盈盈地说道:“师叔,你是玉虚门下,教主大人的高徒,天下闻名的臻道人,就不要和这些妖物动气了。他们不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就放他们入朝做官吧。” 听到师兄的劝诫和师侄的求情,萧臻冷哼两声,顺势松开了膝盖,掸了掸道袍上的泥土,长舒一口气,冷声道:“方才驾云行雾,忽见四道妖气冲透云霄,直奔朝歌而去,便知这四妖要祸乱朝廷!心道绝不能放四妖入朝歌,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敢和我犟嘴,真是大逆不道。哼,今日我等要去大老爷那里听道,绝对耽误不得。那四妖,暂且绕过你等一命,等我听道结束,再来寻你四畜理论。” 萧臻说完,一甩袍袖,飘飘徐步而去,众位玉虚宫门人紧跟臻道人而去,不再看大口喘息的张小怂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家中想热评,抖机灵怎么就被炸飞了,随后被人一顿胖揍,我天,在那个app半夜发热评还有这种效果吗?” “这是哪?我是谁?生而为人,我腰好疼。” 张小怂正在左顾右盼之际,一只血红色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捂住了张小怂的额头,随后一颗怪异的头颅伸了过来,张小怂回头一看直吓得抖衣而颤。 面前晃荡荡站着一个巨汉,身高九尺左右,浑身赤红,虾头人身,穿水合衣,面如重枣,手中拿着一把拂尘,被揍得满脸淤青,正担心地望着抖作一团,白眼直翻的张小怂,关心地问道: “贤弟,你是不是被萧臻那厮打迷糊了?你不是人,你是妖啊!我们是截教的门人弟子,号称蓬莱四杰,而你正是我们的小老弟,龟无壳呀。” 张小怂的脑袋仿佛被雷霆击中,狂潮一般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两股不同世界的记忆相互交融,地球人张小怂和截教妖修龟无壳灵魂相互融合。 虾头人身的怪物望着怀中口吐白沫,眼翻白眼,不断抽搐的小老弟,叹息道:“小老弟,没有想到我们蓬莱四杰没事出来溜达都能遭此厄运,唉,没有好大哥就是难混啊。” 张小怂脑海之中一道道记忆闪电般闪烁。 龟无壳,截教门人弟子,蓬莱四杰之一,破蛋而出,带壳拜入截教龟灵圣母门下,至今已修行一千三百年,终于修得得脱本壳,修得一个人身,和龟灵圣母门下的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号称蓬莱四杰,此番在洞府之中受到闻太师闻仲邀请,前去朝歌做官。 截教是大商的护国神教,截教的门人弟子多下山入世,入仕做官,蓬莱四杰的师尊龟灵圣母和闻仲闻太师师出同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让自己的四个宝贝徒弟结伴去朝歌做官。 蓬莱四杰一路游山玩水,饱览美色,走到一处山川秀丽之处,乱瞧湖光山色,喜得流连忘返。却不料天降阐教众门人,萧臻仗着自己是玉虚宫弟子,对四杰妖族的身份评头论足,冷嘲热讽。遭到龟无壳的言语反击之后恼羞成怒,仗着人多势众,修为高深,将蓬莱四杰制住,这才有方才受辱之事发生。 正当张小怂绝望地接受自己穿越变成了一只乌龟的事实时,脑海中纷乱无比的记忆乱流忽然被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定住,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声突然出现在脑袋之中。 “叮,系统匹配成功,加载中……” 第二章 坑爹系统 无名湖边,张小怂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三位师兄弟。 左手一位,作农夫打扮,粗布麻衣,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浑身赤红,虾头人身,面如重枣,手中拿着一把拂尘,被揍得满脸淤青。 中间一位,作将军打扮,浑身甲胄,身高四尺,身材矮小,肚子高高鼓起,面如青蟹,身体青黑,手中两柄大锤,一金一银,四对蟹足从身体之中伸出,眼睛高高肿起,斜着眼睛关心地瞧着张小怂。 右手一位,作渔民打扮,头戴金贝冠,身穿水合衣,身高七尺,身体纤细,头颅硕大无比,脖子细如秸秆,几只腕足在张小怂眼前乱晃。 张小怂小声哀叹道:“三位师兄哪里是蓬莱三杰,分明是夜宵三名士,麻辣虾,蒜蓉蟹和铁板鱿鱼,呜呼哀哉。” 虾无尾见他满脸悲愤,面有异色,嘴里嘟嘟囔囔,开口劝慰道:“龟师弟,阐教门人欺凌我截教门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要太过羞恼。大老爷,二老爷门下弟子无不鄙夷我等妖族的身份,我们只需将今日之辱禀报恩师,恩师自会替我们做主。” 蟹无盖捂着眼睛,怒道:“萧臻着实可恶,知道我等来历,故意将我们妖身打出,让我们在人前受辱。” “三位师弟,萧臻此子手段厉害,心狠手辣,性格歹毒,睚眦必报,我们速速离开,等他在二老爷那里听完道,必然来寻,免不了又是一顿拳脚。” 夜宵三名士咒骂了一阵,背起目光呆滞,满脸悲愤的张小怂,用出水遁之法,向着蓬莱仙岛的方向急速遁走。 张小怂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龟壳,心如死灰,仔细检查一番,还有那劳什子物件,心中哀叹道:“万幸不是母乌龟,可怜我堂堂张小怂,午夜忧郁男孩,怎么就做了龟了!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系统,你出来,都是因为你,我才穿越到封神世界做了龟,你赶紧送我回去,我今天致郁留言还没有留完。” 系统神海之中,张小怂对着那道金灿灿的光球破口大骂。 金芒碎裂,璀璨的光芒照耀整个灵海,在空中形成了四行大字。 “抵制不良系统,拒绝盗版系统;” “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 “适度穿越益脑,沉迷系统伤身;” “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张小怂只觉得天旋地转,神海之中嗡嗡作响,不断受到惊吓的精神再也紧绷不住,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月色朦胧,碧水幽潭边,逃了一天一夜的蓬莱四杰各自感悟碧游宫不传之秘‘道德玉文’,身上的伤势在道德玉文的治疗下逐渐恢复,妖身渐隐,重新作农卒渔商打扮。 张小怂摇头晃脑,一边感悟‘道德玉文’,一边尝试着和神海里的系统沟通。 “系统,能不能带我回家,我要吃炸鸡喝啤酒。” “系统,能不能让我变成人?背个壳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能不能发我一幅《山河社稷图》,让我在封神世界大杀八方。” 系统所创的神海空间之中,金色光球冷冰冰机械声音响彻神海。 “重新扫描中,再次测试宿主智商,确认宿主是否有被寄生的资格,能否看懂简单的文字,图形并理解其中的意义。” “程序加载6%,确认宿主智商超过草履虫” “程序加载37%,确认宿主智商超过蟾蜍。” “程序加载中……” 张小怂愕然地发现,智商测量程序加载超越黑猩猩时,居然倒退了回去。 “垃圾系统,毁我名声,你智商才没有黑猩猩高,你全家都没有黑猩猩智商高。” 正当张小怂神游天外,和神海里的傲娇系统激情互喷之时,异变突然发生。 蓬莱四杰藏身的碧水幽潭上空忽然狂风大作,从风中走出一位身着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背背仙剑的道人。面如傅粉,唇似丹朱,俊美绝伦,不是萧臻更是何人? 蓬莱四杰纷纷从入定中醒来,大师兄虾无尾,二师兄蟹无盖,三师兄鱿无须下意识地冲到张小怂面前,将张小怂护在身后,随即,四妖抖作一团。 大师兄虾无尾仗着胆子,颤颤巍巍地问道:“萧臻,你乃玉虚宫门人,我们师兄弟乃碧游宫门人,三教本是一家,你又来作甚?” 萧臻不屑地瞥了瑟瑟发抖的四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三老爷身为人族,却讲有教无类万仙来朝。花心血培养你们这些根性浅薄的臭鱼烂虾。我萧臻何等人物?闻名天下的臻道人,凭你们也配和我师出同门?” “你们也不拿铜镜照照自己的模样,你们也配下山入仕?闻仲也是老糊涂了,今日我就结果了你们四妖的性命,也算为朝歌百姓除害。” 萧臻眉宇之间杀气十足,背后天臻剑摇摇晃晃便要脱离剑鞘,蓬莱四妖吓得魂不附体,天臻剑出鞘必饮血,是三教四海有名的凶器,蓬莱四杰均是千年道行的小妖,哪里经得住天臻剑的攻击。 张小怂只觉天空之中,星空之下,有一只狰狞巨兽缓缓睁开双眼,狂暴的精神攻击席卷而至。 夺魂摄魄的呼啸声不断折磨着张小怂不堪重负的耳膜,同时响起的一阵怪异的狞笑之声,张小怂的三魂七魄震不住泥丸宫,纷纷逸散。 神海之中,金光灿灿的光球缓缓旋转,金光照亮了神海,强行镇压住张小怂的魂飞魄散。 萧臻见脚下的蓬莱四妖宛如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心中暗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道:“今日我就要除魔卫道,送你们归天,料想三老爷也不会在乎你们的生死。” 咚~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转眼间照耀天地,白光散尽,空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派仙乐之音,满地祥云缭绕。 不多时天地大变,悲风飒飒,惨雾弥漫,阴云四合,风过数阵,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压席卷而来,萧臻惨叫一声,自风中坠下, 被威压压得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蓬莱四妖如蒙大赦,搀扶着从地上爬起,虾无尾狂喜道:“此乃招妖幡,是女娲娘娘召集天下群妖之宝,招妖幡起,人族跪伏,莫非是女娲娘娘救了我们师兄弟?” 第三章 女娲娘娘召见 “师弟住手,不要再打了,玉虚宫和我碧游宫不同,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打了老的出来更老的,最后连二老爷都会护短出头。能躲就躲,不要再闯祸了。” 张小怂势若虎狼,骑在萧臻身上,左右开弓,痛殴动弹不得的萧臻,手段愈发残忍,他本是普通青年,暴怒之间出手毫无章法,疯若地痞流氓,满是歇斯底里的味道。 ‘黑虎掏心’,‘老树盘根’,‘猛虎下山’,最后连不传之秘‘猴子偷桃’都用了出来,师兄弟三人听到空中一阵核桃碎裂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将暴走的小师弟拉开。 “你站起来打小爷啊,小爷我废了你,来啊,站起来啊,持强凌弱的垃圾,爬,给爷爬!” 张小怂面色铁青,双目赤红,双臂轮动如飞,三位师兄强拉不住。虾无尾无奈,给二弟蟹无壳一递眼神,蟹无壳拿起蟹钳锤,一锤打昏了张小怂。 萧臻被万妖幡之力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脸涨成了紫红色,眼睛之中仿佛能滴出血来,虾无尾三人不敢多看,扛起昏迷的张小怂直奔女娲宫而去。 女娲宫殿宇齐整,楼阁丰隆,朝歌百姓感念娘娘造人,补天之恩情,四季香火不断。 张小怂四人来到女娲宫前,只见悲风阵阵,愁云惨淡,黑雾弥漫,阴云四起。 阴影之中藏着无数洪荒大妖,一个个气息悠长,举手投足震动天地,妖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出一道道硕大无比的漩涡。更有许多洪荒异种,远古传说中的奇异生灵,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小师弟醒醒,小师弟醒醒。”虾无尾呼唤数声,张小怂幽幽转醒,被三位师兄搀进女娲宫。 张小怂从未见过这么多神怪,忙不迭地左顾右盼,被三位兄长强行按在地上做匍匐状。 虾无尾吓得虾头都露了出来,小声训道:“龟师弟,你是不是疯了,娘娘何等神只?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生有圣德,天之神女。一声令下,天下群妖俱到行宫听候法旨,你居然敢抬头乱看,就不怕亵渎了娘娘吗?” 张小怂这才发现,身边的洪荒大妖,天地异种全部匍匐在地,五体投地,仿佛一尊尊石像,吓得张小怂赶紧匍匐在地,对于女娲娘娘更加好奇。 彩云童儿自宫中走出,对着行宫粉璧一指,怒气冲冲地说道:“尔等可自观,此乃昏王帝辛(纣王)所作,亵渎娘娘圣明。” 天下群妖这才敢抬头细观,只见行宫粉墙之上写着一行淫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张小怂脑袋嗡嗡直响,被帝辛的大胆和无礼吓得说不出话来。其他诗句他都看得云里雾里,唯独最后一句,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他看得明白。 “这人也太大胆了,不但调戏女娲娘娘,还放出狂言,要将女娲娘娘带到宫中伺候他,陪他睡觉。” 张小怂在心中惊诧,周围的大妖们个个气得睚眦欲裂。 “想那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苍天补,四极正,天地万物感念其功德,称娘娘为众生之母,建立女娲行宫万座,昼夜叩拜感谢娘娘恩德。那帝辛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亵渎众生之母。” “娘娘容禀,某不才,愿入朝歌,取昏王之头颅,断人族之气运,灭成汤六百年江山。” “对,如此昏王,不配做九州之王,四海之主。” 一道道妖气冲天而起,在黑云之中幻化出无数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咆哮狂舞,引得天雷滚滚,烈焰滔滔,黑雾弥漫,四海九州无数强者侧目,阐截人三位教主齐齐睁开双眸,瑶池天钟鸣响,西方佛光闪烁,整个封神世界都被惊动 火云宫。 距离朝歌万里的火云宫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苍松,两位圣人在石桌之上对弈。 伏羲氏顶生双角,眼中星河斗转,正在凝神思索下一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日乃小妹圣诞之辰,我忘记准备礼物,想必她正在发脾气。天地虽大,九州虽广,哪里经得住我辈折腾,举手投足间天崩地裂,移山倒海,到那时又要折腾一番。” 天皇伏羲对面,地皇神农披叶盖肩,腰围兽皮,闻言苦笑道:“皇兄此言有理。” 地皇神农心道:“您和女娲娘娘既是兄妹,又是夫妻,天父地母交合,才有芸芸众生。伟大如您,都免不了俗礼,料想四五千年过后,必有无数男儿因此头痛。” 天皇伏羲无奈,只得万里传音给胞妹兼爱妻女娲娘娘,好话说尽,讨饶连连。 女娲娘娘圣诞之辰,一大早兴冲冲地赶奔火云宫,却不成想丈夫伏羲将自己的圣诞忘了个干干净净,气得她又气呼呼地赶回行宫,下得青鸾,坐在宝殿生气,抬头正见粉墙之上纣王的淫诗,气上加气,这才命令彩云童儿摇动‘招妖幡’,想要万妖灭朝歌,将帝辛踏为肉泥。 女娲娘娘天性慈悲,性格贞静贤淑,听丈夫苦苦哀求,允下无数承诺之后,气消了一半。 眼见万妖怒不可遏,冲天而起的黑雾如灭世天劫一般直奔朝歌而去,害怕自己抟土所造的人类被妖族毁灭,心中又起了慈悲之心。 娘娘吩咐彩云童儿道:“各处妖魔且退,只留轩辕坟中三妖伺候。” 万妖不敢违抗法旨,各自退去。 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吓得魂不附体,各自跪倒,跪爬着进宫参谒。 娘娘又吩咐彩云童儿道:“彩云童儿,去将那人魂妖身的小家伙一并带来。” 张小怂混在群妖之中,在虾无尾的带领下准备先逃回蓬莱岛,忽然见一个身穿五彩云霞,光着屁股,肥嘟嘟的胖童子来到身前,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张小怂。 张小怂一愣,眼见如此可爱的小胖童子,心中起了欢喜之心,无知无畏地伸出手,掐住了那童子的大胖脸,笑呵呵地问道:“光屁股小孩儿,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 彩云童儿也没想到眼前的龟妖竟然敢出手掐自己的脸,顿时愣在原地。 张小怂掐了一阵,又伸手将小孩抱在怀中摆弄了一会儿,左顾右盼,发现洪荒大妖们仿佛看到天皇伏羲一般看着自己,急匆匆如潮水一般溜走了,身边自己的三位师兄吓得昏厥在地,正在不断抽搐。 彩云童儿终于反应过来,挣脱张小怂的贼手,手指张小怂,黑着脸怒道:“那龟妖,你好大的胆子!” 第四章 女娲娘娘的任务 “大乌龟,快爬,再不爬我可电你了!” 女娲行宫中,张小怂被彩云童儿打出妖身,乃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大乌龟,趴在地上如小山一般,粗粗胖胖的脑袋被彩云童儿用雷电之束捆着,背着厚重的龟甲,四只如柱子般粗壮的龟足慢腾腾地向前爬去。 “系统,你的宿主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啊?” “叮,系统重启成功,加载中……” “(一种植物)” 玉女和金童在一旁看着眼馋,一溜烟跑到张小怂身边,被彩云童儿接到龟壳之上,三个小家伙在龟壳上手舞足蹈,骑着张小怂四处乱爬。 彩云童儿双手一搓,一道七彩袖珍闪电从手中飞出,落到张小怂身上,张小怂惨叫一声,浑身电光闪烁,空中隐隐有肉香传来,他怒骂道:“小畜生,你是不是姓杨?” “哼,大乌龟,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这是在电疗你,助你修仙,早归西土。” 女娲宫中,轩辕坟三妖匍匐在大殿之中,不敢异动。 女娲娘娘吩咐道:“此刻帝辛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正因此他色胆包天,敢亵渎本宫,有辱人伦。我观成汤王气黯然,当失天下,此乃天意,气数使然。” “三妖可隐其妖形,藏身宫院,祸乱君心,以助武王伐纣。切记,绝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你等亦可成正果。” “切记,绝不可以残害众生。要知道万事皆有因果,若你们种下孽因,他日必生苦果。” 三妖匍匐在黑雾之中,不敢在娘娘面前显露真身,见娘娘吩咐已毕,三妖叩头谢恩,化清风而去。 此刻张小怂驮着三位小祖宗刚爬到殿门口,女娲安排完美人计之后心情大好,见几位童子骑着张小怂胡闹,不由得忍俊不禁,笑骂道:“彩云,玉女,金童,休要顽皮。” 三个小家伙不敢胡闹,赶紧从张小怂身上跳下来,跪倒请罪。 没有雷电的束缚,张小怂再次化作人形,依旧是商贾打扮,身着丝绸华服,头戴元宝金冠,跪在原地舒展被电麻的手脚。 “汝乃何人,人魂妖身,实乃异类,纵使本宫见惯了蛮荒异种,也从未见过人魂妖身的异类。” 张小怂听到女娲真言,顿时觉得如沐春风,被彩云童儿电伤的伤口瞬间恢复,不由得觉得骇然。 他不敢抬头,开口道;“娘娘圣寿无疆!” “弟子乃是截教龟灵圣母门下四徒,今日受到闻仲闻太师邀请,下山入仕,去朝歌做官。路遇阐教臻道人,我们师兄弟四人与之发生口角,险被诛杀,恰逢娘娘召集天下群妖,弟子因此混入其中,躲避臻道人追杀。” “弟子为何人魂妖身,只因弟子父母皆是截教门人,父为人族,母为妖族,故此人魂妖身。” 张小怂编得天衣无缝,女娲娘娘一个字都不信,她何等修为,自知魂生天地,或为妖或为人,绝不会人魂妖身,看了半晌,只当他是某种洪荒异种,沉吟道:“你们阐截两教的恩怨我不会去管。萧臻米粒之珠,我自会驱逐此人,保你平安,我要你做一件事。” “娘娘但讲无妨。” “轩辕坟三妖的灵魂浑浊不堪,恐怕日常有食人之癖。我要你与三妖同入朝歌,若三妖残害众生,你将其除之。商朝气候已尽,凤鸣岐山,你要助周伐纣,诛杀那无道昏君。” 女娲娘娘说完,随手一指,一道七彩光芒射入张小怂身体之中,无数玄奥无比的法诀和天地至理在张小怂神海之中来回乱窜。 张小怂根性愚钝,无法领悟大道,翻身昏倒,玉女金童背起昏迷不醒的张小怂向行宫外走去。 一旁伺候的彩云童儿疑惑道:“娘娘,这大乌龟不过是截教普通门人,您为何另眼相待,传他三十六变之法?恐怕以他的根性穷其一生也学不会。” 女娲娘娘笑道:“徒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龟无壳的恩师乃是截教通天教主门下四大弟子之一的龟灵圣母。截教普普通通,通天教主平平无奇,只是那龟灵圣母与众不同。” 彩云童儿奇道:“那龟灵圣母有何不同?” “她乃是万载灵龟,炎帝时得道,道德高深。仓颉造字之时,正是观其龟甲之裂纹悟得文字,传承万代。她对四海九州所有人族有恩,四海九州的人族都是我的孩子,我的族裔,这么算来对我也有恩惠。故此我帮她徒弟一次,也算善因结善果。” “只是可惜,阐教和人教谋划截教久矣,龟灵圣母和龟无壳恐怕在劫难逃!” 张小怂再次醒来,已经在朝歌客栈之中,耳听着窗外人声喧哗,隔壁传来几位师兄的争吵之声。 “二师弟,我要你带我们回蓬莱岛,你怎么带我们来到朝歌城了?” “对啊,二师兄,小师弟现在昏迷不醒,如果那萧臻追过来,我等如之奈何?” “大师兄,三师弟,我也不想啊。我们蟹族从来都是横行,不会向前走。平时都是大师兄领路,昨日大师兄头晕目眩,我就硬撑着试了一试,结果走岔路了,横行到了朝歌城。” 张小怂额头上青筋暴起,摸着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龟壳,长叹一声,刚要起身,忽然脑内响起一连串机械声。 “叮,宿主身份绑定成功,获得身份绑定奖励四种基础系统四选一,另获得一封神币,请于七日内领取。” “叮,开启天赋系统,一封神币兑换一天赋点。” “叮,解锁幸运大转盘,只需一封神币便可获得强力法宝。” “叮,开启支线任务,朝歌城为官百日,任务完成奖励一封神币。” 系统神海空间之中,一道道金色任务如鱼儿般肆意遨游,围着张小怂不断旋转,张小怂恍如不知,直愣愣地看着神海里如门板大小的一行大字。 “叮,开启主线任务,收集二十四卷《黄庭》古经,兑换时空穿梭法阵,可穿越任意时空一次。” 张小怂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回家,我一定要回家!” 第五章 幸运大转盘 咚咚咚…… “小师弟,我和你两位师兄刚才去了太师府,闻仲闻师兄不在。北海大诸侯袁福通带领七十二路诸侯造反,闻师兄奉圣旨扫北。你我兄弟可在客栈暂歇,一为养伤,二为等候闻师兄。” 虾无尾说完,径自走了。 张小怂盘膝而坐,吞吐着氤氲之气,周身上下,道德玉文闪烁,好一副道德之士模样。 系统神海空间之中,张小怂满地乱滚,在系统所化的金色光球下撒泼打滚。 “系统爸爸,系统爷爷,系统祖爷爷,我再也不装午夜忧郁男孩了,你放我回去吧。” “叮,系统重启成功,加载中……” 张小怂滚了一阵,见系统油盐不进,只得恨恨地爬起来,来到宿主身份绑定任务那里,随手一捞,将身份绑定奖励抓在手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基础系统四选一的资格。” 金色光球射出四道虚拟影像,皆是宿主张小怂的模样,每道影像手中托着一道卷轴,系统空间之中流光溢彩,绚烂无比。 张小怂喜出望外,脸上带着即将称霸天下的笑意,一溜烟溜到第一道卷轴面前,第一道卷轴里二十三种火苗不停乱飞,灵异无比, “异火系统,天地间存在天地异火,寻之,吞噬炼化到体内,可使得修为暴涨,又能炼丹炼宝,可吞噬异火换取封神币,兑换强力功法。” 张小怂撇着嘴道:“这个我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嘛!” 第二道卷轴里一行金色大字-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情绪系统,可以通过获取他人的负面情绪换取升级经验,换取封神币,兑换强力道具” “这个系统太贱了,并不符合我怂包的人设” 第三道卷轴上有一行血色大字-罗德里亚,前进! “骑士系统,通过战斗获取升级经验,换取封神币,兑换各种强悍体质奖励。” 张小怂摇了摇头叹息道:“别闹了,你要是罗德里亚骑兵,我还是阿拉贡呢!” 第四道卷轴上黑雾缭绕,隐隐哀叹之声,张小怂在骑士系统处流连忘返,迟迟没去观看第四套基础系统。 系统显得有些不耐烦,金色光球表面出现一道道涟漪,又等待了一阵,金色光球以毫无情绪的机械音重复道:“请宿主挑选基础系统。” 张小怂满脸冷笑,嘴角渐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伸出双手,十只手指做龙抓手状,指节咯吱吱直响,恶狠狠地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金色光球明显愣住了,光华一闪,转瞬之间四套基础系统全部消失,整个系统空间之中又响起了冰冷的机械声。 “叮,出现不知名错误,系统重启中。” “叮,系统重启成功,宿主已选择咒力系统,加载中……” 张小怂故作冷酷的笑容逐渐凝固,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望着金光灿灿的金色光球,吼道:“系统,你阴我?” 金色光球丝毫不为所动,一边缓缓地环绕张小怂飞行,一边悠哉悠哉地闪烁着咒力系统的信息,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张小怂怒目横眉一阵,终于还是怂了,委委屈屈,噘着嘴地来到金色光球面前,仔细地阅读起系统的简短介绍。 “咒力系统,又称坑队友系统,可通过坑队友,演队友,卖队友,使友方和中立一方咒骂自己获得咒力值,每一百点咒力值可获得一封神币。” 张小怂气得浑身颤抖,脸缩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叹道:“这什么垃圾系统,别人穿越都是美女环绕,法宝遍地,虎躯一震无数小弟臣服,在异世界称王称霸。我穿越封神世界,先做了龟,然后别人打个半死,现在连系统都在欺负我。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咒骂了一阵,系统毫不理会,张小怂打开了天赋系统,一片漆黑,只有最下方的两个天赋缓缓闪烁。 “龟甲强化,极大程度增加宿主龟壳的坚硬程度,并增加背甲和腹甲的覆盖面积,五点天赋点点满。” “遁术精通,小幅增强宿主对于五行遁术的领悟能力,增强五行遁术的效果,五点天赋点点满。” 张小怂又欢喜道:“一个主防御,一个主逃跑,果然适合我,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往壳里一缩,只要我跑得足够快,壳足够硬,萧臻就奈何不了我。” 他刚要伸手去点龟甲强化,却见幸运大转盘光华闪烁,仙乐阵阵,不由得被抽奖系统吸引。 “刑天戚,烧铁精而铸,成斧重如牛,力劈方鼎,有劈山断流之威,触者筋骨俱断。” “力牧弓,猰貐骨为臂,大风筋为弦,满月须要拔山之力,虽万步之遥,插石没羽。” “夔牛鼓,夔皮为鼓,夔骨为槌,风雷之声,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 “风后枪,天外陨铁而炼,刃尖刚而不折,穿铁若纱。千年梧桐为柄,轻若无物,挥之成风。” “鸣鸿刀,首山之金所铸,刀长三尺,刃若赤鸟,破甲断戈,切金断玉。” “幸运大奖,神秘礼物,逆转时空,颠倒阴阳。” 张小怂看到抽奖系统里的五件上古神器,欢喜得眉飞色舞,赶紧来到金色光球面前溜须拍马,系统高冷无比,不理不睬。 “就抽奖了,点什么龟甲强化,遁术精通,上古神器,神秘大奖它不香吗?” 张小怂将仅有的一封神币扔进了幸运大转盘,古老简朴的骨制转盘咯吱吱转动起来,怪异指骨不住旋转,在张小怂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指向了幸运大奖之上。 “老天犹怜,一定是上苍可怜我重生为龟,送给我这件逆转时空,颠倒阴阳之物,让我在危机四伏的封神世界里纵横无敌,收获无数迷弟迷妹。” 张小怂眼前光华闪烁,璀璨的光芒甚至突破了系统的神海空间,照耀到客栈房间之中,在寂静的黑夜中闪闪发光。 封神世界中九霄金光闪烁,群星骤亮,风云卷动,隐隐有雷霆之声,张小怂的嘴咧到了耳朵后面,眼睛随着这道金光变成了金灿灿的元宝色。 最终那件逆转时空,颠倒阴阳,原本就不属于封神世界的幸运大礼突破桎梏,降临到封神世界。 它就是 一袋老坛酸菜牛肉面!!! 上面还印着标准的广告语:你可以模仿我的脸,但你不能模仿我的面。 张小怂彻底崩溃了,他歇斯底里,面目狰狞地来到系统面前,强压怒火道:“这就是逆转时空,颠倒阴阳的神秘大奖吗?” 金色光球毫无感情地机械回响道:“能够逆转时空,颠倒阴阳,让你在封神世界充满斗志的宝物只有一种,那就是家乡的味道。” 第六章 小试牛刀 朝歌,客栈。 清晨师兄弟四人神采奕奕地从各自的房间中走出,萧臻一夜未至,众人都放松了警惕,料想萧臻再狂妄,也不敢在人皇帝都动手。 张小怂鬼鬼祟祟地望着大快朵颐的三位师兄,眼睛滴溜溜乱转,随时准备逃跑。 桌子之上杯盘狼藉,截教门人向来不忌荤腥,此刻初入繁华帝都,饮食更是无度,二师兄蟹无盖拿起滑嫩可口的大肉包子,向血盆大口之中扔去,直吃得汁水横流。 一口气吃了四五十个大肉包子,吓得周围人瞠目结舌,他打了个饱嗝,叹息说道:“我等在蓬莱仙岛跟随师尊修行多年,每日瓜果米粥,哪里享受过这等美味,店家,你家的包子是什么馅的?” 张小怂的眼神飘忽不定,身子向外挪了挪,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店家伙计早被蟹无盖的惊人饭量吓呆,蟹无盖说了数遍,他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来到蟹无盖的身边,望着这个满身甲胄,将军打扮的怪人。 “将军,这些包子都是蟹黄馅的,咱们的做法是朝歌的特色,用猪前夹肉茸,蟹黄,蟹肉,熟猪油……” 蟹无盖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本是蟹妖成精,想不到竟然同类相食,吃了这么多蟹子蟹孙,这让他一位自诩蟹族老祖的炼气士如何能忍得住火气? 啪~ 店家伙计仿佛被重锤击中,整个人飞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倒栽葱一般地摔进酒缸之中,酒水四溅,声若炸雷。 蟹无盖青黑的脸憋成紫色,双手一晃,蟹钳锤已经出现在手中,他怪吼一声,横冲直撞直奔那伙计而去,一锤砸碎酒缸,将摔得七荤八素的伙计抓起,紧握蟹钳锤,恶狠狠地怒吼道:“小畜生,你先前不说这包子是牛肉馅的吗?” 店家伙计半边脸高高肿起,右眼被高高肿起的脸盖住,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眯缝着左眼,哀嚎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这蟹黄包子是您的那商贾同伴特意嘱咐我换上来的。他还说,您最喜欢蟹黄包子了,真的不关小人的事,求将军饶命吧!” 蟹无盖豁然转身,只看见两位偷笑的虾无尾和鱿无须,哪里还有好师弟龟无壳的踪迹,不由得冲冲大怒,手提蟹钳锤来追张小怂。 “叮,宿主收到到来自蟹无盖的咒力值+27,来自伙计的咒力值+13,来自店家老板的咒力值+6,被误伤的无辜食客咒力值+1,已存入系统之中。” 张小怂在伙计说出真相的瞬间,一脚踢飞板凳,顺着门口跑了出来,顺着繁华的街道狂奔,耳听到脑海里系统提醒咒力值到账,心中无限狂喜,这次性质恶劣的整蛊事件只是牛刀小试,没有想到竟然收获了这么多咒力值。 “只要我在封神世界活下去,我就有机会凑齐二十四卷《黄庭》古经,兑换时空穿梭法阵,回到我的世界,回到我的父母身边。” 蟹无盖一面咒骂着,一面跟在张小怂后面狂追,他万万没想到,最为乖巧的小师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用这么恶毒的整蛊来算计自己。 “龟师弟,你别跑,今天我不把你屁股打肿了,我蟹无盖离开蟹族,背着壳加入你龟族。” 客栈之中,那名无辜的伙计嚎啕大哭,不断咒骂着张小怂,脏话源源不绝。客栈老板和被误伤的食客也在旁边附和着咒骂,这些咒骂和诅咒化作咒力值源源不断地存入咒力系统之中。 正在街上追逐,忽见一队人马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为首一人衣容华贵,头戴金冠,面如冠玉,两道长髯飘舞,须发皆白,眼神澄澈无比,脸上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三百御林军,皆身材魁梧,金盔金甲,顿时将师兄两堵住。 马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帝(帝乙)之胞弟,帝辛(纣王)之叔父,当今大商王朝的中流砥柱,亚相比干,他奉帝辛之命,亲自来请蓬莱四杰。 截教乃是大商的护国神教,自六百年前伊尹下山辅佐成汤开始,无数截教弟子下山入仕,征讨蛮夷,诸侯和部落,庇护大商至今已有六百多年。 金灵圣母弟子闻仲为当朝太师,帝辛以父之礼遇相待,蓬莱四杰是龟灵圣母的徒弟,是闻仲的师弟,手里拿着闻仲的亲笔信,帝辛不敢怠慢,请叔父比干相请,大开午门,为商迎贤。 比干昨日来过,认识张小怂等四人,见他师兄弟两人无故在闹市之中追逐打闹,心中不喜,心中暗道:“这蓬莱四杰辈分极大,却不懂得规矩。帝都乃天地之中心,四海八荒最繁华之地,他们在此嬉闹,好似在自家洞府之中,若要让诸侯知道,恐怕天下诸侯耻笑。” 眼见蟹无盖已经将龟无壳压在身下,拳脚相加,亚相比干咳嗽一声,在御林军的搀扶之下翻身下马。 亚相比干隔着老远,高声道:“两位道长,请不要再游戏人间,比干奉令来请四位先生,还请四位先生更衣朝圣。” 蟹无盖揍了张小怂一顿,心中的怨气消了大半,听到有人呼唤,抬头见亚相比干躬身行礼,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还礼,他性格暴躁,少言寡语不善言辞,还礼之后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拽着张小怂直奔客栈而去。 听闻亚相比干来请,虾无尾大喜,兄弟几人连忙回到客房之中沐浴更衣,准备上朝面圣,张小怂躲进房间之中,扶着腰在伙计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系统空间之中,张小怂望着67点的咒力值陷入了沉思,这其中蟹无盖一共贡献了30的咒力值,挨揍的伙计和客栈老板贡献了15点咒力值,所有的无辜食客贡献了7点咒力值。 通过刚才的恶作剧,张小怂确定了咒力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推断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坑亲近的人获得的咒力值较高,坑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提供的咒力值较低,坑人刚开始获得的咒力值较高,后续咒骂获取的咒力值断崖式下降。 浑身隐隐作痛,张小怂却满脸得意,他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朝歌城,在伙计们不解的目光之中,狂笑了起来。 第七章 天命玄鸟 降而生商 朝歌王城 晨光照耀,一座硕大无比的玄鸟雕像出现在张小怂等人的眼前,欲展双翅搏天地,遨四海而定八荒,美轮美奂,栩栩如生,正是大商王国的图腾,玄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转眼间,已经庇护大商王朝整整六百年。 张小怂跟在亚相比干的身后,身穿锦缎华服,大蓝轻衫,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掐指一算,正是面前如巨象般大小的玄鸟在盯着自己。 “嘶,亚相大人,这雕塑何等来历竟然,竟然有如此神通,仿佛活物一般。” 亚相比干闻言一楞,随后笑呵呵地转过头来,拱手对着蓬莱四杰说道:“四位果然是道德之士,竟然感受到了玄鸟塑像的凝视。实不相瞒,这座玄鸟雕像并非人工雕琢,六百年前从天而降,降落到商部落。先祖契也伴随着这具雕像出生,几位先王数次迁都,都把这座玄鸟雕像带着身边,先祖相信,是玄鸟和圣教(截教)庇护了大商六百余年。” 张小怂看了看,这座庞大的宫殿群丝毫不比后世的故宫宫殿群小多少,但见气势恢弘的午门印入眼帘,高十多米的红墙上刻着神秘的玄鸟图腾,层层叠叠的宫殿都是沿着南北中轴线排列,并两旁展开,南北取直,左右对称,气势宏伟无比,规划严整无双,极为壮观。 张小怂心中叹息道:“大商王朝的瑰丽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留下片瓦残垣,让人无限遐想,如今能够亲眼见证,实乃幸运,可惜我使用幸运大转盘获得的神秘大奖是方便面不是摄像机,不然将这盛景拍摄下来带回去,定然引起轰动。” 金殿之上,纣王和群臣商讨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变,太师闻仲久攻不下,忽闻午门官奏曰:“亚相带领蓬莱四杰在殿外等候,未敢擅自朝见,请旨定夺。” 纣王闻言大喜,环顾左右说道:“诸位爱卿,孤王多了蓬莱四杰,如肋下生双翅,快快有请。” 张小怂师兄弟四人进午门,过九龙桥,走大道,宽袍大袖,飘飘徐步而来,刚入大殿,只觉得有数百道目光射来,师兄弟俱昂首挺胸,来到纣王面前行礼。 “陛下,贫道四人稽首了。” 群臣细看四人面貌,不由得暗自心惊。 第一位道人,名唤虾无尾,披着一件大红道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浑身赤红,面如重枣,手中一把拂尘轻摇,面带宽厚之色。 第二位道人,名唤蟹无盖,披着一件大青道袍,身高四尺,身材矮小,肚如酒桶,浑身青黑,面如青蟹,身体青黑,面带无畏之色。 第三位道人,名唤鱿无须,披着一件素白道袍,身高七尺,身体纤细,肌肤雪白,脑袋硕大,脖子细长,面带桀骜之色。 第四位道人,名唤龟无壳,披着一件湛蓝道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四肢粗短,面色发蓝,带有市井气息,面带狡黠之色。 纣王凝神细看,玄鸟案下站着四人,面分红青白蓝四色,身穿蓝青白蓝四色道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不由得大悦,开口道:“好,好,好,四位先生下山入仕,寡人如虎添翼,摆驾校军场,请四位仙师献艺。” 纣王移驾校军场,百官步行相随,首相商荣回头望了望充满了海鲜气息的四位仙师,拉了拉亚相比干的衣袖,小声问道:“王叔,我观这四人面色不正,恐怕是妖邪之流。” 比干笑道:“老相爷,您信不着其他人还信不着闻仲吗?太师此人刚正不阿,忠心耿耿,先帝托孤之后东征西讨,屡次庇护我大商王朝,他天生神眼,善辩忠奸,可看人心黑白,他推荐的人纵使是恶鬼夜叉,那也是忠臣良将。” 商荣想起那个目露白光,长髯直竖,执雄雌双鞭,骑墨麒麟的倔强老头,不由得笑了笑,自嘲道:“人老了,老爱钻牛角尖,既然是闻仲推荐的,那必定是忠臣良将,是我多虑了。唉,我也该退位让贤,回家颐养天年了。” 比干笑而不语,扶着老商荣直奔校军场而去,张小怂等四人跟在百官身后,心中突突乱颤,暗骂自己抽奖误事,如果自己不抽奖,点上龟壳强化天赋,还能给纣王表演一个刀枪不入,现在可如何是好? “做官就做官,又不是选妃,还搞什么才艺表演,真是无聊。” 三位师兄听到小师弟小声嘟囔,暗自好笑,老蟹被他捉弄,余气未消,闻言嘲笑道:“小师弟,不行你就给帝辛表演一个乌龟翻盖,乌龟劈叉,或者干脆变化出妖身,展示一下你龟壳上漂亮的纹路。我料想帝辛也没见过你这么大的乌龟,说不定以后你就抢了赑屃的工作,帮着帝辛的祖宗驮碑。” 一阵嗤笑声传来,张小怂气得直嘬牙花,又无可奈何,前天自己还在研究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昨天霉运大转盘抽奖都抽懵了,压根忘记了按照商朝的规矩,截教门人下山入仕要在人皇面前献艺。 “要不,我把家乡的味道献给纣王?也不行,要是纣王喜欢吃红烧牛肉面或鲜虾鱼板面怎么办?听说纣王暴虐无情,因为不喜欢吃老坛酸菜牛肉面把我砍了,我可冤死了。哎呀,这龟无壳苦修千年,只把龟壳炼化,修得人身,也没炼一件厉害法宝,哎呀,真是牙疼!” 帝辛坐在王座之上,笑呵呵地吩咐比干道:“叔父,还请您主持四位仙师献艺。” 比干点了点头,老爷子精神抖擞,来到数千御林军面前,昂首挺胸,面对着这些虎狼之师,朗声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神佑吾王,福泽万世。如今四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万民乐业,国运悠长皆是吾王之功德。现有四位仙人下山入仕,庇护吾王,实乃朝歌之幸,王朝之幸。” “神佑吾王,福泽万世!” “神佑吾王,福泽万世!” “神佑吾王,福泽万世!” 数千御林军高声呐喊,惊起满城飞鸟,朝歌城轰动了,随即在城中爆发了呐喊声,万民齐声呐喊,声振寰宇。帝王之光冲天而起,直冲到九霄之上,照耀九州八荒,震慑洪荒百族。 “那么,就请四位仙师为吾王献艺!!!” 第八章 神秘咒语 朝歌,校军场。 虾无尾昂首挺胸,步履飘飘而行,大红袍袖一甩,来到亚相比干面前,手中拂尘转动,笑道:“陛下,亚相,就让贫道来抛砖引玉。” 纣王微微颔首,虾无尾朗声说道:“某自幼修得神通,能够凝水为弹,蓄力而出,水弹如雨滴飞出,穿石碎木,凡挡着无不化作齑粉。” 比干听得一愣,纣王尚武,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兴奋地吩咐道:“费仲,尤浑,去准备百具兽面盾来,不要耽误了仙师施展神通。” 费仲尤浑屁颠屁颠跑下观礼台,指挥着兵卒取来五十具木盾,均用硬木制成,盾面蒙着兽皮,盾体上配着七个青铜构建,坚固异常,共同组成兽面,狰狞恐怖,是大商王朝南征北战的利器。 纣王饶有兴趣地望了望虾无尾,自傲地说道:“仙师,容我介绍一下,这是军中着名的兽面盾,内挡矛戈,外挡箭矢,最是坚固无比,仙师请。” 虾无尾深吸一口,口中默念‘道德玉文’,运起千年修为,校军场周围的小河,池塘,水井中的水汽蒸腾而起,化作一颗颗小水珠不断绕着法相庄严的虾无尾旋转,将他包裹成一颗丈余粗细的巨型水球。 “去!” 无数水珠在虾无尾的操纵下化作一颗颗青铜镞模样的水弹,大小也和青铜镞相仿,在虾无尾的操纵下,如****般向百具兽面盾射去。 “咔咔咔” 校军场中发出惊天动地般的轰鸣声,纣王口中坚固无比的兽面盾在水弹的冲击下如纸糊的一般,木屑纷飞,兽皮乱飞,只在顷刻之间,百具兽面盾化作齑粉。水弹落在地上依旧化作颗颗水滴,顺着虾无尾打出来的水道流淌而去,毫无力道可言。 文武百官看得瞠目结舌,纣王喜道:“好,是个先锋人选,可为一关总兵,朕封你为偏将军,界牌关总兵黄老将军年老体衰,待虾将军立下军功之后,可取而代之。” 虾无尾大喜,连忙跪倒行礼。他在深山行道乃是方外之人,见纣王不必叩首。此刻官拜偏将军,乃是殷商将军,便要磕头行礼。 百官从震惊之中醒来,纷纷来到虾无尾身边道喜,正在祝贺,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吾王万岁,某随兄长献艺,百官为何重吾兄而轻某?” 声如炸雷,百官回头细看,却不见来人踪迹,低头一看,只见蟹无盖身穿大青袍,如乌云盖雪而来,须发皆炸,不怒自威。 纣王望着地瓜成精一般的蟹无盖,心中好笑,忍住笑意问道:“爱卿,你要献何种绝艺?” 蟹无盖生怕威风被师兄抢走,赶紧说道:“吾王,某自幼得到师尊秘法传授,练就百炼顽石身,周身上下,刀枪不入,箭矢难伤,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还有两柄蟹钳锤,开山碎石,无物不破。” “好,既然爱卿有如此绝艺,就请展示出来吧。” 蟹无盖自思:“我乃东泽蟹妖成道,浑身上下俱是甲胄,寻常兵刃难伤,若是只站在原地让兵卒砍,却让纣王小觑了我。” 想到此处,蟹无盖昂首挺胸说道:“某赤膊身体,立于校场之中,四方御林军箭射,毫发无伤。” 费仲尤浑不等纣王吩咐,一阵风跑下观礼台,在军中挑选三百名善射之士,取出大商王朝最犀利的青铜镞,这种恐怖的箭矢呈凸脊扁平双翼式,双翼的夹角宽大,翼尾各有锋利倒刺,进入血肉之躯后迅速撕裂伤口,造成大出血,并且很难取出,只能剜肉取箭头,是八百诸侯和蛮荒百族最为畏惧之物。 四周的御林军精锐箭如雨下,蟹无盖站在校场之中,面无惧色,空中充斥着箭啸之声,只在刹那间,蟹无盖被数百只箭矢射中,身躯上留下点点白痕,竟然真的毫发无伤。 纣王来了兴致,上逍遥马,提斩将刀,携玄鸟弓,带灭蛮箭,在校场之中马走三圈,忽然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向昂首挺胸的蟹无盖。 “嗖~”。 灭蛮箭如同飞电,一箭正中蟹无盖的哽嗓咽喉,蟹无盖避无可避,被一箭射飞,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代帝王,膂力竟然如此强大,如此劲箭,足可穿树入石。 百官见蟹无盖被射飞三丈多高,倒飞出十几丈远,发出阵阵惊呼,却不料,蟹无盖在空中默念‘道德玉文’,浑身青光一闪,亮出‘百炼顽石身’,身躯顿时重逾万金,自空中坠下,道袍被强横的力量撕成碎片,蟹无盖亮出青铜色泽的强横身躯,只在哽嗓咽喉有一点白痕,周身上下竟然毫发无伤。 百官骇然,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刀枪不入!! “好,是个大将人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必然无往不利,孤王封你为前将军。此刻太师在北海讨伐叛逆受挫,不日卿家可为二路将军,去北海帮助太师平定叛乱。” 蟹无盖赶紧道谢,随即鱿无须忍耐不住,从张小怂身边越众而出,开口道:“吾王稍等,某愿意跟随两位兄长同去北海。” 纣王连得两员悍将,心情大好,鱿无须古怪的细脖大脑袋此刻越看越顺眼,笑道:“爱卿,你有何能?” 鱿无须也不多言,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校军场之中,心中默念‘道德玉文’,面对着校军场之中被兄长射成筛子的百具兽面盾,张开大口,一道道烟雾喷出,烟借风势,风借烟威,黑雾将百具兽面盾笼罩其中。 纣王看得云里雾里,百官交头接耳,数千御林军则微微后退,将纣王护在身后。 鱿无须眼见烟雾恰到好处,运起烟火之术,眼见烟雾之中火光闪烁,心中大定,转身离开。 眼见鱿无须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离开,百官窃窃私语,不知道他口喷黑烟有何玄机。鱿无须冷哼一声,歪嘴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轰~” 伴随着响指声,鱿无须身后的烟雾猛地爆炸,火光冲天,劲风四射,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爆裂的冲击波吹得地面上的御林军东倒西歪。 鱿无须漫步在狂风之中,身上的素白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来到纣王的逍遥马前,一甩素白道袍,翻身跪倒,高声喊道:“神佑吾王,鱿无须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纣王大喜,紧忙翻身下马,搀起鱿无须,高声道:“有劳先生,护我成汤社稷。孤封你为后将军,将来和你的几位师兄弟一起去支援太师,征讨北海之乱。” 烟雾火光散去,百官欢声雷动,欢呼声四起,为成汤得到几位道德之士而感到欢喜。眼见三位道人如此厉害,百官自然把期待的目光放到了张小怂身上。 张小怂瞬间被几百双眼睛盯上,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眼见纣王和比干同时看了过来,心一狠,咬了咬牙,走到了满地狼藉的校场之中。 百官只见他气沉丹田,面容严肃,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要施展什么神通,纷纷凝神细看。只见他左脚向下踏步,右腿抬起,膝盖向前,再一次踏出,步伐轻灵无比,整个人在一片狼藉的校场之中翩翩起舞。 张小怂身边的御林军听清了他口中的神秘咒语: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第一节伸展运动……” 第九章 太乙蛮荒力 玄鸟高飞,掠过繁华无比的朝歌城,朝歌百姓惊惶失措,市井酒肆一阵混乱,数座城门纷纷关闭,吊桥高高拉起,守卫朝歌城的城防军倾巢而动,数万大军黑龙卷地般直奔校军场勤王,马蹄腾空,人喊马嘶,杀气冲天而起。 校军场中,百官和御林军静静地看着张小怂大跳第九套广播体操,纷纷窃窃私语,研究这是一种什么神通。 “亚相大人,您和蓬莱四杰接触颇多,知道这位龟无壳爱卿在施展什么道法吗?” “这?我家里有一本上古竹简,记载了许多洪荒异术,其中有一种道法的描述和龟道长颇为相似,似乎叫阴兵五鬼术。” “阴兵我知道,洪荒百族之一的阴兵族,性格温顺,都长着尖锐的下巴,十分锋利,常常被用做制作鱼叉和耕具。” “不,亚相大人所言谬矣,龟道长势若疯魔,仿佛沟通阴阳幽冥,这恐怕是一种占卜之术。” 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纣王一头雾水,望着装神弄鬼的张小怂,转头问虾无尾兄弟三人。 “三位爱卿,龟爱卿这是在施展什么道法啊?” 三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小怂在校军场之中,广播体操越跳越顺利,动作越来越魔性,表情越来越浮夸,在数千人的注视下,跳了整整一刻钟。 百官凝神细看,四周风轻云淡,空中隐隐有一丝燃烧的气味,除此之外,别无二样。 纣王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忍不住开口问道:“龟爱卿啊,这是何种绝艺呀?” 张小怂眼珠一转,想起了龟无壳妖身的一种特殊能力,随后面无异色地说道:“神佑吾王,贫道所献的绝艺乃是神力,贫道自得道之日便修炼一种神通,名唤‘太乙蛮荒力’,如今已到小成,可担山而行。” 纣王顿时有了兴致,将手中斩将大刀扔给兵卒,笑道:“说起气力,孤在朝歌城中还没有对手,曾几何时,先帝尚在。我与先帝游于御园,领文武玩赏牡丹,腾云阁突然崩塌,塌了一梁,寡人托梁换柱,这等气力不说足有万斤,也差不了多少,既然爱卿说自己有神力绝艺,朕就和你比试比试。” 张小怂闻言脑袋嗡嗡直响,人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差点没晕倒,他万万没想到,纣王不但能文能武,弓马娴熟,而且还天生神力,天啊,这还是一代昏君吗? “既然爱卿也是力士,那我们便以牵钩(拔河)相比。” 纣王命令费仲尤浑去取粗绳,自己则换掉朝服,换了一身短衣劲装,张小怂这才看清纣王身材,只见纣王身高九尺,体态魁梧,结实粗壮,方脸儿,卧蝉眉,宽肩膀,粗腰身,胳膊足足比自己的大腿还粗一圈,坐下去像座山,站起来像座塔。 张小怂心中多了十分怯意,在他两世的记忆里纣王甚至比施瓦辛格还要强壮,更像是权游里面的魔山,而且更高,站在自己面前仿佛站着一头洪荒猛兽。 张小怂抓住粗绳的一头,心道:“龟无壳兄弟,虽然不知道你因何而死,被我穿越借壳重生,如今我下山入仕,也算完成了你的夙愿,愿你保佑,我能度过这次难关。” 比干一声令下,手腕粗细的粗绳猛地绷紧,仿佛弓弦一般,一股无法理解的巨力传来,张小怂站立不稳,身体顿时前倾,差点被纣王直接拽飞,他面颊通红,身体如同软软的面条。 危机时刻,‘道德玉文’猛地亮起,如萤火一般环绕张小怂,玄妙无比的力量沟通人身和妖身,龟无壳本是东泽灵龟得道,千年时间修得人身。 龟族是无限生长的生灵,千年时间,龟无壳长得小山大小,力量何止万斤,所谓‘太乙蛮荒力’就是借用‘道德玉文’将妖身的力量注入到人身之中。 步履蹒跚的张小怂眼中精光闪烁,身体忽然重逾万斤,双臂一晃顿时稳如泰山,纣王面色大变,原本只用三分气力,如今却如蚍蜉撼大树,不由得手中加力,一直加到十二分气力,方脸憋成紫红色,依旧拽不倒张小怂。 “啪” 手腕粗细的粗绳承受不住这两个怪胎妖魔一般的力量,从中裂开,张小怂此刻重愈万斤,身体一晃,已经消去力道。纣王站立不稳,连退七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胜负立分,高下立判! 百官见大王摔倒,赶紧一窝蜂从观礼台冲下,去扶纣王。御林军齐齐拔出宝剑,举起长戈将张小怂团团围住,张小怂心中后悔,早知道就不争强斗狠,退一步让纣王获胜了,如今胜是胜了,却骑虎难下,恐有万刃穿身之厄。 纣王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尾椎酥麻不已,双手虎口全部裂开,双手鲜血淋漓,不由得勃然大怒,见亚相比干来到身边,怒道:“叔父,这厮毫无识趣,竟然以妖法胜孤,孤要将其万刃穿心。” 亚相比干搀起帝辛,低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此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投,若王不重用,必失民心,有了拒才拒谏之名,谁还敢来朝歌做官?如今北海叛乱难平,四方蛮夷蠢蠢欲动,不可阻塞求贤之路,这是其一;其二,这人乃是太师闻仲的师弟,手中拿着闻仲的亲笔信,闻仲在北海平贼,听闻师弟被斩,恐有怨恨。” 纣王被吓得一哆嗦,什么堵塞求贤之路他根本不在乎,闻仲他却不敢得罪,那老头是托孤老臣,额生三目,白发银髯,手中雄雌双鞭专打奸佞,自己年幼之时,没少被这老头拿鞭子抽,万万得罪不起。 费仲尤浑两位奸臣哭着喊着,从观礼台上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跪伏在纣王的脚下,齐声喊道:“吾王万岁,臣等万死,这龟无壳使妖术暗算君王,请君王降下万刃穿心之刑,我等愿为监斩官。” 纣王回头细看,身后百官齐至,数千御林军也都静静地看着他,最终对闻仲的恐惧战胜了对于角力失败的羞恼,他哈哈一笑,飞起两脚将费仲尤浑踢飞,笑骂道:“两个蠢货,龟无壳乃是孤之重臣,孤岂会因角力失败而严惩孤之重臣?” 一番话说得百官齐齐点头,暗自挑大拇指称赞纣王,费仲尤浑拍马屁拍到了马脚,只得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再说话。 纣王喝退御林军,来到张小怂身边,称赞道:“龟爱卿道法清奇,玄妙无双,实在是社稷重臣,你有如此神力,又长得高大威猛,去前线厮杀朕有些舍不得,这样吧,朕封你为金瓜武士,可以常伴在孤王之身,也负责保护孤王,你可愿意?” 张小怂眼前一花,心道:“这纣王也太过小心眼,只因为自己角力胜他,就明升暗降,自己的三位兄长都被封为了将军,唯独自己被封为金瓜武士,所谓金瓜武士乃是金殿上的仪仗兵,每天拿着一柄一丈二,重达六十斤的金瓜锤上朝侍立。罢罢罢,我的目标是搜集二十四卷《黄庭》古经,在哪都一样。” 想到此处,张小怂装作憨厚模样,赶紧行礼道:“神佑吾王,多谢圣王垂青。” 纣王哈哈大笑,环顾百官说道:“今日孤王得蓬莱四杰,如生双翅,出榜安民,蓬莱四杰夸官三日,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上,接受万民朝贺。” 第十章 可怜的家伙 朝歌,射天殿。 夏雨朦胧,张小怂头戴玄鸟盔,身穿金锁甲,披着鹤氅,双手紧握那柄六十斤重的金瓜锤,站在射天殿外,神采奕奕,威风凛凛。 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小怂定睛一看,是讨厌鬼费仲尤浑急匆匆走了过来,他心中厌恶,双目之中现出不耐烦之色,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二人。 费仲双臂叉腰,两条罗圈腿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高挺胸膛,后仰着脑袋,用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看人,一路上无论宫女侍卫全部点头哈腰,上大夫费仲尤浑可是大王身边的红人。 尤浑水蛇腰乱晃,见张小怂天神一般地站在射天殿外,脸色大变,一拉费仲的衣袖,趴在耳边小声说道:“费兄,今天是那位锤子道人值班。” 费仲冷哼一声,依旧后仰着脑袋,摇头晃脑道:“哦?是那位大铁棍子岛,实心铁砣山,蛇纹瓜皮洞憨憨道人龟无壳吗?” 话音刚落,张小怂已经来到了费仲的面前,低吼道:“吾王有令,任何人进射天殿必须搜身。” 费仲叉着腰,歪着头,撇着嘴,不屑地问道:“龟无壳,我费仲进射天殿也需要搜身吗?啊,你干嘛?侍卫在哪里?侍卫在哪里?你放开我!” 张小怂不由分说,双臂伸出,掐住费仲尤浑的脖子,将两人硬生生提了起来,双臂一震,来回甩动,差点将这两个酒肉之徒掐死,随手一甩,扔死狗一般扔到玉石阶下。 “两位大人,确认你们没有携带武器,现在你们可以进射天殿了。” 张小怂说完,抓起金瓜锤,将道路让开,大锤往地下重重一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神意守,练起了《龟息功》。 费仲尤浑两人在地上挣扎了一刻钟才爬起来,相互搀扶着,一溜烟跑进射天殿,见纣王坐玄鸟台后笑呵呵地望着他们俩,连忙跪爬几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张小怂蛮横无礼,殴打当朝大夫。 纣王只是笑笑,刚才的经过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道你们两个狗奴才被我惯得属实不像样子,也该被人收拾收拾了。 “两位爱卿,龟爱卿是奉了孤的命令把守射天殿,此事不要再提。朕今日宣两位爱卿来,需要两位爱卿为寡人解惑。” 费仲尤浑赶紧跪爬几步,来到玄鸟台下生怕漏听了一字。 帝辛摆了摆手,说道:“中宫姜皇后,西宫黄妃,馨庆宫扬妃皆容貌端庄,温柔和婉,甚好。奈何时间长久,索然无味,寡人一统九州八荒,却不能坐拥天下佳丽,实是一撼。今天元旦日,武成王黄飞虎之妻贾氏入宫觐见皇后,朕观之天姿国色,分外妖娆,容貌胜寡人后宫三分。” 费仲心领神会,连忙开口道:“陛下,小人这就写奏折状告武成王黄飞虎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将其抄家灭门,陛下可得贾氏,早晚把玩,岂不妙哉?” 尤浑在一旁帮腔道:“费大夫说得对,说得对,可得贾氏,早晚把玩,妙哉,妙哉。” 纣王顿觉无语,骂道:“龟无壳怎么不打死你两个蠢货,黄家七世忠良,黄飞虎乃是镇国武成王,和太师并称为朝歌双壁,我岂会因为贾氏而迫害孤之肱股之臣?寡人之意是九州八荒之中还有如此多的美女,用什么方法可以选入宫中,陪王伴驾。” 费仲尤浑又拍到了马脚,赶紧磕头,磕了好一会,费仲脑海之中有灵光闪烁,赶紧跪爬几步,说道:“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皆陛下之所有。不若颁旨给八百诸侯,让每一镇诸侯选美女百名送入宫中,可解陛下之惑。” 纣王轻叹道:“朕何尝不想?今日朝堂之上,朕刚把这个说法说出来,首相商荣带头反对,文武百官全都反对,怕朕沉溺酒色之中,朕只能作罢。” 费仲急道:“陛下可宣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诸侯入朝朝见,陛下吩咐四大诸侯,四大诸侯再吩咐给八百诸侯,满朝文武又能如何?到时满城美人,商荣还能挨个送回去不成?” 纣王沉吟良久,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低声道:“此法可行,朕即刻命令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诸侯进朝歌。” 射天殿外,张小怂与人换班,扛着金瓜锤直奔宫外而去,宫中宫女侍卫知他身份,不敢与之交谈,烟雨朦胧之中,越行越远。 “叮,支线任务,朝歌城为官百日完成,奖励一封神币。” “谢天谢地!” 系统神海空间之中,张小怂目光戒备地望着光华闪烁,仙乐阵阵的幸运大转盘,捂住了仅有的两枚封神币,一枚是做支线任务赚取的,一枚是不断坑人凑够一百咒力值换取的。 金色光球表面泛起阵阵涟漪,五件神器从幸运大转盘中飞出,围绕着张小怂不住旋转,一股股远古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强大的力量扭曲了系统空间,诱惑着张小怂再次去幸运大转盘中抽奖。 “多损!多损!狗系统你多损呐!上次用老坛酸菜牛肉面坑了我一枚封神币,这次要是信你我就是第二次上当。” 金色光球表面亮起诡异的光芒,张小怂将两枚封神币毫不犹豫地兑换了天赋点,随即点亮了龟甲强化天赋。 卧室内,研习‘道德玉文’的张小怂毫无预兆地昏倒,无法控制地恢复了妖身,化作一只硕大无比,小山大小的巨型乌龟,狭窄的胡同弄堂被瞬间摧毁,整个朝歌城陷入了地动山摇的劫难之中。 点点星光被系统金光牵引从天而降,穿透升腾而起的烟尘,落入了张小怂妖身的龟壳之中,坚硬无比的龟壳在星光的催动下开始不断分解重组。 水汽弥漫,遮挡了九州八荒无数大能窥探的目光,让张小怂在极短的时间进行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进化,巨大的龟影在烟雾和水汽之中若隐若现,原本圆润的龟甲逐渐变得狰狞无比,拱起的背甲之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扁平的腹甲渐渐覆盖住头颅和四肢,如柱子般粗壮的四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甲胄。 蛮荒生灵龟无壳正在飞速进化为一种从未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怪物。 女娲宫中,女娲娘娘依偎在天帝伏羲的怀中,有些担忧地望着朝歌城的方向,轻声询问丈夫,道:“哥哥,那孩子人魂妖身,在魂魄深处隐藏着一股我无法理解的力量,总令人感觉奇怪。” 天皇伏羲眼中星河斗转,无数变数和大道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无数时空和空间在他眼中不断交错,看穿了未来的无数种可能,翻找着太古混沌的无数玄妙,半晌,他低下头,在女娲娘娘的俏脸上浅浅一吻,安慰道:“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家伙罢了!” 第十一章 龟白臀道长 朝歌,天刚蒙蒙亮,张小怂扛着金瓜锤快步走进午门,过九龙桥,直奔金殿而去。侍卫们见到他窃窃私语,宫女们则羞红了脸,捂着脸走开了,其中几位颇为大胆的宫女还偷偷暗送秋波,表达爱意。 “姐妹们,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朝歌地动,御林军前去救援,发现了赤身裸体,昏迷不醒的龟无壳道长,据我那相好的说,龟无壳道长可白了。” “知道知道,费仲尤浑两位大人命令御林军用门板抬着赤身裸体的龟无壳道长游街,朝歌城都轰动了。” “大家都说是玄武现世,玄武我倒是没看到,龟无壳道长的大白屁股我看得是真过瘾。” 张小怂虎着脸,面色阴沉似水,心中恨极了费仲尤浑两个阴险小人。 “哎呦,这不是龟白臀道长吗?这么早就来侍奉吾王了?” 冤家路窄,费仲尤浑从角落里走出,身穿朝服,怀中抱着白玉笏板,笑呵呵地来到张小怂的身边,上下打量身穿金甲鹤氅的张小怂。 张小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去理会两个佞臣。 费仲用鼻孔看了半晌,不屑道:“龟无壳,你要知道好歹,跟我们兄弟作对,可没有你好果汁吃嗷。天下诸侯昨日齐聚朝歌城,我们兄弟收到的礼物堆满了好几仓库。东伯侯姜桓楚辈分高不高?西伯侯姬昌名气大不大?北伯侯崇侯虎领地多不多?不都得乖乖来上供?世人皆说,朝歌先有费仲尤浑,后有文武百官,你虽然是截教名士,但是你现在在朝做官,就要懂朝歌城的规矩。” 张小怂心中恼火,忽然眼珠一转,想起了一个坑人的主意。 八百镇诸侯之中,若论脾气暴躁,性如烈火,冀州侯苏护可排第一,此人向来不由分说,轮拳便打,连费仲尤浑也不敢向苏护索贿,今日正好坑一坑两个佞臣。 张小怂冷哼道:“两位大人,冀州侯苏护给你们送礼物了吗?还说什么朝歌先有费仲尤浑,后有文武百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费仲尤浑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刚要说话,钟磬之声响起,催促百官入金殿朝圣,两人一甩袍袖,气哼哼进入金殿。 次日天明,张小怂握着金瓜锤,闭目养神,虽然穿越封神世界百日,自己却无一丝归属感。 三位师兄被纣王派到北海讨贼,整个朝歌城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和费仲尤浑两个小人斗嘴,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乐趣。 昨日夜间,系统忽然收到费仲尤浑二十点咒力值,估计这两个小人这顿揍轻不了! 耳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却见费仲尤浑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费仲被打得面目全非,左臂耷拉着,用吊带吊着,尤浑更惨,右腿直接被打折,拄着木拐,一瘸一拐,两人一见张小怂赶紧绕路。 张小怂高声道:“两位大人别走啊,如今的朝歌城,两位大人位置在哪啊?” 费仲尤浑心中窝火,却拿龟无壳无可奈何,龟无壳毕竟是道德之士,拥有传说中的‘太乙蛮荒力’,更精通五行遁法,隐匿身形进入两人府中击杀二人如杀狗。 钟磬之声响起,费仲尤浑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入金殿,卯时刚过,纣王早朝,正在大打哈欠,却见左班之中费仲尤浑两人连滚带爬而出,面目全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到玄鸟台下。 纣王勃然大怒,九州八荒,八百诸侯谁不知费仲尤浑是他的爱宠,谁人敢如何无礼? “两位爱卿,是谁将你们伤成这个样子?寡人必要严惩。” 费仲跪在地上,左臂耷拉着,面目全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吾王万岁,小人和尤浑大夫听闻冀州侯苏护有一女名曰苏妲己,艳色天资,幽贤贞静,便想私下劝冀州侯,让他主动送女入宫,他摇身一变,变成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人前显贵鳌里夺尊。” “未曾想那苏护哈哈大笑,轮拳便打,将小人和尤浑大夫打成这般模样。还大放厥词,说陛下沉溺于声色犬马,恐怕会和夏桀王一样,成为亡国之君。”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苏护莫非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敢诽谤君王,此乃大不赦之罪。 纣王气得哇哇大叫,大吼道:“速宣冀州侯苏护上金殿对峙!龟无壳,你去,若苏护逃走,你可金瓜击顶毙之。” “比干皇叔,你和龟无壳一起去,殷破败,你率领御林军将馆驿围住,不准走漏一人。” 三人急匆匆而去,殷破败率领三千御林军将馆驿团团围住,张小怂保护着比干走入馆驿,却见冀州侯苏护正捂着额头在庭院中来回乱遛,急得双目赤红,暴跳如雷。 比干转过头来对张小怂说道:“龟道长,你在这里等候便是,我和冀州侯苏护有旧,需要问明事情经过,这其中,恐怕有一丝误会。” 张小怂点了点头,料想苏护肉体凡胎,也逃不出朝歌城。 亚相比干紧走几步,来到苏护面前,低声道:“老酒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殴打两位当朝大夫,还敢诽谤君王?” 苏护见老友到来,一摆双手,叹息道:“悔不听老哥相劝,没有想到我苏护纵横九州,永镇冀州,到头来折在酒上。” “昨日我朝见天子之后和诸位诸侯相聚,一时开心,喝得酩酊大醉,恰在此时费仲尤浑两人前来索要贿赂,态度蛮横至极,我一时兴起,借着酒劲就将他二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诽谤君主的言语就在此时所说,我本意是希望君主不贪财宝,不近美色,不要学那夏桀王,不成想费尤两位奸臣居然上金殿诬告我。” 比干眉头紧皱,用手点指苏护,叹息道:“酒鬼啊酒鬼,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痛殴费仲尤浑事小,诽谤君主事大,若陛下追究,天兵一到,烽火燃起,冀州还有安稳之日?” 第十二章 冀州苏护 永不朝商 朝歌城,金殿。 君臣正言国事,午门官启奏道:“冀州侯苏护在午门外等候。” 费仲尤浑听到苏护的名字,气得牙根直痒痒,两个人哼哼唧唧地躲在一边,属实被苏护打怕了。 苏护身披大红袍,内衬锦缎华衣,面色如常,在比干的陪伴之下走到朝堂之中,面对君王倒头下拜,磕头带响,朗声道:“臣冀州侯苏护,拜见君主,神佑吾王。” 纣王同样面色如常,开口问道:“苏护,朕命八百诸侯入朝歌,乃是天眷,你为何无故痛打上大夫费仲,尤浑?还诽谤寡人,将寡人和夏桀王相比,莫非有不臣之心?” 苏护赶紧跪爬几步,磕头带响,开口道:“陛下容禀,臣吓死也不敢,臣有内情容禀。臣入朝歌得见陛下圣颜,喜不自禁,在陛下赐下的宴会之中喝得酩酊大醉。刚回馆驿,上大夫费仲尤浑公开勒索,要我取十箱金银珠宝孝敬他俩,还说世人皆说,朝歌先有费仲尤浑,后有文武百官。” “臣自思天大地大君王为大!哪里有上大夫为大的道理,再说朝歌城文有太师闻仲,首相商荣,亚相比干;武有武成王黄飞虎,老将军鲁雄,怎么排也排不到两位上大夫啊。故此和两位上大夫一言不合,公开斗殴,至于诽谤君王之事,吓死臣也不敢。”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气氛瞬息改变,百官都对费仲尤浑怒目而视,费仲尤浑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将龟无壳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朝歌先有费仲尤浑,后有文武百官的说法他们只和龟无壳说过,必是龟无壳告诉苏护替他脱罪,不由得心生怨恨。 张小怂喜滋滋地站在金殿之外,系统不断接收来自费仲尤浑的咒力值,眼见得已经积攒六十咒力值,距离一百咒力值的目标不远了。 纣王呵呵一笑,笑道:“费仲尤浑胡言乱语,冀州侯酒后狂言,戏言耳,不得当真。既然是误会,朕既往不咎。” 苏护长舒一口气,心中感激比干和龟无壳道长,若非两人教自己说话,今日魂断朝歌城。 纣王眼中精光闪烁,脸上笑意渐去,话锋一转,开口道:“苏护,朕闻卿有一女,德性幽闭,举止端庄,朕欲选侍后宫,你何日将爱女送到朝歌?汝可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 苏护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真是奔着自己女儿来的,这可如何对付?他求助一般望向亚相比干,却见比干直视前方,目光呆滞,默默无语。 首相商荣越众而出,劝谏道:“陛下,此事……” 纣王一摆手,朗声道:“商爱卿,朕如今四十有一,膝下只有两子,朕心甚急。此时天下选妃,不是为了朕自己的享乐,实是为了成汤江山。” 一席话说得商荣默默无语,当年就是他和上大夫梅伯,赵启向先帝(帝乙)劝谏,立帝辛为东宫太子,先帝在位三十年被雷霆击中,暴死河渭,自己力排众议,和闻仲一起立帝辛为天子。 君王少子,乃是朝歌第一忌讳,见君主挑明,铁了心要八百诸侯送女选妃,老首相虽觉不妥,却也没再说什么。 纣王大喜,心道后宫那几位嫔妃,朕连她们身上长了几个痦子都一清二楚,上一次想选妃,差点没被那白胡子老头拿雄雌双鞭抽死,这次趁着那老头不在,一定要成功。 “苏爱卿,你为何沉吟不语?” 苏护硬着头皮跪爬几步,磕头道:“小人之女能入宫陪王伴驾实是臣之大幸,臣高兴还来不及,奈何夫人生小女之时恰逢两位蛮荒妖修在冀州城周围大战,妖术邪法重创了小女。小女出生之后的确是美艳绝伦,但性情阴郁,目妄见,耳妄闻,实在不是侍奉君王之首选。” 纣王只听到美艳绝伦,后面苏护说什么压根没听见,馋得激动不已,粗暴地打断了苏护的话,开口道:“既然是美人,那就赶紧送过来吧!” 此言一出,百官齐齐皱眉,苏护苦笑道:“吾王,如果臣女苏妲己确是良人,臣巴不得能攀上高枝,奈何苏妲己非是良人,她妖媚无比,又患心疾,如果献给吾王,使陛下轻贤重色,实乃苏护之罪。” 纣王闻言勃然大怒道:“自古有言,君命召,不俟君,君赐死,不敢违,好个苏护,好不识抬举,费仲尤浑,将苏护拿出午门,尽除衣衫,让他走回冀州。” 可怜堂堂冀州侯,无端遭此大辱,费仲尤浑大喜过望,指挥众武士一拥而上,将苏护剥得一丝不挂,扔出了午门。 苏护气得须发皆炸,羞得恨不得自杀,见朝歌百姓围过来指指点点,掩面直奔馆驿而去。 馆驿之中,苏护之子全忠率领众家将正在闲聊,见老父亲赤身裸体而回,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早有老奴取出衣衫,将苏护裹住。 苏护被气得浑身乱颤,双目赤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受如此大辱? 待到苏护将今日之遭遇讲完,众将气得满院子乱蹦,苏全忠怒吼道:“父亲,古语云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如今天子轻贤重色,我们还保他作甚?” 苏护抓起酒坛,咕嘟咕嘟喝干了一坛烈酒,酒坛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盛怒之下,闻言不觉兴起,吼道:“如此昏王,不配为我苏护之主,左右取我的文房四宝来。” 老奴赶紧献上文房四宝,苏护身披大红袍,左手抓着一柄狼毫笔,右手拔出青铜剑,凶神恶煞一般冲出馆驿,直奔午门而去。 朝歌城轰动了,朝歌城再次出现裸男的消息引爆了朝歌城,看热闹的百姓人挤不动,簇拥在苏护和家将身后跟着前往了午门。 苏护一路冲到午门墙外,题诗在午门墙上,题完诗后,带领家将冲出朝歌城,直奔冀州而去。 诗曰:“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第十三章 天子之怒 伏尸百万 “匹夫!” 金殿之中,纣王一掌拍碎了玄鸟台,碎屑纷飞,震得金殿嗡嗡直响,吓得百官跪地磕头,瑟瑟发抖。 “苏护匹夫,罪大恶极,大辱朝廷,罪在不赦!黄飞虎镇守朝歌城,鲁雄,殷破败,晁田,晁雷、飞廉,恶来六卿各带一万玄鸟军,朕亲率六师征伐冀州,冀州草木,烧为灰烬,冀州老幼,罚为奴隶,我要将老匹夫苏护挫骨扬灰!” 朝野震动,商荣比干等文臣自思劝不动暴怒的纣王,频频递眼神给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希望黄飞虎能劝解君王。 黄飞虎出班跪倒,奏道:“苏护匹夫,何劳陛下御驾亲征?臣子们皆可效劳,况且朝歌城距离冀州路远,六万飞鸟军过境惊扰百姓,此刻四大诸侯皆在朝歌城,冀州乃北伯侯崇侯虎属下,可命崇侯虎征讨。” 纣王腹内雷鸣,沉吟半晌,摆手道:“罢了,罢了,便让崇侯虎征讨冀州。” 费仲尤浑从角落里跪爬出来,眼中满是危险的光泽,磕头带响,开口道:“吾王,那苏护有恃无恐,恐怕身后有着旁门左道的支持,崇侯威猛无双,却不会道法,恐怕着了左道之术。金瓜武士龟无壳,乃是截教名士,力大无穷,膂力惊人,又精通玄门道法,可帮助崇侯平定冀州。” 尤浑接过话茬道:“费大夫说得对,说得对,龟无壳帮忙,大功可成,妙哉,妙哉。” 纣王点了点头,下旨道:“黄飞虎传旨崇侯,命他征伐冀州侯苏护,朕派遣金瓜武士龟无壳助阵。城破之时,掠苏护之女苏妲己回朝歌城,苏护家眷尽数坑之。朕许百日为期,百日不破冀州城,崇侯龟无壳与之同罪。” 朝野震动,先反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又反了冀州侯苏护,安稳百年的大商王朝开始滑入深渊。 散朝之后,首相商荣一把将黄飞虎拉到角落,重重地一顿拐杖,埋怨道:“武成王,你为何要出此驱虎吞狼之计?崇侯虎乃贪鄙残暴之徒,他带兵远征,所经地方必遭残害,庶民百姓焉有活路?冀州侯苏护乃忠义之士,对于我大商素来忠心耿耿,他脾气暴躁,性如烈火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不规劝君主?” 黄飞虎笑了笑,他望着玄鸟雕像,转过头来,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白发苍苍的老首相,淡淡地说道:“老相爷,午门墙上的反诗现在还没有干透,如今冀州未平,您说我们是刮掉反诗还是留着反诗?” 商荣愕然,武成王黄飞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杖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黄飞虎穿过长廊,拦住了散朝换班的张小怂,上下打量着这个怪异的截教弟子,笑道:“龟无壳道长,请随我来,闻仲大师离开朝歌之时,曾经委托我为你们蓬莱四杰物色坐骑和兵刃,为将者不能无刀无马。坐骑我已准备好,请问道长喜欢什么兵刃?” 张小怂心中将费仲尤浑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暗自思量怎么用咒力系统继续坑这两个蠢货,正在愤懑之时,见镇国武成王拦住自己,听到闻仲将这一步都算到了,不由得对这个只存在记忆之中的师兄心生敬畏。 张小怂客气道:“我为金瓜武士,自然用这柄六十斤的金瓜锤作战,至于坐骑,全凭王爷安排。” 黄飞虎哈哈大笑,开口道:“龟无壳道长,战场厮杀不比寻常演武,这柄金瓜大锤只是礼器,并非兵器,道长力大,但是挥动这么重的武器在战场之中厮杀,恐怕道长坚持不到一刻钟。而且这柄金瓜大锤锤头颇大,挥动瓜锤所耗气力是举起瓜锤气力的百倍,我劝先生还是换兵器吧。” “大可不必,贫道修炼‘太乙蛮荒力’,挥动这柄金瓜锤如挥稻草。” 黄飞虎摇头叹息,和张小怂走出皇城,坐上高头大马,带着张小怂直奔兵营而去。兵营之中大将黄明,周纪早迎接了出来,周纪开口道:“大哥,逆贼苏护并未走远,我们是否去截杀他?” 黄飞虎摇了摇头,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对着两员家将嘱咐道:“龟无壳道长奉命征讨冀州,之前太师闻仲曾拜托我为道长寻找坐骑,你们派人去后山寻找三色牛犊,若是道长能够驯服三色牛犊,也算我没有辜负闻太师的委托。” 周纪派遣小校去寻找三色牛犊,黄飞虎转过头看着张小怂笑道:“道长,我征讨南蛮时,在十万大山之中得一神牛,名曰五色神牛,有雷兽夔牛血统,力大无穷,不惧凶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我甚是喜欢,养在军营之中充当坐骑,为你寻找的这头三色牛犊就是它的后代。” “古语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这只三色牛犊比五色神牛更为强壮,脾气暴躁,全营上下都无法降服,怕它横冲直撞,就养在后山之中。道长既然修炼‘太乙蛮荒力’,力大无穷,想必可以征服这头蛮牛。” “骑牛?” 张小怂心中忐忑,过了半晌,周纪推开帐帘,笑嘻嘻地走进了大帐,笑道:“大哥,我把那牛犊子引出来了,兄弟们听说有人要来降服那牛犊子,都想来看热闹。” 黄飞虎顿时沉下脸来,斥道:“混账,龟无壳道长选坐骑是要征讨苏护反贼,是为我大商流血流汗,岂能戏谑?五弟,你自去军法处领十鞭子。” 周纪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撅着嘴想要反驳,被黄飞虎一瞪,吓得灰溜溜逃走了。 “龟无壳道长,我们走吧,今日之事,是本王管教不严,治军不力,还请道长多多原谅。” 张小怂还未说话,军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人喊牛嘶之声,张飞虎赶紧急匆匆走出大帐,张小怂跟在身后,已经察觉到不妙。 “哞~” 军帐深处传来一阵牛吼之声,声若炸雷,震得军营微微颤抖,张小怂凝神细看,一大一小两头牛形怪物慢悠悠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闹哄哄的士兵。 左面一条巨牛身长两丈,肩高一丈二尺,身上披着青、黄、赤、黑、白五色条纹,两只巨角大似门板,形如弯月,随意一晃有风雷之声。 右面的小牛犊身长一丈,肩膀高七尺,浑身遍布蓝紫色斑纹,四蹄如雪,头顶一簇绿色的长毛,正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看着自己,四蹄连踏,显得十分暴躁不安。 张小怂望着装甲车一般的两头怪物,转过头颤颤巍巍问道:“王爷,这是牛吗?” 黄飞虎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回答道:“道长,如假包换啊!本王岂会骗你,如果不是牛,是兕是犀,我送你五百头牛作为赔偿。” 张小怂悲愤交加,哀号道:“贤王,您这里有食铁兽吗?” 第十四章 与公牛角力 军营演武场边,数万名士兵将演武场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相互交谈,都在猜测那名叫龟无壳的可怜道长一会儿如何惨死。 “兄弟们,买定离手,那位龟无壳道长可是看一眼少一眼!大家快来押注那牛犊子多久能秒杀道长。” “嗯……,我觉得怎么也能坚持一顿饭的时间,那位道长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身为截教门人,不会那么不堪。” “拉倒吧,牛犊子居住的后山被它祸害得连一只野鸡都没有了,我赌一盏茶的时间。” “你们想太多,那位龟无壳道长绝对无法坚持一炷香时间,甚至会瞬间被击杀,你们忘了几位小王爷被那牛犊子撞飞的可怜模样了?哪位小王爷不是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床?” 演武场中,张小怂望着两只庞然大物,心中胆怯不已,攥着金瓜锤的双手不断用力,汗如雨下。 黄飞虎看到了龟无壳道长的异样,笑道:“道长不要担心,您修炼‘太乙蛮荒力’,拥有神力,力气之大甚至能胜过君主,拿下这只小牛犊子易如反掌!不过您的金瓜锤可得收走,收服神牛,不能用兵器和外力,要用蛮力让它臣服。” 张小怂惊道:“贤王,您收服五色神牛也是赤手空拳和公牛角力?” 黄飞虎点了点头,有些宠溺地看着五色神牛,笑道:“我和五彩刚开始互相敌视,在十万大山之中斗了月余,直斗得两败俱伤,最终还是我坚持到了最后,将它带了出来。夔牛一脉皆是如此,只能力服,不可围殴。” “哞~” “哞~” 演武场的另一侧,大小两头神牛相互交谈,小神牛连蹦带跳,践踏大地,显得十分抗拒新主人。五色神牛目光之中带着慈祥和睿智,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孩子头顶的绿毛。 周纪推开士兵走入场中,他赤裸着上半身,后背血肉横飞,带着十几道鞭痕,笑嘻嘻地对黄飞虎说道:“大哥,可以开始了。” 黄飞虎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将毫无办法,点了点头。 张小怂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到演武场之中,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醉酒一般,引来士兵们一阵嘘声,另一侧,五色神牛用巨大的牛角轻蹭小神牛。 小神牛恶狠狠地瞪着张小怂,从鼻孔喷出道道白气,湛蓝色的大眼睛遍布血丝,前蹄不断踏地,摇头晃脑,磨盘大小的弯月巨角闪烁着古铜色光泽。 “开始!” 小神牛听到号令,猛地从父亲身边冲出,四蹄如飞,仿佛利箭一般直奔张小怂而去。 张小怂完全愣在原地,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炮弹一般的小神牛,惊诧一头牛居然能跑得比马还要快!目力所及,竟然只能看到一道黑影踏雪而来,大地微微颤抖,小神牛微微低头,弯月巨角对准张小怂的小腹,准备一击豁开新主人的肚皮。 嘭~ 嘈杂的演武场瞬间安静,只见龟无壳道长被牛角挑飞,仿佛一条死鱼般落在地上,小神牛心中愤恨,奋起牛蹄践踏张小怂的身体,头撞,角顶,脚踢,啃噬,手段极其残忍! 抱着肩膀看戏的周纪心中不忍,赶紧来到黄飞虎面前,慌张地说道:“大哥,这龟无壳道长是个假货,没有真本事,快下命令把小牛犊子拉开,一会儿就出人命了。” 黄飞虎张大了嘴,闻言才缓过神来,周纪看不到,他看得清清楚楚,小神牛每一次撞击,龟无壳道长表面都会出现一具浮在虚空的荆棘龟壳,挡下这一击,随后消失在虚空之中。龟无壳虽然被强大的力量撞得东倒西歪,小神牛却无法直接伤害到龟无壳身体。 黄飞虎摇头叹息道:“龟无壳道长真乃道德之士也!” 小神牛的暴行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演武场被撞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烟雾弥漫,碎石横飞,可怜的张小怂在空中就没下来过,小神牛累得呼呼带喘,浑身是血,身体缓缓后退,牛蹄不断践踏大地,警惕注视着面前的烟雾。 就在数万士兵伸长着脖子凝神细看时,烟雾之中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声。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哈哈。” 言犹未尽,从烟雾之中冲出一个怪物,他赤身裸体,金光从身体之中射出,金甲鹤氅化作破烂布条挂在身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士兵们远瞧一眼只觉得头晕眼花,虚脱一般地瘫在地上。 在张小怂傻在原地之时,寄生的系统察觉到了宿主即将死亡,自动激活‘道德玉文’,系统龟甲强化之后,妖身甲胄换了好几茬,老壳,旧壳都被系统做成了盾牌,此刻化作一面面盾牌挡住了小神牛的重击。 “哈哈哈,小牛犊子,来啊,快活啊,放纵啊!” 张小怂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势若疯魔一般冲出烟雾,双目赤红如血,运起‘太乙蛮荒力’,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全身,发疯一般冲向小神牛。 小神牛被张小怂挑衅一般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哞地一声牛吼,流淌的鲜血在身体周围气化,化作一团血雾环绕自身,四蹄踏地,奋起全身的力量,强壮的腱子肉在蓝紫双色的牛皮下滚动,咆哮着直扑张小怂而去。 轰~ 一妖一牛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仿佛海浪一般席卷四周,紧随而来的是恐怖的声爆之音,数万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嘶吼着倒在地上,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翻滚,哀嚎。 张小怂七窍流血,浑身上下血管凸起,在皮肤之下小蛇一般蠕动,皮肤遍布裂痕,瞬间化作血人,身体险些崩溃。小神牛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眼角流出两行血泪,弯月一般的牛角差点被张小怂掰折,四蹄疯狂踏地,拼了命地和新主人角力。 一妖一牛仿佛雕塑一般立在演武场中角力,周纪看傻了,吓得浑身乱颤,伸出大拇指不断吸吮着。黄飞虎咽了咽唾沫,有些惊惧地望了五色神牛一眼,五色神牛摇了摇头,这是夔牛一脉的传统,绝不可以降服弱者。 “叮,系统检测宿主身体即将摧毁,为保证时空秩序,保证系统不被神灵窥探,即将启动自毁系统!” “五,四,三,二。” 黄飞虎回过目光愣在原地,在龟无壳道长的身后,出现一道如山岳般高大的巨龟虚影。 第十五章 诸侯之女 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张小怂在这一刻神游天外,濒死之际,两世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速掠过,耳听着系统的倒计时,感受着小牛犊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感受着血管崩断,骨骼开裂,突然脑内灵光一闪,一个古怪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张小怂使用‘道德玉文’,运起‘太乙蛮荒力’,千年巨龟之力抽调一空,他身体猛地一侧,双手放开小神牛的弯月巨角,任凭巨大的牛角刺穿自己的肩膀,他狂吼一声,运起所有的力量将小神牛扳倒。 系统自毁之声戛然而止,‘道德玉文’闪烁,崩溃的身体逐渐恢复,巨龟虚影隐入虚无之中,张小怂将小神牛压在身下,不顾它的挣扎和四蹄乱踢,找到了两颗圆圆的东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恶狠狠地攥了下去。 “孽畜,吃小爷我绝命技-猴子偷桃!” 不断挣扎的小神牛痛得一哆嗦,浑身的力量全部散去,张小怂哈哈狂笑,随即被呼啸而来的五色神牛撞飞,彻底昏了过去。 十日后,崇侯虎军营。 “哞~” 一道身影在飞速冲出临时营帐,跳过鹿角,向密林冲去,一道蓝紫相间的牛影紧随其后,哞哞乱叫,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哈哈哈,大傻牛,你父亲是一头五色神牛,牛分青、黄、赤、黑、白五色条纹,你母亲是一头青色夔牛,你却是蓝紫色条纹,额头之上还长着绿毛,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军营的牛圈旁有一头姓王的公牛,我给你起名原谅只是阐述客观事实,哈哈哈,你追我作甚?” 小神牛奋起四蹄,如利箭般追去,很快追上自己双足奔跑的白痴主人,对准他的大屁股,一头撞去。 “啊……” 一声惨叫惊起林中飞鸟,大帐之中崇侯虎眉头紧锁,心烦气躁道:“吾王在哪里找到的这种极品?费仲尤浑两个混球,我平日真金白银一车车送过去,关键时刻竟然如此坑害于我,将这疯道士送了过来。” 北伯侯崇侯虎之子崇应彪起身疑惑道:“父亲,我观察许久,这疯道士言行无忌,举止荒唐,胡言乱语,却无夺权之心,父亲为何如此戒备此人?” 崇侯虎以手扶额,叹息道:“吾儿年幼,不懂朝堂险恶。大商双壁之中,太师闻仲轻天子而重诸侯,在诸侯之中颇有声誉,许多地处蛮荒地带的异族因为畏惧太师闻仲而不敢叛乱。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则恰恰相反,他重天子而轻诸侯,视八百镇诸侯为草芥,他九征南蛮,三讨北夷,五平东狄,六扫西戎,所到之处尽是尸山血河,血流漂橹。” “吾儿,那疯道士的坐骑就是神兽五色神牛的后代,五色神牛是黄飞虎的坐骑,他之所以送神牛给那疯道人就是为了震慑我和苏护。” 崇应彪讶然,飞虎大将黄元济开口道:“侯爷不必担忧,料想一疯道人,也是充数之辈。只要我们百日平定冀州,黄飞虎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军营之外,张小怂瘫在远处的山坡上,仰头望着蓝天白云,看得出神。周围虫鸣鸟叫,风吹兽吼,远处泥墙土屋,炊烟缕缕,空中满是花草香气,花香四溢。小神牛忙着啃食花草,暂时不想理会这个打不死踢不烂的白痴主人。 “我究竟多久才能回家?爸爸和妈妈一定担心坏了,万幸那一日爸爸妈妈没有在家,那一道光芒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系统存在?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个蛮荒的世界?” 想了半晌,张小怂越发烦躁,他开始思念母亲的唠叨,思念父亲的抱怨,思念手机和电脑,甚至思念玩过的那些游戏,吃过的美食,陪伴自己的挚友,玩伴。 良久,传来一声叹息。 “好后悔当初没有买一本《封神演义》看!” 冀州城,早有探马报来大兵压境的消息,苏护问道:“哪路诸侯伐我冀州?” 探马回禀道:“北伯侯崇侯虎。” 苏护又问:“曹州侯崇黑虎可曾来?” 在得到崇黑虎未至的消息后,苏护长舒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对众将说道:“将才好破,左道难敌,崇黑虎未至就有周旋的机会。崇侯虎父子一对草包,飞虎大将黄元济虽然英勇,却也独木难支,我冀州城安然无恙矣。乘此大破其兵,以振军威。” 副将赵丙上前言道:“君侯,听闻费仲尤浑上书调遣金瓜武士龟无壳随军出征,其中恐怕有蹊跷。” 苏护听到费仲尤浑的名字,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用力将酒杯捏碎,恶狠狠地说道:“如不是这两个匹夫,我冀州焉有兵戈之乱?那龟无壳既然是费仲尤浑的同党,抓住后必然要千刀万剐,挂在城墙上示众。” 骂了一阵,苏护有些疲倦了,站起身离开,信步走入后宅,不知不觉走到女儿苏妲己的庭院之中,只见门窗紧闭,夫人杨氏坐在门边苦劝女儿,不由得勃然大怒,冲到房门前对着房门狠狠地踹了一脚。 苏护醉醺醺地骂道:“我不知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贱人。冤家啊冤家,为你,你父反出朝歌城断了功名利禄,城池被围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生了你一人,断送我苏家一门。” 杨夫人赶紧拦住丈夫,劝道:“夫君,别这么说,妲己她是被妖人所伤,这才性情阴郁,患了心疾,她也不想啊。” 苏护听到此言更是暴躁,脸上现出狠色,抡起巴掌对准杨夫人抽去,啪的一声巨响,杨夫人倒在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 苏护骂道:“你就护着吧,如果当初你生一个男孩,能有今日灭门之祸?纵使不如全忠,我也能保他一生荣华富贵,可惜你生了个美艳无双的美娇娘,断送了我苏家满门忠烈。” 说到此处,苏护心中郁累,酒意阑珊,大踏步离去。杨夫人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来到女儿房门前,长叹一声。 屋内传来了苏妲己阴冷的声音,虽然不带一丝感情,音色却低回轻柔,娇媚撩人。 “你还要忍他多久?” 杨夫人叹息道:“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更是所有诸侯家女人的命。我们生下来,玉石一般被雕琢,被修饰,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权谋心术,更要学如何哄男人开心,为的,只不过是联姻之时,做一个合格的工具罢了!” 杨夫人在女儿妲己门外说了许久,见女儿毫不理会,径自走了。 她走之后,屋中传来一阵啜泣之声。 第十六章 兵伐冀州 “大傻牛,快带上牛鞍,主人我要去上阵杀敌了。你这厮吃得这么胖,圆滚滚的我怎么骑?我只能将自己捆在你身上,你还不愿意了?” 虎营之中,张小怂叉着腰,指挥二十几名军汉给小神牛套牛鞍,小神牛非常抗拒,四蹄纷飞,将一个又一个倒霉军汉从牛圈里踹飞。 “大人,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天刚亮就开始给您的坐骑套牛鞍,一顿饭的时间全被您的神牛祸害了,求求您饶了我们草料兵吧!” 张小怂有些无奈,望着满地乱滚的军汉们,从怀里掏出一小袋贝币,想了想又掏出一小袋铜币,扔给了领头的军汉,有些愧疚地说道:“铜币分了拿去养伤,贝币分了拿去买酒,我再劝劝这头傻牛。” 张小怂来到小神牛的旁边,见它吭吭唧唧地反刍,劝道:“原谅,别闹了,我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没有坐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再说了,原谅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呀!你先委屈委屈,把牛鞍套上,等平定冀州,我给你找十几头小母牛,让你夜夜欢歌,岂不美哉?啥?不喜欢黄牛水牛?牦牛犀牛也行啊!” 小神牛眨着卡姿兰大眼睛,有些心动,恰在此时,虎营之中传来一阵鼓声,鼓声如雷,鼓声未落,号角之声响起,崇侯虎擂鼓聚将,准备和冀州侯大军见阵。 小神牛听到鼓声,血脉之中好战的基因被唤醒,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张小怂长舒一口气,得了钱的军汉们一拥而上,给小神牛套上牛鞍,又将张小怂结结实实地捆在牛背之上。 小神牛实在过于强壮,根本不是人族能够驾驭的,只得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小怂欢喜非凡,两世为人还没有骑过牛,强壮的腱子肉在蓝紫双色的牛皮下滚动,张小怂在牛背上上下起伏,兴奋地和草料兵们告别。 冀州城下黑虎旗飘摇,崇侯虎是有崇氏的国君,故称崇,是北方两百镇诸侯的首领,四大诸侯之一的北伯侯,故称侯,因北方诸侯皆以虎为图腾,故称虎,这是崇侯虎称谓的由来,这是一个尊称,并非私名。 崇侯虎见龟无壳道长骑着三色神牛晃晃悠悠地从大营中遛弯过来,气得牙根直痒痒,奈何得罪不起武成王黄飞虎,只得装看不见。 张小怂骑着神牛摇摇晃晃地来到大将们身边,手中拎着那柄一丈二长,六十斤重的长柄金瓜锤,偏将梅武笑道:“龟道长,您这柄金瓜锤一头重一头轻,好似那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战场厮杀乃是生死大事,非是小孩过家家,来,我这柄佩剑给你,这是我儿十岁所用佩剑,现在儿子长大了用不上,给你用吧!” 诸将忍不住哄堂大笑,张小怂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心道好匹夫占我的便宜,一会儿就坑你换咒力值。假装没听见梅武讥笑自己,低头发现小神牛仿佛能听懂一般也在一旁哞哞怪笑,偷偷地伸出手来抓住小神牛的耳朵用力地拧了起来,小神牛甩动大尾巴抽打白痴主人还击。 崇侯虎看得心力交瘁,长叹一声,催动坐骑追风紫骅骝,来到冀州城下喊话。 城门吱扭扭打开,吊桥放下,从冀州城中冲出一队人马,军马一字摆开,为首一人金盔金甲,大红袍,玉束带,青骢马,火龙枪,正是冀州侯苏护。 苏护见侯虎飞凤盔,金锁甲,大红袍,玉束带,紫骅骝,斩将大刀担于鞍鞒之上,苏护在马上欠身道:“贤侯别来无恙,不才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今天子无道,重贤轻色,意欲强纳我女苏妲己为妃,还将我剥了个一丝不挂,扔在朝歌城羞辱,这些暴行贤侯应该清清楚楚,为何要助纣为虐?” 崇侯虎冷哼道:“苏护,我看你是在冀州跋扈惯了,你不知古语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主纳你女儿不是你们有苏氏祖坟冒青烟?” “你家的美娇娘,嫁谁都是嫁,能服侍天子,那是她的荣幸。你若不在朝堂之上忤逆天子,天子会将你尽除衣衫,扔出午门?你在午门题反诗,惹恼了天下人,今日是我伐你,若是武成王黄飞虎亲至,你冀州城中焉有活口?” 苏护被崇侯虎一番话说得默默无语,半晌开口道:“我那女儿虽然娇媚无双,却也患有心疾,平日常忤逆我。若是入宫忤逆了天子,我有苏氏焉有根基在?若是天子因此沉迷女色,声色犬马,恐怕天下诸侯皆言此乃苏护之罪,我岂能为女儿承担污名?” 崇侯虎摇头叹道:“天子百日为期,让我等踏平冀州,不然与你同罪。我带五万崇虎军,战车五百辆,踏平你冀州如履平地,你趁早投降,献出女儿,如果能博得天子高兴,可能转怒为喜。” 苏护本就是火爆性格,闻言怒道:“贤侯,我便在冀州等你,看你何时能踏平我的冀州城!” 两位诸侯怒目而视,双双返回本队,这场会面顿时不欢而散。 苏护回归本队,怒目横眉,环顾诸将道:“哪位将军去擒拿虎侯?” 苏护之子苏全忠早就急不可耐,纵马抡戟冲出,大吼道:“崇侯虎快快下马受死!” 张小怂抬头见一员小将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杆戟,面如满月,唇若涂朱,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不觉痴言道:“莫非我穿越错了,穿越到虎牢关了?这不活脱脱是吕布吗?” 眼见一旁副将梅武在旗帜下装死,张小怂蔫坏的劲上来了,心道刚才你当众辱我,我不坑你坑谁,他催动神牛来到梅武身边,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开口道:“梅将军,阵前叫阵者何人?武力比将军如何?” 梅武晒笑道:“这是苏护的儿子苏全忠,冀州小侯爷,怎么道长要挑战小侯爷?恕我直言,此人武艺虽然不及在下,对付道长可是绰绰有余。” 张小怂嘿嘿坏笑,舞动金瓜锤对准梅武坐骑青鬃马的屁股就是一锤,青鬃马吃痛,驮着梅武向前冲去,梅武猝不及防,两军阵前他不能再折返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出战。 梅武吼道:“苏全忠休得无礼,某来也!” 张小怂在身后虚情假意地加油鼓气道:“梅将军威武!等将军回来饮酒!” 苏全忠见敌阵冲出一员上将,凤翅盔,黄金甲,大红袍,狮蛮带,青鬃马,认得是偏将梅武,他也不搭话,拍马摇戟来刺,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两马相交二十回合,苏全忠一声大吼,一戟刺死梅武。 “叮,宿主收到来自梅武的咒力值+101,是否兑换封神币?” 第十七章 世界上最离谱的误会 “哎呀,梅将军!” 崇侯虎见梅武战死,一拍大腿,心疼得直哆嗦,他在马上看得清楚,这是龟无壳搞的鬼,深恨之,高声喊道:“撤,猛虎归山,明日再战!” 叮~叮~叮~ 崇虎军士敲动青铜钲,大将金葵,金成调转马头,保护着崇侯虎向大营撤去,冀州阵中大将赵丙,陈继贞纵马轮刀,率领兵马掩杀,崇侯军大溃,战场之上一阵大乱。 张小怂得到大量咒力值,欢喜得手舞足蹈,调转牛头准备跑路,却不料乐极生悲,小神牛哞哞怪叫,头一低,直奔掩杀的冀州兵马而去,四蹄纷飞如踏雪,转瞬之间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冀州侯苏护。 “咦?原谅弟弟你跑反了!看着点路,我们的大营在身后啊!” 哞哞~ “原谅哥哥别闹,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们回营研究给你开小母牛后宫岂不美哉?” 哞哞~ “原谅爸爸我求你了,我穿越做龟,先后被萧臻打,被小畜生电疗,被费仲尤浑算计光着屁股游街,被你糟蹋了半个时辰,已经惨到家了,我真的不想死啊!” 哞哞~ “原谅祖宗,我(一种植物)!” 三彩神牛何等脚力,还未等张小怂废话说完,已经冲进掩杀的冀州兵马之中,夔牛血脉逐渐觉醒,暴虐的情绪充斥全身,小神牛仿佛一辆飞驰的装甲车撞进玉米地,头撞,角挑,蹄踹,尾扫,所过之处冀州兵士如麦子一般被割倒,士兵乱飞,战车粉碎,小神牛越杀越兴奋,直扑苏护而去。 张小怂骑在牛背之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眼见无数冀州士兵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舞动青铜戈向自己刺来,直觉头顶有一缕细微震颤的铮铮声,三魂七魄冲击天灵盖咣咣作响。 时间忽然变慢,眼前一阵雪白,千钧一发之际,寄生的系统再次察觉到了宿主即将死亡,自动激活‘道德玉文’,一面面龟壳盾在张小怂身边浮现。 张小怂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玩坏的娃娃,被无数枚青铜戈戳来戳去,连金瓜锤都忘记了使用,万幸被草料兵们捆得十分结实,没有翻身下牛。 在冀州侯苏护的眼中,一切截然不同。 崇虎军兵败如山倒之际,一位金甲鹤氅的小将越众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他骑着一头强壮如象的战牛,不退反进,斩杀自己而来,人仰马翻,战车粉碎,数千士兵竟然抵挡不住,大军连连败退,而那名金甲鹤氅的小将竟然连兵器都不屑于使用!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离谱的误会了! 苏护长叹道:“没有想到北伯侯有如此猛将,天亡冀州啊!” 冀州城上,一位披着斗篷,裹着轻纱,面带皂纱的绝世佳人望着在冀州军士中七进七出的张小怂,眼神之中三分冷漠,三分惊诧,四分漫不经心,身后杨夫人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守城大将陈光带着手下七嘴八舌地在一旁苦劝。 杨夫人手指着厮杀的战场,心痛地说道:“妲己啊,你看,为了你,老爷在城外拼命呢!” 苏妲己深深地望了那金甲鹤氅的小将一眼,袍袖一甩,转身离开,杨夫人在身后跺着脚地咒骂。 崇虎营中,大将黄元济率领士卒射退追兵,崇侯虎下了追风紫骅骝,斩将大刀扔给儿子崇应彪,摘下飞凤盔,叹道:“冀州军士骁勇,要破冀州恐怕要费一翻周折!” 黄元济大踏步来到崇侯虎身边,低声道:“君侯,龟无壳道长不退反进,单人独骑杀入冀州阵中,陷入敌阵久矣。小人请令,带三千虎卒,救龟无壳道长出来。” 崇侯虎冷哼一声,回头望着风卷残云一般的冀州兵马,幽幽说道:“龟无壳道长忠肝义胆,在冲阵之时已经有了必死之心,汝辈要多加学习。既然他有了裹尸还的觉悟,我们要理解他的苦心,不要费力去救了!” 黄元济愕然,崇应彪轻轻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黄元济低头不语,陪伴崇侯虎入大帐去了。 “保护大帅,保护君侯,保护侯爷。” 冀州阵中几位大将注意到势不可挡的张小怂,纵马摇刀,直扑过去,苏全忠,赵丙,陈继贞三员上将围住张小怂转灯般厮杀,张小怂魂魄入体,自知陷入险境,舞动六十斤重的长柄金瓜锤左右遮拦,他出手毫无章法,凭着‘太乙蛮荒力’山岳一般的力量瞎抡,三员上将的兵器磕着就飞,坐骑碰着就死,纵使抓住破绽,攻他要害,空中会凭空浮现一面面龟甲盾牌挡住三人的杀招,一时间三员上将竟然奈何不了张小怂。 咔~ 赵丙手中大刀正碰到张小怂的金瓜锤上,锤刀相交,火星四射,鬼神般的力量顺着战将大刀中涌来,二十七斤重的斩将大刀咔嚓一声折断,刀头飞入乱军之中,赵丙虎口断裂,惨叫一声,从战马之上飞出,落在七丈之外,冀州军士一拥而上抢救,战场之上一阵混乱。 苏全忠在银合马上吼道:“此人乃左道之士,非我辈能敌,兄弟用青铜矛刺他的坐骑,看他大将没有坐骑如何杀出重围。” 乱军之中走出数十悍卒,手中拿着一丈长的青铜投矛,这种破敌利器由青铜矛头和木制矛柄制成,矛头有中空装柄的骹,两侧有环纽,木柄向前延伸有脊,矛头前有刃,侧有锋,最是犀利无比。 数十根青铜矛升空,张小怂身体周围系统控制龟甲保护,小神牛没有这种待遇,顷刻之间屁股上中了两矛,虽然它体型庞大,牛皮很厚,却也顶不住刺骨的疼痛,哞哞痛叫,冲入密集的军士之中。 “兄弟们上,乱刀砍死那头战牛!” 小神牛此刻命在旦夕,再也顾不得顽皮,将自己的脚力施展开,撞开步卒,脚踩一道白光直奔崇虎大营而去,来到营门前,一头撞碎营门,飞奔牛圈而去。 冀侯虎侯两军数万士卒惊得面面相觑,十几员上将呆呆发愣。 第十八章 劫营 “哎呦,哎呦,痛痛痛,哪个孙子暗箭伤我?我非坑死他不可。” 张小怂趴在牛圈旁,四肢被粗绳死死捆住,十几个草料兵按住他的身体,防止他乱动。随军大夫手持利刃,将他右腿的肌肉割开,将里面的青铜箭头取出,痛得张小怂哭爹喊娘。 小神牛趴在牛圈里不屑地看着自己的白痴主人,夔牛血脉不断觉醒,身体表面隐隐有电弧闪烁,七处重创已经停止流血,伤口在电弧的刺激下缓慢愈合,稍加时日,即可完全恢复。 “哎呦我的亲娘啊!这可比阑尾炎疼多了,系统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雷霆嘎巴。” 张小怂的胡言乱语,草料兵,军医们已经听了一个时辰,早就麻木,将两枚青铜箭头剜出后,大家将疼昏过去的张小怂扔在牛圈边,各自散去。此刻张小怂身上的‘太乙蛮荒力’还未散去,他的身体重逾千斤,众人实在抬不动。 军士们走后,张小怂的身体之上泛起青色光泽,两处箭伤飞速愈合,龟无壳修炼了千年时间,除去脱离龟壳,修得人身以外,还将人身和妖身连通,两副躯体生命共享,这也是所有龟族的天赋神通。 小神牛眨着卡姿兰的大眼睛,猜测自己主人的妖身是何物,忽然耳朵转动,周围的草丛之中传来了细微响声,小神牛赶紧站起身来,侧耳倾听,听到周围草丛之中皆有脚步之声,空气之中隐隐有杀气弥漫。 小神牛一头撞碎牛圈,来到白痴主人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张小怂顶进牛圈之中,趴到了主人身上。 说时快,那时迟,从营帐外摸进来十几名身穿黑袍,刀裹黑布的大汉,领头一名壮汉摸到牛圈边,望着装睡的小神牛和四周瞧着他的战马,疑惑地说道:“刚才这里一声巨响,我急匆匆冲了过来,却不见人影,是何道理?” “这里是马厩牛圈,按照细作献的营盘图,距离草料场不远,陈光,你带人摸进草料场放火,火光一起,父亲,赵丙,陈继贞三路人马掩杀而至,崇虎军可破!” 十多个大汉在雾中现身,又消失在雾中,小神牛趴在牛圈里,眨着卡姿兰的眼睛偷看四周。 轰~ 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草料场火光冲天,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眨眼间烧红了半边天,亮光十里可见。无数铁骑步卒从黑暗之中杀出,风卷残云一般冲进崇虎军大营。 崇侯虎和众将欢饮之后刚刚睡下,听到四外里杀声震天,心知不妙,忙一骨碌身爬起来,顶盔掼甲,罩袍束带,骑上紫骅骝,抓起斩将大刀冲出帐外。 火光之中,见苏护纵马持枪赶杀兵卒,崇侯虎大怒,一拍紫骅骝,直扑苏护而去,紫骅骝大战青骢马,火龙枪大战斩将大刀,两位君侯在烈焰滚滚的营帐中搏命厮杀。 赵丙带甲五千杀入左粮道门,陈继贞带甲五千杀入右粮道门,大将陈光在营中放火,苏全忠刺杀崇虎军军官,一时间,整个营帐化作修罗炼狱。 数百名黑袍大汉从马厩牛圈边缘的营帐杀入,没有人注意到牛圈之中有一坨大到离谱的‘牛粪’,小神牛眼见不好,对准白痴主人的头颅一脚踢去,张小怂哦了一声,悠悠转醒。 “大傻牛,你居然如此迫害主人,我,我,我要去找你父亲五彩神牛告状!” 小神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示意张小怂现在处于修罗炼狱之中,张小怂耳听四外里喊声如雷,杀声震天,一翻身骑上小神牛,来不及套上牛鞍,抓住两根牛角,指挥着小神牛从营帐的缺口冲了出去。 “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不好,是敌人,大家拦住,不要让他跑了。” “是白日里那个骑着牛的万人敌,兄弟们快闪开。” 生死存亡之际,张小怂身上‘道德玉文’闪烁,‘太乙蛮荒力’施展开,单手抓住牛角,单手轮动金瓜锤,寻常士卒磕着死,碰着亡,猝不及防间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一人一牛飞奔出十几里,来到一处山涧旁,张小怂被小神牛颠得口吐白沫,见旁边有水,忙跳入水中。 夜渐渐深了,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悄然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柔和的银光披在一片片绿叶上,点点流萤纷纷扬扬,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张小怂将全身衣物尽除,放在流水之中冲刷,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游过来找小神牛晦气。他一把抓住小神牛头顶的绿毛,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孽畜,居然敢迫害主人,是不是想变成牛肉面?你这么圆鼓鼓,把你宰了估计是厂家两百年的用量了!” 小神牛不屑于和白痴主人解释,它伸出尊贵的牛蹄,一个侧踹将张小怂踢出二十丈远,施施然地昂首走入山涧之中,享受冰凉的山间泉水。 张小怂吭吭唧唧地从水中爬出,看着趴在水里慢悠悠反刍的小神牛,自知惹不起,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着,来到小神牛的上游,端坐在水中,身上‘道德玉文’闪烁,借助水德之力帮助自己疗伤。 “呀,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痴汉,你,你好不要脸!” 山涧旁的小路上传来一阵惊呼,声音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又似黄莺般声音美妙,低回轻柔,娇媚撩人。 张小怂光听声音身体酥了一半,转身一看又酥了另一半,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的佳人,披着斗篷,裹着轻纱,面带皂纱,虽然看不清面目,仅凭隐约的身影和周身散发的氤氲香气,就让他如痴如醉。 在佳人的脚下有一个食盒,食盒摔开了,好似看见自己吓得手滑,手抖摔了食盒。一些米粒和肉羹洒到了地上,引来蚂蚁和昆虫争食。 “那汉子,你还不穿上衣服?” 张小怂如梦方醒,赶紧抓起湿漉漉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绝世佳人拿起食盒,站在黑暗之中,羞涩地低下了头。 在她的脚下,分食米粒和肉羹的蚁虫抽搐着死亡,氤氲的迷雾弥漫开来,带起一丝血色。 第十九章 辱人清白 “咳咳,淡定哦!张小怂你可是来自未来的高素质青年,在网上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没必要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大学里空乘系的大长腿学姐不香吗?表演系的带明星小姐姐们不香吗?这不过是一位商朝村姑罢了,淡定!” 张小怂来到岸边,躬身行礼道:“这位尊敬的女士,在下来自未来,乃是朝歌城中的金瓜武士,奉天子之命,来到崇侯军中效力,见山涧流水潺潺,水质清澈,便未着寸缕,下水嬉戏,未曾想姑娘半夜出现,是在下考虑不周,在此道歉,希望姑娘不要有认知偏差,让我社会性死亡。” 绝美村姑一愣,捂着嘴笑道:“你这人虽然无礼,说话却是有趣,你说你来自未来,未来是哪位诸侯?” 张小怂穿越到封神世界多日,不是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神经一直高度紧张,此刻明月高悬,清泉流响,嗅着氤氲香气,坐在人畜无害的村姑旁,望着天边的启明星,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未来啊不是诸侯,而是另一个世界,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距离大商王朝超级远的国家,我告诉你啊,那个国家老有趣了……” 张小怂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所在的世界,绘声绘色地描述能载人上天的箭,能石头里行走的车,能看到小人的电视,能够知晓天下事的网。 绝美村姑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是当她无意间听到那个国家女人和男人可以一起读书,工作,上战场,甚至做官,她美眸中燃起了点点星火。 “这位将军,您知道去未来国的路吗?” 绝美村姑转过头来,对着张小怂嫣然一笑,张小怂看不清她皂纱下的容貌,却见到她眼中的光泽,只见她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娇滴滴万种风情,顿觉从尾巴根酥到天灵盖,再也把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山涧里,直勾勾看着村姑的眼睛发愣。 一旁泡澡的小神牛看了半晌,见白痴主人露出一副发情模样,心中叹息白痴主人品位太差。这头雌性没有漂亮的彩色长毛,没有硕大的鼻孔,甚至没有弯月状牛角,实在是太丑陋了! 哞哞~ 小神牛越看村姑越觉得难看,看得久了觉得有些恶心,反刍得兴致全无,哞哞怪叫着离开了。 牛叫声惊醒了流着口水的张小怂,一阵恶心的气味传来,却见小神牛在一旁狂吐不止,唯美的意境被打开,张小怂捂着鼻子对绝美村姑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去上游,离这头恶心的牛远点。” 两人顺着山涧越走越远,绝美村姑低头不语,张小怂叹息道:“不瞒姑娘,未来回不去了,那里距离殷商何止十万八千里。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滞留在这里,希望有一天能够重回故土,再看一眼爹娘。” 绝美村姑眼中的光泽逐渐暗淡,她嫣然一笑道:“将军征战一夜必定饿了,我这里有些米饭和肉羹,便送给将军食用。” 听她这么一说,张小怂顿觉肚子咕咕响,他厮杀一天一夜,水米未粘牙,赶紧摸向口袋,去找贝币和铜币,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对不起,我的铜币袋遗失了!我没有钱买你的食物。” “没关系,我送你的!” 绝美村姑眼如弯月,伸出双手将食盒递了过来,张小怂双手接过,低头一闻,只觉得扑鼻的香气,肚子响得更厉害了。 “这样吧,我送你一件礼物,这可是来自我家乡的好东西,正好食盒里有一个陶罐,我给你煮老坛酸菜牛肉面吃!我吃你的米汤和肉羹,你吃我下的面,咱们谁也不欠谁!” 张小怂害怕村姑不答应,拿起陶罐兴冲冲地跑进密林深处,不一会儿神秘兮兮地抱着陶罐跑了出来,做了一个简单的篝火,将陶罐放到上面煮。 绝美村姑几欲开口,最终笑着坐到了张小怂身边,嗅着陶罐内从未闻到过的古怪香味,忍不住开口道:“将军,您在未来国每天都能吃到这种美味吗?” 张小怂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不是什么美味,只是勉强果腹的食物罢了!和朝歌美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在我的家乡,这是垃圾食品。这碗老坛酸菜牛肉面对我来说,是家乡的味道,在朝歌城住得越久,家乡的模样越淡。” 绝美村姑眼珠一转,忽然开口道:“将军,你此行荡平冀州,可是为了建功立业,荣华富贵?” 张小怂愣了愣,笑道:“啥荣华富贵,我都不是殷商人,去哪立业啊!朝歌也好,冀州也好,对我来说都是npc,哦,你可能听不懂npc。不过,我此行也有私心,我想去看看苏妲己长啥样。” 绝美村姑嘴角露出几分冷笑,如果张小怂能透过皂纱,就能看到村姑脸上一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的表情。 “将军也知道苏妲己美艳绝伦,色冠天下?” 张小怂走到陶罐前看了一眼,坐到村姑身边,高声道:“我太知道了!咱虽然没看过《封神演义》,历史书却看过,那苏妲己就是妖妇,是个祸国殃民,荼毒百姓的小婊砸,她蛊惑纣王,造酒池肉林,造炮烙虿盆,最不要脸还勾引伯邑考,伯邑考不同意和她通奸,她就把人剁碎了!” “你说说苏妲己饥渴成什么样子?真不要脸!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妖妇长成什么样,一定长着一副蛇精脸,下巴尖得能犁地,想想都觉得恶心!” 张小怂突然大放厥词,叉着腰,说得唾沫横飞,将苏妲己贬得连条裤衩都不如,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绝美村妇早已玉面飞红,柳眉倒竖,凤眼圆睁。 “住嘴!你凭什么辱人清白?” 张小怂被吓了一跳,见旁边绝美村妇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后退几步,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好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看现在的苏妲己是有苏氏族的公主,她进了朝歌城就变成一个饥渴的妖妇了!” 啪~ 绝美村姑将食盒扔出,正砸中篝火堆上的陶罐,这一下力量极大,陶罐轰然炸裂,美味的老坛酸菜牛肉面流了一地,连带着米饭和肉羹都被水流冲走。 啪~ 张小怂脸上挨了一巴掌,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他倒退一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怔怔地望着前方,连绝美村姑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半晌,山涧之中传来张小怂凄惨的哀嚎声:“我还没吃呢!” 第二十章 牛才是本体 崇侯虎父子带领败军后撤,急急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崇侯虎脸被大火烧得黢黑,飞凤盔盔缨上别着一只断箭,斩将大刀担在鞍桥之上,扶着腰唉声叹气。 逃出生天的诸位大将都垂头叹息,脸上带着惊惧之色,再也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正在行走之时,斜刺里冲出一支人马,杀声震天,影影绰绰不知来了多少人马,为首一员小将手中画杆戟,胯下银合马,耀武扬威道:“崇侯虎,我等你多时,速速下马归降,休让小爷动手!” 崇侯虎顿时大怒,环顾左右道:“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崇氏的勇士们,随我一起上,剁碎苏全忠这个小畜生。” 崇侯虎父子,大将金葵将苏全忠围住,刀枪并举,围着苏全忠厮杀,两下兵卒冲到一起混战,正在鏖战之时,崇虎军后军飞虎大将黄元济,孙子羽率兵来到,三股兵马冲杀到一处,崇侯虎,崇应彪,金葵,黄元济,孙子羽五员上将围着苏全忠厮杀,苏全忠精神抖擞,画杆戟舞得似弄风猛虎,搅海蛟龙,以一敌五。 六人混战不到十回合,苏全忠一声大吼,一戟刺死孙子羽。再战二十回合,一戟将崇侯虎护腿金甲挑下,崇侯虎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走,崇应彪救父心切,急上前来,苏全忠刺中左臂,血染袍甲,飞虎大将黄元济拼命来救,将公子应彪救下。 苏全忠以一敌五,不到三十回合刺死孙子羽,戟挑崇侯虎腿甲,伤崇应彪左臂,杀得四员上将连连后退,在马上狂笑道:“所谓虎狼之军,皆鼠辈耳!尔等谁能战我?” 崇侯虎掩面,崇应彪鼠窜,飞虎大将黄元济刀法渐乱,金葵力不能战,苏全忠更加猖狂,狂笑道:“五万崇虎军,战车五百辆,百日踏平我冀州城,就这?就这?” 正在大放厥词之时,身后人喊马嘶,有天崩地裂之势,脑后一人厉声道:“吾来斩汝!” 苏全忠回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只见一头踏雪神牛猛冲而来,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战车粉碎,兵卒乱飞,神牛上端坐一人,金甲鹤氅,金瓜锤带起风雷之声,正是白日里骑牛的万人敌! 张小怂仗着小神牛凶猛,周身上下龟甲漂浮,舞动长柄金瓜锤,恶狠狠向苏全忠砸去,苏全忠知道他力大无穷,不敢抵挡,画杆戟虚刺,一拽银合马的缰绳,躲过这一击。 一人一龟,一牛一马,在乱军之中搏命厮杀,崇侯虎大喜,环顾左右,言道:“龟无壳道长真乃天神也!虎崽子们,随着道长厮杀,冲!” 突围追击战变成黑夜大火并,冀州城外这处荒野变成了斗兽场,尸横遍野,人头乱滚,喊杀之声十里可闻,冀州城内数万百姓瑟瑟发抖,心中祈祷恩侯得胜,大败崇虎军。 杨夫人跪在女娲神像前,磕头祈祷丈夫儿子能够安全回来,焚香沐浴,三拜九叩之后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出女娲庙,却见女儿玉面绯红,银牙咬碎,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忙上前拉住女儿,训斥道:“你这丫头,好不懂礼,你父亲兄长在外厮杀,你却深夜外出,在外闲逛,莫非是没长心吗?” 苏妲己羞恼道:“母亲,莫非我就得在屋中静坐,等待父兄像礼物一样把我送入朝歌,一辈子困在深宫大院之中吗?父亲为的是他的名声,哥哥为的是他的爵位,您为的是苏家的安危,可是,有谁问过我愿不愿?” 杨夫人不悦道:“你这痴儿,说得什么话?诸侯之女就是这种命运,区别在于你是嫁给一个棒小伙儿还是糟老头子,我们啊,天生就是男人的筹码!” 苏妲己气极反笑,转身拂袖而去,杨夫人愣在原地,目光逐渐变冷,良久叹道:“这痴儿,早就应该将她嫁出去,可叹老爷为了名声,不愿将她献入朝歌城,早用痴儿换我苏家安宁,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事。” 苏妲己一路冲入闺房,满眼都是父亲厌恶的眼神,兄长躲闪的目光,母亲冰冷的注视,每每回想起来,便觉得生不如死,如坠冰窖。 “若能离开冀州,去未来国生活,便是死了,也无遗憾。只是不知那骑牛郎有没有吃那毒米毒羹,若是吃了毒死了,再无人知晓去未来国的路。若是没有毒死,他带人打破冀州城,将我献入朝歌城,我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苏妲己在闺房之中患得患失,十几里外的荒野之上,数万男人为了她拼命厮杀,张小怂运起‘太乙蛮荒力’,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全身,六十斤重的金瓜锤舞动如车轮,苏全忠不敢用画杆戟与之相碰,只能催动银合马,围着他厮杀,奈何出戟的角度多么刁钻,空中都会凭空浮现一具龟甲荆棘盾挡住自己的杀招,张小怂就仿佛一只力大无穷的乌龟,任凭自己有什么手段也奈何不了对面。 张小怂稻草人一般被捆在小神牛背上,仗着有系统护身,力气大,拿着金瓜锤乱胡抡,只觉得苏全忠滑溜异常,每每从大锤间隙闪避,怎么打都打不到人,而且速度奇快,不断背刺自己,虽然伤不到自己,但是很烦人! 一人一龟打了三十多个回合,苏全忠还没有被打死,小神牛逐渐不耐烦起来,心中埋怨自己的白痴主人真的蠢,身为不知名大妖,截教非着名弟子,朝歌城的普通金瓜武士,力大无穷的力士,竟然战不败一个普通人。 小神牛卡姿兰大眼睛一转,冷不防地猛地一转身,弯月巨角晃动,一头撞向银合马。银合马猝不及防,它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牛大哥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被一头撞倒。 小神牛眼见对手中招,心里美滋滋满是得意,锋利的弯月巨角划开银合马的肚皮,小神牛起了牛劲,不管不顾地怼向银合马,当场将银合马撞死。 苏全忠万万没想到对面一人一牛组合,捆得和稻草人一样的龟无壳居然只是诱饵,那头强壮如象的坐骑才是本体,惨叫着从马上跌落,摔下尘埃。 张小怂同样没想到小神牛突然致命一击,心神转动,赞道:“原谅干得漂亮,多给你加一头母犀牛!” 冀州城大将赵丙,陈继贞眼见公子落马,急忙冲了上来,将被小神牛拱个半死的苏全忠抢了回去,冀州兵拼死掩护,苏护父子败入冀州城。 第二十一章 兵围冀州 崇虎军后军大营之中大排筵宴,崇侯虎宴请龟无壳道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崇侯虎居中而坐,崇应彪,黄元济,金葵,金成,梅德在侧座相陪,张小怂坐在侯爷对面,一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崇侯虎端起犀牛酒樽,由衷地感慨道:“之前未见龟无壳道长的能耐,小觑了道长,若有怠慢之处,希望道长不要介意!” 张小怂赶紧站起来,接过犀牛酒樽一饮而尽。 崇侯虎点了点头,叹息道:“此次征讨冀州城,寡人未曾料到苏护敢出城偷袭,损失了梅武,孙子羽两位将军,损失了数千兵马,数百辆战车,眼见天子的百日为期已经过去一月,如之奈何?”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话说,偏将梅德忽然起身开口道:“侯爷,二爷官封曹州侯,曹州距离冀州不远,何不请二爷前来助战?” 崇侯虎面色阴沉下来,郁郁不乐道:“我那弟弟崇黑虎幼年拜截教真人为师,武艺精通,晓畅玄理,非吾能及。有崇氏古语有云,一山容不下二虎,自黑虎占据曹州之后,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已生出不臣之心,若是邀请他前来助战,恐怕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梅德羞愧地告罪坐下,众将一筹莫展,张小怂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忽然接过话茬说道:“君侯,何不攻城破之?” 崇应彪裹着白布,痛得龇牙咧嘴,听到龟无壳痴问,无奈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果真的硬攻下冀州城,一大半士卒要折损在这里,恐怕下属诸侯国又要叛乱!” 冀州城外崇侯虎愁眉不展,冀州城中苏护同样愁眉不展,军医正在抢救被小神牛践踏的苏全忠,夫人杨氏惊慌失措,心急如焚,见苏护坐在一旁默默无语,赶紧走到身边询问。 “老爷,你带人连夜劫营,莫非是中了埋伏?怎么惹得全忠身受重伤?” 苏护一摆手,不愿理会她,副将赵丙开口道:“夫人,君侯带领三路大军劫营,陈光将军火烧草料场,小公子趁乱刺杀崇虎军将领,本来已经将敌人击溃,正当公子准备截杀崇侯之时,那位骑牛的万人敌重创了公子,我们因此大败。” 杨夫人点了点头,示意诸将和下人退下,她来到苏护身边,两夫妻对视一眼,杨夫人道:“老爷,不如服个软,将妲己送入朝歌城。说不定天子龙颜大悦,就赦免了我们有苏氏的罪过,也免得城破之时,悔之晚矣!” 苏护长叹一声,抬头仰望朝歌城的方向,回想当日之辱,和午门题的反诗,转头叹息道:“难啊,我们有苏氏和大商已经撕破了脸皮,现在我们服软认输,恐怕天子也不会放过我们。” “妲己行为怪异,举止荒唐,经常胡言乱语,当时听闻天子欲纳妲己为妃,我害怕自己的名声受到连累,这才据理力争。没有想到引来天子震怒,借着酒兴题反诗叛出朝歌,现在也是悔之晚矣!早知今日,不如直接将妲己献出,现在惹得天下诸侯笑我为无谋之辈。” 杨夫人冷声道:“就因为这个小冤家断送我有苏氏一门,连累全忠重伤,我当年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孽种出来。” 两夫妻忧心忡忡,却不知隔墙有耳,苏妲己跑遍冀州城,寻来疗伤灵药,急匆匆来找兄长,在墙外听到父母这番言论,只觉得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冰,手中的小药箱滑落坠地,眼望苍天,心中凄然。 “父亲,母亲,在你们心中我只是累赘吗?” 崇虎军兵围冀州城,苏护率军缩在城中坚守,支起弓弩,架上石炮(抛石机),灰瓶,滚木,金汁,礌石,一应俱全,数次杀退崇虎军的进攻,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觉过去两个月,崇虎军和冀州军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小怂扛着金瓜锤,骑着小神牛,身披金甲鹤氅,在冀州城下讨敌骂阵,点名要苏全忠出来决斗。 苏全忠扶着城墙的垛口,看着又吃胖了一圈的小神牛,回想起了曾经被牛蹄支配的恐怖,还有那被牛蛋骑脸的那份耻辱。不禁将头摇晃得如拨浪鼓一般,傻呵呵地高声喊道:“啊啊啊啊,有牛,有牛,快来救我。” 苏护心中苦闷,爱子苏全忠伤愈之后,精神好似出了问题,每次看到牛都哇哇大叫,整日胡言乱语。他没有其他子嗣,只有一儿一女,现在儿子疯女儿痴,老侯爷两个月好似老了二十年,挺直的腰板弯了下去,两鬓斑白,目光浑浊,浑身颤抖和那一日午门墙外题反诗,意气风发的冀州侯判若两人。 张小怂领兵在城外骂了一阵,见冀州城毫无动静,大叫一声下班了,骑着小神牛绕过崇虎军营,去寻找那名扇自己耳光的绝美村姑去了。 苏护在城中一筹莫展,正忧虑间,忽听传令兵来报。 “启禀君侯,督粮官郑伦候令。” 冀州诸将面有喜色,苏护仿佛没听到一般,叹息道:“此粮从山中腹地而来,实则无用。崇虎军不退,冀州永无宁日。” 郑伦来到滴水檐前,欠身行礼,开口道:“末将闻君侯反商,早有来前线报效之意,奈何身兼督粮重任,不敢擅动。此番押送粮草而来,听闻君侯高挂免战牌,不知这是为何?” 副将赵丙来到郑伦身边,解释道:“崇虎军中有一名骑牛的少年郎,名曰龟无壳,乃是道法通玄之辈,截教龟灵圣母的四徒弟。手中一柄一丈二尺长,六十斤重的金瓜锤,力大无穷,不可力敌。他有一种妖术,能在身体周围布下阵法,无论别人怎么攻击都会凭空浮现一面盾牌抵挡,只能以乱箭冷箭伤之。” “他的坐骑乃是五色神牛的后代,名曰三色踏雪神牛,壮如白象,速如奔马,日行千里,惯能冲锋陷阵,就是此人重创了公子,转败为胜。崇侯虎不断从崇州调兵,现在城外有五万生力军,战车数百辆,非我等能敌。” 郑伦听完虎目圆睁,目露凶光,大叫道:“君侯,天下诸侯有名者: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候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纵使总八百镇诸侯一齐都到冀州,也不在我郑伦的眼中!郑伦蒙恩侯提携,玉带垂腰,末将愿意杵打龟无壳,杀退崇虎军,以报君侯知遇之恩。” 苏护仰天长叹道:“我儿全忠重创疯癫,现在郑伦你又疯了,莫非天亡冀州?” 郑伦大叫道:“贤侯稍候,某去斩了龟无壳便回。” 郑伦言罢不等军令,翻身出府,上了火眼金睛兽,挂好降魔杵,带领本部三千乌鸦兵,仿佛乌云卷地般杀出冀州城。 第二十二章 三千乌鸦兵 “龟无壳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来来来,我要和你大战八百回合!” “叫龟无壳出来见我” 在大帐之中饮酒作乐的崇虎军诸将听到一阵骂声,崇侯虎咧开大嘴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左右,龟无壳道长怎么不去迎敌?” 探马报入大营道:“启禀两位老爷,龟将军在阵前讨敌骂阵多时,冀州无人敢应战,龟将军自行离去,直奔周围的村庄去了。龟将军走后这名敌将才敢出来讨敌骂阵。” 崇应彪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摆手让探马退下,晃晃悠悠地走到父亲面前低声道:“父亲,据砍柴的火头兵说,龟无壳道长近两个月都和周围村子里的一名村姑混在一起,他每天到冀州城下骂阵,骂够一个时辰就骑着牛去找那村姑私会,很晚才回到军营。” 崇侯虎嘿嘿怪笑,骂道:“好小子,跑我这里儿相亲来了!算了,武成王的人我们也惹不起,随他去吧。哼,苏全忠一战疯癫,冀州城中再无忌惮之人,我们一起去会会他。” 两军阵前,一员大将面如紫枣,须似金针,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金锁甲,玉束带,骑火眼金睛兽,拎着两根降魔杵,身后三千乌鸦兵,按北方壬癸水,如乌云卷地般布下大阵。 崇侯虎在马上看了良久,环顾左右笑道:“这厮面生啊,怎么有苏氏又从山里调兵增援了?诸位将军,谁去会会他?” 大将金成小酌几杯,正处在微醺之时,纵马舞戟直奔郑伦而去,银合马脚力非凡,一溜烟便冲到郑伦刺去,抬手一戟刺去。 郑伦用降魔杵架住画杆戟,嗅到他一身酒气,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崇侯欺我冀州无人,竟然派酒鬼来战我,今天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双脚一夹火眼金睛兽,火眼金睛兽猛地扑了上去,兽马相争,战到十几个回合,金成酒气上涌,戟法渐乱,郑伦找准时机,手中降魔杵舞动如飞,一杵刺死金成,火眼金睛兽猛地扑倒银合马,生啖其肉,鲜血飞溅,吓得崇虎军士卒不敢过去收尸。 金成临死前的惨叫之声响彻云霄,崇侯虎父子和诸位将军吓得酒醒,崇侯虎一拍大腿,痛呼连连。 “金将军,你死得冤枉啊,某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黄元济你去,斩了此贼,我赏你三千名奴隶。” 飞虎大将黄元济不善饮酒,虽然在酒席作陪,却滴酒未沾,他纵马舞刀直奔郑伦而去,郑伦一踢忙着啃食银合马的火眼金睛兽,舞动降魔杵相迎,兽马相争,刀杵并举,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黄元济心中惊诧,崇州军和冀州军鏖战三月,彼此都十分熟悉对方,冀州城中能敌住自己的除了精神变得不太好的苏全忠,就是冀州侯苏护,没有想到一名无名之辈居然能和自己大战五十多个回合。 黄元济大刀一晃,高声问道:“慢来,我见你马术娴熟,武艺精湛绝非无名之辈,留下姓名来。” 郑伦和黄元济大战五十回合,只觉得筋骨舒展开来,闻言朗声道:“我乃冀州侯苏护账下督粮上将郑伦是也!我认得你,你乃飞虎大将黄元济,可惜你有眼无珠,投了庸主。今天不要说你,就算是八百镇诸侯亲至,也敌不过我郑伦一人。” 黄元济气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见过狂的,还未见过这么狂的,他冷笑道:“郑将军,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凭你坐下火眼金睛兽,手中降魔杵,连我都胜不过,还要大战八百镇诸侯?” 郑伦冷笑一声,手中降魔杵在空中一晃,身后结成阵法的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人人手拿挠钩,个个横托铁索,飞云闪电而来。 黄元济不明所以,以为对手要斗阵法,舞刀示意麾下三千虎卒精锐前来斗阵,却不料郑伦鼻窍之中一声响声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 黄元济耳听其声,三魂七魄立散,双手握不住斩将大刀,眼前一花,跌下坐骑,胯下乌骓马同样难逃此厄,瞬间魂魄离散,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火眼金睛兽猛扑过去,三两口咬死乌骓马,再次生啖其肉。 三千乌鸦兵风卷残云一般冲到阵前,将黄元济绳捆索绑,用挠钩套索捆着,拖死猪一般拖进冀州城。 这些道兵俱是身材强壮,行动敏捷之辈,早已训练多年,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一阵风仿佛群鸦遮天,抬刀的抬刀,捆人的捆人,斩马的斩马。崇虎军诸将只觉得眼前一花,黄元济翻身落马,眼前一黑,乌鸦兵用挠钩套索拖着黄元济飞速冲进冀州城,黄元济本部三千虎卒竟然来不及救援。 郑伦望着吓傻了的崇虎军,冷哼一声,降魔杵一晃,骑着火眼金睛兽慢悠悠地入城去了。 崇侯虎愣了一阵,惊慌失措道:“左右,快去请龟无壳道长,此乃旁门左道之术,非我等能敌!” 小树林中,苏妲己披着斗篷,裹着轻纱,面带皂纱,席地而坐,正在听张小怂讲述未来国趣闻,未来国无法想象的繁华深深震撼了苏妲己冷漠的内心,甚至让她一次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刺杀张小怂。 张小怂坐在半躺着的小神牛背上,说得唾沫横飞,他高声道:“未来国中有一个国家叫漂亮国,那里的子弹十分香甜清新,有种奇异的奢华,随便一闻都是自由的气息,混合着硝烟和焦炭的味道,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将军,你为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小神牛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瞥了这对狗男女一眼,烦躁地用尾巴驱赶狗粮攻击,心中畅想自己卧在牛圈里,身旁一群小母牛的场景,也跟着歪嘴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快去请龟无壳道长 咚咚咚的鼓声响彻云霄,一夜未睡的崇侯虎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头戴金凤盔,身穿金锁甲,系好玉束带,急匆匆地走出营帐,正遇到崇应彪,爷俩撞到了一起。 “父亲,郑伦在营外讨敌骂阵,众位将军没有您的命令,不敢擅自出战。” 崇侯虎眼望着营外的方向,耳听着越来越急促的鼓声,迟疑了一阵,言道:“郑伦乃左道旁门之士,非我辈能敌。他昨天不知道施展了什么妖术邪法,只见两道白光一闪,黄元济翻身落马,被乌鸦道兵抓进冀州城,至今生死未卜。我们营中,能够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龟无壳道长,传我军令,命令三军不得出战,让金葵多布置强攻硬弩,你和我去请龟道长出战。” 崇应彪长舒一口气,跟在父亲身后,父子俩带着十几名亲兵近卫来到张小怂的营帐,一问守卫的兵卒,被告知一大早道长就去了牛圈,两父子无奈,只好移驾牛圈。 张小怂指挥着草料兵帮小神牛冲洗牛圈,换上新鲜的草料,他在一旁捂着鼻子,神神叨叨地抱怨着。 “你这傻牛,就不知道去旁边的马厩方便吗?天天吃喝拉撒都在牛圈里,搞得我骑你一身牛屎味,天天被姑娘嫌弃。” 小神牛懒得理会白痴主人,晃晃荡荡去旁边追风紫骅骝的食槽里抢草料吃,崇侯虎父子带人走了进来,崇侯虎看到张小怂,不禁眼前一亮,赶紧走到张小怂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崇侯虎道:“龟无壳道长,总算找到你了,冀州郑伦在营外讨敌骂阵,我等皆不是对手,特意来请道长出战。” 崇应彪在父亲身后介绍道:“龟无壳道长,郑伦乃是左道旁门之士,昨日和黄元济交战,鼻窍中喷出两道白光,黄将军翻身下马被擒,邪乎得很。” 张小怂听到是郑伦是炼气士,心中顿时一动,他翻遍了龟无壳的记忆,也没找到二十四卷《黄庭》古经的踪迹,那郑伦既然是炼气士,可能知道《黄庭》古经的下落。 崇侯虎见张小怂愣在原地,一摆手,兵卒献上一对羊脂玉如意,形状像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晶莹剔透,被阳光一照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道长,你下山不久,未享受过荣华富贵,这对羊脂玉如意质地上乘,光亮通明,价值百金,是难得的宝物。今日送给道长,也算是一份心意。” 张小怂大喜,如意就是痒痒挠,也叫搔杖,俗呼‘不求人’,虽然不知道为啥崇侯虎不送金砖,金条,金元宝,不过能白得一对玉如意也很欢喜。 张小怂唤来小神牛,用玉如意帮小神牛挠痒,小神牛舒服得直翻白眼。崇侯虎父子眼角乱蹦,不知道面前的这位道长是不识货还是视钱财如粪土,心中畏惧黄飞虎,不敢多说话。 张小怂照例将自己捆在小神牛背上,扛着金瓜锤冲出营帐,却见对面三千乌鸦兵如黑云遮天一般组成一个阵势,手中拿着挠钩套索,一员上将骑着一头巨大的狮子在讨敌骂阵,面如重枣,须发如针,好似关羽长着张飞的络腮胡子,手中两根降魔杵闪闪发光。 哞哞~ 吼吼~ 小神牛和火眼金睛兽收起慵懒的姿态,互相戒备地望向对方,火眼金睛兽龇牙咧嘴,小神牛摇角晃蹄,两只异兽驮着主人来回转动,想要寻找对方的弱点。 郑伦上下打量张小怂,不太相信他有传闻中的举鼎拔山之力,他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得过道门真传,掐指一算,便知道这位龟无壳道长绝非人族,他拱手道:“道友,我乃西昆仑之徒,名唤郑伦,我师尊他老人家,我恕个罪说乃是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的度厄真人。早就听闻道友道法通玄,万人不能敌,今日特来领教!” 张小怂赶紧还礼,谦逊答道:“我乃蓬莱仙岛之徒,洞府在大铁棍子岛实心铁砣山蛇纹瓜皮洞,我的师尊恕个罪说乃是蓬莱仙岛的龟灵圣母老仙尊,今日能和道友斗法,乃是张,呃,龟某三生有幸。” 崇侯虎骑在追风紫骅骝上,见这二人越聊越热乎,越聊越熟络,不禁有些着急,环顾左右道:“诸位将军,龟无壳道长怎么还不下手?” 金葵忙开口解释道:“君侯,这可能是道长们的宗门礼仪,需要相互盘道,考证对方的出身来历。” 崇侯虎闻言一皱眉,心中郁郁不乐,抱怨道:“天子只给我百日的期限,如今三个月快过去了,只剩下十五天。若是十五日内攻不下冀州城,我和龟无壳道长都是死罪,到那时武成王黄飞虎率领玄鸟军北伐,我有崇氏一族焉有活路?哎呦,这可急死我了!” 冀州城墙之上,苏护负手而立,心中也是忐忑非凡。转身望着另一侧的夫人杨氏和女儿苏妲己,越看越气,傻儿子苏全忠指着小神牛哇哇大叫,苏护心力交瘁,不知道怎么能渡过难关,纵使战败了北伯侯崇侯虎,还有西伯侯姬昌,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何时结束? 苏妲己望着城下骑牛的少年郎眼神之中三分在意,三分复杂,四分惊慌失措。遇到那少年郎之前,她心如死灰,遇到这少年郎之后,未来国的传说仿佛一道光照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中逐渐温暖起来。此刻她希望郑伦打败骑牛郎,免去自己入朝歌城侍候天子;又希望骑牛郎打败郑伦,那样她能永远和骑牛郎在城外相会,听他讲述关于未来国的故事。 张小怂和郑伦交谈一番,问起二十四卷《黄庭》古经的下落,郑伦正色道:“道友,《黄庭》古经共有二十四卷,内有开天辟地之秘,重换天地之能,只是年代太过久远,而且二十四本古经皆用天文地书撰写,能参悟出东西的也就只有几位教主和仙班之主。如此奇宝,郑某虽然听师尊说过,却不知其下落。” 张小怂心情沮丧,原本只以为二十四本书,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重宝,封神世界北有幽冥地府,南有十万妖山,东有瑶池天宫,西有极乐净土,中有道门三教,大能如过江之鲫,自己究竟如何夺得二十四部《黄庭古经》? “罢!罢!罢!” 张小怂三声长叹,随手拽动缰绳,一人一牛来到战场左侧,金瓜锤遥指苍穹,郑伦一踢火眼金睛兽,大狮子来到了战场右侧,两根降魔杵摆出起手式‘仙人指路’,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四章 龙争虎斗 日出东方,天空洒下万道光芒,照在张小怂和郑伦的身上,将他们涂成金色。 小神牛和火眼金睛兽怒目而视,相互龇牙晃角示威,最终还是火眼金睛兽忍耐不住,猛地扑了上来,双爪带风,锋利的锯齿状犬齿直奔小神牛的哽嗓咽喉而去。 小神牛不敢怠慢,晃动身躯,弯月状的巨角对准火眼金睛兽柔软的肚皮一头撞去,两头异兽在战场之中开始了生死搏杀。 张小怂默念‘道德玉文’,‘太乙蛮荒力’施展开,无穷无尽的巨力涌入身体,手中的金瓜锤轻如稻草,转动如车轮,直奔郑伦而去,恰逢小神牛冲到火眼金睛兽面前,张小怂不分好歹,金瓜锤搂头盖顶就是一锤。 郑伦早知他神力,不敢硬接,一踢火眼金睛兽,一人一兽一阵风从一旁掠过,张小怂的大锤和小神牛的巨角撞击全部走空,郑伦手中降魔杵对着张小怂的软肋刺去,这一击又狠又快,如果刺中,张小怂当场殒命。 钲~ 空中突然浮现一面龟壳盾牌,降魔杵刺到龟壳盾牌之上,直刺得火星四溅,龟甲盾在空中荡起一阵涟漪,眨眼间消失不见,张小怂的身体一晃,毫发无伤。 郑伦眉头皱起,如此异术,世上罕见,催动火眼金睛兽,大狮子化作一道火红的旋风,围着小神牛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忙得小神牛哞哞怪叫。 郑伦两根降魔杵如双龙摆尾,怪蟒翻身,围着张小怂浑身要害不断进攻,空中只听得钲钲之声不断,一面面龟壳甲盾凭空出现,将张小怂包裹其中,任凭郑伦降魔杵角度如何刁钻,就是伤不到张小怂。 张小怂手中金瓜锤不断加力,奈何根本没学过锤法,只是凭着自身勇武,力大,系统护身瞎抡,每一次攻击都被郑伦轻松躲开,两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见郑伦和大狮子到处都是,张小怂头晕眼花,只得将‘太乙蛮荒力’施展到极致,金瓜锤在空中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有风雷之声,金瓜锤化作一颗颗流星,道道锤影横扫八方,郑伦手中的降魔杵是短兵器,渐渐地攻不进锤影之中。 好一场龙争虎斗!冀州城上,崇虎营中,数万兵丁看呆了,数十员战将看得瞠目结舌,只有苏妲己心中天人交战,皂纱之下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纤纤玉手捏得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一人一龟,一牛一兽斗到四十回合,郑伦一个不小心,左手降魔杵收得慢些,正磕到金瓜锤上,众人只听得当地一声大响,降魔杵化作一道黑光飞向空中,转眼间踪迹全无。 郑伦只觉得左臂一麻,虎口一痛,随即再无知觉,软软地垂下,他心中骇然,催动火眼金睛兽跳出圈外,转身便走。 张小怂压根不知道锤杵相交,在原地抡了一阵,见没了郑伦的踪迹,指挥着小神牛不知好歹便追,却不料郑伦突然转身,鼻窍内一声异响如钟,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在空中化作两道白虹,吸人魂魄。 张小怂耳听其声,眼见白虹,顷刻之间魂飞魄散,手中金瓜锤一扔,彻底昏死过去。小神牛同样中招,纵使它有夔牛血脉也难逃此厄,倒落尘埃之上。 郑伦见强敌连人带牛瘫软在战场之上,心中暗道侥幸,这时才觉得左臂刺骨的疼痛涌来,只痛得龇牙咧嘴,刚才只一碰,不知道左臂碎了多少块骨头,他忍着剧痛,右臂降魔杵一晃,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飞云闪电而来。 崇侯虎和众将看到白光一闪,万人敌龟无壳道长翻身栽倒,连人带牛昏迷不醒,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吐着舌头,瞠目结舌间,竟然忘记了救援。 神海空间之中,系统所化的金色光球感受到宿主失去了行动能力,敌人三千乌鸦兵正凶神恶煞般冲来,赶紧调动系统之力,想要强行将宿主魂魄聚拢,却不料一声声钟鸣震得神海空间嗡嗡作响,任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聚拢魂魄。 无奈之下只得催动‘道德玉文’,利用‘太乙蛮荒力’将妖身的重量注入到人身之中,这一下可不得了,如山岳般高大的巨龟何止万斤之重,张小怂连带着小神牛深深地陷入松软的土里。 三千乌鸦兵冲到阵前,飞起数十道挠钩套索,勾住甲胄的边缘,一齐用力便要将其擒入城中,这一用力却感觉如蚍蜉撼树,任凭他们如何用力,张小怂和小神牛好似山岳一般,纹丝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 郑伦忍着剧痛,右手提着降魔杵,催动火眼金睛兽横在阵前,提防着崇虎军前来夹击,回头见手下乌鸦兵们憋得满脸通红,高喊口号,几百把挠钩钩不动昏厥的敌人,不禁怒从心生,骂道:“蠢货们,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 “大人,这这这这,我们动手了,但是这位龟道长重如泰山,任凭我们如何用力都拽不动他。” 郑伦抬头一看,只见龟无壳的身后,出现一道如山岳般高大的巨龟虚影,他心中一惊,暗叹截教道法通玄,魂飞魄散之后竟然还能自动护体。 “此乃玄门道术,你们不要用挠钩套索拽了,取弓箭来,万箭穿心射死他!” 数十名弩箭手从乌鸦兵中冲出,青铜簇对准张小怂一阵乱射,空中荡起道道涟漪,一面面荆棘龟壳盾里三层外三层地盖住了一龟一牛,青铜簇射得当当乱响,张小怂毫发无伤。 “换青铜矛,给我戳死他!” 数十名乌鸦兵围着张小怂用长矛乱戳,累得呼呼带喘,汗流浃背,湿透脊背,依旧戳不破龟甲大阵。 “放火烧,烧死丫的!” 数十名乌鸦兵取出火石,火箭,火器,将身上引火之物扯下引燃,扔到坑中,顷刻间浓烟滚滚,烈焰滔滔,一面面荆棘龟壳被火引燃,从坑中飞出,空气之中又浮现一面新的荆棘龟壳盾补上空隙。 张小怂妖身大如山岳,系统龟甲强化之后浑身甲胄换了好几茬,老壳,旧壳都被系统做成了盾牌,纵使烧上一年半载,将坑中的一龟一牛烧熟了,也烧不完。 折腾了这么久,崇侯虎再傻也派遣麾下将领们来抢人了。崇虎军小卒们见乌鸦兵们又是钩锁箭射,又是矛戳火烧,好似在野外烧烤,齐声喊道:“喂,对面的!龟无壳道长你们能不能弄死了?弄不死我们可救走了!” 郑伦听闻此言,急火攻心,只觉得眼前一花,哦的一声气抽了,跌下火眼金睛兽,摔了个披头散发,铠甲离鞍,一对战靴在空中乱蹬。 乌鸦兵和虎卒同时上前抢人,战场之上一阵混乱。 第二十五章 绝望 郑伦和张小怂两败俱伤后,双双养伤,冀州城高挂免战牌。 崇侯虎眼见百日之期即将到来,心急如焚,约束手下加紧攻城,大将金葵率领大军走山间小路突然插入到冀州城后方,将冀州和有苏氏的领地完全隔断,使冀州城变成一座孤城。 “进攻,给我进攻!” 崇侯虎挥舞着斩将大刀,有崇氏的年轻勇士如潮水一般涌向冀州城,顺着云梯和楼车攀援而上,和冀州城的士兵在城墙上展开拉锯战。 两三个月的消耗,冀州城的军械储备消耗殆尽,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全部用光,苏护无奈只得下令拆除民居,用泥砖条石攻击潮水一般的敌人。 战至此时,寻常的青壮年也要上城战斗,尸骸遍地,腥臭的血水四处流淌,冀州城完全化作人间炼狱。 苏妲己轻车熟路,顺着秘密地道逃出冀州城,来到小荒山野山涧,等待着那个来自未来国的人儿给她讲述未来国的故事。 哞~ 一声牛叫,张小怂如约而至,抬头望去,沐浴在月光之中的美村姑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吗? 小神牛啃不惯狗粮,径自离开啃草去了,张小怂笑嘻嘻地来到绝美村姑的面前,将金瓜锤放到身边,从怀中取出那对羊脂玉如意,递给了苏妲己。 他傻乎乎地说道:“这痒痒挠送你了,羊脂玉挺值钱的,崇城增兵五千,军营的人越来越多,人多手杂,让哪个闲汉顺手牵羊怪可惜的,送给你,当做一件礼物。” 苏妲己听闻崇虎军又增兵了,眉头紧锁,还是伸出纤纤玉手接过玉如意,张小怂发现美村姑兴致不高,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发愣,便开口询问道:“姑娘你怎么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莫非是我这几天讲的未来国的故事不合你的胃口?” 苏妲己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张小怂,看了良久,轻声问道:“将军,在你眼中,何为孝道?” 张小怂愣住了,想了一下,直言道:“好好地赡养父母,照顾好父母的身体,没事多陪陪父母,带着父母旅旅游,尽量不惹父母生气也就是了。” 苏妲己又问道:“若是父母逼着你成亲,娶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你会怎样?” 张小怂有些疑惑,望着月光下的斑驳树影说道:“那自然是不同意,娶妻是一辈子的事,自然是随着我的意向来。成亲是一个相知相恋相守相爱的过程,父母看着好和我看着好是两码事,说句不好听的,能陪伴我一生直到死亡的是伴侣不是父母,我自然要选自己喜欢的。” 苏妲己幽幽叹道:“若是父母性命危在旦夕,娶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人,便能拯救父母呢!” 张小怂忽然哂笑道:“我能选择报案吗?呃,就是你们的报官?还有这种荒唐的事情?用我父母的生命威胁,只为了嫁给我,我怕不是在梦中哦。真有这种好事,我就没必须午夜去写热评,也就不会来到封神世界了。” 正在吐槽之时,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绝美村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眼神明亮似星辰,皂纱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苏妲己盯着他,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有无尽哀愁,她一字一顿地厉声问道:“若成亲换父母的性命,你怎么选?” 蹬~蹬~蹬~ 张小怂连退几步,被她一身的杀气震慑,有些不敢看她亮如星辰的双眸,愣了一会儿,张小怂磕磕巴巴地回答道:“这个,那个,呃,那就娶呗,我解决了单身问题,父母性命保住了,一箭好几雕啊!也不对,万一那人长成乔奶奶同款,我可顶不住,没法按f进入坦克。咋说呢,这都是权宜之计,救下我的父母是第一位的。” 苏妲己如遭五雷轰顶,心如刀搅,只觉得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两块冰,她摇摇晃晃地后退,隐藏到树影婆娑的黑暗之中,眼神里满是绝望后的空洞,整个人仿佛丢了魂魄,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张小怂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着急,一阵风地溜进树影之中,不安地站在苏妲己面前,有些心虚地问道:“呃,那个,你不同意这种做法吗?” 苏妲己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她微微低下头,避开张小怂眼神中的疑惑,点了点头,柔媚无比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又后退了两步,让自己完全隐藏到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光明照到自己身上。 “将军,小女知道了。” 一幕幕往事在妲己眼前掠过,自幼因为女儿身,和哥哥区别对待遭受的不公;被告知自己只是联姻工具,这就是自己命运的不甘;此番惹上无妄之灾,父亲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眼神;母亲满脸麻木地苦劝自己接受命运,虚伪的微笑和温柔如风的话语;兄长因为自己变得痴傻的愧疚;还有冀州百姓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愤恨。 苏妲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走在林间漆黑的小路上,心也沉入了深渊之中。传说中未来国终究是一场梦,只是骑牛郎编织出来的故事,自己还是那个没人在乎,父母视为累赘,百姓们视为灾星的有苏氏公主,苏妲己。 苏妲己的脸上露出面具般的笑容,和杨夫人脸上的假笑越来越像,皂纱下的绝世容颜配上这个浅浅的笑容,足以让任何男人神魂颠倒,骨软筋酥。 张小怂站在月光下,怔怔地望着越来越远的绝美村姑,鼓起勇气,大声地喊道:“姑娘,你的家在哪里?我明天想去探望一下伯父伯母。” 深邃的黑暗吞没了张小怂的喊叫声,苏妲己最终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张小怂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反复思索佳人反常的话语,却怎么也咂摸不出其中的滋味。 小神牛趴在一旁的山坡上,贼兮兮地看完了整个过程,望着月光下的呆愣愣的张小怂和阴影中越行越远的苏妲己,心中不屑,暗道白痴主人的把妹技巧照自己差远了,自己一出手,必征服一牛圈的小母牛,追求自己的小母牛从朝歌城排队排到北海眼。不过这个雌性也太丑了,白痴主人真的饥渴,这么丑陋的雌性都不放过。 张小怂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唤来小神牛,拉着海王小神牛奔着崇虎军大营走去。 第二十六章 决战之日 崇虎军大营,北伯侯崇侯虎急躁地踱着步,等待着梅德将军攻城的好消息。天子规定的百日之期仅剩七天,朝歌使官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能在朝歌使官到达之前攻下冀州城,整个北境危矣。 想象着武成王黄飞武的狞笑,崇侯虎心急如焚,好几日水米未粘牙,忽听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帐帘一挑,崇应彪带着霜寒之气走入帐中,纳头便拜。 “父亲,梅德将军率领虎卒们强攻,数次攻上城墙,又被老匹夫苏护率领青壮赶了下来,臣担心久攻不下军心有变,命令梅德将军率兵回来修整,半个时辰之后孩儿亲自带兵攻城。” “唉,探马回来报告,朝歌使官已经出了游魂关,到达了恩州,万幸因大雨滞留恩州,还留出两三日时间。若是两三日之内拿不下冀州,你我父子皆成阶下囚。” 崇侯虎急得满嘴燎泡,牙床鼓起来多高,半边脸紫里发红,肿了一圈,满眼血丝地继续说道:“自从天子下令,有崇氏攻打冀州城之后,从仲夏战至秋末,我们有崇氏先后有数万儿郎战死冀州。梅武,孙子羽,金成三位将军皆战死,黄元济被擒,现在木已成舟,只能一鼓作气,若城不破,唯死而已。” 父子俩已经立下死志,约束士兵准备拼死一击。 牛圈之外,张小怂坐在草料堆上呆呆地发愣,望着冀州城的方向,但见浓烟滚滚,火焰冲天,此时已至秋末,早晚渐生寒霜,张小怂身上灵光闪烁,抵挡严寒,道门之人,自然不畏寒暑。 愣了一刻钟的张小怂回过头来,傻兮兮地问假寐的小神牛,没精打采地说道:“原谅,自从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这几日日夜琢磨,实在想不出究竟哪里得罪了她!趁着攻城的间隙,我寻遍了周围的村庄,但见房屋被遗弃,田地荒芜,哪有人迹。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呜呜呜~ 号角之声响起,随后鼓声如雷,假寐的小神牛猛地站了起来,小碎步冲出牛圈,一头撞翻草料堆,狂暴地挑飞草料,将自己的白痴主人拖了出来,示意周围的草料兵帮它套上牛鞍。 军汉们忙活了很久,张小怂骑着小神牛,扛着金瓜锤,失魂落魄地从营门走出,却见此时三军肃杀无比,崇侯虎骑着追风紫骅骝,舞动着斩将大刀正做着最后的动员。 “有崇氏的勇士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要么一鼓作气攻下冀州城,要么被殷商的玄鸟军淹没。荣耀或是死亡,都在此时。” 萨满祭司们歌唱着古怪的歌谣,围着有崇氏的勇士跳着怪异的舞蹈,利用古老的仪式进行祈福,保佑着部落的战士们能平安归来。 张小怂精神一震,眼见如此肃杀之景,手握金瓜锤,此刻的他同样没有退路。 攻破冀州则升官发财,有机会再次寻找二十四卷《黄庭》古经,若攻不破冀州,朝歌城也不必回去了,直接回大铁棍子岛,实心铁砣山,蛇纹瓜皮洞,苦修‘道德玉文’即可。 崇侯虎握住张小怂的手,脸上带着感激之情,郑重地允诺道:“龟道长,此番决战,还是要仰仗道长。我非是无心之人,冀州城破,有崇氏必然有厚报。” 叮,解锁支线任务,北方猛虎的报答。 任务描述:帮助崇侯虎大破冀州城,获得任务奖励,一卷《黄庭》古经的踪迹。 任务奖励:一封神币 还有意外收获?张小怂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冀州城下鏖战百日,系统天天装死,自己闲得无聊都搞上对象了,今天它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宿主的外挂了? 崇侯虎深吸一口气,斩将大刀高高举起,鼓声一变,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声,随即号角三响,杀气冲天而起,有崇氏的虎卒们扛着云梯,推着楼车,潮水一般向冀州城涌去。 鏖战百日,护城河早被填平,虎卒们毫不费力冲过护城河,来到城墙边。 死尸和石块堆积成一面缓坡,战士们踏着染血的尸骸之路,架好云梯,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冀州城被围困几十天,供给被金葵掐断,守军粮食耗尽,箭矢奇缺,守城军械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殆尽,苏护指挥丁壮推来简易的刀车,架在城墙之上,命令士兵们躲在刀车之后,用长矛木枪迎战虎卒。 咔嚓~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发出巨大的雷鸣之声,冀州城微微颤抖,阴郁多日的云层忽然降下滂沱大雨,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甲胄上啪啪直响,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天地间温度急速下降。 一名名虎卒惨叫着从城墙之上坠下,化作尸骸之路的一部分,后来者踩着袍泽的尸体顺着木梯攀援而上,咆哮着冲向敌人。大雨之中,有苏氏和有崇氏两个强大的氏族开始了最后的决战。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围着冀州城绕了几圈,最终来到了城门处,伸出金瓜锤敲了敲青铜兽首城门,发出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和咚咚的回声,便知城门内侧被乱石塞满,轻易之间无法打开。 “原谅,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用五行遁术遁入冀州城中,伺机而动,搞搞破坏。” 叮嘱完小神牛,张小怂抓起一把黄土,扬到空中,运起‘道德玉文’,周身上下亮起土黄色光泽,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借土遁之力进入冀州城。 小神牛在城下哞哞大叫,却毫无办法,只得躲在一处深坑之中等待主人平安归来。 “你们一队赶紧上城墙挡住敌人,后退者皆斩。” 郑伦缠着左臂,右手挥舞着降魔杵,骑在火眼金睛兽上,指挥城中青壮上城墙抵挡敌军,但见一阵怪风吹来,一捧黄土散在空中,人影一闪,那骑牛郎竟然借土遁闯入冀州城。 “好匹夫!哪里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郑伦催动火眼金睛兽,抡起降魔杵,直扑张小怂而去。 第二十七章 城破之时 “龟无壳你不要跑,今日的冀州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简陋荒废的小巷弄堂之中,张小怂扛着金瓜锤狼狈逃窜,郑伦骑着火眼金睛兽紧追不舍,两个人从城墙边追逐到城中心,又从城中心追逐到城墙边。 张小怂在土墙土屋顶部上蹿下跳,不停变换方位,始终甩不掉火眼金睛兽。他跑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和郑伦硬拼敌不过他的唤魂之术,靠一对肉腿逃命跑不过脚力能和小神牛匹敌的火眼金睛兽,正在逃窜之时,忽然听到城墙上一阵大喊。 “不好,挡不住了,敌人冲上来了!” 郑伦大惊,抬头一看,此处城墙之上虎旗飘扬,冀州城士兵被虎卒逼到马道之上,借着地势勉强厮杀,冀州城危在旦夕。 郑伦恨恨地朝着张小怂消失的方向骂了几句,一拍火眼金睛兽,呵斥兵卒让出一条路来,猛虎上山一般冲到城墙之上,鼻窍内一声钟响,喷出两道白光,五丈之内耳闻钟声,眼见白光的双方士兵纷纷如面条一般瘫软在地,郑伦舞动降魔杵追杀魂飞魄散的士兵。 张小怂一溜烟跑到一所被遗弃的土坯房里,坐到土炕上呼呼地喘着粗气,透过孔洞暗中观察着城墙边的战事,此时冀州城的士兵已经有了溃散之势。 “冀州城毕竟人少,占着地利也阻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有崇氏虎卒,我这个支线任务稳了,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npc们打架就行了。” 苏护血染征袍,手中的兵刃换了四五把,此刻拎着一把青铜斧,不停地砍杀着爬上城墙的虎卒,奈何敌人源源不断,越杀越多,又都悍不畏死,苦战中被一名悍卒一刀砍中肩甲,血液喷涌而出,亲卫们看得清楚,急忙冲到苏护的面前,将敌人杀退。 陈光大吼道:“左右,带君侯撤入帅府,紧闭大门,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忽见刀光一闪,陈光斗大的人头飞起,顺着马道一路滚了下去,偷袭得手的崇侯虎一脚踢倒陈光的半截尸体,手中斩将大刀点指苏护,冷声道:“苏护,老匹夫!早投降不就得了?你我苦战三个月,有崇氏和有苏氏两败俱伤,到头来还是天子得利。白白损失了我数万儿郎,此仇焉能不报?老匹夫,去死。” 苏护急火攻心,仅剩的一臂挥舞着青铜斧勉强遮挡,身边的亲卫保护着苏护顺着马道逃离,崇侯虎带领虎卒紧追不舍,两伙人在城墙下捉对厮杀。 关键时刻,精神不太好的苏全忠从斜刺里杀出,手中画杆戟转动如飞,追杀苏护的虎卒们纷纷中戟倒下,崇侯虎躲闪不及,飞凤盔被画杆戟打飞,头发披散下来,被暴雨淋湿,湿漉漉的好似恶鬼。 “兄长休要惊慌,某到了!” 空中雷霆交错,暴雨倾盆,自城墙之上跳下一头火眼金睛兽,火眼金睛兽上端坐一人,面如锅底,海下赤髯,两道白眉,眼如金镀,带九云烈焰飞兽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袍,腰系白玉带,背着一个红葫芦,用手中两柄湛金短斧架住画杆戟。 一俗一道,一兽一马,两将大战冀州城下。 张小怂不认识此人,苏护一见此人吓得魂不附体,他连退几步,在亲卫的搀扶下缓住身形,用手点指那白眉道人,怒道:“崇黑虎,你到底掺和了进来。我儿快撤,你绝非崇黑虎的对手。” 苏全忠此时呆呆傻傻,见四周没出现那头浑身遍布蓝紫色斑纹,四蹄如雪,头顶一簇绿色长毛的怪牛,心中大定,使出浑身所学,九九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闪转腾挪收放自如,将崇黑虎杀得一身冷汗。 崇黑虎忙把脊梁上红葫芦顶揭去,口念咒语,身上‘道德玉文’闪烁,从葫芦之中冒出一道黑烟,化开如网罗,黑烟之中有噫哑之声,遮天盖雨而来,乃是崇黑虎饲养的战兽铁嘴神鹰,张开铁喙,直扑苏全忠而去。 苏全忠此时呆呆傻傻,也不知逃跑,胡乱用画杆戟遮挡面门,还要再战。被铁嘴神鹰一嘴啄瞎了左目,疼痛难忍,就地翻滚,观战的虎卒一拥而上,将苏全忠绳捆索绑。 “我儿休矣!” 苏护一声惨叫,差点没瘫倒在城墙下,被亲卫硬拖着败入帅府,崇黑虎也不追赶,命令手下步卒四处赶杀冀州士兵,自己则来到兄长崇侯虎面前,倒身下拜道:“兄长在上,愚弟有礼了,听闻兄长和老匹夫苏护大战,特来相助。愚弟在恩州遇到朝歌使者,也一并带来。” 崇侯虎面色阴沉,见二弟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也只得随着他演戏,赶紧将二弟搀起,装作惭愧的模样,开口道:“都怪兄长我刚愎自用,这才损兵折将。如果早请二弟帮忙,哪里有这些波折。” 两兄弟携手揽腕,假亲假近,传令手下兵丁将虎旗插遍冀州城,冀州士兵见城头遍插虎旗,军心大乱,败入城中以帅府为据点做最后的顽抗。 百姓四处逃窜,躲避兵戈之乱,灭城之祸,奈何冀州城四面都被团团围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冀州城化作人间炼狱。 郑伦被崇虎军数百悍卒团团围住,鲜血染红了衣甲,火眼金睛兽同样遭受重创,一人一兽数次突围,每次都被崇黑虎的铁嘴神鹰挡回。 崇黑虎听说这郑伦厉害,压根不靠近,远程指挥铁嘴神鹰袭扰,攻击郑伦,郑伦纵使有摄魂之术也难以施展。 铁嘴神鹰们忽然四散开来,红葫芦之中的黑烟狂涌而出,遮蔽天空和所有人的目光,噫哑之声响彻云霄,崇黑虎狂吼一声,一把将哥哥崇侯虎推倒。大吼道:“哥哥小心,那郑伦要暗算你。” 崇侯虎摔倒在地,闻言迟疑了一瞬,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插在胸前,鲜血喷涌而出,黑雾之中,弟弟崇黑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 第二十八章 弑兄 崇侯虎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亲弟弟,惊诧间忘记了逃命。他想要质问弟弟,却痛得说不出话来,心中百般滋味,话到嘴边只剩下嗬嗬声。 崇黑虎的身影在黑烟里若隐若现,慢悠悠地逼近自己的兄长,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淌血的匕首不住转动,眼中满是得偿夙愿的快意。 嘶~ 崇黑虎弑兄的一幕张小怂看得清清楚楚,一股凉意从天灵盖凉到脚底板,他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的支线任务是北方猛虎的报答,北方猛虎崇侯虎变成了北方死虎,这个任务不就失败了? 想到这儿,张小怂大吼一声有刺客,抡起大锤将土墙砸倒,猛地从废墟中冲出,手中金瓜锤转动如风车,直扑崇黑虎而去。 土墙轰然倒下,剧烈的声响吓得崇黑虎一哆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见一名金盔金甲,羽衣鹤氅的小将从土墙处冲出,似乎是直奔自己而来,忙用手一指,隐藏在黑烟中的铁嘴神鹰直扑那人而去,紧走几步,一刀刺向兄长的哽嗓咽喉。 张小怂深知崇侯虎的生死关乎一卷《黄庭》古经的下落,自己绝不能让此人死去,情急之下,不顾扑向自己的铁嘴神鹰,用尽全身力气,一锤朝崇黑虎掷去。 崇黑虎匕首即将刺穿兄长的咽喉,想象着日后自己将成为有崇氏的君主,北方两百镇诸侯的大首领,一丝笑意顺着嘴角攀爬到耳边。 呼~ 金瓜锤化作电光而来,带起的狂风吹散四周的黑烟,崇黑虎听闻脑后恶风不善,下意识地收回匕首,侧过身躲开了张小怂石破天惊的一击。 金瓜锤穿过战场,砸到城墙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惊得战场上人人侧目。 黑烟散去,崇应彪回头发现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忙提青铜钺冲到父亲面前,将父亲护在身下,虎卒们一拥而上,将自家主公护住。 崇黑虎眼角抽搐,额头上青筋跳动,他万万没想到,必杀的一击被无名小辈破坏了,现在黑雾散去,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如果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动手,和谋反无异,淌血的匕首隐藏进衣袖之中,装作焦急的样子扑向兄长。 “哥哥,你没事吧!没有想到你被奸贼暗算,弟弟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帮你手刃凶手。” 崇应彪不明所以,捂住父亲的伤口,转头惊慌失措地问道:“叔父,究竟是何人暗算我父亲?” 崇黑虎一指被铁嘴神鹰啄得抱头鼠窜的张小怂,脸上满是怒气,大叫道:“虎卒们听真,就是此人暗算虎侯,左右,快拿下他。” 崇侯虎口中嗬嗬怪叫,血沫顺着嘴角流淌而出,崇应彪见父亲如此激动,以为此事为真,他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指着张小怂破口大骂道:“好匹夫,枉我父亲如此尊重你,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武成王黄飞虎派来的杀手,左右,给我擒住他,万剐凌迟!” 崇黑虎见状连忙唤来火眼金睛兽,挥舞着两柄湛金斧直扑张小怂而来,想要将唯一知晓事情真相的张小怂击杀,杀人灭口。 张小怂周身龟甲盾不住旋转,躲避铁嘴神鹰的攻击,见崇黑虎凶神恶煞一般冲来,来不及土遁,来不及抢回金瓜锤,仗着有龟甲盾护身,突然暴起伤人,抢过虎卒手中的短戈,轻车熟路攀上民居,顺着房顶一溜烟逃窜而去。 “奸贼,你不要跑,敢伤我哥哥,今日你绝对走不出冀州城!” 可怜张小怂刚被郑伦骑着火眼金睛兽追杀,现在又被崇黑虎骑着另一头火眼金睛兽追杀,而还多了数十只铁嘴神鹰从空中夹击,可谓凄惨至极。 “师兄,你不要追了,你我都是碧游宫弟子,同门的师兄师弟,所修行的都是‘道德玉文’,我不是故意坏你好事的,网开一面吧。” 张小怂一边躲避崇虎军追兵射来的飞矢,一边躲避小巷里冀州残军的攻击,头顶有几十只铁嘴神鹰盘旋,后面追着一个要命的冤家,手中无金瓜锤,坐下无坐骑,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崇黑虎心中深恨张小怂,因为他的捣乱,谋划许久的弑兄计划付诸东流,如果兄长未死,必然不会轻饶自己,曹州和崇州大战即将上演,整个北境永无宁日。 一切的源头,都是面前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将,自己焉能放过? “大胆的刺客,黄飞虎的走狗,今日你绝对走不出冀州城!传令全城,此人刺杀虎侯未遂,罪大恶极不必生擒,乱刃分尸,聚而杀之。” 城墙之下,陷入重围的郑伦忽觉压力骤减,他施展玄门道术,鼻窍中两道白光喷出,围杀他的虎卒纷纷魂飞魄散,一拍重伤的火眼金睛兽,一人一兽冲出重围,带领残兵退守帅府。 崇应彪忙着照顾重伤濒死的父亲,心忙意乱,没有派人追杀郑伦。 郑伦一路杀到帅府,已是强弩之末,麾下三千乌鸦道兵折损近半,迎面撞上大将赵丙,忙喊道:“赵将军救我!” 赵丙见郑伦血染征袍,整个人被染成了血人,火眼金睛兽萎靡不振,一人一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赶紧命令帅府亲卫撤开拒马桩,让出一条小路来,放郑伦进来。 “郑将军速行,追兵我自当之。” 赵丙环顾四周,有苏氏的战士,冀州城的百姓,帅府的亲卫,郑伦的乌鸦道兵,脸上刺字的奴隶,众人将帅府围成铁桶一般,他深吸一口,握紧手中斩将大刀,盯着越来越近的虎卒。 大雨如注,血水成河,黄豆大小的雨滴打到甲胄上叮当作响,赵丙踩着袍泽的尸体,环顾左右,狂吼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躬身投敌?” 他挥舞着斩将大刀,率领仅存的战士冲向了潮水一般的虎卒。 帅府,成为了冀州最后一个据点。 郑伦单手提杵,跌跌撞撞地冲进帅府,寻主公苏护,还未走入聚将厅,忽然听到苏护的一声大喊。 “将小冤家妲己抓来,告诉崇侯虎,我苏护认栽了。” 第二十九章 罢战 帅府外黑烟滚滚,火焰冲天,喊杀之声不断,不时有箭矢飞过高墙,钉到门板上,箭羽突突乱颤。 杨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高楼,向苏妲己的房间走去,脸上再也没有从容的表情,华贵的衣袍下,杨夫人微微颤抖,这份恐惧也传染给了搀扶她的丫鬟们,所有人都抖个不停。 “哈哈,这就是苏侯爷家的美娇娘吗?归我们兄弟了。” 杨夫人心猛一颤,抬头一看,一名浑身浴血的虎卒骑在墙头上,手中长弓利箭已经瞄准了自己,惊叫一声,吓得身体都酥了。 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胆小者吓得东躲西藏,忠心者抱着夫人抖个不停,胆大者撒腿就跑。 刀光一闪,虎卒的头颅高高飞起,不偏不倚正落到杨夫人怀中,墙外传来了赵丙低沉的声音。 “夫人休怕,末将誓死保护君侯和夫人安危。” 杨夫人的灵魂早就冲破天灵盖,遨游在九霄星海,惊慌到不知所措,抱着虎卒的头颅吓得发不出声音来,来回乱跑,随行的丫鬟们吓得哇哇怪叫,跟在夫人的身后连蹦带跳。 正在场面不可收场之时,张小怂从天而降,和夫人撞在一起,将那恐怖之物撞飞,道了一声抱歉,攀上院中大树,借助树枝爬上高墙,逃之夭夭。 骑着火眼金睛兽追杀的崇黑虎和冀州大将赵丙撞个满怀,两人仇人见面不必多说,在狭窄的小巷内贴身死斗。 杨夫人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歇斯底里对着女儿的闺房大声地咒骂起来,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全部驱赶出来,骂了一阵,丫鬟们苦劝夫人,杨夫人这才停止咒骂,心力交瘁地叹息道:“我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小冤家,克得家破人亡,父伤兄痴,还要连累亲生母亲受这种惊吓。” 一行人气势汹汹闯入苏妲己的闺房,却见闺房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梳妆台整整齐齐,服侍小姐的丫鬟踪迹不见,小姐苏妲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冤家,冀州城因她城破人亡,她却抛下父母,先一步逃命,快去禀报老爷,将这冤家抓回来,献给天子,希望能放苏家一条活路。” 帅府前,崇应彪带领虎卒数次冲击未果,下令手下士兵一齐放箭,顿时箭如雨下,隐藏在帅府中的家丁亲卫纷纷中箭倒下,苏护躲在聚将厅中,府中医官帮助他治伤,苏全忠躺在一旁,捂住眼睛不断哀嚎。 苏护大吼道:“崇侯,我有苏氏认栽了,请你暂罢刀兵,我这就准备毡车,将苏贵人送到朝歌城,我面见天子请罪,有苏氏是生是死全凭天子发落。” 崇应彪闻言暴跳如雷,对着帅府吼道:“苏护,匹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和父亲初到冀州城之时,我父好言相劝,你严词拒绝,非要斗狠,鏖战百日,最终结果还是如此。老匹夫,因你,我父重伤;因你,我有崇氏死伤数万儿郎;因你,有崇氏有灭族之祸。” “如今你看事不可违,拍拍屁股想要投降?绝无可能!今日必要踏平帅府,荡平冀州,灭掉你有苏氏的根基。” 崇应彪双目赤红,睚眦欲裂,恨不得生吞了苏护,也不等苏护的回话,下令虎卒们放箭,要射死冀州侯,为部落死去的战士复仇。 苏护长叹一声,将护身的青铜钺扔到地上,闭目等死,事至如今,皆自作自受,他已无话可说。 “天啊,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快住手,这哪里是人间的绝色,分明是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若是有这等佳人相伴,不羡天子不羡仙。” 耳听着帅府外一阵惊呼声和兵器落在石街上的碰撞声传来,苏护不解地睁开眼睛,正在迟疑之际,胆大的亲卫探出头望了一眼,吓得瞠目结舌,急匆匆来到聚将厅中,禀报道:“贤侯,大小姐挡在门前,崇虎军不敢射箭。” 苏护仿佛一瞬间又老了二十几岁,变得更加憔悴,虽正值年壮,却如耄耋老人一般,在亲卫的搀扶下走出帅府。 苏妲己身穿大红九凰嫁衣,腰束金缕麒麟白玉带,脚穿月影梧桐刺绣履,朱唇轻启似一点樱桃,舌尖吐美孜孜一团和气,双弯凤目横转秋波,眼角里娇滴滴万种风情。 “吾乃有苏氏公主苏妲己,天子之妃,尔等还不跪地行礼?” 崇应彪定睛观看,见苏妲己乌云垂鬃,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似海棠醉目,梨花带雨,把崇应彪看得如痴如醉,魂游天外,魄散九霄,说得数千虎卒骨软筋酥,耳热眼跳,这些挺过生死大战,鬼门关七进七出的铁血硬汉,情不自禁痴在原地。 崇黑虎提着大将赵丙的人头从小巷之中走出,见到苏妲己的倾城容颜也觉得心头猛跳,情不自禁地涌出想要占有面前的绝美佳人的想法,他身上‘道德玉文’闪烁,几息之间恢复了平静,见崇应彪和苏护有罢战的趋势,忙开口道:“贤侄,陛下曾言,掠苏护之女苏妲己回朝歌城,苏护家眷尽数坑之,贤侄你不要糊涂。” “慢,天子有令,绝不可惊扰贵人!今日有崇氏和有苏氏两家罢战,苏护护送贵人入朝歌,面君赎罪,北伯侯归崇城,曹州侯归曹州,天子自有奖赏。” 小巷的尽头走来一位身穿玄鸟官衣,满脸神秘文字的老人,乃天子派来的使者,上大夫胶鬲,他越过楞在原地的虎卒,来到苏妲己的面前,瞧了一阵,高举天子信物。 崇黑虎和崇应彪心中纵使有百般不愿意,也不敢忤逆天子之令,各自领兵撤去,自此,冀州城大战结束。 胶鬲来到苏妲己面前,欠身道:“苏贵人,西伯侯姬昌曾推演天数,算出您的命数,上次姬侯离开朝歌城之时,特意托我告知。” “绝色止兵戈,痴情断生死。九窍玲珑心,孤灯不自明。” 第三十章 癫狂 冀州,帅府。 次日天明,苏护和杨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放声大哭,苏妲己跪在父母前面,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苏护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相搀。 苏妲己拒绝了父亲的搀扶,后退几步,再次三拜九叩,拜完了父母,杨夫人已经哭成泪人,苏护再三安慰,杨夫人含泪道:“妲己她生来柔弱,恐怕侍奉不好君王,反而惹事。” 苏护连忙劝道:“夫人,事到如今哪里还能去管这些。我一路护送妲己入朝歌城,如果天子不饶,必然死于朝歌,你带全忠回有崇氏祖地,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有族人的帮助,你们娘俩一定能活下去。” 苏护全身裹着粗布,陈继贞拄着木棍,仅存的两员大将眼含热泪,发誓一定会保护夫人公子。 苏妲己冷眼看着一切,从她身披嫁衣,挡住崇侯虎狼之师时,她就决定牺牲自己,拯救即将被灭族的有苏氏。既然一身精血由父母所生,此刻便以身许天子,不累双亲。 空中大雨骤停,张小怂摇摇晃晃从破败的土屋中走出,金甲鹤氅早已碎成乞丐装,他捡了一些粗布麻衣,胡乱地缠在身上,踩着满城的血水跌跌撞撞走向化作废墟的城墙,去取自己的兵器金瓜锤。 “系统爸爸,有没有比较轻松的生活类任务给我?养牛怎么样?” 正在胡言乱语,忽然看到许多躲起来的冀州百姓纷纷走出土屋,成群结队地向帅府走去,张小怂注意到崇虎军团走得十分匆忙,许多战死的战士尸体来不及带走,横七竖八地躺在异国他乡。 他逆着人群,来到了城门处,从废墟之中找到自己的金瓜锤,来到水坑清洗掉金瓜锤上的血迹,开始在城墙附近寻找小神牛。 正在凝神寻找,只见一队人马吹吹打打而来,一位身穿玄鸟官衣,满脸神秘文字的白发老人骑着逍遥马在前开路,一左一右打两杆贵人旗幡,左一面玄鸟旗帜绣着承天,右一面玄鸟旗帜绣着迎凰。 上大夫胶鬲认得这位着名的金瓜武士,微微颔首示意,便从张小怂身边路过,张小怂觉得这位老人面熟,正在思索中,迎面撞到裹着大红袍的苏护,苏护满脸疲惫,见到张小怂下意识举起手中的豹尾鞭,又颓然放下。 他一催青骢马,从张小怂身边路过,同样未发一言。 张小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再看,却见一辆毡车之上,一双明亮如星辰的双眸正盯着自己,眼神中三分惊喜,三分羞恼,四分绝望。两人双眸对视,那人急忙便放下车帘。 张小怂欣喜若狂,笑逐颜开,惊喜道:“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住在城里。” 说着,他便走向毡车,迎接他的是锋利的长矛和短戈,朝歌兵卒阴沉着脸,训斥道:“你是何人?此乃天子所选贵人的车队,岂是你能冲撞的?识相点,赶紧滚开,再敢靠近,绝不轻饶。” 贵人?苏妲己?绝美村姑? 张小怂只觉得天旋地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血水之中,原来美村姑就是苏妲己,怪不得初识时她会扇自己耳光,怪不得离开时她会问自己奇怪的问题,怪不得她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毡车之内,苏妲己捂着自己的嘴,浑身颤抖,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悲声,长长指甲掐进肉里,鲜血顺着葱白如玉的手指流淌出来,她曼妙的身体不断颤抖,忍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张小怂缓过神来,哪里还有心上人的踪迹,车队已经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地之间。冀州城百姓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四起,眨眼间,天空乌云密布,小雨淅淅沥沥,像极了离别的眼泪。 “毡车内是公主吗?太好了,终于把这个灾星送出去了!今日城破人亡,我们有苏氏有灭族之祸,都是因为这个灾星。” “不错,萨满大人曾说,妲己公主的美貌是部落的灾难,你们还不信,怎么样?是不是应验了?” “听说是公主挺身而出,愿意入宫为妃,换取首领和我们活命,你们怎么这样中伤妲己公主?” “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妖女,天子会派崇侯兵伐冀州吗?我的丈夫和儿子能战死吗?我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入宫为妃真的是便宜她了。” 张小怂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冀州城,甚至连小神牛什么时候跟在身后都不知道,他摇摇晃晃地来到经常和苏妲己约会的山涧,流水潺潺,树影重重,只是再也见不到那道倩影。 “哈哈哈,我这是闹啥呢,都是npc而已,都是剧情,太精彩了,我都心动了。大学里空乘系的大长腿学姐不香吗?表演系的带明星小姐姐们不香吗?不过是一位商朝村姑罢了,嗯,就是npc嘛,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黑云滚滚,小雨沥沥,小神牛望着白痴主人脸上似笑非哭的古怪表情,悄悄地向后退去。 “哈哈哈,系统你又来给我整活了对不对?是不是一会儿跳出一个成就任务,恭喜我不为所动,奖励我一枚封神币对不对?” 系统神海空间之中,金色光球快速遁入阴影之中,同样不敢触宿主眉头。 张小怂不断开导自己,泪水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贫穷的童年,孤僻的少年,痛苦的青年,他只能以疯疯癫癫的样子示人,他不敢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不敢和父母说他的理想,甚至不敢随便在陌生的城市生病。 沙雕只是伪装,伪装成刺猬的模样,保护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灵。 “这就是天道吗?这就是命运吗?这就是我的命吗?我穿越到了封神世界,有了外挂,有了道法,有了千年修为,却依旧和曾经一样无力,却依旧要失去最喜欢的女孩,贼老天,你是不是玩我啊?” 张小怂不甘地朝天怒吼,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天空乌云翻滚,雨滴渐大,张小怂突然目露异色,抓起金瓜锤直奔迎亲队伍的方向飞奔而去,小神牛不敢怠慢,紧紧跟在精神不太正常的主人身后。 “去你m的天子,你是谁的天子?去你m的命运,你是谁的命运?老子的女人,老子自己抢回来!” 第三十一章 夜宿 嘎嘎嘎~ 一阵旋风惊扰了乌鸦们的美梦,旋风卷动满地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旋转,飞舞,枯黄的野草一排排倒下,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吱的诡异声响。 荒废三年的恩州馆驿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些许亮光透过破碎的纸窗,照到枯树败草间的巨大蛛网,五彩斑斓的毒蜘蛛警惕地吐着银丝,等待着自投罗网的可怜蝼蚁。 吱扭扭~ 馆驿的大门被费力地推开,扑簌簌灰尘四起,来人呛得咳嗽不已,迅速地退了出去,灯光闪烁之间,却见几只狸猫大小的硕鼠吱吱窜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馆驿驿丞提着昏黄的油灯,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佝偻的身体微微颤抖,浑浊的褐黄色眼珠里闪烁着不情愿的光泽,他开口劝道:“贤侯,您也看到了,恩州馆驿荒废了三年,蛇鼠遍地,杂草丛生,实在不是安歇的好去处。过往的老爷和大人们,从不在这里安歇,这里也无法休息,请您移步到三十里外的恩州或者布置下行营,确保安然无恙。” 冀州侯苏护紧皱双眉,抽出豹尾鞭一敲门环,门环顿时剥离,摔在地上,一股黄色的烟雾飞出,无声无息地散在空中,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馆驿若隐若现。 苏护脸上忽然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只一瞬间,又恢复成不怒自威的刚毅表情,他沉声道:“驿丞,收拾厅堂,安置贵人,今日我们要在这里宿下。” 老驿丞来到苏护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老爷,这里不能住,这里是不祥之地。三年前这里开始闹妖精,惑人心智,食人血肉,凡是在这里借宿之人,全死在了馆驿之中。久而久之,这里就荒芜了。老爷,您还是移驾到三十里外的恩州,那里老侯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护忽然抡动豹尾鞭抽向木门,只一击,腐朽的木门碎为七八截,木门破碎声在静谧的荒山中传出去多远,惊起密林中的虎豹,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苏护大喝道:“混账!我女儿苏妲己乃是天子贵人,我乃堂堂冀州侯,有苏氏的君主,岂会害怕什么妖魔邪祟?今晚就在这馆驿过夜,我看谁敢来?驿丞,你率领我带的士兵侍女打扫中厅住室,休要多言。” 老驿丞无奈,只得带领苏护带来的侍女和士兵打扫厅堂,准备铺陈,烛香洒扫,驱逐蛇蝎,毕竟人多力量大,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荒废已久的馆驿焕然一新。 苏护安排苏妲己宿在后面内室,有五十多名侍女在左右侍奉,带来的三千人马围着馆驿扎下营帐,四周燃起火堆,驱逐震慑荒山密林中的虎豹狼虫。 “馆驿四周泼洒雄黄粉,不要让蛇蝎进来,惊扰了贵人。” 苏护随手吩咐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上大夫胶鬲走了一天一夜山路,骨酥体乏,已经沉沉睡去,苏护将豹尾鞭放在案桌之上,取出竹简,挑灯夜读。 咚咚咚~ 远处传来了细微的竹梆子声,仿佛是荒山脚下村庄的更夫在报时,苏护猛地精神一震,虎目圆睁,一把抓住豹尾鞭,仿佛在梦中惊醒。 屋内胶鬲的呼噜声排山倒海,单薄的棉被踢到脚下,臭脚丫子的酸臭味混合着房屋许久未住的土腥味扑面而来,苏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放下兵书,拎着豹尾鞭挣扎着逃出卧室。 清新的空气充斥在胸腔之中,苏护晃了晃脑袋,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明亮的一轮弯月,手提铁鞭开始来回巡视。驿站外兵营里同样呼噜之声四起,值夜的哨兵见到侯爷到了,赶紧请安。 和士兵们闲聊几句,苏护转到后厅,来到了女儿门前,见两名侍女手持利剑站在门前,困得做小鸡啄米状,他不禁叹息一声,仔仔细细地巡视前厅后院。 转过一道矮门,只见老驿丞拎着一袋雄黄粉四处扬撒,扔到火堆之中一股股黄烟冲天而来,四散开来,一团团黄色烟雾将整个馆驿笼罩。见苏护提着铁鞭路过,老驿丞赶紧躬身行礼。 “贤侯,夜深了,您也该休息了。走了这么久的山路,铁人也扛不住,我这就烧些洗脚水给您送去。” 苏护点了点头,闲聊了几句,许诺道:“老馆驿尽心尽力,明日离别之时我一定多多赏赐。” 老驿丞满是皱纹的橘子皮老脸笑开了花,赶紧磕头谢恩,苏护想了一下,领着老馆驿走到小姐后院,对那两个侍女说道:“宝儿,桃儿,别睡了,你们俩帮着老驿丞撒雄黄粉,烧热水,正好清醒一下。” 宝儿和桃儿两名侍女从睡梦中惊醒,赶紧给老爷磕头求饶,跟在老驿丞的身后,帮着干活,苏护径自离开,洗漱完毕后,继续回到卧室看书。不觉已到三更,一阵怪风吹来,灯灭而复明,苏护困得摇摇欲坠,终于敌不住困意,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两位姑娘,你们不用再帮我了,保护公主为重。” 剑侍宝儿笑道:“老人家您放心吧,除了我们,还有四个姐妹在屋中保护着公主大人,有十二名姐妹隐藏到后院角落里。前厅有老爷和诸位朝歌城的将军,官驿外有三千士兵,公主大人肯定万无一失。我们姐妹帮你把这些雄黄粉撒完,再离开也不迟。” 剑侍桃儿打着哈欠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年轻人,助老扶幼是我们有苏氏的族训。” 老驿丞咧嘴一笑,挑了挑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有苏氏的年轻人,就是比恩州的小崽子们有出息。我那两个臭小子,要是有你们一半孝顺,我也不至于干一辈子驿丞。咦,贤侯您怎么来了。” 宝儿和剑儿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好奇地转头去看,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哪里有苏护的身影。 不明所以地转过头,老驿丞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只留下一张薄薄的人皮。 第三十二章 吸魂 “原谅,你埋伏在这周围,等馆驿里打起来,我把妲己抢出来,你冲出来接应。青骢马和逍遥马都是寻常坐骑,肯定追不上你。” “哞哞。” 安顿好小神牛,张小怂拎着金瓜锤摸向馆驿,他跟随这只车队一天一夜,早就摸清了车队夜宿在荒芜的恩州馆驿。 风吹过狭窄的山谷,发出呜咽之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馆驿散发着昏黄的光亮,林间鬼火闪烁,时不时从树后传来拍打枝叶的声音。 张小怂有些发毛,不停地左顾右盼,吞咽着唾沫,双手攥紧金瓜锤,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过去,黄色烟雾遍布山谷,将馆驿团团围住,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雄黄味,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蟋蟀秋蝉的鸣叫声都听不到,只有几堆驱逐野兽的篝火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柴炸裂声。 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一层血色外衣,万道红光洒向大地,张小怂只觉得全身气血上涌,不禁一愣。 血月?大凶之时? 刚刚靠近馆驿,黄色烟雾仿佛活物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张小怂,吓得他抡锤就打。 “叮,系统检测到能够惑人心智的不明气体,警告,系统检测到能够惑人心智的不明气体,警告。” 张小怂吓得跳起三尺多高,扛着金瓜锤一溜烟窜到半山坡,埋伏到树后的小神牛眨着卡姿兰的大眼睛诧异地盯着他,看着他龇牙咧嘴地给他自己鼓劲。 “妲己妹妹水深火热,眼泪哭干,我绝不能退缩,我也是妖,我还有壳,我怕个屁。” 他望了一眼张牙舞爪的黄色烟雾,撕下一块袍袖浸在山涧里,罩住口鼻,拎着金瓜锤又冲了进去,整个军营死一样寂静,守夜的哨兵,朝歌城的御林军,普通的军汉,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小怂刚开始还藏踪匿迹,后来发现这些士兵都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无论发出什么声响都吵不醒他们。 最恐怖的是,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真邪门!不知道妲己的安危,可急死我了!” 馆驿后院,隐藏角落里的剑婢全部昏迷,浓雾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踩着青石板上咯咯作响,逐渐向着苏妲己休息的卧室走去。 吱扭扭~ 腐朽的木门缓缓打开,房间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名贴身剑婢,简陋的木床上,苏妲己安静躺在那里,静静地沉睡着。 “嘶,好美的女人,我好喜欢。” 黄色烟雾中伸出一只干瘪枯瘦的手,缓缓向苏妲己吹弹可破的脸蛋儿摸去,苍白锋利指甲刚要碰到苏妲己,苏妲己猛地睁开眼睛,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从被子里刺出,直奔那人哽嗓咽喉刺去。 “不管你是人是鬼?去死吧!” “嘻嘻,好聪明的女娃,好烈性的美人,先装作昏迷,吸引敌人靠近,伺机暴起伤人,姑奶奶我如果是男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肯定被你一剑穿心,可惜,啧啧。” 青铜匕首距离那团迷雾一寸之距,再也无法寸进,黄色迷雾蔓延过来,扑到苏妲己身上,她只觉得四肢酥麻,浑身无力,一股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眼皮重如泰山。 “嘶!” 迷雾中的恐怖存在看到苏妲己咬破舌头,痛得直哆嗦,用剧痛抵抗自己的‘迷魂之雾’,勉强保存着理智,眼眸里闪过一丝欣赏,称赞道;“好狠的丫头,真想收你为徒,传我衣钵。可惜,我需要借用你的躯壳,借体成形,迷惑纣王,断送他锦绣江山。此乃天数,非人力所为。” 黄色烟雾里出现一个狐狸脸,望着苏妲己微微叹息,红光一闪,苏妲己如泥胎一般软倒,干瘪枯瘦的手抚摸着苏妲己的躯体,九道虚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可惜了,可惜了。” 张小怂跌跌撞撞摸进馆驿,馆驿内同样一阵死气,嗅到黄色烟雾之中隐藏着一道狐臭之气,顿时面色大变,在原地徘徊一阵,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妖气?味道还这么熟悉,哎呦不好,这味道之前在女娲宫出现过,莫非是它要害妲己?这里有妖魔邪祟,糟糕糟糕。” 张小怂想到此处,再也顾不得隐匿身形,拎着金瓜锤直奔内院冲去。 后院内室之中,苏妲己安静地躺在床上,那狐狸脸飞在空中,张开狐狸嘴,贪婪地吸食着苏妲己的三魂七魄,在张小怂闯入的瞬间,狐狸脸一滞,眼中粉光一闪,昏迷不醒的苏护猛地睁开了双眼,昏黄的灯光下看得清楚,一对妖狐竖瞳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妲己,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张小怂打开一个个房间,举着油灯,挨个辨认昏迷的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正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听到脑后恶风不善,急用金瓜锤抵挡,一条豹尾铁鞭正砸到金瓜锤锤柄之上,锤鞭相碰,火星四溅。 张小怂大吼一声跳到院中,却见黄色烟雾之中,苏护拎着铁鞭冲出,不由分说,对准自己就是一鞭。 一人一龟在院中大打出手,连战了十几个回合,张小怂竟然战不倒苏护,这苏护和在冀州城交战时大不相同,他赤红着双目,力大无穷,手中豹尾钢鞭呼呼带风,每招每式都是两败俱伤的必杀技。 夜色越来越深,呼啸的寒风发出呜咽的怪声,搅动着迷雾张牙舞爪,张小怂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黄色烟雾的道,眼前开始出现前世的幻像。 “儿子啊,你去哪里了?我和你爸爸找了你好久,娘的眼泪都快哭干了。他们说你不在了,妈妈不信,他们一定是在骗我。” “儿子,是爸爸没用,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不和你吵架,你就不会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和你妈妈闭上眼睛哪里都有你,睁开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你。” “儿子,快来抱抱妈妈,快来抱抱爸爸。” 张小怂哭着扔掉了金瓜锤,张开双臂向幻像跑去,苏护三两步绕到张小怂的身后,抡起豹尾钢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张小怂后脑砸去。 第三十三章 绝不饶恕 恩州馆驿,冀州侯苏护抡动豹尾铁鞭对准张小怂的后脑一鞭砸去,血月当空,毒雾弥漫,狂风呼啸,黑暗之中狐狸脸儿嫣然一笑,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啪~ 预想中张小怂头颅裂开,鲜血四溅的场景不同,一条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在空中抓住豹尾钢鞭,任凭苏护如何用力,都无法再移动豹尾钢鞭分毫。 狐狸脸儿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张小怂缓缓地转过头,对着狐狸脸所在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敢伤害我的女人,侮辱我的父母,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说完飞起一脚,正踢到苏护小腿之上,含怒一击直接踢折了苏护的左腿,苏护眼中妖狐竖瞳散去,剧烈的痛楚涌来,顿时昏迷过去。 他抓起金瓜锤,直奔妖狐所在内堂而去,暴怒之下,金瓜锤舞动如车轮,一切障碍纸糊的一般,摧枯拉朽地冲进内堂。狐狸脸悄然散去,化作缕缕黑气,隐匿在黄色烟雾之中。 张小怂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苏妲己七窍流血,躺在床上人事不醒,他跳到床前,抱起心上人,发现她手脚冰凉,身体僵硬,再探鼻息,气若游丝,掐指一算,三魂七魄丢了两魂六魄,只有一魂一魄在泥丸宫内。 “绝不饶恕!” “绝不饶恕!” 张小怂脸上五官突突乱跳,组成了一张前所未有的狰狞面孔,浑身关节爆豆一般咔咔作响,睚眦欲裂,眼角裂开,流出两道血泪,如渊如岳的巨龟虚影出现在血月星海之下。 一张狐狸脸出现在山顶的巨树之上,望着天空中庞大的巨龟虚影陷入沉思,眼见周身魔气环绕的张小怂将苏妲己抱到一头神骏的三色大牛身边,思索片刻,心中有了定计。 一道妖气冲天而起,掐算狐狸脸下落的张小怂豁然转身,抓起金瓜锤直奔妖气冲天处飞去,却见眼前土黄色光芒一闪,轰的一声巨响,身后大山猛地炸开,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山石顺着石壁翻滚而下,每一块都有千斤之重,朝着半山腰的小神牛和苏妲己砸去。 小神牛哞哞大叫,想要驮着苏妲己逃离险境,奈何此刻苏妲己只有一魂一魄,昏迷不醒,身体僵硬,小神牛根本挪不走她,千斤巨石翻滚着砸了下来,所过之处树木粉碎,花草灰飞烟灭。 危急时刻,一头如山岳般高大的巨龟出现,一头撞向荒山,将小神牛和苏妲己护在身下,眨眼之间就被半截山峰压住,只露出巨大的头颅。 狐狸脸儿凭空现身,张嘴一吸,无穷的吸力产生,弥漫的烟雾被她吸入口中,一具曼妙的身躯在空中若隐若现。 “大乌龟,和老娘斗你还嫩一点,我乃轩辕坟三妖的头一位,九尾妖狐胡白洁,洪荒道友之中有个小小的绰号‘九尾圣母’,你是何人?竟然和我争夺冀州侯苏护之女。你可知我奉了圣人之命,借体成形,此乃天命,岂是你能阻止的?” 巨龟突然口吐人言,声音震天动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巨龟道:“九尾狐,我非是旁人,我乃大铁棍子岛,实心铁砣山,蛇纹瓜皮洞,憨憨道人龟无壳,我的师尊乃是三老爷四大弟子之一龟灵圣母老仙尊,我是她不肖的四徒弟。当年女娲宫中,女娲娘娘数次告诫你绝不可以残害众生。要知道万事皆有因果,你种下孽因,他日必生苦果。” 九尾狐冷哼道:“既然游戏人间,便要自由畅快,管她什么孽因苦果。人族捕杀百兽为食,我捕杀人族为食,我有何错?大乌龟,你不要不识抬举,你将腹甲下的有苏氏公主交出来,你我罢战。如若不然,姑奶奶我今天换换口味,以山谷为鼎,引黄河之水,把你炖成王八汤!” 九尾狐在空中耀武扬威,小神牛在巨龟身下,咬着苏妲己的衣袖,将她叼到一旁,用起日行千里的速度,叼着苏妲己向远方跑去。 九尾狐眼尖,见那头大牛叼着苏妲己直奔山谷尽头,身体化作道道黑气在后紧追不舍。张小松眼见心上人脱困,重新化作人身,半截山峰没有龟壳支撑,轰然倒下,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他在空中抓住一把黄土,口中默念‘道德玉文’,整个人化狂风而去,借土遁追杀九尾狐。 “牛小哥,将那小贱人交出来吧!她两魂六魄在我腹中,纵使三教圣人也救不活她。” 小神牛吓得魂不附体,叼着苏妲己,晃动弯月巨角,不断在密林之中变换方向,躲避九尾狐的追击。 九尾狐在空中现出身形,手中两把双刀,照着小神牛的牛头用力剁去,土黄色的光芒一闪,一把黄土散在空中,张小怂堪堪赶到,挥舞金瓜锤,架住九尾狐手中柳叶双刀。 一龟一狐在荒郊野岭贴身肉搏,刀来锤去,拼了命地厮杀。 张小怂手中金瓜锤转动如飞轮,锤锤不离九尾狐的头颅,奈何九尾狐这具躯体由烟雾尘埃凝聚而成,金瓜锤打到九尾狐妖躯之上如隔空瘙痒。 古语云锤棍之将,不可力敌,九尾狐双刀裹住张小怂,借助烟躯,将双刀舞动得和刀山相似,张小怂没学过锤法,只凭力大无穷和个人勇武,锤法之中破绽百出,系统操纵着龟甲护盾护体,九尾狐将双刀砍至卷刃,也没有伤到张小怂分毫。 “龟无壳,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我。” 九尾狐的身躯缓缓散去,重新化作遮天蔽日的烟雾和尘土,两把柳叶刀自空中坠下,钉到恩州馆驿的木匾之上。 两妖战得惊天动地,迷魂幻雾在天地剧变之中逐渐散去,送亲的兵卒们刚刚苏醒就见巨石从天而降,被砸得抱头鼠窜,上大夫胶鬲在庭院之中找到昏迷不醒的苏护,背起他向远处跑去。 张小怂不敢怠慢,不断掐算九尾狐的下落,却见烟雾散去,一道倩影踏空而立。 第三十四章 苦战 血月当空,天摇地动,山峰崩塌,万兽慌逃,九尾狐胡白洁立在虚空之中,她头戴群星捧月冠,身穿大红袍,腰系虎头白玉带,脚踩一双乘风踏浪履,身材娇小,肌如凝脂,脸似朝霞,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千娇百媚,楚楚动人,虽然容貌不及苏妲己,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她俏立天边恍然似一块美玉无瑕,娇花欲语,脸衬朝霞,唇含碎玉,绿蓬松云鬓,娇滴朱颜,转秋波无限钟情,歌喉百般妩媚。九条蓬松柔软的玉尾在身后照耀,更令人血脉喷张。 “大乌龟,姑奶奶我神农尝百草时得道,得道之时蚩尤还骑着食铁兽和人皇轩辕大战,我生有九尾,便有九术,可画皮,幻雾,崩山,惑神,夺躯,控影,虫蜕,移石,裂魂,我经历过二百五十劫,每一劫都是九死一生,今承天道而来,执圣人之令,你拿什么和我斗?” 张小怂脚踩狂风立在九尾狐的对面,手中金瓜锤不断转动,脸上青筋崩起,五官在脸上突突乱颤,怒道:“少说废话,今天你不把妲己的两魂六魄交出来,我手撕了你。” “哼,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都说你龟鳖一族最为顽固,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九尾狐身体一转,化作九道黑影直扑张小怂而去,时幻时现,在月光树影之中若隐若现,围着张小怂不断旋转。张小怂闻其声,不见其人,鬼火闪烁,一股凛然杀机死死锁定自己。 “胡白洁,青丘一脉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孽畜,食人血肉还沾沾自喜。德至鸟兽,则狐九尾,你先祖涂山女娇嫁给禹皇,勤俭持家,琴瑟和鸣,九州八荒不知多少赞美之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现在你祸国殃民,食人剜心,灵魂污浊不堪,修为精进。可怜青丘一脉的名声被你败净了!” 张小怂此言一出,还有着戏谑之意的九尾狐勃然大怒,她贪功冒进,违反青丘一族的族规,吸食血肉精华助自己修炼,乃是心头最不愿提起之事,如今伤疤被解开,九尾狐焉能放过张小怂? 九道狐形幻影吱吱怪叫,化作九道黑芒直扑张小怂而去,系统察觉到宿主有生命危险,操纵着龟甲盾将宿主包裹成一颗圆鼓鼓的巨型龟蛋,黑芒扑倒盾上,被系统强化的龟甲盾轰然粉碎,空中会再次浮现一面新的龟甲盾牌。 妖鳖一族本不会换壳,系统之力促使张小怂急速进化,巨龟妖身已经进化成封神世界无法理解的存在。张小怂妖身大如山岳,旧壳全部被系统打磨成了龟甲盾,堆在神海空间之中,随取随用。 九尾狐攻击了整整一刻钟,打得山谷下堆了厚厚一层破损龟壳,累得自己娇喘连连,浑身香汗,愣是没有打破张小怂的蛋状防御。 “大乌龟,你这只缩头乌龟,敢不敢和姑奶奶光明正大打一场,缩到壳里算什么人物?” 龟壳内传来张小怂沉闷的声音,他驳斥道:“你有九术,我有一法。千年时光我只努力地做一件事,脱离龟壳修成人形。臭狐狸,加点劲,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痛不痒,快用力,昨天没吃饭吗?” 一人一龟打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幸存下来的送亲士兵四散在荒山之中,和野兽鸟虫一起逃命,上大夫胶鬲背着断腿的苏护来到一处天然的石洞,方圆一丈空间,忙将他放下,寻来青竹,劈成竹板,将他左腿绑住。 苏护悠悠转醒,剧痛钻心,龇牙咧嘴,睁眼看到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胶鬲倚着石壁,瘫软着摆弄着龟壳,侍女士兵踪迹不见,忙开口问:“大夫,我女苏贵人在何处?我们怎么在这里?” 胶鬲继续摆弄着龟壳,头也不回地说道:“苏侯爷,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似乎是被什么妖物袭击,袭击我们的妖物还发生了内讧,多半是冲着你女儿去的。” 苏护虎目圆睁,一把抓住胶鬲的衣角,大声嚷道:“我女儿在哪?我苏家满门,有苏氏整个部族,全靠着妲己。如果她被天子所喜,荣华富贵失而复得。如果不能把她送到朝歌城,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荣华富贵?贤侯,你看看周围,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哪里顾得上荣华富贵。” 苏护向前爬了两步,探出脖子向外观看,借着血红的月光,朦朦胧胧看到对面空中似乎有两道人影战斗,电光闪烁,云雾翻滚,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山下的馆驿被碎石砸为废墟,不时有巨石从山顶一路滚下,砸开拦路的草木砸入废墟之中。他长叹一声,用手爬了回来。 胶鬲升起一团火,开始用火焰烧两块龟壳,苏护不禁奇道:“大夫,这乃何意?” 胶鬲笑道:“此乃占卜之术,借此推演先天之数,可推算因果,趋吉避凶。入仕之前我和西伯侯姬昌学了三年,却也只学了一点皮毛。” 小神牛叼着昏迷不醒的苏妲己,一口气跑出山谷,将苏妲己隐藏到乱草蓬蒿之中。鬼头鬼脑地望着空中大战的白痴主人,提防着神出鬼没的九尾狐突然出现。 恩州馆驿大战吸引了周围炼气士的目光,空中光华闪烁,一位位妖修在云雾之中藏身,一位位散修飞至山谷之上,呼朋唤友,暗中观察。 九道狐形幻影合而为一,察觉出三山五岳的炼气士们盯着自己,心中思索道:“这么多道友观看,万万不能败下阵来,损我轩辕坟九尾圣母的威名。既然龟无壳不畏刀剑,水火难侵,便逼得他露出妖身,以移石之术镇之。” 九尾狐眼中粉光一闪,隐藏到龟壳之中的张小怂猛地怔住,面带挣扎之色,眼睛化作妖狐竖瞳模样。 “叮,警告,有未知意识侵入宿主身体。警告,有未知意识侵入宿主身体。” 张小怂胸中气血翻滚,泥丸宫内天人交战,在空中站立不稳,自空中坠下。危急时刻,‘道德玉文’闪烁,一丝丝凉意纠缠着汇聚到了一起,直奔泥丸宫而去,击溃了入侵的未知意识。 张小怂长舒一口,正要发言嘲讽,忽觉得眼前一黑,抬头一看,半截山峰不知何时飞到头顶,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既分高下 也决生死 苏护震惊地望着山谷之中漂浮在空中的半截山峰,用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他如梦方醒,这才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胶鬲,我莫非是在梦中吗?” 胶鬲端详着龟甲的裂纹,掐算着天数,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贤侯,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 看热闹的炼气士,妖修们望着山谷中移山而行的九尾狐窃窃私语。 “咦,这不是轩辕坟的那只大狐狸吗?那道人是大铁棍子岛的憨憨道人,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唉,都是千年修为,还都是妖族,有什么事情不能详谈吗?” “脾气都太过火爆,可能是好日子过多了。有那能耐去十万大山闯一闯,那才是真的豪横。” 围观的炼气士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小怂躲闪不及,被那半截山峰砸中,无奈之下,恢复了妖身,四条腿粗如巨柱,背甲硕大如天伞,腹甲浑圆如地盖,肆意生长的甲壳裹住四肢和头颅,将它的全身上下护住。 神秘的‘道德玉文’遍布全身,密密麻麻闪烁着点点星光,远观神似星海,它刚一出现,半截山峰落了下来,呼啸着砸到背甲之上,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声,大地不住颤抖,树木折断,落石滚滚,泥沙俱下。 张小怂一声哀鸣,被半截山峰数十万斤之力压在山谷之中动弹不得,九尾狐还不放心,施展出九术之一的山崩之术,四周的山壁接连炸开,轰鸣之声震人耳膜,烟雾升腾而起,躲避在半山腰的送亲士兵再次遭受池鱼之殃,惨叫着从山腰摔下,眨眼间被碎石和泥沙吞没。 烟雾散尽,山谷化作深坑,张小怂被埋在土中动弹不得,四周围观的炼气士们一阵惊呼,感叹到底还是大狐狸赢了。 胡白洁一甩袍袖,烟雾散尽,她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望着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张小怂,呵呵冷笑,嘲弄道:“大乌龟,不要想着用土遁离开了,我之前用惑魂之术控制你是假,阻止你使用五行遁法是真,你试试看,能不能用出五行遁术?” 张小怂闻言默念‘道德玉文’,一股阴柔的力量顺着‘道德玉文’涌入泥丸宫,泥丸宫中的三魂七魄立即与这股魂力展开缠斗,张小怂眼前出现父母惨死,苏妲己嫁人,时空大阵粉碎的幻像,气得他心烦气躁,无法借土遁离开。 张小怂脸色铁青,眼眸冒火,张开大嘴,破口大骂,郁积在心中的怒火倾斜而出,震得山谷嗡嗡作响,地面之上飞沙走石,九尾狐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没礼貌的大乌龟,我这就把苏妲己那个小妮子抓回来,当着你面吸收她剩下的一魂一魄,让你看着她一点点死在你的面前,然后我穿上这一件‘新衣服’陪王伴驾。” 九尾狐说完,脚踩虚空直奔苏妲己藏身之处而去,张小怂拼命挣扎,始终无法摆脱背负的半截山峰,忽然脑内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还存着两枚封神币,一枚是坑死梅武兑换的,一枚是崇侯虎的草料兵,崇侯虎等人连骂了自己几个月凑够的,他在神海空间内将两枚封神币换成了两点天赋,病急乱投医,全点了遁术精通之中。 呜呜呜,天地之间狂风大作。 送亲士兵的兵器,小河里的金沙,大地深处的矿脉化作一颗颗闪烁着光芒的金属颗粒从山谷之中飞出,相互纠缠着,占据住西方。 折断的树木,被掩埋的灌木,随处可见的花草化作一颗颗闪耀着生命气息的草木之屑从山谷之中飞出,不断旋转着,占据住东方。 流淌的山泉,地下的暗河,古井中的水汽化作一滴滴包纳万物的晶莹水滴从山谷之中飞出,蒸腾翻滚着,占据住北方。 燃烧的山火,埋在到地底的木炭,山洞里烧乌龟壳的火堆化作一道道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黄色火苗,彼此堆叠着,占据住南方。 倒塌的山峰,漂浮的灰尘,山壁的石块化作一块块湿润的细微土粒,无序地运动着,占据住中央。 五行之力相互融合,相生相克,无数玄妙涌入张小怂的心头,不解之处豁然开朗,对于五行遁术的领悟愈发精妙。四周观战的炼气士雾里看花,见五行聚集之地电光闪烁,看不懂其中奥妙,不禁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远处的山谷中,小神牛察觉到了九尾狐的逼近,它不断刨动大地,不安地晃动巨角,准备在九尾狐逼近之时发起雷霆一击。 身后的怪石之上露出一张狐狸脸,环顾四周,冷冷一笑,化作一团黑雾直扑昏迷不醒的苏妲己而去,小神牛毫无察觉,再吸食苏妲己一魂一魄,九尾狐就能借她的躯体,完成祸乱朝歌的大业。 乱草蓬蒿之中,苏妲己身下的泥土忽然变得如水一般柔软,土浪翻滚,将苏妲己藏入大地之中。九尾狐看到一阵土黄色光芒闪烁,苏妲己的身体踪迹不见,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惊道:“火生土,土生金,你却以土生水,此乃颠倒五行之术,本是瑶池天宫不传之秘,你区区截教弟子,怎么会使用这种遁术?” 张小怂落到小神牛身边,拍了拍老伙计的牛角,低声说道:“原谅你向东走,走得越快越好,我以土遁之术遁了妲己,跟随着你,远离这片区域之后,大地会裂开,你叼着妲己离开这里。我和这九尾狐,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小神牛哞哞怪叫,没有了妲己的拖累,踏雪而去,眨眼之间离开这片山谷,站在高处向着山谷望去,血红色的月光下,一只形如山岳的庞大巨龟和另一只体型只大不小的九尾白狐贴身肉搏,群山轰鸣,大地粉碎,河水倒流,山峦倒塌。 脚下大地裂开,苏妲己平静地从大地之中浮了起来,小神牛不再留恋,张开大嘴咬住苏妲己的大红嫁衣,直奔远处奔去。 第三十六章 别怕 有我 “我在哪里?这里是妖怪的腹中吗?” 苏妲己从虚无之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囚笼之中,四周皆是絮状的白色物体,忍不住伸手触摸,飞絮的触感冰凉,非常柔软,轻轻一戳,一阵哭声从飞絮里传出,吓了苏妲己一跳。 “不要碰,那是魂絮。妖狐吸食人的魂魄,囚禁在体内,当作自身的养料。被它吸食的魂魄会逐渐失去记忆,魂魄也会破散,漂浮在妖狐体内,永世受着折磨。” 在苏妲己的对面端坐着一位道人,他半张脸被撕碎,破损的边缘一块块魂体逸散到空中,形成在空中飞舞的魂絮。见苏妲己愣愣地触碰着魂絮,好心地提醒着他。 苏妲己抬起头,发现这个神秘的空间内到处都漂浮着这种魂絮,密密麻麻,无边无际,骇然道:“它到底吃了多少人?” “大概九百多人,青丘妖狐食百人可得一门神通,这只妖狐有九种神通,最少害了九百条性命。青丘一族本就喜欢食人,出了涂山女娇后,族中立下族规不可食人。” “长生之路漫漫,又有多少妖族能忍得住食人获得实实在在的神通,而去青灯古庙,餐风宿雪,饥餐饮露,辛苦修行呢?” 那道人说到此处,喟然长叹,坐在魂牢之中默默无语。 苏妲己嫣然一笑,握着冰冷的魂牢,回想自己短暂的一生,淡然道:“我自出生以来,天生便是不被需要之人,我是父亲嫌弃的灾星,是母亲讨厌的女孩,是兄长眼中的障碍,更是一个不合格的工具。葬身妖腹,魂飞魄散,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冰冷的牢房中,半面道人忽然睁开独目,说道:“小姑娘,回头看,你并不是无爱之人,至少,有一只龟妖为了你和那妖狐拼命。” 苏妲己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身后的墙壁是透明的,自己能看到妖狐看到的一切,她看到了那道为了救自己拼命到血肉模糊的身影。 “把妲己的灵魂交出来。我,我绝不会放弃,我,我绝不会饶恕你。” 整个山谷被夷为平地,无数高山被腰斩,岩壁上留着恐怖的爪印,九尾狐的面前趴着一只大如山岳的巨龟,嘴里死死咬着九尾狐的一只尾巴,背甲缺了一块,龟尾被撕成两截,头颅上有一道巨大的爪印,四肢伤痕累累,鲜血似喷泉一般从妖身上四射而出,流淌成一条小河。 “大乌龟,你是不是疯了?你堂堂东泽千年灵龟,为了一名人族女子的两魂六魄和我鏖战了七天七夜?” 九尾狐同样被鲜血染红,左爪缺了一大块肉,露出森森白骨,疯狂挥舞着右爪,顺着背甲缺失的那部分,不断撕扯着雪白的龟肉,痛得巨龟张开了巨口。 “我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入眼全是你这种怪物。力能托梁换柱的天子?体大如坦克的战牛?会神通的妖狐?不过是npc罢了。只有她不是npc,她是真实的人,只有她会笑着听我讲述家乡的故事,捂着耳朵听我吼着家乡的小曲,她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全部,你夺走了我的全部,我绝不饶你。” 巨龟狂吼着,四爪一蹬,猛地暴起,伸出硕大的头颅死死咬住九尾狐的咽喉,九尾狐轰然倒下,两只后腿乱踢,右爪如刀不断撕扯着雪白的龟肉,两只蛮荒异种,千年大妖,以这种无比惨烈的方式战斗着,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拼尽最后一滴血。 “交不交出来?服不服?不交出妲己的魂魄我生吃了你!” 九尾狐感觉到咽喉处的龟嘴刺穿了脖子,无穷无尽地咬合力要将自己的脖子撕碎,她拼命地挣扎着,吼出求饶的话。 “算你狠,我认栽了。” 巨龟的妖身散去,露出血葫芦一样的张小怂,自空中无力地坠下,摔在地上,艰难地移动着手臂,‘道德玉文’遍布全身,活物一般在身体上游走,挽救着他即将崩溃的身体。 苏妲己看到张小怂的脸,仿佛被天雷劈中,泪水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她抓住魂牢,发了疯一般地嘶吼着,想要扑到那人的身边。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人在乎,被人需要,被人爱慕,对于骑牛郎,她原本只是羡慕,嫉妒和朦胧地情动,此刻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想扑倒那人身边,紧紧地抱住他。 “恭喜你逃离了枷锁!” 苏妲己的身后,半面道人魂魄渐渐散成魂絮,在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眼眸之中闪过一道俏影,青衣云鬓,巧笑嫣然。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苏妲己吸了出去,被九尾狐握在手中。九尾狐胡白洁捂着咽喉,发出嗬嗬的怪声,挣扎着向张小怂走去。 “从未见过这么好色的大乌龟,接好你的小美人。” 九尾狐手一扬,两魂六魄直奔张小怂而去,张小怂张开怀抱,挣扎着,颤抖着,向着妲己的魂魄跑去。 胡白洁眼中异光闪烁,凌空一爪向苏妲己的魂魄抓去,这是她九种神通中的最后一种,也是必杀之技,魂裂。 “叮,系统检测到极度危险的灵魂攻击,触之魂飞魄散。叮,系统检测到极度危险的灵魂攻击,请宿主暂避。叮,启动强制规避系统,规避危险源。” 在云海中围观的洪荒大妖,在山巅闲聊的炼气士,在天边暗中观察的诸位强者同时察觉到一股骇人的灵魂力量出现,无形的灵魂冲击以那一爪为中心,化作灵魂风暴,朝着四面八方狂涌,所过之处,生机寂灭,万物凋零。 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炼气士猝不及防,双眼翻白,自云中栽下,系统空间之中,金色光球慌了手脚,它想要强行控制张小怂的身体,施展逆转五行之术遁入大地之中。 苏妲己拼了命地向前奔跑,灵魂之光如萤火,背后那道灵魂攻击炙热如朝阳,空中淡淡的白痕划过,魂裂之爪已经到了苏妲己背后。 “这一生就这么结束吗?” “别怕,有我。” 张小怂闪身瞬步到苏妲己身后,展开双臂,将苏妲己紧紧抱在怀中。系统万万没有想到宿主凭借着强烈的情绪波动,挣脱开了自己的控制,猝不及防之间,从灵海空间之中抽调出五千具龟甲盾叠在一起,妄图抵抗着致命的魂魄攻击。 魂裂之爪眨眼飞至,五千具强化龟甲盾纸糊的一般,碎成漫天碎屑,裂痕之爪穿透五千具强化龟甲盾直扑张小怂和苏妲己而去。 苏妲己感觉自己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抱住,时间在这一刻缓慢无比,自己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他抱得好紧,好温暖。 “别怕,有我。” “嗯。” 就在张小怂和苏妲己即将殒命之时,泥丸宫深处,隐藏在张小怂灵魂深处三十六颗星辰中的一颗疯狂颤抖,禁锢它的天道枷锁猛地裂开。 天罡三十六变之缩地成寸。 张小怂福至心灵,鬼使神差地迈了一步,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一步迈出,怀抱着苏妲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名山谷之中,传来了九尾狐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第一卷完) 第一章 妾名慕云 乌云密布阴雨蒙蒙,黄河渡口旁人迹罕见。 北方官道上,一男一女同乘一头圆鼓鼓的大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男人趴在女人身上昏睡,女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五官用皂纱罩住,看身形是个极娇俏的女人,骑在牛上和船家讲价,声音柔媚撩人,刚一开口,码头上的男人们全部睁大了眼睛。 “船家,我和夫君在恩州遭遇了山贼强盗,钱财都被抢光,只留下这一对羊脂玉如意,你若渡我过江,我就送给你。” 苏妲己对面,老艄公皱着眉头从黑洞洞的船舱里钻了出来,圆饼大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伸出双手接过羊脂玉如意,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有些迟疑地说道:“姑娘,我老汉说实在的,一辈子没见过玉器,不知道这一对痒痒挠值多少贝币。你说这是羊脂玉,我咋越看越像石头?” “哼哼,赵老憨,你懂个屁,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能骗你吗?小娘子,来我们船,我们船大,你们夫妻俩和牛都能载上,半个时辰就能划到对面。” 在赵老憨的身后走来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身高都在八尺以上,一胖一瘦,胖子生得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瘦子手臂细长,满身横肉,手中拎着一根木桨。两人都赤裸着上身,露着茂盛的胸毛。看模样是亲兄弟二人。 二兄弟面带微笑,呆呆地盯着苏妲己曼妙的身体,馋得口水直流,凑到苏妲己身边,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两人。 赵老憨脸色大变,忙朝着苏妲己喊道:“姑娘,来我这里,老汉我不要钱,白送你们一趟。” 高个子的年轻人一把把老艄公推开,笑骂道:“赵老憨,别抢生意,你个老东西,回来再收拾你。小娘子,来我们船,我们船又大又圆,抗折腾。” 苏妲己气得俏脸通红,凤眼圆睁,摸向了腰间的匕首。一只粗糙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小手,张小怂在牛背上睁开了眼睛,望着两个年轻艄公,开口道:“娘子,既然这两位艄公船大,我们便去他们的船。” 两兄弟大喜过望,在前面引着路,小神牛也不用人牵,跟在身后上了船。赵老憨挣扎着爬起来,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叹息道:“多好的小两口,很快就要变成水鬼了。可叹那小媳妇,不知要忍受多少苦楚。” 兄弟俩摇开船,离得河岸远了,河中的芦苇被雨水打得啪啪作响,两兄弟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拎着短刀走了过来。高个子艄公冷笑道:“那汉子,你要吃‘混沌’还是‘刀切面’?” 张小怂抱着妲己,头也不抬,没心没肺地对付道:“我要一份咖喱猪扒饭,不要咖喱,不要猪,不要饭,给爷爬。” 两名艄公勃然大怒,挥舞着短刀冲了上来,一旁看戏的小神牛突然暴起伤人,弯月巨角一摇一晃,两名艄公飞下渡船。张小怂施展出颠倒五行遁法,以水生土,用土遁将两人遁在水底。 苏妲己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娇嗔道:“你这家伙明明没事,天天黏着我,占我的便宜,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张小怂笑嘻嘻地打趣道:“我不仅喜欢你,我还馋你的身子。” “你下贱!” 两个平均年龄五百多岁的年轻人在船上闹了起来,小神牛一口草料一口狗粮地吃着,张小怂突然发现渡船在河中滴溜溜打转,便要小神牛下河拉船。 “原谅,我早就发现你有水牛的血脉,现在是证明你自己的时候了。” 小神牛翻了翻白眼,跑到船舱里叼来两根筷子,郑重地放到张小怂的面前,张小怂拍了拍胸膛,示意自己明白,开口说道:“放心吧,老规矩,加两头小母牛,超过两岁的不要。” 穿过黄河,一人一龟一牛慢悠悠地向朝歌城走去。 天色渐晚,湿漉漉的秋雨还未停歇,一股阴冷之气袭来,骑着牛背上打盹的张小怂打了个寒颤,睁开一看,但见奶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从远及近传来一阵风铃的声音。 叮铃铃~叮叮当~ 迷雾之中走出一队送亲的队伍,当朝大夫胶鬲坐在大青马上,目光呆滞,四肢僵硬,手上紧紧握着两片龟壳,机械地喊着贵人入京,闲人退避。他嗓子早就喊哑了,却仿佛没有知觉,面无表情地从张小怂苏妲己身边路过,身上鬼气逼人,妖气缠绕。 一个个四肢僵硬的男人走出浓雾,目露红光,摇摇晃晃地跟着胶鬲盲目地走着。 冀州侯苏护自迷雾之中走出,他面如金纸,眼神茫然,脑袋上钉着一枚三寸魂钉,苏妲己望到父亲如此惨景,身体一滞,想要张口惊呼,却被张小怂捂住口鼻,呜呜地挣扎着。 八只妖魔邪祟抬着一顶木雕彩轿,朱漆泥金,犹如一座黄金造就的宝龛,剔透玲珑。朱金雕刻层层装饰点缀,再衬以铜片、珠翠、流苏、彩贝、珍珠进行装点,彩轿的四角挂着四串人骨风铃,随着轿子的前进发出叮叮当的声音。 轿帘一挑,露出九尾狐胡白洁半张狐狸脸,对着张小怂咯咯娇笑,一股寒气从张小怂脚底板直凉到天灵盖,他口念道诀,手掐道印,准备随时发动缩地成寸,咫尺天涯逃命。 九尾狐红唇轻启,娇媚的声音传入张小怂的耳中,酥麻软糯,动人心魄。 “大乌龟,我在朝歌城等你。” 张小怂冷哼一声,同样以传音之法叫嚣道:“小爷等着你,不死不休!” 九尾狐捂嘴一笑,真如风吹海棠,梨花带雨,她转过眼神,意味深长地望了苏妲己一眼,苏妲己如坠冰窖,张小怂冷哼一声,身上‘道德玉文’闪烁,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九尾狐放下轿帘,送亲的车队消失在奶白色的迷雾之中,张小怂长舒一口气,回头搂住苏妲己安慰道:“那妖狐代替你去了朝歌城,我们跟在后面,找准时机将你父亲救出来,除掉妖狐。” 苏妲己望着九尾狐消失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嫣然一笑道:“我以嫁止戈,还了父母恩情,便和父母没有关系。自此天下无苏妲己,只有闲云野鹤张慕云。” 张小怂挠了挠头,傻乎乎地问道:“你羡慕天边的流云,改名慕云,可咋就改姓张了?” 第二章 妖狐入宫 “哎呦,这不是龟白臀道长吗?在这里选锤子呢?听说道长在冀州城大杀八方,怎么连兵器都混没了?” “哈哈哈,听说道长自己骑着牛回来的,怕不是当了逃兵吧。” 张小怂刚到武备库,讨厌鬼费仲尤浑出现在身后,对着挑选锤子的张小怂冷嘲热讽,张小怂不在朝歌,两位佞臣没有了斗嘴的对手,难受了一夏天,听闻张小怂来武备库挑选金瓜锤,急匆匆跑来斗嘴。 张小怂选中了武备库中最大的一把金瓜锤,锤柄通体由青铜浇筑,雕刻着莲花模样,锤头硕大无比呈瓜状,镂空雕刻着山川河泽,日月星辰,通体一百四十斤,因为太过沉重,寻常金瓜武士无法使用,放到武备库里充数。 张小怂拎起这柄金瓜铜锤颠了颠,觉得分量正好,扛到肩膀上,转过头冷笑道:“两位大人,冀州侯苏护此次献女赎罪,是不是同样未送两位大人礼物啊?” 费仲尤浑脸上的笑容凝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费仲涨红了脸,咳嗽数声道:“老匹夫苏护冥顽不灵,不懂做人,满朝文武谁都没收到礼物,我们兄弟自然有没有咯。” 尤浑搭话道:“就是,就是,费大夫说得对,苏护冥顽不灵,不懂做人,我们兄弟自然没有。” 张小怂坏笑道:“我就有,不但有,还是一位娇滴滴,香喷喷的美娇娘,我说呀,苏护可能是看不起二位大人,故此不以为意。” 张小怂说完,哼着怪异的歌谣,摇头晃脑地扛着锤子离开了。 费仲尤浑赶紧找来其他的金瓜武士询问,其他的金瓜武士告诉二人,龟无壳道长确实带回来一位美娇娘,名唤慕云,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 费仲尤浑两人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本想来气一气宿敌,没想到自己惹了一肚子气。 “好逆贼,好逆贼!你宁可送美女给位金瓜武士,也不愿打点我们兄弟二人。须知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喜恶都在我二人心中,不给我们兄弟送礼,就让他走不出朝歌城。” 两位佞臣起了陷害之心,气呼呼去找纣王。纣王正在龙德殿里批阅奏章,闻费仲尤浑二人在门外候旨,传宣二人。 费仲进来就哭,跪倒在玄鸟案前,奏旨道:“吾王大事不好,朝歌城百姓皆言天子软弱,风言风语,甚嚣尘上。” 纣王奇道:“孤人在宫中坐,软弱之名莫非从天上来?” “吾王,冀州侯苏护当年妖言乱政,诽谤天子,又妖言惑众,在午门外题下反诗,公开谋反,藐视君王,实属可恨。陛下派崇侯虎百日平定冀州,可怜崇侯在冀州城下血战百日,部落死伤数万儿郎,最终拿下冀州。苏护无奈,只得献女赎罪,若是陛下轻饶了苏护,天下皆言陛下软弱,若是人人都学苏护题诗造反,天下何时能安?” “费爱卿所言极是,明日早朝,我一定狠狠地严惩苏护,将有苏氏斩草除根。” 尤浑跪爬几步,低声道:“陛下,据微臣打探的消息。城破之后,苏护曾送珠宝美女贿赂龟无壳道长,两人关系密切,也不能轻饶。” 纣王连连点头,说道:“叛臣贼子不除,天下无法。无法之朝,被天下所弃。两位爱卿真乃朕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张小怂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费仲尤浑告了一状,拎着莲纹金瓜锤昂首挺胸地站着岗,遥想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嘴角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呵呵地傻笑着。 次日天子登基,钟鼓齐鸣,文武侍立,百官入朝,午门官奏道:“冀州侯苏护侯旨午门,进女请罪。” 纣王怒道:“叉出去,乱棍打死,苏护之女充军,有苏氏族人永不录用。” 比干赶紧出班跪倒,拦住了午门官传令,谏言道:“吾王,苏护不远千里而来,至少要按规矩跪爬到金殿请罪,让天下皆知天子之威严,知道忤逆天子的下场。冀州侯之女也要面圣,陈说罪状,然后再处置不迟。” 老臣商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出班,想要劝谏,纣王眼前一黑,心道你这个老东西一开口没有一刻钟绝说不完,我还是从了你,少听一些聒噪。 纣王赶紧改口道:“众位爱卿所言极是,龟无壳,让苏护一步一磕头,磕进午门,磕到金殿上来。” 张小怂领命而去,等了好半天,苏护跪爬进金殿,额头流血,袍袖褴褛,跪在一旁默默无语。 “老匹夫,一会儿收拾你,传苏妲己。” 九尾狐胡白洁进午门,过九龙桥,行至金殿前,高擎象牙笏板,进礼下拜,口称万岁。 纣王原本不以为意,定睛细看,但见她身材娇小,肌如凝脂,脸似朝霞,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千娇百媚,楚楚动人,顿时酥了一半,竟生出口干舌燥之感。 胡白洁暗送秋波,露出万种风情,口称:“犯臣之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语莺声,绕梁三日,几句话把纣王说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百官见苏妲己一脸狐媚之气,天子又如此好色,都有不悦之意。 张小怂在大殿外撇着嘴,心道胡白洁这等货色和我小娘子怎么比?有什么了不起的?晚上我也让娘子叫两声万岁给我听。 “还愣什么?扶苏娘娘进寿仙宫,以后苏娘娘为寿仙宫之主。” “赦免苏护满门无罪,官复原职,封为国戚,每月增加俸禄两千担,显庆宫大宴三天,夸官三日,永镇冀州。” “赏崇侯每月加俸一万担,崇侯之子崇应彪为小北伯侯,有崇氏全族免徭役十年,赐万金,每年选送十名族内俊杰入朝歌为官。” “赏曹州侯崇黑虎加俸一千担,赐千斤。” “赏金瓜武士龟无壳官升一级,为皇城侍卫长,加俸一千担,赐百金。” 费仲尤浑对视一眼,顿时郁闷了起来。 第三章 媳妇 咱家有钱啦 清晨,月明星稀,朝歌城一片寂静,张小怂忙完和前任侍卫长交接的事宜,一切安排妥当,出皇城直奔北城而去,小巷幽深,同住的宫廷侍卫们都去接班,小巷内空无一人。 秋末初冬,刺骨的北风呼啸着,张小怂下意识地裹紧鹤氅,突然想到自己乃炼气士,寒暑不侵,又郁闷地一甩鹤氅。 “道长,龟无壳道长。” 耳听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张小怂一愣,抬头细看,面前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身上裹着虎皮袍,虎皮裙,戴着一个虎头帽子,脸上纹着猛虎图腾,正是崇侯虎手下的大将金葵。 “金葵老哥,你怎么来朝歌城了?替你们贤侯给费仲尤浑送礼?,来来来,快进屋坐。” 金葵性格憨厚,作战勇敢,没有多少心机,张小怂没少和他打交道,对他印象不错。金葵赶紧摇头,捂住了张小怂的嘴,把他拉到了一边的小巷里,从阴暗处拽出一个小推车,环顾四周,贼头贼脑地说道:“道长,我偷入朝歌城确实是送礼来了,不过不是给费仲尤浑,而是给你。” “给我?” 张小怂楞道:“我虽然升官了,可也是个皇城侍卫长,皇城里看大门的首领,月俸一千五百担,北伯侯给我送礼做什么?” “冀州城下,若不是道长搭救,我们君侯就死在崇黑虎那个恶贼手里。君侯心中感激,特意让我送来谢礼,这只是一部分,他日还有重谢。” 张小怂这才想起来,那一日为了做系统支线任务,捎带着救了崇侯虎一命,没有想到善因结善果,崇侯虎前来报恩来了。 他拉住金葵的胳膊,笑道:“既然来了多住几日,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金葵不断摇头,低声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们君侯回到崇城之后一直卧床不起,诸位将军征讨冀州时伤亡过半,我们有崇氏损失了万余名战士,正是兵力较弱之时,我害怕恶贼崇黑虎率军进攻,故此不能逗留。” “多谢道长好意,但我需要立即返回崇城,道长回见。” 金葵戴好虎头帽,趁着天还没亮,鬼鬼祟祟地消失在街角,张小怂拉过小推车,发现推车上有两个大木箱,用青铜钉钉着,他微微打开一点,金灿灿的光芒露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按上。 拉着小推车走到寂静的小巷里,车轮压到石板路上咯吱吱直响,张小怂心惊肉跳,仿佛到处都有人偷看偷听,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回到住所。 这里是安顿宫廷侍卫们的大院,一名侍卫一间房,自从上一次张小怂在卧室里进化自己,引得全城地震之后,这里化作一片废墟,被视为不祥之地,事至如今,只有张小怂和几名老侍卫住在这里。 一片废墟之中立着一间破烂的房子,迎着朝阳,炊烟袅袅,张小怂心中一暖,每一个男人在内心深处都希望有这么一所小房子,每天裹着风霜回来,爱人做好了饭,烧好了酒,孩子在屋中打闹,哪怕房子再小,也能支撑他拼下去。 他猛地打开大门,兴奋地喊道:“媳妇,咱家有钱啦。” 却见苏妲己脸熏得黢黑,手拿一个铲子,一把菜刀,笨手笨脚地煮着一锅鱼刺,炉子上烫着稀粥和某种黄色液体的混合体,陶瓮里还有酒气传来,另一个锅里炒着一堆蓬蒿,乱蓬蓬的,好似坟头的枯草。 张小怂无语道:“蓬蒿你洗完就扔锅里了?不用切的吗?” 苏妲己这才反应过来,挥舞着菜刀直接在锅里切了起来…… 最终张小怂和苏妲己还是在朝歌南城买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大宅子,为了防止自己被最爱的人毒死,他还是忍痛雇佣了两个丫鬟,一位老厨娘。 住在废墟之时,张小怂天天值夜班,白日休息,苏妲己白日在家,晚上休息。升官之后,闲暇的时间变多,张小怂天天盯着苏妲己流口水。 苏妲己的一颦一笑都能在不知不觉间迷倒众生,本就是数百年不出的绝世美人,终结大商王朝六百年的四大妖姬之首,张小怂如何能够抗拒住这种魅力? 面对张小怂的动手动脚,苏妲己从不拒绝,只是捂着嘴微笑,张小怂两世憨憨,思索十几日也不明白这是何意,是鼓励自己更近一步,还是讨厌自己。 “我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这真是一个深刻的哲学问题!” 这一日,趁着家中无人,张小怂在酒馆里订了上等酒席一桌,酒肉摆得满满登登,将苏妲己请了出来之后,两个人对坐着吃喝,谁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得仿佛能用脚抠出一套四室一厅。 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张小怂咳嗽一声,声音低不可闻,嘟囔道:“苏小姐,我的心意你也知道,这个,嗯,那个,我们的关系是否能更近一步?” 苏妲己笑着仰起头,脸上带着潮红,娇声问道:“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它不是那种什么关系,就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的关系。” 苏妲己点了点头,回到房间里找来了女娲神位,张小怂长舒一口,酒肉顿时不香了,勤快地跑回房间翻找着大红嫁衣,丝绸盖头,凤冠霞帔,鸳鸯被褥,白绫,喜糖,肉干,合欢铃,美酒,红烛,红绳,小皮鞭…… 他抱着一堆东西兴冲冲来到妲己面前,却见她抱着一个蒲团,诧异道:“苏小姐,你这是何意?” 妲己将蒲团放到张小怂面前,趴到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郑重地说道:“龟无壳道长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小女子愿意拜道长为师,侍奉道长一辈子。” 哗啦~ 张小怂抱着的一堆东西落地,他一阵风地冲出屋子,抱着院子中的大树,悲愤地喊着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妲己望着他的背影,吃吃地笑了,她发现面前这个强大无比的妖怪,有点单纯,有点可爱。 “小傻瓜,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得到我。 第四章 变数 “下雪了,下雪了!” 房门打开,苏妲己领着两个小丫鬟兴奋地在院子里蹦来蹦去,追逐打闹着,捧着初冬的第一朵雪花,赞美着冬天。老厨娘烫着酒,烧着菜,咿咿呀呀地唱着古老的歌谣,张小怂用叉子叉了一车草料来到后院的牛圈里喂牛。 独轮车咕噜噜地响着,还未到后院,就听到群牛嬉闹之声。 哞哞哞~ 奢华的牛圈里,小神牛居中而卧,四周趴着一头头小母牛,张小怂完成了他的承诺,雌兕牛,雌犀牛,雌水牛,雌黄牛,雌红牛,雌牦牛加在一起送来了二十多头,小神牛夜夜欢歌,整个大院里时刻回想着小神牛畅快的叫声。 张小怂一边叉草一边抱怨道:“为了给你这厮选妃,花光了我大半的积蓄,好家伙,毛皮不发亮的不要,鼻孔不大的不要,眼睛不圆的不要。我真想找一头老母猪来,那畜生鼻孔大,毛皮发亮,眼睛贼圆,很符合你的审美。” 小神牛听到烦人的聒噪之声,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示威一般地舔舐着身旁一头雌性犀牛,卡姿兰的大眼睛贼兮兮地望着白痴主人,摇头晃脑,哞哞乱叫。 张小怂脸一沉,想起自己那一日酒后冲进苏妲己的闺房,被她拿大剪子赶出来的悲惨记忆,怒气冲冲,又打不过小神牛及其后宫,无奈之下,扛着木叉离开了。 十万里之外,昆仑之巅,玉虚宫中,阐教教主道法原始天尊坐在八宝云光座上闭目不语,石壁上海市蜃楼般映着张小怂喂牛的场景,诸位弟子皆沉思不语,良久,老天尊开口道:“成汤伐桀而天下称王,享国运六百年,气数已尽,此乃天意。我推演天数,发现一丝变数,应在此子身上,禀报给掌门大师兄,师兄摇动三指而不语。” “诸位弟子,你们可认得此人?” 臻道人萧臻眼欲喷火,心中恨极,连忙出班跪倒,朗声道:“此乃截教龟道人,鬼灵圣母的四徒。名曰龟无壳。本体是一只千年东泽灵龟,受到闻仲的邀请,下山入仕为官。” 玉虚宫十二金仙听到此人是妖族出身,全都皱起了眉头,三百弟子一阵哗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那畜生千年修为,脱去龟壳,若不早除,必成大患。弟子不才,愿意入朝歌城灭杀此妖,以正天道。” “既然是截教弟子,绝不可杀,传我法旨,命云中子前去逐他出朝歌城。” 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终南山有一位炼气士,名唤云中子,乃是千百年得道的福德之仙。 云中子闲来无事,手携水火花篮,欲前往虎儿崖前采药,忽听身后有人呼唤自己,赶紧压下云头,见是洞中金霞童子,笑骂道:“你这顽皮,不好生看守洞府,寻我做甚?” “禀报师尊,大老爷降下法旨,让您去朝歌城除妖。” 云中子转向东南方向,见数道妖气直透云霄,自言自语道:“三老爷讲法从不论品类,走兽飞鸟皆可听闻大道,门下妖族弟子颇多。截教是商朝的护国神教,六百年中无数截教弟子下山入仕,朝歌城有妖气这有什么奇怪的?” 师徒两人回到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领了法旨,沉默不语,心中思索其中利害。掐算了一阵云中子转头对金霞童儿道:“徒儿,你去寻一段老枯松枝,待我削一木剑,去除妖邪。” 金霞童儿奇道:“师尊,何不用宝剑除之?” “二老爷有法旨,只可驱逐,不可灭杀,此行要费一番周折,你速速准备吧。” 张小怂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依旧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这一日正在宫中当值,和老将军鲁雄对弈,刚要斩大龙,忽然一阵彻骨阴风吹来,狂风大作,播土扬沙,鲁雄白发苍苍,气血衰败,点头蹉跎道:“人老了,起风就受不了,浑身骨节没一处不疼。尤其阴天,双腿之中酸麻难忍,龟道长我先回家了,告辞告辞。” 老将军一溜烟逃走了,哪有风湿骨痛的样子,分明是对弈不过,借口耍赖。张小怂轻嗅阴风,嗅到一丝血腥味和妖邪之气,眉头紧皱,拎着莲花金瓜锤,循着血腥味而去。 一直追到后花园,血腥之味越来越浓,看守后花园的侍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液发黑,早已死去多时,仔细检查,所有人都没有挣扎的迹象,全被一击毙命。 他们腹内空空,心脏和肝脏丢失,张小怂眉头紧皱,忽然听到凉亭之中有人在唱儿歌,同时有火光亮起,便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九尾狐胡白洁一丝不挂,身披轻纱,侧卧在凉亭之中,慵懒之极,地上放着一个青铜鼎,青铜鼎中咕嘟咕嘟煮着人心,见张小怂走了过来,不羞不臊,笑嘻嘻地打起招呼来。 “大乌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煮熟你就来了,一起吃点?” 张小怂人魂妖身,眼见这么多无辜的同族惨死,心中恨坏了这个疯癫的婆娘,他握紧莲花金瓜锤,骂道:“臭狐狸,女娲娘娘再三警告你不许残害众生,你刚进皇宫就食人,真乃无可救药。” 九尾狐冷哼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我在恩州大战,我伤势严重,正常疗伤需要三百年,不吃人怎么能快速治愈?人族猎杀百族为食,我猎杀人族为食,这都是天道,弱肉强食而已。” “满足了天子之后,我就去了你的宅子,想要吃了苏妲己那个小贱人补补身子,却没成想你布下迷魂之阵,我试了几次都进不去。我才退而求其次,猎杀这些可怜人,说起来,他们的死,主要是你的责任。你要是让我吃苏妲己,他们也不会死。” “胡说八道!孽畜休走,吃我一锤。”张小怂拎起金瓜锤,搂头就砸,九尾狐从身后摸出两柄短刀,一龟一狐,在后花园大战。 第五章 阐教 朝歌,南城。 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颗星辰,阴冷的北风狂暴地吹拂着朝歌城,三三两两的小贩售卖着面饼,米汤,冒着白色的热气,长街的空气中洋溢着食物的香气。行人们有的把手放进口袋,有的把手放在袖子里,还有的人不停地打哆嗦,长街清冷,此时天还未亮,太阳没有升起来,天地间满是寒气。 张小怂瑟缩着出现在长街的街角,怀中抱着伤痕累累的金瓜锤,披头散发,头发上挂着一溜溜冰茬,金色的袍袖遍布爪痕,左臂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鲜血已经凝固,结成了黑紫色的痂。 小贩们敬畏地看着他,对着他的伤口指指点点,张小怂恍如不知,瑟缩着向自己的宅子走去。 “冻梨嘞,好吃的冰冻梨。” “两贝币一斤的冰冻梨。” 张小怂愣住了,想起曾经的娘子,现在的‘徒儿’苏妲己最喜欢吃冰冻梨,开始掏钱,卖梨小贩一见来了主顾,顿时来了精神,一边给他装梨,一边闲聊搭话。 “大人,听说皇宫闹妖精,是真的吗?” “废话,不是真的我能被打成这样?我不被打成这样,明天妖怪就来吃你了。少说废话,来五斤。” 张小怂没好气地说着,声音颇大,半条街的小贩和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百姓们窃窃私语,小贩接过贝币,张小怂拎着麻袋,扛着大锤,晃晃悠悠地回家去了。 一侧的馄饨摊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人,低着头吃着馄饨,看模样是算卦的卦师,旁边竖着幌子,幌子上一行大字。一张铁嘴,说破人间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与兴。 少年郎望着张小怂离去的背影,低声问道:“师尊,就是此人吗?二老爷法旨上驱逐的是皇宫里吃人的妖怪,还是这个保护百姓的妖怪?”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张小怂的背影,优雅地吃着馄饨。 张小怂敲开院门,一阵香风传来,苏妲己似小燕投林般奔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抱,见到冰冻梨一喜,看到张小怂血肉模糊的手臂,又是一惊,一把把冰冻梨扔了,扶着张小怂走进内室。 苏妲己像小媳妇一样地帮他除去衣服,拿来热水,擦拭伤口,气恼道:“不行我们就辞职归乡,找一个偏僻的山谷隐居,惹不起那贱人,我们躲得起。” 张小怂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吹嘘道:“九尾狐癣疥之疾,不足为虑。昨天我狠狠给了她一下子,把她尾巴都打扁了,嘿嘿,她疼得龇牙咧嘴,可痛快死我了。不要担心,我们灵龟一族以恢复力着称,这点皮肉伤,一个时辰就能好。” “你呀,就知道逞强。” 张小怂一把抱起苏妲己,把她放到腿上,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笑嘻嘻地说道:“我昨天和你讲了上古时期,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你说那个甄志丙多可恨,逼得杨过小龙女十几年才同房。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咱们晚上同房吧!” “师尊,请您自重!” 张小怂的宅院外,打扮成卦师的云中子和徒弟金霞童子恰巧路过,金霞童子摇动幌子,心中十分不忍,拉住云中子的衣袖,低声道:“师尊,这个妖都已经成家了,他阻止坏妖吃人,是个好妖,不应该伏诛!” 云中子转过头摸了摸金霞童子的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深夜,九尾狐元魂出窍,使用神通迷住一个宫女刚要享用,一把大锤从天而降,砸到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隔开了宫女和妖狐。 张小怂自黑暗之中走出,抱起宫女放到一旁,做起了热身运动。 九尾狐胡白洁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不服哪天咱俩切磋切磋。” 咳,忒~ 张小怂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咔咔地掰着关节,歪着嘴说道:“我嫌脏。” 他全然忘了昨天强行脱下苏妲己肚兜,被好徒儿拿剪子差点吓死的无耻模样,九尾狐勃然大怒,拎着双刀冲了过来,一狐一龟在月光下捉对厮杀。 云雾之上,云中子和金霞童子注视着这场战斗,金霞童子看着着急,拉住云中子的手,不解地问道:“师尊,您为什么不用宝剑斩断妖邪,永绝祸根?九尾狐是坏妖,乌龟妖是好妖。” 云中子终于不再沉默,他慈祥地摸了摸徒弟的头,淡淡地说道:“妖就是妖,哪里分好妖还是坏妖?为师明日要用木剑驱逐那龟妖。” “师尊,您放过坏妖九尾狐,纵容他在皇宫里吃人,出手对付保护百姓的好妖怪乌龟妖,这是为什么啊?” 云中子长叹道:“徒儿,九尾狐妖吃人是天命的一部分,乃是天道。几位大老爷已经算出帝星应在西方,凤鸣岐山,玄鸟归天,九尾狐虽然吃人害人,但她是天命的一部分,为师就不能伤她。乌龟妖的确是好人,热爱家人,竭尽全力阻止妖狐伤人,但他逆天而行,所作所为有悖二老爷算出来的天命,为师便要伤他。” “我们阐教是天道的扞卫者,绝不允许变数存在。” 金霞童子听得似懂非懂,童言无忌地问道:“如果,是二老爷算错了呢?那不是错伤好妖,放过坏妖了?” 云中子面色大变,一把捂住徒儿的嘴,严肃地说道:“二老爷永远不会错,小孩子不要多说话,你只需要按照天命趋吉避凶,总有一日能修成正果。” 金霞童子还不服气,扁着嘴问道:“师尊,如果二老爷算出我们是坏人,派人来杀我们怎么办?” 云中子笑道:“我们是阐教的门人弟子,是玉虚宫的门徒,二老爷怎么会算出这种结果?徒儿你还小,长大你就懂了。” 第六章 云水之问 朝歌,龟府。 张小怂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前,苏妲己趴在他的身上帮他整理衣服的褶皱,唠叨着不许和九尾狐打架,两个小丫鬟捂着嘴在远处偷笑。张小怂眼珠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哇哇大叫,苏妲己赶紧弯下身来细看,张小怂突然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仿佛奸计得逞的小孩子抱着锤子一溜烟跑远了。 苏妲己半倚着府门,捂着嘴望着那个幼稚的男人,眼神之中满是幸福。 这一幕被庭院里遛弯的小神牛及其夫人们看得清清楚楚,小神牛哞哞怪叫,嘲笑白痴主人的白痴伎俩,转头教导自己的夫人们一定要注意胎教,不要生出这么蠢的东西出来。 皇城,九间殿。 纣王一拍玄鸟台,怒道:“老将军,你是说朕的皇宫里可能有妖精吃人?” 鲁雄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吾王,不是可能,是一定有妖精吃人。臣和龟无壳侍卫长交替值夜,每晚都见一团黑气裹着昏厥的侍卫宫女来到后花园,或挖心取肝,或蒸脑炙肉,死尸就被弃到后花园太湖石下,陛下派人一挖便知。”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君主的行宫闹了妖精,如果伤了君主,毁了社稷,如之奈何? 武成王黄飞虎出列,埋怨道:“老将军,你为何不带人剿杀?为何不早些告知君主?万一妖魔邪祟伤了君主,这责任你付得起吗?” “启禀王爷,这几日龟无壳侍卫长都在和妖精血战,他是截教高人,我自思妖怪能腾云驾雾,刀箭难伤,非他不可,就没有通知王爷。至于禀报陛下,自从苏贵人入朝,陛下从未上过朝,我想要禀报却无方法。” 纣王老脸一红,心中暗道你们两个人阴阳怪气,一问一答联起手来损我,这仇先用小本本记上,绝不能不报。几个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可恨,哪天一并贬回家养老。 “传旨,寡人移驾后花园,百官随行,侍卫们带好锹镐锄铲,寡人倒要看看什么妖怪敢皇宫里触霉头。” 文武群臣拥簇着纣王来到后花园,命令侍卫们遇到太湖石往下挖,只挖了两三尺,见下面人骨骷髅成堆,吓得文武骇然。纣王眼见为实,怒道:“黄爱卿,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妖孽。” 君臣回到金殿再议国事,忽然午门官启奏道:“吾王,终南山有一炼气士请求见驾,称有机密重情。不敢擅自朝见,请旨定夺。” 纣王喜道:“快请,既然是方外之人必定有降妖除怪之法。” 云中子左手持花篮,花篮用红布罩着,右手持拂尘,过九龙桥,来到九间殿滴水檐前,持拂尘打了稽首,朗声说道:“陛下,贫道稽首了。” 纣王见这一位道人白发飘飘,面带红光,鹤发童颜,满脸正气,觉得心中欢喜,问道:“道人从哪里来?” 云中子答道:“贫道自云水而来。” 百官窃窃私语,都不知道云水是哪里的诸侯,纣王沉吟道:“何为云水?” 云中子答曰:“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百官一阵哗然,此刻便看出根性,根性高的人摇头叹息,根性一般的人相顾无言,根性差的人不断询问谜语一般的两句话什么意思。 纣王天资聪颖,武力超群,眨眼间便知晓那道人在点拨他,疑惑地问道:“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云中子答道:“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纣王心中欢喜,命令左右赐座,云中子也不谦让,旁侧坐下。 纣王又问道:“聆听先生之言,不觉精神爽快,真如尘世之外,富贵如浮云耳。不知先生居住在何处洞府?因何事见朕?” “陛下,贫道乃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是也,因贫道闲居无事,在山中采药,见朝歌城妖气贯于天地,贫道特来除妖。” 纣王拍手赞道:“道长真乃道德之士,朕的皇宫之中恰巧有妖孽藏身,它晚上出来吃人,伤了许多生命,理应除去。不知先生以何物镇之?” 云中子取出花篮,揭开红布,取出松树削的木剑,拿在手中献给纣王,言道:“此剑松树削成,名为巨阙,最能诛妖,只需挂在分宫楼上,三日内妖魅必亡。” 纣王急令传俸官,将此剑挂在分宫楼前,巨阙剑被阳光一照,发出道道霞光,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寿仙宫中,九尾狐胡白洁正在床上算计晚上如何报仇,忽被飞来的霞光刺中,惨叫一声,面如金纸,唇如白纸,昏昏惨惨,气息微弱,顷刻之间被剑气所伤,她乃是妖族散修,又强行吸食魂魄帮助自己提升修为,魂魄肮脏不堪,抵挡不住巨阙剑的清新正心之气,被一剑击伤。 心腹宫女鲧捐听到娘娘惨叫,轻轻地走了进来,见一张薄薄的人皮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吓得魂不附体,尖叫一声,急往后退,粉光一闪,眼中光华暗淡,已被九尾狐借去躯壳。 张小怂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扛着锤子慢悠悠地向皇城走去,忽然被一块鹅卵石砸中脑袋,不禁怒道:“谁?是谁这么讨厌?费仲尤浑是不是你们俩?” 回头一看,树上坐着一个小孩,七八岁的年纪,云霞遮身,裹着红肚兜,光着屁股,头上扎着冲天辫。 张小怂最喜小孩,转怒为喜,掏出贝币买来一个糖人,递给小孩,掐了掐他的脸蛋,笑道:“给你糖人吃,吃完快回家读书,不要调皮捣蛋,遇到坏叔叔踢你屁股。” 金霞童子接过糖人,吃了一口甜到了心里,愈发觉得面前这个傻傻的,憨憨的妖怪是个好妖怪,他舔着糖人,低声说道:“大乌龟,不白吃你的糖人,告诉你个绝密消息。千万不要进皇宫,我师父来杀你了,要强行驱逐你出朝歌城。” 张小怂见他知道自己的妖身,便知他绝不是普通孩童,眼珠乱转,思索道:“我的仇敌,除了郑伦崇黑虎,便是费仲尤浑,多算有萧臻胡白洁,哪一个是你师父?” 求助 我是作者傻志,惨就先不卖了。本书上了人气连载推荐,正在和其他书pk,我希望能晋级下一轮,求章评,求评论,求追读,起点,qq阅读的朋友们你们的留言我都能看到,多谢大家了,滚去码字了。 第七章 算命 呲溜~呲溜~ 云霞童子舔着糖人,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左顾右盼生怕自己的师傅突然出现。听到张小怂问他师尊是谁,顿时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说起我的师尊,那可了不得,是九州八荒了不起的福德之人,洞府在终南山玉柱洞,阐教的高人云中子是也。” “阐教?莫非是萧臻托人来对付我?” 张小怂心中思量着,回头再看,云霞童子已经消失不见,他走到背人的角落,掐诀念咒,飞到空中,遥望皇城,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道道霞光散向四面八方,隐隐形成烈阳照空之势。 “既然是瓮中捉鳖,那我偏偏不上当。”张小怂托人进皇城告假,推说自己和宫中妖魅鏖战受了重伤,需要在家养伤,纣王准奏,黄飞虎鲁雄等将军送来礼品,派人慰问。 他在家中当起了逍遥老爷,每天调戏九尾狐,品茶赏雪,喂牛遛牛。九尾狐在宫中不断被剑气重创,连换了几具躯壳,依旧抵挡不住烈阳正气的照耀,苦熬了一日,赶紧派宫女鲧捐前去求援。 纣王这一夜宿在中宫,安安稳稳睡了一宿,神清气爽地在九间殿上朝,朝散之后侍驾官禀报道:“陛下,寿仙宫女官鲧捐禀报,苏娘娘突然染了重疾,人事不省,卧榻不起。” 纣王大惊,赶紧乘着玄鸟辇来到寿仙宫,揭开玄鸟幔帐,见九尾狐面似金纸,唇如白纸,不住颤抖,浑身大汗,纣王惊道:“爱妃,一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九尾狐哀怨道:“陛下,妾身昨日早晨送驾,不知怎的行至分宫楼前,抬头见一柄宝剑高悬,霞光万道,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回到宫中便觉得五脏六腑剧痛无比,恐怕中了方士巫蛊之术。” 纣王一拍大腿,大声嚷嚷道:“怪哉,那道士满脸的正气,和我云水问答,朕心甚喜。听他高谈阔论,真是世外高人。他封官不受,赠金不收,大袖随风,扬长而去,朕与百官还一阵唏嘘,感慨世上竟有此道德之士。” “你入宫之后,冀州已无战事,皇宫之中,皆是朕的爱妃,谁会害你?” 九尾狐哀声道:“陛下,此道施展妖术,欲害贱妾,恐怕受了东宫姜皇后的指使。必是她怕失宠,才买通方士以巫蛊之术除掉臣妾。” “你说梓童?不可能。梓童其人性格最是温柔慈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绝不可能害你。再说,如果她想要罢黜你,一句话的事,毕竟她才是后宫之主。我这就让侍卫们摘掉方士云中子所献木剑,以火焚之,爱妃见不到惊惧之物,疗养几日自然痊愈。” 纣王大大咧咧走了,全然没有想到几句话为姜皇后惹来了杀身之祸。 九尾狐感受到了姜皇后的威胁,心中开始谋划如何除掉姜皇后,自己成为后宫之主。 云中子不曾回终南山,拎着幌子跟着徒弟在朝歌城中闲逛,忽然见皇城之中妖光复起,冲照宫殿,叹息一声,掐指一算,回头给徒儿金霞童子脑袋上弹一个脑瓜崩。 他嗔道:“你这顽皮,为什么将为师以剑设局之事透露给龟无壳?” 金霞童子被师父弹了一个脑瓜崩,眼含泪水,作势欲哭,听师尊问起自己私通龟妖一事,哇地一声哭出来,抱着云中子的大腿说道:“师尊,乌龟妖是好妖,他还买糖人给徒儿吃,好妖不能杀!” 云中子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因为一个糖人失了先机,他满脸铁青,揪着爱徒的耳朵,无奈道:“你说的是孩童话,无论他是好妖还是坏妖,只要他违背天数,为师就要驱逐他。” 时间眨眼间过去三日,张小怂独自来到后院喂牛,苏妲己在屋中给他缝熊皮衣,两个小丫鬟站在一旁学习,老厨娘出去买菜,突然院外传来了一声声呼唤。 “年看祖上贫与贱,月上兄弟定疏亲,日辰专讲夫妻局,时上高低定子孙,专看男女姻缘喽……” 苏妲己放下针线活,轻咬嘴唇,带上皂纱,派两个丫鬟去看张小怂在哪,丫鬟回来报道老爷在牛圈里自言自语。苏妲己拿了一小袋贝币,带着两个丫鬟,偷偷地溜向前门,打开府门,截住了卦师。 “先生慢走,我问姻缘。” 云中子站住,转过身来,望着皂纱蒙面的苏妲己,开口问道:“这位夫人,可是您呼唤我?” 苏妲己鬼鬼祟祟地望着后院一眼,附耳在丫鬟耳边,让他们看住老爷,转过身来对云中子道:“老先生,我求问姻缘。” 金霞童子趴在师父背上,嚷嚷道:“要找我师尊算卦,先交五百贝币。” 苏妲己将一袋贝币递给金霞童子,金霞童子接过钱,三两下从师尊背上爬下来,一溜烟奔出小巷,去买糖人去了,看来是吃上瘾了。 云中子装模作样地从麻布褡裢里拿出一个龟壳,取过火石火折子就开始烧乌龟壳,烧了一阵,乌龟壳啪地一声裂开,云中子开口道:“夫人,您这个命可不太好啊,你命犯妖祟,恐怕要失身给妖祟。” 苏妲己羞得满脸通红,轻声啐着,小声呢喃道:“先生,我不是问这个,我请问我和那人姻缘如何?” 云中子眼珠乱转,来回掐算因果,发现眼前的美妇命运似天边之云,波诡云谲,叹息一声道:“夫人您的命运波诡云谲,不可名状,我粗习命理,看不透你的一生,不过你家的那位眼前要有一场牢狱之灾,已经是十万火急,迫在眉睫。” 苏妲己一听自己的‘师尊’有牢狱之灾,吓得魂不附体,紧走几步,慌张地问道:“先生,我家那位常伴君王,伴君如伴虎,免不了忤逆天子,可有破解之法?” 云中子就等着苏妲己这句话,忙接口道:“此乃小厄,只须辞官不做,卖掉宅院,散于乡野,可保贤伉俪多子多孙,一生无恙。” 苏妲己大喜,一旁看热闹的小丫鬟俏脸绯红,破口大骂。 “臭算卦的,我家老爷飞黄腾达,你劝我家老爷挂印封金,回到乡下种田,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云中子刚要反驳,肩膀上重重地被人拍了一下,张小怂面色不善地站在身后,接过话茬道:“师叔,你不去皇城除掉那臭狐狸,跑我家里忽悠我傻媳妇来了,怎么个意思?” 第八章 论道 城中小巷,张小怂面色不善地望着云中子,金瓜锤重重地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响,青石砖上出现道道裂纹,云中子尴尬一笑,稽首道:“师侄,贫道稽首了。” 张小怂不敢怠慢,不想让人说自己失去了礼数,连忙躬身道:“师叔在上,小道还礼了,还请进家中一叙,我们赏雪煮茶,畅聊《黄庭》。” “宝儿,桃儿还不去煮茶?媳妇儿你回房间把我写的《十万个为什么》抄一遍,整天搞封建迷信,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苏妲己一吐舌头,拉着两个丫鬟逃走了,张小怂躬身请云中子进入庭院,云中子也不客气,两位道人携手进入了龟府,来到客厅,丫鬟们端上热茶,张小怂开口问道:“师叔,你我素不相识,既没有恩怨,也不沾因果,为何诓骗我内人说我有牢狱之灾,要我和内人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云中子笑道:“师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诓骗你,你的确有牢狱之灾。实话和你讲,我此番是奉了二老爷的法旨,要将你驱逐出朝歌城。前番布置下巨阙剑阵,想让你知难而退,不成想我徒儿被你用糖人收买,才让你躲过了一劫。” 张小怂奇道:“师叔,我受闻仲师兄的邀请下山入仕,思来想去并没有做过违反三教教规之事,为何要驱逐我出朝歌城?” “二老爷推演天道,发现天数出现变数,变数应在师侄你的身上,故此派我前来。” 云中子站起身来,打开客厅的窗户,望着逐渐飘落的飞雪,缓缓说道:“一个人好似一朵雪花,飘落的轨迹是注定的,几时风吹,几时雨打,几时腾飞,几时陨落都是固定好的,这便是一个人的命数,谓之宿命。所有的命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天命,唯有三位老爷能看穿天命,看到九州八荒最好的结果,这便是天道。我们阐教之人,是天道的扞卫者,千百年一直努力地阻止天道走偏,师侄,你明白了吗?” 张小怂心道我明白个鬼,你们笃信宿命和天数,那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是怎么出现在封神世界的?这个世界或许有因果,绝不会有宿命。道法元始天尊道法通玄,能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所谓天道只是更利于你们阐教的一种未来罢了,你们阐教强行修正未来,美其名曰扞卫天道,属实不要脸。 云中子又道:“天子生而为天子,诸侯生而为诸侯,商人生而为商人,奴隶生而为奴隶,这就是宿命,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唯有归于道门,知晓天数,懂得趋吉避凶,才能跳出天道的束缚。” 张小怂端着热茶走到云中子的身边,望着越来越急的雪,眼神逐渐迷离,他开口道:“师叔,我曾去过一未来国,那里的人个个能上天,入地,穿林,过海,传音,控风,造冰,炼铁,人人都是你眼中的道行高深之辈。照你说人人都能推演出自己的宿命,但是事实恰好相反,未来是有无数种可能的,谁又能确定,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言尽于此,云中子拱手道别,两个人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金霞童子抱着十几个糖人跑了回来,拉住师尊的衣角,关心地问道:“师尊,你和龟妖谈得怎么样?是不是不用驱逐他了?” 云中子摆了摆手,望着昆仑山的方向,叹息道:“截教之人天**漫,总有天马行空的幻想,总有没必要的情感,他们坚信宿命并不存在,未来有无数种结果,甚至不惜编撰故事来安慰自己,实属可怜啊。” 金霞童子听得满头雾水,心道师尊又念经了,赶紧舔那些形态各异的糖人,每一口都甜到了心里,笑嘻嘻地跟在师尊身后。 云中子走后,苏妲己来到客厅,发现张小怂望着雪花不语,给他披上了新缝制的熊皮大衣,又端来姜汤怕他着凉,张小怂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搂到怀里。 “那卦师说得也有道理,你我便是命中注定的相逢,如果那天我不去杀你,可能现在已经入宫做了贵人了。” 张小怂不屑道:“拉倒吧,他是阐教大能他当然四处宣扬宿命,他要是奴隶他会劝别人信命吗?” 苏妲己笃定地说道:“会的。” 费仲尤浑的宅院紧挨皇城,和张小怂独门独院,全家上下五口人三十多头牛不同,两人的宅院都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大庭院,伺候两人的下人和奴隶多达千人,两人的生活豪奢无比,妻妾成群,因为臭味相同,两家把中间的墙推倒了,以示永远交好,荣辱一体。 费仲这一日在家中沾着唾沫查账,正看到欢喜之时,管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样子吓了费仲一跳,费仲不悦道:“旺财,怎么了?龟无壳那个憨憨打上门了?直接放恶犬咬他。” 管家吓得脸色铁青,目光呆滞,喘着粗气对费仲汇报道:“启禀老爷,大事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哎呦我滴妈!” 费仲一蹦三尺高,吓得手中的账本都扔了,身为臣子,最怕后宫有人找到自己,无论是什么事都不会是好事。处理不好娘娘们枕头风一吹命休矣,处理好了被天子发现臣子私通自己老婆,九族都会被诛。 费仲尖叫道:“蠢货,说我不在!就说尤浑死了舅舅,我去哭丧去了。”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老爷,宫里来的人先找的尤老爷,尤老爷说您死了舅舅,他去哭丧去了。那女官直接走到咱们院了。咱们院子和尤老爷院子不是没有墙嘛,她直接走过来了。” 费仲的腮帮子瞬间肿了起来,捂着嘴嘶嘶地吼着:“尤浑,我和你没完。旺财,快请那人吧,我是躲不开了。” 九尾狐的贴身女官鲧捐走了进来,娇滴滴笑道:“大人,听说您死了舅舅,苏娘娘可心疼坏了,特意给您写了一封慰问信,希望您和哭丧的尤浑老爷一起咂摸着滋味看。” 费仲接过密信放声大哭道:“舅舅啊,舅舅啊,你死得好惨啊!” 鲧捐眼露粉光光泽,捂着嘴离开了,费仲冲进尤浑家将躲起来的尤浑拎了出来,两个蠢货撕打着来到书房,打开九尾狐的迷信,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如何陷害姜皇后,如何扶持自己成为后宫之主的事情。 两人吓得魂不附体,他俩每天只想着怎么多贪污点钱,整治那些不服从他们的人,陷害杀人是万万不敢的。 尤浑一拍桌子,嚎啕大哭着就往外走。 “舅舅啊,尤浑的舅舅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啥都不知道啊,我啥都没看见啊。” 费仲追上尤浑,一个大耳光扇去,拽着他就往书房走,尤浑抵死不从,两个蠢货正在撕打着,管家旺财走了进来。 “启禀老爷,门外有一道人求见。” 第九章 密谋 朝歌城,费仲府。 费仲杀牛宰马,大排筵宴,款待云中子,尤浑在一旁作陪,见云中子不碰杯筷,奇道:“莫非道长嫌弃宴席不够丰盛吗?道长来得唐突,我们没有准备,明日我在府中设宴,山珍海味,一定让道长满意。” 云中子笑道:“我们阐教讲究一口清气,摘鲜花而砌笠,折野草以铺茵,吸甘泉而漱齿,嚼松柏以延龄,不食荤腥,不近女色,不能饮酒。两位大人自便,贫道陪着即可。” 费仲面带愧疚之色,站起身来赶紧赔礼,躬身道:“对不起道长,我忘了道长乃阐教高人。龟无壳那厮三口一头猪,我们以为道长也是荤腥不忌,实在对不起。赶紧来人,将荤席撤下,换素席上来,带一点荤腥,决不轻饶。” 金霞童子七八岁的孩子,坐到云中子身边看到这些香气喷喷的肉食馋得直流口水,他在终南山玉柱洞整日喝稀粥吃野果子,偶尔改善伙食吃一顿豆腐,不然也不会被张小怂用糖人收买,变成二五仔。 眼见下人们将肉食一盘盘取走,换上了面饼豆腐,他猛地伸出手,一手抓一只大鸡腿向外飞奔而去,云中子阻拦不及,见他又飞奔回来,叼起一个肘子,一溜烟跑远了。 费仲尤浑只当没看见,准备好素席素酒,站起身来给云中子敬酒,老仙人推辞不过,随口喝了几杯,宾主气氛热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费仲尤浑对视一眼,费仲站起身,躬身行礼问道:“老仙尊,您乃道德之士,长生之人,今日来府,不知有什么事吩咐小人。” 云中子放下玉筷,目露异光,并没有正面回答费仲的疑惑,反而话锋一转,反问道:“两位大人,你们觉得龟无壳道长此人如何?” 屋外雪下得越来越急,仆人取来暖炉,屋中热气滚滚,屋外冷气逼人,昏黄的灯光照在云中子的脸上,像极了一块泛黄的土砖,费仲一瞥尤浑,见老伙计开始装醉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龟无壳道长尽忠职守,勇武过人,征讨冀州立下不世之功,实乃天子重臣,我等楷模。” 尤浑猛地坐起,嚷嚷道:“费仲说得对,龟无壳道长乃天子重臣,我等楷模,妙哉,妙哉。” “哈哈哈哈。” 云中子被两个佞臣逗笑了,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火炉旁,指着火中的焦炭,斩钉截铁地说道:“龟无壳,焦炭也。眼下发光发热被天子重用,也遮盖不住他乃渣滓的本质。恐怕两位还不知道吧,龟无壳他不是人族,乃是东泽千年得道的龟妖,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哪一日他狂性大发,谁能挡得住他?若是伤了天子,后果不堪设想,要定计将他逐出朝歌城。” 费仲尤浑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和两人作对的龟无壳,竟然是龟妖? “道长,您是说龟无壳其实是个大王八?” “东泽龟妖。” 尤浑一拍大腿,惊呼道:“我就知道他是个大王八,嗯,早就发现他不对劲,好小子,伪装得真好,费仲都没看出来。” “几位大老爷,小人来给你们加炭来了。” 费仲尤浑争论张小怂本体是草龟还是鹰嘴龟时,从门卫走进来一个巨汉,身长丈四,膀阔三停,拎着两袋子煤炭恍若无物。管家旺财紧走几步,呵斥道:“蠢货,谁让你把麻袋拎来的?不会做事,一会儿别吃饭了!” 那巨汉呆呆愣愣,闻言低头收拾,不敢顶嘴,云中子忽然转过身,望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问道:“两位大人,此乃何人?” 费仲挠了挠头,老实地答道:“道长,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家里的佣人下人实在太多了,认不清。旺财,这个傻大个是谁?” 管家赶紧来到费仲的身边,低声说道:“老爷,此人名叫姜环,是东鲁姜氏的族人,因为长得太高太大太能吃,被东鲁姜氏抛弃,来投靠老爷,我看他颇有气力,就养在府中,没想到他笨手笨脚,惊扰了贵客。” 云中子微微掐算,已洞悉因果,说道:“若想驱逐龟无壳,此人必不可少。” 费仲走到姜环的身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五官,举起姜环的手臂,拳头比酒坛还大,费仲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姜环,这五年老爷对你如何?” 姜环赶紧跪地磕头,说道:“小人被族人驱逐,走投无路,幸亏老爷收留,才没有饿死。老爷对我恩重泰山,无以为报。” 费仲看向云中子,云中子一点头,费仲喜道:“你且起来,我有事用你,只要你肯用心去做,你的富贵不小。旺财,你带姜环下去,陪着好好喝几杯,道长要用他。” 下人们离开后,费仲赶紧来到云中子身边,笑嘻嘻地问道:“道长,咱们怎么能把龟无壳那个讨厌鬼驱逐走呢?” 云中子淡然道:“请两位大人先将宫中苏娘娘的信交出来,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可成功。” 张小怂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万万没有想到,阐教为了驱逐他竟然不择手段,选择和佞臣费仲尤浑,妖狐胡白洁联手,用连环计害他。 此刻的他掐诀念咒,带着苏妲己来到一处荒凉的岛屿之中,这岛屿从天上看形似铁棍,直愣愣地横在海上,在雾中若隐若现。 只见怪石嶙峋,礁岩傲立,巨浪拍身,利剑擎天,岛上树木葱郁,无数灵兽围着张小怂来回乱蹦要吃的。 苏妲己深吸一口气,嗅到了草木香气和大海的湿气,不禁心旷神怡,耳听着风吼浪啸,只觉得浑身轻松,跟在张小怂的身后向洞府走去,张小怂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崇侯虎送他的几箱金银细软。 “我和你说,此岛名曰大铁棍子岛,蓬莱三千仙岛之一。平时隐藏在海市蜃楼之中,没有道根之人永远都进不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小家,我和你说,我的师尊乃是截教四大弟子之一的龟灵圣母老仙尊,她老人家……” 第十章 入魔 苏妲己在荒凉的岛屿上走着,身后跟着一群好奇的生灵们,仙鹿白鹤,彩鸟灵鼠,金猴火猿,伸出手触摸它们也不跑,只是啾啾大叫,讨要食物。 仙鹿呼气到苏妲己后颈上,痒得她咯咯直笑,抱着小猴子跑进蛇纹瓜皮洞,见张小怂给金银细软分类,用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陶罐装着,拎着放进地窖之中。 苏妲己娇笑着在他身边翩翩起舞,打趣道:“师尊你不是仙人吗?仙人都应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怎么比俗世的人还要贪财?” 张小怂心道我也不是仙人啊?我只是一个开挂的穿越者,囤点金银细软自然留着跑路用啊! 他伸出大手,托着苏妲己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许叫我师尊,叫我夫君。” “嗯,夫君师尊!” 吱吱吱~ 洞府外的金猴火猿等不到礼物,开始破口大骂,张小怂无奈,扛着几麻袋食物走出洞府,分给这些邻居们。苏妲己摸摸这个,戳戳那个,发现这里的动物都傻乎乎的,见到人十分亲切,不知道害怕。几只小猴子爬到苏妲己身上,骑着她的肩头,啃着红薯,帮她梳理头发。 一道霞光自天边飞来,无视海市蜃楼般的结界,径直地落了下来,霞光一闪,走出一位丰腴妇人。 她身高七尺有余,身材修长,双鬟高髻,丰神绰约,裹着一件大红八卦仙衣,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身上酒气逼人,喝得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地来到张小怂身边,一掐张小怂的脸颊。 “龟崽子,你怎么回来了!” 苏妲己正在和小猴子拉手,回头见一位丰腴妇人抚摸张小怂的面颊,两个人有说有笑,顿时脸色铁青,呼吸急促,银牙咬碎,怒火中烧,摸出防身匕首,一刀向丰腴妇人的后心刺去。 张小怂看得清清楚楚,一声大吼似雷霆,惊得小动物们纷纷逃窜,林间嗡嗡直响,压住了浪打礁石的声音。 “住手!那是我师尊!” 苏妲己双目赤红,脑内嗡嗡直响,哪里听得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寒气逼人的匕首向前送去,丰腴妇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妲己,随手打个响指,将她定在空中。 丰腴妇人举起酒葫芦吨吨吨地喝了个痛快,然后围着苏妲己来回绕圈,摸摸这里,捏捏那里,笑呵呵地对张小怂说道:“行啊,老四,出去一趟弄回来一个绝色佳人,我的老四出息了,知道男女之事,知道往洞府里藏女人了。为师没看错的话,此女乃是红颜祸水,绝代妖娆,天生的窈窕玉体,千百年间,能与之媲美的只有有施氏的公主妺喜。” 张小怂红着脸,温顺地站在丰腴妇人的身后,灵魂之中有一股孺慕之情,这是属于龟无壳的情绪,张小怂鸠占鹊巢,穿越夺舍了他的躯壳,系统强势抹杀了他的意识,依旧无法掩盖他刻在骨子里的情感。 “老四你有福了,哈哈,哪天师父我给你找几本小册子,让你好好学习一下,不然啊,你真的有可能死到红颜祸水身上。什么味道?朝歌的玄鸟酒?好孩子,好孩子!” 丰腴妇人嗅到好酒的香味,袍袖一甩,大步向徒儿洞府走去,寻找美酒去了。 张小怂赶紧将苏妲己中的定身法解开,帮她揉着酸麻的关节,抱怨道:“妲己,你太莽撞了,险些惹下大祸,幸亏我师尊龟灵圣母老仙尊脾气好,要不非得严惩你。” 一直对他百依百顺,从不拒绝他任何过分要求,从不和他吵架拌嘴的苏妲己这一次一反常态,她猛地抱住张小怂,紧紧地抱着他,浑身都在颤抖。她将头埋在张小怂怀里,身体突突乱颤,不住地呢喃着。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谁也抢不走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以嫁止戈,还了父母恩情,我的身份被那贱人夺去了,我没有了一切,我只有你,我只有你,我只有你。” 张小怂低下头,看着她嘴唇发青,双眼血红,俏脸之上满是异样的嫣红,浑身肌肤白里透粉,浑身不停地颤抖,起了一股怜惜之情,紧紧地抱住她。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谁也抢不走你,我们要在一起,我们要在一起,我们死了就能在一起了!” 苏妲己一声大喊,手中匕首猛地向张小怂后心刺去,张小怂猝不及防,又被她紧紧抱住,眼见得就要被一刀穿心。徜徉在神海空间吐泡泡看戏的金色光球歪嘴一笑,金光一闪,龟甲盾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苏妲己仿佛从梦魇之中惊醒,防身匕首仓啷啷掉在地上,她圆睁二目,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她竟然对着最爱的人下了毒手。 啊啊啊啊啊~ 苏妲无法承受自己向最爱的人下毒手的事实,哭着,喊着,抱着头向远处跑去,张小怂害怕她出意外,赶紧追了过去,躲在树林里,灌木丛中的灵兽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龟灵圣母一口气喝干了三坛玄鸟酒,抱着剩余的两坛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叹息道:“老四啊,这种灭国之妖姬本身就是呃,劫难。你强行把她夺过来,免不了被阐教那些老东西算计,难啊,难啊,呃。” 龟灵圣母老仙尊抱着两坛酒,感叹了一阵,化作霞光而去。 苏妲己一路狂奔着,不避荆棘,任凭荆棘划伤自己的身体,不躲悬崖,遇到悬崖就跳,心中恨极了自己。张小怂赶紧用道法定住,将精神极不稳定的苏妲己放到松软的沙滩上。 苏妲己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呜呜地哭着,张小怂挠了挠头,伸出大手将她揽入怀中,苏妲己哭得婉转悲啼,千娇百媚,真如芍药笼烟,梨花带雨。 “多喝岩浆,不是,多喝热水,不是,嗯嗯嗯嗯,啊,我死了。” 张小怂忽然惨叫一声,大字形地躺在沙滩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苏妲己差点没被这憨憨气死,顾不上钻牛角尖,抓起沙子朝他打去,张小怂一把抓住他的纤纤玉手,张嘴就咬,两个人在沙滩上滚作一团。 灵兽们躲在树林里,见这两人又哭又笑,不禁面面相觑。 第十一章 刺杀 朝歌城寒风凛冽,龟府的两个丫鬟宝儿和桃儿拉着小神牛在院子里锻炼,空中狂风大作,影璧小桥似幻似真,张小怂怀抱着苏妲己以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之术星夜而回,苏妲己在张小怂怀中已经睡熟,张小怂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卧室,替她除去变成乞丐装的外衣,用棉被盖好,转头吩咐两位丫鬟。 “宝儿,桃儿,你们主母心力交瘁,刚刚睡下,切记不要吵醒她。” 两个丫头赶紧点头,一行人悄悄退了出去,张小怂轰走了看热闹的小神牛,抱着金瓜锤直奔朝歌城而去,街角的馄饨摊上有两人将笼子里的信鸽放出。信鸽展翅高飞,掠过张小怂的头顶,将他出发的消息带往费仲府。 “老爷,老爷,龟无壳道长出门了,直奔皇城而去,今天他当值。”管家旺财怀揣密信,急匆匆闯入屋中,将密信双手递给老爷 费仲和尤浑正缠着云中子询问长生之法,听闻到这一消息,脸上带有喜色,费仲恶狠狠地说道:“鱼饵已经上钩,云中子老仙尊请您动手吧!这一次龟无壳在劫难逃,我们也能攀上苏娘娘的高枝。” 云中子被两人缠得心烦意乱,闻言点了点头,走入院中唤来早已准备妥当的姜环,腾云驾雾直奔皇城而去,姜环吓得哇哇大叫,惨叫之声在空中越来越远。 费仲忽然瘫在椅子上,微垂双目,汗水浸透衣衫,双腿突突乱颤,颤音道:“尤浑老弟,这可怎么办?你我两兄弟做官只是为了升官发财,从未想过谋财害命。现在云中子要害龟无壳,苏娘娘要害姜皇后,你我都是同谋,一旦案子破了,十颗头也不够砍。” 尤浑同样浑身大汗,头发贴在脸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哆嗦着说道:“老哥,我们有啥办法?我们能拒绝吗?苏娘娘是陛下的宠妃,枕头风一吹,你我满门抄斩。云中子更惹不起,高来高去,低来低走,神出鬼没杀我们兄弟如屠狗。就这样吧,都是命,朝歌城那么多大臣,为何偏偏就找上我们呢?” 两位佞臣在家中长吁短叹,云中子已经带着姜环隐入皇宫,安排好了一切,老仙人躲在云中看热闹。 “龟大人今日来得好早,您早安。” “龟大人,鲁老将军正在偏殿等你。” 张小怂没有察觉的危险来临,他心中思索着心上人是不是得了精神疾病,为什么昨天会突然袭击自己,一边和侍卫宫女们打着招呼,一边向偏殿走去。 鲁雄老将军满脸倦容,拎着宝剑直打哈欠,见张小怂走进偏殿,脸上一喜,朗声道:“终于等到道长,终于能放心了。可怜我老头子又是一夜未睡,再这么熬下去,吃人的妖精没除去,我先去见先帝了。” 张小怂紧走几步,扶住摇摇欲坠的鲁雄老将军,喊来其他的侍卫保护着老将军,张小怂称赞道:“老将军之忠勇,天下传名,青史流芳。不知昨夜那妖怪是否出来吃人?” “没有,没有,自从云中子道长献剑之后,吃人的妖怪就不见了,真的可能已经被木剑斩杀了。” 张小怂心道:“九尾狐能被一柄木剑斩杀就怪了,我那一日和她大战七天七夜,龟壳都打碎了,都没有打过她。要不是临时悟透女娲娘娘传我的天罡三十六变,我早就死于那一记灵魂攻击。” “老将军,但愿如此,您年纪大了,回家多休息几日,这几日我来值夜。” 鲁雄点了点头,苍髯皓首挤出一丝微笑,感激地说道:“多谢道长好意,保卫皇城是我的职责,明天我准时来替你,告辞告辞。” 宫中钟磬齐鸣,百官上朝,一切和寻常无异。 纣王坐在金殿之上,没精打采地望着文武百官,满脑子都是九尾狐那馋人的妖媚模样,哪里能听得进百官说什么,胡乱地敷衍几句,早早地罢了早朝。 文武百官见天子自苏娘娘入宫之后,朝朝宴乐,夜夜欢娱,视百官的进谏如同儿戏,心中皆有怨言。纣王退朝之后,百官围住首相商荣,亚相比干等人,商量对策。 纣王乘坐龙辇过龙德殿,至分宫楼,正行之间,忽然分宫楼阴暗角落里走出一人,身高丈四,头戴扎巾,手执宝剑,行如虎狼,恶狠狠直奔龙辇而去,正是埋伏到此地的姜环。 “昏君无道,荒淫酒色,吾奉主母之命刺杀昏君,帝辛,去死吧!”说完挥舞宝剑,姜环猛地冲来,保卫纣王的保驾官猝不及防,被他砍翻几个,余者抽出宝剑和他相斗。 纣王坐在龙辇之中腰酸背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这一声大喝,还以为在梦中。直到辇外一阵大乱,惨叫连连,他才猛地清醒。 “刺客?主母?” 帝辛的脸上并没有惊慌失措,他本是大力士,喜好争强斗狠,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命令停辇,自己走了出来。眼前一个身高丈四的大汉挥舞着宝剑乱砍,剑法毫无章法,已经被保驾官们逼入死角。 “哪里来的蠢货?就这种水平也来刺杀朕?” 帝辛说完,推开护驾的武士,拎起一柄青铜钺,一钺砍断姜环手中宝剑,飞起一脚踹到姜环大腿之上,姜环站立不稳,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护驾官们一拥而上,将他绳捆索绑押到帝辛面前。 帝辛冷笑道:“刺杀我?你还差得远呢,回八宝金殿,二次升殿,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暗算我。” 百官还未散去,宫中钟磬齐鸣,文武百官急匆匆回到殿上,见天子气哼哼地坐在金座之上,玄鸟台下一个大汉被捆成了粽子,躺在那里,不住惨叫着。 纣王道:“分宫楼前有一刺客要刺杀朕,不知是何人指使?” 黄飞虎听完大惊失色,怒道:“是谁当值?让此人混入宫中,惊扰了圣驾?” 有侍卫答曰:“皇城侍卫长,龟无壳。” 第十二章 毒计 朝歌城,皇宫。 “你们要注意,千万不要放可疑的人进入皇城,遇到可疑的人,先控制住,再逼问其来历。在皇城周围闲逛的不会是普通百姓,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 “放心吧,大人,我们保证绝不会有闲杂人等惊扰了圣驾。” 张小怂在午门训话,侍卫们把胸脯拍得山响,表示绝不会出错,话音刚落,一伙护驾官一拥而上,将张小怂绳捆索绑,侍卫们面面相觑。 “分宫楼有人刺王杀驾,刺客自称从午门进入,龟大人严重失职,需要暂时关押进水牢,你等好好想想,刺客何时进入的午门。”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连连摇头,午门官惊诧道:“我们把守午门,连一只飞鸟都没看见,刺客莫非是飞进来的?” 他们哪里知道,那刺客真的是飞进来的。仙家道法,绝非普通人能够想象。 张小怂被绳捆索绑,推入水牢之中,水牢建筑在地底下,周围都是坚厚的石墙,正中央是一个深可淹过头顶的蓄水池,四周插着兽角和乱刃,不让犯人能够攀着墙壁休息,水里的水不知多久没有换过,水质发绿,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兽角和刀刃上挂着泡着发绿的骨骸,水中隐隐还有老鼠水蛇在游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龟大人,实在对不住了,请您委屈委屈。” 两位牢头说完,两人一齐动手,将张小怂推入水中,锁着上牢门,拎着钥匙,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张小怂的妖身乃是东泽灵龟,这么大的蓄水池简直是洗脚盆,水牢能淹死别人,淹不死他。 他掐动法诀,施展出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之术顷刻间回到府中,正落到小神牛身上,抚摸着小神牛额头上的那撮绿毛,感叹道:“人都言伴君如伴虎,诚不欺我。我那么认真工作,每夜和九尾狐厮杀,却落得这种下场,此番必是有人算计我,多半是便宜师叔云中子了。” “我向来独来独往,和百官并无瓜葛,皇城侍卫长也只是普通职位,不可能惹人眼热,只有云中子先布置剑阵暗算我,后假装算命诓骗妲己,再和我论道言语威胁,见我始终不离开朝歌,这次又设计害我。” “阐教之人,行事也太过霸道了!” 桃儿拎着水桶出来打水,见老爷骑在牛上窃窃私语,连忙扔掉水桶,万福道:“老爷,您不是去皇城值班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张小怂玩味地看着桃儿,眼中有精光闪烁,他开口解释道:“我回来取点东西,桃儿,夫人有恙,我要带她求医,你们和老厨娘看好家。” 桃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张小怂闯入卧室,抱着睡眼惺忪的苏妲己回到大铁棍子岛,和她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回到府中要带走小神牛。 哞哞~ 小神牛哞哞怪叫,拒绝了张小怂的无礼要求,此刻它妻妾成群,夜夜欢歌,过着牛上牛的生活,自然不愿意去荒岛之上陪着丑陋的雌性苏妲己一起吹海风。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陷害我!” 张小怂缩地成寸,步入皇城之中,藏到八宝金殿顶,偷听纣王说话。 “龟无壳犯有失职之罪,他日必定重罚,这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谁指使刺客刺杀朕,他口中的主母究竟是谁?哪位爱卿愿意替朕问明白回旨?” 诸位大人议论纷纷,八大上大夫之一的扬任越众而出,朗声道:“吾王,扬任不才,愿意替君效劳。” 费仲知道扬任其人聪慧异常,心细如发,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如果被他询问,三两句话就能套出姜环话中的漏洞,一旦姜环被绕迷糊,胡言乱语供出自己,自己必死无疑,谁知道那云中子会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费仲从文官中闪身而出,大声喊道:“吾王,杀鸡焉用牛刀?不就是一个傻大个,不劳扬大人出手,我和尤浑愿意效劳。” 纣王心中暗骂:“拉倒吧,朝中文武百官就属你俩最废物,平时溜须拍马,哄朕开心还行,真有大事,你们俩只能拖后腿。” “费仲尤浑,此乃机密之事,需要心细之人,你们俩歇歇吧。” 费仲一看不好,暗中摆手,身后的尤浑大吼一声,趴在地上啪啪磕头,只三两下磕得鲜血直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大叫道:“吾王,我和费大人身受皇恩,纵使粉身碎骨,无以为报,今陛下遇刺,臣和费大人恨不得以身挡剑,我二人和那刺客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找出幕后真凶。” 纣王见他言语挚诚,满脸流血,心一软,叹息道:“好吧,此事就交给你和费仲,切记要查出真凶,保护好刺客,不能让无关之人接近刺客。” 费仲和尤浑大喜过望,带领护驾官们去审姜环,刺王杀驾之前,他们早就交代好说辞,姜环在午门外磕磕巴巴地把词说一遍,两大佞臣也不加刑,也不质问,命令刀笔吏将供词抄写一遍,让姜环在供词上画押,随后命令护驾官们扛着竹简,一行人来到了大殿。 百官不知道这是连环计,一石二鸟,一害张小怂丢官罢职,二害姜皇后身死,还以为费仲尤浑决心改好,议论纷纷,费仲尤浑闯入大殿,跪地不语,纣王奇道:“两位爱卿,幕后主使何人?为何沉默不语。” “陛下,姜环所供之人名讳我们俩不敢提及,开口呼唤其名讳是死罪,赦臣无罪,方敢提及。” 纣王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我成汤宗亲?不可能,成汤宗亲焉能害我?我赦免你二人无罪,速速讲明。” 费仲跪在玄鸟案前,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刺客姓姜名环,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 此言一出,金殿瞬间炸开了锅,百官哗然,争论之声甚嚣尘上,张小怂眉头紧皱,暗叹好狠的毒计。 第十三章 新手教程 “梓童?绝无可能!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不会害朕,就是梓童。费仲尤浑,重审此案,算了,把那刺客带上金殿,朕要亲自审理此案。” 侍卫们推推搡搡将姜环推上金殿,文武百官见姜环如此高大,都是一惊,心中暗骂龟无壳无能,这么高大显眼的巨汉都认不出来,皇城侍卫长的确有失职之处。 张小怂在大殿顶,施展颠倒五行之术,将瓦片遁住,以土生水,瓦片瞬间通明,张小怂仔仔细细端详着姜环,笃定自己绝没见过此人,这么高大的一个人,长得比篮球队员都高,放到哪里都是极为引人瞩目,自己不可能将他遗漏。 帝辛面色阴沉,满脸杀气,沉声问道:“呔,那刺客抬起头来,朕来问你,你是谁?受了谁的指使,来陷害皇后?老实交代给你个痛快,如果敢胡说八道,车裂,抄家,灭族,活祭任你选。” 姜环心中害怕,想起云中子神仙保证过自己毫发无伤,心里渐渐有了勇气,他怒目横眉,喊道:“昏君,暴君,爷爷我姓姜名环,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皇后懿旨行刺你。可恨没有得手,实在是可恨。” 纣王怒极而笑,气得脸上的肉乱蹦,怒道:“拉下去,棍击其面,一颗牙不留。” “暴君,昏君,你命不久矣了。我主姜皇后请来十万大山中的黑巫,下了绝命蛊在你身上,七日必亡,七日必亡!” 武成王黄飞虎请命行刑,纣王应允,十几个侍卫将其按住,黄飞虎抡起青铜刑棍猛击姜环面门,打得鼻梁粉碎,门牙乱飞,姜环好似没事人一样,毫无痛感,依旧大骂纣王。 黄飞虎眉头紧皱,发现又是旁门左道之术,叹道:“可惜闻仲太师兵伐北海,龟无壳道长身陷囹圄,不然一定能破去妖术。” 张小怂躲在房顶看得清清楚楚,见姜环毫无痛感,也不禁骇然,此种法术用在军队之中,必然所向睥睨。黄飞虎打了一会,姜环面部已经血肉模糊,满嘴的牙齿全被铁棍打掉,鼻梁完全打塌,左目被打瞎,躺在那里骂声不绝。 黄飞虎回到金殿如实回答,纣王内心有些动摇,沉吟良久,开口道:“传令,命梓童去西宫黄妃处,中宫闲杂人等不允许出入,黄爱卿,你带人搜查中宫,看看有没有姜环口中的巫蛊之物。对了,不要将姜环一事告诉梓童,她天性胆小,受不了惊吓,将姜环吊在午门,百官暂在九间殿。” 黄飞虎领命而去,纣王袍袖一甩,移驾狩天殿生闷气去了。 寿仙宫,两名宫女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胡白洁趴在宫女身上,吸食着她们的魂魄,恩州馆驿一战,她和张小怂双双遭受重创。张小怂本体是东泽龟妖,妖身大如山岳,虽遭重创,凭借着龟族变态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基本没有大碍。 妖狐一族以多情和聪慧闻名,并不以恢复见长,胡白洁重伤未愈,白天要学习宫廷礼仪,晚上要应付纣王,深夜出去吃人进补,刚吃了几天就被张小怂再次缠住,每晚鏖战到雄鸡报晓,日出东方。她的伤势越来越重,白天也开始吃人,云中子设局献剑,张小怂称病,胡白洁被连斩三副躯壳,如果不是她拥有虫蜕的神通,早死多时。 “娘娘宫外有一道人求见,自称云中子,说有要紧事和娘娘相商。” 报事的鲧捐目光呆滞地望着吸食魂魄的胡白洁,眼中粉光闪烁,嘴角口水直流,她体内只剩下两魂四魄,被控魂之术控制住了心智,成为了九尾狐的耳目兼长期饭票。 “云中子?”胡白洁吓得魂不附体,身体一晃,化作一道黑气向远处遁去。 云中子望着寿仙宫中宫女净是缺魂少魄之辈,太湖石下隐隐有尸气传出,整座庭院充斥着死气,到处都藏着冤魂,心中不喜。如果没有恩师的法旨,他早就一剑斩杀九尾狐,替民除害了。奈何天数站在九尾狐这里,她怎么祸害百姓和忠良,都是被允许的。 眼见九尾狐要跑,他冷哼一声,烟雾之中的九尾狐仿佛被雷霆击中,惨叫着自空中坠落,被云中子一脚踩在脚下。 “孽畜,你给我听好了,二老爷有旨,让你蛊惑纣王,保护西伯侯姬昌,祸乱成汤江山。他日西岐伐纣,商朝覆灭,你完成二老爷的任务,赏赐你一份仙缘。” 九尾狐被他踩在脚下,似泰山压顶一般,知道这是真正的道德之士,灭杀自己仿佛捏死一只蚂蚁,只得现出人形,讨好地说道:“道友放心,我一定尽其所能,祸害满朝文武,让西岐伐商之时帝辛无将可用,无兵可用。” “不仅如此,你还要蛊惑纣王,让他做出天怒人怨的恶事,让他失去民心,失去诸侯的忠诚,被千夫所指,被万人唾弃,八百镇诸侯齐伐朝歌,才符合二老爷推算的天道轨迹。” 九尾狐不敢不从,只得应允,云中子抬起脚,饶了她性命,见这里浑浊不堪,心中厌恶,不愿多待,转身就走,九尾狐恭恭敬敬地跟在身后,送到寿仙宫门口,云中子转过头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阴沉着脸,训斥道:“九尾狐,你好自为之。” “道长,为什么二老爷着急挑起朝歌和西岐的大战?” 云中子微抬眼皮,淡淡地说道:“九尾狐,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你只需要按照二老爷吩咐的做,自有你的正果。” 九尾狐赶紧点头,弯腰恭送云中子离开,云中子飞到空中长叹一声,心道还不是因为阐教十二金仙要破杀劫,昊天上帝要立封神榜,两件事撞到了一起。如果不赶紧挑起朝歌和西岐的大战,多死一些人入封神榜充人数,十二金仙不知道要上榜几人,截教讲究有教无类,万仙来朝,损失几个弟子毫不在意。阐教门人弟子加在一起不到三百人,一旦势微,谁来扞卫天道? 中宫,张小怂爬到屋顶,透过瓦片看侍卫们搜查中宫,一番搜查果然在皇后凤床之下找到几个人偶,写着天子的名字,上面扎着毒针,滴滴毒液顺着毒针浸入人偶的身体里。除了人偶,还发现许多巫蛊之物。 黄飞虎勃然大怒,骂道:“原来老匹夫姜桓楚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我上次东征之时没有将东鲁斩尽杀绝,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左右,将巫蛊之术的道具收集在一起,我要面君求战。” 张小怂不以为意,不经意间却瞟到士兵将一本破旧的经书扔进了一堆人偶之中,经书上两个大字,黄庭。 “叮,宿主寻找到一卷《黄庭》古经,新手教程结束,倒数十秒,系统重启中!” 张小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手教学?啥玩意?我人设都崩了,被读者骂主角好像白痴,试水推都凉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一切刚刚开始? 第十四章 歹毒 嗒~嗒~嗒~ 幽暗的水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牢头拎着木桶,端着馊臭的饭菜,晃晃悠悠地走到玄鸟七号水牢,贴着通气孔向水牢里观望着,心不在焉地嚷着。 “龟大人,喂,沉水底没有?吃饭了,赶紧来取饭菜。” 张小怂慢悠悠地游了过来,牢头打开水牢的大门,端来了两碗馊臭的饭菜,一碗发霉的小米,一碗飘着黄叶子的菜,一桶漆黑浑浊的菜汤。 “唉,饭是下午吃的,人是晚上走的,尸体是明天早上烧的,碑是明天上午立的。实不相瞒,我家那三十几头牛吃得都比这好。” 两个牢头对视一眼,左手那人一脚将漆黑浑浊的菜汤踢进水池里,骂骂咧咧地说道:“想吃好菜,想喝好酒,想住一号水牢,可以呀,这就得看龟大人会不会做人了。” 张小怂怔怔地看着和他作伴的老鼠和小强分食了那碗菜汤之后绝气身亡,无奈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扔给了二人,有些疲惫地说道:“快点,我折腾了一天,需要休息。” 两个牢头大大咧咧地接过钱袋,望着满满的铜币,脸色骤变,赶紧堆起笑容,齐声说道:“龟大人豪奢,我们兄弟慕名久矣,不用说大人一定是被奸人所害,我们这就给您换玄鸟一号水牢。” “大人,玄鸟一号水牢和阴暗肮脏的七号水牢截然不同,水牢里的水清澈无比,一天一换,水上有大圆床,您要是过得烦闷,我们兄弟有让您开心的门路,三餐都是上等酒席一桌,安排乐手吹拉弹唱,给您唱点家乡的小曲,单独的厕所,绝无异味,有专人收拾,还有修脚,搓澡,按摩多种服务。” 张小怂直愣愣地看着这两个商业鬼才,心道我要是穿越回去一定把你们俩带着,好家伙,阴森的水牢硬是魔改成了水牢主题情趣酒店,小小的水牢竟然出了两位卧龙凤雏。 用过酒肉之后,张小怂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系统空间内已经炸开了锅。 宿主信息: 姓名:张小怂(龟无壳) 编号:zzz11 物种:人魂妖身缝合怪 性别:雄性 所处时空:公元前1067年 所属部门:位面之子时空局 职位:临时工 辅助系统:咒力系统 天赋等级:0 智力:69.9 体力:300 vip等级:0 咒力值:517 基本描述:低能,极重度智力障碍, 解锁成就:菜得离谱的菜鸟 武器:破烂锤子一把低阶生命体坐骑 局内战力排行:101 职责:阻止穿越者篡改历史,维持未来的稳定 任务:寻找二十四卷《黄庭古经》 张小怂摸了摸鼻子,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个人信息翻找到最后,为了掩饰尴尬,自言自语道:“系统,咱们时空局一共有多少人?” 金色光球化作液态显示屏,实时显示着所有人的排行,一共101人,张小怂倒数第一。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没头没脑地说道:“刘秀果然是位面之子,时空局副局长,这么说王莽输得不冤。” “叮,宿主成功激活vip特权功能,消耗《黄庭》古经,激活vip特权” “叮,宿主成功激活首充功能,消耗封神币购买强力道具” “叮,宿主成功激活月卡功能,消耗封神币租赁强力道具” “叮,宿主成功激活签到功能,每日签到,根据vip等级获得不同签到奖励。” “叮,宿主成功激活天赋功能,消耗封神币点亮强力天赋” “叮,宿主成功激活幸运大转盘功能,消耗封神币,抽奖获取强力道具。” “叮,宿主成功激活礼包功能,消耗封神币购买道具包。” “叮,宿主成功激活性转功能,消耗咒力值可随意性转,自定义重新塑造体形。” 八大氪金系统闪闪发光,张小怂脑袋不堪重负,惨叫一声昏了过去,昏迷前大叫道:“天啊,我穿越到封神世界也躲不过被割韭菜的命吗?” 皇城,寿仙宫 纣王背负双手,望着天边的明月,第一次对千娇百媚的九尾狐没了兴致,胡白洁为他披上大氅,娇滴滴地说道:“吾王,夜深了,您还无法狠下心来吗?我也无法想象苏姐姐能下如此毒手,但武成王的确在中宫搜出了巫蛊毒物。” 纣王眉头紧皱,转过身来,疑惑不解道:“梓童乃东伯侯姜桓楚之女,他父亲姜桓楚永镇东鲁,是八百镇诸侯之首,官居极品,位压三公,身为国戚,女在中宫,也是四大诸侯之首。梓童为我生了两子,太子殷郊位列东宫,百年之后,殷郊子承父业,梓童身为太后,这和他谋害朕后,殷郊继位有什么区别?” “梓童聪颖异常,绝不会做这种蠢事,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似乎有方外之人掺杂其中,谋划着什么。” 九尾狐冷汗直流,她万万没想到帝辛这么聪明,竟然凭借着推理,将事情的真相猜得七七八八,见纣王已经生疑,赶紧说道:“吾王,说不定是东鲁姜家想要叛乱,他们想要坏了成汤江山,取而代之,这才命令姜姐姐下手。” 帝辛摇头道:“东鲁临近大海,手中握着海盐,财富滚滚而来,生活比朕还要豪奢,绝不会有反意。再说如果姜桓楚真的要反,先帝去世,百官争选太子之时,他起兵是最好的时机,为何等朕根基稳固之时造反?这说不通。” “一定是有方外之人以诡计害朕,明日朕即召回太师闻仲,他乃截教高人,必然能看出其中端倪。” 九尾狐胡白洁颤抖成一团,炼气士们谁不知金鞭闻仲之名?忽然帐内一声叹息,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从屏风后走出,注视着纣王长叹道:“可惜了这么聪颖的天子,无端背负千古骂名,奈何此乃天数,天命难违!” 帝辛拔出佩剑大喝道:“云中子,你为什么会在我寿仙宫中,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要刺王杀驾吗?美人,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帝辛,你看看我是谁?” 帝辛震惊着转过头,看到同床共枕的苏贵妃竟然长出狐狸脸,挥剑刚要劈,眼前粉光一闪,眼皮一沉,三魂七魄被囚禁到灵魂深处,成了九尾狐的傀儡。 “帝辛,你不愿动手我替你动手。你不愿做昏君,我帮你做昏君。” 第十五章 残杀 长街,馄饨摊。 云中子喝着热水,慈祥地看着徒儿金霞童子大口地吞着肉馅混沌,不放心地训诫道:“徒儿,我们阐教之人讲究一口清气,不食荤腥,不近女色,不能饮酒。要不是你正在长身体,为师绝不能让你破戒。” 金霞童子呼着热气,忙不迭用竹筷夹着大馄饨,师尊的训诫左耳听,右耳冒,一拍桌子,喊道:“店家,再煮两碗,多放辣子。” 云中子无奈,慢悠悠地喝着热水,忽然见徒儿贼兮兮地凑到身边,问道:“师尊,龟妖都入狱了,我们还看着他家干啥?” “傻徒儿,二老爷的法旨不只有驱逐龟妖一件事,另一件最重要的事已经办妥了,我们本可以离去。萧臻师弟昨日飞鹤传书,希望我能教训龟无壳一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几日。” 金霞童子似懂非懂,孩童天性,过一会儿就忘记了这件事,专注地吃起馄饨来。 水牢,玄鸟一号牢房。 “vip等级不同,咒力值和封神币的兑换汇率不同,vip每升1级,兑换1封神币所需的咒力值减少5,而vip等级的提升需要不同数量的《黄庭》古经,多损,系统你多损,你这是逼着我搜集《黄庭》古经。” “我得到皇宫中的那卷《黄庭》古经,升到vip1,兑换1封神币,所需咒力值是95,vip等级越高,同样咒力值能兑换的封神币越多。” 玄鸟一号牢房紧挨牢头们休息的小屋,张小怂的话牢头们听得云里雾里,直当做他发疯说话。 “龟大人,今天的上等酒宴来了,还有一坛上好的玄鸟酒,这可不在上等酒席花费里,算我们哥几个孝敬您的。” 张小怂接过酒肉,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几位,我的案子怎么样了?难道天子要关我一辈子吗?” 两位商业鬼才凑了过来,高个子的牢头唾沫横飞地讲开了,张小怂被关了几天,不知外面情况,赶紧把二人请了进来,三人喝酒吃肉,聊外面发生的事。 “龟大人,您被困水牢不是坏事,是好事。” 张小怂正在喝酒,被这句话气得喷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老谢,你莫非在取笑我?拿我找乐子?我身陷囹圄,被囚禁在水牢之中,连看我的人都没有,凄惨至极,这还叫好事?” 谢牢头夹了一口菜,闻言几口咽下,撸起袖子,唾沫横飞地说道:“龟大人,您有所不知,现在外面可乱极了,到处都在抓人杀人,羑里都装不下了。咱们水牢才是净土,您有吃有喝,全当换个地方养身体。等风平浪静了,有人想起来了您了,您官复原职,不就躲过去这一难了!” 张小怂大惊失色,给两位牢头倒上美酒,急道:“两位,细说,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在分宫楼被刺客姜环刺杀之后,在中宫搜出许多巫蛊之物,天子震怒,命令详查与东伯侯姜桓楚有关的官员,由费仲尤浑两位大夫审询,或流放或斩首,或入狱或释放,谁人不怕?东伯侯乃八百镇诸侯之首,平时谁不得巴结巴结,查谁都是一查一个准。” “太师杜元铣力保姜后,说妖气贯穿深宫,巫蛊之祸非是皇后所为,乃是妖邪作祟。惹得天子大怒,摘去衣带,绳捆索绑,命令斩首,百官一齐劝说,您想,连太师都要被斩首了,朝歌城不是大乱是什么?” 张小怂心道正好,正好趁着中宫大乱将宫中那卷《黄庭》经偷出来,上次人多眼杂,几次动手都没得手。想到此处,张小怂转而聊其他,频频劝酒,两个牢头喝得酩酊大醉,纷纷离去。 “缩地成寸,咫尺天涯。” 张小怂将被褥弄得鼓鼓囊囊,掩人耳目,口念道诀,手掐道印,眨眼间离开了水牢,轻飘飘地落到金殿之上。度过新手教学之后,天赋点重置,返还全部咒力值,张小怂失去了龟甲盾护身和颠倒五行之力两种能力,只能趴在金殿瓦上,侧着耳朵偷听。 金殿之中,八大上大夫之一的梅伯出班跪倒,朗声道:“陛下,臣梅伯愚钝,杜元铣太师何事犯了国法,须要赐死?” 纣王端坐在金殿之上,目光呆滞,眼中隐隐有粉色光芒,闻言答道:“杜元铣乃巫蛊之案同党,他和方士串通,对外勾结东伯侯姜桓楚,对内勾结中宫皇后,想要害朕!东窗事发之后,杜元铣假言妖魅,惑乱军民,散播妖言,危害朝廷,理应斩首。” 老首相商荣摇摇晃晃地从左班走出,看了一眼武成王黄飞虎,见他闭目假寐,心中叹息,颤颤巍巍地跪倒,开口道:“吾王,杜元铣乃三世老臣,素秉忠良,真心为国,鞠躬尽瘁啊,他职受司天,验照祸福,无一不准,何况他和东伯侯姜桓楚素来不和,满城皆知,何来同党一说?望陛下原谅其忠心,可怜他孝义,饶了他吧!” 纣王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冷言道:“不饶不饶就是不饶,朕不但要杀,还要杀杜元铣全家,灭杜元铣九族,杜氏庶人皆坑杀,杜氏后人皆为奴隶。再有说情者视为巫蛊之变同党,与杜元铣同罪!” 商荣气得直剁拐杖,梅伯性如烈火,气得五灵神暴躁,三味火烧胸,大喝一声,睚眦欲裂,大叫道:“臣闻听尧王治天下,应天而顺人,言听于文官,计从于武将,一日一朝,谈得都是家国大道。陛下自从纳了苏娘娘之后,半载不上朝,朝朝饮宴,夜夜欢娱,不理朝政,不容谏言。臣闻‘君如腹心,臣如手足’,现在心不正手足如何能正?陛下这是自毁成汤根基,可怜我大商六百年江山,即将毁于一旦!” “住嘴!住嘴!住嘴!” “梅伯匹夫竟敢指桑骂槐,左右给我逐出朝歌,永不录用!” 梅伯厉声大叫道:“昏君!先帝驾崩,我力排众议,舌战百官,立你为天子,我真是瞎了眼睛!” “叉出去,叉出去,汝大逆不道,毁纲反常,非一死能恕罪,我要让你后悔活在世上!” 张小怂听得如痴如醉,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句阴恻恻的话传来。 “师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第十六章 炮烙 朝歌城外,宋家庄。 天边的黑云遮盖了天空,天地间一片黑暗,凌冽的狂风吹拂着大地,大雪飘飘扬扬,张小怂的囚衣和云中子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个人仿佛两根旗杆,许久没有说话,相互对峙着。 张小怂望着天边的黑云,朝歌城冲天的妖气,一甩身上的囚衣,开口质问云中子:“师叔,就因为我是二老爷口中的变数,你朝歌城设立鸿门剑阵,府门外哄骗我妻,论道时以势压人,最后害我锒铛入狱,也太歹毒了。如今我家破人亡,名声尽毁,你们阐教还满意吗?” 云中子望着天空中悠悠扬扬的雪花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雪伴着风,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也如飘扬的雪花一般雪白,纯洁,不带有一丝情绪,云中子望着天边的黑云,看着朝歌城冲天的妖气,微笑着说道:“师侄,你可能误会了,我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你,之所以劝你知难而退,只是不希望你坏我好事罢了。好言相劝你不听,我只能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你和我没有仇怨,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芸芸众生。” “哼,阐教之人不愧是道德之士,张嘴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明明干着精致利己的腌臜事,偏偏能说出一套为天下为苍生的漂亮话,佩服,佩服!” 张小怂说完,一甩袍袖,转身要走,云中子朗声道:“慢!龟无壳师侄,你还不能回朝歌城,二老爷说你极为特殊,是最有可能坏我阐教之事的变数,只能委屈你在宋家庄住上几日。几日之后,大局已定,我放你回朝歌城,你做你的皇城侍卫长,我当我的终南山采药人,你我再无瓜葛,你看如何?” “哼,师叔,你我皆是五行之术,道门玄功,腿长在我身上,我要走你能留得住我?” 云中子面带冷笑,以手发雷,平地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约三丈,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张小怂眼见不好掐诀念咒,要施展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之术逃走,云中子背后玉柱剑出鞘,冷冽的剑气死死锁定了张小怂,只要张小怂敢踏出一步,仙剑立即远遁万里,将他斩杀。 “警告,已被不知名武器锁定,武器效果未知,致命性武器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七,请宿主立即兑换封神币,点开天赋系统,加满龟甲强化天赋,挡下这一击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张小怂一愣,原本想拿到中宫的那本《黄庭》经书后升到vip1再兑换封神币,没有想到因为贪心那点咒力值,现在吃了大亏,再想点天赋,五次进化已经来不及了,云中子一记掌心雷,将通天神火柱震开,每一根柱内出现七七四十九条火龙,烈焰沸腾,咬住张小怂四肢,将他困在通天神火柱内。 “师侄,老老实实在阵中住上几天,我绝不会伤你。妖族之中,龙,凤凰,麒麟,鹤,龟五族有资格和我们人族共同修炼,你若是其他种族,我早让火龙把你烧成焦炭了。” 朝歌城,皇城。 整整一周,纣王都没有上朝,文武百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全在为太师杜元铣,上大夫梅伯的事奔走呼号,奈何天子不上朝,大家也没办法。 这一日纣王设朝,钟鼓齐鸣,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窝蜂地涌入金殿,准备联名为两位同僚求情。但见金殿之外,有一根铜柱,高二丈,圆八尺,三层火门,下有二滚盘,五六个侍卫将三层火门用炭烧着,七八个侍卫用巨扇扇火,把这根铜柱烧得通红。 文武百官一头雾水,询问侍卫,侍卫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商荣拄着拐棍,弯着腰叹息道:“妖祸皇城,巫蛊之难,费仲尤浑四处抓人,朝歌城一阵阵腥风血雨,天子又要干什么?莫非真的天亡我成汤?” 武成王黄飞虎跟在身后沉默不语,商荣一把抓住黄飞虎,质问道:“王爷,以你的智慧难道看不出姜皇后是被冤枉的?难道看不出杜元铣,梅伯等人是忠臣?为何一语不发,你乃五官之首,你不发声,天子压根不怕我们文班,你为何沉默?” “哼,杜元铣和梅伯妖言惑众,言语之中对天子不敬,死有余辜!姜皇后是否策划巫蛊之术害天子我不知道,但是证据确凿,眼见为实!东鲁之地,我早就想征讨。东伯侯掌权仗着手中有海盐,大肆提价,老丞相,你居庙堂之高,可曾知道有多少人吃不起盐,年纪轻轻,一头白发?” “诸侯皆是国之硕鼠,若依着我,八百镇诸侯皆成八百镇死诸侯。两位首相,八大上大夫一直拦着我,现在东伯侯图穷匕见,我岂能放过?求情?哼!” 黄飞虎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商荣比干面面相觑,大夫们低头不语。 天子升殿,命把杜元铣和梅伯推上来,两人皆蓬头垢面,身穿素缟,遍体淤青,伤痕累累,杜元铣低头不语,梅伯破口大骂。文武百官跪倒一片,齐齐求情。 纣王双目赤红,眼露粉光,一拍玄鸟案,指着百官怒骂道:“尔等匹夫,还有脸求情?似这样的乱臣贼子不杀,留着谋朝篡位吗?” “将那杜元铣推出去枭首,尸身悬挂在午门之上,头颅拿去喂狗,警戒朝歌万民,让九州八荒知道,谁是天子谁是贱民!” 杜元铣被推了出去,大叫道:“先帝托孤,我数十载兢兢业业,不敢懈怠,鞠躬尽瘁,只为报答先帝,可叹,数载丹心竟成冰冷!” 不多时,杜元铣人头被行刑官送入金殿,文武百官吓得哆哆嗦嗦,掩面低泣。 纣王面无表情地望着人头,眼皮轻抬,盯着梅伯,阴恻恻地问道:“梅伯,你知罪吗?” 梅伯仰天大叫道:“昏君!梅伯之死轻于鸿毛,有何惜哉?我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旧臣,为商朝呕心沥血,今有何罪?只是可怜成汤六百年江山,皆丧昏君之手!昏君!你死后有何面目见先帝?” “住嘴!住嘴!住嘴!” “来人,将梅伯衣衫除去,用铁索缠身,裹在火柱之上,炮烙其筋骨!” 可怜忠臣梅伯抱在火柱之上,惨叫一声,气绝身亡,被铜柱烙得皮肤筋骨臭不可闻,不一时化为灰烬!文武百官见此惨刑,无不恐惧,人人都有退缩之心。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杀得对,杀得绝,杀得哈哈笑!” 纣王坐在金座之上,哈哈大笑,摇头晃脑,拍肚摇臀,极尽癫狂之态。 第十七章 血泪 皇城,金殿。 纣王大马金刀地坐在王座之上,寿仙宫之主九尾狐胡白洁坐在左手边的玄鸟墩上,西宫之主皇贵妃坐在右手边的玄鸟墩上,姜后跪在玄鸟台下,悲悲泣泣,泪湿衣襟。 纣王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梓童,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害朕?” 姜皇后闻言放声大哭,掩面而泣道:“冤枉,冤枉,陛下,我身居中宫,母仪天下,我们的两个孩子,殷郊被立为太子,已住进东宫,殷洪还未长大就被封了王爷。我父官居极品,位压三公,身为国戚,又是八百镇诸侯的首领。我为何害陛下,这说不通啊,呜呜呜。” 九尾狐一看纣王,纣王一拍玄鸟台,拍得啪啪山响,怒道:“大胆,证据确凿还敢妖言狡辩,晁田晁雷,把姜环带上来对质。” 晁田晁雷两位将军将姜环押了进来,姜环整张脸被打得瘪了进去,鼻梁深陷,瞎了一目,牙齿掉光,却不知疼痛,反而浑浑噩噩,嬉皮笑脸,独眼之中粉光闪烁,早就成了九尾狐的傀儡。 西宫黄娘娘长叹一声道:“姐姐,你的对头来了。” 姜皇后面色铁青,双目圆睁,浑身颤抖,抹掉眼泪骂道:“你这贼子,是何人买通你来陷害我?你诬陷我弑君,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姜环成了无齿之徒,说话漏风,笑嘻嘻地看着姜皇后,大声说道:“娘娘,我乃是姜家的家将!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违旨?您想要害死天子,人尽皆知,放心,娘娘死后,老爷会替咱俩报仇的。” 姜皇后厉声大骂道:“姜环,你这匹夫!我姜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血口喷人。” 妲己在一旁微微冷笑,趴到纣王耳边谏言道:“陛下,臣妾常闻‘人是苦虫,不打不成,人是木雕,不打不招’,姜环乃东鲁姜家之人,这一点费仲尤浑已经查明,此乃千真万确的铁证。三宫后妃,姜环不诬告别人,为什么偏偏诬告姜皇后?陛下,如果不加重刑,如何肯认?” 纣王听得频频点头,西宫黄娘娘在一旁听得魂不附体,连忙劝道:“陛下,姜皇后乃天子之原配,天下之国母,身份无比尊贵。三皇治世,五帝为君以来,皇后纵有大过,只有贬摘,并无诛斩之法。” 妲己反驳道:“陛下,法为天下而立,犯法者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如果不严惩姜皇后,如何让诸侯们信服?陛下可传旨,如果姜后不招,剜去她一目,眼乃心之根苗,她惧怕剜目之苦,自然招认,再不招认,再炮烙她双手,十指连心,痛不可当,不愁她不招。” 纣王拍案大笑,摇头晃脑道:“妙哉妙哉,就依美人,就依美人。” 姜后闻言,痛不欲生,哀叹道:“帝辛,我嫁给你二三十年,为你诞下龙子,生下皇儿,每日勤勤恳恳,替你打理后宫,我不信你能如此绝情,我不信你能不顾二三十年的感情,我不信你忍心看我受刑。难道我们二三十年的夫妻之情比不上那些木偶小人吗?” 纣王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被困在灵魂深井之中的纣王灵魂拼命挣扎,想要阻止惨剧的发生。九尾狐吓了一跳,手掐法印,不断封印纣王的灵魂,纣王眼中紫光大盛,忽然一拍玄鸟台,大骂道:“妖妇,你还有脸说感情?你蓄谋谋反,大逆不道,我岂能饶你?晁田晁雷,将她剜去一目,看她痛彻心扉,招不招。” 晁田晁雷对视一眼,唯唯诺诺不敢动手,从古至今也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妲己在一旁冷笑道:“晁田晁雷,天子旨意已下,你们犹豫不敢动手,莫非是巫蛊之乱的同谋吗?” 两人赶紧磕头请罪,无奈之下命手下将姜皇后拖了出去,命令手下将姜皇后剜去一目,姜皇后血染衣襟,昏绝在地,九尾狐命用冰水泼醒,舔舐着嘴唇来到姜皇后的面前,阴恻恻地问道:“姐姐,招不招?” 姜皇后身遭酷刑,一目圆睁,眼望苍天,嘶哑着吼道:“苍天啊!你为何如此对我?苍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苍天你太不公,我不招,不招,就是不招!” 九尾狐彻底被激怒了,她连蹿带蹦,俏脸绯红,指着晁田晁雷吼道:“上炮烙,炮烙她双手,看她十指连心,痛不可当,招也不招!” 西宫黄娘娘连滚带爬跪到姜皇后面前,低声道:“好姐姐,你认了罢!昏君意狠心毒,听信贱人之言,必要置你于死地,快认了吧!如若不认,炮烙你双手,姐姐你焉有命在?” 姜皇后心如铁石,意似坚钢,怎肯认这诬陷屈情,她一口血沫啐到九尾狐脸上,厉声大叫道:“妖妇!贱人!我死之后必食汝肉,喝汝血,我不招,不招,就是不招!” 九尾狐气得差点现了原形,来到晁田晁雷面前,一人一个耳光,怒道:“还看着做什么?给我炮烙贱人双手。” 晁田晁雷不辨是非,不敢得罪苏娘娘,拉着姜皇后的双手,就往烧得通红的赤铁柱上烙去,直烙得筋断皮焦,骨枯烟臭,十指顷刻间烙成飞灰,姜皇后拼命挣扎,却被晁田晁雷二人压在身下,继续着酷刑。 西宫黄娘娘惨叫一声,心如刀绞,意似油煎,昏厥当场,宫中宫女侍卫无不落泪,九尾狐双目圆睁,脸上露出痛快之意,俏脸被铜柱一晃,阴森恐怖,好似修罗恶鬼,食人的夜叉。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杀得对,杀得绝,杀得哈哈笑!” 纣王坐在金座之上,哈哈大笑,摇头晃脑,拍肚摇臀,极尽癫狂之态。眼角却流下一行血泪,纵使三魂七魄被妖狐困在灵魂之井之中,纵使行为和语言都被妖狐控制,他对姜皇后的感情却是刻进骨髓里的。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朝歌城南三十五里的宋家庄,云中子微微睁开双眼,望着天地间七八日不停的大雪,陷入了沉思,转身唤过一旁玩雪的金霞童子,吩咐道:“徒儿,我需要入朝歌城控制局面,防止那孽畜滥杀无辜,通天神火阵就交给你了,不要让龟妖跑了。” 金霞童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云中子走后他打开了通天神火阵,朝着里面喊道:“大乌龟,我师父走了,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第十八章 龟甲强化点满 蓬莱仙境,大铁棍子岛。 苏妲己坐在海边的悬崖上,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风,嗅着海边氤氲的水汽,耳听着巨兽咆哮,阵阵雷鸣,望着远海翻山倒海的巨浪,那里,她的心上人正在戏水。 天空阴沉得如锅底,黑压压的云层之中电闪雷鸣,狰狞的狂风咆哮着,放肆地撕扯着整个世界。 海浪不住翻滚,十几丈高的巨浪向四面八方拍去,湍急的洋流形成巨大的漩涡,海底仿佛有一只庞然大物想要钻出来。 吼~ 一声兽吼从海底传出,震得整个蓬莱仙岛微微颤抖,无数海底生灵冲出水面,急匆匆向四周的海岛冲去,巨浪紧随其后,席卷大地,周围所有的仙岛都被海水淹没,一道道身影现在空中,或穿水合衣,或穿八卦仙衣,有几个倒霉蛋穿着小裤衩从水里冲出,指着水底破口大骂。 “龟无壳,你这厮发什么神经?闲着无聊弄水淹了老夫的洞府,老夫正睡午觉,海浪就进来了,差点没被呛死,锅碗瓢盆都冲走了,你赔,你赔!” “就是就是,你不是乌龟吗?跑到水里假装自己是海龟有意思吗?” “咦,龟无壳你咋变这么大了,莫非龟无壳有玄武的血统?老夫就闭关一百年啊,道友们,这是龟无壳吗?” “如假包换,除了他,谁会这么憨?咦,不对,体型也太大了,莫非怀孕了?哪位道兄是龟族,公乌龟会怀孕吗?” 滔天巨浪之中,露出一个庞然大物,身躯仿佛一座岛屿,背甲露出水面,四肢还在水里,巨大的尾巴海怪一般伸出海面,尾巴上遍布锋利的五彩尖刺,长度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多丈。 吼~ 一声巨吼如龙吟,露出水面的背甲根据周围海水的颜色迅速改变色泽,紧接着是内脏,四肢,头颅和尾巴,眨眼之间,整个庞然大物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引来众炼气士一阵惊呼声。 吼~ 又是一声兽吼,一片片大小如伞盖的龟甲猛地从水中飞出,如鸟群一般飞向空中,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型甲盖,将周围十几座仙岛全部罩住,众位炼气士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龟无壳,你到底要干什么?别乱来啊,三老爷可看着呢,小心他把你煮了炖汤喝。” “刚才是鱼无鳞说你像海龟的,和老夫无关!” “放屁,贝无肉,就是你说的!” 遮天蔽日的巨型甲盖猛地向下砸去,众位炼气士吓得心惊肉跳,众人一起出手,无数法宝在空中乱飞,无数道法闪耀着光芒,砸到甲盖之上,火星四溅,雷霆滚滚,发出道道石破天惊之声,依旧无法阻止巨型甲盖向下砸去。 一位位炼气士似苍蝇般自空中坠下,惨叫着摔进大海,苏妲己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祸国殃民,摔进海里的炼气士更多了,好在这些人道行高深,并不会因此受伤。 天空中的巨型甲盖在触碰海岛山巅之前迅速瓦解成伞盖大小,结成一队队飞入大海之中,海水忽然停止翻滚,巨浪一分,张小怂自水中走出,早已准备多时的炼气士们一拥而上,却没料到一层层透明龟甲包裹着他,全都撞到坚硬的龟甲之上,撞得口歪眼斜。 张小怂自顾自地走到苏妲己面前,牵起她的手,转身躬身对同门师兄弟们说道:“今天为博佳人一笑,得罪诸位师兄弟了,不过下次我还敢,因为你们打不到我,抱歉,有壳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龟无壳你太贱了,兄弟们揍他!” “哼,好汉架不住人多,我看你的烂壳能挡多久!” “快从壳里面爬出来让我们揍一顿,要不然今天的事没完。” 数百件法宝从天而降,七彩的光芒照得蓬莱仙岛五光十色,张小怂头也不回地抱起苏妲己,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崖边,数百层龟壳相互叠在一起,组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型蛋状碉堡。 雷霆霹雳,碎骨狂风,遮天黑沙,冲天烈焰,化尸神水,透骨坚冰,狰狞恶鬼,仙剑,飞刀,魂旗,宝珠,飞叉,降魔杵…… 无穷无尽的法宝自空中落下,将悬崖打成大坑,又将大坑打成深渊,海水倒灌其中,五层进化的百层龟壳竟然挡住了所有攻击。 天空之中,等着看热闹的炼气士们勃然变色,虽然众人打打闹闹并未出全力,但数百件法宝齐至,龟无壳也必须遁走,没有想到,他竟然毫发无伤地挡住了。 一道霞光从天而降,霞光中走出一位身穿大红八卦仙衣的丰腴妇人,喝得睡眼惺忪,手中酒壶随手一掷化作一道山峰将张小怂压住,点指众位炼气士,打着哈欠说道:“三老爷今天碧游宫讲‘道德玉文’,谁敢缺席,抓起来通通塞进北海眼。” 鱼无鳞喊道:“师叔,我们宁可塞进北海眼,也不去听课,弟兄们快跑,不要让师叔抓到!” “坚决不听课,愿杀愿剐,悉听尊便。” 满天的炼气士作鸟兽散,龟灵圣母长叹一声,也无办法。 截教通天教主追求有教无类,神,仙,道,佛,人,鬼,妖,精,灵,怪都可以来听他讲解天地至理,没有任何限制,反之,截教弟子不去听课他也不管,久而久之,截教弟子们宁可在洞府睡觉,也不愿意苦修,一个个懒得要死,故此截教虽号称万仙来朝,真正道行高深者却百中无一。 “师尊,放我出去,徒儿要被压死了。” 龟灵圣母来到张小怂面前,将酒葫芦拿了起来,弹了弹龟甲,拿了一片龟甲看了又看,赞叹道:“徒儿好造化,我们龟族中炼化自己壳做武器的很多,多为护身甲胄,能炼制得攻防一体很难,更难得有变色的能力,徒儿你在哪里得到的炼器神通?” 张小怂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穿越之后带的外挂,只得含糊其辞说在女娲宫得到的神通,龟灵圣母也不多问,拉着张小怂就走。 “师尊,碧游宫您带妲己去,朝歌城内还有个冤家等我!” 第十九章 风雪 朝歌城大雪下了七天七夜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天地间寒冷刺骨,狂风咆哮,巡逻的侍卫们瑟缩着,急匆匆地从中宫走过,踩着咯吱吱的积雪,东张西望,脸上带着恐惧之色。 天空忽然狂风大作,一道旋风凭空出现,吹得雪花乱舞,侍卫们更加害怕,不知谁喊了一声,十几个壮汉屁股尿流地逃了出去。 张小怂摸着鼻子郁闷地从风中走出,望着侍卫们的背影,不知道他们在恐惧什么,转过头,中宫一阵漆黑,耳听着咆哮的狂风,踩着咯吱吱的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这座陷入黑暗的宫殿。 “这么冷的天,中宫都不生火的吗?” 张小怂穿着厚重的黑水战甲,浑身上下被裹在一层凝固态的甲胄之中,随着环境的变化不断改变颜色,手中拎着一把杨过同款玄铁重剑,战甲和重剑都是首充大礼包赠送的破烂武器,只需一封神币即可购买,昨天坑了那么多同道,勉强凑够一封神币,张小怂赶紧氪了首充。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个个木偶小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帝辛的名字,风一吹,木偶的脑袋全转了过来,吓得张小怂一哆嗦。 吱扭扭~ 打开房门,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借着雪地倒映的月光,张小怂看到地上满是血红色和黄色液体混合在一起的冰凌,房间不知道多久没人收拾,家具上满是灰尘,黑暗的房间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喘息之声。 哇~ 一道黑影从柜子上蹿下,双目冒着骇人的幽绿光泽,噗通一声撞到张小怂护身的透明龟壳盾上,惨叫着离开了。 “妈呀,吓我一跳,还是只黑猫。” 张小怂取出火折子,借着幽绿的灯光四处翻找着,寻找着那卷《黄庭》古经的下落,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屎尿的气味,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年轻人,你在找什么?” 张小怂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被锯条锯得七零八落,张小怂吓得魂不附体,猛地向后看,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出现在眼前。 “妈呀,有鬼!” 张小怂蹦起一丈多高,惨叫着撞碎墙壁,冲出了中宫,一直跑出去几百丈远这才停住,蹲在地上喘息着,心有余悸地望着身后那栋黑洞洞的建筑。 “不对啊,我是炼气士,开了挂的穿越者,我怕恶鬼作甚?” 想到此处,张小怂挥舞着巨剑,又摸了回来,吹亮火折子,借着雪地上月亮的反光向屋内看。 屋内爬出一个恐怖的生灵,她长发披肩,华贵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尿液和粪便,一只眼睛变成了血窟窿,另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小怂,双手不翼而飞,双臂露着森森白骨,张小怂隐隐能看出,这并不是鬼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张小怂咽了咽唾沫,将玄铁重剑护在身前,厉声问道:“呔,你是人是鬼?姜皇后被你吃了吗?” 那女人留下两行血泪,嘶吼着说道:“年轻人,我就是姜皇后,我被昏君和妖妇害成这个模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宫中还有一些名贵的珠宝和金银铜器,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就全送你了。” 张小怂摇了摇头,环顾左右低声问道:“那女人,你知不知道有一卷《黄庭》古经在哪?我不要金银细软,我只需要那本书。” 姜皇后点了点头,转身钻进屋中,叼出来一本破旧的《黄庭》经,张小怂接了过来,只见这本经书之上满是蝌蚪一般的符号,晦涩难懂,刚看几眼,头晕脑胀。 “叮,恭喜宿主获取主线任务道具《黄庭》经第十七卷,主线任务完成度二十四分之一。” “叮,恭喜宿主获得成为vip的机会,请及时领取入v奖励。” 张小怂收起《黄庭》古经,和姜皇后攀谈了起来,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那一日夜审之后,姜皇后被扔回中宫,九尾狐心思无比歹毒,假传圣旨,命令遣散中宫的宫女,断了中宫的油炭水粮,正值天空下着大雪,想要连冻带饿杀死姜皇后。忠心的宫女太监冒着掉头的危险给姜皇后送吃的,为了掩人耳目,装神弄鬼,吓唬侍卫。 “年轻人,太监杨荣他们世代生活在宫中,无法走出皇城,你既然能摸到中宫,必然有出去的办法,我求求,我只想临死之前见见我的儿子,求求你帮帮我。” 张小怂沉默了,他不知道强制将纣王变成昏君才是阐教的任务,还以为因为自己,云中子制造了巫蛊之祸,连累了姜皇后。面对着姜皇后的苦苦哀求,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在姜皇后震惊的目光之中化作一道狂风而去。 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正在东宫对坐弈棋,殷郊此时十四岁,殷洪十二岁,十分贪玩,张小怂从天而降,一手抓住一个,化作狂风而去,伺候两位殿下的宫女下人愣了许久,随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东宫回响。 落到中宫,天色已经渐渐透亮,太子殷郊拔出护身宝剑将弟弟殷洪护在身后,一剑刺来,张小怂躲都不躲,殷郊一剑刺到透明龟盾之上,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劫掠东宫太子?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带我兄弟二人速速离开?” “儿啊!我的儿啊!”听到儿子的声音,姜皇后睁开眼睛,冲出屋子。 两位殿下见母亲浑身血染,两手枯焦,臭不可闻,不觉得伏在母亲身上痛苦,母子三人抱头痛哭,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张小怂在一旁也跟着落泪。 姜皇后将事情的经过讲说了一遍,大叫道:“儿啊!姜环害我谋逆,妲己残我手目,你们要替母亲我鸣冤洗恨,也不枉我养你一场。” “苍天啊,我好恨!” 姜皇后仰天一声大喊,气绝身亡,朝歌城的风雪下得更大了,风雪很快盖过哭声,在天地间呜呜地吹拂着。 第二十章 报仇 “这位仙师,不知你的名讳,若有一日我得大统,必然不能辜负了仙师。” 水牢之外,太子殷郊躬身一礼,张小怂摆摆手,说道:“我名龟无壳,小太子,按照姜后所言,你们的父亲已经完全被妖妇控制,你们要想好退路。” 殷郊点了点头,脸上的肉突突直跳,含泪道:“仙师,我已和弟弟商量好,杀掉姜环之后,我和弟弟去东鲁投靠姥爷姜桓楚,让他调兵攻打朝歌,诛杀妖妇为母亲报仇。” 殷洪拔出小宝剑也嚷嚷着报仇雪恨,张小怂摇了摇头,从阴影之中走出,正大光明地向着水牢门口走去。看门的两位牢头正是那两位商业鬼才,这几日因为张小怂凭空消失愁得茶不思饭不想,如果天子下令带囚犯,他们去哪里找? “兄弟,化粪池你找了吗?龟无壳那厮是不是跳进化粪池游走了?” “找了,哪里都找了,龟无壳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唉,那不是吗?快,快,抓住他。” 两人一声令下,七八个狱卒各拿棍棒围了上来,张小怂无奈,抡起玄铁重剑三两下打跑众狱卒,抓住了两位商业鬼才,逼问出了姜环的牢房。 “两位小殿下,狱卒们逃走,很快就会有城防军的士兵赶来,免不了一场大战,我带你们见姜环。” 姜环的牢房在水牢最深处,张小怂一剑劈开木门,两位小殿下捂着鼻子走进水牢,见一片浑浊的污水之中泡着一个浑身肿胀,皮肤惨白的巨汉,整张脸瘪了进去,满嘴的牙不见踪迹,脸上留着乳白色的泪水,见众人闯进水牢,也不惊慌,反而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是道长派来救我的吗?” 殷郊大怒,拔出佩剑怒吼道:“好逆贼,就是你行刺我父,诬陷我母,害得我家破人亡。” 一剑挥出,姜环血溅当场,一道粉色光芒一闪而过,张小怂却仿佛如遭雷击,面带惊慌之色,难以置信地眨着眼,心道:“当年苏护中的就是这个术?难道云中子和九尾狐合谋做的这一切?” 水牢外人喊马嘶,火把如火龙一般,将水牢照如白昼,城防军士兵将水牢团团围住,张弓搭箭,准备射杀劫水牢的狂徒。 “兄弟们冲,我一直偷偷看着,他们没有出来。” “取挠钩套索来,生擒他们。” 张小怂抓住乱戳姜环尸体泄愤的两兄弟,想要施展土遁之术逃走,忽然觉得一层无形阵法展开,五行颠倒,让他无法借助土遁离开。 张小怂将重置之后所有的天赋点都点了龟甲强化,暂时失去了颠倒五行之术,无奈,抡起玄铁重剑,和冲进水牢的城防军厮杀。玄铁重剑通体由玄铁铸造,外表黑黝,剑身三尺多长,重九九八十一斤,抡动起来和门板相似,加上他力大无穷,城防军的兵器磕着飞,碰着折,硬生生被他杀了出去。 “师侄,果然是你,我们真有缘分,在这里又碰面了。” 云中子傲立在雪中,雪花如絮,围着他翩翩起舞,却无一片落到他身上。身旁站着垂头丧气的金霞童子,城卫军士兵张弓搭箭,对准了三人。 “此乃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尔等还不退下?” 张小怂取出太子的象牙牌,往空中一举,灯光照耀之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为首的城卫军将军看得清清楚楚,象牙牌上雕刻着郊洪二字,吓得他赶紧跪倒,喊道:“蠢货们快把兵器弩箭扔了,真的是两位殿下。” 围攻水牢的城卫军跪倒一片,张小怂转过头贴着太子殷郊耳边说道:“城南八荒巷龟府,你们敲府门,里面会问牛顿是谁,你们要回答卖苹果的,丫鬟会给你们打开府门。去到牛圈,选那头头顶绿毛的大牛,套上牛鞍,记得要将身体系在牛身上,大喊一声我要回家,那牛就听从你们的调遣,切记,走小路不要走大路,等你们到达东鲁之后,放牛自己回来。” 殷郊点了点头,拉住弟弟殷洪,向着城南的方向跑去。云中子冷哼一声,一踢撅着嘴生气的金霞童子,老仙人道:“徒儿,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将那两位皇子抓回来,我就饶恕你偷放龟妖的过错。” 金霞童子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抓起一团黄土,身体一转,化作清风而去,借土遁去追两位皇子。云中子取出玉柱剑,望着昆仑山玉虚宫的方向微微躬身,叹息道:“师尊,今天弟子可能开杀戒了。” 张小怂冷笑道:“云中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天你我大战一场,看看是你剑利还是我的甲硬。” 殷郊和殷洪拉着手,狂奔在满是积雪的长街之上,惊慌失措地向着龟府跑去,空中狂风大作,一把黄土散在空中,金霞童子撅着嘴从风中走出,挥舞着手臂,大叫道:“此路不通,速速束手就擒,免得我动手伤了你们。” 殷洪挥舞着小宝剑就要冲上去拼命,还是殷郊年长几岁,知道面前这个七八岁的娃娃能在空中现身,必然不是寻常之辈,他一把拽住鲁莽的弟弟,哀求道:“这位小道爷,我母被奸人害死,我和弟弟要替母报仇,求小道爷让开道路,来日必定为小道爷塑金身,立庙宇。” “塑金身,立庙宇?那么多人烧香祈求,烦死了。”金霞童子随口嘟囔着,不远处小贩的叫卖声传来。 “糖人,糖人,甜到心里的糖人嘞,两贝币一串。” 金霞童子舔了舔嘴唇,脑海里回想着糖人沁人的味道,翻找口袋,却发现一个贝币没有,气得连蹦带跳,殷郊看得清清楚楚,眼珠一转,从怀中取出一块美玉,递给了金霞童子。 “小道爷,这玉给你,你给了那老者,美玉的价值足够你吃一辈子的糖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金霞童子大喜,接过美玉喜滋滋地飞奔糖人摊而去,师父的命令早忘得一清二楚。殷郊长舒一口气,拉着弟弟向着龟府飞奔而去。 “皇兄,我们要骑着牛逃命找姥爷吗?” “不,我们要杀入宫中,杀死苏贵人,为母亲报仇。” 第二十一章 刺杀 皇城,神武门。 亚相比干的大轿途径神武门,比干将轿帘打开,望着还未停歇的大雪和冰冷的皇城,心中一阵阴郁,之前的天子也好色,也好大喜功,也喜欢征讨其他部落,却从不会像现在这个无端屠杀忠臣和老臣。 曾经的天子被诸位老臣气得拂袖而去,第二天仍然会像没事人一样升殿,到了发放俸禄之时,惹他生气的老臣往往多加赏赐。 “哎,几十年时光,数代人的努力创造的太平盛世,难道要毁在我的手上吗?商荣老哥哥,你辞官不做一身轻松,可这重担全压在我身上了,你让我怎么办?” 比干正在黯然神伤,忽听得一阵牛吼之声传来,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人喊马嘶,兵器乱碰,混乱的声响从轿外传来。 “哎,谁家的牛惊了?快拦住疯牛,拦住疯牛,不要让疯牛惊扰了相爷的车队。” “那两个牧童,赶紧拉住惊牛,哎呦,奔神武门去了,赶紧关上城门。” 比干勃然变色,这是什么地方?皇宫的后门,天子和娘娘们休息的地方,岂容他人喧哗? “顺轿,何人在此胡闹?” 比干从大轿之中走出,见一头壮得出奇的大牛在神武门外横冲直撞,守卫皇城的御林军抵挡不住,连连后退,牛上绑着两个孩童,十二三岁的样子,定睛一看,正是太子殷郊和二皇子殷洪。 比干见城墙上的御林军张弓搭箭欲要射死疯牛,赶紧大喝道:“住手!此乃两位皇子在此嬉戏,你们谁敢动手?” 御林军们不敢动手,见疯牛冲来,吓得四散奔逃,任凭小神牛驮着两位皇子冲进神武门。比干长舒一口气,天子不贤,群臣的希望都在太子身上,万万不能让太子有失。 “尔等匹夫,连太子都不认识?传令皇城,有骑牛者横冲直撞,不得阻拦,等太子和二皇子玩够了我自会教育,谁敢伤了两位皇子,我灭了谁九族!” 比干的这道命令传出,皇城谁敢阻拦太子?小神牛在牛圈里憋了半个月,这次彻底撒开欢儿,四蹄如踏雪,摇头晃脑,尾巴乱甩,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直奔九尾狐所在的寿仙宫而去。 九尾狐感知到姜环身死,并不以为然,现在姜后身死,天子被他蛊惑,姜环早就没了用处,又吃了几十个细皮嫩肉的宫女,气色恢复很多,正在和纣王赴云雨之约,趴在纣王身上吸收天子魂魄,忽听宫外一阵天摇地动的喊杀声传来,吓得她赶紧从纣王身上爬起来,和纣王两个人急匆匆穿衣服。 “妖妇你在哪里?妖妇你在哪里?我要替母报仇!” 太子殷郊挥舞着宝剑骑着小神牛冲入寿仙宫,见一美丽夫人脸如开莲,肤若凝脂,犀发皓齿,蛾颦翠眉,知道此乃苏娘娘,挥舞宝剑一剑砍去。 九尾狐吓了一跳,厉声大叫道:“护驾,护驾,快保护天子。” 眼前剑光闪烁,九尾狐不敢在白日变身,连忙四处躲避,小神牛嗅到她身上一股狐臭味,心中厌恶,摇头晃脑追杀九尾狐,这么大的一头大牛发起狂来,寿仙宫的珠宝家具,古玩玉器全部粉碎,侍卫们冲进寿仙宫,小神牛连踢带踹,全蹬了出去,殷郊殷洪小神牛两个少年一头牛,铁了心要杀死九尾狐。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九尾狐哭喊着向帝辛求助,此时的帝辛刚刚穿好裤子,他双臂一震,抓住牛角,大吼道:“晁田晁雷何在?” 晁田晁雷兄弟正好在寿仙宫外等纣王,今日天子相宣,交代他们要严惩姜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九尾狐叫进了宫中成长,兄弟俩无奈,站在寿仙宫外傻等,小神牛冲过来他们也不敢拦,只当太子嬉闹,闹够了自然有太傅来训斥。听到纣王大喊,连忙提着宝剑冲了进去。 纣王不愧有托梁换柱之力,他抓住小神牛的巨角,背靠着墙壁,和小神牛角力,当时张小怂是使用的玄门道法,而帝辛纯是肉体力量。 殷郊殷洪挥舞宝剑乱砍,九尾狐四处躲避,整个寿仙宫内一阵狼藉,见天子娘娘衣衫不整,太子二皇子狂砍苏娘娘,两位大将军愣在了原地。 “蠢货,还看着干什么,赶紧砍牛腿,擒住这个两个小畜生。” 晁田晁雷挥剑乱砍,砍得小神牛鲜血淋漓,它惨叫一声,发起狂来,用出蛮力将纣王甩飞,挥舞巨角撞翻晁田晁雷,哆嗦着一溜烟飞奔而去。 “反了,反了,竟然敢弑父,逆种不可留!取朕的龙凤剑来,此剑乃先祖成汤留下,上砍皇子皇孙,下砍诸侯大夫,你们俩去把两个逆子的首级砍来。” 晁田晁雷取来龙凤剑,提着宝剑出了寿仙宫,直愣愣地不知道去哪,两兄弟商量一阵,决定先把两位皇子抓住再说,顺着战牛的血液,他俩率领五百御林军直奔西宫而去。 殷郊殷洪正躲在西宫之中,一五一十地将母亲惨死,替母报仇的事情告诉给姨娘,黄娘娘长吁短叹,跟着落泪,大傻牛卧在旁边,有太监给它敷药,小神牛恨极了白痴主人,琢磨着伺机报复。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晁田晁雷两位将军手提利刃,带领五百御林军气势汹汹而来,说他们手中有天子的旨意,要捉拿太子和二皇子,谁敢阻拦,可先斩后奏。” 殷郊,殷洪吓坏了,太子殷郊说道:“姨娘,万万不可连累你,我和弟弟骑着大牛冲出去,料想他们也阻拦不过。” 黄娘娘摇了摇头,面带笑容,安慰道:“之前他们没有天子的旨意不敢伤你们,现在他们拿着御旨和龙凤剑,再冲必然被擒,不用怕,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姨娘这里万无一失,我去对付他们。” 黄娘娘非是旁人,乃是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将门虎女,她自幼习武,武艺精湛,这也是九尾狐一直不敢惹她的原因之一。 “左右,牵我胭脂马,抬我斩将大刀,我看今天哪个匹夫敢进西宫!” 第二十二章 追杀 晁田晁雷带领五百御林军包围了西宫,久久不敢进入,晁田站在宫门前鬼鬼祟祟地向宫内偷看,长叹一声道:“西宫娘娘不比其他娘娘,她是黄家嫡女,黄王爷的妹妹,如果强闯进去,恐怕不妥。” 晁雷喘着粗气,眯缝着眼睛向四周乱瞧,烦躁地踢着地上的积雪,抱着龙凤剑长吁短叹道:“真是倒霉,好好地入宫面圣怎么摊上这等祸事?违抗天子的命令是死罪,伤害太子也是死罪,若是被几位上大夫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么倒霉,是不是出门没拜女娲娘娘,娘娘怪罪,降下灾难给我们。” 两兄弟不敢擅入,御林军更不敢擅入,僵持了一阵,西宫宫门大开,黄娘娘顶盔贯甲,骑着一匹胭脂马,斩将大刀舞动如风,率领一群剑婢从宫中杀出。 黄娘娘用手点指晁田晁雷,厉声大骂道:“匹夫,你不知这里是天子的寝宫?竟然敢率兵围困,莫非是想谋朝篡位吗?” 晁田忙开口道:“娘娘,我们奉了天子的命令,捧龙凤剑而来,太子和二皇子弑父未成,天子下令诛杀两位皇子,我们也是依旨行事。” 黄娘娘怒骂道:“匹夫竟敢痴言瞒我?太子殷郊和二皇子殷洪是疯了不成,好好的东宫不住,闯进皇宫刺杀天子?古人云虎毒不食子,天子莫非也疯了,命令你俩诛杀自己的儿子?分明是你二人依仗天子旨意,遍游内院,玩弄宫妃,你这欺君罔上的匹夫,今日若不斩你,让天下诸侯笑我黄家无人。” 黄娘娘手中斩将大刀舞动如飞轮,纵马舞刀冲来,一刀斩掉晁田头盔上的玄鸟羽,吓得晁田魂不附体,妈呀一声抱着头盔就跑,晁雷紧跟其后,两人吓得魂丧魄消,唯唯诺诺而去。 两人一路跑出去好几里,晁田抱着脑袋惊问道:“诸位,我的头尚在否?” 晁雷跑得盔歪甲斜,仰天长叹道:“两世为人啊!兄长,我们还需要请示天子,没有天子的命令谁也不敢擅闯西宫。万一伤了黄娘娘,黄王爷随便找个借口,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两位大将军约束士卒,继续调兵,自顾自地去请示纣王。 黄娘娘得胜归来,将斩将大刀递给剑婢,笑呵呵地对两位皇子说道:“放心,姨娘这里是最安全的,即使是天子亲至,也不敢在我这里拿人。” 正说话间,只听到天崩地裂一声大响,震得朝歌城微微颤抖,一道身影从空中坠落,砸到西宫庭院之中,砸出一个大坑,张小怂捂着腰从坑中爬出,手指苍天,怒骂道:“云中子老匹夫,算你狠,今日之战不算完,改日必和你大战五百回合。” 小神牛看到白痴主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低吼着冲了过来,巨牛冲锋接弯月撞击接战争践踏接碎骨飞踢,一套连击将张小怂踢出五丈多远,众人赶紧拉住疯牛,两位皇子冲到张小怂身边,见他没事人一样地站了起来,赶紧躬身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两位殿下,此处不是你兄弟二人久居之所,耳目众多,若是天子亲至,纵使是黄娘娘也保不了你们,唯有去九间殿,朝臣集会之地,让文武百官护住你,几位王爷死命保你,天子也没办法。” 两位殿下点头称是,张小怂叮嘱黄娘娘将小神牛藏起来,自己挥舞着玄铁重剑,护送着两位殿下向九间殿冲去。 晁田晁雷灰头土脸从寿仙宫出来,脸上多了几个鞋印,带领御林军气哼哼直奔西宫而来,身后太监抱着天子的手谕,无论何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文武群臣,谁敢阻拦谁获同罪。 “黄娘娘,我们有天子圣旨,谁敢阻拦,先斩后奏,请将天子和二皇子交出来。” “将军快看,那道人身后的不是二位殿下吗?” 晁田擦了擦眼睛,却见龟无壳手持宝剑护住两位殿下急匆匆向着九间殿而去,不敢怠慢,赶紧率领御林军在身后追赶,两位殿下年幼,平时去哪都是坐轿,此番折腾一夜,早就筋疲力竭,越走越慢,眼看就要被追杀。 张小怂忽然停住,玄铁重剑插在地上,低声说道:“两位殿下,姜皇后死前赠送我《黄庭》经一卷,希望我能保护你们俩。我虽然痴痴傻傻,却最重信义,向来一诺千金。纵使你们都是npc,我也不能让她的孩子落到危险之中,你们快走,到了朝堂之上哭求百官,料想晁田晁雷也不敢对百官动手。” 太子殷郊吓得面色苍白,惊道:“恩公,你要做什么?” 张小怂长叹一声,望着晁田晁雷脸上的鞋印,耳听着御林军甲胄碰撞的声音,拔出玄铁重剑,孤身向御林军杀去。 二皇子殷洪吓得哇哇大哭,殷郊攥住弟弟的手,吓得浑身直哆嗦,望着陷落在御林军中的张小怂,急匆匆向九间殿跑去,众大臣在九间殿中议论朝政,听着喊杀之声渐近,一阵脚步声传来,纷纷抬头向外看。 殷郊,殷洪慌慌张张而来,眼见百官,一头扎进了黄飞虎的怀里,黄飞虎惊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你们因何事如此惊慌?” “黄将军,救我们兄弟一命,晁田晁雷带着御林军要杀我,龟无壳道长拼死抵抗,我们才逃出来。” 殷郊顿足捶胸,拉住黄飞虎袍袖,对百官言道:“父王听信苏妖妇之言,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母剜去一目,炮烙掉双手,抛弃在中宫之中。断掉油炭水粮,想要活活饿死我母。多亏龟无壳道长带我去见母亲,我母惨死宫中,我和弟弟先杀刺客姜环,后杀进寿仙宫斩杀妖妇,不成。父王赐死,晁田晁雷两位将军带领御林军剿杀我兄弟二人。” 百官听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天子不上朝这几日会发生这等惨剧。满朝文武个个切齿,人人长吁短叹。 上大夫扬任大叫道:“君不正,臣**佞,天子屈斩太师杜元铣,炮烙大夫梅伯,现在虐杀皇后,追杀两位殿下,杀子诛妻,有悖人伦。可恨那晁田晁雷不辨是非,为虎作伥最为可恨,诸君且随我来,打死奸佞。” 众人见他身穿大红袍,腰悬玉带,撸起袖子就冲了出去,又有十几个热血忠臣,大叫着跟了出去,惨叫之声传来,九间殿一阵大乱。 “天子失政,杀子诛妻,炮烙忠臣,诬陷忠良,这等天子保他作甚?我等反了,带两位殿下去东鲁借兵,除掉昏君,再立成汤之嗣。” 众人回头细看,却见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分开众人,方弼背起殷郊,方相背起殷洪,撞开阻拦的文武百官,冲出九间殿。 第二十三章 闹剧 皇城,九间殿。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北风刀子一般猛吹,呜呜地狂吼着,道道旋风卷起地上松软的雪花,向天地倾诉着它们的冤屈,九间殿外群臣混战,打成了一锅粥。 上大夫赵启抓住晁田的左臂,上大夫胶鬲抱住晁田的大腿,上大夫扬任抓住晁田的胡子,抡起右手,大耳光不要钱一样地扇着,另一侧张小怂和晁雷滚成一团,贴身肉搏,这晁雷竟然是摔跤的高手,张小怂短时间挣脱不开。 五百御林军加入战团,和满朝文武混战,打得哭爹喊娘,牙齿乱飞,谁也不敢动兵刃,谁也不敢下死手,九间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晃晃悠悠地冲了出来,方弼背着殷郊,方相背着殷洪,两人脸色铁青,气得睚眦欲裂,不管不顾地向宫外冲去。 晁田大惊失色,大吼一声将几位大夫推开,几个御林军一拥而上压住张小怂,晁雷脱困而出,两兄捂着被揍得青紫的面门,拦住方氏兄弟。 “呔,方弼,方相你们想要造反吗?我手中有天子的手谕,杨荣,杨荣,赶紧把圣旨拿过来。” 杨公公不敢怠慢,挣脱开大夫李烨的纠缠,高举着圣旨,高声大叫道:“躲开,躲开,天子圣旨在此,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方弼冷笑一声,虎目圆睁,弯腰接过圣旨,随手咔咔地撕成碎片,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下你们没有了。” 晁田晁雷对视一眼,将天子所赠龙凤剑取了出来,厉声大叫道:“此乃成汤先祖留下的龙凤剑,上斩皇子皇孙,下斩文武百官,可先斩后奏,你们谁敢放肆?” 方相弯腰一把抓过龙凤剑,看了两眼,摆弄了两下,撇着嘴,嚷嚷道:“什么狗屁龙凤剑?假的,都是假的。”话音刚落,随手将龙凤剑扔出九间殿,杨公公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九间殿去捡龙凤剑。 晁田晁雷有些懵,半晌,晁田用手点指方氏兄弟,厉声大叫道:“方弼,方相,莫非你们想要造反吗?” “反便反了,你能咋滴?” 方弼方相是大商有名的巨人,方弼身高一丈六尺,方相身高一丈四尺,足足有两人高,两兄弟攥起拳来,拳头比陶瓮还大,一拳下去,房倒屋塌,是天生的神力。 两兄弟向前猛地一撞,晁田晁雷飞出九间殿,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两位巨人背着两位殿下闯入午门,一路闯出朝歌,无人能挡。 亚相比干和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从九间殿中走出,无视在地上来回翻滚乱战的文武百官,走到了晁田晁雷身边,比干望着方氏兄弟离开的方向,朗声问道:“黄大人,方弼方相反了,大人为何一言不出?” 黄飞虎飞起一脚,将挣扎着爬起来的晁田晁雷踢翻,没事人一样地说道:“可惜文武百官之中,再无一人忠义似方弼方相二人,方弼方相二人乃目不识丁的粗人,尚且不忍国母负屈,太子枉死,自知卑微,不敢谏言,背负两位殿下而去。可惜总有那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辨是非的狗东西,为虎作伥,可恨,可恨。” 黄飞虎目视比干,慢悠悠地回答着比干的质问,脚下加紧,虎头靴直往晁田晁雷脸上招呼,将二人脸踢得血肉模糊,抱着脑袋满地翻滚,惨叫着饶命。 比干手中拐杖朝着晁雷的后腰猛戳,咬牙切齿地感叹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黄大人了。” 寿仙宫执掌太监杨荣捧着龙凤剑回来,见晁田晁雷遭此酷刑,两位大人的目光盯上自己,忙以头抢雪堆,将自己倒栽葱埋了进去。 张小怂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浑身上下俱是污泥,他望着不断咒骂,翻滚撕打的御林军和文武百官,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家里有几头牛的沉思。 趁着百官混战,他进入神海空间,将这卷沾着姜皇后血与泪的《黄庭》古经交给系统。 “叮,恭喜宿主成功晋级为vip1,请领取入v奖励。” “叮,恭喜宿主完成成就,一诺千金,请及时领取封神币奖励。”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初心尚在,请及时领取封神币奖励。”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签到功能,每日签到可领取极品炼气材料。” 九间殿外,一队御林军急匆匆赶来,奉天子之令,协助晁田晁雷将军追捕天子,还未走进九间殿,见两位大人倒在血污之中,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急忙施救。 “来人,救救我,救救我。” 太监杨荣倒栽葱种在雪堆里,胡乱地踢着腿,龙凤剑废铁一样躺在旁边,剑鞘上满是脚印和污泥,御林军赶紧抢救。 寿仙宫中,纣王和九尾狐居中而坐,望着龇牙咧嘴的晁田晁雷,眉头紧皱,纣王骂道:“你是说方弼方相护住两个小畜生逃出去了?朕五百御林甲士,朝歌城最精锐的勇士,在你俩的率领之下竟然挡不住两个蠢人,尔等实在是废物之极。” 晁田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眯缝着红肿的眼睛,咳嗽了一阵,小声呜咽道:“吾王,文武群臣里那些文官还好,那些将军可都是久经沙场,刀山血河地走出来的,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我们兄弟敌不过方弼方相,御林军们被文武群臣缠住,因此才追丢了两位殿下。” “废物,饭桶,滚滚滚。传朕命令,命雷开,殷破败率领五千玄鸟军追杀两位逆子,沿途关卡严防死守,发现两名逆子一律射杀。张贴告示,上书两个小畜生弑父谋反,凡提供踪迹者赏千金,窝藏包庇者皆赐死。” 晁田晁雷搀扶着走出皇城,九尾狐支开众人,趴着纣王的耳朵小声说道:“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两位殿下的头颅,也别怪我歹毒,恨就去恨女娲娘娘和阐教,妻离子散的感觉不好受吧!” 纣王目光呆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三魂七魄在灵魂黑井里拼命挣扎,却无法冲破灵魂黑井,掌控自己的身体。 第二十四章 喜剧 朝歌城,镇国武成王府。 大将军雷开,殷破败领完天子的诏书,心中忐忑,二人在府中商量一阵,决定先去黄飞虎府来领兵符,黄飞虎是大商兵马总元戎,武将之首,总管所有的兵符虎符,没有他的应允,一兵一将都走不出朝歌。 两人骑马来到王府外,翻身下马,却见府门外站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守卫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把长枪,脸上皱纹堆垒,粗糙得好像松树皮,目光呆滞,眼神迷离,两条腿哆里哆嗦地站不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雷兄,王府我来过多次,看到的守卫都是精明能干的小伙子,什么时候换成了两位老人?” “殷老弟,我也不清楚,估计是王爷的老仆人,一会儿说话客气一点,万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两人走到门前,雷开拱手道:“两位门官,烦请入王府通报一声,雷开,殷破败听令。” 两位老人纹丝不动,傻呵呵地瞧着对方脸上的皱纹,仿佛能看出天地至理,荣华富贵,雷开,殷破败连喊三声,左侧的老者才不耐烦地转过头,没好气地说道:“王府重地,不许随便游览,再敢胡闹,把你俩叉出去。” “两位老人家,不是游览,烦请入王府通报一声,雷开,殷破败听令。” 右面的老者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张着嘴,侧着耳朵,听完他俩说话之后问道:“雷什么?殷破什么?我耳朵背,听不清,小伙子说话大声点。” 雷开大声道:“雷开,殷破败。” 那老者点了点头,突然张口问道:“什么开了,哪里破败了?小伙子说话大声点啊!我耳聋,听不清。” 雷开大吼道:“雷开,殷破败。” 那老者示意自己终于听清了,雷殷二人长舒一口气,不料那老者眼珠一转,疑惑问道:“李开?尹破牌?” 雷开用尽所有气力,双手攥拳,气沉丹田,厉声大喝道:“雷开,殷破败。” 声音之大震得王府嗡嗡直响,府门上的积雪簌簌地往下掉落,落了雷殷二将一头。 老门官好似终于听清了,赶紧点头,有些歉意地咧开了笑脸,开口道:“听清了,听清了,雷开,殷破败。对不起啊,我老头子耳朵背,耳朵背就耽误事,你们来干啥啊?” 王府后厅之中,黄飞虎端坐在虎皮椅上,胞弟黄飞彪,黄飞豹,四大家将黄明,周纪,龙环,吴谦,皆在后厅之中,听到雷开的那声大吼,周纪摸了摸鼻子,开口道:“大哥,这招能行吗?万一他俩不耐烦冲进来,两位老仆人也挡不住他们啊。” 黄明端起茶水放在嘴边轻轻一抿,眼神飘到大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说道:“五弟,私闯王府可是重罪,尤其是大哥的王府,他们敢进来,先打折他俩的狗腿,然后再去告他们二人私闯王府。天子怪不到我们兄弟头上,我们啥都没做,怪也怪他们兄弟沉不住气。” 黄飞虎沉声道:“自从苏贵人入宫之后,天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下令残害杜元铣,梅伯时,我仔细观察了天子,他摇头晃脑,拍肚摇臀,极尽癫狂之态。眼瞳中有粉光闪烁,我写信询问魔家四将,他们飞鸽传书告诉我,这是中了妖术的征兆。我怀疑天子中了邪,皇城之中那吃人的妖怪蛊惑了天子,这才做出许多荒唐之事。” 众人一阵惊呼,黄明放下茶杯,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斜倚在桌子上,问道:“大哥准备以何法应之?” “我已让魔家四将去北海购买已经驯化的北海神鹰,那神鹰双目如灯,专食妖魔邪祟,是北海蛮族的圣兽,等神鹰到,我就去皇城除妖。” “我本以为是姜皇后受了老匹夫姜桓楚的指使,以巫蛊之术暗算天子,没有想到姜皇后惨死,天子反而变本加厉,行事更加荒唐,连杀子之事都做了出来。我现在很担心小妹的安全,小妹天性善良,又争强好胜,万一受到妖魔邪祟的暗算,悔之晚矣。” 黄飞彪摇头道:“大哥,小妹的功夫比我都好,剑摘莲花,刀劈顽石,连天子都忌惮三分,寻常百十个壮汉在她手里走不出十个回合,不必担心。” 黄飞虎道:“二弟,你哪里知道玄门道术的精妙,那可不是靠武艺对付得了的。魔家四将,孔宣,闻仲,哪个不是万人敌?远的不说,即使那龟无壳道长也不是你我能力敌的。” 雷开,殷破败整整在王府外喊了一天,嗓子喊哑了,两位老仆人也没搞清楚他们要干啥。硬闯又不敢,他俩在府门外守了一天,王府连进出的仆人都没有,傻子都能猜出黄飞虎这是为逃命的方弼,方相两兄弟争取时间。 第二日,雷开殷破败先去皇城求圣旨,高举圣旨闯入王府,进入后厅,将圣旨献上,从来都是一目十行的黄飞虎忽然变得不认字了,在府中四处找人打听圣旨所写什么意思,又折腾一天。 第三天,雷开殷破败再入王府,被告知王爷突然中风,让两兄弟整个朝歌城寻找神医给王爷治病,两人摸着脑袋,满脸郁闷地去找神医,望着黄飞虎满面红光的方脸,两个人知道今天是要不出兵符了。 第四天,王府突然失窃,所有的兵符虎符全部不翼而飞,雷开殷破败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入皇宫禀报天子,纣王大怒,派出天使官前来问罪,黄飞虎居中而坐,和天使官顾左右而言他,傍晚时分,兵符虎符又都被窃贼送回来了。 第五日,雷开殷破败刚入王府,被告知王爷的第十八房小妾给王爷生了一个儿子,周纪黄明等人一拥而上拉着雷开殷破败去喝喜酒,两人被众人按在地上,一坛坛的美酒硬往下灌,一盘盘菜肴硬往嘴里塞,不吃不喝就拿棍子往下捅。 第六日,雷开殷破败刚下马,从小巷里冲出一群黑衣人,全部用黑纱裹面,黑布缠身,挥舞短棍,围住二人一顿乱打,两人身为武将,哪里怕这个,拔出兵器大战黑衣人,却发现这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为首一人身形和王爷相似,刚一交手,两人就被打倒,随后黑衣人乱棍齐下,将二人打得抱头鼠窜。 第七日,雷开殷破败直接去皇城求见天子,两人要辞官不做,回家种田。纣王不断追问,雷开殷破败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这几日的凄惨经历讲了一遍,天子大怒,宣黄飞虎入宫,黄飞虎托病不去,周纪代替黄飞虎进入皇宫和雷开殷破败对质,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不断引经据典,硬是在皇城内说到了天黑。 “一群废物,传朕的旨意,黄飞虎再不派兵,立即收回他所有兵权。雷开,殷破败,你俩率领三千飞骑,擒不回逆子,你们与之同 第二十五章 飞骑 朝歌城,镇国武成王府。 雷开,殷破败浑身裹着纱布,鬼鬼祟祟地望着地府一般的武成王府,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但见北风呼啸,雪花飘飘,守卫王府的护卫身穿锦袍,斜跨腰刀,威风凛凛,不禁心中打鼓。 “殷老弟,我看此地如此平静,必有蹊跷,不如我们先派府中下人化装成我们的模样,一探究竟,也免得中了埋伏。” 殷破败瞅了几眼,瑟缩着躲到柴垛之后,苦笑道:“雷兄,距离方氏兄弟闯出朝歌城已经有八天了,两兄弟或骑马或坐马车,八天早到东鲁了。即使不到东鲁,八日的时间躲入深山,踪迹也被积雪覆盖,我们去哪里找?我们直接去找王爷,将圣旨奉上,追得上就将两位殿下抓回来,追不上回来领罪,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天意。” 两人战战兢兢地来到王府门前,这一次领兵符异常顺畅,黄飞虎居中而坐,吩咐周纪道:“雷开,殷破败来领兵符,你去调三千飞骑,士兵要最雄壮的,马匹要速度最快的,不得有误,不要耽误了追赶殿下的大事。” 雷开殷破败千恩万谢,跟在周纪的身后来到了教场,周纪嘻嘻怪笑,指着教场中的兵马说道:“两位将军,这都是我特意挑选的,整个朝歌城最神俊的坐骑,最厉害的骑士,就交给你们了,祝两位将军一路顺风。” 三人拱手而别,周纪乐呵呵地离开了,雷开殷破败两人一头雾水,来到校场之中,一看兵马,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三千匹坐骑数量不假,一半以上是瘦驴,甚至有四五十匹骡子滥竽充数,其余的一千多匹马或瞎或残或老或幼,三百多匹小马驹无忧无虑在校场上相互追逐,整个校场充满了未成年马驹的欢笑声。 三千位骑士数量不假,一半以上白发苍苍,拄着拐棍,驼着背,浑浊的眼珠来回乱转,坐在小马扎上聊着年轻时的风花雪月的老兵。其余的士兵或病或残或瘦骨嶙峋或胖成圆桶,见两位将军到来,有数百名老者同时尿了裤子,校场之上骚臭难闻。 雷开惨叫一声,扬天长叹道:“王爷,八日之内能凑齐这么多‘宝马’‘骑士’,真是为难您了!” 殷破败也是眼前发花,气血上涌,胸口发闷,差一点被活活气死,奈何他俩都是黄飞虎麾下的将官,黄飞虎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纵使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雷开满脸悲愤,站在校场边,望着这群老弱病残,凄厉地吼道:“走,跟我去追杀两位殿下。” 两位将军骑上骏马,身后的老兵残兵们相互搀扶着,拄着拐棍,牵着马,骂骂咧咧地跟在身后,最后还有几百匹小马驹前后撒欢,在雷开殷破败的伤口上不断撒盐。 朝歌城轰动了,百姓们扶老携幼,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围着这队‘精兵良将’看热闹,猜测他们的目的。 “兄弟们,两位将军是不是关爱老兵,带领老兵们去爬山啊?” “不是吧,我看着像是去郊游啊!” “拉倒吧,大雪下了半个月有余,郊外雪深的地方都可以埋人了,领着这群‘万岁军’,怕不是用活人铺路吧!” 雷开殷破败两人紧皱双眉,眼含怒火,面色铁青,脸上的肉突突直跳,攥着双拳,面无表情地忍受着朝歌城百姓对于他们的嘲弄,带着老弱病残直往城南而去。 朝歌南门三十五里,宋家庄,方弼方相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走了八天八夜还是走不出宋家庄,整个宋家庄仿佛变成了一种无限循环的起点,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逃离,无论步行,骑马还是坐车,最终总会回到宋家庄。 幸好宋家庄颇有人烟,方弼方相身上带着贵重的玉器,变卖之后换了钱财吃喝。 “大哥,我们还得走啊,这里距离朝歌城太近,如果天子派人来追,你我兄弟被抓身死事小,让两位殿下重入虎口罪大,” 方弼长叹一声,皱着眉头,眼望着朦胧小雪下的宋家庄,瓮声瓮气地说道:“兄弟啊,这宋家庄我来过十几次,怎么就出不去呢?莫非我们兄弟中了邪?前有拦路,后有追兵,你我身陷鬼村庄之中,真是太难了。” 方相嚷嚷道:“大哥,大不了一死,我们为忠义而死,死得其所。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死便死吧。” 殷郊殷洪趴在两位大将军背上,同样耷拉着脑袋,一行四人又开始了无用的尝试,顶着小雪向北前进。 天空之上,云中子满脸冷笑,傲然道:“我这阴阳循环大阵,不懂玄门道法,阴阳八卦之人,从生走到死,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出去。黄飞虎拖时间有什么用?我能让这四人一直留在宋家庄。” 张小怂躲在府中,抽空点了两点遁术精通,重新感悟了五行颠倒之术,系统天赋页面之中最下层的两个天赋,龟甲强化已经点满,遁术精通还差三点,加上龟无壳所习的‘道德玉文’,五行遁术,‘太乙蛮荒力’和女娲娘娘所赐天罡三十六变之一的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之术,再加上系统赠送黑水战甲,玄铁重剑,入v奖励,张小怂觉得是时候找云中子报仇了。 他和家里的小丫鬟,厨娘交代几句,背好玄铁重剑,拎着莲花纹金瓜锤,骑上痊愈的小神牛,跟在雷开,殷破败的身后出了南门,准备去找云中子麻烦。 天子半月不上朝,张小怂砸监反狱的奏折递不上去,故此他还没有成为通缉犯,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走了出去。 雷开殷破败一边骂着一边带领漏尿老头兵们向前走去,城外地势较低,积雪深可埋人,大军三停两停,走了一上午,刚走出去七里路。后面的士兵少了两成,不是埋入雪中就是溜掉了,两个人在沮丧的时候,抬起头,不可思议地出现了。 方弼方相背着两位殿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了,与此同时,骑着小神牛的张小怂和云中子同时发现了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六章 声东击西 “殿下不要逃,臣奉天子之命,来请殿下回朝。有文武百官替殿下保本,殿下可安然无恙。” 宋家庄外,方弼方相迈开大步,向着庄内狂奔,雷开,殷破败手持利刃骑马狂追,老头兵们苍蝇一般散开,只有百余骑跟了上来。 方弼方相冲进宋家庄,沿着街道找到一家大门最阔气的人家,一头撞了进去,这家的主人宋异人正在草堂喝茶,听到一声巨响,两个巨人冲入家中,吓得魂不附体,体如筛糠。 方弼大叫道:“员外不要害怕,我们兄弟乃是朝歌城镇殿大将军,背上背着的是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我们被奸人追杀,你家可有趁手的家伙?” 宋异人和妻子孙氏吓得呆立在原地,哪里还能说话,方氏弟兄无奈,蹲在地上,让两位殿下跳下来,两人冲到院外将一对石狮子搬了进来,关紧大门用石狮子抵住。 方相来到宋异人的身前,将自己祖传的玉佩拿了出来,想了一下又把大哥祖传的玉佩拿来,对两夫妻说道:“员外,俺方相是个粗人,今日对抗歹人可能会损毁你们家,这玉佩你们拿去,多少能赔偿你们的损失。若我二人横死,希望你们能帮着收尸。” 殷郊殷洪放声大哭,宋异人哆哆嗦嗦地接过玉佩,见两块玉佩晶莹剔透,颜色纯丽,光彩熠熠,知道这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赶紧拉着两位殿下躲进后屋。 方弼方相对视一眼,眼中有着坚定之色,前后院寻找武器,准备最后一战。 雷开,殷破败眼瞧着方氏兄弟躲进宋异人家中,骑着马从泥泞的道路上缓行而至,指挥着跟上来的百余骑包围这座庄园,雷开喊道:“方弼方相,不要躲了,你俩那么高的个子,跳到井里都能露出头来。赶紧把殿下交出来,我们会帮你俩求情。” 回答他们俩的是一块水桶大小的飞石,呼啸着飞来,直奔雷开而来,殷破败一抓雷开,两人伏在马上躲开石块,身后一位爷爷兵躲闪不及,正砸到脑袋上,肉球碰石球,肉球粉碎。 “进攻,诛杀这两个叛国逆贼,切记,不要伤了两位殿下。” 宋家庄鏖战正酣,天空之上张小怂和云中子踏空而立,张小怂用锤一指云中子,怒道:“云中子,为了驱逐我,你和九尾狐狼狈为奸,甚至不惜滥杀无辜,你心中可有方外人的慈悲?” 云中子一摆袍袖,玉柱剑已在手中,他淡然一笑,望向张小怂的眼神毫无感情,平淡地说道:“我云中子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在朝歌城做的一切也只是让被你带偏的天道回归正轨,说起来你才是万恶之源。” “拉倒吧,说什么为了天道,到头来还是为了阐教的利益。杀掉所有反对的人,掐灭未来其他的可能性,未来自然会变成对阐教有利的未来。” 云中子淡然道:“总比你们截教幻想的人人皆可修行,人人皆可上天入地,千里传音,要真实得多。说起来,你们截教每日在海市蜃楼之中画饼充饥,在我的眼里才是可笑之极。” 两个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超级进化的龟壳大战玉柱剑,五行遁术大战颠倒五行遁术,两人锤来剑去,决战彩云之上。 金霞童子打着哈欠看着师尊和龟妖大战,看了一阵有些乏累,这两人交战基本是龟妖站着不动让师尊变着花样暴打,师尊打不破那些透明的龟壳。等师尊打累了,龟妖反攻,龟妖进攻的手段乏善可陈,师尊一一化解,龟妖打累了两极反转,然后无限循环,看久了属实头晕眼花。 他坐在阴阳循环大阵的阵眼之上,奉命守护着大阵,看了一会儿从兜里取出糖人吃,胖嘟嘟的脸上露出遗憾之色,那一日在朝歌城糖人买少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糖人了,自己守护阵眼不能乱动,不禁有些闷闷不乐。 啪嗒~ 一个苹果从树林里飞出,咕噜咕噜滚落到雪地上,红彤彤晶莹剔透,金霞童子有些诧异,歪着脑袋琢磨着树林里为什么会飞出来苹果。 啪嗒~ 一只烧鹅从树林里飞出,砸在积雪之上,雪花溅了金霞童子一脸,油亮的光泽照出去多远,醉人的肉香扑面而来,金霞童子顿时觉得嘴里的糖人不香了。 “树林里为什么会飞出一只烧鹅?” 这个深刻的问题在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脑海里不住盘旋,还未想出答案就被食欲压了下去。 金霞童子跟随师尊在山上学道,每日吃野果子喝稀粥,偶尔改善伙食吃一顿小葱拌豆腐。自从去了费仲府一趟,饱餐大鱼大肉后成功吃馋了,因为嘴馋屡次犯错被打,在宋家庄喝了七八天稀粥,馋虫早就蠢蠢欲动,此刻见香气扑鼻的烧鹅,哪里还能控制得住。 小脚丫刚迈出阵眼,忽然他面色一变,自言自语道:“莫非有诈?”他随手一挥,唤来狂风,吹拂着周围的树林,荒草被压得趴在地上,露出一群吃草的牛,哞哞乱叫,诧异地看着他。 “咦,没有其他人啊,有一群牛?嗯,一定是牛和大鹅打架,大鹅被牛打成了烧鹅。” 七八岁的孩童很容易自己说服自己,金霞童子又害怕师尊突然回来,急匆匆走出阵眼,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烧鹅旁边,抱起有他半边身子大的烧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哞哞~ 牛群一分,一头头顶一撮绿毛的大牛狂奔而出,在金霞童子诧异的目光中,一头撞向阵眼,阴阳循环大阵的阵旗被拦腰撞断,自动运行的大阵顷刻间土崩瓦解,阴阳之气四散空中,一股爆裂的狂风猛地吹拂着大地。地面之上飞沙走石,雪迷人眼,整个宋家庄都被阴阳二气形成的风暴包围,一丈之内望不清对面。 云中子见阴阳二气冲天而起,低头看到小神牛撞碎阵旗,面色铁青,怒道:“龟无壳,没有想到你还叫了帮手,哪里来的牛妖敢来坏我的好事?” 张小怂冷冷一笑,道:“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们这群npc才能明白,牛才是本体。” 第二十七章 救星 东鲁大道 一阵喊杀声由远及近,满是积雪的东鲁大道微微颤抖,两道顶天立地的身影仓皇逃窜,背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宋家庄血战,趁乱逃走的方弼方相。 两人杀得浑身浴血,伤口被冻得红肿不堪,身上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流淌着猩红的血水,血水淌到身体上很快冻成冰凌。他俩一人手持一柄粪叉,机敏地望着追兵的猎犬,过了宋家庄,雷开、殷破败收拢沿途村庄的民兵,猎犬,和衙役组成了一只大军昼夜不停地追杀二人。 两位殿下在宫中娇生惯养,没走过路没受过冻,怕被窝冷有少女用身体暖被窝,怕走路累出门坐轿,此刻伏在两位巨人的背上,被刺骨的冷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可怜方弼方相浑身上下脱得只剩单衣,其余衣服全部裹在两位殿下身上,任凭自己手指脚趾冻得青紫乌黑,豁出命不要也要帮两位殿下逃离狼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汪汪汪~ 数条猎犬越过深深的积雪冲了上来,这种细长的猎犬身体呈流线型,四肢纤细,非常擅长奔跑,踩在雪地上一窜就能窜出去好几丈,成群结队在一起能猎杀野猪。而且耐力惊人,嗅觉灵敏,擅长长时间追踪猎物,冷不防冲上来一口咬住,灵巧地躲开攻击,跳到一旁继续攻击,方弼方相眉头皱起,若是被猎犬围住,速度必然会减慢。 “两位殿下抓紧,狗来了,你们抓紧。” 两位殿下赶紧搂住方氏弟兄的脖子,两兄弟对视一眼,猛地一声大喝,手中粪叉猛地向后掷去,猎犬们高高一跃,灵巧地躲过了粪叉攻击,围住二人,来回乱窜。 “好匹夫,竟然敢拿照妖鉴照我,哎呦我的腰啊!” 张小怂惨叫着从天而降,砸到雪地之上滚出去老远,见细犬扑向两位殿下,忙施展颠倒五行大阵,猎犬脚下的大地忽然如水一般柔软,猎犬们猝不及防纷纷坠入土中。张小怂以土生水,以水生金,如水般柔软的大地忽然又硬如钢铁,将猎犬群活埋在土中,除去了一大威胁。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张小怂刚要说话,一道金光射来,吓得张小怂施展缩地成寸,咫尺天涯的道法遁在空中四处躲藏着照妖鉴(照妖镜)。照妖鉴是终南山玉柱洞的镇洞之宝,云中子的终极法宝,张小怂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看电视剧照妖镜连六耳猕猴真身都照出来了,自己万万不敢挡不住。 云中子在空中腾云驾雾,左手擎着斩妖玉柱剑,右手拿着照妖鉴,四处追杀张小怂,云中子精通阵法,炼器,善于趋吉避凶和捉妖,张小怂虽然有系统外挂,却把封神币都用来增强防御和逃跑,面对照妖鉴这种级别的镇洞之宝,毫无抵抗能力。 “龟无壳,你哪里是东泽龟妖,你分明是东泽泥鳅精,别让我照到你,照到你必将你抓去填北海眼。” “拉倒吧,云中子,等我把幸运大转盘里的神器抽出来,咱俩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两位炼气士在空中斗嘴追逐,方弼方相沿着东鲁大陆狂奔,没有猎犬的袭扰,两人速度加快,风驰电掣地冲进了风云镇,镇子正中有着一处庄园,门前有一对华表雄狮,两扇江山紫铜门,三层须弥座的九丈台基上站着两名仆人,只见金字牌匾上书“太师府”三个大字。 方弼顿时愣住,转头去问兄弟方相,道:“兄弟,怎么风云镇镇子里出了个太师?莫非我们跑到了闻太师的家了?” 方相呼呼喘着粗气,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瓮声瓮气地说道:“管他是谁,咱们去讨一口水喝,自从昨夜休息了一阵,从三更跑到正午,水米没沾牙,实在口渴难忍。” 殷郊忙开口道:“两位将军,我和弟弟也口渴难忍,我们休息一阵,再逃不迟。” 方弼见两位殿下口渴,不敢怠慢,连忙将两位殿下放在府门前活动手脚,两兄弟来到门前讨水喝,正在和仆人说话,这府的管家走了出来,一见方弼方相惊呼道:“两位方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方相吓得一哆嗦,从门卫手中夺过宝剑,擎剑在手,怒道:“你乃何人?为何知道我是方相?” 管家满脸诧异,眼睛瞪得浑圆,反问道:“方将军,朝歌城中就你们两个巨人,官拜镇殿大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是老太师老首相商荣的府宅,我是商家的管家富贵儿啊!” 方弼方相愣在原地,那名叫富贵儿的管家往后一看,见到裹着破衣服,跺着脚抱着取暖的两位殿下,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尖叫道:“天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两位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荣正坐在书房里读书,辞官之后,老首相每日遛鸟喂猫,读书下棋,教学访友,天天睡到自然醒,不用看着纣王的方脸生气,生活别提多快活了。 耳听门外喧哗,商荣并未当回事,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书房门被推开,方弼方相走了进来,商荣惊得瞠目结舌,还未等他说出话来,两位殿下已经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商荣老丞相,救我兄弟一命!” 方弼方相说了一刻钟,将商荣辞官后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商荣听得如痴如醉,对纣王恨得咬牙切齿,眼见两位殿下满脸憔悴,面如菜色,两位将军伤痕累累,浑身是血,忙吩咐管家富贵儿道:“赶紧请镇子里的郎中给两位殿下,两位将军治伤,告诉后厨杀牛宰羊,安排一桌丰盛的宴席,给殿下压压惊。” 富贵儿转身离去,商荣对一行人说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方将军,你们放心,只管在我府中养伤,借给雷开、殷破败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我府中抓人。” 话音刚落,管家富贵儿急匆匆走了回来,低声禀报道:“老爷,殷破败求见。” 第二十八章 兄弟争死 风云镇,太师府。 雷开,殷破败率领大军包围了风云镇,挨家挨户搜查方弼方相,有人用手点指太师府,称亲眼看到两位巨人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进入了太师府,不久后,一位黑甲天神从天而降,也落入太师府。 雷开望着阔气,奢华的太师府,迟疑道:“来人,包围太师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殷老弟,你可知道这是哪位太师的府邸?” 殷破败面带惊愕,听到雷开问自己,答道:“此乃我座主(主试官)商荣之府,他老人家曾被先帝封为太师,赏赐了这座府邸,后天子即位,官拜首相。他老人家辞官回乡,是我一路护送至此,没有想到今日追杀两位殿下又回来了。” 雷开滚鞍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左右走了一圈,开口道:“麻烦了!商荣老丞相桃李满天下,我们今日得罪了老首相,在朝歌城难混了。” “无妨,我也算老人家半个门生,去求求老人家,说明利害,老人家自然会劝殿下回朝。只要殿下回到朝歌城,那我们的命就算保住了。” 殷破败去周围市集买了些礼物,整理了自身仪表,让门房通禀,提着礼物站在府门前等候。 不大一会儿,富贵儿从影壁后走了回来,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毫无惧色地望着府门外密密麻麻的人马,冷言道:“人进来吧,礼物不用带进来了,我们小门小户,不敢受用大将军的礼物。” 宰相门前三品官,殷破败低头哈腰,将礼物交给门房,跟在管家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侧殿,侧殿里大排筵宴,殷郊,殷洪,方弼,方相,张小怂五人裹着轻纱,缠着药布围成一桌大快朵颐,商荣在一旁饮茶作陪。 商荣咧了一眼殷破败,一戳拐杖,眼望房梁,腻声道:“殷将军,你好大的官威呀!包围了我的府邸,想要抄家灭门不成?” 殷破败赶紧跪倒,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解释道:“千岁,门生吓死也不敢,末将奉了天子的旨意,来请两位殿下回朝。您乃是三朝元老,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太子。” 太子殷郊嚷道:“将军可将我殷郊首级带回朝歌城回旨,可怜我幼弟殷洪,年纪尚小,不懂世故,放他去东鲁,倘若他日长成,替母兄复仇,望将军成全。” 二皇子殷洪大叫道:“殷将军,此事万万不可,皇兄乃是东宫太子,我不过一郡王,将军取我殷洪首级回朝歌城,放我兄长或去东鲁,或去西岐,可报母弟之仇!” 殷郊惨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兄弟殷洪,两兄弟放声大哭,方弼方相粗鲁汉子,一丈六尺的男人,闻言泪如雨下,张小怂在一旁也潸然泪下,抹着眼泪说道:“虽然知道是npc,知道是剧情,可这眼泪怎么就忍不住地往下流呢!” 商荣霍然站起,用手中拐杖点指殷破败,怒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商荣真是瞎了眼,当年选拔你入仕。” 殷破败战战兢兢,面如金纸,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敢说话。 “收拾车马,打点行装,我亲自入朝歌城面君求情,此事本就是天子有错在先,太子二皇子替母报仇,天经地义,我入京之后和四百文武一起谏言天子,料想天子也不会不给我们四百文武这个面子。” 张小怂悚然而惊,赶紧打断老首相商荣的话,说道:“老丞相,天子面带邪气,恐怕是被妖邪蛊惑。既然他能杀妻诛子,就不是能听进道理之人,不然太师杜如铣和大夫梅伯也不会死,丞相三思啊。” 商荣信心满满,面带自信之色,矜持一笑,摆手道:“龟无壳道长,我商荣一手将天子从寿王推上宝座,今日只求殿下,二皇子平安,为的是成汤江山,并不是为了我商荣个人,料想天子一定会给我这个情面。” “殷破败,我陪着太子,二皇子殿下随你一同回朝歌城,龟无壳道长我自会谏言让他官复原职,至于方弼方相两位将军,忠肝烈胆,为了保护皇子被你们追杀,伤痕累累,就在我府中养伤,你不得追捕,等我上书天子,让他赦免了两位将军。” 殷破败叩首道:“学生吓死也不敢,来请两位殿下也是迫不得已,一路上吃的苦楚丝毫不比方将军轻。此事能平,我和雷开能交旨,心满意足。” 张小怂瞧着商荣大包大揽,心中叹息,站起身辞别众人,去宋家庄找多牛运动的小神牛去了。 来到宋家庄,小神牛正在行不轨之事,张小怂无奈,运起缩地成寸之术去找心上人苏妲己,见苏妲己身披日月星辰道袍,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身体缓缓浮起,离开地面一寸多高,竟然在练习腾云驾雾。 张小怂悄无声息地来到身后,一把抱住,一溜烟往洞府跑去,苏妲己身体猛然一僵,掏出匕首刚要刺杀,见是心上人,身体又软了回去,抱住他的脖子,腻声道:“师尊,你们阐教都这么教导弟子吗?不要再摸了,再摸我去拿剪子了!” 收到剪子警告,张小怂鼓起的勇气和色心荡然无存,将苏妲己放到地上,道貌岸然地解释道:“咳咳,徒儿,你想多了。师尊我只是为了看你胖没胖,嘿嘿,徒儿怎么开始修炼上了?” 苏妲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噘着嘴道:“那一日你走之后,你的师尊,我的师奶龟灵圣母老仙尊拉着我去了碧游宫,三老爷也不管谁听课,我听了一阵,觉得窍穴之中隐隐发痒,陷入了恍惚之境。等我醒来,其他听道者已经离开了,三老爷和龟灵圣母老仙尊都夸我根性极佳,三老爷还要收我做徒弟呢。” 苏妲己说完,眼睛笑成一轮弯月,搅着手指,有些害羞地望着心上人,好似一个等待家长奖励的小女孩。 张小怂大惊失色,面色涨红,怒道:“万万不可!三老爷要是收你为徒,你岂不是我的师叔?我见了你还要磕头道安,此事万万不可。唉,好徒儿你别走啊,我和你说啊,这里面沾着伦理这方面,你听我解释啊!” 第二十九章 悲哀 当当当当~ 九间殿钟声似狂风骤雨,钟磬之声响彻全城,四百位文武百官身穿朝服,皆怒目横眉,洪水一般冲入午门,按照品级站在九间殿中,皇子皇孙,王爷驸马,首相大夫,将军总兵联名上书。 纣王从寿仙宫中爬起,眼窝深陷,满身虚汗,喘息着让侍女们穿衣,坐上龙辇直奔金殿而去。 “陛下,臣等四百余人联名上书,力保太子殷郊殿下,二皇子殷洪殿下不死,太子殷郊自坐镇东宫以来,并无失德,纵有过错,不外乎是贬谪,不至于身首异处,希望陛下念成汤社稷,饶恕两位殿下不死。” “哈哈哈哈” 纣王在皇座上哈哈大笑,阴沉着脸,脸色仿佛天边的黑云,质问百官道:“若谋朝篡位,持剑弑父不算无大错,那什么算是大错?别的事还可以商量,两个小畜生一事绝无商量,既然拿了逆子,不须见朕,速在午门外斩首。雷开,殷破败你二人奉旨行刑。” 雷开殷破败面色铁青,本来想着混在百官之中蒙混过关,万万没想到纣王一句话将二人推到台前,两人无奈,只得接过圣旨,向殿外走去。 黄飞虎一见,火往上撞,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站在殿门外挡住二人,大叫道:“雷开,殷破败,恭喜你擒太子有功,杀殿下有爵!我听说官高必险,位重者身危,你猜你们何时危?” 大夫赵启冲到二人面前,走上前一把抓过行刑圣旨抓了过来,扯得纷纷碎碎,厉声叫道:“昏君无道,匹夫可恨,今天谁敢捧圣旨杀东宫太子,剑斩东宫储君,坏我成汤江山,我绝不轻饶!” 文武百官纷纷效仿,众臣激变,雷开、殷破败被吓得手足无措,只得回身去看纣王,九尾狐用本命神通控制着纣王,见百官如此激动,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权臣红着眼睛,嚷嚷着鱼死网破,也被吓了一跳。 商荣拄着拐杖从左班走出,止住了百官的叫嚣,朗声说道:“陛下,遥想当年先帝雷劈而亡,三位皇子夺皇位,是我号召百官推选陛下坐上皇位,数十年我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今日便卖老臣一丝薄面,饶了两位殿下吧。” 纣王开口道:“老首相赤血丹心,一心一意为了成汤社稷,我理应饶恕两个逆子,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古人云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生。此乃万古之法,逆子殷郊,助恶殷洪,蔑视王法,肆行不道,擅杀逆贼姜环,销毁证据。持剑骑牛杀入宫中,欲要弑父,今日擒获午门,以正祖宗之法。孤有何错?不饶,不饶,就是不饶。” 商荣心中惭愧,叹息道:“悔不听那一日龟无壳道长之语,我一意孤行,让殿下陷入险境,若是殿下因此而死,我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商荣手指纣王大骂道:“昏君啊昏君,我今日才知杜元铣的心冷。你心迷酒色,荒乱国政,骄奢淫逸,不思先帝万事节俭,罪之一也;你有眼无珠,不辨忠奸,宠信奸佞,炮烙忠臣罪之二也;皇后乃一国之母,未闻失德,你听信苏贵人的蛊惑,剜目炮烙,遗弃中宫,逼死皇后罪之三也;你追杀太子,要自毁成汤基业,将锦绣之天下拱手送人,罪之四也。” “帝乙先帝,老臣今日有负社稷,不能匡扶社稷,不能保护幼主,九泉之下愧见先主!” 商荣往后一闪,一头撞向盘龙石柱之上,血染衣襟,脑浆喷出,七十五岁的三朝老臣,忠义之臣死在殿上。 张小怂混在百官之中,望着百官相拥而泣,嚎啕大哭,满地打滚,涕泗横流,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他自穿越到封神世界以来,忠臣惨死,皇后蒙冤,太子遭擒,一幕幕被他称之为“剧情”的东西不断上演,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封神世界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这才是真正封神世界,那个万仙蒙难,三教火并的封神世界。 何为真实?何为虚妄? 云中子躲在云雾之中,见商荣撞柱而死,百官暴走也有些诧异,按照眼前的架势发展下去,纣王根本坚持不到西岐伐商就会被百官罢黜。 一旦百官拥立太子殷郊为天子,妲己顺理成章成了皇太后,无法再控制商朝的衰败,就无法挑起诸侯之战,杀劫还会应到十二金仙身上,天道的轨迹和二老爷推算的完全不同。 正在迟疑之际,却见阐教十二金仙之中赤精子和广成子结伴而来,云中子大喜,忙上前见礼。 广成子拨开云头,见午门杀气连绵,愁云卷结,和赤精子对视一眼,笑道:“果然和二老爷推算得一般无二,道兄勿急,九尾狐不懂朝堂,只知道逞强斗狠,才有今日之变。我和赤精子将两位殿下带走,一人教导一个,日后助姜子牙成功伐纣,百官见没了太子,必然欣喜,便不会再有政变。” 赤精子道:“此言有理。” 云中子大喜,情不自禁称赞道:“二老爷果然道法无边,能看穿过去未来,训练殷商皇子下山助西岐征讨殷商,妙啊!” 午门外忽然驾起狂风,但见播土扬尘,飞沙走石,地暗天昏,一声大响如泰山崩塌,吓得持刀士卒抱头鼠窜,两位殿下眨眼间踪迹不见。 百官听闻没了太子,二皇子,人人喜不自胜,惊叹天不亡成汤江山,却几乎都忘记,就在刚才,一位老臣撞死在盘龙石柱上。 张小怂木然地走出九间殿,望着人人兴奋的百官,抬起头,看着三位金仙离去的背影,心中阴沉得仿佛铅石。 “原来我并不是这个副本的主角,我只不过是恰巧穿越成了类似路人甲的角色,一步步看着不公和阴谋发生却无能为力。我所做的一切,被阐教视为变数,他们会用更残暴,更直接的手段抹平变数,修正一切。” “想想,还真是悲哀呢!” 第三十章 贬谪 “皇城侍卫长龟无壳,监管不严,严重失职,天子诏令,调任陈塘关任副将,限期七日内离开朝歌城。” 张小怂的调令仿佛一块石子,在狂暴的漩涡中溅起了一朵小水花,转瞬间消失于无形。朝歌城暗潮汹涌,商荣死后,文官集团分化为好几个派系相互攻击,天子依旧沉迷酒色,武将集团集体混日子,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下一场风暴的到来。 大铁棍子岛,瓜皮洞。 张小怂将玄铁重剑擦了又擦,放在手中挥舞了一阵,恋恋不舍地放到武器架上,观望已久的灵猿,火猴一拥而上,围着玄铁重剑上蹿下跳。 苏妲己躺在躺椅上假寐,修长的身材看得张小怂一阵眼馋,奈何有色心没色胆,只能清洗自己的黑水战甲,黑水战甲又名多功能探险衣,平时如水一般柔软,可以化成粘液装到各种器皿里,战时放到身上能自动化作一套紧身战甲,具有较强的防御力。 “那个徒儿,为师要去陈塘关任职,你要不要随行?” 苏妲己睁开眼睛,笑道:“我是你的徒弟嘛,做徒弟自然要伺候师尊啦,顺便帮助师尊把把关,早日找个师娘啥的。” 张小怂坐到小马扎上,用自己的乌龟壳做洗衣盆,抱怨道:“拉倒吧,上次师尊掐了我一下脸蛋,你差点没把我杀掉,我还敢找别人?我还是安安静静做一个老光棍吧。想来我也是倒霉,在未来是单身,穿越了也是单身,真正的我辈典范。” 一道金光自远处飞来,轻飘飘落到瓜皮洞前,一位金甲天神从金光之中走出,面如红玉,须似皂绒,身高一丈,头戴黄巾,正是侍奉通天教主的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落到地上,见龟无壳惨兮兮地搓衣服,黄巾力士一愣。看到苏妲己的祸国之颜,他又是一愣,张小怂抬头问道:“力士,有何消息。?” 黄巾力士朗声道:“昊天上帝要组建天庭,缺少正神三百六十五位,上四部雷火瘟斗,下四部群星列宿,三山五岳,行云布雨,惩恶扬善,三教并收,要设立封神榜。此事由阐教执行,三老爷和大老爷、二老爷商定人选,几次协商未果,最后定下规矩,凡在西岐伐纣前后阵亡的我辈中人,皆有可能上榜。” “三老爷建议大家紧闭洞府,闭关二三百年度过这场大劫,在洞府之中精诵《黄庭》三两卷,不下山自然不会入世,不入世自然不会应劫。” 张小怂吐槽道:“让阐教执行封神榜?那玉虚宫三百弟子恐怕一个都上不去,说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截教,这哪里是封神之劫,这是其他两教正大光明地欺负我教。” 黄巾力士也不答话,化作金光而去,整个蓬莱仙岛被这则消息弄得沸腾了,无数炼气士磨拳霍霍,谁也没把掌门教主的话当回事。 苏妲己来到张小怂的身边,帮助他挂黏糊糊的黑水战甲,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子,问道:“师尊,能够成神是一样好事,为何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张小怂挠了挠头,望着突然热心修炼的心上人,缓缓说道:“对于没有根性的人来说自然是好事,没有根性的人悟不出长生之道,陷到红尘里,死后立即被人遗忘,能够封神,尤其是天庭的正神,受用人间香火,长生不死,这是好事。” “对于我们这种有根性的人,尤其是你这种根性极佳的人来说自然是一场大劫,我们本身就能够参悟长生之道,我们是仙,只要慢慢修行在老死之前渡过天劫,就可以功德圆满,肉身成圣。我们保有肉身,很容易练成逍遥长生之体,寿比天齐。” “死后封神,肉身毁灭,只封灵魂,被封神之后,灵魂困在封神榜里,一辈子受天庭管,若是不服从昊天上帝,随时让你神魂俱灭。而且法力修为在被封神那一刻已经固定了,后续只能靠争夺人间的香火修炼。” “炼气之人舍弃荣华富贵,遁入荒山古庙之中,谁不想自由自在修自己的仙?找一仙山名岛,自在逍遥,终日下棋喝酒访友赏雪,没事听听天尊们讲道,不问世事,不问沧海桑田,多快活。” “用我们未来国的话来说,封神就是去996的厂里做厂狗,对于快要穷死的人来说自然是福报,对于本身就腰缠万贯的人就是一种劫难。可怕的是这种996的福报是终身制的,不做就会死。” 苏妲己听得似懂非懂,见心上人兴致不高的样子,走入洞中鼓捣黑暗系美食去了。 七日之后,吃黑暗料理病了七天的张小怂背好玄铁重剑,鞍桥之上挂好莲花金瓜锤,穿戴好黑水战甲,披上大红袍,和看家的丫鬟厨娘告别之后,翻身上牛,后面跟着三十多头各品种母牛,在朝歌街头招摇过市,穿过北门,往陈塘关的方向前进。 武成王黄飞虎的家将周纪已经等候多时,周纪一踢乌骓马,牛马靠在一起,周纪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大声说道:“龟无壳道长,你是忠义之人,这袋金银是王爷托我送来的,陈塘关苦寒之地,你去那里也需要房产田产,仆人侍女,靠副将的俸禄,干一辈子也买不到房产。” 张小怂也不矫情,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揣到怀里,拱手道:“某乃方外之人,自下山入仕开始,一直承蒙恩王照顾,感激涕零,替我向恩王道谢。” 周纪点了点头,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忽然低声问道:“道长,王爷有一言相问,皇城之中究竟谁是妖邪?你和那食人妖怪交战多日,必然知道它的底细,王爷怕它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想要提前准备好,希望道长能如实相告。” 张小怂望着天边久违的一缕阳光,笑道:“有狐九尾,祸乱朝歌,寿仙之主,穷凶极恶。” 说完,他一拍小神牛,率领小母牛后宫们飘然离去,只留下周纪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第三十一章 雷鸣之子 “几家娘子守黄昏,多少郎君醉打门。睡了不知明月好,三更三点似金盆。” 落日旭辉中,阳关古道上传来张小怂破锣一般的歌声,闻者落泪,听者作呕,偏偏歌者不自知,张小怂唱得摇头晃脑,沉浸到歌声之中。小神牛恶心得连反刍的兴致都没有,不情愿地驮着白痴主人和那个丑陋的雌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在燕山官道之上, 苏妲己抱着张小怂的腰,被小神牛背部强劲的肌肉撞得腰部酸痛,头晕脑胀。 “师尊,你说武成王会对付那贱人吗?” 张小怂的嘶吼戛然而止,他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和厚厚的积雪,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拍了拍小神牛示意它加速,然后回过头 道:“武成王对不对付九尾狐,结果都是一样的。云中子和妖狐联合在一起,是利益同盟,九尾狐遇到危险,阐教会派人来阻止。斗不赢的,凡人怎么和炼气士斗?” 苏妲己望着张小怂头顶的雪花,伸出纤纤玉手将雪花弹去,打趣道:“总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却不知因何郁郁寡欢,就像你曾经和我说过的一样,人的命运并非是注定的,既然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张小怂攥住心上人的小手,吹气帮她温暖手掌,眼望着苍茫林海,叹息道:“我本是未来客,把遇到的一切当成一场梦,一场游戏,每天乐呵呵的。直到我遇到了云中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害人,无数忠臣良将,无辜之人因我而死,我无能为力。我答应姜皇后要保护两位皇子,他们还是被阐教带走了。以我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阐教?” 苏妲己凤眼圆睁,俏脸涨红,猛地把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用力一推他,怒道:“这么说,我也是你猎艳游戏的一部分?你救我也是玩玩喽!” 张小怂心中一凉,暗道女人这一手偷换概念,胡搅蛮缠的功夫莫非是从商朝传下来的? “苍天可证,我若是有此龌龊之心,天降雷霆劈我。” 话音刚落,云雾齐生,大风起兮云飞扬,顷刻之间鹅毛大雪纷飞,一道雷霆从天而降,正劈到周围的枯树之上,熊熊烈火燃起,炙热的热气扑面而来,将两人一牛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两人一牛同时沉默了,场面一度异常尴尬,苏妲己咬着嘴唇,也不说话,打开褡裢就去找剪子,张小怂勃然大怒,心中胆怯,飘身下牛,对着天空喊道:“呔,云中子,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好小子,偷听我和媳妇的私密话,趁机捣乱,岂有此理,快出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一转身,苏妲己沉着脸,手拿神器绝根青铜剪,瞄准张小怂的裆部,右手恶狠狠地虚剪着,她冷笑道:“别装了,我们走了一天,那云中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才不信。” 张小怂急得满头大汗,想起系统功能之中确实有一个性转功能,莫非系统外挂有先见之明? 他指天道:“妲己,刚刚是巧合,苍天可证,我若是有此龌龊之心,天降无数雷霆劈我。” 一声巨响如天崩地裂,震得山河乱颤,云散雪消,无数雷霆从天而降,围着张小怂乱劈,可怜周围的树木,遭此飞来横祸,整片树林燃起熊熊烈火,火树群中张小怂面色铁青。 “云中子,你不会真的在天上吧?” “我杀了你!” 苏妲己从牛上一跃而下,拎着剪子追杀张小怂,两个人围着小神牛来回绕圈子,正当张小怂即将惨遭毒手之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救了他的性命。 “呱呱,唔哇哇。” 两人见火树下有几座孤坟,没有石碑,最大的一座孤坟前躺着一个光屁股小孩,挥舞着小手臂,用力地蹬着腿,洪亮的哭声传来,两人赶紧跳入火海救下小孩,苏妲己见这孩子面如桃蕊,眼有光华,心中欢喜,赶紧撕下自己的袍袖将他裹住,亲了又亲。 张小怂在一旁看得眼馋,摇头晃脑地说道:“媳妇,荒郊野岭哪来的婴孩?我猜这是哪位妖仙渡劫失败,转世变成的小孩,你要多加小心。不如这样,你我凑合凑合,生一只小乌龟出来,保证比这孩子可爱。” 苏妲己转过身去,轻啐道:“为师不尊,谁要和你生小乌龟?我是师尊梦中的玩物,游戏里的猎物,哪里有这等福分。” “奇哉!怪哉!雷过生光,将星出现,我命中该有百子,第百子正应在此时此地,为何不见孩童?” 一位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高个子老人从火海里走出,不住掐算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苏妲己怀中的小孩。身后跟着五六十人,都穿着仆人的衣服,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体格健硕,隐隐护住那老者。 张小怂勃然大怒,一把撕下自己的袖子,忙不迭地将苏妲己绝世容颜遮住,抽出莲花金瓜锤,用手点指那老者骂道:“姬昌!你堂堂西伯侯,西岐之主,盯着人家娘子猛看,你还能要点脸吗?” “咦,你认识孤王?” 张小怂站在苏妲己身前,挡住了姬昌的目光,一拍小神牛,小神牛作暴怒状,摇头晃脑,四蹄踏雪,护卫姬昌的大汉们纷纷拔出刀剑戒备。 “我乃截教门人龟无壳,原本做过皇城侍卫,现调任陈塘关副将,你上次入京时我见过你。” 姬昌点了点头,笑道:“这位将军,你误会了,我用先天之卦算过,我在燕山当得百子,见雷过生光,来此而寻,贵夫人怀中所抱之孩童,恐怕和我有缘。” 苏妲己面带焦急之色,一拉张小怂的衣袖,张小怂心领神会,点指姬昌,怒道:“胡说八道,此乃我亲儿龟小壳,怎么会是你第百子?” 姬昌笑道:“将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后的佳人还是处子之身,如何能诞生婴孩?” “笑话!西伯侯你不要胡说,此乃我妻张慕云,怀中乃我子龟小壳。” 两人正在争论,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面带笑容,大笑道:“恭喜贤侯得百子,此子和我有缘,方才雨过天晴,将星出现,贫道特来收徒!” 第三十二章 海市蜃楼果 日薄西山,夕阳西下,大雪飘飘,凛冽寒风之中,云中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色阴沉地望着张小怂,恶狠狠地说道:“师侄,咱们俩真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把你手中的孩童交出来,我放你离去,若不然休怪贫道犯杀戒了。” 张小怂歪嘴一笑,朝着云中子的方向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师叔,你这话吓吓凡夫俗子还行。你我皆五行之术,我虽敌不住你的照妖鉴,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你布下通天神火阵我还有三分惧色,你匆匆而来,还想吓我?” 姬昌眼望云中子,躬身行礼,开口道:“姬昌失礼了,请问道者哪座高山?什么洞府?” 云中子稽首还礼,答道:“我乃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是也,在洞中修行忽然心血来潮,掐算到我有一徒诞生,不辞千里而来,便是那妇人怀抱的孩子。” 姬昌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轻叹道:“不瞒道长,我有二十四妃,九十九子,卜算此行在燕山会遇到第一百子,没有想到被那位将军抱去。” 云中子大叫道:“师侄,二老爷曾参透天道,此子乃西岐将星,还望你将他交出来。若是强行留下那孩童,恐怕你灾祸不断。” 苏妲己急得手心冒汗,她全身紧绷,紧紧拉住心上人的衣角,低声说着不要。 “无稽之谈,胡说八道!你掐算,你卜算,你们商朝人都学过珠脑速算吗?你们要算出我媳妇和你们有鱼水之欢,我还要将媳妇献出?你背后有玉虚宫十二金仙,我背后有碧游宫万仙来朝,真打起来哪个惧你?两个老匹夫,既然那么会算,算一算我的来历?” 姬昌见张小怂睚眦欲裂,暴跳如雷,怕他一怒之下伤了年幼的一百子,笑道:“阴阳之理自有定数,岂能无准?天数已定,宿命难逃,我们能做的只是趋利避害而已。将军,既然你不信,我就为你卜算一卦,推演出你的来历,若是分毫不差,希望你能将贵夫人怀中婴孩还给我。” 姬昌说着,从小包袱里取出一个乌龟壳,张小怂脸上的肉突突乱颤,一丝不好的猜想从脑海里露出。果然,姬昌命令仆人们升起一团大火,众人手牵着手挡住大风和飞雪,用火折子引燃木头,泼上油脂,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将乌龟壳放到火堆上烧。 云中子捋着胡子微笑,他早知西伯侯姬昌推演先天之术登峰造极,天下无双。准备让截教的龟无壳长长见识,认识到人之命天注定。 西岐城国泰民安,风景雍和,号称唐尧盛世。最了不起的是西岐城没有监狱,犯罪之人用白圈圈住,无论犯人跑到天涯海角,姬昌都能算下落,再次抓回,加倍问罪。久而久之,犯人绝不敢跑。此乃画地为牢的来历,开创此奇景之人便是姬昌。 黑烟滚滚,大火熊熊燃烧,乌龟壳很快烧得炸裂,张小怂看得眼角直蹦,隐隐觉得全身有阵阵灼烧感传来,苏妲己躲在他身后,越看怀中的孩子越欢喜,偷偷地亲了一口,那孩童咧嘴一笑,大眼睛盯着苏妲己,手舞足蹈,十分活泼。 龟壳很快烧得裂开,姬昌娴熟地用树枝将烧裂开的龟壳从火中取出,仔细地看着龟甲上的裂纹,以先天八卦之法推算张小怂的来历。 姬昌身后的仆人们窃窃私语,对主人的卜算能力十分自信,言语之间都在说张小怂愚钝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嘶,奇哉!怪哉!莫非我带错龟壳了?带的是鳖壳?” 姬昌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着龟壳上的裂纹,站在鹅毛大雪之中,急得满头大汗,云中子心中奇怪,心道莫非这个龟无壳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难道是哪个蛮荒大能的私生龟? “贤侯,不知您算出那龟无壳什么来历?” “奇哉!怪哉!怎么会这样?” 听到云中子的疑惑,姬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老脸一红,低声迟疑道:“不瞒道长,那位将军的来历清清楚楚,龟卜显示,这位将军理应在一年前死去,不知用什么办法借寿活到了现在。而且,经过我的推演,他不在先天之数中,也就是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云中子愣住了,不在天数之中?莫非面前的龟无壳是幻相? 张小怂心中冷笑,心道我乃未来之人,你算吐血也算不出我的来历,毕竟我自己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姬昌侯爷,你连我的来历都算不出来,又凭什么说我媳妇怀中的婴孩是你第一百个孩子呢?” 姬昌被问得哑口无言,约束众人骑上骏马,掩面从张小怂身边疾驰而过,雪地之上只留下火堆熊熊燃烧,张小怂捡起乌龟壳,拱手对目瞪口呆的云中子说道:“师叔,我早就说过,人的命并非天注定。所谓的先天之数不过是最适合你们阐教的未来罢了,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把不利于自己的可能全部扼杀,那么未来就变成唯一的,变成了你们口中的天数。” “哼,一定是龟无壳你施展幻术,骗过了我和西伯侯。多说无益,我把你抓到玉虚宫,何为真何为假,师尊自有定夺。”说着,云中子从怀中取出照妖鉴,准备强行掳走雷鸣之子。 张小怂不敢怠慢,缩地成寸之术无法一次性将媳妇,婴孩,傻牛全部带走,无奈之下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这是升入vip1之后解锁的入v奖励,也是手中最后的王牌,能够制造异次元空间的海市蜃楼果。一次性物品,服用之后,身体立即隐藏到异次元时空之中,无视主时空的任何攻击。 “哼,阐教之人也知大道玄妙?不要以为只有你有镇洞之宝,今天我让你开开眼界。” 张小怂掰开果子,一半塞进牛嘴,滴一点梨汁在婴儿嘴中,自己将另一半果子塞进嘴里,抓过苏妲己,一口吻向苏妲己。 云中子受到了酸臭的狗粮攻击,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勃然大怒,举起照妖鉴大叫道:“大胆龟妖,我要让你原形毕露!咦,你们逃到哪里去了?” 荒凉的燕山大道上,一个抓狂的阐教金仙来回乱蹦,望着三十多头气势汹汹的母牛,独自在风中凌乱。 第三十三章 天下大乱 陈塘关,总兵府。 军政官将天子的调令还给张小怂,有些歉意地说道:“龟无壳龟兄,总兵大人按惯例带兵巡视周围村镇去了,大概要七八天才能回来,你和家人可以在馆驿住下,这几日熟悉一下陈塘关。” 张小怂无奈告辞,带领苏妲己,小神牛住入馆驿之中。 陈塘关临近海边,傍晚,苏妲己拉着张小怂兴奋地去看海上落日,小神牛一次性丢了三十多个老婆,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一头牛在牛圈里生着闷气。 两人坐在松软的沙滩上,望着红彤彤的落日,燕山捡来的小孩躺在苏妲己怀里熟睡着,在梦里淘气,时不时伸手蹬腿,口吐泡泡。 “给他起个名字吧!” “龟小壳。” 苏妲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望着永不停歇的海浪就和忙着捕鱼的海鸟,呼吸着海边清新的水汽,开口道:“不好,再换一个。” “龟小头?龟小尾?龟小爪?” 妲己忽然扑到张小怂的身上,将他压到海滩上,恶狠狠地说道:“师尊,给这个可怜的孩子起个人名吧!” “此子天生地养,生于雷霆烈火之中,雷鸣阵阵现身,我们便叫他雷明顿,哎呦,我错了,别打了,叫他雷震子吧!” 苏妲己猛地愣住,她将雷震子高高举过头顶,夕阳的余晖照到小婴儿身上,将他全身涂成金红色,在这个隐秘的角落,封神世界悄然发生巨变。 “雷震子,我的孩子,快快长大!” 朝歌城,寿仙宫。 九尾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锦囊,打开之后,锦囊里有一个纸条,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她挑起大拇指称赞道:“论起狠毒,阐教胜我百倍,可惜阐教不收妖仙,不然一定要加入阐教。只是不知,我为阐教做了这么多,道行元始天尊会给我什么奖励。” 次日天子下诏,请四大诸侯入京商讨北海叛乱之事。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候颚崇禹先后离开属地进朝歌城,北伯侯崇侯虎病重无法离开属国,派遣有崇氏的一位长老代替自己前去。 东伯侯姜桓楚入朝歌不见女儿派人前来安慰,心中不乐,第二天上朝,发现百官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更加惊疑不定。 纣王端坐在宝座之上,用手点指姜桓楚,开口骂道:“好逆贼,你暗中指使家将姜环刺杀孤,又指使女儿弑君,谋划巫蛊之祸,试图谋朝篡位,私通逆贼殷郊殷洪,刺王杀驾,老匹夫你可知罪?” 姜桓楚大叫道:“吾王,臣镇守东鲁,素严边庭,奉公守法,何罪之有?” “哼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朕来问你,巨汉姜环是否是你的家将?我在你女儿所在的中宫搜出许多巫蛊之物,姜环言你派人去十万大山之中找到了黑巫大祭司,要以巫蛊之术害我,你还有何说?” 姜桓楚哀叹道:“陛下,臣冤枉,巨汉姜环的确做过我的家将,但他生性懒惰,好酒贪杯,经常误事。又贪淫好色,四处作案,臣依国法将其驱逐出东鲁,之后他去哪里我一概不知。至于去十万大山请黑巫,这纯属有人栽赃陷害,绝无此事。” 纣王冷笑道:“逆贼!命女弑君,妄图篡位,罪证如山,你还敢强词夺理?左右,拿出午门,剁成肉泥!” 一群金瓜武士将姜桓楚拿掉冠冕,绳捆索绑,将他拖出午门,用巨钉钉其手足,乱刀剁碎。文武群臣面面相觑,武将之首武成王黄飞虎最痛恨姜桓楚,见他今日伏诛,心中痛快,目视前方,一语皆无,其余的武将们自然不会出头。 文官们自商荣,杜元铣,梅伯死后四分五裂,许多忠义之士如扬任,赵启等在那一日混战之中受伤,托病没来上朝,故此文官们集体沉默,可怜八百镇诸侯之首,堂堂东伯侯,姜桓楚稀里糊涂被杀,死尸被剁成肉泥,盛装着扔到城外喂狗。 南伯候颚崇禹,西伯侯姬昌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伏地请罪,口中说道:“吾王,东伯侯姜桓楚意图刺王杀驾,与我二人无关,望陛下明察秋毫。” “且囚禁于羑里城之中,命费仲尤浑详察他二人是否和巫蛊之变有关。” 费仲回到府中,鲧捐已经恭候多时,鲧捐道:“费大夫,苏娘娘传来懿旨,命你秘密除掉南伯候颚崇禹,至于西伯侯姬昌,囚禁即可。” 费仲惊道:“我就是普通文官,连羑里城都进不去,如何能杀掉鄂崇禹?更何况鄂崇禹是南伯候,南方二百镇诸侯之首,我若害死他,刺杀我的死士络绎不绝,我永无安息之日。求娘娘慈悲,可怜我费仲我为娘娘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绕过我吧!” 鲧捐冷笑道:“费大人你要知道如今宫中,姜后身死,苏娘娘很快会被立为皇后,若是娘娘在陛下面前说你的坏话,你能有命在?” “那姜环可是你费大人的仆人,姜桓楚死后,姜文焕能不替父姐报仇吗?能不彻底调查吗?查来查去,还会查出你来,到那时他能不报复你吗?” 一番话说得费仲默默无语,鲧捐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桌子上,冷哼道:“费大人,这瓶中是剧毒之物,只需混在饭菜之中,南伯候颚崇禹必死无疑。进一步荣华富贵,退一步万剐凌迟,我想费大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一日之后,南伯候颚崇禹在囹圄之中毒发身亡,两家的家将星夜逃回,报告给二候之子。 东伯侯姜文焕领大军四十万兵取游魂关,南伯候颚顺领大兵二十万兵取三山关,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鏖战闻太师,八百镇诸侯反了四百七十二镇诸侯,不久后北伯侯崇侯虎和曹州侯崇黑虎爆发大战,北方二百镇诸侯内战,唯有大周率领的二百镇诸侯按兵不动。 大商王朝急剧衰败,历史正按照阐教设计的天道剧本前进。 魔童即将出世! (第二卷完) 第一章 渔村里的黑影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九湾河冻成冰坨,冰层从河滩一直向大海深处蔓延而去。有福村紧邻海边,天刚黑,家家户户将火炕烧得滚烫,准备进入梦乡。 “孩儿他爸,柱子想要识字,今天下午哭着让我教他写字,我哪会写字,你想想办法,也不能让他和我们一样,一辈子打渔为生。” 炕头之上,亲热完的女人抱着枕头,眼望着漆黑的木屋,耳听着屋外呼啸的狂风,将儿子想要识字的事情说给丈夫听。 黑暗之中,点点亮光闪烁,男人“大头鱼”叼着烟袋,猛嘬了几口,烟呛了嗓子,咳嗽了几声,笑道:“柱子咋突然想要识字了?之前想把他送陈塘关里学识字,他死活都不愿,为了这件事还离家出走,在树林里睡了几天,差点被海妖抓去。” 女人翠花笑道:“今天柱子出去玩,发现玩伴们都会写字,就他不会,被人笑话了,这才求我识字。” “龟球球的,没出息,将来也是靠龙王爷吃饭的东西。你看邻村的刚子,学会了写字,去陈塘关里找了活计,在李总兵手下做了文书,光宗耀祖,一辈子远离渔村。” 听自家男人贬斥儿子,翠花有些羞恼,怒道:“人家刚子的老子就有出息,每次捕的鱼比谁都多,赚的钱也多,儿子能没出息吗?” 橘黄的火光在黑暗之中亮起,照得男人的脸阴沉不定,随后亮光急速熄灭,男人的脸消失在黑暗之中。一口烟雾吐了出来,男人幽幽地说道:“翻车鱼媳妇都献祭给海妖了,捕捉的鱼能不多吗?” 翠花吓得一哆嗦,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神秘兮兮地钻进男人的被窝,有些八卦地问道:“真的?翻车鱼媳妇那么年轻,模样俊俏,身板标致着呢,他就舍得?” “呼,有啥舍得舍不得的,再标致也是渔夫,一身的鱼腥味。有了钱,自然希望做官死媳妇,不只是媳妇,翻车鱼的父母都被他献祭了,现在估计早变粪土了。你现在知道每一次出海,我们往往空手而回,他每次满满一船鱼了吧。” 翠花捂着嘴,双腿缠住丈夫的腰,钻到他怀里,小声道:“真是人面兽心,为了更多的鱼,连父母媳妇都不要了。” “不算新鲜,有了钱,把房子和船变卖,搬家到陈塘关里,找人做媒,娶一个黄花大闺女,快活一辈子。陈塘关有城墙,有军队,有总兵大人,海妖不敢进去,哪里像我们沿海的渔村。生与死全看龙王爷的心情,不献祭喂饱了海妖,不是遭穷就是遭难。” “孩儿他爸,你说海妖有那东西吗?我听说年轻女人被抓走不会被吃,会被圈养起来替海妖生孩子,我听婶子们说,海上的小岛经常有半人半妖的怪物游荡。” “咋的,你也想试试海妖那玩意儿?” “滚,你瞎说什么呢。” 小两口正说悄悄话,忽然听到厢房里子一声惨叫,随后传来房倒屋塌之声,吓得渔民大头鱼和媳妇翠花魂不附体,三两下穿上裤子,点起油灯,拎着棍子冲了过去。 厢房里一片狼藉,土炕塌了一半,儿子柱子踪迹不见,墙壁被撞开一个口子,刺骨的北风从屋外灌进屋中,刺鼻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地面上一滩腥臭的水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排脚印往远处而去。 “孩儿他妈,糟了是海妖,海妖抓走了柱子,快敲锣啊,快敲锣啊,海妖进村了!” 大头鱼嚷嚷着,却不见声息,回头一看,媳妇吓得瘫软在地,直挺挺地不再动弹,他忙用手一推,翠花眼望着他无声地啜泣着,气得他赶紧穿好裤子,拎着鱼叉就冲了出去。 哐哐哐哐~ 密集的锣声惊醒了熟睡的村民,男人和女人们穿好衣服冲出家门,手里拎着火把,钢叉,柴刀和木棒,见同村渔民‘大头鱼’惊慌失措地往村外跑,连忙将他截住。 “大头叔,咋的了?” “海妖进村,海妖进村了!掳走了我的儿子柱子,大家快走,把柱子抢回来。” 村民们聚集起来,在里正的带领下奔着脚印消失的方向冲了出去,影影绰绰看到一坨黑影快速移动着,隐隐有孩童的声音传来。 “追,大家快追,把娃娃抢回来。” 周围的黑暗愈发阴冷,仿佛加入了某种东西,狂风卷着雪花四散开来,大伙儿耳听着海潮的声音就在耳畔,却怎么也走不到海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影沉入茫茫的大海之中。 “儿啊!我的儿啊!天杀的海妖,天打雷劈的孬货!”那名叫大头鱼的渔民抱着脑袋放声大哭,谁能想眨眼间家破人亡,众村民赶紧安慰,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一行人没有急着回村,反而来到了龙王庙中,对着东海龙王敖光的泥胎塑像不住磕头,祈求龙王爷开恩,让海妖放回被掳走的柱子。 忙活了一夜,东方微微泛白,舍不得吃的粮食和肉食摆满了供桌,海面之上涛声阵阵,阴风阵阵,寒风刺骨,依旧不见海妖的踪迹,里正有福叟无奈地拍了拍大头鱼的肩膀,转过身,对着一夜未合眼的渔民们喊道:“今天开始,村中的道路挖满陷阱,埋好青铜钉,大竹钉,都回家告诉自己的崽子,没事不要出院门。村口布置拒马桩,布置路障,每家每户的男人排好顺序,轮番守夜,轮番守卫村口,发现海妖出现,立即敲锣示警。女人们也别闲着,也排好顺序,轮番做饭给男人们送吃食。” “我马上将此事上报给陈塘关的李总兵,让他派遣大军猎杀海妖。” 渔民们望着有福叟花白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清楚,这个冬天必然是难熬的冬天。 “不好了,不好了,翠花婶子也被海妖掳走了。” 一个流着鼻涕的少年从村子里跑出,跑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啥?呃!” 渔民大头鱼惨叫一声,昏厥当场。 第二章 酒桶将军 张小怂顺着马道一步步走上陈塘关的城墙,见总兵李靖负手而立,望着陈塘关外的大海发愣,赶紧走到他的身后,拱手道:“总兵大人,末将龟无壳报到。” 李靖没有回头,抬起手臂,用手一指冻成冰坨的大海,低声说道:“龟副将,九湾河出事了。我今早收到十几封海妖袭击的竹简,九湾河周围的渔村全部遭到了袭击,至少有十几人失踪,我准备派你去处理此事,你可知如何处理?” 张小怂站到垛口处,望着城外白茫茫一片的冰盖,耳听着呼啸的寒风,想了一下,说道:“总兵大人,海妖袭击非同寻常,我准备带兵设伏,将那些海妖各个击破,挨个剿杀,保护一方百姓的平安。” 李靖默然,沉默了好一阵,他又问道:“龟副将,你可知那些海妖的来历?” “属下实在不知。” 李靖缓步走上城楼,站在陈塘关的最高处,俯视着繁华的陈塘关,幽幽地说道:“面前便是东海,哪有什么海妖,袭击劫掠村庄的都是东海龙宫的虾兵蟹将,鲤帅鯾督,龟丞鳖将,有一些甚至受到过凌霄殿御笔点差的,谁敢打死?东海龙君敖光是行云布雨的正神,手下十万水兵,永镇东海,不能得罪。” 张小怂急道:“总兵,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海妖上岸吃人啊!他们既然是受了凌霄殿的封禅,便要遵守天条,去瑶池讲理我们也不怕他。” “唉,天条之中并没有规定受封之仙吏不可吃人,告是告不赢的。你去了九湾河之后,迁村为上,献祭为中,剿杀为下,我给你一千名士兵,助你一臂之力。切记不可以和敖光开战,不然陈塘关危矣。” 张小怂领到虎符,出了总兵府闷闷不乐,来到新购置的龟府,背着双手铁青着脸走了进去,家丁丫鬟们看老爷面色不善,纷纷做鸟兽散,大步流星闯进苏妲己的闺房,见她披着阴阳八卦道袍修炼,气上加气,坐在一旁暗暗发狠。 苏妲己睁开眼睛,见他低着头,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拧到了一起,面色阴沉如铁,不禁莞尔一笑,道:“师尊大人,你怎么了?跟谁生气呢?” “哼,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刺绣针织,穿针引线,偏偏学男人修道,我看着就来气。” 苏妲己轻摇嘴唇,锉碎银牙,眼中有雷霆火焰闪烁,她低头往床上一摸,摸到ssr神器夺根大剪子,拎着剪子冲了过来,张小怂吓得魂不附体,一脚踢翻太师椅,夺路而逃,苏妲己拎着大剪子紧追不舍。 “师尊大人,火气这么旺,我来帮你泄泄火,这一剪子下去,保证你胡子不长了,声音变尖了,连彩礼钱都省了。” 张小怂三两步溜进雷震子的卧室,乳娘抱着小雷震子正在喂奶,见老爷冲了进来,厉声大叫,张小怂赶紧摆手,示意救命要紧,一把夺过雷震子,抱在怀中。 苏妲己紧随其后,不愿意让雷震子看到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赶紧换做一副贤淑的模样,雷震子吓得哇哇大哭,挣扎着往乳娘身上扑。 两人在屋中追逐了一阵,张小怂火气渐消,举起便宜儿子雷震子,痴言道:“儿啊,我记得电视剧里雷震子是有翅膀的,你咋没长啊?这可咋整,要不给你粘上一对鸡翅?” 苏妲己夺过儿子,举起大剪子把他撵了出去,拉着乳娘交流育儿心得。 张小怂无处可去,来到牛圈找小神牛谈心,小神牛一次性失去了三十多个老婆,心情郁闷,体型比较在朝歌时瘦了整整一圈,无动于衷地躺在牛圈里,无论白痴主人说什么都毫无反应, 有福叟等了七天,终于等到了陈塘关的援兵,兴奋地杀猪宰羊,犒劳远道而来的士兵。张小怂将军营驻扎在村后的山谷里,在众人的簇拥下视察村子。 村口的几颗大树被村民们锯倒,树后有一排排简陋的拒马桩,将村口堵得严严实实,大树上有一些血液的红斑和可疑的白色带状盐痕,有福叟介绍道:“海妖在七日内出现了四次,第一次掳走了村民大头鱼的妻子和儿子,第二次和第三次被巡夜的小伙子们发现,在村子外徘徊了一阵离开了。第四次发生昨天,深夜它突然袭击了村庄,全村老少和他爆发了大战,几个后生受伤,他也受了点伤,天明时分离开了,本来还担忧晚上它再来咋整,这下好了,将军一来村子有救了。” “叮,恭喜宿主解锁支线任务-消灭九湾河的黑影,奖励五十点咒力值。” 张小怂心中暗喜,三两步跳到村口的大树上,对着渔民们喊道:“大家放心,我此行就是奉命来消灭海妖,保佑一方安宁,请大家保持警惕,遇到海妖及时敲锣示警。” 一千多名士兵的到来,让本不富裕的村庄雪上加霜,张小怂眼见有咒力值入账,心情大好,取出几袋贝币打赏了下去,渔民们纷纷把晒干腌制的海鱼海虾取出献给张小怂,有福村剿杀海妖的热情空前高涨。 渔村里的渔民多不识字,以海中生灵的名字做诨号,张小怂宿在大头鱼家,详细询问了那一日的经过,晚上有福叟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张小怂喝得酩酊大醉,躺到大头鱼家呼呼大睡。 大头鱼拉住有福叟,两人来到屋外,大头鱼有些迟疑地问道:“六叔公,这位龟将军既不帮着守卫村庄,又不领头出海剿杀海怪,来了就吃吃喝喝,恐怕是祸事。” 有福叟笑道:“不会,这位龟将军赏赐了好几袋贝币,是个阔气豪奢的将军,你别忘了后山还有一千多士兵呢,只要那海怪敢来,就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一连七日过去了,海妖都没有出现,张小怂什么都不做,从早上醒来一直喝到后半夜,十里八村的酒都被他喝光了,有福村百姓们怨声载道,大家私下里都称呼张小怂为酒桶将军。 第八日,深夜,一道黑影从村子里鬼鬼祟祟走出,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树林里假寐的小神牛睁开了眼睛,偷偷地跟了上去。 第三章 给的实在太多了 日上三竿,张小怂悠悠转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四处找水喝,渔民大头鱼正在煮饭,被破坏的厢房被杂物堵住,张小怂找到水缸,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大人,今夜依旧平安无事,我煮了虾粥,煮熟了就乘出来。” 大头鱼围着围裙,拎着勺子,追到了厢房,张小怂点了点头,推开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老哥先吃,我去村子里晃一晃。” 他在村子里摇摇晃晃地走着,和偶遇的村民和善地打招呼,来到村口检查了一阵,摇摇晃晃地直奔小树林而去,见小神牛撅着屁股打盹,伸腿把它踢醒。 “老伙计,昨天有收获吗?” 张小怂坐到草堆上,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小神牛点了点头,卡姿兰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思索着交换的筹码。 “哦?你看到海怪了?可曾与村民接触?你能否画出那个人什么样子?” 小神牛眼睛眨了两下,又眨了三下,张小怂心领神会,脱口而出道:“两头小母牛,过三岁的不要,没毛病,合情合理。” 小神牛思索着昨天发生的一切,用蹄子在沙滩上慢慢地画了一幅画,画着一个圆形物体和一个弧形物体在沙丘旁边鬼鬼祟祟交谈,那弧形物体弯腰驼背,有许多腿,圆形物体身形肥胖,手里有一个拐棍样的物体。 “有福叟?莫非他私通海妖,是海妖的内鬼?他们谋划何事,原谅你听清了吗?” 小神牛将弯月巨角对准张小怂的心脏,轻轻一顶,张小怂悚然而惊道:“杀我?他们计划的目标是我?那就好办多了。你可听清他们何时害我?” 小神牛紧闭双眼,重新趴回草垛里,张小怂轻轻叹息一声,眼望大海,眼神之中有精光闪烁。 回到村庄里,张小怂找到有福叟,一把抓住老人的胳膊,不亲假亲,不近假近,拽着他去喝酒,有福叟不敢得罪他,又碍不过情面,被他一阵猛灌,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火炕上爬不起来。张小怂和村里有名望的老人们一直喝到深夜,静静地等待着海妖出现。 入夜,大头鱼将剩菜重新热一遍端了上来,怕饭菜不够,又做了一份虾粥,招呼张小怂和叔伯们一起吃,他走到屋外,望着大海的方向,拿起烟袋,吞吐着烟雾。 约有半个时辰,有福村起了浓浓的水雾,水雾之中腥气逼人,数道黑影出现院中,左右看了看,一眼看到了门口抽烟的渔民大头鱼,笑骂道:“好小子,有闲心在这里抽烟,事情都办妥了吗?” 大头鱼的脸上现出一副讨好的表情,低眉顺目地走到黑影身边,缓缓说道:“几位大人,那龟无壳副将的饭菜里都被我混了毒药,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吃的,此刻必然毒发身亡。” 几道黑影之中一个矮个子的黑影说道:“好,中毒而死,灵魂会被困在躯体里三个时辰,我们刚好赶得上,你我兄弟分食灵魂,修为还能涨一大块。大头鱼,你送妻送子,又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大头鱼低声道:“几位大人,我想要一些值钱之物,离开有福村,去陈塘关里过逍遥日子。” “嗯,既然你图财,这些珍珠赏给你,拿去吧。” 那黑影从身上取出一个巨大的海螺壳,海螺壳里盛满了珍珠,随手递给大头鱼,大头鱼抱着海螺壳千恩万谢,海螺壳里的珍珠个个都有拇指粗细,浑圆无比,晶莹剔透,只需几颗即可在陈塘关里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也不怪大头鱼泯灭人性,海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哈哈哈,那咱们就先用膳吧!人肉的滋味我数十年没有尝过了,今天吃个痛快。” “谢兄,请。” 各位兄弟,请。 海妖们携手揽腕,兴冲冲地打开木门,走入房中,却见昏暗的灯光下,张小怂和几位老者没事人一样的望着它们,有福叟用手点指大头鱼气得直哆嗦。 张小怂咧嘴一笑,抱拳道:“诸位道友,贫道龟无壳稽首了,既然来了,就请留下来吧,虾粥里的鱼虾不新鲜,吃着不过瘾,请各位道友奉献肉身给我的虾粥提提鲜。” 海妖们对视一眼瞠目结舌,那低低矮矮的胖海妖一把抓过大头鱼,骂道:“好匹夫,竟然敢出卖我们,设计骗我们?”用手轻轻一捏,大头鱼的腿骨粉碎,疼得他不住哀嚎。 有福叟从怀中拿出一枚骨哨,轻轻一吹,清脆嘹亮的怪异声响传出,不知哪里有人敲起铜锣,随后村里锣声如雷,喊杀之声如潮声。 埋伏到山谷之中的一千士兵不敢怠慢,举着火把,抬着强弓硬弩从山谷之中杀出,一字长蛇阵口尾相衔,围住有福村,小小的渔村照得如白昼一般。 那海妖将断腿的大头鱼一掷,砸翻了桌子,拔出兵刃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张小怂冷笑一声,抓起放在一旁的玄铁重剑开抡,一力降十会,‘太乙蛮荒力’运起,身上‘道德玉文’闪烁,这一把重剑所过之处,房倒屋塌,打得几只海妖抱头鼠窜。 “好奸贼,出来到宽敞的地方碰一碰,看看哪个怕你。” 矮个子海妖打开房门,一头壮如白象的大牛猛冲而来,弯月巨角不分好歹地一头撞去,一声巨响如霹雳交加,小渔屋轰然倒塌。 张小怂挣扎着从渔屋中爬起,玄铁重剑踪迹不见,金瓜锤不在身边,眼见几只海妖鬼鬼祟祟要跑,他猛扑过去,将海妖扑倒,仗着龟甲强化天赋点点满,抡起王八拳左右开弓。 几只海妖挣脱不开,脸上挨个几拳,心头无名火起,怒火中烧忘记了逃跑,和他翻滚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小神牛知道白痴主人最是抗打,再加上丢了三十多个老婆心头苦闷,红着眼睛施展出致命连击。 蛮牛冲撞,残暴角击,战争践踏,灭神飞踢,一套连击打得海妖们毫无还手之力,喊杀之声震天,火焰的亮光顺着水面照出去十几里。 第四章 虾兵蟹将 哐哐哐哐~ 有福村锣声如爆豆,借着狂风传出去多远,一千名陈塘关士兵将小渔村包围得铁桶一般,村中的渔民恨透了海妖,拎着鱼叉和渔网来到大头鱼家。 小渔屋已经化作废墟,废墟之上一头健壮的公牛低头狂顶,几道黑影和龟将军缠斗在一起,在废墟里滚来滚去,有福叟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被压在废墟里大声求教。 “那黑影就是海妖,用渔网罩住,取鱼叉来,扎他扎死它,天杀的畜生,弄死它。” 村民们一拥而上,将几道黑影用渔网罩住,四五个精壮的棒小伙压住渔网,全村的男女老幼抡起棍棒,拿起鱼叉,或刺或砸,势若虎狼。 张小怂挣扎着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一眼看到和周围人搬弄是非的大头鱼,冲到他近前,抡起砂锅大的手掌,连着二十多个耳光,打得他满嘴流血,被众人劝开。 “众将官听令,此人私通海妖,下毒谋害天子命官,其罪当诛,给我押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有福叟被村民们救出,额头红肿一块,血流满面,不停地喘息着。老头子极其兴奋,拄着拐棍来到张小怂面前,挑起大拇指赞道:“龟将军真乃神人也,我们要如何处理这些海妖?” 张小怂摆了摆手,四处寻找趁手的兵器,士兵们抬来了金瓜锤,张小怂锤子到手,心中稍定,望着渔网之中的海妖,眼瞳一缩,呼喊道:“小心,它们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四道黑气自渔网之中飞出,迎风一晃,化作四只鼻青脸肿的海妖,并排站在庭院之中。村民们用火把一照,见这四人或上下长着獠牙,或脖颈上长着鱼鳃,或头上长着重瞳鱼眼,或满身的银色鱼鳞,满身的邪气,吓得瑟瑟发抖。 领头的一人身高四尺,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手中两把短柄大锤挥舞,用锤子点指周围的村民,大骂道:“尔等蠢货,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乃是东海龙君的部下,我名蟹永强,乃是碧海军团的一名大剑士,这几位分别是鲨先锋,虾弓手,鲭太尉,全是东海龙宫的水族,得罪了我们你们还想出海打渔?” 村民们窃窃私语,纷纷向后退去,有福叟左右为难,这几只海妖若真是龙君手下的虾兵蟹将,死在了有福村,得罪了龙君。龙君降下大风大浪,渔船无法出海,生活无法维系。 “这,这,龟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张小怂心中笃定这些海妖海怪一定是东海龙君敖光手下的虾兵蟹将,趁着海面冰封,跑出来偷偷吃人。天庭纵使不管麾下的妖兵吃人,也不会鼓励这种行为,否则,人族早被吃光了。一定是几妖的个人行为,现在拿龙宫的势力压人,想要逃出生天。 “呔,你们是哪里的妖怪?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若是东海龙君派虾兵蟹将登陆吃人,我们还供养龙君干什么?还建造龙王庙烧香磕头做什么?你们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冒充自己的是龙君麾下的虾兵蟹将,休走,今天拿你们煮一锅海鲜汤喝。” 四妖一听勃然大怒,他们都是二三百年的妖族,道行浅薄,本领低微,凭借自己的天赋修炼,恐怕修炼到老死也无法渡过天劫,这才和九尾狐一般出来吃肉吸魂,增长修为。 张小怂一拍小神牛,小神牛四蹄如飞,踏雪而来,四妖组成阵法,蟹剑士手持剑盾主防御,鲨先锋手持长枪主进攻,虾弓手远程攻击,鲭太尉手持双股剑指挥。 张小怂冲到蟹剑士面前,借着原谅前冲的力道,身上‘道德玉文’灿若繁星,太乙蛮荒力催动到极致,抡动金瓜锤恶狠狠地向蟹剑士的头颅砸去,蟹剑士知道他力大,却不知道他力大无穷,见锤横扫而来,赶紧举起蟹壳盾牌挡住,那盾牌由他的祖辈传下,由八爪鱼锻造大师打造,坚固无比。 咔嚓~ 金瓜锤正砸到蟹壳盾上,那盾牌发出一声哀鸣,被一锤砸得粉碎,四溅的盾牌碎片落入渔民之中,顷刻间倒下一片,金瓜锤余势未消,在蟹剑士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砸到脑袋上,头球碰青铜球,脑浆四射,血如泉涌,蟹剑士噗通一声死尸栽倒,化作一只桌子大小的巨型螃蟹。 “是蟹妖,是蟹妖,大家快躲开,妖气出来了。” 村民们四散而逃,害怕溅一身血沾染到妖气,其余的三妖目瞪口呆,正在发愣之间,小神牛冲到跟前,一头撞向鲨先锋,鲨先锋丢下长枪,抓住牛角和小神牛角力。 张小怂金瓜锤举过头顶,一招力劈华山照着鲨先锋的头颅砸来,鲭太尉手持双股剑急忙来架,双股剑被一锤砸折,虾弓手连射三箭,每一只箭都在距离敌人身体一丈处落下, 借着火把的光辉,虾弓手看到张小怂周围有数百层透明的甲壳,不禁惊呼道:“你是炼气士?坏了,兄弟们风紧扯呼。” 张小怂运起颠倒五行之术,三妖脚下的土地突然炙热无比,烧得三妖惨叫连连,鲨先锋脚痛难忍,顿时力竭,被小神牛一头撞翻,被炙热的大地烤得吱哇怪叫。 金锤飞掠而过,鲨先锋半边脸被金瓜锤砸塌,死尸栽倒,化作一只木船大小的巨大鲨鱼,在炙热的土地上不住抽搐着。 “你,你,你连杀两名东海水兵,不怕东海龙君报复吗?” 虾弓手,鲭太尉吓得魂不附体,还试图以权势相压,张小怂拎着血淋淋的金瓜锤,狞笑道:“少拿龙君压我,我的洞府在蓬莱仙岛,龙王要是有胆,就围了蓬莱仙岛,我想看看,是十万虾兵蟹将厉害,还是我截教万仙厉害。” “乡亲们,这两个海妖已经被我用道术遁住,轻易间挣脱不开,如何处置,全凭你们。” 有福村的渔民、陈塘关士兵一声喊,抄起鱼叉木棍长枪砍刀,一拥而上,将虾弓手,鲭太尉活活打死。 第五章 大地之宴 有福村剿灭海妖的消息仿佛一声惊雷,一夜时间传遍整个九湾河,周围的村庄纷纷派出代表来请教剿杀海妖的经验,有福村准备了三天,要开启大地之宴,庆贺剿灭海妖成功,接待十里八村来拜访张小怂的访客。 陈塘关的一千士兵分散到周围的村庄里帮助协防剿杀海妖,张小怂带领数名军官留在有福村。 大海边并排竖着四个巨大的木桩,第一个木桩挂着鲨先锋的妖身,第二个木桩吊着蟹剑士的蟹盖,第三个木桩钉着虾弓手的虾头,第四个木桩捆着鲭太尉的内脏,木桩下立着一块大木板,用四妖的鲜血书写着他们的罪行,四个木桩既是墓碑又是战书,无声地警示着蠢蠢欲动的虾兵蟹将。 “把大地锅都给我刷干净点,要是有一丁点异味,我绝饶不了你们。” 有福村的村子正中央竖着一口硕大无比的大锅,青铜烧铸,方圆有一丈多长,锅下有四个灶,连通着巨大的灶坑,此刻灶坑里塞满了木柴,村子里的女人踩着高凳,认真地刷洗着很久没用过的大地锅。 张小怂站在一旁看热闹,有福叟介绍道:“大人,我们有福村现在破败不堪,祖上曾经也阔气过,有福氏的先祖追随过先帝祖乙,祖乙出兵平服兰夷、班方等国,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几百年过去了,有福氏的后人不成器,逐渐衰败成了穷苦渔民,居住在九湾河苟延残喘。先帝当年赏赐的传家宝大多遗失或者被变卖了,如今只剩下这口大地锅。” “我的祖辈们传说,当年先帝祖乙站在东海之滨,眺望着茫茫大海,叹息若有天桥,他可一统天之涯海之角。白云覆盖之地,皆为商土。” 张小怂肃然起敬,感慨华夏先祖的丰功伟绩多数都湮灭在历史之中,若非自己魂穿封神世界,谁能相信,曾经有一位商朝君主眺望大海,蹉跎长叹。 “起锅,倒油,将那海妖之躯端上来。” 征讨海妖一战中受伤的有福氏勇士们赤裸着上身,端来一个个陶盆,盆子里盛着切开的鲨鱼翅,蟹腿蟹肉,白虾肉,鲭鱼肉,明明在凛冽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难掩脸上的兴奋。 有福氏的老祭祀身着盛装,套着一下古老的麻布,四肢套了一个个圆环,哇哇大叫,围着手持祭祀的法器,沾染着海妖的血液,不断向张小怂泼散着。 张小怂有些胆寒,他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从未见过祭祀祈福,摸着鼻子不敢动,心疼自己的道袍沾染上了血污。 有福氏的男人们跪成一排,高举着手中的陶盆,献给张小怂,由他将这些食物倒进大地锅之中。张小怂胡乱地倒完后,女人们赶紧冲了上来,踩着高凳烹饪这些食物,孩童们蹲在锅下烧水,有福叟取出盐巴,不断地扬了下去。每家每户都取出珍藏已久的冻鱼冻虾,只取最美味的位置,放入锅中统一烹饪。 香气扑面而来,张小怂心中一动,想起了陈塘关中的苏妲己,低头询问有福叟自己是否可以带自己夫人赴宴。 有福叟苦笑道:“大人,这里距离陈塘关比较遥远,等夫人到了这里,大地之宴都结束了。” 张小怂道无妨,他抓起一把土,当着有福氏族人的面朝天一撒,身体化作一阵狂风,裹着泥土呼啸而去,借土遁赶往陈塘关。 玄门道法,奥妙无穷,村民们跪倒一片,磕头欢呼,殷人尊神,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大家把张小怂当成了神仙。 苏妲己捏着鼻子帮张小怂换上了新衣服,心中欢喜心上人心系自己,听他要带自己去吃大地宴,不屑地摆摆手,身着小衫,扬着头颅,高傲得仿佛凤凰,一步步走向张小怂,抬起了张小怂的下巴,噘着嘴道:“站在你面前的都是冀州侯苏护之女,有苏氏公主,我们有苏氏是追随先帝成汤的氏族,兴旺了六百年,岂是有福氏那种有小氏族能够比的?哼,贵人不踏贱地,我才不去。” 张小怂心中羞恼,拂衣而去道:“哼,神气什么,你是有苏氏的公主最后不也嫁给了我,哼。” 回到有福村,等了两个时辰,这一锅海鲜终于炖好了,汤水白似奶汁,在大锅里不住翻滚,奇香扑鼻,张小怂坐在主座,左手边坐着老祭司,有福叟和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右手边坐着几名军中的将官,众人将最鲜嫩的部分挑到陶簋之中,由有福叟献给张小怂。 张小怂沉吟片刻,低声问道:“老人家,这里面没有龟肉吧!” 几位老人对视一眼,最后老祭司嘶哑着说道:“大人放心,有福氏以龟为图腾,从不食龟肉。” 张小怂讲了几句团结一致,对抗水妖的话之后,海鲜盛宴正式开始,正在吃喝之间,有福叟开口问道:“大人,您是如何发现那大头鱼私通海妖,想要对您图谋不轨的?” 张小怂看了一眼在牛圈里咀嚼着章鱼脚的小神牛,没好意思说自己委派一头牛监视村庄,偷听到了大头鱼和海妖说话,知道了海妖袭击的目标是自己。 只推说道:“我早就怀疑了此人,他家的位置并不在村庄的外侧,在村庄的中部。海妖袭击,按照常理会袭击靠近海边人家,而那一次海妖袭击两次都是他家,这着实让人生疑。我特意住在他家,假意天天喝醉,暗中监视着他,最终发现他和水妖蓄谋杀掉我和有福叟。” 这些话真真假假,任谁也听不出毛病,村中百姓纷纷称赞张小怂的智慧,一时间宾主尽欢。 有福村大排筵宴之时,海边的冰层猛地裂开,一只鱼头怪爬到冰上探头探脑地四处看,见海滩上立着四根柱子,心中一动。 他嗅着血腥味向海滩走去,见海滩上的四个木桩和木桩旁的木牌,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到冰层缝隙处,纵身一跃,消失在深邃的海洋之中。 第六章 水晶宫 水晶宫内杯觥交错,人声鼎沸,东海龙君敖光坐在正中,龙子龙孙分列两旁,八爪鱼鼓手敲动爆裂的鼓声,海螺姑娘摇动螺壳发出悦耳的螺音,蚌女们翩翩起舞,雪白的嫩肉若隐若现,龟丞相,鲎元帅,鲤元帅,蛟将军坐在席前,欣赏着歌舞,此刻大海冰封,东海没了行云布雨的任务,整日酒宴,自在欢愉。 “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河豚斥候气仔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怀中抱着一个木牌,撞翻守卫的虾兵蟹将,闯入了宴会之中。因为恐惧,他浑身鼓成一个球形,锋利的毒刺遍布全身,摇摇晃晃四处乱撞,吓得蚌女们四散奔逃。 龙王三太子敖丙大怒,一拍桌子,大骂道:“蠢货,乱跑什么?精卫活过来了?夸父又逐日了?共工又触不周山了?惊扰了父王和诸位将军的酒兴,你罪该万死。” 河豚斥候吓得身体又膨胀了一倍,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宫殿外十几位虾兵一拥而上,用三叉戟将他死死锁住,龙海龙君敖光缓缓睁开眼睛,湛蓝色的瞳孔盯住河豚斥候,淡淡地问道:“气仔,你跟随我二百年,从未见过你惊慌成这个样子,不要急,慢慢说,我替你做主。” “龙君,大事不好了!今早点兵,水兵营里少了几只水族,黑蛟将军派我去找,走遍了东海僻静之处,问遍了其余海域守卫的水兵,都说没有见过失踪的几名水族。无奈之下小人破冰而出去九河湾寻找,却发现骇人一幕。” 三太子敖丙顿时来了兴致,开口打断了河豚斥候的讲述,笑骂道:“几个憨货,不顾军法军纪,跑到岸上快活,等他们回来一定要重重严惩,气仔,可是他们不愿意跟你回来,你们大打出手了?” 河豚斥候脸颊不自然地抽搐着,回忆起在海滩上看到的骇人一幕,哀叹道:“太子爷,如果真那样就好了,大海边并排竖着四个巨大的木桩,分别挂着鲨先锋的妖身,蟹剑士的蟹盖,虾弓手的虾头,鲭太尉的内脏,木桩下立着一块大木板,用他们的鲜血书写着他们的罪状。” “小人吓得魂不附体,因此才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冲撞了宴席,打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 啪~ 三太子敖丙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沉香木桌,气得睚眦欲裂,面对着诸位水军将军,振臂高呼道:“人族大胆,我们东海水卒纵使有错,也得是在东海剐鳞台处置,区区凡人有什么资格审判杀害?还敢将四位水卒的妖身吊在木桩上羞臊我们,莫非是欺负我们东海无人吗?” “父王,儿愿意带一万水卒荡平九河湾,替几位惨死的水兵报仇。” 见太子敖丙振臂高呼,水晶宫中饮酒取乐的诸位水军将军纷纷表态,愿意率领本部兵马,跟随太子出征九河湾。东海龙君敖光一炷香的时间没说话,沉吟良久,挥手让蚌女,八爪鱼鼓手等歌姬乐手离开,眼望着地面的方向默然无语。 太子敖丙喊了一阵,见父亲沉默不语,忙跪倒急道:“父王,陈塘关李靖懦弱无能,往常水族食人他从来不敢反抗,这次动手,恐怕是他的试探,若是依了他,兵卒们没地方寻开心了。” 敖光怫然不悦,一拍桌子吼道:“我早说过,修道修炼是个苦差事,不能速成,不能速成。你每吸食一个人的魂魄,灵魂就会浑浊一分,渡劫之时天雷的力道会重一分,我们水族寿命悠长,没必要因小失大。你们身为水军的将领,都这么觉得,底下人怎么能约束得住?” 敖丙不敢忤逆父亲,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二太子敖乙忙帮着打圆场,他劝道:“父亲,三弟也是为了您好,若是人族敢肆意捕猎水族,不再惧怕父王,不供奉您,龙王庙断了香火,您的修为如何更进一步?” 三太子敖丙并不领情,他一甩衣袖,也不向二哥道谢,气呼呼地走回自己的贝壳墩,垂头不语。 大太子敖甲来到父亲身边,低声说道:“父亲,莫非您有什么顾虑?照理说那些渔民在大海里刨食,用渔网捕捉我们水族,我们水族去岸上猎杀他们,无可厚非,弱肉强食而已。天条之中也没有规定仙吏不可食人,您为何顾虑重重?” 敖光长叹一声,老龙王止住手下将领们的暴动,缓缓说道:“昊天上帝已经传下圣谕,三教设立封神榜,选取三百六十五位八部正神,由阐教执行,各位,要知道那封神榜就是永恒的牢笼,上了封神榜,有灵魂没有肉身,永远不可能修炼到大圆满,渡过天劫成为逍遥仙。偏偏这个时候九河湾出了事,我心中怀疑,害怕是三教圣人设下圈套,用我们水族的灵魂充数。” “龟丞相,你把气仔手中木牌取过来,将上面的话读给大家听。” 龟丞相取过木牌,摇头晃脑地读道:“陈塘关副将龟无壳在此立下界柱,再有海妖越界吃人,这就是下场。” “这样,我儿敖甲、敖乙、敖丙听令,你们三人独自出海,不要带水兵,只带上河豚斥候气仔做向导,去九河湾探一探虚实,会一会这个龟无壳。切记,如果遇到三教之人,立即返回龙宫告诉我,我去处理此事。” “其余水兵将领约束水兵,谁再放部下上岸吃人,我严惩不贷。” 三位太子大喜,各自上了避水金睛兽,各拎兵器,由河豚斥候引路,分开水势,破开坚冰,避水金睛兽踩着水浪,向着九河湾有福村赶去。 太阳沉入大海,有福村陷入了一片黑暗,享受完这顿海鲜大餐之后,村民们和邻村的客人早早散去,守夜的小伙子们躲在树后,借着火堆的光亮打牌,有人抬头一看,见平地水长起数尺,四道黑影踩着水,站到了村口。 “肉畜,叫龟无壳出来见我们。” 第七章 斗法 张小怂盘膝坐在火炕之上,蝌蚪状的道德玉文在皮肤下四处游曳,每次呼吸吐纳都有彩光从嘴中喷出,随后又吸入体内,借着呼吸吐纳不断锤炼自己的身体。 正统的修炼方法无一不是奇慢无比,三教的修炼之法各有不同。截教之人崇尚自由自在,修炼‘道德玉文’,阐教之人崇尚宿命轮回,修炼‘天道符文’,人教之人崇尚道法自然,修炼符文‘自然符文’,所有的符文都是鸿钧老人从神秘的《黄庭》古经二十四卷之中悟出。 正凝神修炼,忽然村子口锣声大震,张小怂一惊,抓起身边的金瓜锤,急匆匆跳到厨房,用手一指灶坑之中的柴薪,火焰顷刻而灭,张小怂眨眼之间消失,借着火遁赶往村口。 村外平地起了几尺高的海水,将整个有福村包围,大水如墙,水墙之上立着四道身影,头一位海妖身高一丈,头颅硕大,眼似灯笼,鼻如铜铃,胖如圆球,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浑身上下长着一尺多长的尖刺,手中拎着一把长柄刺锤。身后三道身影隐藏在水汽之中,骑着三只龙兽,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全身湛蓝,形似麒麟,踩着水浪耀武扬威。 村民们举着鱼叉,柴刀,木棍和木棒,颤颤巍巍地靠拢在一起,吓得魂不附体,有福叟哆哆嗦嗦地高举拐杖,喊道:“快快快,快请龟副将,快请龟副将来答话。” 河豚斥候挥动刺锤,大叫道:“此乃东海龙君的三位太子,大太子敖甲,二太子敖乙,三太子敖丙,你们在龙王庙中供着三位太子的泥胎塑像,如今见了真身,因何不跪?” 百姓们呼啦啦跪倒一片,争着磕头,口中喊着冤屈,祈求龙王太子息怒,不要放水淹了村庄。 一旁的火堆猛地亮起,张小怂从火焰中踏步而出,落到了看热闹的小神牛背上,望着耀武扬威的四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陈塘关副将龟无壳,你们意欲何为?” 三位龙太子见他身穿湛蓝色八卦仙衣,背背阔剑,手中拎着一把奇大无比的青铜锤,骑着一头壮如白象的巨牛,各自点头,此人必然是修道之人,看装扮颇有勇力,四位水兵死到他手里并不冤。 敖甲一拍避水金晶兽,龙兽发出一声龙吟,震得有福村房屋嗡嗡乱响,他借着声势,用手点指张小怂,质问道:“那道人,你为何残忍杀害龙宫水族,还立下界碑示威,欺负我东海龙宫无人吗?” “龙太子,你要知道,四海是龙族的四海,八荒是妖族的八荒,九州是商人的九州,我身为大商陈塘关副将,治下的百姓被海妖杀害吞噬,我处死海妖,天经地义,你就算告到凌霄殿我也占理。” 三太子敖丙嗤笑道:“龟无壳,不要痴言。龙宫水族犯错,自然由龙宫处理,是杀是剐是龙宫的自家事。你敢动手残害龙宫水族,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识相的自缚双手,和我进龙宫锁龙井,要不然,十万水兵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张小怂一阵冷笑,用手中金瓜锤点指三太子敖丙,大叫道:“姓敖的,不要以势压人,我乃是截教三代弟子,我的师尊乃是蓬莱仙岛之主龟灵圣母,今日你敢水淹九河湾,我必带十万真仙杀进水晶宫,到那时玉石俱焚,你可不要后悔。” 龙王三太子敖丙勃然大怒,他一拍避水金晶兽,挥舞画杆戟,直取张小怂的咽喉,张小怂催动‘道德玉文’,运起‘太乙蛮荒力’,手中金瓜锤转动如车轮,迎战敖丙。 锤戟相交,两人心头各自一震,没料到对方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小神牛一头撞去,避水金睛兽晃动头颅,用鹿角迎击,一牛一兽,一龙一龟,眨眼之间交手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敖丙见对手气息悠长,金瓜锤上的膂力越来越大,碰到画杆戟上,震得手臂发麻,每一锤的轨迹犹如天马行空,难以捉摸,最难缠的是此人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透明龟壳护住,兵刃难伤,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迟疑之间张小怂一把抓住画杆戟,猛地一拽,敖丙只觉得有一股移天之力传来,双臂用力,用袍袖缠住戟上小枝,运起吃奶的力气争夺,小神牛和避水金睛兽不再缠斗,鹿角和牛角撞到一起,向前猛顶,张小怂和敖丙向后猛拽。 咔嚓~ 画杆戟不堪其重,被二仙硬生生拽断,张小怂夺过半截画杆戟,拍着肚子哈哈大笑,骂道:“所谓龙王三太子,不过如此,五爪金龙我尚有惧色,似你们海龙不过是替天神拉车的牲畜,何惧之有?”随后将画杆戟扔到火堆里,抡锤便打。 “好妖道!” 敖丙大叫一声,气撞顶门,一拍龙兽,跳到一旁,掐诀念咒,脚下的水浪仿佛活了一般,化作一个个彪形大汉向张小怂攻来,张小怂用手微微一抓,施展出颠倒五行之术,以水生火,由水构成的彪形大汉化作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火炬消失在空中,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敖丙一击不中,心中发慌,念动咒语催动坚冰,海面上一块块渔船大小的坚冰碎成一枚枚冰枪,边缘处寒光闪烁,锋利无比。他用手点指张小怂,无数冰刃朝张小怂射来,势头如狂风骤雨。 张小怂颠倒阴阳,以土生木,无数冻土如树木急速成长,顷刻间长成一个覆盖有福村的巨大土盖,任凭你冰枪锋利,我自岿然不动。 两人先斗兵刃,再斗气力,最后斗道法,看得有福村百姓如痴如醉,正在搏命厮杀,一声龙吟震得百里冰层粉碎,黑夜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霹雳交加,雷鸣响处,一道身影落到水墙之上,正是龙海龙君敖光。 “道友,逆子,你们还不住手?” 第八章 传统技能 “龙王爷!龙王爷显灵了!快来磕头,快来朝拜,龙王爷保佑我们五谷丰登,出海平平安安,永无灾祸。” “龙王爷饶恕我们的罪恶吧!龙王爷,这一切都是龟无壳将军逼着我们做的,我们不敢打海妖,是他逼着我们打的,因此才伤了虾兵蟹将,冤有头债有主,您和他算账吧。” “哈哈哈,龙王显灵,我的心最虔诚,我一定能免去一死,我一定能活下来。” “龙王爷,我们愿意帮助你抓住龟无壳,大家一起动手,一定能除掉这个妖道。” 有福村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原本躲在张小怂身后大声咒骂水妖的有福氏百姓们在见到活生生的龙王之后,纷纷磕头跪拜,连带着和张小怂撇清关系,纷纷开始咒骂张小怂。 商人尚鬼,最惧鬼神,活生生的神灵站在面前,吓得他们选择性地忘记了张小怂所做的一切,开始疯狂,虔诚地跪拜起龙王来。 张小怂自未来而来,对于龙王的认知来源于电视剧和通俗演义小说,印象里东海龙王被猴子暴打,被哪吒暴打,被妈祖娘娘暴打,似乎是个弱鸡,因此怡然不惧。更何况他自幼受到正义的铁拳教育,视神鬼为封建迷信,自然不会尊重敖光。 东海龙君身穿黄袍,背负双手,立在水墙之上,无视磕头祈求的有福村百姓,将目光放到张小怂身上,朗声说道:“道友,我乃东海之主,你乃蓬莱之仙,你我均是长生不老之辈,不应因此事结仇结怨。” 张小怂回头望去,有福村的百姓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龙王面前磕头请安,连有福叟和老祭司也不例外,所有人都开始咒骂自己多管闲事,并罗列了一些自己逼迫他们向海妖动手的证据,竭尽全力地谄媚龙君。 张小怂好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三块冰,一时间心灰意冷,将金瓜锤收了起来,仰望远山的虚影,长吁短叹道:“怎么又是这样,怎么还是这样,怎么老是这样?我竭尽全力,却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感觉真令人感到绝望。” 他转过头,望着敖光,拱手道:“道友,你乃大名鼎鼎的东海龙王,四海龙君之首,派遣手下虾兵蟹将上岸吃人,就不怕四海八荒的道友笑话你吗?” 东海龙君敖光老脸一红,诡辩道:“非也,非也,那可不是我手下的虾兵蟹将,只是几个临时工罢了。在污浊的珊瑚谷修炼,不懂规矩,不知进退,这才上岸吃人,我龙宫水族身份何等尊贵,岂会做出食人之事?” 哼哼哼~ 张小怂被气得直哼哼,这才知临时工这一说法古而有之,最早起源于东海龙宫,被后世学去,也算是一种千古传承。 “罢了,罢了,我心灰意冷,兴意阑珊,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三太子敖丙纵水要淹没有福村,被敖光拦住,他笑道:“道友,你乃蓬莱金仙,被李靖委任来剿灭海妖,并不知道海妖是临时工水兵,这并不能怪你。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东海水族也不是不讲理之辈,此事暂且罢了,惨死的水族我们也不追究,我也不会暗中报复有福村百姓,你看如何?” 张小怂心灰意冷,直言道:“我身为陈塘关副将,有着保护一方水土的责任,纵使龙君不追究,以后有‘海妖’食人,我依然会剿灭‘海妖’。” 敖光眼中有异彩闪烁,他笑了笑,望向张小怂的目光有些慈祥,轻笑道:“道友放心,敖光做事不会让道友为难。” 他转过头,狠狠瞪了三个儿子一眼,骂道:“逆子,我让你们来探虚实,怕你们不讲道理,不让你们带水兵。却不成想你们卖弄道术,意欲水淹渔村,回到龙宫之后,罚你们到深邃海沟面壁思过,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不许出来。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四下里颂扬龙王英明神武之声四起,东海龙君敖光带着儿子飘然离去,张小怂和有福村的百姓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他缓缓弯腰,慢慢地抓起一把泥土,随手一扬,飘然离去,借土遁回到兵营之中。 小神牛哞哞大叫,咒骂着有福村的百姓无情无义,晃晃悠悠地寻找主人去了,有福村百姓的脸被火堆照映着,若隐若现,一声长叹之后,渔村重新陷入到黑暗之中。 几道身影在冰面上慢慢行走,三太子敖丙紧走几步,追上父亲,敖丙不解地问道:“父王,那龟无壳纵使有些道行,也不过千年道行,孩儿我怡然不惧,父王出手更不在话下。父王为何绕过他,还作出承诺此事罢手。” 敖光叹息道:“那龟无壳周身上下有水泽之气,和你交战之时隐隐有龟甲羽衣之状,是名副其实的道德之士。我害怕劫难应在你们身上,我不似其他龙君那么人丁兴旺,只有你们三个儿子,若是有什么闪失,可算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偏偏你们几个蠢货不成器,让你们处理什么事,上来就喊打喊杀,迟早有一天会招惹上不该招惹之人。” “滚,滚,滚,越说越来气,都给我滚到深邃海沟面壁思过,想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为上。” 三位皇子垂头丧气,骑着避水金睛兽去深邃海沟领罪去了,河豚斥候来到龙君面前,跪倒道:“龙君,我继续在此监视,防止有水兵袍泽上岸和那龟无壳发生冲突。” 敖光叹息道:“海岸线长达千里,仅凭你一人如何监视?长生之路何其艰难,有人根性绝佳,有人根性浅薄,似我等水族,大多数是根性浅薄之辈,唯有那人族天才辈出,尔等为了修为食人魂魄我也能理解。既然无法改变海妖登陆,嗯,我去找李靖,让他将龟无壳换回去,那家伙的妻子殷氏怀胎三年未生产,他也跟着蠢了起来,你回水营,我去陈塘关一趟。” 次日,李靖一天之内连发十二道命令,要求张小怂交出兵权回到陈塘关,由其他人替换他继续剿灭海妖。 第九章 魔童降世 陈塘关龟府 张小怂拄着下巴,痴痴地望着窗外的飞雪,坐在暖床之上发愣,窗外小神牛带着两位牛夫人闲逛,蹄踏白雪,头顶绿毛翻滚,在院子里往来追逐,便宜儿子雷震子爬了过来,揪着他的道袍向上攀爬着,苏妲己闭目养神,大红道袍之下,蝌蚪状的‘道德玉文’不断流动,忽觉胸口烦闷,忙睁眼询问。 “师尊,我胸口算账,‘道德玉文’流淌胸口时速度会变慢,莫非是我练错了?” 张小怂无精打采地说道:“非也,可能是你修炼太快,气血淤积,让师尊帮你揉揉,保证很快痊愈。” 苏妲己从身后摸出一把大剪子,在张小怂眼前晃了晃,嘭的一声钉到桌子上,吓得张小怂和雷震子同时一哆嗦,她妙眼圆睁,俏脸绯红,冷声道:“师尊,不怕死你可以试试。” “算了,算了,我都混到看草料场了,再把命根子混没了,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是不是啊,我儿雷震子?” 雷震子听不懂他说些什么,闻言摇头晃脑,呀呀呀地叫着,抱住道袍,继续攀爬这座‘大山’,苏妲己见他精神萎靡,斗志不在,叹息道:“李总兵胆小无能,不知收了东海龙君多少重礼,把师尊调回来看守草料场,师尊离开之后,海妖们卷土重来,今日听说难民涌入陈塘关,也算是报应。” “昨日夜里我借着土遁溜到九河湾,击杀一头海妖,在他身上发现了龙海水营的军牌,所谓水妖还是龙宫水兵。沿海的村子荒芜了,村民被迫迁徙到了内陆,远离大海的地方,明年冰雪消融了才敢回去。” 师徒俩正在闲谈,丫鬟进来禀报,说府门口来了一个操着怪异口音的壮汉,扔下一卷木简就走了,临走之时交代这是北伯侯另一部分的礼物。 系统空间之中,支线任务-北方猛虎的礼物已经完成,封神币已经到账,他急匆匆来到门口,从门房手中接过木简,木简之上只有一行字,《黄庭》古经第二十四卷在东海龙宫之中。 小神牛和苏妲己凑了过来,张小怂将木简交给他们,在神海空间之中将封神币兑换为天赋点,点到了遁术精通天赋上。 五道神光分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将他牢牢裹住,无数玄妙的五行至理在他眼前乱串,缓慢地互相演化,不断推演,引导宿主张小怂不断增强对于五行遁术的理解。 龟无壳的根性浅薄,张小怂鸠占鹊巢,也继承了他的根性,看了很久,依旧看得粗枝大叶,苏妲己和小神牛凑到跟前望着怪异的天象,却似雾里看花,无法借鉴。 看了一个时辰,张小怂勉强有所感悟,回头见小神牛在柳树旁蹭痒痒,心中一动,随手挥去,六道金墙四面八方将小神牛遁住,然后轻轻一跃骑到了小母牛背上,小神牛勃然大怒,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六道金墙,气得哞哞怪叫,不停地咒骂着张小怂的野蛮行径。 “叮,系统增加咒力指一点,叮,系统收到咒力值一点。” “嗯,这系统确实厉害,按照我的推测,他能按照宿主的能力定制不同的天赋,我妖身庞大,生命力顽强,系统根据这一点极大地增强了我的妖身,将我的妖身进化为山岳一般的巨物,并且将甲胄特化为透明的变色龟壳,由系统操控自动护体,保护孱弱的人身。” “我所会的道法,除了‘太乙蛮荒力’,腾云驾雾之术,占卜之术外便是五行遁术,系统极大地增强了我对于五行之术的理解,第一层遁术精通提高了速度,第二层遁术精通增强了防御,第三层领悟了颠倒五行之术,第四层遁术精通增强了攻击力,不知点满天赋点会领悟什么。” 苏妲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眼珠乱转,笑魇如花,娇滴滴地问道:“师尊,什么是系统,什么是天赋点?” 张小怂随手凝冰,凝结出一个冰棒,照着苏妲己的脑袋轻轻一敲,沉着脸说道:“不要问,啥时候入洞房啥时候告诉你。” 他穿上官服,辞别丫鬟,将小神牛放了出来,然后一溜烟跑到街上,不给小神牛报复自己的机会,晃晃悠悠前往总兵府,今日需要去总兵府点卯。 来到府门,见门外没有守卫的士兵,顿觉奇怪,痴言道:“我这是进了白虎堂?怎么堂堂李府一个把门的都没有?” 溜溜达达走了进去,正在东张西望,却见前方院中红光照天,满屋异香,血呼呼的一个肉球飞了过来,滴溜溜圆转如车轮,不觉大惊失色。 张小怂伸手一抓,一旁的百年柳树断了一半枝条,木屑纷飞,青光闪耀,化作一道球状的木墙将肉球遁住,肉球在木墙之中连窜带蹦,撞得木球啪啪作响。 院子之中,李靖提着宝剑,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李府的家丁和侍女,见到张小怂和怪异的木球,惊慌问道:“龟副将,那妖怪往哪里去了?” 张小怂一指砰砰作响的木球,笑问道:“李总兵,出了什么事?我进府点卯,但见一肉球车轮大小,直奔我而来,吓得我以木遁之术遁住。怎么?家里四喜丸子成精了?” 李靖紧走几步,拉住张小怂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吁短叹道:“道友,不瞒你说,这次真的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你嫂子殷氏怀胎三年零六个月,今日生产,生出这个肉球,我害怕是妖魔邪祟,提剑便追,正和你撞上,还不知这妖怪是个什么精灵,唉,家门不幸!” 张小怂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叉着腰,笑嘻嘻地说道:“这一幕电视剧总演,我熟得很,啥妖怪?你追的不是你三儿子哪吒吗?” “哪吒?” 李靖正在迟疑之时,忽然听到头顶有人大声喊道:“李将军,贫道稽首了,此子与我有缘,贫道特来收徒!” 第十章 七年之约 陈塘关,总兵府。 一位耄耋道者踏空而下,他身高七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拂尘,生得眉清目秀,天庭高阔,鼻如悬胆,背若屏风,云中子似天边之流云,这位老者与众不同,他似威严的天钟,一身的正气,眼眸之中带着一丝市侩的狡黠,笑呵呵地望着众人。 李靖赶紧躬身行礼,开口问道:“老师何处仙山?哪处洞府?今日踏空而来,有何见谕?” 老人拄着拐杖,围着木球转了几圈,口称妙哉,开口道:“贫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在洞府之中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出我和此子有师徒之情,不远千里而来,特来收徒。” 张小怂心中冷笑,经历了云中子的迫害之后,阐教有什么行动,他都想插一脚搞破坏,上前一步,开口道:“李总兵,贫道在府中闲坐,也觉得一阵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我与令公子有缘,众位请看,令公子已经入了我门,理应拜我为师。” 太乙真人见来了同行,也不恼火生气,笑呵呵地来到张小怂面前,上下打量着,问道:“这位道友,您是哪位?” “说起吾名,吓汝一跳,我乃大铁棍子岛,实心铁砣山,蛇纹瓜皮洞憨憨道人龟无壳是也,我的老恩师恕个罪说乃是龟灵圣母老仙翁,太乙师叔,云中子回到玉虚宫没有提起我的名字吗?” 太乙真人笑道:“我乃清微教主,并不在玉虚宫修炼,故此不知。” 李靖见阐教真人,截教真仙都要收妖怪儿子为徒,心中忐忑,忙打圆场,劝开剑拔弩张的二人,道:“龟副将,你将木球打开,将那妖怪儿子放出来,看他能否化作人形。” 张小怂点了点头,撤去木遁之力,那肉球也不乱走,围着张小怂和太乙真人滴溜溜乱转,碰碰这个,嗅嗅那个,李靖看着着急,抽出宝剑,狠下心一剑劈去,砍开肉球,见一小孩儿满地乱跑,李靖一把抱住,和寻常孩子无二,只是睁开了双眼,能跑能喊,呀呀学语,抓住李靖的胡子乱拽。 母子连心,父子天性,李靖见是一个胖大孩子,心中欢喜,把剑一扔,抱着儿子急匆匆去见殷氏。 张小怂和太乙真人面面相觑,张小怂怪眼圆翻,三两步来到了太乙真人的面前,拱手问道:“师叔,你此行来也是为了所谓的天数吗?莫非二老爷又算出什么,来此拨乱反正了?” 太乙真人笑道:“非也,我能来此,是因为此子的确和我有缘,我很久之前算到自己犯了杀戒,几乎从不离开乾元山,只在仙山之中布道求道,研究内丹和符箓。” 李靖心中欢喜,传令城外舍粥,赈济灾民。府中设宴款待张小怂和太乙真人,阐教之人食素,截教门人不忌荤腥,特意做了一桌素宴,一桌荤宴,李靖乃是散修,谁也不敢得罪。 他自幼访道修真,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因仙道难成,故此下山辅佐纣王,官居陈塘关总兵,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 “太乙仙尊,龟将军,我有三子,长子金吒拜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为师,此子木吒,拜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三子初生,请二位赐下名讳,感激不尽。” “哪吒!” “哪吒!” 张小怂和太乙真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口来,李靖欢喜道:“多谢二位承厚德赐名,感激不尽。” 太乙真人开口问道:“李将军,哪吒生于何时?” “生于丑时!” 老真人长叹一声,掐算一阵,感慨道:“生于丑时不好,此子乃降世之魔童,犯了一千七百杀戒,他这一生要杀一千七百条性命才能功德圆满,修成正果,龟师侄,你能给他赐名哪吒,修为必然不弱,也知道他这一生凶险,一千七百条性命便是一千七百劫,若是将哪吒交给你,恐怕耽误了魔童,也恐怕稍有闪失,殒命到劫难之中,还是将魔童交给我,我可保他肉身成圣。” 张小怂见对方谈吐之间有自傲之意,冷笑道:“师叔,莫非归于你的洞府便可保证哪吒安然无恙吗?” 太乙真人点了点头,毫不谦虚地直接承认,仰望着昆仑山的方向,自傲道:“哪吒归了我的洞府,不敢说将他教导到哪一步,四海八荒,九州三界他绝对不会受欺负。” 张小怂心头一震,电视剧里这老头极其护犊子,根本不顾是非因果,毫无顾忌,哪吒打不过他亲自上去打,哪吒杀不死的他亲自动手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师叔,你可知人因何为人?人生于家中则为人,生于兽穴则为兽。哪吒就是哪吒,所谓魔童,所谓命数都是外人附加的,在你手里哪吒永远是魔童,在我身边他永远是哪吒。” 太乙真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一阵,长叹道:“道友乃截教妖仙,经历千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依旧能坚持这种想法,的确令人敬佩,贫道年少之时也有同感,后遇二老爷这才知命中注定,天命难违。” “若真的有命中注定,天命难违,你就看不到我了!哪里有什么天数,所谓命运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囚笼和懦弱的借口罢了。” 张小怂和太乙真人侃侃而谈,越说越偏,李靖在一旁坐不住了,神仙论道,一论千年的都有,再说下去,儿子哪吒老死了也不会吵出结果,忙开口打断两位仙长,拱手道:“二位,到底谁来教导我三子哪吒?” “哪吒当归于乾元山金光洞!” “哪吒当归于大铁棍子岛!”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李靖赶紧劝道:“二位,不必争执,李某愿意请两位一同教导我儿哪吒,我儿哪吒学了阐教,截教两家的本领,走得一定比一家远。” 张小怂紧盯着太乙真人的双眼,朗声道:“师叔,你我以七年为期,七年时光你我各教自己本事,七年之后让哪吒自己决定,入玉虚宫还是碧游宫。” “一言为定!” 第十一章 林中兽吼 冬去春来,七年时光眨眼而过。 两匹骏马驰骋在陈塘关外九凉谷中,九凉谷临近九河湾,是九河之一的源头。九凉谷周围有一座玉峰山,是陈塘关的最高处,也是观赏云海日出的好去处,看惯了陈塘关的繁华,来这里看日出也别有一份风味,日出时,洁白的云朵被镶上了金边,云层会反射出多种色彩,引得游客流连忘返,九凉谷中山泉深潭清澈见底,甘甜凉冽,是陈塘关百姓避暑乘凉的好去处,一路上到处都有小贩叫卖,或卖酒肉吃食,或卖草鞋草帽,或卖水果蜂蜜。 见路上人多了,骏马的主人拉住烈马,徐徐而行,第一匹马上坐着龟雷震子,年方七岁,身高七尺,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垂厚大,浓眉大眼,一对虎目炯炯有神,国字脸上满是刚毅,身披湛蓝色八卦道袍,马上挂着一把缩小版的长柄战锤。 第二匹马上坐着李哪吒,同样七岁,身高六尺,眉如墨画,目含精光,藏而不漏,面如桃瓣,唇白齿红,一袭白袍迎风飞舞,俊逸非凡。他右手套着一个金镯,肚腹之上围着一块红绫,马上挂着一把长枪,枪尖用鹿皮套裹住。 雷震子眼望大山,心中欢喜,招呼哪吒向山中看,咧嘴笑道:“二弟,我父亲和太乙仙师论道,吵吵嚷嚷你我才有机会从城中逃出,一路上水光山色,美景喜不胜收,这可比修道有意思多了。” 哪吒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大哥,无壳师尊曾经说过,努力修道是为了渡过天劫,修成逍遥真仙,你我一时放松,不能永远懈怠,师尊交待下来的功课必须完成。” 雷震子大笑道:“大家都说你是小大人,平日竟说大人话,办大人事,果然如此。要我说出来玩就要玩个痛快自在,修炼啥的不急。” “唉,你只有一位师尊,还是你的父亲,你当然不急。我稍有懈怠,无壳师尊和太乙师尊绝不会饶我。” 小哥儿俩骑着高头大马,在林荫官道之上徐徐而行,聊着孩童之间的趣事,阳光通过树影树枝照到脸上,一片岁月静好的祥和气氛。 “这位白袍少爷莫非是李大人的公子李哪吒?这位道袍少爷莫非是龟大人的公子龟雷震子?” “两位少爷,这是我家中自酿的美酒,请两位少爷带回去送给两位大人,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孝心。” “少爷接好陶罐,罐中有我们在山中得到的蜂蜜,送给两位夫人,让两位夫人补一补。” “两位少爷,这是小女波儿和浪儿,今年才十三岁,能够侍奉两位少爷是他们俩三生之幸。” 眼见两位公子,在大道上经营的商贩们围了上来,热情地奉上自己的礼物,这七年以来天下大乱,八百镇诸侯混战,厮杀最为惨烈的就是北伯侯崇侯虎和曹州侯崇黑虎,北方的两头猛虎整整打了七年,将北方从水泽肥美的粮仓打成了寸草不生的荒原,陈塘关正好处于北方,七年里若不是几位总兵大人,陈塘关早成了焦土。 雷震子和哪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落荒而逃,纵马一路上逃到九凉谷,才摆脱了商贾的纠缠。 “哪吒,雷震子,我们在这里!” 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见到哪吒和雷震子骑着大马左顾右盼,连忙呼喊着他们的名字,这些是哪吒和雷震子在右学里的同学,右学相当于后世的学校,教礼仪和祭祀,是一种贵族阶级的学院。 这么多贵族小孩出来游玩,一旁照顾的家丁,侍女,家将超过百人,大人们将这些小少爷,小公子们围着正中,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随时保护这些小少爷。 雷震子和哪吒很快融入其中,小孩子们吵吵嚷嚷,在山谷之中四处乱跑,从日上三竿一直玩闹到红日西斜,依旧不愿意回城。家将们不敢让小主人宿在山里,苦劝一阵,才将这群小祖宗们劝上马车,向着漆黑的谷口赶去。 深夜的九凉谷漆黑一片,火把的亮光引来了一位位不速之客,在黑暗之中窥探着明亮的火把,很快发现了一辆辆马车之中的贵族小孩。 呜呜呜~ 狼嚎之声四起,黑暗里亮起了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马车上的仆人和家将吓得魂不附体,用力敲击着铁锣,用这种自然界中不存在尖锐噪声驱逐野兽。 哐哐哐~ 右学的小少爷们不明所以,打开车帘,打着哈欠,四处东张西望,看到丛林之中的猩红眼睛吓得哇哇大叫,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兽吼,狼群自山林之中窜出,急速向车队扑去。 家将们取出弓弩乱射,四周一片漆黑,一轮散射,中者寥寥,再想将长长的车队收拢在一起已经来不及,只得拔出兵器,围在自家的马车前,准备死战。 哪吒和雷震子对视一眼,雷震子摘下河豚锤,哪吒取下火尖枪,两兄弟同时口念道诀,手掐道印,用起张小怂教授的火遁之法。 两道烈焰火柱冲天而起,在空中猛地炸开,化作一道道天火流星向四面八方罩去,如火雨一般落向车队四周,引燃了车队四周的枯枝乱叶,形成两道巨型火墙。 猛冲而来的野狼们猛地停下,火焰是人族的终极武器,也是野兽们的恐惧之源,任凭脑后的兽吼如何催促,它们也不敢跳过火焰墙。 车队之中的马匹受到惊吓,四处乱跑,随行的家将们拼命约束,仍有几辆马车冲过火墙向着黑暗深处跑去,野狼们一拥而上,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雷震子望着消失在林中的马车,眉头紧皱,对哪吒说道:“二弟,你守在这里,让他们把所有马车围在一起,我去去就回。” 说完,雷震子挥动河豚钉头锤,一拍自己的坐骑,越过火墙,眨眼之间消失在黑暗里。 哪吒阻止不及,正要呼喊兄长小心,却见一阵阴风吹来,两道熊熊燃烧的火墙诡异地化成青黑色,在所有人震惊目光中,缓缓熄灭。 第十二章 雷霆之子 呜呜呜呜呜~ 黑暗的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怪异的呜咽之声,野狼们听到呜咽之声狂暴地攻击着闯出火墙的几辆马车,狼群发出怪异的震颤号角,巨大的爪子咔咔地撕扯着脆弱的车厢,车中的小公子被吓得无法发出声音,只是愣愣地看着车帘外的猩红眼睛。 一群大狼攻击着拉车的大马,大马噗噗地喷着鼻孔,瞪大眼睛,勇敢地撞、踢、撕咬,不顾抓伤拼死抵抗,狼越围越多,前扑后冲,利爪和尖牙在拼死抵抗的家将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另一位老仆人已经葬身狼口,尸体被狼群撕碎,一匹黑色的巨狼悄悄潜行到马车旁边,纵身一跃咬住家将的咽喉,可叹他挣扎一阵,魂归幽冥。 关键时刻,雷震子纵马赶到,眼见家将惨死,气得睚眦欲裂,手中河豚钉头锤舞动如飞,催动胯下大黑马,冲入兽群之中,狼群并未把他视作威胁,只派遣了几只大狼猎杀他。 吼~ 雷震子一声大吼,引动九霄之上的雷鸣之声,一道闪电闪过,一道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山谷,雷震子浑身现出密密麻麻的‘道德玉文’和张小怂身上杂乱无章的‘道德玉文’相比,雷震子身上的‘道德玉文’按照某种奇特的轨迹缓缓流淌着,仿佛一曲雷霆的赞歌。 巨大的钉头锤转动如飞轮,打到巨狼身上锤头喷出烈焰,巨大的力量将燃烧的巨狼撕裂,巨狼的尸骸落到地上又重新化作一撮撮燃烧的油脂,空中有一股诡异的肉香弥漫,谁能想象年仅七岁的雷震子拥有远超过张小怂妖身的恐怖力量。 雷震子眼中有电光闪烁,所过之处巨狼纷纷粉碎,鲜血和火焰落到他的身上,将他映衬如天神一般,车中的小少爷震惊地望着他,不敢相信憨厚玩伴居然有如此恐怖残暴的一面。 “咦?哪里来的小崽子?敢来管大爷们的闲事?” 幽暗的密林深处,一道道黑影自空中落下,上下打量着追逐巨狼的雷震子,一位身材高挑,枯瘦无比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噫哑的声音,用拗口的商语骂道:“以兵御火,也是修真之人,你是谁家的小崽子?” 雷震子锤死了最后一头大狼,一拍大黑马,来到同窗身边,将他抱到马背之上,缓缓地抬起头,无视修罗炼狱一般的密林,望着满地的残尸与火焰,面对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恐怖存在,刚毅的国字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我父乃是截教妖仙,陈塘关副将龟无壳,你们是哪里来的鼠辈,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父亲碰一碰。” 嘶~ 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人的名树的影,七年的时间张小怂早就在陈塘关闯下了偌大名声,他上山暴打群妖,下海狙杀海妖,凭借着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壳和出神入化的五行遁术,硬生生将陈塘关周围的山谷从百妖夜行打成了人间净土,周围的鬼怪听到龟无壳之名吓得直哆嗦。 “啥?你父亲便是妖族叛徒,屠杀同族的刽子手,陈塘关第一恶人,疯乌龟,憨憨道人龟无壳?打扰了,打扰了,兄弟们趁着那疯乌龟没出来,咱们赶紧走,赶紧走。” “喂,你怕什么?你身后有龟无壳,我们身后也有石矶娘娘,怕他作甚?” “对,抓了这小崽子,献给石矶娘娘,将他剥皮剜心,也算是为死去的同胞报仇雪恨。” 雷震子心中着急,右手攥住长柄战锤,左手将背后背着的透明龟壳取下,这块龟壳有磨盘大小,乃是张小怂妖身最坚硬的一块龟壳,保护心脏的腹甲,五重进化之后,被张小怂以截教炼器之法淬炼了三年,不仅能够伪装变色,还有许多妙用。 雷震子单手驭物,左手虚画道印,透明龟壳浮在空中飞速旋转,锋利的金之力,生机勃勃的木之力,温柔的水之力,爆裂的火之力,厚重的土之力,五行之力围着透明龟壳飞速旋转,仿佛一种媒介,又仿佛一把打开力量大门的钥匙,五行之力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九霄之声雷声阵阵,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一道道电弧顺着五行光柱流淌而下,被高速旋转的透明龟壳接住,凝结成一道巨型球状闪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吓得阴影之中的妖魔邪祟魂不附体,从未见过有人竟然能操纵雷霆之力,那可是三界内至阳至刚之力,似他们这些的经常吸收人类魂魄修炼的妖修,最是惧怕此物。 雷震子接引天雷还不算完,那颗滋滋怪叫的球形闪电在他手中不断变换,他双目之中电光闪烁,他本是雷霆之子,拥有无与伦比的雷霆亲和力,球形闪电被一点点雕琢着,在妖魔邪祟震惊的目光中被雷震子雕琢成一朵巨大的莲花。 这朵恐怖的莲花以张小怂最坚硬的透明龟壳为座,翠绿的根茎是木之力的化身,扎根于金黄色的土之力中,苍白色的金之力化作花叶,红彤彤的火之力化作花瓣,水之力化作晶莹剔透的露珠点缀其中,在莲花正中,雷霆之力被压缩成一颗拇指大小,静静旋转的透明雷珠,雷珠之中蕴含着毁灭性的雷霆之力。 “我父亲说在他小时候,有一位天才少年在书中创造了一种叫佛怒火莲的恐怖招式,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便教导我以五行之力沟通雷霆,我做了个类似的,嗯,便叫他灭妖雷莲吧。” “你们敢咒骂我的父亲,你们必须死!” 哪吒骑着白龙驹,抱着火尖枪望着蠢蠢欲动的邪魔妖祟,忽然眼前一白,山谷中一道白光冲天而起,远处半截山峰在无声的雷鸣之中湮灭,粉碎,消失。 哪吒嘻嘻一笑,用火尖枪一指吓傻了的邪魔妖祟,朗声道:“雷震子大哥动手了,我再动手不算抢他的风头,嘿嘿,我可是忍了你们很久了。” 第十三章 哪吒的烦恼 嘎嘎嘎嘎~ 一阵声响从远及近传来,惊起一群赤目乌鸦,展翅翱翔,嘎嘎怪叫。黑暗深处石桥高耸,潺潺流水自高处流下,汇入溪水之中,古树阴森,林中有点点鬼火四处摇曳。 几道黑影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听到鸦声水声,紧张地四处乱躲,或抱着树祈求苍天,或躲在石桥下瑟瑟发抖,远处霹雳交加,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将天空照成红色,红光照射过来,几道黑影吓得手脚不听使唤,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哥,哥儿几个,你们看我的头还在吗?” “还在,还在,好大哥你看看我的头在吗?我的腿呢?我的腿呢?我的腿去哪了?” 幽静山洞中渐渐起了两点光亮,两盏灯笼自黑暗之中飞来,明亮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儿现出身形,几道黑影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连滚带爬地来到两位仙童面前。 “仙童救命,仙童救命,李靖的三公子哪吒、龟无壳的公子雷震子在九凉谷大肆屠杀我辈中人,请两位仙童转告娘娘,让娘娘替我们做主啊!” “自疯乌龟剿匪灭妖至今,无数道友受害,娘娘再不出手,恐怕疯乌龟会打到骷髅山白骨洞来。” 碧云童子挠了挠头,转身对彩云童儿笑道:“师弟,师尊料事如神,你我打赌你又输了,你输我一根千年树枝,赶紧给我,不要耍赖皮。” 彩云童儿嘟嘟囔囔半天,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将千年树枝给了师兄,碧云童子转过头对几妖说道:“娘娘传来法旨,任何人不要招惹疯乌龟和太乙真人,包括他们的家人徒弟,谁不遵法旨,自讨灭亡。” 黑暗里有妖不忿道:“娘娘,难道您怕了疯乌龟吗?弟兄们根性浅薄,不吸收生人魂魄,修为停滞不前,别无他法。” 哼~ 两位仙童的身后一阵冷笑之声传来,随后一道冰冷的女声传来。 “我和那龟无壳同是截教弟子,都是三老爷的门徒,自然要给他三分薄面。人族统领陈塘关,水族控制九河湾,我们占领无人荒山,此乃李靖同意的和平之法。” “尔等好自为之!” 石矶娘娘说完,带着两位徒弟回到骷髅洞中,并没有理会麾下精怪们的请求。 陈塘关,龟府。 “车八进五!” “将五进一。” 张小怂身披湛蓝色八卦道袍,坐在凉亭石凳之上,品尝着香茗,借着明亮的灯光和太乙真人下着后世的象棋,一想到以后刘邦、项羽下棋,望着中央的楚河汉界,张小怂的心中有一种畅快之感和恶趣味。 天边雷霆闪烁,火光冲天,太乙真人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掐算,道:“龟道友,哪吒和雷震子年幼,若是石矶动手,他俩很难招架,你就不担心吗?” 张小怂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儿雷震子性格刚毅,做事懂得分寸,勇敢无畏,我传他五行遁术,石矶抓不住他。至于哪吒,他一身乾元山金光洞镇洞之宝,武装到了牙齿,身兼阐教和截教两教之长,你不担心,我更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事,就是哪吒被我调教得不畏强权,崇尚自由之后,你们阐教又要搞小动作。” 太乙真人默然,缓缓将茶杯放到桌上,望着棋盘中的棋子,缓缓叹道:“天命难违,宿命难逃,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否则无论阐教弟子还是截教弟子,都是圣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张小怂沉默了,望着凉亭内可怜的飞蛾奋不顾身地冲向火焰,任凭自己被火焰烧得粉身碎骨,也抵挡不住这种刻到dna里的天性,觉得一阵意兴阑珊,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清微教主呆呆发愣。 哪吒和雷震子剿灭妖魔邪祟,将右学的伙伴们送回陈塘关,两兄弟又偷偷溜到了九河湾,两兄弟燃起篝火,从渔家买来肉食,坐在篝火旁望着起起伏伏的海浪发呆。天渐渐黑了下来,夜色笼罩了海空,大海隐在夜色里,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和噼里啪啦的柴火炸裂声。 雷震子将父亲的护心腹甲龟壳小心翼翼地洗干净依旧背在背上,转过头来见哪吒望着大海发呆,他笑了笑,来到火堆旁翻滚着烤鱼和鱿鱼,将地瓜从灰烬之中挖出,递给了哪吒。 “二弟,因何烦恼?” 哪吒接过烤地瓜,三两口吃了干净,拍了拍肚子说道:“今年年底,无壳师尊和太乙师尊要举行谢师宴,让我选择今后跟随哪位师尊,入阐教还是截教。两位师尊我都喜欢,我想得头痛,故此烦恼不已。” 雷震子笑道:“这有何难,选我父亲。太乙老仙尊整日里说一些宿命、命运、天数的鬼话,听着头痛,我父亲常说太乙老仙尊是一个懦弱无比的人。” “唉,可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希望我能选太乙师尊,父亲去冀州城找了郑伦师伯,郑伦师伯说无壳师尊本事不济,道行不如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师尊。” “放屁!我父亲天下无敌!” 雷震子勃然大怒,眼瞳之中电光闪烁,身边的石块,土块,树枝悬浮飘起,眨眼间化作齑粉,在空中飞舞着,缓缓向大海飞去 哪吒噘着嘴,抱着脑袋低声道:“其实我也更喜欢无壳师尊,太乙师尊说我是灵珠子转世,在世魔童,此生的任务是帮阐教杀人。可是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是灵珠子,不是魔童,我就是我,我是李哪吒。” 万里之外,昆仑山玉虚宫中,阐教教主道法元始天尊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陈塘关的方向,眼中有异光闪烁。 他缓缓走下八宝云光座,来到麒麟崖边,负手而立,阐教三百弟子跟在身后,噤若寒蝉,元始天尊道:“萧臻何在?白鹤童儿何在?” 萧臻和白鹤童儿赶紧出班跪倒,口称老爷万寿无疆,五体投地,不敢仰头。 元始天尊缓缓开口,声音越过数百弟子,飞入萧臻和白鹤童子的耳中,两人不敢怠慢,立即出了玉虚宫,腾云驾雾直奔陈塘关而去。 第十四章 罪恶之岛 陈塘关,龟府。 清晨,张小怂坐在主座之上,慢悠悠地在太乙真人面前咬着大肉包子,汤水四溅,有意让肉汤溅到太乙真人那碗白粥之中,太乙真人面无表情,左手在桌子画着符咒,汤汁飞溅过来便被符咒吸走。 一桌子人对于两位得道高人的明争暗斗已经看得麻木,两人整整斗了七年,身边人都看烦了,两位平均年龄两千多岁的老小孩依旧乐此不疲。 苏妲己身穿大红八卦仙衣,盖住前凸后翘的窈窕之躯,长发束成发髻,插着一根张小怂亲手雕刻的美人骑龟玉簪,腰束白玉带,耳戴明月珰,目光清冷澄澈,相比于七年之前多了出尘之气,少了许多烟火味,五官精致,肌肤若雪,从七年前的美人胚子长成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娆,她端坐在次座之上,时不时给雷震子和哪吒夹菜。 雷震子早餐吃得大开大合,十几个鸡蛋排成一排,喝水一样喝入嘴中,咀嚼两下,囫囵吞下,左手抓起五块豆腐,右手抓起一盆肉羹,讲究一个荤素搭配,身后七八个下人轮番送吃食,依旧供不上雷震子吃饭的速度,若不是崇侯虎送了张小怂一车金银珠宝,仅凭副将的俸禄,早被这个便宜儿子吃得家破人亡。 哪吒坐在雷震子对面,心中羡慕,望着面前的白粥咸菜欲哭无泪,太乙真人在哪吒的饮食上绝不让步,禁止哪吒吃荤,阐教讲究一口清气,不允许破戒。 哪吒和雷震子几乎同时出生,同时长大,哪吒身材消瘦,体态修长,一袭白衣,吃成绝美正太。雷震子身高体壮,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年仅七岁,身高快追上张小怂,隐隐向方弼方相那种巨人的体型靠近。 唳~ 空中一声鹤鸣,随后白光一闪,一位俊俏少年落到庭院之中,仆人们赶紧拦住,询问少年来历,来到内室之中禀报。 “老爷,一位道童从天而降,自称白鹤童子,是玉虚宫的侍童,来此寻找太乙老仙尊,称有急事。” 啪~ 张小怂将陶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碗中肉羹四溅飞去,太乙真人听到此消息无心画符咒,肉羹飞到那碗白粥之中,满是污痕。 太乙真人轻叹道:“道友,你这是何苦?” 张小怂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吓得哪吒和雷震子大气都不敢喘,他怒道:“不用说,又是二老爷来拨乱反正,强行逆转未来,将未来变成二老爷喜欢的未来,很明显,他怕你干扰,想要支走你。” “道友,宿命难逃,不要忘记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话!” 太乙真人说完飘然离去,不一会家丁来报,太乙老仙尊和白鹤童子踏空而去,张小怂拂袖而去,苏妲己全力安抚两位幼子,哪吒和雷震子害怕了一阵,不一会儿忘记了这场不快,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张小怂和太乙真人话中的真意。 东海,无名荒岛。 有福村大头鱼的妻子翠花蜷缩在黑暗潮湿的洞穴之中,燥热的南风吹入洞穴,吹散了洞穴之中的血腥味,吹起了地面上的荒草,落到她满是汗水和泪水的脸上。三两个鱼头人身的怪婆按住不断挣扎的翠花,帮助她生产,翠花惨叫哀嚎之声响彻无名荒岛。 被心爱的丈夫献祭给了海妖,海妖并没有吃掉她,反而将他囚禁在东海的无名荒岛之上当作奴隶,供龙宫之中的虾兵蟹将蹂躏和发泄,翠花眼泪哭干,数次逃跑未遂,这座荒岛距离九河湾极远,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海,除了水兵,极少有渔民能找到这座荒岛。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鱼头人身的怪婆嚷着怪异的鱼人语,抚摸着翠花的身体,安抚着翠花,纯种的人族对于水兵来说充满了异域风情,翠花在这里是头牌,因为她的存在,这座罪恶之岛得到了许多鱼,岛上半人半鱼的鱼人们等级森严,按照原始的力量法则压榨似翠花这般孱弱的人类女子。 翠花每天不分黑天白夜地供这些湿漉漉的水怪们发泄,数次寻死,都被贴身守卫的半人鱼怪婆阻止,腹中的孩子分不清是哪位水兵的,她知道生下来的半人鱼都会被送往其他的岛屿,成为那里的暴徒和恶魔。 “呜呜~” 一颗鱼头钻了出了,随后婴儿整个身子钻了出来,翠花产下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这只小怪兽有着坚硬的蟹壳和鲨鱼牙齿,人的身体和海鱼的脑袋,看着外面的世界毫无反应,张牙舞爪地想喝奶。 “咕噜,咕噜,” 鱼头怪婆按住虚弱无比的翠花,强行让翠花给小怪物吃奶,锋利的鲨鱼牙齿刺破了**,小怪物吸吮着母亲的鲜血和**。翠花眼望洞穴,眼中没有丝毫的生机,仿佛一种工具,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荒岛之上狂风大作,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背背仙剑的道人从天而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如傅粉,唇似丹朱,俊美绝伦,飘飘欲仙,浑身散发着有出尘之息,正是臻道人萧臻。 萧臻望着岛上半人半鱼的怪物,嗅着驱之不散,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是肉体和灵魂腐烂之后留下来的不洁秽物,他目露厌恶之色,慨然长叹道:“若不是亲眼相见,哪里能想象到东海之中竟然有这种藏污纳垢之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尊还是太过孱弱,对待妖族太过温和,若我当家,必剿灭四海八荒所有妖族,那些披毛戴角的畜生只配活到人族的兽栏里。” 岛上鱼人们很快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怪异的号角声响起,老老少少的鱼人怪物手持木棍和长矛围了上来,岛屿统治者放出红眼猎犬,出动了投矛队,打算猎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类做食物。 萧臻天臻剑出鞘,星空之下,有一只狰狞巨兽缓缓睁开双眼,狂暴的精神攻击暴风一般冲击着这座罪恶之岛,萧臻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畜生们,我将让你们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十五章 木牌 东海,罪恶之岛。 耳听着洞穴外的惨叫声和呼啸声,翠花虚弱地睁开眼睛,半人半鱼的怪婆踪迹不见,那头半人半鱼的小怪物也不再啼哭,冰冷潮湿的尸体伏在洞穴的一角,她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过齁咸的腌鱼和水桶,拼命地往嘴里塞去,罪恶之岛食物稀缺,一口水都是极稀缺之物。 哒哒哒哒~ 翠花的身体猛地一僵,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并没有着急逃跑或是躲藏,反而拼了命地撕扯着腌鱼肉往嘴里塞去,瑟缩地靠在墙壁上,直挺挺地望着洞口。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鲜血顺着低矮潮湿的洞口流淌进来,翠花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恰在此时,岛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空气出奇地安静。 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背背仙剑的道人从洞外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污,却散发着浓郁到难以驱散的血腥味,翠花猛地僵住,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如芒在背,她蜷缩在洞穴深处,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祈求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臻望着这个浑身上下满是血污的女人,这个被妖族蹂躏到遍体鳞伤的同胞,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对着翠花缓缓地伸出了手,翠花颤抖得更加剧烈,一阵尿骚味传来,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事到如此,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 死亡并没有到来,萧臻的大手拂过她满是淤泥和血污的额头,强壮有力的臂膀将不成人形的翠花抱了起来,任凭她身上的血污,尿渍,污秽沾染到他一丝不染的道袍之上。 “妖族所做之事,我必百倍还之,现在你自由了。” 翠花直愣愣地缩在他的怀抱里,在他的怀抱里一点点走出肮脏的洞穴,清爽的海风吹来,头顶是不断闪烁的繁星,地上之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鱼人们的残尸骨骸,整座荒岛,没有一块完整的鱼人骨头。 “闭上眼,很快就到家了。” 萧臻轻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招呼着躲在草堆里的其他女人,整座罪恶之岛,被薄薄的雾气遮盖,任凭海风如何呼啸,始终吹拂不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和刺激人口鼻的血腥味。 “不,我要看。” 翠花的眼中露出刺骨的仇恨,望着平日里凌辱和折磨他的鱼人尸体,她扭曲的内心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其余被解救的女人凑了过来,畏惧而又讨好地看着萧臻,生怕萧臻把他们丢下。 “我带你们回家,切记,我叫你等闭眼,你等就闭眼。若听得耳内风响,不要睁眼,叫出声来破了我的法术,跌出脑子来不要怪我。” 翠花等妇人畏缩着点了点头,凑在一起抱团取暖,萧臻遥望昆仑山下拜,借着水遁之术,遁走了几位妇人,翠花等只听到风声咆哮,水汽弥漫,不一会儿已经踏足陆地,海边石碑上雕刻着有福村三个大字。 眼见逃出生天,几位妇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萧臻让她们先在海滩上不要动,他自己遍寻东海,又找到几座罪恶之岛,杀光半人半鱼的怪物,救出无辜的女人,有福村的海滩上挤满了伤痕累累,满身腐臭的女人。 一直忙到日出东方,萧臻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到仿佛能滴出血水来,最后一次归来,他拎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满是龙宫水兵们从陆地上掠夺的金银财宝,将麻袋随手掷在地上,萧臻望着数百双怯懦的眼睛,脸上不喜不悲,三味真火炙烤着内心。 “将这些金银分了,回家吧。若是不愿意回到自己的部落村庄,拿着黄白之物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翠花带头跪下,朝拜神灵一般朝拜这个脚踏虚空的道人,虽然他满身血污和污渍,在众夫人的眼中确实无与伦比的光辉和圣洁。 萧臻立在虚空之上,坦然地接受着妇人们的朝拜,受苦受难的女人拿着金银逐渐散去,露出海滩上一望无际的木桩,木桩上挂着干瘪的尸骸,这些尸骸已经被虫子啃咬得只剩下森森白骨,每一具尸骸之上都挂着木牌,用鲜血写着这些骨骸的罪行,温暖的海风一吹,骨骸哗哗乱响,发出刺耳的骨音,令人生畏。 萧臻缓缓走到木桩前,取过木牌看了看,望着最后的署名陈塘关副将龟无壳冷笑道:“沽名钓誉的妖人,和东海水族沆瀣一气的妖邪,用这种东西收买人心,如果你真的慈悲,为什么放着东海之上的罪恶之岛不管?” 他顺着木牌行走,见挂着尸骸的木桩无边无际,苍白的尸骸被海风一吹哗哗作响,不知道张小怂在七年时间里击杀了多少越过边界的水族,渐渐沉默了,最后来到一个挂着蛟龙头颅的木排前,缓缓叹息道:“罢了,此行本想剿灭龟妖和龟妖的家人,彻底消灭师尊推算的变数,既然他有此功绩,龟妖赐死,旁人免死。” 翠花缓缓走向有福村,痛苦的记忆一点点从记忆深处唤醒,失去孩子的痛苦,被丈夫背叛的仇恨,罪恶之岛上痛苦的回忆,她抱着头,瑟缩着,怀揣着分到的玉璧,在同伴的帮助下来到了村口。 有福村早就荒芜了,村中房屋倒塌大半,化作断壁残垣,村口的大树上吊着一具骨骸,被蚊虫啃咬得千疮百孔,又被太阳暴晒得腐朽无比,下半身的骨骸被海风带走,只剩下头颅和半截身躯。 木牌之上有一行暗淡的血迹,在阳光的照耀下勉强能够看清,识字的女人抚摸着文字的轨迹,缓缓读道。 “大头鱼,私通海妖,抛妻弃子,绞杀,风化其尸。” 翠花怔怔地望着丈夫的尸骸,眼中的仇恨没有丝毫减少,她猛地冲了上来,暴力地撕扯着这具骨骸,势若疯魔,腐朽的骨骸被她拉扯得七零八落,七八个妇人竟然拽不动她。 “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回答我,畜生!” 第十六章 聒噪 东海,冰淼水营。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八爪鱼司号手捧着巨大的海螺,吹着怪异的螺音,怪异的声响传出去多远,横行蟹士轮长剑,直跳虾婆扯硬弓。红眼马郎南面舞,黑甲将军北下冲。水兵们按照兵法一板一眼地练习着配合。 四海广阔无垠,深邃海沟之中藏着无数的洪荒异兽,不时有海兽从黑漆漆的深渊里来到浅海捕杀水族,水兵们以阵法破之,久而久之阵法成了本能,成为了每一个水兵的必修功课。 水营大门,一只鱼头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咕噜咕噜地乱叫,高喊救命,嚷嚷着几处交配之岛被飞来的修真者剿灭,所有的鱼人都惨遭杀害。 消息很快在水兵之中传播开来,众水兵议论纷纷。 “各位兄弟,不好了,听说疯乌龟发现了交配之岛,恼羞成怒打了过来,这次疯乌龟恐怕真的疯了,很多岛屿都遭到了他的血洗,许多兄弟惨遭杀害。” “不能啊,这些岛屿被龟丞相用雾隐之瘴罩住,雾隐之瘴是龟丞相的法宝,除了诸般妙用,还能阻止同族之间的感知,龟丞相和疯乌龟同属龟族,按照道理说疯乌龟即使有海图也找不到这些岛屿在哪。” “是不是那疯乌龟下海游泳,一路被海水冲到了交配之岛?” “不可能,疯乌龟的妖身大如山岳,浮起来比鲨鱼岛都大,什么浪能推得动他?” 水兵们议论纷纷,鳖总戎眉头一皱,厉声呵斥着虾兵蟹将,挺着大肚子走到营外,一把抓住鱼头怪,怒斥道:“咕噜奔波,你乱喊什么?扰乱了军心,小心老子拿你下酒。” 咕噜奔波是人族和妖族交合剩下的怪胎,鱼头人身,脖颈上长着六道鱼鳃,身上满是鱼鳞,平时负责给几座交配之岛送补给,闻言苦着脸道:“大人,我去海中的海市采购咸鱼,用须鲸驮着前去送货,见交配之岛上尸横遍野,鱼人,鱼人们都死了,尸骸被打得四分五裂,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我吓得魂不附体。去其余的海岛哨所寻找水兵求助,发现水兵们都死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岛屿都被洗劫,所有水兵都被打得四分五裂。” 鳖总戎脸色大变,鱼人怪胎被一网打尽他并不关心,不过是少了一些找乐子的地方。海岛哨所被全歼了,哨所中的水兵被杀,龙君追究下来,他承受不住。 这些水兵多数标名在册,高级将领在凌霄殿御笔点差,算是天庭的仙吏。无端被杀,天庭查下来,无论主谋是谁,他这个冰淼水营总戎必然会被治疏忽职守罪,大好前途白白断送。 “点兵,点兵,咕噜两头鲨将军,点三百名海豚骑手,五百辆巨蟹战车,八百名飞鱼弓手,五千虾兵随我来斩杀此恶贼。” “大人,要不要先禀报龙君?” 鳖总戎一把抓过多嘴的鯾提督,铁青着脸,怒道:“告诉龙君?告诉龙君老子就被龙君抓去煲汤了,只有抓住恶徒再去水晶宫请罪才能免去一死。你们谁敢多嘴,老子不介意晚上下酒菜多上几种口味。” 下属们噤若寒蝉,鯾提督连滚带爬地跑去点兵,呜呜呜的海螺之音响彻海底,四处游曳的水族四散奔逃,许久未出兵的龙宫水营忽然旗帜一分,训练百年的水兵狂涌而出,气势汹汹地向着海岛杀去。 萧臻脚踩虚空,在空中慢慢地踱着步,慢悠悠地追杀着鲨鱼岛最后一名水妖。百年鲨鱼精鬼鲛,鲨鱼岛的大统领,五百年修为,已经跨越了水族的界限,一脚迈进了修真界。他也凭借着刀枪不入的强横妖身,钢筋铁骨的坚硬骨骼,成为了东海小有名气的年轻俊杰。 此刻,他只能在萧臻的脚下不住爬行。 鬼鲛眼窝塌陷,一只眼被打爆,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不住地向后退去,一边爬一边回头嘶吼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可是凌霄殿御笔点差的岛主,你不分青红皂白闯入鲨鱼岛,见人就杀,逢人便砍,妇孺小孩都不放过,就不怕天庭查下来吗?” 哈哈哈哈~ 萧臻朗声大笑,嘴角抽搐着,表情有些癫狂,他狂笑道:“天庭会管你们这群披毛戴角,胎卵湿化的畜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不过是天庭镇压海沟洪荒巨妖的工具罢了,除掉一批,立马会有一批新的补上。” “妖族就应该活在人族的兽栏里,那里才是你们的荣耀和归宿。” 萧臻说完,肩膀一晃,天臻剑出鞘,鬼鲛的身体被一分为二,横死当场。一道魂魄直奔幽冥而去,空中白光一闪,鬼鲛的魂魄魂飞魄散,天臻剑飞回,自动落入剑鞘之中。 “荒唐,无聊!师尊竟然派我杀戮这些无名之辈。我倒是很想会会截教妖仙龟无壳,看看这个能将云中子师兄逼得铩羽而归的截教异端有什么能耐。” 鳖总戎骑着一头巨大的蝠鲼,巨兽喷着水汽,从水底一跃而出,掀起滔天巨浪,翻滚着向鲨鱼岛涌去,海豚猎手们越出水面,高举着巨大的水叉,单臂托举,锁定了空中盘膝而坐的臻道人。飞鱼弓手张弓搭箭,这种箭矢非同寻常,用一种特殊的珊瑚做箭杆,鲨鱼牙齿做箭头,海鸟的飞羽做箭羽,飞鱼弓手时不时踩水跳到空中,在空中调整姿势,瞄准萧臻。 “那道人,你究竟是谁?和我们东海水族有何仇怨?为何要屠戮无辜的无辜水族,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 萧臻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妖族就应该活在人族的兽栏里,那里才是你们的荣耀和归宿。人族奉天应命、天生高傲,却被你们抓到罪恶之岛上,当成了交配繁衍的工具,仅凭这一点,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鳖总戎勃然大怒,怒道:“贼道人,你可知你们人族强掳去多少水族?哪一族没遭过人族的毒手?被强掳去的龙女蛟女,蚌女鲛女,不是一样被人类贵族当成玩物?” “海人鱼,东海有之,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皮肉白如玉,发如马尾,阴形与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这句话没有刻在你们商人右学的《百族录》中?” “聒噪!” 第十七章 水战 东海,鲨鱼岛。 “进攻,进攻!”鳖总戎一声令下,水兵们向萧臻发起了攻击,海豚坐骑们跃出水面,猎手们高举着巨大的分水叉,猛地向萧臻掷去,数百枚分水叉撕开狂风,劈开巨浪,呼啸着飞向萧臻。 海豚们跃入水中,八百名飞鱼弓手立即动手,巨大的飞鱼展鳍跃出水面,跃入空中,借着风力,在半空滑翔,滞空的时间足够弓手们射出三、四发利箭,空中箭矢如雨,特殊的珊瑚箭杆带着线状的轨迹,在空中留下一滴滴水痕。 体长约一丈,身高三尺多,周身环绕着坚硬甲胄的巨型青蟹攀上鲨鱼岛,踩着残破不堪的鲨妖尸骸,向着萧臻脚下冲去,青蟹上的骑士们抽出长枪短剑,准备替身肉搏,在巨蟹战车的身后,五千名虾兵拎着短刀和盾牌,丫丫叉叉地涌上海滩。 东海水兵是四海之中战斗力最强的水兵,不同的兵种无需布阵,仅凭百年来训练的默契,随意打出精妙配合。海豚骑士投掷长矛封死天空,飞鱼弓手射出箭矢堵住四面八方,逼迫敌人只能落地,冲锋而上的巨蟹战车围剿落地的敌人,虾兵们使用人海战术,挡住巨蟹战车之间的缝隙。 寻常的敌人插翅难逃,纵使是体型巨大的海妖,没有甲壳也要吃亏,更别说水兵们还有后续的精妙配合。 萧臻眼露不屑,肩膀一动,天臻剑飞到手中,他一把抓住,冥冥之中一声兽吼响彻天地,天空之中睁开了一个巨大的兽瞳,狂暴的精神攻击席卷而至,天臻剑轻轻一挥,一道利芒闪过,圆弧状剑气斩出,正前方的分水叉和箭矢被一斩两段,四面八方各斩一剑,分水断叉和断掉的箭矢满天乱飞,萧臻在乱箭之中翩翩起舞,好似人在花中过,片叶不沾身。 鳖总戎脸色大变,大吼一声变阵,司号手抱起大海螺呜呜地吹着,原本前冲的巨蟹战车猛地一滞,飞速向大海退去,藏在巨蟹战车之后的虾兵们放肆地冲锋起来。 飞鱼弓手再次跃出水面,手中拎着一根由海水凝结而成的套索,套马杆一样套出,套住断叉和箭矢,鞭子一般来回乱甩,啪啪乱响,带动着断叉和断箭无轨迹地乱刺。 飞鱼们在空中滑翔提供了巨大的动能,断叉和断箭四处乱飞,如一片乌云一般罩住萧臻头顶的天空,虾兵们高举盾牌,叠罗汉一样叠了起来,将短刀夹在盾牌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刺球四面八方将萧臻罩定。 “好厉害的道兵,好厉害的阵法,妖族不斩草除根,人族如何能崛起?” 刺球之中传来了萧臻的呢喃,他一声大喝,掐诀念咒,‘天道玉文’遍布全身,身体闪闪发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将他映衬得天神下凡一般,天臻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数把天臻剑包裹着萧臻,将他包裹成一个金色的剑球。 “昆仑!师尊!弟子开杀戒了!” 萧臻遥望昆仑玉虚宫的方向,虔诚下拜。 无数把天臻剑激射而出,势不可挡,中者无不四分五裂,巨大的刺球迅速崩塌,虾兵们惨叫着自空中坠下,还未摔倒地面上,妖身四分五裂,连带着灵魂都被天臻剑斩碎。 “好逆贼,攻击,继续攻击。” 巨蟹战车猛地从大海之中涌出,借着潮汐之力向萧臻攻去,鳖总戎抓住旗鱼斥候,狂吼道:“此道凶猛,绝非我等能敌,你游泳速度快,速去水晶宫报信。快去!” 旗鱼斥候身形一转,化作一条巨大的旗鱼,一头扎向大海,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鳖总戎转过头望着御剑追杀水兵的萧臻,面带苦笑,取出下腰间的软鞭,狂吼着冲了上去。 水晶宫 今日南海龙王敖明设宴,宴请几位兄弟,庆贺海沟平安。东海龙君敖光一早喜滋滋地上了九龙辇,带领亲军,去南海赴宴,并不在水晶宫中。 大太子敖甲,二太子敖乙,三太子敖丙在水晶宫中设宴,款待水军众将领,丝竹之声悠扬,海螺乐声阵阵,蚌女翩翩起舞,蛟女们放声高歌,三兄弟和众将领喝得醉熏熏,蒙着眼睛四处抓鲛女玩乐,嬉笑之声传出去多远。 一道水线直扑水晶宫,守卫的青蟹大将军不敢怠慢,手中大锤一横,将旗鱼斥候拦住,青蟹大将军怒骂道:“臭鱼,眼睛瞎了吗?这里是水晶宫,龙君的府邸,岂是你能乱闯的地方?” 旗鱼斥候大叫道:“两位将军饶我鲁莽,我赶着去见龙君。有修士在鲨鱼岛肆意屠杀水族,鳖总戎率领水兵们前去阻止,目前正在鲨鱼岛恶战,那道人手段高明,兄弟们抵挡不住,鳖总戎派我来水晶宫回报,来请救兵。” 青蟹大将军把嘴一撇,大声喝骂道:“你是痴了?傻了?还是呆了?我们是仙吏,在凌霄殿点过名的水兵,凡人岂敢动手?赶紧滚,你这臭鱼再说胡话,绝不轻饶。” 旗鱼斥候心急如焚,知道守卫龙宫的青蟹将军有了名的蛮不讲理,扯开嗓子高喊救命,又细又高的声音借着水音传出去多远。两位青蟹大将军勃然大怒,挥舞着大锤来抓旗鱼斥候,一群人在水晶宫外闹了起来。 敖丙正在玩你来追我,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地游戏,忽然听到水晶宫外一阵大乱,有人高呼救命,不由得内心不悦,摘下眼罩骂道:“水族们好不懂事,水晶宫外岂可喧哗?将闹事的水族带进来,若无要紧事,一定重重治罪。” 敖甲和敖乙同样意兴阑珊,挥手赶走蚌女,坐在贝壳墩上生闷气,两位青蟹大将军将旗鱼斥候带了进来,旗鱼斥候急忙跪在堂前,大叫道:“太子爷,不好了,我们要全军覆灭。” 三兄弟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敖丙惊问道:“那旗鱼妖,你是哪里的水兵?何出此言?” “东海畔鲨鱼岛,人族剑仙屠戮水族,兄弟们抵挡不住,太子爷若不去救,冰淼水军即将全军覆灭。” 第十八章 将星欲坠 东海。 天上乌云翻滚,狂风怒吼,大海也陡地变了颜色。茫茫无边黑得可怕的海面上,海水像滚了锅似的狂暴地翻腾着,翻腾着。龙宫三位太子骑着避水金睛兽越出水面,身后的湍流之中藏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水兵劲旅,借着海水湍流暗中包围了鲨鱼岛,巨大的须鲸跃出水面透气,喷起一团水雾,阳光照在水雾之中,升起一座七彩的彩虹之桥。 三位太子木然地望着支离破碎的鲨鱼岛和四处飘散的水族残骸,鲜红,蔚蓝两种血液仿佛调色板,调出了惨烈一幕,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整个鲨鱼岛被付之一炬。写着鲨鱼岛三个字的巨石上,钉着鳖总戎的头颅,旁边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 屠妖者,龟无壳。 三太子敖丙脸上横肉突突乱颤,眼前金星乱闪,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一拍避水金睛兽向九河湾方向冲去,敖甲和敖乙见他面色不善,连忙拦住他,敖甲抓住兄弟,开口道:“三弟,你冲向九河湾的方向,是不是去找疯乌龟寻仇?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你都看不懂吗?不知道那疯乌龟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设局陷害他,我们水族真是无妄之灾。” 敖丙一甩肩膀,将大哥的手甩开,眼望着九河湾的方向,反问大哥道:“小弟自然明白,兄长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我打算收拾战场,记录损失,等待父王赴宴归来,整理成册交给父亲,由父亲上报给天庭,让天庭处理此事。” “哼哼哼哼” 敖丙一阵冷笑,手中画杆戟一晃,点指着九河湾,说道:“兄长,这七年以来,龟无壳以海滩为界,肆意屠戮登陆水族,将水族的尸骸吊在海滩上,还用木牌书写着水族的罪恶,那些木牌一眼望不到边,既是墓碑,又是战书。父亲以及我们兄弟在凡人心中的震慑力大打折扣,他们不再盲目地崇拜水族,转而憎恶水族,效仿龟无壳,也开始和水族对抗。” “沿岸的渔民称呼我们为恶龙,对于我们不再心生畏惧,不再虔诚地祷告,沿海的龙王庙荒芜了大半,信仰之力和香火急速减少,我们的修为停滞不前很久了。” 二太子敖乙眉头一皱,接过话茬说道:“三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借助此事,找上疯乌龟,击伤或者囚禁他?” 敖丙摇了摇头,望着身后无穷无尽的水族,叹息道:“疯乌龟教会了渔民们反抗,此时击杀疯乌龟已经晚了,反而得罪截教,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借助着此事的影响,水淹九河湾,让渔民们重新恐惧水族,重新信仰龙王,将一切恢复到龟无壳没来陈塘关之前的样子。” “我们水族可以随意登陆吃人,渔民们因为恐惧重新信仰水晶宫,此乃一箭三雕之法,第一,报了鲨鱼岛之仇,维护了东海水族的威严;第二,父王和我们弟兄可以继续饱食香火,修为精进;第三,虾兵蟹将们也可以饱食人肉,饱食人魂,修为精进,东海水族整体在四海更加强大。” 敖甲和敖乙望着这个表面鲁莽,实则阴险的三弟,心中暗暗提防,互相讨论了一阵,便同意了这个主意。 “旗鱼斥候,将消息传遍东海,酉时整水涨三丈,借着落日余晖,水淹九河湾,水族可随意食人,为鲨鱼岛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陈塘关,始作俑者萧臻背背天臻剑,宽袍大袖,昂首阔步来到李府门前,叫住看守,道:“几位将军麻烦进去通禀一声,阐教臻道人萧臻求见李靖。” 守卫不敢怠慢,报到书房,李靖悚然而惊,他出身散修,拜师度厄真人,自然知道萧臻的厉害,听说此人城府不深,心狠手辣,对待妖族尤其狠毒,不知道为何来找自己,赶紧迎出府门,将萧臻迎了进来。 萧臻被李靖请入书房品茶,李靖面带微笑,亲自为萧臻倒茶,开口询问道:“道长,您从何地来?所为何事?早有听说过道长的大名,今天道长突然来访,一定有事,有事您吩咐。” 李靖的恭维萧臻很受用,脸色也就松了下来,他挤出一丝笑容,笑道:“不瞒李将军,我自玉虚宫而来,为的是李将军的副将龟无壳。” “龟副将?龟道长?啊这,不瞒萧道长,龟副将在陈塘关一直看管着草料场,已经七年了,兢兢业业,从没犯过错,不知道长所图何事?” “二老爷窥探天道,见将星黯淡无光,摇摇欲坠,觉得可惜,掐指算到将星应到了你三子哪吒身上。”萧臻说到此处,故意停住了话头,端起茶碗来,不慌不忙地喝起茶水来。 李靖和全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听到一丁点不利于子女的消息,顿时惊慌得失去了理智,他急忙来到萧臻的面前,弯腰稽首道:“萧臻道长,我儿哪吒如何黯淡无光,摇摇欲坠?” “你儿哪吒本是将星,和金吒。木吒一样,理应入我阐教。奈何凭空杀出了龟无壳,窥探天机,妖言惑众,为了自己的打算骗了你。他本就是东泽龟妖,修为平平常常,哪吒越学越废,很快就要失去成材的资格了。我师兄被龟妖三言两语挤兑走了,不愿再教哪吒,二老爷不忍将星被埋没,天才化作平庸之辈,这才派我来拨乱反正,顺便传你们父子一身造化。” 李靖听得云里雾里,心中迟疑,忽然想起亲师兄郑伦对于龟无壳的评价就是勇武过人,道术稀松平常,心里信了七分,自己埋怨自己耽误了儿子的前程,急忙跪倒行礼,悲声道:“萧臻老爷,事到如今,如何能拯救我儿?让我儿成才?” 萧臻眼见李靖上钩,任务完成,心中好笑,道:“你俯耳过来,只需如此如此,必能拨乱反正,助你儿哪吒重回将星之位。不仅如此,二老爷决定传你一身造化,让你李家父子四人同时肉身成圣。”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第十九章 獠牙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此五行者,在天地开辟之时有之矣……” 张小怂穿着湛蓝色八卦道袍,手拿戒尺,摇头晃脑地讲述五行大道,哪吒和雷震子听得昏头涨脑,哈欠连连,雷震子噘着嘴,不耐烦地说道:“父亲,这些五行之理从我尿炕的时候你就开始讲,现在我都能尿出一朵莲花了你还在讲,能不能讲点新奇的东西?” 啪~ 戒尺拍到了雷震子的脸上,威严的国字脸向着方方正正的麻将脸又近一步,张小怂阴沉着脸,来到雷震子面前,将自己的便宜儿子壁咚到墙壁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教你德布罗意-玻姆理论你能听懂吗?五行之道浩如烟海,你们现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水中捞月而不自知。” “五行既是道的一部分,也是命的一部分,高级的五行之术是有生命的,小兔崽子们看好了。” 张小怂伸出手,以五行之力凝结成一朵五彩莲子,莲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张小怂手中发芽,扎根,舒展,长叶,长花,绽放,结实,长藕,枯萎,最后结出五彩的小莲子。雷震子和哪吒看得瞠目结舌,纷纷伸手去试,却发现任凭他们如何催动,莲子也不会发芽。他们可以用五行之术模拟莲花一生的任何一种状态,就是无法让莲子发芽。 “哼,小兔崽子们,什么时候你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我再教你们别的。” “老爷老爷,总兵府管家通知,总兵大人有要事相商。”府中的老管家来报,张小怂点了点头,脱下道袍,换上官衣,坐上轿子,前往总兵府。 总兵府。 李靖端坐在书桌之后,望着张小怂大步流星走入书房,眼中有一丝疑惑,一丝愤懑和一丝莫名的味道,张小怂不明所以,开口说道:“总兵大人,末将龟无壳候命。” 李靖面色如常,朗声说道:“龟将军,天子传来圣谕,要派遣大夫胶鬲来陈塘关对账,你的草料场是重中之重,今日请你来,是希望你能去草料场一趟,将账目自查一遍,也省得将来麻烦。” 张小怂点了点头,询问了几句,转身就要走,李靖猛地将他叫住,张小怂回过头,见他目光闪烁,面色有异地说道:“龟副将,小心一点。” 太乙真人离开,突如其来的查账,草料场,张小怂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到家中,将官服换下,身穿道袍,拎着金瓜锤步行来到草料场,但见天边黑云翻滚,漆黑如铁,遮住了阳光,草料场空无一人,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怀抱仙剑的道人站在账房前等着自己。 “怎么?二老爷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七年时光,我还以为二老爷忘记我这个小人物了呢” “你要感谢二老爷,若不是他老人家,七年前你就被我诛杀了。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被二老爷称之为变数,一切到此为止了。” 一阐一截,一人一妖,一龟一仙,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草料场中,无数赤目乌鸦从空中掠过,带起一团朦胧的结界将两仙罩在其中,周遭的一切不再喧嚣,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杀意凝聚宛如实质。 萧臻手指一颤,天臻剑冲天而起,飞入云层之中,遮天蔽日的黑云被天臻剑拉扯着,组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一头狰狞巨兽从漩涡之中爬出,夺魂摄魄的呼啸声响彻天空,猩红的氤氲气息遍布整个结界空间,恐怖的虚无之眼缓缓睁开,死死锁定了张小怂。 下一瞬间,狰狞巨兽已经瞬身到张小怂的头顶,镰刀状巨爪朝张小怂猛地一抓,一道散发着死亡诱惑和暴虐之力的剑气从天而降,直奔张小怂的头颅而去。 张小怂脚踩虚空,背负双手,恍若不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臻,脸上不喜不悲,毫无波澜。 咔嚓~ 一声巨响仿佛天崩,陈塘关的百姓看不见结界,却能清楚地感知到整个陈塘关都在微微颤抖,苏妲己从呼吸吐纳之中醒来,推开房门,眼望着结界的方向,身形化作虚影,消失在最后一缕阳光之中。 一层层透明龟壳组成的巨蛋护住张小怂,天臻剑的全力一击无功而返,张小怂望着碎裂的龟壳从天而降,面无表情地嚷道:“用力,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从玉虚宫出来的时候,没喝够奶水吗?” “孽畜找死!” 萧臻狂吼一声,脸色铁青,眼中喷出一尺长的三味真火,以手为剑,身随剑舞,身体之中的‘天道玉文’破体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星图,撕裂漆黑如墨的云层,引动九霄星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亮如金乌,七道星辰之力从星海垂下,顺着接引星光的‘天道玉文’,注入到巨大的星图之中。 七道巨大的锁链从星图之中飞出,呼啸着刺入天臻剑所化的巨兽躯体之中,巨兽狂吼着,肉体逐渐崩溃,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力量缓慢成型。 与此同时,海上风云变色波涛汹涌,一排排山岭般的巨浪从那灰黑色的遥远的天际,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咆哮着向着岸边滚了过来,一排接着一排的山峰似的大浪,狂啸着怒吼着,从那乌黑的海面上,腾空而起。浪峰上顶着一排排雪白雪白的浪花,翻卷着,狂涌着,无数东海水卒立在浪潮之上,借着浪潮之力恶狠狠地向九河湾杀来。 古朴的海螺战音响彻四海,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巨大的鲸龙跃出水面,拉拽着高达数百米的巨型箭塔,密密麻麻的虾弓手张弓搭箭,一条条海龙腾云驾雾,在云层之中若隐约现,霹雳交加,雷声阵阵,在云层之中编制出一道遮天巨网。 大海,数百年间第一次对陆地露出了獠牙。 第二十章 汝之道,不过尔尔! 张小怂脚踩虚空负手而立,望着云海中不住翻滚的狰狞巨兽,感受着巨兽体内令人心悸的星辰之力,催动身体之中的‘道德玉文’,蝌蚪状的‘道德玉文’闪烁着白光,温顺地爬满了他的妖躯,随着张小怂的心意不断地亮起,熄灭,无数‘道德玉文’恍如一体,细微的共振之声响起,轻如蝉鸣,却在每一次闪烁破灭之时荡起一层涟漪,无形无声的涟漪四散开来,结界之墙无声粉碎,裂开了一道道大缝。 狂暴的气流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发出震人耳膜的爆鸣声,暴烈的狂风所过之处房倒屋塌,飞沙走石,街上的幌子,小摊,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了,踪迹全无,只剩下大树随着风狂舞。 陈塘关西侧黑云遮天,东侧暴风乱舞,李靖挣扎着走出书房,望着天边的异象狂吼着,声音被狂风卷走,只留下一个暴跳如雷的渺小身影。 萧臻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望着张小怂身上不住闪烁,闪烁频率和呼吸吐纳频率一致的‘道德玉文’,有些惊诧,有些不敢相信。 “孽畜,七年时光,没有想到你竟然悟出道由心生,道由意转。再让你修行下去,必是阐教大敌,人族大患。” 张小怂转头望着面色铁青的萧臻,眼神之中有些许怜悯,他闭上眼睛,感知着无声的涟漪,将整个身体都融入吐息之中,望向碧游宫的方向,缓缓说道:“我自持来自未来,自带系统,看过几集《封神演义》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游戏人间。直到见到三老爷,三老爷伸出一只手指,推演出三千世界,才悟透究竟什么是自在逍遥。” “萧臻你根性胜我千倍,天赋却被心中的枷锁压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o)龠(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你悟了吗?” 萧臻勃然变色,如此无法无天,自由自在,天地无秩,肆意妄为的思想在他这个坚信天地有序,人神有命,人妖殊途,人生而尊贵的人看来,邪恶得仿佛异端。 “孽畜!还敢在此饶舌?你妖言惑众,我心比金坚,今日说什么也要斩杀你,不能让你荼毒人间。” “哈哈哈哈,不愧是阐教,辩不倒对手就要杀掉对手,在心狠手辣这一点上,阐教从未让我失望过。罢了,你虽面如傅粉,唇似丹朱,却腐朽得仿佛枯骨一般,罢了,你我手段上见生死。” 张小怂哈哈大笑,眼神之中带着悲悯和同情,身体扶摇而上,穿过云层,遁入九霄。 天臻剑所化的妖兽虚影在云海之中痛苦地嘶吼着,咆哮着,吞吐着黑云,此刻结界已破,陈塘关的百姓仅凭肉眼就能看到空中吞云吐雾的巨兽,隐藏在仙山古洞,荒岛仙宫的炼气士们纷纷走出洞府,仰视着空中的巨兽,感受着巨兽体内孕育着的令人心悸的力量,议论纷纷。 “陈塘关方向?莫不是太乙真人和疯乌龟打起来了?早就听说两师教一徒,七年为约,七年光阴定下徒弟归属,恐怕因此动手。” “唉,阐截两教的教义南辕北辙,偏偏两教势力势均力敌,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消灭不了谁,总有一天,阐截两教会爆发大战,那一战,必定会席卷整个修真界,我等散修,皆是沙土。” “这气息是天臻剑的气息,对抗疯乌龟之人难道是臻道人萧臻?萧臻虽未进十二金仙之列,却也是阐教的二代弟子,师尊是二老爷本人,那疯乌龟虽然这几年风头正盛,不过是截教的三代弟子,区区千年修为,他拿什么抵挡凶器天臻剑?” 天臻剑所化的巨兽吞掉了西方所有的云团,身体越来越虚幻,最后在一声叹息中崩溃,原地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宝珠,宝珠中现出北斗七星的星图,那只狰狞巨兽之魂被星图锁住,吞吐着白色的金锐之气,很快,此珠亮如金乌,仿佛天边升起了第二颗太阳。 四下里观战的炼气士无不变色,或骑鹤驾虎,或腾云驾雾,或借助五行遁术,发了疯地想要离开此地。 “萧臻疯了吗?居然一上手就亮出了天臻珠,此珠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山河崩裂,碰一碰形神俱灭,化作金粉,最是凶残无比,相传此珠上锁九天星图,下锁金兽狰狞,乃是萧臻的最强法宝,他也凭借此宝在修真界闯下臻道人的偌大名声。” “疯乌龟危矣,这下恐怕要变成死乌龟了。可惜截教自闻仲之后最有名的年轻俊杰也要殒命阐教手中。” “叮,系统检测到密度极大,体积极小的能量体,危险指数五十五,一击毙命的概率百分之八十五,请宿主及时躲避,请宿主及时躲避。” 萧臻腾云驾雾,来到张小怂的对面站住,他面带戾气,炯炯有神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张小怂,脸涨得通红,托着天臻珠,狞笑道:“我说我的道,你说你的道,孰对孰错并不重要。天臻珠下皆是蝼蚁,看你粉身碎骨之后如何妖言惑众。” 萧臻言罢,天臻珠化作一道白光飞来,沿途触碰的狂风水气化作金粉,宝珠坠落到狂风之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小怂拂袖而去,衣袖飘飘,身影如梦似幻。 咔嚓~ 张小怂落到玉峰山上,掐诀念咒,借助土遁隐藏身形,天臻珠从天而降,径直撞向玉峰山,刹那间天崩地裂,高伟雄壮的玉峰山轰然倒塌,烟雾冲天而起,浩浩荡荡的冲击波横扫了它所触及的一切,远处陈塘关的亭台楼阁像海边的礁石一样被拍得粉碎。山脊上千百年的树林被连着土块一同拔起,裸露出来的岩石在剧烈的崩坏中发出巨响。 山河崩裂,万物寂灭,此乃天臻珠之威! 萧臻哈哈大笑,望着张小怂逃窜的背影,狂笑道:“哈哈哈哈,孽畜,你的道在哪里?你还坚信你的道吗?我打你个形神俱灭,看你去哪里论道。” 张小怂逃窜的身影猛地停下,他默默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呼啸而来,携带崩山之威的天臻珠,缓缓张开手掌,一颗晶莹剔透的五彩种子长出双翅,摇摇晃晃地向天臻珠飞去。 “汝之道,不过尔尔!” 第二十一章 棋子 无终山下,山花烂漫,桃杏争妍,山色重叠,美不胜收,一座座高耸的山峰在蓝天的映衬下更加伟岸。山峦连绵,放眼望去,苍翠欲滴,层林尽染,太乙真人和一老叟树下对弈,在天地之间,在山水之中,孤独伫立。 轰隆隆的风声传来,远处一道亮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顷刻之间地动山摇,那老叟缓缓抬起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睁开浑浊的眼眸,望了一眼天边金灿灿的光芒,淡淡地说道:“萧臻师弟动用了天臻珠,看起来那龟无壳还是有些本事的。” 太乙真人缓缓抬起眼皮,白眉一挑,说道:“燃灯师兄,纵使萧臻师弟动用了天臻珠,依旧不是龟无壳的对手,那龟无壳在五行遁术上的造诣,连我都十分佩服。师尊真想要龟无壳的命,也不会派萧臻师弟动手,师兄能否告知,师尊究竟想要什么?” 燃灯轻轻一叹,拿起一枚棋子轻轻地放到棋局上,并未帮太乙真人解惑,缓缓地说道:“三教共立封神榜,九州八荒是棋盘,几位圣人对弈,我辈中人皆是棋子,需要上棋盘厮杀。有些人是弃子,有些人是后手,有些人则是诱饵,有些人是变数,龟无壳是变数。” “所谓变数并非是决定胜负的杀招,而是一种机会,一种博弈的手段,须知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两教阐截分。圣人之上还有圣人,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太乙真人默然,燃灯道人也不再说话,两位身份尊贵的教主(副教主)醉闻草木的芬芳,聆听着山泉汩汩流淌,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九霄之上,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扇动五色翅膀,呀呀呀地叫着,直扑天臻珠而去,天臻珠大放光芒,亮白色的金锐之气喷涌而出,光芒所到之处,天地万物无不崩坏,混合着星光的金之力锋利无比,无物不斩。 亮白色的光芒照耀在五彩种子身上,种子在刹那间千疮百孔,濒临崩溃,下一刹那,一丝丝火舌从孔洞之中窜出,将万道金光烧成白色蒸汽,一张嘴将白色蒸汽吸入腹中,千疮百孔的身体在第三刹那恢复如初,依旧慢悠悠地向着天臻珠飞去。 萧臻眉头紧皱,自思道:“师尊传我剑锁金兽,星力凝金之法,我纵横四海八荒两千年,从未遇到过对手。天臻珠一出,锁住雷兽,用星辰之力转化金之力,万道金光洒下,敌人瞬间被锋利无比的金之力洞穿。龟妖那颗彩色种子既非内丹,也非法宝,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抵得住如此狂暴的金之力。” 萧臻心中惊慌,不断催动‘天道符文’,天臻珠越来越亮,万丈之内,将天地万物射得千疮百孔。实力之外,金光夺人二目,陈塘关的百姓目不能视物,耳不能听声,在倒塌的楼阁废墟下挣扎求生,哀嚎震天,惨叫连连。 那颗长着翅膀的彩色种子舒服地在金光之中哆嗦起来,摇摇晃晃飞到天臻珠面前,伸出十几道火焰组成的根须将天臻珠死死缠住,用脑袋磕了磕天臻珠,东瞧西看寻找天臻珠最薄弱的地方。 萧臻脸色铁青,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想要以御剑神术控制天臻珠,却被一股同根同源的力量阻碍,天臻珠狂暴的力量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萧臻连换数种控制、反制的手段全部无效,金光席卷而来,逼得他遁下九霄。 “孽畜,你用了什么妖术邪法,旁门之术?竟然从我手中夺去了天臻珠。” 张小怂眯着眼睛望着九霄之上的斗法,并不理会萧臻的聒噪。那颗长着翅膀的彩色种子拍西瓜一般拍了一阵,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晃了晃脑袋,用头猛地一磕,居然将天臻珠磕出一个缺口。 吼~ 被星图控制的金兽狰狞一声怒吼,狂暴的精神攻击从缺口处喷涌而出,躲在远处看热闹的炼气士们纷纷中招,捂着脑袋在空中来回翻滚,下饺子一样自空中坠下。 彩色种子恍如不知,看了几眼,身上现出一层火焰组成的铠甲,将全身罩住,舞动着十几条火焰触须,背后的小翅膀来回扇动,噗呲一声钻了进去。 萧臻惨叫一声,只觉得头晕脑胀,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驾不住风踩不住云,大头朝下自空中坠落。 无终山下,燃灯道人一甩黑袍,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责难道:“五行相生相克,萧臻师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飞翅五色种子就是普通的五行之力,以火克金,以金生水,以水生木,以木生火,用三味真火烧灼天臻珠纯粹的金之力,利用五行相生转化更强大的火焰,不断循环。三味真火可用三光神水灭之,这里临近大海,水气源源不断,萧臻师弟竟然想不通,着实让人费解。” 太乙真人两指拈住棋子,落到棋盘之上,幽幽地说道:“萧臻师弟太过狂妄,不知虚实,以魂御剑,输得不冤。师兄,这一步棋下错,可有后招?” 燃灯道人呵呵地笑了起来,抬起头,用一种奇怪,莫名的目光注视着太乙真人,道:“师弟不必探我虚实,你我都知道萧臻师弟不过是师尊的弃子而已。师尊想要的,是那个身犯一千七百杀劫的转世灵珠子,未来西岐杀人不眨眼的魔童先锋,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天命难违,宿命难逃。哪吒最终还是会变成灵珠子,师弟你能嗅到东海狂涌的水汽吗?” 太乙真人默然,垂头无语,手中的棋子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他想起数千年前,那个朝着苍天怒吼的自己,那个坐在麒麟崖边幻想着自在逍遥的自己,那个站在师尊身后恭恭敬敬,目光呆滞的自己。 哪吒啊!你是灵珠子还是哪吒,需要你做出决定。虽然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太过残忍。师尊无能,师尊无能!无法护你周全。 太乙真人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将手中的棋子捏成齑粉。 第二十二章 海水倒灌 百妖夜行 陈塘关,九河湾。 漆黑如墨的积雨云在空中张牙舞爪,降下雷霆和暴雨,一条条海龙若隐若现,搅动风势,无情地冲击着九河湾。静谧的九河湾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巨浪呼啸,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越过田野,淹没岸边的一个个村庄;水雾弥漫,狂风骤雨,渔民们刚刚跑出家门,海浪席卷而来,将一切都抹去了。 虾兵蟹将踩着海浪,手持刀剑肆意在洪水之中追杀着落水的人类,巨大的海兽一跃而出,将在船坞上避难的男女老幼整个吞下,鲜血淋漓,骨骸遍地,九河湾化作人族的坟场,水兵的宴会。 “哈哈哈,痛快,痛快,没有疯乌龟的阻拦,谁能阻止我辈吸食人魂?兄弟们动手啊,我凭空涨了三百年修为哈哈。” “肮脏丑陋的人类,背叛龙君的叛徒,恐惧吧,哀嚎吧,你们的惨叫声汇聚成了多么美妙的音乐,令人着迷。” “交配之岛被人族剑修屠戮一空,尔等留意人畜,身体强壮的劫掠回去,身体孱弱的直接杀死。” 渔船被海浪卷着冲进内陆,借着水力横冲直撞。数丈高的巨浪紧随其后,推着尸骸,房屋碎片,木板,渔网倒灌进九河湾,幸存的人族躲到高岗丘陵之上避难,九河湾两侧的高山成了最大的避难所,百姓们携老扶幼,相互搀扶着向高山攀爬,望着被海水冲毁的家园哭叫着。 有福叟颤颤巍巍地站在半山腰,拄着拐杖,怀抱着有福氏的图腾,艰难地向上攀爬着。在他的身边,有福氏的年轻人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装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海水倒灌的速度飞快,内迁的有福氏族人来不及转移财产,一窝蜂地涌进祠堂,将祖先牌位划拉到麻袋里,架着族长有福叟向远处的高山爬去。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您要干什么?” 一声惊叫,有福叟慢慢地回头,见老祭司虔诚地朝着龙宫的方向跪拜,呼喊着东海龙君的名字,跳入滔滔洪水之中。水兵们大喜过望,惊叹好日子终于来了,猎物都开始自投罗网了,哪里管他是不是龙宫在人间的代理人,用铁叉叉住,拖到近前,四五个水族一拥而上将其扯得四分五裂,争食老祭司的肉体和魂魄。 有福叟橘子皮一般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悲拗之情,拍打着拐棍,顿足捶胸道:“唉,老伙计,你这是何苦?我早就说过,神灵终究是靠不住的,你的虔诚在龙君眼里一文不值啊!” 水族们踩着浪,吃得吧唧作响,见有福叟顿足捶胸,没有逃走,急取弓箭来射,吓得老头子来不及哀悼老幼,被小伙子们架着急匆匆奔山腰而去。 “老族长,不好了,那些水族攀援而上,手里拿着长枪硬弓,要赶尽杀绝啊!” “啥?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渔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快,快,向山上爬,铁索山山高林密,海妖们地形不熟,轻易追不上我们。山顶有一个鸽笼,族中白眉叟负责照顾,龟无壳道长神机妙算早就料定了这场灾难的发生,特意让我们饲养信鸽,用来通信。” “现在进出陈塘关的路都被洪水阻断,唯有鸽子能联系到陈塘关,赶紧联系龟无壳道长和李靖大人,让他来救我们。” 惊慌失措的族人听到了希望,脚力加快,很快甩掉了水兵的纠缠,青壮族人架着族长,在山里跋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养信鸽的营地,一间破烂不堪的窝棚。 白眉叟睡梦之中被惊醒,赶紧爬出窝棚,望着惊慌失措的族人和老族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稀疏的大黄牙,讨好地问道:“族兄,各位子侄,你们怎么大半夜的上山了?怎的?龟无壳道长又来了是不是,肯定馋老夫这一手碳烧鸽子了,放心,马上就杀,马上就杀!” 白眉叟说着,从窝棚里抄起青铜刀直奔鸽子窝而去,族人们吓得魂不附体,有福叟气得顿足捶胸,众人一拥而上,将白眉叟按住,有嘴快之人将海水倒灌,水族杀人,祭祀跳海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白眉叟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鸽,鸽子晚上看不清东西,飞不到陈塘关,只能等明天天亮,东方第一抹亮光出现,鸽子才能找到路。” 白眉叟无计可施,有福叟不敢在山腰逗留,带着族人在夜色里向上攀爬,最后宿在山脊一处平坦之地,族人们凑在一起抱团取暖。 骷髅山白骨洞。 石桥溪水之中,跪满了奇形怪状的山精野怪,匍匐在黑暗里,祈求着石矶娘娘。 “娘娘,疯乌龟和神秘炼气士在九霄鏖战,海水倒灌九河湾,东海水族滥杀无辜,随意食人魂魄,兄弟们看着眼馋,也想要趁乱动手,请您降下法旨,允许我们出山。” 白骨洞前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一个血红色拐杖,生得青面獠牙,阔口咧腮,头顶长着鞭子样的触须,迎风乱晃,同样殷红如血。 此言一出,背后的山精野怪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祈求石矶娘娘放他们出山食人魂魄。 白骨洞中传来一阵低沉,阴冷的声音,仿佛冬日里的刺骨寒冰,眨眼间驱散了群妖心中的热切,石矶娘娘传音道:“食人魂魄终究是旁门左道,纵使多苟活几千年,依旧渡不过天劫,成就不了自在逍遥之身。” 山精野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名白发苍苍,拄着血红色拐棍的领头人硬着头皮说道:“娘娘,我等的根性您是知道的,无论如何都渡不过天劫,还不如趁着能动,多自在逍遥几年。食人魂魄是旁门左道,也是机会,多活些岁月,可能会被天庭收编,纵使做一个小仙吏,也比在山中苦熬时光要强。” “娘娘,您发发慈悲,就让我们出山吧!” “娘娘,求您了,我们本事不济,如果错过了这场骚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良久,白骨洞中传来石矶娘娘的一声长叹。 “罢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去吧!” 群妖大喜过望,数百道黑气混在夜色之中,趁乱扑向风雨飘摇的陈塘关。 第二十三章 兴师动众 嘭~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流星般掠过天空,重重地砸向草料场,落到草垛之上不断翻滚,最终滚落到地上不动了,一把伤痕累累的利刃从天而降,插进大地,空中呼啸的狂风戛然而止,东方的黑云铺满天空,一条条海龙在云雾之中来回翻滚,大雨滂沱而下,叮叮咚咚地砸在萧臻的脸上,仿佛清泉流响,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 萧臻躺在地上,望着空中耀武扬威的张小怂,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截教龟仙。观战的炼气士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落下尘埃的萧臻,议论纷纷。 “各位道友,真没想到,纵横四海八荒两千年,修真界赫赫有名的臻道人,竟然输给了后起之秀疯乌龟,此战之后,疯乌龟之名必然传遍四海八荒,那疯乌龟一定会成为截教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道友们,萧臻究竟是如何败的?萧臻动用了天臻珠,剑锁金兽,星力凝金,方圆万丈化作金粉,疯乌龟只扔出一颗背生双翅的彩色种子,不知是何法宝,竟然将天臻珠击溃了,如当真匪夷所思。” “这位道友有所不知,那疯乌龟的五行遁术简直神鬼莫测,他用五行之力制造了彩色种子,在种子内部制造了一个五行循环的小世界,天臻珠爆发的至阳至刚之力射来,那彩色种子先用三味真火烧化金光,然后通过五行转化强化自身,不断循环。萧臻的金臻之力仿佛大海,彩色种子便是大舟,任你疯狂浪猛,也打不翻大舟。” “只是不知,为何疯乌龟制造的彩色种子好似拥有生命一般!” 张小怂从天而降,缓步走到萧臻面前,望着面前一蹶不振的萧臻,道:“道友,你胁迫李靖,在草料场暗算我,究竟意欲何为?如实相报,饶你不死。” 萧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仰望着倾泻而下的雨幕,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情,他转过头,有些不甘地说道:“龟无壳,不要得意,今日若不是我小看了你,以魂御剑,也不会伤成这幅模样。不过有一点你算错了,以你的本事,还不入二老爷的法眼,我来此的目的只是拖住你,让你这个变数失效。” 张小怂点了点头,回想起玉太乙真人的突然离开,望着东方狂暴的雷霆和南方滚滚而来的黑气,自言自语道:“你们的目标果然是哪吒,这一次绝不让你们得逞。” “呵呵呵呵呵,龟无壳,你恐怕还不知道,二老爷就是天道本尊,没有人能逃脱的掉二老爷设定的命运,哪吒也一样。至于你,哪里也不用去,就在这里陪我吧!” 黑夜里一声雷鸣,草料场平地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按八卦方位: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神火柱的背后,走出一位白发飘飘,面带红光,鹤发童颜的道人,正是云中子。 云中子一记掌心雷,将通天神火柱震开,每一根神火柱内出现七七四十九条火龙,烈焰沸腾,火龙乱舞,将草料场团团围住,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将张小怂困在阵中。 张小怂丝毫不惧,漫步在火焰之中,左手盘一盘火龙的龙头,右手捋一捋另一头火龙的龙须,嗤笑道:“云中子师叔,许久未见,你的火龙胖了不少,若有养殖经验,能否倾囊而授,师侄我洗耳恭听。我家中那头傻牛,每日只知道配种,着实令我烦恼,” 云中子冷笑道:“龟无壳,少说废话,你夺我爱徒,今日也让你尝尝失去徒弟的痛苦。” “你我不过五行之道,此术焉能近我?”张小怂说完,双手一晃,将一朵火苗抓在手中,借着火遁便要遁走。 无终山下,燃灯道人从怀中掏出紫金钵盂,迎风一晃,亮起万道霞光,随手一掷,飞到陈塘关草料场,浑如天盖盖住,张小怂哪里知道,往上一撞,肉球碰到紫金钵盂,惨叫一声跌入火阵。 数百条火龙群起而攻之,张小怂运起颠倒五行之术,凝火为水,覆盖到数百层护体龟壳之上,龟壳不住旋转,撑起一颗巨大的水珠,在阵中乱窜,紫金钵盂罩住通天神火阵,射出万道霞光,阵中火焰温度飙升,火龙从暗红色变成橘色,依旧挡不住张小怂。 “师弟们,不要大意。此处临近蓬莱仙岛,是截教的大本营,若是惊动了龟灵圣母,徒劳无功。” 云中子不敢藏私,从怀中取出照妖鉴,趁着张小怂不注意,将他牢牢罩住,万道金光照在身体上,张小怂只觉得昏昏沉沉,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到日月星辰,迷迷糊糊想要睡去。 萧臻逃出通天神火阵,靠在土墙边,身上‘天道玉文’微微亮起,不断闪烁,仿佛随时熄灭的火种,他以力御剑,天臻剑冲天而起,猛地砸到紫金钵盂上,以金系万斤之力压住紫金钵盂,防止张小怂这个变数搅局。 紫金钵盂,照妖鉴,通天神火阵,天臻珠,天臻剑,随便哪一件宝物都是九州八荒一等一的法宝。燃灯道人,云中子,臻道人,哪一位都是名震四海三教的人物,阐教不惜如此兴师动众,只为镇压一个截教名不见经传的龟仙,让观战的炼气士们惊诧万分,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传遍修真界。 张小怂眼前一片漆黑,无数记忆碎片一闪而过,想要看清却陷入了另一股奇怪的记忆乱流中。火龙的怒吼、咆哮声逐渐消失,云中子、萧臻讨厌的脸渐渐遗忘,灵魂陷入了静谧又压抑的奇怪境界里,他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对着虚空中的某处喊道:“走,去保护我们的孩子,去保护我的徒弟,不要让他们遭了阐教的毒手。” 虚空忽然如水一般流动,随即恢复正常,黑夜漫漫,风起云涌,无数道天罗地网罩向陈塘关。 第二十四章 群魔乱舞 漆黑的夜幕下,狂风骤雨鞭打着大地,仿佛在清算万物的罪孽。溪水暴涨,河水狂涌,无情的洪水冲散堤坝,淹没房屋和田地,河流漫淹,山水冲刷,陈塘关外的村庄一座接一座地变成水泽,房屋倒塌,百姓淹毙,逃出来的百姓扶老携幼,大包小包地向高处迁徙,山路陡峭,泥泞不堪,不时有百姓自高山坠落,落水狂涌的海水之中,眨眼间踪迹全无。 数百道黑气自群山深处飞出,呼啸着扑向迁徙的人群,在电闪雷鸣的亮光里,露出一张张狰狞的脸,七年时间被张小怂不断镇压的妖魔邪祟,在海水倒灌,山洪暴发的危急时刻,趁机出来吸食魂魄。 “哧溜,哈哈哈,又是两道魂魄,又增加了二十年的道行,人尸拿回去用油煎着吃,延年益寿,哈哈哈,道友们失陪了,我见好就收,走了走了。” “胆小鬼,疯乌龟和阐教修士大战,此等机会千载难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怎么能轻饶这些人族?”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万一被疯乌龟惦记上了,早晚不得安生。” 邪魔妖祟在狂风骤雨之中现身,掠去一个个妇孺孩童,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母亲失去孩童时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声,汇成了一首哀歌。 电光一闪,天地一白,一只背生双翅的妖物落到树巅,借着雷霆的亮光,对着迁徙的百姓龇牙咧嘴,呖呖怪叫。众人听闻头顶恶风不善,抬起头看到树巅蹲坐着一个怪物,人头人身,身高六尺,背生双翅,浑身长满了漆黑的毛发,再看面目,面如蓝靛,尖嘴獠牙,指甲锋利如钩,嘴角流淌血水,吓得众人哇哇大叫起来。 “丑陋的人族,献出你们的灵魂,奉献你们的血肉吧!” 怪妖张开双翅,恶狠狠地向老幼妇孺飞来,十指如刀,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人群四散奔逃,几位颇有勇力的年轻人抡起木棍朝着怪妖打去,势大力沉的攻击打在怪妖身上,怪妖毫发无伤,身形一转,血光迸溅,几位年轻人捂着喉咙倒下,那怪妖也不挑食,随便抓起一个吸食魂魄。 “孽畜找死!” 山间官道上传来一声怒吼,四周的荒草齐刷刷地倒下,扑簌簌的怪声传来,一声牛吼响彻山谷,一头体型健硕,壮如白象的巨牛从荒草之中冲出,四蹄如飞,飞一般地冲来,粗短的头颅一晃,弯月巨角向怪妖挑来。 “哪里来的巨牛,怎么如此硕大?” 怪妖一声惊叹,呼扇着翅膀向天空飞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布满铁刺的狼牙棒飞了过来,朝着怪妖的头颅砸去。怪妖惊慌失措,化作一道血光想要逃窜,狼牙棒上窜出一道雷霆,在空中击中了怪妖。 雷霆之力最克妖邪,那怪妖惨叫一声,自空中坠下,牛背之后露出雷震子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锤砸到怪妖背上,尖锐的钉刺刺入怪妖的后背,将他砸得骨断筋折,小神牛猛冲到怪妖身前,双蹄踏下,踩成肉饼。 “区区蝙蝠妖也来伤人,二弟,快带百姓们上山,大水要冲过来了。” 雷震子从牛背上一跃而下,四周的百姓赶紧围了上来,拉着一个七岁的孩子痛哭流涕,倾诉家破人亡的悲痛,小雷震子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些可怜人。 哪吒拽着蝙蝠妖的尸体从草丛之中走出,来到雷震子面前,将妖尸扔到了地上,眉头紧皱,有些疑惑地说道:“兄长,这只蝙蝠妖很像是上次九凉谷吃人的那只,你看他翅膀上的伤痕,就是我用火尖枪刺的。” 雷震子惊诧道:“你是说这只蝙蝠妖是石矶娘娘的手下?那石矶娘娘和父亲曾讲明,决不允许手下妖魔邪祟肆意吃人,怎么她今日不顾和父亲的约定,放群妖出山。” 百姓们心中怨恨妖魔,拽怪肉饼一样的蝙蝠妖,拎着木棍石头,老弱妇孺一齐上,将那具妖尸砸得稀巴烂,雷震子和哪吒阻拦不住,骑着小神牛继续追杀妖魔。 雷震子周身闪耀着至刚至强的雷霆之力,手中百钉狼牙棒重达百斤,骑在壮如白象的小神牛上横冲直撞,狼牙棒转动如飞,无妖可挡。 百钉狼牙棒只是凡铁,哪吒手中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无一不是乾元山金光洞镇洞之宝,七尺乾坤圈照得天地一片红光,摆一摆,江河晃动;摇一摇,乾坤动撼,无数烈焰车轮一般喷出,四处追杀妖魔邪祟。乾坤圈乃玉虚宫赠送金光洞之物,至金至刚之宝,坚不可摧,奇硬无比,投掷而出百发百中,磕一磕骨断筋折,碰一碰脑浆迸裂,具有翻江闹海,震荡乾坤的神力。火尖枪更得到太乙真人倾囊相授,出手如银龙探爪,收枪似走电飞虹。 兄弟俩背靠背,杀得妖魔邪祟四散奔逃,数百只妖邪被两兄弟包围,被追得哭爹喊娘,东躲西藏。 “各位道友,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要么击败李哪吒和龟雷震子,吸食足够的灵魂,在疯乌龟赶到之前,逃之夭夭。要么被两兄弟击败,百年道行化作流水,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 “富贵险中求,我们变回妖身,或腾云驾雾,或水中遨游,或呼啸山林,一起暴走,我就不信这两个小崽子能顾得过来。” “道友们,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藏私了,将保命的能耐用出来吧。” 空中逃窜的黑气四散而去,遁向四面八方,烈焰,冰霜,毒气,酸液,狂风,利刃,毒虫,烟瘴被群妖施展出来,攻击手无寸铁的迁徙百姓,百姓一茬茬倒下,那些妖魔邪祟趁机隐藏到人群之中,让两兄弟投鼠忌器。 天地之间,妖气纵横,群魔乱舞,哭号之声四起,鲜血四溅,遍地死尸,哪吒和雷震子束手无策,一位骑着梅花鹿的老人从天而降。 “两位师侄不要惊慌,我有一法,可破群魔!” 第二十五章 乾坤弓 震天箭 陈塘关,狂风骤雨,山洪暴涨,百姓蚁群一般攀山而上,躲避着山洪和妖魔邪祟的攻击。 大地微微拱起,箭一般冲向人群,一头一丈多长的巨型蜈蚣破土而出,口器锋利,妖身通红,百足乱抓,对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吐出乳白色的毒雾,毒雾被暴雨冲刷,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吸入毒雾的百姓们忽然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一花,身体软软栽倒,同族的人急忙来救,却见倒下的几人面容铁青,浑身抽搐,已经气绝身亡。 那几人刚要起身,忽然嗅到一股奇香,再想挣扎已经来不及,口吐白沫翻身栽倒,巨型蜈蚣张开血盆大口狂吸,几人的魂魄随风吸入体内,正要分食尸骸,空中响起嗡嗡的呼啸声。 大蜈蚣吓得魂不附体,钻入大地之中,土浪滚滚,停在人群脚下不动。乾坤圈飞到高空,在天上瞄了一阵,无计可施,又无奈地飞了回去,大蜈蚣借着土行之术,赶紧钻走,借着黑夜的掩护,钻到另一群百姓脚下,继续吸食魂魄。 雷震子和哪吒眼见百姓惨死,妖邪肆虐,急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山中的妖魔邪祟们和逃命的百姓混在一起,在黑夜里一窝蜂地到处乱跑,短时间根本无法分辨,正在焦急之时,身后一声鹿鸣。 两兄弟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骑着梅花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身材高大,体态消瘦,大耳垂肩,面容威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见两兄弟望来,和善一笑。 “两位小英雄,我乃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和太乙真人是同门师兄弟。妖邪狡猾,故意藏身于人群之中,让你们兄弟投鼠忌器,伺机残害百姓,你们是否为此烦恼?” 哪吒一听是太乙师尊的师兄弟,赶紧跪倒,口称师伯,热络道:“师伯明察秋毫,确实如此。我和兄长自告奋勇来到九凉谷除妖,那些妖物敌不住我兄弟,躲入百姓之中,甚是滑头。” 雷震子面色微变,充满怀疑地望着燃灯道人,他的父亲自小告诉他,阐教中人皆是心狠手辣之辈,是父子俩的仇敌,绝对不可轻信,他一把拉过哪吒,护在身后,戒备地说道:“这位仙人,您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说。” 燃灯道人笑道:“你们两位道童自幼在陈塘关长大,却不知陈塘关的一个秘密,当年轩辕皇帝大破蚩尤时曾留下一副弓箭,名唤乾坤弓,震天箭,威力无穷。陈塘关临近东海,北方是群山峻岭,距离朝歌城很远,很容易受到妖魔邪祟和东海水妖的攻击,天子救援不及。殷商先帝祖乙赐给陈塘关乾坤弓,震天箭,作为威慑四方,永镇商土的陈塘关之宝。” “你们两兄弟弓马娴熟,道法精纯,可以去南门城楼试一试,听说几乎没有人能拿得起来,你们两兄弟也够呛!” 乾坤弓?震天箭?两兄弟从未听说过如此重宝,还想再问,燃灯道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兄弟紧忙来到近前,在泥泞的山坡上看到梅花鹿脚印。 雷震子紧遵父训,拉住哪吒,劝道:“二弟不可轻信,我父亲告诉我阐教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位燃灯道人藏头藏尾,不去捉妖,必有所图,可能是妖怪变化的幻影,想要骗走我们,继续欺负百姓,二弟万万不可上当。” 哪吒连忙摇头,用手指着梅花鹿的脚蹄印,反驳道:“兄长,那脚印不正是梅花鹿的脚印,我看那老头满脸正气,不似坏人,再说阐教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嘛,我的太乙师尊对我可好了。” 见兄长面色不善,哪吒笑道:“兄长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妖怪隐藏在人群之中,也着实难除,这样吧,你我兄弟分开,我去陈塘关取乾坤弓、震天箭,你和大牛在这里剿灭妖人,这样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哦?” 雷震子心中一动,想要劝阻二弟,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用力拍了拍哪吒的肩膀,不放心地说道:“你去南门城楼取了乾坤弓,震天箭赶紧回来,不要和守城士兵,和你父亲起冲突,切记不要滥用道法,伤及无辜。” 哪吒点了点头,开朗笑道:“兄长放心,我去去就回。”言罢伸手接住雨水,捧在手心轻轻一吹,雨水荡起一阵波纹,踪迹消失之时哪吒消失不见,空中一道旋风奔着陈塘关的方向飞去。 雷震子见哪吒借水遁赶向陈塘关,心中七上八下,小神牛来到雷震子身边,用大头蹭了蹭白痴小主人,雷震子环抱牛头,低下头颅和小神牛碰了碰头,心中大定,纵身骑到牛背之上,小神牛四蹄如飞,脚踩雨水,向着大蜈蚣冲去。 蜈蚣妖吸食魂魄吸食得正起劲,耳听脑后哞哞牛吼,回头见弯月巨牛恶狠狠冲来,头顶的一撮绿毛迎风乱晃,牛背之上国字脸的大汉挥舞着百钉狼牙棒恶狠狠望向自己,纵身一跃便要遁入大地之中。 “道友们救我,道友们救我!” 空中忽然荡起一阵涟漪,空间忽然如水一般流动,苏妲己身披大红八卦道袍从虚无之中走出,她面带冷漠,居高临下地望着大蜈蚣,掐诀念咒,雨水凝聚成一把把锋利无比的水刀,随手点指大蜈蚣,锋利的水刀好似被磁铁吸去,乱刃刺向大蜈蚣,大蜈蚣锋利的外骨骼在水刀面前仿佛薄纸,顷刻间被万剐凌迟。 水汽氤氲,薄雾涌起,水汽汇聚成一颗硕大的水球,数百年道行的蜈蚣妖在水球之中哀嚎,挣扎,嘶吼,发出一声声悲鸣,苏妲己瞥到自己的傻儿子,轻飘飘落到牛背上,背后水球破裂,红白之物流了满地,吓得十几只妖魔邪祟顾不上吸食魂魄,屁股尿流地逃向深山。 “我儿怎么不穿戴盔甲?为将者不可以轻装上阵,你父亲白教你了。咦,哪吒怎么不在你身边?” 雷震子笑嘻嘻来到母亲面前,解释道:“娘亲,那些妖魔藏身到百姓之中,我和哪吒很是头痛,突然来了一个骑着梅花鹿的老者,自称阐教的燃灯道人,他给我和哪吒出了个主意……” 苏妲己惊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怒斥道:“糟了,大事不好!” 第二十六章 再起波澜 雨水不断冲刷着古老的城墙,冲走了苔藓,在青砖的缝隙处存了一个个小水坑,自从祖乙先帝修建陈塘关以来,这里一直是商人在北方的唯一要塞。 哪吒在陈塘关城墙上现身,仰望苍穹,天空漆黑如墨,看不见一颗星辰,大雨如幕,陈塘关内一片狼藉,楼阁倒塌,房屋崩裂,尸体堆积成山,成堆地漂浮在水面上,整个陈塘关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哪吒在黑夜里摸索着向南城城楼走去,一路上躲避着兵丁的视线,依靠着道法蔽身,很快来到了南城城楼,绕过屏风和外部的会议室,眺望台,走到内室,守卫的老兵倦缩在内室的一角酣然入睡,哪吒径直地摸到了供桌之上。 一张古朴的长弓静静地躺在供桌上,一旁躺着几只造型普通的箭矢,供桌前香炉里香气袅袅,落满了香灰,供着五畜的头颅,陈塘关多数建筑都被张小怂和萧臻斗法时产生的狂风摧毁,唯独藏着乾坤弓,震天箭的城楼纹丝不动。 “这就是乾坤弓,震天箭?看起来很普通,还不如军中的弓箭精美,燃灯师叔一定在骗我,嗨,拿着破弓,破箭回去让兄长耻笑。” 哪吒走到供桌面前,来回乱看,看不出一丝神器的样子,心中好笑,好奇地伸出手去触摸木制弓身,手握宝弓,一股沧桑之气扑面而来,哪吒头脑里天崩地裂地一声炸响,四周的环境陡然变化,周围不再是昏黄的城楼内室,不再有酣睡的老兵丁,哪吒手握宝弓仿佛身处在古战场之上。 空中浓雾弥天,笼盖四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无情地冲刷着古战场,一道倩影忽然掠过,电光火石间哪吒只看到一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之中,倩影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水汽蒸腾而起,露出在泥沼中翻滚死斗的士兵,披着兽皮,手中拎着石刀木枪厮杀,杀声震天,喊声如雷。 迷雾之中突然闯出数十个巨汉,每人都生得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手持青铜斧钺追砍身穿双色兽皮甲的士兵,为首一人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骑着一头黑白分明,长着黑眼圈的巨兽,一头背生双翅的巨龙从天而降,轰轰隐隐,如霆如雷,双翅一扇,带起无边的烈火和雷霆,猛地冲向巨人的首领,黑白分明的巨熊高高跃起,向着巨龙发出一声咆哮,张牙舞爪向着巨龙冲去。 哪吒再想要细看,却被迷雾遮掩,下一瞬,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九条天龙所拉华贵战车之上,乾坤弓拉如满月,震天箭去如飞电,一箭射出,红光缭绕,瑞彩盘旋,一箭正中那骑着黑白异兽的巨人,鼓声如雷,天崩地裂的一声响,哪吒回到现实之中。 乾坤弓,震天箭依旧静静地躺在供桌上,似乎一切只是幻觉。 哪吒舔了舔嘴唇,有些敬畏地放下宝弓,幻境之中那些怪人露出的些许气息都让人喘不上气,尤其最后一箭,一箭射出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哪吒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一击,有些心虚。 “乾坤弓,震天箭在上,弟子李哪吒,要请两位出山斩妖除魔,若两位老祖宗同意,就不要为难弟子。” 哪吒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四下里忽然一声叹息,吓得哪吒须发皆炸,忙取出乾坤圈警戒,看了半晌,内室之中只有老兵卒如雷的鼾声,哪吒不再犹豫,取走乾坤弓,震天箭,鬼鬼祟祟地溜出内室。 刚要打开房门,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哪吒吓了一跳,一溜烟跑到供桌下躲了起来,城楼的大门被打开,李靖和几位副将走了进来,哪吒趴在供桌下竖起耳朵倾听。 “大人,属下刚才粗略地统计了一下,陈塘关内的房屋,倒塌了几百间,狂风,骤雨,火焰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数千人无家可归,草料场被一团浓雾罩住,属下派遣了三位副官前去探查,都是有去无回。” 内室外传来了李靖的声音,声音沙哑而又疲惫,李靖低声道:“现在天色已晚,暴雨如注,安排无家可归者住入庙宇之中,庙宇住不下就在陈塘关城墙下搭设帐篷,那里地势高,不会被水淹。于副官你去开仓放粮,给灾民发放蓑衣斗笠,切记要好生安慰,不要激怒灾民。” 于副官走后,李靖靠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有一位和张小怂交好的副官小心翼翼地说道:“总兵大人,龟无壳道长还在草料场中,若不营救,恐怕龟无壳道长有失。” 李靖长叹一声道:“众位将军,你们有所不知,陈塘关遭受的风灾和水灾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有妖邪偷袭陈塘关,掠走百姓为食,龟无壳道长大义凛然,在草料场中设下大阵,和妖魔邪祟死战。你我本领低微,去了也是白给,反而令龟无壳副将分心,就都省省吧。” 众将喏喏而退,众将聊了一阵救援百姓的方案,忽然关卡内传来了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随即有人大喊道:“钟楼塌了,钟楼塌了,赶紧救人啊!” 李靖和众将悚然而惊,急匆匆冲出城楼,去钟楼救援去了,哪吒鬼鬼祟祟从内室里出来,借土遁离开陈塘关前往九凉谷除妖,从风中现身,见四周漆黑如墨,哀号之声四起,不见自己的兄长雷震子。 眼见妖怪伤人,哪吒将弓拿在手上,取一枝箭,搭箭拉弓,一箭朝离他最近的一团黑雾射去,一声巨响震得九凉谷簌簌发抖,空中红光缭绕,瑞彩盘旋,隐藏在黑雾中的妖怪眨眼间形神俱灭,震天箭射穿妖怪消失在天际。 “呀,箭矢就剩七八支,可得省着点用。” 哪吒自言自语着,朝着远处的黑气又射了一箭,无终山下,燃灯道人随手一挥,这只箭越过黑气飞向白骨山骷髅洞,石矶娘娘的大徒弟碧云童子正携花篮采药,来到山崖之下,被这一箭射中咽喉,翻身倒地而死。 第二十七章 石矶娘娘 白骨山,骷髅洞。 “师兄,师兄,你藏到哪里去了?不要玩了,师尊今日要讲授‘道德玉文’的三种变化,你再不出来,可听不到了哦,你的本领就没有我大了哦” 石矶娘娘的小徒弟彩云童子蹦蹦跳跳地来到后山,他举着火把四处寻找着师兄碧云童子,今日石矶娘娘练丹缺了一株无心草,师兄自告奋勇来到药园采摘无心草,却一去不返,他穿过山崖的小石桥,转过崖边,向药园走去。 药园里空空如也,师兄踪迹不见,微风缓缓吹过,空气中隐约有一丝血腥气味,风中有絮絮私语之声,吓得彩云童子汗毛倒竖,哑着嗓子喊道:“师兄,别闹了,快出来吧!师尊要生气了。” 嘀嗒~嘀嗒~ 粘稠的液体冲天而降,滴落到彩云童子的脸上,彩云童子一抹,借着火光一看,手上满是殷红的鲜血,顿时吓得半边身子抖作一团。他哆哆嗦嗦地仰起头,却见师兄圆睁二目,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哽嗓咽喉上钉着一只箭,竟然被人一箭封喉,钉死在树干上。 “妈呀,师尊救命!师尊救命!” 彩云童子惨叫一声,将手中的火把一扔,连滚带爬地向骷髅洞跑去,石矶娘娘正在练丹,听到小徒弟鬼哭狼嚎地从外面跑进来,还以为是两位顽童撕打了起来,忙从丹房走出,面色不悦地向外喊道:“碧云你是不是又在欺负彩云?窝里横的怂货,再敢胡闹让你背十篇《黄庭》经。” 彩云童子连滚带爬地跑到洞府之中,一把抱住石矶娘娘的大腿,哭嚎道:“师尊救命,师尊救命。” 石矶娘娘看到了他脸上的鲜血,以为是碧云童子打的,不禁勃然大怒,怒道:“放肆!同门亲师兄弟,你师兄越来越过分了,彩云,你师兄在哪?为师去收拾他!” 彩云童子抱着师尊的大腿,缓缓地仰起头,望着师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道:“师尊,师兄死了!” 石矶娘娘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昏过去,彩云童子赶紧扶住恩师,搀扶着她来到内室。石矶占据白骨山骷髅洞,呕心沥血培养两个徒弟,未曾想今天竟然夭折一个,被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背靠着内室的石椅,石矶娘娘扶着桌子,大声问道:“你师兄是被何人害死的?” “师尊,弟子不知,我奉命去药园寻找师兄,见师兄不知何故,被箭射咽喉而死。” 石矶娘娘取好法宝,和彩云童子来到药园,见碧云童子果然中箭而死,被钉死在树上,取下箭矢,翎花下有名讳‘镇陈塘关总兵李靖’字号。 “李靖啊李靖,当年你根性浅薄,不能得道,我在你师尊度厄真人面前劝你下山享受荣华富贵,至今已经二十五载,你官居陈塘关总兵,使奴唤婢,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思报答我也就算了,为何恩将仇报?用箭射杀我的徒弟?” “彩云徒儿,你在骷髅洞看住洞府,我去一趟陈塘关,找李靖对峙此事。” 石矶娘娘安慰好小徒弟,在洞府中布好防御阵法,来到后山唤来青鸾,骑着青鸾直奔陈塘关而去,一路上金霞荡荡,彩雾霏霏,咫尺间来到陈塘关。 她在空中望着九河湾倒灌的海水,草料场中冲天而起的火光,隐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在空中大叫道:“李靖出来见我。” 府中家丁传到内室,李靖安顿灾民,分发粮食忙了一夜,听有一妇人骑着青鸾在空中呼唤自己,知道是同道中人,敢紧从内室走出,见到石矶娘娘,倒身下拜道:“弟子李靖拜见娘娘,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牙尖嘴利,花言巧语。” 石矶娘娘取出法宝八卦云光帕,此乃坎离震兑之宝,有包罗万象之珍,往下一丢,将李靖凭空拿去。回到洞府往下一扔,摔得李靖骨断筋折,彩云童子冲了出来,拿着小药叉不住抽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人实不知究竟犯了何罪,求娘娘和这位道童罢手,我们将此事说清楚。” 石矶娘娘听到李靖讨饶,心中一动,喝止住小徒弟,坐在蒲团之上,一摆手,碧云童子的尸体和震天箭露了出来,石矶娘娘怒道:“李靖,你仙道不成,是我劝说你师尊,让你下山得人间富贵,二十五载,你从未拜谢过我,也从未看望过我,这也就罢了,你为何恩将仇报,用箭射死我徒儿?” 李靖跪爬几步,一把抓住震天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大惊道:“娘娘,弟子实在不知。这乾坤弓,震天箭乃是轩辕皇帝使用的神器,是祖乙先帝赏赐给陈塘关的镇关之宝,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弟子根性浅薄,同样拉不开弓,拿不起箭,何来射死娘娘爱徒一说。” 石矶娘娘一声冷笑,袍袖一甩,震天箭朝着李靖射去,李靖吓得魂不附体,生疏地使用着五行遁术想要逃走,却发觉周围有一股奇怪的力场,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阵中了,眼见震天箭射来,李靖双目一闭,闭目等死。 震天箭轻飘飘落到李靖的怀里,李靖如遭雷击,被震天箭的杀伐之气震飞,只有霸绝天下,举世无双的英豪才能拉开乾坤弓,举起震天箭。李靖何等人物?也配拿起震天箭?石矶娘娘道法通玄,同样不敢用手触碰,只能以御宝之法驾动,见李靖这幅模样,心中信了几分,挥手道:“你且回去,此事没完,回去详查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徒弟,若查不出来,百鬼夜行,千妖聚首,灭了你的陈塘关。” 李靖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逃出白骨山,骷髅洞。李靖刚走,数道黑影从天而降,跪在洞口,哭喊道:“娘娘,李靖之子李哪吒不知在哪里寻得一副神弓魔箭,弓弦响处,必有一位道友殒命,我等道行不够,狼狈而逃,那李哪吒不依不饶,从九凉谷一路杀到白骨山,娘娘救命啊!” “来得正好!” 第二十八章 护犊子 骷髅山,白骨洞。 哪吒手舞火尖枪,背背乾坤弓,脖子上套着乾坤圈,身上缠着混天绫,在空中腾云驾雾,四处追杀妖魔邪祟。 身后狂风大作,苏妲己和雷震子现出身形,见哪吒在空中耀武扬威,连忙叫住哪吒。 “二弟,我和娘亲找你找得好苦,那太乙真人不是好人,在陈塘关草料场困住父亲,图谋不轨。你不要再追杀了妖邪了,穷寇莫追。” 雷震子朝天大喊,哪吒闻言急忙停下,眉头一挑,纵身来到苏妲己身边,躬身请安,虎目圆睁,张嘴大喊道:“师母,既然无壳师尊被太乙老儿困住,我们赶紧去救。” 苏妲己心微微一颤,摸了摸哪吒的小脸,说道:“不可,你们师尊道行高深,纵使被困在通天神火阵里,亦伤不到分毫,那些恶人是奔着你们俩来的,哪吒,雷震子,一定要谨记你们无壳师尊教导你们的,你们是哪吒,是雷震子,不是刽子手,不要着了阐教的道。” 两兄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师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娘几个正在叙旧,听到远处一声娇喝,一道倩影猛地扑来。 “小畜生,乾坤弓在你背上,我徒弟必然遭了你的毒手,拿命来!” 哪吒见一位绝美道姑头戴鱼尾金冠,身穿大红八卦仙衣,麻履丝绦,手提太阿剑而来,以为是山中隐藏的妖魔邪祟,她大叫一声休伤我师母,手持火尖枪挺枪便刺,大枪突突乱颤,枪枪不离石矶娘娘咽喉要害。 石矶娘娘勃然大怒,凤眼圆睁,俏脸通红,怒道:“好跋扈的阔少,好无礼的小畜生,你射杀我徒儿,我来辨理,你反来杀我,天地间岂有这般道理?” 她将法宝八卦云光帕迎风打出,迎风一晃,霞光万道,此宝有包罗万象之珍,裹着火尖枪,来回一转,哪吒如遭雷击,再也握不住火尖枪,火尖枪轻飘飘飞入石矶娘娘袖中。 “小畜生,再把你师尊的法宝用几件来,看吾道术如何?” 无终山下,以山河画卷监视哪吒的太乙真人一拍棋盘,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直奔骷髅山而去,燃灯道人急忙拦住,问道:“师弟,你意欲何为?” 太乙真人双眉下压,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石矶得到千年,尚未修成正果,根性浅薄,本像难存,在骷髅山白骨洞统领群妖,食人为生,如此腌臜不堪的人物也敢和我的徒弟动手,也敢收我法宝?岂不是欺负我乾元山金光洞无人吗?师兄休要挡我,看我不把她打得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燃灯道人顿觉无语,太乙师弟在阐教十二金仙之中也排前列,一身道法通玄,道德深厚,对于符咒和内丹颇有心得,自创清微道派,再过千年,也是一教之主,万万没有想到,数千年过去了,这个师弟还是这么护犊心切,不允许徒儿受一丁点委屈。 “师弟算了,这一切都在师尊的布局之中,哪吒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受气,师弟你不要犯浑,师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师兄你不要拦我,石矶老巫婆,你徒弟死便死了,还敢和我徒弟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无终山下,两位平均年龄七八千岁的老仙人,差点因此大打出手,骷髅山中,哪吒见石矶娘娘收了自己的火尖枪,脸色大变,自思太乙师尊传我仙家枪法,曾说我凭此枪天下无敌,也就是兄长雷震子力可拔山,在气力上压我一头,怎么此女如此厉害,一个回合收我宝枪。 石矶娘娘见哪吒怔住,伸手便抓,空中忽然无数蓝光游曳,水汽弥漫,一柄柄锋利无比的水刀激射而来,石矶娘娘不敢硬抗,腾云驾雾而起,那五行之力凝聚的水刀势如狂风骤雨,打在密林之中,穿林碎石,切金断玉,将石矶娘娘罩住,打得烟雾齐飞,霹雳交加。 “我儿雷震子,快保护你弟弟哪吒撤走,这里交给我,切记,陈塘关有埋伏,万万不可回陈塘关。” 苏妲己身披八卦大红仙衣,在****,电闪雷鸣中御空而立,袍袖一甩,五行之力施展开来,无数水刀洒向石矶娘娘,她转过头,对着两个孩子高声大喊,嘱咐他们赶紧逃走。 哪吒还要动手,被雷震子夹在腋下,骑上小神牛,一溜烟消失在山谷之中,两兄弟回头观看,却见身后的山谷里霞光万道,水汽阴森,两位娘娘在此爆发了一场大战。 “兄长放我下来,我不回去了,兄长饶了我,放我下来吧。” 雷震子探出方块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见哪吒吐出舌头略略做鬼脸,眼中没有了杀气,这才将他放在牛背之上,两兄弟骑在牛背上谈心说话。 小神牛跃入山洪之中,借着水力,摇头晃尾游向九河湾,却见,九河湾天空漆黑如墨,海水倒灌而入,无数村庄和集市被海水淹没,不由得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塘关内,李靖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浑身湿透,雨水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打在干涸,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张开大口不停地喘息着,管家呼喊着下人,帮老爷净面换衣。 有侍女报到后院,殷夫人急匆匆走来,见丈夫如此狼狈,脸色惨白,连忙上前拉住丈夫的手,轻声问道:“老爷,你被人凭空拿去,妾身惊慌失措。现在又从哪里回来,为何如此狼狈?” “冤孽,冤孽啊!夫人啊,我李靖为官二十五载,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今日不知谁取走关上乾坤弓,震天箭,将白骨山骷髅洞的石矶娘娘门徒射死,箭上有我官衔,方才被她拿去,险些丢了性命。我自思陈塘关除了萧臻,龟无壳便只有哪吒拿得起此宝,萧臻和龟无壳在草料场大战,动手的必定是哪吒。” “那逆子在哪里?怎么又惹出这等是非出来?” 第二十九章 巡海夜叉 九河湾,铁索山。 白眉叟抱着生锈的青铜刀,躲在巨石下躲避雨水,湿漉漉的水汽带走身上仅存的热量,山风凛冽,白眉叟被吹得口歪眼斜,冻得哆嗦了起来。 有福村的族人们凑在一起,用破布和树枝搭了一个个窝棚,仓促之间这些窝棚并不挡雨,窝棚外下大雨,窝棚内下小雨,无奈之下,年轻的族人们让出避雨的岩石,山洞,让给妇孺老幼,四外里全是女人的啜泣声,混在湿漉漉的雨里,惹人生厌。 白眉叟凑到有福叟的身边,呲着大黄牙,讨好道:“老族长,天降洪灾,海水倒灌,族人们都饥肠辘辘,山里的严寒和风寒能要了小娃子的命,不如将鸽子杀了用火烤熟,让族人们充饥,我那里还有半袋子红薯,也给大伙分分。” 有福叟睁开双眼,双眼遍布血丝,摇头道:“不可,你肚中饥饿我也同样饥饿,可是我们一旦燃起火把,在黑夜里照出去多远,一旦被龙王爷的水兵找到,你我性命休矣。那些鸽子还要留着明早去陈塘关报信,大伙先忍忍。” 白眉叟长吁短叹,忽然嗅到一股腥气,他转过头,疑惑道:“老族长,啥东西这么腥气?” 黑暗的山巅忽然亮起一道寒芒,正中白眉叟咽喉,白眉叟捂着咽喉嗬嗬怪叫,尸身栽倒,凄厉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昏睡的有福村年轻战士从睡梦之中惊醒,拎着石刀木枪,向四外里张望。 密林之中,石头后面,山路之上忽然窜出无数道黑影,借着电闪雷鸣的亮光,看到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快跑!快跑,往山上跑,龙宫水兵杀上来了。” “来人,来人,保护好族长,快往山上跑。” 有福氏的族人们连滚带爬向山顶爬去,但见虾兵蟹将们冲杀上来,并不肆意屠戮人类,反而撞开拦路的妇孺,射杀,砍杀抵抗的年轻战士,越过有福村的百姓,一窝蜂地向山顶冲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追杀它们一般。 有福叟很快发现这些虾兵蟹将并不是奔着杀戮,分食族人而来,急忙大喊让族人们让开水族,放他们奔向山顶。山下隐隐冒出红光,车轮大的火球喷射而出,照得铁索山红彤彤一片,一只长约丈余的巨蟹爬上山路,横冲直撞地往山上爬去,一颗车轮大小的火球激射而来,砸到巨蟹之上,火焰非比寻常,顷刻之间将青蟹烧红,浓郁的蟹香四散到空中,吓得有福村百姓瞠目结舌。 哪吒和雷震子骑着牛摇摇晃晃走了上来,哪吒见巨蟹似乎是熟了,挥舞乾坤圈左敲敲,右敲敲,将几条蟹腿卸下,抱着滚烫的大钳子来到兄长面前,将大钳子递给雷震子。 “大哥,我们厮杀了一夜,腹内饥饿,正好用这头蠢蟹充饥。” 雷震子闻到香气,肚内咕咕乱叫,他天生食量惊人,现在正好肚饥。随手一捏,坚硬的蟹钳如齑粉一般粉碎,抓起雪白的蟹肉,向嘴里塞去。一旁的有福村百姓见他们兄弟大快朵颐,也偷偷摸了下来,抡起石刀木枪,分食巨蟹,热乎乎的蟹肉先喂到老弱妇孺的口中,有福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出来感谢两位小英雄。 “呔,你们两个小孩儿竟敢分食东海水兵的坐骑,找死不成?” 草丛之中跳出一位寻海夜叉,非鬼非魈,生得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浑身漆黑如墨,手持车轮大斧,站在山路上哇哇大叫,逼人的妖气扑面而来。 雷震子国字脸上现出怒气,虎目圆睁,怒道:“你们东海水兵引海水倒灌九河湾,冲毁村庄,肆意吃人,吸食魂魄,俺们吃你一头坐骑咋了?” “啊,哪里来的小畜生,竟然敢和你夜叉大爷顶嘴,休走,吃我一斧。” 夜叉从草丛之中跳出,张牙舞爪向小兄弟杀来,雷震子抓起狼牙棒想要迎敌,被哪吒拦住。 “大哥你饭量大,还没吃饱,我吃好了,我去对付这黑皮妖。” “兄弟你小心。” 雷震子抱着另一个蟹钳,大口地啃食起来,哪吒紧走几步应战夜叉,见黑皮妖勇猛,侧身躲过大斧,将右手套着的乾坤圈扔出,此乃乾元山金光洞镇洞之宝,巡海夜叉区区仙吏如何抵挡,肉球碰金环,打得夜叉脑浆迸流,死尸噗通一声倒在山路上。 哪吒来到近前,见他没有恢复妖身,还是人形,思索了一阵,歪着头憨憨地笑道:“大哥,师母教过我,人形的不能吃。” 草丛之中,河豚斥候看得清清楚楚,巡海夜叉李艮竟然被一孩童打死在陆地之上,哇呀一声从草丛里跳出,见哪吒诧异地望着自己,吓得魂不附体,来不及走山路,迎风一晃,恢复妖身,疯狂吸气,化作丈余的巨大刺球,顺着铁索山的山势咕噜噜地向下滚去。 河豚斥候从山上滚下,不知道撞碎了多少灌木,多少荆棘,哪吒见了好笑,舞动混天绫要捉,雷震子赶紧拦住,朗声道:“二弟勿追,娘亲教过我,带刺的鱼不能吃,有毒,不要费力了。” 雷震子一句话救了河豚斥候一条命,它从山上滚下,一路滚到大海之中,噗嗤一下化作人形,踩着水浪直奔九河湾口的御海台而去,高声喊道:“几位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巡海夜叉李艮大人,在铁索山被一孩童用金圈打死。” 大太子敖甲,二太子敖乙,三太子敖丙三兄弟在御海台上吃酒,欣赏着渔民们家破人亡的惨状,眼望着这些亵渎龙君的罪人在海水之中挣扎,被水族分食,乐得摇头晃脑,指挥着水兵将人畜掠回东海水晶宫。 听到河豚斥候气仔的禀报,敖甲酒气上涌,一拍桌子,借着酒兴站了起来,点指周围的水兵,训斥道:“我在各水营巡查之时,说过无数遍,好好修炼,好好练习武艺,不要以为自己是东海水族就疏于修炼。现在怎么样?堂堂巡海夜叉竟然被一孩童打死了,丢不丢人?我东海水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敖乙哈哈一笑,拉住兄长,道:“无论如何,巡海夜叉李艮也是凌霄殿御笔点差的,人族竟然敢打死,这事绝不能完。更何况我们水淹九河湾就是为了让人族恐惧,现在反而激起了人族的反抗之心,必须镇压。” 敖丙大手一挥,高声喊道:“点龙兵,待我亲去,看看是谁家孩童这么厉害。” 第三十章 围山 “太子有令,兵围铁索山,山上鸟兽鱼虫,走掉一只,围山水兵皆入海沟冰狱。” “围山,屠山,山上的人畜一个不留!让所有人族知道,何为神灵?为何跪拜神灵?让他们永远不敢反抗。” “进攻,进攻。” 围住铁索山的大水平地涨起七丈高,倒灌的海水形成一个诡异的阶梯,一只只体长过丈,重达百斤的巨蟹从海浪阶梯之上踏浪而出,朝着山巅冲去,巨蟹背上,坐着龙宫最精锐的蛟龙战士,皆龙首人身,手中拎着龙枪,背后挎着龙弩,海潮一样涌上铁索山,屠戮眼前的一切生灵。 鸟兽的嚎叫声自山下传来,灌木荒草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晃,林海里一阵阵呼啸的怪声,一股股令人的作呕的腥气混在湿漉漉的雨里,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近,有福叟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抓着雷震子的衣角,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流淌而下,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撒开手,一转身抱来了几个五六岁的小孩,用蓑衣遮着雨,带到两兄弟面前。 “小英雄,你们能击杀海妖,必然是不凡之辈,水兵围住了铁索山,有福氏要灭族了。事到如今,求求两位小英雄将族中孩童带出去四五个,给有福氏留下根苗。” 有福叟说完跪在水坑里苦苦哀求,有福氏的仅存的族人们匍匐在雨中,朝拜神灵一般朝拜哪吒和雷震子。有福氏的图腾静静地躺在山巅,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灭族之祸,静静地望着族人将希望寄托给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老人家,你们不必如此,父亲曾教导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且躲在山上,看我们兄弟手段。” 雷震子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现出刚毅之色,安慰完有福叟,拎着百钉狼牙棒立在咽喉要道上,将父亲的护心甲盾立在身前,深吸一口气,眼中电光闪烁,左手虚画道印,密密麻麻的‘道德玉文’按照某种奇特的轨迹缓缓流淌着,周身上下电光四起,五道神光从泥丸宫飞出,化作一道五彩天桥横在天地之间。 天地无光!日月变色! 吞吐雷霆和雨水的海龙们震惊的发现,云层中所有雷霆都不受控制地飞向那座五彩天桥之上,在桥上一滚,化作一个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小人,朝拜君王一样朝拜着铁索山上的雷震子。 雷震子的头顶祥云缭绕,紫雾盘旋,电光闪灼,风云簇拥,一道金桥接引天地,无数雷霆之子跪倒金桥之上,齐声歌颂着雷震子的威名 “雷霆之主!雷霆之主!哈哈哈哈,龟无壳,多谢你替我们阐教培养出一位雷霆之主!师尊神机妙算,师尊神机妙算啊!”无终山下,满身泥秽,刚和师弟单挑完的燃灯道人举手高呼,脸上带着狂喜,双眼带着狂热。 通天神火阵中,云中子失神地望着天空中接引天地的五彩天桥,望着远山那道引得万雷朝拜的雷霆之主的背影,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委屈地说道:“我徒弟啊!我徒弟啊!那应该是我的徒弟!龟无壳,孽畜!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是你夺走了我的徒弟,夺走了我的气运,烧!火龙们给我烧啊啊!烧死他!” 云中子的眼中流出怨毒之色,五官扭曲着,扬起下巴,咬紧牙关,指挥数百条火龙将张小怂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张小怂毫不在意,高高地仰起头,望着远处的雷霆背影,轻轻说道:“我的儿,你要记住,你是雷霆之主,雷鸣而生,雷熄而终,天生的自在逍遥,没有任何人能定义你。” 哪吒望着兄长的背影,眼中满是慕孺之情,转过身来,拍着胸脯对有福叟说道:“老人家你们躲好了,尽管看我们兄弟的本事,那些臭鱼烂虾伤不了你们。” 哪吒取出七尺混天绫,那混天绫一头绣着代表太阳之力的三足金乌,一头绣着代表月亮之力的三足银蟾,晃一晃,混淆日月,转一转,颠倒昼夜。哪吒蹦蹦跳跳来到兄长背后,两兄弟背靠背,迎战东海水兵。 一声龙吟划破寂静,一道亮光照亮黑夜,无数狰狞可怖的黑影自山壁攀援而上,丫丫叉叉,无穷无尽,挥舞着铮铮作响的龙枪向两兄弟杀去。 数千支弩箭升空,长约一丈,粗如小枪,以珊瑚为杆,以钢铁为羽,这种弩箭由七名蛟龙战士绞轴张弓,发射时,用大锤猛击扳机,一次可以射出一排大凿子龙箭,能成排钉在海沟巨兽身上,最为犀利,雷震子眼见箭来,凝聚九天雷霆,手中百钉狼牙棒转动如飞,用尽全身力气横甩,雷霆如泼墨一般飞溅而出,将碰到的一切箭矢湮灭。 数十名蛟龙战士骑着巨蟹,挺着两丈长的龙枪,借着巨蟹冲锋的惯性,对准化身雷霆的雷震子刺去,雷震子抓起护心龟甲盾护在身前,硬抗数十把龙枪,一步不退,狂吼一声,右臂高高扬起,单手抡动百斤的狼牙棒,棒扫千军,龙宫最精锐的蛟龙战士,磕着死,捧着亡。 两兄弟身形变幻,哪吒转到面前,七尺混天绫轻舞,天地变换,九河湾映得通红一片,无数车轮大小的火球冲天而降,翻滚着,流淌着,向冲锋而来的蛟龙骑士冲去,将半座山峰化作流淌的火焰瀑布。 蛟龙骑士,深海巨蟹,伴随着火焰如雨点一般从铁索山坠下,死尸铺满了海面,蛟龙骑士,鲨鱼先锋,青蟹剑士,火虾弓手,黑甲将军,海蛇刺客,虎鲸力士,东海的水族在哪吒,雷震子的手中无一合之将,铁索山化作一道巨大的绞肉机,疯狂绞杀着东海水族的生命。 “尔等退下,好妖人,竟然敢残杀东海水族,找死!” 海水升起十丈多高,海浪轰鸣之中,两头避水金睛兽分开水势,大太子敖甲舞动大杆刀,二太子敖乙奋起九股叉,直取两兄弟。 第三十一章 屠龙抽筋 铁索山火焰滚滚,浓雾冲天,铁索山下,尸骸遍布,浪高十丈,水火之间,东海龙宫大太子敖甲舞动大杆刀敌住雷震子,二太子敖乙挥动九股叉战住哪吒,四人从山上战到水里,从水里战到云中,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小神牛在一旁急得哞哞大叫却帮不上忙,它能步战,能游泳,却不会腾云驾雾。 哪吒将七尺混天绫望空一展,千团火块往下一裹,将二太子敖乙打下避水金睛兽,哪吒叉腰大笑道:“赖皮蛇,只要有我哪吒在,你们就休想欺凌陈塘关的百姓。” “啊~” 身后山上传来一阵密集的惨叫声,哪吒诧异地转过头,见一头避水金睛兽在山上追赶百姓,龙兽上端坐一人,金盔金甲,手持一杆画杆戟,骁勇无比,一戟刺死有福叟,白光一闪,血光迸现,几戟将有福叟身后的妇孺砍翻在地,挨个枭首。 “哈哈哈哈!人畜们,认识我敖丙吗?你们这群亵渎神灵的人畜,以后还敢滥杀水族,还敢不尊龙王?还敢不磕头烧香吗?” 有福氏的族人躲在山巅,三面是悬崖峭壁,山下是熊熊烈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大叫着饶命,哭喊着再也不敢了,却依旧难逃敖丙的画杆戟。 尸横遍野,骸骨遍地,老弱妇孺,一个不留,好狠的三太子! 哪吒脚踩云雾,呆呆地望着敖丙杀戮百姓,感觉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自己的心在咚咚跳动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头脑里一片空白,三味真火从七窍喷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敖丙满脸狞笑地追杀百姓,忽听脑后恶风不善,下意识用画杆戟一挡,一道金光闪过,一枚金黄色的手镯正砸到画杆戟上,砸得火星四溅,敖丙的画杆戟不过是寻常兵器,哪里比得上乾坤圈至金至刚之宝,坚不可摧,奇硬无比,一股神力涌来,画杆戟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七尺混天绫从天而降,将敖丙从头裹住,轻轻一晃,敖丙飞下避水金睛兽,暴怒的哪吒一脚踢飞冲来的避水金睛兽,脚踩着敖丙的脖颈,提起乾坤圈照着敖丙顶门一下,咔嚓一声巨响,将三太子的元身打出,乃是一条小白龙。 小白龙一声悲鸣,挣扎着腾空而起,哪吒舞动混天绫将小白龙裹住,一声大吼,将小白龙拽落尘埃,猛扑过去,再次举起乾坤圈,照着小白龙的头颅猛砸过去,龙首碰金环,咔嚓一声,血溅白衣。 哪吒将乾坤圈在龙尸上擦了擦,依旧套在手上,咬牙切齿道:“赖皮蛇,我抽你的筋,看你还害人不!” 嘿嘿嘿地呼喊着,将龙筋抽出,一脚将龙尸踢入大海,大骂道:“臭皮我不要!让老龙王拿回去熬汤吧!”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海潮冲刷着山石,卷走三太子敖丙的尸体。雷震子,敖甲,虾兵蟹将,小神牛,避水金睛兽,有福氏的族人全都目瞪口呆望着山巅那个捆着龙筋的七岁孩童。 雷震子只觉得手上一松,大太子敖甲悄无声息地退入大海之中,竟然连狠话都不敢放,东海水营的水兵调转方向,没命地向着海中钻去,生怕这杀神盯上自己,心中埋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 倒灌的海水没有了水族的驱使,很快褪去,露出了一片狼藉的九河湾,无数百姓的尸体趴在沙滩上,渔船和房屋的残骸堵住了出海口,鲜血染红了九河湾。 哪吒望着满目疮痍的九河湾,望着老弱妇孺的尸体,旧怒未去,新怒再起,他腾云驾雾飞向大海,雷震子缓过神来,知道他要做傻事,赶紧追了过去,天地间一声鹿鸣,随即一道金光降下,将雷震子死死定在金光之中,任凭他如何大喊大叫,哪吒都听不见。 怒气冲冲的哪吒飞到东海之上,将乾坤圈系在混天绫上,口念法诀,乾坤圈大如山岳,混天绫长如云雾,哪吒将乾坤圈沉入水中,用力晃动混天绫,这一晃江河晃动,乾坤动撼,海水通红一片,光华灿烂,东海水晶宫宫阙震动,房倒屋塌,东海水族敌不住这焚山煮海之力,纷纷现出元身,被巨大的东海漩涡吞没,巨大的力量粉碎了海上的岛屿,推倒了巨大的海沟,将水牢中的海怪,海沟里的海妖全部放了出来。 哪吒顺时针转还不解恨,一咬牙,逆时针转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将东海的生灵们甩出,然后被磅礴的暗流吞噬,左右摇晃了半个时辰,海面上堆满了各种生灵的尸骸,哪吒这才满意,脚踩着海妖海兽巨大的尸骸,蹦蹦跳跳地去找兄长去了。 金光散去,雷震子急忙以五行之力沟通雷霆,无数雷霆小人从云层中蹦蹦跳跳落了下来,保护着他们的君王,哪吒三蹦两蹦来到了雷震子面前,见小人们可爱,围着兄长绕着圈追逐雷霆小人。 雷震子脚踩云雾,望着海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苦笑道:“二弟,看来你惹祸了,不过这些水族滥杀无辜,着实可很,哥哥支持你,杀得好。” 哪吒嘿嘿笑着,将龙筋取出,傻笑道:“哥哥,这条龙筋还挺结实的,正好做一条龙筋绦给父亲和师尊束甲。” 两兄弟脚踩云雾,周围无数雷霆小人乱晃,在漆黑无比的夜里照亮了九河湾,百姓们匍匐在地,拜谢两兄弟救命的恩情,两兄弟手挽着手,骑着小神牛,乐呵呵地向陈塘关走去。 四海交界之处,手执大金瓜斧的青蟹大将军作为前驱使,引出两列约摸有两百水族的肃卫仪仗来。跟着出来一顶雕花锦栏杏黄围帘的九龙辇,两百名身穿红盔青甲骑着龙虾的蛟龙战士护卫两旁,九龙辇两侧,还各有四个身着红皮盔戗金甲,手执开鞘大刀的虎鲸力士担任护卫。 东海龙君敖光喝得晕晕乎乎,在九龙辇上呼呼大睡,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九龙辇停了下来,口渴难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到水晶宫了?” “龙,龙君,水,水晶宫消失了。” 第三十二章 阐教的刀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寡人的水晶宫怎么会消失?你们这些蠢货将寡人抬到什么地方来了?停辇,寡人出去透透气。” 东海龙君敖光一拍龙辇,亲卫赶紧打开辇帘,敖光探出头,见水中浑浊一片,一团黄色的水流卷着一团水母从龙辇头顶飞过,一株珍珠状海草悄无声息漂了过来,拍到了敖光的脸上。 敖光勃然大怒,刚要发火,一看珍珠状的水草,惊诧道:“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那颗水珍珠草吗?哪一个逆子敢挖它的根?咦,那碎掉的匾额上写着的的确是水晶宫三个字,怪哉怪哉,东海除了我们的水晶宫,莫非还有第二处?” “咦,那飘过的妇人怎么那么像我的十八房小妾?” “咦,那个死去的蚌女不是早上喂我吃葡萄的蚌女吗?” “咦,这个软软的小白龙,怎么这么像我的三子敖丙?” 许久之后,东海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东海千年未动的铁鼓金钟重新敲响,钟鼓齐鸣,聚四海龙族议事,无数道龙影汇聚成一条大河,龙吟之声响彻海底三万里。 陈塘关外,雷震子和哪吒同乘一牛,小哥俩讨论着去处。 “兄长,不行我们回陈塘关吧,骷髅山那个疯婆娘太厉害打不过,九河湾全是死鱼味道难闻,我们回关里去帮无壳师尊。咱们俩偷偷摸摸去草料场,偷偷给萧臻师伯一下,将无壳师尊救出来。” 雷震子以手托脸,眼中满是挣扎之色,沉吟道:“不可,我母亲说过,大人之间的争斗我们小孩子不要掺和。你和我虽然长得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高大,本领却远远不如,擅自参战,很大的概率会添乱。” 哪吒抓住牛角,轻飘飘地爬到前面,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们就偷偷回陈塘关躲起来,也比在关外瞎溜达强。去你家里吃些东西,螃蟹肉不管饱,我又饿了。” “好吧,我们回去吃饭,”小兄弟骑着牛没事人一样回到陈塘关,偷偷溜回龟府,口中喊饿,龟府大厨赶紧起锅做饭。 骷髅山,苏妲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手一挥,无边的水汽化作漫山遍野的水刀,将黑雾之中的石矶娘娘团团围住,凛冽的杀机死死锁定对手。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苏妲己罩在金光之中,一声鹿鸣,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从暗处走出,对着苏妲己稽首道:“这位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贫道不才,愿意替两位道友劝解仇怨。” 石矶娘娘从黑雾之中现身,嘴角同样有一丝血迹,她一甩大红八卦仙衣,取出八卦云光帕,想要结果苏妲己的性命,八卦云光帕放出万道霞光,直奔苏妲己的顶门而去。 “道友不可,贫道来此是为了劝解两位道友化开仇怨,并非帮你也并非帮她。” 燃灯道人言罢,掷出法宝乾坤尺,祭到空中射出黑白二气,将八卦云光帕击落,石矶娘娘勃然大怒,怒道:“道友,你是何人?家住哪处洞府?” “我乃玉虚教主元始天尊之徒燃灯道人,阐教仙人之首,洞府灵鹫山元觉洞之主。” 石矶娘娘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抽身便走,她得道千年,自是知道燃灯道人的厉害,当年她还是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的顽石精,就知道燃灯道人的威名,如今数千年过去,自己更是惹不起。 燃灯道人急忙骑鹿将她拦住,石矶娘娘戒备地望着他,以太阿剑护体,八卦云光帕护顶,脚踩两团黑气,脑后现出万道霞光,在空中连退七步,低声道:“道友,我已听你规劝,不和那妖妇争斗,你为何还不饶我?” 燃灯见她吓得露出了法身,心中一阵无语,赶紧轻声说道:“道友,我不是不讲理之人,止住两位的争斗实是看不惯陈塘关李靖纵子行凶,我在云中看得清楚,令徒乃是无忧无虑之辈,却被那李哪吒无端杀戮……” 燃灯道人三两句话刺痛了石矶娘娘的痛楚,她大叫一声,手提太阿剑,脚踩云霞直奔陈塘关而去,燃灯道人在身后露出淡淡的笑意。 “道友,你们的计策也太歹毒了些。你们阐教倾巢而出,困住我和夫君,让石矶去杀哪吒,你们再趁机诛杀石矶,宣扬阐教那套人命天定,宿命难逃的理论,让哪吒选择太乙真人为师,好一个连环计。” 燃灯笑了,笑得皱纹乱抖,笑得胡子乱颤,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被困的苏妲己,缓缓说道:“道友,你误会了,哪吒选择谁为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完成他的使命,二老爷为他定好的一千七百杀劫。在没有杀光这些人之前,他必须是阐教的三代弟子,是岐山的先锋官。” “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消除你和龟无壳七年里对他灌输的无聊思想,让他成为一把合格的钢刀,阐教的刀!” 苏妲己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地起来,她发狂地冲击着金色光照,却如飞蛾扑火,纵使她根骨奇佳,跟随通天教主、龟灵圣母、张小怂苦修七年,道行和七八千岁的燃灯道人相比仍然如萤火比皓月,蜉蝣比大鹏。 燃灯道人凝聚的金光罩仿佛一间牢笼,一道枷锁,将她死死隔离在骷髅山,白骨洞,眼睁睁地看着阐教残害自己的徒弟,却毫无办法。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儿子雷震子我们也会带回玉虚宫,多谢贵伉俪帮我们阐教调教出一位雷霆之主,哈哈哈哈哈。” 燃灯道人放肆地大笑着,骑着梅花鹿喜滋滋地直奔陈塘关而去,身后苏妲己无力地拍打着金光罩,泪水打湿了衣衫。 “畜生啊,你们这群畜生!!!” 无终山下,浑身泥垢,左眼青紫的太乙真人通过山河画卷看着金光罩内痛哭流涕的苏妲己,耳听着掌教师兄得意地将谋划全盘托出,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吱吱直响。 第三十三章 白衣少年 一切都是上天布的局,为了造一位凶神!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响彻天地,一阵悠扬低沉的螺音吹响了水族进攻的号角,二十丈高的巨浪呼啸着,以摧枯拉朽之势,狂暴地从九河湾冲向内陆,卷过山峰,冲毁密林,一直冲到陈塘关下,数千条海龙排着整齐的队列,带着灭世的雷霆,在空中飞腾。 肆虐的海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九河湾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拍打着陈塘关的城墙,发出轰轰隆隆的巨响,一只只海兽的尸体被虎鲸力士们从关外掷进陈塘关内,砸得房屋倒塌,地裂多处。 “李靖出来,李靖出来,快出来,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李靖听到有人在空中呼唤他的名字,赶紧走出内室,看见滔天的大水漫过城墙,狂涌向街道,将惊慌失措的百姓卷进水泽之中。 四海龙王齐聚陈塘关,在空中张牙舞爪,腾云驾雾。 李靖急上前道:“诸位天神,诸位龙君,李靖在此,有话好说。陈塘关百姓一直虔诚朝拜龙君,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看在百姓面上,请四位尊神不必大动干戈!” 东海龙君敖光微微降下云头,一头浓痰啐到李靖脸上,怒骂道:“李靖,你在西昆仑学道,吾和汝也有一拜之交,你纵子行凶,将我二子敖乙打伤,三子敖丙打死,又将我儿龙筋抽出,吾儿乃行云布雨滋生万物的正神,在凌霄殿由昊天上帝亲封,岂能白死?你儿又用妖法屠戮东海生灵,震塌了我的水晶宫,你我之间,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要陈塘关的百姓为我儿陪葬!” 空中狂风大作,一道倩影自风中走出,脸若桃花,剑若雪片,脚踩云霞,左手托着八卦云光帕,右手太阿剑点指李靖,大骂道:“李靖,你当年你根性浅薄,不能得道,是我在你师尊度厄真人面前苦劝,让你下山享受荣华富贵。二十五载,你官居高位,使奴唤婢,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恩将仇报,纵子行凶,用震天箭射杀我的徒弟。把哪吒交出来,否则我今日血洗陈塘关,屠掉你李府老幼妇孺,为我徒弟报仇。” 李靖双手连摇,脸上挤出讨好的脸色,说道:“龙君,娘娘,我有三子,长曰金吒,次曰木吒,三曰哪吒,俱拜名山道德之士为师,非无赖之辈。诸位神君是不是认错了?” “身高七尺,手套金镯,身缠红绫,骑巨牛而行,不是哪吒还是何人?” 敖光破口大骂,却见一金一红两道光芒从陈塘光中射出,金光直奔敖光头颅而去,红光向石矶娘娘裹住,石矶娘娘大惊失色, 八卦云光帕上有面有坎离震兑之宝,有保罗万象之珍,万道霞光定住乾坤圈和混天绫,轻易地用手接住,凤眼圆睁,点指哪吒,咒骂道:“小畜生,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我如何能饶你?” 五道神光沟通天地,化作一道五彩天桥横在天地之间,一道刚毅的人影腾云驾雾而起,带动九天雷霆向龙君一往无前地冲去, 雷震子身化雷霆,舞动百钉狼牙棍,照着敖光的头颅,不由分说就是一棍。 “竖子,尔敢?” 数百条海龙一拥而上,将雷震子团团围住,口喷烈火,洪水,浓雾,烟瘴,狂风,冰雹,沙暴,雷霆,灼气,寒潮,毒液,暴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鏖战半晌,一声巨响如天崩地裂,雷震子敌不过这么多海龙,被打落云端,坠落到大海之中。 “大哥!” 哪吒眼见兄长蒙难,从兵器架上抽出长枪,腾云驾雾杀入群龙阵中,左冲右杀,势不可挡。石矶娘娘大怒,祭出八卦云光帕,趁着哪吒鏖战群龙,一击正击到哪吒后背,哪吒惨叫一声,自空中坠下,落到李靖身前。 敖光怒道:“李靖,你把他就地正法,不然灭你全家,毁你全城!” “老爷,老爷,你救救吒儿,你救救哪吒。”殷夫人趟着过腰深的大水走了过来,拉住夫君的衣角,祈求着自己的夫君能庇护亲生骨肉,李靖一把将殷夫人推到水中,怒骂道:“我李靖求仙未成,谁知道你竟然生下这样好儿子,惹此灭门之祸。” 李靖拔出宝剑,犹豫再三,不忍下手,将长剑扔在地上,骂道:“逆子!父母骨肉养了你,你反而连累父母!留你何用?” 言罢痛哭流涕,情甚惨切,夫人亦泪如雨下,手指哪吒而言道:“我怀你三年零六个月方才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辛苦。谁知你是灭门绝户之祸根也!” 燃灯道人在一旁看了许久,见时机成熟,传音到哪吒的耳畔。 “哪吒,你非是旁人,你乃灵珠子是也,奉原始掌教符命应运下世,辅佐姜子牙灭成汤江山,你命犯一千七百杀戒,理应以杀入劫。赶紧魂守泥丸宫,我传你应劫之法。” 哪吒忽然自言自语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我乃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你的亲师伯,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数,你理应在今日破劫而出,和龟无壳断绝关系,以杀入道!我帮你钳制四海龙君和石矶,你饱饮龙族之血,可为西岐第一先锋。” “若我不愿,如何?” 燃灯道人冷笑道:“哪吒,你是二老爷看中的弟子,是阐教的护法小圣。这是你的命,无论你怎么挣扎,天命难违,宿命难逃。” 哪吒捡起父亲丢下的宝剑,剑指苍天,昂首道:“老妖龙,老巫婆,你们听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许你们祸害别人!我今日剖腹,剜肠、剔骨肉,还给父母,不累双亲,给你们偿命!” 他回头望了李靖和殷夫人一眼,摆手道:“爹爹!娘亲!你们的骨肉,我还给你,我不连累你们!” “好,冤有头债有主,你肯一力承担,不累双亲,这笔血债一笔勾销!”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允了!” 哪吒大吼一声,一剑斩下左臂,殷夫人目睹亲儿惨状,惨叫一声昏厥在场,下人们急忙抢救。哪吒自刨其腹,剜肠剔骨,浑身化作血人,他以剑拄地,踉跄着走出七步,面朝草料场方向噗通一声跪倒。 “师尊!哪吒不肖,来世再做您的徒弟!您教导我敢作敢当,说到做到,哪吒做到了!哪吒没有给师尊丢脸。哪吒不是灵珠子,哪吒就是哪吒!” 挣扎着转过头,最后望了一下雷震子消失的方向,哪吒跪在无数高高在上的神灵之中,横剑自刎。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张小怂瘫倒在通天神火阵中,金冠掉落,一头乌黑的秀发顷刻间花白灰败,双眸之中一阵死寂,再无生机,静静地躺在数百条火龙之中,仿佛一具干瘪的尸体。 金光罩内,苏妲己仰望苍天,泪湿衣衫,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为何生命这般沉重?为何天命这般的残忍? 四海龙君,石矶娘娘悄悄撤走。 天亮了,东方第一缕朝霞刺破漆黑如墨的云层,射向天地间的小小尸骸! “不可能!师尊不会错!师尊不会错!”阴暗的小巷里,燃灯道人不顾形象地上窜下跳,像极了跳梁小丑,宵小之徒,他抓住路过的百姓,撕心裂肺地狂吼着,咒骂着,声音随即被海潮声吞没。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生死之间,我为何修道?我连徒弟都护不住,还追求什么逍遥自在身?”太乙真人摇摇晃晃向骷髅山白骨洞走去,天钟般的背影不在,他佝偻着,手中现出九龙神火罩,一步一挪地蹒跚前行。 陈塘关的百姓各自散去,收拾被海水冲毁的家园,多少年后,哪吒长袖飘飘、白衣若雪,在暗无黑夜的暴风雨中,横剑自刎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第三十四章 九龙神火罩 骷髅山,白骨洞。 彩云童子在后山菜园里挖了一个小小的土坑,将师兄抱进坑中,用土草草掩埋,彩云童子望着天边的朝霞,哀叹道:“师兄,你最喜欢药园,喜欢药草茁壮生长的样子,我将你葬到药园,以后你可以天天亲近药草。我在药园里耕种,施肥时,也可以陪你说话。” 道童说完潸然泪下,回想起和师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幼小的内心五味杂陈,小小的身躯在晨曦里抹着眼泪。 “我等修道之人,如修不成自在逍遥身,和众生皆是尘归尘,土归土。碧云遭此无妄之灾,小小的年纪殒命在人劫之中,实在令人唏嘘。我辈无忧无虑,无荣无辱,逍遥快活,也躲不过生生死死。” 石矶娘娘不知何时落在彩云童子身后,望着爱徒的小小坟墓,取过石板为他雕刻了一座小小的墓碑,她将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放到爱徒坟前,痛心疾首道:“碧云徒儿,师尊替你报仇了。害死你的哪吒剖腹剜肠,剃骨削肉,殒命陈塘关,师尊无福,等不到你长大孝顺师尊了。” 空中一阵狂风吹过,碧云童子的身形若隐若现,微笑着和师尊、师弟挥手,眨眼间消失在清晨的第一抹晨曦之中,石矶娘娘虽是顽石成精,铁石心肠,内心深处免不了一阵唏嘘,几度留泪哽咽。 “贫道太乙,前来拜山,要取回我乾元山金光洞之宝,还望道兄成全。” 太乙真人苍老的声音在山谷回响,石矶娘娘面色大变,吩咐彩云童子躲在后山不要出来,身形一转,回到洞中,手持太阿剑,暗藏八卦云光帕,风风火火走出洞府,却见洞前石桥之上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叟,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拂尘,生得眉清目秀,天庭高阔,鼻如悬胆,身上一股出尘之色,唯独眼睛红肿不堪,瞳孔之中满是杀气,石矶娘娘暗自心惊。 “道友请了!” 太乙真人还礼道:“道友请了,贫道匆匆来访,希望能取回乾元山金光洞之宝。” 石矶娘娘一甩袍袖,面有愠色,低声道:“道兄,你的门人仗你道术,射死贫道的碧云童儿,还拿出乾坤圈,混天绫来伤我,我取走三件宝物,放在徒儿坟前,告慰徒儿在天之灵,不能还你。” 太乙真人昂起头,居高临下望着石矶娘娘的俏脸,道:“石矶,你乃截教,我乃阐教,因吾辈一千五百年不能斩却三尸,犯了杀戒,故此出山入尘世应杀戒。三教共立封神榜,二老爷派遣灵珠子转世,帮助姜子牙伐纣,辅佐明君。奉的是玉虚宫符命,就算伤了你的徒弟,也是天数,杀便杀了,你为何扣下我的乾元山金光洞之宝?” 石矶闻言,勃然大怒道:“道兄,法宝立刻归还,绝不贪婪,但你所说,我的徒弟,杀便杀了,是何道理?” 太乙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此行本就不是为了要法宝,纯是为了开杀戒,闻言不怒反笑,道:“道兄,似尔等这无忧无虑,无荣无辱,天真浪漫,根性浅薄之辈,天数已定,怎能躲避?” 石矶娘娘大怒,手持宝剑劈面砍来,太乙真人手中拂尘一甩,现出一朵青莲,托住太阿剑,石矶娘娘抽回宝剑,又一剑砍来,拂尘之上又现出一朵青莲,托住宝剑,石矶娘娘连刺九剑,太乙真人拂尘之上现出九朵莲花,朵朵托剑。 “道友,你生在天地玄黄之外,经过地水火风,炼成精灵,却不识时务,不懂得趋吉避凶,今日理应死在此地。” 石矶娘娘气冲斗牛,将八卦云光帕祭在空中,欲伤太乙真人,太乙真人笑道:“万邪岂能侵正?” 真人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道:“此物不落,更待何时?” 八卦云光帕落在空中,被太乙真人劈手夺过,从怀中掷出九龙神火罩,九声龙吟震得山谷嗡嗡直响,将她罩住。石矶娘娘眼前一黑,再想反抗,已经来不及,只觉得眼前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天地间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一跤跌落尘埃。 “道兄,我与你辨理,你却以卖弄道术,以法宝困我,我去也!待我到碧游宫中,将今日之事上报给掌教老爷,让三老爷替我伸冤。” 石矶说到此处,抓起一把黄土,迎风一晃,想要借土遁离开, 太乙真人用手一拍,九龙神火罩中烈焰腾腾,烈烈光生,九条火龙不住盘旋,四面八方咬住石矶娘娘,将她大红八卦仙衣扯碎,太乙真人朝着东昆仑方向遥遥下拜,轻叹道:“师尊,弟子今日在此山开了杀戒。” 再一拍,九龙神火罩中涌出三昧真火来,火炼石矶,可叹石矶得道数千年,修成道德之士,难逃此厄。 三昧火从离位发,一声雷自震宫来! 一声雷鸣,将石矶娘娘真形炼出,乃是一块顽石,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得道数千年,尚未成正果,今逢大劫,本像难存。太乙真人用莲花托住顽石,将他送到骷髅山白骨洞山巅,叹息道:“道友,下一世,请你好自为之!” 太乙真人拄着拐杖,缓缓来到药园,见自己洞府中的宝物都在一处坟前,弯腰取走了火尖枪,乾坤圈和混天绫,身后一声大喝,彩云童子目睹师尊身亡,恨得睚眦欲裂,挥舞着药铲向太乙真人打来。 “贼道人,你伤我恩师,我和你拼了!” 太乙真人随手掷出八卦云光帕,将彩云童子罩在原地,回头望着这个年幼的道童,缓缓说道:“我与你师无冤无仇,并不想杀她,只是天数已定,她理应在此地死去。两个时辰后,你能恢复自由,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太乙真人说完,步履蹒跚地踏空而行,向着陈塘关的方向前进,那里,他的徒弟以无比惨烈的方式死去。 “龟无壳道友,终究是你赢得了七年之约,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第三十五章 解救 陈塘关,草料场。 “师兄,那龟无壳精通五行之力,火龙吞吐的烈焰被他转化为水气,他以水气护身,将水气裹在透明护盾之上,以水克火,再炼上七七四十九年也毫无结果。” “师兄,不如我们集合三人之力,强行将他龟壳破开。” 云中子和萧臻将燃灯道人围住,询问着剿杀、镇压龟无壳的方法。 燃灯道人望着尸体一般躺在通天神火阵中的张小怂,恨得咬牙切齿,怒道:“这恶徒掠去雷震子,教导哪吒一些离经叛道的思想,使我阐教失去两大护法,绝不能轻饶,再留他活在世上,恐怕真的会成为我教的心腹大患。既然寻常的火焰无效,我们师兄弟三人同时施展三昧真火,精、气、神炼成三昧,混合在凡火之中,看这龟妖如何经得住!” “好,我立下三重结界,将草料场罩住,誓将龟无壳烧成飞灰。” “城外金光罩还罩着他的道侣,一并解决,斩草除根。” 龟无壳静悄悄地躺在地上,耳听着三位阐教金仙商量对策对付自己,内心毫无波动,睁开眼睛就是哪吒跪在血泊之中,横剑自刎的场景,一想到哪吒宁可自刎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灵珠子转世,张小怂对阐教的恨意就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东海万里波涛之上,龟灵圣母腾云驾雾而行,走到九河湾,见九河湾尸横遍野,堆积如山。海兽和人类的尸体泡得惨白,赤裸着躺在河床之上,吸引蚊虫无数,一股股恶臭冲天而起,不禁皱眉道:“我在碧游宫听三老爷讲道,没想到一天一夜时间东海竟然发生如此惨剧,大水之后必有大疫,可怜寻常的陈塘关百姓和山中的鸟兽鱼虫平白遭此大难,那阐教做事也太跋扈了,为了帮十二金仙度过杀戒,不惜火中取栗,强行制造凶神,到头来屠戮的还是我截教传人。” 陈塘关外,骷髅山中,一道金光顶天立地,苏妲己呆坐在金刚罩内,儿子掉入东海生死不知,徒儿横剑自刎,爱人被困阵中不能脱身,内心深处满是绝望。 正在黯然神伤之时,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龟灵圣母从天而降,她望着金刚罩内苏妲己呆呆地望着前方,双目毫无神采,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心疼道:“痴儿,修真之路三灾八难,修真之人五弊三缺,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气运之人,终究无法成就自在逍遥身。” 苏妲己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她,嘴唇下意识地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龟灵圣母摇头叹息,用酒葫芦轻轻一磕金刚罩,金刚罩化作金光而去。 “慕云,我先送你回大铁棍子岛,龟崽子那里免不了一场大战,恐怕你会遭了燃灯老儿的毒手。阐教中人,皆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 金刚罩化作金光飞到陈塘关,落到燃灯道人的手中,他掐指一算,暗道不好,连忙唤来萧臻和云中子,嘱咐两人。 “两位师弟,骷髅山中我布下的阵法被龟灵圣母所破,恐怕她不一会儿就会来到草料场,免不了一场大战,我们先下手为强,先烧死龟无壳。” “叮,阵中出现不知名火焰,蕴含精神攻击,请宿主及时躲避,开启第二层天赋,防御此次攻击的概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九。” 张小怂依旧无动于衷,似乎精气神随着哪吒的离去而崩溃,数百条火龙之中掺杂着三位金仙的三昧真火,一层层坚韧的透明龟甲被烧得熔化,眼见张小怂就要烧成焦炭。 一座葫芦状高山呼啸着从天而降,正面撞到紫金钵盂上,八根通天神火柱先被紫金钵盂压住,随后被重如山岳的天臻剑压住,已经到了承重的极限,被这座高山一砸,八根通天神火柱再也承受不住,东倒西歪,通天神火阵顿时露出破绽,一阵吸力传来,下一瞬,张小怂被一位丰腴妇人抱在怀中。 龟灵圣母望着一蹶不振的徒弟,照着张小怂的脸狠狠扇了一耳光,怒道:“孽徒,亏三老爷那么喜爱你,你看看你自己,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冤有头债有主,谁设计害你,你就找谁复仇。我们龟族怎么出了你这个夯货,呸,软壳货!你且站在一旁,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燃灯见一位道姑高七尺有余,身材修长,双鬟高髻,丰神绰约,裹着一件大红八卦仙衣,身上酒气逼人,喝得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地站在张小怂身边,知道是龟灵圣母,面色阴沉地说道:“道友,我和两位师弟奉二老爷的命令,来此帮助灵珠子以杀入道,龟无壳不识时务,强行逆转天意,导致灵珠子拔剑自刎,我们要将龟无壳带到玉虚宫发落,道友为何阻拦?” 龟灵圣母手一招,那葫芦状高山重新变化为酒葫芦,她接到手中,抱着葫芦倒灌烈酒,咕嘟咕嘟喝了一阵,点指燃灯道人骂道:“燃灯老匹夫,你我都活了七八千年,彼此知根知底,少拿师伯压我。师伯是你阐教教主,不是我截教教主,管不了我截教门人弟子。” 龟灵圣母说着,从怀中拿出碧游宫玉符,冷声道:“真是凑巧,三老爷特别欣赏我傻徒弟,要宣他去碧游宫听道,你敢不从?” 燃灯道人沉吟不语,萧臻紧握天臻剑,云中子手托照妖鉴,将龟灵圣母团团围住,龟灵圣母骂道:“怎么,人多欺负人少?” 萧臻冷笑道:“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亮起无数遁光,璀璨的光芒刺得百姓睁不开眼睛,法器破空的呼啸声响彻九霄,龟灵圣母一口烈酒下肚,四面八方站满了三山五岳之人,奇形怪状,左右盘旋,拥簇着蓬莱仙岛之主。 陈塘关飞霞红气,紫电青光,杀气腾腾,愁云惨惨,数千位炼气士将燃灯等人团团围住,怒目横眉,恨不得生吞了他们。 玉虚宫中,道法元始天尊睁开眼眸,冷笑道:“师弟,你终于觉悟了吗?赤精子,传我法旨给太乙,以莲花附身之法复活哪吒,以死对抗命运?哪有这种好事!” 第三十六章 莲花化身 吱扭扭~ 张小怂推开龟府的大门,一头灰白的头发在风中乱舞,布满血丝的眼眸看着自己的府邸,入眼皆是一片狼藉,曾经的快乐老家,如今化作伤痛之源。武器架上的武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使用他们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仆人们见老爷回来,从废墟的阴影里凑了过来,围在男主人身边,有些担忧地望着男主人。 “老爷,请您节哀顺变,哪吒公子是为了拯救万民而死,是我们的英雄。” “老爷,雷震子公子一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太乙真人从阴影之中走出,望着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精神萎靡,身体微微有些佝偻的张小怂,忍不住叹息道:“道友,你这是何苦!命运如棋,圣人对弈,你我皆是棋子,哪吒他,他不愿意做棋子。” 张小怂的身体猛地一滞,随即僵在原地,微微愈合的伤口被太乙真人三两句话挑开,张小怂转过头,空洞无神的双眼盯住太乙真人,声音冷似初冬之雪,冬末之霜。 “道友,你还有什么事吗?” 太乙真人惨笑道:“你我以七年为期作赌,让他选择入阐还是入截,七年之期已满。我输了。” “斯人已逝,大道成空,输赢有什么意义?” 张小怂辞去陈塘关副将的官职,变卖房产,遣散奴仆,骑着小神牛,飘然离去,回到大铁棍子岛。苏妲己站在洞府前等他,见风华绝代,雄姿勃发的心上人变成这般模样,抱着他泣不成声。 龟灵圣母老仙尊抱着酒葫芦,摇头叹息道:“痴儿,痴女,九州八荒俱是蛮荒无序之界,要么心比铁石,要么道法高深,大道无情,众生皆苦,你们这般深情,终究是走不远的。” 老仙人说完,化作霞光而去,张小怂和苏妲依偎在崖边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他缓缓站起,望着永不停歇的海水,嘶哑着说道:“妲己,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哪吒,保护好雷震子。我心中对阐教恨之入骨,必定要报复玉虚宫,你跟在我身边太危险,我们分开吧。你在碧游宫修行,以你的资质,进步神速,前途光明。” 苏妲己怔住了,她缓缓离开张小怂的怀抱,轻抚他满头的白发,道:“那你呢?” “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是孤魂野鬼,生不生,死不死,阐教毁了哪吒,我去毁了阐教。若我活着,你我再续前缘,若我死去,便死了吧。” 张小怂说完,自崖顶一跃而下,手掐避水诀,脚踩水浪直扑水晶宫而去。苏妲己望着张小怂决绝的背影,愣在霞光之中,小神牛趴在草里,望着白痴主人消失的方向发呆。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洞府,见府门前有一老叟,头戴盖天冠,身着朱紫袍,腰佩三庭印,胡须稀疏,弯腰驼背抬不起头来,眼望桃花,拈花而笑,身体被五色烟霞笼罩,忙上前稽首道:“赤精子师兄,您怎么来了?” 赤精子放下桃花,拄着拐杖来到太乙真人身边,眼中露出顽皮之色,调笑道:“太乙师弟,听说你有出息了,和燃灯师兄打了一架,怎么,战果如何?打得过那老东西吗?” 太乙真人悲拗的脸上强咧开一丝微笑,赶紧上前扶住师兄,叹息道:“老哥哥,您说笑了,那时石矶要杀我徒,收了火尖枪还大放狂言,我气不过欲要为徒报仇,燃灯道兄怕我误了大事,因此两人撕打一阵,让老哥哥见笑了。赶紧请进洞府,我为老哥哥煮茶。” “哈哈,正要叨扰。燃灯那老东西一把年纪,骑着鹿四处乱跑,视我们十二金仙于无物,打得好,打得好,该打。” 两位大罗金仙携手揽腕,走进洞中,两人分宾主落座,太乙道人煮好香茶,又稽首行礼,礼毕道:“赤精子师兄,您无事不离太华山云霄洞,此番前来,定然有事。” 赤精子不悦道:“师弟,你这话说的,你我情同手足,没事我就不能看看你吗?我此行确实有事,掌教恩师让我传法旨给你,让你以莲花附身之法复活哪吒,因你是清微教的教主,故此特意派我前来,你看这事?” 太乙真人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将手中的香茗放在石桌上,淡淡地说道:“哪吒本是顽皮捣蛋的孩童,是师尊下令,逼他以杀入道,结果逼死了哪吒。用莲花附身之法复活哪吒肉身,复活的也是灵珠子,而非哪吒,师兄你我皆能洞察生死,超度亡魂,拔度婴灵,这结果你不会不知道。” “师弟,灵珠子就是哪吒,哪吒就是灵珠子。” 太乙真人把脖子一梗,眼眸之中现出雾气,沉声道:“灵珠子是灵珠子,哪吒是哪吒。” 赤精子哭笑不得,知道宝贝师弟对于徒弟有着特殊的情感,苦笑道:“师弟,灵珠子也罢,哪吒也罢,他都是你的徒弟,既然磕了头,拜了师,你就不能不管。” “再说了灵珠子本就是你我的师弟,奉了玉虚符命,转世投胎,你现在不复活哪吒,灵珠子师弟身死道消,千年的道行付之东流。” 赤精子三言两语说得太乙真人默默无语,回想起灵珠子在玉虚宫陪伴自己的岁月,叹息一声,点头应允。 入夜,太乙真人从五莲池中莲花摘二枝,荷叶摘三个,放在地上,将花勒下瓣儿铺成三才,又将荷叶梗儿折成三百骨朵,三个莲叶按上、中、下,按天、地、人,真人将一粒金丹放于局中,运起先天之法,气运九转,分离龙、坎虎,在幽冥之中抓住哪吒四分五裂的魂魄,往荷莲里一推,大喝道:“灵珠子不成人形更待何时?” 天崩地裂一声大响,荷莲里跳起一个人,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身高一丈六尺。 那人跪倒在太乙真人面前,磕头如山响,高声道:“恩师在上,哪吒拜谢恩师再造之恩!” 第三十七章 海沟水狱 改变一个人需要多久?也许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兄弟们快撤,疯乌龟发疯了!快去四海边界找龙君,唯有四海龙君合力,才能制服这个疯子。” “挡住,兄弟们挡住,水晶宫内有夫人小姐,绝不能让疯乌龟靠近。” 幸存的水兵将水晶宫废墟团团围住,手持兵器,目露恐惧地望着茫茫湍流,那里有一道身影缓缓走向水晶宫,脚踩着水族的尸骸,周身上下围着无数透明龟壳,满头白发被水流一冲,八爪鱼一般张牙舞爪,更添几分恐惧。 幽蓝的海底传来两声龙吟,大太子敖甲骑着避水金睛兽,舞动大杆刀冲出,二太子敖乙骑着一头鲸龙,挥动九股叉紧随其后,两位太子将张小怂拦住,怒斥道:“疯乌龟,我们和陆地刚刚罢战,你又起争端,意欲何为?” “我儿雷震子,被龙族打入大海之中,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我来带他回去。” 敖乙点指张小怂,破口大骂道:“疯乌龟,你儿子试图行刺、谋杀天庭正神,东海龙君,其罪当诛。实话告诉你,他被关押在深邃海沟水狱之中,等待着龙君的审判,你若要逞凶,连你也一并关押进去。” “水晶宫乃东海重地,擅闯者杀无赦,疯乌龟,你找死不成?” 听到两位龙太子的威胁,张小怂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圆睁二目,随手捏出一颗背生双翅的五彩种子,叹息道:“我连徒弟都保护不了,早就不想活了,魂穿这蛮荒世界,花费七年心血培养两个儿子,却被阐教弄得一死一囚,可悲的是,因为系统护身,我连死都死不成。” 随手将七彩种子祭在空中,五彩种子上现出一颗圆滚滚的大眼睛,来回看了一圈,一眼看中了敖乙骑着的鲸龙,身体猛地虚化,化作水流混到海水之中,不知不觉地被鲸龙吞到腹中。 两位龙太子不知张小怂手段,见他不知好歹,依旧向水晶宫走去,一声令下,数万水兵将张小怂团团围住,虾兵蟹将,鲨鱼先锋,鲸鱼力士,蛟龙战士,各自手持明晃晃的兵器,直奔张小怂而来。 张小怂负手而立,用数百具五层进化的龟甲将身体团团围住,任凭水族们动手,阔剑长刀,短钩战锤,龙枪龙弩,水兵们潮水一般围住张小怂,用手中的兵器乱砍,叮叮当当砍了一阵,张小怂毫发无伤。 “蠢货!乌龟最硬的部位就是龟壳,你们还用兵器砍,都没长脑子吗?取锁龙链来,将他的龟壳锁住,阴阳合扣,拉入海沟水狱之中,关他个千载万载,看他如何逞凶。” 二太子敖乙手持九股叉怒骂水兵,丝毫没有注意坐骑鲸龙的异样,那鲸龙忽然身体急速膨胀,痛得左摇右晃,在水族们震惊的目光中,轰然爆炸,血肉飞溅,骨骼乱飞,围攻张小怂的水兵被爆炸引发的湍流冲得站立不稳,来回翻滚,离得近的水兵被炸得尸骨无存,哪吒闹海时化作废墟的水晶宫再遭重创,彻底碎成瓦砾。 一颗刺球一样的巨型植物出现在大海之中,那五彩种子先将身体液化溜入鲸龙身体之中,又借用精纯的木系力量吸干了鲸龙的部分血肉,最后用金系力量引爆了鲸龙,五彩种子长成了一个硕大无比,周身上下全是五彩斑斓毒刺的刺球状植物,数百道根须渔网一样洒出,吸食着昏厥水兵的生命,在水兵队伍里横冲直撞,四处寻找猎物。 敖乙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飞了出去,摸着四分五裂的屁股,痛得龇牙咧嘴,张小怂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掐住敖乙的脖子,趁着水兵大乱,借水遁消失在原地。 敖甲忙着应战刺球怪物,回头看自己的弟弟和张小怂消失得无影无踪,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呼唤旗鱼斥候去四海边界寻找父亲敖光,禀报发生的一切。 敖乙眼前一花,眯着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珊瑚林中,疯乌龟用九股叉钉住自己的龙袍,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瞧着自己。 “疯乌龟,你要干什么?我乃行云布雨滋生万物的正神,你不要乱来。” 张小怂随手捏出一个背生双翅的五彩种子,比刚才引爆鲸龙的那颗还要粗大,在敖乙震惊的目光中,一把将五彩种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刚被坐骑炸成菊花残的敖乙吓得魂飞天外,感受着一个弱小的生命在体内茁壮生长,喜当爹的他大叫道:“疯乌龟,有话好说,不就是雷震子嘛,我带着你去海沟水狱,亲手将令徒释放。” 穿越一片海雪层,抵达海底深渊。这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寒冷刺骨,巨大的水压足以压碎钢铁,海龙一族有着分水的天赋能力,分水下潜并不耗费体力,张小怂骑在敖乙身上,下潜到深不见底的巨大海沟之中。 海沟水狱是一所建在海沟顶的巨大宫殿,海龙一族将敌人关在这里,不设守卫,任何妄图逃走的囚犯都会被巨大的水压撕成碎片,即使有应对水压之法,海沟深处还常常有巨妖游曳。 一头八丈长的巨型鱿鱼在张小怂面前优雅地游了过去,张小怂刚要开口询问,脑海里传来一道清脆的机械音。 “叮,恭喜宿主寻找到一卷《黄庭》古经,搜集《黄庭》古经可迅速提高vip等级,集起二十四卷《黄庭》古经可穿越时空。” 敖乙驮着张小怂闯进海沟水狱,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敖乙站到张小怂身边,有些讨好地介绍道:“龟先生,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海沟水狱,关押重犯之狱。这里距离云层最远,能够有效阻止令徒召唤雷霆,他就在里面。” 寂静幽暗的水域里只能听到几道微弱的喘息声,在宫殿的最深处,雷震子盘膝而坐,手中捧着一卷《黄庭》古经,用手摸索着,感受着天道符文的流动,身上电光闪烁。 第三十八章 一天二地仇 三江四海恨 “父亲,强大如您都遭毒手了?” 雷震子和张小怂同乘在海龙敖乙身上,分开水浪,迎着太阳,向蓬莱群岛的方向飞去,雷震子童言无忌,听闻父亲被镇压在通天神火阵中,惊诧万分。 张小怂又想起那一日的惨状,叹息道:“父亲我并不强大,也并不聪慧,那一日,我没有料到阐教的卑劣,这才被燃灯道人暗算,将我打落到通天神火阵中,险些殒命。” 身下偷听的二太子敖乙忽然瓮声瓮气地说道:“龟先生,小龟先生,容我说句话,无论天庭,四海,三教,世俗,哪里都是这样,阐教的行为虽然卑劣但很有效,高尚的人活不过百岁,这才是修真界。” 雷震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拉住父亲,颤声问道:“父亲,那哪吒呢?我二弟怎么度过危机的?” 张小怂和敖乙同时沉默了,张小怂不忍将发生在哪吒身上的惨状告诉雷震子,见他问得急,叹息道:“吒儿,吒儿他已经不在了。” 雷震子愣住,他怔怔地望着远方,忽然转过头灿然一笑,嘻嘻说道:“不可能,我二弟天下无敌,只有他杀敌的份儿,怎么可能被敌人杀呢?父亲骗人,二弟一定在家中等我,你们串通好了故意骗我。” 张小怂长叹一声,垂头不语,他眼睁睁看着哪吒横刀自刎,却无能为力,良久,他望着波涛汹涌的水面,低声道:“吒儿真的不在了。” 雷震子嘻嘻怪笑,用手点指前方,大声嚷嚷道:“父亲骗人,那不是我二弟吗?红光照天,金光璀璨,我都看到乾坤圈,混天绫了。” 张小怂猛地抬起头,看着雷震子用手点指的方向。 噗通~噗通~ 张小怂的心脏剧烈跳动,一道人影从朝霞云海之中飞来,脚踩风火轮,腰间斜跨豹皮囊,手拿火尖枪,手臂套着乾坤圈,身上裹着混天绫,身体化作一道电光朝着自己扑来。 哪吒还未飞到身边,敖乙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股气息他最为熟悉,就是此人将自己打入海中,将三弟抽筋而死,想起三弟尸体软绵绵的惨状,敖乙吓得抖作一团。 “哪吒!二弟!我和父亲在这里,我被父亲救出来了,我可想死你了。”雷震子从海龙上站了起来,连蹦带跳地向哪吒呼喊着,丝毫没有察觉父亲和敖乙的异样。 近了,更近了!张小怂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哪吒听到众人呼唤,赶紧来到近前,众人细看,见他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身高一丈六尺,脸上少了一丝稚气,多了几分稳重。 眼见哪吒靠近,敖乙吓得须发皆炸,不等张小怂吩咐,转身就跑,张小怂赶紧控住他,再三安慰,他才肯靠在近前。 “二弟,几日不见,你咋长得这么高大了?足足比以前高了一倍,以前我还笑你是矮子,现在我和父亲才是矮子了。”雷震子咧开大嘴,没心没肺地大笑着。 张小怂浑身颤抖,目光湿润了,他伸出双手,不敢置信地向哪吒面颊摸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哪吒回来了,他还是那个天地间的美少年。 哪吒有意躲过了张小怂的抚摸,拄枪站在云端,脚踏烈烈风火,有些疑惑地问道:“几位道友,你们知道去蓬莱仙岛的路吗?我奉师尊之命,要将二老爷的符牌送到蓬莱仙岛。” 道友? 张小怂眼中的泪水,雷震子脸上的笑容,龙王二太子敖乙身体的颤抖,在这一刻,同时凝固了。 雷震子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二弟,你是越来越顽皮了,和兄长装傻?假装你失忆了,不认识我们了,然后突然偷袭我对不对?” 哪吒身体里已不再有热血流动,他不过是一个最精美的人偶,再也不能感知世间炎凉,也不能感知任何情感,闻言正色道:“这位道友,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的确不认识诸位,我来到诸位身边,是打听去蓬莱仙岛的路径。” 雷震子愣住了,他见哪吒不似假装,一拽父亲的一角,不解地问道:“爹,这咋回事啊?二弟这是闹啥呢?咋装作不认识我们了?” 张小怂和雷震子对视一眼,离开敖乙的庞大身躯,来到哪吒面前,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哪吒的小脸,却被哪吒无情打开,张小怂不敢置信地颤声道:“吒儿,我是你师尊,养了你七年,你怎么把为师忘记了?” 哪吒正色道:“这位道友,请您自重。我自幼在乾元山金光洞长大,在陈塘关诛杀孽龙犯了天条,剖腹剜肠,剔骨割肉而死。多亏了我师尊太乙真人,以莲花化身使我重生,我曾在翠屏山立下哪吒行宫,却被我父无情打碎神像,我追杀那无情之人,被燃灯祖师,普贤祖师联手教化,我现在是乾元山金光洞的传人,未来西岐的先锋官。” 啊~ 张小怂惨叫一声,再也踩不住云雾,坠入大海之中,雷震子急忙去救爹,只有敖乙死死咬住龙须,在天边不住颤抖,只感觉一股惊人的恐怖从尾巴窜到天灵盖,咣当咣当地撞着天灵盖,浑身不自觉地都酥了。 真是活见鬼了! “这位海龙道友,你可知道去蓬莱仙岛的路。” 敖乙赶紧用爪子指出去蓬莱仙岛的路,哪吒再不迟疑,脚踩风火轮,化作一道火线直奔蓬莱仙岛而去。 雷震子在水中救起了亲爹,见他踩着水浪,诡异地在水浪上跳起了大秧歌,半边脸带着狞笑半边脸带着奸笑,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神态癫狂至极。 “哈哈哈哈哈,道友,哈哈哈哈,先锋官,哈哈哈哈,我算什么?公共厕所吗?阐教,天贼!天贼呀!阐教的畜生们,我和你们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一种植物)你们(也叫娘亲),阐教不亡,我张小怂不死!你们不是喜欢玩吗?我陪你们玩!我陪你们玩!” (第三卷完) 第一章 龟无壳疯了! 春去秋来,眨眼之间距离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已经过去了两年,一则关于张小怂的消息以瘟疫般的速度传遍四海八荒。 龟无壳疯了! “道友们,龟无壳又发疯了你们知道吗?” “不新鲜,他疯病越来越严重了,去年托人刻了无数木简,大书特书阐教的罪恶,叫什么《代天传檄天下文》也叫《论阐教十大罪恶》,文里把阐教骂得猪狗不如,据说二老爷看到后气得踢翻了好几座莲台。” “道友们,我闭关一甲子时光,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那龟无壳我倒知道,龟灵圣母老仙尊的族裔,也是她老人家的四徒弟,怎么一位截教龟仙和阐教干上了?” “哎呦,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想当年啊,那龟无壳有个徒弟叫哪吒,他呀。” 那道人正要介绍有关疯乌龟龟无壳的事情,被身边人用力一推。 “别说了,那疯乌龟来了,真是怪哉,那疯乌龟从不来碧游宫听讲,怎么今日转性了?” 碧游宫外走来一位怪仙,晴空万里,他举着铁伞,背着大酒葫芦,满头白发,梳了满头小辫,满脸胡茬,胡子黑白相间,上半身赤身裸体,脖子上挂着一串七彩种子,下半身围着虎皮裙,脚踩一双木屐,晃晃悠悠,粗鲁邋遢,满身酒气。 身后跟着一位面相威严的少年,方额头,方下巴,脸较宽,国字脸,四四方方,身高一丈,生得孔武有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跟在龟无壳的身后,眼神清澈,目露神光,不经意间巡视四周,却不敢走到那龟无壳的身前。 “来了来了,举着铁伞,那个白头发的就是龟无壳,身后是他的亲生儿子龟雷震子。” “我还以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是酒鬼啊?” 龟无壳无视这些聒噪的声音,一双贼眼东瞧西看,在数千位来听道的炼气士中找到了一位艳如桃花,冷若寒霜的绝代妖娆,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他咣的一声坐在空上,将铁伞插进云里,斜靠着铁伞,伸出一双毛腿放到美人腿上,笑嘻嘻地说道:“小妞,来给爷捶捶腿。” 四周的护花使者勃然大怒,一旁站起了七八个炼气士,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一阵风地闯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皆怒目横眉。 “哪里来的匹夫,敢亵渎佳人?大煞风景,给我滚出去。” “看什么看?想和你常昊大爷过几招?” “似你这般粗鲁汉子,也想追求慕云仙子?我看你是癞蛤蟆坐金銮殿——痴心妄想。” 龟无壳仿佛没听见一般,大脚在佳人腿上扭来扭去,去找她的手。雷震子向前迈了一步,虎目圆睁,一刹那,天地间日月无光,碧游宫外飞沙走石,常昊面色大变,身旁六七个结拜兄弟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眼见碧游宫外就是一场大战。 苏妲己睁开双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见他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伸出纤纤玉手,要替他‘捶腿’。张小怂闪电般收回毛腿,趴到苏妲己身边,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对着常昊挑衅一般地吐了吐舌头,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雷震子并没有离开,依偎在母亲身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常昊懵了! 常昊转头望向结义兄弟金大升,哭丧着脸问道:“兄弟,这啥世道啊?仙子的口味都这么重吗?外面套路太深了,我们回梅山吧!” 一旁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好心的炼气士告诉他张小怂和苏妲己的关系。 “这位道友,你别傻了,慕云仙子是龟无壳的仙侣,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会接受你?” “可惜啊,这世道就是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你不服气也不行。” “胡说八道,慕云仙子是被迫嫁给龟无壳的,我等活着的使命就是拯救慕云仙子。” 常昊好似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四块冰,坐在苏妲己身后发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钟磬之声响起,天空现出九十九道庆云,一道金光顶天立地,通天教主突然出现在蒲团上,袍袖一摆,天地禁声,他开始细致地讲述天地大道。炼气士们听得如痴如醉,唯独张小怂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可恨。 不知不觉圣人说了三天三夜,张小怂睡了三天三夜,众人起身发自肺腑地叩拜通天教主,在残酷的修真界,任何口诀心法都是极其宝贵的,唯有通天圣人,有教无类,愿意传授大道。 “无壳徒孙,带上雷震子,去虎儿崖,有你父子一番造化。” 张小怂睡眼惺忪地站起来,带着雷震子来到通天教主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阵头,拉着便宜儿子去虎儿崖寻宝。 父子俩走到虎儿崖边,东瞧西看寻找造化,忽然闻到一阵异香扑鼻,透肝钻胆,见前面一处溪涧下,水声潺潺,雷声隐隐,只见稀奇景致,雅韵幽栖,藤缠桧柏,竹插颠崖,狐兔往来如梭,鹿鹤唳鸣前后,见了些灵芝隐绿草,梅子在青枝,看不尽山中异景。 猛然间见绿叶之下,红杏二枚。 张小怂呵呵笑道:“好造化,好造化。”他顾不得高低险峻,攀藤扪葛,手扯树枝将此二枚红杏摘于手中,只觉得扑鼻馨香,如甘露沁心,愈加甘美,笑嘻嘻来到雷震子面前,痴言道:“儿啊,你爹我看过电视剧,电视剧里有这一段,赶紧吃了红杏。” 雷震子不明所以,将红杏吞下,咔的一声响,左肋生出翅膀出来,拖在地上,吓得他魂不附体,伸双手去拔肉翅,冷不防右面又冒出来一只来,气得雷震子瘫坐在地上。 “嗯,好儿子,这才有点九天雷君的样子,不过不够威风,你等着,看爹的。” 张小怂说完,抓过杏树,不分好歹,摘了一把仙杏。将可怜的雷震子按倒在地,不由分说,抓了一把仙杏往他嘴里塞去。 第二章 十二翅雷震子 碧游宫门前,霞光万道,雾气腾腾,龟灵圣母捧着大酒葫芦畅饮,见徒子徒孙踏山路而来,惊得一口酒喷了出来,雷震子相貌大变,身躯长有三丈六尺,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于唇外,身躯在云中若隐若现,仿佛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最为夺人眼球的是,他背后长着十二只翅膀,全部拖在地上,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未来的雷霆君主哭丧着脸,不停地抹着眼泪,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受不了这种打击。 张小怂在身后骂骂咧咧地教训雷震子,将铁伞举过头顶,抽打着雷震子的大屁股,骂道:“哭什么哭?你爹能害你吗?人家小说里都写了,翅膀越多越厉害。四海八荒长着翅膀的鸟人有的是,但是长着十二只翅膀的,只有儿子你一份。” 龟灵圣母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一把抓住逆徒的肥脸,牵到一旁,臭骂道:“逆徒,你可知后山那颗杏树什么来历?那杏树本名风雷杏树,是开天辟地前留下的灵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近万年才生出满树仙杏。在天地灵根之中排行第七,仅在人参果之后,食之可随意飞腾,掌控雷霆,更有无数妙用。” “三老爷可怜你孤身对抗阐教,假托机缘送给小雷震子两枚仙杏,让他可以自由翱翔,你怎么采摘下十二枚仙杏?” “师尊您误会了!”张小怂摸了摸脸,拉住师尊的衣角赶紧解释。 “师尊容禀,弟子并没有摘下十二枚仙杏,我把杏树上所有的仙杏都摘下来了!喂了我儿十二枚仙杏,又喂了家中傻牛两枚,给婆娘留了两枚,给师尊留了六枚,剩下的我全吃了,别说,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勉勉强强吃了个半饱。” 张小怂说完,向云海跳去,在空中恢复了妖身,一只遮天蔽日,大如山岳的巨龟背上,密密麻麻长了十八对翅膀,拼命扑腾着,勉强浮在空中。 “师尊,您看,我不用道术也能遨游九天了!” 龟灵圣母目瞪口呆地望着逆徒,从不离身的大酒葫芦从手中滑落,坠下云海,化作一座葫芦状的巍峨高山,径直砸进东海之中,引起滔天巨浪,席卷八方。 “喔!” 龟灵圣母双眼翻白,惨叫一声,昏厥当场,丰腴的身体不断抽搐,口吐白沫,吓得侍奉众仙急忙抢救。 暴打了张小怂两个时辰之后,龟灵圣母拖着逆徒来到宫中,跪倒在九龙沉香辇下,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跪地请罚,通天教主笑道:“世间一切,皆有因果,无缘无福之人是见不到风雷杏树的,雷震子,你到我身边来。” 雷震子哭丧着脸来到教主身边,跪在蒲团上,抚摸着他背后的翅膀,道:“原本想传你风雷双翅,现在看来远远不够,我传你十二翅之法。” 教主说完,取神笔,在第一只翅膀上写了风字,第二只翅膀上写了雷字,其余十只翅膀依次写着,金,木,水,火,土,云,雾,星,山,瘟,一共十二个金字,教主写完将神笔交给水火童子,抚须大笑道:“姜子牙即将出山,两位师兄不出意外必然合谋图我,也通过这娃娃让两教中人看看我截教的手段。娃娃,我传你先天十二法,你可以掌控天地间十二种力量,谨慎应劫,破劫之后肉身成圣,可占三千大道之一,未来可期。” 众弟子见小小孩童受用如此福泽,皆有不悦之色,心中俱是不服,师尊在上,都不好说什么,却个个怒目横眉。 不患寡而患不均,龟灵圣母见雷震子惹了众怒,赶紧说道:“诸位师兄弟,今日我徒孙得此重宝,我心甚喜,我决定在蓬莱仙岛准备百芝汤宴,请诸位师兄弟一定要赏脸。” 蓬莱仙岛盛产灵芝,百芝宴要准备数百种,上千颗百年灵芝熬成仙汤,只熬制一步就需要熬上九九八十一天,从准备到吃到嘴里需要一年时间,一口仙汤可长十年道行。 龟灵圣母作为蓬莱仙岛之主,只在恩师过千年寿诞之时献上过百芝汤,为消众怒,这次下了血本。 通天教主一愣,随后展颜笑道:“你们呀,连徒孙辈的福泽机缘都嫉妒,让我说什么好?我传雷震子先天十二法,他就要应先天十二劫,每一劫都是九死一生。龟儿,你去布置宴会吧,为师也去尝尝鲜,带上这些个不成器的东西。” 龟灵圣母赶紧跪倒谢恩,张小怂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口齿不清地说道:“师祖,我儿子有十二翅,您传他先天十二法,我有三十六翅,您传我先天三十六法呗。” 通天教主不禁莞尔,众弟子哄堂一笑,心中芥蒂去掉一半,老圣人摇头叹息道:“无壳,非是师祖不教你。你根性浅薄,我教你你也学不会。女娲娘娘曾传你天罡三十六变,十年过去了,你仍然只会咫尺天涯之术,纵使我把三千大道全部讲给你听,你又能真正听懂多少呢?” 张小怂无奈,垂头丧气便欲退下,通天教主叫住了他,说道:“无壳,我算算日子,二师兄要派遣弟子下山了,多半就是姜子牙,你可入朝歌城,会一会姜子牙,探探虚实。” “昊天上帝屡次催促我们三教定下封神榜名单,大家谁也不肯在榜单上写自己弟子的名字,便约定,三教共议封神榜。忠臣义士者可上榜,不成仙道而成神道者可上榜,三教中人各有深浅厚薄,彼此缘分,你们须知,死有先后,神有尊卑,唯有我等大罗金仙,自在逍遥,万劫不坏。” 众弟子皆称善,通天教主喃喃自语道:“此事坏在,阐教十二金仙犯了杀戒、昊天上帝要求立封神榜两件事凑到了一起,以我二师兄的脾气,吾教中人,不知要被抓去多少,尔等好自为之。” 第三章 子牙下山 “传龟无壳下山去朝歌城入仕,探查有关封神榜的虚实,留雷震子在碧游宫中,教主亲传仙家武艺。” 师尊的传言还在耳边回响,张小怂立在云端,眼望着云雾中的朝歌城,心中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九年前自己带苏妲己在朝歌城置买宅院,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云中子祸乱朝歌城,自己被贬陈塘关,苦心培养哪吒,赌气和太乙真人立下七年之约,阐教联手逼死哪吒,又复活了哪吒,将他炼成一个精致人偶。 “来到封神世界十年,九年和阐教对抗,险些忘记了回家的路。” 张小怂从天而降,从小巷里汇入人群之中,感受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回想起和方弼方相救援两位太子的往事,张小怂不胜唏嘘,来到一间朴素的酒馆里,要了雅间,在二楼雅间望着宋异人的家发呆。 宿主信息: 姓名:张小怂(龟无壳) 编号:zzz11 物种:人魂妖身缝合怪 性别:雄性 所处时空:公元前1058年 所属部门:位面之子时空局 职位:临时工 辅助系统:咒力系统 天赋等级:2级 智力:69.9 体力:600 vip等级:2 咒力值:1400 空闲咒力值:400 局内战力排行:101 职责:阻止穿越者篡改历史,维持未来的稳定 任务:寻找二十四卷《黄庭古经》,已经寻找到四卷,总完成度二十四分之四。 自视神海空间中的宿主信息,张小怂想起自己还有400点咒力值没有使用,无视坑人缺德大转盘,他将目光放到了第二排天赋上,遁术精通和龟甲强化已经点满,第二排多出一列,分别是三个天赋,各自五级点满,每升一点需要200点咒力值,vip2折扣之后是180点咒力值可升一点。 “野蛮生长,开启魂吸系统,自动吸收一定范围内的灵魂力量,极大增强力量,耐力,敏捷,身体强度,妖身体积,每升高一级,魂吸范围增大一倍,注:一级魂系范围为一丈。” “空间行走,在极短时间内可无视本时空的天地法则,以极快的速度在虚空之中行走,每升高一级,空间行走的时间提高一秒,消耗精、气、神降低十分之一,一级空间行走的持续时间为三秒。注:每次行走需消耗大量精、气、神,行走间隔为一刻钟。” “狂暴节奏,开启第二大脑,自动在妖身里储存灵魂力量,在攻击时进行增幅,在短时间将储存的灵魂力量全部爆发出来,持续一分钟,在狂暴节奏开启时无视本时空的天地法则,攻击同一目标可使狂暴攻击延长一分钟,每升高一级狂暴节奏持续时间增加一分钟。” 张小怂一边品着茶一边痴言道:“野蛮生长是龟甲强化的进阶,空间行走是遁术精通、咫尺天涯的进阶,这狂暴节奏是哪种神通的进阶?为啥要开启第二大脑?难道我的脑子很差劲吗?” 玉虚宫,元始天尊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似有所察地睁开双眸,对白鹤童子说道:“请你师叔姜尚来。” 白鹤童子领命而去,众弟子窃窃私语,内心都有些激动,子牙一动,封神榜即将开启,众仙能否渡过杀戒,斩却三尸,成就逍遥自在之身,谁也不知道,因此都十分忐忑。 姜子牙在桃园挑水捉虫,眼望着红彤彤的仙桃,心中激动,白鹤童子来请他,他不敢怠慢跟在白鹤童子身后,去拜见师尊。 “子牙啊,你上昆仑山多少年了?” 姜子牙跪在蒲团之上,闻言答道:“弟子三十二岁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岁,在山上度过了四十年。” 元始天尊叹息道:“四十年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你上山的情景恍如昨日,想不到再次看到你,你已化作古稀老人。子牙,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能享受人间富贵,在你上山之时,我就和你说过。如今成汤气数已尽,周室将兴,你替我代天封神,下山扶助明主,封侯拜相,也不枉你苦修四十年之苦,上山修行之功。” 姜子牙赶紧跪倒,磕头带响,三两下磕得额头红肿,鲜血淋漓,他哀声道:“师尊,弟子真心出家,纵使仙道难成,弟子情愿在山中苦行,也不愿意贪恋红尘富贵,求师尊看我人诚心坚,就放我在山中修行吧!” 元始天尊叹息道:“你命中注定,必听于天,岂可违拗?须知天命难违,宿命难逃。” 子牙五体投地,苦苦哀求,元始天尊心如铁石,任凭他如何哀求,只是沉默不语,南极仙翁见师尊要生气,赶紧走到姜子牙身边,将他拉住一旁,低声道:“师弟,机会难得,时不可待,你不要犯浑,赶紧应允。” 姜子牙的脸扭曲成了痛苦面具,抓住南极仙翁的衣角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哀求道:“师兄,求你可怜我这四十年为奴为婢,兢兢业业,帮我规劝恩师,就饶了我吧。我是真心求道的,纵使修行如滚芥投针,我也从未后悔过,求师兄,大发慈悲。” 南极仙翁晃动拐杖,将额秃顶广、须发尽白、面容红润的大脑袋伸到姜子牙耳边,低声道:“师弟,玉虚宫弟子三千,得师尊亲传者三百,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就大道,许多师弟在山中苦修至死,也摸不到天劫。你根性浅薄,正常修炼难如上青天,难免步入那些师兄的后尘,不如先下山,替师尊封神,功成之时,师尊能不照顾你吗?你若是真心求道,再回来不就得了,玉虚宫三千弟子,谁不高看你一眼?总比你现在名为玉虚宫弟子,实则天天在桃园种仙桃强。” 姜子牙沉吟不语,思量一阵,自思无法拂逆师尊命令,便应允了。回到屋中收拾琴剑衣囊,来到玉虚宫中恭恭敬敬三拜九叩,辞别恩师。 “子牙,你此行三死七灾,乃是代天封神,命中注定的劫难。另外还需防备截教龟无壳,此人乃是封神一事最大的变数,现在,他就在朝歌城等你。” 第四章 宋异人 宋家庄,宋府。 “当家的,九年过去了,不知道两位殿下和方弼、方相将军怎么样了。” 宋异人盘腿坐在炕上,取过账本,仔仔细细算账,听到老伴询问,将算盘放在桌上,叹息道:“两位殿下被妖风吹去,朝歌城众说纷纭,有人说被吃人的妖怪吃了,有人说被慈悲的仙人救走了,现在在仙山洞府学道,谁知道呢。陛下听信妖妇的谗言,害了多少大臣的命,要我说啊,这就是亡国之兆。” 啪~ 宋异人之妻孙氏将顶针扔了过来,正砸到宋异人的脑袋上,怒斥道:“老爷,你不要命了?妄议朝政,那可是炮烙的重罪,瞎说什么?亡不亡国,我们都过自己的富贵日子,操心这些干啥?” “你懂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是商人,大商倒了,去哪过富贵日子去?哦对了,听说方弼方相两位将军在黄河渡口将做‘馄饨’‘板刀面’生意的恶人打死,抢了几艘渡船,以载人渡河为生。” 孙氏道:“方将军忠肝义胆,为了救太子九死一生,脚趾都冻掉了,谁提起来不挑大拇指。可惜,商荣大人执意带太子还朝,两位皇子难逃此厄运,方将军最终从镇殿将军混到了渡口船夫。” 宋异人道:“两位将军的祖传玉佩还在咱们这里,哪天送回去吧,虽然那日咱们家损失惨重,但是拿忠臣良将的东西,我怕天打雷劈。” 夫妻俩正在闲聊,有庄童进来禀报。 “启禀员外,外面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自称姜尚,说是您的故人。” 宋异人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姜尚?那不是我小老弟吗?他很早之前就去昆仑山修道去了,怎么今日得闲,老伴儿,别刺绣了,赶紧和我去看神仙。” 宋府门前,姜子牙背背古琴,腰挎宝剑,手中拎着褡裢,鹤发童颜,神采奕奕,正好奇地望着周围的景致,见老哥和老嫂亲自迎接,大受感动,赶紧施礼道:“自别仁兄,实指望出世超凡,奈何我缘浅命薄,未遂己志,走投无路,来投靠兄长,万望收留。” 宋异人一把拉住姜子牙的大手,咧嘴大笑道:“姜老弟,我可想死你了,咱们相识时你还是棒小伙,现在和我一样,变成老头子了。赶紧进屋上炕,咱们哥俩好好唠唠,来到这儿,就算到家了,小孙啊,赶紧来见小老弟。” 宋异人虽耄耋年纪,却满面红光,声若铜钟,一说话震得整条街嗡嗡直响,众人纷纷侧目,好奇地望着这个背着古琴,腰悬宝剑的白发老人。 张小怂坐在对面酒楼的二楼雅间,一面胡吃海塞,一面盯着姜子牙,经过哪吒的事件之后,张小怂落下了职业病,一见到阐教之人,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对面。 “姜尚,你我本我仇怨,我也不会迁怒于你,取你性命。但你既入阐教,就是我的仇人对头,我拿你换咒力值,可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双目如灯,靠着雅间的椅子,对着姜子牙怒目而视。姜子牙本是修道之人,六感极为敏感,感受到有人注视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正看到张小怂靠在窗边,手里抓着鸡腿狂啃,还以为是宋家庄的庄民看热闹,并没有多想。 两个人一阐一截,一人一龟,一老一少,都是根性浅薄之辈,都奔着封神之事而来,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即将拉开封神的大幕,成为宿命里的对手。 姜子牙叹息道:“兄长,我离此四十载,不觉风光依旧,人面不同。” “哈哈哈,四十载两茬人了,兄弟赶紧里面请。” 宋家庄内宋异人大排筵宴,笑道:“贤弟吃斋,吃荤?” 姜尚欠身道:“兄长,我已出家,虽然下了昆仑山玉虚宫,也须吃斋,不能饮酒吃荤。” 宋异人松开手,大笑道:“贤弟,酒乃瑶池玉液,洞府琼浆,即使是神仙赴蟠桃会,也会吃酒,酒吃些无妨儿,陪着兄长吃点,好好说些心里话。” “仁兄之言,小弟领命。” 不多时,丰盛的酒宴端了上来,宋异人亲自为姜尚斟了一碗玄鸟酒,感动得姜子牙热泪盈眶,正所谓山中无情长生道,人间有味是清欢。 两位老人拉着手,时而抚掌大笑,时而低头痛哭,时而满面红光,时而哇哇大叫,有说不尽的心里话,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也忘记了孙氏的存在,孙老太太苦笑着,亲自安排宴会,指挥着下人们去庄上采购酒肉,生怕两兄弟聊得不尽兴。 这一顿大酒从正午喝到了月明,依旧没有结束,两兄弟喝得酩酊大醉,每个人都喝得满脸红光,姜尚四十年没碰过酒水,更是不济,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盘腿坐在炕上,憨态可掬,一直哈哈傻笑。 宋异人问道:“贤弟上昆仑山多少年了?在山上可曾学会些甚么?” 姜子牙脸色一变,伸出手指计算着时日,叹息道:“不觉四十载了,每日在山上挑水,浇松,种桃,烧火,扇炉,炼丹,唉,干的都是仆佣之役。” 原本以为兄长会嘲笑自己,没想到宋异人脸上没有一丝瞧不起兄弟的神情,反而握住兄弟的手,哈哈大笑道:“贤弟,英雄不问出身,你是教主也罢,是奴仆也罢,那都是我小老弟,我都是你好大哥,来来喝酒。” 两只粗瓷大碗碰撞到一起,两个人的心在灯光摇曳的酒席上心心相印,姜子牙醉到了心里,更是傻笑连连,两人聊了一阵,宋异人又问道:“贤弟可曾娶妻?” “大哥你是知道的,小弟那个,俗称童子。” “哈哈哈,童子好啊,贤弟多喝点酒,晚上尿壶别倒,我让下人拿去煮鸡蛋,明早吃老童子尿煮鸡蛋。” “兄长,我怕你吃出石头来。” “哈哈哈哈哈!”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我兄弟一场,贤弟放心,明日与你议一门亲,生下一男半女,也不失姜姓之后。” 第五章 子牙娶妻 天蒙蒙亮,姜子牙还在呼呼大睡,宋异人已经起床,草草吃了早饭,骑着驴直奔马家庄而去,骑了七八里路,来到马家为姜子牙提亲。 姜子牙七十二岁,纯情老童男;马洪之女六十八岁,黄花老处女;摘良辰选吉日,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吹吹打打成亲了。宋异人大散家财,排设酒宴,上等酒席从宋府大院摆到了庄口,更发动自己的关系,邀请亲友宾朋,父老乡亲,黑白两道一起来家吃酒,祝贺新人。 张小怂懵了! 望着八人抬的富贵牡丹喜轿从眼前晃晃悠悠经过,一股魔幻现实主义的感觉扑面而来,望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和轿后追逐着讨要糖果的小孩子,张小怂无奈地摇头,在一旁默默地鼓掌,痴言道:“不愧是神机妙算的姜太公,一下山就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钓鱼能钓到文王也就不说了,趁着天下‘和平’,西岐没有叛乱的短暂时间还能娶妻,享受鱼水之欢,你太公还是你太公啊!” “师尊,通天师祖,不行我回去吧,老姜头太会玩了!” 一道流星从碧游宫方向飞来,迎面砸到唠唠叨叨的张小怂脸上,砸得火星四溅,张小怂无奈闭嘴,抱着肩膀目送师尊的大酒葫芦晃晃悠悠飞回碧游宫。 入夜,张小怂混在闹洞房的人群里,想要听听纯情老童男和黄花老处女会如何度过洞房花烛夜,却被宋异人认出,将他呵斥出了宋府。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张小怂为了更好地监视姜子牙,在宋家庄租了一间带院的土屋,化妆成卖梨的小贩,买了一辆车架,由小神牛驮着,整日赶着牛车围着宋家庄卖梨。 “梨嘞,梨嘞,甜口的大白梨嘞!” 吆喝声响彻长街,宋府的后门吱扭扭一声打开,孙氏和马氏手挽着手出来买梨,张小怂心中一动,一踢打盹的小神牛,将牛车拉到两位夫人面前。 张小怂在宋家庄卖了两个月的梨,和宋家庄的人都混熟了,两位夫人说话也不避讳,一面挑梨一面闲聊。 马氏道:“我家老爷整日修道炼丹,不懂暮乐朝欢,真是无用之物,好似那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孙氏瞥了一眼张小怂,见张小怂老老实实称梨,一拉马氏的胳膊,小声说道:“妹妹,姜小叔已经七十二岁了,身体怎么可能和棒小伙一样?你这不是为难他嘛。” 马氏性格泼辣,毫不顾忌,嚷嚷道:“算了吧,更夫的梆子敲三下,那老东西准时完事,实在是气死我了。我这就去找更夫,让他换铜锣打更,让这锣啊,响他一夜。” 张小怂在一旁偷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嘻嘻笑道:“两位夫人,这男人啊得干活,天天酒肉泡着,钢铁一般的汉子也酥了,你看咱,一个时辰不费劲。” 小神牛闻言回过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可拉倒吧,人家都成双成对了,你单身活得好像一条狗,还给人家支招呢。孙氏不以为意,见他称好了梨,急忙付钱,拉着马氏走入府宅。 深夜,更夫的梆子敲了三下,姜子牙准时下班,点起油灯,摇头晃脑地读起经书来,马氏想起张小怂的话,幽幽地说道:“老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宋伯伯和你交好,咱们吃喝不愁,万一将来发生什么变故,你我如何过活?我劝你做些生意,以防后事。” 姜子牙轻叹道:“贤妻说得对,不过我三十二岁到昆仑山学道,不怎么会做生意,只会编笊篱。” “笊篱好,老爷,后园一片竹林,你砍些竹子,编成笊篱,挑着去朝歌城卖些钱钞,大小都是生意。自己赚钱,心里安稳,在伯伯嫂子面前也抬得起头。” 第二日,姜子牙劈了一天竹子,编了一夜笊篱,和城中卖梨的小贩约好,第二日租用他的牛车一起去,朝歌城卖笊篱。清晨,张小怂贼眉鼠眼地出现在龟府后门,姜子牙望着小神牛就是一愣,叹息道:“如此神骏的坐骑,却被主人用来拉车,实在大材小用。” 小神牛深以为然,频频点头,张小怂踢了它一脚,嘻嘻笑道:“这头傻牛长得这般高大,耕地都不用他,也就只能用来拉车了。” 张小怂和姜子牙同乘牛车,拉着姜子牙一天一夜编出来的笊篱,向朝歌城驶去,走到中途,姜子牙在牛车上入定,张小怂心道就是现在了,来到一处陡坡,他咔的一下捏断了辕轭,同时飞起一脚正踢到小神牛的蛋蛋上。 哞~ 小神牛一声大吼,挣脱了牛车,发狂地向前跑去,张小怂装模作样地一声大叫,紧跟着追了过去,一牛一龟消失在远方。姜子牙从牛车上摔了下去,身体还未落地,已经浮到空中,眼中一道精光闪烁。 “如果我所料不错,此妖便是截教新锐龟无壳,哼,竟然用这么幼稚的计谋对付我,真是可笑,看来截教无人了。” 姜子牙望着笊篱思索了一阵,也觉得应该自力更生,自己赚钱腰杆挺得笔直。见路上行人好奇地望着自己,他从笊篱里挑出扁担,担到朝歌去卖,从早上卖到半夜,也没有卖出去一个,肚中饥饿,挑着笊篱走了回来,来来回回五六十里路,肩膀都压肿了,一直走到三更天才走回家中。 马氏居然没睡,浓妆艳抹地等着他回家,还准备了一桌上等酒席,姜子牙硬着头皮走进闺房,马氏兴奋地拉住他,帮他捶肩洗脚,服侍他吃喝,拉着他休息。 “老爷,笊篱没卖出去不要紧,不要灰心,日日坚持,一定能卖出去,我们快休息吧。” “啊,这个,那个,贤妻啊。” 姜子牙还在踌躇,马氏已经吹灭了油灯,恰逢整点,长街上准时响起了更夫的梆子声,半晌,宋家庄内传来了马氏凄厉的嘶吼声。 “这就完事了?一声响啊!你这无用之物,给我滚!” 第六章 姜子牙创业记 “嘿嘿,七十咒力值入账,也不枉我谋划了两个月,入v之后,普通百姓身上获得的咒力值都是个位数,只有坑姜子牙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咒力值才够多。” 张小怂志得意满,烧火做饭,心里琢磨着明天怎么坑姜子牙,小神牛忽然一声牛叫,满眼哀怨,粗短的脖子横着,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是杀气,一副我生气了怎么都哄不好的模样。 张小怂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从里面倒出来两颗仙杏,走到小神牛面前,道:“原谅,你跟了我十年,从冀州到朝歌城,从陈塘关到大铁棍子岛,劳苦功高,我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两枚风雷仙杏送给你,食之可长出翅膀,随意飞腾,掌控雷霆,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小神牛伸出粗长的舌头一舔,将两颗仙杏吞入腹中,凭空两声霹雳,背上长出两只肉翅来,双翅一振,飞向大铁棍子岛,去仙岛寻找妻妾们快活去了。 张小怂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叹息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牛都见色忘友了,封神世界没救了。” 一家欢喜一家悲,姜子牙和马氏吵了一夜,天蒙蒙亮,宋异人夫妻走入院中,见两人梳洗完毕,忙拉过姜子牙,问道:“贤弟,何事不顺与弟媳争吵啊?” 姜子牙老脸一红,将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马氏气不过,抱怨道:“笊篱乃天下通用之物,你卖了一日,竟然一个都没卖出去,真是无用的东西。” 宋异人摇头道:“贤弟啊,不要说是你们夫妻俩,就有二三十口,我也养得起。再说你乃修道之人,岂能做尘世俗物?” “伯伯虽是好意,但我们想自力更生,我家老爷修的是无用的道,人是无用的人,我这辈子命苦。” 姜子牙被她说得性起,立刻反唇相讥,宋异人见他两口子又要吵,赶紧劝道:“贤弟,府中正好缺笊篱,你就都卖给我吧。我家仓里麦子生芽,可叫后生磨好,贤弟挑去卖货。” 次日,张小怂刚到酒馆二楼,遥望宋府,见后生磨面,家丁套车,就知道姜子牙要继续创业了,忙借土遁之术赶往朝歌城,找了一个茶摊边喝茶边等姜子牙。 姜子牙小商贩打扮,挑着担子进朝歌城卖面,四门都走遍了也没卖出去一斤,在树下正歇息,被张小怂盯上了。恰逢有人买面,姜子牙弯腰称面,张小怂骑着高头大马朝着姜子牙冲去。 “卖面的,马来了!” 姜子牙侧身躲过,快马越过担子,张小怂从马上伸出一条绳子,精准地套上担子,将两担面拖出去五六丈远,面泼在地上,被一阵狂风刮得干干净净。 姜子牙急忙来抢,狂风吹过,浑身上下均被面裹住了,买面之人见他这等模样,也自去了。 “叮,宿主收到来自姜子牙的咒力值+137,已存入系统之中。” 坑完姜子牙的张小怂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可怜的姜太公一路蹉跎,回到家中。 马氏见姜子牙挑着空担子回来,以为丈夫卖光了干面,大喜道:“老爷,这可是好买卖,没有想到朝歌城居民怎么喜欢食面。” 姜子牙把箩担一丢,骂道:“都是你这贱人多事!让我做什么买卖?我在朝歌四门转了个遍,才卖了一铜币,恰好有人买面,被一人飞马冲过,把一担子面泼了一地,天降狂风一吹,把面都吹走了。让我在朝歌城被人一阵嬉笑,都是你这贱人惹的事。” 马氏不等他说完,一口唾沫朝着姜子牙啐去,骂道:“不是你无用?现在反而怨我?” “贱人女流,焉敢啐辱丈夫!” 姜子牙勃然大怒,揪住马氏的头发,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抡拳便打,马氏哪里肯饶人,连挠带咬,两人扭打在一起,下人们报给宋异人,两夫妻赶紧来劝架,宋异人仗着身份,将他俩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子牙随着哥哥来到书房坐下,宋异人见他被马氏挠得满身血痕,忙安慰道:“贤弟,枯木逢春犹再发,人不二度再少年。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亏些干面不要急,我有许多伙计,朝歌城有三五十家酒饭店,都是我的。我请你去做店主,这三五十家店面你随便挑,每日盈利算你的,亏损算我的,你看这咋样?” “多谢兄长。” 次日宋异人派他执掌朝歌城南门张家酒饭店,姜子牙见张家酒店地处长街中心,四通八达,人挤不动,命令多宰猪羊,多蒸点心,准备好好赚一笔,拿钱回去给凶婆娘看。 张小怂去东海找来敖乙,当年没杀敖乙,敖乙欠他个人情,今日正好偿还,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从天而降,从清晨下到正午,雨水刚过,暑气席卷而来,牛羊糕点被这阵暑气一蒸。肉食臭了,点心馊了,连带着酒都酸了,姜子牙欲哭无泪。 入夜。 “贤弟不必烦恼,我给你取五袋铜币,明天你去周围村庄收一些牛马猪羊,到朝歌城贩卖,赚取差价,我就不信了,难道活东西也会臭吗?” 次日姜子牙带着几名精壮伙计下村收猪,折腾了七八天,凑了三四十头,在院子里养着。 这一日天蒙蒙亮,姜子牙和谁都没说,自己起早赶着牲口,浩浩荡荡地赶往朝歌城。 他哪里知道,这一天是先帝忌日,天下百姓,禁止吃荤,不允许贩卖牲畜,全天下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唯有他在山中苦修四十年不知道。 到了城门口,有好心人将禁令告诉他,他这才知道,连忙赶着牛马猪羊往回走,张小怂喊住看门兵丁,将姜子牙举报了。 十几个玄鸟军步卒冲了上来,大喊违禁犯法,要收监入狱,吓得姜子牙拔腿就跑,牛马猪羊全部被看门兵丁没收,张小怂得了三袋铜币做奖励。 姜子牙慌慌张张,战战兢兢跑回宋家庄,面朝昆仑山的方向缓缓跪倒,悲声道:“师尊!赚钱真的是太难了!救救弟子吧!” 第七章 第二大脑 蓬莱仙岛,大铁棍子岛。 张小怂站在水中,无数‘道德玉文’恍如一体,随着他的呼吸闪闪发光,轻如蝉鸣的共振之声响起,以他身体为中心,一股无形漩涡吞吐着水汽,吸收着水中死鱼死虾的魂力。 他闭着眼睛,倾听着这些弱小生灵的死亡絮语,意识到身上杂乱无序的‘道德玉文’正逐渐排列整齐,按照某种规律排成一种图案。 “好强大的系统,竟然能针对宿主的弱点进行专项强化,如果我所料不错,野蛮成长这项天赋正逐渐改善我的根性和悟性,虽然效率缓慢,却有水到渠成,水滴石穿的那一天。” 张小怂慢慢睁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自得之意,神秘的位面之子时空局赋予他这么强大的系统,敌人一定十分可怕。究竟谁是另一个穿越者,穿越到封神世界篡改未来,阐教?截教?妖族?人族?张小怂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绽,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海面上风起云涌,浊浪升空,巨大的黑影从海底探出头来,仅仅一扬头,掀起五六丈高的巨浪,海浪顺着蓬莱仙岛的结界流向外海。 张小怂纵身一跃,跳到了天柱一般的巨兽头颅上,轻轻一拍,一对大如磨盘的眼睛缓缓睁开,傻呵呵地望着他。 “这就是我的第二大脑?怎么看起来瓜兮兮的?咦,为什么妖身被人身骂,我竟然感觉到了气愤?” 张小怂围着巨龟绕圈,这里敲敲,那里看看。 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啥?我的牛在哪?的哲学思考,他在水中嘟嘟囔囔,龟灵圣母在云海中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天下妖族无论胎生卵生,自娘胎里诞生的妖躯是修行的根本,自身根性资质不同,苦修百年到千年不等,可脱去躯壳,修得人身,人身和妖身一体,只能以一种状态示人,相当于裸体和穿衣。 败家徒弟不知在哪学的旁门左道,竟然能让人身和妖身同时出现,而且二者同样拥有智慧,这怎么可能? 张小怂正潜入水中,观察自己妖身的尾巴,感慨自己实力雄厚,一座葫芦状的高山从天而降,正砸到巨龟妖身背上,将巨龟镇压在海中。 海中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得群岛微微颤抖,掀起一道十丈的巨浪,朝着其余岛屿涌去,闭关修行的炼气士们纷纷遭难,再次被倒灌的海水淹没了洞府。 张小怂认得是师尊的法宝‘醉山葫芦’,满脸疑惑,抬起头来望着从天而降的师尊,那巨龟同样抬起头望着龟灵圣母,眼神都是一模一样。 龟灵圣母破开水浪,一把抓住张小怂,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龟崽子?” 张小怂摸了摸脸,眨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答道:“怎么了师尊?徒儿正在修炼,就被醉山镇压,发生了什么?” 龟灵圣母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试探巨龟道:“龟崽子?” 巨龟瓮声瓮气地答道:“师尊,俺在。” 龟灵圣母彻底被绕晕了,抓着张小怂在水里转了好几圈,发觉巨龟的确是自己的四徒弟,怀抱的傻小子也是自己的四徒弟。 “不对劲,同一只妖怎么可能人身和妖身同时出现?龟崽子快说这是怎么回事?敢骗我,把你装进‘醉山葫芦’里泡酒喝。” 张小怂不好意思说自己开挂,开启‘第二大脑’,这才出现人身和妖身共存的状况,推说自己日夜参悟《黄庭》古经,从中悟得的神通。 “《黄庭》经还有这种效果?没听说哪位圣人悟出这种奇术啊!既然你有如此悟性,碧游宫内有两卷,我改日去求师尊将那两卷也借给你。” 检查了一阵,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徒儿,龟灵圣母兴冲冲地飞走了,被水淹洞府的炼气士们围了上来,还没等开口敲诈,就被张小怂怪异的妖身吸引了。 “哎呦,乌龟长翅膀了?道友你也是龟族,这是什么品种啊?飞龟吗?” “哈哈,长翅膀不稀奇,我们龟族这个,嗯,呃,龟无壳你是龟族的吗?” “哎呦,乌龟壳还会变色,行啊,龟无壳你会玩啊,是靠这手能吸引很多母乌龟呀。” 与此同时,朝歌城南门,热闹的街头鞭炮齐鸣,一间门房正在挂匾,匾额之上四个大字,子牙命馆。门上贴着一幅对联,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团理”,右面是“不说寻常半句虚”。 进入命馆之内,又是一幅对联,左边是“一张铁嘴,说破人间凶与吉”,右面是“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与兴”。 再往里走,又是一幅对联,是“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艰苦创业的姜子牙端坐在太师椅上,给朝歌城的百姓算卦,他善于风水,识得阴阳,最精命理,帮助百姓们算算媳妇什么时候生产,丈夫远行何时归家,簪子丢了去哪里寻找,老人亡故何时下葬,奇准无比,没有张小怂捣乱,算命馆成功地在朝歌城中立住脚。 马氏见丈夫赚钱,欢欢喜喜,每日辛勤持家,两个人过得倒也有滋有味,不觉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半年时间过去。 子牙命馆名震朝歌城。文武百官,军民人等全都来姜子牙这里算卦,无一例外,奇准无比,算卦所需的酬金也水涨船高,姜子牙和马氏两夫妻积累了不少钱财。 张小怂在大铁棍子岛修行了半年,将从姜子牙身上坑来的咒力值,转化为四点天赋点,点了二级‘野蛮生长’、一级‘空间行走’、一级‘狂暴节奏’,借土遁飞回宋家庄,打听到姜子牙在朝歌城算命发家致富了。 “好家伙,前来算命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你太公还是你太公。不过你老整这些封建迷信我可不能饶你,算了,薅羊毛不能只薅一头羊,我今天坑别人。” 恰在此时,一阵腥风传来,张小怂眼前一亮,今天就坑你了。 第八章 子牙算命 玉石琵琶精怀揣请柬,喜滋滋从轩辕坟飞向朝歌城,今日大姐开恩,允许自己去皇宫食人,她特意打扮一番,脚踩云雾向前飞行,被张小怂拦下。 玉石琵琶精和张小怂在女娲庙中有一面之缘,那时张小怂变回妖身驮着几个娃娃玩耍,故此张小怂认识玉石琵琶精,玉石琵琶精不认识张小怂。 琵琶精嗅到了他身上的水泽腥气,知道他也是妖族,拱手道:“这位道友,你将贫道拦下,有事吗?” 张小怂鬼鬼祟祟地凑到跟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木盒,异香扑面而来,一颗百年灵芝躺在木盒之中,琵琶精咽了咽口水。 张小怂笑道:“道友,我乃东泽龟妖,因命理问题和一算命老者吵了起来,那老者说我一生坎坷,永无安宁之日,我气不过,想请道友替我出头,教训教训那算命老者。如果道友应允,这株百年灵芝就送给道友,当作酬谢。” 琵琶精有七分不信,低声道:“道友休要诓我,百年灵芝何等尊贵,岂可随便送人?” 张小怂嘴一撇,装成豪奢模样,化身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些不屑地说道:“百年的灵芝算什么,我家中还有十几株五百年的灵芝,我们东泽临近蓬莱仙岛,最是不缺灵芝。你要是不放心我,怕我诈你,我可以先将这株百年灵芝交给你。” “哦?” 琵琶精有几分心动,轩辕坟不长灵芝,自己此次去皇宫食人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若是答应下来,将这株百年灵芝送给大姐胡白洁,一定大大的有面子。 “好,我答应你,我要求你先将灵芝交给我。” 张小怂很爽快地将檀木盒子递了过去,琵琶精在云中验货,果然是好宝物,吸一口仙气满满,赶紧踹到怀中,问道:“这位道友,那算命老者不会暴起伤人吧!” 张小怂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一指熙熙攘攘的朝歌城,大声嚷嚷道:“道友,这里是朝歌城,不是乱葬岗,有什么危险?你进去借着算命,就说那老头调戏你,人族最喜欢传风月之事,久而久之那老者名声就臭了,这不就算替我报仇了吗?” 琵琶精怕他反悔,赶紧答应下来,摇身一变,化作一个迷人少妇,扭捏腰肢从小巷里走出,直奔子牙命馆而去。 “诸位,小娘子有急事,诸位能不能让我先算?” 朝歌百姓民风淳朴,见她插队,也没说什么,琵琶精一步三摇,走到屋中,望着姜子牙笑嘻嘻地说道;“先生,小女子要算卦。” 子牙睁开眼,见她面带邪气,定睛一看,微微掐算,知道面前坐着一个妖怪,心中恼怒,面不改色地问道:“小娘子,请问你求财求事?” 琵琶精伸出纤纤玉手,往姜子牙手指肚微微一点,娇声道:“先生,小女子求姻缘。” 子牙心中冷笑,让他递过来右手,姜子牙一把抓住妖精寸关尺脉门,挑动丹田中先天元气,运起火眼金睛,将妖光钉住,防止她变化。 琵琶精见他抓住自己命门,眼中冒出红光,心中害怕,忙娇声大叫道:“先生抓住我手,不言不语只管摸,甚是下流,快放手,我乃良家之女,岂容你这般猥亵?” 中原之地有一个不好的传承,喜欢看热闹,喜欢煽风点火看打架,商朝也不例外,来找姜子牙算命的百姓见他不言不语只管摸小娘子的手,跟着大声嚷嚷起来。 “哎呀,老姜头你控制点,忘记你老婆怎么拿大锥子扎你了?你再耍流氓,你媳妇可要回来了。” “老姜头快撒手,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呸,恶心,咱们朝歌城青楼妓院也不少,这种事你可以花点钱嘛!花不了多少钱。” “姜子牙,你年纪这么大,怎么干出这种事?你贪爱女子美色,当众威胁良家少妇,我岂能饶你?” 脑海内叮叮之声响个不停,咒力值蹭蹭往上涨,张小怂笑开了花,咧着嘴抱着肩膀混在人群中看热闹,姜子牙见众人指责自己,许多人破口大骂,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解释道:“诸位,此女非是良家妇人,乃是妖精。” “老匹夫,我看你是妖精,你就是那色中饿鬼,还想妖言诡辩,乡亲们,揍他,让他知道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 臭鸡蛋,烂白菜,土块,砖头,噼里啪啦地扔进子牙命馆,把姜子牙打得抱头鼠窜,更有三两个老妇人,冲进去就打拳,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姜子牙红光满脸的脸就抡起了大嘴巴子。 姜子牙有口难辩,又害怕松手走了妖怪,被老妇人打拳打得火起,抓过石砚,照着妖精头顶猛地砸去,一声响,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未死) 围观看热闹的人彻底傻了,姜子牙掐住琵琶精脉门,使妖精不能变化,将头顶的蛋壳抓下来,摔在地上。 张小怂站在高处,摆开双臂,高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算命的姜子牙调戏小娘子,被大伙揭发,恼羞成怒,杀人了。” 这一声喊,引得周围的人全凑了过来,将子牙命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打拳的老妇人被推倒在地,几个杀猪卖猪肉的棒小伙冲了进去,拽过姜子牙,砂锅大拳头雨点一般打去。 张小怂站在高处,煽动着百姓的情绪,不料乐极生悲,一队开路的官兵闯了过来,轿夫抬着亚相比干下朝,老丞相听到有人喧闹,打开轿帘,一眼看到了振臂高呼的张小怂。 “左右,将振臂高呼者‘请’到府中。” 四周百姓见是比干的轿子,齐刷刷跪倒一片,大声鸣冤。 “老爷,此处有一人算卦,叫做姜尚,字子牙,今日一位小娘子来算卦,他借着算卦,强行猥亵,被众人识破,恼羞成怒,起了凶心,提起石砚,照着小娘子额头一下,打得万朵桃花开,可怜小娘子血溅满身,死于非命,请丞相老爷为民做主。” 比干勃然大怒,立即逮捕姜尚,姜子牙抓着装死的琵琶精,官兵压着姜子牙,在百姓的簇拥下,直奔午门而去。 第九章 张小怂的复仇 十年时间,天下乱了四百七十二镇诸侯,声势浩大,来势汹汹。大商帝国强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玄鸟军东讨西杀,截教弟子纷纷下山,奇迹一般护住大商国土完整。 窦荣和彻地夫人镇守游魂关,城坚粮足,兵多将广,将姜文焕挡在关外,四十万大军走不出东鲁;三山关邓九公、邓婵玉父女俩统兵十万,数次击溃鄂顺,将二百镇诸侯拒在三山关外;闻太师闻仲深入不毛之地,带着数万大军将北海七十二部落打得举族北迁,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九尾狐胡白洁控制纣王两个月,无力应付如雨点一般飞来的政务,看到竹简脑袋嗡嗡乱响,逐渐放弃了对纣王的操控,云中子奉元始天尊的符命,暗中将纣王的灵魂割裂,将最重要的一魂一魄囚禁于灵魂黑井之中,其余的魂魄放归身体之中,纣王整日颠三倒四,昏昏欲睡,国家大权全部交给了文武百官。 摘星楼,纣王设宴,宴请文武群臣,皇后胡白洁作陪,酒酣兴浓之时,比干带着姜尚和张小怂来见纣王。 “天佑吾王,臣过南门,见百姓堵住子牙命馆,拦轿申冤,言有一术士,因奸不从,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将一妇人打死,术士掐住死者手腕,言明死者是妖邪所化,臣无力分辨,来见天子,请吾王定夺。” 此言一出,百官脸色大变,胡白洁望着装死的琵琶精,只觉得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五块冰,心中暗暗叫苦,心道:“妹妹啊妹妹,你来赴宴,理应小心谨慎,怎么闲着没事去算卦?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如何才能帮助你脱离险境?”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感觉到两道目光如电如灯般照向自己,眼神不离胸口,咽喉,心脏等要害之地,吓得她急忙望去,却见一白发青年,背着铁伞,身穿阴阳道袍,脚踩木屐,对着自己咬牙切齿,暗暗运气。 龟妖?龟无壳?他不是去了陈塘关任职,怎么回到了朝歌城? 文武百官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张小怂,虽然一头花白头发,但张小怂的相貌十年里几乎没有变过,因他曾和方弼方相两兄弟保护过太子,印象深刻。 纣王认不得张小怂,用手点指姜子牙,问道:“术士,你因何看重女子姿色,强奸不从,逞凶将小妇人打死,又诬陷死者是妖怪,还不从事招来?” 姜尚心中无奈,见龟妖张小怂立在身后,狐妖坐在凤墩之上,手掐着琵琶精,心中感慨妖孽横行,忙倒身下拜,道:“吾王,小民东海许州人,姓姜,名尚,字子牙。少时拜访名师,能看透阴阳,善识妖邪,下山之后以算命为生,今日在南门给人算命,这女子化作妇人来整蛊小民,被吾看破真身,掐住妖怪命脉,让她不能变化,非是因奸不允,逞凶伤人。” 胡白洁厉声道:“肮脏老鬼,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你说这是妖怪,可有证据?” “若要证据,请宫中侍卫取柴薪来。” 不一会,柴薪送到摘星楼下,姜子牙用符印封了琵琶精的泥丸宫,将她脱得赤身裸体,前心用符,后心用印,镇住她的四肢,将她拖在柴上,放起火来,烧了两个时辰,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文武百官看了两个时辰胴体,开始之时还以此为乐,相互调笑,时间一长,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两个时辰,铜鼎都炼化了,那妇人皮肤不曾烧焦,毫发无伤,文官们不觉向后退去,躲在武将身后。 武成王黄飞虎越众而出,来到纣王案前行礼道:“陛下,此妇人火烧两个时辰,肉身毫发无伤,必是妖邪,姜尚乃奇人异士,陛下应该给予一官半职。” 纣王浑浑噩噩没有主见,闻言忙道:“姜尚,你施展道法将此妖的真形现出,我封你入朝为官。” 姜子牙手掐道印,口念道诀,脚下踏罡步斗,从口、鼻、嘴中喷出三昧真火来,此火乃精、气、神炼成三昧,通天神火阵中张小怂五次进化的龟壳都扛不住,险些被烧成叫花乌龟,玉石琵琶精同样挡不住。 玉石琵琶精在火中挣扎着站起,大叫道:“姜子牙,你和我无冤无仇,为何用三昧真火烧我?”随后又点指张小怂骂道:“道友,你好狠的心,好残忍的毒计,你和我无仇无怨,竟然如此害我,我恨不得啖汝肉,寝汝皮。” “臭妖怪,临死还这么聒噪!” 姜子牙一记掌心雷,摘星楼下霹雳交加一声响,火灭烟消,现出一面玉石琵琶来。 “叮,宿主收到来自姜子牙的咒力值+34,已存入系统之中。” “叮,宿主收到来自玉石琵琶精的咒力值+284,已存入系统之中。” “叮,宿主收到来自九尾狐胡白洁的咒力值+239,已存入系统之中。” 脑海里叮叮之声响个不停,张小怂嘴唇上翘,喜出望外,乐得眉飞色舞,妲己心如刀绞,魂若油煎,见张小怂乐成这个样子,恨得咬碎钢牙,她死死掐住手心,浑身不住颤抖,一滴滴鲜血自手中滴下,眼欲喷火。 张小怂见她恨成这个样子,有意在她心头再扎上一刀,翻身跪倒,大声嚷嚷道:“臣龟无壳谏言,可将这玉石琵琶取上高楼,上了丝弦,早晚为吾王取乐。” “好,此计甚妙!” 大夫扬任越众而出,从火中取出玉石琵琶,找演奏的乐官上了丝弦,张小怂接过玉石琵琶来到胡白洁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弹了一曲《琵琶语》。 “臭狐狸,你没想到吧,你龟爷还会弹琵琶呢!你当年和云中子狼狈为奸,将我逼出朝歌城,这个仇,我一点点找你算。” 耳听张小怂的传音挑衅,九尾狐胡白洁摇摇晃晃地站起,用手点指张小怂,张嘴说不出话来,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栽倒,陷入昏迷之中。 摘星楼一阵大乱,张小怂随手将玉石琵琶扔进火堆,望了一眼口喷鲜血的九尾狐,一甩袍袖,飘然离去。 第十章 暗潮涌动 “姜尚才术两全,天子传旨封为下大夫,特授司天监职,随朝侍用。” “龟无壳在陈塘关剿灭蛮夷,多有功勋,特授南门亚吏,随朝侍用。” 一道封赏,姜子牙从算命先生升官为下大夫,官职不大,司天监也是掌管观察天文,推算历法的部门,并无多少实权,但也足够他扬眉吐气。 姜子牙头戴金冠玉带走出午门,回到子牙命馆,百姓们只敢在远处指指点点,不敢近前攀谈,命馆内被百姓砸得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劫掠一空,姜子牙无奈去车行雇了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宋家庄。 宋家庄轰动了,算命先生姜子牙竟然成了朝廷命官,四里八乡的百姓都来宋家庄向姜子牙道贺,宋异人喜出望外,杀猪宰羊,大排筵宴,款待宾朋,饮酒数日,姜子牙去朝中随朝侍用,留马氏在宋家庄。 妲己将玉石琵琶精放于摘星楼上,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每日取宫女鲜血喂养琵琶精,等待他返本还元,重塑妖身。 王爷府。 张小怂和武成王黄飞虎对面而坐,一旁坐着黄飞彪、黄飞豹、周纪、龙环、吴谦,只有黄明不在,庭院里两只乌黑发光的巨鹰恶狠狠地瞪着张小怂,嘴里发出啾啾的怪叫,翼展长达一丈的巨大翅膀不断扇动,卷起一道道旋风。关住巨鹰的铁笼铮铮作响,仿佛催命之音,张小怂感受到了一股血脉上的压制,冥冥之中,那巨鹰仿佛自己的克星。 宴席非常丰盛,他来者不拒,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饭菜如长江流水,酒肉似风卷残云,吃了个沟满壕平,酒足饭饱,张小怂拍着肚子说道:“王爷,您有何事问我,请直言。” 黄飞虎长叹一声,摆手让奴仆们退下,站起身,望着皇城的方向说道:“龟道长,你离开朝歌城之后,那苏贵人变本加厉,在宫中建造‘酒池肉林’,后宫之中挖掘一池一沼,池中以糟丘为山,用树枝插满,将肉切成薄片挂在树枝之上,名曰‘肉林’。又在右面水沼中将酒灌满,名曰‘酒池’,天子富有四海,享受富贵也不稀奇,可如此骄奢淫逸,实乃夏桀之兆。” 周纪等兄长讲完,嚷嚷道:“龟道长,数年前我送你离开朝歌城,你曾留言有狐九尾,祸乱朝歌,寿仙之主,穷凶极恶。说得还真准,这几年天子昏庸无道,大权全在苏娘娘身上。我和兄长曾安排过刺客诛杀此妖,都被她躲过,现在你回到朝歌城,又从蛮族那里得到北海神鹰,可谓双喜临门。” 刺杀?张小怂摇摇头,苏妲己身后站着云中子,甚至还有女娲娘娘和元始天尊的影子,仅凭自己和神鹰如何杀掉九尾狐,他缓缓摇头,叹息道:“王爷,诸位将军,九尾狐和阐教勾结,身后站着十几位大罗金仙,以我等之力如何除去?更何况,当今天子被她蛊惑,千依百顺,若王爷动手,恐怕有灭门之祸。” 黄飞虎叹息道:“我黄家世受皇恩,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先帝和当今圣上给的,只要能清君侧,黄某死不足惜。道长,我院中的北海神鹰能否除去苏贵人?” 张小怂推开桌椅,来到院中,两只北海神鹰见他出来更加亢奋,双目放出红光,扇动巨翅,用‘铁爪钢喙’抓扯撕咬铁笼,三两个人按不住铁笼。 “北海神鹰乃蛮族圣物,是狐族的克星,这两只北海神鹰如此神骏,纵使不能彻底杀死狐妖,也必然能重创妖狐。” “哈哈哈,那正好,我们就设计除去妖狐,还朝歌城一个朗朗乾坤。” 周纪等人兴奋得弹冠相庆,张小怂缓缓摇头,来到黄飞虎面前,再三劝谏道:“将军,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一旦动手,和那九尾狐就是不死不休。我自蓬莱仙岛而来,在朝中为官,多次受到将军提携,实不忍将军和妖狐拼个两败俱伤。我师兄闻仲在北海剿杀叛逆,不如等他得胜归来,密谋除之。” 黄飞虎望着皇城冲天而起的黑气和满城的阴霾,叹息道:“道长,恐怕大商已经挺不到闻仲太师还朝了。” 羑里城,黑牢。 “大人,您来此地那可真是贵人踏贱地,您放心,西伯侯姬昌我们一直好吃好喝伺候着,丝毫不敢让他受委屈,前面是一个陡坡,您小心。” 老牢头打着灯笼,替身后的贵人照着路,边走边介绍姬昌在这里的生活。 上大夫胶鬲捂着鼻子来到羑里城,见这里蚊虫乱飞,臭味熏天,犯人如鸡鸭一般塞到堆叠在一起的木笼之中,那木笼高度到成年人腰部,无法在其中坐直,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稻草之中。 一股汗臭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袭来,胶鬲忍不住干呕起来,牢头赶紧扶住他。 “羑里什么时候变成了鸡笼了?为何将囚徒关在木笼之中?” “大人,羑里城原来不是这样,十年前我们空闲了一半的牢房,每一位犯人都有单独的囚室,虽然不敢说有多干净,至少没有现在这么肮脏。这几年朝歌城经常发生大事,您是知道的,吾王用刑颇为严厉,仅去年一年,羑里城就多了数千名囚徒,羑里城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囚犯们从单间变成混住,到最后混住也住不下,就只能住人笼了。” 胶鬲奇道:“为何不将犯人运至其他地界?” 老头苦笑一声,脸上带着无奈,道:“大人,这些犯人随时都有可能提审,没有判刑之前不允许送到他处。到了到了,里面就是西伯侯姬昌的囚室,因为侯爷身份尊贵,住着羑里城唯一的单间囚室。” 胶鬲从怀中拿出钱袋扔给牢头,牢头一掂重量,笑容满脸,千恩万谢而去。 “胶鬲,你不该来,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黑暗的囚室中,传来一声叹息,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些许的责备之意。 “侯爷,西岐出事了!!” 第十一章 鹿台 皇城,黑夜。 一团黑气裹着一个人出现在摘星楼顶,九尾狐胡白洁自黑雾之中走出,熟练地从怀中取出尖刀,贴着怀中女孩的胸膛刺了进去,女孩痛得全身哆嗦成一团,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眼皮沉重如铁,灵魂被困在梦境之中无法挣脱,心头血被淋在玉石琵琶元身上,在黑夜显得极为恐怖。 “妹妹,是大姐害了你,你放心,大姐一定替你报仇,姜尚老匹夫和龟无壳匹夫一个也逃不掉。” 话音刚落,玉石琵琶上闪烁了两下红光,仿佛有灵性地眨眼睛。 第二天九间殿 “陛下,臣妾有旨要奏,昨晚仙人从天而降,落到摘星楼上,借着陛下的笔墨,在兽皮上画了一幅高楼,臣妾偷听,仙人说陛下是九五至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却不能与仙人亲近。实乃遗憾,若能依照此图建造此高楼,早晚宴于台上,必能有仙女,仙子临凡赴宴。” “臣妾希望陛下和真仙遨游,延年益寿,万寿无疆,永享人间富贵,故此留了个心眼,趁着仙人们骑鹤飞行之际,偷了高楼的图纸,献给陛下。” 文武百官闻言窃窃私语起来,经常听闻摘星楼有仙人出现,没有想到竟然留下了丹青墨宝。 纣王大马金刀地坐在玄鸟椅上,满脸倦容,有气无力地望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闻言开口道:“既然如此,将图拿给我看。” 太监们奉命而去,从仙兽宫中取来‘仙人墨宝’,将画挑起,纣王和文武百官凑到画前细观,见兽皮上画着一座高台,高四丈九尺,殿阁威严,琼楼玉宇,玛瑙堆成栏杆,宝石妆成梁栋,闪闪发光,映出道道瑞彩,画卷上还有鹿台两字。 亚相比干来到纣王面前,躬身行礼,道:“吾王,现在天下八百镇诸侯反了四百七十二镇,北方两百镇诸侯混战十年,百姓没有民不聊生,也差不了多少。眼下风调雨顺,若是起了瘟疫、粮荒,洪水和蝗灾,就需要商丘中的钱粮。此高台高四丈九尺,工程浩大,建造起来花费的钱粮较多,又没有祭祀的作用,不如弃之。” 纣王点了点头,他没了一魂一魄,宛如行尸走肉,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懂,只知道点头摇头。 文官之中费仲尤浑对视一眼,同时都想到了鹿台之后的油水,一齐走出左班,来到纣王面前跪好,费仲道:“吾王万岁,臣和尤浑愿意替君分忧,督造鹿台。” 九尾狐胡白洁图穷匕见,赶紧奏道:“陛下,臣妾非是怀疑两位大人,但是鹿台此乃仙人之楼,必然要一位才艺精巧、聪明睿智、通晓阴阳,懂得风水之人建造,两位上大夫未必懂得仙人之术。” “贤妻说得有理,以你看来,何人能督造此楼?” 胡白洁冷声道:“非司天监下大夫姜子牙不可,此人能在闹市中认出妖邪,道法通玄,更何况年纪大,做事稳重。” 费仲尤浑不敢得罪胡白洁,见她心中有了人选,只得悻悻而归。文武百官之中黄飞虎不在,大家都看比干,比干再次劝道:“陛下,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商丘中钱粮都是百姓的赋税而来,若用来修建神仙台,陛下骄奢淫逸之名要流传出去,国必有乱。” 胡白洁心中暗恨比干,手在袍袖之中一掐道印,纣王顿时怔住,呆呆傻傻地说道:“不必说了,朕乃九五至尊,理应修建高台,请神仙赴宴。仙人赐下几颗仙丹,延年益寿,岂不美哉?师叔,传姜尚入朝。” 比干轻叹一声,领命去司天鉴寻找姜子牙。 司天鉴内,姜子牙挥毫泼墨,在竹简上写了谏帖,用锦囊包好,坐在窗前喝茶等比干。 “姜道长,祸事了,祸事了,苏贵人不知在哪里寻得一图,谎称仙人作画,要你为监工,替天子建造鹿台。”比干疾步走进司天鉴,见姜子牙没事人一样喝茶,不由得大惊失色。 姜子牙捧着锦囊,献给比干,笑道:“丞相大人,我暗起一卦,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早知道今日之危,我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姜尚承蒙丞相提携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为丞相算了一卦,比干大人,有朝一日,您大难临头时,将此锦囊打开,或许可以救大人一命。” 比干愕然,姜子牙入九间殿来见纣王,费仲尤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姜子牙仔仔细细看着图样,嘴里发出一声声惊叹之声。 “姜子牙,此台多少日期可以完工?” “陛下,此台高四丈九尺,土木的工程尚且容易,玛瑙堆成栏杆,宝石装成梁栋,这需要匠人用巧手雕琢,若想完工,非三五十年不得完成。” 姜子牙看了半晌,得出三五十年工期的结论,胡白洁冷笑道:“姜尚,你欺君罔上,三五十年陛下如何行乐?陛下,姜尚乃方外术士,欺君罔上,理应炮烙。” 纣王傻乎乎地说道:“炮烙炮烙,带下去炮烙。” 姜子牙用手点指纣王,大骂道:“昏君,如今四外里刀兵四起,库府空虚,民生艰辛,你不反思,还想着劳民伤财建造鹿台,我看你,恐怕活不过三五十年了。” 百官一阵惊呼,姜子牙当朝诽谤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姜子牙趁着百官迟楞,骂完天子抽身便走,纣王大怒,命令承奉官将他拿下,姜子牙一路小跑过了龙德殿,来到九龙桥,纵身越下,想借水遁逃离朝歌。 潺潺的流水如烈火一般炙热,姜子牙仿佛投火的飞蛾,烧得灰头土脸,挣扎着爬起来,官服熊熊燃烧,赶紧脱掉衣服。他用手捧着流水,仿佛捧着炙热的火焰,双手被烧灼得滋滋作响,剧痛袭来,在水中上蹿下跳。 “颠倒五行之术?” 承奉官见他行为怪异,不敢怠慢,取过绳索,驷马倒攒蹄地捆得结结实实,无比奇妙的是,这些俗人跳入水中之后,一切如常。 第十二章 虿盆 “叮,宿主收到来自姜子牙的咒力值+46,已存入系统之中。” 脑海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张小怂从角落里走出,望着姜子牙被五花大绑押进九间殿,一抹笑容爬上他的嘴角。迫害阐教之人赚取咒力值,他没有一丝心理负担。 “哪吒身上造的孽,我要让你们以血来还。” 文武群臣今日大开眼界,谁都没有想到,九间殿中竟然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正在窃窃私语,见姜子牙被承奉官们驷马倒攒蹄地捆了回来,他浑身衣衫褴褛,四肢和头颅冒着黑烟,脸烧得漆黑一片,一股血肉烧焦的恶臭四散开来,令人作呕。 比干勃然大怒,点指承奉官们骂道:“放肆,姜尚乃是朝廷命官,司天鉴的下大夫,你们胆大包天,竟敢处以私刑,该当何罪?” 承奉官们赶紧摆手,跪到大殿上磕头带响,口中解释道:“丞,丞相大人,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姜大人闯出九间殿,来到九龙桥边纵身跃下,我们赶到时,姜大人浑身熊熊燃烧,不知何故。” “陛下,一定是姜尚卖弄道术,结果遭到反噬,妾有一法,可除此恶徒。” “将摘星楼下,挖掘出一个深坑,长十二丈,宽十二丈,深五丈,陛下传旨,命都城万民每一户纳蛇四条,寻不来蛇,可用蝎子、蜈蚣、壁虎和蟾蜍替代,都放在坑中,将姜子牙洗剥干净,送下坑中,此刑名曰‘虿盆’。” 百官闻之,无不惊骇,只觉得浑身酥麻难忍,仿佛有毒蛇蜈蚣钻入身体之中,啃食血肉,上大夫扬任从左班走出,泣而奏曰:“陛下万万不可,人之四肢莫非血肉,人虽有高低贵贱之分,但都是囫囵身子,暗合天神合一之道。姜子牙乃朝廷命官,当朝诽谤天子,重罚即可,毒蛇吞啖,陛下观之,其心何忍?” 纣王挠了挠头,抚须道:“卿之谏言,也有道理。” 扬任见帝辛点头,一时激动,胸意难平,趁机劝谏道:“今陛下听信后妃之言,建造鹿台,陛下可行乐欢娱,百姓们赋税增加,财匮力尽,民不聊生,臣以为,陛下有三害在外,一害在内。” 比干赶紧咳嗽几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扬任假装没看见,高呼道:“第一害,东伯侯姜文焕,扰得游魂关兵无宁息,苦战三年,钱粮尽费,粮草日艰;第二害,南伯候鄂顺,昼夜进攻三山关,邓九公苦战多年,库藏空虚,军民失望;第三害,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太师闻仲苦战十年,至今未能返还,凶吉未定,此乃外三害。” “内一害就是苏娘娘,自从她入宫之后,陛下杀妻杀子,听信谗言,杀戮正士,造炮烙,造虿盆,修摘星楼,修鹿台,社稷不能安,宗庙不能稳,臣不忍百姓受此屠戮,吾王,须知‘民乱则国破,国破君主亡’,可惜我大商六百年定华夷,现在要被外人所虏。” 九尾狐胡白洁气得七窍生烟,暗中操纵不住点头的帝辛。 “匹夫竟敢直言犯主,将此匹夫剜去双目。” 可怜扬任因为一时冲动,多说了几句话,竟然遭此大难,不一会儿,血淋淋的眼珠送上九间殿,百官皆垂头不语,心如死灰。 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早在空中等待多时,见扬任被剜去双眼,用起三道神风,异象遍地,皇城中飞沙走石,扬任尸骸消失不见,道德真君转身要走,忽然传来姜子牙微弱的呼救声。 “道兄,你我乃一师之徒,为何只顾收徒,忘记救我?” 清虚道德真君生性诙谐,与众不同,在云中传音道:“师尊的法旨送到青峰山紫阳洞,命我来朝歌城救徒弟,你是我师弟,不是我徒弟,不管不管。” “哎呦我的好师兄,我被人暗算,一身皮肉烧得枯焦,浑身上下仿佛万蚁啃食,您就别玩了,可怜可怜我吧!” 道德真君道:“不行,我最听师尊的话,说来救徒弟就来救徒弟,不能救师弟。除非你叫我一声师尊,不然不救。” 姜子牙无奈,哼哼一声师尊,道德真君哈哈大笑,手中拂尘一甩,再发神风,将姜子牙卷在风中带走,带到紫阳洞。 姜子牙痛得龇牙咧嘴,道德真君从丹室内取出一粒仙丹,递给师弟,笑道:“师弟,平时为兄劝你修炼,你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现在走出玉虚宫是不是吃苦了?颠倒五行之术就能伤你,你可实在是丢人,一边站着去,看我救你师侄。” 姜子牙吞下仙丹,浑身的烧伤瞬间痊愈,道德真君取出丹葫芦,从中取出两粒仙丹,放入扬任眼窝之中,用先天真气吹了一口生气,大喝一声。 “扬任不起,更待何时?” 扬任挣扎着坐起,眼窝之中长出两只手来,手心里生了两只眼睛,此眼上看天庭,下看地穴,中间看人间万事,姜子牙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仙家妙术起死回生,自己的修为如沧海之一粟。 扬任挣扎道:“此处莫非幽冥地府吗?” 道德真君笑道:“徒儿,幽冥地府在北海之北,你向北看,应该能看到的。那太乙老匹夫得了哪吒,天天和我等乱吹,你要争气,我将一身本领传授于你,你要胜过哪吒,杀杀他的威风,气气那老匹夫。” “弟子蒙真君搭救,两世为人,此等恩情不敢轻忘。” 扬任,姜子牙消失后,纣王命费仲尤浑督造鹿台,此台工程浩瀚,要动用无数钱粮,无限人力,许多匠人,搬运木材、绿植、泥土、砖瓦、珠宝和珍珠。 各州府军民,三丁抽二,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任劳累死,尸骸直接扔进鹿台之中,享受着007的福报,惹得万民惊恐,日夜不安,家家户户四散奔逃,西岐城成了乱世桃源,每天都有无数百姓越过五关,长途跋涉来到西岐定居,累死病死颇多,人称这些道路为尸骸之路。 商丘粮仓消耗一空,几十年的积累付诸东流。 第十三章 迫害九尾狐 春去秋来,不觉半月过去,‘虿盆’已成,朝歌城周围百里,蛇蝎一空,千里之内,蛇蝎贸易兴起,可直接用蛇蝎易物,充当货币。 朝歌百姓每人纳蛇四条,蝎子、蟾蜍、壁虎、蜈蚣无数,五毒家族被迫举族远迁,背井离乡搬入十万大山之中,和本地的妖族爆发大战,整个南疆一片乌烟瘴气。 上大夫胶鬲怀抱白玉笏板,身穿朝服,站在‘虿盆’边缘往下观看,却见坑中五毒密密麻麻堆簇在一起,相互猎杀,凄惨无比。一股青色的毒雾在坑中盘旋,脚下窜出一条壁虎,胶鬲吓了一跳,头重脚轻,差点摔进坑里。 “龟道长,这便是虿盆吗?坑中蛇蝎以何为食?” 张小怂手一抬‘虿盆’四壁忽然如水般柔软,泥土和攀援而上的壁虎一齐落下,烟雾弥漫,他长叹一声,道:“大人,这便是虿盆,坑中蛇蝎以人为食,宫中有不服管教的宫女,会捆住四肢,扔进坑中,任凭毒物吞食。” 胶鬲辞别张小怂,跌跌撞撞前去九间殿面圣,百官聊起虿盆,不胜唏嘘。 “陛下,臣胶鬲有本。陛下曾有令,天子诸侯,无事不得私自入朝歌城,西伯侯姬昌长子姬伯邑考不遵陛下之令,欲要入朝歌城代父赎罪,臣以为若开此先例,诸侯和百官勾结,我大商危矣,臣请严惩伯邑考。”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胶鬲本是贩盐之徒,得西伯侯姬昌举荐,入朝歌城做了大夫,怎么今日请旨要严惩恩人之子?左班之中众位大夫对他怒目而视,唯有比干眉头紧锁。 帝辛失了魂魄,浑浑噩噩,苏妲己闻言眉头一挑,起身谏言道:“陛下,我大商推崇忠孝,那姬伯邑考有如此孝心,妾身以为,就让他入朝歌城来,看他替父赎罪,可有诚意。” 帝辛闻言,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对,爱妃说得对,天子不杀良臣孝子,区区姬伯邑考,便让他来到朝歌城又能如何?允许他带士卒百人,来朝歌城替父赎罪。” 胶鬲心里咯噔一声,身体摇了摇三摇,颤了三颤,险些昏倒,赶紧走出左班,道:“陛下,臣愿意出五关,过汜水关,诈称迎接,实则监视姬伯邑考。” 九尾狐胡白洁摆手道:“陛下,区区诸侯之子岂可用上大夫迎接?那南门亚吏龟无壳足智多谋,机敏强干,足矣。” “妻言甚善,妻言甚善!传南门亚吏龟无壳,担任迎宾使,出汜水关护送姬伯邑考入朝歌城。” 啊嚏~ 仙寿宫中,张小怂揉了揉鼻子,感知到有人要坑害自己,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狂风凭空产生,胡白洁的闺房顿时一阵烟雾弥漫。 无数毒虫自空中坠下,爬得满床都是,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张小怂笑道:“不错,你这腌臜之辈和这些毒虫那真是绝配,真希望你能被五毒所伤,毒发身亡,那样百姓还少遭些罪。” 自坑害玉石琵琶精后,张小怂和胡白洁数次大战,胡白洁有阐教庇护,张小怂屡次重创妖狐,均无法杀死,只能求其次,将胡白洁作为新的咒力来源。姜子牙远遁,张小怂开始迫害九尾狐,每日将虿盆中的毒虫用土遁遁去,扔到胡白洁的闺房之中,天天如此。 十年时间过去,张小怂对于五行遁术的感悟已至臻境。九尾狐打不过这个开挂的穿越者,又找不到能威胁他的东西,每日和毒虫同床共枕,久而久之,精神萎靡不振。 下朝之后,工具人帝辛继续和百官讨论公事,胡白洁乘着凤辇回到仙寿宫,刚到门口,就被太监们拦住,宫内传来宫女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娘娘,不知何故,虿盆中的毒虫毒物流窜到仙寿宫中,小人正率奴婢们四处抓捕,请您移驾。” 胡白洁脑内剧烈疼痛,眼前一片模糊,面色酱红,牙床鼓起老高。恨极了张小怂,咬牙切齿了一阵,一拍凤辇,传令移驾御花园,她喝退了仆人,假借游览花园,借妖风直奔轩辕坟而去。 九头雉鸡精胡喜媚带领狐子狐孙迎了出来,悲声道:“姐姐,替三妹报仇一事可有进展?三妹她天真烂漫,被恶人哄骗,遭此厄运,姐姐你可不能忘记啊!” 胡白洁跟着胡喜媚来到轩辕坟冢中,坐在白骨骷髅座之上,把自己高高肿起的腮帮子给胡喜媚看,叹息道:“妹妹,我如何不恨龟无壳?那厮好好的陈塘关不住,非要进入朝歌城和我们姐妹为仇作对,害死了三妹,现在天天往我宫中扔毒虫毒物,我和他鏖战数次,他道法通玄,精通五行遁术,眨眼间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每日度日如年,心力交瘁,现在十分后悔那一日没有杀死他。” 胡喜媚来到大姐身后,粉拳乱捶,帮着姐姐捶背,眼珠一转,问道:“姐姐,龟无壳就没有弱点吗?” “没有啊,他本来还有府邸家人,被云中子一逼,家人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府宅也变卖了,每日住旅店,还不在旅店里面吃喝。到底是龟族出身,行事滴水不漏。” “姐姐,既然你当年能把他从朝歌城调到陈塘关,现在同样可以,选一个偏远关隘,调他去镇守,公事一上来,他还哪有心思到皇城找你麻烦?” 胡白洁眼睛一亮,拉住妹妹的手,欢喜道:“此计甚妙,就依妹妹。二妹,我们轩辕坟三妖之中,属你最聪明,好妹妹随我出山吧。我们一起去皇宫享受血食,朝暮相处,岂不美哉?” 九头雉鸡精摇了摇头,一指洞中的狐子狐孙,叹息道:“姐姐,洞中狐子狐孙这么多,他们还年幼,没有自保能力。偶尔出去几趟帮忙还可以,如果常住在朝歌皇城之中,这些小崽子怎么办?姐姐你献上虿盆之刑,朝歌城的百姓将方圆百里的蛇虫搜刮一空,猎人们成群结队在深山老林里寻找蛇虫,已经伤了好几个小崽子了。” 九尾狐胡白洁老脸一红,她生性风流,这些狐子狐孙都是她的子嗣,如今当了甩手掌柜,托妹妹照顾。 “妹妹,如果我将小崽子们接到宫中,大家一起享受血食,岂不妙哉?” 第十四章 穿越者的踪迹 汜水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张小怂站在雄关的城墙之上,望着关外的苍茫景色,想起了后世在这里发生了三英战吕布,叹息道:“如此雄关,非十倍兵力不可攻破,如铁闸门,闸断了关外猛虎的窥视,以后这关就叫虎牢关吧。” “虎牢关,虎牢关,好名字,以后汜水关便叫虎牢关了,多谢龟道长赐名!” 汜水关总兵韩荣笑呵呵走上城墙,身后跟着“七首将军”余化,余化见到张小怂急忙施礼,他是一气仙余元之徒,余元和张小怂同辈,故此称师叔,两人行叔侄之礼。 张小怂望着西岐的方向,转身问韩荣,道:“韩总兵,西岐近十年来可有异兆?我过孟津,渡黄河,穿过渑池县,先后途经临潼关、潼关、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见百姓扶老携幼,向着西岐关的方向逃离,还在思索那西岐有什么魔力,引得百姓不远万里投奔。” “龟道长有所不知,中原土地肥沃,富庶之地皆是商土,大商历经六百年,土地皆有归属,新生的百姓只能迁出中原,去各诸侯国讨生活,此迁徙之路,已存在百年。西岐以凤为图腾,周人的祖先是黄帝曾孙帝喾,我们大商初期,周王便为天下诸侯之一,古公亶父造田营舍,建邑筑城,以农耕为生,武乙先王时归顺我大商。” “西伯侯姬昌有四乳,和皇后太姒生有十子,另有二十四妃,一共生了九十九子,来朝歌城替父赎罪的是长子姬伯邑考” 三人正谈笑间,西岐的车队自金鸡岭中走出,为首的骑士挑着凤旗,身后数百名士卒赶着几十辆大车,张小怂骑着小神牛原谅从天而降,西岐的车队顿时大惊,纷纷抽出兵器将公子围住。 张小怂好奇地向着飞凤辇望去,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声音如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 “早就听闻朝歌城有大贤名曰龟无壳,骑三色神牛,有万夫不当之勇,龟将军,孤乃西岐大公子姬伯邑考。”辇帘一挑,伯邑考手持玉圭而出,张小怂见他丰资都雅,目秀眉清,唇红齿白,言语温柔,心中感慨万千。 “唉,看看人家,生得女相男身,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再看看我,穿越成了乌龟,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张小怂拱手道:“公子,龟某奉命前来护送公子入朝歌城,无意冲撞。” “一路上还要多谢道长。” 结束了商业互吹之后,张小怂骑着小神牛编入车队之中,一路向着朝歌城进发,路过红杏芳林,行走在柳荫古道上,张小怂和伯邑考闲聊,倒也融洽,行走至燕山之时,伯邑考望着满山红叶,轻叹道:“我父王九年前离开西岐时曾言,在燕山可收一义子,凑成百子,不知我这小弟现在如何。” 张小怂心道你小弟现在好着呢,现在是我的便宜儿子,生了十二翅,在碧游宫修炼。你父亲若是再想凑齐百子,估计得收别人了。 张小怂拍了拍和白面猿猴玩耍的小神牛,凑到飞凤辇边,好奇地问道:“公子为何孤身犯险?” 伯邑考轻叹道:“父王有难,被囚禁于异乡羑里城,举目无亲,为人子者怎么忍心看父王受难?所谓立国立家,皆为虚妄,要我九十九子何用?带来祖传三件宝贝,来朝歌城进贡,希望赎回父亲。” 张小怂没好意思问你早干啥去了,现在你父亲被囚九年你才想起来进贡赎父,是不是有点晚了? 行了半月有余,张小怂成功将车队送至朝歌,由比干带伯邑考上朝,他一身素缟,跪在九间殿下,悲声道:“天佑吾王,我父被困羑里城,臣内心不安,和家中族亲共议,将祖传镇国之宝带到朝歌城,代父赎罪。求天子开天地仁慈之心,可怜我父已过耄耋之年,放我父亲回岐山,臣愿替父服刑。” 纣王大大咧咧坐在玄鸟座上,孤高临下地望着姬伯邑考,撇着嘴,不屑地说道:“西岐苦寒之地,能有什么宝贝?你所贡何宝?大夫胶鬲曾说羑里城人满为患,若是礼物珍贵,许你赎回父亲。” “始祖父亶所遗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美女十名,代父赎罪。” 妲己这几日没被张小怂迫害,心中欢喜,见伯邑考生得俊俏,言语温柔,先酥了半边身子,回身再看帝辛,粗野得仿佛大猩猩,有意勾搭美少年,娇声道:“礼物有何珍贵?” 姬伯邑考答曰:“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遗下此车,后赐给先祖。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世传之宝,此乃奇之一;醒酒毡,倘人醉酩酊,卧此毡上,不消时刻即醒,此乃奇之二;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呖呖莺篁,翩翩弱柳。此乃奇之三。” 文武百官窃窃私语,都有不信之意,纣王大手一挥,摆驾摘星楼,让姬伯邑考在摘星楼下演示宝物,七香车造型古朴,不用牛马拉车,随着伯邑考的心意左右乱动,速度快如奔马,百官看得啧啧称奇。醒酒毡更是神妙,纣王喝至微醺,躺到醒酒毡上,不一会儿醉意全无,不禁啧啧称奇。 张小怂在房顶上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珍宝,分明是两件伪装成法宝的高科技物品,痴言道:“奇哉怪哉,那七香车车顶玉石制成,越瞧越像太阳能电池板,莫非这是一辆太阳能驱动的无人驾驶汽车?醒酒毡则促进人体代谢,和一种新概念多功能医用仪器好像,这,这,莫非是那个篡改历史的穿越者留下的?” “不对劲,西岐不对劲!西岐如果是黄帝后裔,怎么拥有这么多高科技产品?能够快速崛起一定有穿越者的影子。你隐藏在迷雾之中,让我找得好苦啊!” 第十五章 白面猿猴 朝歌馆驿。 “公子,您就吃点吧,一会儿还要拜访丞相府,各家王府。腹内空空,酒宴太伤身体。” 姬伯邑考打开馆驿的窗户,望着天边摇摇欲坠的夕阳,幽幽叹息道:“把酒席撤下,你们几人吃了吧!胶鬲先生方才来过,说羑里城蝇虫泛滥,鼠蟑遍地,犯人被囚禁于鸡笼之中,我真不孝,在西岐逍遥九年才想起老父亲还在受罪。” 仆人无奈,请安退下,伯邑考望着美味佳肴,心中百般滋味,正在屋中苦闷,忽然宫内传来圣旨,要伯邑考进皇城为天子抚琴,伯邑考怀抱古琴跟随宫中内侍入宫,路过虿盆,惊得目瞪口呆。 “啊!皇宫圣洁之地,怎么蛇蝎遍地?” 大太监杨荣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西伯公子,在宫中不要大声喧哗,此乃虿盆,苏皇后献计,用来惩戒犯错的宫女侍卫的。今日天子心情不错,特邀公子抚琴助兴,不要败了天子的兴致。” 伯邑考吓得小脸惨白,捂着心脏随着杨荣来到摘星楼上,此时酒宴正酣,纣王见到伯邑考,哈哈大笑道:“朕的御妻说你善能鼓琴,世上无双,人间绝少,今日抚一曲如何?” 伯邑考连忙跪倒,行的是五体投地大礼,浑身吓得不住颤抖,开口道:“陛下,弹琴之时有六忌七不弹。闻哀,恸泣,专心事,忿怒情怀,戒欲、惊此乃六忌;疾风骤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无香近亵,不知音近俗,不洁近秽。遇此皆不弹,此乃七不弹。” “天子在上,臣父被困羑里城九年,痛苦万分,臣无心抚琴。” 胡白洁面若桃花,目中含情,娇笑道:“伯邑考,你为天子抚琴,若听得天子欢喜,特赦你父还家,传你忠义之名,这有多好?何必文绉绉地说什么六忌七不弹。” 伯邑考大喜过望,连忙谢恩,盘膝坐在地上,将古琴放在膝上,十指轻轻拨动,无数妙音自琴弦飞出,音韵悠扬,清婉欲绝,听得纣王和妲己如痴如醉,意乱情迷。 “好琴声!” 张小怂借土遁溜进皇城,耳听琴音,欢喜得情不自禁手舞足蹈,他粗识音律,会弹《琵琶语》,耳听琴音,忍不住想要取玉石琵琶附和。 “算了,此行是为了研究七香车和醒酒毡,哪天不当值,我再以乐会友。” 张小怂潜入摘星楼中,在一间静室里找到了七香车、醒酒毡和白面猿猴,张小怂心里一惊,若是猿猴呼喊,引来巡夜之人,他虽然说走就走,但寻找穿越者的计划也随之破产。 白面猿猴耳朵一动,睁开了双眼,此白猿乃千年得道之猿,修得十二重楼横骨皆无,故此善能歌唱,又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从张小怂骑着飞牛从天而降之时就看出张小怂本体是一只带三十六翅的乌龟,万千妖族之中,以龙,凤凰,麒麟,鹤,龟五族最为尊贵,它有意交好,不敢得罪。 白面猿猴见他溜进来,咧嘴一笑,用手指了指笼子门,笑嘻嘻地说道:“道友,发发善心,将笼子门打开,让我出去透透气。我家主人怕我偷偷逃出去,特意为我定制了笼子,由外向内锁住,商朝人将我当成寻常的畜生,不放我出来放风。” 张小怂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这白面猿猴居然会讲人言,不禁啧啧称奇,随手将笼子打开,摸了摸白猿毛茸茸的脑袋,奇道:“怪哉,怪哉,你怎么会讲人言?” 白面猿猴抓过一旁的瓜果啃食起来,不在意地说道:“讲人言有何难?我会千种禽兽之语。你我皆是千年道行,你修的是人形,我修的是十二重楼,说到底还是一样的。可惜,我主人是血肉之躯,没有道根,此番将我送到朝歌,唉,我不知要受多少罪。” 白面猿猴说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张小怂啧啧称奇,转头一想,自己堂堂男儿穿越成了大乌龟,岂不是比这老猿更惨? 张小怂来到七香车旁,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检查这辆七香车,白面猿猴哭了一阵,见张小怂趴在车底乱看,好奇心驱使,也凑了过来,啃着香蕉也趴在车底看了起来。 老猿看了一阵,面带不解地问道:“道友,你需要磨牙吗?这辆七香车可是古董,实打实从炎黄之时传下来的,不建议用法宝磨牙。” 张小怂眼珠一转,盯上了白面猿猴,抚摸着七香车的纹路,感受着这辆战车的沧桑味道,攀上车顶,车顶之下果然连着电线,他转头询问白面猿猴。 “猴哥,这辆七香车真的是从黄帝时传下来的吗?” 白面猿猴将手中瓜果一扔,表情很是正经,道:“如假包换,这辆车是九天玄女送给黄帝的,当时蚩尤手下的雨伯吞吐云雾,雾气迷散千里,关键时刻,九天玄女下凡带来了这辆七香车和指南车,这两辆车是一体的。七香车是车头,指南车是车厢,一个负责牵引,一个负责指引方向,这我可不是胡说,这是我爷爷当年亲眼所见。” “我们白猿一族修炼久了,修得十二重楼横骨皆无,就能说禽兽之语。当年那场大决战,华夏九州所有的人族,妖族全部汇聚在涿鹿,百万妖仙听从轩辕皇帝的号令,轩辕剑剑锋所指,皆为齑粉,战场横跨百里,我们白猿一族是联络官。” “后来黄帝得了天下,分封有功之臣,俺们白猿一族就跟了帝喾了,一同分给帝喾的还有七香车和醒酒毡。百年之后,帝喾的子孙又分家,一直到如今,我们成了西岐镇国之宝。” 张小怂眼珠乱转,忍不住痴言道:“奇哉怪哉,莫非九天玄女就是穿越者,这辆太阳能自动驾驶七香车是她带到莽荒世界,她送给黄帝的?” 老猿笑道:“道友,我倒听说,七香车和指南车也是别人送给玄女的,至于七香车的主人是谁,你得自己去问黄帝。他又没死,轩辕坟是衣冠冢,他老人家不是住在火云洞中吗?” 第十六章 伯邑考之死 张小怂小心翼翼地撬开七香车顶层玉石一般的‘太阳能电池板’,发现电池板下的线路形似电线却有极大的不同,这些传输能量线路仿佛血肉一般缓缓蠕动着,用手指触摸,这些线路会微微颤抖,很明显能够感知到张小怂的存在。 “道友,别摸了,这辆七香车在千年时光里被拆了不下数十次,人妖两族的大贤轮番感悟,都看不懂这件法宝之中的神妙。” 张小怂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丝寂寞之色,默默地将电池板盖好,叹息道:“这都是未来的科技,水平远超我所在的那个时空,我都看不懂,你们怎么可能看懂。” 他带着白面猿猴四处寻找七香车的logo,忽然听到摘星楼顶传来伯邑考的一声大喝,声音中带着惊慌失色和愤懑。 “苏娘娘,您乃万民之母,受天下诸侯恭贺,身份何等尊贵?只为传琴一事,亵渎如此,纯属儿戏,成何体统?” 张小怂和老猿对视一眼,张小怂怀抱老猿,以土遁之术遁入空中,向摘星楼顶望去,却见九尾狐胡白洁推到了伯邑考,左手攥着伯邑考的手,右手撕扯着伯邑考的衣衫,丝毫不矜持,势若虎狼。 珍贵的古琴摔在地上,丝弦皆断,伯邑考捂着胸口,抵挡着九尾狐的入侵,他区区文弱书生哪里有九尾狐气力大,眼见烈焰红唇就要吻到自己脸上,故此高声疾呼。 四周的侍女侍卫早被胡白洁支走,纣王不知中了什么妖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爱妃当着自己面调戏伯邑考。 此时的胡白洁芳心如醉,意乱神迷,眼见得手,骑在伯邑考身上,欢喜得狐狸尾巴都露了出来,白面猿猴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见一只九尾妖狐红着眼睛推到自己的主人,还以为她要吃主人,纵身一跃,从藏身之处越出,窜到九龙侍席上,不由分说,劈面便抓胡白洁。 “好妖妇,你是想男人想疯了,我的故乡未来,打破封建,倡导自由,也没有你这么饥饿的臭女流氓,吃我一拳。” 张小怂见又有理由暴打妖狐,他怎么放过。 喊着大义凛然的口号,抓过一旁的九龙侍案露头盖脸砸来,胡白洁私密之事被敌人看到,心中又羞又恼,一时没有躲开实木的九龙侍案,被砸到额头,顷刻间鲜血直流。 白面猿猴扑倒胡白洁,一狐一猿滚成一团,胡白洁眼见吃亏,高声喊道:“救命,救命,伯邑考刺王杀驾,强行无礼,快来救我。” 摘星楼下等候的侍卫侍女们一拥而上,张小怂眼见不好,借土遁消失得无影无踪,纣王微微睁开双眼,见一只满身白毛的畜生骑在爱妃身上连抓带咬,伯邑考在一旁提着裤子,爱妃衣衫褴褛,额头上带着血痕,顿时大怒。 他失去一魂一魄,基本失去思考的能力,却保持着人的本能,眼见爱妃遭人调戏,伯邑考要给自己戴帽子,飞起一脚踢飞了白面猿猴,一拳向伯邑考的心窝打去,可怜伯邑考为父赎罪,被力大无穷的纣王一拳砸中心窝,一声惨叫,顿时殒命。 张小怂眼见白猿从摘星楼上坠下,急忙在空中现出身形,伸手去接,转过身来,伯邑考已经殒命当场,只得借土遁离开朝歌城,直奔大铁棍子岛而去。 纣王怒不可遏,抡起一旁的铜鼎向伯邑考砸去,直砸得血肉模糊,大骂道:“好匹夫,不但想刺王杀驾,还想染指御妃,左右,将伯邑考扔入虿盆之中,去喂蛇蝎。” 胡白洁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扑入纣王的怀中,来到纣王面前翻身跪倒,泪如雨下,悲声道:“幸好陛下及时醒来,不然妾身失去清白之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天地间。” 纣王安慰道:“御妃不要害怕,孤一定为你主持公道,伯邑考已死,孤要重重责罚西岐,替美人出气。” “陛下,伯邑考行刺,必然是姬昌的主意,世人皆说姬昌是圣人,臣妾有一计可验明真伪。将伯邑考血肉剔去,剁成肉酱,做成肉饼,煲一锅人肉汤给姬昌送去。若姬昌吃肉饼喝肉汤,则证明他空有圣人之名,并无圣人之实。若不肯吃,则说明他的确有断阴阳,算未来的能力,将他诛杀,可威慑西岐,让西岐的贵族不敢反叛。” 一旁的侍女侍卫听闻此言,吓得浑身颤抖,纣王点头称善,御膳房连夜起火,为姬昌烹饪这一锅人肉羹。 大铁棍子岛,白面猿猴跪在张小怂面前,哀求道:“道友开恩,救救我的主人,我袁泰山愿意为奴为婢,报答道友。” 张小怂无奈道:“猴哥,我离开之时,你主人已经被纣王打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红云羽衣掉了,按照‘脱衣必死’的客观规律,伯邑考已经凉透了。” 白面猿猴哪里肯信,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只三两下,额头就流下血来,张小怂无奈抱起它借水遁直奔朝歌城,一波水浪凭空出现,撒在地上,引来御膳房厨师的一阵大骂。 “哪个蠢货将水倒在地上了?真他娘的晦气。我们家世代替皇帝烹饪,还从未做过人肉羹,这顿饭做饭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去,天子如此残暴还伺候他作甚?” “哎呦,你小点声,再多说几句,咱们兄弟就要成肉羹了。” 白面猿猴和张小怂从窗外探头进去,发现骇人的一幕,姬伯邑考的半截身子横在案板上,两位大厨正在骂骂咧咧剔肉,白面猿猴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张小怂随手将伯邑考的半截身躯遁去,带着昏迷的白面猿猴,回到蓬莱仙岛。 九尾狐在摘星楼上暗气暗憋,不一会儿,侍卫禀报肉饼、肉羹和肉包子已经做好,纣王问道:“爱妃,何人将肉饼、肉羹、肉包子给老匹夫姬昌送去?” “南门亚吏龟无壳,聪慧机敏,定然能够胜任。” 第十七章 伯邑考的葬礼 大铁棍子岛。 岛屿的最西方,光滑平整的崖顶,白面猿猴徒手挖掘出一个深坑,亲手埋葬了自己主人的半截遗骨,张小怂和小神牛站在一旁默哀,带着大铁棍子岛的‘居民’们,默默地看着这场葬礼。 云雾笼罩这大海,山色空漾,虚幻飘渺,浪声阵阵,海水周而复始地拍打着峭壁,给沧海笼罩了一层轻纱,云雾之中,现出姬伯邑考的影子,恍惚之间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音韵悠扬,真如万壑松涛,清婉欲绝。 “杨柳依依弄晓风,桃花半吐映日红。芳草绵绵铺锦绣,任他车马各西东。” 白面老猿取出檀板,用爪子轻轻敲击檀板,击板而歌,声若笙簧,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莺啼之美,愁人听而舒眉,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明人听而如痴。句句唱出对主人的思念和不舍,唱得张小怂垂泪,小神牛摇头,大铁棍子岛的‘居民’们暗暗低头,蓬莱仙的炼气士们自洞府之中走出,循着歌声来到悬崖上,自发地为姬伯邑考送行。 “春去秋来,白云苍狗,我辈中人到头来皆是一抔黄土,唯有忠臣孝子的名字能流传千古。” “姬家世代诸侯,伯邑考替父赎罪,惨遭昏王杀害,龟无壳允许他葬在这里,希望他能早日转世,下一世不要生在诸侯家。” “江山如画,又有多少豪杰死于乱世之中?青灯古洞,朱门厅堂,不渡天劫皆是苦人,众生皆苦。” 白面老猿猴没有理会众人的感慨,歌声一转,字字带血,声声带泪,唱得天边的海鸟心碎,落到山顶,唱得满天神佛暗自垂泪,唱完最后一个音符,云雾之中的琴声戛然而止,雾气渐渐被海风吹散。 白面老猿望着逐渐模糊的云雾,一声悲啼,一头撞向崖边的巨石,肉球碰石球,撞得头颅碎裂,脑浆四射,死尸噗通一声栽倒在墓前,千年得道之猿,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追随主人而去,风中传来了张小怂的叹息声。 “猴哥,你这是何苦?唉,一路走好!” 云雾之中,白面老猿抱着檀板,追上了逐渐消散的主人身影,那少年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老猿的脑袋,一人一猿逐渐消失在远方,琴声悠扬,歌声不断。 张小怂内心深处不喜不悲,转过身,摸了摸小神牛的头顶的那撮绿毛,道:“原谅,有朝一日我葬在这里,你会为我殉命吗?” 小神牛歪着头想了想,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最后高昂着脑袋,倔强地望着他。 张小怂笑了笑,抓起一抔黄土,借土遁直奔朝歌城而来,刚落到院里,就听到院外一声怒斥。 “龟道长,你到底在不在?说句话啊!” 张小怂打开大门,大太监杨荣站在门前,手中拎着一个食盒,一股古怪的香味扑面而来,隐隐有一股酸味。杨荣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此刻天空蒙蒙亮,几颗疏星在空中闪闪发光,四周还很黑暗,见到张小怂,杨荣长舒一口气。 “龟道长,你可吓死我了,这个食盒里装着皇城御厨烹饪的肉饼、肉羹、肉包子,昨日圣驾幸猎,打得鹿獐之物,做成美食。天子可怜西伯侯姬昌年迈,特赐御食,派你前去,要求你牢记姬昌的反应,回来告知天子。” 张小怂面无表情地接过盛着伯邑考血肉的食盒,杨公公如释重负,一溜烟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张小怂拿着御旨,强忍着将食盒扔掉的冲动,雇了一辆车,出朝歌城,飞奔羑里城而去。 肮脏、破败,灰暗,遍布尘埃,臭气熏天,羑里城的清晨毫无生气。狱卒们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囚犯,一名名囚犯躲在‘鸡笼’里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着,喃喃自语自己的冤屈。 几双破旧的虎头靴踏着乌黑的脏水,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囚犯们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却震惊地发现,平日里狰狞恶鬼般的狱卒此刻乖巧得如同猫狗。 原来恶鬼也有如此温顺的一面! 几名狱卒众星捧月一般拥簇在张小怂的周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恶臭熏人,牢头凑了过来,指着一个个‘鸟笼’,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大人,羑里城不堪重负,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我特意定制了这样的笼子,嗯,我称之为‘人笼’。” 张小怂忽然想起了被绿皮火车上铺支配的恐惧,微微摇头,岔开话题道:“几位,西伯侯姬昌在牢中可还老实?” “老实,特别老实,他一直说自己被囚禁九年即可被释放,平时每天在单间里闭门算卦,还写了一本书。叫做《周易》,前一阵子还托我们帮他找竹简。” “在平时,西伯侯还会帮助我们算卦,大人,西伯侯算卦极准,您有兴趣也可以试一试,算一卦。” ‘人笼’里的犯人嗅到香味,眼睛如饿狼眼睛一般亮起,不住撕扯着笼子,嘶吼道:“大人,大人,给我吃点,给我吃点,行行好,我都快饿死了。” 几位狱卒脸色大变,抓起周围的鞭子不住地抽打着囚徒,大声咒骂道:“你们这群蛆虫还敢大声喊叫?再敢聒噪,我让你们现在就去投胎。” 在狱卒的咒骂声和囚犯们的嘶吼声中,张小怂走入了姬昌的单间囚房,见姬昌坐在床边,专注地用狼毫笔在竹简上写字,一旁的蜡油成堆,显然是彻夜未眠。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姬昌没事人一样地抬起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张小怂用道术才勉强听清。 “龟道长,天子有何事吩咐?” 张小怂虎目圆睁,瞳孔微缩,见他双目红肿,脸上带着泪痕,鼻子微微红肿,眼神涣散,心中突然涌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姬昌怎么知道我代表帝辛而来?他不会用卦象算出儿子被杀,算出纣王将他儿子做成了御膳,算出我带着御膳来测试他吧!” 第十八章 姬昌的枭雄之心 低矮,昏暗的囚室中,张小怂怔怔地望着西伯侯姬昌,同行的狱卒张大了嘴,望着姬昌脸上遮挡不住的憔悴,惊诧地问道:“贤侯,一夜未见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几天您一直笑呵呵的,我昨天下午给您送竹简时,您还满脸笑容,怎么现在这般模样?莫非有人敢背地里欺辱您不成?” 大商等级森严,被囚禁的诸侯也是诸侯,当着御使大人的面,狱卒们不敢怠慢,纷纷嚷了起来,姬昌很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苦笑道:“并非有人欺辱我,只是离西岐太久了,思乡心切,思念老母和,和,和儿子,这才一夜未睡,显得有些憔悴。” 狱卒们一起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张小怂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昌几眼,取出龙凤膳盒,放在桌上。 “贤侯,天子见您在羑里城久羁,圣心不忍,昨日天子行猎,打了些麋鹿和狍子,特意做成肉饼、肉羹、肉包子赏赐给贤侯,我是给您送吃食的。” 姬昌跪在地上,面朝着皇城的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礼,最后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感动得无可无不可,嘶吼着大喊,道:“陛下,老臣罪孽滔天,您还记得我,老臣,老臣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周围的狱卒们跟着跪倒,眺望着皇城的方向,三言两语地表达着自己的忠诚,张小怂脑门见汗,脊背发凉,望着姬昌匍匐的身影有些惊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姬昌磕完头,在狱卒们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来到龙凤膳盒前,双手抖作一团,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脸上带着微笑,额头上带着汗水,伸出双手,颤巍巍地打开食盒。 一阵异香扑面而来,姬昌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喷涌而出,老贤侯捂着脸,泪水从干瘪的脸上淌下,打湿了白胡子,打湿了下巴,最后滴到食盒里,和肉羹混在一起。 “圣上受鞍马之劳,反赐鹿饼之享,愿陛下万岁!” 姬昌说完,连食三饼,将盒盖了,掩面进入内室,张小怂暗暗叹息。 多么可怕的枭雄之心! 姬昌虽然年过耄耋却依旧有着一颗枭雄之心,卧薪尝胆?漆身吞炭?这些人的狠戾和文王食子比什么都不是,姬昌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活下去复仇,所做的事已经超越了人伦,也许在这一刻,他就化作了恶魔,成为了大商的毁灭者。 西岐虽弱,亡商必周! 费府。 管家旺财急匆匆从屋外走出,躬身行礼,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老爷,老爷,西伯贤侯手下上大夫散宜生求见老爷。” 闭目养神的费仲睁开双目,有些疑惑地看了管家旺财一样,沉吟道:“散宜生?他来找我干什么?莫非是想要求我替他们君侯求情?不见不见,说我不在!就说尤浑死了舅舅,我去哭丧去了。” 管家旺财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从怀中掏出了礼单,用双手捧着,递给了费仲。 “这是什么?礼单?我说旺财啊,你老爷我是贪财之人吗?嘶,白璧两双,黄金百镒(二十两或二十四两为一镒),彩绸百匹,嘶,好重的礼,朴实无华的贵重,旺财,快快有请。” 管家无奈,转身去请散宜生,不多时,门外走进一名羽扇纶巾的白衣谋士,脸上带着似有似乎的微笑,费仲不敢怠慢,赶紧迎出去以手相搀,两位各怀鬼胎的大夫携手揽腕,分宾主坐好,侍女献上香茶。 费仲见散宜生只顾喝茶,眼珠一转,开口道:“散大夫,令公子的事,我很难过。” 散宜生微微一笑,朗声道:“当日公子不听宜生之言,才惹来杀身之祸。那白面猿猴,虽然修得人语,终究是畜类,看到玄鸟台上有瓜果梨桃,忍不住窜了上去,惊扰了圣驾,为公子惹来了杀身之祸。大人,我今日来求您,希望您能帮助西岐美言几句。” “西侯有九十九子,除去大公子伯邑考,还有九十八子,这些皇子拉帮结派争夺西岐的王位,打得不可开交,现在的西岐隐隐有崩溃之象,宜生知费大夫乃天之贤才,宅心仁厚,必然不忍西岐分裂,故此来求大人。” 费仲听说过西伯侯姬昌多子,见散宜生说得这么严重,礼品又这么贵重,隐隐就有几分心动。 散宜生见他双目连眨,心中暗笑,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香茗,幽幽说道:“大人,如今天下反了四百七十二路诸侯,北方崇虎黑虎两兄弟恶战十年,这又是一百二十八镇镇诸侯,只剩下西岐的两百镇诸侯忠心耿耿保卫天子,若是西岐再内乱,倘若东夷,犬戎这些部落打进来,谁又能拼死保卫天子呢?” “我们君侯老老实实在羑里城受囚,西岐每年贡品不断,朝贺不断,九年时光不敢走出岐山一步,足见忠诚,贤侯,您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俊杰,可不能在这件事上糊涂啊!” 费仲被散宜生捧得晕晕乎乎,渐渐地找不到东南西北,再加上西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足够他挥霍十几年,到最后,喜滋滋地答应了下来。 “大夫,您放心,我必竭尽全力,保贤侯归国,绝不辜负你相托之情。” 散宜生离开费府,又取了相同一份礼物拜见了尤府,三言两语说动了尤浑,次日费仲尤浑一起替西伯侯姬昌求情,纣王被说得心动,释放了西伯侯姬昌。 “贤侯,速速离去,大公子惨死的消息传回西岐,南宫适暴怒不已,几十位皇子都嚷嚷着要杀入五关。属下无奈,凑齐全国之宝,将主公赎回,这里非是讲话之所,还请主公速速等车,我们护送你离开虎穴。” 散宜生拉住西伯侯姬昌的衣角,贴在他耳畔缓缓劝谏。 “我们回家!” 一阵秋风吹过,无数红叶被旋风卷起,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姬昌最后望了一眼朝歌城,消失在红叶雨中。 第十九章 请妖赴宴 “孽畜,哪里逃?” 云雾之中,九尾狐胡白洁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躲避着空中追逐她的五彩种子,时不时凭空挪移山巅的巨石向身后砸去。 张小怂盘膝坐在小神牛背上,用五层进化的龟甲将爱宠护住,随手搓出一颗颗背生双翅的五彩种子,用五行遁术将呼啸而来的巨石遁住,依旧放回山巅。 眼见赶到轩辕坟,胡白洁朝着洞口大喊道:“妹妹,我被恶人欺凌,快来救我,孩儿们,拿枪擎棒来助我一臂之力。” 轩辕坟中传来一声声怒吼,一群狐子狐孙拥簇着九头雉鸡精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刀枪剑戟,哇哇怪叫,见一位道姑,戴九头金冠,穿大红八卦衣,丝麻履,生得肌如瑞雪,脸似朝霞,海棠风韵,樱桃小口,杏脸桃腮,光莹娇媚,色色动人,手中两柄雄雌宝剑点指张小怂,怒骂道:“恶贼,你作恶多端,设计害死我三妹,追杀我大姐,是欺负我轩辕坟无人吗?” 张小怂哈哈一笑,原谅背上看热闹的五彩种子们纷纷自云雾之中跳下,胡白洁知道厉害,运起神通,将周围的一座山峰移来,挡在轩辕坟的上空。 轰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传来,天地间灰蒙蒙一片,无数碎石和泥土自空中坠下,轩辕坟上空下了一场土雨,狐子狐孙们刚冲出洞穴,就被石块和泥土活埋。 云雾之中,九尾狐胡白洁舞动日月双刀,九头雉鸡胡喜媚挥动雄雌双剑,双妖力战张小怂,张小怂舞动玄铁重剑,敷衍地比划了两下,一拍看热闹的小神牛,小神牛展翅高飞,冲出战场。 “臭狐狸,今天给你个教训,好汉不吃眼前亏,某去也。” 两姐妹眼睁睁望着张小怂慢悠悠消失在天际,在泥土沙石之中将狐子狐孙们救出,望着被泥土埋住的轩辕坟,欲哭无泪。 “姐姐,你在皇城之中,怎么和疯乌龟起了冲突?” 胡喜媚见有两只年幼的狐妖惨死,脸黑如锅底,面色不善地望着姐姐,凤眼圆睁,满脸怒气,九尾狐生性风流,只管生不管养,死两个子嗣不在乎,胡喜媚照顾这些狐子狐孙多年,早将这些狐子狐孙当成自己的亲生子嗣,今日平白无故被张小怂用土活埋两个,她追不上张小怂,深恨胡白洁。 九尾狐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呐呐地说道:“都怪疯乌龟,没事往我的仙寿宫扔蛇蝎毒虫,我实在气不过,就去南门小巷里偷袭他,万万没想到被他察觉,我俩一番交战,我敌他不过,为求活命,直得逃回轩辕坟来求妹妹救我。” 九头雉鸡精不再言语,将狐子狐孙们带到溪边,一个个仔细冲洗着,不再理会大姐,九尾狐胡白洁讪讪地跟着帮忙,抚摸着可爱的狐子狐孙,脑海之中一道灵光闪烁。 “妹妹,我今明两天布置好,诓骗帝辛有神仙,仙姬,仙子要来赴宴,你带小崽子们变化成神仙模样,明日晚飞到宫中赴宴,也好享受无穷富贵。” 九头雉鸡精胡喜媚面色稍缓,狐子狐孙们一听老祖要带着它们享受人家的富贵,乐得手舞足蹈,一齐来到胡喜媚的身边,揪住胡喜媚的衣角,苦苦哀求。 “好好好,一群馋鬼,刚才还差点被人活埋,这就惦记上宫廷中的宴会了,大姐,那宫中人多嘴杂,小崽们道行参差不齐,让人族认出来如何是好?疯乌龟还在朝歌城中,若他不离开,我可不同意小崽子们去。” 胡白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妹妹不必担忧,我去求帝辛,让他下一道圣旨,将疯乌龟调走,现在闻太师扫北,截教炼气士几乎都在游魂关和三山关,武成王黄飞虎去斡旋北方双虎大战,朝歌城剩下一堆老弱病残,正是好时候。” 众人苦劝了一阵,胡喜媚终于点头,允许狐子狐孙们假扮仙人入皇城赴宴。胡白洁又劝了一阵,让喜媚和她一起入宫侍奉纣王,被胡喜媚再次以招呼狐子狐孙为理由拒绝。 “传天子令,命南门亚吏龟无壳急去汜水关任副将,立即出行,不得耽误。” 张小怂手捧圣旨,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收拾衣物包成褡裢,背在背上,去旅店的牛圈里牵小神牛,正套上牛鞍,旅店外一阵人喊马嘶之声,亚相比干大步流星走入后院,见张小怂这身打扮,大声疾呼道:“道长不可远行,道长且住。” 张小怂放下牛鞍,来到比干的面前躬身行礼,笑道:“丞相大人,天子下令命我去汜水关任副将,圣命难违,大人为何言我不可远行?” 听闻张小怂追问原因,比干满脸怒容,大声道:“那妖妇献计,说明日是十五月圆之夜,正是迎接群仙的好时候,要我等布置国宴三十九席,排三层摆在鹿台,等候神仙降临。还说陛下若会仙家,能增添寿元。” “道长,社稷如此狼狈,国事日见颠危,现在那妖妇又要会神仙,似这等妖言,岂是国家吉兆?现在朝歌城空虚,若是道长再离开,我大商恐怕真的要亡国了。” 张小怂套好牛鞍,头也不回地说道:“丞相大人,所谓仙家,四海八荒到处都是,我也勉强算一位,认真考究下来,都是炼气士而已。没有渡过天劫,都在劫中,哪里有自在逍遥身?既然陛下要设宴,又要我立刻离开朝歌城,难违圣命,我送丞相一颗五彩种子,关键时刻,只要用这颗五彩种子传音,我自会赶来相助。” 比干急道:“道长,傍晚城门一关,任你何等身份都喊不开城门,恐怕鞭长莫及!” 张小怂一拍原谅,小神牛歪嘴一笑,双翅展开,长约三丈,随便扇腾两下,掀起道道狂风,张小怂翻身上牛,对着呆若木鸡的比干拱手道:“丞相大人,我去也,等你的消息。” 言还未了,小神牛振翅飞腾,在朝歌百姓震惊的目光中,消失在天边。 第二十章 朝歌城第一酒仙 “老王大哥,听说了吗?今日月圆之夜,月华圆满,仙人会从天而降,和天子喝酒作乐。” “这是好事啊,天子如果和仙人们交好,我大商江山必然无法撼动,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害怕南伯候和东伯侯打过来了。” “可惜,我们没法上到鹿台上见神仙什么样子,听说还有仙子,仙姬下凡,如果求一两颗丹药,一定能延年益寿。” 比干坐在大轿之中,耳听着百姓们的风言风语,心中无比地烦躁,一道五彩光泽闪过,那颗胖乎乎的五彩种子飞到了比干的手中,收起翅膀,好奇地望着他。 “种子啊种子,多么希望你能生长成庇护大商的巨树,到那时我就能告老还乡,享受儿孙绕堂的天伦之乐了。” 五彩种子听不懂他话中含义,歪着头望着他,忽然从种子里传来张小怂的声音,声音有些微弱,明显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恩相不必如此悲观,我大商忠臣良将无数,更有我教的庇护,定能逢凶化吉。” “但愿如此。” 轿子穿过长街,来到皇城,比干怀揣着五彩种子,大步流星奔鹿台而去,鹿台灯火通明,一队队侍女忙着送菜,再看宴席,那可真是烹龙炮凤珍羞味,酒海肴山色色新,煎炒烹炸煮炖焖,腌卤酱拌生烤蒸。香气直冲云霄,引得无数鸟儿在空中盘旋,纣王见比干上楼,大喜过望,拉住比干的手,叮嘱道:“皇叔,一会儿还劳烦您主持酒宴。” 比干点点头,开始尽主持的职责,约束侍卫和宫女,不一会儿,太阳西沉,明月自东方跳出,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站在鹿台之上,可远眺朝歌城四周的山峦。 一更时分,听到空中风声大作,犹如虎吼一般,天地间黑气弥漫,浓雾四起,眨眼间将明月挡住,这些在轩辕坟内狐狸,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或一二百年的道行,或三五百年的道行,此番前来赴宴,听从了主母的话,变化仙子仙姬形象而来。 “吾王,仙人们来了。” “御妻,我需要磕头吗?” 九尾狐胡白洁望着从天而降的狐子狐孙们,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说道:“您乃九五至尊,四海八荒之主,这些仙人虽然是出家人,说到底也是您治下的子民,不必约束。” 比干忙得满头大汗,偷眼观看,见台上轻飘飘落下数百人,袍分五色,各穿青黄赤白黑。内有带鱼尾冠者、九样巾者、一字巾者、陀头打扮者、双丫髻者、又有盘龙云髻者、如仙子仙姬者。借着火光一看,个个有仙风道骨,个个像长生不老,为首一名道姑,美艳绝伦,来到纣王面前,稽首道:“今蒙纣王设席,宴吾辈于鹿台,诚为厚赐,但愿国祚千年永,皇基万万秋。” 纣王见胡喜媚真如蕊宫仙子,月窟嫦娥,赶紧还礼道:“众位仙家,不要客气,请随便用膳,皇叔,前来陪宴。” 比干走上鹿台,按照古礼给道人们行礼,拿起金壶斟酒,一桌桌劝酒,他口若悬河妙语连珠,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和妖狐们谈笑风生,不一会儿就将这些没读过书,没上过学的狐子狐孙绕晕了。 胡喜媚被他说得头晕脑胀,贴近他身边轻轻一嗅,嗅到了五行之力的味道,心中暗暗提防,来到比干面前稽首道:“这位先生是何人?” 比干修道一股香风,清明的头脑瞬间混沌起来,怀中五彩种子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身上长出一个个钻头,攀爬到老丞相手臂上,用金之力凝聚的钻头开始钻比干的手臂,剧痛的感觉冲散了迷糊的大脑,比干眼中重现清明。 “在下乃大商丞相比干,这位道姑请了。” 九头雉鸡精见法术失效,不觉得暗自吃惊,忙万福道:“既然能再次相见,也是缘分,赐寿一千秋。” 比干眉头微微皱起,这赐福赐寿也太容易了,从未听说过神仙赐寿是以言语封赏的方式,他聊了几句,借故指挥着侍卫侍女们上酒,走下鹿台。 “小崽子们注意点,白胡子老头比干身上有五行之力的味道,恐怕身上有道行,吃喝都斯文点,把手放下用筷子,还有你们俩,山珍海味不懂享用,怎么抢起来烧鹅了?” 比干心中怀疑,借故来到楼下,宴饮官迎了上来,比干手一抬,吩咐道:“都给我换大杯,不许上小杯,我倒要看看,来赴宴的是不是神仙。” 侍卫们端上青铜大爵,酒爵足有手臂粗细,比干捧着酒杯,挨桌敬酒,‘仙子仙姬’们碍不开情面,纷纷和他碰杯畅饮,二十九桌敬完,比干面不改色,他有百斗之量,年轻时号称朝歌城第一酒仙,年老之后,号称朝歌城第一老酒仙,六十年间,朝歌城无人能在饮酒一事上胜过比干。 比干能说健谈,三两句话挤兑得这些狐子狐孙纷纷自罚三爵,一圈喝完,比干意犹未尽,又敬了两圈,连干了百爵之后,老丞相有些微醺,定睛一看,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这些狐子狐孙哪里吃过号称四海八荒第一烈酒的玄鸟酒,被比干挤兑得每人喝了七八爵,酒量大的还招架住,酒量小的直接趴在桌子下面。晚风吹散迷雾,狐子狐孙们忍不住露出尾巴来,开始只有一两条尾巴,等了一阵,满地都是狐狸尾巴,明月照着,一只只毛茸茸的大尾巴迎风乱晃,狐臊之气压制不住,四散开来,熏得侍卫侍女们扶着栏杆呕吐。 胡白洁万万没有想到,来此赴宴的子嗣最少都有百年道行,能腾云驾雾,任意变化,却依旧敌不过流传千古的酒桌陋习,喝得好等于全喝倒,现在已经醉得现出原形。 “唉,这哪里是群仙荟萃,分明是狐狸开会。” 比干站在鹿台楼梯边,望着宴席上的群魔乱舞,不住摇头叹息。 九尾狐胡白洁心中又羞又恼,心中深恨比干,用道术蛊惑了纣王之后,来到比干身边,解释道:“丞相大人,恐怕这些仙人就是传说中的狐仙吧!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这可是我们冀州城最有名的儿歌。” 第二十一章 火烧轩辕坟 秋风萧瑟,明月高悬,比干焦急地望着天空,期待着张小怂的出现,他身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目露神光,虎虎生风,正是和张小怂有些交情的周纪。 哞~ 空中传来一声牛吼,地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小神牛从天而降,宽如小船的牛背上端坐一人,正是张小怂,比干怀中的五彩种子挣扎着飞出,扑闪着翅膀飞回张小怂怀中。周纪扛着大斧,笑呵呵地来到小神牛面前,上下打量着小神牛的翅膀,笑道:“龟道长不愧是道德之士,养牛能养出带翅飞牛。” 比干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拉住张小怂的手,咬牙切齿道:“道长,我身居相位,竟然对妖怪叩头行礼,真是羞杀我也。希望道长能助我一臂之力,剿灭这群狐妖,还我朝歌城一个清明世界。” “恩相,你可知一旦动手便是不死不休?妖妇会疯狂报复你和你的家人,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和轩辕坟三妖交恶已久,虱子多了不咬人,家人不在朝歌城,不怕妖妇报复。” 比干摇了摇头,白胡子在风中飘摆,他拄着拐杖转身眺望华灯初上的朝歌城,缓缓说道:“道长,我生于朝歌,长于朝歌,必然也会死于朝歌。活着的时候能替朝歌百姓除去一害,死得其所,你就不必劝我了。” 张小怂转过头看向周纪,周纪傻笑道:“道长,在你们动手的同时,王爷也会动手,双管齐下,一举肃清妖邪。” 张小怂沉默了,他转过头望向昆仑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鹿台。 “妹妹,你好不懂事,你带小崽子们吃酒,怎么让他们吃得烂醉如泥,露出尾巴来?比干那老匹夫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快些走,唉,改日再请妹妹来宫中享受血食。” 九尾狐胡白洁小声斥责雉鸡精不懂事,雉鸡精一瞪九尾狐,怒道:“哼,姐姐在宫中穿金戴玉,使奴唤婢,享尽人间富贵,小崽子们吃些酒你都不允许吗?” “小崽子们咱们走,咱们一身贱命,不配品尝琼浆玉液,不配和贵人同欢。” 胡喜媚一甩袍袖,腾云驾雾而去,狐子狐孙们看着两位祖母吵架,不敢掺和,垂头丧气跟在雉鸡精身后,显然他们都没有尽兴。 它们腾云驾雾飞出朝歌城,只觉得腹内烈酒翻滚,腾不起云,踩不住风,一个个落了下来,拖拖拽拽,三三两两跟在雉鸡精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晃,向轩辕坟而去。 雉鸡精余怒未消,回过头点指狐子狐孙们,骂道:“你们这群夯货,来时我是怎么说的?吃得斯文些,喝得矜持些,不要让人看轻了。这可倒好,连你们的老祖都嫌弃你们,哼,真是山窝里飞出金凤凰,娘娘?贵人?我呸。” 狐子狐孙们不敢顶嘴,乖乖跟在身后,来到轩辕坟旁边的石洞,一个接一个爬了进去。 月光如水,坚硬的大地如水一般荡起涟漪,张小怂从大地之中走出,走到旁边的小山谷中,这里埋伏着武成王黄飞虎的三百家将,七百悍卒,每个人都背着柴薪,怀揣引火之物。 比干自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兴奋,语气愈发轻快,来到张小怂身边,见他微微一点头,笑道:“我大商攘除奸邪,道长立下第一功,道长名垂千古。” “唉,总感觉要出事,恩相,您最好还是回避一下。” “无妨,我要亲眼看着这些妖怪覆灭。” 借着月色,一千人摸向轩辕坟旁的石洞,将背着的柴薪叠放在一起,浇上油脂,比干亲自动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些许火星亮起,被他随手掷在柴薪上。 轰地一声响,炙热的火焰燃起,柴薪熊熊燃烧,黑烟冲天而起,浓烟顺着石穴沿着通道弥漫到一间间石室之中,刹那间,洞府内一片模糊,伸手不见五指,剧烈的燃烧很快烧光了洞中的氧气,让群妖难以呼吸。 “起火啦,起火啦!媚娘娘您在哪里?我的眼睛好痛。” “我不能呼吸了,快救我,我不能呼吸了。” “娘娘救命,娘娘救我!” 狐子狐孙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了沉睡的雉鸡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前烟雾弥漫,雉鸡精还以为是小妖们打翻了火盆,怒骂道:“喝点黄汤,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快取水桶来灭火。” “娘娘,洞口被火焰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雉鸡精心里咯噔一声,醉意消了一大半,她撕下一块袍袖,捂住口鼻,手持雄雌双剑向外摸索,烟尘之中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跌跌撞撞寻找着出去的路。 比干听着石洞内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叹息道:“纵使我并没有私心,一心为国,这般阴损的手段也太过有损阴德,陛下,臣为了大商虽死无悔,只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道长,请助我一臂之力。” 张小怂点了点头,将小神牛唤来,背后风雷双翅扇动,带起一阵阵狂风,地面之上飞沙走石,狂风卷着炙热的火焰向石洞内飞去,干燥的家具粘上火星,刹那间熊熊燃烧,张小怂手一晃,五行颠倒,由火生土,火焰化作一道火墙,将洞口封住,绝了洞中一线生机。 武成王府,耳听着部将的报告,黄飞虎缓缓睁开双眼,他走出书房,望着南方的火光,对着身后的三个儿子动情地说道:“天禄、天爵、天祥,我们生为大商人,死为大商魂,今日就放出北海神鹰和那宫中的妖妇拼个你死我活,若是因此家破人亡,不要怨恨父亲,为国而死,是我辈最大的荣耀。” 黄天祥年纪尚幼不懂父亲说什么,黄天禄和黄天爵连连点头,小拳头捏得咯吱吱直响,颇有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态。 黄飞虎一摆手,家将们一拥而上,打开庭院里的鹰笼,数道黑影冲天而起,直奔皇城而去。 第二十二章 可知吾疯乌龟之名? 啾~啾~啾~ 一声声鹰啼响彻朝歌城,闲逛烟花柳巷,夜市长街里的百姓们仰起头,借着皎洁的月光和微弱的灯火,看见一道道黑影掠过天际,情不自禁地议论起来。 “这几年真是多事之秋,天子不贤,重用奸佞,内忧外患,局势动荡,古人言乱世多妖邪,诚不欺我。我竟然看到巨鹰飞过天际,不是妖怪是什么?” “不像鹰,可能是旱魃,旱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今年要大旱了。” 皇城之中,一团黑气消散,九尾狐胡白洁掐着两个侍女的脖子,张牙舞爪,吸食着她们的魂魄,不一会,柔软的身体逐渐僵硬,两位无辜的侍女惨死,尸体骨骸被随意扔进虿盆,蛇蝎毒物一拥而上,它们久食人肉,分工明确,极快的速度就把尸骸肢解。 胡白洁走到玉石琵琶精身边,抚摸着三妹的元身,眼望着轩辕坟的方向,叹息道:“三妹,人族有一句古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出自论语),二妹眼红我在宫中享受血食,修为超过她一大截,借着小崽子们指桑骂槐,太过可气。当年我在恩州馆驿和疯乌龟大战,险些丢了性命,那时二妹在哪里?光看到我享受,没看到我遭罪,我实在是太难了。” 胡白洁正在发牢骚,忽然见空中数道黑影掠过,一声声鹰鸣仿佛催命魂符,吓得毛发皆炸,魂飞魄散,北海金眼神鹰双目如灯,爪似钢钩,在数里之外,借着摘星楼上的气死风灯的微弱亮光,早就把她锁定,双翅一震,化作一道电光直扑九尾狐胡白洁而来,这种蛮族朝拜的圣鹰专降狐狸,每一只都在北海荒原上猎杀了数百只妖狐,可谓妖狐一族的克星。 领头神鹰双爪直取胡白洁双目,速度追风逐电,胡白洁躲闪不及,被一爪抓在脸上,顿时血肉模糊,那神鹰一击不中,铁喙轻啄,叼住胡白洁头发,双翅一震,将她凭空拽起。 啊~ 胡白洁一声惨叫,还要挣扎,身后四五只神鹰俯冲而下,在她身上抓下一大块肉后迅速升空,四五只体型最大的神鹰从天而降,抓住她的四肢,五只神鹰向五个方向奋力撕扯,差点将胡白洁撕成碎肉。 一道绿光闪过,胡白洁惨叫之声戛然而止,一团黑气裹着她的魂魄向虿盆飞去,她借助‘虫蜕’神通,将肉身兵解,想要混入虿盆的蛇蝎毒物之中,以此蒙混过关。 金眼神鹰双目如电,早将她的魂魄锁定,见她金蝉脱壳,立刻弃了尸骸,紧追不舍,双翅一震,流星一般砸向虿盆,蛇蝎毒虫四散,胡白洁的魂魄被金眼神鹰围住,一声声鹰啼仿佛一把把无形的刮刀,震得她魂魄凝聚不住,眼见即将殒命。 唳~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一头白鹤从天而降,脖项修长,羽毛洁白,双腿纤细,说不出的神采飘逸,金眼神鹰们如临大敌,立即放弃追杀胡白洁的魂魄,展翅高飞,和白鹤斗成一团。 那白鹤昂颈抒长啸,丹凤判天明。细爪引浅云,轻携瑞祥来。双翅扇动,在云中带起水火,以身为笔,在空中画起符印来,金眼神鹰在空中撞上一道道透明气墙,撞得羽毛乱飞,哀鸣不已。 咔嚓~ 云中雷霆四起,数十道闪电一起划破天际,天地间亮如白昼,电闪雷鸣中,一条五爪金龙在空中游曳,口喷雷霆,击打着金眼神鹰,白鹤,神鹰,金龙斗作一团,朝歌城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奇景,扶老携幼,躲在房舍之中看热闹。 五爪金龙飞到领头金眼神鹰的头顶,一把抓住神鹰,口喷雷霆巨柱,电得神鹰首领外焦里嫩,神鹰的‘尸骸’仿佛陨石一般砸向地面,引得满城百姓一阵惊呼,却不料那神鹰首领即将砸向民居之时,双翅一震如电光般飞向躲藏在角落里的九尾狐灵魂,铁喙一吸,九尾狐灵魂如皮球一般飞起。 白鹤一掠而过,在神鹰首领面前布下九道空气墙,神鹰首领猝不及防,撞得头破血流,五爪金龙勃然大怒,直扑神鹰首领而去,数头金眼神鹰死士拼死挡住,被龙尾一抽,骨断筋折,羽毛乱飞。 “嗨呀,哪里来的金龙和白鹤?为何不诛杀妖邪,反而要与金眼神鹰为敌?” 比干丞相在一旁气得浑身颤抖,大商中兴有望,又来拦路虎,眼见金眼神鹰不敌,一头头坠入民居之中,老丞相急得泪如雨下,恨不得自己长出双翅,遨游九霄帮助金眼神鹰。 “阐教!又是阐教!那头神骏的白鹤乃是玉虚宫三代弟子之一的白鹤童子,南极仙翁的弟子,至于那条五爪金龙则是黄龙真人的爱徒,玉虚宫三代弟子之一的金龙太子,九尾狐和阐教是盟友,在阐教没有封完神之前,他们是不会让妖妇殒命的。” 张小怂幽幽叹息一声,比干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哆哆嗦嗦来到张小怂面前,紧紧攥住张小怂的双手,哀求道:“道长,你是方外之人,慈悲之士,求你救救成汤江山,救救芸芸众生。” 张小怂一指烧得赤红的石洞,摇头道:“恩相,我以五行颠倒之术,封住洞穴,用烈火毒烟镇压九头雉鸡精,若我离开,九头雉鸡精就借助五行遁术走了。” 比干哪里肯信,拉住张小怂的袍袖苦苦哀求,张小怂无奈,一抖道袍,一颗颗肉嘟嘟的五彩种子飞了出来,围着张小怂绕了一圈,穿过火墙,飞入洞府。 轰轰轰轰~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在烈火之中跑出一个疯癫的女人,被炸得血肉模糊,用手点指张小怂和比干,咒骂道:“我和汝等无冤无仇,今日遭此大劫,一定百倍还之。” 话音刚落,身体猛地四分五裂,胡喜媚兵解而去,张小怂一声叹息,再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比干,骑上小神牛直冲云霄而去。 “诸位道友,可知吾疯乌龟之名?腹中空空,借龙肝鹤髓一用!” 第二十三章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朝歌城,镇国武成王府。 黄飞虎在院中眺望电闪雷鸣,霹雳交加的夜空,见一头头金眼神鹰不敌白鹤和金龙联手,自空中坠下,气得破口大骂。 “好孽畜,必是天下诸侯谋划,坏我除妖大计,害我成汤社稷,若商荣和比干早听我计策,除去八百镇诸侯,一统四海八荒,焉有今日之恨?” 胞弟黄飞彪登高远眺,见一人一牛飞入云海,避开数十道雷霆,直扑金龙和白鹤而去,欢喜道:“大哥不要担忧,龟道长出手了,他乃截教真仙,道法通玄,修为深厚,定然能驱逐孽龙和罪鹤。” 黄飞虎,黄飞豹,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黄明,龙环,吴谦一声喊,一齐攀爬到屋顶,观看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朝歌城空战。 五彩神牛望着儿子的雄姿,激动得老泪纵横,黄豆大的泪珠骨碌碌地流淌下来,为夔牛一脉,为自己犊子感到骄傲,它张开巨口,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声低沉的战吼,古朴而又蛮荒的战吼声划破战场,响彻天地,百里外依稀可闻。 张小怂盘膝端坐在牛背上,抚摸着小神牛的头顶绿毛,笑道:“原谅,你的父亲在地上看着你,你要奋勇争先,不要坠了夔牛一脉的威名,今日就让我们主仆俩,将这无边黑夜捅漏,看看玉虚宫究竟有什么手段!” 小神牛对上金龙和白鹤,有些惊惧,耳听得父亲的战吼和主人的安慰,彻底激起战意,双翅一振,带起无边的大风,带着张小怂扶摇而上。 初生牛犊不怕虎,它眼中电光闪烁,引动九天雷霆劈到弯月巨角上,裹挟着雷霆,仿佛一颗雷球直扑金龙和白鹤,白鹤和金龙对视一眼,白鹤继续和金眼神鹰首领相斗,五爪金龙嘶吼着冲来,一声龙吟,震散了方圆百米的云雾,粗如的水桶的雷霆柱朝着张小怂和小神牛射来。 “金龙太子,凭你也敢和我疯乌龟动手?你恩师黄龙真人我尚不惧,更别提你这位乳臭未干的龙太子。” 眼见雷霆柱袭来,张小怂运起颠倒五行之术,凝水为柱,眨眼间布下九九八十一根直插大地的通雷水柱,按照震卦布置,将雷霆柱分成八十一道,通入大地之中。 小神牛掠过通雷水柱,朝着金龙太子硕大的龙头撞去,五爪金龙猝不及防,伸出巨爪抓住弯月巨角,试图以蛮力阻挡小神牛,张小怂以五指牵动五色光华,凝水为土,小神牛脚下现出土坡,小神牛四蹄一蹬,浑圆身体如炮弹一般射去,弯月巨角顶住龙爪,牙一咬,心一横,用出吃奶的劲,硬生生将五爪金龙顶得倒飞了出去。 朝歌城中一阵惊呼,喧闹之声甚嚣尘上。三色小牛犊在蛮力上胜了五爪金龙,这让关注此战的大能们大吃一惊,眼望着原谅背后的风雷双翅,大能们开始重新评估张小怂在通天教主心中的地位。 张小怂见小神牛胜了金龙太子,一声冷笑,运起‘太乙蛮荒力’,抡起玄铁重剑朝着硕大的龙头斩去,这一击有万斤之力,若是斩实了,金龙太子变成无头太子,偏偏他和小神牛纠缠在一起,仓促间挣脱不得。 追杀金眼神鹰首领的白鹤看得清楚,一声鹤唳,在张小怂和金龙太子之间布下九道空气墙,金眼神鹰的首领趁机逃走,约束各自为战的部下,在云海中伺机而动。 当~ 张小怂一剑斩到空气墙上,砍得火星四溅,连着砍碎四道空气墙,玄铁重剑重重地撞到第五道空气墙上,白鹤童子和金龙太子长舒一口气,早就听云中子师叔说疯乌龟凶猛,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猛。 “风不在五行之中,想要用风来克制我的五行之术吗?哼,阐教的大老爷们,你们可错打了算盘。” 张小怂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震得酸麻的双臂,将玄铁重剑背在身后,缓缓闭上双目,身上无数神秘的紫光闪烁,睁开眼,双目已经化作两道紫芒,他用手点指金龙太子和白鹤童子,淡淡地说道:“我龟无壳不是杀人狂魔,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们和我无冤无仇,我不会取你们性命。阐教者,天贼也,再要和我作对,绝不饶恕。” 金龙太子闻言哈哈大笑,龙吟之声响彻百里,嘲弄道:“疯乌龟,你有什么可豪横的?离开五行遁术,你还会什么?就凭你一身蛮力吗?东泽灵龟,截教的骄傲,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你那么豪横怎么没有保住你徒弟李哪吒?我没记错的话,李哪吒当年就死在你的面前啊,啧啧,这么豪横当年干啥去了?” 空中忽然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小神牛望着大放厥词的金龙太子,牛眼瞪得老大,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双翅一震,急匆匆落下朝歌城,自顾自地躲了起来。 张小怂踏空而起,嘴角渐渐抽搐起来,刹那间,浑身的肌肉都开始不断抽搐,围绕着他的神秘紫光逐渐凝实,凝聚成一道道紫光锁链,边缘处长满了尖刺,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道袍。 一只遮天蔽日,大如山岳的巨龟虚影出现在天空,背后十八对大翅膀慢慢扇动,爆裂的狂风搅动天地,在屋顶观战的黄飞虎等人猝不及防,惨叫着从屋顶摔下,在风中挣扎了一阵,被大树拦住,抱住大树求生。 一道道紫光锁链张牙舞爪地飞起,刺入巨龟的虚影之中,自动地吸收着妖身里储存的灵魂力量,张小怂化作一个璀璨无比的光源,明亮得仿佛第二颗太阳。 白鹤童子飞到张小怂的上空,用尽手段,在张小怂身边布下七七四十九道空气墙,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将张小怂死死锁住,金龙太子一声龙吟,虚无之中现出龙珠,五爪金龙一口吞下,纯粹的金之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成了一个方圆十丈的金之力立场,将进入立场的一切空气,尘埃,水汽,云雾都转化为飞速旋转的金属砂砾,剿杀一切敌人。 玉虚宫,碧游宫,兜率宫,女娲宫,火云洞,瑶池,凌霄殿,极乐净土,幽冥地狱,十万大山,蓬莱仙岛,无数大能各施手段,密切注视朝歌城上空的这场空战。 恰在此时,张小怂动了。 第二十四章 三拳打死金龙太子 “叮,狂暴节奏开启,第二大脑开启,本次狂暴攻击时间为三分钟,祝福宿主狩猎愉快。” 神海空间中传来系统古怪的祝福声,澎湃的灵魂力量从妖身顺着灵魂链锁注入到人身之中,洪水一般的力量逸散到空中,转化为璀璨的光芒和炙热的能量。 张小怂一步迈出,无视七七四十九面空气墙,眨眼间进入到金龙太子制造的金之力立场中,轻抚那些飞速旋转的金属砂砾,感受着它们能将钢铁洞穿的金系力量,轻轻打了个响指,颠倒五行,由金化水,凭空凝冰,无数金属砂砾化作漫天飞舞的暴雪,将金龙太子裹住。 金龙太子只觉得浑身一凉,再也无法动弹,巨大的眼瞳向上望去,只见一只砂锅大的拳头迎面向自己打来。 “不!住手!” 白鹤童子一声鹤唳搅动张小怂周围的空气,他哪里知道,在狂暴节奏开启时张小怂无视本时空的天地法则,足以搅碎山峦,压碎钢铁的风之力仿佛打在虚空之中,张小怂无视他的攻击,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到金龙太子的背上。 咔嚓一声震天巨响,五爪金龙的后背猛地炸开,血肉横飞,鲜血四溅,龙鳞被震得满天乱飞,喷涌的鲜血被张小怂身体周围能量外泄产生的炙热高温汽化,张小怂周围环绕着一拳血色蒸汽,从地面看去,更像太阳,第一拳,差点将金龙太子拦腰打成两截。 “你也配碰瓷哪吒?” 张小怂抓住龙须,对准五爪金龙的头颅又是一拳砸去,金龙太子脊背被他打得骨断筋折,后半截身躯已经没有了知觉,心中惶恐万分,见张小怂再次抬起了拳头,惊慌失措间挥动爪子朝他抓去。 龙爪和拳头在空中相碰,空中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骨裂声,咔咔嚓嚓,仿佛被巨石碾压的脆弱瓷器,金龙太子的巨爪寸寸碎裂,粗如巨树的龙爪被一拳砸碎,骨骸碎片燃起火焰,天火流星一般向朝歌城落去,第二拳将龙爪凭空打爆。 时间只过去十秒钟,金龙太子被张小怂两拳打得奄奄一息,身体接近崩溃,灵魂陷入幻境,漫长一生发生的一切如转马灯般从他模糊的视线里一掠而过,眨眼间,泥丸宫被身体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淹没,他用尽最后一口气,龙首扬天大叫一声。 “师尊,救我!” 玉虚宫中,黄龙真人心疼得老泪纵横,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儿,今日眼睁睁看着要殒命在张小怂手中,他狂吼一声,挣脱了师兄弟的手臂,脚踩云雾,直奔朝歌城而去。 “金龙娃娃,我的徒儿啊!” 这一声怒吼仿佛穿越万里河山,传到了张小怂的耳畔,回应这句话的只有狰狞的笑意。 “奸贼,你还我师兄来。” 白鹤童子在空中一转,化作一个十五六岁,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的道童,拔出护身宝剑,对准张小怂的后心刺去,张小怂头都不回,袍袖一甩,巨大的能量形成一道冲击波,嘭地一声砸中白鹤童子的胸膛,随手一击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肋骨,白鹤童子惨叫着从空中坠下。 这一下南极仙翁也呆不住了,骑着白鹿从玉虚宫中飞了出来,直扑朝歌城而去,观战的大能都有些惊诧,预想是一场龙争虎斗,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当年被彩云童儿欺负的小乌龟居然成长到了这一步,夫君,后生可畏呀!” “哈哈,我倒是很期待这个小家伙能更近几步,成为吾辈中人。” “唉,龟崽子怎么戾气这么重,如此暴戾,如何渡天劫,斩三尸,成就逍遥自在身?” “疯乌龟真的太凶猛了,小兔崽子们记住了,遇到这个疯子,咱们躲着点。” 张小怂拎着五爪金龙的脖颈,将它提到九霄之上,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望着昆仑山玉虚宫的方向,五指牵引着魂力,攥成刺眼的铁拳,澎湃的力量扭曲了空间,使即将发生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天地间一阵寂静,仙,神,圣,佛,妖,精,鬼,怪,灵,人,都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暴虐的身影。 张小怂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望着玉虚宫,淡淡地说道:“这只是开始!” 话音刚落,凝聚妖身全部魂力的拳头开始挥动,炙热的铁拳在一片寂静声中重重地砸到了金龙太子的后脑,啪的一声脆响,金龙太子的头颅应声而裂,天空仿佛打翻了染色盘,红的白的一起淌下来,张小怂松开手,金龙太子的尸骸自空中坠下,坠落到南城城外,引发了巨大的地震,朝歌城倒塌房屋无数。第三拳,打死了金龙太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简单残忍的一个举动,却在四海八荒引起了滔天巨浪,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张小怂竟然直接挑衅玉虚宫,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死了一名玉虚宫三代弟子。这等于对玉虚宫发表了战书,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圣人们的布局,三教高层一阵大乱,封神大战极有可能提前开启。 八宝云光座上,千年不喜不悲的道法元始天尊被这种挑衅激怒,冷笑一声,缓缓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彩?” 一道宝光自玉虚宫飞出,刹那间出现在张小怂头顶,直奔张小怂顶门拍去,正是道法元始天尊的法宝三宝玉如意,四海八荒,一阵惊呼,疯乌龟何德何能,竟然惹得圣人出手。 “阐教者,天贼也!一教之主竟然舍下脸来偷袭一名三代弟子,还有你们干不出来的腌臜卑劣之事吗?” 张小怂施展出系统最强天赋,空间行走,轻飘飘地一步向前迈去,身体遁入虚无之中,所有气息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间行走,在极短时间内无视本时空间的天地法则,以极快的速度在虚空之中隐去,凭借此术,张小怂在电光火石间避开了三宝玉如意必杀一击。 圣人竟然失手了! 第二十五章 各方罢手 三宝玉如意化作一道流光掠过,一声响,将朝歌城旁云梦山一击砸塌,百米高的山峰拦腰折断,烟尘弥漫中,巨石,树木,泥土如潮水般砸下,几瞬之间将山腰,山脚的村庄淹没,云蒙山周围十里房倒屋塌,朝歌城长街出现道道裂痕,随即,烟尘如咆哮的巨龙般冲来,将朝歌城一口吞下。 张小怂藏身在虚无之中,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三宝玉如意必杀一击,平日里储存的魂力消耗殆尽,人身和妖身的精气神在快速消耗,两秒之后他退出‘空间行走’,无力地自空中坠下,此刻三宝玉如意如果杀个回马枪,张小怂必死无疑。 一道电光出现在张小怂面前,一分为四,将空间割裂出一道菱形大门,一柄闪烁着紫色雷霆的短柄锤跨越无数空间而来,释放出无数道电网将张小怂罩住,小神牛哞哞怪叫,自烟龙里飞出,接住筋疲力竭的张小怂,向着远方飞遁而去。 “原谅,不用逃,这把短锤是教主大人的贴身法宝紫电锤,我们的命保住了。” 三宝玉如意自烟龙之中飞出,见紫电锤占据天空,引九霄天雷降下凡尘,将整个天空化作雷泽,迟楞了一下,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两位教主用意识交流了两句,三宝玉如意和紫电锤各自飞走。 四海八荒的大能们纷纷收回目光,此战以阐教吃了小亏结束。 纣王女娲庙题反诗,女娲命妖狐祸乱朝歌城,合情合理。黄飞虎,比干,张小怂等人是商臣,诛杀祸国妖妇,清君侧,同样合情合理。阐教派出两名三代弟子阻挠商臣除妖,击杀北海金眼神鹰,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外人并不知道阐教和九尾狐已经结成同盟,故此都颇有微词,阐教此举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折损一名弟子。 此战过后,龟无壳之名响彻四海八荒,传遍三教九流,三拳打死金龙太子,一击击溃白鹤童子,当场挑衅玉虚宫,当着玉虚宫的面一拳将五爪金龙爆头,闲庭信步地躲避元始天尊含怒一击,这些战绩辉煌得宛如虚幻。 “可惜,又让胡白洁这个妖妇跑了。” 小神牛驮着张小怂围着皇城找了一圈,哪里还有她的踪迹,无奈之下,落到了轩辕坟旁,烟龙逐渐散去,此刻坟旁烟火未灭,比干见他大喜,灰头土脸地来到张小怂身边,开口询问道:“道长,可击杀那妖妇?” “唉,恩相,阐教干预进来,派出两名三代弟子,杀散了金眼神鹰,我与之争斗,两名阐教弟子一死一伤,妖狐不知所踪。” 比干面如死灰,眼前一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忍不住流淌下来,哀叹道:“皇城走了妖妇,这里又走了妖道姑,莫非真的天亡我大商吗?” 张小怂见老丞相年过花甲,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心中不忍,赶紧上前规劝,好一阵,比干才止住悲声。 “两位大人,我被吾王调任为汜水关副将,此时还是赴任路上,眼见天光即将大亮,我还要赶到馆驿,这两颗五彩种子你们收下,若妖妇闹腾起来,我随时骑着原谅前来支援。” 张小怂来到比干和周纪面前,递给他们一人一颗胖嘟嘟的五彩种子,两人如获至宝地收下,张小怂骑着小神牛飘然离去,此战他动用了所有的手段,消耗了储存许久的魂力,强行施展空间行走,精气神同样萎靡不振,飞出去没有五里,趴在小神牛背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神牛小心翼翼地飞回馆驿,将他送入卧室,用弯月巨角将他挑到床上,自己回到牛圈同样昏睡过去,它和五爪金龙角力,又来回飞了一夜,早已筋疲力竭。 比干在黑烟滚滚的洞府前看了一阵,下令千名士兵灭火,用搭钩套索将烧焦的妖狐尸体拉出来,但见焦皮烂肉,臭不可闻,尸骸面目可憎,被火烧得龇牙咧嘴,触目惊心。 “尔等听真,将这许多狐狸,选那些未烧焦的,捡一些好的,将毛皮拔下来,我要造一件袍袄献给当今天子,以此震慑妖狐,最好能令她知难而退。” 黄飞虎的家将周纪闻言大惊失色,他将大斧一晃,急匆匆来到比干面前,躬身行礼,苦劝道:“丞相大人万万不可,我家王爷曾讲,由他出面刺杀妖妇,吸引妖妇的仇恨,比干大人协助,火烧轩辕坟。我家王爷身为武将,遇到危险还有一战之力,丞相大人,您是文官,而且年过花甲,如果将狐狸皮硝熟,造成一件袍袄献给天子,妖妇必然深恨丞相,如果她暗中动起手来,丞相不好抵挡。” 比干怫然不悦,他和黄飞虎联手剿杀妖邪乃是为国为民,在心中他并不同意黄飞虎一贯坚持的用武力征服八百镇诸侯的策略,他希望以怀柔的手段让八百镇诸侯对大商天子心悦诚服。两人意见相左,在商荣死后,矛盾愈发尖锐,比干见周纪小瞧自己,不悦道:“妖邪岂能胜正?此番联手剿杀,那妖妇必然吓破了胆,我献上狐裘袍袄就是在警告她,大商不可轻辱。她焉敢害我?” 周纪垮着脸,被比干说得哑口无言,心中暗叹如果黄明在就好了,凭他的伶牙俐齿,必然能说服丞相,站在身后跟了两步,挠了挠头,抓起挠钩套索冲进狐狸洞去找未烧焦的狐狸皮去了。 镇国武成王府,帅厅。 黄飞虎居中而坐,手下数十名战将分列两旁,除了黄明,龙环,吴谦三名家将外,雷开,殷破败,飞廉,恶来,鲁雄等将均在。 “诸位将军,今日天降大难,云梦山突然崩塌,无数村民被埋在泥土山石之下,我派黄飞彪,黄飞豹把守朝歌城,诸位同我一起,率领玄鸟军前去救援。鲁雄老将军您留下,这场大劫,朝歌城先后遭遇风灾和地震,琼楼玉宇多有损伤,一些土屋被震塌,老将军带人援护百姓,切记不可惊扰圣上。” 第二十六章 举族来投 天蒙蒙亮,皇城已经运转起来,两名豆蔻年华的侍女相伴去仙寿宫当差,边走边议论昨夜发生的怪事。 “妹妹,昨夜天空膺鸣龙吟,风摇地动,吓得我不敢出屋,今早出去一看,院中的大树拦腰折断,真是奇怪。” “听说是妖怪大战,有人信誓旦旦有五爪金龙自云中坠下,落到城外,今早开城门大家去看,还能看到散落的鳞甲和龙血,金龙尸骸消失不见。” 两位侍女来到僻静处,在黑乎乎的角落里窜出两团黑雾,眨眼间将两姐妹罩住,黑雾里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和怪异的咀嚼声。 烟雾散去,九尾妖狐胡白洁和九头雉鸡精胡喜媚自黑暗里走出,两妖的眼中万分疲惫,各用手段夺取了两名宫女的身体,九尾狐精通画皮之术,胡喜媚则扮成她的侍女,躲到仙寿宫躲避金眼神鹰的追猎。 胡白洁坐在梳妆台旁,一笔一划地画着她的脸,胡喜媚在一旁啜泣道:“姐姐,因为这一席酒,断送了你的子孙后代,连累我们俩兵解转生,可惜了百年道行。” 胡白洁闻言身体一僵,幽幽叹息道:“谁能想到那龟无壳竟然如此狠毒,勾结朝中的赃官,寻来我等天敌北海金睛神鹰,若不是有阐教搭救,我们姐妹早死多时。” “唉,阐教死了一位龙太子,对我们姐妹一定颇多微词,多有怨隙,姐姐你要想想办法,最好能让疯乌龟永远不回来。” 胡白洁放下画笔,活动着陌生的躯体,慢慢地在仙兽宫中踱着步,最后写了一封密信,唤来贴身女官鲧捐,让她将密信送给费仲尤浑,在书信里询问如何能让张小怂远离皇城。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鲧捐带着费仲尤浑的亲笔信走了回来,胡白洁打开竹简,见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八个大字。 “明升暗贬,边关总兵。” 胡白洁和胡喜媚对视一眼,眼中光芒渐渐明晰起来。 张小怂睡了一天一夜,最终恢复得神采奕奕,睁开眼,感受到数道妖气将馆驿围住,忍不住笑道:“看来是掌教师祖出手了,不然以阐教睚眦必报的性格,我早就身首异处了。” 洗漱完毕,换好道袍,张小怂打开房门,见馆驿的院中,房上,树巅蹲着一头头硕大的北海神鹰,小神牛正在和神鹰首领对峙,鹰眼瞪着牛眼,一鹰一牛脸贴着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馆驿的驿丞哭丧着脸,来到张小怂身边,翻身便拜,诉苦道:“大人,您可算醒来了,自昨天天明,这些巨鹰就寻了过来,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外。我和底下人想要出门,被它们用翅膀扇了回来,这些巨鹰可凶了,磨豆浆的石墨,咔嚓一声就能捏碎。” “大人,您想人的躯体比之石头如何?我们硬生生被困了两天,您道法通玄,能不能救救我们。” 张小怂心中好笑,来到巨鹰首领面前,朝着小神牛的大屁股踢了一脚,小神牛哞哞怪叫,不情不愿地回到牛圈去了。 “诸位道友,我和你们并不相识,你们因何将馆驿围住,不让驿丞进出?来此找我,可是有事?” 巨鹰首领点了点头,眨了眨大眼睛示意自己能够听懂张小怂的言语,咕咕叫了几声,拖着翅膀走到一旁的空地,以爪为笔,在空地上画起画来。 张小怂皱着眉头来到空地,见巨鹰首领一笔一划苍劲圆秀,浑朴酣畅又明朗秀健,简单几笔,画出一头巨鹰驮着张小怂雄视苍茫大地,身后数百头巨鹰追随。 “希望我收你做护洞灵兽?或是收为坐骑?” 哞哞~ 牛圈里小神牛大声哼哼起来,张小怂笑着摇了摇头,用手点指小神牛,道:“道兄,我已经有坐骑了,就是牛圈里那头傻牛。” 小神牛哞哞怪叫,攀着牛圈对着金睛神鹰示威,神鹰首领想了想,伸出爪子抹了画作,又歪着头画了另一幅画,画作里张小怂骑着小神牛,它率领族人和云中的敌人鏖战。 “你希望带领族人投靠我,作为我的部下和敌人鏖战?” 身影首领点了点头,张小怂轻叹一声,望着昆仑山玉虚宫的方向,说道:“能够得此助力,我自然是十分高兴,但是我的敌人都很强大,是三教之一的玉虚宫阐教,你带着族人投靠我,恐怕会为你惹上灭族之祸。” 神鹰首领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隐隐带着对阐教的仇恨,将画卷一抹,画出了朝歌城上空,五爪金龙追杀神鹰的画卷,张小怂点了点头,郑重地对北海金眼神鹰一族允诺道:“既然你们也仇恨阐教,我疯乌龟和你们鹰族结为同盟,共同对敌。我在蓬莱仙岛有一处岛屿,名为大铁棍子岛,我这就带你们去安家。你们不允许伤害蓬莱仙岛的生灵,需要你们助战之时,我会通知你们。作为回报,修行所需的一切天材地宝我都包了。” 两家结盟,皆大欢喜,小神牛哼哼唧唧地怪叫,最后还是带路,领着十几头金眼神鹰直奔蓬莱仙岛而去。 张小怂在馆驿之中等待,小神牛没回来,反而等到了纣王的封赏。 大太监杨荣风尘仆仆地走进馆驿,手里捧着圣旨,见到张小怂大笑道:“恭喜龟道长,您升官了,赶紧来接圣旨。” 升官?阐教和妖妇又要害自己?张小怂脑海里满是问号。 “奉昊天上帝人间天子,制曰:尔龟无壳有王佐之才,所以布德施令,迁任斯职,任汜水关总兵之职。原汜水关总兵韩荣,副将余化等人调任陈塘关,令尔龟无壳镇守汜水关,阻挡西岐流寇,不得使其进犯五关。” 张小怂读完圣旨,杨荣弯腰行礼,道:“道长,你我曾经同在皇城里为吏,想不到十年过去,道长已成了封疆大吏,一关总兵,恭喜恭喜。” 张小怂急忙还礼,大排筵宴款待杨荣。与此同时,比干将狐狸皮硝熟,造成一件袍袄,只候严冬进袍,黄飞虎数次苦劝无果,比干等待初冬的第一场雪来临。 第二十七章 比干死谏 秋去冬来,不觉已是仲冬,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地面上早已铺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花,恍若一片白色的海洋。此刻的朝歌城显得空灵寂静,长街古道,行人寥寥。 悠扬的丝竹之声中,比干正襟危坐,九位侍女帮他穿戴玄鸟朝服,身后夫人儿子跪了一长串,他面色冷然,目光坚定,香龛之上供着玉笏板,蒲团上放着狐裘袍袄。 “老爷,此行必死,您为何执意要去?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您一人之天下,请老爷三思。” 夫人说完,几个儿子泪流满面,匍匐在地,苦劝父亲。 “不要哭了,老爷我此次献袍,乃忠义之举,为国为民而死,有何遗憾?吾儿,你们乃忠臣良相之后,不要学妇人之态,我走之后,带你们母亲,你们的家下远遁,记住,你们世代是商人,不可投靠八百镇诸侯。” “儿,知道了。” 几个儿子一齐应声,比干缓缓站起,推开大门,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怀抱玉笏板,来到祖宗祠堂,对着列祖列宗三拜九叩,朗声道:“我本大商贵胄,先后辅佐两代君王,不忍六百年成汤基业毁于我手,今日以死进谏,希望能震慑妖妇,还我大商一片清明天地。” 言罢,比干怀抱玉笏板,轻舞玄鸟袍,踏雪而去,不再看身后的家人一眼,雪越下越大,此雪似梨花,似杨花,似梅花,似琼花,似梨花白,似杨花细,似梅花无香,似琼花珍贵。 比干不再乘轿,怀抱玉笏板沿着长街直奔午门而去,身后有仆人捧着朱盘,盛放着狐裘袍袄,主仆二人行走在纯白的天地下,任凭雪花落满全身。 他一步步丈量着朝歌城的长街,自孩童至年迈的种种酸甜苦辣在眼中一闪而逝,他高昂着头颅,眼中带着决绝和悲愤,一步步向皇城走去,曾几何时,在他的身边有商荣,有梅伯,有杜元铣,有许许多多忠臣义士,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独行在这纯白的大雪中。 “丞相,您这是何苦?明知必死,为何不保留有用之身?” 长街之上,镇国武成王黄飞虎肃立在雪中,一身金色盔甲,在雪中闪耀着金光,身后跟着二弟三子四将,皆穿丧服,头戴重孝,匍匐在雪中,为这位即将为国而死的长者送行。 比干看都不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幽幽说道:“黄将军,我死之后,请照顾我的家小,不要让忠义一脉断绝。” 午门前,百姓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望着这位朝歌之子,成汤贤相,大商贵胄,望着他身上的浩然正气,情不自禁地啜然而泣,鹿台之上,纣王和妲己正在饮宴赏雪。 “吾王,比干候旨。” 纣王今日心情不错,闻言笑道:“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叔父,快宣快宣,我要和叔父把酒言欢,吟诗赏雪。” 比干一步步走上鹿台,礼毕,纣王笑道:“六花杂出,舞雪纷纭,皇叔不在府第酌酒御寒,有何奏章冒雪至此?” “鹿台高接霄汉,风雪严冬;臣忧陛下龙体生寒,特献袍袄与陛下御冷驱寒。” 纣王大喜,急命近臣接过朱盘,他将狐裘袍袄展开,见一片大红,心中欢喜,笑道:“叔父,我甚至喜欢,不知这一件袍袄,需要多少只狐狸。” 比干仰起头,双目如灯,死死盯住九尾狐胡白洁,一字一顿地说道:“祸国之畜,死不足惜。” 妲己在袖内观看,都是他狐子狐孙的皮毛,不觉一时间刀剜肺腑,火烧肝肠,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母子连心,这些子孙她虽然交给胡喜媚抚养,但她心中一直十分挂念,她虽天性风流,却不是无心之人,咬牙切齿地发狠,暗道:“老匹夫比干,你做了你的逍遥丞相,我当我的大商国母,井水不犯河水,只因我的子孙吃了酒宴,你就带人火烧轩辕坟,我不把你这老贼剜出你的心来,不算中官之后。” 胡白洁缓缓站起,一双妙目化作狐狸竖瞳,左手画符,右手降咒,一道道粉色光芒在比干眼前出现,纣王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行为变得僵硬,仿佛机械一般来到妲己身边,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比干毫不畏惧,昂首挺胸,双目如电,怀抱白玉笏板,冷冷盯着九尾狐,倒把她看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她己大叫一声,趺倒在地,口中喷出血来,闭口不言,面皮俱紫。 胡喜媚从天而降,依旧是仙人打扮,望着胡白洁,惊诧道:“成汤国母,为何萎靡至此?可叹朝堂之上权臣横行,跋扈至极,威逼后宫,以至成汤国母吐血。左右还不来护驾?” 侍卫侍女们眼见此大乱,不敢上前,纷纷向后退去,胡喜媚施展惑心之术,强行控制侍卫一拥而上,抽出利刃将比干围住。 长叹一声道:“昔在冀州,我和姐姐是闺中密友,姐姐常有心痛之疾,冀州有一医士,姓张名元,他用药最妙。有玲珑心一片,煎汤吃下,此疾即愈。” 纣王在一旁机械一般,一字一顿地问道:“仙姑,玲珑心谁人拥有?” “朝中只有您的叔父比干,他有一颗玲珑七窍之心。” 比干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唱一和,忽然冷笑道:“想要杀我,只管动手,何必在这里演戏?妖妇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矣!我今日死谏就是想告诉你,忠臣义士是杀不完的,今日死了我比干,明天还有无数忠臣义士站出来。陛下,老臣虽死不惜,只是社稷邱墟,贤能尽绝,希望您能重振山河,不要让成汤六百年基业毁于你手。” 言罢比干大喝道:“左右侍卫,取剑来与我,妖妇,我今日让你看够忠臣义士之心。” 比干接剑在手,望太庙大拜八拜,泣曰:“成汤先王!岂知殷纣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之不忠耳!” 第二十八章 七窍玲珑心 朝歌城,九霄之上。 小神牛浮在空中,张小怂侧坐在牛背上,怀抱着苏妲己,静静地看着鹿台上发生的一切。苏妲己望着比干的背影和冲天而起的浩然正气,搂住爱人的腰,抬起头,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绝世容颜,轻启朱唇,幽幽叹道:“师尊,你为何不去救比干丞相?他不忍妖狐断送成汤江山,自己又无力回天,没有力量拯救心爱的一切,拯救大商王朝,特来寻死,以死明志,这等忠义之辈,我虽然是妇人,亦感到敬佩不已。” “救人?我救不了比干大人,他心有死志,我今天救他,明天救他,后天他还会寻死。心死之人,何药能医?如何能救?那一日,我与王爷,丞相定计刺杀妖妇失败,比干丞相的心就死了。他乃年过花甲的老人,生平第一次看到三教派圣人焚山煮海之力,看到圣人不要脸皮直接出手干预人间事物,他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除非我能以一己之力除去九尾狐,除去九尾狐身后的阐教,否则,恩相还是会寻死。”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苏妲己惊讶地看着他,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疯疯癫癫的妖族爱人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语来,她微微垂首,侧躺在牛背上,玩弄着小神牛头顶的那撮绿毛,道:“比干大人是为国为民的好人,我身为诸侯之女,远在冀州,仍然能感受到族人对于比干大人的喜爱,今日见他惨死在面前,于心不忍。” 张小怂苦笑道:“我再向前一步,三宝玉如意就会从玉虚宫中飞出,我能避开,你和这头傻牛怎么办?那一战之后,教主大人和原始天尊约定,只可阵前厮杀,生死全看本事,不可行刺暗算,暗杀妖狐。说到底,芸芸众生,三教九流,不过是圣人的棋子,你我皆在棋盘之中。” “想不到修道之后,也不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哪里都没有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地方。” 鹿台。 比干接过宝剑,将剑往脐中刺入,将腹剖开,其血不流,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掷,掩袍不语,面似淡金,点指胡白洁骂道:“妖妇,你可识忠臣义士之心?” 胡白洁睁开眼,见血淋淋一颗心,再见比干双目如灯,浩然之气宛如实质,无数雪花围着他缓缓飞舞,袍袖轻摇,在漫天风雪的映衬下宛如神只,不由得心神大骇,这个杀人的祖宗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终究是邪不胜正,任你妖法通天也敌不过浩然正气,比干掩面而走,再也不看肮脏龌龊的胡白洁一眼。张小怂一拍牛背,小神牛降下九霄,风雪之中,去追比干去了。 帝辛眼中再次流淌出血泪,趁着胡白洁心神大骇,被封印的灵魂竟然冲破玉虚宫降下的灵魂黑井,自被云中子暗算之后,三魂七魄重聚泥丸宫。他虎目圆睁,睚眦欲裂,抽出龙凤剑,大吼一声,一剑向九尾狐胡白洁砍去。 玄鸟案一劈两半,剑光闪烁直奔胡白洁的哽嗓咽喉,胡白洁猝不及防,仓促间竟然忘了使用道法护身,直接被吓瘫在地,九头雉鸡精胡喜媚眼疾手快,抽出宝剑去架龙凤剑,却被一股魔神一般的力量震裂了虎口,手中宝剑一分两半。 噗呲~ 一剑正中九尾狐胡白洁的臂膀,差点将她一挥两半,龙凤剑微微颤抖,被胡喜媚定在空中,她一把拽过瘫软在地,血流如注的大姐,踏空而起。 帝辛点指二妖骂道:“诸天世界,满天神佛,三教圣人,不灭金仙,你们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控制我的心智,强行毁灭成汤江山,毁灭朕的大商王朝,朕不服,朕不服,朕不服!” “姐姐,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胡白洁强忍剧痛,望着暴跳如雷的帝辛,一股疲惫感由心而生,眼中粉光一闪,惑神之术用出,再次控制住帝辛,他眼中的痛苦和愤怒戛然而止,双目空洞,如机械一般垂首站在一旁。 一道灵光自玉虚宫飞出,再次加固了帝辛灵魂深处的黑井,将他两魂两魄关到黑井之中,重新将他炼化为傀儡。 比干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他面如金纸,捂着胸口,过九龙桥,出午门,掩面走过长街,出了南门,他惊诧为何自己无心而不死,想起姜子牙曾说,大难临头时,将此锦囊打开,或许可以救大人一命。 挣扎着取出锦囊,哆哆嗦嗦地拆开锦囊,见里面有一截小竹简,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行字。 “西岐虽弱,亡商必周!为周臣生,为商臣死。” 锦囊里有一块小小的符咒,上书吞字,示意比干吞下符咒,投奔西岐,可能活命。 “哈哈哈哈,姜尚啊姜尚,你看轻我比干了!我岂会因生死,因富贵投奔他国?我生于朝歌,长于朝歌,必将死于朝歌,让我背叛大商?哈哈哈哈哈。” 比干走马如飞,只闻得风声之响,约走五七里之遥,只听得路旁有一妇人,手提筐篮,叫卖无心菜。比干问道:“你所卖何物?” “民妇卖的是无心菜。” 比干摇摇晃晃,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人若是无心如何?” 妇人道:“人若无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翻身栽倒,一腔热血溅满雪地。卖无心菜的妇人化作清风而去,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好似满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风飘舞,比干躺在纯白的雪地之中,身旁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为这个纯白世界洒下一抹红色。 张小怂终究来晚一步,望着卖无心菜的妇人化作清风而去,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肥嘟嘟的五彩种子们取来比干手中的竹简,张小怂看了一遍,脸色铁青,骂道:“预先埋伏玉虚宫弟子装成卖无心菜的妇人,若比干降周,妇人回话人无心还活,比干亦可不死。真没想到,阐教竟然算计到了这一步。” 第二十九章 皇城惊变 正月元旦,汜水关。 月色如水银坠地,雪花悠扬而下,城墙上挂满了大红灯笼,长街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花灯,惹得方圆十几里的百姓进城看灯,街头人挤不动,夜市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散而去,欢笑声,嬉闹声,吵嚷声掺杂着小贩的叫卖声甚嚣尘上。 张小怂身披阴阳道袍,头戴金龟冠,腰束玉带,脚踩一双踏云履,背着一个紫金色大红葫芦,挽着爱人苏妲己的手臂,站在人群外看灯。 苏妲己满头青丝长发束成发髻,插着美人骑龟玉簪,耳戴明月珰,皂纱蒙面,身披大红八卦仙衣,前心绣碧游宫日月乾坤,背后绣三十六翅灵龟图腾,腰系阴阳玉凰钩,脚踩一双鹤龟双灵履。依偎在张小怂怀里,享受着静谧温馨的一幕。 两人站在长街尽头,宛如神仙眷侣,满身出尘之气,引来百姓偷看,孩童们也喜欢漂亮姐姐,围在两人身边互相追逐。 “二公子,别看了,那是汜水关总兵,截教炼气士龟无壳,被他察觉公子的存在,恐怕会对公子不利。君侯病重,您是西岐的支柱,请您小心。” 酒楼包厢之中,一位形貌魁梧,腰大十围,彪悍得如半截黑塔一般的大汉挡住了公子的视野,苦苦劝谏,那公子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闻言笑道:“南宫将军,你误会了,我只是见那位身穿大红仙人的美人体态婀娜,故此出神,今日南宫将军和散大夫以身犯险陪我散心,小王十分感激。” 散宜生羽扇轻摇,用羽扇点指那公子,笑道:“二公子,龟无壳是方外之人,无拘无束,闲云野鹤,沉湎在情情爱爱之中也没什么。您乃西岐贤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关系着西岐百姓的命运,天下未平,绝不可因男女之事分心。等您荣登九五之位,天下美人,皆入您宫中。” 公子姬发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姬发悟了。” 散宜生轻声叹息,站起身,望着五彩缤纷的灯街,幽幽说道:“大公子死于非命,贤侯伤心过度,回到西岐之后一蹶不振,不允我等起刀兵,燃烽火。殊不知现在正是出兵吞并北方的好时机,崇侯虎和崇黑虎两兄弟在北方鏖战多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若趁此时以替天子除恶的名义,进攻北方,占据北方的疆土,打通和东鲁的盐路,我们便不再受西戎摆布,西方少了大患,全力攻破五关,则大事可成。” 公子姬发连连点头,和南宫适,散宜生讨论如何能劝动父亲出兵,忽然门外传来一声低语。 “公子,将军,大夫,偏将来巡街了,快跟我去地道暂避。”酒楼之上,密谋之音戛然而止。 朝歌城,百官朝贺完毕,圣驾回宫。王公和大人的夫人,入内朝贺正宫苏皇后(胡白洁),胡白洁端坐在玄鸟凤座上,面带假笑地和这些贵族夫人聊家常,翻看着朝贺者的名册,看到黄飞虎之妻贾氏之名时忽然愣住。九尾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命令侍女鲧捐去呼唤黄飞虎之妻贾氏。 贾氏朝贺完皇后,正欲去西宫见黄娘娘,被鲧捐叫住,鲧捐躬身行礼道:“夫人,皇后有请。” 贾夫人顿时愣住,有些疑惑地说道:“鲧捐,我已朝贺完皇后,皇后何事唤我?” “娘娘,皇后听闻您是镇国武成王的夫人,想和您多亲多近,故此前来请您来鹿台赴宴。其他王府的娘娘并未邀请。” 贾氏心中疑惑,她对于丈夫黄飞虎放金眼神鹰除妖一事心知肚明,听闻皇后邀请,担忧是皇后要报复她,又不好违背礼制,当众拒绝,暂时答应下来,暗自派遣心腹丫鬟去西宫寻找黄娘娘,自己则跟随鲧捐来到了鹿台。 鹿台之上,胡白洁轻抚三妹玉石琵琶精的元身,和胡喜媚思考用什么办法报复黄飞虎。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二妖有费仲尤浑两个穿插在百官中的耳目,早就知晓黄飞虎是那一日的袭击皇城的主谋。 胡喜媚望着贾氏的身影,想起了狐子狐孙们被烧成焦炭的仇恨,咬牙切齿道:“姐姐,等贾氏上楼,我便施展道术,控制贾氏的身体强行刺杀帝辛,我们便说她刺王杀驾,将她扔进虿盆之中,料想人证众多,那些赃官也没办法。” 九尾狐眉头微皱,沉吟道:“妹妹,贾氏一介女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她刺王杀驾,有点勉强。不如我们用苦肉计,你控制她打骂我,然后控制她跳下鹿台,要合理许多。” 两人正定毒计,眼前灵光一闪,一卷金光闪闪的竹简已经出现在眼前,九尾狐胡白洁喜道:“好了,有了玉虚符命,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打开竹简,见上面刻着一行大字,主占臣妻,祸及王妹,逼出朝歌,早归周土。九尾狐点了点头,心道若说毒辣还是阐教毒辣,让纣王强占贾氏,看黄飞虎怎么有脸在朝歌城呆下去,走投无路就投了西岐,既削弱了成汤的军力,又为纣王失德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一箭双雕。 贾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经过虿盆时看得心惊肉跳,掩面来到鹿台,和胡白洁闲聊闲事,胡喜媚控制纣王摇摇晃晃走上鹿台,径直来到贾氏面前,一身酒气逼人,点指贾氏哈哈大笑,道:“此女为何人?生得如此端庄标致,来陪寡人喝酒,来来来,小美人和咱们喝一杯。” 贾氏勃然变色,凤眼圆睁,满脸怒容,点指帝辛,大声呵斥道:“吾王,我乃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之妻贾氏,非是宫中女子,岂容你侮辱?” 胡喜媚在空中一声冷笑,口念妖诀,施展妖术,帝辛双眼赤红,将上衣除去,哈哈大笑道:“小美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黄爱卿之妻便是我妻,来来来,不要害羞,乖乖来吃酒。” 贾氏气得七窍生烟,顺着楼梯便要逃走,胡白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朝着她吹了一口妖气,贾氏只觉得骨酥肉麻,四肢无力,差点被帝辛抱住。 “姐姐,难得今日天子高兴,您就从了天子吧。我们亲上加亲,成为真正的姐妹,岂不美哉?” 贾氏逃到了鹿台的栏杆前,抱住栏杆大叫道:“昏君!妖妇!我丈夫与你争江山,立奇功,数十年忠心耿耿,你今日仗着酒醉,听信苏妲己之言,欺辱臣妻,简直天理丧尽。罢罢罢,黄将军,我们来世再续姻缘。” 贾夫人纵身一跃,跳下鹿台。 第三十章 阳谋 皇城深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黄娘娘顶盔贯甲,骑着一匹胭脂马,斩将大刀舞动如风,率领一群剑婢从宫中杀出,直奔鹿台而来,寻常侍卫哪里敢挡她,纷纷跪伏在地。 黄娘娘拎着斩将大刀蹬蹬蹬走上鹿台,见纣王赤裸着上身吃酒,苏娘娘冷眼看着自己,唯独不见兄嫂踪迹,心中疑惑,瞪着眼睛左右寻找了起来。 纣王目光呆滞,木然道:“黄妃,你持刀强闯鹿台,是想要刺王杀驾吗?” 黄娘娘不理他,找了一阵见没有兄嫂踪迹,以为嫂子已经离开,哈哈一笑,施礼道:“夫君,我怕你一个人喝酒寂寞,特来舞刀助兴。” 言还未尽,黄娘娘挥舞斩将大刀在玄鸟台前舞动起来,刀刀不离九尾狐的要害,继续用眼睛搜寻嫂子的踪迹。胡白洁冷笑道:“别找了,你嫂子就在台下。” 黄娘娘顿时愣住,靠在栏杆上向下望去,见自己带的剑婢老老实实地守住鹿台,并不见贾氏夫人的踪迹。胡白洁走到她身边,用手点指虿盆,冷声道:“哝,虿盆里被蛇蝎钻肚子的尸骸就是她呀!” 黄娘娘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白,靠着栏杆,瘫软在地,正在迟愣之时,大猩猩一般的纣王已经冲了上来,双手抓住她的腰带,一声大吼,将他举过头顶,扔下鹿台。 剑婢们见主母惨死,一声喊,抽出宝剑杀向鹿台,和鹿台上的侍卫战在一处,想要替黄娘娘报仇,胡白洁和胡喜媚施展妖术,不一会就擒下剑婢们,全部剥得赤身裸体扔进虿盆,喂了蛇蝎毒虫。 胡白洁命令侍卫侍女们去四城散布谣言,将贾氏被纣王酒后失德,将贾氏百般凌辱,贾氏挥刀自杀,黄妃前来论理,被扔进虿盆喂了蛇蝎。 朝歌城轰动了,如此劲爆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朝歌城传播。百姓们在咒骂昏王无德的同时,也在密切关注黄飞虎的动作。 人都有黑暗的一面,听到权贵遭此不幸,都躲在角落里窃喜,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绘贾氏怎么失身给纣王,如何被纣王侮辱,越传越邪乎,将修建鹿台积攒的愤懑全部发泄了出来。 黄府,黄飞虎同两位胞弟黄飞彪,黄飞豹,四大家臣黄明、周纪、龙环、吴谦,三个儿子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在府中畅饮,想起神秘失踪的长子黄天化,缓缓将酒杯放下,低头不语,再抬起头来已经老泪纵横。 “天化这孩子要是活下来,今天正好成年,唉,三岁他被妖风吹走,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如今我们在府中畅饮,天化他可能横尸他处。” 众人一叹,王爷只要喝点酒就能想起自己的长子黄天化,黄明羽扇轻摇,劝道:“兄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天化这孩子被方外之士选中,将他带到山上修行,你应该高兴才对。” 黄飞虎沉默不语,黄明一捅周纪,周纪将一大口肉囫囵咽下,大声嚷嚷道:“兄长,我四哥说得没错,你想啊,那风为啥不刮别人家孩子?还是咱们天化贤侄有过人之处。兄长,您应该高兴,咱们都是打打杀杀之辈,出了个方外之士这有多好?远的不说,龟无壳道长咱们都熟悉吧,那一日他亲手屠龙,风头盖过我等,天化贤侄一定是被仙人收走了。” 黄明和周纪正在苦劝黄飞虎,忽然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叫道:“王爷,王爷,不好了,夫人进宫不知因何事上了鹿台,天子酒后失德,调戏夫人,夫人为保贞洁跳下鹿台。黄娘娘前去讲理,被天子举过头顶,扔下鹿台,夫人和黄娘娘的尸骸被苏娘娘扔进虿盆,遭了蛇蝎噬体之苦!” “啊!” 黄飞虎惨叫一声,当场昏厥,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抢救,勉强将黄飞虎抢救回来。二爷黄飞彪捂住心脏,哭晕当场,再看三爷,早就人事不省多时,四大家将赶紧喊人抢救,三位公子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听闻母亲惨死,放声大哭,方才还欢声笑语的众人眨眼间如丧考妣。 府中老医官一阵抢救,终于将黄飞虎三兄弟的命救了回来。三兄弟放声大哭,黄飞虎点指皇城骂道:“昏君!妖妇!君欺臣妻,大肆狂悖,我黄飞虎为了成汤江山,九征南蛮,三讨北夷,五平东狄,六扫西戎,血战数十年,才逼得天下八百镇诸侯朝商。罢了罢了,抬我的大枪来,我要杀入皇城,枪挑昏君。” “兄长,我们一同跟随你前去!” 黄飞豹和黄飞彪站起,恨得咬牙切齿,点了一千家将,车辆四百辆,把金银细软,值钱之物装了四百车,由龙环和吴谦二将护着三位公子,冲出朝歌城。 黄飞虎金盔金甲,上了五色神牛,带了黄飞彪、黄飞豹、黄明,周纪四将直奔午门而去,都城百姓官员得知武成王反了,家家闭户,路少人行,连带着他麾下的部将,都不敢出现。 龙环和吴谦护送家眷径直冲出朝歌城,沿途没有任何阻挡,黄明和周纪落到了队伍后面,见君侯势若虎狼的样子,周纪将大斧掂了又掂,忽然眼前有灵光闪过,对黄明说道:“四哥,这是妖妇的诡计,龟无壳道长曾说,妖妇迷惑了天子,天子一言一行全被妖妇控制,她这是报复大哥放金眼神鹰伤她啊。” 黄明白了他一眼,见他纵马向前冲,赶紧将他拦住,道:“五弟,你干啥去?” 周纪挠了挠头,嚷嚷道:“我去告诉大哥啊!咱们兄弟不能中计啊。” 黄明无奈,用手点指周围看热闹的朝歌百姓,低声道:“五弟,这是阳谋,避无可避,大哥官居王位,禄极人臣,若不叛出朝歌,天下人皆会说大哥倚嫂嫂姿色,取悦君王,得其富贵。” “五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流言如刀,三人成虎,看热闹不怕事大,谁管你这其中有多少苦衷,有多少恩怨。” “今日想反也得反,不想反也得反。” 第三十一章 小怂求贤 君臣死斗 黄河渡口。 清晨,方弼方相两兄弟瑟缩在河边芦苇丛中,依偎在一起取暖。芦苇丛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棚,三面用木板挡住,窝棚里有一铺简单的火炕,两兄弟取出鱼干,洗净后,用温水泡软,放到甗(yǎn)中蒸,方弼看了一眼米袋,无奈道:“二弟,米又吃没了,今天晚上就要断炊了,这可怎么办?” 方相摸了摸脑袋,老脸一红,小声说道:“哥,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方弼摇摇头,笃定地说道:“肯定不是,你一顿才吃十五碗饭,怎么可能多呢?伤脑筋,几袋米很快就吃光了。” 一阵诱人的香气顺着冷风吹来,刺激得两兄弟肚子咕咕乱响,吃了十几天咸鱼干的两兄弟猛地站起,循着香味寻找着美食,走出芦苇丛,见张小怂歪着头站在岸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诱人的香味从食盒里透出,连忙迎了上去。 “烧鹅?玄鸟酒?哈哈,龟道长果然懂我们兄弟。” 三人当年共同出生入死,感情非同寻常,三人分宾主坐好,两兄弟将蒸好的咸鱼干放到了张小怂面前,咧嘴大笑道:“道长,十余年未见,我们兄弟着实想你,听说你去了陈塘关做副将,怎么今日会来黄河渡口看我们哥俩?” 张小怂将这几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和阐教的冲突隐去不说,单纯水淹陈塘关,大战海族,朝歌城刺杀妖妇,三拳打死金龙太子的经历也让两兄弟听得如痴如醉。 “唉,想不到我们兄弟走后,比干丞相,扬任大夫等许多大人都亡故了,唉,那妖妇着实可恶,若是身在朝歌城,我两兄弟必然闯进皇城去刺杀她。清君侧,保成汤社稷。” 张小怂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两位方兄,你们兄弟怎么跑到黄河渡口做了船夫?我记得当年你们在商容府中修养。” 方弼和方相对视一眼,脸上微微变色,最后还是方弼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唉,人在人情在,人亡两无交。商荣老相爷在朝歌城金殿撞柱而死,第二天我和胞弟就被商家人撵出去了,尚荣家几个儿子争夺家产,不久就都败落了。我们兄弟无依无靠,来到黄河渡口渡河,正好遇到要请我们兄弟吃‘馄饨’和‘刀切面’的,随手打发了,抢了船只在这里载人渡河谋生。” “官兵抓捕我们几次,我们仗着有船,那几次成功逃脱了。只有一次,在渑池县被张奎抓住,问明缘由,张奎也没为难我们兄弟,赠了金银,宋家庄的宋员外也送来不少礼物,我们兄弟勉强在芦苇丛中活命。” 张小怂端起粗陶大碗和两兄弟碰了碰,一饮而尽,一道火线自咽喉飞下腹中,借着酒兴,他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他说道:“两位将军,吾王将我任命为汜水关总兵,韩荣带着余化去了陈塘关,给我留下三万步卒,皆老弱病残之辈,如果西岐攻来,极难抵挡。我希望请两位将军出山,帮我练兵,镇守西土。” 方弼方相面有难色,方相道:“龟道长,我们兄弟很愿意跟随你去汜水关,但是我们现在仍是吾王通缉的犯人,如果去汜水关任副将,容易连累你。” “不会,汜水关距离朝歌城千里之遥,妖妇将我发配到汜水关,就是希望我不掺和朝歌之事。你们在汜水关帮我练兵,抵御外敌,一则精忠报国,二则躲开了朝歌城的波诡云谲,三则天下尽知将军忠义,也不枉人间走一遭。”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激了两兄弟,想起这十年里虚度时光,方弼方相对视一眼,高呼愿意追随张小怂,张小怂长舒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作为未来世界的人,去守一座关口易如反掌,哪里知道韩荣带走了汜水关的文武官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自己案前。 大到练兵发饷,小到坐堂审案,如果不是将爱人苏妲己请来,汜水关早就变成漏勺了,此番来请方氏兄弟,也是希望借助他们的手整顿汜水关军队。 朝歌城,午门。 黄飞虎,黄飞彪、黄飞豹、黄明,周纪武将耀武扬威,大声咒骂昏君出来答话,午门吊桥抬起,守将飞速报进宫中,胡白洁和胡喜媚两姐妹正端坐在虿盆边,欣赏着蛇蝎毒虫蜇咬西宫剑婢,闻言一愣。 胡喜媚从腰间抽出雄雌双剑,恨得咬牙切齿,转头对狐妖说道:“姐姐,那黄飞虎是火烧轩辕坟的背后主谋之一,他派出一千家将助了赃官比干的一臂之力,今日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胡白洁急忙将妹妹拦住,小声说道:“不可,你我两姐妹是见不得光的,你冲出去将黄飞虎杀了,的确痛快,可是第二天四海八荒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忠于成汤的诸侯会举兵勤王,这和女娲娘娘,原始教主的谋划不符。” “那怎么办?” 胡白洁急匆匆走上鹿台,想要焚香祷告,向玉虚宫报告,忽然冷眼见纣王直愣愣地站在一旁,喜道:“原始教主封印他两魂两魄,剩下一魂专司暴虐杀伐,原来是算到了今日。妹妹,我们可以控制帝辛出战,去午门外迎战黄飞虎。” 帝辛头戴冲天盔,身披金锁甲,九龙袍,护心镜,红挺带,腰悬竹节钢鞭,乘逍遥马,提斩将大刀,带领八百名御林死士,一声喊杀出午门,围观的百姓都吓傻了,皇城午门,君臣死斗,还是因为天子强占臣妻,自三皇五帝至今数千年都未发生过,可谓前无古人。 黄飞虎见到纣王,眼睛瞬间就红了,一切的理智瞬间消失,他用大枪点指纣王,厉声大叫道:“帝辛,我为了你成汤江山,九征南蛮,三讨北夷,五平东狄,六扫西戎,血战数十年,你为何如此对我?强占我妻,逼死我妹,良心何安?” 纣王撇了撇嘴,眼中满是轻蔑,用手中斩将大刀点指黄飞虎,怒斥道:“奸贼,恶贼,逆贼!你黄家世代忠良,怎么出了你个逆贼,公开谋反,罪在不赦。” 黄明偷看四周,见有几名御林军趁乱冲了出去,心中着急,城外还有玄鸟军军营,若是陷在朝歌城,妖狐岂能放过黄家,他一拍周纪的乌骓马,看热闹的周纪舞动大斧冲了上去,不由分说,对准纣王的头颅一斧劈去。 第三十二章 吾辈楷模 午门之外,君臣死斗,帝辛和周纪刀斧并举,眨眼间已经斗了十六七个回合,乌骓马连连后退,周纪双臂酸麻,虎口裂开,龇牙咧嘴,斧法渐渐散乱。 纣王刀法展开,气势如虎如狼,再加上他单臂托梁换柱的天生怪力,周纪直觉骨酥肉麻,好几次差点被纣王斩于马下。黄明见周纪遮挡不住,纵马来到黄飞虎身边,低声道:“王爷,御林军已去城外求援,若陷在数万御林军里,几位公子危矣。” 黄明说完,一拍胯下黄骠马,手舞斩将大刀,直扑天子而去,双战纣王,周纪终于透过气来,大叫道:“大哥,你再不动手,你四弟,五弟就要归天了。” 黄飞虎心如火烧,望着独战两员上将的帝辛,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出生入死,血染战袍,今天要拿起大枪和他交战,这让黄飞虎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 “罢罢罢,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自此,朝歌再无武成王。” 黄飞虎催动五色神牛,手中大枪若怪蟒翻身,攻势如暴雨狂风,枪枪不离纣王要害,纣王双战黄明周纪,毫无颓势,黄飞虎攻入战团,纣王抵挡不住,虚掩一刀,将刀一拖,败进午门。 午门城楼上御林军箭如雨下,百姓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黄飞虎深深看了纣王的背影一眼,趁乱冲出南门。他走后半个时辰,雷开,殷破败,晁田,晁雷,飞廉,恶来率领玄鸟军‘姗姗来迟’,在午门外驱赶百姓,将皇城护住,应付前来询问缘由的文武百官。 冲出午门,黄飞虎低头不语,飞彪和飞豹来劝,黄飞虎低吟道:“我们如今投哪里去?” 黄明给周纪简单包扎一下,闻言策马来到黄飞虎身边,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低声道:“王爷,游魂关和三山关都有大兵驻守,去西岐有五关阻碍,如今之计,唯有向北过羑里城,穿过崇虎黑虎对战的区域,去宾州立足。” 黄飞虎摇头道:“不可,太师闻仲剿灭北海七十二路逆贼,袁福通自刎而亡,他班师回朝,正在北方,我若向北走,不亚于自投罗网。” “王爷,闻仲老太师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如果我们将事实讲明,老太师不一定会阻拦我等。” 黄飞虎摇头叹息道:“的确不会阻拦我等,但他一定会扣下我的家眷,确保我不会叛乱。罢罢罢,我们掉头走五关,去界牌关寻老爷,看他怎么说。” 四百辆大车,一千多名家将浩浩荡荡赶往孟津,想要过渑池县,取道去界牌关找黄飞虎之父黄滚。 冀州城下,十余万大军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径直扑奔冀州而去,冀州侯苏护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崇侯寻仇,派出数百道斥候探路,得知是太师闻仲,内心稍安,站在重建的冀州城楼上遥望无边无际的玄鸟军和玄鸟军驱逐的奴隶们,情不自禁叹道:“太师闻仲不愧是当朝名士,那北海袁福通在茫茫草原之中,以牧牛牧马为生,偶尔劫掠北方,崇侯也无可奈何。看样子,闻仲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连根拔除,劫掠来数万奴隶,恐怕自此百年之内,北海再无叛乱。” 郑伦走到苏护身后,低声道:“贤侯,需不需要关闭城门,闻仲趁机兵伐冀州,以我们城中的兵力,难以抵抗。” 苏护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若是闻仲兵伐冀州就把我杀了吧,我现在羞于见他。我生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妲己这个贱人,因为她,朝歌城死了多少忠义之士。现在冀州苏护之名已经臭不可闻,百年之内,我们有苏氏再也抬不起头来。”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小校顺着马道走上城墙,躬身行礼,禀报道:“贤侯,太师闻仲有请。” “唉,终究是免不了一场奚落。” 临时军营里,闻仲居中而坐,吉立、余庆两名弟子立在身后,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等诸将分列两行,见苏护走进大帐,闻仲朗声大笑,震得军帐嗡嗡直响。 “苏侯,许久不见,你都做了皇亲国戚了啊。” 苏护躬身行礼,闻仲赶紧拦住,握住苏护的手,携手揽腕让进大帐,苏护面带愧色,低下头颅,轻声道:“太师,朝歌城乌烟瘴气,游魂关和三山关昼夜难安,皆苏护之错。唉,家门不幸,生了苏妲己那个贱人,进宫之后,祸乱朝纲,残害忠良,惹得天下人深恨我苏护,我恨不得掐死这个小贱人。” 闻仲赶紧摆手,手缕长髯,哈哈大笑道:“苏侯,你可能误会了,如今朝歌城中的那个苏皇后乃是轩辕坟的妖狐,她吸食你女儿未果,化作你女儿的模样,进入后宫,用妖术蛊惑天子,在朝中搬弄是非,残害忠良。非你之罪,乃阐教之罪。” “至于你的亲生女儿苏妲己,现在嫁给了我的师弟龟无壳,他们育有一子,名唤龟雷震子,目前在碧游宫我教教主门前学艺,论起辈分,我还要叫一声师叔。” 苏护脑袋嗡嗡乱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连退几步,被郑伦扶住,诸将一拥而上,将他搀扶到一旁。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对视一眼,虾无尾笑道:“还是龟师弟机灵,趁着兵伐冀州之时,将人家女儿拐走,现在连小乌龟都生出来了,真乃吾辈楷模。” 蟹无盖哭丧着脸,嚷嚷道:“我们师兄弟三人在北海苦熬十年,每日厮杀,卧冰舔雪,风餐露宿,图啥呢?唉,早知道我也和吾王比试牵钩了,我们都是带壳的,力气能差不了多少。” 鱿无须阴恻恻地说道:“二师兄,以你这个高度,妲己小姐怕不是能从你头顶迈过去,我劝你早日绝了心思。” 蟹无盖勃然大怒,抡起蟹钳锤就要打,闻仲笑骂道:“几个夯货,不要胡闹,惊扰了苏侯,把你们炖成一锅海鲜汤。苏护你放心,我回归朝歌城之后,定然要将这群邪魔外道攥成齑粉!” 第三十三章 师兄的邀请 汜水关。 北风呼呼地刮着,寒风凛冽,带起阵阵旋风,撕扯着松柏的躯体,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张小怂站在汜水关的关口,望着白雪皑皑,风雪弥漫的金鸡岭,隐隐察觉出一丝杀气。 “师尊,你在担忧什么?”苏妲己出现在张小怂身后,手中拿着为他精心缝制的鹤氅,小心披到张小怂的肩膀上,挽着他的手臂,望着关口外挣扎在泥泞雪地里的西岐商队,轻声询问道。 张小怂握住冰冷的小手,轻轻吹气,帮她温暖着玉手,听到爱人询问,面露苦笑道:“我本未来国普通一书生,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做了大商的边关总兵,封疆大吏,这和我内心的志向差了很多,故此长吁短叹。” 苏妲己奇道:“师尊,你的志向是什么?” 张小怂握住美人的手,揣到自己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志向就是和你隐居,天天睡热炕头。” 苏妲己俏脸绯红,狠狠拧了他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捂着脸逃走了。方弼方相两兄弟顶盔贯甲,抱着肩膀从马道走了上来,见苏妲己捂着脸只管走,相互挤眉弄眼,笑呵呵来到张小怂的面前。 “总兵大人,我们简单巡视一圈,不知总兵要将汜水关经营到何种规模?” 张小怂想起陈塘关的种种往事,恨恨地说道:“我和阐教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阐教天贼既然要助周灭商,我偏偏不遂他们心意,我要将汜水关经营成西北雄关,令西岐百年不敢出金鸡岭。” 方弼方相对视一眼,相互苦笑,方弼上前一步,朗声道:“俺们兄弟对于汜水关有几点建议,对与不对请总兵大人斟酌。” “总兵大人,从汜水关到西岐,过金鸡岭,经首阳山,在白柳村转弯,前至岐山,过七十里便是西岐城。这条古道,金鸡岭是咽喉要道,只要在金鸡岭修建关隘,就可以有效阻挡西方的攻击,这是第一点建议。” “韩将军走时,带走了文武官吏和他训练多年的精兵,剩下一堆老弱病残之辈,依靠这些老卒是无法应战的,我们兄弟建议将这些老弱病残遣返,重新征兵。西北之地多豪杰,除了商人我们还要招收有黎氏,有虞氏,有芮氏勇士,最好能联系到因为双虎大战而举族南迁的竹族,有竹氏久居苦寒之地,与虎豹相争,族中多有猛士,这是第二点建议。” “我大商玄鸟军天下无敌,靠得是精良的装备,我寻遍兵营,发现兵卒多持短棍木矛,需要大人您大量打造青铜簇、青铜戈、青铜矛、青铜钺、青铜盾和青铜胄,替换现在的兵械,这是第三点建议。” 张小怂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别人穿越,小兵不都是抱着兵器铠甲死心塌地追随吗?怎么自己还需要征兵,还需要打造铠甲,还需要自己修建关隘? “这需要多少铜币?” 方弼弯下腰,蹲在地上,在张小怂耳边轻轻说了一个数字,张小怂听完顿时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点指天空痴言道:“位面之子时空局,能不能把铜币先报销一下?” 仿佛时空局有了回应,一道人影出现在天空,由远及近向汜水关飞来,方弼方相大惊失色,抓起两把特大号的青铜钺,将晕晕乎乎的张小怂护住。 “师叔,闻仲闻太师有请,请师叔火速入朝歌城,商量军务。” 来者白面轻须,五官威严,身披道袍,正是闻仲的徒弟吉立,站在空中对着张小怂行礼之后,急匆匆走了,直奔佳梦关方向飞去。 方弼方相两兄弟闻言大喜,来到张小怂身边贺喜道:“大人,黄王爷掌军,闻太师掌财,我们汜水关的军费有着落了。” 太师还朝,百官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齐出朝歌城,迎出去百里,轮流哭诉这十年来天子的暴行,闻仲随之落泪,望着巍峨的鹿台,安慰道:“列位大人,闻仲远征北海,离别多年,城中景物已经变了。我在蛮荒之地,收到朝歌城剧变的消息,心急如焚,索性托天地之恩,平定北海,我回到了朝歌城,必然还朝歌城一个青天白日,大家放心,大家放心。” 九尾狐胡白洁听闻闻仲还朝,吓得魂不附体,四海八荒谁不知道闻仲为人正直,脾气暴躁,嫉恶如仇。赶紧掩埋后花园吃人的深坑,将胡喜媚送出皇城,自己缩在仙寿宫里称病。又派鲧捐在朝歌城中散布消息,谎称自己病重,试图掩人耳目。朝歌百姓翘首以望,期望闻仲用雷霆手段,还朝歌城一个青天白日。 一个月过去了,闻仲毫无动作,除了还朝时去了一趟皇城请安,平时在太师府里处理大商兵事,对于九尾狐祸乱朝纲一事不闻不问。 百官急得抓耳挠腮,每日成群结队拜访太师府,闻仲一概不见,时间一长,太师闻仲起二心的流言在朝歌城不胫而走。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飞奔朝歌城而去,见朝歌城妖气冲天,不禁大奇,暗自思量师兄怎么没动手?空中雷霆交错,霹雳交加,在黑云之中露出一颗硕大的龙头,墨麒麟张牙舞爪,围着小神牛左看右看,眼中隐隐露出战意。 小神牛龇牙咧嘴恐吓墨麒麟,摇头晃角,双翅扇动,带起呼啸的北风,和墨麒麟周旋,一副初生牛犊之态。 三道遁光冲天而起,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友直扑张小怂而去,小神牛弯月大角晃动,接引九霄神雷,化作胖乎乎一颗雷球向三道身影冲去,为首两道身影躲过,小神牛正撞到了矮矮胖胖的蟹无盖身上。 天空中响起一声惨叫,随后一颗冒着黑烟的肉球冲天而降,砸进太师府。 “好你个小幺,见面就抖威风,今晚怎么能放过你?玄鸟酒五十坛起!” 蟹无盖从废墟里爬出,也不羞恼,哈哈大笑奔着张小怂而去,蓬莱四友,十年时光后再次相遇,兄弟四人眼中湿湿的,相互搀扶着,嘴里互相损着,搭肩搂背走进太师府。 空中遁光不停,灵禽异兽咆哮声不断,魔家四将,孔宣、张桂芳、洪锦、丘引、余化龙、龙安吉、张奎、余化、胡雷无数截教门人齐聚朝歌城,引来八方关注。 第三十四章 疯狂的执念 朝歌城,太师府。 “来来来,喝酒。小幺,大家都是出征,我们去了北海,天天餐风宿雪,你这厮出征冀州,拐了苏护的女儿,育有一子,妖和妖的差距真比妖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鱿无须插着腰,晃动细脖大脑袋,点指张小怂,细数他的‘罪恶’,众门人哈哈大笑,一起劝酒,张小怂喝得头晕眼花,任凭他妖身多么庞大,妖身和人身如何生命力共享,也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劝酒,胸中酒气翻滚,连忙冲出去,假借尿遁躲过一劫。 干燥冰冷的晚风吹来,张小怂醉意稍消,见席间师兄蟹无盖和七首将军余化拼酒,两人连干七坛玄鸟酒,吓得口水直流,余庆一袭白衣,身披太极阴阳仙衣,走到张小怂面前,躬身行礼,低声道:“师叔,我师尊有请。” 张小怂听说闻仲找他,不敢怠慢,整理一下仪容,跟在余庆身后,走到闻仲的书房,余庆在书房外躬身行礼,低声道:“师尊,师叔到了。” “哦,让他进来。” 张小怂强压酒气,走进书房,躬身想要行礼,闻仲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我可舍不得让你行礼。你现在是我们截教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大败臻道人,大闹东海,三拳打死金龙太子,躲过二老爷的偷袭,真是后生可畏呀!” 张小怂赶紧客气两句,闻仲命赐座,余庆端来热茶,守在门外,不允许别人打扰。 闻仲额头第三目睁开,冒出尺余白光,三目交辉,盯着张小怂乱看,张小怂被他看得浑身大汗,酒意醒了一半,两人嘴里聊着琐事。 闻仲看了约一刻钟,额头第三目闭上,满意地点点头,咧嘴笑道:“不错,是个忠义之士,我额头中间一目神通,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既然你是忠义之人,我便放心地将汜水关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现在提出来。我听说你将镇殿将军方弼方相收入麾下,他们二人善于练兵,颇有勇力,能助你一臂之力。” 张小怂大喜,将方氏兄弟所说的困难说了一遍,闻仲沉吟片刻,将一幅地图打开,手缕长髯,介绍道:“三山关,游魂关声势浩大,但不足为惧,窦荣、彻地夫人、邓九公、邓婵玉都是将才,足以据险而守。北方两虎相争,随他们打去,无论谁输谁赢都是我大商获利。唯独西岐,民丰物阜,兵强粮足,乃是我大商心腹大患。” “我此行劫掠奴隶数万,明日让余庆选调一万名身体强壮的奴隶送到汜水关,帮助你修建金鸡岭的隘口,有竹氏我会通知,让他们自选一支扎根汜水关周围,其余有黎氏,有虞氏,有芮氏勇士你自行招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让吉立带数百名铁匠,携带着足够你三年花销的金银送到汜水关,你自行打造军械。师弟,封神大战一触即发,参战双方是三教两族,借助商周之势,假借兵伐,相互征伐,你的汜水关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小怂躬身称是,低声问道:“师兄,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带着家眷直奔五关而去,若到了我的汜水关,如何处置?” 闻太师气得额头第三目睁开,射出两道白光,长髯直竖,怒道:“阐教之人勾结妖狐,用如此不齿之毒计逼走了黄飞虎,追是追不回来了。他得到清虚道德真君的帮助,绕过渑池县,渡过孟津,在临潼关说动了副将箫银,开了栓锁,现在直奔潼关而去,我已命陈桐不要抵抗他,放他去界牌关和黄滚团聚。” “阐教一定会诱惑他过五关投奔西岐,你劝黄飞虎取虞国和芮国之地,借助他们的土地收编流亡的竹族,便在西北方向做一位诸侯吧。” 张小怂额头见汗,闻太师又道:“如果黄飞虎被阐教蛊惑,执意归周,你一定要拦住他,他知晓太多大商的军事机密,堪称我大商的军神,绝不能让他归了西岐大周。必要之时,你可以和他结盟,出兵助他取虞国和芮国之地。” 张小怂和闻仲聊了半个时辰,再次出来时已经浑身湿透,三位师兄已经喝得人事不省,无法道别。张小怂在牛圈找到啃草的小神牛,星夜赶奔汜水关。 闻太师望着张小怂离开的背影沉吟不语,爱徒吉立和余庆站在他的身后,余庆道:“师尊,汜水关乃大商门户,小师叔之前从未有总兵经验,恐难以守住关隘。” “教主老爷曾经说过,龟无壳师弟是我们截教的一线生机,所谓凌霄殿缺人,三教奉旨封神不过是借口罢了,最终的谋划是抹除截教。” 吉立低声道:“微子王爷今日特来询问,师尊您什么时候动手?” 闻仲第三目放出两尺长的白光,望向皇城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吉立躬身行礼,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神牛一路风驰电掣,两个时辰飞回了汜水关,张小怂吹了一夜寒风,如斗败的公鸡从天而降,见总兵府卧室内红烛亮起,不禁十分好奇,天都快亮了,为何妲己还不睡。 推开房门,见妲己靠在墙边,怔怔地望着墙上的巨幅刺绣,绣着那一夜她和张小怂初识的场景,明月高悬,清泉流响,香气氤氲,痴女傻郎,望着天边的启明星,聊关于未来国的事情。 听到张小怂进屋,苏妲己头都没抬,幽幽地说道:“苏护知道了我们俩的事,派遣下人来关中寻我,逼迫我回冀州。” 张小怂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试探着问道:“然后呢?” 苏妲己脸上露出一缕怪异的微笑,嘴角咧开,借着红烛的光亮,一双妙目死死盯着张小怂的眼睛,浑身紧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子,淡淡地说道:“我把他杀了,尸体扔到了绝龙岭。” 张小怂心一颤,眼前一花,一把尖刀抵在自己的心口,他长叹一声,握住了苏妲己的纤纤玉手,将尖刀随手扔到一边,将她揽入怀中,只听到她喃喃低语道。 “你是我的唯一,我是你的全部,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 第三十五章 黄天化下山 界牌关 老将军黄滚横刀立马在关前耀武扬威,身后木制囚车十辆,步卒三千,立着拒马桩,架好劲弩长弓,专等武成王黄飞虎自投罗网。 黄飞虎从渑池县,临潼关,潼关三关轻松经过,并未受到阻拦,见父亲横刀立马,步卒张弓搭箭,心中忐忑,催动五色神牛,来到父亲面前。 “父亲,黄门遭遇不幸,昏君帝辛强辱我妻,摔死我妹,孩儿无奈,反出朝歌城,来界牌关投奔父亲大人。” 黄滚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父亲?我黄家受天子七代恩荣,为商汤之肱股,你为一妇人,背君亲之大恩,弃七代之簪缨,绝腰间之宝玉,失人伦之大礼,我可没有这么蠢的儿子。” 黄飞虎压不住怒火,横着脑袋,沉声道:“父亲,我妻无辜惨死,我妹横死朝歌,尸骸被扔进虿盆,喂了毒蝎,我不替妻妹报仇,妄称夫兄。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我没有在午门刺死帝辛,已经报答了天子对黄家的提携之恩。” 黄滚长叹一声,斩将大刀脱手而出,落向尘埃,抬头见三个儿子灰头土脸,三个孙子蓬头垢面,心中一悲,眼泪掉了下来,呜咽道:“逆子啊逆子,我老了,本想扬眉吐气去见先王,是你逼得我做了不忠不孝之人,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黄飞彪驱马上前,翻身下马,将父亲搀到一边,几个孙子冲了上来,围着老黄滚爷爷爷爷地喊着,黄滚摸摸这个,抱抱那个,脸上露出了愁容。 “父亲,我们过渑池县时受到清虚道德真君点化,希望我们过五关投奔西岐。” 黄滚冷笑道:“西岐早有不臣之心,我等父子投奔西岐,只是一时苟安。将大商军机要务说出,周人过五关后我们爷们儿就会被抛弃,期待着周人和我们共享富贵?别做梦了,文王九十九子,账下还有四贤八俊,加上八百镇诸侯,天下不够他们瓜分的,这是下策。” “虞芮两国常年交战,两国隶属于周人,我们出汜水关后可取两国,自立诸侯。追随周人,争夺天下后也不过是被封诸侯,不如我们自立门户。” 父子俩同进界牌关,黄滚将五十六两帅印挂在大殿,点兵三千,同黄飞虎所带一千人,共四千人,浩浩荡荡直奔汜水关而去。 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从白鹤童子手中取过玉虚宫法旨,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心中泛起嘀咕,对童儿说道:“请你师兄来。” 不多时,洞外走进来一位道童,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暴眼,头挽抓髻,腰束麻绦,脚穿草履,至云榻前下拜,口称:“师父!唤天化何事?” 清虚道德真君拂尘一甩,道:“徒儿,你父亲有难,需要你去汜水关走一遭。” 黄天化愣住,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圆睁虎目,问道:“师尊,天化不是孤儿吗?何时有了父母?” 清虚道德真君笑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当时骗你是孤儿是希望你安心上山学艺,那一日我从昆仑山赶往海外金鳌岛,被你顶上杀气冲入云霄,阻我云路,我见你才三岁,相貌清奇,有大富大贵之象,故此带你上山,至今已经有十三年了。” 黄天化笑道:“师尊,按照大商律,诱拐强掳孩童是要被判处鞭刑的,不如你放我下山,我便不追究了。” 清虚道德真君撇了撇嘴,望着枯黄的菜园,哀怨道:“古语云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自从你这个逆徒上山,我在青峰山开垦了十亩良田都不够你吃,四海八荒的道友管我叫‘清瘦种田真君’,我真的后悔那天酒醉将你带回来,赶紧滚下山,去祸害亲爹吧。” 黄天化大喜过望,从师尊手中接过花篮儿和莫邪宝剑,叮嘱爱徒道:“逆徒,下山之后不许吃荤,不许近女色,不许穿蟒袍,遇到一个骑飞牛的乌龟赶紧跑。先劝你父亲归顺西岐,日后我们都会陆续下山助西岐伐纣,你先不要逗留,免得二老爷把你献祭了。” 黄天化在青峰山住了十几年,每日呆看风雪,夜听云雨,早就憋坏了,听砍柴的樵夫说山外的世界,心中百爪挠心,早就想下山了,师尊的叮嘱左耳听右耳冒,一溜烟跑出紫阳洞,和师弟扬任打过招呼,抓起一把雪,借助水遁赶奔汜水关。 汜水关外,黄滚望着高大威严的雄关,心中叹气,皱眉对家眷们说道:“不久之前,汜水关易主,之前总兵韩荣还和我有些交情,现任总兵龟无壳我并不相识,听说是闻仲一脉的人,曾任陈塘关副将,被天子调任汜水关总兵。” 黄飞虎赶紧说道:“父亲,我曾和他在朝歌共同对付妖妇,清君侧,这是一位忠义之士,我去哀求一番,希望他能放我们出关。” 有探马报入汜水关,张小怂沉吟片刻,带领方弼方相,率领五百步卒迎接,背后汜水关城门关闭,吊桥高悬,张小怂见黄飞虎五绺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卧蚕眉,提金錾提芦杵,坐五色神牛,在马上躬身行礼道:“王爷,别来无恙。” 小神牛见到父亲,快步走上前,靠在父亲身上,五彩神牛伸出大舌头,舔舐着儿子头顶的绿毛,黄飞虎道:“龟道长,你走之后我遭了妖妇的暗算,被逼得家破人亡。还望你念在我们共同诛杀妖妇的交情上,放我出关。” 张小怂点了点头,将闻仲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得黄飞虎默默无语,张小怂趁他心意不坚,低声劝道:“将军,西土并非世外桃源,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拦你,如何取舍,请将军斟酌。” 两人正在交谈,忽听脑后一声大喝,一道流星约有盏口大小,直奔张小怂的后脑射来。 “奸贼,放开我父亲!” 第三十六章 小人无处不在 汜水关 偷袭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沉寂许久的系统自动撑起五层进化的龟甲盾,天崩地裂一声巨响,坚不可摧的透明龟甲应声而裂,张小怂一步踏出,消失在虚无之中,来袭的‘流星’一击不中,化作虹光飞回主人身边。 “王爷,因何袭击我家总兵?”方弼方相抽出青铜钺,掩护着自虚无走出的张小怂向后撤去,五百步卒一拥而上,将张小怂团团护住。 黄氏父子满脸疑惑,黄滚一摆手,自家兵马也向后退去,空出一箭之地,黄天化蹦蹦跳跳来到场中,径直向黄家父子走去,伸长了脖子,打量着黄飞虎,黄飞彪,黄飞豹兄弟三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谁是我爹?” 黄天祥年纪尚幼,见这人说话奇怪,转过头喊道:“爹,这个人来找爹。” 黄滚提起斩将大刀,脸色阴沉,用大刀点指黄天化,大叫道:“呔,你是哪里来的道童?为何袭击龟总兵?” “我乃青峰山紫阳洞黄天化,吾师乃清虚道德真君,三岁之时,见我有富贵之相,将我诱拐到高山,不觉已经十三载了。近日我师尊派我下山,希望我来助父亲一臂之力,我父乃武成王黄飞虎,你们哪个是我爹?” 黄飞虎老泪纵横,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大儿子,父子在阵前相认,一番询问,对照了胎记。黄天化下山,只知道亲爹叫黄飞虎,并不认识。张小怂和黄飞虎阵前搭话,在山上看以为打了起来,祭出法宝莫邪宝剑,此宝乃清虚道德真君震山之宝,光华闪出,人头即落,若不是张小怂有系统护身,已经绝于此剑。 “龟道长,此乃我小儿黄天化,在青峰山紫阳洞修行,他袭击你只是一场误会,我代小儿赔罪,希望龟道长能放我出汜水关。” 张小怂催动小神牛紧走几步,望着狼狈的黄家人,朗声道:“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师兄闻仲也同意我放你们黄家人出关,我希望我们将来没有在战场上刀兵相见的一天。” 他随即下令,大开关门,送黄飞虎等人出关,自此,黄飞虎兵不血刃,连过五关,终于逃出商土,来到周土,环顾左右除了一家老小,还有四千兵马。 黄天化来到黄飞虎面前,躬身道:“父亲,天化此行除了要助父亲逃出汜水关外,我师尊希望您能投奔西岐,他还说他和许多玉虚门人要下山助武王伐纣。孩儿言尽于此,还要回山门,父亲和兄弟慢行,前途保重!” 黄天化说完,和父亲兄弟洒泪而别,黄飞虎望着黄天化的背影,不住叹息,忍不住叹息道:“此番别离,又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黄滚点指群山,道:“吾儿,此处险山乃金鸡岭,过了金鸡岭有两条岔路,一条直通西岐,一条通往虞芮两国,何去何从,你定夺吧!” 黄飞虎仰天叹息,眼望面前的险山和身后的雄关,沉默良久,直到盔甲被飞雪染白,这才回过神来。 “先去西岐,看周人如何待我。” 西岐城山川秀丽,风土淳厚,一匹快马,过首阳山,桃花林,穿过燕山,飞奔西岐城,将黄飞虎领兵前来一事报到皇城,西伯侯姬昌自逃回西岐便卧床不起,日夜思念大儿子姬伯邑考,无法处理国事。 姬发听闻探马来报,急忙升了银安殿,四贤八俊,九十八个弟弟齐聚银安殿,商讨是否接纳黄飞虎。 “二公子,这要我说必须得接纳黄飞虎,帝辛离心离德,强占臣妻,逼死臣妹,被天下诸侯唾弃。我们接纳了黄飞虎,占个德行天下,义重四方,人人瞻仰,贤才必然来投。诸位,那黄飞虎担任大商总元帅,对于军备军机了如指掌,如果我们要起势,绝少不了他。” 大将南宫适侃侃而谈,一席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 四公子姬旦(周公旦)站起,沉声道:“南宫将军,此刻父王病重,闻仲闻太师征讨北海得胜而归,若以我们私藏黄飞虎之名,行兵讨伐西岐如之奈何?玄鸟军天下难敌,闻仲携得胜之师,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散宜生摆了摆手,双目望向四公子,断言道:“四公子放心,北海虽平,东鲁,南都,南巢皆起兵反商,游魂关,三山关日夜不宁,任凭闻仲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同时和六百镇诸侯为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有韬略,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吵之中,三位公子悄悄走出银安殿,来到西岐城的一间酒肆,借着饮酒之名,密谋此事,这三人便是日后引发‘三监之乱’的三公子姬鲜(管叔鲜)、五公子姬度(蔡叔度)、八公子姬处(霍叔处)。 姬鲜环抱双臂,半躺在藤椅上,望着两位弟弟,气愤地说道:“父王有九十九子,他老人家都没说谁为下一任西伯侯,姬发凭什么发号施令?他勾结散宜生和南宫适,打压我等,属实可恨,不能让他顺心下去。” 姬度眼珠一转,沉声问道:“三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站四哥,反对接纳黄飞虎?” “哼,反对有什么用?反对有效的话我还用和你们密谋吗?姬发和四贤八俊穿一条裤子,说啥都没用。不如趁着他们暂未决定下来,我们派心腹人将黄家人逼走。如果放黄飞虎进来,姬发一交好,我们就更难了。” 八公子姬处凑了上来,低声道:“三哥,那黄飞虎乃大商军神,枪法通玄,怎么逼走?咱们手下人上去就是白给啊。” 姬鲜双眉一挑,细长的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光芒,闻言哼哼道:“谁说逼人走就一定要用武力?我们派人假冒父亲的使者,带些金银,假装慰问,言语之中羞臊他。料想他位高权重,必然受不了他人的冷嘲热讽,被羞辱几句,自会离开。等到姬发的使者到,大事已成,我们不费一兵一卒,神不知鬼不觉地削弱了姬发的左膀右臂,你们以为此计如何?” “甚善!” 第三十七章 直钩钓鱼第一人 西岐,皇城。 姬发居中而坐,腮帮子鼓起老高,下人们轮流用冰敷,才让二公子的痛苦少了许多,正在他无精打采地望着竹简时,数道人影一齐冲入书房。 “报二公子,黄飞虎带着虞国军队日夜不停攻打芮国,芮国使者求援,现在馆驿之中。” 斥候提起黄飞虎,姬发痛得龇牙咧嘴,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仆人赶紧递上冰块。 “报二公子,汜水关传来消息,闻太师从朝歌城送来三百名铁匠,在野人谷中打造兵器,日夜不停。总兵龟无壳贴出征兵告示,应者如潮,除了商人,还有有黎氏,有虞氏,有芮氏,甚至是我西岐城的百姓去应征。” 姬发听到此处,气得从软塌上霍然站起,怒道:“为何我周人也去汜水关应征入伍?” “二公子,龟无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皇城之中钟鼓齐鸣,二公子再升银安殿,四贤八俊和诸位公子匆匆而来,西岐的雪比往年更加猛烈。 汜水关,野人谷。 一百座火炉同时燃起,漫山遍野都是锻打之声,奴隶们肩扛干柴,排成长队向山腰的一间间锻器山洞送柴薪,张小怂,方弼,方相在最大的一间锻器洞府中,和几名铁匠老师傅描述自己需要的武器。 方弼连说带画,唾沫横飞,几位老师傅频频点头,仔细询问武器的细节,张小怂站在洞口,望着长龙一般的奴隶,眼睛发直。 “总兵大人,您需要打造什么趁手的兵器?” 张小怂从背后解下玄铁重剑,扔给了铁匠,望着老铁匠黝黑,干瘪的脸,他皱着眉说道:“把剑熔了,玄铁和青铜混合,打造出一把狼牙棒。” 老铁匠接过玄铁重剑,只觉得剑身全黑、极重,摇头道:“大人,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只有一点,这种陨铁用火炉是无法熔锻的。” “你放心,我用三昧真火帮你熔剑,你们只需按照古法打造即可。” “大人,要多重的大棒?” 张小怂带领方弼方相向城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道:“越重越好,我有举鼎扛山之力,我记得二师兄的武器都有五千零四十八斤重,你就照着五百斤的目标锻造吧。” 老铁匠愕然,学徒们吓得直吐舌头,张小怂离开野人谷,来到汜水关内侧的平坦之地,数百座军营如地龙一般匍匐在平坦之地上,方弼方相两步走到张小怂身边,点指军营,介绍道:“大人,这里有一万名北海奴隶,一万名竹族勇士,还有一万名各族勇士,老弱病残我派遣他们去金鸡岭修建关隘去了。” “继续征兵,挑出老弱病残,我只要三万精兵,我师兄穷五关之力,欲将周人拒之关外,提供钱粮无数,你们放开手训练。” 春去秋来,眨眼间已到初春,这一日按照周礼,西伯侯要随百姓春游,姬发站在近来,道:“请父亲更衣乘辇。” 文王姬昌挣扎着爬了起来,换上王服,乘辇,在四贤八俊和九十八子的簇拥下,与百姓同游,一路上欢声拥道,乐奏笙簧,户户焚香,家家结彩,文王端坐銮舆,两边的执事成行。 姬昌在辇中见两边文武,九十八子相随,独不见长子伯邑考,想到自己自啖子肉,不觉心中大痛,泪如雨下。 见君侯面如白纸;慌坏世子并文武诸人,急忙扶起,拥在怀中,连取茶汤连灌数口,只见文王十二重楼中一声响,吐出一块肉饼,那肉饼就地上一滚,生出四足,长上两耳,竟然是雪白的兔子,文王连吐三次,三个兔子也不跑,凑到文王身边,左蹭右蹭,甚是亲昵。 “儿啊,你死得好惨!啖子血肉,痛伤骨髓,痛哉痛哉!” 九十八位公子表现各有不同,姬发哭晕在地,姬旦咬牙切齿,余者或悲怆,或痛哭,或掩面,或顿足捶胸,唯有三公子姬鲜三人冷笑不已。 “父亲又吐兔子了,我西岐城兔子成灾,吃都吃不完。哼,大哥不听我劝,有今日之难,也是活该。只是可惜,大哥一死,就便宜了姬发这个匹夫。” 姬昌正在伤感痛苦之时,身后传来喧闹之声。 “樵夫打死人了!樵夫打死人了!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南宫适虎吼一声,撞开兵卒径直向那黑影冲去,不一会,提着腰带将那樵夫拎了回来,文王顾不到悲伤,忙问原由,樵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手指磻溪的方向,大骂道:“好你个姜尚,你在溪水中直钩钓鱼,我损你几句,你便咒骂我左眼青,右眼红,今日进城打死人,万万没想到居然应验了。” 两边启奏道:“大王千岁,这樵夫挑着一担柴往南门来,市井道窄,将柴换肩,翻转尖担把门军王相夹耳朵打了一下,打死了。” 姬发站了出来,斥道:“那樵夫,今日春游,城中百姓拥挤,你不知道小心些吗?你手中尖担,边缘锋利如刀,说你故意伤人也不为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你理应偿命。” 众将一拥而上,将那樵夫抓走,便要押走伏法。 “且慢!” 文王叫住众人,从怀中取出龟壳,在辇上卜算起来,又呼唤樵夫起来,仔细端详他的面相,沉吟道:“奇哉怪哉,你左眼青,右眼红,果然有杀人之兆。我卜算你的命格,你命中确有杀劫,而且今日理应命丧于此,你口中姜尚究竟是何人?竟然也精通卜算之道,料想乃隐居的大贤。” 樵夫哭丧着脸,抹着眼泪道:“贤侯,我叫武吉,是岐山中的樵夫,你说的姜尚是山中的隐士,常在磻溪直钩钓鱼。” “哦?先不要杀他,散大夫,南宫将军,你俩看好他,春游之后将他带到侯府之中。被打死的门军王相因孤春游而死,赐十金,府宅一所,供他的老母寡妻生活。” 第三十八章 太公钓鱼 愿者上钩 朝歌城,银安殿。 文王姬昌居中而坐,强撑着身子,浑身冷汗直流,四肢不住颤抖,侧耳倾听武吉描述遭遇姜尚的过程。 “大王,小人见他在溪边垂钓,线上有一针而无曲,便开玩笑讥讽他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我教他将针用火烧红,打成钩样,上用香饵,线上用上浮子,鱼来吞食,浮子自动,往上一拎,这是捕鱼之法。姜尚说他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我笑他嘴脸不像王侯,倒像个活猴。他说我左眼青,右眼红,今日进城打死人,我们差点打起来。” 武吉跪在地上,将和钓鱼叟姜尚遭遇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四贤八俊闻言大变。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哎呀,真乃大贤之人,我昨夜梦见东南有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同帐中扑来,孤急呼左右,只见台后火光冲霄,一声响亮惊醒,乃是一梦。偷偷掐算,卦象表明我要得一贤才,武吉,你暂且回去,三日之后来皇城等差,我要焚香沐浴,戒斋三日,净衣整冠,去渭水访贤。” 武吉浑浑噩噩回到山中,忙不迭地去寻姜子牙,跪在姜子牙面前,苦苦哀求,求姜子牙饶他性命。 “武吉,你在城中打死人并非是我姜子牙害你,你命中有此一劫,我只是提前告知你。这样吧,你拜我为师,砍柴非是长久之计,你命格颇贵,我传你《六韬》,不久后西岐刀兵四起,离乱发生,你带兵打架,奋勇杀敌,也能搏来一世富贵。” 武吉三拜九叩认了姜子牙为师,三日之后,来到皇城作引路人,文王斋戒三日,第四日沐浴整衣,同文武群臣共同去渭水访贤,文武群臣浩浩汤汤,引得百姓们扶老携幼,前来迎贤。 行走七八里,来到磻溪,见溪水旁有三间茅舍,破旧不堪,溪边光景稀奇,树木幽旷,有一位耄耋老叟,在绿柳之下,坐石之旁,手持鱼竿垂钓,忙下令手下文武百官暂避,自己下马和散宜生步行,走入小树林。 姜子牙早知文王驾临,作歌道:“西风起兮自云飞,岁已暮兮将焉依?五凤鸣兮真主现,垂钩竿兮知我稀。” 文王心领神会,在身后躬身行礼,道:“贤士快乐否?” 姜子牙身体一闪,避开他这一礼,并未回头,依旧用直钩钓鱼,朗声问道:“贤侯,你可知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真意?” 文王姬昌愣了愣,随即和散宜生相视一笑,答道:“除旧迎新,再立河山,推倒玄鸟,凤鸣岐山。” 姜子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问道:“贤侯,你希望我出山帮你做什么?你有四贤八俊,九十八子,将我置于何处?” 文王道:“先生,姬昌一生坎坷,又生啖子肉,恐怕不免于九泉。我希望贤才能助我周人,以周代商,只是不知要如何定计,还请先生指教。” 姜子牙见姬昌转移话题,心中暗笑,卖弄起五行道术,‘天道玉文’眨眼间遍布全身,他以鱼竿为笔,以水面为画布,凭空在水中画出四海八荒的地图。 姬昌和散宜生对视一眼,目露震惊,散宜生轻声道:“君侯,此人可能是阐教中人,他身上的‘天道玉文’和那人一模一样。” 姬昌长舒一口气,眼神之中露出一丝亲切。 姜子牙用鱼竿点指‘地图’上汜水关的方向,轻声道:“大商太师闻仲,征伐北海还朝之后,穷大商国力,支持龟无壳修建汜水关,汜水关在数月时间里拥有三万健卒,无数青铜武器,城高墙坚,非一日能攻破,那龟无壳在金鸡岭修建关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坚守,他这一系列举动暂时威胁不到西岐城,可置之不理。” “黄飞虎搅动虞国芮国之乱,却不知这两个诸侯交战多年,民力凋敝,纵使他占据两国,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烂摊子,同样不足为惧。” “西岐若想火中取栗,可上书天子,兵出青龙关,征讨北方猛虎崇侯,太师闻仲料定我西岐此行必然伤兵损将,一定会允许我们去征讨崇城,我们趁机可打通西起西岐,中经崇城,东至东鲁的盐路。” 姬昌沉吟不语,散宜生急忙问道:“先生,我们穷尽西岐之兵,占据北方,只为打通盐路,这属实称不上合算。” “我西岐向东,三路关卡都被死死锁住,北有佳梦关魔家四将,中有龟无壳死守汜水关,南有青龙关总兵张桂芳,若不求变,必是困死之势头。北方两虎相争十年,早就成了奄奄一息的病虎,我们攻破崇城,相当于在北方埋下了一颗钉子,让闻仲首尾不能相顾,可破死局。” 姬昌见他谈笑间指点江山,未出泗水,胸中已定天下大事,不由得心悦诚服,忙躬身行礼,垂泪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西岐若能得先生辅佐,定能长安。姬昌实三生有幸,请先生出山教我。” 散宜生劝道:“先生大才,今天下纷纷,定而又乱,当今天子远贤近佞,荒淫酒色,残虐生民,诸侯变乱,民不聊生。吾主久慕先生大德,特具小聘,先生不弃,共佐明主。先生何苦隐胸中之奇谋,忍生民之涂炭?” 姜子牙点了点头,他略施小计,将武吉当作诱饵,直钩钓鱼,竟然真的将文王钓了上来,真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弃竿于一旁,俯伏叩地道:“老臣姜尚愿肝脑涂地,助我主凤鸣岐山。” 姬昌搀起姜子牙,笑道:“子牙啊,快说说,你在哪里学来的卜算之道?我活不长了,争夺天下的事就交给儿子们了,只是悟不透八卦,有些遗憾。” 姬昌和姜子牙交谈了一夜,在简陋的草堂里宿下。第二天,文王将自己的逍遥马送给姜子牙,文王乘舆,子牙乘马,喜吉之辰,万民夹道欢迎,将姜子牙接入西岐城。 第一章 跋扈太师在线打人 朝歌,皇城。 九间殿前,微子,箕子两位王爷将闻仲围住,微子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里,小声问道:“闻仲,文武百官盼了十年将你盼了回来,你因何迟迟不动手?” 闻仲笑了笑,低声道:“两位王爷,若想一击毙敌,一定要示敌以弱,在敌人最疏忽之时雷霆一击。朝歌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对于天下的安定来说都是大事,不可鲁莽。” 两位王爷顿时愣住,箕子刚要出言反驳,九间殿钟磬齐鸣,文武百官齐入大殿。 帝辛端坐在玄鸟金座上,金座右后立着一个凤墩,九尾狐胡白洁坐在凤墩上监国,它在仙寿宫称病两个月,见闻仲回朝之后并没有找她的麻烦,久而久之,放松了警惕。 闻仲紧走几步躬身跪倒,道:“天佑吾王,汜水关总兵龟无壳发来密令,西伯侯姬昌聘请姜尚为相,西岐在没有获得天子的允许下,凑齐十万人马,杀出周地,直奔崇城而去。” “北伯侯崇侯虎遭到曹州,西岐的夹攻,丢了好几座城池。” 闻仲此言一出,百官大哗,纣王帝辛被玉虚宫门人夺走了两魂两魄,听不懂闻仲的话,胡白洁暗中操纵天子频频点头。 大夫夏招越众而出,厉声道:“吾王,姬昌不向朝廷请示,私自聘用反贼姜尚,又起十万人马,兵伐崇侯虎,此乃谋反之征兆,陛下一定要派人镇压西岐。” 帝辛环顾百官,缓缓问道:“何人能为寡人往西岐城走一遭?” 文官们面面相觑,武将们个个摇头,闻仲朗声道:“陛下,西岐南宫适勇冠三军,散宜生计谋百出,又有姜尚乃道德之士,不可不防,寻常将领恐怕难以胜任,我推荐佑圣上将晁田,晁雷挂帅出征。” 纣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晁田晁雷,道:“两位爱卿,可愿替朕分忧?” 晁田晁雷摇摇晃晃地走出右班,晁田深吸一口气,弯腰跪倒,道:“陛下,太师,末将愿往,末将此去一则探明虚实,二则直捣西岐逼姬昌退兵,三则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周围部族共伐周土。” 一席话说得百官连连点头,闻仲和帝辛(胡白洁)君臣商议一阵,分给晁田晁雷三万兵马,命他们当日辞别天子,带兵浩浩荡荡地奔黄河而去。 晁田晁雷走后不久,百官正议论此战胜负之时,闻仲突然上表,奏折上一行大字。拆虿盆,安宫宦之心,平息商民之恨。 九尾狐胡白洁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见百官齐刷刷望向自己,纣王浑浑噩噩说不出什么,娇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老太师,您征伐北海久矣,对于这十年时间朝歌城发生的一切恐怕并不知晓。姜皇后勾结东伯侯姜桓楚,派遣族中刺客刺杀天子,不成,妄图以巫蛊之术暗害。逆贼黄飞虎之妹皇妃,仗着兄长的势力,在宫中独断专行,常常顶盔贯甲,骑胭脂马,耍斩将大刀,率领一群剑婢在宫中喊喊杀杀,这成何体统?同样心含不轨,想要刺王杀驾。” “我为了整顿宫中的秩序,劝天子设立虿盆,惩戒东宫和西宫不听话的宫女,这虿盆,可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百官见闻仲和苏娘娘针锋相对,顿时心中起了一丝期盼,拆虿盆,明着是废除刑法,实则是极大地限制苏娘娘的权利。 帝辛沉吟不语,闻仲对于九尾狐的言语毫不理睬,紧走几步立在玄鸟案边,磨墨润笔,将笔递给纣王,手捋须髯,大声道:“请陛下批准施行。” 九尾狐胡白洁见他态度强硬,视自己于无物,心中无名火起,缓缓从凤墩上站起,娇声斥道:“闻仲太师,岂有臣子强逼天子的道理?你上表说西岐要造反,恐怕是你要造反吧?” “聒噪!” 闻仲勃然大怒,转过头朝着胡白洁厉声大喝,声音之大震得九间殿微微颤抖,精气神化作三昧真风,恍如一道重锤正中胡白洁的胸膛,胡白洁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飞驰而来的山峰击中,嗖地一声撞碎门板,飞出九间殿,一口鲜血喷出,差点被这一吼吼个形神俱灭。 闻仲额头上神目睁开,放出两尺长的白色神光,长髯直竖,须发皆炸,仿佛一头暴怒的狂狮,他用手点指九尾狐的方向,飞起一脚将凤墩踢个粉碎,大喝道:“我成汤大商,何时有了女人垂帘听政的传统?” 上大夫费仲见闻仲居然金殿行凶,顿时大急,若是苏皇后失去权势,自己和她密谋一事被闻仲揪出,自己身为外臣暗通后宫皇妃,恐怕会被暴怒的百官挫骨扬灰。 费仲越众而出,双臂轻抬,用手点指闻仲,转头对百官喊道:“诸位大人看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看到了什么?一国太师当殿殴打后宫皇后?强迫天子批准奏折?闻仲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他面色绯红,连蹦带跳,表现得义愤填膺,本以为一呼百应,转过头,见百官冷冷地望着他,顿觉不妙。 “哦?你是哪位大人?” 太师闻仲余怒未消,转过头来,三目一齐望向费仲,杀气宛如实质,费仲哪里见过这种凶恶的眼神,被吓得瑟瑟发抖,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尤浑和费仲唇亡齿寒,眼见费仲吓得哆嗦成一团,强忍着恐惧,从左班走出,一阵风跑到纣王玄鸟案前,翻身跪倒,磕头带响,道:“吾王,太师当殿殴打大臣,非是打费大人,那是打陛下呢!如此跋扈的太师,陛下何不斩之?” 他哪里知道闻仲和帝辛的关系,闻仲是帝辛的老师,又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年幼时,纣王做错事,闻仲抡起鞭子就打。天子都敢打,何况大臣?无论胡白洁怎么发斩杀闻仲的命令,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令纣王不敢发一言,躲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位大人,你说我……跋扈?” 第二章 征讨西岐的阴谋 “嘭~” “嘭~” 九间殿中响起两声沉闷的爆鸣声,伴随着两声惨叫,费仲和尤浑撞碎门板,翻滚着,从殿内飞出,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挣扎了一阵,不一会儿就不动了,台基下传来两声微弱的呼救声。皇城中的侍卫们提前收到消息,视而不见。 闻仲捏了捏砂锅大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爆鸣声,畅快地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玄鸟台前,弯腰跪倒,朗声道:“陛下,不要着急,老臣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救您脱离苦海。” 帝辛怔怔地望着他,此刻,只有君臣俩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挖,给我用力挖,御花园的尸骸有一具算一具都用棺椁盛放,有家人认领的送回家里,没有家人认领的埋葬在商丘旁。” “尸骸出宫时不用避开百姓,将妖怪食人一事,天子被妖怪蛊惑一事传遍四城,我要让商民看到希望,看到吾王如此暴虐,并非本心。” “派人将苏娘贴身侍女鲧捐擒来,埋葬蛇蝎毒虫,伤了天理,这些蛇蝎毒虫若是放出,则会威胁朝歌百姓的生命,我今日摆下祭坛,将鲧捐血祭,以谢天地,同时看宫中侍女以后谁还敢和妖妇亲近。” 闻仲连下数道消息给御林军首领,首领领命而去,他背负双手,站在虿盆边望着蛇蝎毒虫脚下的累累白骨,心中恨极了九尾狐,王爷微子和箕子自远处走来,和闻仲一起站在虿盆边。 箕子眼望虿盆内累累白骨,军汉们将一锹锹土扬进坑中,毒虫毒蛇在土中挣扎,叹息道:“闻仲,如果你能早些回来,或许能挽救比干的性命,他心怀绝望,故意挑衅妖妇而死,实在可惜。” 微子摇头道:“比干皇叔为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何谈可惜?姜皇后被剜去眼珠,炮烙双手而死;黄娘娘被扔下鹿台,尸骸喂了蛇蝎;杨娘娘被妖妇毒死,尸骨无踪,她们本是妇人,不懂朝堂之事,却得此结局,闻太师,这些冤魂需要告祭,谋害她们的人,必须惩罚。” 闻仲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心,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跑不了。” “佑圣上将军晁田,威武大将军晁雷,二人泯灭人性,炮烙姜后双手,帮助妖妇屠杀皇城,残害百官,理应处死。考虑到二人根基深厚,对大商朝颇有战功,委托师弟,在必要之时除掉二人,二人麾下兵卒,师弟可自取之。” 张小怂拿到绝密的竹简,眉头紧皱,闻仲的弟子余庆低声道:“师叔可曾看完?这道命令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外人得知,对成汤江山的根基有损,如果师叔看完,我要亲手毁掉竹简。” 张小怂点了点头,将竹简递给了余庆,余庆用出三昧真火,顷刻间将竹简烧成灰烬,他取走灰烬,躬身行礼,身体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还要帮师兄灭口,真是伤脑筋,既然是奸臣,你当众宣布他的罪行,将他俩杀了也就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张小怂回到府中找到苏妲己,躲到小屋里商量此事,苏妲己听到张小怂说完顿时有了兴致,趴在火炕上,一双妙目盯着他的眼睛,一对小脚丫在身后荡来荡去。 “既然在朝堂上派遣晁田晁雷领兵讨伐西岐,师尊就应该全力助之,若晁田晁雷大胜,师尊也有功劳。” 张小怂把靴除去,爬到炕边一角,将地图摆开,皱眉道:“西岐雄兵四十万,战将六十员,不杀进五关,兵围朝歌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晁田晁雷两兄弟带那三万多人,还不够姜子牙塞牙缝,也没听说这两位大将军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苏妲己摇了摇头,将头顶的金簪取下,一头秀发散落,坐在炕桌旁,拄着下巴说道:“师尊,周人越来越多,关外的土地不变,周围的小国,部族被周人渗透,矛盾频发,战事不可避免,我们协助晁田晁雷攻周,不成可吞其兵卒,成了也不损我们的实力。” 张小怂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一口气吹灭红烛,贼兮兮地扑了过去,暖玉在怀,大笑道:“天黑了,该睡觉了。” 晁田晁雷二人带领三万兵丁,渡黄河,过孟津,向五关挺进,士兵们兴高采烈,晁田如丧考妣,哀叹道:“二弟,此行凶险莫测,西岐十万雄兵打得崇侯虎连连败退,我们只有三万人,要如何胜他?这不是让我们兄弟去送死嘛。” 晁雷不以为然,眼望着前方,微笑道:“大哥,你可能被闻仲吓破了胆,西岐城苦寒之地,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再说了,龟无壳道长不是在汜水关吗?听说金鸡岭还修了关隘,我们背靠雄关,打输了就退回关中,西岐还能强行攻打汜水关不成?” 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西岐城外,安营扎寨,掠夺周围村庄,挖掘壕沟布下鹿角,派出使者去西岐城下战书。 文王发出白旄黄钺,起人马十万,择吉日发宝纛,以南宫适为先行,辛甲为副将,姜子牙为军师,带着四贤八俊出征崇城去了。西岐空虚,几十位公子在城中,收到晁田晁雷的战书,银安殿爆发了又一场唇枪舌战。 三公子姬鲜霍然站起,环顾左右,高声道:“诸位,晁田晁雷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长年在父王的羽翼之下,显不出本事来。此番对战晁田晁雷,我们各自率领一支兵马,轮番出城和两人交战,孰强孰弱,高下立辩。” 四公子姬旦摇了摇头,打断了兄长发言,道:“三哥,你把敌人想象的太过简单了,晁田晁雷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身后还有龟无壳的汜水关,一旦强攻失败,西岐危矣。父王一旦担忧西岐局势,从崇城撤军,就是一场溃败。我们理应紧闭城门,架好滚木礌石,严防死守。” “荒唐,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四弟,你这么胆小我建议你躲进岐山,那里安全。” “三哥,你太鲁莽了,坚守才是正道。” 姬发望着面前唇枪舌战的九十多个弟弟,眼中满是绝望。 第三章 十二公子姬叔乾 西岐城。 晁雷领兵三千来到城下,把周人姬氏祖宗七代咒骂一番,骂声传进西岐城,公子们听到禀报,勃然大怒,要提兵出去厮杀,姬发苦劝道:“诸位王弟,晁田晁雷乃朝歌大将,此乃激将之法,要激诸位王弟出城厮杀。现在父王远征北方,我们应坚守西岐城,让父亲安心,等到父亲大兵来,必有破解之法。” 三公子姬鲜第一个蹦了出来,振臂高呼道:“兄弟们,我们乃周氏传人,姬姓后人,诸侯之子,岂能被人这么侮辱先祖?晁田晁雷算什么,他们只有三万人,我们西岐城中有大兵十万,出去和他们硬碰硬,让他们知道我们姬家的厉害!” 众位公子被他说得性起,吵吵嚷嚷,各带侍卫就往银安殿外走,姬发被气得头晕脑胀,拦住这个走了那个,拦住那个走了这个,最后被逼无奈,大吼道:“王弟们,我们一窝蜂出去九十多人是不是不成体统啊?这样,我带十位王弟出去应战晁田晁雷,其余王弟守城,我们不济,再换下一批。” 九十八位公子吵吵嚷嚷,最后定下十位公子,连同姬发,点兵五千,冲出西岐城。 晁雷在马上昏昏欲睡,见西岐城门开启,吊桥垂下,数千兵马冲出,一字排开,十几位金袍金甲的公子跃马横刀立在阵前,为首一人头戴蟠龙冠,身穿黄袍,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晁雷约束兵卒,一拍胯下大青马,来到姬发面前,道:“小辈,你乃何人?” 姬发在马上躬身行礼,开口道:“晁将军,孤乃西伯侯之儿子姬发,将军为何无故兵伐西土?” “姬发,汝父不遵天子之谕,私自发兵征讨北方,意欲谋反,我率天兵至此,希望你能率领西岐城投降,免遭生灵涂炭之厄。” 姬发还未张口,身后姬鲜厉声道:“晁雷!纣王罪恶深重,醢大臣不思功绩,戮元铣有失司天,造炮烙不容谏言,设虿盆难及深宫,杀叔父剖心疗疾,起鹿台万姓遭殃,你今日敢将人马侵犯西岐,乃自取辱身之祸。” 晁雷勃然大怒,纵马轮刀直奔姬鲜而去,姬鲜舞动长矛迎战,两片马转灯般厮杀,三四个回合过后,姬鲜手麻臂颤,长矛险些脱手,晁雷是商朝威武大将军,弓马娴熟,正值壮年,姬鲜被酒色掏空,抵抗不住。 姬发大惊失色,环顾左右,对身后的姬叔乾说道:“十二弟,你去救你三哥。” 姬叔乾一声虎吼,乌骓马踏雪如奔雷,手中青铜长枪一颤,枪尖化作七八道寒星,直奔晁雷哽嗓咽喉而去,晁雷见他来得凶猛,弃了姬鲜迎战,两人眨眼间斗了七八个回合。 姬鲜如蒙大赦,拎着长枪逃回本阵,浑身哆嗦成一团,气喘连连,大声嚷嚷着好厉害,众位公子连忙安慰。 姬叔乾枪法神妙,大枪似怪蟒缠身,浑身罩定,周身上下毫无破绽,和晁雷手中的斩将大刀杀了个旗鼓相当,两人鏖战在两军阵前,两军鼓声如雷,替两人助威。 汜水关内,议事厅中,张小怂虚画圆镜,空中现出氤氲水汽,组成一面水镜,镜中正是西岐城下的厮杀,方相看得稀奇,伸手触摸,水镜边缘忽然喷出火焰,将他吓得蹦了起来。 “不要捣乱,静静地看,晁雷和那位姬姓公子武艺比你们二位如何?” 方弼哈哈大笑,随手将调皮捣蛋的弟弟拽了回来,照着屁股踢了一脚,笑道:“总兵大人,若论武艺,我不如这二人,若论生死厮杀,他们必不如我,我那大戟一百零八斤,砸都砸死他了,此乃一力降十会。” “总兵大人,俺那大戟也有一百斤,加上三两玄铁,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张小怂点了点头,叹息道:“我在陈塘关练习武艺,遍访名师,和这二人相比还是稀松平常,不过我那狼牙棒六百四十八斤,别的不说,这个数字就贼沉重,远非他二人能敌。” 竹族的长老竹笋望着这三个怪人,面露苦笑,心中敬佩闻仲闻太师,到底在哪里找的三个怪胎。 水镜之中姬叔乾和晁雷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晁田唯恐弟弟有失,忙鸣金收兵,两将各回本阵,晁田迎了上来,亲手替弟弟卸去盔甲,晁雷累得热汗直流,呼呼大喘,大声嚷嚷道:“兄长,那姬叔乾好厉害,姬昌有此虎子,难怪他会造反。” 晁田将盔甲交给军汉,长叹道:“你我千里行军,趁着姬昌带领四贤八俊在外的空隙,偷袭西岐城。若不能快速成功,等到姜子牙姬昌等人率领十万大军退回西岐,两下夹击,我们兄弟如瓮中之鳖。” 晁雷不以为然,脱下湿漉漉的衣衫,赤身裸体来帐门擦拭身体,笑道:“兄长休要害怕,姜子牙会道术,能飞回西岐,姬昌和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可不会飞,我们来探西岐虚实,胜负不动周人根本,见机不妙,退回汜水关即可。” 西岐城,银安殿。 殿内一阵愁云惨淡,原本咋咋呼呼的众位公子一齐蔫了,姬鲜更是一语皆无,躲在角落里沉默不语。若论武力值,十二公子姬叔乾乃诸位公子之最,他胜不过晁雷,众人都胜不过。 四公子姬旦环顾左右,起身轻声道:“兄弟们,我有一法可破晁田晁雷。我们可施展骄兵之计,不断派人出城挑战,只许败不许胜,连战三日,让他们麻痹大意。三日后,夜里我们兄弟各带一支兵马,一齐出城劫营,料想晁田晁雷连胜三日,必然大意,骄兵必败,我们一战可定胜负。” 姬发眼睛亮起大呼妙计,众公子窃窃私语,都觉得此计可成,兄弟们凑在一起商讨具体细节,姬鲜躲在角落里运气,最终也忍不住,加入密谋之中。银安殿一角,一面水镜缓缓旋转,将他们的密谋源源不断传回汜水关。 第四章 大败 西岐城爆发大战,三日之内十二位公子出城挑战晁田晁雷,十二败零胜,四位公子轻伤,一位公子重伤,如此惨烈的战报如一记重锤,砸向了西岐百姓的心中,家家关门闭户,城里城外死气沉沉。 三更,数支人马自岐山偷偷摸出,马摘铃,人衔枚,刀枪用黑布套着,身穿黑袍,脸蒙黑布,趁着朦胧月色向晁田晁雷大营摸去,与此同时,西岐城四门城门偷偷打开,吊桥无声放下,同样装扮的西岐军士潜行出来,借着城头的火把亮光,向商营摸去。 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晁田晁雷麾下三万兵马,连营极其庞大,火光照得东方亮如白昼。 数十支西岐兵马黑色潮水一般杀向商军连营,带起一朵朵血色之花,杀掉守夜的哨兵,先后摸到商军连营的边缘。 姬发眼望安静的连营,面带狂喜,他从怀中取出木制口哨,用力一吹,尖锐的哨声传出去多远,数十支西岐兵马同时动手,砍翻拒马桩,推倒鹿角,喊杀着冲进商军连营。 姬发一骑当先,七公子姬武紧随其后,数十名死士死死护住,一路冲杀到中军大帐,见大帐内人影晃动,酒气冲天,兄弟俩大喜,挥动青铜剑冲了进去。 砍断帐帘,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油灯之下,两个稻草人来回晃动,军帐中到处都是稻草,被褥鼓鼓囊囊,用剑挑开,赫然是两个稻草人。 “二哥,你看,稻草人身上有字。” 姬武将油灯举过头顶,姬发凑到跟前凝神细看,稻草人身上用猪血写的一行大字:“姬家公子之坟冢!” 姬发的脸一瞬间吓得惨白,一种可怕的想法从头脑里冒出,恰在此时,四外里铜锣梆子声一齐响,晁田晁雷的商军不知何时围了上来,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一排火箭射出,连营中隐藏的引火之物被火焰引燃,熊熊大火将众公子困在其中。 “哈哈哈,龟道长果然神机妙算,这一招引君入瓮-瓮中捉鳖真的毒辣。兄弟们,放箭放箭,把手中的弓箭射光,杀死一个周人赏一百贝币,杀死一个周人将领赏一千铜币,杀死一个西岐公子赏千斤,给我杀!” 晁田站在火光之中,面颊被火光照得狰狞可怕,透着古怪的嫣红,斩将大刀舞动如飞,肆意砍杀逃窜的大周士兵。漆黑的午夜,数万人借着火光拼命厮杀,杀声震天,传入西岐城中,吓得西岐百姓心惊肉跳。 留守在西岐城中四公子姬旦(周公旦)眼皮乱跳,派出数十名斥候去打探城外消息,姬发等人被困在燃烧的连营之中,数次冲杀不出,姬发被烧得灰头土脸,掩面哭泣道:“莫非今日要殒命于此?” 关键时刻,十二公子姬叔乾站了出来,随手抓住飞来的流矢,扔在一旁。他趴在姬发耳旁吼道:“二哥,不要惊慌,晁田晁雷总共只有三万人,其中有火头兵、粮草兵、辎重兵、车兵、骑兵、医兵,围杀我们的最多不超过两万人,我们此次劫营出动了四万五千人,何惧之有?” “对,对呀!我们人多势众,我们怕什么?吹牛角号,我们进行冲锋,随着叔乾一起冲杀出去。偷袭不成,那就火并,两个人打一个岂有失败之理?” 呜呜呜~ 燃烧的连营里响起了号角声,周军士兵砍断连营的栅栏,护着诸位公子冲杀了出来,晁田脸上的狂喜渐渐凝固,呼唤身后的兵卒冲杀,自己纵马舞刀直奔诸位公子而去。 姬叔乾心急如焚,听到马蹄声,一拍胯下乌骓马迎了上去,火光之中刀枪并举,两员大将在燃烧的连营旁搏命厮杀,晁雷在两侧掩杀,渐渐抵挡不住,围堵的口子被诸位公子撕开,被烧得灰头土脸的周军向四面八方溃败。 噗~ 姬鲜吐出一口黑烟,黢黑的脸上遍布伤痕,他抓过一名骑兵,狂吼道:“去,快去西岐城求援,让姬旦领兵前来助战,晚来一会儿,我等全部横死战场。” 那骑兵打马直奔西岐城而去,与此同时,数十骑同时到西岐城报信,姬旦(周公旦)如梦方醒,这才知城外杀声震天,不是自己人追杀敌军,而是敌军追杀自己人。 “不对,敌人如果抽调一队生力军趁着我救援,取了西岐城可怎么办?”姬旦疑虑重重,守城的大小将领急得抓耳挠腮,再犹豫一阵,就失去了歼灭敌人的良机。 “四公子,敌人一共就三万人,诸位公子劫营带去四万五千人,城中还有六万士兵,您安排三万士兵出城接应,其余三万士兵守城,加上吊桥高墙,滚木礌石,箭楼石炮,不可能丢了西岐城。” 姬旦连声称是,将虎符取到手中,安排十位王弟各自率领三千士兵,共计三万人前去接应诸位公子,自己亲自顶盔贯甲,来到城墙上亲自指挥坚守城池。 十队援军浩浩汤汤向战场赶去,绕过一处山峦,走到一处山谷之中,忽听哐哐哐一阵铜锣声响,密林之中有牛吼之声。 无数身穿青铜甲胄的彪形大汉从密林之中杀出,这些大汉普遍身高在八尺以上,生得庞大腰圆,身上裹着重重的青铜甲胄,一手提着笨重的青铜盾,一手提着巨型青铜钺,顺着地形,向下冲来,钢铁洪流一般。 为首两位巨人,一人身高一丈六尺,一位身高一丈四尺,手中两根百斤重的画杆大戟,虎入羊群一般冲进周军,画杆大戟舞动如旋风,磕着死,碰着亡,周军如纸糊得一般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几位公子彻底吓傻了,西岐城周围何时出现这么一伙人?公子们抵抗不住,凑在一起,被死士们护着向西岐城溃败而去,三万士兵被这支伏兵冲击得七零八落。 咚~ 一把黑黝黝的狼牙棒从天而降,正砸在诸位公子逃回西岐城的咽喉要地前,张小怂从天而降,单脚站在狼牙棒上,对着诸位公子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第五章 胜利的消息 哒哒~ 春寒料峭,冰冷的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百姓们好奇地望着街口,自太师还朝之后,城中不允许骑马久矣,是何人如此跋扈,公开违背太师的命令。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西岐城大捷,我们重创周人!” 一位骑士出现在街口,满身灰尘,满脸风霜,难掩兴奋之情,向百姓狂吼胜利的消息,朝歌城沸腾了,十年过去了,除了太师远征北海胜利外,百姓从未听过大捷的消息,无数百姓涌上街头,簇拥着骑士向午门而去。 九间殿还未散朝,黄门官不敢怠慢,赶紧禀报胜利的消息,百官精神一震,帝辛大手一挥,让信使入九间殿,信使抖了抖满是灰尘的衣衫,跪爬进九间殿。 帝辛朗声问道:“何处得胜?” “天佑吾王,西岐城大捷,我们重创周人。” 骑士将衣衫除下,贴着身体有一封绝密竹简,外用锦囊套住,用丝线缝在衣服上,递给了闻仲,闻仲咳嗽一声,朗声读道:“臣晁田晁雷,与周人连战十几阵,屡战屡胜,汜水关总兵龟无壳,以无上道法窃听周人机密,提前告知我等,我们里应外合布下瓮中捉鳖之计,在其劫营之时,重创周人。” “此战损周兵两万有余,俘虏两千人,带伤者不计其数,龟无壳道长杀死文王两位公子姬叔左,姬叔右,副将十三名,臣等请令入关修整。” 闻仲读完百官沸腾了,帝辛虽被囚禁了两魂两魄,脸上也带笑容,摆手道:“将大捷的消息传遍四城,不,金胜,李通,你们安排快马百匹,将大捷的消息传遍朕的江山。” 两位上大夫领命而去,闻仲出班跪倒,道:“陛下,佑圣上将军晁田,威武大将军晁雷,汜水关总兵龟无壳等人大破周人,理应重赏!” 帝辛心情极好,对闻仲言听计从,忙摆手道:“赏,赏,赏赐的事交给太师安排,不能让孤的臣民心寒。” 闻仲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趁着帝辛高兴,赶紧上表,道:“陛下,臣请拆除炮烙,使谏官尽忠,访遗贤于山野,释天下疑似者之心。大赏商荣,梅伯,杜元铣,比干,扬任等忠义之臣子嗣,以示陛下改过自新之意。” 帝辛浑浑噩噩,颠三倒四,一股困意袭来,脑袋里头晕脑胀,摆了摆手,轻声道:“准行,具体事宜,全有太师安排,孤王头痛欲裂,下朝。” 闻仲带领文武群臣来到文书房,安排文官们为十年里枉死的忠臣义士平反,大赏其家眷子嗣,逃离商土的后人接回商土,专门抚养起来。 微子和箕子两位王爷自告奋勇,愿意总领此事,此时大商三位太师已亡其二,八位上大夫已亡其三,文官集团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他们对于此事甚是积极,希望能重开淤塞之路,再收天下俊杰。 太师还朝不到半年,废炮烙,填虿盆,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所有的军队;杀鲧捐,杀杨荣,逼得苏后(九尾狐)天天在仙寿宫吃斋念佛;打费仲,打尤浑,前后罢黜无作为的官员数百人,隐隐带动大商有中兴之态。 闻仲在文书房居中而坐,百官端坐在两侧,闻仲沉吟道:“诸位大人,西岐大捷,如何封赏?” 老将军鲁雄走出了,银髯在胸前飘荡,高声道:“太师,周人损失惨重必然报复,应该安排晁田晁雷进关修整,再往汜水关派兵,帮助龟无壳将军守城,以示爱护。” “为将者不能无粮无财,老臣建议,应多赏赐军饷,边关乃苦寒之地,为兵者所为养家糊口而已,理应自朝歌送去金银,牛马,棉衣,兵器,粮草等等辎重,这才能应付周人的疯狂反扑。” 百官一起点头,大夫方天爵道:“太师,我听说周人拥兵四十万,汜水关只有三万人,若周人不顾一切围攻汜水关,龟无壳道长很难抵抗,我建议应放开边关要塞最多只能拥有三万士兵的祖制,允许处在战争中的边关将领拥有更多的人马。” 闻仲哈哈大笑,他谋划许久,终于,在胜利面前,文官集团妥协了。 崇城。 西岐士兵如潮水般向城头攻去,有崇氏妇孺皆兵,将城中房屋拆除,搬来石块房梁,搬到城墙上,狠狠砸向攀爬而上的西岐士兵,此战鏖战半天,喊声不绝,鼓角齐鸣。 姬昌站在高台对着崇城破口大骂。 “崇侯虎,你紊乱朝政,横恣大臣,蛊惑天子,无所不为。害万民而不敢言,行杀戮而不敢怨。恶孽多端,有何脸面抵抗我正义之师?” 崇侯虎躲在女墙边,闻言讥讽道:“姬昌,你看上我的疆土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不守本分,兴此无名之师,深属可恨!我与你各守疆界,秋毫无犯,今自来送死,我岂肯轻恕?大不了鱼死网破,你看看我有崇氏男儿,有没有孬种。” 姬昌摆摆手,令辛甲换下鏖战已久的辛免等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广袤的北方领土上,西伯侯姬昌、曹州侯崇黑虎、恩州侯曹宗,左伯宗智明、右伯姚庶良,一起瓜分了崇侯虎的土地,姜子牙出奇兵占据了宾州,姬昌决意打下崇城,打破商人三关的封锁,开启从东鲁至西岐的商道。 一名报信的斥候飞一般地跑进大营,哭丧着脸来见姬昌,姬昌见他身穿素缟,头戴白带,顿时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问道:“谁,谁没了?” “商将晁田晁雷率兵攻伐西岐,诸位公子出城迎战,劫营的计谋被敌将识破,汜水关总兵龟无壳率兵埋伏在城外,重创我军,阵亡士兵两万有余,被俘两千人,带伤者不计其数,姬叔左,姬叔右两位公子被龟无壳斩杀,首级号令汜水关。” 啊~ 姬昌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昏厥当场,周营之中一阵大乱。 第六章 封神世界的空投 “主公不要走,主公不要走!” 一眼望不到边的周军队伍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姜子牙纵马疾驰,追了一天,终于追上了撤退的周军,见到文王姬昌的大辇,纵马横在辇前。 姬昌颤颤巍巍从辇中走出,双目哭得红肿,被冷风一吹,泪水再次流淌了下来,望着灰头土脸的姜子牙,声音嘶哑地呼唤道:“军师,西岐城传来噩耗,龟无壳和晁田晁雷设计害死了我的儿子,我怕西岐有失,这才下令撤退,军师为何阻止寡人。” 姜子牙翻身下马,裙摆已经湿透,双脚一落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军士们连忙搀起了他,架着他来到了姬昌面前,散宜生、南宫适、辛甲、辛免等人也凑了过来。 姜子牙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手点指崇城,喘息道:“大王,崇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地,老弱妇孺都上城督战,此刻不攻破城池,夺取有崇氏百年的财富,不是白白便宜了崇黑虎?” “西岐城内拥有十几万士兵,城坚墙高,炮(抛石机)利箭锐,晁田晁雷统兵三万加上汜水关的三万守军,不可能短时间冲破城池。大王三思,我们千里迢迢远征北方,夺取了宾州,再接再厉夺取了崇城,才是最正确的。” 此言一出,众将也纷纷反应了过来,开始了唇枪舌战,姬昌长叹一声,哀叹道:“军师,我出征前算了好几卦,都没有算出姬叔左,姬叔右两个孩子的死兆,心中实在惊慌。” 姜子牙有些无奈地说道:“大王,龟无壳被吾教教主称之为变数,有他参与,强行改变天命并不稀奇。商周之战即是阐截之战,一举一动都被圣人监视,吾教教主绝不会让西岐亡国的。” 文武群臣商量了一阵,姬昌也觉得直接回归西岐无法向百姓交代,周军后队改前队,由姜子牙率领着,向着崇城进军。崇侯虎猝不及防,被周军出其不意地攻入城中,巷战三日,崇城宣布攻破,崇侯虎率领有崇氏的残部突围而出,消失在茫茫北海,有崇氏百年的积蓄被周军强掳一空。 汜水关,张小怂端坐在梨木椅上,望着西北的地图,和夫人苏妲己,副将方弼、方相、竹族长老竹笋一起商讨如何在撤退的周军身上多赚些好处。 方相用手点指佳梦关旁的化蝶谷,大声道:“总兵大人,周人从崇城回西岐,必然经过化蝶谷,我们可派兵掩杀,夺取他的辎重。” “姬昌带领十万兵马讨伐崇城,纵使损失大半也有四万人,我们只有三万兵马,还要分兵守卫汜水关,我可不想这个时候和他死拼,被他反赚了汜水关。” 苏妲己忽然说道:“师尊,既然我们单干人单势孤,可以联系佳梦关的魔家四将,强占虞芮两国的黄飞虎,三家一起掠夺辎重。” 张小怂眼前一亮,赶紧站起身写了一封密信,将竹简交给信使,让他送到虞国和佳梦关,转过身刚要商讨练兵事宜,空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吉庆在空中现身,带来了纣王的圣旨和封赏。 “爱卿劳苦功高,献奇谋重挫周人,朕心甚喜,赏赐金银两箱,牛羊一千头,绸缎一百匹,特允在汜水关征兵,免除边关将领最多统兵三万人的限制。” 张小怂怀抱圣旨,差点被纣王的吝啬气哭,搏命厮杀打了个大胜仗,竟然只赏赐这些财物。吉庆见他面色铁青,忙劝解道:“师叔,陛下应允你征兵的特权,太师提供全部的军饷,您可以在边关大展抱负,此等厚爱和信任,可比金银财物有用得多。” 张小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到屋外,空中一声龙吟,墨麒麟硕大的头颅从云层中探出,将背上的两箱金银从空中扔下,对着张小怂点了点头,消失在云层之中。 两个箱子用棉被裹着,从天而降,被墨麒麟控制缓缓地落在地上,张小怂望着封神世界里的‘空投’,恍如隔世,不觉痴言道:“师兄运送金银的方法,还真的是别致呢!一会儿不会有一千头牛羊从天而降吧?” 吉庆笑道:“师叔说笑了,我师尊害怕您这里缺粮饷,不得已使用了这种笨方法,这还是我哀求了墨麒麟尊者好久,它才同意帮着运送的。天子赏赐您的一千头牛羊会跟着军饷一起送来,您不必着急。” 张小怂摆了摆手,吉庆消失在空中,张小怂带着部下将两箱金银搬入书房之中,竹族长老竹笋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张小怂身边说道:“总兵大人,您如果扩大军营的规模,请优先从竹族男丁中选取,北方两虎相争,许多无辜的部族遭受池鱼之殃,我们竹族同样被波及,走投无路这才举族南迁,还有许多族人流亡。” 张小怂点了点头,取过一箱‘空投’,缓缓打开,珠光宝气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箱子里满满登登都是黄白之物,张小怂随手翻了翻,见没有师兄的密信,就交给了竹笋长老。 “竹笋长老,这箱金银就交给你了,替我招募竹族勇士,我的要求你都清楚。五关的土地贫瘠,恐怕养不活太多人,可暂时安顿在孟津。” 竹笋长老千恩万谢而去,张小怂将另一箱‘空投’扔给方弼方相,笑道:“两位将军,这箱金银归你们,替我在周围的部族,小国中招募合格的勇士,剩下的就归你们俩,也算酬谢你们不远千里而来,替我练兵。” 方弼方相抱着箱子,喜滋滋地谢恩而去,屋中只剩下张小怂和苏妲己两人,苏妲己幽幽叹息道:“师尊,你越来越不像我印象里的你了。现在的您能够娴熟地处理边关的公务,率领手下将领带兵打仗,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封疆大吏。而我,不过是阴影中的女人,一个被九尾狐代替的女人,我好怕哪一天突然失去你。” 张小怂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望着她的绝世容颜,笑道:“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回到未来的秘密。” 第七章 师尊好雅兴 佳梦关,化蝶谷。 周人队伍如长龙,数万士兵押送从有崇氏部族掠夺而来的金银细软,粮草,女人,牛羊,奴隶,猪狗,种子,兵器,盔甲小心翼翼地穿越峡谷,张小怂趴在山脊上,望着谷中哭喊的奴隶,咆哮的周人,机敏的斥候沉默不语。 方相慢慢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向下看了一眼,递给张小怂一块兽皮,低声问道:“总兵大人,魔将四兄弟问你何时动手?周人队伍大半穿越化蝶谷,再不动手就晚了。” “我们再等等,他们要动手随便他们。” 方相闻言,将一面红色棋子插在山顶,谷口忽然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一伙强人突然杀出,将周人队伍一截两段,‘强人们’一拥而上,强抢掠夺战利品,杀声震天,喊声不断,方弼方相看得眼热,小声说道:“总兵大人,再不动手就晚了。” 张小怂探出头来,看了一阵,又蜷缩起来,道:“姜子牙姬昌宁可西岐城不要,也要攻破崇城,为的就是土地和战利品,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回西岐。” 话音刚落,西岐方向杀来一只人马,眨眼间冲散了‘强人们’,两伙人混在一起互相厮杀,争夺战争的战利品,张小怂哈哈一笑,运起五行颠倒之术,山坡巨石下的泥土如水一般丝滑,无数巨石从天而降,砸入化蝶谷中,堆成一座小山,将周人队伍截断。 “通知兄弟们动手,见到什么抢什么,山谷这头就归我们了。” 方弼方相猛地站起,挥舞铁戟哇哇怪叫,带领汜水关的‘强人们’冲了下去,周人士兵一触即溃,方弼方相也不追赶,带领士兵漫山遍野抓周人掠夺来的家猪。 “蠢货!猪肉好吃就抓猪?兵器、铠甲往回扛啊!” 张小怂见方弼方相直勾勾奔猪去了,气得在山顶破口大骂,气哼哼地从另一侧走下山脊,转过一处陡坡,见方弼方相用手臂夹着一个有崇氏女人,兴冲冲地直奔自己而来,被气得浑身颤抖。 “蠢货!我让你们抢战利品,你们抢女人作甚?” 方相满脸兴奋,无视女人的挣扎,嬉皮笑脸道:“大人,俺问明白了,这两个是有崇氏公主,崇侯虎的两个小女儿,俺抓来给大人做妾,剩下的女人兄弟们分吧分吧,不少兄弟还是光棍嘞。” 方弼也笑道:“总兵大人有所不知,女人也是重要的战利品,咱们商人征讨蛮夷,同样将女人掠夺回朝歌。” “给我做妾?你们可真是不怕我死哦!都把女人给我放下。抢夺其他粮草辎重,不许抢女人,蠢货,男人也不要抢。怎么,商朝就有龙阳之好吗?滚!” 张小怂化身咆哮的雄狮,站在山坡上破口大骂,喷得唾沫横飞,士兵们不敢违背命令,将怀里的男人女人放下,开始搬运种子和盔甲。 距离化蝶谷不远处藏着几百辆牛车,马车,士兵们将抢来的辎重放到车上,车马抡起鞭子,向着汜水关疾驰而去,一辆辆辎重运向汜水关,小神牛在空中警戒,严防西岐公子们带兵报复。 两位有崇氏公主有些敬畏地望着张小怂,怯生生地问道:“这位将军,您是龟无壳道长吗?” 张小怂奇道:“你们认识我?” “将军,自从您在冀州救下我父亲性命,我父亲将您的模样画成画像,放到祠堂里供奉了起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姐妹在崇城时常去拜祭,故此认识您的容貌。” 张小怂苦笑道:“原来如此。” 两位有崇氏公主哭倒在地,猛地扑到张小怂脚下,一左一右抱住了张小怂的大腿,放声大哭,道:“将军救命!姬昌派人攻入崇城,强掳母亲和我们,要把我们当成战利品分给手下将领,求将军救我们。您和我父乃生死之交,还救过家父的性命,叔父救命啊。” 张小怂无奈,自己落魄之时确实收过崇侯虎的几箱金银,连忙将两位公主搀起,拍了拍两位姑娘的脑袋,安慰道:“不必害怕,我接你们去汜水关。”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张小怂听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转身望去,见苏妲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手中拎着明晃晃一把水刀,凤眼圆睁,俏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尊,好雅兴呀!”化蝶谷中,传来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朝歌城,文书殿。 太师闻仲召集百官商讨北方战事,吉立和余庆搬来木制地图,闻仲一捋五柳长髯,给百官介绍道:“诸位大人,崇侯虎已经战败,崇侯虎带着其子崇应彪消失在茫茫北海之中。周人占据了崇城,宾州,加上西岐和大本营秦州,周人已经占据了四座州府,不得不征讨。” 上大夫李通急道:“太师,周人不遵天子之令,无视我们的警告执意攻打北方,早有不臣之心。前番晁田晁雷两位将军大胜周人,我推荐他们继续征讨西岐,可多派遣将领人马,让两位上将军一战定乾坤。” “姜子牙乃旁门左道,精通五行之术,善于掐算因果,西岐城兵多粮足,又从崇城掠夺了有崇氏的财富,恐怕除了我御驾亲征,难以平定。” 闻仲话音刚落,百官一齐高声呼喊不可,想起太师远征北海的乱象,百官再也不敢让太师闻仲离开朝歌城。 “太师,杀鸡焉用牛刀?姜尚不过是朝歌城一位算卦先生,岐山磻溪一位钓鱼老叟,纵使会些道术,也不过匹夫之才。为将者先察天时,后观地利,中晓人和,机变不测,决胜千里。末将推荐潼关守将陈桐,陈桐文武双全,同样精通道法,辅助晁田晁雷两位上将军,可破西岐。” 闻仲点了点头,传下虎符,令晁田晁雷统兵五万,再征西岐,潼关守将陈桐,汜水关守将龟无壳各带五千人马助阵。 晁田晁雷正在孟津修整,接到命令率领五万商军浩浩汤汤直奔五关而来,兵伐西岐。 第八章 火龙标之威 西岐城,银安殿。 姬昌坐在飞凤台后,无力地扶着红木座椅,咳嗽了一阵,随手将战书递给众将传阅,喘息着问道:“诸君,这是晁田晁雷派使者送来的战书,你们也都看看,此番他们有备而来,诸君有何计策退敌?” 姜子牙看完战书,随手递给身后的散宜生,来到姬昌身边,躬身行礼道:“主公放心,我们西岐兵多粮足,携大破崇城之威,正面击溃敌人不成问题。” “爱卿,孤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恐怕不久之后就要撒手人寰,西岐城大小事宜由你负责,兵权交给你,其余文武官员,不得违抗。” 文王说完,又大声咳嗽起来,几位侍女仆人一拥而上,将他搀扶到内室,文王想起横死的三个儿子,眼泪流淌了下来。 姬昌自此卧床不起,整日咳血,眼见得来日无多。姜子牙派遣大将军南宫适前去迎敌,南宫适领兵而去,出城排开阵列,横刀立马站在旗门前讨敌骂阵。 “晁田晁雷,趁着我们北征偷袭西岐城不算本事,来来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商军账中,晁田晁雷居中而坐,陈桐和张小怂在侧坐相陪,听闻南宫适叫阵,晁雷自告奋勇,扛着斩将大刀冲出帐外,帐外杀声震天,鼓声如雷,真如天崩地裂,岳撼山崩,众皆大惊,正欲探听,銮铃响处,小校进来禀报。 “二爷在马上和南宫适大战三十回合,被南宫适生擒进西岐城。” 营中众将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晁田忽然反应过来,用手点指报信的小校,骂道:“叉出去,不可能,我二弟天下无敌!” 又有数名小校进营报信,晁田这才相信,呆坐在座上,沉默不语。 张小怂缓缓站起,请令迎战南宫适,晁田应允,张小怂大步流星走到帐外,空中有雷鸣之声,小神牛从天而降,七八个巨汉合力抬来了五百零四斤八两重的玄铁狼牙大棒,张小怂运起‘太乙蛮荒力’,‘道德玉文’遍布全身,内穿黑水战衣,外穿阴阳八卦仙衣,随手抓起狼牙棒,如抓稻草,骑在牛鞍上,带本部五千士兵冲出营帐。 南宫适认识张小怂,赏灯之时来过好几次汜水关,一拍胯下乌骓马来到张小怂近前,笑道:“道长,你乃方外之士,何必掺和凡人之争?纣王君欺臣妻,五伦散尽,宠信小人,大坏纲常,这等昏君你为何要保他?” “南宫将军,纣王是不是昏君我并不关心,天下最终归谁我也不关心。当年阐教为了让我徒弟哪吒入阐门,策划了陈塘关惨案,我和阐教有血海深仇,我打不过阐教那么多人,就只能剪除阐教的羽翼,也就是西岐。” 南宫适长叹一声,纵马轮刀直取张小怂的头颅,张小怂抡动玄铁狼牙棒举棒相迎,牛马相交,刀棒并举,张小怂四周有透明龟壳护体,站着不动,让南宫适砍一年也砍不破。 张小怂棒沉势猛,力量源源不断从妖身汇聚而来,两人战至三十多个回合,南宫适的刀势一散,斩将大刀和狼牙棒碰到了一起。 硕大的棒头满是尖刺,这些尖刺中掺入了玄铁,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咔嚓一声响,一棒将斩将大刀砸碎,南宫适虎口撕裂,双臂火辣辣地失去知觉,只感觉有一股撼山之力自刀身传来,匆忙间弃了大刀,从背后抽出短戟向张小怂掷去。 张小怂不躲不避,当当两声巨响,距离张小怂面门两丈外,空中浮现透明龟壳,两把短戟击中龟壳,发出两道火花,南宫适大骇,一拍乌骓马,带领手下兵丁向西岐城退去。 张小怂率军掩杀,追至城下,被乱箭射回,赢了一阵。 南宫适败回城中,再也骑不住乌骓马,摇摇晃晃翻身栽倒,一口鲜血喷出,军士急救,将消息报入银安殿,顿时引得百官大哗,众公子面面相觑。 姜子牙沉声问报信的军士,问道:“龟无壳战胜南宫将军可用道术?” “启禀军师,并未看到,龟无壳胯下的坐骑壮如白象,使用的狼牙棒约有一丈二尺多长,通体黝黑,十分粗大,南宫将军的斩将大刀不敢和狼牙棒相碰,两人斗了约三十多个回合,敌将狼牙棒一击砸碎斩将大刀,南宫将军掷出手戟偷袭不成,遂败。” 公子们闻言无不惊骇,南宫将军身材魁梧,刀法如神,武力在西岐四十万大军之中无出其左,若南宫将军都胜不过龟无壳,谁还能胜得过? “报,城外潼关总兵陈桐讨敌骂阵。” 西岐八俊之二的伯达和伯适两位将军站了起来,齐声请战,姜子牙叮嘱道:“两位将军一定要小心。” 伯达,伯适两位将军点本部人马,纵马抬刀,冲出西岐城,见敌军阵前有一位青须壮汉,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拎着一柄画杆戟,见二人出城,也不答话,径直冲了过来。 伯达纵马摇枪迎战,双马交错,二将搏命厮杀,斗了约三十多个回合,陈桐戟法渐乱,料不能胜,掩一戟拨马就走,伯达大喝一声,骑马追去。 陈桐闻脑后鸾铃乱响,料是敌将赶来,放下画戟,取火龙标拿在手中。 此标乃异人传授,出手生烟,百发百中,打中盔甲人体如穿豆腐,猛地转身一标打来,伯达叫了一声不好,躲闪不及,一标正中哽嗓咽喉,伯达长枪落地,双手拄着咽喉嗬嗬怪叫,鲜血喷涌而出,翻身摔下坐骑。 伯适见兄弟落马,心中大急,纵马摇枪来救兄弟,陈桐二发火龙标,只见一道烟雾腾空,一道光华直奔伯适前心而去,无视厚重的铠甲,穿心而过,鲜血飞溅,噗通一声死尸栽倒。 陈桐勒回马两戟斩下首级,将两颗头颅系在腰间,抓起画杆戟,捡回火龙标,拍马而回。一阵寒风吹过,西岐阵前多了两具无头死尸,两匹坐骑站在尸体旁边,静静地等待他们主人从地上爬起。 第九章 不可力敌 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在碧云床上修炼元神,忽然心血来潮,真君在床上掐指一算,知道西岐有难,对一旁服侍的童子说道:“去,请你师兄黄天化过来。” 过了一阵,黄天化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也不行礼,来到真君身后,给老真君捶背,试探性地说道:“师尊,可是再让我下山?” 老真君点了点头,一把抓住这个虎形豹眼,面似羊脂,头挽抓髻的徒弟,仔细端详了一阵,叹息道:“天化,你是为师从小捡回来的,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暴躁的性格要改一改。三教封神是个修罗场,自身的根性,机缘,教主的认可,看重,趋利避害的手段,神通,缺一不可。” 黄天化闻言虎目圆睁,安慰起师尊来,道:“师尊放心,天化多加小心即可。” “去罢,带着水火花篮和莫耶宝剑,若遇陈桐,可用法宝破之,若遇到龟无壳,不可力敌,徒儿切记,你有三次下山之命数,不可在西岐贪恋繁华,助子牙破了商军,立即上山。” 黄天化大喜,见识到了人间的繁华,哪里还能在山中熬得住,每日急得抓耳挠腮,千方百计想要再次下山,谢过师尊,喜滋滋借土遁赶奔西岐城去了。 真君望着黄天化的背影喃喃说道:“封神大劫,我等皆在劫中,谁又忍心放徒儿下山,将徒儿推进火坑呢!阐截两教,阐教之中,隐士散修,各山各府都在争夺那一线生机。徒儿,你好自为之。” 黄天化借土遁赶往西岐,眨眼间从风中走出,在繁华的西岐城中逛了一阵,来到皇城求见姜子牙,姜子牙听闻有道者求见自己,心知是援军到了,连忙带着文武百官迎了出来。 黄天化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对姜子牙说道:“姜师叔,弟子乃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的大徒弟黄天化,我师尊派遣我下山助战。” 姜子牙见他长得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心中欢喜,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入银安殿,黄天化见几位将军腰带白布,惊呼道:“师叔,这几位将军因何腰缠白布?” “唉,商军营中出了一位奇人,名曰陈桐,善于打一种叫火龙标的暗器,出手生烟,百发百中,伯达和伯适两位将军惨遭暗算,这几位将军和伯达,伯适同为‘八俊’,是结拜兄弟,故此带白。” 黄天化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水火花篮,道:“师叔,我带了九转还魂丹,可起死人而肉白骨,服下可令两位将军起死回生。” “宿命难逃,陈桐将两位将军枭首,再无复生的可能了。” 黄天化这才作罢,见过文王后,怀抱莫耶宝剑,身披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带五千人马出关挑战,指名点姓要战陈桐。 不一会儿,商营大开,一支人马冲了出来,在阵前列开阵容,为首一员青须大将,身高八尺有余,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斜挎百宝囊,骑一匹烈焰红。 黄天化上下打量一番,取出八棱梅花亮银锤,一拍胯下青鬃马,也不说话,纵马抡锤直奔陈桐而去,陈桐忙用画杆戟遮挡,两马回旋,戟锤并举,黄天化的两柄锤似流星不落地,来往不沾尘,不到十几个回合,陈桐躲闪不及,画杆戟正碰到银锤上,只觉得双臂酸麻,浑身骨节咔咔直响,吓得拍马就走。 黄天化看得清楚,暗中取出水火花篮对准了他,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陈桐听到脑后恶风不善,心中暗喜,猛地回身,手一扬,一道红光直奔黄天化哽嗓咽喉而去。 水火花篮冒出红蓝两道光芒,五行之力运转,将火龙标收入篮中,陈桐大惊,再发神标,又被黄天化收入,黄天化哈哈大笑,将背上宝剑取下,对着陈桐只一指,只见剑尖上一道星光,有盏口大小,飞至陈桐面上,陈桐首级已落于马下,横死当场。 早有小校将消息报入商军大营,晁田大惊失色,张小怂心里咯噔一声,青峰山紫阳洞的清虚道德真君天性诙谐,性格温和,慈祥得好似邻家小老头,但他的道行高深,道法通神,所锻造的法宝威力极大,妙用无穷,见晁田直勾勾望着自己,张小怂深吸一口气,扛着狼牙棒迎战黄天化。 黄天化耳听战鼓隆隆,眼看兵卒们欢声雷动,一时兴起,将师尊叮嘱的话抛之脑后,见张小怂骑着三色神牛冲出连营,将火龙标收入怀中,一拍青鬃马,舞动八棱梅花亮银锤迎面冲来。 张小怂望到他背后的莫耶宝剑,瞳孔一缩,寒毛直竖,若不是自己自带系统,那一日就被这柄剑秒杀了,见黄天化舞动双锤恶狠狠地扑来,意图和自己拼力气,张小怂大喜过望。 “拼力气?这个本人十分擅长!”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神通‘太乙蛮荒力’,道德玉文遍布全身,在皮肤下来回游动,谱写一首歌颂力量的赞歌,背后现出巨龟虚影,源源不断的气力从妖身涌来,双腿一夹小神牛,小神牛脚力放开,化作一道电光直奔青鬃马而去。 玄铁狼牙棒棒身闪耀着黝黑的光芒,张小怂用尽全身力气,一棒向黄天化砸去,宛如泰山压顶,棒身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空气,发出怪异的呼啸声,招式朴实无华。 黄天化做梦也没想过师尊叮嘱的不可力敌是不可和龟无壳拼力气的意思,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举火烧天,架在一起向上迎去,锤棍相交,嘭地一声巨响,声浪四散而去,观战的士兵们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滚。 黄天化双臂咔嚓一声响,凭空折断,胯下青鬃马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张小怂身体一晃,随即面色如常,脸上一股狠戾,巨型狼牙棒照着黄天化的头颅砸去。 危急时刻,黄天化怀中灵符砰然粉碎,莫耶宝剑裹着黄天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势大力沉的一击正砸到青鬃马头顶,好似打翻了染色盘,红的白的一齐喷了出来,马尸被一棒砸入土中。 第十章 投名状 西岐城,银安殿。 “报,黄天化道长用飞剑斩了敌将陈桐,在关外对战敌将龟无壳,不敌,我等只见一道光华闪烁,黄天化道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子牙点了点头,望向青峰山的方向躬身道谢,命左右将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立而不跪,子牙奇道:“你既被吾擒来,为何不屈膝求生!” 晁雷竖目大骂道:“你不过是编篱贩面的小人,我乃天朝上国的威武大将军,为何要跪你?我不幸被擒,唯死而已,岂可屈膝!” 两旁的公子大夫听晁雷揭姜子牙的短,偷偷暗笑姜子牙出身浅薄,姬发看不过去,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训斥道:“尔等笑什么?伊尹当年是陪嫁的奴隶,后助成汤伐夏桀,被尊为阿衡,正所谓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尔等倒是生为王侯,却皆是酒囊饭袋之辈。晁田大军就在城外,你们怎么不去破敌?” 一番话骂得公子大夫们默默无语,姜子牙心中感激姬发,姬发来到晁雷面前,低声道:“晁将军,你天时不识,地利不知,人和不明。我西岐义军远征北方,深入不毛,占有秦州,西岐,邠州,宾州,崇城五座雄城,麾下四百镇诸侯归顺,反观纣王天子,失心离德,东南方向反了四百镇诸侯,试问八百镇诸侯一齐反商,成汤江山可否安泰?” 晁雷沉默不语,姬发又劝道:“晁将军,你在朝歌城时,帮着后宫苏娘娘做了不少恶事,引起百官厌恶,如今太师干政,闻太师会放过你们兄弟吗?” 姬发说完,从文书案上取下两卷竹简递给晁雷,晁雷打开竹简一看,竹简上记录着胶鬲写给闻仲的密信,闻仲给胶鬲的回信,上面详细描写了如何借助西岐之手除掉晁田晁雷,看得晁雷冷汗直流。 “这是我们在朝歌城里的细作偷来的胶鬲和闻仲之间的密信,可怜晁将军被蒙在鼓里,不知闻仲派你送死。” 晁雷头脑简单,拿来密信看了一番,看到了闻仲的特殊印章,心中信了七分,不由得破口大骂闻仲,拜服在地,道:“末将一时鲁莽,冒犯天颜,末将愿诚心归降,求姜公收留。” 姬昌用双手相搀,安排他出城,说降晁田。 军帐之中张小怂恰好不在,小校来报说二爷辕门下马,晁田见兄弟大步走进营帐,奇道:“二弟,你不是被南宫适生擒入西岐城,怎么回来了?” 晁雷不语,从怀中取出两卷竹简递给兄长,晁田接过一看,气得暴跳如雷,低吼道:“闻仲匹夫如此歹毒,想要借助西岐之后除掉我们兄弟,我说他派给我们的兵怎么都是老弱残兵,真的可恨。” 晁雷长叹道:“半辈子为了成汤江山东挡西杀,只因为我们杀了姜后,追杀两位皇子,就这么对待我们。我们是臣天子是君,天子下令,我们不听是杀头之罪,我们有什么办法?” 晁田大叫道:“索性就带了军队投降西岐,不受这个猜疑。” “此番去西岐,要立投名状。” 晁雷忽然趴到晁田耳边,将姜子牙安排他的计谋说出,晁田频频点头,两兄弟合谋起来。 张小怂不知道同营之中起了二心,带着本部人马在金鸡岭下修关隘,要将西岐东出岐山的咽喉要道锁住,正在扛土袋,见一只兵马从山下摇摇晃晃直奔自家关隘而来,看盔甲战袍,正是晁田晁雷的军队,被打得丢盔卸甲,盔歪甲斜。 晁田的左肩膀用白布捆着,鲜血渗了出来,愁眉苦脸地走上关隘,见到张小怂放声大哭,张小怂大奇,连忙上前迎接,询问道:“晁田将军,您为何大哭?” “龟道长,西岐军队偷袭我的连营,我率部与之死战,奈何寡不敌众,败退到金鸡岭。战事不利,我要回朝歌禀报太师,求他再出兵替我和我兄弟报仇。” 张小怂点了点头,好言安慰了晁田,命令手下士兵打开关门,放败军入关,晁田千恩万谢而去,长龙一般的溃军鱼贯而入,正在此时,山下喊杀之声震天,周军如潮水一般追来,漫山遍野俱是周人。 张小怂刚要率军抵抗,忽然听到脑后恶风不善,诧异地转过头,无数箭矢直奔自己而来,射到透明龟壳上,留下点点白痕,刚要动手,空中飞来一块巨石,将张小怂压住。 晁田猛地拔出腰刀,不由分说砍杀张小怂的步卒,伪装成士兵的晁雷高呼动手,这些‘败军’纷纷取出刀枪剑戟,追砍修建关隘的步卒和劳工,二人轻而易举地占据了金鸡岭关隘。 “哈哈哈,龟无壳,你和闻仲密谋除掉我们兄弟的事已经被我们知道了。我们兄弟为成汤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竟然唤来背叛的下场,哼,多亏姜大人有大量,西岐接纳了我们兄弟,奇袭金鸡岭关隘,就是送给姜大人的投名状。” 听完二人的聒噪,被巨石压住的张小怂化作一根人形木桩,本体早已金蝉脱壳,借助土遁回到了汜水关,唤来方弼方相,挑起吊桥,紧闭城门,防止晁田晁雷趁乱取了汜水关。 金鸡岭上,姜子牙骑着逍遥马走上雄关,见西岐兵卒漫山遍野追杀修建关隘的商人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唤来晁田晁雷道:“两位将军放心,我们在朝歌城的细作已经去接两位将军的家眷了,家眷们将借道崇城,走宾州,从化蝶谷来到西岐。” 晁田晁雷千恩万谢,众将围住姜子牙,商讨下一步的攻势。 南宫适将大刀一挥,引动伤势,龇牙咧嘴道:“姜大人,那龟无壳的汜水关被他经营得和铁桶相似,若不趁早动手,后患无穷。” 散宜生也劝道:“姜大人,朝歌城传来消息,闻仲说服文官集团,给予龟无壳征兵的权利,而且无限制供应汜水关军饷,想要将我们锁住,不得不防。” 姜子牙得了金鸡岭,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集结重兵,攻击汜水关,让龟无壳没有喘息的机会。” 第十一章 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 汜水关 张小怂站在城墙上,向城下望去,见周人军队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仿佛潮水,云梯,楼车,抛石机,箭楼等攻城器械从远方源源地不断运来,整齐地排列在城外。 张小怂望着和汜水关城墙一般高的楼车,道:“西岐果然早有反商之心,这些攻城器械非几日能制造出来,楼车的高度恰好够搭到汜水关城墙上,绝不是巧合,方将军,小心城中细作捣乱。” “俺守着城门,谁来谁死。” 方相扛着铁戟匆匆而去,方弼偷瞄着晁田和晁雷在关外耀武扬威,气得须发皆炸,对着二人破口大骂,张小怂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转身叮嘱竹族长老竹笋。 “竹笋长老,若周军攻势凶猛,还望有竹氏相助,替我守住关隘。” “总兵大人放心,我们有竹氏誓和汜水关共存亡。”竹笋长老说完,拿来牛角宝号,呜呜呜地吹了起来,竹族族人扶老携幼而来,密密麻麻地集结在关后空地,开始动员。 方弼眼尖,见姜子牙骑着逍遥马单人独骑走到关前,忙道:“总兵大人,敌人派出一名道长,喊话要和您出城讲话。” 张小怂一看姜子牙,心中冷笑,唤来小神牛从天而降,落到逍遥马对面,拱手道:“姜道友,你带大兵前来,有何话和我说。” 姜子牙见张小怂从天而降,小神牛体壮如象,角如门板,背生双翅,好威风的坐骑,再看自己的逍遥马心中不是滋味,愣神之间,将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沉默了一阵,说道:“龟无壳,西岐灭成汤乃是天数,你自己也精通占卜,一算便知,何必要以卵击石?” “哼,既有天数,你算一算我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姜子牙闻言掐指一算,只觉一片虚无,此人命格竟然不在六道轮回之中,心中大骇。 张小怂冷笑道:“所谓天命,所谓命运,皆是心志不坚者欺骗,麻痹自己的手段,如果真的有天命,那我的存在又怎么解释?今日你放手来攻,我看看阐教器重的西岐有多少能耐。” 姜子牙长叹一声,望着小神牛翱翔天际的背影,又是一阵羡慕,回归周营,命令大将辛甲指挥攻城。 潮水一般的奴隶扛着土袋向护城河冲去,轮番用土袋填补宽阔的护城河,河中暗藏铁钉,奴隶们被扎得鬼哭狼嚎,填了一个时辰,勉强用土袋组成根基。 周兵一拥而上,架好浮桥,推着云梯车冲过护城河,向汜水关攻去。 距离城墙约三百步,城上的抛石机同时开火,十几斤重的石块如冰雹般向周军打去,砸得周军骨断筋折,哭爹喊娘,城外尘土飞扬,烟雾弥漫,周人士兵如割麦子一般倒下。 距离城墙约一百五十步,城中箭塔,弓阵,弓手同时开火,箭矢如雨点般洒下,箭矢使用了凸脊扁平双翼式结构,翼尾设有倒刺,杀伤力极强,常在北方搏虎屠熊的竹族弓手,能在电光火石间,用青铜镞箭射中周人皮甲的缝隙。 恐惧在周军之中蔓延,辛甲见状出动敢死队,顶着盾牌向城墙摸去,用生命护送云梯车来到汜水关下,操纵云梯车的士兵躲在防盾后,拉动绞锁、数把抓钩猛地探出,咔嚓一声抓到女墙上,将云梯牢牢锁住城墙,敢死队头顶特殊藤甲盾,攀援而上,仿佛十几条黑龙向城墙上噬咬而去。 “方弼,取狼牙拍和飞钩来,” 狼牙牌长五尺,宽四寸,上面布满铁钉,前后各安置两个青铜环,用麻绳系住,周军攀爬到一半,方弼一声令下放出狼牙拍,狼牙拍来回乱打,将周人扫到城下。 飞钩形似战船上的大铁锚,铁锚一端系铁链环,环上系着麻绳,力大者将飞钩投掷到周人之中,急速牵挽绳索铁链,钩杀敌军。 张小怂趴在城墙上向下望去,见飞钩穿空,箭矢如雨,狼牙拍乱扫,石块如冰雹般撒去,依旧阻止不了周人的靠近。 巨大的楼车已经渡过护城河,慢悠悠地向城墙靠近,一旦楼车靠近城墙,城墙居高临下的优势荡然无存,那楼车四面都用厚厚的木板钉死,上面蒙着牛皮鹿皮,弓箭难伤,仿佛刺猬一般靠近,楼车内暗藏士兵,只等靠近城墙,上城墙搏杀。 方弼轮动铁戟,一戟将一名周军叉了下去,见周军如潮水般涌来,心中大惊,正在厮杀,忽听身后一声牛吼响彻战场,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总兵已经骑着飞牛冲了出去。 “大人!小心!” 小神牛风雷双翅展开,夔牛血脉运起,周身上下满是电弧,刺目的电光闪耀战场,带起无边的大风,将攻城的士兵吹得东摇西晃,张小怂抡动玄铁狼牙棒,运起‘太乙蛮荒力’,一棒向擎天柱一般的楼车砸去,轰地一声巨响,巨大的楼车被张小怂一棒拦腰砸断,藏在楼车的敢死队惨叫着从空中砸下。 姜子牙在中军大营见张小怂骑着小神牛扑向一座又一座楼车,眨眼间将这些攻城巨兽摧毁,气得满地乱蹦,点指空中的张小怂骂道:“你,你,你,你怎么敢用这种手段?年轻人不讲武德!屠杀这些不会飞的周人算什么本事?” 周人将领做梦也想不到此生还会遇到空战,见敌将骑着飞牛在空中耀武扬威,毫无办法,汜水关前全是周兵,无论用箭矢还是投枪都会误伤到自己人,南宫适等将投鼠忌器,只能在地上破口大骂。 张小怂眨眼间摧毁了所有的楼车,很诧异居然没遭到阐教的偷袭,无视跳脚大骂的周营众将,扛着狼牙棒如秃鹫般巡视,时不时从天而降,几棒砸碎云梯,阻止周人攀上城墙。 姜子牙从怀中取出几颗丹药,就着水服下,晕晕乎乎的感觉这才退去,喘息着指挥周人强攻汜水关,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呼,回头一看,四公子姬旦身穿孝服而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姜,姜大人,我父王,我父王驾崩了!” 第十二章 闻太师春分算账 朝歌城,金銮殿。 今日正值春分,文武百官皆穿盛装出席朝会,只等朝会散去,和天子一起去朝歌城郊踏青,欣赏桃红李白,油菜花开,春和景明的好景致。 上大夫姚中出班跪倒,奉上奏折,道:“吾王,西伯侯姬昌已死,遗命立姬发为武王,继承西伯侯的爵位,颁行四方,诸侯归心者甚多,将来恐怕为祸不少。前几日西岐军队在姜子牙带领下强行攻打汜水关,汜水关伤兵损将,臣见边报,甚是恐惧。陛下应发虎狼之兵,以正国法。” 胶鬲出班跪倒,反驳道:“姚大人此言谬矣,姬发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西岐不过方寸之地,不必兴师动众。” “不必说了,晁田晁雷降了西岐,又攻打朕的汜水关,反叛之心,溢于言表,寡人深恨之,太师闻仲可以安排众将征讨,此事不必问我。” 纣王一席话,说得百官默默无语,太师闻仲冷眼瞧了胶鬲一眼,心中怀疑更甚,出班跪倒领命,一切如常。回到银安殿,点鼓聚将,咚咚咚三声鼓响,众将一齐来拜见太师。 闻仲端坐在高坐上,沉吟道:“诸位将军,晁田晁雷这二人投降周人,反赚了金鸡岭,实属可恨,现在姬昌已死,姬发年幼,可趁着此时,攻击周人,也算缓解汜水关之危,你们谁愿意去西岐走一遭?” “末将愿往!” 左军上将军鲁雄高声喊道,他苍髯皓首,健步上殿,前来请令,闻仲道:“老将军年纪已高,是我朝歌城一宝,应该留在朝歌城教导年轻人,而不是去前线厮杀。” 鲁雄闻言大怒,嚷嚷道:“我虽老,两臂能开三石之弓,浑身还有千斤之力,姬发少年当道,不懂兵法,如何能敌得住我?更何况那周尚同样七十多岁,尚且能指挥三军,我如何不能?末将一去,定要成功。再任命一二名参军,大事自可成矣。” 闻仲叹息道:“老将军,姜子牙是修道之人,普通人的年纪不能和修道之人相提并论,我同样垂垂老矣,但是我今年已经一千多岁了,老将军您要保住虎体。” 鲁雄见闻仲言语中有轻蔑之意,虎目圆睁,走出银安殿,在兵器架上取下斩将大刀,在银安殿前舞动如飞,又取来硬弓,连着拽折两张,大叫道:“太师,鲁雄武艺如何?” 众将一齐喝彩,闻仲见他执意要去,也不好再劝,笑道:“鲁老将军风采依旧,既然勇武不减当年,我就放心了。我点五万兵马,为鲁老将军点两名参军,定然成功。” 鲁雄这才作罢,喜滋滋地收了兵符令箭,次日,九间殿升殿,闻仲将鲁雄征讨西岐的奏折取来,纣王看都不看,直接批准,君臣商量一阵,宣布退朝。 费仲尤浑一见退朝,忙向门外开溜,他们俩自从被闻仲一顿拳脚教训完,安分了许多,他俩能从普通文官一路升官到八大上大夫,靠的是溜须拍马纣王。阐教用道术控制纣王之后,两人又傍上了胡白洁这颗大树,现在闻仲回朝,纣王依旧痴痴傻傻,胡白洁天天吃斋念佛,他们俩又被闻仲揍了一顿,现在颇有些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 闻仲见这两个奸臣开溜,心中冷笑,高声喊道:“费大人,尤大人不要走,我这里有关于你们俩的军务。” 军务?两个佞臣闻言怔住,面带讨好之色来到闻仲面前,老老实实地躬身行礼,费仲苦笑道:“太师,我们俩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懂行军打仗的道理,有什么军务?” “鲁雄老将军征讨西岐,少了两名参军,老夫见你们二人为人机敏,博闻强记,善于沟通,特意推荐你们俩参赞机务,委任参军,征讨西岐,凯旋之日,也算光宗耀祖。” 费仲尤浑听完,吓得魂不附体,忙推诿道:“太师,我们俩乃是文职,不懂武事,恐怕耽误了国家大事,请太师另选他人吧。” 闻仲笑道:“二位有随机应变之才,通达时务之智,可以参赞军机,帮助鲁雄老将军管理军务,总是为朝廷出力。况且现在国事艰难,当得辅君为国,岂可彼此推诿?” “天子已经批准了我的奏折,你们要抗旨不遵吗?” 费仲尤浑二人还要诡辩,太师浑身骨节嘎吱嘎吱乱响,额头上第三目睁开,射出二尺白光,恶狠狠地望着二人,吓得二人瑟瑟发抖,魂飞魄散,只得老老实实地接过参军印章。 百官自费仲尤浑身边走过,仿佛不认识他们二人一样。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明眼人都知道太师闻仲借故清除佞臣,谁敢和费仲尤浑染上干系。 望着费尤二人失魂落魄地离开,闻仲心中冷笑,回到太师府,吉立,余庆迎了上来,吉立低声道:“师尊,我们严刑审问了胶鬲大夫的心腹家丁,动用了道术,迷幻之间,那人交代了胶鬲大夫和西岐的关系。据他所说,胶鬲是姬昌派到朝歌城的细作,将朝堂上的风吹草动报告给西岐。” 闻仲奇道:“既然是诸侯推荐,胶鬲为何能升任上大夫?” 余庆低声道:“师尊,那是先帝还活着,几位皇子夺天子位,胶鬲为帝辛天子出谋划策,出了不少力,再加上天子当政后,所有的政令,胶鬲都全力推崇,被天子依仗为心腹。再加上胶鬲这个人长袖善舞,为人低调内敛,比费仲尤浑高明许多,许多亡故的大人都很器重他,便为八大上大夫之一,却不成想此人是西岐的间谍细作。” 闻仲恨得牙根直痒,一拳砸到玄鸟台上,咒骂道:“老匹夫姬昌,图谋我大商土地久矣,现在病死,也算报应。我就奇怪我和龟师弟密谋除去晁田晁雷,他们怎么会知道,现在想起,破绽全在我和胶鬲的书信上。你们去带人监禁胶鬲,去胶鬲府中搜集证据,那老匹夫不说就用幻术迷惑他,可恨这些蛀虫除之不净,杀不胜杀。” 第十三章 三伐西岐 鲁雄择吉日,选良辰,杀牛宰马,祭拜了天地,起兵直奔黄河,正赶上冰消雪融,黄河洪水肆虐,急迫间渡不过黄河,一直等到盛夏,黄河水势趋缓,这才渡过黄河,直奔五关,一路上酷热难耐,走得马军雨汗长流,步卒人人喘息,中暑者不计其数,一月时间艰难走到汜水关。 鲁雄远观汜水关,见黑烟滚滚,杀声震天,忙唤来副将鲁煮,道:“鲁煮,你去汜水关探探究竟,龟无壳和何人厮杀。” 鲁煮单枪匹马前去叫城,不一会儿,方相倒拖着铁戟走了出来,浑身腥气扑鼻,盔甲被鲜血染红,汗水和血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滴到地上,嗞地一声化作血色氤氲,见到黑压压的商军迟楞了一阵,来到鲁雄的面前躬身行礼,有些惊诧地说道:“鲁雄老将军,您怎么出山了?” 鲁雄赶紧翻身下马,拉住方相的手,嘴角咧到耳畔,欢喜道:“方将军,许久未见,你怎么在汜水关当差?这是和谁厮杀?” 方相握住老将军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口浓痰啐向西岐的方向,咒骂道:“老将军您有所不知,老匹夫姬昌死后,西岐谣传是我家大人用巫蛊咒术害死了老匹夫,姬发小匹夫发誓要替父报仇,不分昼夜攻打汜水关,从初春一直攻打到夏末,日日不得安宁。” 鲁雄闻言正色道:“方将军,我这里有五万生力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破周人,带我去见你家总兵。” 鲁雄下令鲁煮带领五万大军隐藏在山谷之中,自己跟随方相进关去见张小怂,关内民居被拆了个七七八八,街道楼阁之上遍布被火焰灼烧的痕迹,街道上满是血痕,一队队伤兵被抬下城墙。 方相取出骨哨,朝天吹了一阵,天空一暗,一头巨兽遮蔽了太阳,地面上狂风大作,隐隐有雷鸣之声,小神牛从天而降,恶狠狠地望着鲁雄这个生人,龇牙咧嘴,摇头晃角,吓得鲁雄胯下赤骥马连连后退。 见到鲁雄,张小怂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笑容,随手将狼牙棒掷在地上,狼牙棒插入大地三尺,街道被砸出一个大坑,吓了鲁雄一跳,心道果然是能在力量上胜过天子的奇人,随手一掷,能将狼牙棒插入大地,此等悍将,古来少有。 “我刚在还纳闷周军怎么撤退了,原来是老将军来了。” 张小怂翻身下牛,躬身行礼,鲁雄用双手相搀,称赞道:“朝歌城能歌舞升平,多亏了将军等在边疆抵抗周人,龟道长,你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我去征讨西岐。” “鲁老将军,天气酷热难耐,你们长途而来,休息几日再去攻打西岐亦可,” 鲁雄手一摆,严词拒绝,正色道:“你我皆是商臣,岂有汜水关将士流血而我部苟安的道理?”他执意出城,张小怂阻拦不住,只得打开雄关,放商军出关。 “哎呦,这不是费仲尤浑两位大人吗?怎么,跑到汜水关来报效天子来了,勇气可嘉,真乃大丈夫也。” 张小怂冷眼瞧到费仲尤浑居然捂着脸躲在军队之中,笑嘻嘻凑了过去,将两位佞臣拦住,费仲尤浑见城墙上满是箭羽,护城河中漂浮着一具具浮尸,城下堆积着两人多高的攻城机械残骸,风一吹,头颅骨碌骨碌乱滚,天地间一片血色,吓得魂不附体,哭丧着脸说道:“龟道长,替我们照顾好舅舅。” 西岐城。 “报贤侯,朝歌城派来鲁雄前来征讨我们西岐,统兵五万,现已经穿过汜水关,直扑岐山而来,吕公望将军率领大军撤回西岐城。” 姬发听闻斥候禀报,转头看向姜子牙,微微欠身,道:“亚父,鲁雄率军来袭,我等如何应付?” 姜子牙微微一笑,宽慰姬发道:“主公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晁田将军,你曾在朝歌当值,这个鲁雄何等人物?” “鲁雄是商朝的左军上将军,年轻时颇有勇力,熟读兵法,帝辛征讨夷方时率领一支左路大军屡战屡胜,立功颇伟。年迈之后,他对于自己的指挥能力颇为自负,我在朝歌时,他负责给年轻将领讲述兵法,颐养天年,没有料到他会挂帅征讨西岐。” “哦?不懂道术,熟读兵法,颇为自负,主公,鲁雄可破。”姜子牙哈哈大笑,脑海之中已定下计谋。 姬发一愣,姜子牙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想出对付敌人的手段?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亚父,我们在汜水关征战多日,伤兵折将,百姓民怨沸腾,若此战失败,恐有内患,还请亚父三思,想出万全之策。” “哼,区区鲁雄,我弹指间他灰飞烟灭,只求主公飞凤剑,斩杀桀骜不听指挥的将领。” 姬发愕然,老老实实地将飞凤剑送给姜子牙,姜子牙随即下令,命令南宫适、辛甲,武吉三人率领一万兵马去岐山安营,拦住敌军,不让鲁雄过来。 南宫适缓缓站起,面带不解,眼睛瞪得老大,奇道:“丞相大人,岐山口没有水源,现在天气酷热,高山顶上,晒得石裂灰飞,大海波中,蒸得波翻浪滚。纵使铁人也会流汗,岐山口没有水源,一日半日忍耐还可,若是挺个两日三日,不用等鲁雄来攻,我们都渴死了。” 姜子牙将飞凤剑在南宫适眼前一晃,冷声道:“南宫将军,飞凤剑上斩诸位公子,下斩文武百官,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自去岐山口扎寨,其余的事情不用你管。” 南宫适勃然大怒,气得胸毛炸开,头发根根倒竖,整个人好似暴怒野人,猛地转身,走出银安殿,气哼哼点兵去了,诸位公子开始争吵起来,文武百官对姜子牙也多有指责,说他不懂兵法,不懂装懂。 姬发将姜子牙请入内室,亲自为他煮茶,犹豫再三,低声道:“亚父,岐山口取水不便,需要用水车从西岐城中取水,为何要在那里扎营,此处安营,三军枯渴,又无树木遮盖,三军心有怨言,久而久之,恐怕会哗变。” 姜子牙看了看姬发,笑道:“主公真乃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虽然心中不满,也不会直言。姜尚自被老主公请出磻溪后,待遇甚高,两任主公颇为器重,引得诸位公子和文武百官不满,今日便以五万商军之魂,显我心中韬略。” 第十四章 周兵爬山 “万里乾坤似火龙,一轮火伞照当中。四野无云风尽息,八方有热气升空。遥想当年,始祖成汤和桀大战于鸣条,也是这般酷热,那一日……” 张小怂转过街角,见一位说书先生给观众的小孩子们绘声绘色讲述鸣条大战,痴言道:“古老的说书人,可惜啊,这个职业在未来没有发扬光大。” “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活在焦虑里,整日钻研求学求职,拼了命地打工,只为让老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好一辈子享受996的福报。谁能静下心来看书读报,听书讲古呢!” 方弼方相指挥奴隶们将战场上的死尸拖到木车上,拉到汜水关后的焚尸谷焚烧,天气太过酷热,奴隶们脱得赤身裸体,张口喘息,张小怂心中不忍,站在高处喊道:“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奴隶们,收拾完战场之后所有人恢复自由身,自此,我的汜水关没有奴隶,没有低人一等。” 此言一出,奴隶们死寂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亮光,干瘪的身体里重新涌现力量,顶着酷暑,搏命去争取那一丝尊严,那一份自由。方弼走到张小怂身边,高挑大拇指,称赞道:“总兵大人真有手段,只言片语就让这些奴隶干劲十足。” 张小怂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我并没有骗他们,所有奴隶收拾完战场之后可以自由离开,方将军,将朝歌送来的马羊杀几头犒赏奴隶们。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士兵们损失大半还要提防周人偷袭,只能靠奴隶。此刻天气酷热,蚊虫奇多,若是闹了瘟疫,谁都逃不掉。” 方弼点了点头,正在闲聊忽然听到城外一阵喧哗,两人连忙去看,却见士兵们围住一名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皂服铁甲,乌马长枪的大汉。 “何事吵嚷?” “两位大人,这个人叫魏贲,说是来投军,我们让他去衙门里报到,他嚷嚷着要做官不做大头兵,故此吵嚷。” 投军?张小怂望着这个和张三爷有几丝相似的大汉,笑道:“魏贲,我就是汜水关总兵龟无壳,我的汜水关可不收庸才,你有何本领。” 魏贲狂笑道:“大人,我幼时学习枪马,未得其主,今逢明主,不负数载之功。” 方弼听他言语猖狂,一时性起,脱了官服,抓起一旁的铁戟,用手点指魏贲,叫道:“那汉子,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何本领。” “哼,步战我也不惧。”魏贲翻身下马,去掉祖传铁甲,小心翼翼用包袱包好,同样脱得赤条条,抓起大枪直奔方弼冲去,方弼铁戟横轮,空中隐隐有呼啸之声,魏贲长枪一颤,化作点点流星,长枪如银龙摆尾,又似怪蟒缠身,枪尖不离方弼胸口,头颅等要害。 两人眨眼间斗了七八个回合,方弼自觉不是此人的对手,要用膂力胜他,用铁戟的小枝来缠大枪,魏贲哼的一声,大枪化作游龙,裹住铁戟,用一股缠劲,将铁戟裹住,连续在铁戟上点了七下,方弼虎口一麻,铁戟离手,魏贲大枪上扬,要分胜负。 张小怂施展咫尺天涯之术,一步迈出,下一瞬出现在战场,右手抓住铁戟,微微一扬,送入方弼手中,左手来抓枪杆,被古怪的缠劲挣脱,竟然脱手,他冷哼一声,左手猛地一碰枪杆,魏贲虎口一麻,仿佛被飞来的一座山峰击中,不觉得心头大骇,被张小怂抓住长枪,用力夺枪,却如蜉蝣撼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见人影一闪,总兵分开二将,并不知道二人胜负已分。 魏贲涨红了脸,浑身肌肉高高鼓起,额头上青筋迸起,用出吃奶的劲往回拽枪,咔嚓一声大响,大枪不堪重负,断为两截,魏贲蹬蹬蹬退出去十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张小怂得此大将,哈哈大笑,魏贲握着半截枪杆,怒道:“我的枪都碎了你怎么还笑?” “如此劣枪怎么配我的魏将军,折断了你的大枪,我送你一杆玄铁宝枪。” 魏贲将信将疑,坐在地上想了一阵,来到张小怂身边,摸了摸脑袋,问道:“总兵大人,你是收下我了?” “收下了,收下了。” 魏贲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地将枪尖捡回来,问道:“那个,我听说汜水关的军官每月发五百铜币,干够一年发五头牛,是真的吗?” 张小怂随手扔给魏贲一个钱袋,打开钱袋,里面是一袋金叶子,吓得魏贲一哆嗦,大声嚷嚷道:“这啥意思,给我的吗?” “哈哈哈哈!”张小怂大笑着向关内走去。 岐山 “哈哈哈哈!此刻天气热不可当,还上山去?这不是怕大伙死得不够快吗?” 南宫适脱得赤条条,只穿一条粉红色褶袴,捧着竹简,哈哈狂笑,神态癫狂至极,辛甲朝着他大屁股踢了一脚,低声劝道:“南宫将军,差不多行了,不要发疯了。丞相有令,让我上山顶我们就去山顶,你牢骚什么?” 南宫适当着武吉的面,将竹简撕得粉碎,咬牙切齿地通知士兵们向山上搬去,鲁雄屯兵在茂林深处,商兵们喝着冰凉的山泉水,摇着竹扇,见周人竟然顶着烈日向山顶搬去,笑骂道:“这等酷热,你们还去山顶安营,不出三日不战自死,周人真的是菩萨心肠,害怕麻烦我们,集体自杀去了。” 周兵们听到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姜子牙,将姜子牙祖上八辈骂了个遍,等了半日,西岐城中又传来命令,姜子牙命令南宫适等人修建土台,长宽两丈,高三尺。 诸将咬牙切齿照办,脱得赤条条掘土挖土台,又引来商兵的一顿冷嘲热讽,山顶光秃秃的没有遮蔽之物,岩石被灼热的阳光烤得能煎鸡蛋,周兵们扯起营帐,躲在阴凉下等死。 大将辛免乐呵呵地推着小车走上高山,周兵们以为是水车,连忙一拥而上,扯开油布,见是一件件棉衣、棉裤、斗笠和棉鞋,一个个呆若木鸡。 “大家不要抢,一人一件棉袄,一条棉裤,一个斗笠,一双棉鞋,兄弟们放心,我特意挑的,都是加厚的,穿着暖和极了。” 哈哈哈,周兵们集体狂笑起来,形似疯癫。 第十五章 姜子牙冰冻岐山 岐山,商人兵营。 鲁雄老将军居中而坐,手握兵书,借着林间的亮光,看得津津有味。费仲尤浑坐在两侧,愁眉苦脸,拿着账目,咬着狼毫笔,仔细计算辎重分配。 蹬蹬蹬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帐帘一挑,鲁煮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大帅,汜水关派来使者,带来五车瓜果,一百头牛羊前来慰问。” “哦?龟无壳道长有心了,快快将使者请进大帐。” 不一会儿,竹族大长老竹笋走了进来,见到鲁雄老将军跪倒行礼,鲁雄不敢怠慢,用双手相搀,感谢张小怂送来食物,众人聊了一阵,竹笋开口道:“大帅,我此行来也替我们龟总兵捎来一句话,他说周人上岐山安营扎寨,犯了兵法的大忌,姜子牙必有诡计,还请大帅千万小心。” 鲁雄哈哈大笑,将兵书一晃,说道:“兵法有云,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那姜尚老儿蹉跎半生,不过是编篱贩面的小人。修道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兵法,请你们总兵放心,不出三日,周人不战自死。” 竹笋长老笑了笑,岔开话题,又闲聊几句,带着鲁雄的感谢信回到汜水关,将此行的遭遇说了一遍,魏贲冷哼道:“骄兵必败,鲁雄如此骄傲,离失败不远了。” 苏妲己在一旁幽幽地说道:“师尊,那鲁雄既看不起姜子牙也看不起你,你听他言语,认定修道之人不懂兵法。” 张小怂老脸一红,道:“我倒是真的不懂兵法,不过我知道阐教诡计多端,不多加防备,必然会中了他们的道。姜子牙是阐教在人间的代言人,肯定不会纸上谈兵。” “总兵大人,那姜子牙自从离开磻溪,强袭宾州,攻破崇城,化蝶谷伏击魔家四将,计赚金鸡岭,攻打汜水关,可谓算无遗策,鲁雄老将军如此托大,必然大败,我们兄弟和他有旧,愿意去岐山劝一劝老将军。” 张小怂点了点头,放方弼方相两兄弟出关,命魏贲继续带人焚烧死尸,收拾战场,当天夜里,方弼方相两兄弟骂骂咧咧入关,直言劝不了鲁雄。 “师尊,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既然鲁雄老匹夫不领情,你又何必再劝?鲁雄是三军统帅,胜与负都和我们无关,记得初遇你之时,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怎么现在反而热切了起来。”苏妲己盘膝打坐,周身上下淡淡水汽环绕,见张小怂急得抓耳挠腮,出言相劝。 “唉,我和阐教不死不休,我又打不过阐教十二金仙,只能除去阐教的羽翼出气,在大商做了这么多年官,多多少少有点感情,自是不希望姜子牙获胜。” 夜半三更,姜子牙步行来到岐山,走上岐山,来到土台之上,披头散发,向着东昆仑下拜,烧了一道灵符,符令化作一条白鹤飞向青峰山紫阳洞,符令只有一句话;“请师兄助我,迷惑疯乌龟。” 清虚道德真君点了点头,唤来黄巾力士,吩咐道:“将吾混元幡遮下,迷住汜水关。” 丝丝缕缕的极光将汜水关方圆百里罩定,时而像高耸在头顶上的瑰丽的圆帐,时而变成一幅拉开的影幕,随后又迅速卷成螺旋的彩带,咒力系统敏锐感知到了周围发生的一切,开始自动分析对宿主的危害,最后得出对宿主安全无影响的结论,并没有通知呼呼大睡的张小怂。 空中一声鹤唳,符令飞了回来,姜子牙大喜,这才算放下心来,叫醒三军,命令三军穿好棉袄棉裤,披上斗笠,抱着棉被,谁不照做,当场斩首。 天空中酷暑未消,地上的石头都烫手,周人士兵当着姜子牙的面用方言大声咒骂他的爹娘,几个拒不服从的刺头被斩杀,头颅骨碌骨碌滚到山下,余者被姜子牙的淫威震慑,骂骂咧咧地穿上棉袄棉裤。 子牙上台,披发仗剑,望东昆仑下拜,布罡斗,行玄术,念灵章,发符水,刹时狂风大作,摇树穿林,刮得飒飒灰尘,雾迷世界,暑热之气一扫无踪。 周人商人皆大喜,不一会儿,风愈发狂暴,飞沙走石,拔树摇山,商军大营屯在茂林深处,营帐卷地而走,大树拦腰折断,衣物满天乱飞,顿时一阵大乱,南宫适等人穿着棉袄棉裤,抱着棉被,伸长了脖子,躲在帐篷里看热闹,看向姜子牙的目光已经多了敬畏之意。 张小怂放下符剑,随手发了两记掌心雷,空中大雨倾盆,寒气逼人,疾雨如箭,溪流纵横,鲁雄屯兵之地,平地成湖,汪洋如海,衣物营帐漂在水上,士兵泡在水中,在暴雨洪水之中无力地挣扎。 大雨下了一两个时辰,周人俱在水中挣扎,姜子牙再发掌心雷,仿佛用刀子将天穹刺破,天空飘飘扬扬落下雪来,初时一片两片,似鹅毛风卷在空中,眨眼间千团万团,如梨花雨打落地下,雪花裹着雨水的寒气一起涌向商兵大营。 鲁雄翻看兵书束手无策,费仲尤浑抱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商人皆铁甲单衣,难挡严寒,一时间冻死无数。周人士兵这才知道姜子牙有神鬼难测之力,不敢直视丞相。 暴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正午,姜子牙三发掌心雷,空中彤云散去,空中红日当空,一轮火伞照耀天地,刹那间冰消雪融,洪水向山脚涌去,水去得急,急切间流淌不出岐山,都聚在山凹密林之中。 姜子牙又发符印,阴云布合,把太阳掩了,风狂冻冽,不亚严冬,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村庄,寒风凛冽,暴雪狂涌,霎时间把岐山冻作一块坚冰。 南宫适,辛甲跪倒在土台之下,五体投地,对姜子牙心悦诚服,姜子牙放下令箭,用双手相搀,笑道:“诸位将军,我等皆是商臣,为了推翻暴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不分彼此。” 第十六章 惊人的恐怖 汜水关。 焚尸谷的大火燃烧了七天七夜,终于将汜水关前的死尸烧干净,第七日正午,天空下了一场灰色的暴雨,雨水混合着灰白的灰烬落向汜水关,将这座西北第一雄关涂上一层灰烬。 张小怂站在庭院之中,仰起头,静静地望着这场大雨,眼中满是疑惑,汜水关的上空烈阳高照,万里无云,这场雨来得十分突兀,十分诡异,方弼、方相、魏贲三员大将在院子里比试武艺,杀来杀去,杀得哈哈大笑。 “诸位,这雨不对劲啊,万里无云怎么会有雨?从昨晚至今,烈日当空,天气酷热,竟然有几百人活活冻死,庭院里的锦鲤池也突然结冰,将锦鲤冻在冰中,哪里有盛夏结冰的道理?” 张小怂的一番话惊醒了众人,方氏兄弟望了望彼此的厚衣服,惊诧地说道:“今日睡醒只觉得天冷,就多穿了一些衣物,也没注意天气如何,这几日烧的尸骸太多,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对呀,烈日当空,盛夏结冰这怎么可能?” 苏妲己精通水行之力,听到张小怂的话,暗运八九玄功,过了半晌,睁开眼睛惊诧道:“师尊,我用水行之力探测,周围应该拥有大量的水汽,可是烈日当空,除了突如其来的暴雨,并不见水汽的痕迹,很是奇怪。” 张小怂眼珠一转,快步跑到牛圈,见小神牛躺在稻草堆里和两只小母牛卿卿我我,一记飞踹,将小神牛踢了起来,小神牛大怒,弯月巨角晃动,一头撞了过来。 张小怂抓住牛角,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小神牛不耐烦地振翅高飞,不一会儿,满身是雪的小神牛裹着风雪飞了回来,牛蹄在沙地上画了起来。 “你是说高空之上,下着暴雪?七月盛夏飞雪?原谅,这可不是《窦娥冤》,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神牛趴在地上,示意张小怂骑上来,它双翅一震,一阵狂风涌来,驮着一牛一龟直冲云霄,张小怂震惊地发现,万里无云,晴空烈阳竟然是一道幻象,空中有一面灰蒙蒙的怪幡旋转着,将汜水关方圆百里罩定,不停地播放着幻象,一股惑人心智的力量在空中盘旋着,扰乱自己的探知。 真实的世界,早就阴云密布,狂风凛冽,大雨纷飞,远处金鸡岭一片白雪皑皑。张小怂大怒,抡起狼牙棒直奔混元幡而去,那混元幡好似拥有神智,自知不是对手,一溜烟逃之夭夭。 “原来如此,有人用这怪幡罩住汜水关,让所有人都以为天空一直是万里无云,清空烈阳,这才有数百人被活活冻死,有盛夏结冰,无云下雨的怪事,好匹夫,你到底要掩盖什么?” 混元幡远遁青峰山紫阳洞,空中终于现出真正的天空来,鹅毛大雪向汜水关落去,苏妲己,魏贲等人一齐变了脸色,竟然不知不觉着了别人的道。 “好霸道的法宝,竟然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幻象之中,迟钝了周围的温度感知,汜水关数万人竟然没人察觉。” 方相摸了摸脑袋,问出了核心的问题。 “这有啥用呢?想要冻死我们吗?可是我们有衣服啊!” 张小怂眼前一亮,脑海里有一道闪电划过,大叫道:“哎呀,糟糕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岐山的鲁雄老将军!” 一龟一牛急速飞向岐山,见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整个岐山被冻成一个大冰坨,商人大营旗幡尽倒,二三百个刀斧手扛着鬼头刀四处寻找冻得僵硬,还未死透的商人士兵,用鬼头刀枭首,见张小怂从天而降,吓得一哄而散。 张小怂见三军冻在冰中,鲁雄身裹帅旗,手里还拿着兵书,怒目横眉,身体已经冻硬,气绝身亡。费仲尤浑二人在溪边冰中,瑟缩成一团,早已无脉无气,死于非命。 “好阐教,竟然用道术对付无辜士兵,罢罢罢,如此大教,为了胜利,不要脸皮。商周之战,封神之战和这些寻常士兵何干?为何要用道术坏了他们性命?学道之人就可以肆意屠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吗?” 张小怂心中更恨阐教,运起颠倒五行之术,冰雪戛然而止,化作漫天金粉,五万商兵,有三万多人冻死,只有一万多人逃回五关。 自此,商朝八大上大夫,梅伯,赵启,费仲,尤浑横死,扬任失踪,胶鬲被闻仲囚禁,只剩下金胜,李通,成汤江山岌岌可危。 西岐自姜子牙出世之后,征讨北方,接连在宾州,崇城大战,攻打汜水关,应对晁田晁雷,鲁雄三次征讨,先后死伤近十万人,姬发掌权之后,对西方二百镇诸侯的控制减弱,周人为了巩固自身,不再攻打汜水关,选择了退出金鸡岭,在岐山修建要塞,囤积力量。 张小怂趁机在汜水关招兵买马,有崇氏、有黎氏、有福氏、有竹氏族人纷纷来投,更有不满周人统治的部族,在北方群雄大战中南迁的部族迁徙到汜水关后,半年时间,张小怂拥兵七万,汜水关被他修建得和铜墙铁壁一般,商贾云集,成了西北方向,仅次于西岐城的雄城。 黄飞虎彻底吞并了虞芮两国,驱逐了两国的皇族,自立为黄国,黄飞虎做了开国皇帝,他拥兵三万,成为西北第三大的势力。 冬去春来,眨眼间又是一年,这一日,纣王的玄鸟台上放着一封奏折,帝辛打开竹简,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周人十宗罪,起兵谋反,应调兵讨伐,落款是闻仲和数百位文武百官。 “诸位爱卿,周人蓄谋已久,反我大商,拥兵三十万,战将数十名,西岐城城坚墙厚,可谓兵多粮足,何人能够胜任征讨西岐的重任?” 闻仲闻言跪倒,道:“吾王,欲兵伐西岐,非青龙关张桂芳不可。” 纣王点了点头,捂着脑袋,命差官去青龙关通知张桂芳,闻仲送去火牌令箭,又点神威大将军丘引代替张桂芳镇守青龙关,张桂芳点雄兵十万,战将数十员,四伐西岐。 第十七章 姬叔乾之死 西岐城,银安殿。 姜子牙击鼓聚将,姬发身穿常服匆匆赶来,见文武众将面色阴沉,急问道:“丞相,诸位,可是龟无壳率兵攻过来了?” “报大王,青龙关总兵张桂芳统兵十万,冲破岐山要塞,离城五里安营扎寨,连营直至岐山,已经洒下斥候将西岐城团团围住。” 姬发听闻消息有些惊慌,迟疑了一阵,恢复了平静,静静地说道:“两位晁将军,你们和张桂芳同殿为臣,可知晓他们的底细?” 晁田出班跪倒,朗声道:“张桂芳乃截教门人,少年时下山,得到闻仲的重用,被依仗为左膀右臂,东讨西杀屡战屡胜,他精通一种幻术,但凡与人交战,都会提前通名报姓,张桂芳能呼唤人的姓名,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会翻身落马。故此和张桂芳交战,切记不可通报姓名。” 西岐众将哄堂大笑,南宫适笑道:“晁田将军,照你这么说也不用打了,只需将我军名册偷出去,他站在高岗之处,照着名单喊就行了,喊上三天三夜,我军全军覆没,此等言论,属实可笑。” 南宫适是西岐武将之首,晁氏兄弟身为降将,不敢与之辩驳,晁田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再说什么,姜子牙长叹一声,西岐诸将虽然服他,却有些看不起晁田晁雷,更看不起张桂芳,这些人都是西周的贵族望门,也是西岐稳固的基石,得罪不得。 环顾四周,姜子牙问道:“诸位将军,谁肯首战张桂芳?” 十二公子姬叔乾性如烈火,听晁田将张桂芳吹得神乎其神,心中早就暴怒,一声大吼,讨下令牌,带领三千人出城挑战,见商营翠蓝幡下一员大将,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尖长,头戴五角花冠,穿黄金甲,披大红袍,骑乌骓马,手中两根狼牙棒,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甚是凶恶。 姬叔乾用长枪点指敌将,喝问道:“来将可是张桂芳?” “非也,我乃张大帅账下先行官风林,奉诏讨伐叛逆,你乃何人,我风林狼牙棒不打无名之鬼。” “我是你祖宗!” 姬叔乾哇哇大叫,手中大枪直奔风林刺来,风林纵马轮开两根狼牙棒相迎,两马相交,棒枪并举,两人一场恶战。 汜水关,总兵府。 张小怂,方氏兄弟,魏贲,竹笋等人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拎着一个小板凳,围着张小怂做了一排,乖巧地望着墙上的水幕,望着这场‘直播’,苏妲己手中水汽氤氲,利用光的折射,用水镜之术将战场之上的实时影像传回。张小怂朝外面招呼了一声,丫鬟们端来了美酒,瓜果,糕点,瓜子,核桃,放到了众人之中。 “不用客气啊,该吃吃该喝喝,看看张大帅怎么征讨西岐的。” 方相忽然指了指风林,笑道:“总兵大人你看,这家伙咋长的,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七分不像人三分倒像鬼。” 张小怂冷哼道:“吃八九玄丹吃的,八九玄丹用百种名贵的药材熬制,服用之后有开慧,开通,开悟之妙用,副作用就是无论妖族人族,男女老少,吃完都长这样。我从小被师尊喂了一颗,照镜子差点没吓死,废了千年时光才脱去躯壳,修得人身,为的就是摆脱这幅长相。” “现在也没好多少,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圆滑之辈,好色之徒。” 张小怂狠狠瞪了一眼苏妲己,水镜之中发生大变,风林和姬叔乾大战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额头之上渐渐就渗出汗来,姬叔乾枪法神妙,膂力惊人,这条枪,上绷下砸,里撩外划,风林手中两根短柄狼牙棒攻不进去,防守渐渐吃力,努力遮拦之中,姬叔乾一声大喝,长枪刺中风林左腿。 鲜血飞溅,风林痛得龇牙咧嘴,拍马就走,姬叔乾哈哈大笑,纵马在身后紧追不舍,风林口中念念有词,听身后战马鸾铃声响,脑后恶风不善,猛地一回身,从口中喷出一股黑烟,黑烟之中暗藏一网,将姬叔乾罩住。 姬叔乾吓得魂飞魄散,拍马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黑烟弥漫,化作一道旋风将姬叔乾连人带马罩住,一颗红珠露了出来,有碗口粗细,直奔姬叔乾面门而来,肉球碰红珠,碰得粉碎。 风林拍马赶回,手起棒落,将姬叔乾头颅砸碎,枭了首级,腰悬首级,龇牙咧嘴地得胜回营。 十二公子阵亡的消息传入西岐,姬发惨叫一声,翻身昏倒,银安殿上一阵混乱,诸位公子咬牙切齿者有之,心中窃喜者有之,迷茫无措者有之,姜子牙望着文武百官的众生态,心中叹息。 “丞相,我愿意迎战风林,替姬叔乾公子报仇雪恨!”南宫适哭得双目通红,咬牙切齿,他和姬叔乾性子同样火爆,是从小长大的好友,见好友身死,他如何能不急不气。 姜子牙点了点头,点了三千兵马给南宫适,南宫适大步流星走出银安殿,抬刀纵马,在两军阵前破口大骂,点名要风林出来。商人营门大开,从中冲出一支人马,一字长蛇阵排开,拥簇一员银盔银甲的大将,南宫适偷眼观看,真如一团瑞雪一般。 那将头戴凤翅银盔,身穿连环银甲,身披白袍,腰束羊脂玉八宝玉带,骑着一匹银鬃马,手中一杆亮银枪,再看五官,肤如羊脂,面白须长,国字脸,卧蚕眉,鼻梁高挺,目若璨星,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呔,你可是风林?” 银盔白马的将军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非风林,我乃讨贼大元帅张桂芳是也,南宫适,我认识你,你就不是我的对手,速速回城换姜尚来,我要和他讲话。” 南宫适勃然大怒,纵马摇刀直奔张桂芳而来,张桂芳对着他大喝道:“南宫适,你还不下马更待何时?”南宫适顷刻间魂飞魄散,不由自己,翻身撞下鞍桥,兵卒一拥而上,将南宫适生擒回去。 万里之外的乾元山金光洞,端坐在碧游床上的太乙真人睁开了双眼。 “童儿,唤你师兄哪吒过来。” 第十八章 李哪吒下山 西岐城,银安殿。 “报,叔夜将军被张桂芳一枪挑于马下,枭首号令辕门。” “报,叔夏将军和张桂芳大战,被张桂芳施展枪中夹锏打伤左臂,败回城中,正在急救。” 讨贼大元帅张桂芳连胜三阵,生擒南宫适,刺死叔夜,锏打叔夏,在西岐城外耀武扬威,文武百官听到商军在城外的咒骂声,吓得默默无语,诸位公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出战。 姜子牙心中默念师尊救我,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沉声道:“武吉,你去迎战张桂芳,切记,不可告诉他你的真名实姓。” 武吉深吸一口气,来到姜子牙面前磕了个头,正色道:“师尊,徒儿此去,有死无生,再给师尊磕个头,徒儿不能在堂前尽孝,黄泉路上再伺候师尊。” 姜子牙被他气得直翻白眼,又想起磻溪边,自己被武吉取笑,心知他这人天性如此,忙沉下脸,脸拉得老长,训斥道:“徒儿,不要胡说,快去迎战张桂芳,早去早回。” 武吉笑嘻嘻走出银安殿,骑着火龙驹,溜溜达达来到城外,来到张桂芳面前,上下打量,笑道:“张大帅,我乃老姜头的徒弟王老吉。今天被老姜头逼着出战,自知不敌,你看咱俩能不能意思意思,你饶我一命。” 张桂芳一愣,周人将军不是龇牙咧嘴,就是咬牙切齿,今日碰到一位嬉皮笑脸的,心就是一动,轻笑道:“好好好,我出征西岐也是奉命而来,既然你无战意,厮杀几回合我就放你回去。” 两人都是笑呵呵地靠近,刹那间,猛地朝对手连刺十几枪,武吉枪法如狂风骤雨,张桂芳枪法如猛虎出笼,观战的众人只见两道银光笼罩二人,空中啪啪啪满是火星,肉眼竟然看不清攻势。 武吉的枪法乃姜子牙传授的玉虚宫枪法,出枪虚无缥缈,宛如漫天白雪,不留痕迹,点金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枪枪不离张桂芳要害,张桂芳和他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一时兴起,虎吼一声,长枪似弄风猛虎,酒醉斑彪,十个回合,武吉看得眼花缭乱,张桂芳一枪正中武吉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武吉惨叫一声,从背后抽出祖传砍柴斧,一记飞斧向张桂芳头颅掷去,张桂芳枪式用老,抽出四楞银锏砸飞了飞斧,见武吉惨叫连连,单手抱着火龙驹,两条腿紧拍马肚子,仿佛一只骑着宝马的巨型蛤蟆。 “蠢货,还看什么?你的主子快被人刺死了,快跑啊!” 张桂芳收回亮银枪和四楞锏,叉着腰,一股清气从丹田升起,他对着武吉逃窜的方向大声喊道:“王老吉,你不下马更待何时?” 噗~ 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观战的张小怂一口茶水喷出,用手点指武吉痴言道:“好小子,王老吉给你多少,我加多宝给你双倍!” 火龙驹突然开窍,一溜烟跑回西岐城,张桂芳的银鬃马追赶不上,气得他悻悻而回。 “师尊,我活着回来了,那张桂芳厉害非凡,我敌他不过,肩膀上多了一个血窟窿,也算是给师门争光了。” 姜子牙见他痛得浑身直哆嗦,依旧嬉皮笑脸,心中不悦,沉声道:“知道了,下去包扎去吧,来人,高悬免战牌,准备好滚木礌石,箭矢金汁,等张桂芳来攻。” 十几日时间,张桂芳准备好攻城器械,昼夜攻打西岐城,南门成了争夺的焦点,鏖战数十日,双方死伤惨重,秦州运粮官、猛虎大将军武荣带三万生力军自秦州而来,突袭商军大营,迫使张桂芳退兵。 打又打不过,防又防不住,跑又跑不掉,姜子牙正在烦恼之时,忽然黄门官报入银安殿,说门外有一道童求见。 “可是我的天化贤侄?” 姜子牙大喜过望,带着文武百官迎了上去,见皇城门外站着一位俊俏的道童,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身高一丈六尺,眼神有些呆滞,奇道:“这位道童,你是何人?何事前来寻我?” 哪吒翻身跪倒,道:“弟子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徒弟,姓李,名哪吒,奉师命下山,听师尊左右驱使。”姜子牙大喜过望,忙将他带入银安殿,姬发见这道童眉清目秀,俊俏可人,只是目光呆滞,仿佛没有魂魄的傀儡,不免心中惊惧,将姜子牙唤入内室。 “亚父,为何这名道童目光呆滞,形似傀儡?” 姜子牙不敢将实话告知,咳嗽了一阵,含糊说道:“这名道童名曰李哪吒,乃是玉虚宫灵珠子转世,陈塘关李靖之子,得罪了东海水族,割肉剔骨还给父母,一点忠魂不灭,借助莲花身转生,故此看起来有些呆滞。” “既然是失智之人,亚父就不要安排他上战场了。”数年时间,武王接连失去父亲姬昌,弟弟姬叔乾,姬叔左,姬叔右四位亲人,有些怜悯哪吒。 姜子牙连连称是,劝走姬发之后,派遣哪吒出城迎战张桂芳,免战牌摘下,哪吒带一千人马出城邀战,张桂芳派遣风林迎战,风林见一位一丈六尺高的巨人脚踩两个车轮大小的火轮横在空中,身缠红绫,手带金环,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犹如少年,不禁啧啧称奇。 “那道童,这里乃是修罗场,绞肉砧板,非是玩乐之地,你是何人?” 哪吒端着火尖枪站在云端,脚踩烈烈风火,烈阳在脑后照耀着,圣洁得宛如神只,他面如寒霜,闻言沉默不语,此刻的他不过是精美的人偶,杀戮的机器。 “死!” 风林大怒,纵马摇棒直取哪吒,哪吒踩动风火轮相迎,轮马相交,强棒并举,大战在西岐城下,十个回合,哪吒脚踩风火轮飞到空中,枪枪从天而降,风林抵挡不住,拨马便走,耳听脑后恶风不善,猛地回头,口喷黑烟,要以烟中珠来伤哪吒。 哪吒面无表情,用手一指,黑烟自灭,顷刻间破了风林的道术,从手腕上取下乾坤圈丢下,正中风林左肩,打得骨断筋折,翻身落马。 “痛杀我也!” 哪吒脚踩双轮从天而降,从宝皮囊中取出金砖,照着风林的脑袋一砖砸下,砸得万朵桃花开,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恍如不知,面无表情地抓起金砖一砖砖砸去,直到将风林的头颅砸成烂泥。 “死!” 第十九章 师徒对峙 张小怂怔怔地望着水镜里高高扬起的金砖,一下下仿佛打在自己心里,五六年的时间,他眼睁睁地望着哪吒从一个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满脸寒霜,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苏妲己面无表情,纤纤玉手紧紧掐着,她转过头,偷偷瞧着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男人,害怕他受到刺激,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出乎意料的是,张小怂一直很平静,甚至表现得有些呆滞,有些冷漠。 “师,师尊?” 苏妲己的声音怯怯的,声音之中有一丝惶恐,张小怂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低下高傲的头颅,喃喃说道:“他不是他,哪吒已经死了,现在的只不过是一具傀儡,一具躯壳。” 西岐城下,哪吒站在风火轮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被锤成烂泥的风林,手中拿着染血的金砖,一滴滴鲜红的鲜血滴落到莲花化身上,伴随着脑后刺目的阳光,让人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 混天绫在风中猎猎作响,乾坤圈闪烁着神光,哪吒静静地望着风林,直到看到他的灵魂飘飘离开躯体,飞向北方的幽冥之地,他无声地转过身子,将染血的金砖揣进豹皮囊,脚踩风火轮便要离去。 “脚踩风火轮者且慢,你杀吾先锋大将,岂能饶你?” 张桂芳一声大喝,银鬃马如一道银线一般直奔哪吒而来,哪吒出枪如银龙探爪,收枪如走电飞虹,张桂芳出枪如猛虎下山,收枪似虎啸山林,轮马相交,两杆枪斗了一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张桂芳累得呼呼直喘,汗水顺着下巴哗哗往下淌,偷眼观看哪吒,仿佛没事人一样,不禁心中大骇,心道我累得眼冒金星,他怎么仿佛和没事人一样,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张桂芳亮银枪一摆,一拍银鬃马,向本部跑去。 哪吒紧追不舍,张桂芳跑了一阵,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来将什么名字了,紧忙大叫道:“登轮者,你敢不敢报名再战?” “李哪吒。” 张桂芳大喜,收气于丹田,一声大喝如雷鸣,大叫道:“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 哪吒恍如不闻,张桂芳吓得冷汗直流,自思:“我师尊传我呼魂唤魄大法,秘授吐语捉将之术,喊名拿人,魂魄立散,怎么今天不灵了?” 他不甘心,勒住马,调节阴阳,沟通心肾,气血充盈,贯通八脉,气沉丹田,吼道:“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 一连叫了三声,哪吒依旧纹丝不动,目光呆滞,木然地望着他,空中一行乌鸦飞过,嘎嘎嘎地叫个不停,一时间,两军阵前无比地尴尬。 他哪里知道,但凡精血成胎者都有三魂七魄,呼魂唤魄大法能直接震撼泥丸宫,叫一声名字,魂魄不聚一体,散在各处,自然落马遭殃。哪吒乃莲花化身,无魂无魄,乃是太乙真人炼制的傀儡,张桂芳喊得嗓子冒烟,依旧冷漠地望着张桂芳。 咳咳咳~ 张桂芳嗓子都喊哑了,哑着嗓子还在那里喊着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哪吒把枪一紧,火尖枪似银龙翻海,如瑞雪满天,只杀得张桂芳力尽筋酥,浑身汗流,又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张桂芳双臂酸麻,拿不起亮银枪,拍马便走。 哪吒从豹皮囊中掏出乾坤圈,一圈把张桂芳左臂打得骨断筋折,在马上晃了三晃,便要坠马,银鬃马通人性,感觉到主人要糟糕,来回晃动,支棱着主人的身体,硬驮着他跑回大营。 哪吒脚踩风火轮杀入商军大营,火尖枪上下翻飞,刺得兵卒纷纷倒地,数千名兵卒竟然挡不住哪吒一人,姜子牙不知何时爬上西岐城城墙观战,在一片断壁残垣上见哪吒大胜,大手一挥,命西岐众将率兵冲出西岐城,掩杀周人。 “放箭,放箭,将这个怪物给我射下来。” 商人乱箭齐发,危急时刻顾不得伤及自己人,哪吒面若寒霜,机械一般冲进人堆乱杀周人士兵,混天绫一晃日夜颠倒,天摇地动,乾坤圈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漫天遍野都是乾坤圈的影子,所到之处,商人士兵被打得头颅碎裂,骨断筋折,仿佛麦子一般黑压压倒下,数万商人士兵被屠光只是时间问题。 “住手!” 空中传来一声牛吼,隐隐有雷霆之声闪烁,一阵狂风吹向掩杀而来周人士兵,地面上飞沙走石,士兵们抱着重物,在暴风中不断挣扎。 张小怂从天而降,左手施展五行颠倒之术,空中无数乾坤圈影子被冻住,由金化水,无数金影化作雨水从天而降,混合金影上沾染的血肉,天空下了一场血雨。 张小怂望着这个被阐教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吒,脸上的肉突突乱颤,额头上青筋迸起,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浑身骨节咯吱吱直响,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金钱豹。 苏妲己在空中现身,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爱人一眼,望向脚踩风火轮,眼神木然,满脸寒霜的哪吒,望着他被阐教大能改造成冰冷的杀戮机器,一不留神,眼泪淌了下来,狠狠掐了掐大腿,几息之间,苏妲己恢复了冷漠。 “三教圣人有令,三教弟子下山生死不论,有缘者上榜,借助封神榜封神,入凌霄殿当差。三教中人不允许用道术屠戮普通士卒,天子有罪,诸侯有罪,百姓无罪,李哪吒,再不住手,我们将带人杀进西岐城,西岐城寸瓦不留。” 哪吒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肆意追杀成汤士卒,苏妲己大怒,运起八九玄功,玄水之力,无数地下水冲天而起,化作一把把锋利的水刀,铺天盖地遮蔽了东方的天空,刀尖对准了掩杀而来周人士兵,水刀嗡嗡作响,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将掩杀而来周人士兵全部洞穿。 “二弟,住手!” 第二十章 兄弟相逢 一道光华从天而降,璀璨得仿佛天地初来时的那一缕光泽,周商双方数万士兵忘记了厮杀,直愣愣地望着天空中的那道光泽,那道比太阳还要灼热的电光。 雷震子从天而降,仿佛一颗陨石砸向大地,落到张小怂和哪吒中间,冲击波裹挟电弧无差别地向两军轰去,地面跟着颤抖,扭动,龟裂,翻涌,数万兵卒顷刻间酥麻无力,瘫倒在地。 他背后十二只翅膀猛地展开,天地间升起耀眼的白光,三丈六尺的身高,仿佛天神一般立在大地之上,天地间风云变幻,乌云从四处涌来,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像疯狂的野兽,带着巨大的咆哮声,撕扯着天地间的亿万生灵。 四道模糊的身影落在四方,朝着他们君主躬身行礼,眨眼间消失不见,黑压压的彤云绕着雷震子缓缓旋转,裂开的缝隙里满是雷蛇,风狂雨暴,电闪雷鸣,搅得地动山摇,映衬着雷震子这位神只, “二弟,住手!” 雷震子手中拎着一根比庙宇巨柱还要粗一圈的黄金棍,五千零四十八斤重的大棍往地下一砸,大地龟裂,仿佛一根接引天地的雷针,沉甸甸的雷泽找到了宣泄口,自高空倾泻而下,大棍周围十丈,万物化为齑粉。 仿佛感应到了雷震子的战意,哪吒身形暴涨,同样长成三丈六尺高的巨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哪有一丝俊俏模样。又长出两颗头颅,六条胳膊,化作三头八臂模样,两手端火尖枪,两手执阴阳双剑,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一手执金砖,一手执砍妖刀,丫丫叉叉七八只手立在空中,恶狠狠地盯着雷震子。 自小长大,情同手足的两兄弟,终于被两教圣人培养成了本教的武器,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同时现身西岐城,一场惊世大战即将爆发。 张小怂有些欣喜地望了望便宜儿子龟雷震子,又痛心地看了一眼冰冷的杀戮傀儡哪吒,心中一阵落寞,一拍小神牛,龇牙咧嘴,摇头晃脑发狠的小神牛一愣,驮着张小怂转身离开了,苏妲己紧跟着离去。 双方士卒早被吓破了胆,又被雷震子的电弧冲击波麻痹得周身无力,无法再战,纷纷撤去,遍布鲜血和尸骸的战场,昔日的兄弟俩怒目而视,相互对峙。 “二弟,你长大了!” 望着这个和印象里截然不同,气质冰冷,无魂无魄的傀儡,雷震子威严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他收回黄金棍,抗在肩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哪吒望着雷震子的背影,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他不过是精美的人偶,强大的杀戮机器,并不能感知情感和世态炎凉。敌人的敌意已经消失,他又化作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的孩童模样,脚踩风火轮来到姜尚身后,垂手而立。 西岐诸将面带恐惧地望着他,恐惧他是一位恶神,恐惧他身上没有一丝生机,冰冷得仿佛尸体,恐惧他冰冷的双眸中从没有产生过情感。 汜水关,张小怂大排筵宴款待了战败的张桂芳和惊慌失措的士兵,张桂芳望着丰盛的酒宴,叹息道:“我少年下山,跟在闻太师鞍前马后大战了十几年,未曾有过这等惨败,风林跟了我十几年,也死在李哪吒之手,南宫适也被西岐人马抢了回去,到头来一场空。” 张小怂居中而坐,雷震子化作少年身在一旁作陪,方弼、方相,魏贲等人坐在末座,听到他蹉跎不已,轮番站起身来劝张桂芳。 “大人,胜负乃兵家常事,西岐城城建墙厚,兵多粮足,非一日之功,此战西岐城也损失了不少士卒。” 张桂芳越听越恼,一连灌了自己好几杯烈酒,不一会就胡言乱语起来,张小怂借故离开。书房之中,苏妲己正在写告急本章,见他进来,伸手要来大印,盖上印章,托竹族青壮,骑千里马给闻仲送信。 两人坐在火炕上,望着火苗沉默不已,谁也没有说话,信使昼夜不停,三日后将告急本章送到太师府,闻仲拆开一看,大惊道:“张桂芳跟随我多年,能征善战,怎么征伐西土,伤兵折将?此番须老夫亲征,才能挫败阐教的威风。” 门人弟子吉立劝道:“师尊,您乃朝歌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全靠您压制妖妇,重镇成汤山河,您如何能走?再说,现在文武百官全仰仗着您中兴大商,您就是想走,微子王爷和几位上大夫也不会同意。” “那怎么办?如今人心不古,盗贼乱生,如之奈何?西岐终究会成为祸患,如果不趁早除去,灭商者必周人也。” 闻仲长叹一声,眼见大商有中兴之兆,西方又传来噩耗,急得他背负双手,在屋中来回溜达。 吉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师尊,张大帅在西岐先胜后败,皆因阐教派遣哪吒下山,如果没有哪吒,西岐城可能就被攻破了。他们能请人,咱们也能请啊,三老爷在碧游宫讲课,有教无类,广施恩惠,门徒三千,弟子数十万,或在三山五岳之中,或在海岛洞天之中,请一两位道友,帮助张桂芳压制哪吒即可。” 闻仲一拍大腿,胡子微微翘起,大笑道:“对对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破西岐,吉立你当立首功,现在就去请人。” 吉立并不知道,因为他一句话,封神大战变成了请人大战,阐截双方派来无数门徒弟子,从明争暗斗变成了田忌赛马。 闻仲骑上墨麒麟,挂上雄雌金鞭,往墨麒麟独角一拍,麒麟四足自起风云,刹那间周游天下,正在想着请谁,墨麒麟来到了碧游宫,闻仲一踢老伙计,低声骂道:“蠢货,有直接请圣人出山的吗?” 金鳌岛,峨眉山,蓬莱仙岛,火龙岛,骷髅山,闻仲流连多地,都觉得不合适,拄着下巴沉思,任由墨麒麟乱走,飘飘忽忽来到一处岛屿,只见海浪滔滔,烟波滚滚,正在思考,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闻师兄,哪阵香风把您吹过来了?” 第二十一章 九龙岛四友 “呀,原来是九龙岛四友,几位道友,两百年未见,道法精进,神采奕奕,风采依旧啊,哈哈哈。” 闻仲见到好友,急忙翻身下了墨麒麟,拉住四友的手,互相寒暄,九龙岛四圣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精通驭兽之道,乃是截教精英。四圣一直居住在九龙岛上与世无争,过着半隐居半修行的生活,闻仲有些不忍四友下山,掺和商周大战,聊了些两百年间的趣事,并没有提起前来请人的事。 王魔见他面有难色,眼神闪烁,说话的语气飘忽不定,知道闻仲是遇到了难处,王魔拍了拍闻仲的肩膀,笑道:“闻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此次前来,必定是有求我们兄弟,还请直说,有需要我们兄弟帮忙之处,一定会尽微薄之力。” 闻仲笑了笑,故意沉下脸,说道:“这是什么话?没有事相求我就不能来看望诸位道兄了吗?此番来到九龙岛,纯是为了访友,绝无他事。” 李兴霸不悦道:“闻兄,我们前几日去碧游宫听三老爷讲道,正好听说了张桂芳大败,风林惨死的消息,前线有需要用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闻仲依旧沉吟不语,杨森性格最为暴躁,不觉怒道:“怎么,闻兄是觉得我们兄弟本领低微,根性浅薄,不配代替闻兄去会战姜子牙吗?” 闻仲面带苦笑,长叹一声,手挽须髯道:“吓死闻仲也不敢,扬师弟,我只是觉得因为我自己的事要惊扰诸位道友清修,心中不忍,故此踌躇不敢言,绝无轻视之意。” “嗨呀,这算什么?收拾姜子牙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会什么?不过是玉虚宫中一果农罢了,那个哪吒我们自有对付之法,闻太师先回朝歌,我们四兄弟收拾收拾洞府,叮嘱道童看家,随后就到朝歌。” 闻仲大喜,连连称谢,骑着墨麒麟美滋滋地飞回朝歌城,通知两位弟子大排筵宴,在相府大宴三天,款待几位道友。四位道人骑着异兽来到朝歌城,兄弟五人推杯换盏,畅饮了三日,第四日清晨,这才辞别太师直奔汜水关而来。 汜水关,医馆之中传来张桂芳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张小怂,方弼,魏贲等人在院中急得来回乱转,过了半晌,张桂芳的叫声渐弱,有竹氏的老巫医摇着脑袋走了出来,众人赶紧走到近前,询问张桂芳的伤势。 “诸位大人,张大人左臂被钝器击伤,骨断筋折,碎骨在肉中取不出来,今日冒险割开左臂,也只取出一部分,纵使侥幸不死,张大人以后也难用刀枪。” 众人不住叹息,竹笋送走了老巫医,张小怂痴言道:“如果能去一趟未来就好了,张将军的骨折根本不算大病。” 方相急匆匆走了进来,大声喊道:“总兵大人,临潼关总兵张凤率领大兵来到关下,说他手里有闻太师的手谕,前来助阵。”张小怂大喜,带着众将下关去迎接,见一员老将全装甲胄,八札九吞,凤翅盔,柳叶甲,护心镜,紫金带,腰悬豹尾鞭,鞍桥上挂着一柄斩将大刀,忙走到近前,躬身行礼。 “张老将军,没想到还惊动了您。” 张凤笑道:“龟将军,我接到闻太师的手谕,不敢怠慢,带了三万生力军,来助张帅一臂之力。” 张小怂急忙将张凤请进汜水关,安排三万士兵在关中安营扎寨,张凤听闻张桂芳受了重伤,带了一些草药前去探望,张小怂里外安排,派出斥候,害怕西岐突然袭击。 刚刚送走张凤,张小怂皱着眉头回到帅府,忽听云中有异兽咆哮之声,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一颗豹头从云端探出,看到张小怂龇牙咧嘴,从云层之中纵身一跃,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张小怂身边,龇牙咧嘴地向他扑了过来。 系统自动撑起百层透明龟壳,巨豹正撞到龟壳上,嘭的一声巨响,将张小怂撞了一个趔趄,巨豹尖牙利齿在龟壳上猛抓猛咬,抓得五次进化的透明龟壳火星四射。 张小怂惊诧万分,抬起头来望了望,寻找袭击者的踪迹,伸出手臂抓住巨豹的后颈肉,运起‘太乙蛮荒力’,单臂运起蛮力,将它提了起来,望着张牙舞爪的巨豹,笑道:“咪咪,你是谁家的小猫,绝育没有?” 吼~ 一声虎吼震得汜水关微微颤抖,狂风带着腥气席卷而来,地面上飞沙走石,碎楼折树,一头斑斓猛虎猛地窜上高墙,双脚一蹬,高墙被整面踹倒,咆哮着朝着张小怂扑来,张小怂施展五行颠倒之术,被猛虎踹倒的土墙如树木般生根发芽,追上咆哮的斑斓猛虎,如一双大手,将它抓在手中,大手飞速旋转,化作土球,将那头斑斓猛虎遁入其中。 呲呲呲~ 一头金色狮子蹲在墙外,口喷黑烟,将张小怂罩在其中,黑烟中火星四溅,整团黑烟被火焰引爆,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十里,总兵府的前院被整个摧毁,张小怂拎着巨豹的身影在黑烟之中若隐若现。 大地猛地裂开,一双巨爪从大地之中伸出,向张小怂抓去,张小怂想要施展腾云驾雾之术,却震惊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腿被一双鬼爪死死抓住,急切间无法挣脱,那双巨爪正拍在龟盾之上,打得百层龟盾一阵摇晃。 哞~ 一声牛吼震慑八方,圆鼓鼓的小神牛从云层之中飞出,见张小怂遭到围攻,扇动风雷双翅,空中隐隐有风雷之声,仿佛一道流星般砸向地面,弯月巨角撞到巨爪之上,咔嚓一声脆响,大地之中传来一声痛呼,随后巨爪和鬼手消失,大地之中鼓起一个大包急速遁走。 云端巨豹,斑斓大虫,吞烟金狮,土行恶兽,四种猛兽占据四方,将张小怂和小神牛团团围住,烟雾之中传来几声称赞之声。 “龟无壳不愧是后起之秀,不用道术,只凭妖身防御,吾等就无可奈何,龟族出此豪杰,简直匪夷所思。” “好玄妙的五行颠倒之术,困住狴犴的土球有一股生生不息之意,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愧是龟灵圣母老仙尊的高徒。” “嗯,临危不惧,有英雄气概,那一声咪咪,那一声绝育,吓得我家花斑豹一哆嗦,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正东方向,虎啸风吼,王魔戴一字巾,道士打扮,穿水合袍,系鲸骨带,面如满月,赤发白眉,上下獠牙,骑着异兽狴犴,背着大葫芦,手托法宝开天珠。 正西方向,烟雾缭绕,杨森戴莲子箍,陀头打扮,穿皁服,系百草带,面如锅底,须似朱砂,两道黄眉,骑着异兽火眼狻猊,手托法宝开天珠。 正南方向,豹吼连连,高友乾头挽双抓髻,童子打扮,穿大红服,系金玉带,面如蓝靛,须如朱砂,上下獠牙,骑着异兽花斑豹,手托法宝混元珠。 正北方向,鬼影重重,李兴霸戴鱼尾金冠,穿淡黄服,披黄金甲,系蛮狮带,面如重枣,丹凤眼,一部长髯,骑着异兽狰狞,手托法宝劈地珠。 四人身高俱在一丈五六尺上下,相貌凶恶,仿佛四尊神只立在空中,张小怂见是他们四个,心放了下来,四圣经常去碧游宫听课,经常要路过蓬莱仙岛,久而久之,虽然不是特别熟络,也混个脸熟。 “四位道兄里面请,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四圣哈哈大笑,王魔有些歉意地说道:“师弟,我们在碧游宫中听说了你的事迹,心中十分羡慕,也不太相信,尤其听说你曾躲过二老爷暴怒一击。今日被闻仲请来讨伐西岐,就想试试你的本事,看看你是否和传说的一样,不料干得有些过火,将你的府宅庭院炸塌了。” 张小怂心中怒骂,脸上布满了真诚的微笑,道:“诸位师兄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修缮几天也就好了,快往里请,我要大排筵宴,款待四位师兄。” 师兄弟五人笑呵呵往里走,聊起了张小怂和苏妲己的风流韵事,正在取笑张小怂,路过张桂芳养伤的小院,听到张桂芳在院子里直哼哼,王魔奇道:“龟师弟,庭院之中所住何人?为何无故呻吟?” “此乃讨贼大元帅张桂芳,被哪吒乾坤圈所伤,左臂被打得粉末性骨折,剧痛难忍,故此呻吟。” 王魔笑道:“这不算什么,不过被金锐之气所伤。打开院门,我背后葫芦里带着八九玄丹,药到病除。”张小怂大喜过望,带着四圣走到屋中,王魔取出一颗八九玄丹,用口嚼碎,擦在伤口上,顷刻间痊愈。 张桂芳活动活动肩膀,恢复如常,连忙给四圣行礼,杨森道:“张大帅不必客气,闻仲师兄请我们出山,我们自然会全力助你征讨西岐。” 张小怂大排筵宴,款待四圣,张凤和张桂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桂芳叹息道:“可惜不见了风林兄弟,我们兄弟相处了半辈子,折损在西岐城下。诸位将军,此处距离西岐一百七十里,求明日诸君助我,让我能报仇雪恨。” 李兴霸笑道:“姜尚者何人?玉虚宫种桃树的果农罢了。哪吒者何人?乾元山金光洞的道童罢了。趁着一时不备,暗算了张大帅,非是大丈夫所为,明日我们四兄弟好好刹一刹姜子牙的威风。” 高友乾接过话茬,说道:“明日四兄弟所骑乘的都是异兽,战马见了,骨软筋酥,无法站立,明日我们带着异兽隐藏在战旗后面,张帅和姜子牙讲话,一声令下,我们师兄弟一齐冲出,看一看西岐兵马的狼狈样子。” 王魔取出厚厚一沓灵符,递给了张桂芳,嘱咐他将灵符贴在已方马匹额头上,可躲过异兽的冲击。 次日,张桂芳和张凤兵合一处,凑了六万人马,张小怂带了一万精兵助拳,共计七万人,浩浩荡荡杀奔西岐,在西岐城下五里的地方扎下连营,点名要姜子牙出来答话,姜子牙有了哪吒辅佐后,自信心爆棚,点六万兵马出城,要借助哪吒之力,和张桂芳决一死战。 十几万人对峙,士兵从西岐城下一直铺到岐山,姜子牙骑着青鬃马,手提宝剑,摇摇晃晃来到两军阵前,哪吒垂手站在他身后,姜子牙用宝剑点指张桂芳,大骂道:“败军之将又来犯我西岐,自取灭亡之道!” 张桂芳大怒,望着洋洋得意的姜子牙,掐诀念咒,大喝道:“姜子牙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姜子牙魂魄立散,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下青鬃马,摔得口歪眼斜,张桂芳哈哈大笑,心中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见哪吒冰冷的双眸锁定了自己,心脏一颤,调转马头回归本队。 姜子牙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最后在诸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抖了抖道袍上泥土,挣扎着爬上青鬃马,对着张桂芳大骂道:“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七十多岁的老人,我大意了啊,没有闪,我劝你好自为之。” 正在聒噪之时,只听商军阵营里一阵狮吟虎啸,旗帜扬开,王魔骑陛犴,杨森骑狻猊,高友乾骑花斑豹,李兴霸骑狰狞冲了出来,周人阵营之中一阵人仰马翻之声,无数战马被异兽的恶气吓得骨软筋酥,纷纷跌倒,周人阵营一阵大乱,姜子牙猝不及防,再次摔下青鬃马,这次更为狼狈,左脚的踏云履不知飞到何处,金冠跌下,白发散落肩头,披头散发的姜子牙满地找鞋,再看青鬃马,口吐绿水,已经被吓破了胆。 周军之中只有哪吒不曾锉锐,面无表情地望着四圣,随时准备暴起伤人,九龙岛四圣哈哈大笑,望着姜子牙满地找鞋的身影,大叫道:“姜尚,不要慌!慢慢起来!” 张小怂忙在身后道:“四位师兄,敌人摔得头晕眼花,正是破敌之时,应该掩杀而去,击溃周人,趁机夺下西岐城。” 王魔狂笑道:“师弟,不必,不必,你看看姜子牙那狼狈的样子,果然是种桃果农,胸中没有一丝道行,就等他们爬起来,我看他们有什么话说,哈哈哈。” 张小怂心中不悦,回到本队,方弼低声道:“总兵大人,机会千载难逢,等周人爬起来,可太迂腐了,本就是阵前厮杀,趁他病,要他命。” 张小怂点了点头,狼牙棒朝天一举,本部一万精锐一声喊,跟着张小怂冲了过去,周人步卒自然不会等他们冲上来,如长龙一般迎了上去,喊声震天,杀声四起,两股‘潮水’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撞到了一起。 第二十三章 西岐大败 呜呜呜~咚咚咚~ 鼓声如雷,号声如浪,张小怂一骑绝尘,挥舞玄铁狼牙棒直奔周营而去,小神牛四蹄如踏雪,受到鼓声的刺激,眼中电光闪烁,周身上下被雷霆吞噬,化作一颗硕大的雷球,仿佛一列飞驰的火车,无视蝗虫般的乱箭,一头撞进潮水般的周军之中。 狼牙棒舞动如飞,擦着死碰着亡,周营上下没有一合之将,他像是一把犀利的军刀,切开层层叠叠的阻碍,直扑姜子牙而去,哪吒眼中寒光闪烁,摇动火尖枪,脚踩风火轮,猛地冲了出去,化作一道电光挡住张小怂,雷震子脚踩苍天,头顶大地,风雷双翅一震,刹那间来到哪吒面前,手中黄金棍呼啸着朝着哪吒头颅砸去,哪吒摇枪相迎,两大恶神,从小长大的兄弟在九霄之上开始以命相搏。 “丞相大人,敌将凶猛,您就别满地找鞋了,快跟我走。” 眼见张小怂冲了过来,周营诸将围住姜子牙,七手八脚地拖着他往西岐城方向败走,‘八俊’中的仲突和仲忽两位将军咬了咬牙,晃动镔铁大枪,纵马摇枪前去阻挡张晓怂。 武吉大急,一把抓过师尊,背在后背上,解下丝绦将师尊捆住,一踢火龙驹,火龙驹吃痛,连蹿带蹦向西岐城疾驰而去,姜子牙趴着徒弟背上,骇得瞠目结舌。 张小怂指挥小神牛往中军狂冲,见姜子牙被一名大汉背走了,叫道:“呀,竟然走了老姜头。” 脑后恶风不善,两根镔铁大枪直奔张小怂心窝刺去,张小怂不躲不避,挥手一棒砸到仲突青鬃马的马头上,砸了个万朵桃花开,仲突翻身摔倒,小神牛早就杀红眼了,一记后踢,踢到青铜盔上,仲突脖子旋转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死尸噗通栽倒。 “哥哥!” 仲忽大叫一声,手中镔铁大枪刺中透明龟甲,直刺得火星四溅,却如蚍蜉撼大树,张小怂抡起狼牙棒,一棒正中仲忽的胸口,仲忽胸口猛地塌陷了进去,被狼牙棒上锋利的尖刺刺得千疮百孔,死尸被一棒砸飞,飞到两丈高的空中,打着旋摔向军中。 九龙岛四圣本还要拿姜子牙找乐,见张小怂带领本部人马冲了过去,吓跑了姜子牙,心中十分不悦,一个个阴沉着脸,满脸怒容。张桂芳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又不知如何说服四圣出战,张凤年老成精,来到四圣面前,躬身说道:“四位仙师,周营前番用炼气士屠戮普通士兵,这个仇不能不报。” 王魔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张桂芳和张凤大喜,率领六万士兵掩杀过去,西岐城下化作修罗场,十几万人漫山遍野地相互厮杀,尸横遍野,血流漂橹,头颅乱滚,白骨宣天。 高友乾望着这场大战,叹息道:“这姜子牙也太不抗打了,徒有其名,我们连法宝都没用,他就吓跑了,恐怕日后被闻仲埋怨。不如我们用法宝多杀几名周将,也算有个交代。” 王魔摇了摇头,一拍狴犴的大脑袋,率先向商营走去,声音也变得若隐若现。 “师弟,不必如此。我们乃方外之人,掺和凡人的战争也不过是帮闻仲对付阐教门人而已,既然阐教的人逃了,也就是逃了。龟无壳和张桂芳是成汤的将军,上阵厮杀是他们的天职,我们不同,依仗道术屠戮普通人,被同道们看不起,也失去了帮忙的本心。” 王魔一席话说得几兄弟连连点头,九龙岛四圣骑着异兽,回到商军大营等着庆功,缺少了他们四人的压制,周军缓了过来,战马一声声咆哮,从地上爬起,载着主人向城中退去。 老将军张凤骑着青鬃马,掩杀逃窜的周人,迎面撞上‘八骏’之一的大将季随,两人话不多说,战在一处,刀枪并举,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张凤拍马败走,听脑后铃响,料定敌人追来,乌翅环挂下刀,解开战袍,取出百链锤,将紫绒绳解开,回首一锤砸去,季随躲闪不及,正中前心,季随面带土色,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被张凤一刀枭首。 魏贲跟随张小怂厮杀,杀了一阵,发现自己迷路了,前后左右俱是周人士兵,‘八骏’之一的大将季騧纵马横枪挡在身前,魏贲玄铁大枪一颤,化作点点流星,长枪如银龙摆尾,又似怪蟒缠身,不到五个回合,枪挑季騧落马,趁乱赶杀周军。 这一战,西岐折损士兵一万有余,战将损失十二员,多数被冲阵的张小怂击杀,武王姬发听到仲突,仲忽,季随,季騧四位将军的死讯,心疼得放声大哭,‘西岐八俊’七死一伤,只剩下叔夏将军因前番重伤,没有出战,姜子牙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鼓动全城百姓上城防守,抵抗张桂芳攻城。 入夜,攻城的周兵撤去,将西岐城围得如铁桶一般,姜子牙心中烦闷,躲在屋中长吁短叹,武吉在院子里练枪,城外一阵古怪的香味传来,姜子牙心神不宁,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随手指点了武吉几句,坐在凉亭里闷闷不乐。 武吉一口气刺了七七四十九枪,汗流浃背,见姜子牙满脸愁容,晒笑道:“师尊,您现在不像王侯,不像马猴,反而有些像猴戏老艺术家了。” 姜子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直哼哼,过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九龙岛四圣在四海八荒以擅长驭兽而闻名,他们此次带来的坐骑多是龙子,我们的战马承受不住异兽的恶气。汜水关龟无壳手下的甲兵装备精良,身材高大,都是北方搏虎屠狼之辈,这一战损失惨重,你还有心调笑。” 武吉笑道:“师尊,您真是当局者迷,张桂芳能请人,您也能请啊。常听您说玉虚宫弟子三千,贤人三百,最杰出的是阐教十二金仙,我是一位都没看到过。您奉师爷的命令下山助武王伐纣,遇到解决不掉的敌人自然去找师爷求助,长吁短叹又有何用?” 姜子牙眼前一亮,忙到花园抓过一把泥土,朝天一扬,脚踩狂风,踪迹不见,借助土遁前往东昆仑去搬救兵。 第二十四章 姜子牙上山乞讨 昆仑山,玉虚宫。 “师尊,弟子惨啊!弟子无一技之长,在朝歌城编篱贩面为生,娶了个媳妇,还不愿意跟我逃亡,好不容易熬到在西岐做了军师,主公姬昌又病死了,辅佐幼主姬发,一面被文武百官讥讽出身低微,一面万事亲力亲为,总管军事,政事,钱粮,农耕,防疫,还要忙着应对截教的围剿,弟子太难了!” 姜子牙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在八宝云光座前放声大哭,说到动情之处撒泼打滚,气得元始天尊半个时辰没说出话。 南极仙翁见师尊额头青筋迸起,连忙拉住撒泼耍混的姜子牙,笑道:“子牙,子牙,不至于如此悲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师尊是为了考验你,这才费心设下层层障碍,快起来,有什么要求和大家说,师兄弟一场,大家都会帮你。” 姜子牙酝酿感情,黄豆大的泪珠不断从脸上滑落滚下,看得诸位仙人五味杂陈,听闻南极仙翁主动提出帮助,姜子牙图穷匕见,哭丧着脸,悲声道:“西海四圣兵伐西岐,他们骑乘的恶兽十分恐怖,西岐的战马经受不住惊吓,吓得瘫软在地,弟子被摔得盔歪甲斜,输了一阵,折损士兵近万人。求师尊赏一个解救之法,也求师尊赐下坐骑,阐教龟无壳骑着三色飞牛,哪吒脚踩风火轮,黄飞虎有五色神牛,唯独弟子,只能骑乘凡马,说出去,也丢神尊的脸面。” 元始天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西海九龙岛王魔等人精通驭兽之道,你输给他们也算正常,万兽初生之时,许多洪荒异种生活在天地间,后人族崛起,攻伐之下,异兽们躲入森淼海洋,森森密林,莽莽雪山,炎炎荒漠之中。” “百兽之中,以龙,凤凰,麒麟,鹤,龟五族最为尊贵,那龟无壳便是东泽灵龟一族,现在也算三教的后起之秀。五族之中以龙性最淫,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龙族有天龙,地龙,海龙之分,九龙岛是龙族繁衍之岛,王魔等人能得龙子相助,不足为奇。” “白鹤童子,你去桃园将我的坐骑牵来,借给姜尚,祝他封神。” 四不相鳞头豹尾体如龙,头生双角,足踏祥光,见到姜子牙十分亲昵,连舔带抓,原本就是姜子牙负责喂食它,姜子牙见到四不相尊者也很开心,搂着它的脖子,自言自语道:“老伙计,以后就靠你帮我撑场面了。” 四不相摇头晃脑,一副以后跟哥混,哥罩着你的流氓样子,姜子牙连连点头,四不相尊者的道行和战力远胜于他,正在欢喜,忽然感受到师尊元始天尊双目如灯,正盯着他,头一低,再抬起头时,又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脸变得比变脸匠人们还快。 “姜尚,也是你四十年修行之功,与贫道代理封神。吾今把此兽与你骑往西岐,好会三山、四海、五岳之中奇异之物。吾再传你驭兽之符,可抵挡西海龙子的恶气,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子牙悲声道:“多谢师尊好意,但是没用,没用啊!” 姜子牙此言一出,诸位弟子皆面带惊诧地望着他,元始天尊把脸一沉,又有三分不悦,南极仙翁一拉姜子牙,沉声道:“子牙,你瞎说什么?师尊赏赐的灵符和灵兽怎么可能没用。” 姜子牙乃是直钩钓鱼的鼻祖,见南极仙翁师兄上钩了,心中窃喜,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呜咽道:“师尊,师兄,我说的没用不是指灵符和灵兽没用,我是说即使有了这些,我也打不过西海四圣。西海四圣手中都有法宝,张桂芳精通呼魂唤魄*****只会些基础的五行之术,根本不是对手。” “姜尚,依你说,如何能战胜强敌?” 姜子牙悲声道:“还望师尊慈悲,赏赐些法宝,也让我能早日金台拜帅,替天封神。” 原始天尊无奈,摆了摆手,对白鹤童子说道:“童儿,去,去万宝洞中取打神鞭来。”白鹤童子领命而去,姜子牙噌的一声蹦了进来,跟在白鹤童子的身后往外就走。 “姜尚,白鹤童儿去取打神鞭,你去作甚?” 姜子牙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挤了几滴眼泪,道:“弟子,弟子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情投意合的宝贝一起下山。”诸仙哄堂大笑,南极仙翁怒斥姜子牙不懂规矩,不一会儿,白鹤童子将打神鞭捧了回来。 打神鞭桃木制成,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姜子牙捧在手心爱不释手。 元始天尊介绍道:“我们师兄弟三人共立封神榜,写的都是对方的徒子徒孙,故此许多名额并没有定下来。” “也有一些人,是我们师兄弟三人都认可可以上榜的人,或昊天上帝发灵牌要求必须上榜的人,此鞭专打命中注定入封神榜的人,却打不得那些无缘封神榜的人。” 姜子牙接过打神鞭,抱在怀中,又跪倒叩头道:“师尊,攻击人的法宝有了,还差一件自保的法宝,求老师大发慈悲,再送一件法宝。” 这一句话气得元始天尊都乐了,他用手点指姜尚,骂道:“姜尚,你也太过贪婪了!罢罢罢,白鹤童子,将中央戊己杏黄旗拿来,此旗乃天地五方旗之一,你去北海,还有一人等你,我再赐下锦囊,传你应对之法。姜尚,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子牙左手抱着杏黄旗,右手搂着打神鞭,骑着四不相,乐得合不拢嘴,听到师尊相问,忙道:“师尊,纵使有了法宝坐骑,弟子以一敌四也太过艰难,还望师尊发慈悲,派遣一两位师兄下山助我。” 元始天尊有些无语,好想一把捏死这个聒噪的老头,自己下山封神,沉吟一阵,叮嘱道:“危急时刻,自有人下山相助,姜尚,快去北海,一会儿天亮了。” “师尊,弟子想了一下,有法宝、坐骑,外援还不稳妥,弟子……” 元始天尊忍无可忍,左手做拈花状,随手一弹,将聒噪的姜子牙弹飞,四不相紧追而去,玉虚宫终于恢复了安静。 第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刺杀 “嘿嘿,咱老姜也算武装上了,龟无壳王魔之辈不足挂齿,四不相尊者,你跟着我就等着享福吧,玉虚宫清心寡欲,兄弟我带你去吃荤,咦,你带我走到何处了?” 姜子牙左手搂住打神鞭,右手搂着杏黄旗,在四不像背上呵呵傻笑,憧憬自己大杀八方的场景,四不像离开玉虚宫后化作一道红光四处乱走,不知何时,来到一座山上,此山玲珑剔透,古怪崎岖,峰高岭峻,云雾相连,耳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不觉得看得痴了。 “可叹我福缘不够,根性浅薄,若是能在此处开辟洞府,朗诵《黄庭》,看破红尘,了此残生多好。”此言一出,海水翻波,旋风四起,霎时间云雾相连,阴云四合,笼罩山峰,从水中跳出一团冤魂,在空中盘旋。 姜子牙大骇,忙展开杏黄旗,拎起打神鞭施展了一套闪电五连鞭,吓得冤魂一哆嗦,忙呼喊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我乃轩辕皇帝总兵官柏鉴,大破蚩尤之时,被打入北海,千年未曾出劫,前几日蒙清虚道德真君点化,愿意侍奉上仙左右,求上仙救我。” 姜子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他的心底,他也不知道打神鞭的威力,从怀中取出锦囊,看了一阵,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随手放出掌心雷,震开迷雾,将柏鉴放了出来。 “柏鉴,你昔日为轩辕皇帝的大帅,征讨蚩尤有功,不幸死在北海,灵魂被困千年,为国捐躯,忠勇可嘉,封神榜马上要出世,我在岐山深处设立封神台,你助我收拢灵魂,将来天庭有你的位置。” 柏鉴跪在地上行礼,姜子牙一拍四不相的鹿角,四不相一道红光直奔西岐,柏鉴化作一团云雾跟在身后。 咚咚咚~ 银安殿半夜击鼓聚将,众位将军白天厮杀一天,刚刚睡下就被吵醒,一个个骂骂咧咧地走进银安殿,见姜子牙端坐在相座之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月白色道袍,头戴金冠,胡子梳得丝丝透风,根根露肉,一改往日慈祥老者的形象,眼神锐利如鹰。哪吒抱着火尖枪立在身后,眼皮低垂,仿佛傀儡。 “诸位,我夜上昆仑山,从玉虚宫中求来驭兽之符,你们可各自取走,回去后贴在马匹坐骑的额头上,便再也不惧商营中的异兽。” 众将大喜,见武吉搬来了一摞灵符,忙排队取走,姜子牙叫住叔夏,吩咐道:“叔夏将军,你在岐山建造一处高台,尺寸我已经告诉了柏鉴,务必在百日内修建完成。” 叔夏愣了一阵,长叹一声,领命而去,他走后姬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多谢亚父。” “唉,按照师尊推算,西岐八俊一个都不会死,都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惜,龟无壳这个变数掺和了进来,扰乱了秩序。许多不会死的人惨遭杀戮,许多入封神榜的人逃过一劫。” 姬发道:“诸位将军为孤而死,心实不安,他日若披云雾而睹青天,必定大赏三军,大封诸将。” 次日天明,西岐城呼喊声震天,排开五方队列,姜子牙腰悬打神鞭,怀抱杏黄旗,骑着四不相,立在三军正中。哪吒、武吉、南宫适、辛甲、辛免、毛公遂,吕公望站在两旁,武王姬发立在城楼上,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 九龙岛四圣见西岐士兵队伍整齐,纪法森严,压根不受胯下异兽的影响,心中惊诧,王魔眯眼一看,惊呼道:“呀,那不是驭兽符吗?姜子牙骑的是什么异兽?难道是四不相?” 姜子牙见王魔四人窃窃私语,心中暗喜,用打神鞭点指四人,道:“九龙岛的四位道兄,你们只知道阵前斗狠,却不知自己已经被写在封神榜上,早晚变成仙吏。可叹你们四人精通驭兽之道,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金銮殿的恶兽,哈哈哈。” 九龙岛四圣气得须发皆炸,没有等军营中张小怂,张桂芳,张凤等人摆好阵型,率先冲了出去,王魔一踢狴犴,取出宝剑直奔姜子牙而去,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晃火尖枪挡住王魔;杨森骑着火眼狻猊杀来,武吉骑火龙驹敌住;高友乾骑着花斑豹杀来,南宫适舞刀敌住;李兴霸骑着狰狞杀来,辛甲抡动车轮大斧敌住。 八员将在两军阵前转灯般厮杀,张小怂带着本部人马护住左翼,张凤带领本部人马护住右翼,为九龙岛四圣观战,姜子牙被众将簇拥着,望着八将乱战,急得抓耳挠腮,偷偷地将打神鞭取了出来,口念法诀,打神鞭飞到空中,空中听到一阵雷鸣火电,打神鞭打着旋直奔王魔而去,正打到后背上,打得三味真火喷出一丈多长。 “好姜子牙,竟然偷袭我!” 王魔取出法宝开天珠,口念法诀,开天珠冲天而去,飞出了大气层,猛地下坠,周围尽是稀薄的空气,剧烈的摩擦让开天珠熊熊燃烧,拖着焰尾,好似一颗流星径直砸了下来。 咔的一声响,正砸到哪吒的头颅之上,将哪吒连人带风火轮砸进大坑之中,王魔摆脱了哪吒,恶狠狠直奔姜子牙而去,姜子牙吓得魂不附体,顾不上指挥三军,一拍四不相的鹿角,四不相化作一道红光遁走。 王魔癫狂大笑道:“好恶贼,打完我就想走?休走,你也接我一宝珠。” 说完他一拍狴犴,狴犴四脚起云烟,紧追姜子牙而去,张小怂害怕王魔中诱敌之计,一拍小神牛,小神牛风雷双翅展开,扇动狂风也追了过去。 三头异兽你追我赶,顷刻间走出去万里,姜子牙慌不择路,看前方有一处低矮的峡谷,抓住四不相的鹿角冲了进去,王魔紧追不舍。 “道友,穷寇莫追啊!”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刚到峡谷,空中一阵恶风袭来,但见风生四野,云雾迷空,播土扬尘,空中宝光一闪,三个金圈落了下来。 “龟无壳,你命休矣!” 第二十六章 王魔之死 “叮,检测到周围有危险源快速靠近,已自动激活‘空间行走’。” 电光火石之间,系统自动激活空间行走,张小怂连人带牛遁入虚无之中,所有气息在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小神牛感觉自己飞入另一个世界,一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一侧是光鲜亮丽的封神世界,它能看到偷袭之人脸上的惊诧,感受到那三道光柱蕴含的恐怖力量。 “原谅,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你记住,一直往下俯冲。” 文殊广法天尊从阴影之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道童,头挽双抓髻,穿淡黄袍,老天尊环顾天地,见张小怂逃得踪迹全无,老天尊叹息道:“好一个三教新秀龟无壳,竟然有如此神通,那一日躲过师尊含怒一击,绝不是偶然。” 正在摇头叹息,空中裂开一个口子,一人一牛从口子里冲了出来,天尊用手一指,一道白光直取空中的张小怂,山谷上空云雾缭绕,紫气冲天。 小神牛双翅一震,急速向下坠去,文殊广法天尊咦了一声,口念法诀,玉龙剑在空中转弯,跟在张小怂的身后追了下去。 得益于小神牛几年间胡吃海塞,胖得圆鼓鼓的体型,和重达数千斤的重量,下坠速度飞快,张小怂施展五行颠倒之术,将峡谷中厚实的大地化作河水一般柔软,地上的树木,巨石,泥土深深陷了进去,一人一牛噗通一声砸进土中,溅起数丈高的土浪。 眨眼间,柔软的泥土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玉龙剑一击走空,刺进大地之中,剑柄来回乱晃。 “唉,好滑溜的龟无壳,好玄妙的五行遁术,今日让他走了,后患无穷。” 峡谷之中,姜子牙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握住四不相的鹿角,不停地晃动,歇斯底里地吼道:“四不相快跑,被王魔逮到,要把你抓到九龙岛配种了。” 四不相闻言大喜,竟然在空中停了下来,王魔眼见追上,哈哈一笑,取出法宝开天珠打去,宝珠穿越九霄,飞到稀薄的大气之中,打着旋砸了下来。 姜子牙发现四不相停了下来,破口大骂,抓着四不相的双角不停摇晃,哪里躲得过开天珠石破天惊的一击。 炽热的开天珠正中后心,后背被打出一个大坑,五脏六腑被巨大的冲击力砸成齑粉,姜子牙惨叫一声,翻身落下四不相,骨碌碌滚到山坡,面朝天死去,魂魄飞出泥丸宫,望着四不相骂骂咧咧,直奔北方幽冥而去。 文殊广法天尊四处寻找张小怂见姜子牙的魂魄骂骂咧咧直奔北方而去,忙取出葫芦,将姜子牙的魂魄吸收到葫芦之中,转过身,见王魔拔出宝剑要枭首,顿时大惊。 “道兄住手!王道友,姜子牙害不得,他乃主持封神之人,你若害他,愿替他去封神吗?” 王魔见是文殊广法天尊,慌忙稽首道:“道兄,姜子牙在战场上打了一鞭,若非我道行深厚,早被他害了性命,一报还一报,我取他性命合情合理。封神榜怎么定谁来执行,乃是你们阐教的事情,姜子牙对阐教多么重要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要报仇雪恨。” 文殊广法天尊冷笑道:“王魔,三老爷在碧游宫立封神榜时曾讲,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两三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按道理来说,他打你一打神鞭,你打他一开天珠,扯平了,去罢,再要动手,我要送你去封神榜了。” 王魔勃然大怒,点指老天尊骂道:“文殊,你我不过八九玄功,五行之术,皆是圣人门徒,难道你有名师,我无教主?我和姜子牙的恩怨与你何干?姜子牙打我之时,怎不见你跳出来阻止,现在姜子牙被我的开天珠打下尘埃,你出来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王魔骂完,转过身伸手去抓姜子牙,文殊广法天尊将遁龙桩祭在空中,三道光圈向王魔套去。 王魔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老天尊会偷袭自己,三个光圈代表天地人三才,刹那间封了王魔的泥丸宫,定住三魂七魄,纵使他有天大的道法也施展不出。三道光圈一圈套住脖子,一圈套住腰,一圈套住脚踝,将王魔套得赤条条捆在铜柱前。 “文殊老天尊,你干什么?啊!” 那名头挽双抓髻,身穿淡黄袍的道童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见宝贝束缚住了王魔,一剑穿心,王魔的灵魂直愣愣地望着老天尊,再想辱骂已经张不开口,飘飘忽忽直奔极北幽冥而去。 文殊广法天尊收了遁龙桩,望东昆仑玉虚宫倒身下拜,哀叹道:“弟子开了杀戒。” 感慨了一阵,走到姜子牙身边,取出金丹,灌入姜子牙尸骸之中,从葫芦里倒出姜子牙的灵魂,一把推到了尸骸之上,幽幽说道:“姜师弟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姜子牙的尸骸猛地坐起,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望着师兄,潸然泪下,叹息道:“师兄,多谢你来幽冥地府看我,唉,想不到我姜子牙一世英名,竟然被一头畜生耽误。” 正在叹息,四不相探头探脑来看热闹,姜子牙勃然大怒,抓起打神鞭照着四不相的屁股抽去,一灵兽一老叟在山中追逐起来。 文殊广法天尊有些无语,将遁龙桩交给道童,郑重地说道:“金吒,你同姜尚姜师叔一起下山辅佐西岐,不久之后我也要来,你要处处低调,不可太过张扬。” “为师问过二老爷,原本天数里你不会入封神榜,但是,自从有了龟无壳这个变数,连我都有可能深陷其中,你要好自为之。” 金吒恭恭敬敬给老师磕了几个头,望着张小怂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龟无壳将我三弟哪吒害得那么惨,乃是我们李家的头号敌人,我怎么能放过他。师尊放心,若有机会,我必定为我教除害。” 文殊广法天尊天尊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摸了摸金吒的头,转过脸望向西方,眼神中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哀伤。 第二十七章 阐教的支援 深夜,一头三色飞牛落到商营之中,方弼、方相、魏贲,竹笋大长老等将前来迎接,听张小怂将经过说了一遍。 雷震子在父亲身后小声说道:“父亲,照理说,您也是千年道行,虽然不及文殊广法天尊道行高深,也不至于如此惨败,应该差在法宝这里。父亲精通五行遁术,手中只有一根凡铁,敌不过遁龙桩。阐教的弟子门人都有镇洞之宝,不如师尊也去教主那里求一件法宝。” 张小怂听得连连点头,阐教十二金仙几乎每一位都有震动四海的镇洞之宝,即使是云中子这样的福缘之辈,也有照妖鉴,想了一阵,张小怂吩咐道:“竹笋长老,你去中军大营通报王魔道兄被害的消息,回来后将受伤的弟兄送回汜水关。” 诸将各自散去,张小怂在军帐中思索法宝的问题,灵魂逐渐陷入神海空间之中,望着不断旋转的金色转盘,心一横,张小怂开始了惨兮兮的转盘抽奖。 古老简朴的骨制转盘咯吱吱转动起来,怪异指骨不住旋转,左军帅帐闪闪发光,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物品跨越时间和空间而来,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整个大帐。 张小怂望着越来越少的封神币和帅帐内越来越离谱的各种物品,缓缓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金色转盘,有些麻木又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今天的爆率,那叫一个高啊!” 竹笋长老来到中军,将王魔身死的事情告诉了张桂芳,杨森等人,杨森在袖中掐指一算,大叫道:“罢了,可怜王兄千年道行,殒命五龙山。” 高友乾和李兴霸惨叫一声,险些昏倒,师兄弟三人在商营之中恨得咬牙切齿,一夜未睡,第二天红着眼睛,怒发冲冠,天刚亮就点兵在城下邀战。 姜子牙腰悬打神鞭,怀抱杏黄旗,骑着四不相,身后一左一右站着金吒和哪吒,慢悠悠地走出西岐城,高声喊道:“喂,你们看西岐城门上吊着何物?” 杨森闪身看去,见兄长王魔的头颅悬在城门之上,顿时心如刀搅,怒发冲冠,气冲牛斗,杨森一拍火眼狻猊,舞动长剑直取姜子牙被金吒用宝剑敌住,高友乾骑花斑豹杀来,武吉晃动点金枪敌住,李兴霸骑狰狞杀来,大将吕公望纵马摇枪敌住。 六将厮杀之时,左军张小怂率领八千青铜甲士冲杀周军右翼,右军张凤率领两万士兵冲击周军左翼,乱战再次开启,雷震子前来邀战,哪吒摇枪迎战,两兄弟在九霄之上死战。 姜子牙见张小怂在自家军中冲杀如摧枯拉朽一般,心中着急,命辛甲将王魔的头颅取来,扔给杨森,杨森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用出吃奶的劲和金吒厮杀,忽然余光一扫,见一道血光向自己打开,用手一接,将兄长的头颅接住,望着熟悉的面孔,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金吒聪颖无比,趁着杨森一瞬间的恍惚,祭出遁龙柱,一根黄澄澄的柱子立在地上,天地人三道光圈将杨森套在遁龙桩上,辛甲眼疾手快,车轮大斧一晃,一斧将杨森的头颅削掉,魂魄直奔幽冥而去。 高友乾见兄长遇害,气得暴跳如雷,取出混元宝珠,劈脸朝着武吉打出,正中武吉的护心镜,咔的一声打碎了护心镜,武吉翻身落马,脚缠在马镫里,火龙驹一声咆哮,拖着半死不活的武吉朝本队跑去。 高友乾不再理会,手一扬,一团混沌之气直奔姜子牙打去,姜子牙哪里敢抵抗,哆哆嗦嗦地撑开杏黄旗,旗中现出万朵金莲,混元宝珠在空中乱滚,落不下来。 “哈哈,高友乾你还有什么本领?今天看够我阐教的法宝了吗?”姜子牙躲在杏黄旗下哈哈大笑,高友乾气得七窍生烟,挥舞宝剑冲了过来。 嗖~ 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宝珠吞吐着金锐之气喷涌而来,空中突然出现第二颗太阳,炙热的白光晃得人看不清周遭,数万士兵扔下兵器,抱着脑袋满地翻滚,宝珠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山河崩裂,正碰到高友乾胸前,将他凭空打成漫天金粉。 “臻,臻道人?” 透明宝珠在空中一转,变成天臻剑落了下来,萧臻踏空而行,接住天臻剑,轻飘飘落到了姜子牙身前,众人见他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如傅粉,唇似丹朱,俊美绝伦,飘飘欲仙,心中俱是一动。 李兴霸大骇,心中再无战意,将法宝祭出,劈地珠脱手便落,刹那间斩开大地,一道巨大的裂缝将大将吕公望吞没,李兴霸带着狰狞纵身一跃,借助地行之术消失得无影无踪,周人士卒一拥而上,见吕公望早死多时,姜子牙深恨之。 李兴霸脱离重围,慌忙向北海逃离,走了几百里路,落到一处山峰上喘息,想起三位兄长惨死西岐,忍不住流下泪来,长叹道:“可叹我们兄弟四人,一直在西海九龙岛隐居,不求修得自在逍遥身,只求这一生逍遥快活,如今为朋友出头惨死西岐,唉,悔不听教主之言。” “天遣还玄得作仙,作仙随处见青天。此言勿谓吾狂妄,得意回时合自然。” 李兴霸正在休息,见一道童背着两柄仙剑走上山来,躬身行礼道:“道者请了,您问您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灵魂三问,李兴霸见道童很有礼貌,忙稽首回礼道:“道童请了,我乃西海九龙岛炼气士李兴霸是也,因助张桂芳征讨西岐失利,故此逃到此山,准备一会儿回九龙岛。” 那道童点了点头,大喜道:“我乃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徒弟木吒是也,奉命在这处荒山等你。李兴霸,你们西海四圣是昊天上帝凌霄殿上钦点之人,我特来送你去封神榜。” 李兴霸大怒,抽出方楞锏抡起锏便打,木吒冷冷一笑,背后双剑飞出,乃九宫山白鹤洞震洞之宝吴钩双剑,双剑在空中一转,李兴霸头颅飞了下来,死尸噗通一声摔倒。 木吒脸上不喜不悲,挖了一个土坑将李兴霸草草掩埋,取出一个小竹简,撕掉了竹简上一个名字,随手将竹简扔到了地上,脚踩云雾直扑西岐而去。山风吹来,露出竹简上另一个名字。 龟无壳。 第二十八章 李家三吒齐聚西岐 “魏贲,你去找方弼方相,带着咱们的兄弟撤出这场大战。” 魏贲冲杀得正起劲,直杀得血染征袍,满身是血,闻言一愣,握着长枪,还要疑问,被张小怂一瞪,吓得灰溜溜拎着玄铁枪跑了。找到旗官,将张小怂的命令传了下去,战旗方向一变,汜水关的青铜甲兵迅速后撤。 萧臻手握天臻剑从天而降,占住南方,金吒怀抱着遁龙桩占住西方,木吒背着吴钩双剑腾云驾雾而来,占住东方,姜尚骑着四不相占住北方,将张小怂团团围住。 “龟无壳,自你出世以来,多次破坏我教大计,教主称你为变数,我等便要将你这变数抹去,今日你插翅难逃。” 张小怂见自己的甲兵还没有完全撤出战场,心中起了拖延的想法,闻言冷笑道:“萧臻,凭你也配?那一日在陈塘关,要没有燃灯道人出手,云中子偷袭,你早就被我打得形神俱灭。” 萧臻大怒,天臻剑升空,化作一道金光向张小怂刺来,天穹眨眼间金云密布,一只狰狞巨兽缓缓睁开双眼,隐藏在金云雷泽之中,狂暴的精神攻击跟随金光袭来。 金吒祭出遁龙桩,黄澄澄的铜柱突兀地出现,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天地人三道光圈向张小怂套来,木吒左肩一晃,吴钩双剑中的雄剑升空,金云雷泽被斩出一道裂痕,一道透明剑气飞向张小怂,无物不斩。 姜子牙祭出打神鞭,空中一阵雷鸣电火,打神鞭在空中转了三圈,最终落到姜子牙的手中,张小怂不是封神榜上有缘人,打神鞭是因果类法宝,只能打封神榜上有名人,打不了他。 “叮~叮~叮~叮~” 脑内系统的预警声此起彼伏,张小怂无可奈何,被逼入虚无之中,看着撤退的青铜甲士,掐算时间。 “龟无壳,你这种古怪的道术只能保你几息之间,时间一到,你还会被逼出来,现在的你插翅难逃。” 萧臻头顶的天臻剑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不一会儿,漫天遍野都是剑影,只等张小怂出来,万剑穿心而死。 “蠢货,我这天赋名曰空间行走,自然是能进行空间跨越,既然我的青铜甲卫已经撤出战场,我走也。” 张小怂在虚无之中一拍牛头,小神牛向前迈了一步,张小怂施展出咫尺天涯之术,下一瞬,已经出现在汜水关的上空,传令给门吏,准备接应魏贲,收拢残兵。 萧臻等了一阵,依旧不见张小怂出来,心中疑惑,莫非师尊的判断是错误的?收了天臻剑,姜子牙凑了上来,木吒口称师叔,连忙上前行礼,姜子牙听到他也是李家人,笑道:“兄弟三人齐佐明君,流芳千古,传扬不朽,萧师兄,木吒,金吒我们赶到城里,等哪吒得胜归来,我要好好设宴款待你们。” 中军张桂芳被南宫适,辛甲,辛免,太颠,闳夭,毛公遂,周公旦,姬叔明,姬叔日,姬叔月十员上将围住,好张桂芳银鞍银马,银枪银锏,银甲银盔,一把亮银枪舞动得如弄风猛虎,酒醉斑彪,力敌十将毫无惧色。 一场大战从正午一直打到日落,从日落一直打到午夜,张桂芳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枪招毫无破绽,刺死副将七员,打伤副将十几员。 晁田晁雷从城中骑着骏马走出,见十员将裹着张桂芳厮杀,在马上大叫道:“张桂芳!早早下马归降,免你一死,和我们兄弟一起在武王面前称臣,岂不美哉?” 张桂芳大叫道:“晁田晁雷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晁田晁雷刹那间魂飞魄散,栽下战马,张桂芳哈哈大笑,一声吼,枪挑西岐公子姬叔月落马,他一声喊,直奔晁田晁雷杀来,九员上将抵挡不住。 云中哪吒祭起乾坤圈,晃一晃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打着旋向张桂芳打去,一圈正中左臂,打得骨断筋折,落下银鬃马,九员上将一拥而上。 南宫适大叫道:“张将军,我们敬重你的忠义,但你的忠是愚忠,你的义气是不义,纣王是一代暴君,残害百姓无恶不作,你何必为这种人抛头颅洒热血?只要你归降我西周,哪怕不愿意辅佐武王,我们也放你离开,只要你肯投降。” 张桂芳摔在地上,摔得盔歪甲斜,左臂又变成粉末性骨折,他抓起亮银枪,一声吼,将大枪如标枪一般掷出,噗嗤一声正中晁雷前胸,将晁雷钉死。 “哈哈哈,背国投敌的奸贼,死得好哈哈。纣王陛下!闻仲师兄!可恨我不能再报国立功,唯有一死而已。” 西岐公子姬叔日见弟弟惨死,挥舞长枪一枪刺来,张桂芳抽出四楞银锏,一锏打折枪杆,抓住半截枪头,对准自己心脏,一枪刺去。噗地一声响,鲜血喷出一丈多远,殒命当场,死尸怒目横眉,人死尸不倒。 西岐众将纷纷下马拜祭,南宫适下令用棺椁装殓死尸,托人送往汜水关,此等忠臣义士,虽然立场不同,也得到了众人的尊重和敬佩。 左路张小怂败回汜水关,中路张桂芳战死疆场,右路张凤厮杀到夜里,勉强冲破周军的强围,率领溃军走金鸡岭岔路向佳梦关方向走去。 “可恨周人事大,阐教猖狂,待我绕路回五关,禀报给太师,让闻仲定夺。” 正在胡思乱想,官道之上鼓声如雷,号角之声震天,无数兵马举着火把,如火龙一般袭来,为首一员大将仪容异象,丹凤眼,卧蚕眉,五柳长髯飘扬脑后,手中提着金錾提芦杵,坐五色神牛,正是曾经的武成王,如今的黄国君主黄飞虎。 张凤大惊,怒斥道:“黄飞虎,你这个叛国匹夫,无耻小人,怎敢来见我,当年若不是萧银打开城门,放你出城,我早把你千刀万剐了。” 黄飞虎冷笑道:“张凤,你刺死萧银,我今天替萧银来索命来了,我已布下十面埋伏,你,插翅难逃!” 第二十九章 道兄请留步 红日高悬,天地如蒸笼,被击溃的商兵汇聚成长龙,过岐山,穿燕山,走金鸡岭,最终进入汜水关,方弼方相在关中将兵卒们拦住,愿意入汜水关者编入大军之中,执意回乡者送钱袋自行过五关回朝歌。 “姜子牙,金吒,木吒,哪吒,萧臻,阐教的二三代弟子西岐已有五位,若姜子牙集结大军攻打汜水关,则汜水关危矣,竹长老,将报章送到朝歌城太师府。” 竹笋长老接过报章领命而去,张小怂站在城墙上远眺金鸡岭,望着漫山遍野的溃军,沉默不语,系统神海空间之中,张小怂拎着最后一个封神币,有些忐忑地望着吱扭扭乱转的幸运大转盘。 “系统啊系统,这是我最后一个封神币了,不要再坑我了。” 张小怂红着眼睛,有些迷茫,有些惶恐,赌徒一般将封神币扔进幸运大转盘之中,枯黄干瘪的指骨不断旋转,最后不出意料地指向了幸运大奖,汜水关城墙上一阵电光闪烁,一道灵光接引天地,天穹被豁开了一个豁口,一物跨越时间和空间而来,赫然是一管牙膏。 “究竟是哪位先人发明的抽奖?我现在就去宰了你!幸运大转盘抽了十年,我快能在封神世界开超市了。” 张小怂捧着牙膏骂骂咧咧地走下城墙,回到总兵府,将牙膏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望着小金库里琳琅满目的百货欲哭无泪。 他骑着小神牛跑出去散心,心中思量坑谁换点咒力值,小神牛飘飘摇摇飞到一处山谷之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蟠桃遍地,瑶草成行,灵猿仙鹿在林中悠哉晒着太阳,白鹤灵鸾展翅翱翔。 “这里是什么地方?仿佛某处洞天福地,原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神牛摇头晃脑,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张小怂擦了擦眼睛,但见悬崖之上三个丹红大字,麒麟崖,神海空间之中叮的一声响。 “叮,宿主寻找到一卷《黄庭》古经,古经藏匿位置扫描中……” “麒麟崖,麒麟崖,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张小怂皱着眉,望着灵猿仙鹿和朱红的三个大字,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猛地踢了小神牛一脚。 “蠢货,你怎么把我驮到昆仑山上了?这里是阐教的大本营,这不是羊入虎口?” 小神牛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我怎么知道这是哪里的表情?一龟一牛刚要落荒而逃,忽然身后传来虎啸之声,有一道干瘪的声音传来。 “道兄请留步!” 一龟一牛猛地怔住,张小怂哆哆嗦嗦地转过身,见一头黑虎站在身后,猛虎背上坐在一位道人,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虎豹木冠,鼠目灵猫耳,阔口咧腮露着一口大黄牙,山羊胡,双目如灯,上下打量张小怂。 “道友有什么事?” 那人见张小怂穿着一身便装,以为他是散修,笑道:“这位道兄,我乃玉虚宫门下弟子申公豹,听闻我教师兄姜尚得了封神榜,一时好奇,想要看看上面有没有我的名字,道兄可曾遇到姜子牙?” 张小怂听他言语似乎是不认识自己,又听闻姜子牙取了封神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道兄请了,我乃散修张小怂,今日来麒麟崖采药,并没有看到什么姜子牙。不过我倒是听说,凡上了封神榜的修士,失去肉身,永远练不成逍遥自在身,还要被天庭剥削,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维持天地运转,还要和其他的神灵抢夺民间信仰,也就是香火,一旦被凡人遗忘,据说修为会永远停滞不前。” 申公豹冷汗直流,想起自己和师尊的关系,恐怕十有八九榜上有名。 张小怂继续添油加醋道:“我还听说,入了封神榜的修士,永远被封神榜镇压,你要是反抗天庭,啧啧,会被瞬间震成飞灰,然后继续凝聚魂魄,遭受百般酷刑,一直到你老实为止。” 申公豹被吓得面有菜色,也不去想一个散修为什么如此了解封神榜,愣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仿佛打翻了染色盘,好一片五彩斑斓。 张小怂偷笑,一拍小神牛,一龟一牛飘然离去,采药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师尊向来不喜欢我,哎呀糟糕糟糕,这样是写在封神榜上,岂不是万劫不复?” 申公豹急得龇牙咧嘴,抓耳挠腮,冷眼一看,姜子牙骑着四不相,怀抱着杏黄旗,腰悬打神鞭,哼着山歌走了进来,向西岐方向飞去,四不相何等脚力?眨眼间就飞到麒麟崖下,将申公豹落在了身后。 “姜子牙!” 姜尚吓得一哆嗦,心道师尊和南极仙翁师兄说的果然不错,后山有人叫我,绝不能应,他装作没听见,继续哼着歌往前走。 “子牙公!” “姜丞相?” 申公豹喊了十四五声,姜子牙仿佛聋了一般,气得申公豹破口大骂道:“姜子牙,你忘恩负义!你做了丞相,位极人臣,就忘记了我和你四十年的友谊了吗?是谁偷偷教你呼吸吐纳?是谁偷来丹药给你服用?是谁和你一起扫地一起耕种一起受罚?姜子牙,好一个忘恩负义的阴险小人!” 申公豹骑着黑虎追了上来,姜子牙听到了是申公豹的声音,又言辞激烈,误会了自己,赶紧停了下来,在四不相上笑道:“师弟哪里的话?四不相速度太快,我没看到师弟,师尊又吩咐我不可以回头,这才闷着头一直向前,非是不理师弟。” 申公豹眨了眨眼睛,用手点指封神榜,道:“师兄,那是什么玩意?” 姜子牙闻言赶紧将封神榜抱住,大叫道:“师弟不要捣乱,此乃封神榜,要挂在封神台上,让柏鉴收取魂魄,不能儿戏,更不能给人看。” “师兄,你我师出同门,你还不了解我吗?就让我看一眼,只看一眼,我绝不告诉别人上面都有谁。” 申公豹话没说完,伸手就抢,姜子牙怀抱封神榜,四处躲闪,两人仿佛两个争夺糖果的小孩子,在空中来回翻滚,看得黑虎和四不相好一阵无语。 第三十章 封神榜上到底写了啥 张小怂和小神牛鬼鬼祟祟地躲在密林深处,探头向空中望去,望着姜子牙和申公豹这对冤家翻来覆去争夺封神榜。 张小怂痴言道:“原谅,你说那封神榜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上面有谁的名字谁就会死?那我抢过来写上元始天尊的名字,他会死吗?” “哞~” “啥?你也不知道,我觉得可以一试。” 空中申公豹来回乱抢,姜子牙怀抱封神榜蹲在四不相身后,四不相龇牙咧嘴恐吓申公豹,气得申公豹骂道:“往那里一蹲没出息,师兄,你就让我看看嘛。” 姜子牙躲四不相身后,探头探脑地望着申公豹,道:“师弟,你要想知道自己上没上封神榜特别简单,让我用打神鞭打一下,打得死就上封神榜,打不死多了一个大包,你可愿意?” 申公豹气得鼻子都歪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打赌道:“师兄,我们打一个赌,我将首级取将下来,往空一掷,遍游千万里,红云托接,复入颈项上,依旧还元返本,你信不信?” 姜子牙一百个不信,摇头道:“人头乃六阳之首,别说遍游千万里,就是裂个口子,也活不成,我自是不信。” “好,那我如果做到了,你就让我看一眼,如何?” “一言为定!”申公豹去了木冠,执剑在手,左手提住青丝,右手将剑一刎,把头割将下来,其身不倒。将头往空中一掷,那头盘盘旋旋,绕着姜子牙乱飞,将姜子牙吓得咬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师兄,师弟手段如何?你看师弟的头颅一会儿能飞成一字型,一会儿能飞成人字形。来来来,看师弟给你玩个花活,来一个大摆锤,看看嗷,师弟这一手叫无敌风火轮。” 麒麟崖的上方,南极仙翁和白鹤童子急匆匆地赶来,看姜子牙蹲在四不相身后,咬着手指,瞠目结舌地望着申公豹的花活表演,气得七窍生烟,宽大的额头差点气得裂缝,点指姜子牙骂道:“子牙啊子牙,你是真有闲心啊!还有兴致看申公豹表演戏法?他乃左道之人,这种小幻术你也当真?你可真蠢啊!” “送你出玉虚宫时,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回头,你连连答应,怎么现在全都忘了?童儿,你快恢复妖身,将申公豹的头叼去,送到南海去。” 白鹤童子不敢怠慢,迎风一滚,化作一头灵鹤,一口衔住申公豹的头颅,吓得申公豹哇哇大叫。姜子牙见师弟的头颅被灵鹤叼走,顿足捶胸大骂道:“孽障!你把我师弟的头颅叼走作甚?快还我师弟的头来。” 身后来了一位额秃顶广、须发尽白、面容红润的老仙人,对着姜子牙的后心就是一巴掌,把姜子牙打了一跟头,姜子牙忙祭出打神鞭,被南极仙翁一伸手接在手中。 “子牙,你好雅兴啊!跑麒麟崖这里看戏法来了?区区幻术,你也当真,真不知道你是老实还是蠢!” 姜子牙被师兄说得默默无语,申公豹在空中大声喊道:“师兄饶命啊,我脑袋一时三刻飞不到脖子上,自然冒血而死,我不过是想看看封神榜上有没有我的名字,罪不该死啊!” 南极仙翁一声冷笑,不去理会申公豹,申公豹祈求一阵无果,头被白鹤童子叼去,心内急躁,忙求姜子牙。 “师兄,子牙公,姜丞相,求你看在我们四十年交情的份上救我一命!” “老实人”姜子牙直愣愣地望着申公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摇头道:“师弟,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在不在封神榜吗?再等一阵,你一定会在封神榜上,就不会再好奇了。” 申公豹不敢顶嘴,不断祈求两位师兄,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姜子牙和南极仙翁只站在一起看热闹,闲聊风月,讨论经文,毫不理会申公豹。 申公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实人”姜子牙竟然有如此无情的一面,心中深恨姜子牙,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申公豹即将坚持不住之时,张小怂从虚无之中走出,一把抓过封神榜,身影急速下坠。 “呀!恶贼龟无壳!快将封神榜交出来!”南极仙翁最先反应过来,抡起拐棍就朝张小怂头颅打去,姜子牙紧跟着祭起了打神鞭,白鹤童子再也顾不得叼着申公豹的头颅绕圈,将嘴一张,放下了申公豹的头颅。 申公豹的头颅落到脖颈之上,却不料把脸朝向后背,申公豹忙用手抓着耳朵一拧,这才拧正,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子牙和张小怂,骑在黑虎背上,吊睛白额黑虎脚踩云雾,顷刻间逃出麒麟崖。 “看一眼嘛,人数不够我再写几个名字。” 张小怂说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中性笔,此笔也是幸运大转盘的产物,打开璀璨夺目的封神榜,张小怂眯着眼睛望去,看到几十个熟悉的名字,惊诧道:“张桂芳,鲁雄,费仲,尤浑,姜皇后,黄娘娘,咦?怎么上面都是已死之人?莫非封神榜是先死后上榜,榜上最后出名字?那三教为何共立封神榜?奇哉怪哉!” “蠢货,名字被三位教主用道法隐去了,凭你的道行怎么可能看得见?三位圣人布下这一手,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有心人的窥视,龟无壳,封神榜乃昊天上帝所立,你强枪封神榜,就不怕遭报应吗?” 张小怂取出中性笔,在封神榜上刷刷写下南极仙翁四个大字,给南极仙翁一看,南极仙翁哦地一声气昏了过去,张小怂哈哈大笑,正待将原始天尊的名字写上去,耳边传来了通天教主的声音。 “无壳,不要胡闹!将封神榜还回去!” 张小怂不敢再胡闹,随手将封神榜一扔,一脚踢给姜子牙,哈哈大笑道:“所谓命运,所谓天数,哈哈哈哈!” 姜子牙勃然大怒,刚要动手耳边传来师尊的声音,连忙捡起封神榜,恨恨地瞪了张小怂一眼,化作一道电光赶奔西岐。 第三十一章 封神榜出世 岐山。 一道红光划破云雾,穿过远山,轻巧地落在土台之上,姜子牙骂骂咧咧地下了四不相,怒发冲冠,须发皆炸,气得险些摔倒,等候多时的柏鉴和叔夏赶紧一拥而上,扶住姜子牙。 “丞相大人,您因何事生气?” “丞相大人莫非是早收到了商人的伏击?” 姜子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望着岐山玲珑剔透,古怪崎岖的险峰,听闻大风吹拂树林,树冠不住晃动放出的簌簌之声,随着周遭的环境呼吸吐纳,几息之后睁开了眼睛,眼神恢复了中正平和的样子,将手中的封神榜交给了柏鉴。 “柏鉴,这是封神榜,悬于土台之上,以后这座土台便是封神台。你和叔夏将军负责在岐山看护封神台,接引死去的亡灵登上封神台,记住,绝不可以让寻常之人染指。” 叔夏点了点头,率领军汉们退到一旁的军营之中,柏鉴接过封神榜,轻轻悬挂在封神台上,想起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忍不住叹息,封神榜露出点点星光,一行行天道符文从榜单上出现,排列,组合,湮灭,数道丝绸带一般的光带向柏鉴飞去,轻轻地裹住柏鉴,在柏鉴的魂体上烙刻一个封神榜形状的微型徽章。 柏鉴眼中现出阴阳二气,单手发出阴阳雷,空中轰隆一声巨响,岐山上空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飒飒灰尘,雾迷世界,封神榜发出絮絮魂语,向四海八荒传去,无视空间的距离,传到了封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柏鉴摇动招魂幡,口中念动招魂真言,叔夏带领军汉们摇动招魂旗,四道灵光自幽冥九泉而来,正是西海四圣的魂魄,四人见到封神台,见到封神台上摇动魂幡的柏鉴和怀抱打神鞭的姜子牙,唏嘘不已。 王魔道:“可叹我们兄弟四人隐居在荒山之中,难逃此厄,悔不听教主之言,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 “也罢,为了闻仲道兄,我们也算死得其所,宁可身死,也不负一个义字。” 杨森,高友乾,李兴霸皆摇头叹息,姜子牙笑道:“诸位道兄,不必感慨,别人我不知道,你们四位的名字是昊天上帝特意要求加上去的,日后我归国封神,你们当为凌霄殿四将。” 杨森问道:“姜尚,我们的坐骑在哪里?可都还活着?” “放心吧,你们的坐骑多是龙子龙孙,我们阐教还没有蠢到和龙族开战,你们死后,坐骑都回了九龙岛继续修炼,等你们继承神位,可以去九龙岛去看望你们的伙伴。” 西海四圣再无遗憾,大踏步落到封神榜上,被环绕封神榜的丝绸光带缠住,拽进封神榜,封神榜上现出一行金字,上书镇守凌霄宝殿四大元帅: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 姜子牙望向四人的背影有些羡慕,同样是根性浅薄之辈,西海四圣不入仙道,入了神道,虽然没了自由,却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享受百姓的香火。自己虽然代天封神,威风无二,最终也不过是一代诸侯,终究是要生老病死的。 柏鉴继续摇动招魂幡,空中几声咆哮,张桂芳、风林,张凤的灵魂飘飘忽忽而来,望着空中的封神榜,三魂心中无限感慨,张桂芳叹息道:“纣王陛下,愿您山河永固,千秋万代。” “唉,没有想到我张凤纵横一声,最后竟然死在黄飞虎那个逆贼手里。” 七彩光带将三人的魂魄拽进封神榜,封神榜上现出一行金字: 斗部:丧门星君张桂芳吊客星君风林,钻骨星君张凤。 柏鉴继续摇动招魂幡,鲁雄大踏步走来,费仲尤浑瑟缩着跟在他的身后,鲁雄见姜子牙理也不理,径直走上封神台,费仲和尤浑则对着姜子牙躬身施礼,媚笑连连。 “姜丞相,多谢你送我们兄弟踏入神道,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北斗五气水德星君鲁雄勾绞星君费仲卷舌星君尤浑。 姜子牙愈发郁闷,对着柏鉴吐槽道:“柏鉴,连费仲尤浑这种搬弄是非,祸国殃民的小人都能入神道,而我却只能享受人家富贵,要不然我也考虑一下自杀,也混进封神榜算了。” 柏鉴继续摇动招魂幡,笑道:“丞相说笑了,没了您,谁代天封神啊!百代千代之后,谁都会记得丞相您曾代天封神,谁又会记得这些神灵呢。” 招魂幡轻摇,一声风响,从旋风中走出四位佳人,哭哭啼啼,结伴走上封神台,被七彩光带拽进封神榜。 封神榜现出一行大字:太阴星君姜后貌端星君贾氏地后星君黄氏(黄飞虎妹)红颜星君杨氏(纣妃) 姜子牙正在乱看,忽然旋风中走出一位耄耋老人,见到姜子牙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姜子牙,得了富贵便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妻,渣男遭打!” 姜子牙定睛一看,吓得魂不附体,惊惧道:“媳妇,你怎么来了?” 一魂一人滚到一起,马氏鬼魂哪里能伤得了姜子牙。招魂幡轻摇,招魂旗猎猎作响,封神榜放出无数七彩,将马氏缠住,往封神榜里拽,姜子牙忙喊道:“柏鉴,停停停,这是我媳妇,让我多说几句话。” 柏鉴摇了摇头,苦笑道:“丞相,我非是封神榜之主,相反,我不过是封神榜的奴仆,我根本控制不了它。” “媳妇,我当年让你跟我来西岐,你不同意,说什么朝歌女人不远嫁,你怎么死了?” 马氏还张嘴刚要回答,早被七彩光带拽进封神榜,姜子牙噗通一声坐在封神台上,直愣愣地望着封神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封神榜现出一行大字,扫帚星君马氏。 姜子牙哀叹道:“媳妇,你好好的怎么就做了扫把星了!” 柏鉴继续摇动封神榜,一道道鬼魂在风中现身,一道道阴寒之气冲天而起,引来八方目光,四海八荒所有的炼气士都知道这些气息意味着什么。 封神榜出世! 第三十二章 魔家四将 朝歌城,帅府。 闻仲怔怔地望着书房中的烛火,望着它一点点燃尽,一点点化作烛泪,最终整间屋子陷入黑暗之中,光源忽明忽暗之间,映衬得他的眼神充满了哀伤。 吉立守在门外,冷眼见到师尊书房里的油灯熄灭了,连忙走了进去,取过一盏明亮的油灯轻轻地放到书房,闻仲抬起头,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望着他,幽幽说道:“徒儿,油灯灭了可以替换,国家要是灭亡了如何替换?” 吉立思索一阵,缓缓跪倒,低声道:“师尊,油灯在未灭之时加入灯油会助燃,国家在未亡之时拯救会中兴,若成汤江山就是这盏油灯,您就是熊熊燃烧的灯芯,我等俱是灯油,只要您在,成汤江山就在。” “天地为棋,圣人对弈,我等皆是棋子,为师我不过是强壮的棋子罢了。除了我们这些真正热爱自己国家的人,在利益和死亡面前,谁又会去爱自己的国家呢?” “天子帝辛贪淫好色,好大喜功,都是小节,我在朝歌城之时,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从题诗女娲庙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阐教勾结妖妇,强行控制了天子,做下许多天怒人怨之事嫁祸天子,让天地四海民怨沸腾。” “我数次想要除去苏妲己,想要将天子从道术中拯救出来,却数次被人阻止,阻止我的人非是旁人,正是我们的教主通天老爷。” 吉立顿时一惊,双眉竖起,虎目圆睁,惊诧道:“师尊,三老爷为何如此?” 房间里沉默了,油灯的灯芯噼里啪啦的响着,屋内忽明忽暗,照耀在闻仲阴晴不定的脸上,许久之后,闻仲开口涩声道:“三老爷欲要借助封神商周大战,一举击溃阐教,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龟无壳身上,称之为变数。为了变数顺利推衍,他对于阐教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 吉立惊得连连后退,有时得知真相远比无知更令人痛苦,沉吟片刻,闻太师忽然问道:“徒儿,西海四友战死西岐,我心中心乱如麻,还有何人能够征讨西岐?” “佳梦关魔家四将道法通玄,法宝犀利,可派遣左军大将胡雷胡升代替四位将军镇守佳梦关。” 闻仲点了点头,写了一封密信送到佳梦关,吉立踏空而去,借助土遁眨眼间到了佳梦关,来到总兵府,将密信呈上,魔礼青接过文书,拆开看吧,大笑道:“太师用兵多年,为何如此颠倒?料想西岐不过姜尚,萧臻等人,金吒、木吒、哪吒这等小辈,杀鸡焉用牛刀?” 四兄弟哈哈大笑,丝毫没将西岐当回事,吉立等他四兄弟劝完,劝道:“四位将军,西岐城是我师尊的心腹大患,太师被困在朝歌城,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就等着西岐方向传来好消息。四位将军莫要大意,最终走上张桂芳鲁雄的老路。” 魔礼寿正在玩弄花狐貂,闻言大叫道:“师侄放心,我们兄弟顷刻间将西岐打成齑粉,西岐城连年南征北战,如今周人士兵不过二十四万,平摊到秦州,西岐,宾州,崇城,邠州五地,我们攻打西岐,太师可派人攻打崇城等地。你回复太师,我们兄弟四人如不胜,便死在西岐,绝不回来。” 等了一阵,和胡升、胡雷交代完府库钱粮,魔家四将辞了胡升,胡雷,大队人马起行,浩浩汤汤直奔西岐而来,行至西岐北门五里外安营扎寨,派遣副将送去战书。 姜子牙收到魔家四将的战书,久久没有说话,西岐众将都瞧着晁田,晁田自从弟弟战死之后精神恍惚,见众将都瞧着自己,许久才缓过神来,缓缓说道:“丞相大人,佳梦关魔家四将乃兄弟四人,皆有异人传授奇术,皆是万人敌。” “长兄名叫魔礼青,身高两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线,用一根长枪,步战无骑,有秘授宝剑,名曰‘青云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这风乃黑风,风内万千戈矛,若逢着此风,四肢成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搅绞,遍地一片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 “老二名曰魔礼红,秘授一把伞。名曰‘混元伞’伞皆明珠穿成,有祖母绿,祖母碧,夜明珠,辟尘珠,辟火珠,辟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装载乾坤’四字,这把伞平时不敢撑,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 “老三名曰魔礼海,用一根长枪,背上一面琵琶,上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拨动弦声,风火齐至,如青云剑一般。” “老四名曰魔礼兽,用两根钢鞭,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胁生飞翅,食尽世人。” “这四人跟随闻仲太师南征北战,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流漂橹,若此四将来征讨西岐,恐怕极难胜利。” 西岐众将被晁田说得如痴如醉,南宫适大叫道:“晁将军,不是我抬杠,若你所说属实,我们怎么抵抗?” 银安殿的左手边坐着几位道人,从上到下依旧是萧臻,金吒,木吒,哪吒,萧臻闻言冷笑道:“师弟放心,南宫将军勿怕,区区魔家四将还不放在我的眼里,阵前自有取胜之道。” 姜子牙内心稍安,忙着在银安殿中调兵遣将,安排军士上城防守,写了一封回信,送到商营地,约好明日决战。 魔家四将收到姜子牙的回信,正在帅帐内闲谈,忽然有黄门官报到,说汜水关总兵张小怂统兵一万,前来助阵。 魔礼红冷笑道:“莫非闻仲道兄还不信任我们兄弟,派遣监军来监视我们?” “道兄,此言谬矣!我和阐教有夺徒之恨,家破之仇,我背着闻仲太师擅自带着兵马前来助拳,只为了将阐教铲除。” 帐门一挑,张小怂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你倔强的样子好美 “将我的道袍取来,对对对,背后绣着小猪佩奇的那件,今天要和西岐约战,要穿得隆重一些。” 苏妲己默默取来道袍披在了张小怂背上,张小怂正在铜镜中看小猪佩奇的刺绣,一双柔软的手臂环抱了上来,苏妲己静静地贴在他的背后,幽幽地说道:“师尊,你说真的有命运吗?” 张小怂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人总觉得自己和芸芸众生不同,又总会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宁可迷信死亡后的世界,也不愿意在活着的时候努力,走出舒适区改变自己。” “其实,人和花花草草一样,都是自然的一部分,除了拥有智慧,创造了文明,和其他的生灵没有区别。都有生老病死,饿了要进食,有病了要治疗,死了便化作一堆血肉,哪有来世,哪有极乐世界,人,不过是渺小的存在。” 苏妲己静静地贴在他的背上,等了一阵,道:“那,我和你的相逢从来都不是命中注定吗?” 张小怂将她抱在怀中,阳光照在苏妲己的脸上,美得夺人二目,他笃定地说道:“妲己,你就是你,无论你遇没遇到我,你都是你。你生于诸侯之家,却不满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摆布,早晚都会和家人决裂,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张小怂望着苏妲己的绝世容颜,轻轻地亲了一口,温柔地说道:“我喜欢你,刚开始是被你倾国倾城的容貌吸引,然后是被你不甘自己被父母摆布的勇气吸引,你倔强的样子好美。” 苏妲己的大眼睛眨呀眨,张小怂笑了笑,将她扶起,抓过顶门用的狼牙棒,打开大门,一阵清新的空气鱼贯而入,张小怂扛着狼牙棒,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不一会,一阵牛吼似雷鸣,小神牛驮着张小怂直奔西岐城而去。 魔家四将抱着肩膀等了多时,见张小怂骑着牛从天而降,哄堂大笑,魔礼海嘲弄道:“人都说龙本性淫,我看龟族也不遑多让,一夜都忍不了吗?打仗还得搞个通勤?” 张小怂也不恼,拍了拍小神牛头顶的绿毛,笑道:“你也别酸,咱家有这个条件,倒是你们四个都长得两丈多高,找媳妇费劲吧!” 一句话魔家四将气得直哼哼,他们为了提升修为,也服用了八九玄丹,这才落得面如活蟹,须如铜钱的模样。 “唉,这世道,连乌龟都有媳妇,还是祸国殃民的美人,上哪说理去。俊妻嫁丑汉,乌龟拱白菜,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几人正在斗嘴,西岐城中一声响,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士卒们越过护城河,姜子牙摆开五方旗帜,整点将校,列成队伍,带领三万士兵出城迎战。 姜子牙身穿月白色锦缎道袍,头戴阴阳冠,左手拎着打神鞭,右手搂着杏黄旗,骑着四不相,站在三军正中,萧臻,金吒,木吒,哪吒,武吉羽翼般站在姜子牙身后, 姜子牙望着对方阵中四位巨人和那个鼻涕虫一般的张小怂,有些郁闷地喊道:“龟无壳,你怎么又来了?大清早看到你真的晦气,失败多少次你才肯放弃进攻西岐?” 张小怂闻言大怒,用手点指哪吒,怒斥道:“老匹夫,抢封神榜之时我就应该一脚踢死你。我费尽心血培养了哪吒,你们仅仅因为哪吒没有成长成暴虐好杀的性格,无法成为阐教的刀,就把哪吒害成了傀儡。老实告诉你,就算厮杀到山无陵,天地合,世界毁灭,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绝对不会饶过阐教。” 姜子牙长叹一声,望向魔家四将拱手道:“四位就是魔将军吗?你们应该知道封神榜已经出世了,若是冥顽不灵,打神鞭下可不留情。” 魔家四将被他一句话气得哇哇大叫,魔礼青大叫道:“姜尚匹夫,想要侵占我成汤江山就明说,不用拐弯抹角用封神榜吓我。来了我就不怕,怕了我就不来。你有何能?也配在我面前说留情。” 魔礼青说完,大步流星直奔姜子牙走去,手中浑铁枪乱舞,南宫适纵马摇刀杀出,截住魔礼青,斩将大刀大战浑铁枪,乌骓马围住敌人。 魔礼海摇动方天画戟杀来,辛甲晃动车轮大斧截住;魔礼红拎着一根混铁枪杀出,金吒舞动长剑敌住。魔礼寿使两根四楞锏杀来,武吉骑火龙驹,舞点钢枪敌住。 雷震子讨来将令,对着哪吒一点头,两兄弟一个晃风雷双翅,一个脚踩风火轮,再一次杀入九霄。张小怂摸着胸前的小猪佩奇图案,大声吟唱咒语。 “小猪佩奇身上纹,保佑我大战阐教人!哇呀呀呀,谁来战我?” 萧臻轻飘飘地站在张小怂身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袍上的怪异图案,用手一点,一道金芒直飞过来,径直地撞在透明龟甲之上,绽放出朵朵金莲。 肩膀一晃,金臻剑飞入天空,九霄之上传来一声吼,眨眼间施展出剑锁金兽,星力凝金之法,大地剧烈晃动,交战的双方人仰马翻,星辰之力垂下,妖兽虚影在云海之中痛苦地嘶吼着,咆哮着,吞吐着天地间的浊气,不断锤击这云层,想要脱离星图的束缚。 张小怂一拍小神牛,小神牛停止龇牙咧嘴地恐吓对方,风雷双翅一扇,天地间起了一声雷鸣,狂风呼啸而来,驮着张小怂飞向岐山之中。 萧臻脚踩虚空,御剑而行,在身后紧追不舍,不一会儿,岐山之中发生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团团迷雾将岐山笼罩其中。 岐山地动山摇,九霄雷火阵阵,天地间忽明忽暗,四名西岐大将围着四位擎天巨人转圈,攻击着魔家四将薄弱的膝盖和脚踝,魔家四将身材太过高大,步战没有坐骑,身体十分笨重,左右腾挪不便,被烦得心烦气躁。 魔礼青被南宫适用青铜手戟打了一戟,正中护心镜上,身体晃了一晃,毫发无伤,他大叫道:“兄弟们,玩够了就动手吧!” 第三十四章 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游戏结束?” 姜子牙连拍四不相额头两下,四不相心领神会,偷偷向后退去,驮着姜子牙隐藏在阵旗之下,一道一兽,随时准备开溜。魔礼青双手加力,单手舞动镔铁大枪,围着南宫适的马匹扎、砸、刺、挑,将南宫适逼得连连后退, ‘唵’ 魔礼青口念咒语,背后的三尺青云剑飞出,一手抓住铁枪,一手晃动青云剑,对着南宫适连晃三次,一道黑色的旋风自西方而来,几息之间从岐山山口冲到两军阵前,一切的景物变了色,太阳消失在云层之中,顶在头上的天,渐渐地被沉重的铅云吞没,黑压压要压在人的头顶。 巨大的旋风呜呜地叫着,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吹折了沿途的树木,撕碎了挡路的房屋,在靠近西岐军队的瞬间,从贯穿云层和大地的旋风之中,猛地‘甩’出无数短枪,以极快的速度,冰雹一般向西岐军队射来。 周军猝不及防,周人身上坚韧的皮甲面对这种时速数十公里的小枪脆得纸糊一般,无数周人在一瞬间倒下,狂暴的龙卷风没有任何轨迹,几个呼吸的功夫,满天都是围着风眼飞速旋转的短枪,风眼之中隐藏的短枪仿佛无穷无尽,黑压压的蝗虫一般夺去人命。 姜子牙瞠目结舌地望着黑风,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士兵被狂风拽到空中,被飞速旋转的短枪刺成筛子,切割成血沫,化作一堆支离破碎的骸骨,最后变成锋利的骨粉。 哗哗哗~ 血水如雨水一般洒下,姜子牙躲在阵旗后随手发雷,两记掌心雷打进旋风之中,又打开中央杏黄旗,万朵金莲横空,玄妙的金光向四面八方射去,将剑刃风暴瞬间定住。 啪~啪~啪~ 一朵朵金莲碎裂,纵使杏黄旗再玄妙无双,以姜子牙的道行也镇不住暴走的剑刃风暴,姜子牙脸色一变,狠劲涌上心头,口鼻眼中喷出三昧真火,火焰喷射到杏黄旗上,杏黄旗顿时霞光万道,万道霞光照耀到万朵金莲之上,咔嚓一声响,硬生生将这道龙卷风震为齑粉。 无数金粉混合着血雨从天而降,铅云被撕开一个裂缝,一缕阳光从天而降,照耀到金粉上闪闪发光,西岐的士兵仿佛做梦一般,望着这若梦似幻的场景,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场战争是我们普通人能涉足的吗? 魔礼青浑铁枪一摆,将南宫适逼退,退回自家战阵之中。姜子牙在四不相上摇了三摇,晃了三晃,最终还是稳住了,没有栽下四不相,虽然身体萎靡不振,但他的精神十分亢奋,催动四不相从阵旗之中跳了出来,刚要出言嘲讽,却发现魔礼青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给了他一个狰狞的笑容。 魔礼青面如活蟹,这个笑容,仿佛是活蟹腹甲裂开一道裂缝,吓得姜子牙心神大骇。青云剑飞入空中,在空中飞速旋转,一道道黑气‘甩’了出去,伴随着魔礼青玩味的笑容,空中猛地出现了几十道上引铅云,下卷大地的龙卷风,四面八方向周军冲去。 杏黄旗无力地落到尘埃之中,姜子牙再也坐不住四不相,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躺在地上烂泥一般望着末世般的景象,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这是道术?” 哪吒和雷震子鏖战在九霄之上,眼望脚下铅云密布,数百道龙卷风卷向周军,忙弃了雷震子,从九霄之上冲了下来。雷震子也不追赶,颠倒乾坤,风雷双翅扇动如飞,自动落到自己阵中。 “此风凶险难敌,纵使受到魔礼青将军控制,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举起青铜盾!” 少总兵一声令下,来助拳的汜水关青铜甲士纷纷将背后背着的鬼脸青铜盾取下,啪地一声刺入大地之中,或扣在头顶,只在眨眼之间,商军左翼化作一只匍匐的‘巨龟’,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全用青铜盾牌遮住。 魔礼青听闻左翼异响,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不愧是乌龟手下的乌龟兵,防护得真结实啊!” 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哪吒脚踩风火轮立在两军阵前,手一扬,乾坤圈化作一道金光打向魔礼青,与此同时心有灵犀的金吒祭出遁龙桩,木吒将姜子牙搀起,左臂一晃,吴钩双剑祭空中。 魔礼红看见,方天画戟一晃,跳出圈外,小心翼翼地取出混元珍珠伞,啪地一声撑开,珍珠串成‘装载乾坤’四个大字猛地亮起,一股鸿蒙之气自伞中逸出,铅云之外,烈阳以极快的速度沉入西山,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两军阵前,无数人仿佛活见鬼一般望着这柄珠光宝气的混元珍珠伞。 嗡~ 混元珍珠伞上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接连亮起,咫尺间黑暗了宇宙,崩塌了乾坤,天地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混元珍珠伞璀璨如烈阳,仿佛天地间唯一的光泽,照得每个人心中,魔礼红用混元伞对着三吒的法宝一晃,三件震动四海九州的镇山之宝,如飞蛾扑火一般被混元伞吸了进去。 魔礼红先收了乾坤圈,又收了遁龙桩和吴钩双剑,三吒大骇,吓得连连后退,姜子牙祭起打神鞭,空中一声雷火,魔礼红将伞一晃,打神鞭无力地垂下,反打在姜子牙背上,将他打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姜子牙,我这混元伞乃混沌未分之宝,天地未生之时便存在于天地间,我从北海眼中得到。撑一撑日月无光,晃一晃乾坤晃动,别说是打神鞭,便是你教教主的三宝玉如意我也能收了。” 话音刚落,乾坤圈,遁龙桩和吴钩双剑无力地从伞中落下,魔礼红取出一个大麻袋,一股脑地扔了进去,猛踢一脚,转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阐教中人笑道:“诸位,还有吗?” 第三十五章 圣人出手 魔礼海在阵中见三位兄长立功,退归本队,取出地水火风琵琶。 拨动地弦,古怪的音韵传向周营,士兵脚下的大地不断起伏,先左右摇晃,随后上下摇晃,仿佛有一只只洪荒异兽要从地底出来一般,人仰马翻,旗帜折断。 拨动火弦,无数地火从大地的裂缝之中喷涌而出,高耸如云,形成高达数百米的火焰喷泉,被火焰喷泉击中的周人士兵,刹那间被烧成火人。 拨动水弦,碧玉琵琶发出一阵靡靡之音,音律所到之处,周人士兵七窍流出黑水,尸骸软软倒在地上,一道道灵魂直奔北海幽冥而去。 拨动风弦,从尸骸身上传来一阵碎骨罡风,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散,其身自解。 魔礼海五指连弹,地水火风齐至,只见烈焰黑雾,水火无情,金蛇搅拌半空,火光飞腾满地,周人士兵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许多士兵阵亡之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魔礼寿从豹皮囊中放出了花狐貂,花狐貂现行形如一只白象,张牙舞爪,任意食人,大嘴张开,对着周军一吸,周人士兵的魂魄纷纷从泥丸宫中飞出,被花狐貂吸入腹中。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太阳被法宝之力赶下天穹,一轮明月白日高悬,四周有数十道龙卷风漫天喷射短枪,大地上下左右摇动,从裂缝出喷出数丈高的火焰喷泉,靡靡之音所过之处,士兵纷纷流出黑水,尸骸里散出碎骨罡风,瘟疫一般向活人传去,更有花狐貂在空中张牙舞爪,吸食魂魄,任意食人,西岐迎来了自建国以来最惨烈的一战。 姜子牙借助四不相化作红光飞回西岐,萧臻和张小怂在岐山大战躲过一劫,金吒、木吒借土遁逃回,哪吒踩着风火轮走了,武吉跳入水中逃生,其余众将没有道术,如何能逃? 这场大战,阵亡了文王六位公子,战将十九名,折损周兵两万多人,士兵带伤者十有八九,西岐城下化作修罗地狱,尸骸焦臭之气传出去百里。 萧臻败回西岐,张小怂望着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皱着眉沉默不语,但见逢刀的连肩拽背,遭火的烂额焦头,倒地者折臂断骨,鞍上将战马乱拖,愁云直上九重天,数万魂魄奔幽冥。 姜子牙束手无策,赶紧命令城中不曾带伤者上城墙守城,这座代表苦难的雄城防御系统全开,灰瓶、礌石、火箭、毒箭、硬弩、长枪、狼牙拍、钩锁、金汁一起使用,魔家四将带领商兵征战一日,反倒是伤兵损将。 魔家四将得胜回营,在帅帐之中大排筵宴,商讨攻取西岐大事,魔礼青见张小怂闷闷不乐,调笑道:“怎么,龟将军见我们兄弟的法宝吓傻了?为何大胜反而闷闷不乐。” 张小怂面露苦笑,昂首道:“四位魔将军,大败周人自然值得庆祝,没有伤到阐教弟子,总觉得有些遗憾。” 魔家四将对视一眼,果然这龟无壳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仇恨阐教,魔礼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龟将军,这有何难?今日酒醉,明日我们兄弟着手准备,各将异宝祭于空中,将西岐旋成渤海,将城中阐教中人震成齑粉,早早奏凯还朝。” 张小怂惊呼道:“诸位道兄还有这等手段?” 魔礼寿正在用筷子给花狐貂喂酒,小花狐貂此刻乖巧得犹如小猫,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舐着筷子,贼眉鼠眼地望着张小怂。 “龟将军放心,区区西岐,何足挂齿,倒是我十万大军,供给成了问题。” “四位魔将军放心,太师大人早就料到此事,前线大军的补给都交给我汜水关。”魔家四将大喜,众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深夜,次日天还没亮,竹族大长老率领士兵送来牛羊,粮食,盐巴,兵器,盔甲等等辎重,欢喜得魔家四将不断称赞张小怂。 商军攻打一整天,西岐城损失惨重,危急时刻,百姓被赶上城墙帮助守城,一直战到日暮时分,商军才潮水般撤去,魔家四将不穿战袍,各穿一件阴阳道袍,推开帅帐的大门,披头散发来到军中临时建成的土台之上,对着碧游宫的方向躬身行礼,各将异宝祭在空中,要利用异宝之力震碎西岐城。 姜子牙在丞相府中长吁短叹,忽然察觉周围温度骤降,油灯忽明忽暗,顿时起疑,推开房门,见西岐城中阴云布合,冷雾迷空,掐指一算,西岐有覆灭之灾,吓得他赶紧叫醒四不相,一人一兽赶奔玉虚宫。 玉虚宫外鹤唳连连,白鹤童子躺在云中等候多时,见姜子牙急匆匆直奔昆仑山而去,连忙将他拦住。 “师叔,师叔,师祖传下符令,不必上昆仑山,直接去北海,还有一人等你。” 姜子牙奇道:“白鹤师侄,我算到西岐即将有灭顶之灾,我师尊知晓否?若有差池,西岐城数万百姓化作齑粉,万万耽搁不得。” 白鹤童子化作一个俊俏的童子,来到姜子牙面前嘻嘻笑道:“师叔自去北海,师祖亲自出手,可保西岐百姓安然无恙。” 姜子牙长舒一口,和白鹤童子说了几句闲话,上了四不相,把顶上鹿角一拍,四不相化作一道红光直奔北海而去,白鹤童子回宫交旨。 夜至三更,魔礼青祭起青光云剑,魔礼红祭起混元珍珠伞,魔礼海祭起碧玉琵琶,魔礼寿祭起花狐貂,四下里阴云布合,冷雾迷空,响若雷鸣,势如山倒,四道颠倒乾坤之力直奔西岐城而去。 玉虚宫中,原始天尊睁开眼眸,取出琉璃瓶,将琉璃瓶中的三光神水往西岐一泼,化作一道森淼天河横亘在西岐城上空。魔家四将合力,有搬山移海之力,从万里之外的渤海借来滔天海水,意欲水淹西岐,却不料三光神水横亘在空中,滔天的海水在空中不断旋转,始终落不下来。 西岐的百姓望着星月夜空被万丈海水遮盖,万万斤海水在空中打转,吓得纷纷跪在街上祈祷,魔家四将披头散发,在土台之上忙了一夜,最终无功而返,军校报告西岐城毫发无伤。 魔礼青掐算一阵,用手点指东昆仑骂道:“好你个阐教教主,不要脸皮,竟然亲自出手,和小辈斗法。” 墨家四将骂了一阵,无法可施,一筹莫展,只得下令继续围城,眨眼间围困了百日。 第三十六章 龙须虎的首秀 “姜子牙,不要走,吃你一块肉,能延寿一千年!” 四不相化作一道红光从海岛之中窜出,身后大海咆哮,海浪滔天,怪云卷起,云起生风,风中站着一个古怪的妖怪,龙头、长颈、独足、眼冒金光、身披蛇鳞、双手似钩枪,追在姜子牙身后哇哇怪叫,差点没把姜子牙吓瘫。 “你是什么怪物?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吃我?” “姜子牙啊,你去吃鱼,还会回答鱼的问题吗?我饿了呗,赶紧停下,水煮、红烧、油煎、清蒸、炭烤、煲汤总有一种适合你!” 姜子牙吓得魂不附体,捏了捏自己的老脸,想象青铜鼎中咕嘟咕嘟煮着自己头颅的骇人模样,抓住四不相的一对鹿角,哭丧着脸说道:“快跑,这是个食人魔,如果你不想变成姜子牙乱炖四不相这道名菜,就赶紧跑。” 四不相脚力加快,却没料到那怪物速度更快,连蹿带蹦跳到前面将姜子牙拦住,流着口水向姜子牙抓来,姜子牙取出杏黄旗,往地上一戳,旗长两丈有余,万朵金莲护身。 钩枪一般的双爪被金莲轻轻弹开,妖怪见姜子牙躲在旗下,伸手来抓大旗,想要将大旗拔出来,一只手来拽,拔不动大旗,两只手抓,拔不动大旗,用阴阳手来拽,依旧拔不动大旗。 姜子牙躲在万朵金莲之下长舒一口气,口念五雷正心法诀,空中雷火一声响,怪物害怕,想要将手抽出来,却不料手长在旗杆上,再也抽不出来。 “好妖魔,想要吃我的肉?我先把你片成肉排,快说,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长剑横在脖颈之上,那怪物怕了,忙喊道:“大仙饶命!是申公豹诓我,说吃你一块肉,可以延寿一千年,我一时糊涂,这才犯了大错。” 姜子牙自嘲道:“如果我的肉真有这种效果,我第一个割肉熬汤。申公豹啊申公豹,麒麟崖下我还是太仁慈了,真应该让白鹤童子将你的头颅叼走,扔到哪个山涧之中。” 姜子牙说完,拍了拍宝剑,青铜宝剑闪烁着青色光泽,吓得那怪物连连后退,姜子牙道:“我师尊让我在北海等的人就是你了,说出你的名姓来历,对我有用我就饶你不死。” “有用,有用,我很有用!我乃龙须虎也,自少昊时生我,采天地灵气,受阴阳精华,已成不死之身(吹牛)。前日申公豹往此处过,说今日今时姜子牙过时,若吃他一块肉,延寿万载。故此一时愚昧,大胆欺心,冒犯上仙。不知上仙道高德隆,自古是慈悲道德,可怜念我千年辛苦,修开十二重楼,若赦我一身,万年感德。” “你有什么本事?若是有些本事,我就收你做个徒弟。” “弟子随手有石,便有磨盘大石头;如飞蝗骤雨,打得满山灰土弥天,指哪打哪。” 姜子牙大喜,让龙须虎演练一番,龙须虎来到一处碎石堆,运起道术,现出阴阳手,三只手转动如车轮,啪啪啪磨盘大小的飞石被他扔了出去,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向对面的山峰打去,打得对面的山峰尘土飞扬,烟尘四起,姜子牙手捻须髯大为满意,在荒山之上龙须虎正式拜师,认了姜子牙做师尊。 “哈哈哈,不错!虽是妖族,却识文认字,言语有据,比武吉那个惹事精要强不少,我没有子嗣,就靠徒弟养老了,依靠武吉那个逆徒,我活不到老就会被气死。” 姜子牙收了杏黄旗,带领龙须虎回到西岐城,众将见丞相身后站着这个庞然大物,都以为丞相见了鬼,吓得众将痴痴傻傻。 “诸位,此乃我在北海新收的徒弟龙须虎,乃是北海大妖,神通广大,道法通玄,武吉,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你们同门师兄弟要多亲多近。” 武吉笑道:“欢迎师弟,同为师尊的‘猴子猴孙’,我们要多亲多近。” 第二日,魔家四将率部攻城,姜子牙命龙须虎独自出战。 龙须虎来到城墙上,见石块堆积如山,顿时大喜,知道这是师尊为了让自己立威,商人士兵潮水一般涌来,龙须虎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法诀身后现出一条手臂,一声吼,三臂转动如车轮,小山一般的石堆飞快地消失,南瓜大小的飞石如飞蝗一般打来,眨眼之间打得烟雾弥漫,大地乱颤,打得商军哭爹喊娘。 张小怂正在中军帅帐内喝茶,一块南瓜大小的飞石砸碎帅帐直奔张小怂后脑而来,系统自动护体,透明龟盾在空中浮现,咔嚓一声响,巨石落到脚下。 耳听呼啸之声,张小怂赶紧冲出帅帐,见巨石如飞蝗而来,打得商军惨叫连连,忙施展颠倒五行之术,数十个肥嘟嘟的五彩种子呼扇着小翅膀飞到空中,五彩种子们联手布下一张五彩大网,巨石打到五彩大网之中,由土生水,化作一颗颗南瓜大小的水弹砸了下来,打在人身上打得生疼,却不致命。 魔礼青晃动青光云剑,魔礼海弹起碧玉琵琶,大地不住翻腾,咔嚓一声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西岐城北城墙轰然粉碎,龙须虎惨叫着摔进废墟之中,投石之术戛然而止,两家各自抢救伤员。 张小怂和魔家四将走到西岐城前,见地上南瓜大小的巨石随处可见,商军们被打得骨断筋折,满地乱滚,西岐城北墙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滚滚,城墙之上的士兵被活埋在废墟之中。 魔礼青道:“不料西岐城又添了这一位奇人,龟将军,我们率领十万雄兵至此,前后攻打了百日,我军损失近两万人,若是再强攻打下去,损失还会更大,我们决定围困西岐城,看他城中粮草耗尽,如何交战。” “最重要的就是我军的粮食供给,全指望龟无壳将军了。” 张小怂点了点头,太师闻仲对于汜水关的供给是无限制的,无论出钱出粮,出兵出力,汜水关都承受得住。 谁都不会想到这次围城,时间竟然长达九个月。 第三十七章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呜呜呜~ 狂风吹拂着破败萧索的西岐城,穿过死一般寂静的长街,将松动的瓦片卷到空中,整个西岐城上空到处都是乱飞的瓦砾。自九个月前魔家四将围城至今,他们召唤的漆黑色龙卷风把西岐城团团围住,组成一道高大的风墙,彻底隔离了城中与外界的联系。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穿越黑色的龙卷风墙,翱翔在西岐城上空,见这里一阵死气沉沉,空中急速飞行的瓦砾相互碰撞,瓦解,犹如雨点一般落下,西岐城的亭台楼阁、鼓楼衙门无一不被厚厚的土层掩埋。 一龟一牛落到一间破烂不堪,塌了半边的土房里,小屋的角落堆着肮脏的草堆,取走遮盖的稻草之后,见到两具已经残缺不全的男孩尸体,已经被老鼠啃食得面目全非。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场饥荒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阐教和截教要选出入封神榜之人,为什么不建一个擂台互相打,或者放到角斗场中决斗,被打死的人入封神榜。为何要借助周人和商人之手?”张小怂长叹一声,将两个无辜的孩童掩埋,刚要走出土屋,被一群‘骷髅’堵住。 那些皮包骨头的人,饿得双目深陷眼眶之中,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身上仅有一些破布烂衫,瘦弱的双腿大部分裸露在外,直到张小怂靠近,才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声。 “食物,我们要食物!” 众‘骷髅’将张小怂堵在土屋之中讨要食物,遭到拒绝后,突然暴起伤人,嘶吼着向张小怂冲去,砰砰几声撞到透明龟壳之上,张牙舞爪,连抓带啃。张小怂有些无奈,念动真言身体腾空而起,赶到小神牛身边。 “九个月的时间,西岐城资源耗尽,百姓饥饿难耐,再围困下去,恐怕就要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了!”小神牛摇头晃脑,示意张小怂往下看,见街角阴影里躺着几具被人剥得赤裸的死尸,压根无人将其下葬,衣服被人扒走,穿到了‘骷髅’们身上。 一对母子引起了张小怂的注意,那女人瘦骨嶙峋,披着几件破布,躺在了向阳的土坡上,小男孩在母亲怀中蠕动着,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降临。 张小怂从天而降,母女俩望着身披道袍的张小怂和体壮如象的小神牛,并未躲闪,虚弱地祈求着食物,道:“仙人,求您救救我们可怜的母子。” 张小怂取出一个兽皮包,里面包着一张葱油大饼,递给了那女人,女人眼神之中亮起一丝光泽,嗷地一声扑了过来从张小怂手中抢走了大饼。食物的香味在空中扩散,引来了‘骷髅’们的窥探,他们恐惧摇头晃脑的公牛,来回在周围嚎叫咆哮。 “西岐城中囤积着数年的粮食,你们怎么会饿成这样?” 那女人飞速吞食着大饼,生怕面前的道人反悔,又将将大饼咬烂,喂给他的孩子,听到张小怂询问,虚弱地说道:“天降神火,烧了西岐的粮仓,秦州的粮食运不到,侯爷下令让每家每户献出粮食给大人们食用,不给就抢,可怜我家十几口,全部被饿死,如今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人。” 谈话之间,女人将大饼吃得干干净净,剩下一小牙撕成碎片,藏在袖中,张小怂在女人的家找了一身破烂衣服换上,让小神牛自己藏好,自己则摇摇晃晃来到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感受着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骷髅’们敬畏地望着他,如今西岐城中还没有饿得脱相之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走了一阵,空气之中传来奇香,张小怂顺着香味来到一处高墙庭院之外,在百姓眼中无法跨越的高墙在张小怂手中柔软得仿佛水球,张小怂很轻松穿墙而入。 庭院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端菜的侍女鱼贯而入,张小怂躲在假山后面看了一刻钟,送菜的队伍依旧没有停歇,有一个身穿黄袍的管家忙前忙后。 “春桃你手脚麻利点,哎呦,你手里那碗鹌鹑羹,要用三百只鹌鹑的心肝肉熬制一下午,咱们家侯爷就好这一口,你要敢弄撒了,把你全身涂满酱料扔到墙外喂了土狗们(代指百姓),他们可都是饿得眼睛发蓝。” “哎呦,夏竹,你手里‘玉人横陈’可是用王美人的人乳炖的,不要乱晃,晃散了就不好吃了,这可是丞相大人最喜欢吃的菜品。” 张小怂恨得牙根直痒痒,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百姓饿得眼睛发蓝,这群狗官饮食竟然如此豪奢,正在惊疑不定之时,空中传来风雷之声。 金吒、木吒、哪吒、武吉保护着姜子牙从天而降,管家赶紧迎接了上去,一行人有说有笑直奔后堂而去,聊起家国大事,哈哈大笑,说不出的洒脱。 张小怂躲在假山之后,等一行人走远了,赶紧翻墙而去,呼吸还没有喘匀,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张小怂魂不附体,手掐法诀就要溜走,忽然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转过身来看到身前站着两个道童,一个穿青,一个穿红,生的眉清目秀,虎头虎脑,头戴虎头帽,脚踩一双穿云履,手中捧着一个盛粮米斗。 “这位老大爷请了,我们是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弟子,我叫韩毒龙,他叫薛恶虎,奉师尊之命给师叔姜子牙送粮,我们俩是路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丞相府,特来问路,大叔请问丞相府在哪里?” 阐教?送粮?张小怂眼中杀机渐起,一会儿想到那些‘骷髅’们,一会儿想起那碗需要三百只鹌鹑心肝肉熬制的鹌鹑羹,脑海里两种念头不断交锋,面上青一阵紫一阵。 薛恶龙见他面带凶戾,一溜烟躲到了韩毒龙身后,小声说道:“师兄,是不是咱们叫他老大爷他生气了,要打我们。” “呃,这位大叔?不,这位大哥?” 张小怂如梦方醒,用手点指身后的高墙,幽幽地说道:“你们的姜子牙师叔就在我身后的府宅之中。” 第三十八章 神弓力牧 西岐,仓廪。 “哈哈,淌出米来了,淌出米来了,连阁楼都淌出米来,韩道长,您是西岐百姓的救命恩人。” 管仓官抱起韩毒龙,照着粉嘟嘟的脸颊亲个不停,韩毒龙面带惊恐,在管仓官怀中不断挣扎,远处盛粮米斗喷泉一样狂喷米面粟豆,屋顶之上,张小怂望着这一幕,脸色复杂。 为了拯救濒临饿死的西岐百姓,他放弃击杀不谙世事的韩毒龙和薛恶虎,让韩薛二人将粮食送到西岐,最终西岐从饥荒之中平安度过。救了西岐百姓,却直接破坏了魔家四将的围城计划,让魔家四将九个月的谋划付之东流,也让西岐城下牺牲的数万商人士兵死不瞑目。 大善?大恶?圣母?悲悯? 张小怂离开西岐城,怔怔地走在血红色的战场上,脑袋里不同的思绪不断纠缠,泥丸宫嗡嗡直响。他痛恨阐教,痛恨阐教扶持的羽翼,却不恨普普通通的西岐百姓。周人不是他的敌人,商人也不是他的祖国,他感觉自己是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之中的可悲存在。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形成就‘圣母心泛滥的二五仔’,获得奖励咒力值1点。” 仿佛故意恶心他一般,他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张小怂一脚踢向了身前的木桩,嘭地一声吓了小神牛一跳,它并不能理解人类脑海里那些古怪的情绪,见主人心情不好,静悄悄地向后退去,悄悄地溜回汜水关宠幸后宫去了。 张小怂大怒道:“怎么,连系统都在嘲笑我吗?” “叮,系统获得魔家四将的咒力值……” 脑海里叮叮声不断,西岐米面粟谷满仓的消息传回商营,魔家四将破口大骂韩毒龙薛恶虎,商议着次日整顿三军攻打西岐城。 系统判定张小怂没有及时消灭韩薛二人的举动属于卖队友,是二五仔行为,加上涉及商周两国的气运和西岐城十几万百姓的生死,故此获得的咒力值数量极其庞大。 张小怂猝不及防,将‘野蛮生长’、‘空间行走’、‘狂暴节奏’三种天赋点满,第三层天赋仍是灰色的未启用状态,面对着不断上涨的咒力值,无奈之下,张小怂只能将这些咒力值兑换为封神币,去晦气大转盘抽奖。 枯黄干瘪的指骨不断旋转,发出牙酸的转动声,一件件‘神秘大奖’撕破时间和空间而来,张小怂赶紧施展‘咫尺天涯’之术,瞬移回自己的小金库里。 废纸壳、易拉罐、水果罐头,塑料袋;自行车、望远镜、肉色丝袜,红飘带;无人机、空心砖、玉米种子,裤腰带;跳跳糖、英语书、镶金马桶,白玉筷子…… 张小怂左手抱着镶金马桶,右手拿着白玉筷子,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左顾右盼之时,一眼发现了肉色丝袜,小心肝一颤,幻想着晚上苏妲己身穿肉色丝袜的模样,口水流了一地。 随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小金库里,忍受着晦气大转盘震动时牙酸的咯吱吱声音,张小怂轻轻抚摸着丝袜,面带坏笑, 终于在装满五个地窖之后,张小怂从‘垃圾堆’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妥了,咱也用上镶金马桶了,安在茅房里,封神世界用上镶金马桶第一人。” 张小怂意识进入到神海空间一看,晦气大转盘因为超负荷已经冒烟了,粗略地看了一眼,原本刑天戚、力牧弓、夔牛鼓、风后枪、鸣鸿剑加幸运大奖六件奖品,竟然只剩下五件,张小怂脑袋嗡嗡直响,短暂的惊愕之后,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难道说我张小怂这个智商不超过三岁,比惨天下无敌的男主角也要鸟枪换炮,要兴旺发达了?” 怀揣着狂喜,张小怂纵身跳进‘垃圾堆’里,找了数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消失的力牧弓。力牧弓,猰貐骨为臂,大风筋为弦,满月须要拔山之力,虽万步之遥,插石没羽。 猰貐和大风都是洪荒大妖,先后被后羿射杀,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尸骸制作了这具宝弓,因力牧善射,故此此弓以力牧命名,此弓与乾坤弓、后羿弓并称为上古三大神弓。 张小怂望着黑漆漆的弓身,撇嘴道:“难道后羿追到非洲射死的大风和猰貐?怎么尸骸都晒黑了?造型虽然拉风,色泽却一片漆黑,一般,太过一般。” 仿佛能听懂他的话语,力牧弓泛起了一层黑色光泽,张小怂随手搭在弓弦上,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啪地一声响,弓弦无风自动,割进张小怂手掌之中,差点将他右手削掉。 系统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自动护体,张小怂惨叫着将力牧弓扔到一边,惨叫声惊动了苏妲己,她快步推门走出,见爱人右手鲜血淋漓,吓得制造出三千把水刀,将院子团团围护。 “师尊,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张小怂被一把弓割伤,激发了骨子里的狠劲,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彻底发了疯。他几把将身上的道袍扯下,去小金库里取了一双防割手套,再次从小金库出来时,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天道符文,他运起‘太乙蛮荒力’,汜水关上空露出巨龟虚影,十几根锁链刺进张小怂后背,狂暴的力量喷涌而来。心中默念法诀,“狂暴节奏”开启,张小怂和公牛角力的蛮劲控制神智。 力牧弓拉至满月须要拔山之力,张小怂抓起力牧弓,用出了冲开蛋壳的劲,力牧弓一点点被拉开,弓身之中发出一声声兽吼,声震百里,吓得西岐城鸡飞狗跳。 “给我开!” 张小怂一声吼,将力牧弓拉至满月,余势未消,力牧弓不断颤抖,狂暴的力量要将力牧弓拽碎毁掉,僵持了一刻钟,力牧弓发出一声悲鸣,臣服了这个力大无穷的怪物。 哈哈哈~ 张小怂仰天狂笑,见苏妲己乖巧地站在一旁,取来肉色丝袜扔给爱人,坏笑道:“来来来,亲爱的将这条超薄丝袜穿给我看,晚上我要好好把玩一番。” 第三十九章 清源妙道真君 杨戬 “可叹围城十月,竟然发生这等变故,苦心经营的围城大计付之东流,我等要如何与太师解释?” 帅帐之中,魔礼青忍不住长吁短叹,其余三位魔将军皆沉默不语,半晌,魔礼寿怀抱花狐貂,大叫道:“兄长,我们为了减少士兵的伤亡,才定下围城之计。既然围困之法不成,就只能正面强攻,我们邀请龟无壳前来助拳,合两家之力攻打西岐城。” 花狐貂躺在主人怀中,歪着脑袋望着情绪激动的主人,也学着吱吱大叫,张牙舞爪,替主人摇旗呐喊,魔礼青心无他法,写下战书送入西岐城中。 围困西岐城的黑色风璧终于撤去,西岐百姓喜极而泣,因围城而死去的百姓何止万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受苦受难的永远是百姓。 姜子牙在相府商议迎战的事宜,黄门官报入银安殿,言有一道童求见,姜子牙心知来了救兵,忙带领文武迎了出去,见一年轻道人身高九尺,头戴扇云冠,穿水合衣,腰束丝绦,脚登麻鞋,额头立生第三只眼,额下飘着三绺髯,似俗非俗,似道非道,正在惊诧之时,忽然脑海里灵光乍现,面带狂喜道:“道友可是小圣清源妙道真君?” 杨戬笑了笑,恭恭敬敬地师叔姜子牙磕头,见他弯腰,姜子牙侧过身子,不敢受他跪拜,此时杨戬已经担山赶月,劈山救母,渡过天劫,肉身成圣,成就自在逍遥身。他开宗立派,在灌口有自己的道场,不受天庭、三教、诸神约束。 “姜师叔不必如此,我受师尊玉鼎真人的委托,助师叔讨伐逆贼。” 姜子牙拉住杨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空中响起了风云之声,一只硕大的玉麒麟从天而降,引来无数百姓跪地朝拜,玉麒麟上端坐一人,同样身高九尺,头挽双抓髻,身穿王服,束发金冠,金抹额,穿大红袍,贯金锁甲,腰束玉带,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豹眼,正是三次下山的黄天化。 “师叔,吾奉师尊之命,下山助你大破魔家四将。” 姜子牙大喜,左手抓住杨戬的衣角,右手握住黄天化的手,亲热得不得了,传令大排筵宴,要大宴相府,款待诸位弟子,可叹西岐城饿殍遍地,相府之中又开酒宴。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秦州督粮官马成龙带领一万生力军前来助阵,姜子牙乐得手舞足蹈,称赞马成龙督粮及时。次日天光大亮,两万周兵打开城门,放开吊桥,一股脑冲出城池摆开八门金锁阵。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昂首挺胸,身后阐教门人一对对侍卫两旁,萧臻、杨戬、黄天化、金吒、木吒、哪吒、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武吉。 “魔家兄弟,可叹你们空费心思,愚不可及,围城九月,你看我的兵马可曾瘦弱一分?” 魔家四将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咬牙切齿,张小怂骑着小神牛,精神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香艳的回忆,脸上带起傻笑,花狐貂看着好奇,呜嗷一声窜到了张小怂身上,左嗅嗅右闻闻,寻找张小怂傻笑的原因。 “呃,四位魔兄,姜子牙说啥了?” “龟将军,温柔乡是英雄冢,浅尝辄饮即可,劝你不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魔礼寿说完,将四处乱窜的花狐貂抓了回来,拎着两根四楞锏,去阵前讨敌骂阵,秦州督粮官马成龙,用两口单手青铜刀,骑一匹赤兔马,性如烈火,见商人阵营之中走出一位巨人,怡毫无惧色,请求出战。 “马将军千万小心,若能胜利,大功一件。杨戬,天化,你们正好看看对手的手段。” 马成龙纵马舞刀直奔魔礼寿而去,魔礼寿舞动双锏如飞迎敌,说是双锏,相对于魔礼寿两丈六尺的身高,双锏长度比大枪还长,比树干还要粗壮,在空中挂动风声,呼呼作响。 两人交战未出十个回合,魔礼寿取出花狐貂祭在空中,花狐貂张牙舞爪,体型比白象还大,口似血盆,牙如利刃,咔嚓一声响,将马成龙身子吃掉半截,赤兔马还要逃跑,花狐貂对着赤兔马一吸,将它的魂魄吸入体内,赤兔马噗通一声摔倒,花狐貂撕扯着赤兔马的尸体,慢悠悠地享用马肉大餐。 西岐诸将无不骇然,马成龙和武荣号称秦州双雄,没有想到命丧于此,萧臻见花狐貂食人,勃然大怒上前讨令,姜子牙望着马成龙的魂魄直奔封神台而去,回过头来劝道:“师弟,黄天化和杨戬刚刚下山,急需扬名立万,就先派遣他们出战,如何?” 萧臻沉吟不语,退回哪吒身边,姜子牙环顾四周,道:“杨戬,你去迎战魔礼寿,我用打神鞭助你成功。” 杨戬欣然应允,翻身上马,纵马摇枪(此时还未得刀)直奔魔礼寿而去,魔礼寿见他似道非道,似俗非俗,骑白龙马,用亮银枪,额头上生着竖目,心中惊疑不定,大叫道:“来将何人?” “吾乃灌口二郎神君杨戬是也,休走,吃我一枪!” 抱着肩膀看热闹的张小怂吓得一激灵,望着纵马摇枪的三目真君,痴言道:“这就是杨戬吗?当年就是这个恶神挡住了猴哥,猴哥没有实现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伟大理想。好家伙,长得蛮俊俏的,可惜啊,屠龙者终究会变成恶龙,现在的杨戬是阐教的鹰犬。” 魔礼青见他似是认识杨戬,忙问道:“龟将军,你认识此人?” “二郎神啊!几位魔将军,《宝莲灯》没看过吗?沉香劈山救母,杨戬是大反派,哦对了,现在是封神世界,估计沉香还没生出来。” “那杨戬可有什么手段?” 张小怂惊道:“杨戬手段惊人,他会九转元功,七十二变,撒豆成兵,法天象地,加上他那条细犬,足以和大圣战平,那可真是三界内了不得的人物。” 话音刚落,两军阵前,魔礼寿又祭起花狐貂,咔嚓一声响,将杨戬也咬了半截,鲜血狂喷,死尸噗通一声摔倒。 第四十章 午时已到! 两军阵前,花狐貂一口将杨戬咬成两截,咀嚼着半边身子,吃得兴高采烈,连胯下的白龙马都没有逃离死亡的宿命,被花狐貂扑倒在地,三两口撕得粉碎。 张小怂觉得脸颊生疼,捂着脸颊发愣,见魔礼青转身望来,为了隐藏尴尬,一拍小神牛头顶的绿毛,冲到了两军阵前。 “魔礼寿将军,你连胜两阵可喜可贺,恐你力竭有失,我来替你。” 魔礼寿点了点头,连胜两阵,见好就收,一拱手,带着花狐貂回归本队,张小怂怒目横眉,望着姜子牙和萧臻等人,骂道:“阐教的贼人听真,喝完鹌鹑汤,你们就该上路了,哪个敢来战我?” 萧臻刚要动手,黄天化已经骑着玉麒麟冲了出去,那兽是道德真君闲戏三山、闷游五岳之骑,把角一拍,四足起风云之声,只在眨眼之间,玉麒麟已经冲到张小怂面前,小神牛一头撞去,要捅它两个透明窟窿,玉麒麟用龙爪抓住牛角,两头异兽翻滚了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神牛有张小怂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痴主人,学了一身痞气,被玉麒麟用爪子抓得火起,牛眼之中射出两道雷芒,周身上下被雷霆覆盖,整头牛化作一颗夺人二目的‘球形闪电’,它四蹄踏地,牛头低垂,拼了命地想要掀翻玉麒麟。 黄天化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似流星不落地,来往不沾尘,自从上次吃过亏折断了双臂,再也不敢和张小怂拼力气,张小怂玄铁狼牙棒舞动得车轮一般,棒棒向玉麒麟砸去,逼迫他和自己拼力气,自己则撑开透明龟甲,硬抗亮银锤。 牛麟相交,棒锤并举,两人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玉麒麟被张小怂打得遍体鳞伤,黄天化无奈,祭起莫耶宝剑,一道星芒直奔张小怂头颅砸去, 张小怂心念转动,空中凭空出现一道虚无裂缝,将莫耶宝剑的剑气吸了进去,这是‘空间行走’天赋点到五级之后的高阶运用,亮光一闪,星星状的剑气已经被虚无吞没,张小怂刚想喘一口气,莫耶宝剑的身后藏着一缕红光,正是火龙标。 观战的阐教众人眼前一亮,火龙标出手生烟,容易躲避,虽然速度奇快,却很难打中敌人这种‘逃命大师’,将火龙标隐藏到莫耶宝剑的剑气之中,星光落处,一镖封喉,难以防备,众人齐声喝彩。 张小怂猝不及防,系统同样被骗过,火龙标迎面撞上了透明龟甲盾,红光一闪,龟甲盾如纸糊得一般被洞穿,一道红光带着黑烟直奔张小怂的哽嗓咽喉而去。 张小怂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心念一动,一团虚无从背后出现,啪地一声裂开,化作无数空间裂纹,要将他包裹进虚无之中。 众人只见啪的一声响,鲜血四溅,眨眼间张小怂和小神牛被虚无吞没。阐教众门人各自掐算,果然和之前一样,张小怂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子牙大喜道:“天化师侄这一手剑气藏镖实在太妙了,中了火龙标非死即残,张小怂没有及时遁入到虚门之中,必死无疑!” “黄师兄不愧是道德真君之徒,弓马娴熟,道行高深,法宝犀利,实乃我辈楷模。” “唉,说来惭愧,我都没有看清黄师兄是怎么出手的。” 众门人纷纷点头,萧臻回头望了一眼哪吒,见他目光冷漠,神情呆滞,面无表情,不喜不悲,不由得心中感慨师尊道法的精妙。 咔嚓一声响,张小怂遁入虚无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空间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小神牛惊慌失措地从虚无之中飞出。 张小怂化作血人,趴在小神牛背上摇摇欲坠,双臂软软垂下,黄天化见小神牛慌不择路,没有向商军大营狂奔,反而双翅一震,朝着远方飞去,顿时一喜,一拍玉麒麟的大角,玉麒麟双足起风云,化作一道白光直扑张小怂。 “哎呀,龟将军败了,哥几个,别愣着了,快去救人!” 魔礼青一声咆哮,四兄弟各持法宝冲来,朝着黄天化追去,阐教众人赶紧出手,截住魔家四将,让黄天化结果这个师尊口中的‘变数’。 一时间空中法宝乱飞,道术乱扔,烟尘四起,惨叫连连,阐截两教的代理人们如泼妇打架一般,揪住对方的袍袖满地翻滚。 玉麒麟被小神牛顶得火大,四足加力,流星一般追上小神牛。黄天化吃过张小怂的亏,十分谨慎,他放下亮银锤,从豹皮囊中取出火龙标,试探性地一标射向张小怂。张小怂纹丝不动,被火龙标当场贯穿。身体嘭的一声爆开,尸骸在空中碎裂、喷溅,鲜血四射,却没有骨骼和内脏,他一把抓过头颅,却发现压根不是张小怂。 那具头颅是一颗女人头,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着许多根又细又长的小辫子,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触感十分真实,从远处一看难辨真假。 假人?! 糟了,我中计了! 黄天化仿佛被雷霆击中,一瞬间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浑身上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忽然,他感受到了一丝杀气死死地锁定了自己,杀气的来源就在身后。 空间仿佛一面镜子轰然粉碎,张小怂从碎裂的空间中一跃而出。他头戴牛仔帽,脖子上围着红围巾,上身穿着脏衬衫,外面套着皮质马甲,穿着牛仔裤,脚踩牛仔靴,穿着打扮仿佛穿越到封神世界的西部牛仔。 咯吱吱一阵牙酸的拉弦之声,力牧弓拉至满月,一枚青铜镞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张小怂浑身是血,双目如灯一般盯着黄天化的心窝,轻轻地说了一句。 “午时已到!” 一道箭光划破天穹,青铜镞带起璀璨的尾焰,仿佛摇曳的星辰,刹那间射中了黄天化的胸膛,青铜镞从后心穿出,贯穿了心脏。黄天化惨叫一声,扑通一声翻身摔下玉麒麟,横死当场。 第四十一章 九转还魂丹 碧游宫中,墙壁上挂着一幅《千里江山图》,实况直播西岐城下的恶战,截教众仙看到张小怂一箭射死黄天化,顿时一阵惊呼,忘记了在圣人道场之中,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奇哉,怪哉,龟无壳的道术无外乎旗门遁之类的小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火龙标击中,摔入旗门之中,为何能破壁而出,挪移到黄天化身后,用黑弓射死黄天化?莫非是所见种种皆是幻术?” “不会是幻术,我修炼千年,练成火眼金睛,各种幻术一眼望穿。”梅山七怪中的袁洪望着手持黑弓的张小怂,语气有些落寞。 通天教主在内室休息,多宝道人见众人聒噪,恐怕惊扰了师尊,站起身来,手掐法印,《千里江山图》图中内容一阵变换,回溯到莫耶宝剑星星状的剑气袭来的时候。 但见那道空间裂缝将剑气吞噬,眨眼间出现在张小怂哽嗓咽喉之前,裂缝一开,莫耶宝剑的剑气激射而出,迎面撞上火龙标,轰隆一声巨响,剑气和火龙标瞬间粉碎,火龙标的碎片和四散的剑气击中了张小怂的身体,打得他鲜血喷溅,离远了看,仿佛被火龙标一标封喉。 借着血雾的掩护,张小怂躲进虚无之中,虚无中的场景连《千里江山图》都无法窥探,等了一阵,《千里江山图》的场景挪移到了汜水关。 只见张小怂从虚无之中踉跄着走出,冲进一间仓库之中,扛出来了一个人偶(幸运大转盘抽到的硅胶娃娃。)三两下系在小神牛背上,将自己的道袍穿在了硅胶娃娃身上,张小怂开始和小神牛讲解战法。 小神牛频频点头,牛蹄在地上画画,和张小怂讨论战术,一龟一牛打成一致,又遁入虚无之中,回到了西岐战场。 之后场景和大家看到的相同,戏精小神牛开始和黄天化演戏,引得黄天化大意追击,‘牛仔’张小怂从身后出现,一箭封喉。 “教主在上!九州八荒内一直流传龟无壳有勇无谋的传说,此番看来,流言皆虚,他能在濒死的瞬间想到应对之法和取胜之道,天下扬名绝非偶然。” 朱子真一拍袁洪的肩膀的肩膀,咧嘴笑道:“猴哥,慕云仙子你就不要想了,不行找个母猴做压寨夫人算了。”一番话气得袁洪直哼哼,奈何张小怂阵前露脸,自己默默无名,也只能干生气。 “哼,若我在两军阵前,黄天化早死多时。”一番话引来众人哄堂大笑。 两军阵前,莫耶宝剑猛地亮起,一道剑气横亘天地,裹着黄天化的尸骸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小怂骑上小神牛一步踏入虚空之中,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秒出现在汜水关的家中。 “慕云,慕云,快出来,你男人快要归西上路了。” 苏妲己从屋中走出,挎着竹篮,青丝垂下,不施胭脂水粉,依旧明亮照人,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骂道:“晦气晦气,师尊就不能说些好话吗?” 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睁开双眼,见莫耶宝剑带着黄天化的尸骸逃回洞中,从水火花篮中取出九转还魂丹,用水化开,让扬任扶住尸骸,用剑撬开牙关,灌入口中。 九转还魂丹走三关,通四肢,须臾转了八万四千毛窍,真君又用药擦抹伤口,等了一个时辰,黄天化大叫一声道:“疼杀我也!”睁开双眼,见师尊师弟直勾勾望着他,顿时大惊,挣扎着来到师尊面前。 “师尊,我和你莫非在幽冥地府相见?” 老真君抓起一旁的混元幡当棍子用,搂头盖脸就朝黄天化打去,将他揍得满地乱滚,边打边骂道:“小畜生,下山吃荤罪之一也;你是不是先去了黄国你父亲那里?去看望父亲兄弟本无错,可你不但开荤戒,还开色戒,胡作非为之时想没想到有今日之祸?” “变服忘本罪之二也,姜子牙身居相位,仍然不敢忘昆仑之德,去哪都穿着道服,你看看你,穿王服、束发金冠,穿大红袍,束玉带。你天生杀性重,根性又浅薄,虽然修道天赋惊人,却难成大器,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你就要进封神榜了!” 黄天化嘟嘟囔囔地说道:“弟子根性浅薄,入不了仙道,入了神道也不错嘛,都是长生不死。” 一句话瞬间激怒了老真君,老真君从桌子上抓起五火七禽扇,照着黄天化的屁股扇去,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烧得黄天化连蹦带跳,哇哇怪叫,一溜烟向洞外菜园的水池冲去。 老真君拎着混元幡紧追不舍,见逆徒跳进水池,施展开‘打狗棍法’,对着‘落水狗’黄天化一顿暴打,怒骂道:“逆徒啊逆徒,为师费尽心思,去二老爷那里苦苦哀求,去子牙那里联络感情,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建功立业,肉身成圣,不用去凌霄殿当差,受那为奴为婢之耻。你可倒好,连犯三戒,下山就忘本,让二老爷如何看你?” 黄天化见师尊真的生气了,赶紧从水池里爬出来,木桩子一般站在水池边让师尊揍他出气,老真君打了一阵,见他衣衫湿透,浑身红肿,将混元幡放在一边,沉声道:“罢了,罢了,有你这逆徒,我得少活五千年,随我进洞。” 黄天化笑嘻嘻地跟在师尊的身后,和扬任有说有笑,老真君取出一个玉匣,打开玉盖,里面露出一物,长有七寸五分,放出光华,火焰夺目,老真人取出一枚握在手中,脸上露出怀念的样子,道:“此物名曰钻心钉,伴随着我纵横四海八荒,涿鹿之战,我曾凭借此物射死蚩尤的三位孪生兄弟,徒儿,现在我就将此物交给你了。” “魔家四兄弟道法通玄,法宝犀利,在四海八荒是响当当的人物,与之对敌,要先下手为强,不要让魔家四兄弟反应过来。天化,你是雄鹰还是雏鸡就看此次下山了,若是赢了魔家四将,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是输了,恐难要到封神台上走一遭了。” 黄天化接过玉匣,点头称是,辞别师尊,抓起一把土迎风一撒,借助土遁直奔西岐城而去。 第四十二章 乖乖来吃酒 商军大营杀牛宰羊,大排筵宴,魔家四将设宴款待张小怂,庆贺阵前诛杀黄天化之功绩。 帅帐内灯火通明,牛羊肉堆成小山,军营酒宴没有贵族宴会那么丰盛奢华,讲究一个量大过瘾,新鲜的牛羊肉用水煮熟,堆成小山状,凉拌一盆沙葱,用筷子夹着吃,每人拎着一把割肉刀割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夜至三更,张小怂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给魔家兄弟各倒一杯酒,大着舌头说道:“那个,我说两句,兄弟今天喝得十分尽兴,感谢四位哥哥这么照顾小弟,设宴款待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最后一杯,杯中酒了。那个什么,天太晚了,再不回去,我那臭婆娘又要甩脸子了,自从他知道我能瞬间移动千里之后,对我看得紧着嘞。” 魔家四兄弟哄堂大笑,魔礼海晒笑道:“龟老弟,你的男子气概哪去了?还能让一妇人拿捏住?回家凶她,还反了她了。” 张小怂哭丧着脸,摆手道:“单身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只想活得安生点,惹不起,惹不起,家有悍妇,河东狮吼,简直是人间炼狱。” 众人见他的怂样,又羡慕又觉得好笑,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端起青铜觯(酒器),碰到了一起,酒水四溅,各自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眼见夜色渐浓,酒足饭饱,张小怂赶紧告辞,魔家四将出军帐来送,眼望着张小怂骑着三色飞牛飞回汜水关。 “哎,连乌龟都能找到媳妇,我们四兄弟差在哪呢?”魔礼青晃动着两丈四尺的身躯,百思不得其解。 四人重新回到帅帐,魔礼红起身道:“大哥,三弟,四弟,我也回去了。” 魔礼寿一把拉住魔礼红,大声嚷嚷道:“二哥,你可别跑,刚才你可没少露酒,耍诈是不是?好嘛,喝一顿酒衣服洗了好几遍,龟无壳在时我给你留着面子,没直接说出来,不行,你得补上。” 魔礼青脸一沉,拿出个当哥哥的劲头,虎着脸道:“老四,不要胡闹,让你二哥回去,你二哥还要负责巡夜,防止姜子牙来劫营,别胡闹了。” 长兄如父,见魔礼青脸一黑,魔礼寿心一颤,闷闷不乐,坐在座椅上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嘴噘得老高,三位兄长无奈,各自离去,回到自己的营房中安排军务,留他在军帐中独饮。 魔礼寿越想越气,抓起牛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觉得味同嚼蜡,托着腮用酒水在酒桌上画圈,身后一阵响动,门帘露出一个小缝,花狐貂钻了进来,见桌上的酒肉成堆,一溜烟窜到了桌子上,抓起一个羊腿,抱着开始啃。 魔礼寿看了它一眼,没有当回事,忽然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龟无壳陪媳妇,哥哥们要处理军务,正愁没有酒伴,来,阿貂,陪我喝酒。” 花狐貂放下羊腿,双腿一蹬,想要逃走,被魔礼寿抄到手中,魔礼寿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将它按在桌子上,用筷子沾了一滴酒来喂它,嘻嘻笑道:“乖乖来吃酒。” 花狐貂东躲西躲,还是没有躲开,只得舔食着烈酒,被迫和主人对饮。 “唉,这才对劲。” 魔礼寿又喊火头兵上了一副碗筷,放到对面,将花狐貂抱到对面,轻轻地放在椅子上,替它斟好酒,和它频频碰杯,胡扯一些修真轶事,海外艳闻。 花狐貂眨眼间将羊腿啃完,喝了几口酒,只觉得心脏突突乱颤,尿意盎然,挣扎着来到军帐外,顺着小路跑到僻静之地,刚要撒尿,忽然觉得心痛难忍,痛得他满地乱滚。 小小的花狐貂啪地一声裂开,尸骸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满身鲜血,头顶生着竖目,正是杨戬。他精通九转元功和七十二般变化。战场之上他假意被花狐貂吞食,隐藏在花狐貂腹中,偷听魔家四将的谈话,今日时机成熟,现身将花狐貂一撑两半。 “孽畜,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杨戬摇身一变,化作飞鸟,展翅飞进西岐城,来到相府门前求见姜子牙,门馆见他满身鲜血,额头立生第三只眼,额下飘着三绺髯,形似战死的杨戬,吓得门馆妈呀一声,屁滚尿流地跑进书房通报。 “老爷,不好了,战死的杨戬死后还魂,他回来找你来了。” 姜子牙正在和诸位弟子谈论军务,闻言一窝蜂地走了出来,韩毒龙望着满身是血的杨戬,问道:“杨道兄,你已死了,为何又至?” 薛恶虎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说道:“杨道兄,冤有头债有主,你被魔礼寿的花狐貂杀死,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要来找我们。” 杨戬无奈,上前一步,将血衣脱下,让诸位弟子触摸自己的法身,道:“子牙师叔,诸位师兄弟,我学的道术和你们学的玄妙不同,我精通九转元功和七十二变,善于变化。之前在阵前乃是诈死,藏身在花狐貂肚子里,探听商营机密,现在时机成熟,撑死那畜生,特来回禀。” 姜子牙颤声道:“杨戬师侄,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人死岂能复生?快去封神台,我让柏鉴引你入封神榜,不入仙道,入了神道不丢人。” 杨戬无奈,随身一晃,变成花狐貂模样,满地乱跳,把众人欢喜得手舞足蹈,众人正在欢喜之时,空中传来麒麟的吼叫声,黄天化怀抱玉匣,骑着玉麒麟从天而降。 “姜师叔,诸位师兄弟,我又回来了!前番战死,幸亏师尊赐下九转还魂丹,死中得活,再次下山助师叔会战魔家四将。” 姜子牙大喜,忙把杨戬和黄天化拉进书房,商量起破敌良策。 魔礼寿在帅帐内独饮,喝得头晕眼花,忽然听到身后帐帘响动,看了一眼花狐貂,随后抓起酒觯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说道:“阿貂,你这泡尿差点尿了一个时辰,又上哪玩去了?不好好陪主人喝酒,应该罚你,罚你喝三觯。” 一柄尖刀噗呲一声刺进魔礼寿的后心,随后一双结实的臂膀将他的嘴死死捂住,杨戬眨眼之间连刺十几刀,魔礼寿横死当场。 “乖乖来吃酒!” 第四十三章 天赋点点歪了的妖族画家 汜水关。 “慕云,军务繁忙,我去军营住几天,关中琐事我已经委托给魏贲和竹笋了,你好好在家中修炼,等我回来检查你的修炼进度。” “哦。”苏妲己的声音有些慵懒,有些冷漠,又有些幽怨,吓得张小怂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推开房门,迈着酸软无力的双腿走出卧室,扶着墙向牛圈走去,哀叹着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不休息几天,自己恐怕要归位。 嘟嘟囔囔地骑着小神牛来到军营,军营气氛肃杀萧索,副将们长吁短叹,兵卒暗暗垂泪,帅帐周围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心头一惊,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四位道兄,发生了什么事?” 张小怂推开帘门,见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白布,魔礼海蹲在尸体旁放声大哭,魔礼红恨得咬牙切齿,魔礼青暗自流泪,心中顿时觉得一凉。 魔礼青见他进来,擦了把眼泪,悲声道:“龟将军,昨日我们四兄弟宴会之后各自分开,谁也没想到姜子牙派来了刺客,潜入大帐,暗算了我四弟,今早才发现他的尸体。花狐貂被打成重伤,混元珍珠伞、收来的乾坤圈、遁龙桩等宝物被偷走了。” “道兄,为何不用九转还魂丹救活魔礼寿道友?” 魔礼红恨恨说道:“那贼人,那贼人剜去了四弟心脏,又把四弟的灵魂吸入封神榜,封神榜被三位圣人用法力封印,以我等的微弱道行,抢不回四弟魂魄。” 张小怂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昨日魔礼寿还在酒宴之上谈笑风生,挥斥方遒,万万没有想到仅一夜时间,再相遇时阴阳两隔。 魔礼红恨恨道:“大哥,你还等什么?我这就点兵和姜子牙决战,今日定见雌雄。”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花狐貂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挣扎着爬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魔礼青无奈,大手一挥,下令调兵。数万兵马,想要在旷野摆开阵势,最少要两刻钟的时间,张小怂负责左翼,刚回到连营,雷震子、方相、方弼迎了上来。 张小怂还未说话,衣角被人狠狠一扯,回头望去,见小神牛叼着他的衣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原谅不要捣乱!即将出战找阐教拼命,我忙着调兵遣将,快快套上牛鞍,我们要去厮杀。”小神牛并没有放开嘴巴,咬着衣角往沙坑旁边拽,张小怂心中一动,吩咐方相方弼去指挥兵卒,任由小神牛拽着自己,来到沙坑旁。 小神牛松开衣角,趴在沙坑上打起滚来,用庞大的体重将沙坑抹平,牛蹄轻挥,唰唰地在‘沙布’上作起画来,张小怂望着这头天赋点点歪了的妖族画家,伸长了脖子瞧着画作,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第一幅沙画,画了一头飞牛代表自己,花狐貂在背后望着小神牛留着口水,张牙舞爪,跃跃欲试,张小怂点了点头,那花狐貂食量极大,喜食肉食,小神牛体重惊人,体态壮硕,圆滚滚的好似肉球,花狐貂觊觎原谅很正常。 第二幅沙画,画了刚才的场景,魔礼寿盖着白布躺在帐内,众人从帅帐之中走出,花狐貂目光滑腻,望向小神牛的目光漫不经心,小神牛害怕张小怂看不懂,还特意用牛蹄子将两个花狐貂画了个圈。 张小怂挠挠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说凶手是花狐貂?原谅,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主人刚死,战兽自然想去复仇,哪有心思觊觎捕猎。” 小神牛望着这个智力不超过三岁的白痴主人,气得哞哞直叫,用蹄子指了指花狐貂的大尾巴,张小怂这才看出来,第一幅沙画之中的花狐貂尾大似伞,蓬松柔软,很像松鼠尾巴,第二幅沙画之中的花狐貂尾巴形似铜棍,更像虎尾。 “对呀,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同是花狐貂,为何尾巴的形状不同,难道说那花狐貂是假的?” 雷震子奇道:“父亲,如果是假的,现在的花狐貂是谁饲养的?” 张小怂想起未来世界中,每年寒暑假电视台都会大规模轰炸式播放《西游记》,孙悟空和杨戬斗法的场景早就看了数十遍,难道说那花狐貂是杨戬变化的?联想起花狐貂曾一口将杨戬咬成两半,自己还吐槽过为什么这个杨戬这么弱,阐教的诡计顿时清晰可见。 “糟了,杨戬变化成花狐貂,必然要对魔家兄弟不利!” 想到此处张小怂用出缩地成寸之术,一步迈出,折叠空间,瞬间来到两军阵前,人还未从天落下来,大吼一声道:“住手!吾乃黄天化是也!” 战场一片寂静,正在厮杀的诸位将军一齐收起兵器,防备他用黑弓偷袭。黄天化躲在阵旗之后,正欲用钻心钉结果魔家三将的性命,被这一声喊懵了,扇了扇自己的脸,望向姜子牙。 魔家四将听得头顶一阵声响,害怕敌人偷袭,下意识地虚掩兵器向后撤去,见张小怂拎着狼牙棒,施展出传说中夜战八方藏刀式,缓缓地从天上落下来,同样一头雾水。 “龟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龟无壳吗?什么时候变成黄天化了?他不是死了吗?” 张小怂怒目横眉,哇哇怪叫,做怒目天王状,冷眼偷看花狐貂,见他停在魔礼红的肩膀之上,一脸戒备地望着自己。脑海里闪过种种可能,虎目圆睁,胡须乱抖,哇哇怪叫,用手点指魔礼红的身后,大叫道:“黄天化,你还敢来见我,不怕我再射你一箭吗?哇呀呀呀呀呀!” 魔礼红大惊失色,不知死而复活的黄天化什么时候欺身到了自己的身后,忙调转浑铁枪,一枪向身后扎去,见身后空空如也,正要疑问,忽听脑后恶风不善,张小怂的狼牙棒横扫而来,他下意识用浑铁枪遮挡,张小怂手中玄铁狼牙棒让过他的头颅,直奔花狐貂而去。 “杨戬,你还不现形,更待何时?” 第四十四章 铜头铁骨二皮脸 魔家兄弟惊得说不出话来,见花狐貂迎风一晃,化作一个额生竖目,三绺长髯的神君,面对着张小怂的蓄力一击不躲不避,反而取出金弓银弹,扯弓如满月,朝着惊疑不定的魔礼红打去。 “黄师弟,快动手!” 话音刚落,玄铁狼牙棒狠狠砸在杨戬的脸上,杨戬暗运九转元功,身体瞬间刀枪不入,万法不侵,一棒打得火星四溅,狼牙棒高高扬起,险些把张小怂虎口震裂。 杨戬飞出去数百米,砸进周军之中,眨眼间拎着长枪冲出,脸上只有十几个凹陷的大坑,愣是没有流一滴血。 张小怂惊诧万分,痴言道:“脸皮真厚,你是终结者t800吗?我这一棒抡过去开山裂石,数十米高的楼车都挡不住我一击,你却毫发无伤,我愿称之为铜头铁骨二皮脸!” 变化发生在一瞬间,魔礼红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中了一颗银弹,他的脸皮比不得杨戬,被打得血肉模糊,鼻青脸肿,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连连后退。 黄天化躲在阵旗之后,见时机成熟忙取出钻心钉,随手掷出,一道金光划过,魔礼红躲闪不及,刹那间穿心而过,他一声喊,跌落尘埃,死于非命。与此同时,封神台上的柏鉴按照姜子牙的命令,摇动招魂幡,魔礼红的魂魄连叹息都没发出,飘飘荡荡直奔封神榜而去。 “呀,二弟!你死得好惨啊!阐教小人,只会暗算伤人,敢不敢和我决斗!”魔礼青见二弟惨死,气得哇哇怪叫,祭起青云剑,青云剑射出一道七彩光泽,剑芒所到,喷出一朵朵火莲花,火莲花在空中解体,万朵火莲花瓣从天而降,花瓣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周营士兵瞬间崩溃。 姜子牙开了阴阳眼,见魔礼红直奔岐山而去,心中大定,自此,天下便再没有会用混元珍珠伞之人。见魔礼青逞凶,大叫道:“诸位,我们替天行道,除暴君,平朝歌,还管什么君子战,小人战,一起上,看他能撑几时!” 阐教中人向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见师叔开口,萧臻、杨戬、黄天化、金吒、木吒、哪吒、韩毒龙、薛恶虎、武吉、龙须虎一拥而上,将魔礼青,张小怂等人团团围住,各施展手段,围着乱打,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压阵,在一旁举起打神鞭,准备随时接应。 一声雷鸣响彻九霄,哪吒抬起头,见一道身影直冲九霄,脚下加劲,脚踩风火轮去寻雷震子去了。 魔礼青舞动青云剑,万道利刃从风中射出,杨戬不躲不避,硬抗万道利刃,打得浑身火星闪烁,迎风一晃,化作魔礼海的模样,晃动方天画戟,来战魔礼青。 木吒肩膀一晃,吴钩剑中的雌剑升空,迎风一晃消失不见,魔礼青去挡武吉的点金枪,没有看到这一击,最终吴钩雌剑斩到青云剑上,咔嚓一声响,将魔礼青的咒语打断,青云剑和吴钩雌剑各自倒飞回主人手中。 韩毒龙仗剑欺近,金吒一闪躲到魔礼青身后,祭起遁龙桩,天地人三道光圈将躲闪不及的魔礼青遁住,直挺挺地捆在黄铜柱上,黄天化再发钻心钉,一声响,将魔礼青钉死在遁龙桩上,柏鉴再摇招魂幡,将魔礼青的魂魄吸入封神榜。 魔礼海取出碧玉琵琶,五指连弹,地水火风四弦齐动,大地不断起伏,先开始左右摇晃,随后上下摇晃,无数地火从大地的裂缝之中喷涌而出,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所有人。 张小怂撑起透明龟壳,黄天化骑着玉麒麟腾空而起,杨戬九转元功护体,运起七十二变,在地火喷泉之中游刃有余,姜子牙一拍四不相,四不相四蹄起风云,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金吒和木吒各有法宝护体,龙须虎皮糙肉厚,被火焰打一个跟头,拍拍身体爬起来,啥事没有。唯有韩毒龙、薛恶虎,武吉三人,道法不精,借助土遁暂避锋芒。 萧臻剑锁星图,金兽在星图中不断咆哮,一爪拍向魔礼海,这一掌蕴含臻金之力,张小怂赶紧放出十几颗五彩种子,扑腾着翅膀飞向金兽,在空中结成五行相生大阵,硬生生将星兽顶回星图之中。 杨戬躲在一旁,取出金弓银弹,拉弓如满月,一弹向魔礼海射去,魔礼海眼疾手快,忙弹动风弦,周围的空气剧烈起伏,一声响将银弹弹飞了出来,正中抻长脖子乱看的龙须虎,打得他哇呀一声,抱着脖子连连后退。 金吒再次祭起遁龙桩,三道光圈快如闪电朝着魔礼海套来,魔礼海早有准备,地弦拨动,大地猛地裂开,魔礼海落入地缝之中,躲过遁龙桩致命控制。 躲在空中的姜子牙展开中央杏黄旗,万朵金莲横空,万道金光垂下,裂开的大地猛地聚合,将魔礼海硬生生地逼了出来,杨戬看准机会挺枪便刺,魔礼海闪身躲过,却不知何时木吒祭起吴钩雄剑,正砍到他后背之上,一声惨叫,将魔礼海砍了一个跟头。 金吒仗剑砍来,张小怂用狼牙棒护住魔礼海,萧臻的金臻珠阴恻恻飞来,正撞到透明龟盾之上,将张小怂打了一个跟头。 黄天化在空中抓准时机,再发钻心钉,一道光华穿过天空,火焰夺目,魔礼海惨叫一声跌倒尘埃,横尸当场,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借土遁飞回战场。 姜子牙见魔氏兄弟全部伏诛,乐得手舞足蹈,一拍四不相顶上的鹿角,四不相占住上方,他抱着中央杏黄旗护住全身,手中暗扣打神鞭。 萧臻占住正东方,金吒占住东南方,黄天化占住正南方,金吒占住西南方,杨戬占住正西方,韩毒龙占住西北方,木吒占住正北方,薛恶虎占住东北方,龙须虎念念有词,借土遁守住下方 “龟无壳,天数已定,宿命难逃,你的道行比魔家四将如何?现在轮到你了,受死吧!” 第四十五章 恶战 “天数已定,宿命难逃?” 张小怂眼前的虚无缓缓消散,望着全副武装却脆弱得如同草芥的数万商朝大军,他缓缓抬起头,握紧了玄铁狼牙棒,一颗颗背生双翼的五彩种子护在透明龟壳之外,戒备地望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强敌。 张小怂偷偷传言给方弼,方相等人,命令他们缓缓向汜水关后撤,自己则留下来殿后,姜子牙一挥打神鞭,南宫适,辛甲,辛免,晁田四将冲出,各自带领一个万人队,四条黑龙一般冲向隐隐有溃散之势的商军。 姜子牙交代好了一切,依旧骑着四不相在空中游曳,镇守天空,望着被团团包围的张小怂,中央杏黄旗展开,万朵金莲洒向战场,瀑布一般砸向张小怂,阐教众弟子收到动手讯号,一齐出手。 杨戬暗运九转元功,身体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径直地冲了过来,长枪一晃直奔张小怂的面门刺来,张小怂不躲不避,透明龟甲在空中微微颤抖,在长枪刺中的一瞬间,快速颤抖,卸掉了长枪之力。 萧臻念动法诀,金臻珠在空中重新变回星图,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亮如金乌,七道星辰之力从星海垂下,顺着接引星光的‘天道玉文’,注入到巨大的星图之中。 金兽在星图里不断咆哮,张牙舞爪,被星图抽取了大量的金之力,云层被金光涂成金色,靠近星图的一切,水汽,空气和微尘都化作金属,围着星图不断旋转,形成一道由飞速旋转的金属颗粒汇聚而成的巨大旋涡。 一阵阵恐怖的金属碎裂之声在空中炸响,萧臻纵身一跃,跳进金属旋涡之中,一股蛮荒而又恐怖的力量从旋涡之中苏醒。 张小怂心中暗暗提防,躲过黄天化的八棱梅花亮银锤,一棒砸到杨戬长枪之上,玄铁尖刺削铁如泥,将杨戬的长枪削断,张小怂手中加力,砸到了杨戬的前胸上,一声巨响,将杨戬整个前胸砸得凹了进去,杨戬没事人一样,扔掉枪杆,抓起金弓银弹一弹射来。 张小怂心中骇然,如此铜头铁骨如何能伤得了他? 冷不防木吒祭起吴钩双剑,两把隐形的神兵利器砍来,一连砍碎了七八层透明龟甲,五层进化的透明龟甲被砍出一个豁口,韩毒龙,薛恶虎两剑刺来,张小怂躲闪不及,小神牛猛地站起,用牛角硬接了两剑。 啪~ 银弹撞到龟甲盾上瞬间粉碎,银弹中隐藏的石漆溅射到龟甲盾上,杨戬一口三昧真火喷出,引燃了石漆。 三道光圈从天而降,小神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双翅一震,堪堪躲开遁龙桩。 黄天化取出火龙标,出手有烟,光华璀璨,在空中带起一道黑烟直奔张小怂心窝打来,张小怂无奈,自知火龙标有破甲之能,忙开启了虚空行走,躲过了致命一击。 地面之上,方弼,方相率领大军撤退,周军群龙无首,见两个大汉领头,跟在他们身后向岐山冲去,四路周军掩杀而至,在岐山山口截住商人溃军,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满天乱飞,躲避龙须虎的投石攻击,有意将阐教弟子引向无人的首阳山,九霄之上电光闪烁,火蛇横空,雷震子和哪吒现出象天法地,化作百丈巨人,在云端搏命厮杀。 巨大的金属旋涡猛地停止旋转,整片空间都崩塌了进去,巨大的金兽挣脱了星图的束缚,伴随着漫天雷火降临人间,红灯笼一般大的双眸睁开,露出人性化的冷酷。 与此同时,金光中的萧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巨兽没有去追逐张小怂,反而纵身一跃,大步流星直奔商军而来,意图围魏救赵,攻击商军引张小怂出手。 大地地动山摇,无论是哪个阵营的士兵都被震得满地乱爬,金兽跳到岐山之上,堵住岐山口喷涂着金色雾气,被雾气触碰的物体全部金属化,化作一座座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雕塑。 张小怂眼睁睁地看着萧臻屠戮周军,气得直骂娘,纵身一跃,跳到虚无之中,小神牛依旧不停,向远方冲去,阐教众人目标明确,立即弃了小神牛,转头寻找张小怂的踪迹。 眼见着手下的士兵化作一尊尊雕塑,方弼和方相气得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眼见金色雾气弥漫而来,两兄弟破口大骂道:“萧臻,你仗着道术屠戮士卒,会遭报应的。” 金兽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雾气喷得更起劲,方氏兄弟眼见金雾弥漫而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无奈闭目等死。 张小怂一步从虚无之中迈出,运起五行颠倒之术,五彩种子们结成一张张薄薄的水网,将金色雾气过滤成水气,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捡了一条命的士兵们迎着大雨,屁滚尿流向岐山内狂奔。 眨眼之间,张小怂又被众位阐教弟子缠住,无奈之下开启了狂暴节奏,澎湃的灵魂波动从他身体上传来,相隔数百米都能听到他身体中潮水一般的狂涌之声。 巨龟的虚影在空中出现,朝着天空一吼,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天庭和幽冥,无数目光望向西岐战场,数道灵魂锁链从天而降,连通张小怂的妖身和人身,张小怂终于现出了狂暴节奏的终极形态。 张小怂眼眸中露出两道五彩光芒,璀璨的不可对视,蝌蚪状的‘道德玉文’闪烁着白光,温顺地爬满了他的妖躯,随着张小怂的心意不断地亮起,熄灭,汇聚成了流动的长河。十卷《黄庭》古经突兀地出现在虚无之中,空中响起阵阵诵读经文之声,却无人看到何人诵读经文。 雾气席卷着死亡将士的灵魂飞蛾扑火般冲进妖身之中,五彩光泽汇聚到玄铁狼牙棒之中,将每一个黑黝黝的尖刺点亮,恐怖的力量将周围的空间完全割裂开,让他不使用任何道术,也能脚踩虚空。 “你们打累没有?现在换我进攻了,再往前迈一步,死!” 第四十六章 贴身肉搏 “辛甲,你带着两个中队从小路插进金鸡岭,在山上射杀溃军,切记,敌将若袭来,不可恋战。” 姜子牙在空中指挥着战局,雷火横空,金雾弥漫,地动山摇,血流漂橹,四不相回过头来,咬了咬姜子牙的衣角,姜子牙这才看到已经扭曲成一道五彩人影的张小怂,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围住他,我西岐损失这么兵马,折损这么多员大将,皆因此人,今天我等要替天行道,除掉这恶贼。” 阐教弟子们四面八方围住张小怂,各举法宝,张小怂眼中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彻底被狂暴的情绪压制,成为了系统的奴仆。 他一步迈出,遁入虚无之中,身上的五彩种子四处乱飞,喷吐着五行之力,或化作灼热的岩浆,或化作漫天的大雪,或化作无数刀刃,或化作成片石林,或化作缠人的藤蔓。 诸位阐教弟子一时间全部受到攻击,张小怂一步迈出,来到韩毒龙和薛恶虎的身后,不由分说,双臂握住狼牙棒,一棒朝二人横扫而去,两人耳听脑后恶风不善,就地一滚,躲过了横扫,张小怂眼前一花,见一道火线带着红光直奔自己而来,顾不上退入虚无之中,飞起一脚正中韩毒龙后背,将韩毒龙踢出去十丈之外。 韩毒龙感觉仿佛被一座飞速撞来的山峰击中,五脏六腑拧成一团,脊梁骨差点被一脚踢折,咔嚓一阵脆响,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根,摔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都未爬起来。 姜子牙大叫一声,在空中摆动中央杏黄旗,万朵金莲升空,万道金光垂下,将韩毒龙凭空挪移到西岐城,武王姬发一声令下,太医们赶紧抢救。 火龙标洞穿了透明龟盾,直奔张小怂哽嗓咽喉而来,张小怂面前的空间忽然裂开,黑黝黝的虚无裂缝将火龙标吸了进去,又在薛恶虎背后吐了出来,薛恶虎一声惨叫被火龙标洞穿左腿,踉跄着跌倒在地,同样被挪移而走。 木吒手握双剑冲到张小怂身边,双臂齐挥,将七层透明龟盾一剑斩碎,张小怂刚要遁入虚无,不知哪里飞来一颗银弹,正中张小怂左脸,啪的一声响,左脸高高肿起,顿时鼻青脸肿,打得他摔了一跤。 木吒挥剑便刺,张小怂被一颗银弹打得火起,躲过致命的吴钩双剑,抓住木吒的双手,一头朝着他的胸口撞去,木吒猝不及防,感觉胸口仿佛被撞城锤击中,顿时人事不醒,身体软软倒下。 龙须虎抓起巨石,狂风暴雨打来,杨戬趁乱抱起木吒逃出战圈,黄天化取出钻心钉,手一扬,一道火焰夺目,正中张小怂右臂,右臂被钻心钉洞穿,鲜血狂飙,张小怂惨叫一声,身体一个踉跄隐入虚无之中。 眨眼之间,木吒、韩毒龙、薛恶虎、张小怂全部重伤,张小怂出现在黄天化身后,单手抡起狼牙棒砸去,黄天化忽听,脑后恶风不善,忙用双锤去架,被一棒砸下玉麒麟。 玉麒麟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倒,差点被一棒砸死,杨戬再发银弹,正中透明龟盾,打得火星四射,张小怂刚要去看,龙须虎单腿跳到张小怂面前,钩枪一般的双手抱住透明龟甲,一声吼,身后长出阴阳手,三手齐上,将张小怂掀翻在地。 一龟一妖在地上乱滚,打得地动山摇,张小怂找准时机,一脚踢飞了龙须虎,龙须虎在地上打一个滚,活动活动筋骨,又蹦了上来。 “虾米精,我今天剥了你的壳!” 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金吒拎着长剑迟迟无法下手,黄天化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抡起双锤不分敌友地砸了下去,打得龙须虎连连喊疼。 “小白脸,你打我作甚?” 杨戬来到身边,一把拽开龙须虎,借胸中三昧真火,将张小怂引燃,火蛇腾空,火球从天而降,照彻天地的火光中,张小怂挣扎着一拳正中杨戬的的面门,将杨戬打出去十几米远,奈何杨戬运起九转元功,身体比钢铁还要硬,迎风一晃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 张小怂喷出一口黑烟,暗运道术,将身上的三味真火熄灭,缓缓撑起了透明龟甲盾,倚着巨石不断喘息,三道光圈从天而降,按照天地人三才将张小怂直挺挺地捆住, 金吒喜道:“黄师兄,快动手,我抓住他了。”黄天化取出钻心钉,要结果张小怂的性命。 张小怂脚踩大地,用起了蛮力,一声吼将那根黄澄澄的铜柱子硬生生拔了出来,连人带铜柱一头撞向龙须虎,将龙须虎撞了一个跟头,又滚做一团,黄天化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只得长叹一声,抡起大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锤,打得张小怂和龙须虎惨叫连连。 眼见张小怂要吃亏,从汜水关气冲冲飞来一位悍妇,漂亮得惹人怜惜,美艳得不可名状,正是苏妲己。见爱人吃亏,气得她柳眉毛倒竖,俏脸通红,一声娇嗔,运起水行之法,大地猛地龟裂,地下水狂涌而出,化作一把把锋利无比的水刀,在狂风暴雨,雷鸣点火之中,无差别地向着周围士兵打去。 噗噗噗~ 战场之上响起一阵躯体被洞穿的声音,西岐士兵如韭菜般一茬茬倒下,阐教弟子在水刀风暴正中,杨戬铜头铁骨毫发无伤,其余弟子承受不住。 两尺多长的水刀,狭长得仿佛柳叶,刺到人身体上就是一个大窟窿,各自施展手段,借五行遁术暂避锋芒。 姜子牙眼见不妙,摇动杏黄旗,吐了两口舌尖血加持,这才勉强定住水刀风暴。 苏妲己见张小怂直挺挺地捆在铜柱之上,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瞧着自己,大为窝火,大骂道:“师尊,你明明逃得掉,偏偏要和这群人渣打架,明明有神弓力牧可以远程射杀,偏偏要选择贴身肉搏,这么喜欢肉搏,今天晚上我好好陪你贴身肉搏。” “啥?”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吓得张小怂一阵哆嗦,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咔嚓一声,竟然挣脱了遁龙桩的光圈,一头撞进虚无之中,逃得无影无踪。 第四十七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大雨滂沱而下,打湿了江山,打湿了朝歌,也打湿了帝辛的双眸。龙德殿中,闻太师闻仲匍匐在玄鸟台下,不敢去看帝辛的眼睛,那是一双惊恐万分的双眸,夹杂着不解、困惑、迷茫、震惊和恐惧。 “太,亚父,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纣王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御八荒而伐天下,而是一个被阐教控制的可怜囚徒,灵魂被困在黑井里的无辜天子。 闻仲的身体微微颤抖,随即坚定得好似磐石,他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玄鸟椅上那个无助的天子,仿佛回到了曾经先帝暴死,自己辅佐帝辛即位时,那时的天子同样这般无助。 闻仲的眼眸中露出慈祥和悲悯,面对着天子的不舍,他缓缓说道:“吾王,臣要去远方了。那里有凶残狡诈的敌人,有道法高深的仙人,还有更多窥觊您天子之位的豺狼虎豹。臣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万死不辞,拼掉性命不要,也要震慑蠢蠢欲动的诸侯。” 帝辛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这是当年自己坐上帝位,闻仲出征时对自己说的话,两行清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了下来,亦如曾经,他缓缓起身,借着微弱的亮光望着这个头发斑驳的老人,泣不成声。 “愿陛下保护身体,臣此行要为我大商打下个大大的安定出来,臣班师回朝之时,一定将您从黑井中解救出来。清理后宫妖邪,剿灭八荒叛逆,中兴我大商,重振成汤山河。” 闻仲说完,转身便走,不忍回头看一眼,走出九间殿,吉立和余庆见师尊走了出来,忙奉上大氅,却被闻仲轻轻推开了。 他抬起头,瞪着朝歌上空黑压压的铅云,沐浴在狂风暴雨之中,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的盔甲。 “黑云压天,玄鸟坠地,愿教主保佑,我能重振山河。” 闻仲大踏步地向午门外走出,过龙德殿,走九间殿,行至九龙桥上,见微子,箕子两位王爷率领皇亲国戚挡住九龙桥,黑压压的皇亲国戚从九龙桥一直跪到午门。 老王爷微子缓缓跪倒,手上捧着自先祖汤传来的龙凤剑,泣不成声地哭谏道:“闻仲,你能留下来吗?你坐镇朝歌,大商才有了中兴之兆,若你离去,我等如何对抗妖妇,如何中兴大商?” 黑压压的皇亲国戚一起扣头,见者无不动容,侍卫宫女也跟着抹泪,闻仲有些动容,强忍着泪水,沉声道:“两位王爷,如今天下四分,我大商得其二,西周得其一,若不早些动手,等姜子牙金台拜帅,合纵连横,各路诸侯从四面八方打来,朝歌城又如何能挡得住。” “如今西岐势大,魔家四将横死在西岐城前,龟无壳独木难支,天下除了我,无人能拭其锋芒。若我身死,邓九公可任大事,挂玄鸟军帅印;若九公身死张山李锦可挂玄鸟军帅印,若张李二人身死,唉!” “太师,保重!” 微子,箕子两位王爷见他去意已决,跪爬着让开道路,闻仲不敢去看那柄龙凤剑,掩面而过。 走到午门边,见年幼的皇子武庚跪在最后,忙停下来将他扶起,对着他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玄鸟木偶,递给了武庚。 “虽山河破碎,九州疲敝,天昏地暗,却还有一缕曙光,诸位,殷洪殷郊踪迹不见,武庚就是我大商的曙光。你们身体里流淌着成汤血脉,切记,宁可丢掉性命,也要拼死保护武庚。” 皇亲国戚们一齐答应,见闻仲此言已经有了托孤之意,众人再也忍受不住,悲声四起,泪如雨下,武庚此时年仅七岁,懵懵懂懂地接过玄鸟木偶,怯怯地问道:“太师,你还会回来吗?” 闻仲额头竖目睁开,射出柔和的白光,照耀在武庚身上,悄悄布下一个个防御阵法,良久,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托孤之情,闻仲我早已化身成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缕阳光,每一丝微风之中,武庚殿下,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慢慢长大。” 咚咚咚~当当当~ 钟楼之上,虾无须擂起牛皮骨,蟹无盖撞起青铜钟,这是出征的信号,闻仲爱怜地摸了摸武庚的小脑海,脱下自己的鹤氅披到了武庚身上,再无留恋,大踏步地走出午门。 “武庚殿下,保重!” “太师,保重!” 午门外跪满了文武百官,皆泣不成声,在风雨之中匍匐在地,感谢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为自己的国家所做的一切。 “太师,保重!” 在文武百官身后,朝歌百姓自发给闻仲送行,黑压压的人群从午门外一直跪到南门三十五里外的宋家庄,呐喊声响彻云霄,震得滂沱大雨一滞。 闻仲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望着一双双希冀的眼睛,再也忍不住泪水,感动得老泪纵横,上大夫金胜大声吼道:“祝太师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数十万人一齐吼道:“祝太师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闻仲拔剑在手,立誓道:“愿将腰下剑,直为斩岐山!” “太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呜呜呜~ 钟楼之上,鱿无须吹起牛角号,号角声响彻云霄,墨麒麟钻出云层,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游曳,引动九天雷霆震动四野,猛地扑下来,化作寻常马匹大小,闻仲踩镫上了墨麒麟,墨麒麟朝天一吼,震得铅云碎裂,云缝间隙洒下万道光芒,朝歌城呐喊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闻仲面似淡金,五柳长髯飘扬脑后,手提雄雌金鞭,穿过匍匐的百姓,威风凛凛地带领玄鸟军直奔五关而去。 此战,是赌成汤命运的一战,是商人和周人的大决战,也是太师闻仲的最光辉的一战,三十万玄鸟军遮天蔽日,喊杀之声震动封神世界,黑黑压压的兵马如黑龙一般直扑西岐而去。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岐山五十州。荣华富贵心中过,哪个书生万户侯? 第四十八章 黄花山四大千岁 汜水关,内室。 “跑啊,师尊,你怎么不跑了?还躲到碧游宫里,还嫌自己丢的人不够吗?” 苏妲己撅着嘴,叉着腰,凤眼圆睁,怒目横眉,凶神恶煞地数落着张小怂,张小怂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唠唠叨叨的话左耳听右耳冒,托着脸颊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生无可恋地忍受着唠叨。 白痴爱人仿佛一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滚刀肉,便宜儿子龟雷震子躲在身后偷笑,被苏妲己发现,满腔的怒火顿时有了宣泄点。 她慢悠悠来到儿子身边,一把掐住雷震子的翅膀,怒道:“我儿,你笑什么?说完了他就说你,天天就知道和哪吒打架,自己老爹都快被打死了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虎?是不是傻?” 雷震子被老娘差点把翅膀拽碎,哭丧着脸,再也笑不出来。 “唉,儿啊,爸爸的痛苦你也看到了,以后娶亲一定要谨慎,尤其那种文文弱弱、惹人怜惜,敢爱敢恨的女人一定不要娶,太能唠叨了,一定要娶那种傻了吧唧,头脑简单,四肢更简单的。” 苏妲己勃然大怒,怒气冲冲走了过来,倒拽着张小怂的耳朵,将他拖进卧室,雷震子赶紧溜之大吉,走出总兵府来到校场,见方氏兄弟练兵,躲在一旁闲看,空中响起了雷鸣之声,墨麒麟在云中若隐若现,一箱箱‘空投’从天而降, 吉立、余庆二人从天而降,拱手道:“师弟,别来无恙。” 雷震子赶紧还礼,望着天空中铺天盖地的‘空投’,惊诧道:“两位师兄,今日你俩为何联袂而来,而且这一次送来的饷银也太多了!” 吉立和余庆对视一眼,吉立笑道:“师弟有所不知,魔家四位师叔死后,我师尊决定御驾亲征,朝歌城需要有人镇守,防止那妖妇趁着师尊出征,出来祸乱朝歌。我们兄弟被委任此职,趁着最后一次来送钱饷,出来转转。” 雷震子点了点头,有些困惑地说道:“要我说,就一棒子打死得了,还留她在宫中吃斋念佛,西方教也不要这种货色啊。” “哈哈哈,圣人对弈,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哪里能看懂圣人的布局。” 雷震子点了点头,吩咐竹笋大长老去收‘空投’,自己带领吉立,余庆二人游览汜水关,和他们一起出来散心,此刻汜水关中已经拥有士兵十三万人,黑压压的仿佛蚁群,工匠们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和铠甲,闲暇的士兵在演武场操练起来,关外的山洞里藏着成堆的粮食和辎重,工匠们在汜水关建造翁城,远眺金鸡岭,金鸡岭上炊烟袅袅,显然还有驻军。 余庆奇道:“龟师弟,金鸡岭上驻守何人?” “副总兵魏贲,他率领五千甲士,一万民工驻守金鸡岭,修建防御西岐进攻的石头城。周文王正妃,周武王之母太姒病故,诸位公子忙着安排后事,无暇进攻汜水关,给了我们修建石头城的机会。” 余庆叹息道:“龟师叔进退有序,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是师尊倚重之人,真乃大将之才。” 雷震子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父亲,洋洋得意,笑道:“师兄谬赞了,不知太师大人从那条路来讨西岐?” 吉立答道:“我师尊在渑池时问张奎哪条路去西岐近,张奎说从青龙关走近,能近二百里,我师尊带领三十万军往青龙关去了。” 雷震子闻言急得一拍大腿,焦急道:“两位道兄有所不知,从青龙关走的确近二百里,但那青龙关的路是小路,崎岖窄小,最窄的地方只容一两人穿行,人马甚是难走。不如走五关方便许多,走青龙关反而耽误了时间。您二位试想,三十万大军从只容两人穿行的小路上穿过,得走到猴年马月!” 吉立、余庆二人顿时变色,雷震子又道:“那条小路经过黄花山,那山地势十分凶恶,方圆六十余里,有一伙强人,聚拢喽啰一万多人,平日里打家劫舍,经常袭扰周边百姓。人称黄花山四大千岁,分别叫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太师从那里经过,恐怕要有一场恶战。” 闻仲一反常态,自己率领前锋开路,走了两个月有余,终于走到了黄花山,闻仲见此山凶恶,漫山遍野都长着一人多高的野草绿藤,翠竹成林,古木密布,忙吩咐下去,让士卒们戒备,防备伏兵。 他自己带领数百骑,来到前方探路,见有一处平坦之际,形似战场,心中顿时起疑,吩咐左右将士,道:“此山若是荒山,理应四面八方都是古木荒草,怎么会多出一块空地?空地之上,荒草伏在地上,分明是被人反复踩踏后形成的,速来空地上布下阵法,我去寻找敌人。”数百骑将命令传回,商兵鱼贯而出,来到这块平坦的地上布下阵法,抵御来自山顶的威胁。 山腰上埋伏了数千喽啰,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位寨主一个不少。 邓忠眯着眼睛望着山下商军布下的小五方阵,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陶荣一眼,怒道:“四弟,你不是说自青龙关方向来了条大鱼吗?这怎么是条鲸鱼啊?这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不会是商人来围剿我们黄花山了吧。” 张节笑道:“大哥,我们黄花山弹丸之地,哪里能惹得朝廷注意。依照我的主意,放他们过去也就是了,这可能是朝廷派往征讨西岐的部队,误走了青龙关。” 辛环手提锤钻,身后双翅扇动,低声道:“三弟,你咋这般胆小?管他是谁,想从黄花山过都要留下买路钱,黄国的黄飞虎怎么样,从咱们黄花山过照样也得给买路钱,这次来的人难道比黄飞虎还要豪奢?” 其余三位千岁连连点头,一声令下,山谷的前方一颗大树轰然倒下,将道路拦住,四位寨主骑着骏马,挥舞着兵器,带领小喽啰们将道路拦住。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四十九章 我三位兄长说得对 黄花山前。 大千岁邓忠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声如霹雳,手使一柄开山斧,骑一匹乌骓马,怒目横眉,哇哇大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二千岁辛环青面獠牙,背生双翅,头戴虎头冠,面如红枣色,手中提着锤钻,怒目圆睁,哇哇大叫道:“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 三千岁张节三角蛇眼,舌分两叉,面如青草,声音细长,手使一把丈八蛇矛枪,骑一匹青鬃马,鼓眼努睛,哇哇大叫道:“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幽冥城中过,方晓吾厉害。” 四千岁陶荣方面大耳,生得眉清目秀,体态臃肿,手拎着两根青铜锏,骑一匹千里横行驴,绿豆眼猛地睁成黄豆大小,哇哇大叫道:“我三位兄长说得对!” 一番话笑得闻仲身后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人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老太师望着面前的四个活宝,也呵呵地笑了出来。 “待吾收了四人往西岐去,虽无大用,也有助力!” 闻仲一拍墨麒麟,那墨麒麟狂吼一声,引得天雷滚滚,风云变化,地面上飞沙走石,山顶土雾弥漫,吓得乌骓马和青鬃马连连后退,唯有千里横行驴一脸漠然,睁大眼睛,望着模糊的黑影,原来这还是一头瞎驴。 闻仲道:“四位,你们占山为王,劫掠四野,欺辱老实百姓,称不上英雄,不如拜到我麾下,随军征讨西岐,若是有功,也不失玉带之福。” 邓忠晃动车轮大斧,死死盯着闻仲,大笑道:“将死之人还痴言说拜到你麾下,给爷都整笑了,便是三教教主从我黄花山下过,也要留下买路财,来来来,让爷劈你一斧解解恨。” 邓忠说完,一拍乌骓马,那马飞一般地冲了上来,车轮大斧抡动如飞,英勇异常,虾无尾一催战马想要拦住敌将,闻仲摆摆手,笑道:“这几日在荒山野岭待得烦闷,正好拿这四人耍戏一番,三位师弟不要出手。” 闻仲见邓忠来得勇猛,心中起了爱才之心,手中雄雌双鞭挥动,架住车轮大斧,鞭斧交加,战在高山之上。太师纵横一生,四海八荒见过多少豪杰,哪里把他放在眼里,举起雄雌双鞭便要打,心中忽然一动,又缓缓放心。 雌雄双鞭,甚是厉害,祭起空中,如有风雷之声,打在人身上骨断筋折。此鞭原是两条蛟龙,化成双鞭,按阴阳分二气,那鞭在空中打将下来,邓忠哪里经受得住,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闻仲抽身便走,邓忠哈哈大笑,轮动车轮板斧在身后紧追,闻仲听到脑后銮铃响动,用金鞭一指,平地出现一座金墙,眨眼间分成四面,将邓忠包裹在金墙之中。 邓忠挠了挠脑袋,用大斧砍四面金墙,看得火光四溅,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站在马上纵身一跃,想要跳出金墙,金墙迎风便长,高度恰恰比邓忠所跳的极限高度多出一寸,无论他怎么尝试,都逃不出闻仲的金遁。 二千岁辛环看得清楚,提起锤钻,将肋下双翅一夹,飞到空中,一声风响,声似雷霆,雷锤霆钻直奔闻仲脑袋敲去,闻仲点点头,笑道:“没有想到穷山僻壤还有这般人物,嗯,五行遁术,遁不得此人,用金鞭对着路旁一块巨石,连指三指,命令服侍的黄巾力士道:“力士,用山石将此人压住。” 随手一鞭,将辛环打落尘埃,辛环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巨石压住,压得骨头咯吱吱直响,惨叫连连祈求饶命。 四千岁陶荣望了望三千岁张节一眼,小声道:“三哥,敌人甚是狡猾,不行我们散伙吧!” 张节大怒,揪住老四衣衫,怒道:“天天嚷嚷着散伙,要走你走,我要和大哥二哥同生共死。” 张节说完,催动战马,挺枪便刺,闻仲点了点头,用雌鞭一缠,随手一夺,将蛇矛夺了下来,称赞道:“本事虽然差了些,人却是忠义之士,经过我的点拨传授,堪堪够用了。” 随手一指,大地猛地裂开,张节连人带马摔入地坑之中,山中的枯藤猛地活了过来,蟒蛇一般爬了过来,将藤蔓伸了下来,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张节缠住,随着他的心跳声缓缓缠紧,和蟒蛇无二,被闻仲用木遁遁住。 举手之间困住三人,闻仲将目光望向陶荣,陶荣的脸红一阵紫一阵,五官一阵扭曲,嘴里嗬嗬有声,在原地纠结了一阵,用脚一踢瞎驴来到墨麒麟面前,将青铜锏往地下一扔,横过脖子,望着荒山,悲声道:“你动手吧!最好一刀砍掉我的脑袋,让我少遭点罪。” 闻仲点了点头,此子虽然胆小懦弱,生死之际,依旧愿意陪着三位兄长共赴黄泉,谈不上有勇有谋,也是个响当当的好汉。他随手一挥,撤去五行遁术,移开巨石,将被困的三人放了出来。 蟹无盖在太师身后冷哼道:“四个蠢货,你们知道面前的这位是谁吗?他老人家乃是当朝太师闻仲,因为征讨西岐,路过这里,却被你们四人截住,凭你们也敢在太师面前撒野?” 四人听完,连忙跪倒,邓忠大叫道:“太师在上,小民实在不知您从此路过,冒犯天颜,万望赎罪。” “曾经劫掠山民之罪,惊扰百姓之恶,你们要用血来赎,知道吗?若想活命,跟随我征讨西岐,立下功勋,自有你们的爵位。此刻正是国家用人之时,可将山上粮草和喽啰带去西岐。” 邓辛张陶四将赶紧磕头谢恩,将闻仲请上分赃聚义厅,四将召集了手下的喽啰,将事情讲明,愿意跟着征讨西岐的喽啰,分发路费。不愿意征讨西岐,想要回家的喽啰,分发路费,好聚好散。 闻仲在黄花山住了一夜,邓辛张陶四将收拾金银细软,剩下七千喽啰兵,一把火烧了牛皮宝帐,跟随闻太师征讨西岐。 第五十章 大战之前 西岐银安殿中,姜子牙擂鼓聚将。 咚咚咚~ 九声鼓响,意味着灭国之灾,自文王驾崩后,西岐鼓声从未超过八声,周母太姒刚刚离世,西岐便逢此大难。诸位公子急匆匆走进大殿,聚成几列,听姜子牙述说太师闻仲征讨西岐的消息。 “主公,昏庸天子帝辛委派太师闻仲征讨我西岐,三十万大军走青龙关小路,突然从首阳山山谷杀出,击溃了我们在首阳山部署的前沿部队,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 姬发听到闻仲率领士兵三十万,脸色大变,有些惊慌,转过头来对姜子牙说道:“亚父,我西岐连年征战,麾下士兵已不足二十万,粮草虽足,军心实疲。如今闻仲率领虎狼之师前来,亚父可有良策?” 姜子牙端坐帅位,稳如泰山,见君主惊惧万分,给了武王一个大大的微笑,示意一切有自己,缓缓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某自有妙计,主公不必惊慌。” 姬发见他如此镇定,也渐渐安稳心神,约束诸位公子,正在密谋之时,黄门官入殿报告。 “报,商军有一使者前来下书。” “请!” 邓忠大步流星地走进银安殿,将书呈给姜子牙,姜子牙看了一遍,交给了武王姬发,转过头来对邓忠说道:“这位将军请回,稍后我将派遣使者送去回复书信。三日后我们会兵城下,一决雌雄。” 邓忠走后,姜子牙带领文武百官登上城墙,远眺商营,见行营规整无比,黑压压的连营从西岐城下一直排到岐山山口,三百步一哨所,五百步一高台,几十万大军热火朝天地挖掘壕沟,数千骑围着西岐城游曳,侦察城上防守。 “太师闻仲戎马半生,好生厉害,连营布置暗合九宫八卦,短短时间看不透其中变化,隐隐有杀气腾空,恐怕有数种变化,唉,又是一番苦战!”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汜水关到金鸡岭石头城的道路上辎重车无数,此战所需的粮草早由五关送至汜水关,金鸡岭上的石头城作为粮仓所在,连营横在岐山口,两旁皆是悬崖峭壁,万无一失。 闻仲带领诸将和张小怂一起巡视石头城,频频点头道:“师弟了不得,此城依托地势而建,易守难攻,关键之处皆有暗招,深谙兵法,不愧是能镇守汜水关的人物。” 张小怂老脸一红,他虽然骁勇,却对文治武功一窍不通,见师兄夸奖,拉着师兄开始介绍自己的小团队。 “师兄容禀,我对文治武功一窍不通,练兵、列阵、冶炼、厮杀皆是方氏兄弟之功;石头城的修建、汜水关的扩建乃是魏贲之功;汜水关的政事、往来、农事和刑事皆竹笋长老和竹族之功;钱事由我夫人负责,和我的功劳不大。” 闻仲摇了摇头,笑道:“师弟,此言谬矣,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知人善用才是一方总兵最宝贵的品质,万事亲临亲为那是蠢蛋,有你坐镇后方,提供粮草辎重,我更有信心战胜西岐。” 张小怂挠了挠头,叹道:“师兄,阐教弟子不要脸皮,厮杀之时常常一拥而上,他们用道法剿杀我方兵卒,一旦我们动手剿杀西岐兵卒,他们又要论理。数次征讨我们都吃了亏,师兄千万小心。” 闻仲点了点头,道:“师弟放心,我已经广发英雄帖,请天下英雄齐聚西岐城。此番和西岐城决战,你带五万人护住左翼,石头城乃重中之重,留一万人,我们一战定乾坤。” 张小怂送别师兄,单人独骑回到总兵府,还未进府就听到府中嚷嚷了起来。 “弟妹,你咋看上老四的?那厮又老又倔,壳还不好看,尤其是花费了千年时间只为脱去躯壳,简直愚不可及。” “二弟,不要胡说八道!小心四弟听到捉弄你,请你吃蟹黄包子。” “这啊!对对对,小幺心胸狭窄,又古灵精怪,歪点子多,罢罢罢,不聊了不聊了。可叹我比小幺优秀千倍却依旧是单身汉,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张小怂不怒反喜,推开大门,见三位兄长坐在院中品茶,苏妲己和雷震子在一旁相陪闲聊,大笑着迎了上去,蓬莱四杰时隔多年,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四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四妖眼中都泛着泪花,下山不过区区十几年,却漫长得恍如隔世。红尘炼心,抹不掉这一份真情,张小怂的灵魂和龟无壳融为一体,对三位师兄有着灵魂上的慕孺和亲近。 虾无尾摸了摸张小怂的头,眼神之中满是笑意,道:“咱们四兄弟里,还属小幺有出息,当初演武场献艺,我们三人都做了副将,只有你做了御前侍卫。而现在,我们三人还是副将,小幺你却成了封疆大吏,总领一方,成为能和闻仲师兄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了。” 蟹无盖不忿道:“小幺这是走狗屎运,当年如果是我入宫,也能成封疆大吏。” 鱿无须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道:“算了吧二哥,你进宫当护卫,天子都找不到你在哪。只见一把金瓜锤迎风乱晃,趴在地上一看,你躲到泥巴里吐泡泡呢。” 哈哈哈哈~ 总兵府杀牛宰羊,屠猪烹马,大排筵宴,四兄弟凑在葡萄藤下,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雷震子充当仆人,在一旁给父亲和三位伯父端茶倒水。 众人端起青铜觯(酒器),碰到了一起,酒水四溅,心却融在一起,聊起当年在蓬莱仙岛的糗事和得意事,脸上露出最朴实的笑容。 花厅之中,苏妲己和两位有崇氏公主绣花,托着脸颊望着意气风发,哈哈大笑的张小怂,幽幽说道:“自从哪吒死后,从未见师尊如此开心过。男人之间的情感真的奇特,十几年不见可以亲如兄弟,明明心里都想着对方,却偏偏不肯嘴上服软,被人说着最不堪的糗事,反而哈哈大笑,男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灵。” 第五十一章 阵前论道 咚~咚~咚~ 西岐城下,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激越的鼓声似旋风骤雨在呐喊,大地在鼓声中微微颤抖,喊杀之声震天,西岐城八门吊桥抬起,十万大军源源不断从城中涌出。 东方四杆青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震宫方位站定,两万大军青袍青马尽穿青,皆短剑长枪,木盾弯刀,层层叠叠如鱼鳞一般,隐隐有一股生生不息之意。 南方四杆红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离宫方位站定,两万大军红袍红马头戴红缨,皆长戟烈弓,铜蹬铜镞,在红旗下往来奔驰,隐隐有一股毁灭爆发之意。 西方四杆素白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照兑宫方位站定,两万大军白袍宝马戴银盔,皆马槊银锏,大刀宝剑,阳光一照反射阵阵白光,隐隐有一股杀伐之意。 北方四杆皂盖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照坎宫方位站定,两万大军黑裘黑甲皂罗袍,皆宣花斧狼牙箭,虎头枪雁翎刀,仿佛一道洪水一般,隐隐有一股稳如泰山之意。 中央四杆杏黄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照戊己方位站定,两万大军金盔金甲杀气腾腾,皆画杆戟双手剑,竖盾金弓,军士多用阵旗隐住,隐隐有一股请君入瓮之意。 西岐城最精锐的十万五方队伍调出,两边大小将官一队队整整齐齐,姜子牙端坐在四不相上,怀抱杏黄旗,左右有萧臻、杨戬、黄天化、金吒、木吒、哪吒、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武吉十位玉虚门徒呈鸟翼般散开,将他团团护住。 商军布下双钩大阵,自率十个万人方队守住中军,龙风幡下闻仲面如淡金,五柳长髯飘扬脑后,手提金鞭,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将背着黄,蓝,赤,青四色战旗,身后战旗如海,大半阵法都用战旗隐藏,让人看不清变化。 每个万人队都分成十个小步兵方队,每队一千人,分成十列十行,前五行士兵身披青铜重甲,握着一柄长约丈八的巨型步兵矛,矛头对准前方,后面各排士兵握矛的姿势有的倾斜,有的垂直于地面,各不相同。后五队皆握青铜鬼面盾牌,以投枪,弓箭和青铜戚为武器,隐藏在矛林之后。 姜子牙眼望商军的布局,瞳孔一缩,惊诧道:“怎么商军入眼皆是步卒,骑兵和战车哪里去了?还有那个讨厌鬼龟无壳也不在阵中,传令下去,大军严阵以待,防止商人的突袭。” 太师闻仲一拍墨麒麟,单人独骑来到两军阵前,邀请姜子牙上前答话,姜子牙催动四不相,来到阵前躬身道:“太师,贫道稽首了。” 闻仲赶紧还礼,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姜子牙,你也算昆仑弟子,为何要助西岐挑起事端?上不尊王命,下不理军民,你在位不到五年,周人折损青壮士兵二十多万,百姓横死不计其数,你毫不在乎,我很疑惑,这就是你们阐教的天道吗?” 姜子牙怀抱杏黄旗,双手暗扣打神鞭,闻言笑道:“太师此言谬矣,一切祸乱自朝歌城而出。人君先自灭纲纪,不足为万姓之主,天子无道,天下有德者得之,西岐先主文王,后主武王皆仁慈之君,治下民安物阜,万姓欢娱,驱逐暴君,总统四海有何不可?” 闻仲被姜子牙的诡辩气笑了,出言讥讽道:“好一个人君自灭纲纪。天子如何成为暴君,你们阐教中人心知肚明,纵使封神榜一事和阐教十二金仙犯了杀戒,也应以擂台方式解决,和天下苍生何干?尔等未害天子之时,四海八荒一片太平景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路不拾遗百姓富庶。” “如今兵戈四起,良田荒废,土地荒芜,家家死人,夜夜哭祭。西岐城下更是尸山血河,血流漂橹,你们阐教之人心中就没有一丝慈悲吗?” 姜子牙冷笑道:“天道如此,苦难亦是苍生的命数,若无牺牲,怎有胜利?” 闻仲听闻勃然大怒,用金鞭点指姜子牙,怒道:“你们阐教都是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的鼠辈,死的不是你的至爱亲朋,牺牲的又不是你自己,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有脸说诛暴君,伐无道?” “道兄,你着象了,天下苍生,芸芸众生本就是圣人手中的棋子,贱于草芥。你不要忘了,开启商周大战的事,是三位圣人一起应允的,三老爷也是同意的。妖狐祸乱朝歌,凭你的道术除去妖狐不费吹灰之力,你为什么不除去呢?” 姜子牙一席话说得闻仲面皮通红,默默不语,良久,闻仲沉声道:“你只知巧于立言,不知自己有过,罢罢罢,我们既入圣人棋局,便厮杀一番,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张小怂奉令率领自己的部下埋伏在左翼的树林之中,这里正是当年张小怂袭杀姬叔左和姬叔右两位公子的树林,一面水镜缓缓在空中旋转,露出闻仲和姜子牙论道的场景。 张小怂嗤笑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开打便是。阐教若是可以论理,哪吒也不会死得那么惨!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你讲道理,别人动刀子捅你,这又是何必呢。” 雷震子藏在老父亲身后,低声问道:“父亲,阐教已经派遣了十位门人弟子前来助战,为何三老爷按兵不动?” “圣人对弈,天下苍生皆是棋子,你和我同样无法跳出棋局。儿啊,千万小心,不要被人利用,和哪吒一样,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正在胡言乱语之时,闻仲传音道:“师弟,左翼可以动手了!” 张小怂哈哈一笑,取出力牧弓,从雷震子手中接过响箭,一箭射向天空,一阵凄厉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寂静的密林猛地地动山摇,一股青色的钢铁洪流顺着缓坡流淌而下,皆身材高大魁梧之辈,身穿青铜甲胄,握着鬼牌铜钺,跟随总兵大人冲锋。 张小怂伏在小神牛背上,一骑绝尘,直奔周军五方阵中的西方金兑阵冲去。 第五十二章 张小怂单骑冲阵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岐山五十州。荣华富贵心中过,哪个书生万户侯!哈哈哈哈,泗水甲卫随我冲锋!” 张小怂一骑绝尘,直奔周军五方阵中的西方金兑阵冲去,手中玄铁狼牙棒舞动如飞,苏妲己亲手绣的小猪佩奇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美人骑龟冠在头顶左右乱晃,数百面透明龟盾将他牢牢护住。 西方金兑阵中镇守大将辛免看到张小怂冲阵吓得魂不附体,车轮大斧朝天一举,吼道:“各队听令,贼至三百步放箭射之,贼至二百步投枪刺之,贼至五十步飞斧掷之。” 张小怂在周军之中是一个恐怖传说,钢筋铁骨、力大无穷、行动敏捷、道法通玄,周军士兵喘息着望着张小怂逐渐靠近,却不料他一拍坐骑,那头壮如白象,肥似野猪的战兽突然加速,四蹄带起一道白光,径直撞进西方金兑阵中。 箭如飞蝗,枪似游龙,斧如雷霆,砍在龟甲盾上火星四溅,响起一阵爆竹般的叮叮当当声。 张小怂将狼牙棒抡开了,周人士兵磕着死碰到亡。小神牛见到鲜血,眼睛都红了,夔牛血脉再次觉醒,身体之上裹着一层电网,弯月巨角一挑,就有一名士兵飞到空中。后蹄一踢,中者骨断筋折,躯体往往在空中直接炸开,鲜血四溅。 “变阵,取铜镜来!” 呜呜呜号角声一变,焦头烂额的士兵猛地撤去,阵旗一晃,从中冲出数千兵卒,举着巨大的青铜镜立在阵前,阳光一晃,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金光闪闪。 箭矢、投枪、飞斧如雨点般向张小怂打去,奈何张小怂有系统护身,自动将龟甲盾叠成蛋状,连龟带牛裹进‘蛋’中,任凭你箭如飞蝗,我自岿然不动。 一颗金色的弹丸阴恻恻地从青铜镜后飞出,直奔张小怂的后脑打去,得到系统预警,张小怂连人带牛遁入虚无之中,萧臻冷笑着驭着剑丸追击,一人一龟一牛在西方金兑阵中大战。 眨眼间,张小怂的泗水甲卫冲了上来,眼见敌阵一阵金光照住二目,分不清东南西北,魏贲吼道:“取小戟短斧,往亮光处猛掷!” 泗水甲卫背后或背着七把小戟,或背着五把飞斧,听到副总兵大人一声吼,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亮光处猛掷,一时间空中呼啸之声不断,周人士兵没有系统护身,周身上下皆是皮甲,哪里挡得住冰雹一般的小戟和飞斧,眨眼之间被放倒一片。 魏贲一拍青鬃马,斜刺里冲了进去,纵马挺枪直取辛免,辛免轮动车轮大斧相迎,两人大战十个回合不到,魏贲一声吼,一枪刺辛免落马,取出青铜锏随手一锏砸到辛免头上,打得万朵桃花开,红得白得一齐涌出来。 “泗水甲卫随我冲锋!” 张小怂的泗水甲卫皆是百里挑一的壮汉,个个弓马娴熟,力大无穷,前队甲卫用鬼面青铜竖盾护住身后,中队用小戟,飞斧打开缺口,后队用强弓硬弩射杀敌人,触敌之后用青铜戚随意砍杀。 这些人穿着昂贵的青铜全身甲,中十几箭依旧不倒,手中清一色的巨型青铜钺,几百个小队相互穿插,互为犄角,割麦子一般剿杀周军,而且箭法奇准,经常能从皮甲的缝隙处射中周人,打得西岐士兵苦不堪言。 方弼方相两兄弟带领大军掩杀而至,两位大将军跟着魏贲的身后顺着豁口冲了进去,大戟一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左路张小怂的大军仿佛钩子一般死死勾住五方阵。 岐山荒山的山顶,不知何时来了十位道人,或青面獠牙、或白面长须、或豹尾虎齿、或肌肤胜雪、或蓬头垢面、或羽扇纶巾、或额生三目,或三头六臂、或飘逸自然,或清冷孤傲。 十位道人或站或坐或躺或踞,冷眼望着这场关乎商周两族命运的厮杀,见张小怂率领泗水甲卫攻破西方金兑阵,为首一人笑道:“金光师妹,你看西岐也有金光阵,还貌似被人破了。” 十人之中唯一的那位道姑冷笑一声,在阴影中扬起了脸,只见她生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头,带阴阳日月冠,绾着五凤挂珠钗,身披大红八卦仙衣,骑着一匹豹斑驹,怀抱宝剑,望着西岐的西方金兑阵,冷笑道:“阐教众人皆是画虎类犬的蠢货,若真是我的金光阵,无论人,仙入阵,用掌心雷震动宝镜,金光照在身上,立刻化为脓血,哪有飞斧破镜一说?” 为首那人见她生气了,有些尴尬,忙道:“金光师妹,你的金光阵那是四海八荒都是有名的,为兄戏言耳,师妹不必当真。” 身旁那位三头六臂者望着空中和萧臻大战的张小怂,环顾左右询问道:“诸位师兄师妹,那人便是我教新秀,风头最热的龟无壳吗?” 一位谋士打扮的书生点了点头,羽扇轻摇,面露和煦的笑容,低笑道:“不错,此人就是我教百年不出的奇才龟无壳,乃是蓬莱仙岛龟灵圣母老仙尊的四徒弟,出生自东泽灵龟一脉,原本默默无名,自从受到闻仲的邀请下山入仕之后,便名震四海。” 三头六臂者奇道:“哦?此人有何豪奢之处?” 金光圣母冷哼道:“董师兄,你别不服气,他曾正面战胜臻道人萧臻,力挫福缘之仙云中子,击杀玉虚宫金龙太子,甚至躲过阐教教主含怒一击。” “躲过阐教教主含怒一击?此事当真?” “当年朝歌城大战,他当着玉虚宫的面,三拳打死金龙太子,气得阐教教主用三宝玉如意偷袭他,被他用旗门遁之术躲开,他在旗门遁上的造诣比洪锦这个正牌传人要厉害得多。” 众人听金光圣母这么一说,皆目露骇然之色,那书生摇动羽扇,笑道:“我等此番前来是为了替闻仲师兄出头,也是灭一灭阐教的威风,不是来此逞凶斗狠,和后起之秀争虚名的。诸位道兄,四海八荒还有人不认识我们金鳌岛十仙吗?” 第五十三章 商周斗阵,火牛逞凶 西岐城下,姜子牙望着陷入苦战的西方金兑阵,脸上没有一丝惊慌,见众人皆惊疑不定,马匹惴惴不安,哈哈大笑道:“所谓闻仲,不过如此,截教不愧是披毛戴角,胎卵湿化之辈的大本营,妄图用螃蟹阵对抗我的五方阵,钩形之阵法,前列必方,两翼佯动,中路突破。龟无壳在右翼打出豁口,乃是佯攻,不必理会。” 武吉催马来到师尊身边,装模作样地望了望左右,来到姜子牙耳边低声说道:“活猴师尊,龟无壳势猛,萧臻师伯抵挡不住啦。善用兵者,以虚为实,善破敌者,以实为虚,师尊三思啊!” 姜子牙怪眼圆翻,狠狠地瞪了一眼拆台的徒弟,白眼道:“武吉听令,率领一千蛮牌手去挡住龟无壳,挡不住龟无壳,丢了右翼,我必斩汝。记住,你要与西方金兑阵共存亡。” 武吉哭丧着脸领了军令,带领一千蛮牌手在军中磨磨蹭蹭,不愿前行,诸将也不敢笑,脸都憋成紫红色。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闻仲军右翼开始冲击周军左翼,水弹乱飞,火雾轰鸣,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将身披红、青,白三色道袍杀了过来,商军仿佛一头闹海巨蟹,对周军左右夹击。 “来得好,传令变阵!” 呜呜呜~ 浑厚的号角声穿透嘈杂的厮杀战场,崩溃的西方金兑阵急速向后退去,南方火离阵掩杀而至,红旗一展,数万红袍铁骑分成数十个小队,剃刀般一刀刀刮开泗水甲卫的防御,将被冲散者围而歼之。 魏贲取下背后的小戟,飞戟刺之,一戟一人坠马,并无虚发,立杀十数人,止住泗水甲卫的溃散之势,狂吼道:“竖起盾墙!” 持盾甲卫冲到阵前,顶着鬼面盾竖在最前方,长矛甲卫飞速来到第二排至第五排,竖起长矛之墙,矛头对准前方,仿佛刺猬一般,保护最内侧持戚甲卫。 红袍铁骑从中一分,让出大将南宫适来,他望着刺猬一般的泗水甲卫,骂道:“妈巴子嘞,不愧是乌龟麾下的乌龟兵,防守得真严密,传我将令,放火烧!” 数万红袍铁骑围着乌龟阵纵马狂奔,将马鞍桥边挂着的陶罐取下,冰雹一般向泗水甲卫砸去,里面装满了石漆(石油),用引火之物引燃,瞬间将乌龟阵引燃,眨眼间浓烟滚滚,烧得如火海一般。 五方阵中,北方水坎阵接替溃散的东方木震阵,大将辛甲一声令下,黑甲重骑兵仿佛咆哮而来的洪水猛兽,虾无尾所部多是轻骑,一时间阻挡不住,周军一记重锤将商军打得分崩离析。 黑甲重骑兵凿穿商军之后左右一分,五百辆战车冲杀而来,再次重创商军,闻仲见螃蟹阵左右双钳皆受挫,见东方木震阵来到南方,正对已方,和姜子牙对视一眼,沉吟道:“以火破木,张节,展开赤旗。” 张节拍马而去,来到高岗之地,将背后赤旗来回摇动,商军中军赤旗展开,土岗之上,露出数百头牛,牛尾绑着柴薪,商军淋上油脂,用火折子引燃,‘火牛们’吃痛,惊慌失措直奔东方木震阵而去,速如奔马,姜子牙猝不及防,再下令放箭已经来不及。 火牛牛角之上绑着尖刀,身后带着熊熊烈火,仿佛一头头洪荒异兽般顺着斜坡冲进东方木震阵中,东方木震阵中皆是木盾藤索,一碰便着,守阵大将,文王五十一子姬叔阳阻挡不住,被火牛冲倒,眨眼间踏成肉泥。 闻仲点了点头,一声令下,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将齐出,其余黄、蓝,青三色阵旗依旧掩着,阵前重甲方阵借着火牛冲阵之威,杀入敌阵。 邓忠轮动车轮大斧杀入敌阵,晁田舞动斩将大刀敌住;张节挺丈八蛇矛枪冲阵,周将太颠晃动长枪敌住;陶荣哇哇大叫,手拎着两根青铜锏,骑着瞎驴冲阵,周将毛公遂舞动人面乌铜锤迎战。 六员战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辛环见兄弟们不能取胜,把胁下肉翅一夹,飞起半空,手持锤钻,望子牙打来,时有黄天化催开玉麒麟,使用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敌住辛环。 姜子牙在阵中见火牛逞威,前军溃败,左翼和右翼皆在苦战,黄天化等急切间胜不了敌人,心中焦急,转过头来对众弟子说道:“闻仲行兵布阵无懈可击,斗阵恐难以取胜,尔等随我一齐围杀闻仲,擒贼先擒王!” 数道光华闪烁。姜子牙、杨戬、金吒、木吒、哪吒、龙须虎、韩毒龙、薛恶虎八位玉虚门徒将闻仲团团护住。闻仲冷笑道:“哼,斗阵斗不过我,准备一拥而上,刺杀老夫吗?” 闻仲急催开墨麒麟,用两条金鞭直奔姜子牙而去,姜子牙催动四不相抽身便走,墨麒麟和四不相相互追逐,闻仲鞭法如神,往来之间有风雷之声,一声巨响,一鞭正中子牙肩臂,姜子牙翻鞍落骑,摔落尘埃,横死当场,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金吒大叫道:“勿要伤吾师叔。” 他随手祭起遁龙桩,闻仲冷哼一声,额头竖目射出白光,足有一丈有余,罩住遁龙桩,遁龙桩来回翻滚,擒不住闻仲。 闻仲挥动雄鞭,啪的一声响,将金吒打落尘埃。随后连发双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连打木、哪二吒,又打韩毒龙和薛恶虎,打得龙须虎满地翻滚,哀嚎不止。 杨戬大怒,拉动金弓如满月,一发银弹正中雌鞭,打得雌鞭哀鸣不止,闻仲随手用雄鞭一鞭抽到杨戬脸上,打得火星四溅,杨戬全然不理,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缠住闻太师,军士们一拥而上,将重伤的诸位弟子抢救回西岐。 陶荣在阵中和毛公遂战了十几个回合,渐渐不敌,被人面乌铜锤震得双臂酸麻,忙将聚风幡取出,连摇数摇,刹时间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天昏地暗。狂风影里周军乱窜,被杀得弃戈丢锣抛满地,尸横马倒不能行。 第五十四章 姜子牙魂归封神榜 岐山,封神台。 “遥想当年我奉轩辕黄帝之命,征讨北海,那时的北海因为临近幽冥,百鬼夜行,妖魔丛生,我率领兵卒们刚到北海时,遇到黑风潮。你们知道什么是黑风潮吗?” 柏鉴怀抱着招魂幡,蹲坐在封神台上,灵魂闪闪发光,双目瞪得大如铜铃,说得唾沫横飞,叔夏将军和几百个士兵每人坐在小马扎上,摇头晃脑听柏鉴讲古论今。见他发问,齐声应道不知道。 “黑风潮就是妖魔聚集在一起,间歇性发狂,出来食人或者相互吞噬的狂潮,我手下的几万儿郎,被这些妖魔窥觊已久,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柏鉴正在说书讲古,身后姜子牙的魂魄一闪而过,直奔封神榜而去。柏鉴背对封神榜,察觉到了有灵魂飞入封神榜,并未在意,如今姜子牙和闻仲在西岐城下大战,有忠臣良将入封神榜很寻常。 叔夏余光一闪,见新来的魂魄背影有些熟悉,抬起头,惊得瞠目结舌,眼见姜子牙即将踏入封神台,大叫道:“呀,姜丞相您怎么死了?柏大帅,快拦住丞相。” 柏鉴赶紧回头,见一魂飘飘荡荡,杳杳冥冥,双目浑浊一片,飞蛾扑火般飞向封神榜,正是姜子牙。忙一把将姜子牙的魂魄抱住,轻轻推离了封神榜。 “丞相,此处非是你的归宿,速速离去!” 封神榜闪耀着柔和的白光,姜子牙鬼迷心窍一般,绕过柏鉴,又奔封神榜而去,柏鉴无奈,再次挡在姜子牙魂魄面前,两道魂魄,在封神台上玩起了躲猫猫。 叔夏听柏鉴提起过,封神榜乃昊天上帝所设,三位教主一起封印的圣物,无论你是仙灵佛人,还要妖魔鬼怪,纵使道法通天,能再立天地,只要登上封神台,名字写进封神榜,必入神道。 “你等骑快马赶奔西岐,询问武王天子,如何处置丞相的魂魄?”刚才还在听书的士兵们一窝蜂冲向马厩,解开缰绳,飞一般打马直奔西岐城。 张小怂和萧臻大战一场,用力牧弓射伤仇敌臻道人,骑着小神牛扬扬得意从天而降,见自己的泗水甲卫被烧成煤炭甲卫,一个个黑漆漆的呲着牙朝着自己傻笑。 气哼哼地抓过一个烧得最严重的,脑袋还在冒烟的甲卫,怒道:“魏贲在哪?发生了什么?” 那甲士口吐黑烟,咧开大嘴苦笑道:“总兵大人,我就是魏贲啊!敌人的南方火离阵太厉害,用陶罐装着石漆烧我们,兵卒们损伤颇重。僵持之际,不知谁用法宝放出妖风,刹那间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天昏地暗,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将兄弟们烧惨了。” 张小怂气得直哼哼,叫来雷震子,询问妖风自哪里来。 雷震子道:“父亲,此风来自中军,我在空中看得清楚,乃黄花山四千岁陶荣所放,他手中拿着一把怪幡,摇动几摇,就将我军烧成这样。” 张小怂望着自己烧成‘煤球’的部下,不由得重重大怒,吼道:“好好好,我为汜水关总兵之时,念着黄花山四个贼头都是散修,生活不易,并未围剿黄花山。没有想到这四个贼头贼性不死,竟然用妖幡助周营放火烧我,你们且住,我去找陶荣评理去。” 张小怂说完,一踹小神牛,扛着玄铁狼牙棒直奔中军而去,兵卒见他怒气冲冲硬往里闯,纷纷拔出刀剑,将他拦住,喧闹声惊动了中军大营中的闻仲。 闻仲得胜回营之后,心中大喜,小校报告,有十位道人求见,闻仲出营迎接,见是金鳌岛十仙,欢喜得直拍手,忙将金鳌岛十仙请进大帐,正在品茶闲聊,军营外张小怂骂声四起,不由得一皱眉。 “无尾,军营外何人咒骂?” 虾无尾还未说话,陶荣一阵风走到闻仲面前,翻身跪倒,哀求道:“太师救命,方才两军阵前,我用了法宝聚风幡,光顾着吹西岐兵马,无意间烧了龟无壳道兄的泗水甲卫。” “龟无壳道兄上门讲理,士兵们将他拦住,故此喧哗。太师救命,我这身本领敌不过龟无壳道兄,眨眼之间就得被锤成肉泥,太师,我以道心为誓,我真的是无心之举。” 闻仲听完长叹一声,将陶荣搀起,叫来虾无尾,说道:“无尾,陶荣将军也是无心之举,你将无壳师弟带进来。两军阵前,厮杀起来昏天黑地,误伤在所难免,不要惊扰了贵客。” 不一会儿,张小怂跟在虾无尾的身后怒目横眉地走了进来,一见陶荣,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不由分说,挥拳便打,吓得陶荣连连后退。 闻仲一瞪张小怂,脸一沉,道:“师弟,不要放肆,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我劝过你多少次,你这个暴躁易怒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陶荣之事我自会给你个交代,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道兄,这几位道友在三皇五帝时得道,四海八荒尊称为金鳌岛十仙。” 张小怂见十位道人或青面獠牙、或白面长须、或豹尾虎齿、或肌肤胜雪、或蓬头垢面、或羽扇纶巾、或额生三目,或三头六臂、或飘逸自然,或清冷孤傲。 他心中一凛,心想起自己的师尊龟灵圣母老仙尊曾经说过金鳌岛十仙,这十位炼气士精通阵法之道,常在白鹿岛、白云岛练阵图,有神鬼莫测之威。 “诸位道兄,龟无壳稽首了,某在大铁棍子岛时,道友们说起金鳌岛十仙,都挑大拇指称赞。今日一见,果然俊朗不凡,有逍遥自在之神韵。” 金鳌岛十仙见他言语谦虚,急忙还礼,每一位都客气几句,金光圣母带鱼尾金冠,身穿大红八卦仙衣,腰束丝绦,脚登云履,背一个包袱,挂两口宝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递给张小怂。 “龟道友,你爱兵如子,贫道十分佩服,这小葫芦里有三颗水灵丹,你用沸水冲来,煮上半个时辰,将丹水分给烧伤的士兵们服用,可保烧伤恢复如初。” 张小怂连忙道谢,陶荣在一旁也跟着鞠躬,张小怂并不知道,这个小葫芦即将惹下塌天大祸。 第五十五章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大商左军大营,一口三足玄鸟方形青铜鼎立在营中,鼎下塞满了柴薪,七八个彪形大汉忙着添柴,张小怂脱得赤身裸体,口念避火诀,手中掐着三颗水灵丹,准备熬制丹水。 身后围着黑压压一片被烧成‘煤炭’的泗水甲卫,眼巴巴地看着沸腾的热水,忍不住身上的剧痛,不断呻吟出声,咒骂周人。 张小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红彤彤的火焰,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喘息,捏了避火诀,依旧热得像一条被扔进荒漠的鱼,见雷震子要接替自己,忙喊道:“别动,儿啊,站住别动,你靠得太近,爸爸我今晚就能吃上烤鸡翅了。” 掐指算了一阵,按照金光圣母所说的方法,用驭剑之法将三枚水灵丹投入鼎中,丝丝缕缕的蓝色精华被沸水带走,将沸水染成蓝色,借着红彤彤的火光,将张小怂的脸映成蓝色。 “兄弟们别急,据金光圣母所说,水灵丹不但能解除火毒,还能让烧伤的皮肤恢复如初。都往后站站,本来就是盛夏,你们还都围在我身边,热死我了。” 张小怂盯着青铜鼎,雷震子盯着父亲,这爷俩谁也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苏妲己披着黑袍混进军营之中。被烧伤的甲卫们闲着无聊,龇牙咧嘴地扯起了张小怂的闲话。 “总兵大人,那金光圣母咋主动给你丹药啊?” 张小怂来自未来,骨子里毫无尊卑之念,和士兵们胡扯惯了,头也不回地说道:“那还不是咱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四海八荒有多少美人臣服于咱的稀世容颜!啧啧,我就是东泽最靓的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妲己在人群中昂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泽。士兵们继续起哄道:“总兵大人,您金屋藏娇,我们可听说,总兵夫人乃是整个西北最美的女人。怎么,您都拥有了最美的女人还不知足吗?” 张小怂望着蔚蓝色的丹水,听着士兵们的恭维,嘴角咧到了耳后,乐得合不拢嘴,双手叉起腰来,鼻孔朝天道:“那是,我夫人之美在四海八荒也能排到第一,我特别知足。不过嘛,她在前线帮不上忙,出征之后就不能带在身边,还是很想念她的……” 士兵们起哄地乱叫,闹腾之际,苏妲己气哼哼地一甩袍袖,向张小怂的帅帐走去,后面张小怂如何思念她的话全然没听到,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来回回响。 她在前线帮不上忙,出征之后就不能带在身边! “好师尊,私下里竟然如此看不起我,还骗我说他笃信妇女能顶半边天。哼。还不是瞧不起我诸侯弃女的身份,既没有明媒正娶,又怎么会在乎我!我勤修道术又如何,修炼得长生不老又如何,到头来,我唯一在乎的人还如此轻薄于我,纵使我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苏妲己心中五味杂陈,用水镜之术躲过兵卒的巡查,怒气冲冲来到帅帐之中,一眼看到了玄鸟台上的小葫芦,一把抓过来,一股胭脂香味扑面而来,气得她将小葫芦捏成齑粉。 “哼,既然你如此轻薄于我,我偏要证明给你看,哼!” 苏妲己说完,气呼呼借土遁回到汜水关,开始修炼宝物。张小怂忙到半夜,回到帅帐中又累又乏,压根没看到被捏成齑粉的碎屑,回到自己的寝帐呼呼大睡。 眨眼间已到深夜,柏鉴依旧在和姜子牙玩着躲猫猫,得了魂体暗淡,疲惫不堪。西岐的回信未到,叔夏等人帮不上忙,围着封神台来回乱跑,有人扛着招魂幡乱晃,有人拿着蒲扇乱扇,想要驱离姜子牙的魂魄。 姜子牙仿佛中了邪一般,双目无神,双眼翻白,直勾勾地就奔着封神榜而去。 “姜子牙,不要胡闹了!” 岐山封神台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老叟,头戴盖天冠,身着朱紫袍,腰佩三庭印,胡须稀疏,弯腰驼背抬不起头来,身体被五色烟霞笼罩,用手点指姜子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姜子牙,你肆意胡闹,惊扰了师尊的清修,还不退到一旁?” 姜子牙见师兄赤精子到了,再也不敢装神弄鬼,赶紧将眼睛翻回来,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听候师兄训斥。柏鉴这才明白,和他藏猫猫藏了一宿的失魂丞相,竟然是丞相假扮的,顿时哭笑不得。 赤精子来到封神台上,对柏鉴说道:“柏鉴元帅,你带着兵卒退下,我有话要和姜子牙说。” 柏鉴和他都曾在黄帝帐中为官,彼此都是老相识,闻言点了点头,和叔夏等人遣散兵卒,回去继续说书讲古。赤精子拄着拐杖来到姜子牙身边,怒道:“姜子牙,你代天封神,金台拜帅,这是何等的荣耀,为何借着魂魄离体干这种糊涂事?” 姜子牙长叹一声,灵魂轻轻坐在封神台上,望着身后的封神榜,幽幽说道:“赤精子师兄,这代天封神也太难了!我下山不过数年,已经横死两次。原本在宋家庄还有个媳妇、马氏瞧我不起,我憋着一口气,想着有朝一日蟒袍金带,率领西岐兵马打到宋家庄显摆一下,出口恶气。没有想到马氏横死,上了封神榜,我这口气永远憋在心里。” “我代天封神,经我手入神道的神只无数,偏偏我自己,只能享受人间繁华,既不能入神道也不能入仙道,数十年之后,我不过是冢中枯骨!” “我心中不忿,想假借被闻仲打死,骗过柏鉴,混入封神榜之中。” 赤精子听他诉说缘由,脸色逐渐放缓,驻扎拐杖来到他身边,叹息道:“子牙,你根性浅薄,天赋普通,不入红尘,难成大器。难道,你想在桃园里种一辈子桃子吗?你代天封神,哪有自己封自己的?人之命运,终究天定。你福薄命浅,师尊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子牙躺在封神台上,望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封神榜,清风吹来,一声长叹。 第五十六章 十绝阵 九转还魂丹走三关,透四肢,须臾转八万四千毛窍,姜子牙呻吟一声,悠悠转醒,见到赤精子师兄、武王、诸位门人弟子、文武百官俱在,摇头叹息道:“两世为人,若不能代天封神,登台拜帅,恐怕我姜尚想死都难。” 赤精子一顿拐杖,训斥道:“姜子牙,不要胡言乱语。” 武王姬发来到姜子牙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哭诉道:“亚父为国操劳,不曾安享安康,孤心实不忍,言之心痛。” 赤精子忙着救治韩毒龙、薛恶虎等人,闻言安慰道:“武王陛下,古今成大事者必然命途多舛。姜子牙师弟代天封神,金台拜帅,有‘七死三灾’之难,这都是姜子牙命中注定的劫难。” “贤王且宽心,危难之际,自有人救,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姬发连连点头,赤精子取出丹药,用水化开,给诸位弟子服下,药到病除。 姜子牙入相府点将,此战折了大将辛免、文王五十一子姬叔阳,折损兵丁两万人,副将阵亡了四人,正在束手无策之时,黄门官来报,闻仲派来特使,有要事相商。 “快请。” 不一会儿,见一位道人披着一件大红道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浑身赤红,面如重枣,手中一把拂尘轻摇,正是虾无尾。 虾无尾将闻仲的密信呈上,姜子牙强撑着爬起来,接过密信,展开竹简,看了一遍,眉毛顿时皱起。 “斗阵?虾道兄,闻仲道友这是何意?” 虾无尾正色道:“姜丞相,今日我们两军大战,胜负暂且不讲,折损兵卒都过万人。再争斗下去,商周两败俱伤,引来其他诸侯的觊觎,天下大乱,西岐也不能独善其身。昊天上帝有好生之仁,封神榜一事连累无辜百姓,忠勇儿郎丧命,实在不妥。” 姜子牙点了点头,命令下人给虾无尾赐座,询问了虾无尾的姓名来历,道:“虾将军,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乃大周的丞相,也不愿看西岐城中哀鸿遍地,饿殍遍野。不知这斗阵是如何斗法?” 虾无尾道:“我们两家暂且罢战,罢战一月时间,我方在西岐城下布下十座大阵,丞相可以广邀阐教群雄。十阵布完,太师亲自来邀请丞相前来破阵,我们阐截两教门人弟子的生死全凭胸中道术的高低。” 姜子牙听完沉吟不语,想起了一段秘辛。 昊天上帝传令立封神榜,三位圣人互相推诿,都不愿意自己的弟子上榜,弃仙道入神道,成为天庭的奴仆。 三位圣人之中,通天教主一直推荐用打擂台、斗阵法的方法解决争夺,定下名额。原始教主则执意假借商周大战,阵前厮杀,坚持阵亡者入封神榜的方法定下名额。 姜子牙唯恐师尊不应允,沉声道:“虾无尾将军,若我西岐不同意斗阵,如何?” 虾无尾冷笑道:“姜丞相,恕我直言这恐怕由不得你们。半日之后,你们将收到消息,洪锦将军已经率兵攻破了崇城,掐断了西岐和东鲁的联系。” “若丞相不应允,太师率领大军围住西岐城,龟无壳师弟率军攻入周人腹地,宾州、邠州、楚州,秦州俱危矣。”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诸将抽出刀剑一拥而上,被姜子牙拦住。 “虾无尾将军,你回禀太师,既然太师有此意,姜尚岂敢违命。将阵牌留下来,等十座大阵摆完,我阐教自会破阵。” 虾无尾将阵牌从怀中取出,递给黄门官,拱手而别,大步流星走出相府。 “哼,神气什么,蓬莱四杰中谁不知道出类拔萃者乃是龟无壳,余者皆是平庸之辈,狗仗人势的东西,他神气什么。” 黄天化气得虎目圆睁,胸口起伏,愤愤不平,破口大骂,姜子牙摆摆手,示意他闭嘴,将阵牌取出,发现每一个阵牌都由暖玉雕刻而成,正面写着阵法的名字,背面写着阵法的主人。 杨戬在侧坐沉声道:“师叔,可有破阵之法?” “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这十阵由截教传来,皆稀奇之阵法,阵名罕见,如何能破?” 姜子牙摇头叹息,又翻过阵牌,念道:“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柏礼、姚宾、王变、张绍,这十人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杨戬思索片刻,来到师叔面前,躬身行礼道:“师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十人乃金鳌岛十仙,精通阵法之术,想不到闻仲竟然能请得动他们十人下山助战。” 姜子牙点了点头,回到内室来见赤精子,将闻仲下书斗阵一事说了一遍,赤精子抬起头,笑道:“姜师弟,十绝阵非你辈能敌,要说起来,乃是我们十二金仙的灾难。既然截教要比试道法和道术,并不惧他。你命手下在西门外搭建一个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三山五岳道友齐来,可以安歇。不然让诸位道友和凡夫俗子居住在一处,非是尊敬之理。” 姜子牙不敢怠慢,忙令武吉搭建芦篷,安放席殿,铺毡垫地,悬灯结彩,与此同时城外商军忙得热火朝天,挖掘土地,安置机关,阐截两教在数次尝试之后,终于准备正面交锋。 截阐两教斗阵的消息很快传遍四海八荒,无数修真者破关而出,呼朋唤友,脚踩风云来到西岐城下观战,要一窥阵法之秘。岐山之中龙吟虎啸,常有圣光佛音出现,闻仲和姜子牙约束士卒,减少和炼气士的冲突。 商军阵营之中,十道黑白之气冲天而起,在云中自动推演五行八卦,阴阳二气的变化,看得众位炼气士连连点头,齐声称赞。 金鳌岛十天尊布置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将十绝阵布好,十道黑气冲天而起,引得阴云闭合,悲风飒飒,冷雾飘飘。 西岐城上空现出庆云瑞彩,或金灯贝叶,瑶珞垂珠,似檐前滴水,涓涓不断。十天君惊道:“昆仑山诸人到了。” 第五十七章 阐教十二金仙 成汤左军营中,营中士兵见西岐城上空现出庆云瑞彩,金灯贝叶,瑶珞垂珠,似檐前滴水,涓涓不断,议论纷纷,惊惧不已,张小怂在帅帐处理军务,听到军营中有喧哗之声,带着雷震子走了出去。 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眺望着西岐城方向的天空,小声讨论着天空中的异象,眼见军心动摇,张小怂心中担忧,暗运神通,一颗颗胖嘟嘟的五彩种子凭空出现,扑腾着双翅,乐呵呵围着张小怂乱飞,彼此追逐嬉戏。 “你们上天给我搞出点动静来,一定要比西岐城上空的动静更大,声势更唬人!” 五彩种子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一阵,化作数十道光芒飞入云端,各自带起一道尾焰,往身后洒下一片片闪闪发光的冰晶颗粒,画笔一般在天空之中绘画。 商军连营上空现出十道黑白之气,推演五行八卦,西岐城上空现出庆云瑞彩,金灯贝叶,瑶珞垂珠,这些异象都是炼气士自身参悟天道,沟通天地灵气,因功法和道行的不同,自然产生的天象。 张小怂纯为了斗气,或是为了鼓舞士气,五彩种子们你追我赶,在云层之下,用冰晶颗粒绘画出一幅《神龟踏天图》。 一只体长约百丈的巨型神龟雄踞在天穹,在空中张牙舞爪,对着西岐城无声怒吼,阳光一照,冰晶颗粒反射出七彩光泽,更显露出神龟晶莹剔透,圣洁无比,数道彩虹挂在长空,被巨龟踩在脚下,活灵活现,引得方圆百里的百姓驻足观看。 妖族着名画家小神牛‘原谅’不住点头,感慨这幅画作气势磅礴,浑然一体,神工意匠和自己常作的沙画有一拼。 泗水甲卫不明所以,没有想到自家总兵有这么强的道行,见总兵大人头顶的异象这么瑰丽,皆欢声雷动,再也不惧怕西岐城上空出现的异象。 西岐城,芦篷。 姜子牙带领萧臻、赤精子两位师兄,铺毡垫地,悬花结彩,在芦篷之上等候诸位道兄到来,空中天钟敲响,磬声阵阵,仙圣络绎不绝,先后来了; 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 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 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后入释门成拘留孙佛) 乾元山金光洞清微教主太乙真人。 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后入释门为文殊菩萨)。 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后入释门为普贤菩萨)。 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后入释门为观世音菩萨)。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金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 此乃阐教十二金仙,福缘之仙云中子、臻道人萧臻、近侍南极仙翁、均不在其中,算是普通弟子,至于姜子牙、申公豹之流,算是服侍的道童,种桃扫地的奴仆。 众金仙在芦篷落座,门人弟子们各找师尊,在身后伺候,太乙真人望着空中气势磅礴的《神龟踏天图》,叹息道:“龟道友,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碰面了。” 黄龙真人一听说仇人的名字,气得双目血红,恶狠狠地说道:“什么截教新秀,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我辈凭自身道行引动天象,他却用五行之术在空中绘画,画虎类犬,鸲鹆学舌罢了。” 文殊广法天尊叹息道:“此子滑溜异常,若不早早除去,恐为心腹大患。” 姜子牙在一旁见几位师兄开始讨论起如何除掉龟无壳,没人聊如何破阵之事,忙起身行礼道:“哪位师兄可怜我姜尚才疏学浅,根性浅薄,与我代理破阵,姜尚不胜感激。” 十二金仙都知道十绝阵厉害,都是修行了六千年的‘老妖怪’,谁也不肯做愣头青,彼此相互推让,谁也不肯领头,急得姜子牙在一旁直挠头。 谈话之间,半空中一阵鹿鸣,异香遍地,遍地氤氲,灵鹫山圆觉洞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从天而降,众仙见副教主到了,各自行礼。 姜子牙知燃灯师兄地位尊贵,躬身行礼道:“专候老师指教。” 燃灯道人点了点头,自去主位,端坐主位笑道:“诸位师弟,截教居心叵测,欲要混淆概念,改王朝更替为擂台斗狠,有违天道,有违人和。诸位师弟要奋勇争先,不必谦让,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十绝阵像一面镜子,见证了诸位师弟的热血丹心,希望诸位师弟踊跃报名。” “啊这?” 十二金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左右而言他,谁也不肯奋勇争先,又相互推让了一阵,商营邓忠来下阵书,闻仲约战三日后请阐教破阵。 燃灯道人总管破阵事宜,亲自动手写了回信,让邓忠回去禀报闻仲,三日后出战破阵。 望着相互推诿的十二金仙,燃灯道:“诸位师弟,十绝阵乃上古绝阵,杀生害命,有违天合,破阵需要十位勇敢无畏的道友率先试阵,我等看完虚实之后,才能针对性地破阵。我出玉虚宫之前,师尊特意叮嘱,命数在先,难逃此厄,三日后破阵之时,无论哪位师弟的门人弟子折在阵中,不要太过伤心,此是天意。” 十二金仙目光凝重,弟子还未下山的金仙们偷偷窃喜,徒弟下山辅佐西岐的金仙们目光阴沉,望着自己的徒弟,心中各自打起了算盘。 啪~ 清微教主太乙真人一掌拍碎茶桌,缓缓站起,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拂尘一摆,冷然道:“师兄,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为了师尊的千秋霸业,现在七分不像仙,三分倒像鬼,你还要哪吒试阵?谁爱去谁去,反正哪吒一定不能去。” 太乙真人说完,也不等燃灯道人说话,拄着拐杖拂袖而去,哪吒机器人一样跟在太乙真人的身后。 燃灯道人气得身躯摇晃,又毫无办法,太乙真人自立清微教,早已自立门户,虽然和阐教连理交枝,连枝相依,却只受师尊约束,哪吒横死之后,性格愈发急躁暴戾,偏偏道行高深,不好打压。 余下的众位金仙见到这一幕,心中各起了心思。 第五十八章 天绝阵 “今日是斗阵的日子,魏将军,两位方将军你们三人不要松懈,阐教之人素来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放出斥候,小心姜子牙劫营。” 魏贲、方弼,方相领命而去,张小怂带着便宜儿子龟雷震子赶奔中军,参加阐截两教斗阵,张小怂到时正听到闻仲和秦完讨论天绝阵的玄妙。 秦完道:“闻道兄你有所不知,此阵乃吾师曾演先天之数,得先天清气,内藏混沌之机,有三首幡,按照天地人三才合为一气。若人入此阵内,有雷鸣之音,化作灰尘,仙道若逢此阵,肢体震为粉碎。” 闻仲听得不住点头,张小怂偷偷捅了一下雷震子,小声叮嘱道:“吾儿,艺多不压身,一会儿趁着秦完不注意,咱们爷俩偷偷潜入阵中,偷学阵法奥妙,回头给咱们汜水关也布个法阵。” 雷震子有些无奈,父亲自从在汜水关中了混元幡的幻术之后,总觉得汜水关不安全,闻言低声问道:“父亲,人家的大阵,我们进去偷学,被秦完发现,恐怕要恼火。” “呀,我儿太过憨厚了,咱们笑脸相迎,就说热心肠进去帮忙,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他发现了最多把我们撵出去。哦对了,你得用教主交给你的神通,变得小巧一点,你现在比擎天柱都高,太过显眼。” 雷震子望着父亲嫌弃的眼神,满脸幽怨,心道当初若不是你强迫我吃下一把风雷红杏,我哪能长成这样。 闻太师带着邓、辛、张、陶四将四将。张小怂父子俩,金鳌岛十仙一起赴会,见西岐城下神幡隐隐、蔼蔼瑞气,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带着阐教十二金仙、萧臻、姜子牙、众弟子前来赴会。 闻太师和燃灯道人寒暄几句之后,各归本队,金鳌岛十仙各回大阵,阐教众人来到天绝阵前,商讨破阵之法。 秦完在阵后打开生门钻了进去,张小怂一拍雷震子,雷震子掐诀念咒,变得孩童大小,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垂厚大,浓眉大眼,一对虎目炯炯有神,国字脸上满是刚毅,背后长着十二只粉嘟嘟的小翅膀,欢喜的张小怂摸了又摸。 这一对心智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岁的父子,见四周无人,滋溜,滋溜两声从生门钻了进去,刚进天绝阵,仿佛换了一个世界,晴朗的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昏天黑地的世界。天空中堆满了黑如铅石的云层,云层之中电闪雷鸣,瓢泼般的大雨顷刻间打湿了父子俩,狂风吹拂着大地,父子俩相互搀扶着向板台摸去。 板台乃是天绝阵的阵眼,藏着天绝阵的阵图,板台之上有一杆三首大幡,按照天地人三才进行布置,布幡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个符咒都在不停喘息着,仿佛活物一般。 张小怂父子进入天绝阵的瞬间就被秦完洞悉,他走下板台,取出法宝雷鸣锏,顶着狂风暴雨来到张小怂父子身边,惊诧道:“咦?怎么是你父子?” “啊这!”雷震子嘟嘟囔囔说不出话来,张小怂嘻嘻一笑,一抹脸上的雨水,笑道:“秦道友,我们父子和阐教有深仇大恨,故此特意来助拳,你看有没有需要我们父子俩帮忙的地方?” 秦完一愣,见张小怂父子俩满脸真挚,心中抹不开颜面,一指板台,说道:“多谢两位道友了,你们暂且在板台上休息,那里是天绝阵的阵眼,可保你们父子俩安然无恙。” 张小怂笑嘻嘻地拉着雷震子来到板台之上,果然一踏上板台,立刻风平浪静,那把怪幡活物一般拦住张小怂父子,符咒亮起,似要攻击。 秦完在身后怒斥道:“三首,休得无礼,此乃观战的道友。” 那杆三首怪幡蹦蹦跳跳地离开,吞吐出先天清气(至清、至纯、至阳的先天之气),先天清气丝丝缕缕飞入到云层之中,隐藏在黑云之后。 秦完望着二皮脸(脸皮厚)一样的张小怂,有些无奈,警告道:“龟道友,天绝阵十分霸道,我和阐教仙人斗法之时,可能顾不上你们父子的安危,你们千万小心。” “秦道友放心,若论逃跑的本事,我龟无壳在四海八荒都是难逢对手。” 秦完无奈,拎着法宝雷鸣锏,骑着黄斑鹿走出阵外,旗门开处,两杆幡摇,秦完望着阐教众人喊道:“昆仑山的诸位道友,玉虚宫中的诸位金仙,可有道友来我天绝阵中一叙?” 阐教众人见他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骑着一头黄斑鹿在阵前耀武扬威,皆沉默不语,燃灯道人环顾左右,轻声道:“诸位师弟,哪一位前去破阵?” 十二金仙皆沉默不语,气得燃灯道人直哼哼,又询问诸位门人,众门人都低头不语,燃灯道人尴尬得能用脚指头在地板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时,空中一阵风声,飘飘然落下一位仙家,额头宽大,目似璨星,鼻若悬胆,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背背仙剑,手中拎着一根方天画戟,正是玉虚宫二代弟子邓华。 邓华来到众位师兄师弟面前,躬身行礼道:“吾奉师尊之命,特意来破‘天绝阵’,师尊已经允诺我破了‘天绝阵’,可入玉清仙境修炼。” 燃灯道人长舒一口气,心中感激师尊神机妙算,来到邓华的身边,轻轻拍了拍邓华的肩膀,满脸笑意,说道:“邓师弟,破了天绝阵便回来,师兄等着和你一起把酒言欢。” 邓华憨厚地点了点头,拎着方天画戟飘然而去,见秦完耀武扬威,大叫道:“秦完慢来,不必恃强大放厥词,吾来破你的天绝阵。” “邓华,凭你也配?”秦完大怒,拎着雷鸣锏直奔邓华而去,邓华挥舞方天画戟招架,二人在站外斗了起来。 邓华刚走,燃灯道人望着邓华的背影叹息道:“天命如此,宿命难逃,劫数在此,怎逃此厄!诸位师弟,邓华试阵,你们一定要仔细看清楚天绝阵的变化,不要让邓华师弟白白牺牲。” 第五十九章 天绝 清浊二气 天绝阵前,秦完和邓华大战,雷鸣锏大战方天画戟,未至十个回合,秦完招架不住,雷鸣锏是短兵器,方天画戟是长兵器,压根无法近身,邓华这杆大戟如金龙复生,狂蛟出海,钩、啄、刺、锁、剁、劈、砍、冲、勒、割,将秦完杀得满身大汗,双臂酸麻。 一声吼,秦完将雷鸣锏祭在空中,口念咒语,雷鸣锏一变二,二变三,三变无穷,邓华周身上下两丈空间内到处都是锏影,借着这波攻势,秦完逃入天绝阵中。 好邓华,将大戟舞动得风雨不透,大戟月牙状小枝幻化出一轮轮月影,虚幻朦胧却坚如钢铁,挡住了雷鸣锏的全部攻击,雷鸣锏呜咽一声,随着主人败进天绝阵。 观战的诸位金仙不吝称赞之声,邓华听到心里美滋滋的,见秦完逃入阵中,吼道:“秦完哪里走?你的劫数到了!”拎着方天画戟追入大阵。 秦完骑着黄斑鹿溃败入阵,见张小怂父子坐在板台上嗑着瓜子,吃着薯片,喝着冰可乐(抽奖抽的)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恼火,大喊道:“龟道友,别看热闹,快祝我一臂之力。” 张小怂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的仙家跟入阵中,知是阐教中人,顿时血灌瞳仁,抓起玄铁狼牙棒,一步迈出,不由分说,一棒搂头盖脸砸了下去,月影重重,方天画戟架住玄铁狼牙棒,两人斗在一处。 秦完顶着狂风骤雨,骑着鹿一溜烟跑到板台上,抓起三首幡,口念法诀,上下左右连转数转,将三首幡往下一掷,这杆怪幡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全部亮起,铅云后的先天清气化为后天浊气,清气和浊气变化之间,云团高速聚集摩擦,一条条雷龙电蛇在铅云里游曳,偶尔伸出硕大的龙首,眼中俱是冰冷无情的眼神。 “龟道友,速速退下!”秦完掐诀念咒,雷龙电蛇不怀好意地盯上了邓华,张小怂闻言施展出‘虚空行走’,一步迈出无影无踪。 “邓华,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秦完用手一指,铅云猛地裂开,数百条雷龙电蛇顺着铅云的缝隙蜿蜒而下,邓华大骇,掐诀念咒,踏罡步斗,方天画戟在他面前不停旋转,嗡嗡作响,点点月华刺破铅云从天而降,落到方天画戟之上,大戟在月光的照耀下逐渐支离破碎。 嗖~ 月牙小刃猛地飞出,刺破电闪雷鸣的咒语,带起雪白的尾焰,噗地一声将一条雷龙的头颅斩下,龙尸化作清浊二气,回归铅云之中。 嗖嗖嗖之声不断,一条条雷龙电蛇的头颅被月牙小刃斩掉,化作清浊二气散到空中,阵外众人眼中,邓华身上月影重重,一道白光四散开来大杀四方,一头头雷龙顷刻间支离破碎。 闻仲有些担忧,沉吟片刻,道:“诸位道友,秦师兄的雷龙眨眼间被邓华斩尽,我唯恐有失,我欲入阵助战破敌,诸君以为如何?” 赵江呵呵一笑,拦住了热心肠的闻仲,说道:“闻仲道兄,我金鳌岛十仙的阵法若这般不堪,就不配叫十绝阵了。道兄放心,邓华早就着了秦师兄的道,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芦篷之上,众门子弟子看得坐立不安,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入阵,替邓华师叔斩杀雷龙电蛇,姜子牙站在芦篷的边缘,望着天绝阵中的邓华,心中默默祈福。 “鸿均老祖保佑,保佑邓华师兄能破除天绝阵,斩杀逆贼秦完!” 十二金仙端坐在座位上,望着阵中的大杀八方的邓华,皆沉默不语,眼神之中满是无情。燃灯道人更是毫不理会,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直接闭目养神,等待邓华暴毙。 看了半晌,文殊广法天尊拈花叹息,轻声说道:“邓华师弟看不透清浊二气的变化,不懂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必败。雷龙电蛇皆是虚无,看不透,便如镜花水月,井中捞月。”一席话说得十二金仙频频点头,燃灯道人微微颔首。 天绝阵中,秦完随手一晃三首幡,阵中清浊二气在铅云之后变化,又生出数十条雷龙电蛇,顺着天梯蜿蜒而下,将邓华团团围住。邓华月牙小刃围着身体化作一道旋风,一头头雷龙电蛇被一斩两段,却越杀越多,最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皆是凶恶的雷龙电蛇。 邓华累得呼呼带喘,口中咒语越读越快,披头散发,踏罡步斗,在狂风骤雨之中屠戮雷龙电蛇,心中惦记着师尊允诺的玉清仙境,怒斩恶龙的背影既可悲又可怜。 呃~ 板台之上张小怂打了个饱嗝,秦完白了他一眼,气得直哼哼,满腔怒火都发泄到邓华身上,见邓华已经迷在阵中,他摇动三首幡,符咒叮叮当当乱响,刹那间,天绝阵中天地人乾坤颠倒,和邓华缠斗的雷龙电蛇眨眼间化作清浊二气,一阵雷鸣响起,从天空的铅云到狂风骤雨,黑夜里万物皆崩。 轰~~ 望着眼前的空间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张小怂惊掉了下巴,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力量,连空间都能一击震碎,邓华惨叫一声,身体随着破碎的空间一起四分五裂,昏昏沉沉的倦意涌来,他不知东南西北倒在地上,被清浊二气震为碎肉。 秦完下板台取了邓华的脑袋,骑着黄斑鹿,来到阵外,将邓华的头颅扔到芦篷之上,大叫道:“哼,玉虚门徒不过如此!昆仑教下,谁敢再观吾‘天绝阵’?” 邓华的头颅骨碌碌乱滚,顺着芦篷滚到了燃灯道人的脚下,双目猛地睁开,开口称赞道:“好霸道的天绝阵!师兄,我好后悔,可怜我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最后一句话说完,头颅七窍流血,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燃灯道人叹息一声,下令安葬邓华的头颅。 哗~ 观战的世家弟子、散修门徒、洪荒大妖们彻底沸腾了,玉虚宫二代弟子邓华竟然被震为碎肉,面对着秦完的挑衅,阐教十二金仙又会如何反击呢? 第六十章 文殊广法天尊 “活该!阐教上下皆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死得好,死得妙,我得多吃两碗饭庆祝一下。” 板台之上,张小怂望着邓华的尸骸大放厥词,骂了一刻钟,才解心头之恨,见雷震子蹲在一边忙着对付零食,一把抓住便宜儿子尖尖的耳朵将他拽了过来。 “儿啊,别光顾着吃,看没看出点玄机来?” 雷震子嘶嘶喊痛,挣脱了父亲的魔爪,笑嘻嘻地说道:“父亲,天绝阵的核心是这杆三首幡,他能吐出吞吐出先天清气,这些先天清气飞入到云层之中,隐藏在黑云之后。邓华入阵,带来了浊气,这些浊气被狂风骤雨冲刷,随着空气进入云端,清气和浊气在云团中对冲形成雷霆。” “那邓华看不透雷龙电蛇皆是清浊二气所化,妄图用道法斩杀雷龙电蛇破阵,却不知,道法又产生了新的浊气。雷龙电蛇本就是清浊二气,气是无法斩杀的。这才会出现雷龙电蛇越杀越多,最后清浊二气的力量越来越大,秦师伯一击用清浊二气震碎了空间,将邓华震碎。” 张小怂听得频频点头,一副我早已看破,我儿你说的真对的样子,摸了摸儿子背后的小翅膀,笑道:“真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智力超群,有乃父之风。” 天绝阵前,秦完耀武扬威,芦篷之上,阐教十二金仙皆沉默不语,燃灯道人环顾四周,悲声道:“诸位师弟,邓华师弟拼死为我们试阵,你们谁去破阵?” 良久无人应答,燃灯道人来到文殊广法天尊面前,轻声道:“师弟,既然你看出了天绝阵的玄机,便麻烦师弟了。”文殊广法天尊点了点头,领法牒作歌而出。 “欲试锋芒敢惮劳,云霄宝匣玉龙号。 手中紫气三千丈,顶上凌云百尺高。 金阙晓临谈道德,玉京时去种蟠桃。 奉师法旨离仙府,也到红尘走一遭。” 秦完见是文殊,冷笑道:“老天尊,你不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掺和我阐截之争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西方教图谋我阐截二教久矣。” 文殊老天尊并不理会秦完的挑衅,拈花笑道:“秦完,你们金鳌岛十仙无拘无束,快乐自在,远离纷争苦恼,为何要掺和商周之战?我犯了杀戒,今日既来破阵,必开杀戒。” 秦完大笑道:“老天尊,你号称具有无上慧根之人,有大智慧、大慈悲、大愿力。怎么也犯了杀戒?要承受这般苦恼?难不成私通西方教之事被昊天上帝察觉,要把你除去?” “善哉!秦完,可惜你千年道行,未曾开慧,看不透世间万物,所见皆是虚幻!” 秦完冷笑道:“装神弄鬼,哼!你比慈航道人更无耻,你,乃是叛道者,既背叛了阐教,也背叛了鸿钧老祖。斩了你,我都怕脏了我的天绝阵。” 秦完说完,一甩袍袖,大步流星直奔天绝阵而去,老天尊也不恼,笑呵呵跟在身后,来到阵前时,见天绝阵中飒飒寒雾,萧萧悲风,心中迟疑不敢妄入。 芦篷之上,燃灯道人眼中闪烁出异光,一声令下,赤精子击金钟,广成子击玉磬,钟磬之声颇急,催促文殊老天尊入阵。文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大踏步进入阵中。 秦完骑鹿奔到板台之上,摇动三首幡,见文殊老天尊手往地下一指,平地有两朵金莲涌出,老天尊足踏两朵金莲,飘飘而入,又羞又恼,大骂道:“文殊广法天尊,你这个叛道者!今日纵使你开口有金莲,垂手有白光,也走不出我的天绝阵。” “这有何难?” 文殊广法天尊把口一张,斗大一朵金莲钻出,左手五指里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卷,白光顶上各有一朵莲花,每一朵莲花有五盏金灯引路,头顶一朵庆云升起,五色毫光内有璎珞垂珠挂将下来,手托七宝金莲,现出法身。 “哼,文殊,你既然归了西方教,入了释门又何必遮遮掩掩?”秦完言罢,晃动三首幡,三首幡上每一道符咒皆化作一张血盆大口,朝天空喷吐着先天清气。 清气上扬,浊气下降,清浊交锋,铅云之中现出数十条雷龙电蛇,顺着天梯,蜿蜒而下,向着老天尊冲去。 “清气,浊气,终究是阴阳二气,秦完,看我破你法阵,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老天尊说完,手托七宝金莲,掐诀念咒,脚下金莲、头顶庆云、手中金莲、护体金莲、七宝金莲全部开始吞噬浊气,喷吐清气,转化清浊二气的速度比秦完更快。 雷龙电蛇顺着天地蜿蜒到老天尊身边,肆意攻击,被老天尊身边喷涂的清气冲击得满地乱滚,文殊广法天尊化作一座‘巨型气泵’,一炷香的时间将天绝阵中的浊气全部转化为清气。 雷龙电蛇皆因清浊二气对冲、摩擦而成,此时阵中没有浊气,全是清气,任凭秦完如何掐诀念咒,都无法再生出雷龙电蛇,更因为阵中皆是清气,无法震碎空间。 秦完将三首幡摇了数十摇,也摇不动广法天尊,老天尊在光中笑道:“秦完,你可服气?”还没等秦完反应过来,老天尊祭起三宝金莲(遁龙桩),天地人三道光圈将秦完圈住,老天尊抽出九龙剑一剑将秦完的头颅斩下。 老天尊拎着头颅,对着昆仑方向稽首道:“吾师,弟子今日开杀戒了!”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张小怂在板台上正嗑瓜子,和儿子说笑,但见三道光圈闪烁,以为遁龙桩直奔自己而来,下意识抓住不明所以的雷震子遁入虚无之中,下一瞬,秦完的头颅飞起。 眼见老天尊拎着秦完的头颅要出阵,张小怂哪里肯让,一步迈出虚无,大叫道:“文殊老贼休走,你我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 文殊广法天尊猛地停住,手中的白光三明三暗,头顶的金莲三起三伏,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 “龟无壳,你不该拦我,你拦住我,你我皆陷在劫中。有些时候,无知比知晓一切更幸福。” 第六十一章 文殊广法天尊的真身 “文殊老贼,少和我装神弄鬼,那一日在峡谷之中你设伏暗杀我,这个仇今日要算。” 张小怂拎起玄铁狼牙棒邀战老天尊,雷震子恐父亲有失,忙将父亲拦住,低声道:“父亲,杀鸡焉用牛刀,儿愿意邀战文殊广法天尊,替父出气。” 雷震子说完形貌大变,身躯暴长至三丈六尺,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于唇外,十二只翅膀全部舒展开,身躯在云中若隐若现,将半个天空遮蔽。 黄金棍呼啸而来,被雷震子一把抓住,脚蹬天,头朝地,乾坤颠倒,一棍向老天尊打来,这一棍有崩山裂石之威。 老天尊口念善哉,头顶庆云垂下一道白光,白光之中现出一朵金莲,稳稳托住黄金棍,雷震子只觉得这一棍仿佛打在一座铁山之上,震得双臂发麻,翅膀一展,在空中连退三步。 文殊广法天尊纹丝不动,他并不愿意和张小怂父子交战,拎着秦完的头颅要出阵,张小怂在板台之上抓住三首幡一顿乱晃,天绝阵斗转星移,生门变成了死门,刹那间将天绝阵封住。 阵外观战的众仙见天绝阵中风雷之声隆隆作响,一道道紫电在空中闪耀,杀气三千丈,灵光直透九重天,将天绝阵迷住,再也看不清阵中虚实。 闻太师在阵外,见秦完被斩,气得哇哇大叫,手中雄雌金鞭舞动如飞,催动墨麒麟,围住天绝阵,似一团黑烟乱滚,喊杀之声震天,奈何天绝阵被张小怂封住,他也进不去天绝阵。 芦篷之上,姜子牙有些惊慌,来到众位师兄面前,低声询问道:“诸位师兄,龟无壳不讲武德,偷袭了文殊师兄。天绝阵被龟无壳这个妖道封住,文殊师兄以一敌二,恐怕不是对手,还请诸位师兄出手。” 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脸色一变,正欲说话,燃灯道人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道:“姜子牙,你也太小瞧文殊师弟了,他有大智慧、大慈悲、大愿力,有无上慧根,怎么可能被龟无壳父子击败,不必担忧,退下吧!” 金吒忍耐不住,急匆匆来到燃灯道人面前,翻身跪倒,悲声道:“大师伯,吾师尊道行虽高,却以一敌二,弟子心似油烹,求大师伯送我入天绝阵。” “唉,贤侄,那龟无壳乱摇三首幡,天绝阵的九宫八卦方位已经改变,清浊二气颠倒无常,从外面进不去天绝阵,贫道也爱莫能助。” 燃灯道人满脸的悲天悯人,摇头叹息,众仙脸色各异,皆沉默不语,金吒跪在地上,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天绝阵之中张小怂嘿嘿坏笑,一脚踢飞了三首幡,抓起玄铁狼牙棒,笑呵呵地来到老天尊面前,望着周身上下皆是金莲的文殊,笑道:“我斩杀过阐教三代弟子金龙太子,还从未斩杀过阐教二代弟子,今日拿老天尊练练手,吾儿,和父亲一起上,送文殊老天尊进封神榜。” “善哉!龟道友,贫道和你非敌非友,前番行刺,只为了试探一二,可否借助旗门一叙?” “哼,现在才想起来求饶,晚了!” 张小怂何等人物?不尊鬼神,不守秩序,贪淫好色,天子的贵人都敢动手抢的无智匹夫! 哪吒身死之后,发誓和阐教这些牛鬼蛇神、封建迷信作斗争,见文殊老天尊落单,哪肯放过,抡起玄铁狼牙棒一棒砸去,文殊老天尊用手一指,一朵金莲托住狼牙棒。 “这就对了,少说废话,我们来战个痛快!” 张小怂一声大吼,空中现出东泽灵龟的虚影,这只巨龟的体型太过庞大,仿佛锅盖一般将天绝阵盖住,无视天绝阵的九宫八卦的颠倒之力突兀地出现在空中。 七根灵魂之锁从天而降,刺入张小怂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锁链汇入到张小怂的身体里,张小怂开启了‘狂暴节奏’和‘太乙蛮荒力’,抡起狼牙棒狂风骤雨一顿猛攻,每一击都能碎海崩山,文殊广法天尊长叹一声,口吐莲花,金莲托住崩山一击。 手中五盏莲花各挂着五盏金灯,用手一指,二十五盏金灯化作二十五个金甲天神,手中持璎珞、伞盖、花冠、鱼肠、金弓、银戟、宝杵、宝锉、金瓶,围住张小怂一顿暴打。 系统自动撑开透明龟甲,张小怂不躲不避,玄铁狼牙棒舞动如飞,站撸二十五个金甲天神,顷刻间被打得龟甲四裂,摇摇欲坠。 嘭~ 张小怂后背中了一杵,三味真火喷出一丈多远,心中火起,哇呀呀一声吼,放出二十五颗胖嘟嘟的五彩种子,这些种子附身在金甲天神的脑后、前胸、腰间、后背,根须施展出木系之力,硬生生钻破金甲,吸收金甲天神体内纯净的神力。 嘤嘤嘤~嘤嘤嘤~ 嘤嘤之声不断,五彩种子们好似久旱逢甘雨的树种,飞快地吸吮神力,借着神力生根发芽,最胖的几颗已经抽出嫩芽出来,文殊老天尊古井不波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正欲阻止,雷震子一振风雷双翅,黄金棍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下,文殊忙用莲花挡住雷震子。 等文殊老天尊逼退了雷震子,回头再看二十五个金甲天神,早被五彩种子将神力吸收得干干净净,重新化作二十五盏金灯,皆暗淡无光,灯身遍布铜锈和裂痕。 二十五颗五彩种子扑腾着翅膀,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飞向张小怂,在他身上左蹦右跳,相互打闹追逐,嘤嘤声不断,张小怂放声大笑,白得了二十五年修为。 “哎呀,被你白白坏了我二十五年的修为!可恨啊可恨!” 文殊广法天尊气得咬牙切齿,用手一拍泥丸宫,现出真实的法身,左手托着七宝金莲,欲要震醒沉迷的众生,右手持九龙剑,欲要切断一切众生的忧愁与烦恼。面如蓝靛,赤发红髯,从周身毛孔喷出火光,紫金色的法身好似琉璃,香风缥缈,璎珞缠身,莲花托足,浑身上下五彩呈祥,神光罩定全身。 张小怂惊得瞠目结舌,吓得玄铁狼牙棒落在尘埃之中。 “佛,佛陀?” 第六十二章 天尊布下的局 天绝阵外地动山摇,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兄弟在远方望着盖住天绝阵擎天撼地的巨大虚影,纷纷 叹息。 “小幺长大了,妖身趴在地上,比远山还高,能正面硬憾阐教十二金仙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我抱着喂螃蟹,喂八爪鱼吃的小乌龟了!” 虾无尾目露慈祥,笑呵呵地怀念起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四处乱爬的小家伙,蟹无盖头脑简单没有反应过来,鱿无须大怒道:“师兄,你喂师弟为什么要用我们的族人喂食?我说那几年蓬莱仙岛周围的八爪鱼族群怎么那么少,原来都让你抓走喂小幺了!” “啊这……” 虾无尾心道糟糕,一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了,连忙狡辩道:“三弟,不要胡搅蛮缠,小幺当时那么小能吃几条八爪鱼?剩下的我晒成八爪鱼干,做成螃蟹酱卖到沿海人族的集市之中换钱了。” 虾无尾说完,一溜烟逃跑了,蟹无盖,鱿无须拎着法宝紧追不舍,这三个活宝在商营之中互相追逐打闹起来。 天绝阵中,巨龟妖影、厚厚的铅云和颠倒的九宫八卦之门将整个天绝阵牢牢遮盖住,阻止观战金仙们的窥探,铅云之下,圣光环绕,梵音阵阵,文殊广法天尊浑身上下五彩呈祥,神光罩定全身,双掌合十,头顶生着六道肉髻,眼中闪烁着聪颖智慧之光。 张小怂瞠目结舌,谁能想象,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文殊广法天尊真身竟然是一尊佛陀,他突然想起,师兄秦完一直讽刺文殊老天尊是叛道者,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张小怂一把拉住雷震子,沉声道:“儿啊,你多加小心,当年猴哥就折到了佛陀手中。猴哥正在撒尿和泥,写齐天大圣到此一游时,被如来一掌扣到了地上,多遭了五百年的罪,当年看《西游记》电视剧,恨得我咬牙切齿。” 雷震子点了点头,将父亲挡在身后,手中黄金棍迎风便长,最后化作一根顶天立地的擎天之柱,雷震子脚朝天,头顶底,抱着擎天之棍一棍砸下。 文殊广法天尊面露慈悲之态,口吐一朵金莲,其大如斗,飘飘摇摇直奔苍天而去,迎风便长,最后化作一道吞天莲花遮住半边天空,黄金棍一棍正砸到吞天莲花之上,砸得莲花花瓣四散。 “雷震子,你背后十二翅皆是风雷红杏所化,上面写着风、雷、金,木,水,火,土,云,雾,星,山,瘟,此乃先天十二法,你可以掌控天地间十二种力量,这才是你的力量源泉,不要和你父亲一般逞强斗狠,只知万事万物用膂力解决。” 张小怂闻言大怒,大吼道:“文殊老贼,你可知一力破百法?我的儿子,不用你来教导。” “善哉!” 文殊广法天尊双掌合十,再抬起头时,换了一副容貌,怒目圆睁,目露威严,手中玉龙剑祭在空中,化作一把天刃从天而降,一道瑰丽的神光出现在天绝阵的尽头,仿佛一颗燃烧的陨石从天而降,黑压压的铅云被神光引燃,崩坏,四散到四面八方,整个天幕都被佛光引燃,四散的火焰包裹着先天清气四散开来。 嘤嘤嘤~ 屡立奇功的五彩种子们蹦蹦跳跳来到张小怂面前,示意它们能够对付佛光天刃,漫天神火,张小怂摸了摸它们柔软的小肚皮,笑道:“去吧,让文殊老贼知道,我们截教五行道法的神奇。” 二三十颗五彩种子扑腾着小翅膀朝着天崩地裂的玉龙剑冲去,还未到,在空中结印,制造出五行大阵,一道道璀璨的金芒在空中闪耀,五彩种子们吸收金灯神力长出的稚嫩叶子,完全被金芒包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空间的壁垒,将空间割裂成一块块,二三十颗五彩种子一起用力,将整个天绝阵的空间完全割开。 天绝阵的上空是恐怖的佛光天刃,漫天神火,天绝阵的下方是对峙的张小怂父子和文殊广法天尊,中间的空间已经被五彩种子们割裂,任凭玉龙剑如何锋利,包裹着先天清气的神火如何霸道,都无法落到下方。 啊呀呀呀~啊呀呀~ 五彩种子们在空中呀呀大叫,相互追逐着来到张小怂身边,站在张小怂的肩膀上对着老天尊怒目横眉,呀呀尖叫,老天尊微微一笑,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眼中闪烁着聪颖智慧的样子。 “不愧是截教的后起之秀,对五行之术的感悟竟然达到了道由心生,道由意转。如今天绝阵被你封死,空间被你割断,外有铅云,内有流火,你我之间可暂避圣人窥探,是时候动手了!” 张小怂听他言语不善,拉着雷震子,拎着玄铁狼牙棒向后退去,文殊老天尊祭起七宝金莲(遁龙桩),天地人三道光圈大如山岳,猛地向父子俩罩去。 张小怂吃过七宝金莲的亏,拉着儿子施展出虚空行走,一步迈入虚无之中,文殊老天尊等的就是这一刻,化作一道金光紧随其后落入虚无之中。 “呀,你怎么进来了?我儿快打!”张小怂见文殊老天尊跟了进来,吓得魂不附体,这虚无之境是他最大的底牌,乃是独立于封神时空之外的另一时空,若被阐教知晓进入之法,焉有自己的命在! 雷震子抡动黄金棍,张小怂举起玄铁狼牙棒,对着老天尊就是一阵暴打,文殊广法天尊双手合十,头顶现出庆云,五色毫光内有璎珞垂珠挂将下来,手托七宝金莲,厉声大叫道:“且慢!不要打,贫道费尽心思,布局设计了这场相遇,就是要和你说几句话。” 张小怂见他身上莲花朵朵花瓣消散于虚无,心中大喜,这些花瓣都是老天尊的修为,看来,强行进入虚无之中,对于文殊广法天尊这个‘土着’来说,付出的代价颇大。 “哈哈,文殊老贼,你也有今天!吾儿,看看为父如何诛杀阐教的十二金仙!” 张小怂拎着玄铁狼牙棒冲了过来,老天尊身上朵朵莲花消散于虚无之中,坚持了片刻,头顶庆云开始消散,他双目猛地睁开,眼中一股神光定住张小怂。 “张小怂,还不住手,更待何时?” 第六十三章 冥冥之中 虚空之中,文殊广法天尊脚下白莲,头顶金莲,手中白光在迅速地消散,见张小怂还在聒噪,老天尊双目猛地睁开,眼中一股神光定住张小怂,喝问道:“张小怂,还不住手,更待何时?” “住手?我和你们阐教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阐教没有死光,焉能住手!” 张小怂从背后取出力牧弓,在腰间的箭袋里抽出一支青铜镞,缓缓搭在弦上,一道黑光闪烁,青铜镞和力牧弓浑然一体,这是力牧弓的特殊能力,将任何一种箭矢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会挽黑弓如满月,张小怂脑海里一道灵光闪烁,手一挥,将观战的便宜儿子扔出虚空,张小怂阴沉着脸,眼神之中满是杀意,盯着文殊老天尊的眼睛,大吼道:“文殊老贼,你怎么知道我叫张小怂?你还知道什么?” “天眼缘色,天耳缘声,我听你梦中梦魇之时,称呼自己为张小怂,我的修为无法在旗门内撑很久,接下来的话,你千万,啊!” 文殊老天尊一声惨叫,头顶庆云顷刻间土崩瓦解,熊熊大火自内而外涌出,从上往下烧起,他法身之上出现一道道怪异的符咒,带起一团团黑火,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遏住了文殊老天尊的脖子。 “没,没想到,到,你,早,就布下了这一手!我,我,中了,你的,暗算。” 文殊老天尊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法身被黑火烧得逐渐扭曲,眼见自己的身影即将消散,对着张小怂大叫道:“圣,圣非,非圣,教,小,小心……” 还未说完,头顶庆云彻底消散,文殊老天尊从虚无之中消失,仿佛一块伤痕累累的石头从天而降,砸入天绝阵中,张小怂瞠目结舌,环顾左右并未见有第二人出手。 “究竟是谁在暗中帮我?圣非圣教,小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文殊老贼宁可修为倒退,也要布局进入虚无之中,究竟为了什么?” 张小怂从虚无之中退出,望着铅云密布,浓烟滚滚的天绝阵,脚踩云头,察觉到冥冥之中一张遮天大网已经将自己牢牢罩住,自己,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纵使有系统这个外挂又如何,不过是棋子罢了。 “哎呀糟了,文殊老贼既然能从我的梦里听出我称呼自己为张小怂,平时一定没少偷窥我的生活,该死的天眼通和天耳通,定然将我和媳妇亲热也看了去,好恶贼,吃我一箭。” 张小怂心中无名火起,双臂一振,以万斤之力拉开力牧弓,青铜镞对准文殊广法天尊的后心一箭射去。 老天尊强行进入虚无,修为被削减殆尽,又被大能暗算,法身受着业火的烧灼,数千年间第一次跌落尘埃,耳听脑后恶风不善,下意识向两侧一闪,躲过了后心,青铜镞正中肩膀,噗地一声响,将老天尊左臂射穿,箭矢挂在胳膊上突突乱颤,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狂涌而出。 耳听脑后又响起拉动声弦的声音,老天尊右手掐动法印,玉龙剑在空中一斩,将天绝阵的错位的九宫八卦之门斩断,借着七宝金莲的天地人三才之气,挣扎着逃出天绝阵。 轰轰~ 巨龟虚影之下的天绝阵猛地炸开,先天清气顺着玉龙剑斩开的缝隙喷涌而出,和阵外的后天浊气混合摩擦,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天地间电光闪烁,一道道闪电无差别攻击周遭的一切。 闻仲骑着墨麒麟,提着雄雌金鞭,咬牙切齿欲要替道友报仇,面对着暴虐的雷霆,只能暂避锋芒。一道道雷龙电蛇在天地间肆虐,空中一阵阵焦臭传来,在满天电芒之中,文殊老天尊挣扎着钻了出来。 观战的众仙望去,见文殊广法天尊头顶庆云只剩下巴掌大小,手中二十五盏金灯一齐碎裂,脚下两朵白莲陷入阵中,老天尊疲惫不堪,玉龙剑和七宝金莲黯淡无光,最触目惊心的是,老天尊左臂被青铜镞洞穿,流淌出金色的血液。 轰~ 观战的众仙轰动了,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喧闹的议论声甚嚣尘上,秦完被斩,阵中只剩下龟无壳和其子龟雷震子,这对父子竟然将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文殊逼得如此狼狈,慌张逃出天绝阵,如梦幻一般。 “诸位道友,我莫不是在做梦吧!龟无壳区区千年道行,和七八千年道行的文殊老天尊怎么比?区区萤火之光,如何能和日月争辉?” “难道截教的教主亲至,亲自设伏,假借天绝阵,重创了文殊老天尊?” “对对对,你们说得有理,一定是通天教主亲至,或赏下先天至宝,趁着老天尊不备,偷袭得手。” “文殊老天尊头顶庆云只剩下巴掌大小,剩下的道行不足千年,在天绝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观战的众仙一阵胡思乱想,天绝阵的缝隙里一声怒吼,张小怂拎着力牧弓追了出来,边追边骂道:“文殊老贼,为老不尊,臭流氓哪里走,再吃我一箭。” 张小怂越想越气,气到五官变形,满头白发根根倒竖,眼似铜铃,见文殊老天尊退回芦篷,张弓搭箭,欲要动手,金吒一声吼跳到张小怂身边,舞剑大战张小怂。 “奸贼!恶贼!逆贼,你重伤我师尊,我和你不死不休!” 张小怂眼见追不上文殊,心中暗道可惜,见金吒舞剑直取自己哽嗓咽喉,抡起力牧弓,一击砸碎长剑,冷笑道:“算了吧,没有文殊的遁龙桩,你还有什么可豪横的?”言罢大踏步向本队走去。 “逆贼休走!” 金吒还欲追赶,被燃灯道人拦下,他脸上不喜不悲,对着远处的闻仲说道:“闻仲道友,‘天绝阵’我玉虚门徒破了,明日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共聚‘地烈阵’,天道已定,宿命难逃,无论是邓华师弟还是秦完道友,都可以封神入神道,原是斗法,胜负全凭手段,今日,便散了吧!” 闻仲冷哼一声,对于燃灯道人的话不置可否,率领截教众人飘然离去。 第六十四章 地烈阵 咚咚咚~ 昏暗的灯光下,苏妲己托着脑袋,望着自己的心上人用门板将卧室门窗钉死,郁闷地说道:“师尊,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殉情吗?” 张小怂忙得一身大汗,钉完了门板,又取出黑布,叮叮当当地钉了起来,见苏妲己情绪不高,安慰道:“慕云啊,你不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阐教的变态盯着,我用木板和黑布将卧室包裹住,那群老流氓就看不到我们亲热啦!” “谁要和你在大号棺材里亲热?” 苏妲己裹着绸缎小袄,用水刀切割出人形空隙,大小正好够自己走出去,气哼哼地走了出去,自去侧榻休息,张小怂在身后喊道:“慕云洗澡回这里洗,不给那些奸贼看,那些阐教的恶贼,卑鄙着呢!” 苏妲己在侧室里哼哼两声,当做回答,张小怂忙了一夜,终于将自己的卧室改造成巨型棺材,洗漱完毕后跑到侧室将睡着的苏妲己抱回来,耳听着爱人规律的呼吸声,望着棚顶阐教必亡的四个大字,张小怂陷入了沉思。 精神恍惚之际,又回想起虚空中的场景,一位阐教的金仙,利用非凡的智慧,布下一个个局,不惜修为倒退,只为了进入虚无之中和自己说几句话。 文殊老贼,你究竟要说什么?你究竟在躲着谁的窥探? 张小怂想起文殊想要讲述实情时,那道从体内向外烧灼的业火,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咒,当时文殊满脸惊诧,眼神之中又带着悲伤,那么暗算文殊的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神秘的位面之子时空局、阻止穿越者篡改历史,维持未来稳定的任务、窥探自己一举一动的阐教金仙,越来越觉得有一个躲在黑影里的敌人在操纵着一切。 “总感觉我在第一层,敌人在大气层,唉,文殊老贼,你费尽心思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明白。” 张小怂自言自语,无意间睁开眼睛,忽然觉得有一股炙热的目光望着自己,一阵香风吹来,苏妲己柔媚的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 “师尊,夜深了!” 商军大营之中,闻仲低头闷坐,满脸愁容,伺候他的火头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虾无尾扛着萱花大斧巡视完连营,回来禀报,见闻师兄沉默不语,低声道:“师兄,何故闷闷不乐?” 闻仲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金鳌岛十仙千里迢迢从白鹿岛到岐山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一日之间害死了秦完秦师弟,秦师弟本是逍遥自在的仙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有这种厄运,我心中自责,简直心如火焚一般。” “师兄,欲成大事,岂能儿女情长?自古两军交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怪就怪西岐姬家怀揣狼子野心,欲要颠覆我大商,原本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们偏偏要改朝换代,攻打崇侯虎,攻打汜水关,周人的心何其毒哉?秦完道兄并非因师兄而死,乃是因西岐姬家而死。” 虾无尾一番话点醒了梦中人,闻仲长叹一声,来到帐前,幽幽说道:“征讨西岐,不知要死多少忠臣良将!可怜天地为棋盘,圣人对弈,吾等皆是棋子,百姓贱为草芥,谁肯替别人想想死活?” 晚风吹来,闻仲满头白发迎风飘动,虾无尾站在师兄的身后,跟着他一起陷入了沉默。 次日天明,闻仲擂鼓聚将,张小怂摇摇晃晃走进中军,和众将打了声招呼,坐在闻仲身后。 闻仲来到赵江面前,低声道:“昨日秦完师弟陨落,我心中肝肠寸断,赵师弟,你的地烈阵可有精妙之处?若是也和天绝阵一般,我斗胆不再斗阵,我实不忍因家国之事,坏了几位师弟的清修。” 赵江笑道:“闻师兄言重了,我们金鳌岛十仙来助道兄之前,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长生之路漫漫,有所为有所不为,摆下十绝大阵邀战阐教,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我的‘地烈阵’和秦完师兄的‘天绝阵’大不相同,此阵按地道之数,中藏凝厚之体,外现隐跃之妙,变化多端,内隐一首红幡,招动处,上有雷鸣,下有火起。凡人、仙人进此阵,再无复生之理,纵有五行之术,也躲不开雷火齐至。” 闻仲心中感激,拉住赵江的大手摇个不停,张小怂在一旁鼓掌道:“赵师兄威武,我父子俩愿意入阵助战,协助师兄。” 赵江大喜,自昨日之后,修真界普遍认为张小怂父子的战斗力约等于一位大罗金仙,有如此强援,赵江心中也有底气。 “多谢师弟师侄,得到二位的相助,如虎添翼!” 西岐城中钟磬之声不断,团团薄雾从城中飘出,燃灯道人率领阐教十二金仙、诸位门人弟子齐至芦篷,张小怂望着垂首不语的文殊广法天尊,见他脸色苍白,闭门养神,心中琢磨文殊的真实用意。 金吒见张小怂贼眉鼠眼地瞧着自己师尊,怒目而视,张小怂笑嘻嘻地望着他,对着他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气得金吒暴跳如雷。 闻仲和燃灯道人在阵前相互稽首行礼,礼毕,客套一番之后各回本队。‘地烈阵’中一声钟响,赵江骑着梅花鹿仗剑而出,取出酒葫芦畅饮几口,大叫道:“玉虚宫的金仙们,谁愿意破吾的‘地烈阵’?” 众人见赵江头戴碧玉冠,身披翡翠袍,腰系乾坤带,玉带上挂着一个酒葫芦,骑着一头梅花鹿,怀抱太阿剑,浑身酒气熏熏,不由得都是一皱眉。 “诸位师弟,此人眼神之中不带有一丝惊慌,神情冷漠,有一股桀骜之气,一定有些道行,千万小心。师弟们谁愿意为我玉虚宫破阵?” 十二金仙频频点头,但也只是点头,没有一丝一毫要出战的样子。燃灯道人环顾四周,有些头痛,转头望向十一位门人弟子,见韩毒龙和薛恶虎躲在最后,低着脑袋,仿佛两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心中好笑。 “韩毒龙,你去‘地烈阵’中走一遭。” 第六十五章 韩毒龙之死 芦篷之上,韩毒龙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满眼迷茫地望向自己的师尊。道行天尊满脸铁青,嘴角抽搐,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低着头不敢看徒儿的眼神。 “师,师尊?” 韩毒龙的声音有些干瘪和嘶哑,邓华头颅骨碌碌乱滚的场景在脑海里重演,韩毒龙被吓得手脚冰凉,摇摇晃晃直欲摔倒,他修行的道术几乎都是仙植、播种、降雨、除虫之术,疏忽斗法厮杀,此时让他试阵,无异于送他去死。 “龙儿,你,你,你去一遭。” 道行天尊的声音带着颤音,语气中透露着不耐和疲惫,韩毒龙心如死灰,来到师尊面前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一转身,大踏步向赵江走去。 姜子牙在一旁心中不忍,韩毒龙和薛恶虎对西岐百姓有救命之恩,沉吟一阵想要说话,见燃灯道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撇来,吓得抖衣而颤,心中的话缩了回去。 赵江骑着梅花鹿在阵前耀武扬威,举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个没完,等了一阵阐教十二金仙并无回应,只有一个肥嘟嘟,胖乎乎的道童哭丧着脸走了过来,不禁奇道:“那道童,你是谁家的门人弟子?你来此,可是要替师尊传话?” 韩毒龙抬起头,脸上带着灰败的色泽,轻声说道:“我是试阵之人,也是破阵之人,和你没有话说。” “试阵?” 赵江一头雾水,收起酒葫芦解释道:“那道童,此番不是嬉闹的场所,此乃十绝阵,乃是厮杀斗狠之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来闯什么阵?快回去,换你师尊还差不多。” 韩毒龙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声大吼,也不理会赵江,径直冲进地烈阵,张小怂父子正在板台之上嗑瓜子闲聊,见韩毒龙哇哇大叫闯入阵中,赵江道兄在阵外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呀,这不是道行天尊的宝贝徒弟韩毒龙吗?赵江道兄,需要我们父子帮忙吗?” 赵江这才反应过来,骑着梅花鹿跟到阵中,上了板台,将五方幡摇动,四外里怪云卷起,空中雷电上下交错,直奔韩毒龙而来,韩毒龙口念法诀,想要借助五行遁术逃走,不料大地猛地裂开,暗红色的熔岩喷涌而出,韩毒龙躲闪被熔岩击中,眨眼间被炙热的火焰烧成火人。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自地烈阵中传出,传到芦篷之上,道行天尊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神之中一片浑浊,空中雷电正中熊熊燃烧的韩毒龙,轰隆隆一阵巨响,韩毒龙身体被雷电震为齑粉,身体猛地炸开,尸骸落到喷涌的熔岩之上,一阵肉香味伴随着硫磺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赵江拿着五方幡愣在原地,脸上毫无胜利的喜悦,他阴沉着脸,骑着梅花鹿踏过韩毒龙的尸骸,望着韩毒龙的魂魄直奔岐山而去,走出了大阵朝着芦篷方向破口大骂。 “玉虚宫弟子皆是这般厚颜无耻吗?逼迫此等道行低微,根性浅薄的道童前来送死,还美其名曰试阵,你们不觉着这种行为过于残忍吗?芦篷之上的十二金仙,你们谁是这娃娃的师尊?我真替你感到羞愧。” 赵江声音洪亮,咒骂声传出去多远,燃灯道人充耳不闻,望着韩毒龙的尸体,环顾左右,对着众门人说道:“韩师侄为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你辈要多加学习。” 金吒低头不语、木吒默默无声,哪吒形同傀儡,杨戬面色如常,唯有黄天化心中不满,满脸怒容,几番张嘴想要替韩毒龙说话,清虚道德真君怕他惹事,用道术将他的嘴封住。 “唉,韩毒龙天性聪颖,聪明好学,可怜亡于阵中,为师我痛心不已。徒儿啊,等你入了神道,你我再续师徒之缘。” 燃灯道人称赞完韩毒龙,道行天尊紧跟着回忆起爱徒的种种好处,长吁短叹,痛心不已,声泪俱下,看得太乙真人浑身难受,拂尘一抖,下了芦篷。 “师弟哪里去?” 太乙真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旧病复发,回去养伤。” 燃灯道人眼珠乱转,并未在意,见赵江越骂越难听,环顾左右,问道:“诸位师弟,谁看出了地烈阵的玄妙?”金仙们皆沉默不语,燃灯道人看看普贤真人又看看慈航道人,最后看向惧留孙。 “师弟,若抡起擒人拿人,你在四海八荒乃是一绝,你去破阵。最好能将赵江生擒回来,将他吊在城墙之上,我们也羞臊一下截教。” 惧留孙深吸一口气,领命而去,大步流星走下芦篷,作歌而来: 交光日月炼金英,二粒灵珠透室明。 摆动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见功成。 逍遥四海留踪迹,归在玄都立姓名。 直上五云云路稳,彩鸾朱鹤自来迎。 “赵江,你乃截教自由金仙,在白鹿岛无欲无数有多好?凭你的修为,在金鳌岛众仙之中也能排到前列,为何在西岐城前摆此恶阵?你逆天行事,冥顽不灵,妄图以阵法之力阻止天道的步伐,简直蠢不可及。只怕,你就是封神台上有缘人,难逃身死道消之厄。” “我呸,我纵使真的逆天行事,也好过你们这些让徒弟来送死试阵的伪君子!不要走,吃我一剑。” 赵江勃然大怒,拔出太阿剑一剑刺来,惧留孙仗剑相迎,二人在地烈阵外战在一处,斗了十几个回合,赵江气力不及惧留孙,虚掩一剑退进地烈阵。 惧留孙来到阵前,不敢擅进,在阵门外徘徊,脑后忽然传来阵阵钟鸣,声声磬语,惧留孙回过头,见赤精子敲响金钟,广成子击打玉磬,催促他进阵,燃灯道人站在芦篷之上,一脸笑容地望着他。 诡异的笑容看得惧留孙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罢了!” 惧留孙一声长叹,大步流星走入地烈阵,先将天门打开,现出一朵庆云,形如山岳,方圆约十丈,高数十丈,保护身体,脚踩两条黄龙,丝丝土行之气环绕自身,将他映得黄彤彤一片。 “赵江,我今天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第六十六章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地烈阵’板台之上,张小怂和便宜儿子龟雷震子嗑着瓜子闲聊,望着惧留孙和赵江大战的身影,张小怂有些疑惑地说道:“儿啊,我总觉得阐教有见不得人的图谋,一会儿打起来千万小心。” 雷震子笑嘻嘻地说道:“父亲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谁敢对您不利,要问我手中的黄金棍答不答应。” 父子俩正在闲聊,见赵江骑着梅花鹿飞一般地闯了进来,匆忙行至板台下,飞身下鹿,一把抄起五方幡,五方幡内蕴含五行奥义,分取五方之气,按照白、青、皂、赤、黄五色排列,解开卡扣,五方幡分为五杆大幡。 见惧留孙紧跟着闯入阵中,赵江摇动白幡。数道白光自五方白幡上射出,在空中化作数百道利刃,在五方幡的驱使之下,狂风暴雨般向惧留孙射去。 嗖嗖嗖~ 惧留孙背负双手,脚踩两条土龙,头顶着山峰状的庆云,在地烈阵中东瞧西看,耳听恶风不善,抬头见利刃直奔自己而来,笑道:“此物焉能近我?” 他随意用手一指,灰蒙蒙的雾气纠缠而上,数百道利刃掉到大地之中,重新化作金锐之气,被五方幡吸了进去。 赵江惊疑不定,再次晃动五方幡,调动五方幡内五行之气,赤幡连摇,一团团火球向惧留孙砸去,火球有车轮大小,呈球状,落到地上四处乱弹,以天火燎原之势引燃了地烈阵。 惧留孙丝毫不惧,脚踩两条土龙在阵中闪展腾挪,躲避四处乱弹的火球,偶尔躲避不开,用手指一点,自有一团灰蒙蒙的光芒化作土墙将火球拦住。 雷震子对于五行之道浅尝辄止,张小怂可是其中的行家,见惧留孙周身上下土行之气环绕,脚踩着的土龙,手中灰蒙蒙的光泽,皆是土之力的高阶运用。 “杂学无数不如精通一门,惧留孙精通土行之力,也达到了道由心生,道由意转的境界。赵江道友将五方幡内储存的五方之气幻化,伤不了惧留孙,若无其他手段,赵江道兄要败了。” 想到此处,张小怂抓起玄铁狼牙棒要去迎敌,却被赵江一般拦住,微微摇头,示意张小怂退下。 张小怂在一旁看得焦急,赵江摇动青旗、皂旗,黄旗,三股光芒冲天而起,空中电光闪烁,一张张青藤巨网从天而降,大地猛地裂开,一根根长约两丈,碗口粗细的岩石巨枪冲天而起。 “哈哈,来得好!” 惧留孙脚下的土龙刹那间土崩瓦解,化作一团灰蒙蒙的尘雾,沙土飞速聚合,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土球,将他罩在其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没有一丝缝隙。 土球飞速旋转,表面的土粒飞速结晶化,土球的表面逐渐晶莹如玉,坚硬如铁,土球逐渐拉长,形似一颗巨型鸟蛋,岩石巨枪射到土球之上,发出砰砰的巨响,连一道白痕都留不下。 青藤巨网从天而降,藤蔓如蟒蛇一般将土球完全缠住,一些黑漆漆的藤蔓伸出,喷出一摊摊黑色的酸液来,将土蛋烧得嗤嗤作响。 赵江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拎着五方幡刚要上前,被张小怂一把拦住。 “赵师兄,敌人毫发无伤,不要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散发着琉璃色泽的蛋状土球猛地下坠,在一刹那间增重了数千倍,压断了青藤巨网,落到了大地之中,土球裂开,惧留孙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灰蒙蒙的雾气又化作两条土龙,载着惧留孙在阵中纵横。 “赵江,你的地烈阵不过如此。凭你的本事,是如何跻身金鳌岛十仙之中的?” 赵江冷笑道:“惧留孙,可叹你中了贫道的算计却不自知,看吾手段。” 赵江摇动五方幡,青绿之气居于东方甲乙寅卯位,赤红之气居于南方丙丁巳午位,金锐之气居于西方庚辛申酉位,黑玄之气居于北方壬癸亥子位,黄金之气居于中央辰戍丑未位,五气归位,五方大阵开启! 张小怂这才看懂,赵江抽取五方幡中的五方之气,假意进攻,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将五行之气归位。 “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都是老千层饼了,我以为你们在第一层,我在第五层,其实你们在大气层,我在地下十八层。” 整个大阵仿佛活了一般,惧留孙顿时觉得自己冥冥之中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窥视。 怪云翻转,天眼洞开,五色雷霆从天而降,刹那间震碎了惧留孙脚下的土龙,逼着他四处躲闪。 越来越多的五色雷霆从天而降,惧留孙头顶庆云飞起,化作一道百丈山峰护住顶门。五色雷霆劈到庆云之上,劈得山崩地裂,乱石纷飞,每一块巨石都是惧留孙的修为幻化,眨眼之间,百年修为付之流水。 赵江嘿嘿一笑,颠倒九宫八卦方位,锁住了地烈阵。再次摇动五方幡,大地猛地裂开,大地之中暗藏的岩浆如炮弹一般喷涌而出,带着滚滚黑烟和锻金冶铜的温度向惧留孙打去。 “天道左旋,地道右旋。五行之雷和地心之火上下交攻,整个大阵被我锁住,惧留孙,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也逃不出我的地烈阵。” 啪啪啪~ 惧留孙脚踏虚空,望着空中肆虐的五色雷霆和四处乱溅的地心岩浆,缓缓鼓掌,嘴角带着笑意,称赞道:“不愧是金鳌岛十仙,地烈阵五行之气比之天绝阵清浊二气更胜一筹,作为对你的尊重,我今天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惧留孙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道符印,迎风一晃,符印自燃,随着符印的燃烧众人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地烈阵中铺满了这种符咒,随着他手中的符咒全部燃烧起来。 “你以为我脚踩土龙躲避你那蹩脚的攻击是为了逞强?我早在土龙尾巴上贴满了符咒,不知不觉,借助土龙将符咒贴满了你的地烈阵。此符,名曰指地成钢符!” 赵江笑容滞在脸上,想起了某个传说,脸吓得惨白,惨叫一声,身体一晃摔倒在地。 “龟无壳,不好,快躲开!” 第六十七章 岐山火起 嗤~ 怪异的符咒在火焰中燃尽,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烟雾里暗藏着一些亮白色的粉末,随着大风落向地烈阵的每一个角落,大地迅速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裂开的缝隙被大地强行堵住,喷涌的岩浆被按压进大地之中。 “龟无壳,快用旗门之术躲开!此法乃指地成钢之法,那些符咒是指地成钢符,五方大阵开启,地火喷涌之势已不可阻止,强行遏制,必然会引发大爆炸!” “想走?哪有那么便宜!” 惧留孙早已欺身来到板台旁,从豹皮囊中取出两根捆仙绳祭在空中,一道金光闪过,将赵江凭空拿住,另一根捆仙绳捆住张小怂,刚要擒走,张小怂向后一步,带着雷震子退入虚无之中。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隆起,岩浆在地底狂涌,不断撞击着钢化的大地,发出一阵阵砰砰的响声,地烈阵庞大的能量逐渐失控,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地烈阵在一声巨响之中爆炸粉碎。 大量的暗红色灰烬和灼热的浑浊气体喷涌而出,日月无光,乾坤颠倒,白昼一片昏暗,太阳蒙着一股怪异的光晕,煌煌如灭世。 大地粉碎,岩浆从未钢化的土地中喷涌而出,岩浆和碎石流形成了一条条灼热的岩浆之路,向四面八方涌来,阐截两教的仙人纷纷暂避锋芒,四散慌逃。 芦篷被岩浆乱流正面击中,顷刻间化为齑粉,灼热的碎石四处乱溅,石块飞腾,声震四野,西岐城和商军大营同时受到攻击,西岐城下一阵混乱!很快,灼热的岩浆引燃了岐山的树林,无边大火熊熊燃起,风借火势,火借风威,眨眼间岐山化作火海。 轰~ 一声麒麟怒吼从空中传来,聚拢水汽,号令乌云,天空中很快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闻仲骑在墨麒麟上,挥舞着雄雌金鞭,劈开大地,让岩浆顺着巨大的裂缝缓缓涌出,不再四处飞溅。 “诸位道兄,因吾截阐二教斗法引来万物皆灭,心实不忍,求诸位观战道友各施手段,助我等熄灭山火,拯救众生。” 面对闻仲的请求,观战的众人一愣,随后纷纷响应。 “闻仲道兄客气了,岐山中生着不尽之木,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既然吾等在场,焉能让山火烧起?看吾法宝净雨瓶。” “我有驭云之术,可聚八方水汽,诸位道兄助我,我聚拢湿云,降下暴雨,必定能熄灭这场山火。” “我虽道法地微,根性浅薄,亦能帮忙助道友们灭火,看吾法宝水火金刚圈,能将火焰吸走……” 观战的世家子弟、散修、散仙、洪荒大妖超过千人,众人一起动手,各自施展手段,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这场大火扑灭,众人各个被烧得灰头土脸,望着一片狼藉的岐山和岩浆乱流,沟壑丛生的西岐城外,感觉宛如梦中一般。 闻仲骑着墨麒麟在炸成废墟的地烈阵遗迹上空苦苦寻找赵江,前前后后找了七八遍,惧留孙、赵江、张小怂、龟雷震子集体消失,望着脚踩虚空的诸位道友,闻仲在墨麒麟上躬身答谢众人。 “诸位道友,今日熄灭山火一事多亏诸位道兄相助,快请进入我成汤大营,我要宴请诸位道友!” 闻仲传令,中军大营杀鸡宰羊,准备荤素宴席,流水席摆了数百桌,请诸位炼气士来赴宴,答谢诸位炼气士相助之情。 众炼气士大喜,闻仲是截教三代弟子之中最杰出之辈,掌管大商帝国的军政财务大权,和他交好,有益无害,若相谈甚欢,还能在讨个一官半职,众人纷纷从空中落下,进入成汤大营赴宴。 一处满是岩浆的坑洞之中,隐藏在石球之中的惧留孙摇摇晃晃走出,高山一般的庆云此刻烧成巴掌大小,他手中拎着捆得结结实实的赵江,借土遁狼狈逃进西岐城。 相府桃园,燃灯道人和诸位金仙谈论战事,惧留孙从天而降,众人见他须发皆燃,头冒青烟,道袍被烧成乞丐装,满脸漆黑,伤痕累累不禁暗自偷笑。 惧留孙拎着赵江大踏步地来到燃灯道人面前,将赵江随后一扔,躬身行礼道:“道兄,贫道不辱使命,将此逆贼生擒回来,听候师兄发落。” 燃灯道人满脸笑容,扶起师弟,轻声道:“师弟心思缜密,手段高强,师兄我十分钦佩,姜子牙,快带惧留孙师弟沐浴更衣,疗伤解毒,一会儿设宴款待惧留孙师弟。” 姜子牙躬身称是,派遣武吉服侍惧留孙沐浴更衣,自己仍在相府之中伺候。燃灯道人来到赵江面前,用拂尘拍了拍赵江的脸,冷笑道:“道友,你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此时怎么做了阶下囚?你那跋扈的劲头哪里去了?” 赵江被捆仙绳捆成粽子,这根捆仙绳仿佛一条蟒蛇,死死将他缠住,他越挣扎,越陷在肉里,愈弄愈紧,刀割不断,火烧不断,骨头被勒得咯吱吱直响。 “呸!燃灯小人,我不服你!我败给了惧留孙,心服口服外带佩服,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但是你,我呸,你这个无耻小人,派遣无辜道童去阵中送死,借此窥探我阵中玄妙,你不觉得太过无耻了吗?” “无辜?无耻?” 燃灯道人缓缓站起,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眼望着昆仑山的方向悠悠说道:“人在世上活,哪有无辜之人?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逃脱不掉的宿命,在你眼中他是无辜之人,但你不知,他命中有此大劫,乃是封神榜上有缘人,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我呸,卑鄙无耻之辈,你安排别人试阵送死,你咋不敢自己来试阵?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利己小人,你快杀了你赵江爷爷,我看你觉得恶心。” 燃灯不喜不悲,笑呵呵地望着他,看得杨戬频频点头,论脸皮厚度,自己和燃灯师伯比乃是云泥之别。 “想死?那可太便宜你了,来人,将他吊到西岐城门之上,每隔三个时辰浇一次金汁,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六十八章 捆仙绳的来历 汜水关,张小怂惨叫着从天而降,砸漏了屋顶,径直掉入到一间民宿之中,摔得头晕眼花,七荤八素,犬吠之声响起,一阵轻快的踏步之声传来,七八只细犬在庭院之中出现,对着屋内的张小怂一阵狂吠。 “好霸道的法宝,好厉害的捆仙绳!” 张小怂皮糙肉厚,生命力惊人,挣扎着来回蠕动,频频用力,想用蛮力挣脱捆仙绳。捆仙绳不断收紧,不断感知着张小怂的心跳,随着张小怂的呼吸不断收紧,扭曲,挤压,勒得张小怂睚骨头咯咯作响,痛得来回乱滚,三味真火从口鼻眼中喷出,明亮的火苗喷出卧室,吓得细犬们连连后退。 “旺财、翠花、大傻,你们深夜不睡觉瞎叫什么?嗯?怎么书房之中有火光?” 竹族大长老竹笋穿着木屐,身披青衫,拄着拐杖走入庭院,见总兵大人被一根金灿灿的绳子捆着,在房间里,口喷烈火,身体如大胖虫子一般蠕动,笑道:“总兵大人,您又顽皮了!这是和夫人又闹别扭了吧,年轻人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乱玩一些奇怪的游戏。” 张小怂气得直哼哼,仰起头,露出勒成紫红色的大圆脸,怒道:“大长老,别说笑了,快救我,我被周人暗算了!这件法宝已经将我的骨头勒错位了。” 竹笋吓得魂不附体,手一哆嗦,拐杖掉地,慌张叫醒家丁和侍女,众人合力将张小怂抬了出来,望着被捆得七手八脚的张小怂,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解救总兵大人的方法。 “快,去厨房取一把最锋利的拆骨刀!” 七八个大汉将张小怂按在原地,用拆骨刀轻轻切割捆仙绳,捆仙绳一经切割,蟒蛇一般越锁越紧,张小怂身体中传来一阵咯吱吱的巨响,痛得张小怂哇哇大叫。 众人切割了一刻钟,捆仙绳上连一个白痕都没有,反而越勒越紧,又将三味真火勒了出来。 “大人,此物非铜非铁非金非银,又不像木竹藤蔓,不怕刀割,不怕火烧,如森蚺巨蟒一般缠人,非是我辈能打开的。”竹府的大师傅累得满头大汗,依旧割不开捆仙绳。 竹笋无奈,用薄被蒙着,床板抬着张小怂直奔总兵府而去,雷震子和魏贲用尽方法,无论是油浸、火烧、刀割、锥扎、冰冻、酸腐、电劈,都无法解开捆仙绳。 张小怂自穿越到封神世界之后,第一次遭这种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天光微亮,苏妲己喝退众人,派遣雷震子去成汤大营求援。 “师尊,你看我。” 张小怂躺在鹅绒大床上,歪着头,望着晨光中的爱人舒展着身体,围着他跳起了轻便的舞蹈,气得直哼哼,苏妲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捡到稀有玩具的小女孩,围着张小怂四处胡闹。 她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鹅毛,将张小怂的踏云履脱掉,对准张小怂的脚心挠了下去,张小怂怕痒,被她瘙得满床乱滚,苏妲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一日张小怂贬低自己的怒气渐渐消散。 “师尊,你现在从乌龟精变成了毛毛虫,就不能吃普通的食物了,我去给你摘树叶!” 张小怂被她捉弄的奄奄一息,即将殒命之时,闻仲率领金鳌岛十仙和众多赴宴的散修而至,围着张小怂看了半晌,十仙之中的董全道:“师兄,诸位道友,此乃夹龙山飞云洞的震洞之宝,名曰捆仙绳,如果没有对应的口诀,只会越勒越紧。用五行之术和寻常道术都无法解开。” 闻仲见师弟被勒得眼睛凸起,口歪眼斜,身体紫红,心中无名火起,额头竖着的眼睛睁开,射出两丈长的神光,众人用了数十种方法,反而越勒越紧,苏妲己这才感到害怕,抱着张小怂低声安慰。 “闻仲道友,我曾在古籍中看过,阐教的捆仙绳乃是上古大妖相柳的尸骸所化,共工臣名曰相繇,也叫相柳,九首蛇身,食于九土,庞大的身躯能同时吸食九座山川的生灵,呕吐的酸液能污染天地。” “它跟随共工氏作恶多端,所过之处化作酸泽。禹皇治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后在元始教主的帮助下,将其尸骸葬到了昆仑山北,建造了一处神仙台镇压相柳妖身。” “惧留孙曾经误闯神仙台,得此机缘,用相柳妖身炼化了好几捆捆仙绳,用寻常之法是解不开的。” 闻仲大奇,环顾左右,见讲话之人乃是散修山海叟,忙一躬到地,悲声道:“师弟因我遭此横祸,求老师教我解救之法,闻仲必有重报。” 山海叟满头白发,双目浑浊不堪,拄着拐杖,驼着背,佝偻着身子,闻言只是笑笑,一张嘴,满口的牙都掉光了,笑道:“闻仲道友,我乃山海一散修,平时喝粥种田、读书远行,衰老得随时身死道消,不求你的回报。你能带人平息山火,拯救林中的苍生,我老头子敬佩你,这才斗胆将捆仙绳的来历说出。” “相柳不惧五行之术,不惧阴阳二气,但他唯独怕一件东西,就是当年禹皇射杀他使用的乾坤弓,震天箭,此物应在陈塘关,若取来宝弓宝箭,捆仙绳必然能解开。” 闻仲大喜,拉住山河叟的手又感谢了一番,命令雷震子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一趟陈塘关,递给韩荣和余化,二将见是闻仲的亲笔书信,心中言辞颇为急迫,不敢怠慢,忙将乾坤弓和震天箭取来交给雷震子。 雷震子脚蹬苍天,头朝大地,十二只翅膀一扇,须臾之间远遁万里,顷刻间飞回到了汜水关。闻仲取来乾坤弓、震天箭在捆仙绳面前一晃,捆仙绳立刻感受到了灵魂之中的压制,顿时酸软无力,被张小怂轻轻一挣挣开。 张小怂脱困而出,恨得咬牙切齿,挣扎着站起身,推开搀扶自己的雷震子,抓起玄铁狼牙棒追着捆仙绳就是一顿暴打,将捆仙绳揍得满地翻滚。 “孽畜,哪里走!” 第六十九章 解救赵江 西岐城,城墙。 “咚——咚!咚!咚!咚!”。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负责看守赵江的几位兵卒从睡梦之中醒来,挣扎着爬起来,闯入湿漉漉的雨中,睡眼惺忪往下望去,赵江还在。 年轻兵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向天空望去,漫天和灰烬混合着湿漉漉的雨滴,落到城墙上形成一块块斑点,从远处望去,仿佛下雪了一般。 “头儿,五更了!那道士还吊在城墙之上,继续浇金汁吗?” “浇!这群贼人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屡次率兵攻伐我们西岐,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阴影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声音里满是对商军的愤懑和仇恨,年轻兵卒知道头儿的两个儿子先后去世,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捏着鼻子,走到一处陶缸旁,这座大缸半嵌到马道旁,还未走进,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所谓金汁,乃是将粪便收集起来发酵,用大火煮沸,掺入砒霜、石灰、辣椒面等刺激物的守城器械,在敌人攻城时用陶罐装着,砸向敌军,烫伤敌人,即使敌人侥幸活下来,大量的细菌和病毒顺着烫伤的伤口进入身体,足以将任何一个精壮的士兵击倒。 此刻正值五更,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年轻士兵懒得再起火煮沸金汁,捏着鼻子舀了一瓢,晃晃悠悠来到城墙边,顺着绳子浇了下去。 城墙外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年轻兵卒叹息道:“这位仙人,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冤有头债有主,以后报仇不要找我。这些都是大人们的命令,不要怪我,我如果不照办,我的头颅当时就能挂在城墙上陪你作伴。” “唉,打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娘!” 空中一道模糊的光阴急速掠过,这些士兵肉眼凡胎,并未看清。浇完金汁又躲进城楼的房檐下,挤在一起睡觉。西岐城下,岩浆早已凝固,坚硬得仿佛钢铁,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硫磺气味,张小怂和闻仲从阴影之中走出,望着城墙上吊着的身影,窃窃私语。 “闻仲师兄,那位是赵江道兄吗?为何污浊不堪,恶臭逼人。” “我来确定一下。” 闻仲额头之上的竖目睁开,射出一丈长的白色柔光,照耀着赵江的脸,见他被捆仙绳吊在城墙之上,泥丸宫被符咒封印,一身的修为全被封住,周身上下满是金汁,皮肤烫得紫红一片,口歪眼斜,脑袋上、脖子后起了许多血泡,麻麻赖赖堆成一堆,看了让人作呕。 正是赵江! 闻仲和张小怂同时沉默了,闻仲将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浑身骨节如爆豆一般,掐住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冲动。张小怂伸出手,一颗背生双翅的五彩种子凭空而生,扇动翅膀摇摇晃晃直奔赵江而去。 “嘤?嘤嘤嘤!” 五彩种子喷出一道水柱,将赵江身上的脏东西冲洗干净,摇摇晃晃飞到城墙之上,翅膀一扇,数道暗金色的光芒掠过,阴影里传来几声惨叫,随后传来尸骸倒地的沉闷声。 “师兄,捆住赵江道兄的是捆仙绳,正好我带了乾坤弓和震天箭,我来将捆仙绳射断。” 张小怂抓起乾坤弓和震天箭,吱扭扭地拉开,拉动弓弦如满月,还未射向捆仙绳,那捆仙绳仿佛有神智一般,呲溜一声放开赵江,顺着女墙的缝隙逃之夭夭。 赵江的身体向下坠去,闻仲猛地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涕泗横流地说道:“师弟,让你受委屈了,阐教做出这等恶事,我一定要让阐教血债血还。” 赵江悠悠转醒,望着闻仲的脸颊哭了出来,叹息道:“师兄,你不应该来,这是个陷阱!” 言还未尽,城墙之上响起一阵狂笑声,随后阐教十二金仙陆续在空中现身,一头梅花鹿从云层之中探出头来,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洋洋得意地说道:“闻仲道兄,贫道这招请君入瓮还算精妙吗?” 阴暗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众门人四面八方将二人团团围住,各持法宝,怒目横眉地望着三人。 闻仲用手点指燃灯道人,厉声大骂道:“燃灯,你做事也太歹毒了!原是两教斗法,相互斗阵,你为何如此折磨赵江道友?” “折磨?闻仲,你以为这是什么游戏吗?斗法?擂台?这是你截教的愚蠢想法,知道吗?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商周之战,已经有四十多万人先后因为这场战争而死了!别说我把他吊在城墙上,就是我把他千刀万剐了又如何。” “如果不是你们截教要违背天道,强行阻拦武王伐纣的大业,赵江会下山受辱?天下会是这般民不聊生吗?” 张小怂抓过赵江,一把将他推入虚无之中,送回成汤大营。他拎起玄铁狼牙棒,拉住闻仲,用铁棒点指阐教众人,怒道:“师兄不必多言,和这群卑鄙小人不必废话,孰对孰错他们心里明镜一般。燃灯,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惧留孙在哪里?今天不打他几棒难解我心头之恨!” 燃灯道人一声令下,阐教众门人一拥而上,将张小怂和闻仲二人团团围住,电闪雷鸣间,西岐城下一场大战爆发,闻仲鞭法犀利,雄雌金鞭来回乱打,有风雷之声,眨眼间将黄天化打下玉麒麟。 冷不防姜子牙祭起打神鞭,此鞭有三七二十一节,一节之上有四道符印,可打天庭八部正神,闻仲鞭往下落,打神鞭往上迎,鞭打鞭,将雄雌金鞭里的雌鞭打得粉碎。 空中一声蛟吼,一条金灿灿的蛟龙之影直奔幽冥而去。龙吟之声震得西岐城瑟瑟发抖,闻仲大惊失色,带着杀红眼的张小怂向成汤大营撤去。 “师弟快走,日后还有厮杀的机会,不要陷在这里。” 闻仲挥动雄鞭,将哪吒逼退,一鞭将武吉打落火龙驹,顺着露出的缺口落荒而逃。 第七十章 癫狂的姜子牙 西岐城下一场恶战,张小怂的身影在虚空之中任意穿梭,身体飘忽不定,手中力牧弓和乾坤弓两把神弓左右开弓,连射金吒、木吒、薛恶虎。空中观战的十二金仙脸色各异,广成子见龟无壳逞凶,众弟子拦他不住,从怀中取出了番天印,被燃灯道人一把拦住。 “师弟,师尊有令,黄河阵之前绝不可以杀死闻仲和龟无壳,你手中的番天印霸道绝伦,威力无可匹敌,一击下去,天崩地裂,二人必死无疑,不可动手。” “师兄,难不成就让闻仲和龟无壳将赵江救回去吗?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惧留孙师弟的一番辛苦。” 燃灯望着成汤大营的方向,笑道:“赵江乃封神榜上有缘人,躲不过柏鉴的招魂幡,我在封印他泥丸宫之时,暗藏了一颗毒丸,他回归商营之时,便是殒命之时,闻仲和龟无壳救回去一具尸体而已。” 张小怂和闻仲一路血战,冲出阐教众门人的包围,回到成汤大营,见帅帐内有啜泣之声,二人猛地推开帐门,见赵江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疱疹,眼睛耸出,舌上生小刺疱绽出,口唇破裂,两耳胀大,腹肚膨胀,十指甲青黑。早死多时。 闻仲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气力,伟岸的身躯猛地摔倒,惨叫道:“可怜赵江师弟为了帮我,惨死在阐教众人手中!师弟,我对不起你!” 闻仲说完,急得口鼻冒血,心颤不止,四肢酸麻,直愣愣地倒在地上抽搐,众人急忙抢救,取出金丹圣水,给闻仲灌了下去,勉强救了闻仲的命。 金鳌岛十仙之中的姚宾抹掉眼泪,来到闻仲身边,握住了闻仲的手,安慰道:“秦完师兄和赵江师兄为信义而死,死得其所,闻仲道兄宽心养病。” 姚宾安慰完闻仲,转身来到众人身边,脸上现出阴阳二气,怒道:“诸位,我金鳌岛十仙斗阵失败,被阐教杀死无怨无悔,谁叫咱本领不济,学艺不精呢!但阐教虐杀赵江师兄,手段极其残忍,我等岂能放过阐教中人?我有一法,可令姜子牙不知不觉间魂归西土。” “龟无壳道友,你派军士助我一臂之力,在落魂阵中,筑造一个土台,上设一个香案,台上扎着一个草人,草人身上写着姜尚之名,草人头上点三盏灯,脚下点七盏灯,上三盏名曰催魂灯,下七盏名曰促魄灯,日夜作法,姜尚三七二十一日内必死无疑,纵使他是脱骨神仙、超凡佛祖,也难逃脱。” 张小怂大喜,忙令手下兵卒取落魂阵中修建土台,半日修建完成。姚宾在落魂阵中披头散发,口念咒语,踏罡步斗,一日拜三次,连拜了七八日,将姜子牙拜得颠三倒四,坐卧不安。他万万没有想到,燃灯道人虐杀赵江激怒截教众人的恶果竟然应到了自己身上。 西岐城,相府。 “丞相,西岐城外岩浆冷却后形成了高低不同的石林,犬牙差互,沟壑纵横,行走不便,秦州的粮草运不进西岐城,请丞相定夺。” 散宜生坐在相府议事厅中,向姜子牙禀报督粮的事宜。姜子牙沉默不语,昏昏沉沉,散宜生连喊了三声,姜子牙讶然道:“散大夫吃了吗?今日府中新来了几位乳娘,‘玉人横陈’这道菜美味极了,杨戬,赶紧招呼大厨,留散大夫在府中用膳。” “啊这……” 散宜生愣在原地,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起身行礼道:“多谢丞相厚爱,既然石林阻碍了商军的进攻,也不算坏事,不着急处理。宜生先告退,回去还要筹备粮草,改日设宴宴请丞相。” 姜子牙见散宜生要走,猛地站起,浑浑噩噩地说道:“武王陛下不要走,那乳娘又大又圆,又白又嫩,就是您最喜欢的那个味儿,一定请主公品尝够滋味。” 散宜生听到这一句,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捂住耳朵,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跌跌撞撞跑到膳房水井旁洗耳朵,捂着心脏逃离了丞相府。 杨戬在相府侍卫姜子牙,见师叔言语荒唐,语出惊人,常常一惊一乍,将心腹事说出,心中起了疑虑。 “杨戬啊!你曾担山赶日,劈山救母,我来问你,你何时成了我教的鹰犬?” 杨戬气得直挠头,额头上竖着的眼睛睁开,围着姜子牙瞧了半晌,看不成问题出在哪里,姜子牙猛地将杨戬抱住,取过狼毫笔去抠杨戬额头的眼睛,吓得杨戬落荒而逃。 又过了七八日,姚宾拜走了姜子牙的一魂两魄,姜子牙行为举止愈发荒唐,常常脱得赤身裸体往青楼妓院冲,七八个精壮小伙拦都拦不住,次日寻他不到,又像鸟儿一样宿在树上,吱吱呀呀乱叫,长着大嘴等着母亲给他喂虫子吃。 再过七八日,姚宾拜走了姜子牙的两魂四魄。姜子牙在府中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在梦中喊着夫人马氏的小名,在银安殿上胡说八道,一会儿喊着自己是姬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会儿嚷着自己和周文王的母亲太姜有一腿,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气得诸位公子破口大骂,拔剑相向。 “你们敢刺我?回去问问你们家的列祖列宗答不答应,全都是不肖子孙,当初我生你们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们掐死,逆子孽孙!” 杨戬见大事不妙,若再这么闹下去,姬家恐怕会将阐教众人都赶出西岐城,追到内室,来到武王面前,躬身行礼道:“贤侯,吾师叔学道昆仑,能知五行之术,能察阴阳祸福,上天垂象应运而兴,怎会颠倒如此?必然是遭了截教歹人的暗算,请圣主明察。” 姬发本是谦谦公子,被姜子牙的胡闹气得不轻,冷静下来,思索了前后丞相行为的对比,简直判若两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也坚信丞相此言此举必是遭人暗算,杨戬将军,你速速去求你的师父师伯,快来拯救丞相。” 杨戬点了点头,起身刚要走,忽然银安殿中响起了一阵惊呼。 “不好了,丞相殡天了!” 第七十一章 一瓶快乐水引发的血案 落魂阵中,黑气迷天,阴云布合,悲风飒飒,冷雾飘飘,有无限鬼哭狼嚎之声,无休无止,一道道狰狞恐怖的鬼影在阵中若隐若现,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肆意攻击着同伴,不断冲击着板台。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万鬼哀嚎的落魂阵中,传来了张小怂破锣一般的吼叫声,吵得姚宾心烦气躁。 “龟道友,你乱吼什么?这是哪里的民谣?你的妖身不是东泽灵龟吗,何时变成一只羊了?” 张小怂抽眼瞧了瞧阵中若隐若现,张牙舞爪的恶灵厉鬼,下意识地往板台上靠了靠,瑟瑟发抖地说道:“这是我们家乡的小调,我们东泽灵龟一脉小时候都唱这首儿歌。” 姚宾想象着东泽崇山峻岭之间,一只只大乌龟成群结队追逐嬉戏,每一只乌龟都在唱这首儿歌,不由得一个激灵,重重地对着张小怂翻了一个白眼,见他眼神躲闪,目光恐惧,有些疑惑地说道:“龟道友,你不会害怕了吧?” “怕倒不至于,就是有些恐惧!姚道友,天绝阵和地烈阵我也见识过了,天绝阵中清浊二气转化为雷龙电蛇,地烈阵中五行大阵、五色天雷和地心熔岩,都没有落魂阵这般恐怖,这里简直百鬼夜行,仿佛一个小幽冥一般。” 姚宾眼睛一亮,停止掐诀念咒,来到张小怂身边,笑道:“龟道友不愧是道法精深,福缘深厚之辈,竟然一眼看出我落魂阵的玄妙!落魂阵按照遁甲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先布成阵势,然后将开、休、生三吉门封死,只留下死、惊、伤三凶门和杜、景两道中平门,达到闭生门开死户的目的。中藏天地戾气,也称戾气或疠气,将天地间阴晦之气、邪气、毒气和怨气聚在一起,能损人肢体、消人生机。” “内有一杆百鬼幡,能源源不断地召集亡灵恶鬼,西岐城下连年大战,眷恋人间而不肯去幽冥的亡灵恶鬼有很多,若人修、妖修,金仙入阵,白幡晃动,百鬼助战,戾气冲天,任凭你是大罗金仙,魂消魄散,顷刻而亡。” “那这些恶鬼不会扑上来吧?” “放心,板台就是阵眼,无论多么凶恶的恶鬼都冲不到板台上来,就好像多么深的海水都淹不到船舶一样。怎么,你堂堂截教新秀,能躲开原始老贼致命一击的疯乌龟也怕恶鬼?” “恐惧是一方面,主要这些奇形怪状,张牙舞爪,满身血污的恶灵厉鬼膈应人啊!” 姚宾长叹一声,望着落魂阵中密密麻麻的恶灵,叹息道:“这些都是死在商周大战战场的人,他们不知道自己死了,对活着无限眷恋,不肯去北海幽冥!三老爷常说,为道者要心怀怜悯,悲悯众生,可惜,玉虚宫中俱是冰冷无情之辈,这场战争本可以避免,但是原始老贼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推动周人推翻商人,这才会爆发如此旷世大战!” 张小怂和姚宾闲聊了一会儿,眼睛的余光看到土台之上的草人诡异地长出一对白眼,忙惊呼道:“姚道友,草人长出白眼,是不是恶灵异鬼攻上来了?” 姚宾转过头来,见那个写着姜尚名字的草人,头上三盏催魂灯熄灭,脚下七盏促魄灯只剩一盏,喜道:“成了,还有一魄,姜子牙即将命丧西岐,到那时即使阐教有通天修为也救不了姜子牙!” “姚道友,你有如此奇术,为何只坏姜子牙性命,不坏燃灯性命?” 姚宾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啊,可那燃灯道人精通三教秘术,早就度过天劫,成就了自在逍遥身,乃是一位真正的大罗金仙,受到天道庇护,除非他来到我的落魂阵,否则我害不了他的性命!” “拜草人之术乃是黑巫的巫蛊之术,我当年也是在十万大山里学的,乃是正经的邪门歪道,伤不了大罗金仙,我又是浅尝辄止,并未钻研。” 落魂阵中,杀气贯于天界,黑雾笼罩岐山,姚宾披头散发踏罡步斗,草人脚下一盏灯半明半灭,姚宾把灵牌扔出,那灯一灭,随后又亮起,他连拜了数拜,依旧拜不灭最后一盏灯。 “呀,奇怪了!三魂六魄都到了草人之上,为何独留一魄未归?莫非那姜子牙命格特殊,最有一魄是双生魂魄?没有啊,没听过三魂八魄的说法,是阴阳魄吗?我记得上古之时,禹皇就是阴阳魄,所以才目生重瞳,也不对呀,姜子牙并不是重瞳啊!” 姚宾拿起了老学究的劲头,摇头晃脑地研究起姜子牙的魂魄命格,张小怂听得昏头涨脑,回到自己的小金库拿了一瓶肥宅快乐水,刚要喝,一抬头,见空中站着一个老头,头戴盖天冠,身着朱紫袍,腰佩三庭印,胡须稀疏,弯腰驼背抬不起头来,身体被五色烟霞笼罩,脚踩两朵白莲花,悄无声息地来到姚宾的身后,伸出双臂,作势要抢草人。 “呀,你是何人?” 张小怂大吼一声,抓起肥宅快乐水向赤精子打去,赤精子以为是什么法宝,不敢怠慢,手中暗掐阴阳扣,随手一记掌心雷,肥宅快乐水轰然炸裂,心疼得张小怂哇哇大叫。 “我的肥宅快乐水啊!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你知道它乃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珍贵礼物,你知道他是家乡的味道吗?” 张小怂气得怒发冲冠,暴怒之下放出七十二颗五彩种子,胖嘟嘟的五行种子们感知到主人的愤怒,一个个嘟囔着双嘴,双翅扑腾腾乱飞,对着赤精子怒目而视,在空中排成队列,化作一道道电光直奔赤精子而去。 赤精子知道这些五彩种子意味着什么,自己这次偷草人没带法宝,他万万没想到落魂阵中竟然有一个喝着肥宅快乐水的张小怂,而现在,他毁掉了肥宅的快乐,彻底激怒了这个家伙。 姚宾听到张小怂大吼,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见赤精子伸手要抓草人,心中大骇,他在土台之上,百鬼幡在板台之上,中间差着老远,仓促之间,他从怀中抓出一把落魂砂朝赤精子打去。 落魂砂一动,百鬼猛地惊起,望着空中赤精子张牙舞爪地冲去,眨眼之间,赤精子身后跟着一把落魂砂,七十二颗五行种子,成千上万个恶灵冤魂,吓得他落荒而逃,落魂砂将他足下两朵白莲花打了下来,赤精子惨叫一声,逃出落魂阵。 第七十二章 玄都紫府 太极 “万恶的龟无壳,该死的龟无壳,怎么哪里都有你?屡次坏我阐教的好事,着实可恶,着实可恶!”赤精子失魂落魄逃回西岐城,众金仙见他面色恍惚,喘息不定,都吃惊不已。 燃灯道人沉声问道:“赤精子师弟,你可曾救回姜子牙魂魄?” “好厉害,好厉害,落魂阵几乎把我陷了进去,即使我走得快,足下两朵白莲花被打落阵中,白白损了两百年修为!” 文殊广法天尊笑道:“赤精子师兄不必难过,你损失了区区两百年修为算什么?为了破天绝阵,我可是损失了近五千年修为,我曾说十绝阵乃天地恶阵,绝非那么简单能破的,你不听我言,偏偏单骑闯阵。” 赤精子摇头叹息道:“悔不听师弟之言,是我大意了。”赤精子将自己闯阵经历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说阵中百鬼夜行,冤魂无数,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戾气,各自吃惊。 “吾等皆无力破阵,不如去求师尊,赤精子师弟,一事不烦二主,劳烦你去昆仑山一趟,我等合力镇住姜子牙剩下的一魄,防止遭了姚宾的暗算。” 芦篷之上,十二位金仙合力镇住一个小葫芦,葫芦之中镇压的正是姜子牙仅剩的一魄,小葫芦在葫芦之中乱蹦,试图冲破葫芦口,众金仙各施手段,将小葫芦层层封印。 赤精子休息一阵,稳住心神,整顿衣袍,腾云驾雾直奔昆仑山而去,刚到东昆仑,便被南极仙翁拦住,南极仙翁道:“赤精子师弟哪里走?师尊已经传下法旨,命你去八景宫求大老爷。” 赤精子无奈,腾云驾雾直奔玄都紫府八景宫,玄都大法师坐九色莲花宝座,垂十绝鹤盖,在八景宫中紫光殿内说无极至真妙法,见赤精子惊慌而来,笑道:“道兄,何故惊慌而来?” 赤精子将姜子牙遭受姚宾的暗算,自己闯落魂阵,险些陷在阵中一事说了一遍,玄都大法师笑道:“北方玄武大帝邀请,大老爷去赴会去了,临行前他将太极图留了下来,将我交给你。太极图乃吾师尊劈地开天,分理清浊二气,定下地、水、火、风,包罗万象之宝,你要好好珍惜。” 赤精子大喜,拄着拐杖和玄都大法师聊了一些道法精妙,见紫光殿中有不少仙家怒目而视,这才知自己扰乱了玄都大法师讲法,忙告罪离开玄都紫府八景宫,回到西岐城。 落魂阵中,张小怂在板台之上暴跳如雷,五彩种子们狐假虎威,时而在空中排成一字形,时而在空中排成人字形,仿佛一群觅食的秃鹫,每只五彩种子身后都拉着一道五彩尾焰,将落魂阵装饰得五彩缤纷。 “真是奇了怪了!姜子牙最后一魄怎么比泰山还重?任凭我用尽手段,哪怕用上白巫一族血祭之法,也无法撼动!”他哪里知道为了保护姜子牙最后一魄,十二位金仙一起出手,除非圣人亲至,否则绝不可能撼动封印。 姚宾望着西岐城的方向叹息,忽见一道金光直奔落魂阵而来,定睛一看,见赤精子去而复返,大叫道:“好赤精子,你又来抢我草人,甚是可恶!” 张小怂没有了快乐水,心中深恨赤精子,见他去而复返,再也顾不上畏惧亡魂恶灵,向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已经出现在赤精子头顶,抡起玄铁狼牙棒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赤精子见他来得凶恶,忙把太极图一抖放开,此图乃包罗万象之宝,化一座金桥,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嗖地一声响,将张小怂收入图中。 张小怂入了太极图,只觉得杳杳冥冥,心无定见,心想何事,周遭幻境立变,张小怂迷迷糊糊,早已忘记了周遭的变化,系统的提示音也被掩盖住,张小怂在图中浑浑噩噩溜达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和赤精子鏖战。 “龟无壳你哪里走?” ‘赤精子’忽然从天而降,怒目横眉,龇牙咧嘴,一剑朝着张小怂心口刺去,张小怂在太极图中抡起玄铁狼牙棒和‘赤精子’厮杀了一阵,忽然心里厌烦,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 时空斗转,斗转星移, 张小怂回到了被陨石轰碎,穿越到封神世界的那一夜,眺望天空,风平浪静,空中不再有那颗陨石,只有一道流星划过,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吹着晚风,嗅着楼下夜市的香味,耳听着熙熙攘攘的笑声和夜市里闹闹哄哄的划拳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怂!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天天就知道玩游戏,快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龙虾和烧烤,赶紧趁热吃。” “唉,你唠唠叨叨这些干什么?老娘们家家的,整天就知道唠叨,烦死了。” “老爸,老妈!” 张小怂转过身,望着父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扑到了父母的怀抱之中,抱着父母痛哭流涕。母亲慈爱地抚摸着张小怂的脸颊,父亲则虎着脸,教导张小怂男儿有泪不轻弹。 张小怂突然想起苏妲己,一声响,厕所里传来了冲水声,苏妲己穿着皮衣短裤从厕所里走出,张小怂的‘父母’也不觉得奇怪,拉过身材火辣,貌比仙人的‘苏妲己’,虚寒问暖,谈笑风生。 屋门又一声响起,牙牙学语的雷震子跑了出来,一把抱住苏妲己的大腿,胡乱地嚷嚷着要吃肉肉。 屋门又一声响,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叛逆地瞥了一眼张小怂,抱着漫画书站在一旁,抚摸着弟弟的脑袋,眼神无比温柔。 张小怂在一旁默默地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涕泗横流,泪水流到嘴里,微咸,微微挺直了胸膛,他缓缓走到一家人身边,取出手机,照了一张大大的全家福。 此乃是太极四象,变化无穷之法,心想何物,何物便见,心虑百事,百事即至。落魂阵中,赤精子见张小怂左舞右舞,在太极图中如梦如痴,冷笑一声,只需轻轻一抖,张小怂在图中顷刻间化为飞灰,纵使是系统之力也敌不过太极图开天辟地之力。 一道电光出现在落魂阵中,一分为四,将空间割裂出一道菱形大门,一柄闪烁着紫色雷霆的短柄锤跨越无数空间而来,一锤砸到太极图上,赤精子仿佛如遭雷击,一抖手,太极图顷刻间撒手,姚宾眼疾手快,在板台之上挥动了百鬼幡。 落魂阵中,百鬼夜行! 第七十三章 三问虚实 紫电闪烁,一道道紫色雷霆包裹着太极图一齐坠落阵中,神锤触碰到身体的一刹那,赤精子感受到了浩如天地的神力,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三,三老爷?” 赤精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回头望去,紫电无影无踪,姚宾恶狠狠地摇动百鬼幡,惨白的大幡上,一张张鬼面亮起,龇牙咧嘴地望向他。 空中一个个恶灵怨鬼纠缠在一起,组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鬼怪,数千只恶灵怨鬼组成了一头百丈长的恶灵鬼龙,浑身燃起黑炎,冒着滚滚浓烟,猛地飞起,向着赤精子扑来。 赤精子吓得魂不附体,见姚宾祭起落魂砂,又看了一眼太极图,赤精子长叹一声,抓起装着姜子牙魂魄的草人,一溜烟冲出落魂阵,借土遁飞回西岐,失魂落魄,行尸走肉一般走上芦篷。 “赤精子师弟,可曾救回姜子牙的魂魄?” 赤精子吓得魂不附体,面如金纸,喘息不定,好一阵才定住精神,道:“子牙师弟的魂魄我倒是抢回来了,但是,我把大老爷的奇宝太极图遗失到了落魂阵中,恐有陷身之祸。” 十二金仙面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合力将封印打开,魂魄装进小葫芦里,将姜子牙头发分开,用葫芦嘴对准姜子牙的泥丸宫,黄龙真人对着葫芦敲了三四下,魂魄安然入窍。 “好睡呀好睡,未曾想操劳一夜,竟然睡得这么安稳。” 姜子牙睁开眼,见诸位师兄大眼望小眼一般望着自己,奇道:“诸位师兄,为何不在芦篷之上休息?明日破风吼阵还要倚重诸位师兄。” 赤精子长叹一声,将截教妖道姚宾如何动手,他如何中招,在西岐城中言语荒唐胡作非为,自己两入落魂阵,遗失了李教主的重宝太极图的事说了一遍,姜子牙跃身而起,谢过了诸位师兄,道:“可恨我道行甚浅,根性浅薄,不知不觉间遭受了敌人的暗算!太极图乃玄都紫府八景宫之宝,因我而遗失,奈何奈何?” 众金仙齐声安慰,燃灯道人劝道:“赤精子师弟,姜子牙师弟,你们暂时休息,调养身体,等身体恢复之后共议破敌之策。太极图何其珍贵,借给姚宾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私吞,破了落魂阵,抢回太极图即可。” 落魂阵中,姚宾将百鬼幡放回板台之上,平复了阵中恶灵厉鬼的怒火,缓步来到太极图旁,小心翼翼地将太极图捧在手心,缓缓打开太极图,见张小怂在太极图中手舞足蹈,如痴如醉,不由得叹息道:“道友,万物皆虚,你沉沦在执念之中,如何能自在逍遥?” 等了一阵,见张小怂彻底迷失在太极图中,姚宾捧着太极图来到板台之上,没有了百鬼的纠缠,姚宾将太极图放在案板之上,对着图轻声呼唤道:“龟无壳道友速速醒来,龟无壳道友速速醒来。” 黄粱一梦,浮屠三声。 张小怂在图中若痴若嗔,按部就班地在虚幻中生活,品尝着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任凭姚宾如何呼唤,都不肯醒来,姚宾急得围着太极图不停绕圈。 虚空再次裂开,一道符咒从虚无之中飞出,顷刻间燃尽,化作一堆泡沫包裹住太极图,一道威严而又慈爱的声音在张小怂耳边响起。 “龟崽子,醒来吧!” 龟无壳的记忆被唤醒,张小怂和龟无壳的记忆再次重叠在一起,张小怂头痛欲裂,虚幻的未来世界天塌地陷,张小怂站起身来想要拉住父母妻儿,那些浮光掠影却如镜花水月从他手中掠过,终究,一切都是一场梦。 “老爸,老妈,我发誓一定要带着妲己回去看你们!你们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儿啊!” 望着父母妻儿的虚影越来越远,张小怂缓缓地摆着手,泪水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层层叠叠的虚无之中,‘父亲’、‘母亲’、‘苏妲己’、‘雷震子’、‘哪吒’依偎在在一起,望着同样越来越远的张小怂,缓缓摆手。 “儿啊!爸爸妈妈很想你,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我们老了,等不了太久。” “儿啊!多穿衣服,避免着凉,少与人争执,保护好自己。” 一阵狂风吹过,一切最终消失在风中,张小怂瑟缩着地蹲在地上,望着父母妻儿消散的身影,抱着脑袋放声大哭。 风渐渐熄灭了,耳畔又重新传来百鬼不甘的嘶吼声和怨灵的哀嚎之声,一阵阵阴风袭来,张小怂的身影格外凄凉,他缓缓抬起头,望着百鬼夜行的落魂阵,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姚道友,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张小怂的声音有三分惶恐,三分绝望,三分迷茫和一分苍凉悲壮,姚宾笑了笑,直言道:“龟道友,万物皆虚,万物皆实,虚实之别,由心而定。心实则为实,心虚则为虚。” 张小怂愣住了,不由得重新看了一眼老学究一般的姚宾,缓缓躬身行礼,扛起玄铁狼牙棒踏入虚无之中。 汜水关,总兵府。 张小怂缓步来到自己的小金库中,望着琳琅满目的‘神秘大奖’,摩挲着这个,抚摸着那个,努力地在这堆‘神秘大奖’之中寻找慰藉,再次问道:“系统,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回答更为虚幻,道:“时空之内为实,时空之外为虚。” 张小怂不语,在小金库中流连徘徊一会儿,急步走入内室之中,苏妲己身披道袍,迎着月光盘膝打坐,闭目呼吸吐纳。 听到脚步声,苏妲己缓缓睁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看透张小怂的内心,见他脸上带着泪痕,顿时一惊。 “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慕云,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苏妲己想了想,歪着头灿然一笑道:“和师尊在一起为实,和师尊不在一起为虚,虚与实的界限皆由师尊而定。师尊,如果你实在想念未来国的亲人,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到未来国。” “一言为定!” 第七十四章 目标 争夺定风珠 商周两军罢战一月,地心熔岩凝固而成的石林被两教门人带领士兵们陆续铲平,闻仲送来战书,芦篷之上,阐教众金仙商议共破‘风吼阵’,姜子牙手捧战书,望着众位金仙,苦笑道:“诸位道兄,闻仲送来战书,邀请我去破风吼阵,师弟我道行低微,还得劳烦诸位师兄出手。” “拿来我看!” 燃灯道人端坐在主座之上,身旁燃起沉香,悠然品茶,姜子牙手捧战书恭恭敬敬递给他,拂尘一甩,他拿起竹简,看了一遍,递给诸位金仙传阅,冷笑道:“闻仲字里行间战意颇浓,诸位师弟,明日谁有信心破风吼阵?” 众金仙传阅了闻仲的战书,再次沉默不语,燃灯道人望着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道:“慈航师弟,你可能破得了风吼阵?” 慈航道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破不了!我和董全是昔日好友,千年的交情,对于他的风吼阵十分熟悉。” “他的风吼阵按地水火风布置,风乃先天之气,火乃三味真火,水乃黑玄神水,地乃大地鼎炉,无论人、仙入此阵,先天之气带动三味真火和黑玄神水,以大地鼎炉掩杀,风火交作,万刃齐至,四肢立刻化为齑粉,任你道行通天,定不住先天之气,也是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燃灯皱眉道:“既然慈航师弟和董全熟识,可知风吼阵的破绽?师弟,此事关乎阐截两教兴衰,绝不可感情用事。” “风吼阵中有一杆黑幡藏在板台之上,晃动黑幡,阵内的先天之气一经凝聚就形成了先天灵风,卷动起阵中的兵刃和阵中隐藏的三昧真火来杀伤敌人,黑玄神水则藏于大地鼎炉之中,空中万刃纵横,火焰烧天,避无可避,必然落在大地鼎炉之中,隐藏的黑玄神水从大地鼎炉之中喷涌而出,上下夹击,避无可避。” “昔日我曾应邀进入风吼阵,董全隐去诸般变化,我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依旧不敌,除非,能定住阵中的先天之气,让先天之气无法流动形成风。只要有人能定住流动的先天之气,形成不了罡风,兵刃和三昧真火就根本卷不起来,所以这一阵必须要有定风珠在手。” 灵珠大法师奇道:“师弟,我有一法可以定住狂风。” “没用的,先天之气和后天之风大大不同,先天之气用寻常的法术无法控制,即使是阵主董全,也必须凭借黑幡控制。” 燃灯道人望了一眼沉默不语惧留孙,低声问道:“若是先下手为强,用法宝将董全拿下呢?” 萧臻在一旁阴恻恻地说道:“师兄,自从赵江惨死,我想截教众人不会再等到我们先下手为强了,肯定我等刚入阵,便立即启动大阵,不会给惧留孙师兄动手的机会。” 燃灯道人大囧,慈航道人缓缓说道: “若论定风珠,天下共有三颗,混元珍珠伞上有一颗,这混元伞乃混沌未分之宝,天地未生之时便存在于天地间,奥妙无穷,可惜,此宝已经被封神榜收了进去,我们无法使用。” “第二颗在小须弥山灵吉道人手中,他乃西方教之人,常常藏身在极乐净土之中,又常行走万里,到处讲说佛法,踪迹飘忽不定。” “第三颗在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手中,他是四海八荒着名的散修,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是他的道场。经常在道场之中修行,倒是很容易找到,但是度厄真人和我教向来不熟,师兄你又抢了他的徒弟,恐怕他是不会借定风珠的。” 燃灯道人奇道:“我何时抢了度厄道友的徒弟?” 太乙真人咳嗽一声,目光望向傀儡一般的哪吒,声音又逐渐清冷起来,高声道:“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陈塘关中,你收了李靖为徒,现在李靖跟随你在灵鹫山元觉洞修炼,是也不是?在拜你为师之前,李靖拜了度厄真人为师,度厄真人有两个徒弟,一个是郑伦,一个是李靖,度厄真人和你有夺徒之恨。” “吾收李靖,也是为了芸芸众生!早晚下山助武王伐纣,此乃天道所定,非人力能够抗衡,我奉了师尊的法旨,下山破十绝阵,此刻需要借一颗定风珠,哪位师弟肯效劳?” 沉默片刻,灵珠大法师道:“度厄真人和我有旧,他曾有求于我欠了一个人情,我修书一封,子牙,你派遣文官一员,武将一员,弟子几人,一位师弟,星夜赶往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去借定风珠。” 姜子牙急忙应允,传令下人取来笔墨竹简,灵珠大法师修书一封,武王姬发修书一封,姜子牙差萧臻、散宜生、南宫适、哪吒、黄天化、杨戬带着竹简去借定风珠。 成汤大营。 “定风珠?不是混元珍珠伞上那颗青色的珠子吗?我记得我还把玩过,看起来平平无奇啊,此珠竟然有如此妙用?” 中军帅帐之中,张小怂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董全笑道:“魔礼红的混元伞乃混沌未分之宝,会自动吸附天材地宝,并将天材地宝编入伞中,有无穷妙用,在这上面有定风珠并不奇怪。” “我和慈航道人有千年交情,彼此之间十分熟络,他知晓我风吼阵的一切奥秘,也知晓定风珠是破阵的关键,除去混元珍珠伞上的一颗,天地间还有两颗分别在小须弥山灵吉道人手中和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手中,灵吉道人云游八方,阐教寻到的可能极小,恐怕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派出人去度厄真人那里借定风珠了。” 闻仲沉吟片刻,大手一挥道:“因家国之事惹得赵江、秦完两位道兄横死,闻仲心里有愧,此去阻止阐教众人借定风珠,我亲自带队,无壳师弟、无尾师弟、辛环、陶荣你们跟随我,我们带三百快骑,星夜赶路截住阐教众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阐截两教同时出动,两队人马十分默契地都选了三百骑,星夜兼程赶往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 第七十五章 路途中的明争暗斗 驾~驾~ 九鼎铁叉山下的村间土道上,小神牛四蹄如踏雪,在泥泞的林间小路上奔跑如飞,甩了身后千里横行驴满身泥点,陶荣趴在驴背上替它看路,趴在驴耳朵旁大声驴叫,指挥瞎驴左右转弯。 闻仲骑乘墨麒麟,张小怂骑乘三色神牛,辛环背生双翅不用坐骑,陶荣骑着千里横行驴,虾无尾脚踩狂风,唯有蟹无盖,不愿腾云驾雾,也要骑马,骑着一匹爪黄飞电,那爪黄飞电跑开了,速如飞电,蟹无盖四肢短小,在马背上坐不住马鞍,拽着缰绳上颠下颠。 呜嗷~呜嗷~ 蟹无盖见陶荣在瞎驴旁边不停驴叫,讥笑道:“陶胖子,你这种症状出现多久了?是否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我觉得我应该离你远点。” 陶荣回过头,看了一眼在马背上上下起伏的蟹无盖,嘿嘿怪笑道:“蟹将军,今天这匹爪黄飞电可痛快了,不但能撒欢还能出来放风筝。” “嗨,要不是闻仲师兄要求骑马,我早就飞到九鼎铁叉山了,哪里用骑这鬼东西。” 闻仲回过头横了二人一眼,开口道:“度厄真人性格古怪,很挑分寸,常常一言不合就驱逐来访者。骑乘坐骑而去为了表示尊敬,若腾云驾雾或用土遁术赶往九鼎铁叉山,难免有借助吾教声势的意味,骑坐骑前去,我们是以成汤荡寇大元帅的身份来求他。” “桥断了!” 电光火石之间,墨麒麟脚踩风云,小神牛展开双翅,虾无尾脚踩狂风,顺着悬崖飞了过去,身后数百骑一起停住,避免了一场灾难。张小怂骑着小神牛检查半截断桥,见断桥处如刀砍斧剁一般光滑,毫无腐朽的迹象,大叫道:“师兄,这座桥梁被人用道术破坏了,断口处光滑如镜,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 “大家加快速度,周人已经在快过我们,走到我们前方了!师弟,劳烦你出手。”闻仲一声令下,张小怂随手捏出一颗五彩种子,种子嘤嘤乱叫,体型急速膨胀,膨胀到水缸大小,伸出藤蔓一样的触手,拉住两边的断桥,来回摇晃,藤蔓逐渐收缩,硬生生将断桥拽在一起,又生长出平缓的木板架在桥上。 巨大身躯最后完全化成木板,五彩种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顺着张小怂的衣角钻了进去,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对着张小怂邀功。 “嘤嘤嘤~嘤嘤嘤~” “无壳师弟对于五行之术造诣令人叹为观止,如果我是师弟的对手,一定会感到头疼。所有人快速经过木板桥,我们要加快速度,追上周人。” 身后百余骑纵马狂奔,闻仲一骑在前,向着铁叉山的方向挺进。道路前方一处山谷之中,萧臻、散宜生、南宫适、哪吒、黄天化、杨戬和三百骑正在休息,杨戬忽然抬起头,望着断桥处掐指一算,脸色一变,喊道:“萧师叔、散大夫、南宫将军、两位师弟,成汤众人追上来了。” 散宜生连日纵马疾行,骑着浑身都疼,见众人纷纷上马,吐槽道:“借定风珠而已,你们做神仙的腾云驾雾一刻钟不到能来一个来回,为何要我这个文官跟着?” “散大夫,您此行怀揣着吾王姬发的秘信,又是河西散家的族长,面子比我们阐教可大多了,为了贤王的王图霸业,就麻烦您辛苦一些了。” 散宜生无奈,转身上马,龇牙咧嘴地跟随众人打马狂奔而去,杨戬骑着银合马,望着晴朗的天空,额头之上竖着的眼睛睁开,对着天空射出一道白光,空中忽然起了风,刹那间黑云密布,水汽蒸腾,地面上飞沙走石,沙尘雾蒙蒙迷了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磅礴大雨从天而降,仿佛经过精密计算一般,雨水避开了己方前行的路,对准身后的张小怂等人好一阵狂风骤雨。 闻仲张小怂等人正疾驰在山路上,大雨倾盆而下,闻仲见雨来得蹊跷,掐指一算,已经洞察因果,同样将额头上竖着的第三只眼睛睁开,一道赤色光芒冲天而起,钢刀切奶油一般,三两下将黑云切割得支离破损,口鼻眼喷出三味真火,在空中汇聚成一颗硕大的火球,大如车轮,滚到空中。 但见这颗车轮大小的火球飞速旋转,一朵朵火花喷涌而出,空中的温度急速升高,不断翻腾的水汽逐渐被火球蒸发,瓢泼大雨变成零星小雨,最终黑云被火球驱逐,火球逐渐燃尽,天地间燥热难当。 闻仲在马上一晃,险些摔倒,多亏辛环眼疾手快,将闻仲抱住,墨麒麟赶紧停下,众人一阵惊呼。 张小怂望着天空逐渐消散的火球,沉声道:“师兄不要勉强,速速休息,阐教若有什么异动,我来对付。”闻仲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怀中取出几颗金丹服下,众人启程,再次向九鼎铁叉山挺进。 众人纵马疾行了约二十里,还是不见阐教众人的踪迹,但见前方山谷口一道山峰斜插着横在眼前,旁边一座高山山腰以上的部分不翼而飞。 陶荣骑在驴上痴言道:“阐教之人真拼命啊!为了阻止我们前进,将山峰轰塌,堵住我们的必经之路。” 张小怂越众而出,翻身下牛,来到倒下的山峰前,轻轻触碰了一下,抓了一把泥土嗅了嗅,沉声道:“是萧臻,倒下的泥土岩石中有刺鼻的金粉味,这座山峰,应该是被萧臻的金臻珠轰塌的。” 闻仲望着数百丈高的山峰和一旁陡峭蜿蜒的山路,皱眉道:“师弟可有办法?实在没办法我们几人只能飞过去了。” 张小怂让众人连同坐骑自去高处,连小神牛都赶走了,自己站在倒下的山峦前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辛环瓮声瓮气地问道:“太师,龟道友在干什么?” 闻仲看了半晌,摇头道:“我亦不知,龟师弟乃我教奇人,师承蓬莱仙岛,却没有继承炼器一道,反而钻研五行之道。” “躲开了!没有呼唤你们,你们不要走过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接下来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张小怂将手贴在坚硬的石头上,石头顷刻间化作一滩清水,顺着地势流向远方。 刹那之后,半座山峰化作流水!洪水顺着地势狂涌而下,高大的山谷,露出了湿漉漉的入口。 第七十六章 灵宝大法师的深意 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 咚咚咚~ 雄浑的钟声响起,度厄真人的众多门人弟子从修炼之中惊醒,急匆匆走出房门,在钟楼前紧急集合,度厄真人从大雄宝殿中走出,他中等身材,肤色黝黑,须发皆白,五官有帝王之相,龙睛风目,奇骨贯顶,走起路来呼呼带风,如下山猛虎一般,身披一件紫色的八卦仙衣,手中握着一把拂尘。 “参拜师祖!” 门人弟子们一齐跪倒,度厄真人朗声说道:“众弟子听真,一会儿山下会来两伙人,一伙是我的仇敌,一伙是仇敌的仇敌,两伙人我们都得罪不起。从现在开始,打开护山大阵,诸位弟子各回洞府,我们封山百日,可保无恙。” “师祖,既然是您的仇敌,我等愿意浴血奋战。” “对啊,师祖,我们师兄弟足有百人,何惧?” 度厄真人长叹道:“封山吧!若是来犯之敌就好办了,这两伙人都是求我的,西岐城下群仙聚会,入世皆是封神榜上有缘人,我还想过两天安稳日子,不想染上因果。” 暗红色的天幕缓缓升起,整个八宝云光洞被暗红的护山大阵团团罩住,九宫八卦之力开启,一团团雾气喷涌而出,将整个山峰遮住。度厄真人走后,其余众弟子作鸟兽散,各回洞府修炼。 大弟子散南北愤懑不平,相约三五好友,在后山叽叽喳喳商量对策,散南北道:“各位师弟,我就不信来拜山之人有多么豪奢!我们八宝云光洞乃清修的道场,师弟们一心向道,平时被山民打骂都不还手,如此老实,还有人来找麻烦,实在可恨!” “师兄,难不成你想要和拜山之人打一架吗?护山大阵已关,我们想要动手也出不去。” “不必如此,我们几人埋伏在前山,等拜山之人来到,和他好好讲道理,若来人十分蛮横,我们大骂他们一阵,也算替师祖出气。” “全依师兄。” 登山石梯上,一行人飞速向上攀登,散宜生望着山间的迷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唉,这个老骨头快被折腾碎了。” 背着散宜生的黄天化忽然仰起头,怪眼圆翻,怒道:“散大夫,我背着你上山,你抱怨什么?” “天化,不许对散大夫无礼,大夫乃是文臣,年岁大了精力不济,骑行数百里,抱怨几句怎么了?我等皆是武王账下臣子,要相互体谅。” 黄天化把脸一横,虎目圆睁,对着杨戬怒目横眉,看模样甚是不服,散宜生见状不妙,无奈道:“算了算了,杨将军,黄将军,不要争吵了。” 杨戬走在最前面,见浓雾之中,暗红的无形屏障将路阻住,讶然道:“萧师叔,不好了,度厄老真人封山了!” 众人大惊失色,萧臻整理了一下衣冠,背着天臻剑朗声喊道:“度厄道友,吾乃玉虚宫门徒,臻道人萧臻,前来借定风珠,求师兄大开方便之门,打开护山大阵一叙。” 连喊三声踪迹皆无,黄天化乃天地间一烈神,脾气暴躁,沾火就着,见萧臻喊了三声无人理会,大声叫道:“师叔,既然度厄真人不理会我们,我们就打进去,抢夺定风珠。” 杨戬一把将他嘴捂住,训斥道:“师弟,不要胡说八道。”却被黄天化一把推开,阵中忽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好霸道的玉虚宫,别人不搭理你们,你们就动手抢,试问天地之间还有天理吗?还有秩序吗?” 散南北带着几个师弟从阵门后走出,隔着暗红色的天幕,义愤填膺地质问起萧臻等人,坐在一旁休息的散宜生猛地愣住,眯缝着眼睛看了半晌,轻声道:“南北,是你吗?我就是你的宜生大伯!原来你在这个道场修行,你不认识伯父了吗?” 散南北也愣住了,隔着暗红色天幕,仔细打量着散宜生,看了两眼,猛地蹦了起来,熟络道:“大伯,你怎么来了?” 众人这才知道灵宝大法师执意要散宜生随行的深意,二人说了一阵,萧臻和杨戬对着散宜生频频示意,散宜生心领神会,脸上带起笑意,道:“南北啊,你在这里修行,六七年未曾回家,咱们散家遇到麻烦了。” “商人想要吞并咱们周人的土地,屡次派兵攻打,在西岐城下布下十绝阵,若破不开十绝阵,姬家和咱们散家有灭族之灾。度厄老仙尊手中的定风珠是破阵的关键,你打开护山大阵,放我们进去,我们去求度厄真人,借到定风珠,拯救家族和西岐百姓。” 散南北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脑海里天人交战,师尊之命和灭族之祸究竟如何选择?杨戬见他面带犹豫,笑道:“这位道友,如果你怕打开阵门之后,被度厄真人怪罪,我们可以替你求情。如果你因此被逐出道场,可以入我们玉虚宫,阐教之名你可曾听到?” 散南北颤颤巍巍问道:“伯父,诸位老师,如果我打开阵法,真的能入玉虚宫吗?” 萧臻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你打开护山大阵,我们和度厄老真人协商,借来定风珠,你便是有功之人。纵使师尊不愿意收你为徒,我也愿意收你为徒。” “您是大闹东海的臻道人萧臻?” 萧臻笑道:“不错,正是贫道,如假包换!”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大礼参拜!”散南北也不含糊,隔着暗红天幕就磕头拜师,在道场的山门处,正式宣布叛出道场。后面的师弟师妹们都看傻了,这还是那个憨厚朴实的大师兄吗? 萧臻负手而立,坦然受了散南北三拜九叩,轻声道:“徒儿,快去打开护山大阵,放我们进去。” 散南北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吓傻了的师弟师妹一样,径直闯进道场的护山堂,将看守护山大阵阵图的几位师弟师妹打晕,动手打开了护山大阵。 “度厄道友,吾乃玉虚宫门徒,臻道人萧臻,带着武王姬发的亲笔信,纵马疾驰百里,前来借定风珠,求道友成全!” 第七十七章 有钱能使磨推鬼 八宝云光洞外,翠海、飞瀑、彩林、雪峰浑然如画,相映成趣,灵猿、仙鹿、白鹤、神龟悠闲往来,众人不敢擅入,萧臻命众人在台阶下等候,自己整理冠服,来到洞口轻轻叩门。 “道兄,求您慈悲,商人逞凶,西岐百姓先后死了二三十万人,西岐城下化作一片修罗场,尸山血河,血流漂橹。如今闻仲又布下十绝恶阵,堵塞粮草进出,为破董全的风吼阵,前来借定风珠一用。” 八宝云光内一阵静悄悄,萧臻等了一阵,示意杨戬将灵宝大法师的亲笔信取出,他接过竹简,朗声说道:“道兄,此封书信乃灵宝大法师所写,请道兄过目。” 良久,洞府内走出一个小道童,生得虎头虎脑,身披羽衣云履,向众人讨要书信,请众人在洞头稍候,将竹简带入洞中,萧臻眼见有戏,对着散宜生使了个眼色。 散宜生整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来到洞门前,朗声道:“度厄老仙尊,我乃武王姬发麾下上大夫散宜生,手中有一封王爷的亲笔信,王爷允诺,若老仙尊肯借定风珠一用,九鼎铁叉山周围方圆三千亩良田皆归道场所有,西岐各大家族每年前来拜山,随喜布施。求老仙尊大开方便之门,救西岐百姓于水火。” 很快,那个虎头虎脑的小道童又走了出来,接过书信和地契,走入洞中,良久,洞中传来了度厄苍老的声音。 “萧道友来此借定风珠,还惊扰了武王陛下,贫道心中惶恐。此时群仙聚会破十绝阵,皆是定数,我也不得不允,况且有灵宝师兄的书信,罢了,你们带走吧,一路上要小心一些,不可失误!” 众人大喜,又在洞门前说了一堆拜年话,不一会儿,小道童取来定风珠,交给萧臻收好,众人喜滋滋地下了九鼎铁叉山,将散南北也带走了。 有钱能使磨推鬼,亘古不变的道理。 阐教众人走后没多久,闻仲张小怂等人匆匆赶到,命令骑士们在山门外等候,闻仲带领众人整理衣冠,缓步走上九鼎铁叉山,见古观清幽,树影重重,偌大个道场没有一人,不由得心中奇怪。 众人寻找了一阵,并未找到观中道士,又不知度厄真人在哪处洞府,不敢擅闯,仿佛没头苍蝇一般乱走,张小怂放出五彩种子,一颗颗五彩种子扑闪着翅膀寻找老真人,最后发现了八宝云光洞,众人这才找到路,来到了洞府前轻轻扣门。 “度厄师兄,我乃成汤荡寇大元帅闻仲,因周人猖狂,不尊天子,不理天子之令,天子派遣我率领天兵讨伐西岐,相约斗阵,董全师弟的风吼阵最惧定风珠,我们来求师兄,求师兄不要借定风珠给阐教众人。” 良久,洞府之中传来度厄真人苍老的声音,度厄真人道:“闻仲,你来晚了,半个时辰前我已经将定风珠交给了萧臻,离开吧,我也是逼不得已。” 闻仲急得一拍大腿,在山民口中问出萧臻等人离开时走的路,带领众人在身后紧追不舍。刚转过一处山脚,阳光照在山间的云雾之中,折射出五彩光芒。 嗖嗖嗖~ 箭如雨下,萧臻带来的三百人埋伏在离开的必经之路上,拉弓搭箭对准张小怂等人一轮齐射,众人大惊,连忙躲到石头后面和树后,那三百人也不来追,边射箭边转移阵地,在半山腰乱射,阻挡众人追赶。 张小怂有系统护体,周身上下漂浮着无数透明龟甲,寻常的箭矢,射到五次进化的龟甲上,连一点白痕都不曾留下,眼见敌人甚是猖獗,忙道:“师兄,此刻也就讲不得尊重不尊重了,我们从空中走,躲过敌人的狙击,追击萧臻。” 闻仲点了点头,吩咐陶荣,道:“陶荣将军,你率领三百骑围剿敌人的弓手,记住,要将士兵们活着带回来。”言罢,墨麒麟脚下起了风云,小神牛扇动双翅,虾无尾和蟹无盖腾云驾雾,辛环扇动肉翅,一行人飞到空中,绕过山峦向萧臻等人追去。 噗~ 一枚箭矢射中树干,突突乱颤,将躲在树后的陶荣吓了一跳,瞎驴眼不见心不烦,耳朵支棱着,躲在一块巨石后卧着驴叫,讥讽陶荣。 “陶荣将军,敌人居高临下,手中还有硬弩,我们抵挡不住,好多兄弟都中箭了”几位小队长冲到陶荣面前,取出骑兵圆盾替陶荣挡住箭矢。 “莫慌,莫慌!看吾法宝。”他将背着的聚风幡取出,连摇数摇,霎时间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天昏地暗,整个九鼎铁叉山化作风的世界,山腰的周兵猝不及防,数十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倒,跌落悬崖,整个九鼎铁叉山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张小怂等五人腾云驾雾追赶,行二十里,黄天化骑着玉麒麟,挥舞着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将路拦住,大叫道:“此路不通!” 闻仲向黄天化身后望去,没有萧臻等人的踪迹,沉声道:“诸位师弟谁愿意挡住黄天化?” “我来战他,太师快走!” 辛环奋勇上前,手中拎着锤钻,双翅一扇,恶狠狠向黄天化打去,黄天化见飞来一人,虎头冠,面如红枣,尖嘴獠牙,背生双翅,狰狞凶恶,正是辛环,不敢怠慢,抡起亮银锤向辛环砸去,辛环也不硬接,围着黄天化来回乱飞,二将仿佛两只雄鹰在空中纠缠鏖战。 “快走快走!一定要追上定风珠。” 张小怂,闻仲,虾无尾,蟹无盖四位炼气士从一旁掠过,追赶萧臻等人。辛环和黄天化在空中大战,手中锤钻直奔黄天化胯下的玉麒麟打去,那玉麒麟乃是乃清虚道德真君闲戏三山、闷游五岳之骑,并非战兽,害怕被锤钻打中,不受黄天化控制地连连后退。 “小白你清醒一点,你跑什么啊!不要后退,不要怕他!” 黄天化眼见玉麒麟胆怯,毫无办法,吼了几声依然不能阻止玉麒麟逃窜,最后被辛环追得在空中乱飞,不由得心中气恼,从怀中掏出钻心钉,随手掷出,一道金光划过天空,正中肉翅,将肉翅打出一个透明窟窿来,肉翅连心,辛环惨叫一声,自空中坠下。 第七十八章 箭射星兽 “闻仲,龟无壳,别白费力气了,定风珠已送到西岐城,明日我们阐截两教在风吼阵中定输赢!” 杨戬怀抱长枪,站在云端,满脸冷俊,面无表情地望着一行四人,他的身旁,站在面无表情的李哪吒,哪吒脚踩火尖枪,身缠混天绫,手腕上戴着乾坤圈,身后霞光万道,如神只一般俯视着众人。 “杨戬,少说废话,如果定风珠真的送到西岐城了,你还会在这里阻拦我们吗?我和虾无尾师弟拦住他俩,无壳师弟,你去追萧臻。无盖师弟,你去追散宜生。” 闻仲催动墨麒麟,手中金鞭舞动如飞,直扑杨戬,虾无尾对着张小怂点了点头,手中掐动法印,天地间水汽蒸腾而起,化作一颗颗小水珠不断绕着法相庄严的虾无尾旋转,将他包裹成一颗三丈粗细的巨型水球。 张小怂深吸一口气,和蟹无盖对视一眼,一步踏入虚无,蟹无盖则向着地面坠去,借助水行之气,四处寻找散宜生。 张小怂施展出‘虚空行走’,眼望着光怪陆离的虚空,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岐山旁,抱着定风珠踩着云雾疾驰的萧臻猝不及防,在空中连转三个圆圈,这才堪堪停住。 “龟无壳,今天真是冤家路窄!凭你一人,也想从我手中夺下定风珠?” 张小怂望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将道袍一甩,挂在脚下悬崖边的树上,换上一层劲装,手中玄铁狼牙棒缓缓转动,发出低沉呜咽的啸声,道:“手下败将萧臻,我们之间的恩仇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凭你也配?那一日在陈塘关草料场我猝不及防之间被你重创,如今你那些本领我心知肚明,你拿什么胜我?” 天臻剑嗖地一声出鞘,‘天道玉文’破体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星图,撕裂云层,引动九霄星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亮如金乌,七道星辰之力从星海垂下,顺着接引星光的‘天道玉文’,注入到巨大的星图之中。 七道巨大的锁链从星图之中飞出,呼啸着刺入天臻剑所化的巨兽躯体之中,巨兽狂吼着,却并没有崩溃,反而在星光的照耀下,越来越凝实,仿佛实体一般。 “师尊传我剑锁金兽,星力凝金之法,被你用五行之术凝聚的五彩种子完美克制,即使是臻金,也属五行大道之中的产物,你感悟了道由心生,道由意转,我在五行之术上很难胜你。不过,如果我将星辰之力导入星兽之中,使用群星之力战你,你又如何抵抗呢?” 庞大的星兽身体越来越凝实,身体之上散发着夺目的星光,额头之上,一颗颗星辰亮起,最后汇聚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金兽最后化作一头庞大的星兽,身长百丈,形如雄狮,虎爪蛇尾,头顶长着一个长长的犀角,仿佛巨大的撞门锤,巨兽在空中飞腾,身体上射出夺目的星光,在正午时分,柔和的白光将太阳的光辉完全盖住,太阳变成黑色,天地间变成黑白世界。 “颠倒阴阳,日月无光,不愧是臻道人萧臻,好纯粹的星辰之力!他手中拿着那颗定风珠,莫非此事与风吼阵有关?” “和他对阵的乃是截教的后起之秀龟无壳,传言中曾经挡下了原始教主含怒一击,也不容小觑,此战精彩了,必然是一场龙争虎斗。” “岐山距离西岐城不远,为何十二金仙不来接应萧臻?” “成汤大营之中,金鳌岛十仙也在关注着这场大战,如果阐教动手,他们大概率也会出手,很有可能,岐山旁会爆发一场混战。” 观战的散修们越聚越多,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人,见萧臻和张小怂打了起来,顿时有了兴致,远远地眺望着战场,议论声甚嚣尘上。 星辰巨兽身体越来越凝实,因为身躯由星光汇聚而成,不受重力的束缚,可以如鲲鹏一般自由地在空中自由遨游,萧臻一声令下,星辰巨兽猛地朝着张小怂扑来。 “区区星兽,能有……” 张小怂话音未落,被星兽一爪子拍进大山之中,甚至都没有看清星兽挥爪的动作,星兽巨大的身躯比山峦还要庞大,灵活地在空中一转身,瞄了一眼张小怂所在的位置,一头撞了过去。 轰~ 整座无名山峰被星兽一头撞塌,乱石纷飞,泥沙俱下,天崩地裂声中,跳蚤一般大小的张小怂跳了起来,直奔星兽的头颅而来,萧臻看得清楚,口中念念有词,星兽的表面忽然凝实,光滑如瓷器,坚硬堪比钢铁。 张小怂用尽全身力量,一棒向星兽的额头砸去,咚的一声巨响,玄铁狼牙棒颠起两丈多高,嗖地一声飞向远方。 张小怂虎口震裂,鲜血喷涌而出,星兽面带讥讽之色,巨大的身躯在空中一转,砸向大地,整个山谷被夷为平地,张小怂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按在泥土之中,运起颠倒五行之术,和身体接触的泥土化作水流,星兽在山谷中连踩带剁,张小怂顺着水浪遁入地下。 观战的散修们望着顷刻间撞塌一座山峰的巨大星兽,吓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星兽寻不到张小怂的踪迹,显得愈发暴躁,抓起倒塌的半截山峰,向下猛砸,大地粉碎,河水倒流,天塌地陷,整座岐山都在瑟瑟发抖。 “萧臻,汝之道,不过尔尔!看我如何破你的星兽。” 张小怂从虚无之中走出,手中握着力牧弓,拉动妖弓如满月,从腰间的箭囊之中抽出一根青铜镞羽箭,一箭朝星兽额头的北斗七星标志射去,羽箭钻透琉璃状的星兽外壳,正中开阳星,玻璃碎裂之声随后传了过来,这一箭的速度,竟然超过了声音。 代表开阳星星辰之力的巨大锁链应声而断,一股磅礴到无可匹敌的星辰之力自星兽体内溢出,化作遮天蒸汽回归开阳星。 萧臻脸色大变,惊呼道:“呀,不好!”忙指挥星兽挥舞巨爪一爪向张小怂拍去,张小怂后退一步,施展出三十六天罡变之一的缩地成寸,咫尺天涯,眨眼间出现在星兽上空,一箭射去,正中天枢。 他身形不断变化,一箭箭朝星兽射去,天地间仿佛寂静无声,只有青铜簇摩擦空气形成的怪异啸声不停回响。 第七十九章 风吼阵 嗖嗖嗖箭矢之声不断,庞大的星兽不断挥舞手臂阻挡张小怂的射击,张小怂的身影飘忽不定,或在云端,或在地底,或在远山,或在头顶,一口气射出十几支箭矢。 星兽琉璃色的躯体抵挡不住力牧弓强大的洞穿力,任何一种普通羽箭在力牧弓的加持下仿佛都变成了神兵利器。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星辰头顶的七颗星辰相继熄灭,一股股滂湃的星力逸散到空中,向空中闪耀的星辰飞去。 太阳逐渐亮起,星兽在阳光的照耀下千疮百孔,仿佛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缩小,最后化作一头萎靡不振的金兽,跃入星图之中,星图化作天臻剑,嗖地一声从空中落了下来。 萧臻不敢置信地望着张小怂,稍微迟楞了一下,张小怂拉弓搭箭,趁机一箭射向萧臻,噗地一声,一箭擦着萧臻的肩膀而过,一朵血花绽放在空中。 “呀,射歪了!” ‘虚空行走’天赋的冷却完成,张小怂一步迈入虚空,下一瞬来到萧臻面前,劈手抢过定风珠,转身就走。 “好恶贼!”萧臻捂着肩膀痛得直哆嗦,随手发出掌心雷,正中张小怂,张小怂惨叫一声坠入狼藉的峡谷,重重地摔到山石之上。 系统自动撑起透明龟甲盾,张小怂仿佛皮球一般在峡谷中弹了几次,随后消失在峡谷之中。 “恶贼,你出来!你出来和我决斗啊,懦夫别跑!” 萧臻发疯一样四处寻找张小怂,势若虎狼,挥舞着天臻剑泄愤一样劈斩着峡谷,将这片峡谷掘地三尺,寻找张小怂,吓得周围观战的修士连连后退,害怕被他迁怒,成为出气的沙包。 成汤大营,中军大帐。 空中一阵狂风刮过,一股烤肉的香味由远及近,张小怂摇摇晃晃从天而降,嘴角带着血迹,手中死死攥着定风珠,士兵们一拥而上,抬着张小怂去急救,金鳌岛众位仙人匆匆赶来,将张小怂团团护住。 “董道兄,此珠可是定风珠?幸不辱命,终于抢回来了。” 董全接过定风珠,先安慰一番张小怂,将他送去急救,众仙取出金丹圣水,外伤很快痊愈,藏身在虚无之中的妖身不断输送生命力。 “龟道友,此珠的确是定风珠,如假包换,托龟道友的洪福,明日在风吼阵中对决,我已有了必胜的把握。” 张小怂望着圆顶帐篷,感受着身体一点点恢复健康,谦逊地说道:“非我一人之功,闻师兄,虾师兄,蟹师兄,辛环,陶荣都在拼死战斗,替我挡下强敌,这才成功。” 董全和几位仙人连忙组织人沿途去寻,傍晚时分,闻仲带着虾无尾、蟹无盖平安返回中军大营,深夜三更天,陶荣带着不到二百骑回到中军大营,辛环下落不明,杳无音讯,闻仲放出数百名斥候,沿着路线四处寻找辛环。 次日天明,芦篷之上赤精子敲响金钟,广成子击打玉磬,燃灯道人率领阐教十二金仙前来破阵,张小怂重伤未愈,这次没有进‘风吼阵’嗑瓜子,骑着小神牛悠哉悠哉在一旁看热闹。 风吼阵中,董全作歌而出,骑八角鹿,提两把太阿剑,来到芦篷之前,高声喊道:“诸位玉虚宫的高人,谁来破我的风吼阵?” 阐教十二金仙皆沉默不语,燃灯道人观左右无人应答,又看向门人弟子们,十二金仙皆对着他怒目而视,燃灯道人顿觉有些棘手,余光一晃,看到了在阵旗下看热闹的散南北,忙将他唤了过来,干瘪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仿佛干巴巴的橘子皮裂开一个缝隙。 “这位弟子,你是何人?” “老师您好,吾乃萧臻老仙尊之徒散南北,之前在度厄老真人的道场修行。” 散南北支支吾吾地解释了自己的来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燃灯道人看了一眼萧臻,见他面无表情地瞪着龟无壳,心中暗喜,已经明白了萧臻的态度,对散南北说道:“散师侄,既然入了吾教,要有一场测验,测试你的魄力和勇气,你去风吼阵中走一遭,破了风吼阵,我可以禀明教主,在东昆仑为你举行拜师仪式,你可愿意?” 散南北大喜,萧臻自从被张小怂抢了定风珠之后,性格阴晴不定,经常无端发火,又打又骂,散南北害怕被师尊抛弃,此番如果破了风吼阵,可以在东昆仑举办拜师仪式,自己加入阐教算是板上钉钉。 “多谢这位老师,弟子愿意入风吼阵。” 散南北被忽悠的精神焕发,谢过了燃灯道人,大步流星直奔董全而去,燃灯道人回头看向慈航道人,吩咐道:“慈航师弟,你看仔细,机会难得。” 慈航道人点了点头,萧臻全程看都没看散南北一眼,秃鹫一般盯着张小怂,张小怂骑在牛背之上,瓜子嗑得吧唧作响,隔空恶心萧臻,恨得萧臻牙根直痒痒。 董全在骑着八角鹿正在耀武扬威,见散南北大步流星直奔自己而来,看了一阵,并不认识,在鹿背上稽首道:“这位道友怎么称呼?莫非是来破阵之人?” “我乃臻道人萧臻的不肖徒弟,西岐散家的公子散南北,董全,休要猖狂,我来破你的风吼阵。” 董全性格沉稳,听到他出言不逊,并不恼火,骑着八角鹿冲进风吼阵,散南北拎着长剑紧随其后入阵。 董全上了板台,抓起那杆黑幡来回摇动,先天之气汇聚成黑风,狂暴的狂风眨眼间将散南北吹翻,如浮萍一样在空中乱滚,连用了十几种方法止不住狂风,整个风吼阵化作狂风之国。 董全随手发雷,黑风之中忽然现出万千兵刃,冰雹一般向散南北打开,散南北见势不好,大声呼救,却不料地炉之中三味真火喷涌而出,炮弹一般轰到他身上,将他的呼救声打断。 万千兵刃如一把把剃刀,将散南北万剐凌迟,身体上的血肉被剃得丝毫不剩,血淋淋的骨架化作齑粉,散在无处不在的狂风之中。 第八十章 慈航道人的答案 “玉虚道友,尔等好狠的心!把这位道行地位的道童送进阵中送死,既然阐教十二金仙常自诩是道德之士,还请入阵一试!是金玉还是败絮一试便知。” 董全骑着八角鹿在阵前耀武扬威,邀战玉虚宫门徒,燃灯道人对慈航道人说道:“师弟,你可看仔细了?” “请师兄放心,破阵之法贫道烂熟于心,诸位师兄师弟稍等,我去去就回。” 慈航道人作歌而出,歌曰: 自隐玄都不计春,几回沧海变成尘。 玉京金阙朝元始,紫府丹霄悟道真。 喜集化成千岁鹤,闲来高卧万年身。 吾今已得长生术,未肯轻传与世人。 “董道兄,好久不见,自白鹿岛相聚而别,至今已经有三百年了,道兄风采依旧,佩服佩服。” 董全见慈航道人越众而出,面色凝重,低声道:“是啊,自从那一日分开已经三百年了,想不到,你我成了仇敌,那一日的疑问你是否找到了答案?” 慈航道人笑了笑,眼神之中不带着一丝情感,冷冰冰地说道:“道兄,答案在我心中,话说回来,你乃逍遥之仙,醉心于阵法之道,为何强行出头,下山摆下此恶阵?你教教主曾说,静诵《黄庭》紧闭洞,如染西土受灾殃,你为何执意要来?” “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紧闭洞门自然能苟活下来,但,有些东西比生命要重要得多,你们阐教中人,皆冰冷无情之辈,自然无法理会。” 慈航道人也不争辩,和董全并排而行,两人一起走进风吼阵,董全骑乘八角鹿走到板台之上,摇动黑幡,阵中先天之气加速流动,黑风卷起,遮住整座大阵,九宫八卦变化无常。 慈航道人现出了法身,法身双手合掌,身上皮肤的颜色是紫金色,顶上有肉髻,头上有毗楞伽摩尼宝珠制成的天冠。眉间露出七宝颜色,演化出三千种光明,臂膀如红莲,垂下十八道璎珞编制的宝串,两朵白莲花托住双足,眼中露出道道佛光。 董全吓得瞠目结舌,颤抖着用手点指慈航道人,惊道:“这就是你找到的答案?叛出道门,进入释门,加入西方教?” 慈航道人笑了笑,眼望天穹,有些落寞地说道:“董道兄,三百年间我不断思考,不停寻找,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我犯了杀戒,应在你身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你我全力厮杀,不留什么遗憾,百年之后再次相聚,无论谁入神道,相逢一笑泯恩仇。” 董全称善,望着昔日的好友化作无情无欲的佛陀,他心中难过,随即摇动黑幡,黑风卷残云,裹挟着万千利刃朝着慈航道人射去。 慈航道人袍袖一甩,从袖中取出一物,圆滚滚,散发着奶白色的微光,正是定风珠,万道微光射向风吼阵,所过之处,先天之气的流动被定住,黑风逐渐消散,黑风之中隐藏的利刃纷纷坠下,如冰雹一般砸得风吼阵支离破碎。 “定,定风珠?度厄真人的定风珠怎么会在你手中?” 董全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望着慈航道人头顶的定风珠,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定风珠?怎么可能,定风珠明明在我怀里啊!”阵外观战的闻仲厉声大叫,从怀中取出定风珠,众人急忙望去,圆鼓鼓,散发着奶白色的微光和慈航道人头顶的定风珠一般无二。 闻仲脑袋里嗡嗡直响,身体一晃险些从墨麒麟上摔下来,举着定风珠大声道:“难道这颗定风珠是假的?在路上被萧臻等人掉包了?” 金光圣母接过定风珠,检查了一阵,又递给其余人,她开口说道:“这颗定风珠的确是真的,我曾在百宝会上见过这件珍宝,此宝亮出,周围的热浪戛然而止,很明显这是真的定风珠。” “既然这颗定风珠是真的,另一个定风珠和混元珍珠伞合为一体,那慈航道人头顶那颗,难道是,小须弥山灵吉道人手中的那颗?西方教?” 张小怂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同时大惊,天地间一丝风都被没有,众人却惊得脊背发凉,一种可怕的猜想浮出水面。 风吼阵中,板台之上,董全惊得满头大汗,他的声音干涩中带着颤抖,缓缓说道:“难道,阐教和西方教联……” 慈航道人忙将法宝清净琉璃瓶祭在空中,瓶底朝天,瓶口朝地,瓶中涌出一道黑气,嗖地一声,将董全吸入瓶中,慈航道人接过法宝,走出风吼阵,再次将清净琉璃瓶倒过来,将董全从瓶中放出来,只见丝绦麻鞋尚在,浑身皮肉化成脓血,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闻仲,风吼阵被吾破了!”慈航道人脚踩白莲花,背负双手,慢悠悠赶奔芦篷,留下截教一群人目瞪口呆。 碧游宫。 众仙望着《千里江山图》中慈航道人脚踩白莲,背负双手的嚣张模样,气得哇哇怪叫,不顾身处圣人道场,纷纷咒骂阐教狡猾,西方教和阐教狼狈为奸。 “可气死我了,慈航老贼你有什么可豪横的?没有了定风珠,你就是冢中枯骨,老朱,召集兄弟们,我们梅山七怪也要下山和阐教碰一碰!” “对,狐假虎威的东西,敌得过我焰中仙吗?有朝一日,必然将西岐城烧为废墟。” “待我把瘟疫钟炼好,我就下山和阐教众人碰一碰,区区慈航道人,我还不放在眼中,真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吨吨吨~ 龟灵圣母抱着酒葫芦畅饮,喝得睡眼惺忪,倚着大殿的柱子望着暴怒的众人,脸上带着醉意和红晕。 水火童子从内室走出,来到龟灵圣母面前躬身行礼,道:“四师祖,三老爷传您一道口谕,劳烦你去一处洞府寻一人出山助闻仲大破阐教十二金仙。” 吨吨吨~ 龟灵圣母继续畅饮,望着《千里江山图》中嗑瓜子的张小怂傻笑,头也不回地问道:“哦?三老爷终于坐不住了吗?寻的是何人?” “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 第八十一章 赵公明下山 峨眉山,罗浮洞。 一阵狂风吹过,点点金粉在空中消散,龟灵圣母从天而降,见峨眉山烟霞散彩,满山珠翠,鹤唳之声远震九霄,凤凰翔天带起五彩云光,白猿、灵鹿、仙禽、异兽随处可见,此山清幽僻静,猿猴往来,洞门前挂满藤萝,心中暗叹道:“峨眉山真乃洞天福地!” 吨吨吨~ 龟灵圣母开怀畅饮,摇摇晃晃来到罗浮洞门前轻轻叩门,不一会儿,有一个大头道童走了出来,见身穿大红八卦仙衣的龟灵圣母,并不认识,微微一愣躬身问道:“这位先生自哪里来?” “我从碧游宫来,劳烦入洞通报一声,我带着三老爷的口谕!” 大头道童不敢怠慢,急忙入洞禀报,不一会儿赵公明带着两个徒弟陈九公、姚少司迎接了出来,抚须笑道:“好姐姐,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龟灵圣母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几千岁的人了,还这么油腔滑调,哪天碰到云霄妹妹,我一定要如实告知!” 赵公明顿时垮了脸,哀嚎道:“姐姐饶了我,自父母亡故之后,我赵家便是三个妹妹当家,我凭空多了三个‘妈’,苦不堪言!” 两人说笑着,携手揽腕走进罗浮洞,陈九公和姚少司赶紧端来香茶,站在一旁伺候,赵公明笑道:“好姐姐,如今修真界最叱咤风云的人物当属你的爱徒龟无壳了,好家伙,硬接二老爷含怒一击,连我都做不到!真是后起之秀,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换旧人!” 龟灵圣母脸上顿时起了红晕,眼神中的骄傲阻挡不住,轻快地品尝了一口香茗之后,咳嗽一声,笑道:“龟崽子不知道在哪学得一手旗门遁术,乃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哦对了,差点忘记了正事,我来此要传师尊的口谕,师尊命你出山助闻仲大破阐教十二金仙。”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阐教和人教合力针对我教,见招拆招没有用,必须乱拳锤死阐教。师尊慈悲心肠,坚信阐教教主会遵守道义。哼,道义?阐教金仙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当初我就不同意将封神一事交给阐教执行,那群伪君子能干出什么好事,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 龟灵圣母眼中温柔退去,怒气渐起,低声斥道:“住嘴!不许诽谤师尊!” 赵公明笑嘻嘻地说道:“好姐姐,我诽谤师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师尊都不气,你气什么?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师尊命我出山,我就会一会燃灯这个卑鄙小人,顺便送阐教十二金仙组团去封神台。” 龟灵圣母叹息道:“唉,西岐城下金鳌岛十仙意难平,下山和十二金仙斗阵,秦完、赵江、董全先后被十二金仙暗算,魂归封神台,入了该死的神道。师弟,你千万小心,阐教和人教,西方教结成盟友,三教一起图谋我们截教,此次封神是一场阴谋,也是我截教的危局。” 赵公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头道:“就凭玉虚宫中那十二个废物?哼,玉虚宫都快变成西方教玉虚分殿了,叫他一声二老爷是敬重他开天辟地的功绩,只是,现在他的作为可不配称作二老爷。” “师弟,圣人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圣人之上还有圣人,若天道倾覆,师祖自会出手,此次下山,你千万小心!” 赵公明点了点头,和龟灵圣母聊了一阵修真界的趣闻,又提起龟无壳,笑道:“龟无壳这小家伙我也见过不少次,因为和你是同族,颇为关注。我记得他当年在蓬莱仙岛只热衷做一件事,脱掉躯壳,修成人形。百年未见,没有想到道行精进,可有教徒心得?” “我这两个徒弟陈九公和姚少司,都是两三千年的修为,修为也不算弱,却在修真界默默无闻,连一个绰号都没闯出来。” 龟灵圣母笑呵呵将酒水倒在桌上,用纤纤玉指沾着酒水写了两个大字:入世。 成汤大营,中军大帐。 张小怂活动活动筋骨,被萧臻掌心雷劈出的内伤已经痊愈,恨得咬牙切齿,忽闻聚将鼓响起,带着雷震子,方弼,方相前往大帐听令。 闻仲端坐中军大帐,面色阴沉,中军官点将完毕,闻仲来到金鳌岛十仙面前,躬身行礼,开口道:“诸位师兄师妹助我之恩,闻仲没齿难忘。秦完、赵江、董全三位道兄先后身死,我痛心疾首,后悔不已!求七位师兄师妹各回仙山,我自率军和周人交战。” 袁角扶起闻仲,大叫道:“闻兄不必如此,我等自愿下山助战,为的是同门之义,几位师兄身死,此仇不可不报。且慢,我摆开我的‘寒冰阵’,看玉虚宫中谁人能破阵!” 闻仲阻挡不住,只得派邓忠去西岐城下战书,约定第二日斗阵,袁角邀请张小怂来阵中助战,张小怂刚入大阵,顿觉寒风刺骨,冷不防打了几个喷嚏。 “龟道友小心,此阵非一日攻能炼成,名曰‘寒冰’,实为刀山,内藏玄妙,上有冰山如狼牙,中有风雷,下有冰块如刀剑,无论人仙入阵,风雷动处,上下一磕,四肢立为齑粉,纵使有五行异术,难逃此厄!” 张小怂一听,明晓是移山倒海的原理,虽然很原始,却很有效,随手捡起一块冰块,只见边缘处锋利如刀刃,不禁骇然。 “师兄,阵中的冰山和冰块都是经过你打磨锻造的?” 袁角笑道:“那是自然,五行之术形成的冰山和冰块哪能顶用,此乃北海眼附近的万载臻冰,坚硬无比,堪比钢铁,而且日照不化,火烧不融,龟道友,你用寻常的五行之术尝试一下!” “嘤嘤嘤!” 张小怂唤醒了豹皮囊里睡觉的五彩种子们,挑选了一颗最胖最大的,用手轻轻一戳屁股,一口烈焰喷出,正中臻冰,臻冰纹丝不动。 “我将这些臻冰运到白鹿岛,在炼器炉中一点点锻造,花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将他们炼化成法宝,我很期待,阐教众人如何破我的寒冰阵。” 第八十二章 寒冰阵 西岐城下,芦篷。 “诸位师弟,诸位弟子,寒冰阵可有人肯主动试阵?” 燃灯道人的声音仿佛如恶魔一般在众人耳旁鸣响,十二金仙沉默不语,众位弟子纷纷低头,不敢和燃灯对视,生怕他选上自己。燃灯道人一指薛恶虎,吩咐道:“你去破阵!” 道行天尊眼中露出哀伤,惊道:“师兄,我门下只有三徒,韩毒龙折在地烈阵,若薛恶虎陷在寒冰阵中,就只剩下韦护一人了,求师兄慈悲。” “师弟,此乃天意,薛恶虎师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天道已定,宿命难逃,你我皆在劫中,更别提我们门下弟子了!” 道行天尊无奈,起身来到薛恶虎的身边,安慰道:“恶虎,若想走仙道,命中必有三劫,名为仙道三灾,每一劫都是生死大劫,通过后能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你在劫中,若奋力抗争,仍有一线生机。” 薛恶虎点了点头,拎着宝剑斗志昂扬地走到阵前,见一道人三头六臂,甚是凶恶,骑着一头巨角麋鹿在阵前耀武扬威,大叫道:“恶道哪里走,吃我一剑。” 三两步跳到袁角身边,抡起青锋宝剑刺去,袁角挥舞太阿剑招架,三两回合之后,一拍巨角麋鹿的大角,巨角麋鹿跳出圈外,见他乃是一个道童,大叫道:“道童速速回去,你绝非我的对手,唤你师尊过来。” “我奉命而来,岂有擅回的道理?” 薛恶虎丝毫不退,手舞宝剑大战袁角,袁角呵呵一笑,虚掩一剑,骑着巨角麋鹿退入阵中,薛恶虎紧追不舍,冲入阵中,紧紧追赶。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薛恶虎长叹一声,上了板台,用手将黑幡摇动,九宫八卦方位逆转,移山倒海之力运起,冰山之巅一阵轰鸣,无数臻冰飞起,漫山遍野皆是黑影,如狂风骤雨一般向薛恶虎砸去。 薛恶虎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虚画道印,方圆一丈的土地猛地飞起,形成道道土墙,将自已团团围住,臻冰打在土墙之上,打得烟尘四起,土雾蒙蒙。 “雕虫小技!” 袁角再次摇动黑幡,天崩地裂一声巨响,一座冰山冲天而起,带起的臻冰遮天蔽日,嗖地一声向薛恶虎砸来,薛恶虎顿觉天昏地暗,惊得抬头望去,轰隆一声巨响,将薛恶虎砸成肉泥。 芦篷之上,道行天尊眼前一黑,哀叹道:“可怜我门下二人,皆亡于十绝阵中!” “师弟放心,姜子牙代天封神,我教执行封神大业,韩毒龙,薛恶虎两位师侄入了神道,能得到清福神位,师弟不必伤心。” 袁角在阵中再次摇动黑幡,那座冰山嗖地一声飞起,依旧回归原地,袁角望着被砸成肉泥的薛恶虎,忍不住叹息,骑着巨角麋鹿来到阵外,大叫道:“玉虚宫十二金仙乃上仙名人,派遣这种无甚道术之人来送性命,着实可恨,来来来,谁来一决雌雄?” 燃灯道人环顾左右,对普贤真人说道:“师弟,劳烦你走一遭!” 普贤真人作歌而出,歌曰: 道德根源不敢忘,寒冰看破火消霜。 尘心不解遭魔障,眼前咫尺失天堂。 “孽障,休要猖狂,贫道这就送你去封神台!” 袁角骑着巨角麋鹿向普贤真人冲去,普贤抽出白鹤剑相迎,二仙在阵前斗剑,连战了三十个回合,袁角剑术不及普贤真人,一拍巨角麋鹿,连人带鹿败回大阵。 袁角随即走入阵中,轻轻一晃,现出法身,他头戴五佛冠,左手持金刚铃,右手托着玉如意,身上散发百道宝光,用手一指,放出一道白光如仙,长出一朵庆云,高有数丈,上有八角,角上各有一盏金灯,璎珞垂珠护持顶上,宝光如雨一般上下不停。 “普贤,坚韧如你,也走上了释门之路,入了西方教?” 普贤真人笑道:“多亏灵吉真人的定风珠,一颗宝珠,让我教和西方教结缘,也让我不必再遮遮掩掩。西方教来收极乐净土有缘客,我教专送封神榜上有缘人,袁角,你就是封神榜上有缘人。” 袁角冷冷一笑,摇动黑幡,臻冰缓缓升起,漂浮在空中,每一块臻冰都亮起黑色的光泽,随着他再次摇动黑幡,臻冰如冰雹一般向普贤真人打去。 “万载臻冰?好大的手笔,可惜,佛光照耀,光明无量,普照十方,众生见我,如见光明。”普贤真人口念佛言,庆云八角八盏明灯亮起,金灯照耀的佛光亮度远胜日月,刀砍不碎,日照不化,火烧不融的万载臻冰如遇到天敌一般,被佛光射得支离破碎,随即快速消融。 袁角大惊,在板台之上摇动黑幡,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倒悬着向普贤真人砸去,普贤真人晃动金刚铃,发出清脆的铃声,声音所到之处崩山裂石,巨大的冰山在空中旋转落不下来。 一座又一座冰山拔地而起,被移山倒海之力控制着向普贤真人砸去,铃声悠扬,一阵又一阵梵音吟唱,佛光阵阵,万载臻冰在佛光的照耀下支离破碎。 张小怂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痴言道:“阐教不是道者吗?怎么十二金仙全是修佛的?难道说玉虚宫真的是西方教玉虚分殿?现在终于理解猴哥了,简直蛇鼠一窝,阐教,西方教,人教,天庭,瑶池都穿一条裤子,还立封神榜干什么?看上谁就直接杀死入封神榜做天庭的奴隶和鹰犬呗,享受007的福报。” 雷震子挠了挠翅膀,小声问道:“父亲,咱们俩怎么办?袁道友看起来别无他法了。” “敌人的朋友还是敌人,不管阐教是释者还是道者,和他结盟的都是敌人,普贤真人和袁角斗法,趁他病要他命,一起上,送他进封神榜。” “呔,普贤真人,休要猖狂,疯乌龟到了,哇呀呀呀呀呀。” 张小怂哇哇大叫,挥舞着玄铁狼牙棒,带着雷震子冲了上来,普贤真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右手玉如意祭在空中,隐藏在佛光中正中袁角额头,打得万朵桃花开,随即快步退出寒冰阵,不愿和张小怂动手。 第八十三章 古怪的请求 成汤大营之中愁云惨淡,士气低迷,不知不觉已经围城两个月,屡次攻伐不利,夏末秋初,秋风阵阵,凉风不停,士兵们都起了归乡之心。 闻仲带着张小怂围着连营巡逻,远眺西岐城,炊烟袅袅,西岐城在夕阳照耀下如一只苟延残喘的巨兽,商人和周人在比拼耐力和后勤,一丁点破绽都会转化为致命威胁。 “无壳师弟,眼见天气转冷,过冬的棉衣棉裤准备妥当了吗?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冬了。” 张小怂横坐在牛背上,闻言答道:“师兄,冬装和粮草都已准备完毕。只是此处地处边疆,冬季下起雪来十天半月不停歇,无法交战,师兄不如带着士兵撤回五关,来年再战。” “联营往西五百里有一国名曰黄国,开国君主正是武成王黄飞虎,师兄修书一封,讲明其中的利害,可得黄家的协助。” 闻仲在墨麒麟背上一阵沉默,并没有出声,两人花了两个时辰,将联营巡逻一遍,刚入辕门,一阵狂风大作,卷起灰尘迷人二目,地面上飞沙走石,一声虎啸仿佛晴天霹雳,震得连营中的军旗呼呼直响,一头黑虎四足起风云,从天而降,散发着慑人的气势,虎背上端坐一人正是赵公明,陈九公和姚少司紧随其后,脚踩狂风落下。 “虎来了,虎来了!” 士兵们齐声大喊,吓得四散奔逃,狂风之中传来陈九公温和的声音,陈九公道:“诸位兵哥莫要惊慌,此虎乃是家虎,骑乘的坐骑,快去禀报闻仲太师,赵老爷已到辕门。” “赵师叔,您怎么来了!” 闻仲又惊又喜,赶紧下了墨麒麟,一路小跑来到了黑虎旁边,伸手去搀扶赵公明下马,张小怂在一旁仔细观看,但见赵公明与众不同,赵公明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头戴铁冠,手执铁鞭,面如黑炭,胡似钢针,双目顾盼之间射出两道白光,一见闻仲,哈哈大笑,声若铜钟。 “哈哈,闻仲师侄,几百年不见,你苍老了许多,真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此番成功征剿西岐之后,你可挂印封金,重回碧游宫。” 闻仲苦笑道:“闻仲求之不得,做梦也在碧游宫中修炼,只因被俗世所累,入了红尘,少得数百年清净” 张小怂赶紧上前施礼,大声喊道:“弟子龟无壳,拜见师叔!”被赵公明一把拦住,笑道:“龟无壳,龟灵好姐姐的四徒弟,嗯,年轻有为,来来来,我们一起入帅帐一叙。” 听闻峨眉山罗浮洞的赵公明到了,观战的数千名散修沸腾了,赵公明乃上古得道的大罗金仙,能驱雷役电,唤雨呼风,除瘟剪疟,保病防灾,乃是截教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有认识赵公明的散修纷纷飞进成汤大营叙旧。 成汤大营中,赵公明居中而坐,和金鳌岛十仙闲聊,闻仲亲自端上香茗,问道:“师叔,您从哪里来?” “我从峨眉山来,阐教、人教和西方教暗中勾结,图谋不轨,师尊派我前来助战,帮你大破阐教十二金仙。姚宾,怎么只剩下你们六人,秦完,赵江,董全、袁角何在?” 金光圣母闻言落泪,抹着眼泪说道:“几位师兄和阐教斗阵,燃灯道人派遣门下弟子送死试阵,后派遣克制该阵的金仙破阵,若是学艺不精,本事不如,死在阐教金仙手中也无话说,却也不恼。惧留孙将赵江师兄擒去,吊在城墙之上百般凌辱,用煮沸的粪水冲刷身体,闻仲道兄和龟无壳道友拼死救回,不料阐教金仙暗中下毒,毒死了赵江师兄。” “师叔,三教本是一家,纵使理念不同,也还合气连根,阐教也不至于如此侮辱赵江师兄……” 啪~ 赵公明一掌拍碎玄鸟台,虎目圆睁,眼露凶光,勃然大怒道:“好一个阐教,阐教十二恶贼,竟然如此欺辱我教弟子?内心何其多毒哉、金光师侄,明日你摆开大阵,我来坐镇,看阐教哪个来送死。闻仲师侄,你派人去西岐城下书,告诉他们,不必一个一个来送死,耽误时间,我在金光阵中等他们,他们可以一拥而上。” 芦篷之上,耳听成汤大营之中喧哗阵阵,燃灯道人睁开双眸,见成汤大营上空现出二十四颗星辰,彼此纠缠着不停转动,幻化出一幅幅瑰丽莫测的星象,星辰之力斗转星移,不由得一惊,掐指一算,大惊失色道:“糟了,赵公明下山了,已经到了成汤连营。” 姜子牙一听赵公明之名吓得魂不附体,惊诧道:“我素闻赵公明桀骜不驯,道行奇高,平日里在峨眉山日夜苦修,怎么也会下山助纣为虐?” 灵宝大法师叹息道:“子牙师弟,打人一拳需防备人一脚,我们连续诛杀秦完、赵江、董全、袁角,这四位都是截教响当当的人物,三老爷怎么忍心看金鳌岛十仙全军覆没,必然派人来救。” “明日必是一场恶战,燃灯师兄,诸位师兄师弟,贫道告退,要回净室养精蓄锐。”文殊广法天尊告罪离开,慈航道人和普贤真人紧随其后,燃灯道人怪眼圆翻,恶狠狠地盯着三人的背影。 太乙真人带着哪吒转身离开,道行天尊凑到燃灯身边,低声说道:“师兄,文殊他们三人不断密谋,恐有外心。” “天要下雨,地要刮风,随他们三位去罢。师尊早看在眼中,自有对策,先让他们蹦跶几天。” 等了一阵,邓忠照例来下战书,姜子牙接过战书,双手递给燃灯道人,燃灯道人看了几遍,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怪哉怪哉,赵公明邀战,地点设在十绝阵中,不限入阵人数,允许我们一拥而上,同时和他动手。” 惧留孙惊道:“岂不是说,破阵之人要一面应付阵法一面和赵公明决战?师兄,既然不限破阵人数,我们可以一齐入阵,各施神通,一阵赌输赢。” “传令,明日我等一起入金光阵,看赵公明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第八十四章 截教第一狠人赵公明 “金光阵内夺天地之精,藏日月之气,贫道在白云岛炼成二十一面宝镜,这种宝镜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只要摇动镜子就会发出金光,用二十一杆高杆,宝镜悬在高杆顶上,后用绳套套住,按照九宫八卦放置,若人仙入阵,将绳套拽起,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在身上,立刻化为脓血,纵会飞腾之术,也难逃此阵。” 金光阵中,金光圣母骑着五点斑豹驹,抱着飞金剑,小声介绍着阵法的奥秘,听得赵公明,张小怂等人连连点头,赵公明望着身后跟着的十几位仙人,笑道:“闻仲,你带诸位道友出阵,人多反而束手束脚,我只带金光师侄和龟无壳师侄,金光师侄乃是金光阵阵主,龟无壳师侄精通旗门之术,善于逃生,有他们二位辅助我,足矣。” 张小怂老脸一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师叔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按照金光圣母的吩咐不断移动高杆位置。 芦篷之上钟声阵阵,磬声悠扬,空中现出金灯贝叶,璎珞垂珠,佛光悠扬,梵音阵阵,阐教十二金仙齐下芦篷,带领众门人大步流星向金光阵走来。 “赵公明疯了吗?凭他一人独战阐教十二金仙?莫不是在峨眉山中患了失心疯?” “道友此言大谬,金光阵占了地利,还有疯乌龟和金光圣母辅佐,占了人和,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我赌一块陨铁,赵公明和疯乌龟等人顷刻间会身死道消,可有道友愿意和我对赌?” 眼见如此旷世大战,观战的三四千名炼气士顿时兴奋起来,议论,惊呼之声四起,仿佛在观看着一场血腥的斗兽比赛。张小怂咽了咽唾沫,随时准备逃跑,凭他的修为,对战十二金仙中的一两位尚且勉强,同时对战十二位,简直是一场噩梦! 赵公明看出他的紧张,骑着黑虎来到他的身边,笑道:“师侄放心,十二金仙我自会对付,你只需帮我对付一些不开眼的三代弟子即可。” 燃灯大步流星,衣袖飘飘走入大阵,见金光阵中有二十多杆高杆,蒙着黑布,对准阵口,赵公明骑着一头黑虎,立在高杆之下,威风凛凛,眼露凶光,一摆手,令诸位金仙和弟子等在阵口。 “道兄请了,贫道稽首了!”赵公明在虎背上行礼,一拍黑虎,黑虎一声咆哮,阵中起了妖风,一道道旋风席卷热浪,带起雾蒙蒙的土气。 “赵道兄,你乃碧游宫中座上客,峨眉山中隐地仙,为何下山助纣为虐?……” 燃灯道人话音未落,被赵公明厉声打断,赵公明大喝道:“燃灯,你好歹毒,我来问你,你为何用毒计虐杀我教赵江师侄?简直欺吾教太甚!你乃玉虚宫门下,赵江师弟乃碧游宫门下,你师我师,总是一师传授,岂不知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 燃灯冷笑道:“赵公明,当时三教共立封神榜,你也在碧游宫中,天道已定,劫数难逃,非我之罪,乃赵江之罪,若他在洞府之中安分守己,焉有金汁浇头之难?” 赵公明勃然大怒,须发皆炸,头发竖起,形似猛虎,吼道:“燃灯匹夫,赵江师侄被你阐教抓去,斩了头颅入封神榜,乃是技不如人,谁会来此讲理?尔等心胸狭窄,借助天道之说,发泄私愁私恨,虐杀我师侄,藐视我教如灰土。” 黄龙真人骑着仙鹤飞入金光阵,大叫道:“赵公明,你今日在此,也是封神榜上有缘人!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赵公明大怒,一拍黑虎,黑虎四足起风云,眨眼间来到黄龙真人身边,抡起山河日月鞭,一鞭向黄龙真人抽去,黄龙真人从腰间抽出飞龙剑,鞭剑相交,鹤虎相争,斗在一处,未至五个回合,赵公明祭起缚龙索,红光一闪凭空将黄龙真人拿去,随手一掷,连人带鹤扔到张小怂脚下。 “无壳师侄,送到辕门,将黄龙真人吊在空中,也用粪水泼洒,仙鹤开膛破肚,我今天要吃烤仙鹤!” 张小怂吓得一哆嗦,心道自从穿越到封神世界,自己终于见到截教的高人了,终于能报仇雪恨,抓起被缚龙索捆得结结实实的一人一鹤,一步迈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阐教众仙只闻赵公明之名,不知他的道行,见黄龙真人强出头,都抱着肩膀看热闹,未曾想到眨眼间黄龙真人就被擒住,不由得大骇,燃灯道人一声令下,众位金仙,门人弟子一起入阵,向赵公明杀来。 “金光师侄,开启金光阵!” 赵公明一声大喝,被诸位金仙,小圣包围,丝毫不惧,眼神之中满是战意,哈哈大笑,山河日月鞭挥动如飞,满天都是鞭影,啪地一声响,一鞭抽到姜子牙后心,直打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姜子牙七窍流血,横死当场,武吉和龙须虎护师心切,急往上冲,被两鞭抽倒,顿时奄奄一息。 “贼人猖狂,师弟们,一起上!” 恰在此时,金光圣母将绳子拽起,随手发雷,震动金光镜,二十一面镜子射出二十一道金光,金光阵中金灿灿一片,迷人二目,十二金仙将法身现出,各自自保,骇然发现,护体的庆云莲花,璎珞宝珠在一点点消融。 “诸位师弟,不要藏私了,金光能消减人的道行,各取镇洞之宝,一击击溃金光阵。”燃灯道人喊完,率先取出乾坤尺,只觉得金灿灿一片,压根看不清赵公明在哪里。 “哈哈哈哈,痛快!” 空中啪的一声巨响,李哪吒被一鞭抽出阵外,周身花瓣四散,未走出五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杨戬运起八九玄功,冲到赵公明身前,赵公明一鞭抽到头上,打得火星四溅。 “八九玄功?娃娃,我玩八九玄功的时候,你还在幽冥地府排号呢!” 赵公明右手挥动山河日月鞭,一鞭将黄天化打下玉麒麟,左手在虚空之中猛划,结出一个奇怪的道印,啪的一声,杨戬身上八九玄功退去,赵公明手起一鞭,将杨戬打出金光阵。 噗~ 乾坤尺正中赵公明后背,眼口鼻中三味真火喷出五丈多远,险些跌落黑虎。 “来得好,来得好,今日我等战个痛快!” 赵公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怀中取出二十四颗定海珠(后化为二十四诸天),五色光华璀璨夺目,顷刻之间连打赤精子,广成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灵宝大法师,转过身连打太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清虚道德真君,惧留孙和慈航道人。 一时间,阐教十二金仙自金光阵中飞出,满山遍野传遍了阐教金仙的哀嚎声。 第八十五章 萧臻之死 金光阵中视线所及,皆是金灿灿一片,耳听着师兄师弟们的惨叫声和哀嚎声,萧臻手握天臻珠,口中念念有词,缓缓向阵门退去。 亮白色的金锐之气喷涌而出,光芒所到之处,天地万物皆被同化,化作漫天金粉,漩涡一般罩住萧臻,头顶现出北斗七星的星图,七根星力锁链刺穿星兽的琵琶骨,巨大的金兽被迫狰狞挡在身前,被金光射得支离破碎,不住哀嚎。 金光圣母在板台之上看得仔细,见萧臻要走,哪肯放过,口念咒语颠倒了九宫八卦方位,拽动绳索,巨大的金光铜镜转动,对准萧臻,刺眼的光芒对准萧臻,顷刻间将他定住。 金兽狰狞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拼了命地挣扎,浑身的皮毛熊熊燃烧,七根星力锁链被拽得哗哗作响,奈何他自身被星图束缚,仍凭他如何挣扎,也阻挡不住替萧臻当挡箭牌的命运。 它仿佛一个放在火炉上炙烤的巨大雪球,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已经魂分魄散,彻底消融,萧臻大骇,在金光阵中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道道金色剑气斩出,混合着星光的金之力锋利无比,无物不斩,却被金光射穿,他本是金系修士,奈何金光圣母在金系的造诣远在他之上,任凭他使用金臻珠如何乱打,也逃不出金光阵,彻底迷失在阵中。 二十四道璀璨无比的光华落到赵公明手中,化作二十四颗定海珠,望着阵里阵外不住哀嚎的阐教金仙弟子,啐了一口,骂道:“玉虚宫中都只有这种废物吗?就这也能在四海八荒闯下偌大名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摸后背,整个后背都被乾坤尺打肿了,险一险被拦腰打成两截。 吞下金丹疗伤,伤势顷刻间痊愈,放眼望去,发现了迷失在金光阵中的萧臻,沉吟道:“阐教坏我四个师侄,将赵江师侄虐杀,听龟无壳说王魔等人也死在西岐,此仇不报,天下修士还真以为我截教无人了。” 想到此处,萧臻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直奔萧臻打去,萧臻耳听空中呼啸,抬头来看,吓得魂不附体,以御剑之术御使金臻珠迎面相撞,自己则仓皇逃窜,却不料那二十四颗定海珠蕴含的力量磅礴无比,仿佛二十四重天穹径直砸了下来,如此磅礴的先天之术,绝非五行之术能够抵挡的。 咔嚓一声巨响,萧臻被定海珠砸到后背,晃了一晃,化为齑粉,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师叔,那头蠢鹤已经宰了,用瓮煮着吃还是用火烤着吃?” 虚无之中裂开一道缝隙,张小怂满手鹤毛一步迈出,见萧臻之魂飘忽着从眼前飞过,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笑道:“哈哈,萧臻,你也有今天!” 萧臻的魂魄骂骂咧咧地直奔封神台,被柏鉴招魂幡接引着,上了封神榜。 成汤大营里杀猪宰牛,烹羊烀马,大排筵宴,替赵公明庆功,张小怂下了血本,命令竹笋将泗水关中饲养的牛马猪羊都赶过来,全军庆贺,守夜杂役的火头兵都分到了五斤熟肉,二斤美酒,整个成汤连营肉香四溢,闻仲和金鳌岛十仙身穿盛装,大吹大擂,饮酒作乐。 张小怂对着鹤肉使劲,化作无情的吞肉机器,风卷残云一般,三两口就将大腿啃得干干净净,举起大海碗和陈九公,姚少司频频举杯,吨吨地喝得痛快。 “龟无壳啊龟无壳,有朝一日,我必将你挫骨扬灰!我的小白啊,你死得太惨了!” 黄龙真人被吊在帅旗之上,泥丸宫被符印封住,镇住他的元神,不能轻易脱逃,眼见自己的爱宠坐骑被张小怂烤成烧烤,气得老真人破口大骂。 张小怂喝得酩酊大醉,听到黄龙真人在一旁骂自己,顿时起了兴致,抓起剔肉钢刀来到帅旗下,大骂道:“皓首老贼,苍髯匹夫,竟敢在此饶舌?若不是我师兄慈悲,你早被我按进粪坑了吃个饱了!” “龟无壳,你就不想为你自己留条退路吗?截教大败之后,我看哪处仙山洞府能够留你!” 哈哈哈哈~ 张小怂被他一句话说出伤心事,当日哪吒惨死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酒精麻痹了神经,酒气上涌,张小怂顿时血灌瞳仁,哇哇暴叫,抓起一旁的牛筋鞭,对准黄龙真人一顿乱抽,他有千斤之力,不知不觉间用了‘太乙蛮荒力’,一顿鞭笞,差点没把老真人送走。 “后路?你们阐教之人也知道留后路?他妈的哪吒死的时候你们想过后路吗?你们把哪吒做成傀儡的时候想过后路吗?阐教老贼,借着势大,胡言天命,疯狂欺凌修真界,你们想过后路吗?” 张小怂破口大骂,声如牛吼,鞭子挥舞得啪啪作响,一顿鞭子将黄龙真人抽得哭爹喊娘,很快惊动了帅帐之中的众人,闻仲听到手下的禀报顿时不悦,脸色阴沉下来,沉吟道:“无壳师弟怎么都好,就是喝了酒之后容易耍酒疯,欺辱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不算好汉,陶胖子,别喝了,快去拦住无壳师弟。” 陶荣喝得满面红光,闻言放下粗瓷大碗,哭丧着脸道:“太师,我人微言轻,又打不过龟总兵,我,我,我拦不住他啊!” 闻仲飞起一脚,将陶荣踢了一个跟头,骂道:“蠢货,就知道吃,你怕什么?他还敢打你不成?” 赵公明早就喝得酩酊大醉,闻言笑道:“闻仲,算了算了,龟无壳师侄的徒儿哪吒惨死,被阐教用异术复活,变成了行尸走肉,他心中愤恨,打就打了,罢了,我送他回汜水关,免得大吼大叫惊扰了我们酒兴。” 赵公明随手一摆,账外一阵狂风刮过,鞭笞黄龙真人的张小怂顿时被风刮得踪迹不见,只剩下黄龙真人满身是血,痛苦地呻吟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帅帐之中诸位金仙全都醉倒了,小校们搀扶着诸位金仙各自回寝帐休息,黄龙真人耳畔传来了杨戬的声音。 “师叔,弟子杨戬奉命来救您,怎么使阳神飞出?” 第八十六章 顿开金锁走蛟龙 汜水关,总兵府。 张小怂摇摇摆摆,跌跌撞撞,仗着酒意,任性乱闯,很快惊扰府中的侍女,丫鬟,众人拦他不住,夜晚后院又不允许进家丁,只得来求苏妲己。 “夫人,夫人,老爷喝醉了,来回乱闯,我们拦他不住,就快冲到牛圈了!” 卧室之中,苏妲己长叹一声,从入定之中退出,舒展着玲珑剔透的身体,披上道袍,轻轻推开了房门,问道:“老爷何时回来的?现在在哪?” “在牛棚,夫人,老爷三更时分从天而降,骂骂咧咧直奔牛棚而去,王妈和于妈见老爷状态不对,害怕他和后院牛老大打起来,赶紧来请夫人。” 天下的官宦府邸,没有一家和龟府一般,在后院设置牛棚,唯独这里,在院子紧挨后门的地方是一片富丽堂皇的牛棚,住着小神牛和它庞大的后宫们。在张小怂的心中,小神牛是出生入死的弟兄,绝非坐骑宠物,苏妲己离得老远,就听到牛棚里传来张小怂骂骂咧咧的声音。 “原谅,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后宫那么多,分出一头我煮着吃不行吗?成成成,明天我再给你找三头小母牛,怎么样?” 小神牛哞哞大叫,口中骂骂咧咧,牛角低压,四蹄踏地,随时准备一头撞去,和这个年纪越大越蠢的白痴主人玩命,在它身后,躲着几百头眉清目秀的小母牛,和七八头颤颤巍巍的幼崽。 “好挨千刀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和牛吵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越来越疯癫,快走,真让人不省心!” 苏妲己熟练地抓住张小怂的耳朵,倒拖着往卧室拽,回到卧室之后,丫环们伺候张小怂沐浴更衣,此刻的他没有了刚才在牛圈挑事的跋扈劲,洗漱完毕,坐在床上嘿嘿傻笑。 “德行!” 苏妲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来到一旁衣橱,换上了他最喜欢的情趣套装,轻轻推开房门,见张小怂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口中念念有词。 苏妲己贼兮兮地爬上床来,偷偷倾听他的梦话,张小怂闻到自己女人身上的馨香,一把搂住,喃喃说道:“我那天在太极图里看到了未来,哈哈,我们生活在未来的家里,有爸爸妈妈,有你,还有雷震子和哪吒!你和我们那个师姐的女人一样,是个辣妹,哈哈。真想在太极图里永远不醒来,哈哈哈,太极图里你可乖了,哪里像现在一样是个母老虎。” 苏妲己气得在他的身上乱拧,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说道:“你哪里也别想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成汤大营。 四更天,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截教诸位金仙喝得酩酊大醉,睡得正香,杨戬变化为一只飞蚊,落到黄龙真人的耳畔,轻声询问解救的方法。 黄龙真人环顾四周,见守夜的兵卒困得来回打晃,低声说道:“你将我头顶的符咒揭掉,我自然逃脱。” 杨戬迎风一晃,化作一只大蜘蛛,顺着黄龙真人的头发爬到符咒上,吐出蛛丝缠住符咒,又化作一枚青铜秤砣,向下一坠,将符咒扯了下来。 黄龙真人元神出窍,在空中重新凝聚肉身,旗杆上捆着的这具肉身化作点点磷光消散在空中,老真人看了一眼天空的二十四颗星辰,跺了跺脚,借助土遁回归芦篷。 杨戬重新变回飞蚊模样,想去重操旧业,借机暗杀几位金仙,却不料空中传来一阵风吼之声,辛环重伤痊愈,从天而降,手提锤钻,引起了士兵们的警觉。 “什么人?口令!” 辛环啪地一下展开双翅,笑骂道:“天地间还有第二个背生双翅者吗?看清楚,我是辛环,速速通报太师,我回来了。我几位兄弟在哪里?” 经他这么一闹,太师闻仲从中军大帐之中走出,见到辛环,大喜过望,拉住辛环的手询问事情的经过。杨戬在空中飞了一阵,见没有机会,害怕赵公明醒来,将自己抓住,忙口念咒语,借助土遁离开商营。 空中突兀地传来一阵风响,闻仲顿觉不对,轻轻一嗅,便知端倪,抬头望去,见月明星稀,旗杆上哪有黄龙真人的踪迹,掐指一算,惊呼道:“可恨,竟然被杨戬将黄龙真人救走!” 辛环闻声道:“太师,走了何人,可需要我去追吗?” 闻仲摆了摆手,轻声叹息道:“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都怪我,若听从赵公明师叔的话,将黄龙真人斩首,哪有此事。” 言罢带着辛环求见赵公明,赵公明正在卧室呼吸吐纳,内修龙虎之术,闻言笑道:“今日去了,明日怎逃?区区黄龙真人不足挂齿,救了便救了。只是闻仲,你为人太过正派,总想和对手正面决斗,光明正大地赢下战争,可惜,玉虚宫中皆是小人,正人君子也进不去玉虚宫,一定要多加注意。” 闻仲被赵公明说得面红耳赤,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听师叔训斥,赵公明说了一阵,摆了摆手,闻仲赶紧退出帐外,带着辛环回中军大帐组织士兵重新巡夜。 杨戬飞出商营,迎风一晃,化作一头猫头鹰,扇动翅膀,直奔灌口而去,飞了半个时辰,终于回到自己的道场,望着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 汪汪汪~ 杨戬刚刚落地,道场中传来一阵犬吠之声,一道白光一闪,一条白色细犬已经来到杨戬脚下,连蹦带跳,对着杨戬一顿狂舔。 杨戬哈哈大笑,抚摸着爱犬的脑袋,笑道:“老伙计,我可被人揍惨了,你可要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啊!” “老爷回来了!” “师尊回来了!” 听到犬吠,道场中顿时沸腾起来,许多小道士从睡梦之中惊醒,打着灯笼,来见老爷。 杨戬带着细犬,在众人的拥护下来到大雄宝殿,道:“西岐大战未结束,我抽空回了趟家,要带着啸天一起去前线,家中最近安泰吗?” 小道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位年龄稍长的道士越众而出,低声道:“师尊,后山闹妖精!” 第八十七章 有妖气 “闹妖精?” 杨戬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望着大雄宝殿的昊天上帝金身,耳听着弟子们的禀报,笑得前仰后合,笑了一阵,朗声道:“怎么,我刚离开灌口不到一年,就有不开眼的妖怪来到我的道场闹事了?” “师尊,那妖占据了后山飞瀑,为非作歹,几位师弟都曾亲眼看到它猎杀村民,李师弟还被妖怪袭击了,师尊,你看这些伤口,李师弟险些性命不保。” 众人将一个小道士推了出来,扒开裤脚,杨戬借着灯光仔细观看,见弟子腿上有一排触目惊心的疤痕,仿佛是某种猛兽的牙印,脸色顿时阴沉起来,沉声道:“有谁知道是个什么妖兽?” 众人摇头,那位李姓弟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师尊,当时天太黑了,我去后山飞瀑修炼水行之术,被那东西袭击了,模糊之中见那妖兽口似血盆,牙如钢剑,双目如灯,体型很大,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速带我去!” 眼见有弟子受伤,杨戬再也坐不住,随即命令弟子们带着灯笼火把,拎着猎网钢叉,腰挎弯弓弹弓,手持长剑利刃,架着猎鹰,带着猎犬,浩浩汤汤地直奔后山飞瀑而去。 石头路两旁满是古木乔松,路径幽深,四周一片蝉鸣虫叫,树影婆娑,走了半个时辰,只见一座桥梁横在山涧之上,流水潺潺,到处都是鸾鸣鹤唳之声,走过小桥,一股股水汽弥漫而来,瀑布之声如雷鸣,杨戬轻轻一嗅,风中夹杂着一股腥气,一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大家停下,有妖气!” 门人弟子们闻言纷纷隐蔽起来,各自弯弓搭箭,手挽钢叉长剑,寻找妖兽,杨戬手握金弓银弹,四处张望,额头上竖目睁开,仿佛一道白光,环顾左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二郎立取金弓,安上银弹,扯满弓,瞄准一处巨石就打。 天空中忽然狂风大作,雾暗天愁,巨石忽然化作一头狰狞巨兽,口似血盆,牙如钢剑,双爪好似钢叉,呜嗷一声向杨戬扑来,杨戬银弹打空,并不着急,再次拉开金弓,又一颗银弹打去,啪地一声,正中那怪物头顶,打得火星四溅,那兽恍如不知,继续向杨戬扑来。 “好硬的脑袋,可惜你遇到了我,孽畜,找死!” 杨戬暗运八九玄功,顷刻间浑身硬如钢铁,面对着巨兽的扑击,不躲不避,目视前方,背负双手,眼神之中带着玩味。 啪~ 那怪物一爪正拍到杨戬的前胸,直抓得火星四溅,道袍被抓得粉碎,露出杨二郎一身精壮的肌肉来,妖兽势大力沉的一爪,连一点白痕都没有留下。 那兽一惊,迟楞之间将杨戬猛地扑倒,张开血盆大口,向杨戬的哽嗓咽喉咬去,咔嚓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巨兽四颗犬齿猛地折断,在众位弟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嗖地飞向四面八方。 “师尊好本领!师尊的八九玄功简直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水火难犯!” “老爷小心,那怪兽会掏裆!还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上啊。” 围观的门人弟子一拥而上,用渔网将那兽和杨戬一起网住,来回缠住,杨戬化作飞蚊逃走,巨网猛地收紧,将那巨兽捆得结结实实,众弟子取来钢叉乱戳,直刺得火星四溅,仿佛刺中钢铁一般,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音,众人用尽全身力气,刺不破妖兽的毛皮,皆惊骇万分。 “尔等退下,我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杨戬取来火把,走到妖兽身边,弯腰用火把一照,见此兽非狮非虎,似狮似虎,无毛无鳞,双目之中一片混沌,眼神冷漠无情,仿佛死物一般,不禁啧啧称奇。 “奇哉怪哉,此物七分不像生灵三分倒像傀儡,和哪吒师弟简直是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杨戬随手一弹怪兽脑门,发出沉闷的声音,正在琢磨怪兽来历之时,被渔网网住的怪兽猛地暴起伤人,它的四肢诡异地扭曲了过来,啪地一声划破渔网,铁棒一样的大尾巴横扫,将众位门人弟子打得满地翻滚,抽身就走。 “孽畜,哪里走?” 杨戬用起五雷决,大地猛地炸开,一道雷霆正中逃窜的妖兽,将它打得就地翻滚,用力一跃,跳进小河之中。杨戬紧追不舍,脚踩奔腾的河水,背负双手,双足如舟,一阵风追着妖兽走远了。 那兽被杨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从河水之中跳出,引得杨戬走到一处洞穴,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杨戬见这座洞穴外窄内宽,里面黑暗不明,从口眼鼻中喷出三味真火,照耀得四周如白昼一般,火焰顺着洞口喷进洞穴,半晌,山洞内一声哀鸣,再无声息。 滚滚浓烟顺着洞口涌出,杨戬等了一阵,取出金弓银弹,啪啪啪连打三弹,只听得山洞内霹雳交加,岩石粉碎,并无一丝异象,忙运起八九玄功,顺着洞口钻了进去。 洞中骷髅满地,死尸遍布,都是山中的村民,被那兽咬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一股腥臭扑面而来,走到洞府的尽头,观看左右,并无一物,只见闪闪灼灼,有一口三尖两刃刀静静地躺在石桌之上,刀柄处兽面挡手缺了四颗犬齿。 “孽障,你杀生害命,罪在不赦,应有此厄。” 再往里走,见有一个包袱在石床之上,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淡黄袍,穿在身上不长不短,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哮天犬追了上来,跟随着主人气味冲入洞中,见主人得到宝物,欢喜得来回乱蹦,一仙一宝走出洞府,见两位道童跪在面前。 “师尊,我们乃武夷山金毛童子是也,奉玉虚宫法旨,来此送刀送袍,求师尊收下我们!” 杨戬摸了摸金毛童子的脑袋,笑道:“我还在想,为何一件兵器会变成妖怪,现在看来皆是玉虚金仙的障眼法而已,道法无比,磅礴如天地。既然是教主大人的安排,你们俩便跟在我的身边吧。” 第八十八章 西岐城下的快板声 “呔,臭妖怪,竟敢伤我师弟,看剑。” “住手!退下,不得无礼,怪物已被我除去,这是我在后山新收的两个徒弟,名唤金毛童子,也是你们的师弟,以后要多亲多近。” 道场之中,杨戬喝退众弟子,换上劲装,拎着这把三尖两刃刀来到演武场,越看越欢喜,此刀形似大戟,又似钢叉,长约丈二,前端有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闪闪灼灼,耀人二目。 “好刀,真是好刀!” 杨戬一时兴起,迎着朝阳挥舞起三尖两刃刀,众位弟子只见一条银蟒护体,往来如银龙探海,进退似怪蛟缠身,大刀劈、搅、冲、扎、撩、点、崩、摔、缠、绕、拨、拦,师尊越舞越快,最后如一座刀山相似,不由得齐声喝彩。 杨戬连刺了一百零八刀,对这把宝刀赞不绝口,转身见两位金毛童子五官相貌一般无二,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满头黄发,心中好奇,来到二人身边,低声道:“你们在武夷山学了什么本事?” “启禀师尊,我们会五行遁术。” “师尊,我和哥哥还会打弹弓,百发百中。” 杨戬顿时有了兴致,将自己的金弓银弹交给小哥儿俩,让他们表演,仆人们忙竖起十几个草人,二位金毛童子拉动金弓,银弹破空,啪啪两声脆响,对面两个草人应声而碎。 “哈哈哈,我平生就好打弹弓,得到你们俩也算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了,你们随我去西岐吧!” 汜水关,总兵府。 张小怂并不知道萧臻横死之后,为了对付他,原始天尊从万宝洞里取出了三尖两刃刀,定计赏赐给了杨戬。此时他满脸震惊,听苏妲己诉说昨日自己酒醉之后的荒唐事。 “老爷,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原谅的娇妻美妾们了?好啊!口味挺刁钻啊!这下你和原谅可算彻底决裂喽,一会儿去军营承受原谅的怒火吧。” 张小怂听得浑浑噩噩,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荒唐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满脸铁青,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来到妲己身边,低声道:“慕云,我把那几百头小母牛霸占了吗?嗯,不能,我不会真的这么重口味吧。莫非是昨夜宿醉,我搂着原谅睡了一觉?” 苏妲己气得脑袋嗡嗡的,送了他大大一个白眼,转身优雅地离开了,张小怂鬼鬼祟祟地回到左军大营,见小神牛没有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带着雷震子来到中军大帐点卯。 “呀,辛环将军,您回来了?” 雷震子和辛环都是背生羽翼之人,彼此之间心心相惜,那一日辛环失去踪迹,雷震子沿着路径寻了好几天,今日见辛环安然无恙,不由得开怀大笑。 “哈哈,多谢小友惦记了,我那一日被黄天化这个恶贼一钻心钉打穿了羽翼,坠了下去,掉进湍急的江水之中,顺着水流冲了百里,躲过了黄天化的追踪。最后被一位渔夫救起,在渔船上休养了好几天,伤愈之后回到营中效力。” 雷震子见辛环肉翅长出血痂,这才放心,张小怂听了一阵,和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玩笑几句,大摇大摆地走入中军大帐,只听闻仲说道:“黄龙真人逃脱,其祸不小,他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身份尊贵,受此奇耻大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赵公明摆手道:“闻仲师侄放心,黄龙真人乃萤火之光,岂能于日月同辉?你写下战书,今日正午,我要和阐教十二金仙决一生死。” 闻仲领命,取来文房四宝,洋洋洒洒写下战书,刚要呼唤邓忠,见张小怂笑嘻嘻地站在玄鸟台前,疑问道:“师弟,你有何事?” “师兄,我来送战书,从未见过阐教十二金仙如此狼狈的样子,我去羞臊羞臊他们。” 闻仲面色一变,训斥道:“师弟,入西岐城下书十分危险,岂能儿戏?阐教十二金仙刚刚大败,遇到你岂能善罢甘休?邓忠和阐教交际不多,他去下书,阐教众人不会舍下面子为难他,你去不是找不自在吗?” 张小怂抢过竹简,笑嘻嘻地说道:“师兄放心,论起逃命的本事,我疯乌龟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闻仲无奈,暗骂师弟顽劣,只得吩咐一声小心,张小怂抽空回了趟汜水关,从小金库里翻到了一个高音喇叭,用黑布裹着,骑着小神牛摇摇晃晃来到西岐城下。 “嗯?芦篷都拆了?这是多怕赵公明师叔啊!所谓金仙,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欺弱怕硬的软蛋罢了。” 张小怂慢悠悠走过芦篷,见这座接仙台被拆成了废墟,骑着小神牛摇摇晃晃向前走,见城门之上高挂免战牌,看了一阵,朝城墙上喊道:“兵哥哥开门,我乃成汤大营派来的信使,特来西岐城下书,放我进去。” 清晨的西岐城寂静无声,士兵们抓起头盔,顺着女墙的箭口往下观望,见只有一‘人’一牛,大叫道:“免战牌看到没有?我们不收你们的战书,如想攻城就放马过来,我们周人绝不会怕你们商人。” “快滚,再敢靠近我们放箭了!” 张小怂羞臊十二金仙的计划彻底破产,气哼哼地怀里掏出高音喇叭,藏到一处地缝之中,手一摆,施展出五行遁术,方圆百步的泥土岩石汇聚到小神牛脚下,形成一个拱形的半圆掩体。 张小怂满脸坏笑,将高音喇叭塞了进去,打开了开关,骑着小神牛飘然离去。 高音喇叭里突然传出一阵快板的声音,破锣一般的声音在高音喇叭的扩音下响彻全城。 “说有群混蛋住玉虚,好吃懒做不学习,贪生怕死心胸窄,卑鄙无耻它属第一,竹板打,响连天。……” 宰相府中,阐教众金仙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脚踩遁光赶奔城墙,黄天化骑着玉麒麟速度最快,见城墙之下站着一人,周身上下皆被黑袍罩住,手中拿着一个非铜非木的东西,放出破锣一般的吼声,声音很像龟无壳的声音,在空中大声喊道:“城下何人?” “陆压……” 第八十九章 陆压道人的来历 西岐城,相府。 燃灯道人静坐无言,十二金仙个个带伤,众门人弟子呻吟不断,无计可施之时,城外传来张小怂破锣一般的声音,言语之中不断讥讽阐教,配合他那别具一格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得十二金仙差点没集体入封神榜。众弟子大怒,一窝蜂冲出相府,直奔城门而去,嚷嚷着要和龟无壳决斗。 不一会儿,黄天化有些迟疑地走入大帐,低声道:“燃灯师伯,诸位师伯师叔,我们赶到城墙时龟无壳已经走了,遇到一个怪人,自称散人,前来助战。” 燃灯道人眼睛猛地亮起,笑道:“天化,既然有道者助战,快快有请,必是师尊见赵公明猖狂,派来的救兵。且慢,我们亲自迎接,看看是哪个师弟下山了。” 黄天化退下,燃灯道人带领十二金仙,众门人迎了出去,走出相府大门见府外站着一个怪人,身形低矮,带鱼尾冠,大红袍,红袍外用黑袍罩着,异相长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带着焚绝天地的霸气。 燃灯并无认识,环顾左右,众金仙也纷纷摇头,忙施礼道:“道友您来自哪处名山?哪处洞府?” “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飱寿乐,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 燃灯心中一惊,玉虚宫占据了东昆仑,却非昆仑之主,而西昆仑的那位才是昆仑真正的主人,正所谓十方高圣同拥护,九曜仙真共策行,既然是那位圣人派遣而来的,必定是惊才艳艳之辈。 想到此处,燃灯再次稽首,恭恭敬敬地说道:“有劳老师了!” 陆压道人赶紧还礼,笑道:“贫道本是闲散野人,只因赵公明逞凶,保假灭真,连伤众位道兄,他只知道术无穷,哪里晓得玄中之玄,妙中之妙。昊天上帝下令立封神榜,上榜的名额由三教协商,若都被赵公明杀光了,便违背了昊天上帝的本意,贫道特来会一会他。” 众人携手揽腕来到相府内室,姜子牙率领众位弟子赶紧给众位金仙献茶,陆压道人见十二金仙各个带伤,问道:“赵公明用何物打伤众位?” 文殊广法天尊叹息道:“只见红光闪闪,在空中不停旋转,威力奇大,约有一二十颗,不知是何物。” 陆压道人笑道:“必是峨眉山罗浮洞的镇洞之宝二十四颗定海珠,此宝乃先天之宝,威力奇大,我亦敌不住,不过天下万物,皆有针对之法,明日燃灯道兄可以主动出战,诈败逃往武夷山,武夷山中自有降服赵公明之人。” 黄龙真人口中叹息,愤愤不平道:“前番交战,我们皆陷在金光阵中,被金光照住眼睛,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遭他暗算,如今开战,必然还会在金光阵中交战,如之奈何?” 燃灯道人看向陆压,低声问道:“道友可有高见?” “金过钢则易折,玉过硬则易碎,既然金光阵的玄妙之处在于金光镜,将金光镜破坏,金光阵自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陆压一席话说得众仙频频点头,众人正在商量对策,杨戬带着宝刀黄袍,徒儿猎犬回到西岐,燃灯大喜定计共破金光阵。 次日天明,姜子牙派遣武吉去商营下书,约定在金光阵中一决雌雄,截教众人知道玉虚宫派下援兵,皆惊疑不定。 金光圣母手提一把飞金剑,身穿大红八卦仙衣,骑着五点斑豹驹,走出金光阵,用手点指截教众人,厉声道:“玉虚门下,请入阵吧!” 众金仙见她入阵,各自担忧,燃灯道人低声道:“诸位师弟师侄,请按计划行事。” 广成子越众而出,作歌曰: 有缘得悟本来真,曾在终南遇圣人。 指出长生千古秀,生成玉蕊万年新。 浑身是口难为道,大地飞尘别有春。 吾道了然成一贯,不明一字最艰辛。 飘然而来,大步流星走入金光阵,金光圣母在板台之上,拽动绳索,随手发雷,二十一面金光镜射出金光,广成子忙将八卦仙衣打开,连头带脚裹住,金光不能透入其身,雷声不能震动其形,广成子忙将九仙山桃园洞震洞之宝番天印祭在空中,啪地一声打碎了一面金光镜。 “广成子勿要逞威,我来了。” 张小怂从板台上一跃而起,骑坐牛背上,一拍小神牛便要动手,赵公明随手一摆,将他拦住,沉声道:“无壳师侄退下,番天印乃是一恶宝,沾着死碰着亡,你绝非广成子对手。” 眼见广成子用八卦仙衣将自已裹住,不管不顾只管打金光镜,心中大怒,祭起二十颗定海珠向广成子打来,广成子耳听风雷呼啸之声,心中大骇,剩下的金光镜不敢再打,急匆匆向阵外走。 二十四颗定海珠正中广成子,老仙人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团面粉,任由定海珠揉搓,浑身骨节咔咔作响,七窍流血,心一狠,舍弃了头顶两千年修为的庆云化作替身,用番天印轰击九宫八卦之门,咔嚓一声,败出金光阵。 “抢救广成子师弟,余下诸位一起冲入阵中,依计行事!” 十二位金仙冲入阵中,缠斗赵公明,张小怂被杨戬拦住,爆发一场大战,其余门人弟子全力冲击剩下的四面金光镜。 黄天化骑着玉麒麟率先冲入阵中,扬手一枚钻心钉,将一根绳索射断,一面金光镜应声而倒,龙须虎裂地而出,钩枪一般的巨爪抓住金光镜,藏入地下。 哪吒祭起乾坤圈,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它是至金至刚之宝,坚不可摧,奇硬无比,啪的一声响又打碎了一面金光镜。 金光圣母只剩下两面金光镜,心中惊慌,面对着漫山遍野的阐教金仙,弃了板台,骑着五点斑豹驹向后败退,冷不防姜子牙祭起打神鞭,啪地一声正中她后脑,可怜金光圣母修行千年,香消玉殒,横死当场。 “孽畜,尔敢?” 第九十章 落宝金钱 张小怂大战杨戬,二人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 杨戬运起八九玄功和九转元功,‘天道玉文’遍布全身,周身上下硬如钢铁,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张小怂的狼牙棒,青铜镞羽箭射到身上只留下一道道白痕,而且毫无罩门,张小怂尝试了猛锤太阳穴,掏裆,砍膝盖,砸脚趾,刺肚脐,破菊等等下三滥的方法,最终发现,敌人根本没有罩门。 张小怂运起‘太乙蛮荒力’,‘道德玉文’遍布全身,拥有最强外挂咒力系统,周身上下被厚厚的透明龟甲盾笼罩,杨戬的三尖两刃刀,金弓银弹同样伤不到张小怂,五行之术更是班门弄斧,他同样拿张小怂毫无办法。 截阐两教后起之秀之战,实如铁甲王八大战钢铁犰狳,杀得天摇地动,日月无光,谁也奈何不了谁。 轰~ 金光阵中一声大响,九宫八卦之门崩塌,阵外闻仲见金光圣母横死,张小怂和赵公明被玉虚宫门徒团团围住,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拍墨麒麟,似一阵黑烟一般杀来,率领蓬莱四杰,金鳌岛十仙杀入阵中,数十位金仙和小圣在炸裂的金光阵中拼死大战,阐截双方再也顾不上礼教和试探,开始了正大光明的火并。 赵公明大发神威,二十四颗定海珠飘忽不定,连打黄龙真人,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惧留孙,燃灯道人暗中偷袭,祭起乾坤尺正中赵公明右臂,咔嚓一声将右臂打折,见赵公明转过头来,抽身便走,梅花鹿四脚起风云,向远方逃去。 赵公明服下金丹,右臂恢复如初,随手一鞭抽飞了朝自己打来的金砖,一拍黑虎的大脑袋,恶狠狠地骑虎去追燃灯道人。张小怂放心不下,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将杨戬打飞,骑着小神牛追了下去。 杨戬见张小怂和赵公明离开了,长舒一口气,拎起三尖两刃刀冲进战场,见众人围住闻仲乱打,从怀中取出哮天犬,哮天犬迎风便长,刹那间大似白象,铜头铁颈,龇牙咧嘴地朝着闻仲咬去,闻仲大战诸位金仙,不曾防备,被哮天犬一口将颈项咬伤,将道袍撕碎,血淋淋扯下一块肉来,痛得闻仲哇哇大叫。 危急时刻,墨麒麟突然暴起发难,回首一爪将哮天犬扇飞,四足起风云,驮着闻仲向联营退去,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将不敢再战,保护太师向后撤去,金鳌岛十仙和黄花山四将纷纷败归连营。 燃灯道人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一路上将梅花鹿的屁股都抽肿了,堪堪来到武夷山,嗖地一声钻进山中,赵公明紧随而至,见此山是一条由北向南延伸的岩脊,削崖耸起,壁立万仞,高耸群峰之上,峰上有一涧沿崖壁流下峰底,形成一座座飞瀑,峰上古树众多,郁郁葱葱,燃灯道人钻进了丛林深处。 “哼,以为躲起来我就没办法了吗?”随手施展出木语之法,天空中猛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山间浓雾散尽,树叶簌簌作响,整座武夷山都活了过来,树藤灌草之间窃窃私语,很快指出了燃灯道人的位置,赵公明挥舞着山河日月鞭,骑着黑虎追了过去。 赵公明刚走,张小怂骑着小神牛追了上来,不见了师叔和燃灯道人的踪迹,从怀里拎出一颗胖种子,吩咐一番,那颗胖种子环顾左右,选了一颗最高大的树木,摇摇晃晃地飞了过去,趴在树干上和古木聊了起来,半晌,问出方向,示意张小怂跟上,扑腾着小翅膀向西南方向追去,张小怂赶紧跟上。 燃灯道人逃到一处深长谷地,谷地深切,两侧长条状单面山高耸、石骨嶙峋的九座危峰,分南北对峙骈列,谷中有二人正在对弈,一位穿青,一位穿红,见燃灯道人慌慌张张逃了过来,笑道:“燃灯道友休要担忧害怕,我们在这里等赵公明等好久了。” 燃灯道人早知武夷山有人助自己一臂之力,并不认识二人,稽首哀求道:“求两位道友救命。” 二人作歌曰: 可怜四大属虚名,认破方能脱死生。 慧性犹如天际月,幻身却似水中冰。 拨回关捩头头着,看破虚空物物明。 缺行亏功俱是假,丹炉火炼道难成。 吼~ 一声虎吼震得树林微微颤抖,虫鸣顿灭,百兽慌逃,黑虎从天而降,赵公明见燃灯道人躲在二人身后,一人青衣黑脸,一人红袍白面,似道似俗,非俗非道,并不认识,又听二人歌声古怪,心中起疑,沉声道:“你们二人是何人?将燃灯老贼护在身后,难道是玉虚宫派来的救兵?” “哈哈哈,你连我们也不认识?也好意思自称神仙?我们乃武夷山散人萧升、曹宝是也,赵公明,你乃截教金仙,出类拔萃之辈,应该理解昊天上帝立封神榜的深意,你凭借道术,在两军阵前逞凶,强逆天道,扶假灭真,破坏了封神榜大业。” 赵公明被气得怒极而笑,大骂道:“哪里来的两个匹夫?凭你们也配来说教我?我来问你们,何为天道?难道阐教,人教,西方教勾结起来,残害我截教门人弟子,送去封神榜就是天道吗?金鳌岛秦,赵,董,袁四位师侄横死之时,怎么不见你们跳出来主持天道?” 萧升和曹宝也不恼,笑着说道:“赵公明,纣王昏庸无道,酒池肉林,炮烙虿盆,苍生何苦?诛昏君,杀逆臣乃是天下大势,偏偏你们截教助纣为虐,强逆天命而不知罪。” 赵公明勃然大怒,祭起缚龙索来擒萧升和曹宝,萧升大笑道:“来得好!”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钱,圆形方孔,左右两边生着飞翅,名曰落宝金钱,呀呀大叫,用双翅抱住缚龙索落到地上,燃灯道人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塞到豹皮囊中。 “呀,怎么收了我的宝贝?” 赵公明大惊失色,惊恐之间又祭起了二十四颗定海珠来打二人,那落宝金钱抖擞精神,呀呀大叫,将二十四颗定海珠抱了回来,燃灯不顾一切,再次夺过了定海珠,豹皮囊塞得鼓鼓囊囊,任凭赵公明如何掐动口诀,都仿佛石沉大海。 “奸贼,恶贼,逆贼!此仇不死不休!” 赵公明锻造缚龙索和定海珠花费的时间何止千年?被仇敌夺去,如何能不恼,气得三尸神暴跳,抡起山河日月鞭向二人抽去,二人又发金钱,却不知山河日月鞭是兵器,不是法宝,一鞭正中萧升脑门,打得脑浆四射,死尸噗通一声摔倒。 曹宝大骇,惊呼道:“燃灯道友,快助我一臂之力!”连喊三声,不见燃灯道人帮忙,只听鹿蹄响亮,回头望去,燃灯道人骑着梅花鹿跑得无影无踪。 第九十一章 卷土重来的赵公明 “燃灯道友?燃灯道友!你怎么……” 啪的一声鞭响,正中曹宝脑门,打得万朵桃花开,曹宝横尸武夷山。赵公明心中恨极了两人,对着二人尸体抽了十几鞭,尸骸被打成七八段,二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啊呀呀!” 落宝金钱见主人横死,吓得扑腾着翅膀落荒而逃,虚空裂开,张小怂骑着飞牛从虚空之中走出,一把逮住落宝金钱,取出绳子驷马倒攒蹄捆得结结实实,系在牛角之上,来到赵公明身边。 “师叔,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擒下,听候师叔的发落。” 赵公明收回山河日月鞭,看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落宝金钱,叹息道:“我自得道之后,横行四海八荒,未曾吃过这种大亏,两件奇宝被无名小辈收去,又被燃灯道人抢走。师侄,你自回联营,我去一趟三仙岛。” 张小怂阻拦不住,赵公明乘虎驾风云而去,张小怂回禀闻仲,闻仲被哮天犬所伤,痛得龇牙咧嘴,闻言叹息道:“因我闻仲之事,又惊动了三仙岛三位娘娘,我心不忍。” 回到汜水关,张小怂拎着‘俘虏’落宝金钱来到后院,找了一颗歪脖树,将落宝金钱吊在树枝上,审问法宝,丫鬟们急忙禀报主母,苏妲己见爱人又犯了疯癫,赶紧跟了过来。 “呔,小法宝大大滴坏,说,你的主人受谁的指使?在武夷山设伏袭击了赵师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敢不老实,管杀不管埋!” 张小怂脱得赤条条,将卧室里的粉红小皮鞭偷了出来,点指落宝金钱,破口大骂,落宝金钱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惊恐到了极致,两只洁白的翅膀不停扑腾着,奈何身体被捆得结结实实,逃不出张小怂的魔爪。 “你这家伙又跑到这里发疯,这小家伙是谁锻造的法宝?如此可爱。”苏妲己推门走进后院,喝退了看热闹的丫鬟们,来到歪脖树下,望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满眼都是小星星。 “可爱?就是因为这个小东西,赵师叔失去了两件至宝缚龙索和定海珠,被那燃灯老贼夺去了。一会儿,我要将它刀砍、斧剁、火烧、水淹、活埋,扔到粪坑里沤烂,让他失去灵性,化作破铜烂铁。” 张小怂的这句话可把落宝金钱吓坏了,在树上折腾得更欢了,用翅膀猛扇绳索,羽毛乱飞,形似癫狂,苏妲己随手凝结出水刀,一刀将绳子割断,将落宝金钱揽入怀中,娇嗔道:“老爷,你吓坏它了!法宝灵性良莠不齐,都如白纸一般,哪知道善恶对错?你要恨也得恨法宝的主人,我和这小家伙有眼缘,便送给我吧。” 张小怂顿时傻眼,刚要拒绝,苏妲己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好家伙,本就是四大妖姬之首,又是最美好的年纪,抱着张小怂的胳膊一阵撒娇,张小怂顿时觉得身体酥了一半,脑海里一阵阵电流闪烁,半晌没说出话来。 苏妲己见爱人愣住,开心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抓住落宝金钱,捧在手下,轻声问道:“小家伙,你没了主人,以后认我为主如何?” “啊呀呀呀呀!” 落宝金钱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飞到苏妲己怀里,站在丰腴之上,呼噜噜乱叫,越看越像一只小猫。 苏妲己踮起脚尖,朱唇轻启,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口爱人,抱着落宝金钱离开了,张小怂见木已成舟,心中无可奈何,又不甘心,站在院中痴言道:“那个,慕云,这法宝雄的雌的?你倒是让我检查一下啊。”脚步声渐行渐远,香气逐渐消散,张小怂握着粉红小皮鞭,在桃树下愣住了,挠了挠头,闯入牛棚去找小神牛晦气。 西岐城,相府。 定海珠和缚龙索摆放在桌上,烁烁发光,燃灯道人端坐太师座,手握胡须,哈哈大笑,给大家讲述事情的经过。他说道:“万幸在武夷山中遇到了萧升,曹宝两位散仙,他们手中有一法宝,能收别人的法宝,赵公明大意了,被两位道友收取了定海珠和缚龙索。赵公明再无跋扈之态,脸带惊恐之情。” 太乙真人奇道:“师兄,既然萧升和曹宝两位道友收了定海珠和缚龙索,他们现在哪里?为何你一人回来?怎么定海珠和缚龙索两件法宝在您手中?” 燃灯道人闻言轻声叹息,橘子皮一样干瘪的脸上挤出了几滴眼泪,酝酿了一下情绪,忽然悲声道:“两位道友的那件法宝似乎只能收法宝,不能收兵器,赵公明挥起金鞭,两位道友躲闪不及,被赵公明打死了!” 阐教十二金仙一齐叹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燃灯道人眼珠转了转,悲声道:“赵公明逞凶之后抢夺两件法宝,多亏我眼疾手快,将两件奇宝夺下!我和赵公明死战,赵公明没了法宝,被我用乾坤尺打伤,逃之夭夭。” 黄龙真人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可恨,没有擒下此恶贼,不能报辕门之仇。” “师弟放心,若是赵公明逃回峨眉山,自此紧闭洞门,那算他捡了一个大便宜,若是还敢阻挡我教,师兄我一定出手将他擒下,交给师弟出气。” 黄龙真人躬身行礼,谢过师兄,环顾左右,自嘲道:“诸位师兄师弟,贫道本事不济,给我教丢脸了!徒儿金龙太子被疯乌龟杀了,自己也被赵公明擒下受辱。” 众位金仙赶紧出言安慰,文殊广法天尊笑道:“师兄说笑了,若说给我教丢脸,那也是我啊!破天绝阵时,我九千年的道行丢了六七千年,可叹千年时光,万年努力付之东流。” 众仙正在自艾自怜,忽然姜子牙蹬蹬蹬地闯了进来,脸上吓得煞白,颤声道:“诸位师兄,赵公明在城下挑战,他,他,他有些暴躁,已经杀了西岐城十员上将了!求诸位道兄迎战赵公明!” “哼,来得正好!牵我的梅花鹿来,我去迎战这个丧家之犬,哈哈哈!” 第九十二章 金蛟剪之威 西岐城中鼓声震天,燃灯道人在相府内沐浴更衣,换上玉虚宫月白色道袍,大步流星,衣带飘飘直奔相府门前而去,早有仆人牵来梅花鹿,他翻身上路,眼神清亮,面带桀骜,摇摇晃晃向城门走去。 道行天尊心中担忧,拉住梅花鹿劝解燃灯道人,道:“师兄,赵公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番来必是一场龙争虎斗,您要小心啊!” 燃灯道人一摆拂尘,笑道:“师弟放心,赵公明大败我等,依仗的不过是缚龙索和定海珠罢了,现在二宝皆在我手中,他又有何能?看我用他的法宝打败他,顺便好好羞臊羞臊他。” 城门大开,吊桥放下,燃灯道人带三千士兵冲出,在西岐城下排开阵势,见赵公明孤身前来,在虎背上怒气冲冲,不紧不慢地骑着梅花鹿来到赵公明身前,笑道:“赵道友,何故犯我城池,乱杀无辜?” 赵公明一见燃灯,大叫道:“燃灯匹夫,你将定海珠还我,万事皆休,若不还我,必然和你见个雌雄!” “哈哈哈哈!” 燃灯道人哈哈大笑,把嘴一撇,阴阳怪气地说道:“此宝乃道门秘宝,就凭你那旁门左道,又有什么慧根压得住它?不如我拿来证道果,也让定海珠四海扬名。” 赵公明身体一晃,气得差点没从黑虎背上栽下来,怒道:“无耻匹夫,今日月缺难圆,我和你拼了!” “哼,没了两件奇宝,谁会怕你?”燃灯道人抽出护身惊鸿剑,随手向赵公明刺去,赵公明用金鞭招架,鹿虎交战,战了七八个回合,赵公明从怀中取出金蛟剪。 此剪乃两条蛮荒蛟龙所化,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挺折上下,头交头如剪,尾绞尾如股,纵然是得道神仙,也难免被剪成两段。 燃灯见空中灵光一闪,两道红芒直奔自己而来,顿时嗅到了空气中的死亡味道,下意识地掐诀念咒,借助土遁逃入城中,金蛟剪从空中斩下,将梅花鹿斩为两截。 “燃灯匹夫,四海八荒你能逃到哪里?不还我的定海珠,休怪我除掉阐教在人间界的势力了。”赵公明说完,祭起金蛟剪,对着西岐城斩去, 一声龙吟震得西岐城瑟瑟发抖,两条蛟龙在空中绞结,两道红芒划破空间,呼啸着轰向西岐城城墙,城墙之上爆发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周人修建百年,用熟土和生土夯实,城壁表里用砖灰五层包砌,糯粥调灰铺砌城门的南城墙轰然倒塌。 地动天摇,天崩地裂,烟雾迷天,城墙处一阵大乱,赵公明骑着黑虎冲进西岐城,迎面撞上大将闳夭,随手一剪剪为两段,循着燃灯道人的气息赶奔相府。 相府之中,燃灯不住摇头,感慨道:“好厉害啊好厉害,赵公明手中有一宝,起在空中如二龙绞结,落下来利刃一般,我见势不好走得快,可惜我那头梅花鹿,跟随我千年,被斩为两段。” 黄龙真人闻言吓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手足无措,轻声道:“赵公明的法宝怎么这么多?威力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 众道人听完各自心寒,共同商议怎么对阵赵公明,姜子牙连滚带爬地跑进静堂,大叫道:“诸位师兄,不好了,赵公明用法宝轰塌了城墙,骑着黑虎冲了进来,见人就杀,逢人便斩,兵卒们抵挡不住,现在已经冲到相府门外了!” 轰~ 相府正门猛地炸开,应声而来的家丁成片倒下,黑光一闪,赵公明骑着黑虎冲了进来,掐指一算,算出燃灯道人所处方位,一拍坐骑,黑虎大吼一声,向着静堂冲来。 “师兄师弟们,我们快跑吧!”道行天尊吓得魂不附体,从座位上跃起,作势欲逃。 “诸位师弟,赵公明骑乘黑虎,速度飞云逐电,我等皆逃不掉。而且我们代表着玉虚宫下山,若不战而退,岂不是丢师尊的脸面?” 燃灯一把拉住道行天尊,又说道:“赵公明道行和我等相似,凭借的不过是法宝之力,我等皆是玉虚门徒,手中的镇洞之宝纵使不如,也差不了多少,赵公明又不是不死不灭之身,我们一拥而上,他如何猖狂?” 众金仙闻言大定,跟在燃灯身后,走出静堂,迎面正撞上赵公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惧留孙率先出手,祭起捆仙绳,一道金光直奔赵公明攻去。 赵公明不躲不避,祭起金蛟剪,迎面迎上,捆仙绳乃是上古大妖相柳的尸骸所化,金蛟剪由两条蛮荒蛟龙所化,正面碰撞,捆仙绳被金蛟剪斩为两段,灵气外泄,化作两根寻常绳子。 惧留孙心中骇然,抽身便走,赵公明意欲追赶,燃灯道人祭起乾坤尺,姜子牙祭起打神鞭,二宝正中赵公明后背,将他打下黑虎。 太乙真人从袖中取出九龙神火罩对准赵公明当头罩去,赵公明化作清风而去,回身一剪朝姜子牙剪去,姜子牙躲闪不及,多亏杨戬眼疾手快,一把将师叔拽下四不相,两道红芒贴着四不相的鹿角划过,将鹿角斩断。 场中十几位仙人火拼,顷刻间将相府拆为碎片,相府内的家丁侍女震为齑粉,陆压道人不知何时阴恻恻地来到相府外,一眼看到探头缩脑向里看的龙须虎,赶忙凑过去,笑道:“龙须虎将军,赵公明法宝犀利,若是久战,恐怕玉虚宫十二金仙一半以上都要折在这里,你惯能打飞石,赶紧动手,分开众人,我拦住赵公明。” 龙须虎头脑不甚灵光,闻言憨厚地点了点头,跳到相府旁王府的亭台楼阁之上,双手如钩镰枪,抓起石桌石凳,瓦片房梁向鏖战的众人乱打。 众仙各自带伤推开,陆压道人化作一道长虹落到大战中心,分开了众人,大叫道:“诸位道友住手!我有话说。” 赵公明杀得兴起,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红袍的矮胖道人,自己不认识,警觉地收回金蛟剪,稽首道:“道友,你是何人?” “赵道友,诸位道友,我乃是西海八荒一散人,名唤陆压,从空中路过,见你等在西岐城中大战,将事情经过听了大半,特来做和事之人。” 第九十三章 钉头七箭书 夜色渐浓,西岐城逐渐恢复平静,惊恐的百姓先后沉沉睡去,西伯侯府之中一阵愁云惨淡,阐教十二金仙在静室内沉默不语,香烟袅袅,如梦似幻,燃灯道人来到陆压身边,稽首道:“陆压师兄,白日之时,你定下计策,让赵公明取走了缚龙索,约定三日后来取定海珠,老师,可有后手?” “是啊陆压道兄,赵公明的金蛟剪和缚龙索十分难缠,若再被他夺回定海珠,纵使我辈一拥而上,也难胜他。”道行天尊面带惧色,心中发寒,对赵公明害怕到了极致。 陆压道人纹丝不动,不慌不忙地品尝着香茶,滋喽滋喽地喝起没完,等了好一阵,他才慢悠悠地说道:“诸位,如果我不用计诓走赵公明,那他多半会横尸西岐,你们也要倒下七八位,更别提毫无反抗能力的西岐将士和蝼蚁一般的西岐百姓。” “他手中金剪乃三仙岛三位仙子的宝物金蛟剪,三仙岛云霄仙子,琼霄仙子和碧霄仙子号称三霄娘娘,是截教二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几位。最主要的是,三霄仙子是赵公明的亲妹妹,三仙岛奇宝无数,我们抢了金蛟剪,三仙岛可能还有银蛟剪,铁蛟剪和铜蛟剪。” 燃灯道人奇道:“老师,那可如何是好?赵公明乃截教金仙,内有龙虎之术,外有登天之能,若拿吾辈当成踏脚石,武王伐纣如何能成?” “武王伐纣乃是天意,若无此次大战,凑不够三百六十五位八部正神,赵公明道法通天,却不知进退,保假灭真,犯了天道大忌。我专为此事而来,既然我们解决不掉赵公明源源不断的法宝,可以另辟蹊径,解决掉赵公明。” 十二金仙各自心惊,燃灯道人紧走两步,来到陆压道人身边,脸上带着惨白,道:“莫非老师有办法?” 陆压道人点了点头,笑道:“诸位道友和我说起过姚宾暗害姜子牙的事,我们可以照葫芦画瓢,也用黑巫咒术害他。” “我有一法,令姜子牙在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台上扎一个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脚下一盏灯,将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三七二十一日之午时,贫道自有方法让赵公明横死。” 两入落魂阵的赤精子起身道:“陆压道友,拜草人之法只能害根性浅薄,道行低微之辈,那赵公明乃五教翘楚,无论福缘,根性,道行,手段皆为上乘,更何况他早渡过天劫,踏足金仙,成就了逍遥自在身,用巫蛊之术害不了他。” 陆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眼望西昆仑的方向,咯咯冷笑,声似夜枭,半晌,恢复了逍遥自在的样子,朗声道:“诸位放心,无论大罗金仙还是混元地仙,无论是天命之子还是寿与天齐的神,无人能逃脱我的钉头七箭书。” 燃灯见他口气狂妄,心中信了三分,心中苦无破敌良策,只得唤来姜子牙,命令他带领三千人马入岐山修建土台。 叔夏带领三千人马一日之内建好了土台,姜子牙立好草人,从陆压那里讨来符咒,披头散发,踏罡步斗,焚烧符咒,不管青红皂白只管拜。 连拜了三天,将赵公明拜得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抓耳挠腮,在帐内来回乱走,嘴里胡言乱语,早忘了按约定去西岐城讨要定海珠,整日在寝帐内闷坐,发呆,郁郁不乐。 “闻师兄,昨夜三更天,西岐城北门偷偷打开,吊桥放下,有数千士兵鬼鬼祟祟走出西岐城,赶奔岐山,具体意图不知,斥候看到了姜子牙。” 面对张小怂的禀报,闻仲双眉紧皱,赶奔木版地图前看了一阵,沉吟道:“准备夜袭连营?可敌人只有数千人,想劫营还不够我军塞牙缝的。难道是封神台出了变故?不对,阐教代天执行封神,又有谁敢招惹阐教呢!再说了,姜子牙道行低微,根性浅薄,又是三军主帅,位高权重,为何会半夜三更偷偷溜出西岐,而非借助五行遁术赶奔封神台。” “师弟,你广撒斥候,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 张小怂领命刚要退下,忽然账外传来了赵公明的咆哮声,闻仲叹息道:“赵师叔为了帮我,失去了法宝定海珠,脾气愈发暴躁,火头兵伺候得稍微不满意,又打又骂,又吵又嚷。我心中有愧,不敢见他,龟师弟,赵师叔颇为欣赏你,你去劝劝赵师叔。” 张小怂点了点头,来到赵公明的寝帐,见寝帐塌了一半,帐内的桌椅板凳砸得粉碎,赵公明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身体恍如一尊雕像,脸上带着惊诧的神情,见张小怂走进,沉吟道:“龟师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奇哉,怪哉!修行之人讲究平心静气,一念不起,我为何如此聒噪?” 张小怂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赵公明,挥了挥手,让伺候赵公明的火头兵退下,说了一堆正确的废话安慰师叔,也没当一回事,回到左军继续调查岐山之事。 西岐城高挂免战牌,商军数次攻城遭到了周人的拼死抵抗,双方损失惨重,又过了七八天,赵公明不知因果,黑白颠倒,整日卧睡,鼾声如雷,火头兵们将异样上报,闻仲心如火烧,自思道:“古语云神仙不寝,赵师叔乃大罗金仙,六根清净之仙,为何七八日不停昏睡?难道是那一日西岐城大战遭了暗算?” 想到此处,闻仲再也坐不住,顾不上礼数,闯进赵公明寝帐,见他蒙头大睡,用手轻轻一推,呼唤道:“赵师叔,你乃百炼仙体,百毒不侵,寒暑不伤,为何不停酣睡?” 赵公明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只觉得脑袋里无比疲惫,浑身上下肌肉酸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惊道:“闻仲师侄,我在练功,何时昏睡了?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闻仲沉吟不语,闻仲出帐端来香茶,转回帐中,依旧鼾声如雷。此时,闻仲已经隐隐察觉出了不对,急忙擂鼓聚将,商量对策,正在束手无策之时,辕门外一阵人喊牛吼之声,张小怂风尘仆仆,大步流星闯入帅帐。 “闻师兄,不好了,赵师叔有难了!” 第九十四章 争夺稻草人 成汤连营,中军大帐。 闻仲端坐在主座,左手边坐着金鳌岛十仙剩下的五位,孙良、柏礼、姚宾、王变、张绍;赵公明的两个爱徒陈九公,姚少司,右手边坐着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邓忠,辛环,张节,陶荣。 众人正在议论赵公明身上种种反常之状,辕门外忽然一阵牛吼之上,随后銮铃乱响,张小怂撞开守卫,大步流星闯入帅帐,将众人吓了一跳。 “师弟,何事如此惊慌?” “师兄,大事不好了,阐教要暗害赵师叔。我派遣斥候搜索岐山,发现封神台旁有古怪,有一个山谷被周人防护得如铁桶相似。我派我儿去巡查,发现山谷中立有一土台,土台之上立着一个草人,写着赵师叔名讳,姜子牙披头散发,踏罡步斗,不停拜草人,场景很像姚师兄的落魂阵。雷震子想抢草人,斜刺里杀出哪吒,和我儿大战,最终杨戬,黄天化,木吒赶来,我儿败走。” 张小怂说完,一屁股坐在木凳之上,大口喘气,闻仲一掌拍碎了玄鸟台,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额头竖着的眼睛睁开,放出一丈长白光。 “阐教恶贼,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害赵师叔,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点兵,我要兵伐岐山。” “且慢!” 姚宾站了出来,拦住了暴走的闻仲,老仙人满脸疑惑,惊疑不定地说道:“闻仲道兄息却雷霆之怒,罢却虎豹之威,我也略懂黑巫咒术,可是此法只能坏姜子牙这种根性浅薄,道行低微之辈。赵师叔乃大罗金仙,内修龙虎之术,外炼不坏之身,如何能用咒术暗算?” 闻仲沉吟不语,蟹无盖突然出言道:“姚道友,十万大山中巫师祭祀无数,什么邪门外道,巫蛊之术都有,可能这是另一种黑巫咒术呗。玉虚宫弟子常常自诩为名门正宗,光明正大,背地里阴暗龌龊的方法也不少,那燃灯老匹夫精通五教道法,多出这种巫术并不奇怪。” 姚宾点了点头,缓缓坐回太师椅,沉声道:“十万大山乃不毛之地,毒瘴横行,蛇蝎密布,生活着的都是未开化的野人,恐怕真有一种黑巫咒术能伤害到大罗金仙。” 赵公明的两个弟子陈九公,姚少司起身跪在闻仲面前,齐声哀求道:“闻师兄,求师兄可怜我师千里迢迢赶来助战,遭此大厄,救救我师吧!” 闻仲赶紧将两个师弟搀起,朗声道:“两位师弟放心,我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一定要抢回草人,帮赵师叔渡过此劫。”众人来到地图旁,张小怂从怀中取出一块兽皮,来回对照,最终确定了土台位置。 “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位师弟,你们三人走水路,先借土遁来到岐山中山涧源头,借助水行之术,偷偷游到土台边,伺机抢夺草人,此为暗棋。” “我和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带领三千轻骑向岐山赶去,走大道吸引阐教的注意,此为佯攻” “龟师弟,你带陈九公和姚少司两位师弟,雷震子师侄,在山间隐去身形,我这里打起来,你们用旗门之术赶到土台边,打倒姜子牙,抢夺草人此为明棋。” 孙良,姚宾等五人站了起来,大叫道:“闻兄,我们怎么安排?” “五位师兄,你们负责保护赵师叔,现在他浑浑噩噩,陷入昏睡之中,无法保护自己。我怕中了阐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派人刺杀赵师叔。”姚宾等人虽然不愿,也没办法,将寝帐搬到赵公明寝帐周围,众星捧月一般将他围住,严防死守。 众人皆退去,各回营房之中养精蓄锐,太阳西斜,天地陷入黑暗,月明星稀,成汤辕门大开,三千玄鸟铁骑在黑夜的掩护下直奔岐山而去。 西伯侯府之中,众仙静坐,各运元神,呼吸吐纳,修炼道元。陆压道人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出今晚岐山必有一场大战,道:“诸位道友,闻仲已察觉出原由,派出大军来抢草人箭书,不得不防啊。若被他得到草人箭书,吾等无生,快遣能者告知姜子牙,严防死守,加强防范,可保无恙。” 阐教十二金仙忙从入定之中醒来,纷纷睁开了双眼,议论纷纷,燃灯道人掐算一阵,苦笑道:“闻仲率军已出联营,此时再通知西伯侯派兵已经来不及了,众弟子听令,速去岐山拦住来犯之敌。杨戬,你去通知姜子牙,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草人箭书。” 月亮像一个含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间,一会儿又撩开面纱,露出娇容,整个世界都被月色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岐山秋意渐浓,蝉鸣依旧,蛙声不止,风拂过,沙啦啦地响,漾起一阵阵凉风,消除一天的酷热,万物复苏。山口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之声,破坏了静谧详和的气氛。 闻仲骑乘墨麒麟一往无前开路,身后邓,辛,张,陶四将将他牢牢护住,三千铁骑在荒凉的古道上疾驰,眼角余光寻找着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张节骑着青鬃马纵马疾驰,耳听着陶荣不停驴叫,心中烦躁,来到闻仲的身边,笑道:“大帅,若无敌人拦截,我们一口气冲到山谷,杀退守军,抢回草人,倒也简单了。” “唉,哪有那么简单,阐教众人皆老谋深算之辈,掐指一算便知虚实,今日的恶战不可避免。” 嗖~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议论,破空之声响起,一块南瓜大小的飞石直奔闻仲的头颅飞去,闻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手一鞭将飞石击碎,顿时尘雾纷飞,沙土四散。 嗖嗖嗖~ 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大如磨盘,小似铁拳,狂风骤雨一般砸向三千铁骑,闻仲忙勒住战马,一边挥舞金鞭击打飞石,一边大吼,命令士兵们下马找掩体。 “敌袭!敌袭,小心!” 半山腰上,龙须虎藏身在乱石嶙峋之处,现出阴阳手,三只手转动如车轮,抓起大小碎石向闻仲扔去,气势如狂风暴雨一般。 第九十五章 撒豆成兵 岐山,无名谷。 “九天煞星,应变无停。释邪嗜魅,祸至泥宫。魂飞魄散,心神不宁。三魂永镇,魄无清明。”姜子牙披头散发,赤裸双足,身披道衣,踏罡步斗,手持打神鞭,口中念念有词。 土台由赤土筑造,方圆二十四丈,每一层高三尺,共九尺,大小比封神台大了数倍,分九宫六十四卦插着六十四面道旗,台上站三十六位青年道士,披羽衣,握长剑,穿云履,口念天罡咒。台下七十二位壮汉,赤裸着上身,手握鬼头刀,口念地煞咒,围着土台绕圈行走。 轰~ 一阵阵轰鸣之声传来,响声如天崩地裂一般,在空旷的山谷中传出去多远,土台上下一阵大惊,姜子牙抬头望去,借着明亮的月光,见一股烟尘冲天而起,兵卒议论纷纷,紧皱双眉,环顾左右,训斥道:“汝等安心,叔夏将军伐木掘山,将谷口阻塞,商军插翅难入,赶紧念咒,不要耽误了赵公明死期。” 叮咚作响的山间清泉中,猛地站起一人,周身上下被水流环绕,一颗颗小水珠塑形为青铜镞,狂风暴雨一般向众人打去,这次袭击恰在周人惊惧的瞬间,猝不及防之下血肉之躯如纸糊的一般,顷刻间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泉水炸开,蟹无盖厉声大吼,运起百炼顽石身,挥舞着两柄蟹钳锤杀向惊慌不定的周人,眨眼间砸倒了七八个持刀壮汉,姜子牙吓得魂不附体,对着蟹无盖两发掌心雷打去,蟹无盖周身上下,刀枪不入,箭矢难伤,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被掌心雷打中,摔了一个跟头,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继续冲杀。 姜子牙急忙用传音之法对着叔夏喊话,大声喊道:“叔夏,叔夏,快挡住他们!” 关口方向,叔夏听到姜子牙传音呼唤,率领数千士兵,游龙一般冲了过来,一团团烟雾不知何时弥漫全谷,水中躺着一个身体纤细,肌肤雪白,脑袋硕大,脖子细长的道士,随手一个响指,火光亮起,一团团烟雾猛地炸开,火光四起,轰鸣之声不断,炸得乱石纷飞,古木断折,蓬蒿满地。 一朵朵血雾散到空中,山谷中满是血腥味,姜子牙吓得魂不附体,抽出长剑,一发发掌心雷向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人打去,持剑道士,持刀壮汉凑在一起,一步步向后,护住土台,和蓬莱四友大战。 叔夏跌跌撞撞走出,盔甲被炸得破破烂烂,脸被烧得黝黑,哇哇大叫,率领活着的士兵冲了上来,死命挡住三人,蟹无盖嘿嘿冷笑,挥舞着蟹钳锤跳了过来,仗着自己刀枪不入,以伤换伤,十个回合不到,一锤砸死叔夏,猛虎下山一般冲杀周人,周人士兵没见过这种刀枪不入的怪物,一时阻挡不住。 虾无尾手使一杆长枪,鱿无须挥舞两条软鞭,杀得兵卒们哭爹喊娘,一具具尸体顺着土台滚下,鲜血渗到了赤土之中,月光一照,更显狰狞恐怖。 “四不相尊者,救命!” 姜子牙眼见敌人马上冲上土台,厉声大叫,四不相从天而降,它的双角被赵公明用金蛟剪斩下,没了双角,呜嗷一声冲了下去,挥舞利爪和虾无尾等人缠斗。 依附炼气士的妖兽分为数种,一种是以玉麒麟为代表的坐骑,乃道德真君闲戏三山、闷游五岳之骑,四足起风云,速度很快,外表也很威猛却战斗力不足;另一种是以三色神牛原谅为代表的战兽,嗜血狂暴,战斗欲望无法抑制,战斗能力极强,加上力大无穷的蛮力和各种奇怪的能力,很是难缠。 四不相乃是坐骑,双角被斩断后战力受损严重,冲入战圈,很快被蟹无盖砸倒,眼见敌人马上冲上土台,姜子牙无计可施,从口鼻眼中喷出三味真火,暂时逼退了虾无尾三人。 “姜子牙,凭你也想挡住我们兄弟?” 虾无尾周身上下水流环绕,控制水镞向姜子牙打去,姜子牙忙取出杏黄旗,轻轻一晃,无数水镞顷刻间化为虚无,却不料虾无尾虚晃一招,大手抓向赵公明的草人。 啪~ 银光一闪,一颗银弹正中虾无尾的右手,银弹顷刻粉碎,将虾无尾打了一个跟头,一时站立不稳,虾无尾顺着土台的坡道滚了下去。 杨戬从天而降,额头竖目睁开,威风凛凛,骇人不已,他抓起一把草木往空中一撒,大喝一声:“疾!”草木化作漫山遍野的周军,挥舞着刀枪剑戟向三人杀来,此乃天罡三十六变之一的撒豆成兵,虾无尾兄弟三人不明所以,兄弟三人背靠背陷入了苦战。 “师侄,多亏了你,险一险被截教的逆贼得手了!”姜子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凉风阵阵,顺着道袍向外流淌汗水,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护住草人,低声道:“师叔放心,陆压老师算出截教会来抢走人,诸位师弟全都来了,可保草人安然无恙。” 黄天化骑乘玉麒麟从天而降,望着满身遍野的周军冲杀虾无尾三人,咧开嘴,大笑道:“师兄这手道术精妙绝伦,改日也教教师弟我。” “师弟说笑了,凭你胯下玉麒麟,手中梅花亮银锤,豹皮囊中火龙标和钻心钉,哪里用学我这手幻术。” 二人在土台上自吹自擂,却不知半山腰有一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二人,张小怂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聚在他身边,低声道:“现在土台之上有姜子牙,杨戬,黄天化三人,我和陈九公,姚少司佯攻,我敌住杨戬,你们俩缠住那二人,我儿,你动手抢宝,切记,抢了赶紧走,不要逗留!” 众人一起点头,张小怂抓起玄铁狼牙棒,借助土遁进入山谷之中,姜子牙等人但见空中狂风大作,张小怂从风中走出,顿时觉得头痛,用手点指张小怂大骂道:“龟无壳,你怎仿佛附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 张小怂哈哈大笑,扛着狼牙棒,一步步走上土台,笑嘻嘻地说道:“阐教不亡,我怎么会消失?我还等着替尔等立坟送葬呢。” 第九十六章 四方雷霆,叩见雷君 张小怂扛着狼牙棒,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土台,姜子牙咽了咽口水,握紧打神鞭,黄天化手伸到百宝囊中,暗扣钻心钉,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横在胸前,左手抓向百宝囊,握住了袖珍哮天犬。(没有错,哮天犬不是战兽,其实是一件法宝!) “动手!” 张小怂厉声大喝,陈九公从左侧杀出,脚踩水伞,姚少司从右侧杀出,骑着火蛇,凶神恶煞一般向土台上稻草人冲去,杨戬脸色一变,挥舞三尖两刃刀冲向张小怂,二仙刀棒相交,战在一处。 黄天化敌住陈九公,姜子牙加四不相敌住姚少司,六人两兽鏖战正酣,空中电光一闪,雷震子背后风雷双翅晃动,化作一道电光直扑土台,一把抓向稻草人,眼见得手,空中金光一闪,乾坤圈直奔雷震子额头打来,雷震子挥棍将乾坤圈打飞,震得膀臂发麻被迫向后退去。 哪吒端着火尖枪站在云端,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乾坤圈飞回套在身上,混天绫迎风飞舞,豹皮囊内金砖闪闪发光,他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眼露精光,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雷震子。 雷震子紧咬嘴唇,缓缓转动黄金棍,巨大的翅膀蜷缩在背后,站在土台之下,望着这个和二弟一模一样的傀儡,心中五味杂陈。 张小怂酣战杨戬,余光扫到便宜儿子的模样,心头一凉,暗道糟糕,大叫道:“吾儿,哪吒已经死了!你眼前的这个东西不过是用哪吒灵魂制成的傀儡,害死哪吒的就是眼前的这群人,你还在等什么?哎呦,杨二郎,你竟然敢放狗咬我,嗯?哮天犬不是黑犬吗?这条怎么是白色的,莫非这是啸地犬?” 雷震子回头望去,不知何时金吒和木吒赶到,和杨戬汇合在一起,围住了父亲死斗,他转过头,望着哪吒,缓缓说道:“二弟,父亲陷入危机之中,我不能再让你了,你身后的稻草人,我势在必得!” 哪吒歪了歪头,冰冷的躯体没有一丝暖意,他盯住雷震子的黄金棍,用枪尖对准了雷震子的胸膛,混天绫呼呼作响,乾坤圈烁烁放光。 雷震子背后十二只翅膀猛地展开,天地间升起耀眼的白光,三丈六尺的身高迎风长高,化作百丈巨灵,天神一般立在大地之上,天地间风云变幻,乌云从四处涌来,盖住了月光,天地间一片黑暗。 感应到了雷震子的战意,哪吒身形暴长,同样长成百丈巨灵,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三头八臂,两手端火尖枪,两手执阴阳双剑,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一手执金砖,一手执砍妖刀,空中花香阵阵,一片片花瓣从天而降,化作一阵花瓣雨。 “二弟,小心了!” 雷震子双脚跺地,身体腾空飞起,黄金棍化作托天巨柱,力劈华山式呼啸着向哪吒打去,哪吒挥舞着比千年古树还粗的火尖枪,举过头顶,硬抗这一击,轰的一声巨响,哪吒双足陷入大地之中,爆裂的声浪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冲去,眨眼间化作一阵狂暴的疾风,杨戬撒豆成兵变化的周兵在风中逐渐消散。 虾无尾三兄弟刚刚从幻术之中醒来,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狂风击中,落叶一般向远处飞去,金吒、木吒等人纷纷向远方逃去,眨眼间身影被狂风追上,在狂暴的冲击波里勉强挣扎。 杨戬被狂风吹到山边,迎风一晃,化作山石的一部分,稳如泰山一般,躲在他身后的姜子牙顿时傻眼,惨叫着被狂风击中,浮萍一样在空中乱晃,不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位神只在谷中恶战,亲如兄弟的二人每招每式皆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没到二十回合,打得天塌地陷,日月无光,哪吒周身上下都是花瓣,纵使千刀万剐也毫发无伤。雷震子是雷霆之子,天地所生,一举一动占据天地气运,举手投足都有雷霆跟随,这两位恶灵大战,顷刻间将土台拆得支离破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来不及逃离的士兵和道士或被埋藏在废墟之下,或被狂风卷起,以极快的速度撞到山石之上,粉身碎骨。颇为奇异的是,那个写着赵公明名字的草人纹丝不动,张小怂几次想用‘空间行走’抢夺草人,却被阐教弟子们死死缠住,没有机会动手。 哪吒刀剑并举,八臂齐摇,围住雷震子一阵乱砍,雷震子手中大棍舞动得风雨不透,逐渐不支,风雷双翅展开,脚蹬天,头朝地,手中黄金棍重如泰山,打得哪吒连连后退。 一道道遁光划破长空,黄龙真人,惧留孙等金仙先后赶到,道道清气直冲霄汉眼见阐教之人越来越多,张小怂传音给便宜儿子,怒道:“儿啊!你再墨迹下去,你爹我就要归位了!你也不用抢草人了,等着摔盆吧!” 雷震子和哪吒缠斗,闻言心中发慌,赶紧手中加劲,却被混天绫裹住,急切间挣扎不开,背后硬抗了一记乾坤圈,狼狈逃了出来,一棍将哪吒逼退,手握黄金棍朝天一举,天地一白,雷霆之声响彻万里,四道模糊的身影从空中落下。 第一道身影落向东方,占据东方甲乙寅卯位,身披青袍,鸟面人身,狮爪狼睛,浑身上下长满了羽毛,脚踩两条青龙,左手托着一颗雷珠,右手执两条青蛇。 第二道身影落向南方,占据南方丙丁巳午位,身披红袍,豹面人身,背生双翅,睁一目闭一目,脚踩两条赤龙,双手捧着两团雷火星团, 第三道身影落向西方,占据西方庚辛申酉位,身披白袍,鹰面人身,虎爪白毛,背后万道金光,背负双手,脚踩两条金龙,手中两把雷鞭,在空中变化无常, 第四道身影落向北方,占据北方壬癸亥子位,身披黑袍,狼面人身,龟甲蛇鳞,虎齿豹尾,头生四目,双目望天,双目望地,脚踩两条黑龙,手中两把雷划电钩,霹雳有声。 “四方雷霆,叩见雷君!” 第九十七章 子母阴阳钉头七箭书 “四方雷霆?闻所未闻!那背生十二翅,手握黄金棍的巨人不是龟无壳的小崽子吗?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黄龙真人的徒弟坐骑皆亡于张小怂之手,又被张小怂鞭笞过,心中深恨张小怂,见杨戬、金吒、木吒缠住张小怂,拔出飞龙剑,单手御剑,一道金光直奔雷震子的后心而去。 雷震子背着张小怂的护心龟壳,并无在意这种程度的攻击,抡起黄金棍猛攻哪吒,西方那道手持两条雷鞭的身影大怒,身后万道金光暴涨,随手一鞭朝着飞龙剑砸去,啪的一声响,将飞龙剑打落尘埃。 雷霆飘忽不定,顺着因果将黄龙真人围住,逼迫黄龙真人将法身现出,轰隆一声响,将黄龙真人脚下的一朵白莲花炸得粉碎,吓得黄龙真人连连后退。 阐教众人见四道身影浑身上下被电光闪烁,雷声滚滚,都不知道四道身影的来历,不敢妄动。 “几位道友,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们究竟是何人?”黄龙真人的臂膀被震得发麻,随手一晃,七朵莲花托住飞龙剑,四道身影没有理会聒噪的黄龙真人,目光虔诚地望着他们的雷君。 雷震子挠了挠头,每次他召唤九天雷霆之时都能感觉到四股意志对自己释放着善意和臣服,奈何他根本不懂如何和四道意志沟通,如今无意间看到了四股意志凝实的形象,依旧听不懂他们的古怪言语,微微一愣,又被混天绫缠住。 四道身影见雷震子没有反应,只顾和敌人交战,在意识之海中交流了几句,将雷珠、雷火星团、雷鞭,雷划电钩往一起一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大响,天空忽然裂开,黑洞洞的虚无喷吐着雷泽,雷电如汪洋大海一般从九霄洒下,磅礴的雷霆之力摧毁接触的一切物体,天地,在悄无声息中化作齑粉。 哪吒率先遭难,他和雷震子化作百丈巨人,立在天地间避无可避。雷泽之中,雷震子是雷霆的君主,而他,是雷霆的敌人。半边身子被雷霆瓦解,一朵朵精致的花瓣化作焦炭,顷刻之间,哪吒的法身失去了一颗头颅,四条手臂。 “住手!” 雷震子急忙喝止四灵住手,四方雷霆纷纷化作虚影消散在天地间,只剩下被雷泽湮灭的天地,支离破碎的山水,天空现出一个大洞,点点星光顺着大洞照入岐山,黑云,远山,森林,峡谷,小河,雷霆遍布天地间,将整个岐山淹为死地, 写着赵公明名字的草人歪歪斜斜地插在废墟上,奇迹一般没有任何毁坏,一只大手从虚无之中探出,张小怂一把抓住草人,一步迈出,远遁千里。 截教众人见他得手,纷纷撤去,不一会儿整个无名山谷又恢复了平静。姜子牙吓得魂不附体,众弟子垂头丧脑地站在一旁,黄龙真人手握宝剑,责怪杨戬无能,怒斥道:“杨戬啊杨戬,你大小也是圣人,着名的清源妙道真君,怎么没有看住龟无壳,让他得手了?如果赵公明安然无恙,焉有我们的命在!” 黄龙真人越说越气,气得跺了跺脚,御剑直奔成汤大营追去,妄图夺回草人,惧留孙阻拦不住,害怕黄龙真人被阐教众人擒住,也追了上去。 黄龙真人刚走,阐教十二金仙陆续来到,知道失去了草人,忍不住蹉跎哀叹,燃灯道兄悲声道:“我等无能,只能去求师尊了。” 呼啸之声传来,一道七彩彩虹横跨西岐城和岐山无名谷,焚香沐浴后的陆压道人身穿华服,一步步从彩虹桥上走下,见众仙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笑道:“诸位道友不必难过,我还有应对之法。” 燃灯道人眼前一亮,拉住燃灯道人的手,道:“陆压老师,如有妙法,请赶紧解决赵公明,那是一头斑斓猛虎,趁他病要他命。等他缓过神来,不知要有多少正义道友身死道消。” “我为此而来,绝不会让赵公明破坏了封神大业,姜子牙,杨戬,你们带领众位弟子掘开土台,在地下还有一个草人,这个命局叫子母阴阳钉头七箭书,被龟无壳抢走的草人是子命草人,土中埋的是母命草人,由我偷偷埋下。母命草人没动,子命草人随便扎即可,可叹那龟无壳抢去的只是个普通的草人。” 阐教众仙听得瞠目结舌,万万没有想到陆压道人巧立子母局。众仙一齐动手,挖地三丈,七手八脚把另一个草人挖了出来。 这个草人与众不同,遍体漆黑,三百六十五个灵窍用银针封住,身上挂着,贴着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符咒,心脏处一起一伏,发出洪亮的心跳声。 “奇哉,怪哉!这个稻草人莫非是活的?” 陆压道人再也不肯多说,扛着稻草人走上彩虹桥,带领众仙兴高采烈地回到西岐城西伯侯府,又扎了一个子命草人,立在庭院之中,只等二十一日整时整刻,射死赵公明。 成汤大营之中,鼓声如雷,士兵各持兵戈,将连营守护得风雨不透,空中孙良、柏礼两位炼气士鏖战黄龙真人和惧留孙,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抢草人的众将陆续赶回,黄龙真人和惧留孙见闻仲骑着墨麒麟,如一团黑烟涌来,不敢再恋战,虚晃一招,各自借助五行遁术逃走。 “闻仲师兄,可曾得手,抢回了草人?” 姚宾,王变,张绍急忙迎上,焦急询问情况,闻仲笑道:“龟无壳师弟道法通玄,旗门之术出类拔萃,已经抢回草人,师弟在雷震子,辛环等将的护送下往回赶呢。” 姚宾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膛,有些后怕地说道:“不知何时,那黄龙真人和惧留孙潜入军营之中,意图刺杀赵师叔,多亏张师弟机灵,看破了他们的诡计。” “阐教小人,狡猾无比,这次有惊无险,实属侥幸。” 众人正在唏嘘,张小怂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手中抓着草人,递给了姚宾,笑道:“幸不辱命,为了防止阐教人来抢,我特意用缩地成寸之术去了趟蓬莱仙岛。” 姚宾接过草人,仔细看了一阵,大喜道:“不错,正是此物,赵师叔有救了 第九十八章 赵公明之死 成汤大营。 闻仲手捧草人,率领众仙,众将来到赵公明的寝帐,陈九公和姚少司在屋中侍奉师尊,闻仲将草人放在一边,轻轻来到床前,拍了拍赵公明,轻轻呼唤道:“师叔,师叔,速速醒来,我们将草人抢回来了。” “草人?什么草人?” 赵公明浑浑噩噩,闻言睁开双眼,转身坐起,见众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奇道:“诸位将军,你们不去作战,巡营,押运粮草,来我帐中做甚?”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闻仲转身询问姚宾道:“姚师弟,这个草人如何处置?” 姚宾取下草人身上的符咒,借着油灯的亮光努力辨别,闻言笑道:“闻师兄放心,赵师叔鼾声如雷,颠三倒四,那是因为师叔的魂魄离开了泥瓦宫,被封印在草人之中,只要我们烧掉草人,指引魂魄回到赵师叔体内,赵师叔自会醒来。” 闻仲点了点头,转过头握住了赵公明的手,道:“师叔,你得病了,烧了这个草人便能救你,迟则生变,我们这就烧草人,一会儿我们再聊这件事的始末缘由。” 赵公明眯缝着大眼睛,仔细观望着草人,喃喃说道:“闻仲师侄,草人里什么都没有,你们要烧什么?” 众人只当他发疯说胡话,这几日赵公明浑浑噩噩,没少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胡话,闻仲命姚少司和陈九公在帐篷里保护赵公明,其余众人准备仪式所需的物品。 一团熊熊大火在成汤大营之中燃起,此刻天空已经蒙蒙亮,东方亮出鱼肚白,湿润的凉风吹拂到众人脸上,湿湿的,凉凉的,将众人的疲惫一扫而空,火头营肉香四溢,袅袅炊烟腾空而起,闻仲命令杀牛宰羊,炖肉庆祝赵师叔恢复如常。 张小怂腹中饥饿,先抢了几块,用粗瓷大碗装着,和儿子一起坐在旗杆上分食。 姚宾披头散发,腰间别着丧门剑,围着火堆念念有词,一直绕了二十一圈,从口眼鼻中喷出三味真火,火焰的温度急速升高,兵丁们一路小跑,向火堆里扔木柴,勉强维持住消耗。 “与汝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碧游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魂归来兮~” 姚宾念念有词,拔出丧门剑踏罡步斗,手舞足蹈,啪地一声,姚宾刺中了一块被火焰烧得赤红的石头,将他挑了出来,一把插进水缸之中,蒸汽升腾起去,在姚宾口诀的约束下,没有消散在空中,围着火堆飞速旋转。 围观的将士被吓得瞠目结舌,旗杆之上,雷震子化作七八岁孩童模样坐在父亲怀里,张小怂叉起一大块肉塞进儿子嘴里,有些鄙夷地看着招魂仪式,小声说道:“儿啊,看见没,这都是封建社会的余毒,装神弄鬼吓唬人,你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当然了,现在还没到封建社会,现在是奴隶社会。” 他在这里胡言乱语,姚宾举起草人,由外向内旋转九圈,随后猛地将草人扔进炙热的火堆之中,草人纹丝不动,竟然遇火不燃。 “喝!” 姚宾随手发掌心雷,声震长空,草人猛地剧烈燃烧起来,一股黑烟从草人之中冲出,慌慌张张向四周跑去,被围着火堆环绕的整齐困住。 “闻仲师兄,取葫芦来!” 闻仲不敢怠慢,将手中的玉葫芦扔了过去,那团黑烟被玉葫芦吸了进去,姚宾噗地一声塞住葫芦塞,双手捧着递给了闻仲,闻仲大步流星冲进赵公明的寝帐。 “赵师叔,你得救了!” 赵公明不明所以,闻仲打开葫芦塞,那股黑烟猛地窜出,顺着口眼鼻进入到赵公明的身体里,赵公明只觉得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在床上乱滚,吓坏了众人。 西岐城中,静室内呼吸吐纳的陆压道人猛地睁开双眼,掐指一算,时辰正好,脸上带出冷笑,缓缓站起身,道:“诸位道兄,时辰已到,该送赵公明上路了。” 阐教十二金仙大喜,燃灯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众仙一起走出静室,屋外立着子母两个草人,杨戬手持桃木弓已经等候多时。陆压道人笑呵呵地从花篮里取出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递给姜子牙,说道:“姜子牙,既然你代天封神,那么因果就应在你身上,我让你射哪你就射哪,杨戬,你也一样。” 姜子牙,杨戬同时点头,拉弓搭箭,一人对准漆黑的母命草人,一人对准普通的子命草人。 “左目!” 桑树弓和桃木弓的弓弦同时响起,两只箭正中子母草人的左眼,成汤大营之中,赵公明惨叫一声,将左眼闭了,一团黑血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闻仲心如刀绞,一把抱住赵公明,泪流满面,哭声凄厉无比,姚宾吓得说不出话来,众将皆手足无措,在旗杆上干肉的父子俩听到声音不对,猛地跳了下来,一阵风冲进寝帐。 张小怂见赵公明左目变成了一个血窟窿,黑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吓得须发皆炸,厉声大叫道:“赵师叔,您怎么了?莫非这个草人是假的?” 赵公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捂住左目悲声道:“草人为真,此局为阴阳子母局,你们夺回的是子命草人,还有一个母命草人在地底,此刻,燃灯在害我性命。” 张小怂脑袋嗡嗡直响,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手足无措,脑袋里一片空白。 “右目!” 赵公明惨叫一声,双目都化作血窟窿,黑血喷涌而出,射得营帐之中到处都是血迹,赵公明哀叹道:“想吾在天皇(伏羲)时得道,修成玉肌仙体,岂知今日遭殃,反被陆压射死,真是可怜!闻仲师侄,料吾不能再生,今追悔莫及,我死之后,你将金蛟剪连同吾的道袍包住,用丝绦缚定,我的几位妹子来送我时,你将金蛟剪和道袍交给我的妹妹们,让她们替我报仇雪恨!” “心窝!” 赵公明心脏猛地炸开,心脏碎片裹挟着肋碎片骨喷射而出,浑身抽搐了两下,如同一条渴死的鱼,最终死在了成汤大营之中。可叹一世英豪,天皇得道的玉肌金仙,截教第一狠人,最终没躲过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 闻仲见赵公明死于非命,抱着他的尸骸放声大哭,张小怂五官扭曲,七窍生烟,抓起玄铁狼牙棒,猛地冲了出去。 “阐教小儿,我今日和你们拼了!” 第九十九章 化血阵 赵公明横死营中,联营一阵大乱,张小怂抓着玄铁狼牙棒,面色铁青,气得须发皆炸,恶狠狠地直奔西岐城走去。 “师弟,师弟,你要干什么?” 大地猛地裂开,地下水流喷涌而出,化作一个水球,将张小怂裹在水球之中,水球落在地上,向着虾无尾的脚下滚去,张小怂在水球中大叫道:“师兄,你不要拦我,唔呜,我要替赵师叔报仇雪恨!” 水球在地上一转,化作土球,尘土飞扬,烟雾四散,张小怂从土球中挣扎着想走,腿被蟹无盖死死抱住(太矮抱不住腰),烟雾弥漫,黑烟化作一群烟火甲士,将张小怂裹住。 “师弟,不要胡闹了,你一人冲入西岐城,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闻仲师兄遭逢逆事,你就不要再添乱了。”鱿无须劈手夺下玄铁狼牙棒,扔到一旁,兄弟三人合力,将张小怂拽了回来。 闻仲在营中放声大哭,命将赵公明遗体用棺椁盛放,停尸于后营,诸位炼气士也悲从心来,在一旁啜泣不止,帐帘一挑,虾无尾三位生拉硬拽,将张小怂拽入营帐。 闻仲唤来哭成泪人的陈九公,姚少司,哀声道:“两位师弟,烦请去一趟三仙岛,将金蛟剪和血袍带给三位娘娘,请三位娘娘来处理后事。” 言还未尽,悲声又起,金鳌岛十仙之一的孙良心如刀绞,大叫道:“诸位,暂住悲声,我将我的‘化血阵’摆开,和阐教恶贼一决雌雄!” “我去助阵!”张小怂挣脱三位兄长的怀抱,气呼呼地跟着孙良出联营邀战西岐诸人,闻仲此刻心如死灰,阻拦不住,孙良自去摆阵,张小怂借土遁来到西岐城下,取出力牧弓,搭上一根青铜镞,嗖地一声响,断了城上的大旗,怒骂道:“西岐逆贼快出城受死,战书在此,敢不应战,将西岐城拆成废墟。”骂完将战书系在羽箭之上,射入城中,士卒们捡到不敢怠慢,赶紧将战书送到西伯侯府。 银安殿擂鼓聚将,姜子牙下令重新建好芦篷,半日时间芦篷焕然一新,燃灯道人带领众仙出芦篷看阵,见‘化血阵’中黄风卷起,黑沙滚滚,沉吟道:“虽然除掉了大恶赵公明,却还有十绝阵没有除去,截教门下,皆是不识时务之辈,令人生厌。” 他环顾四周,寻找破阵之人,见十二金仙个个带伤,众位弟子面面相觑,正在犹豫不定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慌慌张张地向芦篷跑来,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四方大脸,额头宽大,浓眉大眼,长得白白净净,身穿深蓝色八卦道袍,怀中抱着一把陨铁剑,对着众位金仙稽首道:“众位道兄请了。” 芦篷之上,众仙皆不认识此人,燃灯见他没有恶意,还礼道:“这位道友何处洞府?名讳能否赏下?” “燃灯老师客气了,贫道乃武夷山白云洞散人乔坤,听闻截教布下十绝恶阵,特来助战。” 燃灯道人大喜,想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更欢喜的是枕头还是心甘情愿前来,点了点头,沉声道:“既如此,你去破化血阵。” “谨遵老师命令。” 乔坤怀抱陨铁剑,衣袖飘飘来到阵前,对着化血阵破口大骂,道:“奸贼,恶贼,逆贼,快出来见我。” 孙良面如重枣,一部短髯,头戴虎头冠,身穿阴阳太极道袍,骑着黄斑鹿走出大阵,上下打量了乔坤两眼,道:“乔坤,你乃是自由自在一散人,为何也来西岐城前送死?” 乔坤一声冷笑,骂道:“孙良,你还有脸说我?天子不贤,奸臣为祸四方,凤鸣岐山,姬发才是明主,这么明显的道理你还不懂吗?助纣为虐,逆天而行,吾定破你恶阵,拿你首级号令西岐。” “乔坤,休放狂言,既然想投靠阐教,便入阵,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活着出去。”孙良率先走进大阵,乔坤走到阵前,心中惊惧不定,脑后金钟鸣响,磬声阵阵,催促他赶紧入阵。 乔坤心一横,咬着牙闯进大阵,陨铁剑亮起,一堵金墙挡在身前,黄风卷起,砂砾打在金墙上啪啪作响,孙良退回板台,随手发雷,震动阵中的先天清气,黄风越来越大,整个化血阵逐渐化作风沙世界。 “我去斩他。” 张小怂跃跃欲试,被孙良一把拉住,从板台下取出一个陶罐,打开陶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张小怂捂着鼻子惊诧道:“道兄,此为何物?” “此乃化血阵的灵魂黑砂,该黑沙使用剧毒之物炼制而成,只要打在人的身上,立刻就能让人全身腐烂,最后化成一滩脓血。久而久之,此阵便有了化血之名。” 孙良抓起一把黑砂,随手扔到黄风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将毒砂隐藏在狂风之中,乔坤正在一步步试探大阵,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风砂之中暗藏玄机,黑砂正中乔坤,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乔坤的尸骸被狂风吹出大阵,在阐教十二金仙的注视下化为脓血,观战的散修们连声大叫,情不自禁地议论起来。 “众位道友,孙良的化血阵好厉害,他将毒砂隐藏在风中,来无影去无踪,破阵者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暗算。” “那乔坤也是散修中的佼佼者,坚持下去,未必没有渡过天劫的可能,为了投靠阐教,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值不值?可叹乔坤那么精明的修士,却犯了痴念。” “散修毕竟无根无派,比不上三教和气连根。可叹,为了一时痴念,断送了千年道行。” 孙良骑着黄斑鹿走出大阵,对着芦篷厉声喊道:“燃灯道友,玉虚宫的诸位金仙,你们派遣这无名散修来破阵,心思太过歹毒。来来来,哪位玉虚金仙肯来一决雌雄?” “太乙师弟,劳烦你去破阵。” “遵令!” 成汤大营中,闻仲默默守在赵公明棺椁周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营外忽然一阵大乱,有人喊马嘶之声,帐外狂风大作,空中响起了凤鸣鸾叫。 第一百章 彩凤仙姬 菡芝仙 “孙良,你休要夸下海口,我入你阵如入无人之境!”一位耄耋道者自芦篷走下,他身高七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拂尘,生得眉清目秀,天庭高阔,鼻如悬胆,背若屏风,作歌而来,歌曰:“ 当年有志学长生,今日方知道行精。 运动乾坤颠倒理,转移日月互为明。 苍龙有意归离卧,白虎多情觅坎行。 欲炼九还何处是,震宫雷动兑西成。” 孙良催鹿来取太乙真人性命,太乙真人仗剑而行,二仙交手了三五回合,孙良退回大阵,太乙真人拄着拐杖闯入阵中,他用手一指,地上现出两朵青莲,真人脚踏两朵莲花飘飘而行。 孙良退回板台之上,随手发雷,两记掌心雷震动化血阵,黄风咆哮,黑砂弥天,他举起陶罐,罐中黑砂被狂风裹挟着,如刀刃一般向太乙真人冲去。 太乙真人身经百战,耳听恶风不善,用左手一指,指上放出一道白光,高有一二丈,顶上现出一朵庆云旋在空中,护在顶上,黑砂刚至顶云,如雪见烈焰一般,自灭无踪。 孙良大骇,取出七八个陶罐,猛地摔在地上,狂风卷着黑砂形成一道道黑砂龙卷风,向着太乙真人冲去,太乙真人不敢硬抗,口中念念有词,踏罡步斗,利用九宫八卦步法躲避黑砂龙卷风的攻击,三两步闯上板台。 张小怂抡起玄铁狼牙棒,力劈华山式砸向太乙真人,太乙真人并不阻拦,闪身躲过,随手扔出九龙神火罩将孙良罩住,双手一拍,现出九条火龙环绕其中,顷刻间将孙良烧为飞灰,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太乙道兄,我们又见面了!” 张小怂不分好歹,抡起狼牙棒砸去,太乙真人知他神力,不敢硬抗,凭借着游龙一般的身法勉强支撑,苦劝道:“龟道友,放弃吧,二老爷推衍天道,凭你一人,难道能将天掀翻不成?从头到尾,师尊推衍的一切都发生了,纵使你拼命阻止,又有何用?” “那就放任哪吒横死不管吗?那就任命一般制造出一个傀儡聊以慰藉吗?太乙,你我皆是哪吒的师尊,哪吒身死之时,我在拼命保护他,你在干什么?” 太乙真人被张小怂说得哑口无言,长叹道:“龟道友,这都是命啊!哪吒命中有此一劫,你和他天生性子骄傲,不知进退,不通晓天道,再这么下去,哪吒之祸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张小怂勃然大怒,怒斥道:“天道,命运,天数,你这厮满口封建迷信,说来说去,只是不想承认你眼睁睁看着哪吒死去,你这个孬种,至爱之人死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和你信仰的一切化为灰烬!” 张小怂在风暴之中大战太乙真人,无意之间一棒砸碎化血阵的阵图,整个化血阵顿时失控,没有了阵图的束缚,藏在阵中的几十个陶罐轰然粉碎,狂暴的风之力失去控制,一道道龙旋风失去控制,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芦篷首当其冲,阐教众仙见势不妙,纷纷借助五行遁术遁走,看守芦篷的军士难逃此厄,黑砂打在身体上,如剃刀一般剔去血肉,黑气顺着经络腐蚀全身,眨眼之间,整个身体化作脓血,随后被狂暴的龙卷风吹为碎肉。 几十道龙卷旋天扯地,直奔西岐城而来,若将这些龙卷风放入城中,整个西岐城将化作死城,危急时刻,慈航道人手捧定风珠出现在空中,将定风珠举过头顶,一道道毁天灭地的黑砂龙卷风顷刻粉碎,黑砂如雪花般飘落。 “避开黑砂,用黑狗血,鸡血泼洒全城,城中百姓,万万不可接触黑砂!” 一队队士兵屠鸡杀狗,用禽兽之血泼洒黑砂,让这些剧毒之物失去毒性,西岐城中有好奇者,擅自接触黑砂,稍有接触立刻被烧得肠穿肚烂,惨叫着化为脓血,城中顿时谈砂色变。 另有几十道龙卷风冲向联营,一位仙姬骑着彩凤翱翔九天,见黑砂龙卷风来势汹汹,从怀中取出黑风袋,刹那间十几道龙卷风都被黑风袋吸走,天地间一阵酷热。 张小怂坐在化血阵的板台之上,愣愣地望着化作废墟的化血阵,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五彩种子们见他心情不好,纷纷从口袋里钻出,围着他嘤嘤乱叫,希望能逗笑主人。 “你就是我教后起之秀龟无壳?看起来普普通通嘛,平平无奇,反而有些傻兮兮的,喂,大乌龟,你真的躲过了原始教主含怒一击吗?” 那位拯救了成汤联营的仙姬骑着彩凤从天而降,落到张小怂的身后,望着张小怂孤独地饮酒,出言试探张小怂。 张小怂冷笑了一阵,嘴角抽搐了起来,眼望苍天叹息道:“什么疯乌龟,什么躲过原始老贼含怒一击,都是假的,都是虚无,只要阐教存在一日,狗屁天道还会传承下去,这群虚伪的人还会以卫道者自居,继续心安理得地残害弱小者。” 那仙姬闻言大喜,咯咯地笑了起来,对着张小怂评头论足道:“不错,有这种觉悟,纵使修为差一点也不打紧。你好,后起之秀,吾乃金鳌岛菡芝仙,此次跟随云霄姐姐前来替赵公明哥哥报仇雪恨。” 张小怂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美少女,身披大红八卦仙衣,秀丽清纯、娇羞可人,一对清澈明亮的瞳孔,眼神温柔如秋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晶莹剔透的红唇,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趴在彩凤背上笑嘻嘻地望着张小怂。 张小怂沉默不语,望着这个骑着彩凤的美少女发愣,脑海里是一个个截教道友倒下的片段,许久之后,迟愣着说道:“你好,我乃疯乌龟龟无壳。” 汜水关中,时刻关注张小怂一举一动的苏妲己醋意大发,伸出玉足狠狠踢了一脚在屋中和狸猫相戏的落宝金钱,咬牙切齿道:“师尊,你也是喜新厌旧的渣男吗?” 第一百零一章 指天为誓 灵禽异兽鸣叫之声响彻成汤连营,空中祥云朵朵,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云霄娘娘骑乘神鸟青鸾,碧霄娘娘骑乘花翎鸟,琼霄娘娘骑乘鸿鹄鸟,彩云仙子骑乘鹓鶵,菡芝仙骑乘彩凤,五位仙姬衣袖飘飘,从天而降。 闻仲率领众人迎接,恭敬地将五位仙姬迎入中军大营,五位仙姬面如寒霜,两眼通红,各穿锦缎道袍,直愣愣地走入帅帐,一言不发,满身的冷漠,闻仲在一旁小心伺候,传令火头兵送上仙茶。 云霄眼神似万载寒冰,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闻仲,沉声道:“吾兄被请下罗浮宫,竟被姜尚射死,我姊妹特来收吾兄骸骨,如今吾兄长在哪里?” 闻仲悲咽泣诉,泪如雨下,道:“五位仙姬容我将赵师叔之死诉说一遍,赵师叔之死乃闻仲一生之耻。”闻仲说完将赵公明何时下山,如何在金光阵中大破阐教十二金仙,如何被散修萧升,曹宝暗算,失了定海珠缚龙索,如何借来金蛟剪,单枪匹马闯入西岐城,抢回缚龙索,如何被敌人暗算,用钉头七箭书暗算,闻仲如何派遣众人去夺草人,却不料这是一个阴阳子母局,众人一齐中计,最后赵公明被姜尚射死。 碧霄脾气最为火爆,闻言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点指众人,怒斥道:“尔等皆修行千年,怎么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辈?若有一人有急智,我兄如何能惨死?” 众人被骂得默默无言,纷纷低下了头颅,云霄拉住妹妹,训斥道:“妹妹不要胡说!闻仲等人皆是正人君子,怎么会知晓黑巫咒术中的钉头七箭书和阴阳子母局?阐教十二金仙都是惊才艳艳,心高气傲之辈,不会入十万大山学习黑白巫术,恐怕此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害死兄长的另有其人。” 菡芝仙用手点指桌子上的定风珠,转头对四位姐姐说道:“姐姐们,孙良布下‘化血阵’,被清微教主太乙真人破了大阵,带着毒砂的旋风失控,分别冲向西岐城和连营。慈航道人手捧定风珠出现在空中,闻仲师侄这里还有一颗定风珠,难道阐教和西方教合作,从灵吉道人那里借来了定风珠?” 姚宾苦笑道:“诸位仙姬,阐教和西方教已经结盟,且不说西方教来了几位,光武夷山的散修,就来了萧升,曹宝,乔坤三位下山助战,还有赤精子去紫府玄都大老爷那里借来的太极图也在我阵中,我教已成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请闻仲师侄带路,我们收殓兄长的尸骸,我们姐妹重回三仙岛,自此不再过问阐截两教纷争。” 云霄此言一出,闻者无不惊骇,琼霄拉住了姐姐的手,大叫道:“姐姐,兄长尸骨未寒,我等若不替兄长复仇,岂不是让兄长寒心?” “小妹,休要胡说八道,闻仲,请带我们去吧。” 闻仲止住悲声,抹着眼泪带领五位娘娘去看赵公明的遗体,走入后堂,一口红木棺椁摆放其中,闻仲取出金蛟剪,缚龙索和染血道袍,一躬扫地,悲声道:“赵师叔死前让我将衣袍交给几位娘娘,师叔说悔不听几位仙姬之言,致有今日之祸,他希望几位仙子能以师叔为戒,永远不再出三仙岛。” 此言一出,陈九公和姚少司脸上变色,师尊明明希望三霄娘娘替自己报仇雪恨,为何闻仲师兄改了遗嘱? “打开棺椁,我们要看兄长最后一眼。” 闻仲愣住了,低声道:“几位娘娘,非要打开棺椁吗?赵师叔死相恐怖,我害怕几位娘娘看到后难过。” 云霄袍袖一甩,齐头钉猛地飞出,棺材盖猛地飞去,几位娘娘定睛望去,见赵公明双目血水流津,心窝炸开,胸腔空无一物,血流不止,化身血人,整具尸体支离破碎。 “啊!” 三宵娘娘齐声昏厥,彩云仙子抚摸着赵公明的脸颊,面如金纸,惨笑道:“公明,你曾说等我千年,若我千年时间我渡过天劫,就和我成亲,如今三重天劫已渡,你却落得这般下场,我这就来陪你。” 彩云仙子说完,从袖中取出匕首,对准自己心窝刺去,众人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上前争抢匕首,灵堂响起了一阵阵喧闹之声, 菡芝仙年纪最小,望着赵公明的尸骸怔怔出神,似乎不敢相信,大哥哥一样的赵公明,战神一般的大哥哥死相如此凄惨。 灵堂之内,愁云惨淡,悲声四起,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众人拼命抢救,取出金丹圣水灌下,不一会儿只听十二重楼一声响,几位仙姬先后清醒。 “姜尚!阐教十二恶贼!尔等若不伏诛,难解我心头之恨!” “姐姐,我这就入西岐城,将那些恶贼抓来,人头斩下,告祭亡兄。” 琼霄仙子和碧霄仙子冷着脸,寒着面,煞气腾腾转身就走,云霄赶紧追了出去,抓住两个妹妹的手,低声道:“妹妹,姐姐我心乱如麻,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琼霄泪流满面,悲声道:“我等兄妹四人,一母所生,皆在天皇时得道,修得玉肌仙体,先后度过天劫,成就逍遥自在身,如今兄长被奸人害死,若不替兄报仇,和畜生何异?姐姐你不要拦我,我去和阐教十二恶贼拼了!” 云霄心乱如麻,死死攥住两位妹妹的手,低声道:“两位妹妹,如此血海深仇如何不报?阐教十二金仙皆是逍遥金仙,道行高深,若没有周密的安排,如何能替兄报仇?你二人鲁莽前去,万一有个好歹,让姐姐我怎么活?” “此仇此恨绝不能不报,我们先安顿好大兄的尸骸,调查出背后的阴谋,徐徐图之,也不枉我们兄妹一场。” 云霄仙子一席话,说得碧霄和琼霄默默无语,碧霄和琼霄抬头望向西岐城,眼神中满是恨意,举手指天为誓。 “吾兄遭此大难,无论背后用邪术者何人,必除之报仇雪恨!火焱昆岗,玉石俱焚!” 第一百零二章 拖延战术 西岐城,相府。 “自大破‘化血阵’至今,已经过去半月时光,怎么成汤大营一点消息都没有?武吉,斥候们可有新消息?” 姜子牙擂鼓聚将,武吉越众而出,笑嘻嘻地说道:“活……师尊,这几日十几支斥候小队发来消息,成汤连营死气沉沉,我们在汜水关的细作发来消息,龟无壳正在搜集干柴和棉被,看来闻仲是打算和我们耗到底了。” “麻烦了!西岐城偏安一隅,士兵军备皆弱于商人,和举国之力的闻仲熬下去,必败无疑。洪锦攻破崇城,顺势取了宾州,切断了我们和东鲁的联系,如果闻仲铁了心围城,这场旷世大战越拖越长,时间久了,贤侯治下的二百镇诸侯必反。” 姜子牙眼望地图,毫无办法,散宜生羽扇轻摇,朗声道:“丞相,半月前风灾中的毒砂大多沉入土中,城中许多泉井变成了毒泉毒井,需要玉虚宫的几位老仙尊赏下解毒丸。” 姜尚顿觉头痛欲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西岐城一筹莫展,成汤大营里干得热火朝天,云霄等五位仙姬用白土画成图氏,商军三日之内修好了大阵,云霄要走了六百名大汉,日夜训练进退杀伐,教导何处起,何处止,此阵内藏先天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虽只有六百军士,玄妙不弱于百万大军。 闻仲亲自督建,带领柏礼、姚宾、王变、张绍四位炼气士前来看阵,姚宾看了一圈道:“此阵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实比我等的十绝阵高明了许多,云霄师叔,此阵何名?” “此乃上古恶阵九曲黄河阵,禹皇曾凭借此阵诛杀洪荒大妖无数,阵图偶然被三老爷得到,传给了三仙岛,作为镇岛之宝。”云霄望向初露端倪的九曲黄河阵,冷如冰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三宵娘娘性格大不相同,云霄心思缜密,性格沉稳;碧霄脾气最为火爆,性如烈火;琼霄古灵精怪,娇蛮任性,见姚宾等四人听得如痴如醉,顿时起了卖弄之心。 “此阵内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坏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阵成凡人,凡人入此阵即绝。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三教圣人,遭此亦难逃脱。” 姚宾等四人吓得一缩脖子,万万没有想到,此阵竟然如此霸道,姚宾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迟疑着问道:“几位娘娘,你们摆下九曲黄河阵,恐怕并不是为了针对阐教十二金仙,而是为了对付几位圣人吧!” 琼霄咯咯笑道:“阐教十二金仙,此等小辈,如同土鸡瓦狗,插标卖首,我们姐妹立下九曲黄河阵,就是为了逼原始天尊出来,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火焱昆岗,玉石俱焚!” 云霄恶狠狠瞪了小妹一样,冷声道:“此阵虽然霸道,能不能敌住圣人还很难说,小妹,不要多说大话!诸位师侄,九曲黄河阵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摆好,在此之前,需要你们保密,一旦走漏消息,大计难成。” “为了防止玉虚门徒窥探,破坏九曲黄河阵,需要闻仲师侄发动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 左军,帅帐。 “大乌龟弟弟,我来找你切磋道法,呀,弟妹在呀,我突然想起云霄姐姐找我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找你玩。” 菡芝仙蹦蹦跳跳来到左军大营,推开帅帐大门,迎面撞上脸憋成猪肝色的苏妲己,见势不妙,一溜烟溜之大吉,看得张小怂一愣一愣的。 “呵呵呵,师尊,你的人缘还真不错呀!菡芝仙姐姐和你认识不足半月,整日缠着你玩耍,她生得娇俏可人,那双妙目温柔如水,啧啧啧,我见犹怜呀!多养眼啊,快去陪你的好姐姐玩耍。” 张小怂咽了咽口水,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暗暗撑起龟甲盾,准备抵挡狂风暴雨。 “可能是找雷震子这龟崽子的,咱们儿子翅膀多,魅力大,在千年仙姬的圈子里很受欢迎。呃,慕云,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张小怂被苏妲己壁咚到账璧上,一把锋利无比的水刀横在张小怂脖颈之上,苏妲己一对妙目冒出两道红光,面无表情地望着张小怂,冷冷地说道:“师尊,让我抓到一次你和菡芝仙单独相处,我就杀了你。” “不敢,不敢,呵呵,小命要紧,呃不是,我都有了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会看上其他的胭脂俗粉?”苏妲己瞪了他一眼,嘴角无法抑制地绽放,缓缓放开了他,翻出张小怂搜集到的《黄庭》古经,自顾自地参悟起来。 张小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缓缓踱步到账帘边,一挑账帘逃之夭夭,摩拳擦掌去牛棚找茬打架,见小神牛和落宝金钱玩得开心,一把抓住落宝金钱,不顾它的挣扎,放在掌心仔细研究。 “奇怪,自从我穿越到封神世界,见过许许多多奇怪之事,可从未见过一件法宝拥有如此灵智,仿佛生灵一般。总觉得此宝非常蹊跷,又不知哪里有古怪,原谅,你踩着它翅膀,我用玄铁狼牙棒砸一砸。” 落宝金钱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挣脱了张小怂的魔掌,扑腾着翅膀去寻苏妲己,正在和小神牛嬉闹,忽然听到中军大营鼓声如雷,闻仲擂鼓聚将,急忙借土遁来到帅帐。 “诸位将军,我们休息了半月有余,兵卒们养精蓄锐,到了该动手的时候。自明日开始,左军,右军,中军交替攻城,以三日时间为限左右轮替。” “辛环,陶荣,你们各带五百名贯行山地的军士,乔装打扮一番,找到秦州至西岐城的粮道,绘画好地图带回来。” “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三将听令,我命你们率兵三万围攻邠洲,将声势闹得大些,我们要四散开花,送给周人一个刻骨铭心的秋天。 第一百零三章 北海眼 幽冥界 “都机灵点,看到人影立刻上报,商人如疯狗一般,一个多月攻打西岐城十七次,攻打邠州二十一次,邠州城几次易手,城中缺粮少药,急需我们的补给救命。” 秦州古道上,一支由二十辆牛车和骡车组成,数百士兵军汉护送的小型车队向邠洲挺进,武吉骑着火龙驹,纵马横枪,一面训斥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一面机敏地观察着山谷,稍有风吹草动,心都猛地悬起。 “大人,商人是不是真疯了?这一两个月,死在西岐城下的商军没有八万,也有五万,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凛冬将至,西北冬天大雪纷飞,难以开战,这是商人最后的疯狂,只要我们能挺过去,冬天就安全了。” 梆梆梆~ 杀声四起,箭如飞蝗,箭矢射在古道上,箭羽突突乱颤,张小怂骑着小神牛施施然从天而降,身披青铜重甲的泗水甲士纷纷从树后,从林中,从石头上跳出来,将车队团团围住。 “武吉,车上装的什么?粮食和草药吗?不回答就算你默认了。车上的粮食你们会吃吗?车上的草药你们会熬吗?不如都交给我,免得我费事,怪麻烦的。” “呔,龟无壳,你冥顽不灵,终有一日必遭天谴,兄弟们,撤!” 武吉哪里敢和张小怂动手,强如黄天化,在张小怂手中重伤身死,一拍火龙驹屁股,火龙驹心领神会,四蹄如飞,驮着主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眨眼间重破重围,车队军汉或逃或降,让张小怂不费一兵一卒,夺下粮草和草药。 “烧,赶紧烧,那些大牲口也不要放过,挨个放血。” 张小怂一声令下,泗水甲卫们一齐动手,十几车草药付之一炬,五颜六色的浓烟直冲云霄,张小怂不敢逗留,命令泗水甲卫隐遁到群山之中,自己骑着飞牛向联营飞去。 正坐在牛背上发呆,忽然乾坤颠倒,日月无光,抬头看,一道黑气从联营后军透出,化作滚滚黑烟冲上九霄,黑云遮天蔽日,天地间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 张小怂定睛一看,那股黑气透过苍穹直冲远方,心中好奇,一拍小神牛的大脑袋,跟随黑气而去,寻根溯源,黑气如一条长河,在云间奔涌着流向北方,跨越了无边雪原,最终从北海上空落下,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北海。 “嘶,这里就是北海?我没记错的话,北海就是贝加尔湖,这股黑气来自九曲黄河阵,三霄娘娘究竟要干什么?求水汽何必舍近求远?” 空中一道金光闪过,以极快的速度坠入北海之中,张小怂心中好奇,起身飞向北海眼。 烛~ 一声怪异的怒吼响彻北海,冻原猛地裂开,山岳碎裂,大地洞开,一条身长千里的巨蛇顿时苏醒,通体冲红如血,鳞甲在光线的照耀下不断变化,竟然还有拟态的作用。 那巨蛇长着一颗龙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猛地呼气,贝加尔湖畔刮起白毛风,大风呼啸,雪花飞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那巨蛇的头颅比泰山还大,瞪着硕大的巨眼,望着蚂蚁一般渺小的张小怂。 “小乌龟,你瞅啥?” 张小怂的妖身已经大如山岳,和这条身长千里的巨蛇相比却如小巫见大巫,也许只有传说中的鲲鹏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声音隆隆似雷鸣,寥寥几声,震得远处雪山上的积雪猛地坍塌,雪崩吞噬着山中的一切。 张小怂大骇,心中回想起师尊提起的一种洪荒大妖,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这家伙就是那条烛龙。 按照套路,自己回答一句瞅你咋地,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思索再三,笑嘻嘻地喊道:“没事,看到黑气洞穿北海,心中好奇,前来看热闹。” 烛龙看白痴一般地看着他,猛地钻入大地之中,没好气地折腾起来,几百里长的尾巴随意一抽,远处的一座山猛地炸开,雷鸣般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北海口乃幽冥界大门,有金仙用先天法宝抽调幽冥中的鬼戾阴晦之气,懒得理会,你赶紧滚,别惹你烛爷发火。” 黑气猛地化形,形成一条横跨千里的黑烟管道,一股股鬼戾阴晦之气自幽冥界溢出,顺着黑烟管道,直奔九曲黄河阵,浩浩汤汤,仿佛天河落九霄。 芦篷之上,阐教十二金仙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异常,皆起身来看黑烟管道,赤精子看了半晌,不住摇头,奇道:“什么阵法,需要直接从幽冥界抽调鬼戾阴晦之气,难道是姚宾的落魂阵?” “姚宾道行不过四五千年,是如何将落魂阵经营得如此令人心悸?恐怕这又是截教的阴谋,我还疑惑为什么商军在晚秋发起疯狂的进攻,如此看来,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阻止我们的窥探和破坏。” 燃灯道人感受到一股令金仙心悸的力量正在形成,心中惊慌,掐指卜算,却感觉自己身处一团迷雾之外,惊诧道:“何人有这等声势,难道是三老爷到了?” 太乙真人斩钉截铁地说道:“绝不可能,区区后天阵法,几位圣人何等人物,岂会来前线斗法。” 阐教十二金仙同时脸色大变,心中发苦,燃灯转头吩咐姜尚道:“姜子牙,快去准备焚香静室,我有一种预感,此战会引得圣人出手,最终,会演变成圣人之战。” 姜子牙不敢怠慢,忙下令让武吉修建焚香静室,观战的散修们沸腾了,北海和幽冥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符号,万万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截教率先从幽冥界借来了鬼戾阴晦之气。 “如此恶阵阵主究竟是谁?竟然能从幽冥界借来鬼戾阴晦之气,必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难不成想将阐教众人一网打尽吗?” “此战必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之战,我辈若能有所收获,福缘不浅。” “哼哼,圣人出手,阐截两教扯下来最后的遮羞布,开始火并。” 第一百零四章 陆压,你是金乌鸟吗? “九曲黄河阵?简直闻所未闻,此阵能吞吐幽冥界鬼戾阴晦之气,一定是一个不弱于风吼阵的恶阵,慈航师弟,你带着定风珠,其余师弟,请随我一起下芦篷看阵。” 燃灯道人将闻仲送来的战书随手放到一旁,一甩袍袖,带领阐教十二金仙,众门人弟子齐来看九曲黄河阵。 截教这里,六道倩影俏立虚空,皆用轻纱蒙面,无一不是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的绝世美人。云霄娘娘骑乘青鸾,碧霄娘娘骑乘花翎鸟,琼霄娘娘骑乘鸿鹄鸟,彩云仙子骑乘鹓鶵,菡芝仙骑乘彩凤,苏妲己骑三色神牛,看得西岐众人心血难平,意志不坚者想入非非。 闻仲骑乘墨麒麟,怀抱金鞭,立在阵前,身后跟着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龟无壳蓬莱四友,截教众仙如羽翼般散开,左手边站着柏礼、姚宾、王变、张绍、陈九公,姚少司,右手边站着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将。 云霄见十二金仙联袂而来,用手一拍青鸾,神鸟翔天,邀请燃灯道人近前说话,燃灯道人楞了一下,脚踏虚空走到云枭面前,二道相互稽首行礼。 云霄的声音不喜不悲,空灵无比,声音之中没有一丝情感,云霄道:“燃灯请将幕后之人请出,凭你,还奈何不了我大兄。” 燃灯道人身后阵旗一开,陆压道人大步流星走出,作歌曰: 白云深处诵《黄庭》,洞口清风足下生。 无为世界清虚境,一脱尘缘万事轻。 袍袖展开乾坤大,无天天地也无名。 杖头横挑日月明,火中陆压一丹成。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云霄微微皱眉,沉声道:“陆压,我大兄和你无冤无仇,你亦非三教中人,为何用钉头七箭书这种邪术害死我兄长?” 陆压道人笑了笑,面对三霄姐妹仿佛能吃人的目光,侃侃而谈,道:“赵公明之死,皆是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昊天上帝下令组建天庭,需要三百六十五位八部正神管理天地,众仙逍遥惯了,不肯受约束,彼此推托之下才有封神榜。三教在碧游宫立封神榜之时,赵公明也在碧游宫,自是知道封神榜的重要。” “他不守顺,专行逆,保假伐真,仗着自己的道术,以一己之力搅乱了封神榜,我若不出山,阐教十二金仙早被他杀个干干净净。他逆天行事,我代天伐之,又何必怨恨于我?” 云霄听完一阵冷笑,双瞳恶狠狠地盯着陆压,道:“阁下真乃诡辩的宗师,你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三教共立封神榜。你既然是西昆仑的修士,那位大人的手下,自然知道阐教十二金仙三尸不斩,六气未吞,犯了杀戒,理应入世应杀劫,不是十二金仙杀别人,就是别人杀十二金仙,就算是我师兄将十二金仙屠了个干干净净,也合乎规矩,何来的逆天而行?” “封神榜只是假借商周之争,到底是周兴还是商兴,昊天上帝可没有规定好,你还在诡辩什么?分明是你假借下山替天纠乱之名,杀害我大兄,不过是为了联合各家,清洗我截教而已。” 云霄一席话有理有据,说得陆压默默无语,一旁的碧霄娘娘脾气火爆,看到杀兄的凶手如何能忍住,她气冲霄汉,一拍花翎鸟,直奔陆压道人而来,陆压急忙抽出宝剑招架,两位金仙鏖战在九霄之上。 云霄心中埋怨小妹,若再问一阵,一定能将陆压背后之人问出来,见妹子气得双手颤抖,长剑乱抖,害怕妹妹吃亏,从百宝囊中取出混元金斗,朝空中祭起,陆压大叫一声不好,想要逃走,难逃此厄,被混元金斗凭空拿走,往成汤大营一摔,摔得浑浑噩噩,随手用符咒镇住泥丸宫,绑在旗杆之上。 阐教众金仙只见空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金光一闪,将陆压道人凭空拿去,哪里肯放过,燃灯道人一声令下,来抢陆压道人。 截教众仙各自腾云而起,相互追逐,空中顿时陷入了乱战,菡芝仙环顾左右,找到张小怂,娇嗔道:“大乌龟,此妖道射死了我的大哥哥,你也射死他替我出气。” 苏妲己和小神牛一起望来,张小怂只感觉爱人的目光好似一把钢刀在自己的心窝,脖颈之处来回巡视,吓得魂不附体,忙道:“慕云,师尊我还要大战杨戬,你去射杀陆压,我将力牧弓和青铜镞交给你。” 苏妲己脸上多云转晴,摆手道:“你去吧,我修炼许久,要拿截教众弟子试试我的法宝。”恰巧黄天化骑着玉麒麟冲了过来,苏妲己随手凝出水刀,狂风暴雨般向黄天化打去。 张小怂长舒一口,扛着玄铁狼牙棒退回营中,上下打量陆压,痴言道:“看起来有点猥琐,我记得电视剧里有你这么一位,听说你是金乌鸟,后世因为你的来历天天吵,现在你快死了,能够告诉我你是不是金乌鸟?” 陆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小怂,笑道:“人魂妖身,嗯,能亲眼看到你这种‘存在’,倒也有趣,既然你问起我的来历,不妨猜一猜,我究竟是不是金乌。” “你是啥不重要,反正都要死了,赵师叔乃是天下第一磊落之人,被你用邪术暗杀了,我如何能放过你?今日让你感受下万箭穿心的痛苦。” 张小怂喊来了五百名弓箭手,拉弓搭箭,当着阐教众人的面,一声令下,箭矢如雨,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陆压道人射去,却不料那箭射到陆压身上,箭杆和箭头都化为飞灰,众人看到无不骇然。 张小怂看得瞠目结舌,来到陆压身边,照着他的脸就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差点没把陆压的头颅打裂,血水顺着七窍流出,陆压猝不及防,疼得直哼哼。 “呀,人确实在封神世界中,并没有隐藏起来,怎么射不死呢?我就不信了,今天必须射死你。” 张小怂皱着眉头,回到寝帐,取出两把神弓,左手力牧弓,右手乾坤弓,满脸坏笑地走了出来,陆压顿时脸色大变,大叫道:“吾去也。”随即化作一道长虹飞走 第一百零五章 混元金斗 “吾去也!” 陆压道人化作一道长虹飞走,云霄在青鸾背上看得仔细,起身刚欲追赶,冷不防姜子牙将打神鞭祭起,啪地一声将云霄娘娘打下青鸾。 黄天化看得仔细,舍弃了辛环,一拍玉麒麟,那兽四足起风云,直扑云霄而去,彩云仙子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颗青葫芦,从中抓出两颗戮目珠,一扬手,两道青光正中黄天化双眸。 戮目珠专伤眼球,被击伤后轻则泪流不止,重则当场失明。黄天化猝不及防,被戮目珠上了双目,坐不住玉麒麟,抱着眼睛摔下玉麒麟。 清虚道德真君心疼爱徒,急忙催动云霞兽,去救徒弟,和他鏖战正酣的菡芝仙取出法宝黑风袋,将那一日被她收去的黑砂龙卷风放了出来,数十道龙卷风吸天扯地,剧毒无比的黑砂被旋风吹拂着,仿佛一把把锋利的钢刀,无差别地向着众人打去。 杨戬见黑砂势大,急忙运起九转元功,点点黑砂打在他脸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不禁心寒。 慈航道人取出定风珠,将黑风定住,漫天黑砂洋洋洒洒飘了下来,菡芝仙迟楞之际,杨戬祭起哮天犬,一道白光闪过长空,哮天犬一口咬住菡芝仙,菡芝仙挣扎着坐不住彩凤,道袍被哮天犬扯碎,挣扎过程中从天而降,正好掉到张小怂怀中。 美人在怀,酥胸半露,此情此景恰好被苏妲己看到,心头火起,随手一指,数千水刀汇聚成一条长河向张小怂打来,吓得张小怂魂不附体,来不及放下菡芝仙,抱着她转身就跑,战场之上,一片大乱。 云霄娘娘后背被打得一片通红,她挣扎着爬起来,望着无比混乱的战场,叹息道:“罢了!今日月缺难圆,当年在碧游宫中,我还在笑那些封神榜上有名人,不知进退,自取其辱。如今看来,我也在命数之中,可叹我修行近万年,依旧躲不开圣人的算计!” 眼见杨戬放哮天犬咬伤了妹妹碧霄,她缓缓站起,起身伏在青鸾背上,直奔杨戬而去,舞剑敌住了杨戬,杨戬挥舞三尖两刃刀大战云霄,两位金仙鏖战了七八个回合,云霄娘娘祭起了混元金斗,空中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金光一闪,将杨戬凭空拿去,吸在里面,往九曲黄河阵里一摔。 杨戬被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陷入阵中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幽冥界的鬼戾阴晦之气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迷其视觉,闭其声觉,灭其嗅觉,毁其触觉,坏其味觉,磨去心血来潮,截断天人之感,杨戬只觉得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眼皮重如千斤,噗通一声摔倒在九曲黄河阵中。 白光一闪,啸天犬从天而降,龇牙咧嘴地守护在主人身前,口中发出呜咽之声,恐吓阵中军士,阻止他们伤害主人。六百名军士身穿红黄绿三种阴阳袍,手中拿着打钩套索,按照云霄的吩咐,挥舞钩锁来抓杨戬,和啸天犬大战起来。 金吒和陶荣大战,见云霄眨眼间抓了杨戬,大喝道:“快放我道兄出来!”随手祭起遁龙桩,天地人三道白圈向云霄娘娘套来。 云霄手托混元金斗,冷笑道:“三才之宝也来擒我?”用手一指,遁龙桩被吸入混元金斗之中,金吒吓得魂不附体,再想走已经晚了,一阵吸力传来,将他吸入混元金斗之中,重重地摔进九曲黄河阵。 杨戬号称小圣人,金吒不过肉体凡胎,倒栽葱一般摔进九曲黄河阵,鬼戾阴晦之气一冲,顿时魂魄散开,被困在泥丸宫中,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木吒见兄长失利,弃了张节,肩膀一晃,吴钩双剑向云霄娘娘斩去,混元金斗射出一道金光,将吴钩双剑吸入斗中,一声响,将木吒凭空拿去,如金吒一样摔进九曲黄河阵中。 云霄娘娘连擒玉虚宫三位三代弟子,在空中大叫道:“诸位姐妹,诸位道友,如今再无回头路,动手吧。” 碧霄见状祭出金蛟剪,起在空中挺折上下,祥云护体,一声响将哪吒凭空斩为两截,哪吒傀儡无魂无魄,是一具莲花化身,被一斩两截之后,灵气顿失,漫天都是花瓣,直挺挺摔进九曲黄河阵。 观战的众人都吓傻了,雷震子吓得一缩脖子,急匆匆去找父母,琼霄仙子祭出缚龙索,将乱蹦的龙须虎擒住,依旧摔进九曲黄河阵。 姜子牙骑着没有角的四不相在空中游曳,伺机用打神鞭偷袭截教众人,眨眼间,身边的弟子们都被抓走,将他露了出来,云霄骑着青鸾恶狠狠向他扑来,祭起了混元金斗。 姜子牙被吓得妈呀一声,忙扯开中央戊己杏黄旗,万朵金莲横空,此宝乃五方旗之一,东昆仑镇山之宝,混元金斗在空中乱滚,落不下来。 “好逆贼,你挡得住混元金斗,挡得住我的金蛟剪吗?” 碧霄仙子举起金蛟剪恶狠狠扑来,姜子牙直接被吓傻了,瞠目结舌不知怎么办,四不相定睛细看,见正是害得自己丢了巨角,在神兽圈子里抬不起头的法宝,吓得魂不附体,四足起云烟,化作一道红光,驮着姜子牙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二金仙见三霄娘娘逞凶,一拥而上,将三霄娘娘团团围住,赤精子作歌而出,歌曰: 高卧白云山下,明月清风无价。 壶中玄奥,静里乾坤大。 夕阳看霞,树头数晚鸦。 花阴柳下,谈笑逢人话。 剩水残山,行行到处家。 凭咱茅屋任生涯,从他金阶玉露滑。 “云霄,你不识时务,忤逆天道,今日在此,也免不得封神榜上有名!” 云霄被他气得柳眉倒竖,高举混元金斗,一道金光如电射目,将赤精子凭空拿住,吸入混元金斗中,将泥丸宫封印,摔进九曲黄河阵。 云霄一声娇嗔,用混元金斗连擒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清虚道德真君、清微教主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惧留孙、黄龙真人、道行天尊、广成子,玉鼎真人,将阐教十二金仙擒了个遍,空中只剩下燃灯道人脚踩虚空发愣。 第一百零六章 九曲黄河阵 “慕云,慕云,别追了,师尊我临阵脱逃会被闻仲师兄砍头的!” 岐山古道上,张小怂脚踩两颗五彩种子,背着硕大的龟壳,一溜烟向远方跑去,身后跟着一条由数千把水刀组成的大河,时不时有一两把水刀窜出,刺向张小怂的屁股。 苏妲己侧身坐在小神牛背上,双目如灯,面露寒霜,嘴角里带着千般杀气,望着爱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小神牛看热闹不嫌事大,脚上加力,不断用牛角撞击主人的龟壳,惹得张小怂破口大骂,信誓旦旦要把小神牛的后宫拉出去,当着它的面让别的种牛配种。 落宝金钱啊呀呀大叫,站在主人的背上,一对小翅膀兴奋地呼扇着,自顾自地指挥主人追赶‘坏人’。 “呀,绕了一圈怎么又回到战场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转眼的功夫,阐教黑压压的人群就剩下燃灯道人一人,望着云霄手上的混元金斗发愣,张小怂哪里分得清楚好歹,抓起力牧弓,挽上青铜镞羽箭,深吸一口气,一箭向燃灯道人心窝射去。 弓弦声惊醒了燃灯道人,他取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捧在手心,青铜镞羽箭眨眼间化作飞灰,他望着九曲黄河阵叹息道:“没想到终究走到这一步,云霄,你摆此恶阵,两位教主焉能放过你?众位道友逢此劫难,可惜了上千年的修为,化作一场清梦。” “燃灯,少在这里惺惺作态,阐教设计杀我大兄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之厄?今日月缺难明,正好将你抓进九曲黄河阵,一齐送你们入封神榜。” 云霄说完,祭起了混元金斗,一道璀璨如日月一般的金光冲向燃灯道人,燃灯道人一声喊,用二十四颗定海珠硬生生打破了金光,遁入西岐城中。 九曲黄河阵一次性装了这么多金仙,三霄娘娘唯恐有失,下令鸣金收兵,各自进入九曲黄河阵镇压阐教十二金仙,张小怂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滋溜一声钻了进去,幽冥界的鬼戾阴晦之气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张小怂顿时浑浑噩噩,不辨东西,连声呼唤系统,却联系不上。 一幕幕喜怒哀乐在迷雾之中上演,从紫黑色的鬼戾阴晦之气中,伸出了一双双鬼手向他抓去,呼唤着张小怂的名字,张小怂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口不能发声,手不能触摸,浑浑噩噩,双眼上翻,仿佛傀儡一般,魂魄在泥瓦宫中缓缓散开,张小怂身子一歪,便要摔倒。 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张小怂抱住,埋进怀里,菡芝仙笑呵呵地从鬼雾中走出,怀抱着张小怂,望着张小怂的小脸,拖着他往板台走去。 云霄正在封印十二金仙,回头看到这一幕,不解道:“妹妹,难道你真的对这小家伙有好感?为何处处挑逗他?” 菡芝仙小叹道:“姐姐,妹妹我已经六千多岁了,情啊爱啊早就看开了,这小家伙和我死去的丈夫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碧霄捂住了嘴巴,惊诧道:“妹妹,你什么时候嫁人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千年的事情,我修炼实在无趣,出来散心,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也和龟无壳一般,痴痴傻傻,整日疯言疯语,我将他强掳回我的洞府,强迫他跟我成婚了,我假借闭关修炼之名,和他在岛上度过了一甲子的快乐时光。” “可惜,他毕竟是肉体凡胎的人类,最后老死在岛上,我因此消沉了许久,直到遇到这个小家伙,发现他和我丈夫长得一模一样,见他已有良偶,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原来如此!这小家伙是龟灵师姐的四徒弟,师姐宝贝着呢,到哪都吹嘘自己有一个好徒弟,他也是东泽一脉的佼佼者,师尊很看重他,常常独自教导他修为和道术。”云霄来到张小怂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手掐道印,为张小怂解开了闭仙诀。 “皮皮虾我们走,吃炸鸡,喝啤酒。” 张小怂说着胡话,幽幽转醒,见自己横躺在板台之上,周遭都是紫黑色的鬼戾阴晦之气,五位仙姬忙着封印阐教十二金仙的元神,他挣扎着爬起来,觉得头痛欲裂,蹒跚着走去。 阐教十二金仙或躺或坐,一个个如木胎泥塑一般,紧闭双眼,口念法诀,勉强护持全身,阐教众弟子除了杨戬被哮天犬护住,其余弟子都被绳索困住,侵入血池之中,一名名火头兵用木桶送来一桶桶牲畜血,阵中军士将鲜血泼到他们身上。 张小怂逗了一会儿狗,跟在三霄娘娘身后,看他们封印阐教十二金仙元神,用手点指黄龙真人,道:“几位娘娘,既然阐教十二金仙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为何不将他们人头斩下,永绝后患?” 琼霄仙子笑道:“小家伙,你可以试试看。” 张小怂抡起玄铁狼牙棒照着黄龙真人的头颅砸去,大棒距离老真人的头颅还有三尺,空中浮现出一条金龙,一口咬住玄铁狼牙棒,咔嚓一声响,咬碎了几根玄铁钉。 “这些都是大罗金仙,经历过天劫,成就了自在逍遥身,哪能那么容易坏掉性命。此阵有惑仙丹,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根本,损神仙之肢体,只需一日一夜,削掉顶上三花,消去胸中五气,大罗真仙化作凡人。二日两夜,泥丸宫魂飞魄散,阻塞周身三百六十大穴,凡人化作废人。三天三夜,毁掉自身根性,破坏三世仙缘,纵使轮回转世,难逃此厄。” 张小怂听得脊背发凉,暗道不愧是吞吐幽冥界鬼戾阴晦之气而成的恶阵,竟然如此霸道,在阵中走了一阵,见爱人苏妲己陷在鬼雾之中,忙凑到近前解救。 苏妲己眼望苍天,蜷缩着身体,无依无靠地躺在阵中,四周站着一只只狰狞恶鬼,对着她龇牙咧嘴,她悲声道:“师尊,你终究还是抛下我了,你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的。” 第一百零七章 三教圣人 西岐城,新丞相府。 静室之中,檀香飘渺,袅袅生香,燃灯道人和姜子牙相顾无言,阐教十二金仙和门下弟子皆陷入九曲黄河阵中,二人侥幸逃脱,心头发苦,心中发寒,沉默了良久,姜子牙开口道:“燃灯师兄,众道兄皆困于黄河阵中,凶吉如何?” 燃灯道人端坐在月光之下,随着天地潮汐呼吸吐纳,闻言闭目道:“虽无性命之忧,可惜了众师弟千年时光虚渡,可叹大道长生,终究是清梦一场。子牙,师尊放你下山,实乃恩宠。” 姜子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敢还嘴,忽闻空中一声鹤唳,白光一闪,白鹤童子已经站在院中。姜子牙大喜,拉住白鹤童子的手,欢喜道:“白鹤师侄,可是师尊赏赐下法宝,派你来破九曲黄河阵?” 白鹤童子笑了笑,轻轻将手抽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姜师叔,速速焚香静室,迎辇接驾,老爷即将驾临。” 姜子牙顿觉天旋地转,脑中嗡嗡直响,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对着昆仑山磕头,惊呼道:“我等无用,竟连累师尊下山破阵,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子牙,此非你之罪,乃三霄之罪,速速准备,迎接师尊。” 西岐城彻底折腾开了,武王姬发下令,家家户户焚香沐浴,净水泼街,不许起一丝灰尘,芦篷之上,张灯结彩,反复掸灰,迎接天尊降临。 天空高处突然出现万道霞光,氤氲遍地,蔼蔼香烟,数百道五彩斑斓的光辉照向大地,它们在太空跳跃飞舞,群星在极光中黯然失色,一条奔涌万世的天河忽然出现,滚滚如雷,奔涌着自天边而来,向远方而去。数百位金甲天神骑着天龙从天河之中走出,引得数百位天仙在漫天星光之中现身,皆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日月道冠,脚踏云履,从天而降。 “磕头啊!赶紧磕头!号令全城,百姓不得出门,在院中跪拜玉清圣人!” 姬发一声令下,全城焚香,数万道香烟汇聚成烟龙直冲霄汉,西岐城中,数十万百姓匍匐在地,迎接这位尊贵的圣人,半空中仙乐嘹亮,仙音阵阵,九龙沉香辇自星河中现身,祥云托定,瑞彩飞腾,白鹤童子手捧三宝玉如意走到龙辇之前,南极仙翁手持羽扇随后而行。 九龙沉香辇上空现出庆云,大如天地,放出五色毫光,光耀千里,万盏金灯自庆云之中落下,如檐前滴水,涓涓不断。九龙沉香辇最终落到芦篷之上,龙吟百里,姜子牙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师尊,三仙岛三霄娘娘摆下九曲黄河阵,困住诸位师兄,求师尊大发慈悲!” 元始天尊身上现出万道霞光,璀璨得令人仙不敢直视,听到徒儿诉苦,闭目道:“姜子牙,命城中百姓恢复如常,九曲黄河阵一事,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不必多言。” 三霄娘娘在成汤大营之中清修,见空中霞光万道,光耀千里,知道是元始天尊亲至,云霄睁开双眼,叹息道:“师伯亲至,事已做成,如之奈何?” 碧霄仙子怒道;“姐姐,他是阐教教主,非是我教教主,叫他一声二老爷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哼,三日之后,阐教十二金仙身死道消,永堕轮回,怕他作甚?” 琼霄劝道:“姐姐,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替兄长报仇雪恨,我们只能放手一搏。” 商军之中,闻仲等人各自心惊,张小怂站在汜水关家中,仰望星河,耳听仙乐嘹亮,不禁吐槽道:“好家伙,圣人出门还得带着鼓乐队,走到哪都得演奏,奢侈之风看来在商周之时便已盛行!” 吹着晚风,端着香茗看了一阵,晃晃悠悠回到屋中,苏妲己已经睡下,她跟着张小怂误入九曲黄河阵,被鬼戾阴晦之气伤了精神,被哄着睡着了。 张小怂静静地躺在爱人身边,望着抱着落宝金钱酣睡的爱人,内心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脑海里回想着经历的过往,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二百位阐教金仙齐出西岐城,站定四面八方,手中流光溢彩,捧着玉如意、天伞、地盖、拂尘、阴阳壶、天痕钺、九霄杖,南极仙翁脚踩祥云越众而出,摇晃着硕大的头颅,对着九曲黄河阵喊道:“三霄,还不出来迎接二老爷?” 云霄长叹一声,骑着青鸾想要出阵,被几位妹妹拦住,碧霄冷笑道:“用阐教的教主管截教的弟子,南极仙翁,你好大的官威啊!有胆量入阵一决雌雄,没胆量赶紧回昆仑山清修,少在这里聒噪。” 南极仙翁怫然不悦,一顿拐杖,回到九龙沉香辇旁,弯腰躬身道:“师尊,那三霄娘娘态度嚣张,言语荒唐,弟子请令出战,入九曲黄河阵会一会三霄。” “玉虚宫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护佑苍生,三霄不守清规,逆天行事,自在劫中,然吾教中尚有师尊,师兄,须请问过道兄方可破阵。” 话音刚落,一座三十三层的玲珑塔出现在空中,吞吐着万道金雷,金雷横空,横亘天地的天河被一斩两截,一道璀璨无比的光芒刺破长空,刹那间夺去万物的光泽,空中一派仙乐之声,异香缥缈,一头板角青牛从天而降,玄都大法师牵着青牛,飘飘然落了下来,太上老君端坐在牛背上,傲睨天地,作歌曰: 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 未离母腹头先白,才到神霄气已全。 室内炼丹搀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 生成八景宫中客,不记人间几万年。 云霄望到玲珑塔,吓得魂不附体,惊惧道:“玄都大老爷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琼霄和碧霄轻咬嘴唇,默默无语,正在惊惧间,天与地被割裂成两片,开天辟地般一声巨响,紫色雷霆如惊涛拍岸,风卷参云一般自东方而来,半空中仙音响亮,异香阵阵,五气冲天而起,六道颠倒轮回,又一位圣人在空中现身。 “师,师尊?” 第一百零八章 老子一气化三清 万道紫雷磅礴如海,波光粼粼,烟气浩渺,紫色雷霆化生万物,在雷海之中相互追逐,演化三千大道,推衍五行至理。 通天教主盘膝坐在奎牛背上,自紫雷狂海之中走出,身后七仙踏空而立,乃是乌云仙、金箍仙、毗芦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随侍七仙。 偌大的天空,东方被雷霆之海占据,惊涛拍岸,涛声阵阵;南方三十三层宝塔吞吐着万道金雷,霞光万道;北方七彩极光变幻无常,一条奔涌万世的天河缓缓流淌。 三教圣人齐聚九曲黄河阵,将观战的三千多名散修吓得瞠目结舌,惊慌之间,忘记了叩首膜拜,只是望着天边无比璀璨的三位圣人发呆。 “恭迎师尊!恭迎师祖!” 三霄仙子,彩云仙子,菡芝仙子五位二代弟子率先跪倒,闻仲,张小怂,苏妲己,虾无尾,蟹无盖,鱿无须,姚少司,陈九公,柏礼、姚宾、王变、张绍等三代弟子跪在五位仙子身后。 通天教主骑着奎牛,落到众人面前,随侍七仙紧跟着落下,老教主摆了摆手,笑道:“都起来吧,我正在碧游宫中讲授天道,忽然听说两位师兄合起伙来要图谋我的弟子,特来看看两位师兄得手没有。” 太上老君闻言哈哈大笑,转头对九龙沉香辇中的原始天尊道:“几万年时光过去,三弟还是这个性格,心思单纯,暴躁易怒,话说回来,你既然昨夜就到了西岐城,随手破了九曲黄河阵也就是了,何必等我?那时木已成舟,老三纵使心中不满,也只能认命。现在被他找到歪理,恐怕要多费一番周章。” 元始天尊在辇中大笑道:“为了周家八百年江山,有劳师兄了!三弟心中并不服我,长兄如父,师尊未至,还请兄长主持正义。”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罢了,我去缠住三弟,你伺机破了九曲黄河阵,将门人弟子救出来。” “谨遵师兄法旨。” 玄都大法师牵着板角青牛飘然而至,通天教主连忙稽首行礼,太上老君也不还礼,瞪着眼,黑着脸说道:“贤弟,你与我三人共立封神榜,知道此乃昊天上帝立下的劫数,为何逆天而为,助纣为虐?” 通天教主冷笑道:“兄长,原本是三教斗法,可您和二哥联合起来,勾结了西方教和散修,偏向自己门徒,反灭我等手足,休要欺我不知。昊天上帝立下封神榜,曾言有缘者上榜,忠臣良将上榜,凶煞恶灵上榜,可没说碧游宫多多上榜。” 太上老君无奈道:“三弟,谁会联合起来图谋你?你碧游宫中得道者万人,号称万仙来朝,封神榜满打满算只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对你来说,九牛而一毛,论起来,玉虚宫也死了萧臻,邓华等人。” 通天教主闻言更恼,大怒道:“萧臻邓华福缘浅薄之辈!我截教死得全是心腹弟子。燃灯伙同陆压用钉头七箭书害死了赵公明,我深恨之。西昆仑那个女人派人下山对付我截教,兄长还说断无此事,有失公允。” 天上老君沉声道:“三弟,你偏听偏信,动了无明之火,纵容三霄摆此恶阵残害生灵,有逆天道,不守清规,犯了痴嗔二戒,你趁早听我之言,自坏九曲黄河阵,我便饶了你,留你执掌截教。若不然,拿你去紫霄殿见师尊,将你贬入轮回,生生世世回不去碧游宫,到那时悔之晚矣。” 通天教主听完,须弥山红了半边,修行眼双睛烟起,大怒道:“李聃,你我乃一师之徒,难道我不如你?你如此偏心护短,欺辱我截教,我便和你斗一斗,看你如何将我贬入轮回。” 太上老君见通天教主中计,心中大喜,抡起扁担朝通天教主打去,通天教主举起青萍剑招架,两位圣人一言不合在九曲黄河阵外大打出手。 太上老君打了一阵,余光一扫,见九龙沉香辇中毫无反应,顿时不悦,心道:“二弟你也太谨慎了!凭你的本事还怕三弟偷袭不成?既如此,我显一显玄都紫府手段,彻底缠住三弟。” 太上老君想到此处,一拍青牛牛角,板角青牛跳出战圈,圣人将鱼尾冠一推,顶上三道清气飞出,悄无声息,毫无痕迹,通天教主毫无察觉。 正东上一声钟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白狁而来,手仗一口宝剑,大呼曰:“吾乃上清道人是也,李道兄!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正南上又有钟响,来了一位道者,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骑天马而来,一手执灵芝如意,大呼曰:“吾乃玉清道人是也,李道兄!我来佐你共伏通天道人。” 正北上又是一声玉磬响,来了一位道人,戴九霄冠,穿八宝万寿紫霞衣,一手执龙须扇,一手执玲珑玉如意,骑地狮而来。大呼:“吾乃太清道人是也,李道兄!贫道来辅你共破恶阵。” 三位道人凭空而来,身上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光辉灿烂,映目射眼,围住通天教主一阵乱打,将通天教主打得手忙脚乱,勉强遮挡。 通天教主不知其故,心道自古至今,鸿钧一道传三友,这三位道人从何教而来?三界之中大能者就那么几位,这几位从何而来?偏偏道行高深,每一位的道行都和自己伯仲之间。 他哪里知道,这三清道人不过是太上老君的元气所化,有形有色,迷住了自己,此乃太上老君气化分身之妙,正所谓老子一气化三清。 九龙沉香辇中,元始天尊见时机成熟,扶住飞来椅,沉香辇四足离地两丈多高,祥云托住,瑞彩飞腾,入了九曲黄河阵。 张小怂抱着肩膀骑着小神牛正看热闹,见元始天尊乘着九龙沉香辇直奔自己而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八卦台上彩云仙子见原始天尊入阵,从青葫芦中抓出一把戮目珠打来,此物还未到天尊眼前,化作飞灰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你好啊,张小怂! 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进入九曲黄河阵,云霄在八卦台上摇动阵旗,幽冥界鬼戾阴晦之气涌了上来,化作一张张狰狞巨爪向天尊抓来。 “邪岂能胜正?”九龙沉香辇后侍奉教主的南极仙翁一步迈出,手中逍遥杖重重一跺,一道金色涟漪以仙翁的脚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鬼戾阴晦之气汇聚的狰狞巨爪被涟漪击中,瞬间支离破碎,被金光一照,哧哧直冒青烟。 张小怂见九龙沉香辇直勾勾奔自己而来,心中惊疑不定,从背后取下力牧弓,青铜镞羽箭,会挽黑弓如满月,一箭朝元始天尊射去。 拉着沉香辇的九龙之首,一头四爪金龙猛地昂起头,一口咬住羽箭,恶狠狠地瞪了张小怂一眼,咔咔两声,将青铜镞羽箭咀嚼吞下。 元始天尊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小怂一眼,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十二弟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坏了逍遥自在身,转而变成了透体凡胎。一众三代弟子躺在地上,满身血污,一身道行不剩十之一二,叹息道:“只因三尸不斩,六气未吞,空费千载功夫,一切都要从头修炼,三霄,你们的心也太歹毒了!” 菡芝仙见元始天尊入九曲黄河阵如入无人之境,心中惊惧,忙祭起黑风袋,天地间风云变幻,眨眼间日月无光,黑风喷涌而出,风中暗藏万千风刃向元始天尊打去,所过之处裂石崩山,万物皆为齑粉。 元始天尊随手一指,刹那间风消云散,黑风袋猛地炸裂,菡芝仙满身血污,倒退七步,一口鲜血喷出,一跤摔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没有爬起来,彩云仙子忙取金丹圣水抢救,八卦台上一阵大乱。 “伤吾师妹,今日月缺难圆!” 碧霄见状祭出金蛟剪,两条蛟龙飞在空中挺折如剪,头交头,尾交尾落了下来,一道无形锋芒向元始天尊斩去。元始天尊把袖口往上一迎,金蛟剪如芥子落于大海之中,毫无动静,随手收了金蛟剪,递给了南极仙翁。 “罢了!收吾法宝,岂能干休?” 云霄大骇,忙祭起混元金斗,一道璀璨无比的金光直奔元始天尊打去,元始天尊自先天而生,岂会惧怕后天之宝?随手一指,指尖放出白光,光中生出百朵金莲,金莲又放出白光,白光又生金莲,生生不息,眨眼间万朵金莲横空,铺满了九曲黄河阵,混元金斗在空中乱滚,落不下来。 元始天尊用中指一指,地下雷鸣一声,众金仙众弟子猛然惊醒,见掌教教主到了,各自跪伏在地,天尊叹息道:“天数已定,宿命难逃,尔等被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乃是天意,既然无法使用五行遁法,我便传尔等纵地金光法,可日行千里。尔等各自努力,破此恶阵后各回洞府清修,自此封神一事与尔等再无瓜葛,轻易不要再出山了!” 十二金仙各领法旨,转头恶狠狠地向八卦台中扑去,众金仙遭逢大难,丧神仙之根本,损神仙之肢体,从高高在上的大罗金仙跌落到肉体凡胎,需要重渡天劫,才能位列仙班。 九曲黄河阵中一阵大乱,三霄失去了金蛟剪和混元金斗,挥动阵旗调动阵中的鬼戾阴晦之气勉强支撑,在阵外观战的闻仲等人见状纷纷闯入九曲黄河阵,阐截两教数十名炼气士在阵中混战。 九曲黄河阵外,乌云仙等随侍七仙起身想要入阵,燃灯道人带领数百位玉虚宫仙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顿时天摇地动,狂风大作,地面上飞沙走石,随侍七仙无奈,各自取出法宝,和数百名玉虚宫仙人对峙。 张小怂挥舞玄铁狼牙棒大战杨戬,正在搏命厮杀之时,忽然浑身汗毛倒竖,心悸不已,冥冥之中,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正在窥觊自己。 “系统,盾来!” 数百面透明龟甲凭空浮现,旋风一般围着张小怂不停旋转,杨戬奋勇砍了一刀,震得膀臂发麻,只得后退,张小怂布好龟甲大阵,转头望去,见元始天尊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心中大骇。 想起了他在朝歌城上空,挑衅玉虚宫,三拳打死金龙太子的黑历史,此刻通天教主被太上老君的一气化三清之法迷惑。害怕元始天尊趁机寻仇,急忙使用空间行走,眼前的空间猛地裂开,他向前一步迈入了虚无之中。 虚无之中一阵死寂,惨烈无比的九曲黄河阵仿佛电视里的节目,在水晶般的空间之壁一侧上演,另一侧则是无边无际的虚无,通向无法名状的彼岸。 张小怂站在虚无之中,望着九曲黄河阵中的大战,不断喘息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痴言道:“总算摆脱那家伙了,好可怕的家伙,一眼仿佛能看穿我的来历。三霄仙子恐怕难逃此厄运,得找个机会将慕云和雷震子先救出去。” “咦,元始老贼去了哪里?怎么看不到九龙沉香辇了?”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是漆黑深夜中的鸮鸣,落日黄昏中的鸦语,充满了不屑、可笑、讥讽、怨恨等等不祥的情绪。 张小怂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三魂七魄伴随着寒气冲出泥丸宫,砰砰砰撞击着颅骨,发出细碎的咔咔声。他咽了咽口水,浑身汗毛倒立起来,酥麻的感觉在身体里乱串,几度鼓起了勇气,哆哆嗦嗦地转过头,缓缓回头向后望去。 虚无之中,九龙沉香辇静静地浮在虚无之中,九条金龙已经死去,身上散发着死亡和腐朽的味道,沉香辇金灿灿的帘布缓缓燃烧,借着微弱的光亮,露出了元始天尊惨白的脸颊。 “这里就是文殊所说的旗门空间吗?果然在这个世界之外,如果不是阐教和西方教结盟,我那几个好徒弟还舍不得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你好啊,龟无壳!” “或者说,你好啊,张小怂!” 第一百一十章 令人窒息的真相 虚无之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一切,浓郁的腐朽气息刺激着张小怂的鼻子,颅骨内灵魂冲击着头盖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尖锐的指尖轻轻在纸板上滑动,九头快速腐朽的金龙浑身遍布肉瘤和血痂,腥臭的血液顺着鳞甲的缝隙缓缓流淌。整座沉香辇在静静燃烧,元始天尊端坐在火焰之上,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借着月光,张小怂震惊地发现,他竟然只有半边脸。 “你好啊,张小怂?” 张小怂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勇气和力量很快从身体里抽空,张小怂猛地转身,一步迈出,想要逃离虚空。 咯咯咯~ 元始天尊捂着半边脸咯咯冷笑,随手一指,那头死去的四爪金龙顷刻间灰飞烟灭,仿佛触发了某种献祭仪式,黑暗之中,一双大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张小怂的脚踝,将他硬生生地从虚无之门中拽了回来。 “啊啊啊!你绝不是元始天尊,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叫张小怂,你还知道什么?” 张小怂被鬼手抓住,拼了命地挣脱,惊慌之间运起‘太乙蛮荒力’,开启了狂暴节奏,口中念念有词将所有会的道法口诀念了一遍,依旧挣脱不开鬼手,被鬼手拖了回来,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元始天尊咯咯冷笑道:“张小怂,位面之子时空局的临时工?咯咯咯,居然是个临时工,真是可怜,恐怕你至今还蒙在鼓里,对于真相一无所知。” 一刹那,张小怂仿佛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半人半鬼,半仙半圣的怪物,长大了嘴巴,口中嗬嗬有声,呜咽了好一阵,涩声问道:“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因为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篡改历史的穿越者,位面之子时空局为了杀我,已经派遣了十五个特工了!代号‘伊尹’的家伙被我千刀万剐后,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叫刘秀的白痴副局长,居然派遣你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退化,一无是处的临时工过来。” “你恐怕不知道吧!他们之所以派遣你过来,只是为了确定我的位置,自从我和元始天尊融为一体之后,他们便寻不到我的踪迹了!” 元始天尊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回想起曾经的往事,时不时地咯咯冷笑,疯癫一般坐在熊熊燃烧的九龙沉香辇中,歪着头,朝着张小怂微笑,笑容诡异而又恐怖。 “二十四卷《黄庭古经》中被位面之子时空局装了追踪器,一旦你凑齐了二十四本《黄庭古经》,那些人便能确定我的位置,然后,你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垃圾,被遗弃在时空的某个角落。” “啊啊啊!” 张小怂抱着脑袋在虚无之中乱喊乱叫,原本以为自己是幸运儿,幸运地穿越到了封神世界,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他猛地坐起来,怒吼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 元始天尊一步步从燃烧的九龙沉香辇中走下,伸出细长的冰冷大手,抚摸着张小怂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半晌,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曾经,我也这么绝望过!我只想在蛮荒之中活下来,可那些家伙不让我活,他们说,我的存在会引起时空的混乱。可是,引起混乱的明明是他们。” 张小怂已经被彻底地吓瘫,静静地坐在虚无之中,任由他鱼肉,喃喃地望着空间壁垒中混战的炼气士们,寻找着爱人和便宜儿子的踪迹,轻声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杀你?不不不不,从一开始,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我并不会这么做,你可能并不知道,从你穿越到龟无壳身体里那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你的存在。” 元始天尊眼望着九曲黄河阵中杀得血肉横飞的炼气士们,站在透明的空间壁垒旁,叹息道:“我和元始天尊合二为一,瞒过了鸿钧那老东西,取得了师兄的信任,在封神世界说一不二,举手投足间便可毁天灭地,但我依旧恐惧着,位面之子时空局派来的特工越来越强,而我,被封神世界禁锢,实力已经到了顶点。终究有一日,我会不敌,我的意识会彻底消散,我存在的痕迹会被彻底抹除,” “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我在一个小角色脑海里设下灵魂黑井,将一颗灵魂种子封印进黑井之中,有朝一日,我被抹除,那颗种子会茁壮成长,我的意识会在小角色体内重生。” 张小怂吓得浑身颤抖,躲闪着元始天尊的抚摸,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怪物。 “可惜,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空,无法将灵魂种子封印到封神世界的‘土着’身体中,直到我遇到了你,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只要我帮你将二十四本《黄庭古经》收集全,故意露出我的坐标,下一位特工出现,你将会被送到你所在的时空。即使我被抹除,也会在你所在时空复活,并且摆脱位面之子时空局的追踪,彻底地逍遥自在。” 元始天尊越说越兴奋,眼神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轻轻地爱抚张小怂的身体,冰凉的双手所到之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张小怂屎尿俱下,喃喃说道:“那我呢?” “你嘛,自然是消失喽!像你这种智商低下,四肢退化,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东西,不配活着。” 不知不觉间,系统空间内一直显示灰色的第三排天赋猛地亮起,三大消耗性天赋一一出现,张小怂赶紧选择其中的强制逃生系统。 “叮,宿主强制触发逃生系统,倒计时开启,十,九,八……”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仿佛天籁一般,张小怂心中大定,缓缓抬起头,平静地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元始天尊咯咯怪笑,轻轻一拍身旁金龙的龙尸,龙尸顷刻间化作飞灰,又一只鬼手凭空出现,抓住了张小怂的脖子,稍微用力,将脖子捏得咯咯作响。 “小家伙,并非你一人自带系统,我的系统等级远在你之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运的转折 虚无之中,张小怂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双冰冷苍白的鬼手死死掐住张小怂的脖子,鬼手不断用力,张小怂被掐得呼吸不畅,白眼乱翻,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元始天尊背负双手,一步步走到张小怂面前,一脚踩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双眸冰冷无情,用一种不容置疑地声音问道:“那么,你准备好成为我转生的傀儡了吗?” 张小怂脑海里倒计时不断回响,他勉强抬起头,望着这个非人非鬼,非神非魔的怪物,喉咙里嗬嗬发声,元始天尊一摆手,鬼手消散,张小怂大口喘息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no,去你妈的!” 元始天尊微微一愣,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道黑芒,他刚要下手,张小怂的身体猛地崩溃,四分五裂化作一道道数据流消散在空中。 “量子传送?糟了,让他逃了!” 九曲黄河阵中,一道道数值流从天而降,闪烁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光泽,在叽叽喳喳的数据流声中,重新塑造了张小怂的身体,众仙望着凭空出现的张小怂,都愣住了。 张小怂来不及检查新身体,惊慌失措地在阵中寻找,一眼看到了和黄龙真人死战的苏妲己,发疯一般冲了过去,空中一声麒麟的厉啸,黄天化骑着玉麒麟从天而降,两柄梅花亮银锤舞动如飞,猛地朝着张小怂的头颅打来。 “滚!” 张小怂势若虎狼,遭受到黄天化的偷袭不躲不避,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向亮银锤砸去,银锤硬碰肉拳,咔嚓一声巨响,仿佛天地初开,阴阳分割,张小怂右臂应声而碎,力猛势沉的亮银锤猛地飞了回去,正磕到另一枚亮银锤上,黄天化身体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连人带麒麟飞出九曲黄河阵。 张小怂石破天惊的一击震惊了交战的众位炼气士,再无人敢阻拦,张小怂快步冲到苏妲己身边,一把抱住了她,掐诀念咒,想要施展咫尺天涯之术逃离这里。 虚空猛地裂开,元始天尊脚踩燃烧的九龙沉香辇出现在九曲黄河阵中,众人不知任何进入虚空的‘土着’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还以为张小怂和元始天尊在旗门之中大战,导致九龙沉香辇缓缓燃烧,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疯乌龟和元始圣人在旗门之中对战,疯乌龟竟然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他究竟用什么道术摧毁了九龙沉香辇?” “道兄快看,九龙沉香辇缺了最强壮的两条金龙,难道也是被疯乌龟击杀?那几条金龙每一位都有着混元金仙的修为,要不然也入不了圣人的法眼。呀,其余的金龙怎么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疯乌龟究竟是什么身份?仅仅修炼千年,竟然能和圣人交锋,简直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观战的散修们议论纷纷,元始天尊望着仓皇逃窜的张小怂,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意招了招手,三宝玉如意刹那间出现在张小怂头顶,直奔张小怂顶门拍去。张小怂口中掐诀念咒,正在施展咫尺天涯之术,刚想逃走,空间出现一瞬间的禁锢,顿时动弹不得,再想踏入虚空,已经来不及,眼见即将殒命。 “师弟,小心!” 虾无尾一把推开张小怂,挡在身前,三宝玉如意正中虾无尾脑门,天灵粉碎,虾脑四溅,虾无尾横死当场,死尸噗通一声栽倒,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师兄?” 张小怂的灵魂深处传来了一声叹息,一股无法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张小怂刹那间血灌瞳仁,单臂抓起玄铁狼牙棒朝着元始天尊掷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明?似你这般卑微的存在,何必挣扎?哼哼,难不成你和这些‘土着’产生了感情?既然如此,我就毁掉你的全部羁绊,让你再无牵挂,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空中一朵金莲绽放,玄铁狼牙棒化作飞灰散去;二朵金莲绽放,蟹无盖刹那间支离破碎,化作一团碎肉;三朵金莲绽放,鱿无须通体赤红,肉香四溢。 “师弟,快逃!” 刹那间,三位师兄在面前横死,张小怂整个人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如噩梦般的一切,元始天尊面带讥讽地看向苏妲己,冷笑道:“女人会影响你的判断,我帮你杀掉!” 天尊随意摆了摆手,三宝玉如意化作一道白光直奔苏妲己心窝砸去,张小怂单臂抱住苏妲己一步向后迈向虚空,元始天尊的笑意更浓,空中百多金莲同时枯萎,虚空之门猛地关闭,张小怂一步踩空,抱着苏妲己摔在地上。 危急时刻,蹲在苏妲己背上的落宝金钱站了出来,啊呀呀呀一声大叫,双翅一震,猛地腾空而去,视死如归一般向三宝玉如意冲去,啪地一声,将三宝玉如意拦腰抱住,旋转着,跌跌撞撞,一起落到尘埃之中。 “啊呀呀,啊呀呀,宝贝都归俺管,俺是万宝之王!小如意你不要动,老实点。”落宝金钱和三宝玉如意满地乱滚,任凭三宝玉如意滔天的灵力,也挣脱不开这个小家伙。 元始天尊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消失了,眼中露出一丝狠戾,随手一指,一道黑光正中苏妲己,苏妲己眼中生机涣散,灵魂快速下坠,光明逐渐消失,被困在一座寒冷,黑暗的灵魂黑井之中。 “你对她做了什么?” 苏妲己缓缓跌倒,瘫在地上不住喘息,张小怂单臂抱着爱人,无助地向后退去,元始天尊一步步踏空走来,从容不迫地享受着猎杀猎物的快乐。 一道电光出现在九曲黄河阵中,一分为四,将禁锢的空间割裂出一道菱形大门,一柄闪烁着紫色雷霆的短柄从菱形大门中飞出,一锤砸向张小怂,张小怂猝不及防,眨眼间化作一颗流星,消失不见。 “小东西,我已经帮你隐藏了因果,一定要活下去!” 通天教主从三清道人的围剿中杀出,用紫电锤送走了张小怂,骑着奎牛从天而降,祭起穿心锁大战元始天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红花白藕青荷叶 “师尊,你在哪里?” 苏妲己从黑井之中醒来,睁开眼,闭上眼皆是黑暗,周遭没有一丝光明,她缓缓地闭上眼,思索脱困的方法,九曲黄河阵中,彩云仙子一把抓住苏妲己,扶着她向阵外冲去。 龙须虎猛地跳了过来,双爪如钩枪,向彩云仙子头颅抓来,彩云仙子大怒,取出戮目珠随手打去,正中双目,龙须虎妈呀一声,捂着眼睛遁入大地之中,借土遁离开了九曲黄河阵。 通天教主手持渔鼓,穿心锁和紫电锤三件先天法宝大战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以一敌二,勉强支撑,身后随侍七仙和玉虚宫群仙混战,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九曲黄河阵中,众炼气士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通天教主被太上老君打了一扁拐,三味真火喷出三丈,随手一晃渔鼓,铮铮之音从渔鼓之上传出,化作千军万马向太上老君杀去。 “师弟,不要痴迷不悟了,封神榜一事乃昊天上帝所定,钦点由阐教来执行,如果你不想门下弟子入封神榜,约束众门人不得下山即可,何必亲自动手,逆天而行,逼得我们师兄弟手足相残?你自己曾言,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怎么落到自己身上,偏偏做不到?” 太上老君随手一指,渔鼓幻化的千军万马化作黄沙散尽,通天教主厉声大叫道:“师兄,你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截教乃是大商的国教,国将危矣,我教中人岂能作壁上观?你们兴商灭周,不就是为了诱杀我教精英,将我教在世俗界的势力全部剔除,然后你们二教取而代之?” “我低估了你们的卑鄙,错算了你们为了迫害我教手段能多么歹毒!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是一家,到头来只有我截教弟子记得师尊的训斥,而你们为了对付截教,不惜引狼入室,和那觊觎中土多时的西方教狼狈为奸,你们也配提手足?” 太上老君满脸无奈,抡起扁拐砸去,叹息道:“三弟,你心中有偏见,无论我们说什么你都觉得自己受了针对,罢了,既然你如此顽劣,我就代表师尊,代表天道教训教训你。” 通天教主以一敌二,被打得连连后退,冷不防元始天尊祭起三宝玉如意,打在渔鼓之上,天崩地裂一声巨响,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天上老君手中扁拐照着通天教主打去,将他打了一个跟头。 “休伤我师尊!” 云霄仙子护师心切,挥舞宝剑仗剑直取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将乾坤图抖开,命令黄巾力士道:“将云霄裹去了,压在麒麟崖下,听候我的发落。” 侍奉的黄巾力士不敢怠慢,接过乾坤图迎风一展,天地间风云变化,仿佛万物皆在图中,乾坤图化作一道流水,照着云霄一卷,将她凭空拿去,压到玄都紫府麒麟崖。 琼霄仙子酣战太乙真人,回头见姐姐被抓走,吓得花容失色,仗剑向两位圣人杀来,元始天尊冷笑一声,随手祭起三宝玉如意,一下正中琼霄额头,打得万朵桃花开,琼霄仙子惨叫一声,亡于九曲黄河阵,一道倩影直奔封神台。 碧霄仙子惨叫一声,气得俏脸飞红,忙祭起缚龙索,元始天尊随手收去,袖中藏着一盒,名曰化血盒,揭开盖子丢在空中,将碧霄连人带鸟装在盒内,不一会儿化为血水,一魂也往封神台而去。 通天教主见元始天尊当着他的面连杀琼霄和碧霄,太上老君擒走了云霄,赵氏兄妹四人皆入了封神榜,心急如焚,一口血喷了出来,用手点指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怒道:“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师兄,我们师兄弟三人自此恩断义绝,再见面时便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可叹昊天上帝无眼,由你们二人代管天道。” 通天教主说完,一跺脚,用袍袖裹着随侍七仙,消失在东方,自此三教的仇怨算是彻底落下,阐截两教门人也从彼此仇视,冷嘲热讽正式化作生死大敌,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四海八荒开始割裂,再也不是阐教人三教铁板一块,西方教趁机渗透,度化有缘人入西天净土。 太上老君紧皱双眉,心中不满元始天尊虐杀琼霄和碧霄,元始天尊看出了师兄的不满,朗声问道:“师兄是否怨我杀性太重?杀了琼霄和碧霄两个丫头?师兄,昊天上帝立封神榜时,亲自开口要赵氏兄妹四人,是三弟冥顽不明,执意不同意,还妄图逆天而行,我所作所为不过是执行天道罢了。” “赵氏兄妹道行高深,堪称圣人之下小圣人,除了天地间寥寥几位圣人,谁能将赵氏兄妹送入封神榜?我此举也是无奈之举,请师兄原谅。” 太上老君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长叹一声,骑着板角青牛重返玄都紫府,玄都大法师紧跟着师尊返回。 “南极徒儿和鹤儿,你们留下来帮助姜尚破十绝阵,为师自回玉虚宫。” 元始天尊望着师兄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双脚一剁,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回东昆仑玉虚宫。 闻仲带着众仙众将退回联营,燃灯道人带着众炼气士退回西岐城,双方自此罢战,只留下支离破碎的九曲黄河阵喷吐着鬼戾阴晦之气,观战的散修们做梦一般,见交战的三教圣人退去,兴奋地讨论着战况,交流心得。 一处静谧的河谷中,张小怂躺在水中打转,随着水流的冲刷向着下游飘去,空中时不时浮现一枚透明龟壳,帮助昏迷的他躲避岸边树木,青石的撞击。 一阵马蹄之声传来,由远及近,一道如黄莺般清脆的笑声传来,清脆悦耳,余音绕梁,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张小怂走来,香风传来,一双白玉般的藕臂将张小怂从水中捞起。 “父亲,这里有一个人,穿得破破烂烂,不知道是什么人。” “婵玉啊,小心点,可能是南伯候的人。” (本卷完) 第一章 被困三山关 三山关,总兵府。 邓九公端坐中堂,手捧香茗,望着三山关的木板地图眉头紧皱,两排蜡烛忽明忽暗,一阵阵晚风吹来,炉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发出柔和的光芒。一旁侍奉的士兵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抱着兵器,站着打盹。 沙沙……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位面如活蟹,海下黄须,剑眉虎目,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随手敲了敲侍奉士兵的脑袋,径直走入中堂,翻身跪倒,道:“总兵大人,大小姐捡到的不明身份之人已经押来了。” 邓九公闻言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香茗,随手将三山关的木板地图放在玄鸟台中,吩咐道:“太鸾,将他带上来吧!” 太鸾领命而去,不一会,身穿囚服的张小怂被士兵拉拉扯扯拽了过来,张小怂见玄鸟台后坐着一位老将军,鹤发童颜,虎目龙须,中堂中的家具和饰品纹路和中原有极大的不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邓九公看他贼眉鼠眼,一只胳膊耷拉着,一只胳膊手挽须髯,站在中堂内左顾右盼,越看越像南伯候的细作,一拍玄鸟台,清声问道:“下站者何人?” 张小怂答道:“吾乃汜水关总兵龟无壳,你是何人?” “汜水关总兵?汜水关总兵怎么会出现在南疆?吾乃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不知道汜水关有一位龟总兵,不是韩荣总兵和七首将军余化坐镇汜水关吗?” 邓九公双眉紧皱,手抚长须,上下打量着张小怂,越看越觉得他像细作。 “爹,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韩荣将军和七首将军早被调任陈塘关抵御水族去了,现在的汜水关的确是一名叫龟无壳的截教炼气士镇守。我听说那龟无壳是太师的师弟,屡次和西岐大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知是不是这个人。” 屏风之后,走出一位俏丽的女子,双目明亮如寒星,两道剑眉向上扬起,鼻梁高挺,玉面棱角分明,秀发如瀑,身上带着淡淡的杀气,她的皮肤稍暗,却黑中透亮,被太阳晒黑的皮肤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杀气十足的双眸,仿佛一头林间的母豹,优雅而又散发着致命诱惑。 张小怂从未见过如此英气十足的女人,苏妲己貌美近妖,一举一动夺人二目,堪称千年不出的绝世妖姬,此女英气逼人,一颦一笑之间飒爽英姿,反倒勾起了心中的征服欲。 张小怂本乃俗人,望着出浴的野性美人,慵懒得仿佛小野猫,看得瞠目结舌,一旁太鸾看到他亵渎女神,心中火起,飞起一脚将张小怂踢了一个跟头,怒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总兵大人,此人如此急色,必不是汜水关的龟无壳大人,一定是南伯候鄂顺的细作,被我们识破,胡言乱语。” “婵玉,快回闺房,你这样成何体统?大姑娘家家的,沐浴完四处乱跑,风言风语传出去,将来怎么嫁出去?” 邓婵玉闻言笑嘻嘻道:“凭什么我嫁出去,那些臭男人哪个配得上我?爹爹,不如我立下擂台,比武招亲,让天下群豪上擂台比武,我看中的就留下,然后把这些男人全娶回家,做我的三妻四妾,岂不美哉?” 一席话差点没把老将军送走,邓九公恶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用手点指女儿,你你你你地说个半天,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邓婵玉见父亲满脸通红,额头青筋迸起,知道父亲动了怒,乖巧地站在一边帮父亲捶背。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当年你母亲走得早,我怕乳娘欺负你,南征北战把你带到身边,让你在军营里长大,却不成想,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气死我了!” 邓婵玉帮着父亲捶背,余光一扫,见张小怂没事人一样抱着肩膀看戏,顿时羞恼万分,从怀中取出一块五光石,随手扬起,嗖地一声飞向张小怂,却不料空中荡起一阵涟漪,一面龟壳状盾牌凭空出现,挡下了势大力沉的一击。 咚~ 五光石立即粉碎,透明龟盾纹丝不动,邓九公,邓婵玉,太鸾顿时紧张起来,一拥而上将张小怂围住,邓九公拔出佩剑,用剑点指张小怂,沉声问道:“你会道术?” 看到他们的反应,张小怂刚想吹嘘一阵,忽然想起元始天尊万朵金莲横空,几位师兄惨死的场景,顿时心如死灰,叹息道:“雕虫小技罢了!” 邓九公道:“你说你是泗水总兵龟无壳,可有凭证?” “我在阵前被阐教教主追杀,被我教教主用法宝打飞,落到了三山关的无名荒山之中,信物都被水流冲走,没有凭证。”张小怂如实回答,想起几位师兄惨死,爱人生死未卜,心中一阵难过。 “韩荣和余化去了陈塘关,那李靖调任哪里?” “爹,李靖将军与东海水族交战不利,自己上书告老还乡了,您忙于迎战鄂顺,恐怕闻太师送来的公告您都没看吧!既然此人说他是泗水关总兵,可以问问总兵的公文细节,真伪一问便知” “对,丫头说得有理。” 邓九公多次在闻仲麾下当差,详细地询问闻仲行军布阵的细节,又聊起总兵需要处理的公文细节,张小怂对答如流,老将军心中已然有了七分相信。 “龟道人,你的身份我们还要核实一下,你身上的伤我会派医师救治,还请住在府中,不要乱走。” 邓九公一声令下,将张小怂软禁在馆驿之中,出入命士兵跟随,请来了几名巫医,帮助张小怂治疗骨伤,张小怂被包得如粽子一般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通天教主电光火石间用紫电锤将他砸飞,救了他一命,悲催的是,紫电锤有短期封印人修为的能力,张小怂一身修为被封印,若无系统护体,早就葬身于小河之中。想起了爱人生死未卜,只觉得心如火烧,白日里还不觉得什么,夜深人静越发思念,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到汜水关。 “慕云,你还好吗?” 第二章 大忽悠申公豹 夹龙山,飞龙洞。 空中风云变幻,铅云席卷北方,一阵狂风吹来,风中窜出一条黑虎,黑猛虎背上坐着一位道人,身穿月白色道袍,头戴虎豹木冠,鼠目灵猫耳,阔口咧腮露着一口大黄牙,山羊胡,迷路一般东张西望。 “大黑,我打了一个盹,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申公豹骑着黑虎背上破口大骂,黑虎懒洋洋地不去理会,自顾自地驮着主人四处闲逛,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仿佛鸭子被掐住脖子发出的嘎嘎声。 “这位师叔,这里是夹龙山,飞龙洞,请问你找谁?”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和坐骑吵架的申公豹吓一哆嗦,环顾左右,薄雾浓浓,风声凛冽,没有看到说话之人。 “谁?谁在说话?你是何方妖孽?速速现身,想要恐吓你申大爷你还不够格!出来,快出来,藏头露尾你算什么好汉?” 申公豹将新炼制的法宝‘打姜子牙专用神鞭’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神鞭呼呼挂风,向着四面八方乱打,敌人还未看见,将申公豹忙得满头大汗。 “好家伙,道行挺高啊?不过你可选错了对手,我乃玉虚宫第一传人,元始老师的爱徒申公豹,知道十二金仙吗?都是我的师弟,哼,我发现你在哪了,快出来,还不出来吗?再躲藏在暗处我可不客气了。” 申公豹和空气斗智斗勇,正在怒斥‘敌人’的卑劣行径,脚下忽然传来了沙哑而又不太聪明的声音。 “师叔你找谁呢?我看了半天,没有别人啊?难道有妖魔邪祟潜入了夹龙山?我怎么没有看见?” 申公豹忙探出身子往下看,见黑虎脚下站着一个矮子,身高不过四尺,面如土色,通体漆黑,头颅硕大,体态臃肿,大肚子鼓起老高,头顶七根头发,三百根朝前,四百根朝后,被风一吹满天乱飘,仿佛水中的海草。忙用手点指,大骂道:“呔,你是地瓜精还是芋头精?敢来找你申大爷的麻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举起了法宝‘打姜子牙专用神鞭’,吓得那矮子连忙摆手,激动之下,将身上的袖珍版道袍脱了下来,高举过头顶,憨憨地喊道:“师伯,咱们的道袍是一样的,我也是阐教弟子,我的师尊就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惧留孙,我乃他老人家的不肖徒弟土行孙。按照辈分,应该叫您一声师伯。” 申公豹伸手去够,奈何土行孙太矮,黑虎太高,试了几次竟然没有够到,最后黑虎被二人蠢得忍无可忍,挥动巨爪抓起道袍扔了上去,申公豹看了一阵,翻身下虎,望着来回乱蹦的土行孙,笑道:“我还不知道惧留孙师兄,呃,师弟还有一个徒弟,小家伙我来问你,你修道多少年了?” 土行孙扯着公鸭嗓说道:“学艺百载,准确说是三百七十载了。” “好家伙,你在惧留孙手下可学得什么道术?” 土行孙都是来了兴致,拍了拍胸膛,笑道:“弟子善于土遁之术。” 申公豹怫然不悦,沉声道:“师侄,五行遁术乃是道术基本,玉虚宫中谁不会五行遁术?正所谓离地之精,人人会遁;火中之术,个个皆能,这算什么能耐。” 土行孙把身子一扭,立刻踪迹不见,申公豹面露不屑,口中念念有词,借土遁去找土行孙,没找到;打开阴阳眼去找土行孙踪迹还是没找到,正在左顾右盼之际,土行孙从他身后钻出,吓了申公豹一跳。 “行啊,有点道行啊!”申公豹见他钻进土中如鱼儿如水,不由得啧啧称奇,心道天下大道三千,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土行之术。 “嘿嘿,多谢师伯夸奖,弟子善于土行,只要身体接触到土地,就会像鱼儿游进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能日行千里,还能在土中睁眼,看到地上的事物。弟子还善使一根镔铁棍,会七十二路滚地棍法。” 土行孙毫无心机,听到申公豹夸奖他,心中欢喜,将自己的能耐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申公豹眼珠乱转,装模作样地掐算,口中念念有词,山羊胡迎风乱晃,大黄牙闪烁着金光,算了一阵,一拍大腿说道:“师侄,师伯给你掐算了,你呀,不能得道成仙,只能修人间富贵。” 土行孙一听自己不能成仙顿时急了,惊道:“师伯教我成仙,我修行三百七十载,若不能成仙,岂不是白在山中苦熬岁月?” “师侄此言差矣,你下山做官,蟒袍金带,享受荣华富贵不比在山中苦熬岁月强?我有一友,在三山关做总兵,我修书一封,将你推荐给他,自有你的富贵。你在山中是不是没有娶妻?你下山就能娶妻了,到那时娇妻美妾,儿孙绕堂,岂不美哉?” 惧留孙万万没想到,他在西岐城拼命,被申公豹偷家了,三言两语,说得土行孙意乱神迷,神魂颠倒,说什么都要下山享受荣华富贵。 “师侄啊,你师尊的捆仙绳和灵丹圣水多带点,留着放仓库里长毛发霉吗?多拿点。” 好土行孙,被申公豹说得热血沸腾,打了鸡血一般,一脚踹开师尊的小金库,将里面的捆仙绳,丹药,圣水,符咒劫掠一空,用褡裢装了满满一下子,用朱砂在金库墙上写了一行大字。 “师尊,我富贵去了,不要想我!” 申公豹站在飞龙洞口,望着扛着镔铁棍,背着两褡裢法宝,怀揣密信,全副武装的土行孙,缓缓地挑起了大拇指,他来到土行孙面前,摸了摸他的大脑袋,深情地说道:“下山之后好好干,不要给师伯和你师尊丢脸,呜呜呜,师伯舍不得你呀!” 说完还留下了两行‘鳄鱼的眼泪’,土行孙声音有些哽咽,高昂着头,指天为誓,嚷嚷道:“多谢师伯点拨之恩,我土行孙一定努力闯出一番功名来。” 说完梆梆梆给申公豹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申公豹不停鼓掌,等他走远了抚须叹息道:“忽悠人现在越来越简单了,姜子牙你等着,麒麟崖之耻我让你百倍相还。” 第三章 心急如焚的张小怂 三山关,馆驿。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南蛮凶恶,小心细作!”长街之上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寒风阵阵,凉风袭袭,吹得馆驿屋顶的瓦片哗哗作响。 一队队士兵精神抖擞,扛着兵器,举着火把,在街道上来回巡视。假装熟睡的张小怂猛地睁开眼睛,歪着头,侧耳倾听馆驿内和长街上的动静,悄悄来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条小缝,眯着眼睛偷偷看外面。 “系统,帮我检测一下周围看守睡着了没有?” 神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滴滴声,张小怂跟随着系统的提示音悄悄绕来一个个打盹的守卫,悄悄地爬上了馆驿的屋顶,手脚并用地在楼阁之上攀爬,悄悄远离了馆驿。 攀爬了一阵,赤脚的张小怂蹲在土墙上将草鞋穿好,叹息道:“若不是修为被封印,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不知哪里有马,劫一匹也好快马加鞭直奔汜水关。” 乌云遮住明月,天地间一片黑暗,张小怂思念爱人,从墙上跳下时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冷不防一脚踢碎了墙角的坛子,坛子碎裂的声音顺着寂静无声的长街传出来多远。 碎裂声惊醒了打更人,用火把一晃,黑乎乎的小巷内多出一个捏着鼻子的陌生人,打更人从怀中掏出竹哨,用力一吹,尖锐的哨鸣声响起,巡街的士兵们被惊动了,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张小怂来不及逃走,笨拙地爬上土墙,摇摇晃晃地攀爬到屋顶,连滚带爬向远方跑去。 “在屋顶,细作在屋顶,取抓钩套索来,所有人躲在屋中不许出来,紧闭房门,擅出者死!” 张小怂手足并用在屋顶攀爬,几道抓钩如黑龙探爪一般向他打开,仗着系统护身,透明龟盾将抓钩弹开。忙向前冲去,一不留神踩入了套索之中,街上士兵合力,将他拽了下来。 张小怂倒在小巷里,摔得七荤八素,士兵们取出钢叉向他刺去,系统自动撑起龟盾,火星四射,士兵们只觉得双臂酸麻,趁着士兵愣神之时,他躲过钢叉,运起蛮力,将几个士兵撞翻,跌跌撞撞向城门冲去。 张小怂本体毕竟是一只大如山岳的巨龟,蛮力惊人,系统控制龟甲盾自动抵挡箭射枪刺。张小怂一头冲进人堆里,抡起钢叉乱打,众士兵阻挡不住,被他一路连冲带撞,杀到城门口。 大将太鸾顶盔贯甲,站在城墙上指挥士兵围杀细作,借着火光见他冲来,取出长弓羽箭,啪地一声朝他射去,咚地一声射在龟甲盾上,箭矢猛地炸开,趁着张小怂愣神的功夫,一队队士兵飞起套索将他团团缠住,数十人合力,将他压在地上,奈何张小怂力大,来回拼命挣扎,数十人竟然压他不住。 “尔等退下,我来战他!” 邓婵玉斜刺里冲出,胯下胭脂马,手中桃花双刀,头顶青鸾丝带迎风飘洒,一声娇嗔,喝退众士兵。 张小怂双目通红,用出蛮力挣脱铁链,被胭脂马一脚踢倒,邓婵玉手舞双刀往下就剁,两面透明龟家盾凭空浮现,邓婵玉一声冷笑,袖中藏石,电光火石之间一块五光石顺着两面龟甲盾的缝隙打了进来,啪地一声正中张小怂脸上,只打得鼻青脸肿,口眼皆平。 张小怂恍如被重锤击中,脑袋里嗡嗡直响,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勉强挣扎起来,一旁窜出大将赵升,把嘴一张,喷出数尺长的火焰柱,张小怂惨叫一声,被烧得惨叫连连,再想挣扎已经被众人压住。 邓九公刚刚睡下,听到城中的大乱,从枕头下抽出青铜大斧冲了出来,见众人簇拥着女儿邓婵玉,从府门外走了进来,忙问道:“丫头,可是鄂顺派来了刺客?” 邓婵玉笑道:“爹,不是鄂顺,是被我们软禁的那个贼道人要逃跑,被孩儿我抓了回来。” 邓九公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泥土,用十几根青铜索捆住的张小怂,不解地问道:“龟道长,我已飞鸽传书到汜水关,只需半个月就能辨别你的身份,你既然心中无鬼为何要逃跑?” “半个月,半个月我的汜水关都被姜子牙拆成废墟了!”张小怂愤懑不已,邓九公摆摆手,张小怂被再次带走,这一次没有住馆驿的待遇,被邓婵玉亲手送进死牢。 “不要以为你会道法就能为所欲为,我手中五彩石专打修道之人,牢头,将这个南蛮细作吊起来,等着汜水关的消息传回来,等候我父亲的发落。” 邓婵玉吩咐完,腰肢乱扭,自顾自地离开了死牢,张小怂被吊在死牢之中,强忍着牢头的聒噪和死牢里的恶臭,思索着脱身良策。 联营,左军。 张小怂的泗水甲士整盔贯甲,背起行囊,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向远方行军,连夜顺着岐山小路退守汜水关,闻仲和菡芝仙,彩云仙子站在路旁相送,苏妲己躺在马车里,双目无神,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时不时抽搐两下,勾人心魄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雷震子小心地帮母亲盖好锦被,走出马车,对着闻仲和两位仙子躬身行礼道:“师伯,两位师祖,珍重,小侄带甲卫退守汜水关,震慑宵小。” 闻仲一声长叹,道:“师侄,一路小心些,如今龟师弟下落不明,你要站出来,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你的母亲。” 雷震子微微点头,双眸之中有雷霆闪烁,跳上马车,扬鞭而去,护送母亲,率领大军退回汜水关。 闻仲在路边看了许久,眼神十分复杂,缓缓说道:“如今局势能力挽狂澜者必是师弟,若师弟不在,重任就落到了雷震子师侄身上,师弟,师兄无能,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你的妻儿。” 彩云仙子长叹一声,轻声问道:“闻仲师侄,九曲黄河阵一战我教大败,你有什么打算?” “我乃成汤老臣,先帝托孤之时发誓护佑成汤江山,如今国破山河不在,唯死战耳!” 第四章 落魂阵 西岐城外,芦篷之上仙乐阵阵,歌舞连天,广成子击打玉磬,赤精子敲动金钟,诸位炼气士抚节而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顺着清风传到联营之中。其声壮,似铁骑刀枪冗冗;其声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其声高,似风清月朗鹤唳空;其声低,似听儿女语,听得闻仲心烦气躁。 “这群匹夫,赢了九曲黄河阵如此得意忘形,着实可恨!”闻仲咬牙切齿,双拳捏得咯吱吱直响,心中深恨玉虚宫,姚宾站了出来,对着众仙拱手道:“诸位,玉虚宫门下如此欺辱我等,某意难平,现布下落魂阵,和阐教众传人一决雌雄。” “师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闻仲阻拦不住,姚宾骑上坐骑白唇鹿,一拍鹿臀,一道电光般向着芦篷疾驰而去,来到芦篷旁见十二金仙手舞足蹈,纵情歌舞,气得姚宾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将三棱锏抓在手中,点指阐教众人,大骂道:“呔,玉虚宫的匹夫,少来歌舞,谁敢入我的落魂阵?” 姚宾面如黄金,满脸红髯,巨口獠牙,声如霹雳,芦篷上的欢乐气氛顿时凝固,燃灯道人冷笑道:“姚宾,你们的教主败回碧游宫,你不赶紧回碧游宫安慰,来到西岐城前挑衅我等,莫非嫌自己命长?” “少说废话!谁敢入落魂阵?” 众仙之中站起一位老叟,头戴盖天冠,身着朱紫袍,腰佩三庭印,胡须稀疏,弯腰驼背,身体被五色烟霞笼罩,正是赤精子,赤精子提宝剑作歌而出,歌曰: 何幸今为物外人,都因夙世了凡尘。 要知生死无差别,开了天门妙无论。 事事事通非事事,神神神彻不神神。 目前总是长生理,海角天涯都是春。 (许仲琳写的诗是真的差劲) “姚宾,我二次入落魂阵,和你有缘,今日三入落魂阵,定取你首级。” 姚宾冷笑道:“你的道行比之太极图玄妙如何?太极图现在我囊中。” 赤精子闻言大怒,仗剑直取姚宾,姚宾挥动锏相迎,二人在芦篷之下大战,赤精子手中五烟剑削铁如泥,三两下将三棱锏斩断,姚宾大骇,骑着白唇鹿逃进落魂阵。 赤精子望着黑气迷天,阴云布合的落魂阵,长叹道:“第一次进落魂阵时我意气风发,第二次我心中胆怯丢失了太极图,如今三入落魂阵,我被削头顶三花,胸中五气,成了肉体凡胎,可叹造化弄人,圣人之下皆为棋子,命运都是昊天上帝定好的,违背不得。” 脑后磬声阵阵,赤精子脚踩两朵白莲花走入落魂阵,姚宾舞动百鬼黑幡,抓起一把落魂砂向赤精子打去,百鬼猛地惊起,张牙舞爪向赤精子冲来。 赤精子脚踩两朵白莲花护住脚下,头顶现出庆云罩住头顶,将八卦紫绶仙衣罩住身体,整个人保护得毫无棱角,落魂砂眨眼而至,八卦紫绶仙衣绣着的八卦图案猛地亮起,百道金霞升空,仙衣光华闪耀,圣光如火,光滑无比,黑砂打在仙衣上不沾其身。 “呀,你这厮是和龟无壳学的乌龟战术吗?好家伙,滴水不漏,如果你想以这种方法破阵,想得太简单了。” 姚宾从板台下搬起几个陶罐,随手发雷震碎陶罐,一团团落魂砂猛地爆开,百鬼幡摇动,落魂砂洒向狰狞怨鬼之中,一个个恶灵怨鬼纠缠在一起,组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鬼怪,沾染着落魂砂,猛地向赤精子扑了过去。 一只两丈高的尸鬼率先冲到身前,飞起一脚,将动弹不得的赤精子踹飞,另一头三头三臂的大头鬼接住,张开血盆大口向赤精子咬去。 赤精子被八卦紫绶仙衣包裹着,刀枪不入,水火难伤,如此至宝,却抵御不了外力冲击,赤精子肉体凡胎,白发苍苍,哪里经得住厉鬼的冲击,让百鬼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只觉得头晕目涨,浑身骨节咯吱吱乱响,七窍流血,险些一命呜呼。 姚宾在板台之上指挥百鬼‘圈踢’赤精子一阵,见八卦紫绶仙衣裹着赤精子一动不动,随手发雷,打到八卦紫绶仙衣上,那仙衣包裹着赤精子一阵抽搐,却无惨叫之声。心中起疑,翻找出一柄长剑,手持百鬼黑幡走下板台,欲要结果赤精子的性命。 赤精子差点被百鬼拆成碎肉,一颗颗救命的大还丹塞进口中,小命全靠大还丹吊着,嘴中发苦,心中发狠,等着姚宾来结果自己。 百鬼的进攻猛地一停,耳听得脚步声传来,赤精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坐起,将八卦紫绶仙衣露出一个小缝隙,从怀中取出太华山云霄洞震洞之宝阴阳镜,此镜半边红半边白,将红的一晃便生,将白的一晃便死,将阴阳镜顺着小缝隙伸了出去,白色的半边对着姚宾一晃。 姚宾惨叫一声,刹那间魂飞魄散,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百鬼幡落向尘埃,阵中百鬼没了指挥,又恢复成游魂的模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寻找着生前的慰藉。 一只伤痕累累,遍体黑血的血手从八卦紫绶仙衣中伸出,缓缓向姚宾的尸骸抓去,赤精子强忍着倦意,从姚宾的百宝囊中寻找到了太极图,将一滴鲜血滴到太极图上。 太极图化一座金桥,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嗖地一声响,将赤精子收入图中,人影一闪,赤精子脸色苍白地从太极图中走出,凭借太极图包罗万象之力,赤精子在魂飞魄散前自救成功,治好了伤势。 随手用五烟剑将姚宾的头颅斩下,赤精子站在金桥上不住喘息,喘息了一刻钟,脚踩两朵白莲花走出太极图,望着落魂阵中游荡的鬼海,一点太极图,太极图放出万道金光,璀璨得不可仰视,道道金光仿佛最锋利的利剑,将这些死在商周战场的鬼魂照得魂飞魄散。 “哼,既然你们不愿意遵守天地规则,不愿意去幽冥界六道轮回,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赤精子在落魂阵中逞凶,万里之外,高喊口号,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土行孙来到三山关,在众人的讥笑声中,兴冲冲地找到了总兵府,递上了申公豹写给邓九公的介绍信,满怀期待地准备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 第五章 土行孙开启仕途路 三山关,总兵府。 邓九公正在奋笔疾书,处理军务,门外黄门官急匆匆走进屋中,躬身禀报道:“大人,门外有一矮子来下书,称他是在夹龙山修炼的炼气士,怀拆申公豹申老爷的密信,来讨个官职。” “哦?既然是申公豹申先生的推荐的贤才,必有过人之处,快,速速有请。” 不一会儿,门官带着土行孙走了进来,邓九公顺着玄鸟台向前望去,视线所及只有门官一人,眉头紧皱,不悦道:“大胆,你怎么如此怠慢贵客!怎么不将贵客请进屋里?” 门官有些无奈道:“大人,贵客已经站在这里了,您探头就能看到了。” 邓九公一愣,趴在玄鸟台上,探头向下一看,见一个三四尺高的矮胖道童站在那里,面如土色,通体漆黑,头颅硕大,体态臃肿,蛤蟆肚,大秃头,满口大黄牙朝着自己嘿嘿傻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皱眉道:“这位道童,你真是申先生推荐来的炼气士吗?” 土行孙见他不信,将申公豹的密信从怀中取出,递给了一旁的门官,咧开大嘴笑道:“将军,如假包换,我就是受申公豹师伯委托下山做官的。密信在这里,你看看就明白了。” 邓九公接过竹简,的确是申公豹的笔记,申公豹怕他以貌取人,还特意在信中说土行孙相貌丑陋,然而能耐很大,是一位了不起的怪才。 邓九公心中不喜,心道:“若是相貌丑陋也没什么,土行孙也太矮了,千军万马之中,很容易被战马踩死。我领兵打仗,还得派人费力照顾他。若是不留,就得罪了申公豹道友,若要用他,不成规矩,又无用处,这可咋办。” 土行孙见他面带犹豫,还以为邓九公不知道封个什么大官给他,笑道:“将军,我土行孙痴活了四百载,也没下过山,啥都没干过,我不挑官职,随便封个大官给我就行,我一定好好干。” 邓九公沉吟了一阵,心中一动,已经有了定计。 “土行孙啊,古语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重中之重,我命你为五军督粮使,负责催粮,押运粮草,运送辎重,救治伤兵,调动物资,你可愿意?” 土行孙见他说得如此重要,如此器重自己,心中欢喜,咧嘴笑道:“愿意,愿意,多谢将军器重,我土行孙一定好好催粮。” 邓九公点了点头,笔走龙蛇写出任命书,大笔一挥,土行孙成了三山关的督粮官,整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散兵游勇,去三山关下辖的各村庄督粮。 此时天下大乱,南伯候鄂顺攻打三山关久矣,三山关周围村庄十室九空,百姓自己吃不饱哪有余粮给军队,无奈之下,土行孙纵兵抢粮,抢夺百姓牲畜,很快为邓九公筹集到了大量的物资。 土行孙刚走,邓婵玉走了进来,她面色惨白,手中哆哆嗦嗦捧着书信,慌慌张张来到邓九公面前,附耳说道:“爹爹,不好了,太师发来了飞鸽传书,死牢中那细作真的是汜水关总兵龟无壳。孩儿把他打得半死,这可如何是好?” 邓九公顿觉头皮发麻,背负双手在屋里走了两圈,缓缓静下心来,无奈道:“既然错已犯了,我们只能尽力弥补,丫头,你跟我去死牢去请龟总兵。希望他能看在同时商臣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 黄国,皇城。 黄飞虎率领家小投奔虞国,官拜大将军,借着虞国的军队,三年时间灭掉芮国,随后在虞国发动政变,将虞芮两国君侯流放,先后五年时间将军队,土地,人民,奴隶握在手中,成为了西北一带较为强横的诸侯小国。 黄飞虎自立为黄国开国君主,趁着商周大战,商朝廷无力约束叛乱的西北,先后灭了四五个诸侯小国,黄国逐渐成为一个拥兵七万,疆域三百里的强国,黄飞虎成为了西岐城,汜水关以外第三个本地势力首领。 黄城。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从天而降,望着碉堡一般的黄城,称赞道:“西北诸城之中,除了西岐城,汜水关和佳梦关,属黄城最为坚固,城池厚壮,形势坚固,简直坚不可摧。” 黄飞彪等候多时,听到姜子牙夸奖,笑道:“姜丞相谬赞了,黄国本就是弹丸之地,方圆不过三百里,将黄城建成地堡也是无奈之举,我大哥在皇城里等候多时,丞相快请。” 黄天化随从中出班跪倒,给二叔见礼,黄飞彪大喜,连忙将他搀起,携手揽腕一起来见黄飞虎,黄飞虎黄天化父子俩洒泪相见,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兄弟三人特意从军营赶回,兄弟团聚。 “姜丞相,太师闻仲陈兵三十万围困西岐城,先后大战近一年,胜负未分,此刻你带领使者来到黄城,必有所图,还请明示。我们黄国乃弹丸小国,经受不住大国的怒火,若是结盟,免开金口。” 黄飞虎率先发难,皇城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姜子牙面不改色,起身拱手道:“贤王误会了,我此行绝非为了结盟而来,我代表武王和您谈一笔生意。” “生意?” 黄飞虎从阴影之中走出,面带疲惫,须发皆白,双眸亮起,灿若寒星,几步走到姜子牙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道:“我黄国乃弹丸小国,既无良田,也无矿产,武王陛下看中了黄国什么?” 姜子牙侃侃而谈道:“贤王,商周大战近一年,双方都奄奄一息,秋末初冬,天地还未彻底冰封,此时若贤侯能率军从化蝶谷杀出,必是一队奇兵,先后夹击成汤联营,则大事可成。” 黄飞虎走到窗边,望着青灰色的天空,胸口不断起伏,最后幽幽问道:“姜丞相,我们黄国又能得到什么呢?” “贤王,武王诚心而来,已经决定将麾下一百镇诸侯让给贤王,其下百姓,军队,良田,矿产皆归贤王。武王邀请贤王一起共伐无道天子,重立河山。” 第六章 张小怂的复仇 三山关,死牢。 张小怂躺在乱草蓬蒿的干草垛上,四肢被四条粗壮的青铜链锁住,青铜链的一端插进四周的墙壁之中,连接着两侧是狱卒休息的房间,稍有异动,看守的狱卒立刻前来查看。 张小怂心如火烧,意似油煎,心中无比思念爱人,思索着冲击着圣人封印,重获修为的办法。 牢门外忽然飘来一阵肉香和酒香,张小怂肚子咕咕直响,他被关在这里七天七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吃,若不是妖身源源不断输送生命力过来,早死多时。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昏暗的死牢里亮起火光,隔壁狱卒房间内传来了杯盘碎裂的声音,想起了邓九公的训斥声。 “你等还在班上,公然饮酒取乐?嗯?怎么还有女人?找死不成?给我打开龟总兵的牢门,自去营中领三十军棍,若有下次,绝不轻饶。将你们脑袋砍掉算是慈悲,懂吗?” “是是是,总兵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 张小怂侧起耳朵倾听,听到一声龟总兵三个字,眼珠一转,脑海里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了微笑,耳听脚步之声传来,忙闭目装死,一阵香风传来,胭脂味直冲鼻子,牢房的青铜锁咯噔一声打开,邓九公带着邓婵玉走了进来。 “龟总兵,邓某有眼无珠,不识龟总兵身份,将你错认为南蛮的细作,特来赔罪。尔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青铜链解开。” 狱卒们围了上来,张小怂突然暴起发难,几脚将狱卒踢飞,躺在枯草垛上拼命挣扎,口中嚷嚷道:“谁呀?谁是龟总兵,我咋不认识,你们干啥?我就是南伯候鄂顺的细作,休要解开铁链,我还等闻仲师兄亲至讨个说法呢!” “邓九公,死牢我没住够,今年不打算出去了,来年面见天子,问一问殴打朝廷命官,私自拘留边疆大吏是什么罪行。对了,这么麻烦干啥,直接参你一本,就说你邓九公意图谋反,早有不臣之心,将你邓家男丁流放十万大山,女人嘛,为奴为婢,送到教坊司伺候男人。” 邓九公见他撒泼打混,满脸赔笑,邓婵玉气得满脸通红,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将手中食盒一摔便要动手,张小怂耍起无赖,将脸凑了过去,大叫道:“打打打,赶紧打,我正愁证据不够呢。” 邓九公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满脸陪笑,亲自为张小怂解开青铜链,赔笑道:“龟将军,你我皆是商臣,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 老将军正在给张小怂洗脑,大将太鸾急匆匆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张小怂一眼,趴着邓九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邓九公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女儿的肩膀,说道:“丫头,鄂顺统兵十万,攻打三山关,斥候来报,蛮人还带了象兵助战,你在这里将误会说清,我和太鸾点兵迎战鄂顺。” 邓婵玉顿时愣住,支支吾吾刚要拒绝,邓九公已经带着太鸾一路小跑跑出了死牢,张小怂侧耳听得清清楚楚,更加有恃无恐,摇头晃脑,躺在杂草垛上翘起二郎腿一阵呻吟。 “哎呦妈呀脑瓜疼……” 邓婵玉恨得咬牙切齿,她无法相信,汜水关一关总兵,边疆大吏,竟然是这么一个泼皮无赖,她胸口剧烈起伏,双拳捏得咯吱吱直响,又不敢打张小怂,自顾自地狠了一阵,把脚一剁,强忍着不适来到张小怂面前,怒道:“匹夫,我如何赔罪,你才肯放过我邓家?” 张小怂翻身趴在草垛上,将囚衣扯得粉碎,惹得邓婵玉一阵惊呼,他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四肢被青铜锁链捆了七天七夜,肿胀难忍,难以行动,偏偏后背痒得厉害,要是有人能帮我挠挠后背,我兴许就原谅她了。” 邓婵玉一摆手,吩咐狱卒们给他挠后背,被张小怂飞起两脚踢了出去,依旧趴在干草垛上,嚷嚷道:“入朝歌城咯,我要告御状喽,有人意图谋反喽,早有不臣之心喽,哎呦,千刀万剐的重罪啊!” 邓婵玉俏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由黑变青,最后变成五彩斑斓的颜色,额头上青筋迸起,眼皮突突乱颤,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骨节咯吱吱直响,运了半天气,一跺脚朝着看热闹的狱卒们喊道:“滚,都给我滚出去,敢瞎说闲话,我杀你们全家!” 狱卒们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张小怂躺在干草垛上摇头晃脑,扭屁股颠腿,模样要多嚣张就多嚣张,等了一阵,一双冰冷的小手伸了过来,碰到他的后背如摸到炭火一般猛地撒手,不一会,又伸了过来,在他后背轻轻挠着。 “用点劲啊,没吃饭啊?” “哎呦哎呦,出血了出血了!” “上上上上,左左左左,哎呦,你咋这么笨?全面挠!大开大合懂吗?” 邓婵玉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眼睛里隐隐起了雾气,为了邓家的安危,丫鬟一般站在张小怂身边帮他挠后背,张小怂心中暗爽,在三山关受到了委屈缓缓烟消云散。 “行啦,别挠了,我肚子饿了,奈何双手肿胀难忍,难以行动,这可怎么办?” 邓婵玉恶狠狠地瞪着眼,眼神之中满是杀气,张小怂毫不在乎,捂着脑袋大喊道:“哎呦妈呀脑瓜疼……哎呦妈呀去朝歌城……” 邓婵玉铁青着脸,走到牢门外将手洗干净,缓缓来到食盒边,抓起一根鸡腿缓步走到张小怂身边,上刑场一般大义凛然,缓缓举起鸡腿递到他嘴边,头转向别处,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给张小怂喂食。 “呀,你是不是蠢?都快塞到我鼻孔里去了!” “好好的女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脑血栓?没事你哆嗦什么?” “嗯,这顿饭吃得过瘾,把我鞋脱下来,帮我捏脚。嘶嘶,你撸铁呢?嘶嘶,你没吃饭啊!” 在阴暗的死牢里,邓婵玉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张小怂酒足饭饱,捉弄哭邓婵玉之后,顾不上洗澡,闯出死牢抢夺马匹想要出城,却发现,三山关已被南伯候鄂顺十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自己插翅难飞。 第七章 请宝贝转身 “‘烈焰阵’妙用无穷,非同凡品,内藏三团火焰,分别是三味火,空中火和石中火,用三杆红幡控制,人、仙进此阵内,三幡飘动,三火齐飞,并为一气,须臾化作灰烬,纵使有避火真言,也难逃离三火焚身之厄。” 柏礼和闻仲并肩站在山坡之上,望着烧成火海的‘烈焰阵’,讲述着烈焰阵的玄妙,眼神中满是骄傲,背负双手侃侃而谈。 一阵寒风吹过,岐山树林呼呼作响,树叶纷纷落下,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黄莺展翅飞翔,更多地则被寒风垂落尘埃,阳光照在纷飞的树叶之中,将闻仲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柏师弟,如果……” “师兄,不必多言!” 柏礼打断了闻仲的忠言,望着烈焰阵缓缓说道:“闻师兄,阵法师的一生都在追求刹那的绚烂,阵法师的生命从大阵开启时开始,从大阵结束时结束,数百年的修炼,炼器,练习,尝试都是为了这一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阐截两教的争端无关,师兄不必拦我。” 芦篷之上,面对柏礼的邀战,燃灯道人等仙陷入了沉思,阐教十二金仙皆成凡人,自身的修为十不存一,十绝阵奇诡无比,谁也不愿意冒着身死道消的危险,以身试阵,死在阵中。 正在彼此推托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陆压道人抱着一个胖嘟嘟的紫金色大葫芦从天而降,众炼气士赶紧迎了上来,燃灯道人满脸堆笑,携手揽腕将他迎上主位,称赞道:“老师好福气,不犯九曲黄河阵,真乃大福之人。” 陆压笑而不语,用手点指燃灯道人手中的战书,问道:“诸位道友,我匆匆而来,听说了截教顽固继续邀战斗阵的消息,此阵何名?” 黄龙真人起身躬身道:“陆压老师,此乃烈焰阵,阵中烈焰滚滚,炙热无比,我等没有火中战斗的本事,正在犯愁。” 陆压道人笑道:“巧了,我乃火中之珍,离地之精,三味之灵,常在熔岩中洗澡,在火焰中长眠,此阵正合我意,我去破阵。” 众人议论纷纷,燃灯道人大喜,取过战书写下回函,命武吉送到成汤联营。次日天光大亮,柏礼头戴烈焰冠,身披大红袍,脚穿登云履,手握烈焰长刀,骑乘着一匹六叉马鹿,雄赳赳气昂昂来到芦篷前挑战。 陆压道人作歌而出,歌曰: 烟霞深处运玄功,睡醒茅庐日已红。 翻身跳出尘埃境,肯把功名付转篷。 明月清风空受用,人间名士逃险陵。 云水问答自在翁,腰跨青鸾游山峰。 陆压笑道:“柏礼,你何必自讨苦吃,立此恶阵残害生灵?截教大势已去,若你逃回金鳌岛,还能保存性命,若执意送死,恐怕也是封神榜上有名人。” 柏礼烈焰刀从刀鞘抽出,迎风自燃,随意挥洒,有滚滚烈焰狂涌而出,厉声道:“陆压,别人认不得你我可认识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立下大阵,你想破阵便入我阵,何必多言?” 陆压叹息道:“四海八荒之中,单纯痴迷火之道的修士并不多,你柏礼算一个,火龙岛焰中仙罗宣算一个,我劝你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火之道没落。” 柏礼哪里肯信,挥舞火焰刀向陆压砍来,陆压取出佩剑相迎,迎风一晃,手中佩剑烧成暗红色,两位修炼火之道的修士大打出手,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交战中心热浪滚滚,烈焰狂涌,他二仙皆是火中仙,柏礼胯下的六叉马鹿承受不住,一声鹿鸣,带着柏礼冲进烈焰阵。 陆压徐徐而入,叹息道:“今日之后,痴迷火之道的炼气士又少一人。” 柏礼站在板台之上,见陆压道人进阵,晃动第一杆红幡,阵中南方离宫之气大胜,大地裂开一个个口子,石中火喷涌而出,眨眼间如汪洋一般向陆压道人涌来。 陆压道人静静站在火海之中,身上红袍云履眨眼间烧为飞灰,赤身裸体的陆压道人怀抱着佩剑和大葫芦,感受着火海冲击的感觉,享受着烈火焚身的快感。 柏礼见陆压毫发无伤,眉头紧皱,晃动第二杆红幡,空中降下点点石漆,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朵朵烈焰从天而降,烈焰阵中的火焰由暗红色变成深红色,最后化作金橘色,陆压手中的佩剑缓缓融化,周身上下的汗毛被引燃,烈焰炙烤着陆压的全身,粘稠的黑漆沾到身上,不燃烧殆尽却不会停止燃烧。 陆压依旧毫发无伤,畅快地呼吸着阵中的焦糊烟味,一步步向柏礼逼近,柏礼吓得冷汗直流,连自己的坐骑六角马鹿都被烧成焦尸,为何陆压毫发无伤,反而显得十分享受? 柏礼摇动第三杆红幡,一朵朵天蓝色火焰凭空出现,周遭的温度急剧升高,整个烈焰阵都在熊熊燃烧,柏礼的道袍,阵眼位置的板台,肉香四溢的马鹿焦尸,暗藏石漆的穹顶,除了陆压,都在缓缓燃烧。 天蓝色的烈焰化作一条条火龙,围着陆压道人不住盘旋,喷吐着天蓝色的烈焰,三味真火将大地烧穿,天穹引燃,依旧伤不到陆压道人。 陆压立在火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赤身裸体的窘迫感,在火焰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快乐老家。 “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柏礼费其心?可叹,自此吾道又少一人。” 陆压在火焰中精神抖擞,手中托着大葫芦,打开葫芦盖,葫芦内射出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光中出现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眼,眼中两道白光反罩下来,钉住了柏礼的泥丸宫,柏礼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不辨东西南北。 陆压道人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对着那东西微微鞠躬,低声道:“请宝贝转身!” 那物在空中一转,白光一闪,柏礼首级早已落下尘埃,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陆压道人长叹一声,借着火光遁走,天地间空留‘烈焰阵’静静燃烧。 第八章 三山关大战 三山关下,乱石纷飞,箭如飞蝗,头戴圆藤盾帽的南蛮士兵扛着简陋的云梯向三山关的瓮城城墙爬起,邓九公远远望去,见旌旗蔽日,甲兵如林,远方一杆大旗飘舞,帅旗下正是南伯候鄂顺。 鄂顺手握锟铻宝剑,骑着一匹白龙驹,在阵中督战,身后大戟长戈,锦鞍骏马,立着八彪大将,正是八彪将,邓九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在偷看敌阵,邓婵玉一阵风一般走上城墙,来到父亲身边,翻身跪倒,呜咽道:“父亲,孩儿受了奇耻大辱,不愿再活在人世,求父亲给我一支人马,出城迎战鄂顺,让我战死沙场。” 邓九公眉头紧皱,眼中杀气弥漫,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将她拽了起来,怒问道:“那龟无壳如何欺你?快快告诉父亲,我好替你报仇雪恨!” 邓婵玉倒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哀嚎道:“他,他,他让我给他挠后背,喂他吃鸡腿,还帮他捏脚。” “啊?那不串味了?” 邓婵玉被自己的极品父亲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怒道:“父亲,您说什么呢?我女孩子家家的,受此奇耻大辱,如何能活?” 邓九公心中觉得有些无语,摆了摆手,偷偷望了一眼城下,说道:“丫头,此事稍后再说,那鄂顺带领八彪大将杀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看他在城外的大阵,明分八卦,暗合九宫,占天地之机关,夺风云之气象,前后列龟蛇之状,左右分龙虎之形,和之前乱哄哄一拥而上大有不同,看来是有高人辅佐鄂顺。” 邓婵玉闻言一愣,来到父亲身边借着垛口向下望去,称赞了一番鄂顺的大阵,忽然看到了一个讨厌的身影,揉了揉眼睛,没有眼花,惊诧道:“呀,那不是龟无壳吗?他什么时候跳下去了?” 邓九公闻言吓得魂不附体,若是张小怂在三山关出了意外,他如何向太师闻仲交待,忙挤了过去,透过射箭孔向下望去,正是龟无壳,赤裸着上身,以一敌万,在敌阵之中拼命厮杀。 “擂鼓助战!” “石炮(抛石机),箭楼火力全开,掩护龟总兵,丫头,你跟我来,准备出奇兵将龟无壳救回来。” 张小怂戏弄完邓婵玉,原准备抢夺一匹马急速奔向汜水关,没有想到遭遇到蛮兵围城,一时心急,失去了理智,血往上涌,顺着云梯爬了出去,陷入了人海之中。 他仗着浑身上下有龟甲盾护体,抢过一把长枪,闷着头往外冲,蛮兵以为他是城中的死士,哪里肯放过,将他团团围住,拼命搏杀。 张小怂有龟盾护身,刀枪不入;妖身力大无穷,源源不断输送生命力;正酒足饭饱,精神亢奋,武艺虽然稀松平常,寻常士兵也伤不到他。 木杆青铜枪很快被打折,张小怂一头撞向一名藤甲战士,将他手中的青铜钺抢下,一钺斩下,敌兵鲜血四溅,胸口被豁开,眼见得不活了。 “闪开,闪开,放我出去,我只想出去!” 蛮兵哪里管他说什么,众人早就杀红眼了,几名士兵取出绊马索,猛地拽起,将张小怂绊倒,众兵卒一拥而上,乱刀齐下。 正在危急时刻,邓婵玉从云梯上滑了下来,随手发石,五彩石在空中呼啸,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围杀张小怂的士兵们打去,邓婵玉的五彩石势大力沉,角度刁钻,一时间哀嚎之声四起,敌人纷纷中石倒下。 张小怂顶着龟甲护盾挣扎着站了起来,见邓婵玉手舞双刀杀到自己身旁,奇道:“呀,你怎么来了?” 邓婵玉对着他翻了翻白眼,随手砍翻一名士兵,怒道:“你这家伙难道不知为将者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哪有士卒守城,将领出城厮杀的道理?速速跟我回城!” 张小怂哪里肯依,争夺掉她的拉扯,挥舞青铜钺一路小跑向外冲去,邓婵玉一跺脚,随口咒骂了几声,挥舞双刀跟了过去,邓九公在城墙上看得仔细,吓得魂不附体,又无可奈何。 “咦?我体内的封印好像松动了!” 张小怂忽然面带狂喜,两名健卒见他疏忽,一人持刀,一人持短戈,一左一右杀来,张小怂随手一搓,两道烈焰喷出,将两名敌人烧成火球。 然而火球并不持久,刚刚喷射完就彻底萎靡,张小怂还在迟楞,一员上将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正是八彪将之一的穿山彪徐虎,手使一柄大腿粗细的大锤,一锤正砸到龟甲护盾上,张小怂脚下一滑,翻身摔倒。 “没用的男人!” 邓婵玉心中鄙夷,随手发石,正中徐虎左眼,将他打得鼻青脸肿,脸上鲜血淋漓,那徐虎闭住左目,眯缝着右眼看到邓婵玉,一声虎吼向邓婵玉扑来。 邓婵玉刚要逃窜,前后四把长枪将她锁住,徐虎将大锤举过头顶,一锤向邓婵玉脑袋砸去,邓婵玉挣脱不开,闭目等死,张小怂身体中的封印裂开一个缝隙,张小怂手掐道诀,运起了金系道术,周身上下比钢铁还硬,猛地挡在邓婵玉身前,用铁头硬抗了这一击,咚地一声巨响,张小怂一屁股坐在地上,徐虎翻身摔倒,虎口裂开,坐在地上惊骇道:“好硬的脑袋!” 张小怂双臂如两柄钢刀般斩下,枪杆折断,邓婵玉挣脱开,随手两刀将士卒砍翻,还要厮杀,被张小怂拦腰抱住,心中惊恐万分,在他肩膀上拼命挣扎。 “你这婆娘不去守城跟着我做什么?我还得分神照顾你,嗨,真是晦气!” 张小怂望着源源不断的蛮兵,知道带着邓婵玉永远杀不出去,若是弃之不管,邓婵玉必然亡于阵中,气愤地对准她屁股揍了一掌,扛着她攀上云梯,逃回了三山关。 邓婵玉虽然长年在军中做事,阵中厮杀,性格爽朗,却也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张小怂这一掌含怒而发,势大力沉,顿时在她屁股上印上了清晰的手掌印,邓婵玉羞愧难当,哦的一声,昏了过去。 第九章 红水阵 西岐相府。 燃灯道人和姜子牙相对而坐,在书房之中对弈,香雾渺渺,琴声悠扬,二人在烂柯局中杀得难解难分,燃灯道人慢悠悠品了一口香茗,开口道:“姜子牙,如今十绝恶阵十去其八,只剩下红水阵和红沙阵,师弟们想回洞府,你可有一锤定音之法?” “全依师兄!” 燃灯道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吧嗒一声落子,眼望棋盘,开口道:“古语有云,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若想闻仲中计,必然要有分量极重的诱饵。” 姜子牙奇道:“师兄,什么诱饵分量极重?” 燃灯道人不语,伸出右手做拈花状,指向西伯侯府的方向,姜子牙吓得骨酥肉麻,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金鸡岭,石头城。 石头城中粮草辎重堆叠如山,粮食更如海洋,几十万大军的吃穿辎重仿佛一片汪洋。汜水关到金鸡岭石头城的道路上运粮车无数,邓辛张陶四将跟在闻仲身后,闻仲说道:“四位将军,粮草乃三军之根本,秋末初冬,即将大雪封山,粮草运输不便,西岐军队有西岐城,秦州城,邠洲城三城补给,我们全靠汜水关。” “龟无壳师弟被困在三山关,汜水关由雷震子把守,虽有魏贲,方相,方弼等猛将辅佐,仍不稳妥,雷震子毕竟年幼,我希望四位将军能镇守石头城,保护住三军粮仓。” 邓忠躬身道:“全依太师,此地易守难攻,前有联营挡在岐山口,后有雷震子坐镇汜水关,万无一失。” “几位将军要小心,西岐城很有可能派来玉虚宫门人来烧粮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安排完四将,闻仲骑着墨麒麟回到联营,刚进辕门,菡芝仙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闻仲,急道:“师侄,大事不好,王弈和张绍执意摆阵邀战阐教众人,我阻挡不住,被他们冲出去了。” 闻仲听完大惊,翻身上了墨麒麟,将菡芝仙搀扶上墨麒麟,带着菡芝仙向西岐城冲去,西岐城下两位道人傲然而立。 张绍头戴鱼尾冠,面如铜绿,颔下赤髯,身披太极墨色道袍,脚穿云履,手提两把风雷剑,骑着一头骆驼犴,立在红沙阵前,王弈头戴日月冠,面如冠玉,面色红润,身披素白色八卦道袍,脚穿草鞋,手提一把丧门剑,骑着一头粉角驯鹿,立在红水阵前,对着西岐城破口大骂。 阐教十二炼气士匆匆赶到芦篷,见二人凶恶异常,商量对战之策,燃灯道人环顾左右,咳嗽一声,来到姜子牙身边,朗声道:“子牙,师弟们为了西岐霸业前赴后继,削掉头顶三花,消去胸中五气,连大罗金仙身都已失去,诸位弟子伤得伤,残得残,所做一切皆为西岐,我不忍我教门人继续受苦,试阵之人便由西岐将领中选。” “都依师兄,都依师兄。” 姜子牙不敢阻拦,硬着头皮来到西岐诸将身边,用手点指破口大骂的王弈和张绍,道:“诸位将军,贼将凶恶异常,可有猛士,愿意将此二人擒来见我?” 大将南宫适听完剑眉上挑,虎目圆睁,大声叫道:“丞相且安心,这有何难?我去斩了此二人。”身后站起一人,正是文王第九十四位公子姬叔民,性情暴躁,心高气傲,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直镇守秦州,不知前线凶恶,闻言也嚷嚷道:“我去助战,替南宫将军分忧。” 姜子牙长叹一声,发下将令,西岐城城门洞开,南宫适奋勇向前,直取张绍,他胯下乌骓马,手中斩将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张绍哪里能敌得过,手中丧门剑抵挡了两三个回合,累得满头冷汗,冷不防南宫适施展出拖刀计,回马刀,一刀将骆驼犴头颅斩下。 张绍摔在地上,南宫适挥刀斩去,老仙人借土遁逃生,来到红沙阵前,滋溜一声钻入大阵,南宫适追到阵前,脑后钟磬齐鸣,催促南宫适入阵。 南宫适假装没听见,调转马头,一拍乌骓马,黑云卷地一般跑回西岐城,将芦篷上众炼气士看傻了,本想趁机将红沙阵看个端倪,没想到他竟然跑回来了。 南宫适纵马入城,飞一般跑上城墙,脸憋得通红,虎目圆睁,面目抽搐,哇呀呀大叫道:“可恨啊可恨,那匹夫被我三四个回合打败,竟然躲入阵中不敢见我,如此懦夫也配阵前交战?哇呀呀呀,不爽快,胸中有火发不出来啊!哪个触了我的眉头,我将他万剐凌迟。” 姜子牙心里和明镜一样,对着燃灯道人一摊双手,示意自己真没办法,南宫家族是西岐城四大家族之一,南宫适是南宫家族的家主,他不肯入阵送死,谁也无法逼迫他。 公子姬叔民大战王弈,二人在阵外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王弈逐渐抵挡不住,丧门剑朝着姬叔民眼前一晃,公子忙用刀招架,却不料王弈虚掩一剑,败入红水阵中。 姬叔民不等钟磬催促,纵马杀入红水阵中,追上王弈的粉角驯鹿,挥刀就砍,王弈大惊失色,忙掐诀念咒,借助土遁遁走,姬叔民一刀斩空,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王弈的踪迹,见阵中板台之上有三个大红葫芦,纵马寻来。 王弈借助土遁逃到板台之上,红水阵九宫八卦方位变换,刹那间锁住了大阵,姬叔民浑浑噩噩,不知玄机,见王弈现身,怒吼道:“妖道哪里逃走?吃我一刀。” 王弈来到最左边的大葫芦旁边,好大的葫芦,比王弈还高一头,大如水缸,粗如树干,被他轻轻一拍,大葫芦喷出一股红水,落到地上,立刻就化成滔滔江河,狂涌着向姬叔民冲来,姬叔民躲闪不及,连人带马,化作血水,只剩下马鞍和浑身的甲胄,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王弈拎着甲胄和马鞍来到阵外,随手扔了出去,朝着芦篷方向吼道: “燃灯甚是残忍,玉虚门下高明者甚多,为何派一凡夫俗子前来送死?玉虚门下,谁敢来会吾大阵?” 第十章 清虚道德真君 “此阵在北方布置,阵门面南而开,占据北方壬癸之位,壬为阳水,癸为阴水,阴阳二水的奥妙应在于板台法坛上的葫芦里,我们入阵之后,快速擒住王弈,不让他将葫芦中的红水放出,其阵可破。” “壶中有天,那些红水经过特殊的祭炼,一滴可化成万滴,浩浩荡荡正应了壬水之象,人仙入阵,王弈第一时间放出红水。我觉得欲要破此阵,应将目光放到如何挡住浩浩汤汤的红水上。” “那些红水藏有剧毒,一滴红水沾在人的身上能把人融化掉,方才那名将军只剩下了马鞍和盔甲,说明这种红水只会腐蚀血肉,不会腐蚀金属和木材。”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三个大葫芦里只要红水涌出,就会随着地动在阵里四处翻腾,无处不在,甚至可以将本就浩浩荡荡的红水变得更多,铺天盖地的势头变得更加猛烈。故此,破阵之法应在如何定住大地。” “黄龙师兄此言谬矣!”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燃灯道人听闻众人讨论,破阵之法又是定住大地,又是快速擒住王弈,将目光放到了惧留孙身上,惧留孙怀有异术指地成钢诀,又有法宝捆仙绳,有破阵之能。 “惧留孙师弟,你可愿意走一趟破此恶阵?” 惧留孙这一阵眼皮乱跳,心烦意乱,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偏偏被废了逍遥自在身,失去了神仙之体,没法掐算心血来潮的源头,闻言顿时一愣。 “嗯,师兄,恐怕不妥,我最近心烦意乱,恐有身死道消之祸。” 清虚道德真君站了出来,挡在惧留孙身前,笑道:“惧留孙师弟已经破了一阵,让他好好休息,此阵便交给我吧!” 燃灯道人点了点头,清虚道德真君是阐教着名的炼器大师,一身法宝无数,若是他肯去破阵,必然十拿九稳,老真君怀抱五火七禽扇,作歌而出,歌曰: 九重门启鸣鸾声,九霄楼上睹天颜。 所谓长生水中月,盖世功名镜中花。 世间万般皆下品,青灯古院最上乘。 小桥流水神仙客,九州桃源品长歌。 王弈望着清虚道德真君,沉声说道:“老真君,你不该来,你在山中打铁,我在岛上炼阵,皆是自在逍遥之事,何必要来此绝阵凑热闹?” 清虚道德真君清笑道:“王弈,不瞒你说,自从九曲黄河阵之后我道行被废,现在心如死灰,思来想去所谓道行皆是虚幻,唯有一身的爱好才是真实,我准备破了你的红水阵便回山炼器,自此闭门不出,不在掺和两教之争。” “如此,便请入阵吧!” 王弈借土遁赶到板台,见清虚走入大阵,随手发雷,震碎了最左侧的大葫芦,滔滔红水狂涌而来,浊浪滚滚,波涛汹涌,数道巨浪呼啸着朝清虚道德真君打去。 清虚道德真君将袍袖一甩,扔出一件奇宝-核桃舟,全舟长仅八分(约三厘米),用核桃雕刻而成,中间雕刻成舱篷,船舱两面共有四扇窗户,舟中有一方几、一书桌,一香炉,被真君随手祭出,迎风便长,眨眼间大如山岳,重逾泰山,任凭洪水如何风猛浪急,如定海神针一般航行在红水海洋之上。 红水阵中的红水能腐蚀血肉,溅出一点粘在身上,顷刻间化为血水,纵是神仙,无术可逃,奈何红水不能腐蚀木头和金属,老真人头顶现出庆云,覆盖上面,脚下踩着核舟,无水沾身,在阵中往来纵横。 王弈无计可施,心中发狠,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随手连发掌心雷,板台上剩下的两个葫芦轰然粉碎,喷涌而出的红水遮天蔽日,竟然将整个红水阵淹没,大浪高达数十米,遮天蔽日而来。 九宫八卦之门开启,将奔涌的红水拦在阵中,红水海洋越来越高,最后将整个大阵淹没,阵中除了板台,所有地方都被红水吞噬,纵使背生双翅,一样插翅难逃。 “有趣,有趣,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在核桃舟中喝茶读书的清虚道德真君口中念念有词,大如山岳的核桃舟猛地缩小,眨眼间化作八分长,核桃大小的一艘核桃舟,老真人袖中飘落一叶莲花瓣,向核桃舟飘去,盖子一样将核桃舟盖住,潜水艇一般潜入到汪洋洪水之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天化在阵外看傻了,这还是自己的师尊吗?那个整日种菜的‘清虚种菜真君’,阐教众炼气士各自面带喜色,匆匆赶来的闻仲和菡芝仙紧皱双眉,清虚道德真君浑身上下法宝无数,算是阐教之中一个非常难缠的角色,不由得替王弈担忧。 红水阵中,天地一片泽国,若不是九宫八卦锁住大阵,红水早就喷涌而出,正在版台上寻觅之时,一枚核桃舟偷偷从红水中潜出,人影一闪,清虚道德真君已经站在王弈身后。 “师尊,弟子开杀戒了!” 王弈听得脑后有敌人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转头向后望去,恰巧此时清虚道德真君取出五火七禽扇,对准王弈一扇扇去,王弈大叫一声,刹那间烧为灰烬,化作一道飞灰,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老真君望着阵中汪洋大海一般的剧毒红水,心中叹息,王弈已死,红水失去了控制,若狂涌而出,天地萧条,生灵涂炭,此地万年皆为死地。 老真人想到此处,站在板台之上一扇扇向红水扇去,连扇了七七四十九扇,将汪洋大海扇得滴水皆无,五火七禽扇貌不惊人,确是火系至宝,先天圣物,清虚道德真君一身修为扇得油尽灯枯,望着满地红痕,一跺脚,一转身藏身于核桃舟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围观的散修们一阵惊呼,如此强横的方寸之术,再塑玉肌仙体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张绍见王弈身死,心如滴血,一转身走出红沙阵,悲声道:“可叹我师兄弟十人,情同手足,九位亡于西岐城下。玉虚门下,别让我等太久,谁来会吾大阵?” 燃灯道人转头望向姜子牙,姜子牙微微点头,骑着四不相直奔西伯侯府而去,闻仲此刻悲痛欲绝,丝毫不知,一场盛大的直钩钓鱼阴谋即将上演。 第十一章 无法拒绝的诱饵 “什么?需要寡人去破阵?” 姬发听到姜子牙说到邀请自己破阵,大吃一惊,自己作为诸侯之子,自小被培养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培养过骑射和驾驭战车,兄弟间嬉戏玩闹尚可,去破道门大阵完全不够用。 “亚父,将士们都在前线拼命,寡人并非惜命,只是不善武事,怎破得此阵?” 姜子牙躬身行礼,朗声道:“主公,此红沙阵非同小可,乃一大恶阵,须要一福人入阵方保万全,若无福之人去破阵,轻则大损,重则毙命,我等皆非有福之人,只能来求陛下。陛下乃当今圣主,若是别人,凶多吉少。” 武王哪里能猜到燃灯道人要拿他当鱼饵,沉吟了一阵,开口道:“诸位仙长此来,皆是为了西土之安危,既然有用孤之处,安敢不去。” 姜子牙心中暗自称赞,武王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不愧是一代君王。将武王迎上芦篷,燃灯大喜,请武王宽衣解带,空中鹤唳三声,白鹤童子自玉虚宫而来,元始天尊亲自赐下灵符,贴在武王前后心,又将第三道符咒塞进武王蟠龙冠,护佑泥丸宫的灵魂。 “武王陛下一人入阵,纵使左道之术难伤,也敌不过众人围殴,哪吒,杨戬你二人入阵保护武王,武王有百日灾难,自保无虞。” 红沙阵前,张绍痛不欲生,自己师兄弟十人在金鳌岛修炼,钻研阵法之道,何等逍遥快活,未曾想,不忿阐教跋扈,替师兄出头,眨眼间阴阳两隔,心中后悔不已。 “玉虚门下,谁来破吾大阵?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咦?” 张绍发现西岐城门打开,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提火尖枪,杨戬骑着银合马,手使三尖两刃刀,两位小圣保护着一位大人物前来,此人身长七尺八寸,头戴蟠龙冠,身穿黄服,美词气,有风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翩翩如少年,顿时惊诧万分。 “且住,尔乃何人?我阵中不斩无名之辈,如无道行,还请回去,不要一时斗狠,断送了无辜性命。” 武王姬发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也想回去,身后十几位仙人看着我,我怎么回去?武王沉了沉气,朗声道:“吾乃西伯侯姬发,照应天命,特来应劫。” 说完也不理会张绍,一拍胯下逍遥马的屁股,自顾自地闯入大阵,杨戬和哪吒跟随着走入大阵,寸步不敢离开。 张绍站在阵外有些迟楞,抬头望望阵名,的确是自己的红沙阵,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还是第一次见人入阵这么积极呢!他哪里知道,武王姬发压根啥也不懂,还以为只需要自己走走过程,作秀一番,哪吒和杨戬自会破阵。 闻仲看得分明,大叫道:“张师弟,那人是西伯侯姬发,若是能坏了他的性命,则西岐城不攻自乱,我成汤的江山社稷,算保住了。” 张绍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请闻师兄放心,我这红沙阵内按天、地、人三才,中分三气,内藏红沙三斗。看似红沙,着身利刃,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仙冲入此阵,风雷运处,飞沙伤人,立刻骸骨俱成齑粉。” 闻仲许久未露欢颜,听张绍介绍红沙阵,欢喜得手舞足蹈,道:“若真能坏了西伯侯姬发的性命,不知能拯救多少军士家庭,大军不必再西征,张师弟真乃大慈悲之人。” 张绍雄赳赳气昂昂走入红沙阵,哪吒蹬轮摇枪挺胸刺来,张绍冷笑道:“在我的红沙阵,凭你也想战我?” 见枪来,身体化作一阵清风而去,杨戬额头上竖目射出一丈长的白光,四处寻找张绍的方位,见一道清亮的虚影直奔板台而去,大叫道:“师弟,那张绍往板台去了。” 哪吒祭起乾坤圈,杨戬使用金弓银弹,啪地一声将板台打得四分五裂,土崩瓦解,阵中忽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 满天黄沙,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闷雷般滚动,天边一条抖动的黄线刹那便至,将君臣三人罩在沙暴之中。 红沙阵的一角,沙土如活物一般,逐渐汇聚成一处土台,张绍在风中现身,立在台上,也不去看君臣三人,反而遥望碧游宫的方向,叹息道:“曾几何时,我们师兄弟三人兴趣相投,相约一起修炼,渡过天劫,永远逍遥快活。如今,只剩下我张绍一人,便让你们看看阵法的终极玄妙,吾,即是阵法本身。” 哪吒乃莲花化身,无魂无魄,纯是用玄门道术炼制的傀儡,前番被斩成两截,被缝上如寻常一样,见张绍现身,立即舍弃了满地乱滚的武王姬发,脚踩风火轮,化作一道电光直奔张绍杀来。 张绍不急不忙,伸手往风中一掏,随手掏出一把红砂,劈面打来,将哪吒打落尘埃,大地猛地凹陷下去,结实的地面化作流沙,眨眼间将哪吒吞没。 “心随意转,阵由心生?想不到,你竟然凭借阵法,摸到了道德‘玉文’的一丝神韵,十绝阵,十绝阵,其余九阵加起来也顶不过红沙阵。” 杨戬眼瞅着哪吒眨眼间就被击败,阵中一切全凭张绍心意,顿时大惊,张绍嘿嘿一笑,笑道:“不愧是灌口小圣人,可惜,在这阵中我便是天地,凭你九转元功也难逃此厄。” 话言刚落,又是一把红砂打来,杨戬一把将武王姬发抱下马,向一旁跑去,逍遥马刹那间被打成齑粉,武王姬发这才知红砂阵的凶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亚父,如此恶阵,我如何能活?为何假言诓我,害我性命?” 张绍心意一转,脚下黄沙凝聚成一只沙土大手,一把抓住杨戬的脚踝,杨戬急用三尖两刃刀去斩,脚踝硬如钢铁,砍得火星四溅,依旧挣脱不开。 空中阴恻恻来了一道红砂,正中武王姬发前心,玉虚宫三道灵符猛然亮起,挡住了致命伤,姬发只觉得伤口处刀割一般,惨叫连连,被打落流沙坑。 杨戬运起九转元功,浑身硬如钢铁,猛地挣脱开沙土大手,纵身跃入流沙坑中,将武王姬发护在身下。 张绍每日,将红沙洒在武王身上,如同刀割一般,偏偏玉虚宫三道灵符护佑武王的性命,死又死不得,武王姬发每日忍受着万剐凌迟的痛楚,不住哀嚎。 第十二章 黄飞虎奇袭石头城 金鸡岭,石头城。 天字一号石头屋里大排筵宴,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兄弟大碗饮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屋中肉香四溢,桌子上牛羊肉放了一桌子,四人每人一把剔肉钢刀,吃得满脸都是油脂,四只粗瓷大碗碰到一起,发出一声声脆响,众兄弟喝得来回乱晃,目光闪烁,时不时地哈哈大笑。 邓忠抓过一根羊腿,用剔骨钢刀竖着剃了一大块肉,也不沾佐料,胡乱地塞进嘴里,呃地一声打了和酒嗝,忽然把刀往桌上一扔,吓了众人一跳。 邓忠长叹一声,面带酡红,嚷嚷道:“几位兄弟,要说看守粮仓可比前线吃得好多了,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可是咋就不香呢?我们兄弟打邠洲之时,粮草没跟上,逼得我们兄弟吃粗糠野菜,觉得那真是人间美味,兄弟们你们说,这是咋回事?” 张节三角眼乱转,吐出分叉的舌头,鬼笑连连,细声道:“桀桀,大哥我还记得你和四弟那头驴抢吃的,还被那头瞎驴踢了,哈哈,唉,想想那时,我们兄弟真痛快啊。在黄花山上投了太师,就想着做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故此拼命厮杀,可惜了,还是干了守卫粮仓的闲职。” 四兄弟心中五味杂陈,都不是滋味,本是前线拼命厮杀,流血流汗的大将,如今只能蜷缩在石头城里,在寒风中大吃大喝,四人都很不爽。 沉默了一阵,陶荣抬起了酒碗,四只粗瓷大碗碰到了一起,各自一仰脖一饮而尽。 邓忠叹息一声,放下了酒碗,幽幽说道:“说起来也不能说看守粮草有什么不好,每日睡醒,还是怀念那些刀尖舔血的日子,我们兄弟纵横一生,无奈之下做了贼,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多亏了太师,我们才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算了,不说这个了,聊聊汜水关吧!我可听说龟无壳龟道长现在被困在三山关,小将军雷震子去救父亲去了,看来九曲黄河阵那一战龟道长伤势很重,要不早飞回来了。” 邓忠顿时警觉起来,放下刀叉,低声问道:“龟无壳道长不在汜水关,雷震子去三山关救父亲,慕云仙子重伤未愈,汜水关谁人看守?若是有人绕路偷袭我们的金鸡岭石头城,截杀运粮车队,如之奈何?” 张节哈哈大笑,摆手笑道:“兄长怕什么?且不说石头城城坚墙高,易守难攻,此地前有岐山连营,后有汜水关,谁人能绕过偷袭石头城?西戎?阮国?黄国?兄长何必多虑,此地高枕无忧。” 邓忠稍安,沉吟一阵,取过开山斧,披上了棉笠,笑道:“兄弟们你们喝,我放心不下,出去巡视一圈,很快就回来。” 陶荣一踢张节,取笑道:“三哥让你胡说,把大哥吓坏了吧,给了大哥尿遁逃酒的理由,大哥不在,二哥喝得翅膀都软了,啧啧,三哥要不咱们比一比?” “比就比,四弟,我能怕你不成?” 两兄弟拼上了酒了,一碗碗烈酒仿佛清水一般灌下,邓忠看着害怕,拍了拍辛环的肩膀,示意他照顾好两位傻弟弟,拎着开山走出了房间。 屋外寒风凛冽,邓忠喝得酩酊大醉,被寒风一吹,顿觉寒冷,赶紧裹住棉笠,怀抱着开山斧,摇摇晃晃地四处巡视,抬头望天,月亮变成了酒碗的模样,邓忠叹息一声,打着哈欠,向远处走去。 他本就喝得酩酊大醉,本来还没觉得什么,走了一阵,被风一吹,逐渐浑浑噩噩,脚下画圈,嘴里嘟嘟囔囔,看到士兵嘿嘿傻笑,忽觉得腹中肿胀难忍,跑到一旁方便。 冷风之中,明月之下,草丛里钻出一位彪形大汉,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暴眼,头挽抓髻,腰束麻绦,脚穿草履,正是黄天化,不由分说抬手甩出一枚钻心钉。空中一道光华闪烁,火焰夺目,噗的一声穿心而过,邓忠惨叫一声,死尸噗通一声摔倒。 尸体摔倒的沉闷声响在风中传出去多远,守夜巡逻的士兵们顿时警觉,铜锣之声响起,整个石头城陷入了混乱。 黄天化的身后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三兄弟探出头来,黄天爵抱怨道:“大哥,你怎么把他射死了,这,这闹出声响,可怎么办?” 黄天化挠了挠脑袋,老脸一红,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这,这可咋整,我也没想到他死能有这么大声!” 黑暗之中一声牛吼,嘭地一声,五色神牛撞开石头门,夔牛血脉开启,五色神牛周身上下被雷霆包裹,猛地冲进守夜烤火的士兵之中,黄飞虎五柳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微微眯缝着,卧蚕眉高挑,手中金錾提芦杵上下翻飞,普通士兵磕着伤碰到亡,带领士兵们杀入石头城。 年芳十六的是黄天祥扯着公鸭嗓(变声期)说道:“三位哥哥,爹都杀进来了,我们就别干看着了,我们也动手吧!” 黄家四位公子从玉麒麟上跳下,手持利刃,猛虎下山一般乱杀成汤士兵,黄飞虎带着弟弟黄飞彪,黄飞豹撞碎大门,从下往上乱杀,黑夜之中,黄天化左手发火龙标,右手打钻心钉,谁人能敌?惨叫之声阵阵,这些成汤士兵做梦也想不到,会在石头城遭到攻击。 辛环,张节,陶荣三兄弟,还在石头房里饮酒,听到屋外喊杀之声震天,不由得一阵大骇,各自拿起武器冲了出去,被风一吹,天旋地转,斜刺里冲出小将黄天祥,神武耀威,勇冠三军,枪法如狂风暴雨一般,未出五合一枪挑了张节。 辛环看见三弟横死,气得睚眦欲裂,肉翅展开,手持锤钻围着黄天祥乱打,黄天化手持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正在和陶荣死战,见辛环凶猛,害怕四弟受伤,忙弃了对手,从豹皮囊中取出钻心钉,一道光华闪烁,正中辛环肉翅,辛环惨叫一声,酒气涌上心头,竟然从空中掉了下来,正落到黄天爵面前,小将军随手一刀,将辛环一挥两段。 陶荣大骇,吓得魂不附体,酒气上涌,手中两根青铜锏重如泰山一般,胡乱挥舞着,脚下跌跌撞撞,眼中黄天爵和黄天禄不断重合,又不断分离,正在苦战,一声牛吼,黄飞虎骑牛赶到,随手一杵将陶荣刺死,黄花山邓辛张陶一起殒命石头山。 “孩子们,不要恋战,赶紧放火,闻仲赶到,此事就麻烦了! 第十三章 烈火焚天 汜水关。 “将军,将军,西方天空一片赤红,恐怕是金鸡岭有变?” 方弼躺在城楼中酣睡,忽闻士兵惊恐的叫声,猛地惊醒,抓起一旁的大铁戟护在身前,瞪大了牛眼,嚷嚷道:“哪里有变?可是贼人摸上来了?” 士兵们站在他身边,面带惊恐地望着西方,七嘴八舌地汇报着天空的异样,方弼抹了抹脸,面带疲惫,倒拖着铁戟跟随士兵来到城墙边,望向西方,果然空中烧得通红,天空仿佛裂开缝隙,有天火喷涌落向人间。 “嘶,看位置好像是金鸡岭石头城!那里有黄花山四位寨主镇守,怎么会有火光?莫非是天干物燥,兵卒不小心引燃了粮垛?还是周人洞穿了连营,火烧了石头城?奇哉,怪哉,周人是怎么穿过联营的?” 方弼正在趴在城墙上眺望远方,马道上一阵脚步声传来,方相骂骂咧咧地走上城墙,身后跟着巡夜的士兵。 “妈巴子嘞,我就是邓辛张陶四个家伙不靠谱,土匪出身的家伙懂什么兵法?不懂太师为何让他们四人守粮仓。那石头城被我们修建得如铁桶一般,怎么能被人轻易烧掉粮草?哥,总兵大人不在,小总兵也不在,咱们带人去救火吧!” 方弼方相两兄弟望向金鸡岭的方向,好一阵咒骂,等了一阵,魏贲和竹族大长老竹笋匆匆赶来,四人一起商量对策。 方相用手点指金鸡岭,开口道:“诸位,金鸡岭石头城储存在二十多万大军过冬的粮食,若是付之一炬,太师的大军不战自溃,现在看起来火势还不是很大,我等理应率兵去救。” 魏贲缓缓摇头,深吸一口气,相隔数百里,空气中都是烧焦的气味,缓缓说道:“不可,我等的职责是保护汜水关,若是敌人施展了调虎离山之计,奇袭汜水关,断了太师的后路,我等怎么面对总兵大人?” 方弼急道:“总兵大人不在,小总兵也不在,慕云夫人神魂颠倒,重伤未愈,若失了汜水关,我等战死事小,若是慕云夫人有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总兵大人?” “那也不能看着敌人火烧金鸡岭什么事都不做啊!”方相一甩手,气呼呼地坐在剁口,四位汜水关的实权人物在风中相继沉默,白蒙蒙的烟气越来越浓,天地间一片混沌,除了西方红彤彤的红光,从城墙往下眺望,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样吧,我们可以抽调五千士兵去救援金鸡岭,若是遇到小股敌人则歼之,遇到大股敌人则退回来。我们身为汜水关的将领,守关是第一任务,不可丢了雄关,金鸡岭火起,联营第一时间会做出反应,我们只需策应即可。” 方相听完大喜,也不等魏贲同意,扛着铁戟兴冲冲地点兵去了,方弼放心不下,和魏贲,竹笋招呼一声,顺着马道追了下去。 方氏兄弟率军一路向金鸡岭方向狂奔,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唯有西方火光冲天,走入一处山谷之中,忽听一阵铜锣声响,巨石后,树林里,绕出黑压压一片弓箭手,箭如飞蝗,汜水关士兵们猝不及防,顷刻间被射倒一片,方相左肩中了一箭,左腿中了两箭,痛得哇哇大叫,被兄长倒拖着拽了回去。 一阵狂风吹过,风中现出了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四将身影,黄明羽扇轻摇,用手点指二将,居高临下地大声喊道:“两位将军,此路不通,速速回去,免得白丢了性命。” 方弼和四将都在朝歌城为官,彼此相熟,闻言怒道;“黄明,难道说火烧金鸡岭石头城的人是你黄国的人不成?想当年你们叛出朝歌城出五关之时,还是太师闻仲命令五关不得为难,龟总兵城池大门打开,放你们逃出五关,你们怎么如此恩将仇报?” 龙环冷笑道:“方将军,我等若不是念着当年的恩情,早把你射成刺猬了,看看周围有多少弓箭手。如果我下令放箭,焉有你和手下士兵的命在,速速退去。” 方弼睁眼观看,四周烟雾蒙蒙,影影绰绰不知来了多少人,风声阵阵,浑身鸡皮疙瘩竖起,顿觉周围草木皆兵。好汉不吃眼前亏,二弟又中了箭,一跺脚,背起兄弟向汜水关退去,黄周龙吴四将将他们兄弟退走了,各自长出了一口气,依旧将路障布好,守住了山谷。 周人连营,中军大帐。 闻仲第一时间收到石头城火起的消息,掐指一算,暗道糟糕,红沙阵困住武王姬发,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红沙阵拴住,万万没想到周人和黄国结盟,黄飞虎竟然派兵奇袭了石头城。 “黄飞虎,你黄家七代忠良,我和你并称为成汤双壁,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亲手将我送入深渊!” 正在发狠之时,忽听四周杀声震天,喊声如雷,他抓起神鞭,走出大帐,见四外里火光冲天,四面八方皆是喊杀声,忙上了墨麒麟,墨麒麟四足起风云,驮着太师飞到空中,闻仲额头竖目睁开,往远处望去。 一队队周人士兵如蜂群一般涌来,密密麻麻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一股杀气直冲中军,玉虚宫众炼气士猛虎下山一般挥舞法宝乱杀,寻常士兵如何抵挡,刹那间被周人冲开了七层围子,直奔辕门而来。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跟在众师兄身后猛冲猛杀,见闻仲骑着墨麒麟立在空中,在四不相背上摇头晃脑,哈哈大笑道:“西岐圣主,天命维新,纣王无道,陷害万民。闻仲匹夫,你何不投降西岐享受安康?何必逆天而行,自取灭亡!” 闻仲心中又惊又恐,眼睁睁看着周人冲进辕门,商人士兵奋勇死战,却在玉虚宫门人的法宝面前如草芥一般,心如火烧,意似油烹,眼见姜子牙在摇头晃脑,提鞭冲杀而去,大叫道:“姜尚,今日必和你一决雌雄!” “截教之人皆是这般冥顽不灵之辈,今日就让你眼睁睁看着二十万周人亡于岐山,再送你入封神榜,哈哈,纵使你如何挣扎终究是天命难违,宿命难逃。” 姜子牙打神鞭在手,一拍秃头无角的四不相,直奔闻仲杀去。 第十四章 人间再无十绝阵 左军。 木吒,龙须虎带领西岐城诸位公子劫营,木吒脚踩虚空,吴钩双剑隐入空中,剑气纵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尸骸四分五裂。大地洞开,龙须虎破地而出,随手发石,皆有磨盘大小,势如飞蝗一般,打到人身上骨断筋折,打到营帐上房倒屋塌,只打得营门四分五裂,大地硬生生垒起一丈多高。 四公子姬旦见周人被打得抱头鼠窜,顿时大喜,手中佩剑高举,一声令下,身后的众位公子齐齐杀出,一队队士兵呼喊着杀入左军之中。 右军。 金吒祭起遁龙桩,灰蒙蒙的烟雾之中遁住守营大将,武吉奋勇向前,一剑将人头斩下,商人士兵大骇,南宫适眼见得手,率领众将一起杀出,数万铁骑狂喊着杀入右军,商人抵挡不住,连连败退。 中军。 闻仲和姜子牙在空中鏖战,阐教众门人在营中乱杀,菡芝仙忙取出黑风袋,将法宝一抖,数道黑风卷起,裹挟着兵刃,石块如冰雹一般向周军打去。 慈航道人见状祭起定风珠,黑风消失得无影无踪,菡芝仙大怒,仗剑杀来。慈航道人将法宝清净琉璃瓶祭在空中,瓶底朝天,瓶口朝地,瓶中涌出一道黑气,嗖地一声,将菡芝仙吸入瓶中,一时三刻,化为脓血,一魂直奔封神台而去,被柏鉴用招魂幡引入封神榜中。 “罢了,我们五姐妹在海外逍遥千年,没想到四位姐妹葬身西土,我岂能独活?可叹天道不公,造化弄人!” 彩云仙子长叹一声,抓起一把戮目珠打向众人,清虚道德真君取出水火花篮,将戮目珠收入花篮之中,惧留孙祭起捆仙绳,空中金光一闪,将彩云仙子凭空擒住,黄龙真人随手一剑,正中彩云仙子心窝,冥冥中一声叹息,彩云仙子香消玉殒。 红沙阵,张绍在阵中念念有词,一把把红沙向武王三人打去,聚精会神之际,竟然没注意到阵外早已换了天地,黄沙一闪,在地上现出一副沙画,一老一少携手进入阵中。 “南极仙翁和白鹤童子?” 张绍眉头紧皱,身形一晃,化作黄沙散去,眨眼间出现在南极仙翁面前,开口道:“道兄,你乃是慈悲善良之人,非是破阵之人,可惜你万载练就神仙体,终要葬身于黄沙之下。” “先成炉内黄金粉,后炼无穷白玉霏。红沙数片人心落,黑雾弥漫胆骨飞。张绍,收手吧,阵外全是我教金仙,金鳌岛十仙中有九仙皆战死西岐,你也该为金鳌岛阵法师一门留下一脉。” 南极仙翁拄着拐杖,望着流沙坑中一动不动的武王三人,手中逍遥杖重重一跺,一道金色涟漪以仙翁的脚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道巨型符咒在红沙阵中出现,东昆仑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道道极光自极北天空飞来,无视紧锁的九宫八卦之门,汇聚到符咒之中。 “收手?道兄,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此阵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南极仙翁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玄都紫府至宝太极图,太极图化一座金桥,五色毫光,照耀山河大地,嗖地一声响,将南极仙翁和白鹤童子收入图中,立在桥上,指着张绍谈笑。 张绍面色阴沉,脸色铁青,身形一转,化作清风而去,一把红沙洒下,直奔太极图而来,金桥之下流水潺潺,竟有无穷吸力,将红沙吸入流水之中,沉入桥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极仙翁晃动大脑袋,抚须大笑道:“张绍,太极图乃包罗万象之宝,劈地开天,分清理浊,定地水火风,凭你无法奈何分毫,你们截教中人笃信人定胜天,万事皆逆天而行,可叹,一群井底之蛙,看不到玄门奥妙。” 张绍大怒,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掐住奇门法印,红沙阵天地粉碎,无数红沙飘飘而下,直奔太极图而来,却如飞蛾扑火,被太极图吸入图中,化作太极图的一部分。 红沙阵上接天、下接地,浑然一体,玄妙之处全在红沙之上,此红沙按天地人三才之气锻造,看似红沙,实如刀刃一般,奈何太极图乃开天辟地之宝,二宝对比,天差地别,张绍三斗红沙打来,全被太极图吸收,张绍大惊失色,身子化作狂风而去,直奔阵外而去。 不知不觉间整个红沙阵皆被极光符咒笼罩,红沙阵的边缘亮起七彩极光,化作天穹玉壁,将张绍困在阵中。南极仙翁在桥上冷笑道:“张道友,不要再挣扎了,料想你也不能久立于阳世。” 风中传来了张绍气急败坏的声音,张绍怒道:“南极仙翁,休要欺我,我和红沙阵早就融为一体,我即是红沙阵,红沙阵即是我,你钻入太极图中,立于不败之地,我化身红沙阵,同样立于不败之地,你用何术斩我?” 南极仙翁回头望向徒弟,白鹤童子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玉虚宫奇宝三宝玉如意,恭恭敬敬放在金桥之上,师徒俩对着三宝玉如意行礼,南极仙翁开口道:“师尊在上,张绍猖狂至极,不尊天道,逆天而行,弟子恭请师尊动手,除此恶人。” 三宝玉如意嗖地一声飞出,在狂风之中飞出红沙阵,将极光符咒中极光之力吸收,一击震碎了红沙阵,张绍从虚无之中现身,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烟消云散的红沙阵,身体缓缓消散,化为飞灰,可叹金鳌岛阵法师一脉就此失传,天地间再无十绝阵之名。 “张绍,为了斩你,动用了三件圣人至宝,你这一生,也算辉煌无比,入了神道不要怨我,一切皆是命数。” 南极仙翁和白鹤童子从太极图中走出,来到流沙坑边,南极仙翁随手发掌心雷,哪吒和杨戬猛地惊醒,他俩一人为莲花化身,周身上下俱是花瓣,一人精通九转元功,刀枪不入,万法不侵,都不惧红沙。再看武王,早死多时,胸前背后,蟠龙冠中的三道玉虚灵符黯淡无光,满是裂痕。 “糟了,武王姬发怎么死了?” 第十五章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轰~ 空中灵光一闪,闻仲被打下墨麒麟,落下尘埃,顷刻间血染征袍,遍体鳞伤,闻仲手握金鞭,头颅高高扬起,一拽墨麒麟的龙须,再上墨麒麟,死战曾经的阐教十二金仙,如今的阐教十二弟子。 灵宝大法师见闻仲血染征袍,浑身浴血,心中不忍,出言劝道:“闻仲,天命已定,宿命难逃,你也是道行精深之辈,掐指一算,便知成汤江山气数已尽,何必做这无谓之举?” 闻仲杀得盔歪甲斜,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八九元功运起,道德玉文遍布全身,血气蒸腾而起,化作红色血舞笼罩全身,闻仲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浑身肌肉不住抽搐,两眼一黑,险些再次栽下墨麒麟。 “我乃当朝太师,三朝老臣,先帝托孤之时,我在先帝病榻前发誓要与成汤共存亡,如今江山倾覆,山河不在,大丈夫唯死而已,何必劝我?” “哼~” 燃灯道人冷笑一声,拂尘一甩,冷言道:“闻仲,你不识时务,行此不义之举,生灵涂炭,百姓哭泣,三军将士皆成肉糜,战场化作尸山血河,是忠是愚?” “忠又如何,愚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辜负先帝,只求问心无愧,不曾后悔,可叹我计谋算尽回天之术,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愚不可及!” 燃灯道人心中鄙夷闻仲愚忠,不愿正眼看他,从怀中取出二十四颗定海珠向闻仲打开,闻仲抵挡不住,硬撑着率领残部杀出包围圈,率领残部向佳梦关方向逃窜而去。 墨麒麟担忧地回头望着老伙计,它能感觉到,自己的老伙计身体越来越凉,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进气少出气多,数次想要飞腾而去,驮着闻仲赶到碧游宫求救,每次都被闻仲死死勒住缰绳。 “老伙计,我身后有三万残兵,他们都是我大商的好儿郎,我要将他们带出去,绝不可以独自逃走。” 墨麒麟红着眼睛,嘶吼一声,望着虚弱无比的闻仲,没有再执意离开,这一生我没有忤逆过你一次,如今你的生命即将走入尽头,我依旧不会忤逆你,就让我陪伴你走过人生最后一程,我的老伙计。 桃花岭下,立着一杆黄帆,广成子立在幡下,等候多时。 “此路不通!闻仲,你违天逆命,助恶灭仁,致损生灵,陷害忠良,落下如此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我在此,不许你过桃花岭,快滚!” 见闻仲挥剑欲战,广成子取出法宝番天印祭在空中,轰隆一声响,将半座桃花岭轰塌,天崩地裂,大地粉碎,泥沙俱下,数万商军被活埋在桃花岭。 闻仲心一颤,率领残部掉转马头,向燕山大路赶来,意欲过燕山,穿过金鸡岭,进五关,但见金鸡岭烧得如火焰山一般,正在望着冲天的火柱出身,燕山大路上立着一杆黄幡,赤精子立在黄幡之下,拄着拐杖,望着闻仲。 赤精子长叹一声道:“闻仲,你我相识千年,从未见你如此狼狈,我奉命阻你过燕山,入汜水关,你从哪里来,还往哪里去,我不愿再杀生害命。” “道兄,我麾下将士,可否让他们……” 赤精子见闻仲不愿离去,从怀中取出法宝阴阳镜,对着闻仲身边的卫兵乱晃,忠心耿耿的卫兵如同下饺子一般接连倒下,闻仲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却不敢死战,率领部下退走,无奈之下,只得重走黄花山,走青龙关小路。 遥望天空,灰蒙蒙的烟雾盖住漫天星辰,凄厉的冷风吹来,将士们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雪花飘飘,天地间下起了第一场雪。闻仲坐在墨麒麟上摇摇欲坠,纵使再不甘心,和阐教十二弟子拼死一战,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若没有将士兵们带回朝歌的信念支撑,闻仲早死多时。 墨麒麟不停地调整姿势,防止闻仲摔下来,闻仲已经陷入了弥留之际,黑血顺着七窍流出,刻骨铭心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这个孤单的老人。他眼前忽明忽暗,鬼影乱闪,一阵阵急促的心跳声想起,闻仲勉强睁开眼,迷雾之中走出四具焦尸,看模样正是邓忠,辛环,张节,陶荣四将。 “太师,我等死得好惨啊!太师一定要为我等报仇雪恨!” 闻仲猛地惊醒,却见四周都是垂头丧气,轻轻啜泣的士兵,清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剧痛难忍,发出牛吼鼓响一般的怪异声响,闻仲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不敢倒下,紧紧抓住墨麒麟的大脑袋,咬着牙死死支撑,一滴滴黑血从须发之下垂下,滴到墨麒麟的头上,墨麒麟再也忍不住泪水,眼泪狂涌而出。 阴冷的迷雾涌了上来,遮盖住了逐渐狂暴的雪花,风中现出十道身影,十位道人或青面獠牙、或白面长须、或豹尾虎齿、或肌肤胜雪、或蓬头垢面、或羽扇纶巾、或额生三目,或三头六臂、或飘逸自然,或清冷孤傲。 “闻仲师兄,我们死得好惨啊,我们本是无辜之人,今日横死西岐,皆是为道兄出头,闻仲师兄,替我们报仇雪恨,我们恨啊!” 闻仲眼含热泪,哇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伏在墨麒麟背上,气若游丝,生命将尽,伸出满是伤痕的双手,缓缓抓向眼前的迷雾,想要握住十位师弟的手,眼前的迷雾缓缓散去。 闻仲回头望去,天地间空空如也,数万士兵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闻仲再也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剧烈地咳嗽着,抱着墨麒麟的脖子,来回寻找手下士兵们的身影。 “儿郎们,儿郎们,你们在哪?我带你们回家,我带你们回家了!” 片片雪花穿过迷雾,落到闻仲的身上,闻仲头顶的九云烈焰冠跌落尘埃,满头白发随风飘舞,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为了自己的祖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雪花之上带着丝丝血迹,空气忽然变得潮湿,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刺鼻的血腥味环绕着闻仲。闻仲抬头观望,从迷雾之中走出来一头猛虎,虎背之上坐着一位青年道士,三十左右的年纪,头戴铁冠,手执铁鞭,面如黑炭,胡似钢针,双目顾盼之间射出两道白光,一见闻仲,哈哈大笑,声若铜钟。 “哈哈,闻仲师侄,几百年不见,你苍老了许多,真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此番成功征剿西岐之后,你可挂印封金,重回碧游宫。” “赵公明师叔?” 闻仲露出一丝苦笑,刚要说话,雾气中响起两声弓弦之声,赵公明惨叫一声,将左眼闭了,一团黑血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闻仲心如刀绞,大叫一声,从墨麒麟上一跃而下,一把抱住赵公明的鬼影,泪流满面,哭声凄厉无比。 “痛杀我也!闻仲师侄,我为你而来,却遭此无妄之灾,你心何安?为何不替我报仇雪恨?” 赵公明心脏猛地炸开,心脏碎片裹挟着肋碎片骨喷射而出,浑身抽搐了两下,浑身血流如注,再次死在闻仲的怀中,闻仲痛得仰天怒吼,哇地又一口鲜血吐出,追随赵公明的鬼魂而去,被枯藤绊倒,摔丢了登云履,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眼中流出两行血泪,锤地悲歌。 “师叔,师叔,苍天啊,生生痛死我也!” 绝龙岭上,数位道人站在空中,清虚道德真君手中连掐法印,空中有一面灰蒙蒙的怪幡旋转着,丝丝缕缕的极光将绝龙岭方圆百里罩定,时而像高耸在头顶上的瑰丽的圆帐,时而变成一幅拉开的影幕,随后又迅速卷成螺旋的彩带,不停地播放着幻象,一股惑人心智的力量在空中盘旋着,让闻仲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幻象之中,已经被幻象迷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太乙真人见闻仲如做梦一般,心神皆被混元幡迷住,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心中不忍,猛地一拍清虚道德真君的后背,怒斥道:“师弟,闻仲纵使是敌人,也值得敬佩。他是一位精忠报国的老人,为国战死的忠义之士。作为敌人,我敬重他,他穷途末路,出手斩了也就是了,为何要如此折磨他,让他忍受如此痛苦离开阳世?” 清虚道德真君被太乙真人打了一个趔趄,揉了揉后背,回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师兄,此乃燃灯师兄的法旨,他说闻仲道行高深,恐怕他不走绝龙岭,让我用混元幡迷住他的心神,我,我,我也是奉命而为。” 太乙真人怒道:“他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师弟你是不是炼器炼傻了?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我去也,师弟你好自为之!” 言罢,太乙真人化作一道金光遁走,清虚道德真君满脸尴尬,身后云中子站了出来,望着在混元幡下如痴如醉的闻仲,叹息道:“师尊算出闻仲亡于绝龙岭,我布下通天神火阵,顺应天道,师兄,撤去混元幡,送闻仲上路吧!希望昊天上帝看到闻仲满腔忠心,一腔忠胆,没有辜负了这份忠义。” 清虚道德真君撤去混元幡,刹那间迷雾消散,伤痕累累的闻仲跪坐在绝龙岭中,仿佛一枚受尽苦难的石头,绝龙岭血迹斑斑,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花,墨麒麟被遁龙桩遁住,望着闻仲的背影不住悲鸣。 “儿郎们,儿郎们,你们在哪?我带你们回家!” 闻仲倒在血泊之中,低垂着头颅,口中喃喃自语,满头白发随风飘舞,雪花簌簌而下,将天地间染成纯白,温柔地盖住闻仲,风声呜咽,仿佛天地也在悲声,一草一木都在送别这个悲哀的老人。 云中子以手发雷,平地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约三丈,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震、坎、艮、坤、巽、离、兑。用手一拍,每一根柱子现出七七四十九条火龙,烈焰飞腾,火热凶猛,闻仲刹那间被通天神火阵烧为飞灰,可怜闻仲一生忠义无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横死绝龙岭,为国捐躯! 墨麒麟一声悲鸣,猛然挣脱遁龙桩的束缚,一头撞进九龙神火阵,顷刻间烧成焦尸,跟随主人而去。 封神台上,柏鉴不敢怠慢,招魂幡来回晃动,封神榜放出奇光,束缚住闻仲的灵魂,闻仲一魂不灭,忠心不改,化作清风直奔朝歌城而去。 昏暗的宫殿中,纣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悸,挣扎着冲出寝室,向着九间殿蹒跚走去,那里仿佛有着他的至亲之人。巡夜的士兵们视若无睹,帝辛走入大殿,一股焦臭扑面而来,帝辛抬头望去,金殿下站着自己的亚父。 “亚父,你为何深夜至此?” “吾王,老臣奉敕西征,屡战失利,枉劳无功,今已绝于西土。愿陛下勤修仁政,求贤辅国,毋肆荒淫,浊乱朝政,祖宗社稷不可轻,人言不足信,天命不足畏。” “吾王,你我身为君臣,情同父子,我死之后,唯吾师弟龟无壳可担大任,妖狐未闻臣之死讯,必不敢动,陛下可宣召命龟无壳总领征讨西岐事宜,总领天下兵马,为武官之首,吾师弟必然不负陛下!” “吾王,我死之后朝野必然有变,微子,箕子两位王爷虽然年迈,对陛下赤胆忠心,可担当大任,可为文官之首,比干之子……” 闻仲的声音戛然而止,帝辛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凝神细看,哪有闻仲的身影,顿时惊恐万分,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吼道:“亚父?亚父你在哪里?亚父你不要吓我啊,亚父你在哪里啊!” “陛下,陛下?” 帝辛听到有人呼唤,顿时惊醒,睁开双眼一看,自己还在寝室之中,原来是南柯一梦。是门外的侍女和太监听到君王的呼喊,唯恐君王有恙,将君王唤醒。 “尔等退下!” 帝辛惊得浑身透汗,汗水将锦被打湿,纣王斜靠在床榻上,望向西方,两行清泪流下,黑暗之中,响起了一阵啜泣之声。 阴暗的宫殿中,一个穿着华服,满脸惊恐的小孩子在父亲的鼓励下来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面前,仰着头,好奇地望着他,病榻之上,先帝形如枯槁,身似骷髅,叹息道:“闻仲,君才十倍胜帝辛,我死之后,若帝辛可辅则辅,若帝辛无道,可取而代之。” 老人哭拜于地,高声道:“臣虽肝脑涂地,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臣呕心沥血,万死不辞,死而后已,也要稳固成汤万里江山,辅佐小主成就天子之位。” 阴暗的宫殿之中,一位身披黄袍的少年不顾女孩的哀求,强迫女孩初试云雨,正在缠绵之际,一位凶神恶煞的老人一脚踢开虚掩的宫门,手持雄雌金鞭冲了进来,额头竖目睁开,放出两丈白光,吓得少年魂飞魄散,提着裤子跳窗户逃走。 老人须发皆炸,三目圆睁,手中两把金鞭呼啸有声,紧追不舍,怒其不争地嘶吼道:“小畜生,色胆包天,光天化日竟敢行此有违纲常之事,小畜生不要走,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阴暗的宫殿之中,老人匍匐在玄鸟台下,眼眸中露出慈祥和悲悯,磕头带响,缓缓说道: “东鲁不尊天子,臣请令远征东鲁!” “南蛮凶顽无知,不尊天子,臣请令远征南蛮!” “北伯侯崇侯虎无能,北海反了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诸侯,臣请令远征北海!” “周人尚武,恐成大祸,臣请令远征西戎!” “臣请令远征……” “臣请令……” “臣……” 第十六章 代价 晨曦中汜水关满是硝烟,呼啸的的北风吹动龟字旗,发出呼呼的声响,鏖战一夜的士兵静静地靠在城墙边,蜷缩着进入了梦想,收拾战场的军汉们气喘吁吁地搬运着尸体,收拾一片狼藉的城墙,负责警戒的斥候两人一组,时不时探出头向城下往上几眼,朝着黑压压的周人军营吐口水。 空中渐渐起了雷鸣之声,初听时细如蝉鸣,如细丝一般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大如牛吼,震耳欲聋。空中电光一闪,烧焦的臭味扑面而来,巨大的风压凭空出现,吹得睡醒的战士们满地乱滚,搬运尸体的军汉们睁不开眼睛。 雷震子从天而降,张小怂从儿子背上跳下来,揉了揉发酸的双腿,震惊地望着硝烟滚滚,烈焰燃烧的汜水关,怒道:“谁敢攻击汜水关?莫非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 士兵们揉了揉眼睛,望着总兵大人凭空出现,皆面露狂喜,再也顾不得休息,将张小怂簇拥起来,七嘴八舌地介绍战况。 “什么?黄飞虎火烧石头城?太师战败命丧绝龙岭?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小怂心神剧变,身体一晃,险些摔倒,雷震子在身后赶紧扶住父亲,正在喧闹之际,方弼屁颠颠跑了过来,一把将张小怂抱住,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总兵大人没事,我就说总兵大人没事!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西岐那群混蛋可把咱们商人杀惨了!” 在方弼的口中,张小怂一五一十地了解到目前的情况,姜子牙三军劫营大败商军,溃军分投青龙关,佳梦关和汜水关,方弼方相等人忙着收拢残兵之际,姜子牙大军压境,鏖战数日,多亏姚少司和陈九公相助,勉强守住了城池。 昨日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姚少司和杨戬斗法,被哮天犬咬住臂膀,殒命在三尖两刃刀下,陈九公被哪吒偷袭,亡于乾坤圈,众人艰难地度过了一个夜晚,正在手足无措,满心绝望之时,张小怂从天而降。 “贼人上一波攻击何时?” “半个时辰前,总兵大人,按照周人的攻击习惯,下一波攻击在一个半时辰之后。” 魏贲,竹笋,方相等人陆续赶到,张小怂点了点头,示意大伙抓紧时间休整,说完大步流星直奔自己府宅而去,龟府被重兵把守,家丁,侍女见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如在梦中一般,越靠近寝室,张小怂的心越忐忑,害怕和爱人重逢。 “老爷,主母就在屋中!” 朝阳从东方升起,万道霞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向汜水关,将黑烟滚滚的汜水关涂成金色,为寒冬带来一丝暖意,张小怂咽了咽唾沫,轻轻地整理了衣角,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屋中。 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苏妲己身穿锦衣站在床边,背对着张小怂,听到张小怂进屋并不理睬,似是埋怨他这么久才回来,害她担忧了许久。 “慕云,我回来了!” 张小怂缓步走到苏妲己身边,轻轻地凑了过去,挽住爱人的细腰,将她揽入怀中,对着面颊轻轻一吻。想象中,苏妲己脸上的惊喜和狂喜并没有出现,苏妲己冷得仿佛北海里的万载坚冰。她依旧怔怔地望着前方的灰尘,小手搅在一起,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慕云?慕云?” 苏妲己的贴身丫鬟桃儿和杏儿跪在一旁,两个小丫鬟悲声道:“老爷,主母从岐山回来就是这样,仿佛失去了灵魂,我们呼唤主母,主母也不答应。您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小公子请了几十个郎中给主母看病,从乡村赤脚医生到大军之中的军医,都说主母失了魂魄。” “小人们听探望的几位仙子闲聊,说主母的魂魄被锁到身体里,她能感知到遭遇的一切,却无法控制身体。” 张小怂顿时怔住,想起了朝歌城中的纣王天子,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充斥全身,想都不用想,这是老匹夫元始天尊逼他就范,所用的下作手段。 “慕云,慕云,我发誓一定要救你出去。” 苏妲己在他怀中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异的陌生人,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眼角流下一串泪水。 “系统,系统,赶紧滚出来,有什么办法解开元始天尊的灵魂禁锢?” 系统空间中一直显示灰色的第三排天赋猛地亮起,三大消耗性天赋之一的强制逃生系统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消耗性天赋。 “强制数据系统,舍弃肉身成为数据的一部分,可以在数据库中任意穿梭,无魂无魄,不会受到灵魂黑井的约束,可穿越灵魂黑井,将灵魂黑井中束缚的灵魂带出。” “强制定位系统,将时空印记强制定位到穿越者身上,等待时空局特工到来,作为奖励,利用未来科技打破灵魂黑井的禁锢。” 张小怂爱怜地望了一眼苏妲己,心中叹息一声,强制定位系统需要将时空印记定位到元始天尊身上,凭他的修为,独闯玉虚宫如羊入虎口一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强制数据系统。 “那么系统,代价是什么?” “你将作为数据流的一部分,永远地被储存在数据库里,失去作为‘人’的权利和义务,自此,永远受位面之子时空局的约束,永世无法摆脱。” 张小怂望向呆呆傻傻的爱人,望着她的俏脸,回想起了那个太极图中的梦,长叹一声,毅然地选择了强制数据系统。 一道道数值流从天而降,闪烁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光泽,仿佛黑色的晶状海洋,在叽叽喳喳的数据流声中,将张小怂淹没。 泥丸宫中,系统不断破译张小怂灵魂的排列组合,将复制下来的数据传送回异时空。一道黑色的数据柱冲天而起,道道雷霆围绕着数据柱不住闪烁,将内容不断加密。 在桃儿和杏儿震惊的目光中,张小怂的身体逐渐化为飞灰,渐渐消散在空中。 “慕云,不要害怕,我这就去找你!” 第十七章 再伐西岐 黑暗而又寒冷的枯井之中,传来了苏妲己若隐若现的哭泣声,她抱着肩膀,边哭边向头顶的那一抹亮光望去,绝望的她看到了最爱的那个人,大声呼喊,拼命拍打黑井的井壁,试图让爱人感受到自己。 灵魂黑井吞噬掉了一切,牢牢地将她的灵魂封印其中,苏妲己喊得声音沙哑,喊得灵魂暗淡,依旧无法挣脱,仿佛这就是她的宿命一般。 从冀州到汜水关,从天真无邪的诸侯之女到杀人不眨眼的总兵夫人,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心疾女病人到修真界鼎鼎大名的慕云仙子,无论她如何成长,仿佛都摆脱不掉自己的命数。 从九尾妖狐的魂絮囚笼到元始天尊的灵魂黑井,难道,天数和宿命真的存在吗?苏妲己灵魂的波动越来越微弱,她缓缓趴在地上,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 一副结实的臂膀将苏妲己猛地抱住,抱着他向井口飘去,苏妲己抬起头,望着爱人的侧脸,惊恐万分的灵魂逐渐陷入平静,紧紧抱住爱人,缓缓说道:“师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我们回家!” 朝歌城,寒风凛冽北风呼号,闻仲阵亡的消息已经在朝歌城传播开,朝野震动,万民悲声。 微子王爷的大轿急匆匆赶奔午门,匆忙之际,一向讲规矩的王爷甚至忘记了带象牙笏板,午门外文武百官的轿子挤成一团,微子王爷下轿子,就被百官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消息的真伪。 “王爷,有传令兵回报,岐山大败,闻太师战死绝龙岭,这,这是真的吗?” “王爷,我还听说之所以大败,是因为逆贼黄飞虎勾结小西伯侯姬发,两个逆贼联手,火烧了金鸡岭石头城,大军没有了粮草,军心溃散,因此大败。” “可恨,当年就不应该让黄飞虎这个逆贼逃出去,他早有不臣之心,出了汜水关,四处攻城掠地,现在还率领士兵围攻太师,真乃十恶不赦之辈。” 微子王爷摆了摆手,挤开越围越多的文武百官,拄着拐杖闯进午门,箕子王爷等候多时,两位王爷携手揽腕共进皇城,微子道:“皇叔,闻仲在绝龙岭失利,朝野震动,社稷不稳,谁人能替闻仲出征,剿灭西岐叛军?” 箕子长叹一声,道:“我也在思索此事,闻仲牵制西岐叛军,洪锦将军在北方屡战屡胜,洪锦将军已经率兵攻破了崇城,掐断了西岐和东鲁的联系,眼见北方大捷,东方游魂关,南方三山关稳如泰山,没想到闻太师竟然仙逝了。” “汜水关情况如何?” “西岐叛军日夜攻打,龟无壳率部下死战,情况颇为危急!” 两位王爷并肩走入九间殿,纣王端坐在玄鸟金椅之上,抹着眼泪,伤感不已,见两位王爷进来,悲声道:“皇叔,皇兄,前几日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亚父。亚父说他殒命绝龙岭,我当时不以为意,本以为孤心中想念亚父所作的怪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两位王爷跪在地上,哭声四起,君臣三人痛哭一阵,纣王道:“亚父托梦之时曾言,可宣召命龟无壳负责征讨西岐事宜,总领天下兵马,为武官之首,必然不负寡人!皇叔,皇兄你们以为如何?” “啊……这!” 两位王爷顿时大惊,龟无壳虽然骁勇善战,毕竟是方外之人,若总领天下兵权,图谋不轨怎么办。 “陛下,龟无壳镇守汜水关屡立奇功,但他太过年幼,又没有总领天下兵马的经验,若是意气用事,在阵前逞强斗狠,再将玄鸟军折损到西岐城下,成汤江山危矣。” 纣王问道:“西岐谋反,已成大患,若不趁早除之,社稷不稳,朝中诸位将军,谁人能代替太师,征讨西岐?” 箕子连忙跪倒,启奏道:“臣推荐三山关总兵邓九公,邓九公乃三朝老将,颇得先帝欣赏。他将三山关经营得铁桶相似,数次大败南伯侯鄂顺,屡立大功。若用此人总领天下兵马,姜子牙和姬发必不能敌,西岐可破祸乱可除。” 纣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开口道:“全依皇叔,速发自旄黄钺,邓九公专征西岐,差官即往,星夜不许停留。” 微子王爷跪倒,启奏道:“陛下,西岐叛军日夜攻打汜水关,情况颇为危急,臣附议命佳梦关左军大将胡雷率领本部兵马征讨西岐,攻击周人腹地,暂缓汜水关龟无壳将军的压力。” “都依皇兄,立即传下兵符,命胡雷胡升征讨周人,策应汜水关。” “陛下圣明!” 两位王爷欢天喜地而去,自以为大事可成,回府弹冠相庆。他俩走后,纣王的眼睛变成红色,脸上的精明之色顿消,又变成痴痴傻傻的模样。 九尾狐胡白洁从阴影之中走出,看着纣王的痴傻模样咯咯直笑,出言讥讽道:“陛下,你没有想到吧,你的靠山倒了。我们之间的暗战,最终还是臣妾我赢了,这次不会再有人救你了,你将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吃斋念佛这几年属实馋坏我了,今晚先吃几个宫女解解馋。”妖魔再现朝歌城,可叹闻仲的千般谋划,终究失败了。 朝歌城的天使带着天子的圣旨,经过府州县司,不止一日,来到了三山关,此时,三山关被南伯候鄂顺的军队围得铁桶一般,无法进入。 天使只能在周围馆驿安歇,一直等了两个月,南蛮大军撤走,天使进入三山关,到邓九公帅府中宣读圣旨,邓九公同诸将,忙焚香接旨。 “今姬发不道,纳亡招叛,大肆猖獗,累勤问罪之师,彼反抗军而树敌,致王师累辱,大损国威,深为不法,朕之恶心。特效尔前去,用心料理,铲除叛逆,务擒首恶,解阙献俘,以正国典。朕不惜茅土,以酬有功,尔其钦哉,毋负朕重托至意,故兹尔诏。” 邓九公接受圣旨,又等三山关新总兵张山前来交接,又耗费了一个月,命大将太鸾为正印先行,儿子邓秀为副印先行,赵升、孙焰红为救应使,女儿邓婵玉为后军大将,土行孙为粮草官,点兵十万,浩浩汤汤杀奔西岐城。 第十八章 金鸡岭的恐怖传说 夺魂摄魄的呼啸声若隐若现,折磨着武吉不堪重负的耳膜,身后忽然响起了几声隐秘而鬼祟的吼叫,黑暗的角落里几道亮光一闪而过,惊得他忙向后看,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了乌鸦嘎嘎的怪叫,树冠簌簌乱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逼近。 武吉吓得汗毛倒竖,想起某个恐怖的传说,更觉心寒,身后的运粮士兵早已吓得肝胆剧烈,死死跟在武吉的身后,抽出刀剑,将火把高高举起,依靠熊熊燃烧的火焰驱逐心头的恐惧。 “大人,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一句没来由的话吓得武吉脸色铁青,身体哆嗦成一团,紧跟着,胯下的火龙驹也跟着哆嗦了起来,一人一马开启了共振,行走中督粮队猛地停下来了,不知谁妈呀一声喊,众人一哄而散。 “不许跑!违命者斩!” 武吉拔出马刀,跳下战马,砍翻了两三个逃跑的士兵,鲜血顺着刀刃嘀嗒嘀嗒而下,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更加浓重了,士兵被震慑住了,开始聚拢在武吉身边。 “我等奉命督粮,岂有擅离职守的道理?擅离者斩!” 士兵们心有余悸望向黑暗的树林,越发觉得阴气逼人,几位军官凑到武吉身边,开口道:“大人,金鸡岭鬼怪作祟,据说是石头城烧死的冤魂,会向路过的人索命!” “胡说八道!哪里有冤魂敢惹生人?十绝阵中九曲黄河阵和落魂阵中百鬼夜行,不是一样被诸位金仙打得魂飞魄散?某跟随师尊学习了不少驱邪灭鬼之法,有什么幽冥邪祟我自会出手。” 武吉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兵卒想起了武吉的身份,恐惧之心稍散,几名军官仰头刚要说话,见武吉的身后赫然站着一道虚影,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紧紧贴着武吉的后背。 无形的恐惧在队伍里传播,所有人都哆嗦成一团,武吉见众人面带惊恐地望向自己,顿觉冷气逼人,心思斗转已经明晓因果,一把抓起点金枪向身后虚影刺去。 噗~ 点金枪正中虚影,一只满是鲜血的大手猛地抓住点金枪,一把锋利的匕首递了过来,猛地刺进了武吉的后腰,犹如手术刀一般精准,正中肾脏。 武吉感觉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眼前一黑,剧痛险些将他淹没,忙施展出玉虚宫枪法,出枪虚无缥缈,宛如漫天白雪,点金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枪枪不离虚影要害,虚影不躲不避,反而以伤换伤,站在原地和武吉互刺,连刺了武吉十几刀。 匕首上的涂着的墨绿毒素缓缓侵蚀着武吉的身体,他眼中出现十几个虚幻小人,在眼前相互厮杀。睁开双眸,金鸡岭上百鬼夜行,阴气弥漫。 鬼影看也不看武吉倒在地上,挥舞着匕首向士兵们砍去,身法如同鬼魅,出刀必中心口、咽喉、下身、肾脏、眼睛等要害。 不到一刻钟,数百名压粮队士兵们被彻底杀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武吉倒在火龙驹的身体上喘息着,见那虚影缓缓走了回来,除掉面具露出了真实的面容,武吉如遭雷击,惊恐地说道:“是你?龟……” 噗地一声,武吉的头颅高高飞起,那虚影甩手一刀刺到粮草车上,双手发掌心雷,以雷引火,熊熊烈火从匕首刀上喷涌而出,将整个车队引燃。 虚影身遭数十创,缓缓坐倒,抬头望向幽暗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癫狂的笑意。 “慕云要睡醒了,她不喜欢血腥味。” 说完这句话,虚影轰然炸开,血肉和骨骸四散地飞向四面八方,仿佛开启了某种怪异的仪式,地面上一具具尸骸接连炸开,血肉和骨骸浮在空中,天地间出现道道奇光,仿佛打印一般,将这些尸骸中的细小细胞收集起来,凭空打造出一具身体出来。 空中出现了渗人的一幕,无数细胞汇聚在一起,大脑、骨骸、肌肉、关节、皮肤、脏器、毛发,一个人被凭空打印出来,体内系统开始运转,那道虚影畅快地伸了伸懒腰,一跺脚消失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被烈火烧死的鬼魂前来索命,金鸡岭上,一个恐怖的传说流传开来,让无数周人视金鸡岭为生命禁区。 次日黎明,汜水关。 邓九公大军风尘仆仆地赶到汜水关,邓婵玉骑着胭脂马,纵马来到关前,抬手打出一块五彩石,正中龟字旗,将碗口粗细的旗杆打折,在城下纵马接住龟字旗,对着城上的士兵一晃,喊道:“姑奶奶来了,让你们卑鄙好色的总兵出来迎接。” 早有士兵报入汜水关,张小怂一家三口正在府中用餐,听到方相报告,苏妲己面色阴沉地望着张小怂,取过剔骨钢刀一刀钉穿桌子,冷然道:“亲爱的师尊,您在哪里给我找来的姐妹?看来我被困灵魂黑井之时,师尊在别处快活。” 张小怂被吓得满头冷汗,讪笑道:“慕云说哪里的话,为夫,呃,为师一身清清白白,定是我在三山关时怠慢了邓九公之女邓婵玉,她如今设计害我。” “哼,既然他们奉天子之命征讨西岐,让方氏兄弟放他们出关,请竹笋大长老去交接公文,我想师尊就不必出城私会美娇娘了吧!” “不去不去,啥美娇娘,就是一个黑妞,平平无奇。天下谁能比慕云美?慕云你乃天下第一美人,嘿嘿。” 张小怂说完,摆手示意桃儿和杏儿将话传下,笑呵呵地躲在一旁喝粥,随时准备逃跑。见雷震子在一旁嘻嘻傻笑,顿时大怒,猛地将雷震子拽了过来,怒斥道:“我儿,今天不练一千遍父亲教你的第九套广播体操,非打你屁股不可!” 汜水关下。 “龟总兵暴恙?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也会生病?”邓婵玉抱着肩膀,骑在胭脂马上不屑一顾,望着汜水关厚重的城墙咬牙切齿。 邓九公若有所思地望了汜水关一眼,朗声道:“我奉天子之令征讨西岐,请方将军打开城门,放我的军队过关。”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第十九章 邓婵玉扬名 姜子牙在相府之中收到邓九公的战书,感叹道:“邓九公?我曾在朝歌城任大夫,帮助亚相比干草拟三山关的公文,比干曾说,邓九公心细如发,悍勇异常,能文能武,忠心耿耿,乃是大商了不得的将军,看来我西岐刚离猛虎,又逢恶狼,免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大将军南宫适坐在侧座,闻言侧身问道:“丞相大人,邓九公可会旁门左道?” “我亦不知,他镇守三山关多年,南伯候鄂顺军中多左道之士,他纵使不会,恐怕也绝非善类。” 南宫适猛地站了起来,笑呵呵地来到姜子牙身边,道:“丞相,将才好破,左道难敌,前番我没有斩杀张绍,可被军中的兄弟取笑苦了,此番交战,我愿做先锋,出城一探虚实。” 姜子牙点了点头,说道:“武吉督粮未归,我心中实无先锋人选,既然将军愿做先锋,我点三千兵卒给你,愿将军得胜而归。” 南宫适到兵营点了三千悍卒,骑上乌骓马,使一把斩将大刀,飞一般杀出西岐城,在成汤大营前点名要战邓九公。 成汤大军刚扎下连营,邓九公忙里忙外,安排行军列阵,安置鹿角,藏好绊马索,挖好壕沟,安置草料场,正忙得热火朝天,听闻南宫适在城外邀战,环顾四周道:“诸位将军,南宫适乃西岐名将,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家主,武艺非凡,正值壮年,谁人愿意一探虚实?” 太鸾忙起身道:“大帅,我愿迎战南宫适。” 邓九公点了点头,吩咐太鸾多加小心,南宫适骑着乌骓马在联营外耀武扬威,见一名少年将军骑着紫骅骝闯出联营,面如活蟹,海下黄须,剑眉虎目,手中抱着一把斩将大刀,哈哈大笑。 “乳臭未干的黄毛孺子,快退下,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要想和我过招,你还得再练二十年。” 太鸾大怒,催开紫骅骝,挥舞斩将大刀,直取南宫适,南宫适哈哈大笑,手中斩将大刀招架,二马盘旋,双刀并举,战在一处,大战了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太鸾毕竟年少,气力不止,刀法散乱,南宫适看准破绽大吼一声,手中斩将大刀刺中太鸾左腿,太鸾惨叫一声,将刀扔下,抽出背后的钢叉,向南宫适叉去,南宫适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挥舞大刀裹脑藏头,将飞叉挡下。 太鸾纵马跑回大营,南宫适也不追赶,插着腰在联营外放声大骂,道:“邓九公,你也是天下名将,快快出来见我,不要当缩头乌龟。” 声如牛吼传入帅帐之中,邓九公闻言大怒,见太鸾遭受重创,一拍玄鸟台提刀欲战,邓婵玉赶紧将父亲拦住,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怒道:“杀鸡焉用牛刀?父亲您是三军主帅,岂可轻动?孩儿愿替父出战,迎战南宫适。” “女儿多加小心!” 南宫适正在破口大骂,见成汤辕门大开,从中走出一员女将,骑着一匹胭脂马,手中两把日月桃花刀,生得英气逼人,双目亮如寒星,两道剑眉向上扬起,鼻梁高挺,玉面棱角分明,皮肤黑中透亮,看年纪也就是二八的年纪,不由起了轻敌之心,哈哈大笑道:“邓九公啊邓九公,难道你麾下无人吗?刚派出一名少年将军,又派来一位二八美人,要来色诱我吗?” 邓婵玉听他言语轻薄,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身,顿时大怒,拍马舞刀来斩南宫适,南宫适摇头叹息,挥刀迎战,大战了十几个回合,邓婵玉敌他不住,南宫适力大无穷,刀马娴熟,除了张小怂这般力大无穷的怪物,少有人能敌得住他。 邓婵玉刀法渐乱,暗道一声不好,将马一拨,掩一刀便走,南宫适讥笑道:“到底是女人,气力孱弱,不堪大战,似你这般女人,理应深居简出,独守闺房,等着出嫁,到战场上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他正在胡言乱语,冷不防邓婵玉猛地回身,从百宝囊中取出一颗五光石,甩手向南宫适打去,南宫适猝不及防,被打得口歪眼斜,鼻青脸肿,南宫适大骇,倒拖斩将大刀向西岐败去。 邓婵玉不依不饶,再发奇石,正中南宫适后脑,将南宫适打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伏在乌骓马上,败回西岐城。 “报,南宫将军先胜后败,战胜了敌将太鸾,败给了一员女将。” 姜子牙沉吟不语,不一会儿,南宫适包扎完毕,捂着脑袋走了进来,果然被揍得鼻青脸肿。 “南宫将军,敌将用何种暗器伤了将军?” “丞相,只见光华一闪,却是一块石头,猝不及防间打在脸上,这才如此狼狈。” 众将一阵大笑,黄天化在一旁偷笑不止,言道:“为将之道,身临战场,务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难道你连一块石头,也不会招架?被一妇人打伤,属实可笑。” 南宫适勃然大怒,他乃南宫家家主,隐隐是西岐城前五的人物,被小辈讥讽,顿时怒火中烧,姜子牙看出苗头不对,下令将黄天化乱棍打出相府,亲自出言安慰南宫适。 黄天化越想越气,也不领将令,上了玉麒麟,飞一般冲到两军阵前,点名挑战女将邓婵玉,邓婵玉欣然应战,邓婵玉见他手中两把大锤,骑着麒麟异兽,身穿道服,知道他乃道德之士,二人未战三个回合,抬手一块五彩石打出,正中黄天化面门,将他的左眼青紫,鼻眼皆平,比南宫适还要狼狈。 “师叔,那贱人回马就是一石,故此未及防备,败回西岐城。” 姜子牙未曾说话,南宫适在一旁冷笑道:“为将之道,身临战场,务要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难道你连一块石头,也不会招架?被一妇人打伤,属实可笑。” 黄天化性如烈火,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闻言勃然大怒,虎吼一声向南宫适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南宫适的虎腰,来摔南宫适。南宫适心中同样恼火,抓住黄天化的后背,将他掀翻在地,抡拳便打,两员上将,在相府之中开启了激情互殴,摔得案倒桌塌,打得天昏地暗。 第二十章 阵前斗飞石 “住手!两位将军皆是为国尽忠,为武王陛下效力,既是同生共死的袍泽,何必相互讥讽,大打出手?来人,将此二人给我叉出去。” 姜子牙一声令下,哪吒从身后走出,一手抓住黄天化,一手抓住南宫适,拎垃圾一样拎出相府,扔到长街之上。 二人皆打得火起,瞧着对方越看越恨,刚刚落地,猛地跳起,又滚成一团,百姓们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堆人。 姜子牙在相府之中长吁短叹,见哪吒走了进来复命,说道:“古语有云,用兵有三忌,道士,头陀,妇女。此三类人必是旁门左道,定有邪术,对阵之时若不小心提防,易被所伤。” 愁眉不展之时,城外喊杀之声震天,有探马报入相府,邓婵玉在城下搦战,龙须虎站了起来,走到师尊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师尊,敌将善打飞石,我也善打飞石,我想出城会一会邓婵玉。” 姜子牙点了点头,抬手唤来了杨戬,吩咐道:“我徒儿勇气可嘉,为师准你出城。师侄,你精通九转元功,刀枪不入,万法不侵,你跟着龙须虎走一遭,压住阵脚,你二人有个照应。” 龙须虎,杨戬点兵三千,下令放下吊桥,一声喊冲出西岐城,龙须虎连蹿带蹦,飞一般跳到邓婵玉身边,两双如钩枪一般锋利的巨爪向邓婵玉抓去。 邓婵玉抱着日月桃花刀瞧着周军,见周军阵型一分,跳出一个怪物,龙头、长颈、独足、眼冒金光、身披蛇鳞、双手似钩枪,身高两丈有余,龇牙咧嘴,好生骇人,身后怪云卷起,云起生风,一股腥气扑面而来,顿时吓了一跳,厉声大叫道:“且住,你是什么东西?” “吾乃姜丞相门徒龙须虎,我不是个东西,我是北海大妖。嗯?你竟然骂我?好贱人吃我一爪。” 龙须虎跳到邓婵玉身边,不由分说,抬手一爪向邓婵玉俏脸抓去,这一爪抓实,脑袋抓碎一半,邓婵玉耳听恶风不善,用尽全身力气挥刀砍去。 咔~ 空中一声爆响,日月桃花刀正碰到龙须虎的巨爪之上,砍得火星四溅,龙须虎的巨爪毫发无伤,反而日月桃花刀砍卷刃了,邓婵玉大骇,虚掩一刀,拍马便走。 龙须虎听南宫适和黄天化说过邓婵玉常用这种方法偷袭,独足轻轻一剁大地,两块磨盘大小的岩石浮了上来,抓起巨石飞一般地向邓婵玉打去。 邓婵玉回头望去吓得魂不附体,在马上纵身一跃,躲过飞石,可怜那匹胭脂马躲闪不及,被飞石打中头颅,悲鸣一声倒在战场,横死当场。 邓婵玉大怒,双手向百宝囊一探,轻轻一拍,七八块五彩石猛地飞出,邓婵玉双手连打,抓起五光石猛地打出,在五彩石坠落的电光火石间,抓住七八块五彩石打向龙须虎。 龙须虎见她打来的石头最大不过鹅卵大小,哈哈大笑,也不躲闪,依旧用磨盘大小的飞石还击,两个身负绝艺,善打飞石的暗器大师,在西岐城下开始飞石互攻,眨眼间打得地动山摇,尘雾四起。 龙须虎抻着长脖子乱看,因为体型过大,脖子有树根粗细,根本躲闪不开五光石,被五彩石接连打中,龙须虎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力气,五彩石打在脖子上仿佛巨锤击中,险些被打折了脖子,打得龙须虎抱着脖子来回乱蹦。 邓婵玉身材娇小,四肢纤长,躲闪起磨盘大小的飞石毫不费力,甚至在两军阵前翻起了跟头。见龙须虎被打得抱头鼠窜,呵呵冷笑,双手发石朝着龙须虎的独足打去,龙须虎猝不及防,被打中膝盖,噗通一声摔倒。 “好妖怪,敢打死我的小粉,绝不饶你。” 邓婵玉跳了过来,抡起日月桃花刀搂头便剁,龙须虎躲闪不及,只得用双爪护住头颅,即将身首异处。 “小贱人,不要伤吾师兄。” 杨戬在一旁看得清楚,忙取出金弓银弹,啪地一声向邓婵玉打来,有心算无心,正中邓婵玉手腕,这一击崩山碎石,将邓婵玉手中日月桃花刀打飞,手腕高高肿起,火辣辣的剧痛袭来,邓婵玉惨叫一声,急忙退后。 龙须虎来不及道谢,口中念念有词,大地猛地裂开,龙须虎纵身一跃,沉入大地之中,借助土遁逃回西岐城。杨戬一拍胯下坐骑银合马,一颤手中三尖两刃刀,直取邓婵玉。 邓婵玉右手已无知觉,左手发五光石向杨戬打去,杨戬运起九转元功,身体无限腾挪变化,坚如钢铁,脸上中了一块五光石,打得火星四溅,杨戬恍若不知,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过一刀,向邓婵玉哽嗓咽喉猛刺猛砍,准备辣手摧花,杀死这员女将。 邓婵玉失去胭脂马,日月桃花刀,手中五光石连打,奈何不了杨戬,顿时险象环生,杨戬祭起哮天犬,哮天犬化作一道白光扑倒了邓婵玉,将邓婵玉玉颈上恶狠狠咬了一口,连皮带肉咬下一块。 危急时刻,成汤大营辕门打开,护女心切邓九公来不及披戴甲胄,骑着宝马斑斓纹驹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大将赵升和副将孙焰红,三人齐战杨戬,刀枪并举起,转灯般围着杨戬厮杀,杨戬见敌人势众,退回西岐城。 邓九公哪里肯饶,一路追到城门下,大声咒骂杨戬,在城下挑战。姜子牙听闻杨戬重创邓婵玉,心中大喜,听说邓婵玉在城下挑战,冷笑一声,派哪吒出城迎战。 成汤联营,邓婵玉重伤濒死,军医们冲上来急救,勉强保护住邓婵玉性命,邓九公在西岐城下大战哪吒,精神抖擞,展开大刀,刀法精妙绝伦,和哪吒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哪吒见枪术上胜他不过,忙祭起乾坤圈,正中邓九公左臂,打得骨断筋折,邓九公险些坠马,被两位部将拼死护住,败回成汤连营。 一天时间不到,太鸾,邓婵玉,邓九公三员大将重伤,成汤联营只得高挂免战牌,避而不战。 第二十一章 土行孙的机遇 金鸡岭。 一队运粮队顺着陡峭的山间小路向岐山方向行进,官道已经被石头城的大火烧毁。历次征剿西岐,汜水关都是前沿部队的粮仓,石头城被烧毁之后,需要督粮官每日往返于汜水关和联营之间督粮,押送辎重。 士兵们初到岐山兴奋了几日,很快被繁重的军务磨平了兴致,此刻连着数天日夜不停地押送粮草,终于勉强够联营士兵食用半月,明日休整,压粮士兵们的兴致都很高,几位副官爬上辆车,望着小山一般的麻袋说道:“大人,大人,您从仙山下山,必是要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来,怎么屈尊干起了督粮官?” 土行孙怀抱着镔铁棍,从麻袋堆上探出头来,拄着大脑袋说道:“俺也不知道为啥总兵大人要安排我督粮,不过既然是重要的职位,我就干着呗,也就辛苦点。干好了也能升官发财,前一任老督粮官不就升官了吗?” 副官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是,不过将军,我们没有能耐,不会法术,押运粮草自是无话可说,您这么大能耐可有些屈才了。您理应在阵前厮杀,斩将夺旗,七进七出,那才叫威风呢,您在后军来回押运粮草,干一辈子谁能知道您是谁啊!” 另一位副官骑着大黑马,闻言冷笑道:“傻兄弟,押运粮草才叫安逸,我们兄弟要不是干了督粮官,三年时间,能在三山关买下一所大宅院吗?人这一辈子拼死拼活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那点黄白之物,去前线打打杀杀轻则受伤,重则身死,我恨不得干一辈子督粮官。” 两员副将斗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土行孙躺在麻袋之上,望着蓝天白云,陷入了沉思,自己此行是为了建功立业,做大官的,督粮也能当官,也能升官,可是太慢了,前一任督粮官年过花甲才升官,自己得等多久? 空中太阳照耀天空,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悠悠,一阵清风吹来,隐隐带着花香,化作焦土的金鸡岭经过一冬天的修整,此刻已经焕发了青春,土行孙意乱神迷,枕着胳膊躺在晃悠悠的粮车上,为自己的前程胡思乱想起来。 运粮车队从联营后门进入联营,副将们负责交接,土行孙前去中军帅帐复命,走到营帐外,见士兵们面带惶恐之色,不由奇怪起来,走到营帐边,听到营帐内有惨叫之声。 “督粮官土行孙督粮完成,来帐前请令。” “土行孙将军请进,嘶,你督粮有功,等,等本官在功劳簿上写上一笔,准你两日假期。” 邓九公的声音很虚弱,隐隐带着疲惫,土行孙大步流星走入帅帐,见邓九公靠着椅子上坐着,胳膊用竹板架着,用粗麻捆着,痛得龇牙咧嘴。一股恶臭混合着草药清香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 “末将,咦?大人您的肩膀怎么了?” 土行孙躬身行礼,见大人受到重创,顾不得官场礼仪,走到邓九公身边,邓九公苦笑道:“我与西岐城下挑战,城中走出一位少年道士,脚踩两个火轮,身体裹着一团红绸子,手中一把长枪,我和他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他从胳膊上取下一个明晃晃的圈子,迎风一晃霞光万道,对着我打了过来,正中右臂,打得骨断筋折,可叹,我这一生恐怕再也抬不起刀来了。” 土行孙凑到身边,仔细观瞧,见肩膀和右臂肿起老高,胳膊上开了一个口子,从中向外流淌黑血,散发着恶臭,邓九公疼得龇牙咧嘴,面色苍白。 土行孙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的确是被金系法宝打伤的,这一类法宝以势猛力沉闻名,总兵大人的骨骼已经被打成齑粉了,不过我有药,能治。” 邓九公顿时大喜,土行孙走出帅帐,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寝帐,将自己的包袱打开,将夹龙山偷出来的灵丹圣水取出一瓶,一阵小跑跑了回来。 从葫芦里取出一粒金丹,用水研开,用雁翎笔涂到肩膀右臂之上,邓九公顿时如甘露沁心,立刻止痛,半刻钟不到,右臂恢复如常。 邓九公走到帐外,取过一把大刀,双臂抡起,舞动如飞,一切如常,不由得抚须大笑道:“多谢土将军救命之恩,我将在功劳簿上写上一笔,将来上奏天子,必有赏赐。” 土行孙摆摆手,憨厚地笑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二人正在闲聊,土行孙忽然听到后营有一阵女子呻吟之声,夹杂着哭声,他挠了挠头,问道:“总兵大人,我怎么听到女子呻吟之声,莫非还有受伤者?” “有,有啊,土将军,你可会治疗疯狗咬伤?我女儿邓婵玉在阵前讨敌骂阵,被敌人放狗咬伤,脖子上连皮带肉被扯下一大块。” 土行孙有些无语,心道:“两军阵前还能放狗吗?得多蠢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才能被狗咬伤。” 见邓九公神情急迫,忙展开笑颜,说道:“能,虽然俺们做神仙的不会被狗咬伤,但是刀伤能治,疯狗咬伤多半也能治。”言罢又取出一粒仙丹,用温水研开,一时三刻等仙丹全部溶解在水中,送入后营,果然药到病除,邓婵玉伤口处长出鲜嫩的皮肉,即可痊愈。 大将太鸾听说土行孙能治刀伤,拄着拐杖来到帅帐,邓九公将他搀扶入营中,道:“土将军,太鸾被南宫适用刀砍伤,也帮着治一治吧!” 土行孙愈发无语,又取出一粒仙丹,果然是药到病除,邓九公大喜,连忙设宴,为土行孙庆功,土行孙自从投靠邓九公,还从未收到过这种礼遇,心中欢喜,喝得酩酊大醉。 “土将军放心,某非是薄情之人,将军的三粒仙丹必是珍惜之物,我在三山关中有一处庭院,征讨西岐之后便赠予将军,作为酬谢。” 土行孙大喜过望,他下山为了建功立业,自是希望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产,正在欢畅饮酒,邓婵玉身穿常服走了出来,来到土行孙面前一躬扫地。 “婵玉多谢将军!” 邓婵玉刚刚哭过,双眼通红,惹人怜爱,顾盼之间将土行孙看痴了,仿佛一团烂肉散在地上,酒水散满前襟,拿着酒杯哆哆嗦嗦地望着面前的美人,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美人,咱俩啥时入洞房?” 第二十二章 打地鼠大作战 汜水关 清晨,苏妲己从睡梦中醒来,沐浴在阳光之中,感受着暖阳的和煦,轻轻舒展着身体,露出一副妖娆的玲珑曲线,洗漱完毕,见张小怂还在沉睡,嘴角露出了笑意,悄悄爬上大床,偷偷亲了一口,托着面颊望着自己的爱人。 “师尊,为了救我,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苏妲己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的爱人,脸上带着酡红的笑意,伸出纤纤玉手,缓缓抚摸着张小怂的脸颊,感受着如婴儿般润滑的肌肤,心却在抽搐,她不知道自己的爱人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自从那天救出自己之后,爱人的妖气便消失了,每晚都会偷偷溜走,第二天皮肤犹如婴儿一般润滑。 “无论你变成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苏妲己呢喃着,在床上捡起了几根爱人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旁的抽屉,抽屉里有一团干干净净的头发,用红丝带捆着,苏妲己小心翼翼地解开蝴蝶结,将这几缕头发放入其中,依旧用红丝带打好蝴蝶结。病态一般捧在手心,抚摸着爱人掉落的头发,轻轻地嗅着。 把玩了一阵,又轻轻地爬回床上,望着爱人的脸,不忍心吵醒他。张小怂昨夜折腾一宿,感觉口渴难忍,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爱人面带坏笑,小猫一样蹲在旁边,吓了一跳,嘟嘟囔囔说道:“慕云,我真不行了,从一更到四更,铁人都受不了,你饶了我吧,牲口都没有这么用的!” 苏妲己在一旁痴痴偷笑,张小怂暗道不好,挣扎着下床,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一瘸一拐逃出卧室,被风一吹,顿觉头昏目眩,精神怠倦,胸闷气短。 “好家伙,女人猛于猛虎,古人诚不欺我。” 用过早膳,张小怂逃到练兵场,站在帅台上看士兵们正在跳第九套广播体操,众将聚拢到他身边汇报军务。 “父亲,朝歌城传来消息,有刺客入皇宫刺杀王后,疑似吉立师兄和余庆师兄,不过失败了,两位师兄重伤而逃。” “天道不公,人心不古,九尾狐本就是阐教安置在朝歌城的棋子,受到元始老贼的庇护,两位师侄纵使有心杀贼,也是无力回天。” 张小怂长叹一声,望向朝歌城的方向,默然不语。 西岐城下,邓九公之子邓秀大战大将辛甲,辛甲手中车轮大斧舞动如飞,往来有风雷之声,围着邓秀的脑袋一阵砍杀,邓秀抵挡不住,徐掩一刀,败回联营。 孙焰红害怕公子有失,拍马冲出敌住辛甲,二将两马盘旋,刀斧并举,往来大战了十几个回合,孙艳红刀法凌乱,逐渐不敌。 大将赵升拍马舞刀杀出,直取辛甲,辛甲连战两将,精神抖擞,冷不防赵升张开嘴,喷出数尺长一道火柱,将辛甲烧得焦头烂额,险些坠马。 成汤联营之中,邓九公摆开酒宴,给赵升庆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邓九公逐渐微熏,有些泄气地说道:“西岐城兵多粮足,墙厚城坚,强攻不得。西岐城身后有秦州和邠州两座城池互为掎角之势,随时补充伤兵和粮草,我等粮草全靠汜水关补给,黄国黄飞虎那逆贼虎视眈眈,久战必有隐患。” “姜子牙手下皆是旁门左道之术之士,又有南宫适,辛甲等猛将辅佐,若想胜之,千难万难。两军对峙久攻不下,熬到气候寒冷之时,我军皆是南兵,不耐严寒如之奈何?” 众将皆默然不语,土行孙喝得酩酊大醉,闻言哈哈大笑,惹得众人怒目而视,邓九公忙问道:“土将军,你为何突然狂笑不止?” 土行孙笑道:“我笑大人身边就有能破西岐之人而不自知,每日在阵前空耗,若总兵大人早用我,现在我们都押着逆贼姬发回朝歌城复命了。” 众将哄堂大笑,都以为他喝多了,邓九公忙来到土行孙身边,小声说道:“都怪某有眼不识泰山,若将军有破西岐城之能,还望明日出征。” “大帅放心,明日我将哪吒擒来,让大帅出气。” 次日,土行孙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扛着镔铁大棍到西岐城下挑战,厉声挑战哪吒,不一会儿,哪吒脚踩风火轮从城中飞出,左顾右盼之际,看不到挑战自己的将官。 “喂,你往哪看呢?我在你脚下呢!” 哪吒抬起风火轮凝神细看,见脚下站着一个矮子,身高不过四尺,大饼脸,斗鸡眉,黄豆眼,鲶鱼嘴,面如土色,皮肤黝黑,头颅硕大,体态臃肿,头顶几百根头发海草一般迎风乱晃,越看越像一个球,手中拖着一根镔铁棍。 “蛤蟆精,你来战我?” 土行孙听他言语之中辱骂自己,气得在地上来回乱蹦,怒道:“吾乃邓元帅账下大将土行孙是也,非是蛤蟆精。” 哪吒呵呵冷笑,脚下风火轮猛地加速,一枪从上往下刺去,土行孙手中镔铁棍举火烧天式向上打来,两人斗在一处,哪吒身高一丈六尺,踩着风火轮站在空中,从上往下乱戳,土行孙身高四尺,在地上用出滚地棍法,忽左忽右,来回乱蹦,嗖嗖乱跑,好似地鼠一般,将哪吒杀得满身大汗。 哪吒大怒,一怒下了风火轮来抓土行孙,土行孙嗖地一声从哪吒左脚边窜了过去,哪吒急用脚踩,土行孙已经来到哪吒身后,哪吒忙用枪扎,土行孙嗖地一声又窜到哪吒身前,抡起镔铁大棍对准哪吒膝盖就是一棍。 哪吒祭起乾坤圈要打,土行孙嗖地一声又窜到身后,又打了几棍,将哪吒气得花枝乱颤(莲花化身),双脚如锤,打地鼠一样来回乱踢土行孙,土行嗖嗖乱窜,身后带风,仿佛大黑耗子成了精,手中镔铁棍加力,险些将哪吒两条腿打折。 “奇哉怪哉,我手中镔铁棍有千斤之力,用尽全力砸在巨石之上,巨石都能打裂,怎么这哪吒如此抗打?打了七八棍和没事人一样。” 土行孙心中忐忑,害怕哪吒施展出古怪道术,祭起捆仙绳,将哪吒凭空拿去,捆猪一般拖进辕门。 第二十三章 刺杀姜子牙 大商联营。 土行孙扛着镔铁大棍,拖着哪吒,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大帐之中,诸将目瞪口呆,土行孙渺小的身影一下子变得伟岸起来,邓九公如在梦中,起身来到哪吒身边,见正是伤了自己的大将,顿时大喜。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土将军真乃神人也,来人,摆开酒宴,替土将军庆功,将哪吒推下去斩首示众,号令辕门。” 土行孙哈哈大笑,一晃镔铁大棍,洋洋得意地说道:“总兵大人且慢,好事成双,我再擒一员大将回来。” 邓九公抚须大笑,目送土行孙出战,下令大排筵宴要为土行孙庆功,西岐城中,姜子牙听到小校报告,大惊失色,惊道:“哪吒乃骁勇善战之辈,法宝众多,手段高强,如何被人擒去?” “丞相大人,之间一道光华闪烁,哪吒将军被凭空拿去。” 姜子牙头痛不已,道:“此又是旁门左道之术,将才好破,左道难敌,诸位将军,谁去迎战土行孙?”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木吒猛地站起,大叫道:“师叔,我弟弟一时不慎,被贼将捉去,我去救他。” 姜子牙点三千悍卒,跟随木吒出城,木吒头戴日月道冠,身穿月白色道袍,背背吴钩双剑,手中拎着一根混铁棍,心急火燎走出西岐城,见黑乎乎站着一个大蛤蟆精,用手点指,怒斥道:“呔,那癞蛤蟆精,就是你擒走我弟弟吗?” “尔等兄弟二人,皆是狗眼看人低的鼠辈,哪里走,吃我一棍。” 土行孙气得来回乱蹦,嗖地一声窜到木吒面前,抡起大棍就打,木吒举棍招架,依旧和哪吒对战土行孙一样,土行孙仿佛一个大黑耗子,来回乱窜,木吒大棍横扫,土行孙用出七十二路滚地棍法,贴着地面嗖嗖乱飞,将木吒打得滴溜溜乱转,气得木吒哇哇大叫。 “好妖孽,敢戏耍我!”木吒被土行孙打了几棍,疼痛难忍,祭起了吴钩双剑,向土行孙斩去,土行孙哈哈大笑,将身体一扭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钩双剑砍在地上,咔嚓一声响,将大地斩开一个巨大的裂缝,绵延数百丈远,木吒见没了对手,御剑左顾右盼寻找土行孙踪迹之时,被土行孙祭起捆仙绳,将木吒凭空拿去,依旧拖入联营之中。 邓九公狂喜,亲自来迎接土行孙,携手揽腕走入大帐,看了一眼木吒,笑道:“此亦是左道旁门之士,方才我儿邓秀监斩哪吒,砍得满头花瓣,一滴血没有。” “大人,且将贼将吊在辕门之上,等我擒到姜子牙,一齐送入朝歌城。” 邓九公点头称是,设宴款待土行孙,饮到二更天,众将都喝得酩酊大醉,土行孙望着邓婵玉,口水打湿了前襟,又不会表现自己,在那里挤眉弄眼,妄图吸引邓婵玉的关注。 邓婵玉恶心得想吐,独自离开又不礼貌,心中又感激他救治自己的恩情,心中五味杂陈,邓九公喝得酩酊大醉,抬头见土行孙直勾勾看着自己女儿,哈哈大笑。 “土将军,我们来饮酒,你在哪里学的道术?土将军?土将军?” 土行孙如梦方醒,擦了擦口水,答道:“大帅,某在夹龙山飞云洞修炼,我的授业老恩师乃是玉虚十二仙之一的惧留孙老仙翁。” 邓九公酒后无德,失言道:“土将军,若你能早破西岐,我将女儿许配给你,赘公为婿。” 此言一出,酒席宴会瞬间安静,邓婵玉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父亲。土行孙听得此言,满心欢喜,连忙谢恩,一夜踌躇未睡,思索如何能早破西岐。 次日两军休战,土行孙白天养精蓄锐,天刚黑下来,土行孙来到帅帐,躬身行礼道:“总兵大人,我师传我地行之术,可日行千里,我昨夜思索一宿,若我借助地行术遁入西岐城,刺杀武王和姜尚,西岐无首,自然瓦解,我也能早成婚姻,岂不妙哉?” 邓九公神情有些尴尬,昨日酒醉失言允诺亲事,今日女儿一天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眼见土行孙如此积极,又不好点破,只得含糊其辞道:“将军此言甚善,但愿能早破西岐,早回三山关,不负将军一身本领。” 土行孙把身子一扭,杳然无踪,刹那间无影无踪,邓九公直接看呆了,土行孙在土中穿行,寻到相府,见西岐城正在欢宴,在土中等候。 眼见时过三更,诸将各自散去,姜子牙背负双手走回卧室,土行孙忙从土中钻出,从怀中取出匕首,摸向姜子牙的寝室。 姜子牙浑然不知,在寝室内除去外衣,借着灯光开始研读兵书,连看了一个时辰依旧精神矍铄,土行孙握着匕首,蹲在外面蹲得头晕眼花,腰酸腿痛,抬头看看天,疏星残月,四周静谧无声。 “罢了,本想悄无声息弄死姜子牙,看来是办不到了,再不动手就快天亮了,只能改暗杀为刺杀了!” 土行孙猛地窜进寝室,用手点指姜子牙,大叫道:“呔,恶贼伏诛!” “哪里的母猪?” 姜子牙吓了一跳,抬头向门外望去,但见一个大黑耗子精手持匕首,吱哇乱叫,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哇呀呀地一声跳到床上,从枕头下面抽出打神鞭向土行孙打去。 土行孙万万没想到,姜子牙竟然机敏至此,天天枕着打神鞭睡觉,一个愣神被打神鞭打了一个跟头,姜子牙夺门而走,土行孙紧追不舍,西岐城中响起了姜子牙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救命,有刺客!” 土行孙见他大声喊叫顿时大急,忙祭起捆仙绳,一道光华闪过,将姜子牙凭空捆住,正要抓过来,耳听得脑后恶风不善,猛地向旁边躲开,黑暗之中冲出一个庞然大物,龙头、长颈、独足、眼冒金光、身披蛇鳞、双手似钩枪,身高两丈有余,恶狠狠向他后脑抓来。 土行孙初见龙须虎,吓得魂不附体,此行没带镔铁大棍,匕首敌不住龙须虎的钩爪,忙蹦到姜子牙身边来抢姜子牙,龙须虎一把将老师抢了过来,用嘴叼住,现出阴阳手,三只手向土行孙抓来。 杨戬最先赶到,手中三尖两刃刀舞动如飞,祭起哮天犬来咬土行孙,土行孙再次祭起捆仙绳,将杨戬凭空擒住。 “可恨,本以为此行十拿九稳,就带了两根绳子,一根拿武王姬发,一根拿老匹夫姜子牙,没想到半路冲出一个怪物将姜子牙叼走了。” 眼见龙须虎叼着姜子牙连蹦带跳消失得无隐无踪,周围杀声四起,土行孙一跺脚,迎风一晃,拖着杨戬沉入大地之中。 第二十四章 惧留孙下山 “啊啊啊,痛死我了!” 西岐城相府之中,姜子牙不断哀嚎,捆仙绳感知着他的心跳,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收紧,他每呼吸一次,捆仙绳就紧上一分,怪蟒一般扭曲,挤压,勒得姜子牙皮开肉绽,骨头咯咯作响,痛得来回乱滚,三味真火从口鼻眼中喷出。 桌子上放满了锉刀,青铜斧,铜钺等工具,一旁的武王姬发,大将军南宫适,上大夫散宜生,金吒,龙须虎等人束手无策,捆仙绳用寻常的刀斧根本斩不断,武王见姜子牙勒得眼睛凸起,皮开肉绽,口鼻喷火,一把将他抱住,放声大哭。 一旁的龙须虎无名火起,后背现出阴阳手,三只手抓住捆仙绳,用出吃奶的劲拼命拉扯,却不料捆仙绳受到刺激,勒得越来越紧,姜子牙垂垂老矣,被勒得几度昏迷,生不如死。 金吒也在一旁垂泪,悲声道:“师叔遭了妖人暗算,杨戬道兄又被土行孙擒去,这可如何是好?” 成汤联营,邓九公正在帅帐之中品茶,大地猛地裂开,土行孙拽着杨戬走了出来,邓九公顿时大喜,开口问道:“土将军,此行擒住何人?” 土行孙对准杨戬的屁股踢了一脚,气哼哼地说道:“大帅,周人多有防备,我用法宝擒住姜子牙,可惜被一个怪物抢走了。只抓到杨戬,听闻是他放狗咬伤了小姐,先交给小姐,让小姐解恨,稍后等我再去西岐城,擒住姜子牙,则大功可成。” 邓九公大喜,来到杨戬身边,见杨戬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冷笑道:“匹夫,你放狗之时可想过有过此劫?” “呵呵,邓九公,休要得意,我在你营中来去如履平地。” “哦?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我拉出去斩了!” 杨戬心中冷笑,念起七十二变口诀,迎风一晃,化作万斤巨石撑住捆仙绳,元神出窍,化作一只小蜜蜂,众目睽睽之下飞出连营,邓九公吓得瞠目结舌,土行孙默默无语,士兵们手足无措。 杨戬飞出联营,迎风一晃,化作一头猫头鹰,悄无声息飞回西岐城,轻飘飘落到相府之中,众人见他从天而降顿时大喜,连忙迎了上来。 “道兄,你不是被土行孙擒走了?为何去而复返?” “贫道施展些许手段,从商营逃脱,师叔怎么样了?” 杨戬见到姜子牙之时,姜子牙已经被捆仙绳折磨得不成人样,前襟满是血沫,奄奄一息,杨戬用尽手段,依旧解不开捆仙绳,他精通七十二变,去无对付捆仙绳的方法,费了千般心思依旧无用。 “师叔,此物正而不邪,很像是惧留孙师伯的捆仙绳!” 龙须虎一爪抓碎木门,怒道:“捆仙绳乃夹龙山飞龙洞震洞之宝,天下仅此一份,惧留孙为何赠予他人,刺杀暗算我师尊?” “徒,徒儿,不要胡言乱语。” 姜子牙气若游丝,劝住龙须虎之后一口鲜血喷出,杨戬急道:“主公,诸位将军,土行孙善能地行,我去夹龙山找惧留孙师伯求一个解开打神鞭的方法,众位大人一定要小心地下。” 杨戬安排好众人,借助土遁赶往夹龙山飞龙洞,一时三刻来到夹龙山,还未从风中落下,就听到惧留孙的哀嚎之声。 “哪个挨千刀的将我的夹龙山飞龙洞劫掠一空,多损啊!把我宝贝徒弟也掠走了,我和你势不两立!” 杨戬心中一动,在风中望去,见惧留孙在山门前放声大叫,不免心中好笑,惧留孙见杨戬从风中落下,急忙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开口问道:“师侄,你不在前线厮杀,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夹龙山看我?” “师伯是不是不见了捆仙绳?” 惧留孙奇道:“你怎么知道?” “师伯,三山关邓九公征讨西岐,麾下有一位土行孙将军,善用地行之术,用您的捆仙绳连擒哪吒和木吒,还用捆仙绳将子牙师叔勒住,险些勒死,我此行就是为了求师叔赏下解开捆仙绳的法诀。” 惧留孙吓得魂不附体,若是惊扰了玉虚宫,徒儿必上封神榜,怒道:“师侄且慢,我亲自赶奔西岐,土行孙这小畜生私自下山,盗我法宝,害我不浅!” 惧留孙将杨戬请入洞府之中,换了一身衣服,见杨戬看墙上‘师尊,我富贵去了,不要想我’几个大字发愣,叹息道:“土行孙乃是我的关门弟子,因为天生异象被父母抛弃,我将他捡上山,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土行孙天性善良,天真烂漫,平日只在山上修炼,所遇皆是修行的道人和生灵,一定是有人骗他,将他诱拐下山。” 杨戬点了点头,跟在惧留孙身后借助纵地金光法赶奔西岐,落到西岐城中,只见艳阳高照,相府之中空空如也,再看,只见众侍卫刀出鞘,弓上弦,全都站在屋顶。 “师叔请看,此皆是拜土行孙师弟之福!” 惧留孙大囧,怒道:“好畜生,贪恋红尘,竟将西岐城搅得鸡犬不宁!” 二人看到姜尚之时,姜子牙已经双眼上翻,气若游丝了,惧留孙用手一指,捆仙绳嗖地一声解开,蟒蛇一般立在地上,惧留孙用手连连点指,骂道:“孽畜,你怎么跟着土行孙下山助纣为虐?他傻你也傻吗?哼,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子牙,此番是我对不起你,我管理疏忽,逆徒私自下山,引出这么多乱子。” 姜子牙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满嘴都是血沫,惧留孙心知自己理亏,咬了咬牙,取出一个贴身的小葫芦,从中取出一颗金灿灿的蚕豆状仙丹,满脸肉痛地塞进姜子牙嘴里。 这颗仙丹走三关,通四肢,须臾转了八万四千毛窍,苟延残喘,气若游丝的姜子牙猛地蹦了起来,来惧留孙面前躬身行礼,开口道:“多谢师兄救命之恩,土行孙助纣为虐,我等皆不是对手,还请师兄能够大义灭亲,除此恶贼。” 成汤联营之中,邓九公设宴款待土行孙,酒足饭饱之际,土行孙躬身道:“诸位将军,我现在入商营擒来姜子牙,来与诸位将军下酒。” 众人轰然叫好,土行孙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借助地行之术溜进西岐城。 第二十五章 古今第一位女装大佬 土行孙在土中穿行如履平地,一路上轻车熟路,来到姜子牙的寝室,探头探脑地向上望去,屋外传来一声狗叫,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土行孙心道:“狗鼻子隔着多远都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吠叫示警,姜子牙就有了防备,我先去把狗弄死!” 他偷偷潜到院中,来到哮天犬的身下,猛地破土而出,一刀向哮天犬肚子捅去,这一刀快如闪电,哮天犬猝不及防,正中肚子,直刺得火星四溅,哮天犬毫发无伤。 土行孙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钻入地下,他哪里知道哮天犬虽然长得像一条细犬,其实它是一件法宝,平时薄如纸片,装在百宝囊中,交战之时,随手祭起,张牙舞爪随意咬人,只因灵性太强,和落宝金钱一样,平时散养,当成宠物养着。 土行孙一击不中,远遁百丈远,正在土中乱走,耳听一阵笙簧之音,猛地抬头已经走入皇宫之中,土行孙大喜,握着匕首偷偷潜入皇宫,见宫中设宴,众人围在一位身穿黄袍的人面前,忙侧耳倾听。 “主公,金鸡岭上发现了武吉将军的尸体,死相极其凄惨,士兵们回来禀报,乃是死去的鬼怪所为,臣以为此必是左道之术。” 身穿黄袍之人叹息一声,说道:“武吉将军是丞相的大徒弟,颇得丞相恩宠,此番战死,丞相必定伤心,武将军可有家人,寡人要赏赐一番,不可让天下贤才伤心。” “主公,武吉将军只有一个老娘,独自住在岐山之中,武吉将军养了几个丫鬟照顾着,生活很是清贫。” 身穿黄袍之人一摆手,说道:“接入皇城之中,本王按照公卿之礼侍养,直至寿终正寝。散大夫,找到武吉将军的远方亲戚,尽可能照顾一下。” 土行孙在土中大喜,心道:“此必是武王姬发,若将他捆住,生擒回联营,脸上有光。” 他一直在土中等到宴会结束,跟随武王来到内室,一阵香风传来,六七个嫔妃进入寝室,武王和嫔妃奏乐饮酒,玩起了你抓我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靡靡之音阵阵。 土行孙能在土中睁眼,透视向地面望去,耳听靡靡之音,眼见如此香艳的游戏,看得面红耳赤,见内室之中几位嫔妃仅穿着寸缕,和武王相互追逐,一龙六凤颠鸾倒凤,水乳交融,云雨阵阵,看得头晕目眩。 他自小在山中长大,接触到的人除了师尊惧留孙就是各种各样的山精野怪,能化人的精怪早被逐出了夹龙山,虽然活了四百载,依旧不知云雨之事,此番躲在地下,看得瞠目结舌。 这场多人运动持续了半个时辰还没有结束,土行孙在土中看这场活春宫看了半个时辰,终于忍无可忍,从土中钻出,一脚踢飞武王姬发,将他用捆仙绳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床上。 土行孙浑身犹如火烧,声音嘶哑无比,握着明晃晃的尖刀向妃子们逼近,众嫔妃吓得目瞪口呆,忘记了逃跑,土行孙见妃子们脸似桃花,异香扑鼻,不自觉动了色心。 他伸出黝黑的大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慌气短,简直无法呼吸,用尖刀抵住最妖艳的嫔妃脖子,嘶吼着说道:“美人,若想活命,就伺候好我,若不然,老子一刀刺你个万朵桃花开。” 那嫔妃满脸惊恐,浑身颤抖不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声说道:“这位大人饶命,我一定伺候好大人,只求大人饶妾身一命。” 土行孙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脚踢飞了武王姬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解开衣袍铠甲往床上一躺,往被窝里一钻,只觉得神魂颠倒,意乱神迷。 最漂亮的那位嫔妃轻轻将她推倒,坐在他的身边,取出红丝带,轻轻在他眼前乱晃,娇声说道:“将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们在屋里躲猫猫,你系住红丝带来抓我们,抓到谁,谁就和你共赴云雨。” 土行孙大喜,一甩手匕首沉入大地之中,大字形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一阵香气扑鼻,那嫔妃轻轻替他系上了红丝带,正在如痴如醉之时,那嫔妃将土行孙往腋下一夹,猛一用力,将他提了起来。 “美人儿,太大力了,轻一些,轻一些。” 那美人也不言语,夹着土行孙冲出内室,屋中的武王姬发,其他嫔妃纷纷化为青烟散去。 相府之中,武王姬发,姜子牙,散宜生,公子姬旦,南宫适和惧留孙正在闲聊,忽然嗅到一阵胭脂香气,女装杨戬破门而入。 众人见他头戴凤钗,金钗上挂着两枚金铃铛,烈焰红唇,满脸涂粉,耳朵上戴着耳环,腰系菱形红肚兜,上绣着龙凤呈祥,穿着透明丝袴(女式开裆裤),款式极其惹人遐想,赤着双足,脚踝处系着两枚小铃铛,夹着赤身裸体的大黑耗子精,一阵风一般冲入密室,将众人看傻了。 杨戬本就俊美无比,女装之后更见美艳,两弯娥眉似蹙非蹙,一双妙目似泣非泣,火焰一般的红肚兜来回乱晃,手臂洁白如玉,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两双赤足惹人遐想,双足轻迈,铃铛之声阵阵。 武王姬发咽了咽口水,一挑大拇指,称赞道:“美人,呃不,将军真乃神人也!” 杨戬奇道:“主公,您说什么呢?我拿住了土行孙,此人善于地行之术,若放了他,他就走了,惧留孙师伯,您还愣着干什么?” 土行孙早就觉察出了不对,挣脱不开杨戬的臂膀,听到惧留孙三个字,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不由得拼命挣扎,猛地挣脱开杨戬的胳膊,嗖地一声钻入地下。 “呀,别让他走了啊!” 惧留孙如梦方醒,咽了咽唾沫,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杨戬,用手一指大地,口中念念有词,运起了指地成钢之法,顿时脚下大地比铁都硬,土行孙钻不下去,被惧留孙一把抓住,抓小鸡一般地拎了起来,对准他脸就是七七四十九个大耳光。 “孽徒啊孽徒,你简直丢尽了我夹龙山飞龙洞的脸了!” 第二十六章 毒计 “师兄,似这等恶贼,坏了吾教的名声,还留着他作甚,速速退出去斩首,以正吾教之名。” 姜子牙经历了捆仙绳之难,心中深恨土行孙,下令欲斩。 惧留孙连忙站了起来,拦住了姜子牙,劝道:“子牙,土行孙天性善良,天真烂漫,遭了申公豹的暗算,这才弃明投暗,下山助纣为虐,罪不至死。他精通地行之术,若是在武王账下效力,可助西岐一臂之力。” 武王姬发在一旁劝道:“丞相,既然是一场误会,若是土将军诚心归顺西岐,孤恕其无罪。” 姜子牙余怒未消,惧留孙连忙拉过土行孙给众人赔礼,土行孙哭道:“申师伯也是我教中人,他写信推荐我去三山关任职,我没有考虑其他,至于封神一事,我真的不知道。” “邓元帅见我拿了木吒道兄和哪吒道兄,要将女儿许我,招我入赘,弟子一时起了色胆,答应了入西岐城刺杀师叔和武王陛下。” 空中一声鹤唳,白鹤童子从天而降,带来了玉虚宫法旨,众人慌忙接旨,惧留孙接过法旨,看了一遍脸色大变,惊呼道:“土行孙和邓婵玉有系足之缘,前生定下今生缘,绝非偶然。师尊命我等撮合此事,只是此女现在城外军中,如何能成?” “师兄,我有一条计策,可让土将军和邓婵玉一起在武王陛下麾下效力,兵不血刃拿下邓九公。” 商营中军大帐之中,邓婵玉怒气冲冲来找父亲理论,邓婵玉俏脸绯红,埋怨父亲道:“父亲,那土行孙是何许人也?身高不过四尺,容貌丑陋,言语荒唐,满口谎言,活脱脱一只大黑耗子成精,我宁愿孤苦一生,也不愿意嫁给这般人物。” 邓九公长叹一声,说道:“丫头,看你说的,我怎么舍得将你嫁给他呢。他不过一个牙门裨将,如何配得上丫头你?纵使天子下令,我也不愿意。” 邓婵玉猛地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父亲在酒席宴上允诺,众将听得真切,难道能赖掉不成,若他真拿了武王首级回来,爹爹如何答复?” “也怨我酒后失言,一时兴起,允诺了入赘亲事,你放心,土行孙乃贪财好色之辈,若他真的成功,我便说此乃戏言耳。到那时武王已死,大局已定,西岐城群龙无首,土行孙若想升官发财,还不是我说什么他就得应什么。” 邓婵玉擦了擦眼泪,娇嗔道:“父亲此言当真?” 邓九公哈哈大笑,说道:“丫头,我邓家世代公侯,怎么会下嫁给一个泥腿子,虎女焉能嫁给犬子?” 邓婵玉转怒为喜,在土中偷听父女俩谈话的土行孙气炸连肝肺,锉碎口中牙,嗖地一声破土而出,大叫道:“邓九公,邓婵玉,你们的心思也太歹毒了,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言还未尽,抬手祭起捆仙绳,帅帐中一道金光闪烁,将邓九公和邓婵玉凭空拿住,捆得结结实实,沉入了大地之中。门外的守卫听到异响,提着兵器冲入帅帐,总兵大人踪迹不见。 邓九公被捆仙绳捆得如粽子一般,眼前大地裂开,一阵强光照下,适应了一阵睁开眼睛,见姜子牙等人品着香茗,笑呵呵地看着他,土行孙怒气冲冲站在一位道人身后。 “邓元帅,别来无恙乎?自从朝歌城一别,我们之间有十几年未曾见面了。” 邓九公怒道:“废话少说,我被叛徒出卖,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姜子牙摆了摆手,将邓九公拖了下去,对邓婵玉说道:“邓大小姐,玉虚宫传来法旨,你和土行孙前世有缘,今世应结为夫妇。” 邓婵玉朝着土行孙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骂道:“让我嫁给这个四尺小人,痴心妄想。” 姜子牙忽然满脸怒气,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吩咐道:“打,将邓九公打四十大棍,不要留情,棍棍见血!” 侍卫们一拥而上,用夹板将邓婵玉夹住,院外忽然传来木板敲打物体的声音,砰砰砰地惹人心寒,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邓九公被揍得破音惨叫,哀嚎不止。 邓婵玉拼命挣扎,却被死死压住,耳听得父亲的惨叫,心如刀绞,意似油烹,泪水忍不住流下来,不一会儿,哀嚎之声逐渐气若游丝,若有若无。 小校拎着两根染血的大棍走了进来,复命道:“禀报丞相,四十杖打完,邓九公晕死过去。” “打,继续打,活活打死!” 小校拎着大棍向外走去,邓婵玉厉声大叫道:“我愿嫁,我愿嫁,求姜丞相放过我的父亲,我愿意嫁给土行孙将军。” 姜子牙放声大笑,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上前搀起邓婵玉,安慰道:“邓婵玉,休要怪老夫意狠心毒,你和土行孙本就是天生的一队,正所谓天数已定,宿命难逃,快快下去准备红妆,今晚就入洞房。” 邓婵玉烂肉一般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再无一丝气力,任凭侍女们将她拽进内室,木偶一样任由人摆布。 邓婵玉走后,姜子牙引众将来到院中,哪里有邓九公的踪迹,院子里放着一条板凳,担着一头死猪,一位乐师站在一旁,众皆不解。 姜子牙洋洋得意地介绍道:“邓九公乃成汤大元帅,我还要靠他收降商军,岂会以棍杖之刑法对待?四十杖都打在这头死猪身上,我又命善口技者模仿邓九公哀嚎的声音,演了一场戏给邓婵玉,真的邓九公早被我软禁到密室之中,目的就是让邓婵玉心甘情愿嫁给土行孙师侄。” 众人看得冷汗直冒,南宫适奇道:“丞相,邓婵玉嫁给土行孙,邓九公一定恨死我等,如何能投降?” 姜子牙哈哈大笑,挥舞起打神鞭指点江山道:“邓九公奉命征讨西岐,却私自将女人许配给西岐大将,这叫什么?这叫私通外国,早有反意。我们只需将邓婵玉和土行孙成婚一事大肆传播,让细作在朝歌城传播开,你猜箕子和微子这两个老糊涂会不会继续信任邓九公?” “邓九公无路可去,女儿又和土师侄生米煮成熟饭,我们派邓婵玉劝降邓九公,主公再将女儿下嫁给邓九公之子邓秀,许以高官厚禄,美人爵位,邓九公必降!” 第二十七章 西岐城的闹剧 深夜,张小怂猛地睁开双眼,他轻轻地起身,害怕惊醒熟睡的爱人,悄悄地掩上房门,抬起头望着满天星斗发呆,轻轻一叹,穿越封神世界近二十载,被满天神佛玩弄于鼓掌之中,陷入一个又一个阴谋之中,最终,连修身立命的身体都失去了,化作一股数据流,成为了系统的奴隶。 张小怂从小金库中取出长刀,用油布缓缓擦拭,仰头将一壶烈酒一饮而尽,大踏步向西岐城走去,既然想不明白,又何必去想,愚钝之人有愚钝之人的‘移山之法’,总有一天,我会杀光阐教的爪牙。 “树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么?” 西岐城灯火通明,锣鼓喧天,武王姬发传下命令,为了庆祝土行孙将军成婚,西岐大庆三天。 开放太仓之中储存的美酒,无限供应,所有的百姓可以开荒畅饮。太仓两侧街道遍布花灯,姹紫嫣红,璀璨夺目,无数百姓夜游西岐,狂热地高喊土行孙和邓九公的名字,将他们二人当成神坻。 土行孙一生中从未经历过这等喜事,身穿玄端礼服,缁衪纁裳,白绢单衣,眉宇之间全是笑意,高举着酒杯来到各桌敬酒,这场婚礼武王亲自主持,能参加婚礼者非富即贵,权贵们见土行孙身高不过四尺,大饼脸,斗鸡眉,黄豆眼,鲶鱼嘴,面如土色,皮肤黝黑,活脱脱大黑耗子成精,不由得都感觉到诧异和好笑。 土行孙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听到只言片语也不在意,喝得酩酊大醉,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摇摇晃晃直奔内室而去,邓婵玉身穿玄色纯衣,纁袡礼服,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泪如泉涌,几位皇城宫女站在一旁不停给她洗脑。 “哎呦,玉姑娘,女人这一生看似漫长,实则短暂,容颜易老,姑娘你正是花一样的人物,美人配英雄,土行孙将军是盖世无双的英雄,绝配,真的是绝配,你就从了土将军吧。” “就是就是,土将军哪点配不上你?何必扭扭捏捏,惺惺作态?” “玉姑娘,土将军对你一往情深,你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吧。” 邓婵玉仿佛没听到一样,她心如死灰,想要一死了之,又想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父亲,忍不住泪如雨下,几位皇城宫女对视一眼,猛地动手将邓婵玉压在身下。 “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名皇城宫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撬开邓婵玉的小嘴,将一瓶药水倒入邓婵玉口中,七手八脚地强迫她咽了下去,那宫女叹息道:“玉姑娘,这瓶迷神散能让你不那么难过,娇艳非比寻常,正所谓翡翠衾中,初试海棠新雨,鸳鸯枕上,漫飘桂蕊奇香,昏昏沉沉明早醒来也就认命了。” 她拼命集中精神,却有一股软绵绵的力量走三关,通四肢,须臾转了八万四千毛窍,让她感觉每一个汗孔都仿佛泡在温水之中,眼神不受控制地迷离开来,身体逐渐软弱无力,一瞬间邓婵玉心如死灰。 土行孙摇摇晃晃地闯入内室,从怀中取出黄白之物打赏了众宫女,来到邓婵玉面前,笑嘻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夫人,我土行孙在夹龙山修行千载,做梦也想不到能和夫人这等美人结成夫妻。今后我夫妻俩在西岐为武王效力,也是一番美谈。” 邓婵玉此刻昏昏沉沉,飘飘然然,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怒道:“卑鄙的矮子,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为何要给我下毒药?” 土行孙哈哈大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示意这是解药,说道:“夫人自幼学习武艺,刀马娴熟,嫁我又不是自愿,若是在闺房之中动起手来,我还真不敌夫人。故而只能出此下策,长夜难眠,我和夫人说些心里话。” 嗖~ 张小怂藏在阴影之中,一箭射死了太仓的一名看守,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用嘴一吹,火折子猛地亮起,随手扔进太仓之中,熊熊的大火燃起。 太仓前喝酒的百姓们很快嗅到烧焦的气味,整个太仓一片混乱,张小怂收起力牧弓,准备遁走,忽然听百姓谈论起邓婵玉和土行孙之事。 “嗯?邓九公征讨西岐,怎么会将女儿嫁给周人?我此行路过邓九公的联营,井然有序,莫非是邓婵玉那丫头遭到了阐教的算计?” 回想起阐教在天子,妲己脑中安下的灵魂黑井,张小怂面色铁青,借土遁赶奔土府,准备一探究竟。 “夫人,我第一次见你就惊为天人,那时我多少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土行孙一边诉说真心,一边帮邓婵玉宽衣解带,邓婵玉拼命挣扎,泪流满面,纵使精神恍惚,也不肯顺从。 “夫人何必如此?你就从了我吧!”正待用强,张小怂踹门而入,飞起一脚正中土行孙前心,将他踢下木床,随手扯过绸缎被子,将邓婵玉裹住,夹在腋下抽身便走。 “来人,有刺客!” “你是何人?快把我夫人放下!” 土行孙喝得酩酊大醉,急切之间找不到镔铁大棍,扯断书案的木腿,拎着就冲了出去,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全城,百姓们抬头看去,只见房檐旁,屋顶上,一道身影嗖嗖乱飞,夹着一个绸缎被子,被子里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来回乱蹬。身后跟着一个大耗子精,手里拿着一节木腿,大声喊叫让那人将他夫人放下。 “各位,我今天真醉了。怎么看见屋顶闹妖精,在我眼前乱飞呢?” 深夜,苏妲己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爱人的方向,叹息道:“师尊,你天天晚上瞒着我出去究竟去干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将心中的秘密全部告诉我?” 苏妲己打开窗户,但见月光如水,庭下如积水空明,斑驳树影照在脸上,阴晴不定。清风拂面,风中隐隐传来了一阵打斗声,苏妲己抬头望去,自己的爱人一阵风一样跑了回来,夹着一个绸缎被子,被子里分明是一个女人。 “啊?……” 第二十八章 癫狂的爱 “慕云这位姑娘乃荡寇大元帅邓九公之女邓婵玉,在三山关对我有救命之恩,被阐教劫掠到西岐城中,险些被辱,被我救回。我去对付追兵,你保护好她。” 张小怂急匆匆交代了几句,脚踩狂风而去,汜水关的上空响起了风雷呼啸之声。苏妲己打开被子,见被子里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浑身赤身裸体,手脚被麻绳捆着,目光迷离,伸手掐了掐她的脉搏,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落宝金钱,快取葫芦来!” 呼扇着翅膀偷看的落宝金钱嗖地一声钻进丹室,抱着一个大葫芦摇摇晃晃地飞了回来,苏妲己偷偷打开葫芦塞,取出一颗亮晶晶的丹药,亲手喂给了邓婵玉。 “此丹名曰水灵丹,有洗髓净脏之妙用,可解掉你体内的火毒。” 苏妲己为邓婵玉解开绳索,换上自己的衣衫,邓婵玉放声大哭,哭得死去活来,道:“体毒可解,心毒难医,纵使我活下来,又有什么脸面活在天地间,我父亲被西岐抓走,打得血肉模糊,我走之后,恐怕要遭毒手。” 苏妲己有些烦躁,在一旁询问,邓婵玉将父女俩被西岐城擒走,姜子牙以父亲为要挟,逼迫自己和土行孙成婚一事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 “诸侯之女也好,将相之女也罢,终究是活着的筹码,男人的工具。” 苏妲己想起往事,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又问起邓婵玉和张小怂相识的经过,邓婵玉吞吞吐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爱人种种荒唐行为,苏妲己忍不住妒火中烧,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泽,愈发地烦躁起来。 “得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邓婵玉望着窗外的月光,一阵失神,低声道:“我父亲还在西岐城中,我要回联营和哥哥商议一番,联合汜水关之力,攻破西岐城将父亲救回来。” 屋外传来一阵异响,二女向外望去,一身喜服的土行孙破地而出,一眼望到邓婵玉,欢喜道:“夫人原来在这里,快和我回去。” 邓婵玉气得睚眦欲裂,用手点指土行孙,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说不出话来。苏妲己脸色大变,随手一挥,别院之中水井之中的井水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把把锋利无比的水刀,向土行孙打开,土行孙手中只有一根桌子腿,连忙遁入大地之中。 苏妲己见他脑袋一扭,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大骇,邓婵玉急道:“龟夫人,土行孙精通土行之术,千万小心。” 话音刚落,一只黑乎乎的大手猛地从大地之中伸出,一把抓住邓婵玉的脚踝,向土中拽去。邓婵玉一声惊呼,连踢带打,依旧摆脱不掉土行孙的偷袭。 苏妲己手掐法印,一把水刀凭空而生,嗖的一声刺穿了土行孙的手腕,土行孙惨叫一声,随即摔入地下。 “快随我逃,牛圈旁有一间密室,墙壁,地基皆由青铜打造,坚硬无比。” 邓婵玉惊慌失措,跟着苏妲己一路逃跑,土行孙在土中紧追不舍,时不时窜出来抓邓婵玉,妄想将她拖入地下。 苏妲己拽着邓婵玉穿过牛圈,逃到密室之中,苏妲己将门口守住,口中念念有词,纤纤玉手随手凝冰,一道道冰符咒飞向九宫八卦方位,晶莹剔透,闪烁着道术的玄奥。 刺骨的寒气从阵中喷涌而出,大地开始冰封,土行孙觉得大地坚硬如钢铁,周围越来越冷,忍不住在土中打起了寒战。苏妲己圣洁如冰雪女神,在春欢花来,万物复苏的晚春,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龟府冰封。 天空缓缓降下雪花,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整个汜水关,土行孙从远处破土而出,脸上带着冰碴,望着漫天的大雪,不由得心神大骇,可怜兮兮地望了一眼邓婵玉,说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邓婵玉在身后朝着土行孙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无耻小人,不忠不义的叛徒,我恨不得生啖你肉,快滚。” 土行孙含恨而去,邓婵玉咒骂几句,回头刚要道谢,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她的心脏洞穿,她回过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圣洁无比的苏妲己,伸手想要抓住她,苏妲己后退一步,身体缓缓浮起,脚踩狂风站在空中,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倒地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邓婵玉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躺在风雪之中,不断地抽搐着,鲜血染红了纯白的天地。 “为什么要杀你?” “你知不知道你和他走得太近了?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救你出来,我都无法容忍我们身边有第二个女人出现。他只属于我,他的身体属于我,灵魂属于我,他的一切都属于我,我绝不容忍有人将他夺走,绝不能接受!” 奄奄一息的邓婵玉临死之前看到骇然的一幕,面前千娇百媚的总兵夫人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满脸歇斯底里的狰狞表情,浑身上下向外冒着黑气。 邓婵玉的呼吸越来越吃力,费力地呼吸着,充满留恋地闭上眼睛,当场气绝身亡,一道魂魄直奔封神台而去。 张小怂在城外鏖战阐教众人,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厮杀一阵,各自退去,回到总兵府前后院都寻不到人,见内室之外一阵狼藉,张小怂顿觉不妙,一路闯到牛圈,见爱人坐在雪地上抱着邓婵玉放声痛哭,急忙三两步跳到邓婵玉身边,一摸脉搏,气息皆无,邓婵玉早死多时,连身体都冻硬了。 “慕云,这是怎么回事?” 苏妲己放声大哭道:“你走之后,从土中钻出一个黑矮胖子来抓这位邓姑娘,我带着邓姑娘且战且走,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躲掉黑矮胖子的刺杀,邓姑娘,邓姑娘她被那黑矮胖子一匕首刺死。” 张小怂一路寻来,看了一路的战斗痕迹,如何不信,悲声道:“好惨的姑娘,被阐教活活害死,可恨,可恨呀!” 张小怂气得顿足捶胸,苏妲己偷偷望向牛圈,恶狠狠地瞪着瑟瑟发抖的小神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二十九章 苏护伐西岐 张小怂用棺椁装着邓婵玉的尸骸,命魏贲送到成汤联营之中,邓秀亲妹惨死,父亲被西岐擒去,怒不可遏,不顾众将的劝阻,日夜不停攻打西岐城。 姜子牙稳坐相府,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将西岐城守得铁桶相似,邓秀攻打了三天,损兵折将,依旧攻不进西岐城。 第四天,姜子牙正在相府内指挥,管家飞一般地跑了进来,跪在玄鸟台前,禀报道:“相爷,武王陛下驾临。” 姜子牙带领众将迎接,武王怀里捧着一件春衣,将手一扬,笑道:“孤见这两天春寒料峭,天气转冷,害怕亚父受凉,特意让夫人给亚父做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抵御风寒。” 姜子牙忙跪地谢恩,感动得无可无不可,文武百官皆面带羡慕,在一旁赞扬君明臣贤,姬发坐了一阵,姜子牙赶紧汇报这几日守城的结果。 姬发笑道:“亚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不及你,一切全依亚父。单有一件事,快到了播种的季节,需要提前准备,若是让周军影响了农耕,反而不美。” “主公放心,商人士兵久攻不下,伤兵损将,士气低迷,早已气竭,只需调兵遣将,敌军必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武王姬发走后,姜子牙高坐点将台,手中拿着五支令箭,说道:“本意劝降邓九公,却不料邓婵玉被龟无壳劫走,既然仇怨难解,立即将邓九公斩首,辛甲将军由你负责。杨戬,哪吒,金吒,木吒,龙须虎五位将军每人带五千士兵,今夜劫营,分五路杀入商营之中。土行孙将军你带好引火之物,听到响声引燃草料场,贼兵必溃。” 众将领命而去,辛甲推着邓九公上了城墙,对着城外喊道:“邓秀,你不是让我们将你父亲交出来吗,现在就交给你。” 兵卒报给邓秀,邓秀带着众将赶奔城下,辛甲大斧向下一落,邓九公人头落地,辛甲将人头和尸骸扔到城下,哈哈大笑道:“你父亲我们已经交给你了,不过是分开还给你的,哈哈,好好给你父亲买一副棺椁吧。” 邓秀一口鲜血喷出,摔下战马,众将急救,却见他早已不省人事,抢过邓九公尸骸,掩护着小公子退回大营,入夜,杀声震天,五路大军杀入连营,土行孙趁乱放火烧了草料场,火光冲天。 邓秀挣扎着爬下床,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刚刚骑上战马,挥舞着斩将大刀杀敌,未走出百丈,斜刺里杨戬杀出,直取邓秀,邓秀使用斩将大刀招架,冷不防杨戬祭起哮天犬,死死咬住他的肩膀,刀光一闪,邓秀人头落地。 太鸾在左军厮杀,迎面撞上金吒,金吒也不答话,随手祭起遁龙桩,将太鸾遁住,手起剑落,砍为两截。周军大败,大将赵升率领溃散的周军被西岐诸将一路追到汜水关前,张小怂率领泗水甲卫出城迎击,击溃了追兵。 汜水关,青龙关,佳梦关的敌袭公文雪片一样发回朝歌城,箕子和微子两位王爷愁眉不展,本以为邓九公马到成功,没想到数月时间不到,殒命西岐城,忙召集百官,商量对策。 “诸位,邓元帅西岐城殒命,有何人能代替邓将军征讨西岐?” 大将军飞廉奏道:“要克西岐,非冀州侯苏护不可,苏护乃是皇亲国戚,为诸侯之长,手下猛将如云,而且苏护是有苏氏的族长,有苏氏在北方势力很大,距离朝歌城很近,隐隐是个威胁,无论胜负,都能削弱有苏氏的势力,对于我们大商有百利而无一害。” 箕子王爷赞叹道:“好,此乃驱虎吞狼之计,既然如此,我们面见君主,一起保举冀州侯苏护征讨西岐。” 此时的纣王天子又恢复了痴痴傻傻,浑浑噩噩的模样,元始天尊的灵魂黑井吞噬镇压的灵魂越来越多,纣王听到文武百官保举苏护,也不思索,命军政官速发黄钺白旄,命天使官带着命诏前往冀州。 苏护焚香接旨,听天使官宣读完圣旨,大喜过望,重重地奖赏了天使,打发天使官启程,天使官走后,苏护来到祠堂祭拜天地祖宗,夫人不解地问道:“老爷,你率兵远征西岐,路途遥远,周人悍勇,纵使攻破西岐也会损兵折将,为何狂喜?” “我不幸生女妲己,天子求之而为妃,谁想这贱人尽违父母之训,无端作孽,迷惑天子,无所不为,使天下诸侯皆恨于我。此行必为国而战,洗清污名。” 夫人小声道:“老爷,闻仲生前曾说妲己并未入宫,而是被汜水关的龟无壳将军抢走,做了慕云夫人。老爷此行必经过汜水关,可调查一番,弄清慕云夫人是不是妲己。” 冀州侯苏护远征西岐的公文很快送到了汜水关,张小怂手捧公文有些尴尬,自己拐走了苏护的女儿,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迎接这位岳父大人。又害怕苏护会找他算账,闷闷不乐地回到内室,见苏妲己正在收拾衣物,旁边放着一个箱子,落宝金钱挥舞着翅膀将一件件一件件送到苏妲己手中。 “咳咳,慕云,你父亲要领兵攻打西岐城了。” 苏妲己面如寒霜,冷声说道:“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没有师尊。” 张小怂挠了挠头,浑浑噩噩地痴言道:“果然是个强者,俗话说双亲祭天,法力无边。这个,慕云啊,你收拾衣服干什么?” “我要回大铁棍子岛清修,免得看见某人天天往家里抱光屁股小姑娘,看着心烦。” “你要去多久?” 苏妲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怎么,你要趁机胡作非为?想得倒美,我会将落宝金钱留下来,每天晚上你就搂着落宝金钱睡,只要你夜不归宿,落宝金钱会通知我,我立马回来将你阉割了。” 张小怂抓住落宝金钱,对着太阳看了又看,敲敲打打,痴言道:“这玩意公的母的啊?会不会怀孕啊?” 第三十章 疯癫上将苏全忠 冀州侯苏护整点十万有苏氏大军,祭宝纛旗,收拾起兵,杀气腾腾直奔西岐而去。走孟津,过五关,行走了数月来到岐山之下安营扎寨,苏护手书一封战书送入西岐城中。 姜子牙接过战书,用狼毫笔写下回信,将竹简递给使者,点鼓聚将,商讨击败苏护的方法。 “诸位将军,素闻冀州侯苏护在北方骁勇善战,崇侯虎崇黑虎兄弟与之连年征战,始终攻不破崇城,有苏氏氏族中多虎狼之士,我西岐连遭征讨,少则几月,多则半年,就有一场大战,连战数年,民力凋敝,士兵疲惫不堪,可有破解之法?” 上大夫散宜生轻摇羽扇,走到姜子牙身边吗,轻声说道:“我有一法可破商人之策。” 姜子牙大喜,站起身一把拉住散宜生,说道:“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先生,姜尚愿闻其详。” “朝歌商人连年征讨西岐不利,损失比我们还要严重,他命有苏氏的苏护征讨西岐,此乃驱虎吞狼之计,让诸侯们自相残杀,商人渔翁得利。”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来一招浑水摸鱼,将水搅浑。前番我们和黄国黄飞虎结盟,舍去土地换得黄飞虎出兵,大败闻仲,我们西岐城受到攻击,按照盟约黄飞虎理应调兵救援,苏护腹背受敌,必不能久矣。” 姜子牙闻言沉默不语,沉声道:“大夫,黄飞虎贪婪无比,若是他不出兵怎么办?” “丞相,我们答应将一百镇诸侯的土地割给黄飞虎,可不是一次性交付,直到现在,黄飞虎也才拿走了二十镇诸侯的所有权,百姓,军队,良田,矿产,军械都是挂在笨驴头顶的胡萝卜,他一定会上当。如果他选择明哲保身,我们就以黄国私自撕毁盟约为由,拒绝将其余八十镇诸侯再交给黄飞虎。” 众将听得纷纷点头,姜子牙大手一挥,写了一份书信,派遣哪吒亲自送到黄国求援。 周营,苏护传令擂鼓聚将,看了一眼众将,道:“诸位有苏氏的勇士,谁愿意去西岐城下走一遭?探明虚实,我重重有奖。” 众将纷纷站起,七嘴八舌抢先锋大印,人群中站起一员小将,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面如满月,唇若涂朱,唯独目光有些痴痴傻傻,正是公子苏全忠。 “爹,我去,我愿意厮杀!” 苏护心中一叹,自己的大儿子若不是被万恶的龟无壳吓疯,现在也是一名合格的少族长了。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可能也被龟无壳拐走了,心中深恨龟无壳。 “我儿千万小心,西岐城中多左道之士,若是不敌,立即败回大营。” 苏全忠猛地点了点头,兴冲冲走出大帐,早有下人扛来画杆大戟和银合马,苏全忠抬戟上马,冲出辕门,苏护唯恐儿子遇险,将自己的卫队调动了出去。 苏全忠纵马摇戟在城下耀武扬威,对着城头大骂道:“喂,西岐城的贼人听好了,我乃苏全忠是也,西岐城里有没有能喘气的活人?出来一个,让小爷我一戟刺死,心里痛快痛快,哦对了,骑老牛的不要。” 守城门的军官连忙将消息报入丞相府,姜子牙听得一头雾水,思索片刻,沉吟道:“骑老牛的不要,这是什么道理?” 大将太颠笑道:“丞相,如此黄口小儿,不足为惧,我去战他。” 姜子牙点头答应,发下一支令箭,命太颠率领五千人马出城迎战苏全忠,苏全忠见西岐城城门大开,军兵之中走出一员上将,满脸虬髯,相貌凶恶,胯下枣红马,手中青铜槊,咧嘴笑道:“就你了,就你了!” 苏全忠纵马摇戟直奔太颠而去,太颠挺槊直刺,二马回旋,战在一处,苏全忠被张小怂吓疯了之后,逐渐自闭,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却也因祸得福,每日疯狂习武,本领涨得飞快。 太颠身为四贤八俊之一,是西岐成名已久的名将,和苏全忠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又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太颠逐渐力怯,苏全忠疯疯癫癫,不知疲惫和恐惧,手中的画杆戟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冷不防一戟将太颠盔顶的花翎斩掉。 太颠大骇,虚掩一槊转身就走,苏全忠从身后缓缓取出桃木弓,狼牙箭,拉弓搭箭,一箭向太颠射去。 太颠听到脑后弓弦响起,猛地向下俯身,却不料这只箭速度奇快,一箭正中后心,翻身摔倒,苏全忠追了上来,一戟将太颠的人头斩下,用大戟的小月牙挑着,乐呵呵地回到大营之中。 周兵溃散,消息报入相府之中,姜子牙闻言紧皱双眉,环顾左右,问道:“诸位将军,太颠将军战死,谁愿意替太颠将军报仇雪恨?” 晁田猛地站起,大声喊道:“丞相,我愿挑战苏全忠,求丞相恩准。” “给你三千兵马,切记,要小心一些,” 晁田扛着斩将大刀杀出西岐城,见两军阵前,一员大将面如紫枣,须似金针,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金锁甲,玉束带,骑火眼金睛兽,拎着两根降魔杵,身后三千乌鸦兵,按北方壬癸水,如乌云卷地般布下大阵,手中拿着挠钩套索,甚是奇特。 晁田手中大刀一晃,问道:“对面的,你就是苏全忠吗?是你斩了太颠将军?” “非也,我乃苏侯爷账下的大将郑伦,苏全忠是我家公子,匹夫,我认得你,你乃是威武大将军晁田,天子派你征讨西岐,你却带兵投降,背叛了天子,毫无气节,今日如何能饶恕你。” 晁田大怒,俗话说人怕打脸,树怕扒皮,投降敌国绝非光彩之事,他纵马舞刀直取郑伦,郑伦鼻窍之中一声响声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 晁田耳听其声,三魂七魄立散,双手握不住斩将大刀,眼前一花,跌下坐骑,只见刀光一闪,再也没有了感觉,灵魂飞起,直奔封神台而去。 第三十一章 兵阻金鸡岭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张小怂哼唱着家乡的小调,不顾落宝金钱的拼命挣扎,用麻绳将落宝金钱串起来放风筝,落宝金钱落入男主人的魔掌之中,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得扑腾着翅膀,在空中伪装成风筝,满眼心酸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魏贲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家丁和侍女们阻挡不住,魏贲见到张小怂在院里‘放风筝’,眼前一亮,连忙冲了过来,大声嚷嚷道:“总兵大人,大事不好了!” 张小怂连忙摆手,将吊着落宝金钱的麻绳系在一旁,随手拿起香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对着魏贲笑道:“魏将,夫人现在金鳌岛清修,小公子在碧游宫清修,还能有什么大事?” 魏贲见他不紧不慢,顿时大急,嚷嚷道:“大人,化蝶谷的细作飞鸽传书,说黄飞虎率领大军离开了黄国,直扑金鸡岭而来,军马兵丁无数,粗略看来至少在万人以上,这肯定是黄飞虎故伎重施,准备偷袭苏护的后军,和西岐形成首尾夹攻。” “哦?还有此事?” 张小怂顾不上玩闹,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道:“黄飞虎和西岐沆瀣一气,若不及时遏制,将来两路大军进攻汜水关,我如何抵挡?” 魏贲站在一旁说道:“大人,这位细作世代在化蝶谷中养蜂,乃是我的一位远方亲戚,自从上一次黄飞虎偷袭石头城之后,我就和他打了招呼,让他时刻关注黄国的军队动向。黄国若想西进,必出化蝶谷,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好,我们就会一会黄飞虎,魏将军,点兵两万,我们走金鸡岭大路,拦住黄飞虎的大军,传我的命令,赵升和方弼随军作战,竹笋大长老和方相守卫汜水关。” 二人急匆匆向外走,在空中伪装成风筝的落宝金钱顿时大急,啊呀呀呀地乱叫,奈何没有老爷的命令,下人们也不敢放开它。 龙环扛着混铁戟,率领三千开路先锋开路,迎面见一只人马立在咽喉要道上,挡住了大军的路,他一摆手,命令士兵将防御阵法摆开。 龙环一拍大黑马,单人独骑走到路口,见对面帅旗下站着龟无壳,顿时大惊失色,开口道:“龟总兵,你为何挡住咽喉要道,拦住我方大军的去路?” 张小怂端坐在小神牛背上,冷笑道:“龙环,你们黄家被九尾狐迫害,家破人亡,我十分同情,闻仲师兄传令不得为难之后,我放你们黄家出了汜水关。可未曾想如今你们黄家野心勃勃,合纵连横已成一方大诸侯,手下有二十多镇诸侯,反过来火烧石头城,逼死了闻仲师兄。咱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知你们为何而来,劝你们赶紧离开,我既然是商臣,决不会放你们过金鸡岭。” 龙环大急,又惧怕张小怂的本事,率领士兵们缓缓后撤到一处空旷之地。等了一阵,黄飞虎率领大军赶到,见前锋队伍行兵列阵停滞在原地,自知大事不好,带领几个儿子赶奔过来。 “六弟,为何停滞不前?” “大哥,你来的正好,汜水关总兵龟无壳率领大军挡住了咽喉要道,点名不会放我们过去,我不敢交战,故此等候大哥定夺。” 黄飞虎转身问黄天化道:“我儿,你能否敌住龟无壳的左道之术?” 黄天化老脸一红,脸上露出难色,嘴里嘟囔了一阵,说道:“父亲,实不相瞒,那龟无壳简直是我的克星,自从我出世以来,和他大战了四五次,每一次都大败而归。” 黄飞虎脸色一变,看了几眼咽喉要道,沉默不语,龙环小声说道:“大哥,不行我们就撤退吧,龟无壳太厉害了,飞鸽传书给西岐,将原由讲述清楚,料想姜子牙也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黄飞虎摇了摇头,叹息道:“六弟,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我们上了西岐的贼船,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西岐战败,你猜天子能不能放过我们?天下虽大,我们黄家还能往哪里去?” “姜子牙以土地为要挟,若是我们此次不出兵助战,恐怕吞下去的土地都要吐出来了,我们伤兵损将,得不偿失。” 黄飞虎一席话说得龙环默默无语,他又问黄天化道:“儿啊,若是我们父子俩一起出战,能不能缠住龟无壳?” 黄天化见父亲执意要战,笑道:“父亲,凭您的枪法龟无壳必定不敌,他最厉害的手段是利用旗门之术在一旁放冷箭,若父亲用金錾提芦杵缠住他,我在一旁用钻心钉和火龙标牵制,不敢说战胜龟无壳,托住他一定没问题。” 黄天祥在一旁哈哈笑道:“父亲,你们将他说得那么厉害,一会儿我去会会他。” 黄天化大惊失色,忙道:“不可,龟无壳乃是截教高人,虽然没有渡过天劫,实力在四海八荒也算强劲,更可怕的是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四弟休要胡闹,一会儿我和父亲缠住龟无壳,你为奇兵,杀退兵卒,带领士兵们冲出去。” 张小怂抱着肩膀等待龙环退兵,忽听一声牛吼,如惊雷之声响彻四野,胯下小神牛微微一颤,心中一动,知道是黄飞虎到了,士兵们往两边一分,走出一头五彩神牛,黄飞虎五柳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圆睁,卧蚕眉高挑,金錾提芦杵挂在鞍桥之上,带领黄天化,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走到阵前。 五彩神牛和小神牛哞哞怪叫,父子俩亲热地蹭蹭脑袋,碰碰牛角,黄飞虎长叹一声,道:“龟总兵,我们好久不见了!我从未想到,再见面时,我已白发苍苍。小牛犊子都长这么大了,可叹时光如流水一般。” 张小怂冷笑一声,朗声道:“王爷,别套近乎!我不知道你做的一切是对是错,我是商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日绝不会放你过金鸡岭。” 第三十二章 别小瞧我 黄飞虎的怀旧戛然而止,望着面前陌生的龟无壳,有些恍惚,黄飞虎道:“龟将军,你放我们黄家出汜水关,对我们黄家有恩,我不愿和将军激战,奈何我们黄国势小,周人逼迫甚急,为了黄国的安危,无奈只能得罪。” 张小怂从士兵手中接过金瓜锤,翻身下牛,拍了拍小神牛的脑袋道:“老伙计,你在一旁休息休息,我今天步战。” 小神牛望了望对面的老父亲,乖巧地用巨角拱了拱主人,哞哞怪叫着去一旁观战,黄飞虎愣了一下,道:“龟将军,两军厮杀,绝非儿戏,将军无马怎能驰骋沙场?” 张小怂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展开,凭空捏出一枚枚胖嘟嘟的五彩种子,身后带起五彩云霞,五彩种子们扑腾着小翅膀站在张小怂的背上。 “从我睁眼醒来,所做的一切被神仙算计,被玩弄于鼓掌之中,唯有一件事物牢记在心中,便是本心。王爷,你失去了本心,现在的你和你曾经最痛恨的诸侯有什么区别?屠龙者终成恶龙。” 黄飞虎仰天长叹,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本是大商的半壁江山,妻子被君主调戏,无奈远走他乡,为了重振黄家,不得已与虎谋皮,和周人结盟,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黄天化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眼见张小怂懈怠,一拍玉麒麟的大脑袋,玉麒麟一声长吟,化作一道白光直扑张小怂,手中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左右舞动如车轮,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张小怂头顶砸来。 张小怂为救苏妲己,舍弃了妖身,现在的这具身躯乃是系统用‘人体打印’技术打印出来的。没有能承载‘太乙蛮荒力’的躯体,看见两柄亮银锤向自己头颅砸来,手中金瓜锤举火烧天势向上一架,亮银锤碰金瓜锤,将张小怂打了一个跟头。 黄飞虎大喜过望,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金錾提芦杵猛地朝着张小怂心窝刺来,张小怂以手画符,空中现出一面木盾墙,厚有半尺,长约两丈,挡住了黄飞虎势大力沉的一击。 黄天化催动玉麒麟,转身砸来,张小怂手中亮银锤来回招架,抵抗不住,一旁小神牛见主人有危险,急得哞哞牛吼,双翅一震,羽翼展开,一头向玉麒麟撞了过来。 张小怂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一摆手,落在身上的五彩种子们飞到口中,小嘴一张,金针,木刺,水刀,火球,土锤疾风骤雨般向黄氏父子打来,黄天化祭起水火花篮,将水刀和火球收走,一拍玉麒麟,玉麒麟四爪起风云,腾空而起。 黄飞虎不懂道术,一拍五彩神牛,五彩神牛皮肤上现出雷泽铭文,丝丝缕缕的电力汇聚在牛角之上,在身体外凝聚出一层雷网,形成了一股怪异的力场,金针和木刺相对较轻,纷纷产生偏移,唯有土锤势大力沉,每一枚土锤都和坛子一般大小,擂鼓一般砸到盔甲之上,放出咚咚咚的响声。 黄飞虎被砸得狼狈不堪,高声喊道:“天祥,赶快动手!” 张小怂和小神牛双战黄天化,张小怂攻上路,小神牛攻下盘,听到黄飞虎的喊声,察觉出了不对劲,连连后退,黄天化眼疾手快,挂上两柄亮银锤,抓向百宝囊,左手打火龙标,右手打钻心钉,刹那间将张小怂打得险象环生。 空中土锤乱滚,打得地面尘土飞扬,一位白袍小将骑着白龙马猛地窜出,手中青铜大槊猛地向方弼刺去,方弼早把铁戟握在手中,抡起混铁戟向黄天祥横扫。 黄天祥年仅十六岁,力大无穷,手中青铜大槊如狂风骤雨,势不可挡,将方弼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到二十回合,黄天祥一声大吼,刺中方弼左腿,猛地拔出,方弼应声摔倒。 “黄国的士兵,随我冲锋!” 黄天禄,黄天爵两兄弟挥舞兵器,带着士兵猛地向金鸡岭杀来,黄天祥纵马冲阵,斜刺里杀出一员上将,身高八尺,臂长惊人,手中一把斩将大刀,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大葫芦,骑着一匹赤骥马,正是邓九公手下的大将赵升,邓九公战败之后被张小怂招募,在汜水关效力。 黄天祥见他身后背着大葫芦,知道他是道德之士,交战了十几回合之后故意大槊脱手,赵升大喜,抡刀就砍,黄天祥躲过这一刀,从腰间取下四楞锏,一锏正中赵升,打得赵升口喷鲜血,翻身落马。 魏贲在阵中看得真切,纵马来救赵升,黄天祥来不及取走赵升的性命,见对方阵中冲出一位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皂服铁甲,乌马长枪的大汉,忙弃了赵升,挥舞着青铜大槊向赵升刺去。 魏贲玄铁大枪一颤,化作点点繁星,上下飞舞,黄天祥青铜槊如银龙探爪,又似怪蟒缠身,二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黄天祥虚掩一枪,转身就走,魏贲急匆匆追来,黄天祥挂住长枪,取弓箭在手,拉满弓弦,转身向魏贲刺去,魏贲一时不慎,前胸中了一箭。 黄天祥哈哈大笑,狂笑道:“天下英雄皆鼠辈耳。” 冷不防空中的五彩种子猛地喷出一口烈焰,将他甲胄衣袍引燃,烧得他焦头烂额,泗水甲士趁机将三位将军抢了回去。黄飞虎见四子连败三员上将,哈哈大笑道:“龟无壳,今日的金鸡岭,你让我过也得过,不让我过也得过,趁早退走,我可以允诺,绝不追杀你的部下。” 张小怂踏空而行,身体在现实和虚无之间游走,聚精会神地躲避黄天化的火龙标和钻心钉,闻言冷笑道:“王爷,你高兴得太早了,纵使我手下三员大将重伤,凭你想要突破我的泗水甲士也是势比登天。” 汜水关阵型一分,一位位彪形大汉从中杀出,彪形大汉身高在八尺以上,生得膀阔腰圆,虎背熊腰,身上裹着重重的青铜甲胄,一手提着坚固无比的青铜竖盾,一手提着青铜大钺,猛地冲到前方,将青铜竖盾架在地上,将盾后支架放下,撑在地上。身后士兵甲士源源不断将长戟架在青铜竖盾之上,顷刻之间形成了一片长戟之林。 从远处看来,金鸡岭咽喉要道趴着一头硕大的巨型乌龟,张牙舞爪,粉碎了黄国士兵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王爷,别小瞧我!别小瞧我的汜水甲卫!” 第三十三章 郑伦扬名 西岐城,鼓声如雷,数万士兵摇旗呐喊,给城下的三十七公子姬叔祖擂鼓助威,摇旗呐喊。郑伦手中降魔杵(杵是一种短枪)左支右绌,冷不防鼻窍之中一声响声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 哼的一声,姬叔祖魂飞魄散,坐不住战马,身体一晃,栽下战马,郑伦手中降魔杵一举,三千乌鸦兵如风卷残云一般涌了上来。 姬叔祖身后的西岐士兵抽出刀剑,来抢自家公子,却见乌鸦兵们一齐将挠钩套索甩在空中,向西岐士兵套来,仿佛草原上套马的套马杆一样,将西岐士兵纷纷拽倒。 手持短刀的乌鸦兵们一拥而上,用短刀猛刺胸口,咽喉,肾脏等要害之地,一击使西岐士兵丧失战斗力,刀法毒辣无比,手段十分娴熟。 姜子牙在城上看着一阵恶寒,见公子姬叔志在乱军之中被乌鸦兵杀死,叹息道:“可怜我西岐未出岐山,已经阵亡了十几位公子,主公听到三十七殿下阵亡,又要难过好久。” 杨戬在一旁看得清楚,谏言道:“师叔,此将精通左道旁门之术,弟子见眼前白光一闪,姬叔志将军毫无抵抗翻身摔倒,必是中了道术,只是这道术是什么,我还没看出来。” 姜子牙问道:“既然如此,你们几个谁愿意迎战郑伦?” “我去!” “我去!” 众门人弟子争吵起来,姜子牙在一旁摇头叹息,心道你们几个在十绝阵时唯唯诺诺,在郑伦面前重拳出击,着实得到了我阐教趋利避害的传承。 杨戬摆摆手,环顾左右,说道:“诸位师弟,敌人能力未知,我怕你们出战有闪失,我练过九转元功,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我去试试看。” “丞相,师叔,让我去,让我去,杨戬师兄别抢,给我土行孙一个机会,让我去吧!” 土行孙急得满地乱蹦,恨不得跳到桌子上,姜子牙看了一眼土行孙,对他积极的态度很满意,笑道:“杨戬师侄,既然土行孙执意要去,就让他去罢。” 杨戬想了一下,土行孙的土行之术来无影去无踪,纵使不敌,土行孙想走敌人也没有什么办法拦住,点头应允,将出战的名额让给了土行孙。 郑伦连胜两战回营休整,吃过午饭,又来西岐城下搦战。西岐城城门大开,放下吊桥,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在城下立了一个防御大阵。 郑伦眺望敌阵看了半晌,并无出战的将领,心中惊疑不定,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何不见敌将?莫非姜子牙要和我斗阵不成?” “喂,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都在这儿站半天了,你是真没看见我还是假装没看见讥讽我?人的身体是父母给的,我也不能选择长成什么样,长多高,差不多得了,至于每个人都看不见我吗?” “谁?谁在说话?出来,我看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郑伦吓得一哆嗦,赶紧将降魔杵举起,来回找说话之人,土行孙气得青筋迸起,怒道:“往下看,你土爷爷我在下面呢!” 郑伦往下一看吓了一跳,错将土行孙看成了小孩,用降魔杵点指土行孙,喊道:“小孩儿,别看了,此处非是玩耍之地,我见你形似婴孩,乳毛未退,快回家,一会儿你妈抓到你要打屁股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土行孙当场破防,他是弃婴,从小被惧留孙捡上山,最恨自己的父母,抡起镔铁大棍,向郑伦打开,正中郑伦右腿,郑伦痛得龇牙咧嘴,抡起降魔杵往下便打。 土行孙心中恨极了郑伦,抓起镔铁大棍嗖嗖乱窜,围着火眼金睛兽来回乱打,每一棍都打到郑伦腿上。郑伦身材高大,火眼金睛兽长得高大,两根降魔杵又是短兵器,压根够不着土行孙,捞鱼一般来回乱打。几个回合不到,将自己累得呼呼直喘,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好匹夫!好匹夫!小火,咬他,抓他,挠他。” 火眼金睛兽连抓带咬,依旧抓不住他,土行孙施展出七十二路滚地棍法,抹翻滚打、摔跌劈砸,抡扫翻滚,将郑伦打急了,跳下坐骑,抡起降魔杵暴打土行孙,鼻窍之中一声响声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 土行孙眼看耳听,魂魄尽散,噗通一声摔倒,乌鸦兵一拥而上,将土行孙绳捆索绑,向郑伦询问是否枭首。郑伦打开战袍,见双腿被打得青紫不堪,恶狠狠地踢了土行孙几脚,说道:“将此贼人擒回去” 土行孙魂魄入体,醒来之时,见自己手脚被绳捆索绑,押在大帐之中,一位头戴玉冕的中年人和众位将军打扮的人谈笑风生,丝毫没把自己当回事。 “有趣有趣,这里是成汤联营吗,你就是苏护吗?” 苏护见他醒来冷笑一声,说道:“世人皆说西岐城兵多将广,我看不然,若是真的兵多粮广,怎么会用你这个矮子做将军。来人,将这个矮子退出去,枭首,头颅挂在旗杆之上。” 士兵们一拥而上,土行孙大叫道:“且慢,将军,请问你就是冀州侯苏护吗?我劝你赶紧滚回冀州,和西岐交战,你死路一条。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混个脸熟了,我要走了!” 众将哄堂大笑,苏护笑了一阵,伏案道:“矮子,你莫不是吓傻了,得了癔症?帅帐之中大将几十员,皆能征善战之辈,你能走得掉吗?” 土行孙憨憨一笑,身体一扭,消失得无影无踪,苏护顿时愣住,惊得瞠目结舌,揉了揉眼睛,说道:“诸位将军,我没有看错吧,难道说我得了癔症?疯人竟然是我自己?” 众将皆面带惊骇之色,正在迟疑不定之时,营外黄门官走入帅帐,禀报道:“报,辕门来了一名道人,额头之上长着一只竖目,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周身上下用白纱布缠得结结实实,穿着大红袍,自称九龙岛声名山瘟皇洞炼气士,姓吕名岳,由朋友委托,前来助君侯一臂之力。” 第三十四章 乌龟阵法 “既然是申老师推荐的道者,必是惊才绝艳之辈,快请,快请。” 苏护带领文武百官迎接,见辕门外孤零零站着一位道人,头戴玉蟾冠,额头上长着一只竖立的眼睛,两道白眉如利箭刺向高空,三只眼睛射出三道红光,鹰钩鼻,鳄鱼嘴,面如蓝靛,发似朱砂,有鹰视狼顾之相。 身穿一件大红袍,袍子上绣着五毒刺绣,五毒刺绣栩栩如声,刺绣得十分精美,迎风乱晃,骇人心神,最为独特的是他大红袍下的身体被厚厚的一层白纱布包裹着,此时春暖花开,天气转暖,他身体上却散发着阵阵阴气和淡淡的药香。 苏护看得头皮发麻,心道这哪是人,分明是一具僵尸,心中惊恐万分,忙躬身行礼道:“在下乃冀州侯苏护,有劳老师了,老师请进帅帐。” 吕岳上下打量苏护几眼,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无比,仿佛黑夜中的夜枭,吕岳道:“苏护,我此行非是为了辅佐你,如今阐教勾结人教和西方教屡次欺凌我截教,我看不惯,此行为了替师尊出气,本想去东昆仑拜山斗法,遇到了申公豹,他说西岐城乃是阐教扶持起来的,与其斗法,不如毁灭西岐,伤其筋骨。这才是我来的原因,你不必感谢我,我并不是为了帮你。” 苏护有些无语,忙将吕岳请进帅帐,吕岳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主座上,苏护下令杀牛宰羊,大排筵宴,款待吕岳。 吕岳见他态度恭敬,忙前忙后十分尽心尽力,面色稍缓,和冀州诸将在宴席上侃侃而谈,倒也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报信的辕门官走了进来,走到苏护身边耳语一番,苏护大惊失色,辕门官走后苏护站了起来,说道:“吕先生,诸位将军,我们在此欢宴,别人在搏命厮杀。金鸡岭传来消息,黄国黄飞虎率领大军穿过化蝶谷,准备偷袭我们后营,多亏了龟无壳将军率领汜水甲卫在金鸡岭截住了黄国大军,现在已经交战了一个时辰。” 苏全忠抱着一条羊腿正在猛啃,听到龟无壳三个字吓得一哆嗦,将羊腿一扔,嗖地一声钻进了木案之下,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牛来了,牛来了!” 苏护气极,赶紧将儿子从木案下拽出来,几巴掌打出帅帐,说道:“众位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龟无壳和我们同为商臣,既然是为了我们而战,理应派兵支援。” 众将还未说话,吕岳在一旁冷笑道:“龟无壳可是龟灵圣母那位四徒弟?大铁棍子岛的妖龟?哼,欺世盗名之辈,他能扬名,那是我的四位弟子未出山,要不哪有他扬名的机会。” 苏护不敢争辩,派出郑伦,带着三千乌鸦兵和一万大军,驰援金鸡岭。 金鸡岭下,汜水甲卫用鬼面竖盾立起盾墙,如一只匍匐的巨型刺猬,用巨刺抵御了黄国士兵一轮又一轮的冲击,长戟如林,箭如雨下,黄国士兵一排排倒下,此番是劫营偷袭,黄国士兵没有携带重武器,冲不开戟林,面对汜水甲卫的乌龟阵,毫无办法。 汜水甲卫手中竖盾高约八尺,由厚重结实的硬木制成,构建皆由青铜制成,组成狰狞恐怖的青铜饰,牌长可蔽身,内施枪木,倚立于地,盾牌面上蒙着兽皮,可挡流矢。 戟兵立在盾兵之后,一队队戟兵见敌人冲到阵前,也不抬头看,合力挥舞着巨大的青铜戟来回捅刺,钩扫,戟兵之后,弓箭手随意曲射,弓箭手身后站着支援兵,前方有袍泽倒下,立马冲上去补位,黄天祥三兄弟带领黄国士兵冲杀了七次,七次铩羽而归,留下一地尸体。 噗~ 乱军之中,黄天祥肩膀中了一箭,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黄天爵和黄天禄两兄弟连忙抢到弟弟身边,将他搀起,向后退去,黄天爵惊道:“四弟,四弟,你怎么样了?” 黄天祥咬着牙,脸色苍白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被蚊子咬了一口,有些力竭了,二哥,三哥,你们带士兵们再冲一次吧。” 黄天爵和黄天禄望着巨兽一般的乌龟阵,均面有难色,黄天爵说道:“四弟,这乌龟阵如铁桶一般,占据咽喉要道,薄弱的两翼和后背都被山峰遮挡,难以正面突破,我们此行有没有带石炮(抛石机)短矛等武器,不如撤退吧!” 黄天祥大叫道:“二哥,三哥,我们攻不破乌龟阵,父亲那里如何交代?” “我们不懂道术,没有携带重型武器,又被敌人抢占了地利,全员战死也攻不破乌龟阵。” 三兄弟正在争吵之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从西岐方向杀来,人数过万,喊杀之声震天,扯地连天而来与,玄鸟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黄飞虎和黄天化父子俩大战张小怂,屡次重创张小怂,每次张小怂都如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仿佛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是自己的一样。 黄飞虎望着伤痕累累,拼命死撑的张小怂和远方旗帜遮天的援军,长叹一声,将手中金錾提芦杵朝天一举,大声呼喊着撤退,黄国士兵仓皇而逃,汜水甲卫皆是重甲步兵,追击不便,站在原地也不追赶。 郑伦赶到金鸡岭上空被一团血色雾气笼罩着,自己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河之中,血流漂橹,漫山遍野皆是尸骸,心中惊异此战的惨烈。表明身份和来意之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张小怂。 张小怂身体数十创,斜躺在地上,被开膛破肚,肠穿肚烂,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触目惊心,脸色苍白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眼见不好了。 “龟将军,我这里有丹药,能帮你压制住伤势。” 张小怂摆摆手,在郑伦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凭空爆炸,连带着身边倒下的黄军士兵纷纷爆开,一团血雾升腾而起,雾中走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是张小怂。 “告诉苏护侯爷,我龟无壳会守住金鸡岭,侯爷只需和西岐交战,不必分神。” 第三十五章 头痛磬 “吕道爷,您来自九龙岛声名山瘟皇洞,请问山中可有什么特产不成?” 苏护一席话将吕岳问愣了,自从郑伦走后,苏护就开始问东问西,胡言乱语,将吕岳问得不胜其烦,奈何自己吃人家的嘴短,也不好因此发火,强压火气,沉声道:“苏护侯爷,九龙岛乃是我截教着名的海外仙山,虽然面积不如金鳌岛大,在岛上居住的炼气士有很多,金鳌岛多产灵芝,九龙岛多产九龙草。” “九龙草好啊!九龙草乃是天下有名的奇珍,九龙草好,煲汤是极品了!” 苏护嘴上尬聊,身体哆嗦成一团,吕岳的气场实在太恐怖了,他感觉自己在面对着一条环世巨蟒,巨蟒的蛇信子已经舔到自己脸上!又尬聊了一阵,郑伦走了进来,苏护如蒙大赦,忙走到郑伦的身边,问道:“郑伦将军,金鸡岭的战况如何?” “侯爷放心,龟无壳率领汜水甲卫已经击溃了黄飞虎。” 郑伦将自己在金鸡岭遭遇的一切诉说了一遍,苏护闻言大喜,说道:“既然如此,我无后顾之忧矣,诸君且饮酒,我去写一封密信,将龟无壳的功绩写上,也算投桃报李,不能让龟无壳白帮我一回。” 苏护偷偷溜走,郑伦和吕岳闲聊一些三山五岳之事,忽然辕门官报了进来,说有四名道人求见。 吕岳忽然抬头道:“此乃吾门人来也。” 君侯和小侯爷不在,郑伦出辕门来请,见辕门外站在四名恶道人,脸分青、黄、赤、黑四色,或挽抓髻,或戴道巾,或似陀头,或披头散发,穿青、红、黄、皂四色道袍,道袍上都绣着密密麻麻的毒物,每一位都身高一丈六七尺,行如虎狼,眼露凶光,甚是凶恶。 “几位老师里面请,我家侯爷已经布下酒宴为四位老师接风洗尘。” “前头带路!” 四位道人压根不懂得谦让,腆胸迭肚,跟在郑伦身后摇摇晃晃走到大帐之中,各自在师尊身后坐好,也不客气,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诸将见这师徒五人打扮怪诞,言行癫狂,心中都惊惧万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岳擦了擦嘴,对郑伦说道:“郑伦,我们瘟皇洞一脉从不白吃白喝,今日吃了你们一顿饭,便要帮你们胜一阵。” 说着转头看了看四个徒弟,问道:“今日你们四人谁往西岐走一遭?” 一位脸色翠绿,头戴日月道巾,身穿青衫的道人将手中的羊头放下,来到吕岳身边,躬身道:“师尊,弟子愿往。” 吕岳点了点头,叮嘱道:“周信,速去速回,不要耽误了修炼” 周信点了点头,抖擞精神,提着宝剑走出大帐,郑伦命三千士兵压阵,被他婉言拒绝了,单人提剑来到城下请战。 消息报入相府,姜子牙忙问道:“可是郑伦挑战?” “禀丞相,并非郑伦,乃是一名道人。” 姜子牙脸色一变,沉吟道:“恐怕又来了左道之士,我昨天算了一卦,卦象中显示有凶险自海外而来,祸及苍生,此人必是截教的炼气士。诸位师侄,谁愿意出城迎战?” 众位哪里把截教众人看在眼里,毕竟连通天教主都被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联手打败,都灰溜溜逃走了,众弟子纷纷争夺出战名额。 金吒大叫道:“师叔,诸位师兄弟屡立奇功,我看着羡慕,也想为武王陛下效力,再说轮也轮到我了,这一阵由我出战吧!” 姜子牙点了点头,众位弟子下山皆是为了武王效力,既然金吒提出来了,也不好厚此薄彼,亲自将令箭交给金吒,说道:“师侄小心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人必是左道之士。” 金吒连声称是,手持宝剑笑呵呵来到城外,见城外孤单单站着一位道人,周身穿青,遍体挂绿,头戴日月绿道巾,身穿青色道袍,腰系五福绿丝带,脚踩一双绿叶麻鞋,最可笑连脸都是翠绿翠绿的,嘴里长着上下獠牙,眼睛射出两道绿光,凶恶异常。 “那道人,你是绿毛虫成精了吗?怎么脸都绿了?” 金吒哈哈大笑,周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道:“吾乃九龙岛气士周信是也,闻尔等玉虚宫弟子倚仗昆仑之术,灭吾截教,情殊可恨,今日下山,与你等斗法,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凭你也配?” 金吒抽出宝剑,直刺周信心窝,周信用剑架住,二位炼气士在西岐城下大战起来,金吒越战越惊,对手剑势绵绵不断,似滔滔江水,源源不绝,凭自己在五龙山云霄洞学的玉虚剑法,胜不了周信。 周信身上下药香扑鼻,轻轻嗅了几口,金吒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只觉天昏地暗,精神恍惚,周信在眼前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忙取出遁龙桩。 周信看得清清楚楚,见他要祭法宝,揭开道袍,取出一个小磬,此磬名曰‘头疼磬’,对着金吒连敲三四下,金吒只感觉有七八把钢刀刺入自己脑袋里,来回乱捅乱搅,将他痛得耳红眼赤,眼涨身麻,面如金纸,满地乱滚。 周信冷笑几声,挥剑斩来,忽然空中弓弦声响起,一枚银弹打来,正中周信手中长剑,长剑高高荡起,砍在一旁的地上,一头神雕俯冲而下,抓住满地乱滚的金吒,直奔西岐城飞去。 “哼,七十二般变化吗?西岐城果然有些人物!” 周信也不追赶,目送着杨戬离去,袍袖一甩,飘然而去,金吒被杨戬救回,将脑袋摇晃得如拨浪鼓一般,满地乱滚,用手锤头,哀嚎不止,眼前一群五颜六色的小人来回打架。 “痛杀我也,痛杀我也!” 姜子牙正在和武王等人商量政事,听到金吒哀嚎之声,赶紧走了出来,见金吒痛得忍无可忍,抽出利刃朝着自己的脑袋斩去。 众人吓得魂不附体,搂腰的搂腰,抢刀的枪刀,四五个玉虚弟子,七八位将军竟然压不住金吒。 “师叔,你发发慈悲,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头痛,头痛,啊啊啊!” 第三十六章 瘟皇传人 周信收回头痛磬,孤独一个人走回商营,来到帅帐之中,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和师尊尬聊,师尊尴尬的满脸黑气,来到师尊面前,沉声道:“弟子战胜玉虚宫传人金吒,被杨戬救回西岐城。” 吕岳点了点头,转身对苏护说道:“苏侯,我们瘟皇洞传人向来不喜欢白吃白喝,吃你一顿饭,帮你胜一阵。” 苏护大喜,赶紧站起道谢,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快取菜谱来,赶紧给几位道爷炒一本,请五位道爷点餐用膳,吃好喝好助我大胜西岐。”(烂梗) “截教之人,着实可恨,总有想不到的奇诡手段,暗害了武吉,重创了金吒,可恨,着实可恨!” 姜子牙望着满地乱滚的金吒,既心疼又恼火,杨戬来到师弟身边,重重一掌拍到金吒后颈之上,金吒瞬间软倒,昏迷当场,杨戬小心翼翼地扒开金吒的眼皮,见双目赤红,流淌着血泪,又检查呼吸脉搏,祭出哮天犬,让哮天犬贴着金吒身体嗅了个遍,缓缓摇头。 杨戬开口道:“师叔,金吒师弟并没有中虫蛊之术,他脑袋里有一股妖邪之气,日久不愈,恐怕师弟会活活痛死。” 西岐众人愁眉不展,次日天明又一位道人在城外挑战,木吒怒而请战,见城外站着一位怪异道人,挽着双抓髻,身穿淡黄袍,袍子上绣着密密麻麻的五毒刺绣,腰系黄丝带,面如满月,脸色蜡黄,三绺长髯迎风飘扬,仿佛一尊蜡像。 “呔,匹夫,你就是周信吗?伤我兄长的贼道人是你吗?” 道人微微一笑,裂开大嘴笑道:“娃娃,冤有头债有主,我并非周信,周信是我师兄,我乃九龙岛炼气士李奇。” 木吒急得脸色通红,高举混铁棍,大叫道:“你道兄用左道邪术伤我父兄,你既然和他同为师兄弟,也是左道邪党,今日留你不得,休走,吃我一棍棒。” 木吒抡起混铁棍打开,李奇一拍腰间黄丝带,黄丝带下缠着一条软鞭,随手取下,将软鞭舞动得风雨不透,木吒愣是攻不进去,肩膀一晃,吴钩双剑祭在空中,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奇瞳孔一缩,身体扶摇而起,纵使如此,淡黄袍也被斩下一块,李奇施展出颠倒八门步伐,在空中不停躲避吴钩双剑的锁定,嗖地一声,肩膀上中了一剑,渗出怪异的毒血。 毒血喷溅到淡黄袍上,密密麻麻的五毒刺绣瞬间复活,井喷一般向木吒冲去,木吒吓得魂不附体,左手掐道印,右手御剑诀,雄雌双剑挡在身前剿杀毒物,月白色道袍猎猎作响,日月道冠来回乱晃。 “好俊的御剑手法!” 李奇称赞一声,袍袖一甩,手中出现一杆奇幡,名曰‘发躁幡’,对着木吒连摇数摇,木吒打了一个寒噤,自知不好,御动吴钩双剑飞回西岐城。 李奇也不追赶吗,袍袖一甩,活着的五毒之物又飞进淡黄袍之中,娇艳欲滴,色泽嫣红,李奇嘎嘎怪笑,从袖中喷出一道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吒御剑飞回西岐,看到相府,眼前一黑,从空中摔了下来,面如白纸,身似炭火,口吐白沫,西岐城一阵大乱,城中医生郎中全被请了过来,连武王姬发都惊动了,带着御医前来救治木吒。 相府之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数百名医生郎中排队为木吒治伤,都说中了奇毒,具体是哪种毒,众人吵成一团,争辩不出结果,更不知用什么草药治疗。 成汤联营之中,苏护听闻李奇大胜,乐得合不拢嘴,赏赐下金银被李奇婉拒,叮嘱手下去汜水关购买高端食材,为五位道人准备药膳。 又隔了一日,又一位道人来到西岐城下挑战,姜子牙派遣土行孙出战,土行孙扛着镔铁棍来到城外,见外面站着一位道人,头戴烈焰蟾蜍冠,身穿大红袍,腰间系滴血玉带扣,脚穿一双烈焰鞋,周身上下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在衣服上,脸上无意识蠕动,看着极其恶心。这位道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眼睛暴起突出,一对招风耳来回摇晃,七分不像人,三分倒像鬼,他看到土行孙,并不嘲笑,开口问道:“敌将何名,我乃九龙岛炼气士朱天麟。” 土行孙握紧手中镔铁大棍,答道:“道者请了,我乃夹龙山飞龙洞传人土行孙。” 朱天麟点了点头,再不说话,顺手将青铜钺取出,跳到土行孙面前,一钺砍向土行孙,土行孙挥舞镔铁大棍招架,钺棍交加,两人站在一处,土行孙施展出七十二路滚地棍法,却见朱天麟大叫一声,浑身骨节猛地错开,仿佛一条毒蛇一般趴在地上,挥舞青铜钺以种种诡异的角度猛攻土行孙。 土行孙见他头颅能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吓得浑身发抖,施展出滚地棍法,贴着地皮,来回乱窜,仿佛一只成了精的大黑耗子,面对着怪蛇一般的朱天麟,手中镔铁大棍舞动得风雨不透,朱天麟攻势如狂风骤雨,攻不破土行孙的棍阵。 朱天麟一声大喝,身体怪异地扭曲着,恢复了原样,有些懊恼地将背后‘昏迷剑’取出,将剑对着土行孙一指,土行孙只感觉一股冰冷的意识闯进脑海之中,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忙运起地行之术,迎风一晃,踪迹皆无。 “咦?” 朱天麟忙掐诀念咒,借土遁来找土行孙,寻不到土行孙,面色逐渐凝重,连续换了五种遁术,依旧不见土行孙踪迹,惊骇道:“没想到西岐城竟然有如此怪才。” 土行孙借助土遁冲入西岐城,在相府议事厅破土而出,吓了众将一跳,姜子牙急问道:“土行孙师侄,你出城迎战敌人,胜负如何?” 土行孙摇头不语,跌跌撞撞犹如醉酒一般,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若游丝,呻吟不断。 商营之中,苏护见朱天麟又胜了一阵,撸胳膊挽袖子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几位道长,为表感谢,本侯爷亲自下厨!” 次日,研究了一辈子毒物的瘟皇洞师徒五人全部食物中毒,给了西岐城喘息的机会。 第三十七章 古今第一场生化战争 七日之后,烟雨朦胧的清晨,墨蓝的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地向天边徐徐撤去,美丽的蔚蓝色天空涂染着岐山和西岐城,瘦了一圈的杨文辉走出寝帐,见到郑伦,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并肩一起向辕门外走去。 “杨将军,我家侯爷已经将几位的功绩上报了朝廷,再等几日,朝廷的封赏必定下来。” 杨文辉是吕岳的小徒弟,吃了苏护侯爷的‘绝命菜’之后,腹泻了整整七天,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沉声道:“不必了,中毒之后能活下来我就很高兴了!替我谢谢你们侯爷不杀之恩。” 郑伦也不敢笑,脸憋成猪肝色,袖子里用大拇指死死掐出手心,一路跟着杨文辉去取坐骑。 “郑将军,你们家侯爷真的没有修炼过吗?实不相瞒,我们瘟皇洞一脉世世代代都在和毒物打交道,身体抗毒性极高,寻常的砒霜都能泡茶喝,你们侯爷怎么用简单的食材将我们师徒五人毒翻的?” 噗噗噗~ 身后传来了破布撕裂般的声音,杨文辉转过头,见郑伦面色发紫,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摇头叹息。 他吹起了怪异的口哨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黑暗之中窜出一头巨型的大蜘蛛,站在地上比牛马还要高大,八条腿仿佛树干一般粗细,八只眼睛死死盯着郑伦,张牙舞爪凶恶异常,背后有特殊的蜘蛛鞍,杨文辉翻身上了大蜘蛛,摇摇晃晃向着辕门爬去。 “瘟皇洞传人越来越离谱了!” 郑伦感慨一声,翻身上了火眼金睛兽,带领三千士兵跟随替杨文辉压阵,敌人搦战的消息很快传入西岐,姜子牙惊道:“一天换一位道人,岂不和十绝阵一般不二?截教到底有多少左道旁门之士?” 身后龙须虎犹豫了一下,蹦跳到师尊面前,说道:“师尊,弟子愿意迎战。” 姜子牙看了看龙须虎,低头叹息道:“武吉遭人暗算,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师娘马氏又上了封神榜,做了什么扫把星君。我膝下无子,全指着你给我养老送终,若不是杨戬和哪吒全不在西岐,绝不会让你出战。你出城之后千万小心,如果敌人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取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宝,你立马蹦回西岐城。” 土行孙行刺一事之后,姜子牙敞开心扉,彻底将龙须虎当成了自己的义子,虽然龙须虎相貌可憎,姜子牙却越来越喜欢,龙须虎心中感动,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出城去了。 龙须虎出城,见城外趴着一只比马还要高大的大蜘蛛,蜘蛛上端坐一人,头戴鱼尾金冠,身穿北斗皂罗袍,腰系玛瑙玉带扣,眼似铜铃,面如紫草,发似钢针,胡须如乱草蓬蒿一般疯长,一处刀疤将整个脸豁开,正面露惊恐地望着自己。 “呔,你是什么妖怪?虾姑精?蜈蚣精?怎么生得这副模样?” 龙须虎大怒道:“我乃龙须虎也,少昊时生我,采天地灵气,受阴阳精华,已成不死之身,我乃天生地养的生灵,哪里是虾姑精,你休要血口喷人。” 杨文辉凝神细看,见他头似驼狰狞凶恶,项似鹅挺折枭虽;须似虾或上或下,耳似半凸暴双睛,身似鱼光辉灿烂,手似鹰电闪钢钩;足似虎钻山跳涧,确实不太像虾姑精。 “呔,既然你替西岐城出战,也是玉虚宫一脉,今日我必斩汝。”杨文辉挥舞着钢叉,催动大蜘蛛,直奔龙须虎而去,龙须虎体型硕大,怡然不惧,两把钢爪似钩枪一般,来回乱蹦,一爪向杨文辉抓去。 两位生灵在西岐城下大战,看得两军士兵目瞪口呆,杨文辉和龙须虎大战十几个回合,心中唯恐龙胡虎有异术,忙从腰间取下法宝‘散皇鞭’。 龙须虎想起了师尊的教诲,转身就走,杨文辉催动大蜘蛛紧追不舍,奈何龙须虎蹦得太快,三蹦两蹦跳回西岐,杨文辉冷笑一声,隔空对着蹦进城中的龙须虎摇动散皇鞭。 龙须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口中喷出白沫,朝着天睁着眼,浑身哆嗦成一团,消息报入相府,姜子牙左手拎着打神鞭,右手抱着杏黄旗出来拼命。 众将急忙拦住,正在救治龙须虎之时,空中遁光一闪,杨戬和哪吒先后飞回。 “师叔,这几日我们游遍了三山五岳,寻找了许多精通巫蛊之道和毒药之道的前辈请教,他们都说九龙岛瘟皇洞传人善于用毒,几位师弟这是中了毒,我求到了不少解毒丹药,可解一时之苦楚。” 哪吒从怀中取出一个大葫芦,递给了姜子牙,说道:“弟子入玉虚宫将此事说了一遍,教主大人赏赐下丹药,长期服用,可祛除余毒。” 姜子牙大喜,连忙跪倒,朝着东昆仑的方向磕头不止,仙丹入体,中毒的金吒等人症状缓解,众人大喜,连忙将消息报告给武王姬发,武王命高挂免战牌,等几位将军养好伤再战。 周营,杨文辉禀报道:“弟子会战玉虚宫龙须虎,用散皇鞭一晃,隔空重创龙须虎,得胜回营,来见师尊。” 吕岳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苏护,苏护面有尴尬之色,吕岳沉吟道:“既然玉虚宫门人不堪一击,我们无需再战,只需一法,即可让西岐城化为死城。” 苏护急道:“几位道长,现在西岐城连损数员大将,正是好机会,若是趁机攻城,大事可成,为何不再出战?” “你不知我瘟皇洞一脉玄功之妙,只需略微施展,西岐城必然化作死城,何比辛苦用刀剑杀他?” 苏护不敢顶嘴,在一旁长吁短叹,痛惜错失良机。 三更时分,吕岳带着四位门人,每人拿一葫芦瘟丹,借五行遁进西岐城,将瘟丹投入西岐城井泉河道之中,凡吃水者,满城尽遭此厄,不一二日,城中烟火全无,街道上并无人走,三四日过去,皇城内人声寂静,家家户户死人,西岐城化为一座死城。 第三十八章 撒豆成兵 清晨,张小怂带着众将巡视关卡,他站在汜水关城墙上眺望金鸡岭,对身边的魏贲说道:“魏将军,黄飞虎遭此大败,必然追查原因,你那位养蜂的亲戚有危险,若是他愿意的话,可以搬入汜水关居住。” 魏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天下百姓,对于大商还是很有感情的,诸侯之乱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家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百姓并不在乎天子多么胡闹,多么好色,肉食者居于庙堂之高,百姓们居于江湖之远,也没什么交集。反倒是天下大乱后,兵戈四起,十室九空,良田荒芜,盗贼猖獗,百姓们都在怀念曾经的和平日子。” “大人您担任总兵之后,整顿地面,打击山匪,公平交易,保护百姓,大家发自内心拥护您,这也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那位亲戚是发自内心地想给汜水关报信,并非为了封赏,至于安全,他在那座大山里可比在汜水关安全得多。” 这个面色黝黑,形似张飞的巨汉怀念曾经美好的岁月时,张小怂看到亮晶晶的光泽,他心中叹息,又问方弼,赵升二人伤势如何。 方弼大嘴一裂,说道:“不碍事,一个血窟窿而已,下次遇到黄天祥那小崽子,我一定用铁戟把他砸成肉饼。” 众将哄堂大笑,赵升说道:“方将军你就吹吧,若不是兄弟们把你抢回来,你现在已经站在六道轮回前研究转世投胎了。” 方弼也不恼,方相开口道:“总兵大人,据说联营来了几位道人,为首的名叫吕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西岐城中的井水变成了毒水,毒死了好多人。” 张小怂愣了愣,眨了眨眼,回想起他自己曾放韩毒龙薛恶虎拯救西岐百姓的事,心中五味杂陈。当年的他觉得圣人对弈,苍生百姓无辜,现在的他憎恨和阐教有关的一切。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张小怂飘然离去,众将摇头晃脑咂摸着滋味,快步跟上,阳光透过云层,照到张小怂的身上,影子被阳光拖拽得老长,留下一个空洞而又冰冷的躯壳。 西岐城,没有人知道瘟疫是如何传播的,更没有人知道要如何医治这种病,平民百姓病死在大街上,病死在高墙大院里,街道上常常空无一人,大片的乡村土地陷入荒芜。 每天,甚至每小时,都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尸体运到坟地直到坟地再也容纳不下了,坟地全葬满了,只好在周围掘一些又长又阔的深坑,紧接着挖掘坟地的人也病倒了,尸体无人处理,像堆积在船舱里的货物一样。 瘟疫顺着井水流淌进大地,顺着地下水传播到河水,泉水,溪水之中,整场瘟疫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传开来,在很多地方,尸体经年累月地停放着,因为附近的所有人都死掉了,整个西北沉浸在可怕的寂静之中。 武王姬发,丞相姜子牙,上大夫散宜生全部病倒,连号称不死不灭的龙须虎都没有逃过厄运,整个西岐城陷入了瘫痪。杨戬修炼九转元功,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无视这场可怕的瘟疫。哪吒莲花化身,无魂无魄,周身上下俱是花瓣,也毫发无损,二人组织没有病倒的百姓穿上铠甲,上城充数,迷惑商营的苏护,让他不敢轻易攻城,两人聚在一起想办法。 杨戬和哪吒从太仓之中扛出两麻袋黄豆,哪吒踩着风火轮扛着麻袋在前面飞,杨戬腾云驾雾紧随其后,抓起一把把黄豆往空中一撒,大喊一声:“疾!”西岐城城墙上站满了彪形大汉,来回走动,耀武扬威,迷惑商营的斥候。 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整个西岐城城墙上,街道上都站满了彪形大汉,哪吒忍不住称赞道:“道兄的手段真乃神鬼莫测,这一手撒豆成兵炉火纯青。” 杨戬累得满头大汗,呼呼带喘,说道:“师弟谬赞了,我们术业有专攻,我喜欢钻研一些奇怪的道术,哪里有什么手段。这些假人远观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被攻击就会消失,重新变回黄豆。现在武王陛下和姜师叔都病倒了,我们去玉虚宫求救,苏护率兵攻城可怎么办?” 哪吒冷冰冰地说道:“全杀光就是了!” 正在二人纠结之时,空中一道金光自东方而来,黄龙真人和玉鼎真人先后使用金光纵地法从天而降,见满城都是假人,黄龙真人笑道:“许久不见,师侄道行见长,你师伯赤精子到了吗?” 杨戬见师父和师叔到了,带着哪吒赶紧磕头,黄龙真人笑着将二人搀起,转头对玉鼎真人说道:“我们师兄弟几个,唯独师兄教徒有方,培养出杨戬这么一个小圣人。” 玉鼎真人赶紧捂住黄龙真人的嘴,忙道:“别瞎说,都是同门师兄弟,哪分高下?” 黄龙真人想起自己的爱徒金龙太子,叹息道:“我又想起金龙,多好的孩子,被龟无壳活活打死了,可恨的龟无壳。” “行啦,师弟,你最近不是又收了南海龙王三太子敖汤吗?杨戬,你去一趟火云洞求三位圣人,将西岐城闹瘟疫一事如实对圣人诉说,圣人一定会赏赐破瘟之宝。” 杨戬脚踩云雾,直奔火云洞而去,落下云头,见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屈曲苍松,杨戬不敢擅入,匍匐在洞府之外,过了半晌,一位童子走出洞府。 杨戬忙上前稽首道:“师兄,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杨戬,今日奉师命特来此处,拜见三圣老爷,求师兄转达。” 那童子轻笑道:“杨戬,你也是阐教门人,难道不知三位老爷从不和三教往来吗?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不要惹三位老爷生气。” 杨戬见童子欲要驱逐自己,急中生智,大喊道:“三位老爷,西岐城出现瘟疫,一郡百姓皆卧床不起,呻吟不绝,昼夜不宁,求三位老爷开天恩,救援无辜生灵,实乃再造洪恩,德如渊海。”话音刚落,火云洞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如清泉流响,叮咚有声。 “既然是为了救人,入洞来。” 第三十九章 哪吒守城 杨戬一路低着头,不敢乱看,跟在童子身后走入火云洞,不敢越阶而上,见童子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忙倒身下拜,匍匐着五体投地。 火云洞中有三把座椅,最中央和最右侧都空着,最左边座椅上坐着一位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的老人。 他见杨戬礼节甚恭,点了点头,说道:“杨戬,你不必约束,为救世人,我曾尝遍百草,如今商周大战,百姓并无过错,我赏赐你三颗灵丹。” “一颗用水化开,用杨柳枝细洒西岐城,可接触西岐城中的瘟瘴之毒;一颗送入云中,引天雷震碎灵丹,丹药碎片顺着雨水洒向大地,可解天地之间的瘟瘴之毒;另一颗送入大地之中,引五行之力困住灵丹,七七四十九天后灵丹会长出幼芽,取幼芽种下,精心种植,可得胡柴草,小心保管种子,后世则无忧。” 杨戬扣头谢恩,取过三颗灵丹,一路跪拜着走出洞府,那童子冷哼道:“哼,算你好运,地皇老爷看不得人间疾苦,若是天皇老爷和人皇老爷在,焉有你的命在,哼,快滚,以后不要再来火云洞打扰老爷们清修。” 杨戬点头称是,脚踩云雾离开火云洞向西岐城飞去,浑身上下被汗水打透,这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仙外有仙,一路摇头叹息赶奔西岐城。 商军大营之中,苏护急得来回乱走,对吕岳说道:“吕道长,西岐城此刻兵力空虚,若趁机攻城,必能成功,道长为何不允我攻城?杀入城中,斩草除根。” 吕岳道:“苏侯爷,你太小瞧我辈之能,瘟丹已经顺着井水融入地下水源,不用张弓搭箭,六七日之内,西岐城一郡之地生灵尽皆死绝,尔等自可高奏凯歌而回,不费一兵一卒,也不负我们师徒下山助战。” 苏护心中不信,心道西岐城虽然发生了瘟疫,也不至于六七日内生灵死绝,西岐百姓数十万人,就是排成队用刀子砍,都得砍上半个月,又不敢明说,急得抓耳挠腮。 郑伦骑着火眼金睛兽冲入辕门,下了坐骑,隔着老远大声喊道:“侯爷,吕道长,大事不好,西岐城城墙上满是彪形大汉,旗帜如常,并无一丝衰败之相。” 苏护一拍大腿,急道:“吕道长,再想就晚了,我这就点兵,立刻攻城,一举荡平西岐。”说罢,推开帐门出去点兵。 吕岳眉头紧皱,掐指一算,惊讶道:“西岐气运虚而不实,散而不聚,飘忽而不稳,游离而不定形,此必是幻术,苏护肉眼凡胎,不懂道术,也罢,我们可随之攻破西岐城,早回瘟皇洞。” 苏护点兵五万,带着吕岳师徒五人,苏全忠,郑伦,潮水一般杀向西岐城,此刻杨戬未回,城中只剩下哪吒,黄龙真人,玉鼎真人,赤精子四位炼气士。 黄龙真人急道:“几位师兄,西岐城城内瘟气未去,敌人攻来,可有办法?杨戬师侄如此大范围撒豆成兵之术,恐怕每一个豆兵分摊到的法力稀薄到一碰就破。” 玉鼎真人叹息道:“我们只能拖住,等杨戬去灵丹回来,解开西岐城的毒瘴之气,方能度过此劫。我们三人和哪吒每人各守城池的一面。” 苏护头戴金凤盔,穿大红袍,系玉束带,骑青骢马,使一杆火龙枪,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身经百战的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似乎已经错失良机。 城上果然如郑伦所说,站着密密麻麻的彪形大汉,见潮水一般的商军杀来,不慌不忙地吹起号角。 呜呜呜~ 号角之声响彻东门,苏护高举火龙枪,大叫道:“诸位有苏氏的勇士,随我冲,杀敌十人赏百银,官升两级,杀敌百人赏百金,连升三级,冲。” 有苏氏的士兵潮水一般涌上来,城墙上的豆兵在城墙上虚张声势,取出羽箭一轮齐射,箭矢松松垮垮,有苏氏士兵一轮曲射,豆兵中间立即消失。 “哈哈,原来是障眼法,勇士们,冲锋!” 有苏氏士兵们垫平护城河,将云梯车推过石桥,数十辆云梯车齐头并进,将搭班扬起,勾住城墙,士兵们纷纷攀援而上。豆兵们在城墙上虚张声势,每位豆兵分得的法力有限,搬不动巨大的滚木礌石,取一些鹅卵石大小的石头往下乱砸。 有苏氏士兵一个冲锋冲上城墙,挥刀向豆兵砍去,一刀砍中豆兵,豆兵立刻粉碎,变成一颗黄豆落到尘埃之中,危机时刻哪吒脚踩风火轮登上城墙,混天绫一晃,缠住城中的钟楼,将鼓楼‘拔’了出来,用手一指,向有苏氏的士兵们砸去。 轰~ 巨大的钟楼砸向城墙,躲闪不及的士兵顷刻间化作肉糜,钟楼轰然粉碎,砖石和泥土如瀑布一般从天而降,哪吒身形暴涨,长成三丈六尺高的巨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化作三头八臂模样,两手端火尖枪,两手执阴阳双剑,一手执乾坤圈,一手执混天绫,一手执金砖,一手执砍妖刀,丫丫叉叉七八只手,对着有苏氏士兵一阵砍杀。 肉体凡胎如何和阐教精心培养的杀戮机器对抗,火尖枪如疾风骤雨,磕着伤碰到亡;阴阳双剑一剑斩生,一剑斩死,化作黑白两道光芒;乾坤圈迎风乱晃,将一具具云梯撞成齑粉;混天绫将城中一座座阁楼‘拔’到空中,砸向城外的人海;金砖闪闪发光,轻飘飘砸到城墙上,城墙立刻四分五裂;砍妖刀放出红光,红光中现出一只只狰狞恶鬼,嘶吼着向有苏氏士兵冲去。 哪吒仿佛一堵墙,仅凭一己之力,将数万士兵堵住,疯狂绞杀血肉之躯。城墙四分五裂,空中飞起一座座楼阁,云梯轰然粉碎,士兵被哇哇怪叫的恶鬼们吞噬。 苏护在城外看得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道:“人能战胜神灵吗?” 一根比庙宇巨柱还要粗一圈的黄金棍从天而降,正中哪吒,将哪吒打了一个跟头,黄金巨柱附带的雷霆直接将西岐城炸开一个豁口,一道雄浑的声音响彻天地。 “二弟,我们今天做一个了断。” 章 感言 同人文真的很难,尤其是《封神演义》的同人文,原着几乎是单元剧的方式,没有固定的男主角,更多是一个群像,哪吒,姜子牙,杨戬都可以称之为主角,又都不是。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期望写出一个类似韦小宝的角色,插科打诨串起全书,但我高估自己了,韦小宝几乎是金书里最复杂的角色。 画虎不成反类犬,我的书评几乎是清一色的差评,都觉得主角白痴,我现在都不太敢写一些原创的章节。 早知道就借用《封神》元素,写一个龙傲天的故事了,彻底把原着里的故事情节拆了,现在这本书越写越难受。 我写同人陷入了一个误区,就是必须严格按照原着里设定,如果原着的设定很严谨还好,可惜《封神》原着的设定就很不严谨。 人物塑造差,人设稀碎,情节稀碎,笔力差,没有爽点,这都是我的问题,订阅从十绝阵那里就开始崩,十绝阵那里应该写一个小高潮的。 将这些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能提一些建议,我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写出让大家认可的作品来。 第四十章 玉鼎真人的恐怖 轰~ 擎天巨柱从天而降,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天崩地裂一声巨响,正砸在城墙之上,九天之雷顺着黄金棍流淌而下,将西岐城城墙炸出一个豁口。 雷震子从天而降,十二只翅膀不断扇动,带起一阵阵狂风,将商军吹得人仰马翻,雷震子抓起黄金棍,四丈九尺高的身高仿佛天神一般,看了一眼玄鸟旗帜,对苏护等人温和地说道:“我乃雷震子,家父乃是汜水关总兵,奉吾教教主之命前来助阵,速速入城。” 嗡~ 空中响起了呼啸之声,乾坤圈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眨眼之间漫天遍野都是乾坤圈的虚影,冰雹一般向雷震子打来,雷震子背后写着木,火二字的两只翅膀不断扇动,以木生火,以火克金,一座剧烈燃烧的火山凭空出现,喷出无数火焰,将乾坤圈的虚影烧成虚无,乾坤圈倒飞而回。 “去!” 剧烈燃烧的火山缓缓移动,向摔倒的哪吒砸去,哪吒取出七尺混天绫,晃一晃,混淆日月,转一转,颠倒昼夜,眨眼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混天绫上代表月亮之力的三足银蟾猛地喷出道道月华,如瀑布一般浇在火山之上,以月华绝阴之力浇灭了火山。 雷震子大踏步向哪吒冲去,每一步都引发地动山摇,城墙的豁口因为剧烈的摇晃开始不断坍塌,砰地一声巨响,黄金棍正撞到火尖枪上,狂暴的冲击波横扫四方,震得商军士兵捂着耳朵,烟雾弥漫,尘土飞扬,烟雾之中两位神灵拼死搏杀。 天地间风云变幻,乌云从四处涌来,两位巨灵的战斗撕裂了云层,接引水汽,引得滂沱大雨铺天盖地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着压下大地,闪电将天空撕裂出一条条光痕,雨水很快洗涤尘雾,将天地万物都浇得湿漉漉。 苏护骑在青骢马上,抱着火龙枪,望着山峰一般高大的两位神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惊世大战,郑伦指挥士兵从城墙的豁口处杀入西岐,见苏护愣在原地,催动火眼金睛兽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苏护的肩膀,说道:“大帅,此处危险,快随我入城。” 商军如虎狼一般杀入西岐城,黄豆兵如纸糊的一般抵挡不住,没有患病的西岐士兵搏命厮杀,依靠地利阻击入城的商军。杨文辉骑着大蜘蛛借助土遁杀入西岐城,见城中破败不堪,阴风阵阵,巷子里弥漫着浓重的尸臭,杨文辉点了点头,作歌道: 不负玄门诀,工夫修炼来。 炉中分好歹,火内辨三才。 阴阳定左右,符印最奇哉。 仙人逢此术,难免杀身灾。 歌声引来了一位道人,头戴鼎形道冠,身穿水墨阴阳道袍,脚踩一双登云履,和颜悦色,鹤发童颜,步履轻健,听到杨文辉作歌,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忍不住点评道:“道友,你以瘟入道,我本无权干涉,但你为何将瘟疫散播在西岐城中?你荼毒人命,肆意妄为,有损天道,今日我只能出手管一管了。” 杨文辉不认识此人,拱手道:“道友何人?为何要插手西岐战事?我下山助战,瘟道乃是贫道修行的道术,杀敌的手段,和刀斧无异。道友难道只允许玉虚宫弟子屠戮成汤士兵,不允许我用道术重创西岐城吗?” 玉鼎真人笑了笑,叹息道:“道友,若是两军交战,你用出多么精妙的道术都符合三教约定,谁也无法指手画脚,可是,你下瘟丹屠戮手无缚鸡之力的西岐百姓,还有何言?我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是也,今天要替天行道。” 杨文辉一听他是玉虚宫弟子,再不多言,挥舞长刀骑着蜘蛛朝着玉鼎真人冲去,玉鼎真人讥讽道:“截教之人皆是这般,野蛮愚钝,论道论理说不过就动手。” 玉鼎真人袍袖一甩,从袖子里取出一般似冰霜似水晶般的一把长剑,剑身寒光闪烁,锋芒毕露,雨水打在剑身之上,流光溢彩,正是修真界着名的仙剑锟铻剑,见杨文辉挥舞长刀攻来,举起锟铻剑格挡,此剑削玉如泥,只一个回合,将长刀斩为两半。 杨文辉大骇,心中忽然想起,玉鼎真人就是灌口显圣真君的师尊,也是阐教四大弟子之一,忙将法宝‘散皇鞭’取下,对着玉鼎真人隔空施法。 玉鼎真人心念一转,运起九转元功,刹那间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散皇鞭无功而返,杨文辉大骇,手中失去了兵刃,法宝无效,顿时险象环生。 “蛛儿,咬死他。” 杨文辉一声呼哨,大蜘蛛猛地跃起,锋利的利齿直奔玉鼎真人刺去,正中玉鼎真人的前心,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刺中钢铁。 一击不中,大蜘蛛愈发狂暴起来,浑身的绒毛竖起,八条腿快速摆动,围着玉鼎真人乱咬,玉鼎真人犹如一尊精铁铸造的雕像,无论大蜘蛛用毒,用丝,要牙都无法伤害玉鼎真人分毫。 “可惜,如此异种毒蛛却被你培养成了坐骑。”玉鼎真人见大蜘蛛没有了手段,感觉到乏累,随手一剑将大蜘蛛挥为两段,撕扯下破破烂烂的道袍,系在腰间,提着宝剑来追杨文辉。 杨文辉撒腿就跑,转过两条小巷,身前阴影中响起桀桀的笑声,一位浑身包裹着白纱布,身穿大红袍,额生竖瞳,鹰视狼顾的道人从阴影中走出,将玉鼎真人拦住。 “道兄,欺凌小辈可不算本事!你那么喜欢论道,我吕岳就和你讲讲道理。” 玉鼎真人见他头顶生着竖瞳,知是劲敌,不敢再追杨文辉,努力回想吕岳的名字,会让一个关于截教的流言从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截教号称万仙来朝,弟子徒孙众多,基数多久不乏惊才绝艳之辈,除去赵氏姐弟,多宝,无当,金灵,龟灵四大弟子,随侍七仙外九龙岛有一位用毒的高手,继承了瘟毒一脉,四海八荒尊称吕毒仙。 “吕毒仙,吕岳,道兄,久仰了!” 第四十一章 三颗仙丹 平静的雾海滚动起来,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云雾水汽一会儿升腾,一会儿翻滚,一会儿聚集,一会儿分散,露出杨戬的身影, 他脚踩云雾而行,三颗金丹用宝葫芦装着系在腰间,额头的竖目中射出神光,从云雾的缝隙里寻找地面的标志物,一路风驰电掣赶奔西岐救命。 怀中忽然钻出一颗狗头,对着杨戬汪汪大叫,杨戬侧耳倾听一阵,皱眉道:“哮天,你闻到血腥味道了?我们刚过金鸡岭,难道西岐城出事了?” 哮天犬又是一阵汪汪大叫,杨戬逐渐面色凝重起来,催动全部法力,化作一道电光直扑西岐城而去,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一颗硕大的巨石冲天而去,杨戬刚落下云头,正被击中,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倒栽葱摔向大地。 “疾!” 杨戬连忙运起地煞七十二变,迎风一晃,化作一头黑雕,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身体扶摇而上。但见西岐城城被豁开一个缺口,黑压压的成汤士兵潮水一般涌入西岐城,自己的豆兵消失,没有被瘟疫感染的士兵和百姓依仗地利拼死抵抗,眼见败局已定。 城外雷震子和哪吒现出巨灵法身,拼死相斗,所到之处地动山摇,城墙粉碎,河水狂涌,飞沙走石,杨戬急匆匆看了几眼,从天降落到周军面前,祭起哮天犬,哮天犬形如白象势如恶枭,铜头铁颈对着周人士兵一阵乱咬,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往来如银龙探海,进退似怪蛟缠身,闪闪灼灼,耀人二目,将成汤兵卒杀得哭爹喊娘。 一路冲杀到相府,见相府和皇城没有被成汤士兵占领,长舒一口气,急匆匆走入相府,闯入内室,姜子牙直挺挺躺在象牙床上,呼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听到声响,挣扎着想要爬起了,在床上折腾了一阵,最终没有爬起来。 “师叔,我从火云洞三位老爷那里带回了解瘟仙丹,现在就来救您。” 姜子牙嗬嗬怪叫,咽喉嘶吼得发不出声来,眼看着就要去封神榜,杨戬取出仙丹,忽然愣住了,地皇炎帝说得清清楚楚,一颗用水化开,用杨柳枝细洒西岐城,救西岐百姓;一颗送入云中,引天雷震碎仙丹,救一郡百姓;一颗送入大地,引五行之力困住灵丹,福泽后世。 如今西岐城城破,众门人众将军全都病倒,若依照地皇之法,得七八天才能彻底治愈瘟疫,可是七天之后,西岐城已经易主,这可怎么办? 杨戬急得焦头烂额,耳听着喊杀之声越来越近,杨戬一狠心,将第一颗仙丹用水化开,分成数百份,给武王,几十位公子,大夫们,众将军,众师弟送了过去。 仙丹药力分成数百份,药力强劲,姜子牙喝下米粥一般的药水,肚子里咕噜噜乱响,哇地一口毒血喷了出来,腥臭难闻。 “唉,两世为人啊!申公豹还羡慕我替天封神,这可是一件倒霉差事,我真希望谁能替我代天封神,早知道如此艰辛,我还不如在玉虚宫中种一辈子桃子了。” 金吒,木吒,龙须虎,土行孙喝下丹水,纷纷蹦了起来,听到西岐城杀声震天,听杨戬简单说了一遍局势,各自抄起兵器杀出相府,去找苏护,郑伦晦气去了。 姜子牙自顾自地长吁短叹一阵,在杨戬的搀扶下去皇城给武王姬发请安,武王姬发在红沙阵中丢了半条命,如今得了瘟疫又丢了半条命,自此以后常常吐血不止,身体每况愈下。 走出皇城,姜子牙见杨戬看着飞凤旗发呆,奇道:“杨戬师侄,你求来仙丹,救了大家,为何惊疑不定,面带惊慌失措之态?” 杨戬长叹一声,搀扶着师叔向相府走去,手足无措地说道:“师叔,地皇老爷赏我三颗仙丹,吩咐一颗救西岐百姓,一颗救一郡百姓,一颗福泽后世,如今我见西岐城破,用去了一颗,违背了地皇老爷的命令,这可怎么办。” 姜子牙沉默了一阵,拍了拍杨戬的肩膀,说道:“师侄,你做得没错。西岐不在,救了天下苍生又如何?既然如此,剩下的两颗,一颗救西岐城数十万百姓,一颗留着福泽后世,防止敌人故技重施。” 杨戬沉默了,瓢泼大雨中,他搀扶师叔上了轿子,目送师叔回到了相府,望着空中的雨幕和一道道闪电,悲声道:“西岐城外还有数十万百姓,瘟疫过后,十不存一,这些恶因终究要落到我身上,要结出多少恶果。世人皆羡慕神仙,可哪里有自在逍遥仙?” 西岐城外,遁光一闪,杨文辉从空中落下,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身后,见玉鼎真人没有追来,这才把心放下,来到一颗巨木树下避雨,依松靠石休憩片刻,望着空中的雨幕和一道道闪电,自言自语道:“可恨,玉鼎真人将蛛儿斩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身后一人作歌而来,歌曰: 烟霞深处隐吾躯,修炼天皇访道机。 一点真元无破漏,拖白虎,过桥西,消磨天地须臾。 人称我全真客,伴龙虎守茅庐,过几世固守男儿。 杨文辉回头一看,见一人非俗非道,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穿月白色道服,手执降魔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笑。 杨文辉怒道:“你乃何人?为何歌中讥笑贫道?” 那人哈哈大笑道:“吾非别人,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韦护是也。今奉师命下山,辅佐师叔姜子牙东进五关伐纣,今先往西岐,特来杀你做投名状,只因我落下云头就看到了你,省去了寻觅的时间,故此大笑耳。” 杨文辉勃然大怒道:“你有何能?大言不惭说杀我?” 韦护笑呵呵取出降魔杵,此杵重八万四千斤,此宝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 杨文辉万万没想到降魔杵有如此特性,猝不及防间被一杵砸在身上,刹那间被打成肉泥,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第四十二章 小通天神火阵 “快,将丹水用杨树枝洒遍全城,可解毒瘴之气!” 七八个士兵用麻绳担子抬着一个坛子,不断用杨树枝沾着丹水向西岐城泼洒,丹水落到地上,将大地烧灼得滋滋作响,一缕缕绿气升腾而起,被雨水的湿气裹挟着,化作一团团污渍,被雨水洗涤干净。 周信从黑暗之中走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轻声呼唤道:“几位军爷,且停一下,我帮你们撒圣水,你们能否将坛子交给我?” 众人一起扭过头来,见一位道人头戴日月绿道巾,身穿青色道袍,腰系五福绿丝带,脚踩一双绿叶麻鞋,尖嘴猴腮,上下獠牙,眼睛里射出两道绿光,众人被吓得哆嗦成一团。 “呔,那妖怪,你是人是鬼?” 周信呵呵怪笑,从怀中取出‘头痛磬’,轻轻对着士兵们敲击,一道无形涟漪以‘头疼磬’为中心蔓延开来。魔音入耳,士兵们只感觉无数把灼热的钢刀刺入脑袋里,来回乱捅乱搅,痛得满地乱滚。 陶坛落向尘埃,被周信轻轻接住,也不看满地乱滚的士兵,望向米粥一般的丹水,沉默片刻,用手指点了一滴,放进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周信闭目凝神仔细品尝丹水的味道,妄图尝出丹水的成分。 “别尝了,那是用胡柴草炼制的仙丹。” 杨戬不知何时来到了周信的身后,面色不善地望着他,两位金毛童子从天而降拉动金弓瞄准了他,哮天犬汪汪怪叫,龇牙咧嘴,摇头晃脑。 “呦,这不是灌江口清源妙道真君吗?杨戬,你在哪里寻得的仙丹?”周信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托着头痛磬对准了杨戬。 杨戬心念一动,运起了九转元功,瞬间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冷笑道:“周信,此丹乃地皇老爷相赠,难道你敢找地皇老爷的晦气吗?” 周信脸色大变,没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到了火云洞三位圣人,正在迟疑之际,杨戬猛地出刀,刀光灼灼,直取周信的头颅,周信忙用剑招架,两人刀剑相交,斗了七八个回合,周信已经力竭,取出‘头痛磬’,对着杨戬敲击,一道无形涟漪以‘头痛磬’为中心蔓延开来,魔音入耳杨戬恍如不知,手中刀势加紧。 周信连敲数下,见杨戬无动于衷,顿时脸色大变,两位金毛童子拿银弹在手,拽满扣儿,一银弹正中周信肩膀,哮天犬一口咬住周信不放,将周信脖颈连皮带走撤下一块肉来。 周信连遭重创,剧痛难忍,冷不防被杨戬一刀挥为两段,一道灵魂直奔封神台而去。 杨戬斩杀周信,长舒一口恶气,看到两位徒儿站在身旁,轻轻地摸了摸二人的脑袋,笑道:“徒儿们,你们在灌口道场修炼,怎么来到西岐了?” 两位金毛童子异口同声地说道:“白鹤师叔赶到了道场,带来了玉虚宫的法旨,让我们来西岐城帮师尊打坏人,不单单是我们俩,好多师叔师伯都下山助战了。” “太好了,你们去城门助战,我去相府,将消息告诉给姜师叔。” 城南。 李奇正在城中散布毒虫,忽然被一位十几岁的小道童拦住,那道童云霞遮身,裹着红肚兜,光着屁股,头上扎着冲天辫,看起了十一二岁的年纪,手中拿着一个糖人,呲溜呲溜地舔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奇。 李奇被看得有些发毛,抚须问道:“娃娃,你是谁家的小孩儿,盯着我看甚?” “嘿嘿,我师尊命我下山,说西岐城有一个胖脸黄面大胡子的怪人,名叫李奇,让我送他去封神台,是你吗?” 李奇一愣,袍袖一甩,袖中暗藏‘发躁幡’,一步步逼近小道童,脸上带起了杀气,冷笑道:“娃娃,我便是李奇,你又是何人,敢学大人在此大放厥词?” “吾乃终南山玉柱洞门徒金霞是也,既然你是李奇,那就省得我四处找了。”金霞以手发掌心雷,平地长出三根通天神火柱,高约三丈,圆有尺余,按天地人三才布置。 “娃娃,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尊的通天神火阵,平地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也奈何不了我,正所谓离地之精,人人会遁,火中之术,各个皆能,此术焉能近我?” 金霞嘿嘿一笑,掐动法诀,通天神火柱之间现出十二条小火蛇,每条小火蛇手腕粗细,两丈多长,李奇裂开大嘴哈哈大笑,也不躲闪,得意地说道:“娃娃,动手吧,今日就让你看看我怎么破开你的小通天神火阵的。” 金霞童子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十二条小火蛇围着李奇喷吐烈焰,阵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四周有霹雳之声,李奇恍若不闻,背负双手闭目养神,态度桀骜傲慢至极。 金霞童子见他中计,心中欢喜,一心三用,左手掐烈火印,右手掐乙木印,口中念动庚金诀,金,木,火三种元素齐聚小通天神火阵,以木生火,以火克金,以金催动通天神火阵的机关。 李奇口念避火诀,在火中行走如履平地,心中琢磨着如何擒住小道童抓回到洞府作自己的童子,忽然嗅到一丝草木的芬芳,疑惑顿生。 “咦,火中怎么会有草木的芬芳?嗯?还有一股铜臭味,怎么可能。呀,中计了!” 李奇自言自语,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抽身欲走,金霞童子从怀中掏出一道引雷符,啪地一声扔进阵中,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瞬间引爆了小通天神火阵。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城南冲出了一股炽热的热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碎裂的石块如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成片的房屋接连不断地坍塌,小通天神火阵连同其中没来得及逃脱的李奇当场炸为齑粉。 “师尊,弟子成功了,嘿嘿,大笨蛋李奇被我炸死了,你欠我好多糖人哦!” 金霞童子用千里传音之法将炸死李奇的消息汇报给师尊云中子,在烟尘中越走越远,只留下炸成数截的发躁幡缓缓被雨水打湿。 第四十三章 剑修玉鼎 “啊呀呀,啊呀呀。” 张小怂正在小金库翻找有用的‘故乡遗产’,身后传来落宝金钱啊呀呀的叫声,张小怂头也不抬地骂道:“钱串子别闹,一边去,没空陪你玩。” “啊呀呀?” 落宝金钱呼扇着小翅膀飞进小金库,这是它第一次进入小金库,桌子堆积如山的‘故乡遗产’让落宝金钱感到新奇,金钱身体的亮光忽明忽暗,小翅膀慢慢扇动,轻轻地触摸着这些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宝物’,这对于它来说既梦幻又离奇。 “嗨,别给我弄坏了,这手办挺贵呢,哦不,这手办坏了可再也弄不到了,毕竟系统每次弄来的东西都是随机的。” 张小怂的一声大喝吓得落宝金钱一哆嗦,再也不敢用翅膀触碰这些破烂。张小怂不再理它,落宝金钱玩了一阵,忽然想起了它来找男主人的原因。 一道古铜色的光芒从钱眼里射出,映射到空中,空气中的水分缓缓汇聚在一起,由小水滴汇聚成大水珠,最后形成一个通明的大喇叭(水制),喇叭口像牵牛花一样来回摇晃,里面传出了苏妲己瓮声瓮气的声音。 “师尊,师尊?” 张小怂笑得手脚酸软,哈哈大笑道:“慕云,你去大铁棍子岛清修,怎么弄出来一个大喇叭?哈哈,你这个声音粗如牛吼,慕云啊,你不会去大铁棍子岛做变性手术去了吧?” 见他笑得没心没肺,苏妲己大怒道:“你还在笑?咱家儿子正在西岐城死战,再晚一些你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啥?不可能,我亲自将雷震子送到碧游宫,教主大人说要教导雷震子使用背后其余翅膀的能力。难道他偷偷跑下山去西岐城闯祸去了?” 苏妲己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又带着担忧,在大喇叭里喊道:“瘟皇洞的吕岳带领四个徒弟私自出岛,下山助苏护伐周,玉鼎真人等阐教仙人下山围杀。师尊害怕他们有危险,派咱们儿子前去救援。阐教也派遣了大量的修士到西岐城助战,现在西岐城群魔乱舞,若是雷震子有个损伤,我绝对和你没完。” 张小怂身体一晃,险些栽倒,抱怨道:“让雷震子去和阐教十二金仙战斗,教主大人是不是疯了?” “少发牢骚,快去西岐救咱们儿子逃离险境。” 嘟~ 苏妲己中止了千里传音,张小怂大惊失色,来不及顶盔贯甲,冲入牛圈,骑上小神牛,直奔西岐城而去。 西岐城中,众弟子将吕岳和朱天麟团团围住。 朱天麟手中青铜剑被玉鼎真人的锟铻剑斩断,心一慌,又被金毛童子打了一银弹,惊慌失措地使出错骨易筋之法,大叫一声,浑身骨节猛地错开,仿佛一条毒蛇一般趴在地上,将背后‘昏迷剑’取出对着众人乱指。 一团黑气直奔杨戬而去,杨戬运起九转元功,刀枪不入,万法不侵,恍若不知,手中三尖两刃刀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大刀围着朱天麟劈、搅、冲、扎、撩、点、崩、摔、缠、绕、拨、拦,将朱天麟累得骨酥肉麻,双臂酸软。 土行孙挥舞镔铁大棍打来,朱天麟忙祭起‘昏迷剑’,土行孙在这把剑上吃过亏,见朱天麟故伎重施,不等昏迷剑落下来,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土行孙借助土行之术逃走了,站在身后看热闹的金霞童子难逃此厄,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意识闯入脑海里,魂魄立散,眼前一黑,哦地一声闷哼,仰天摔倒。 边缘观战的姜子牙见新来投奔西岐的金霞童子倒下了,忙取出打神鞭,猛地朝着朱天麟打开,朱天麟视野全被龙须虎挡住,压根不知道姜子牙已经祭起了法宝,被打神鞭打了一个跟头。 “姜子牙哪里走?” 朱天麟身入蛇行,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式贴着地面爬行,三两步躲过龙须虎的双爪,身体腾空而起,向姜子牙攻去,姜子牙将金霞童子放在四不相背上,展开杏黄旗,万朵金莲横空,将朱天麟打落尘埃。 “朱天麟,你不入封神榜更待何时?” 玉鼎真人身边剑气纵横,千道剑影形成一朵白莲花在玉鼎真人脚下绽放,腰间斩妖剑冲天而起,刹那间,玉泉山金霞洞放出万道霞光。 噗~ 朱天麟人头高高飞起,越过人群,落入阴暗的小巷之中,众人连玉鼎真人何时拔剑都没看见,谁能想到,精通九转元功和八九玄功的玉鼎真人竟然是一位强大的剑修。 玉鼎真人手中长剑染血,眼中剑意纵横,左手持锟铻剑,右手持斩仙剑,人升腾到半空,手中双剑如银河点点飞洒而下,空中铅云黑雾被剑气战得支离破碎,瓢泼的大雨戛然而止,空中竟然诡异地现出漫天星辰、 “吕岳,我奉玉虚宫法旨,请你入封神榜。” 玉鼎真人踏空而立,鼎形道冠向四面八方射出道道剑气,水墨阴阳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两把绝世仙剑一出手就颠倒阴阳,白日现出璀璨的星光,骇人的气势令人无法喘息。 “玉鼎,凭你也配?” 吕岳将身体摇动,三百六十骨节来回乱晃,刹那间现出三头六臂,一只手持形天印,一只手擎住瘟疫钟,一只手持定瘟幡,一只手握住止瘟剑,双手使用瘟龙雄雌剑,身高三丈,青面獠牙,一招手,西岐城轰鸣之声不断,万道黑气冲天而起,化作两条毒龙匍匐在吕岳脚下。 吕岳脚踩两条毒龙,现出三头六臂法身,六件法宝发出惨绿的光芒,背后现出一轮明月,最为骇人的是这轮明月缓缓向下流淌着墨绿色的毒液。 围杀吕岳的诸位弟子纷纷后撤,以他们的道行,无法卷入这种级别的战斗之中,唯恐遭到池鱼之殃。 空间猛地裂开一条缝隙,张小怂带着小神牛,落宝金钱猛地闯了出来,一声大吼响彻西岐城。 “呔,西岐的蠢货们听真,交出我儿雷震子,若不然踏平西岐城!” 第四十四章 诡异的手段 姜子牙怀抱杏黄旗,手提打神鞭,骑乘着四不相,在空中来回游曳,被张小怂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 他用手点指张小怂,痛心疾首道:“龟无壳?你怎么又出现了?你这厮真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狗皮膏药!” “哼哼,听说西岐城遭了难,我特来看热闹,顺便转告你的师尊,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一个不死的怪物。” 张小怂满脸冷笑,看都不看姜子牙一眼,随手夺下士兵手中的长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步步向城中走去,疯乌龟之名威震西凉,西岐士兵连连后退,无一人敢上前交锋。 土行孙看到张小怂恨得咬牙切齿,手提镔铁大棍跳了过来,猛地跳起,抡起大棍直奔张小怂膝盖打来,张小怂不躲不避,向前一步,一刀刺向土行孙的心窝,一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打发,土行孙连忙后撤,招架住长刀,二人斗在一处。 “好逆贼,你抢我爱妻,我岂能饶你?” “我呸,无耻小人,背主求荣,摇尾乞怜,强娶良女,滥杀无辜,还敢和我动手?” 张小怂刀势刚猛无比,出刀似火山喷发,收刀似风卷残云,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战了十几个回合,土行孙额头带汗,心中惊惧万分。 刀棍相碰,土行孙被高高震起,从空中落下时嘴角已经带上了血迹,他拼命舞动镔铁棍,施展出七十二路滚地棍法,仿佛一只大黑耗子般来回乱窜,妄图以敏捷战胜张小怂。 张小怂用左手转动长刀将自己护住,右手搓出一颗颗五彩种子,五彩种子扇动着翅膀飞上高空,织网一般用木之力织出一张张藤蔓巨网,仿佛活物一般罩向土行孙。 土行孙见一张张藤蔓巨网在空中不断扭动,吱吱怪叫,自知不敌,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小怂扔下卷刃的长刀,劈手抢过一把长枪,厉声大喝道:“姜子牙,将我儿子交出来,不然踏平西岐城。” 身下大地一分,土行孙破土而出,手中匕首刺向张小怂的右腿,张小怂手掐颠倒五行之术,地上不断蠕动的怪异藤蔓巨网纷纷燃烧起来,火焰随着土行孙的身形转动,仿佛磁铁一般向他冲来。 噗~ 张小怂的右腿被匕首刺中,土行孙也被火焰吞没,张小怂脚一剁,脚下的大地由土生金,刹那间坚如钢铁,土行孙被火引燃,烧得满地乱滚,无法遁入大地,眼见性命堪忧。 杨戬在一旁看得清楚,忙退出战圈,运起九转元功,挥舞三尖两刃刀直奔张小怂而去,吕岳压力顿消,脚踩毒龙和玉鼎真人交战,六臂齐摇,六件法宝向玉鼎真人打来,将玉鼎真人打得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吕岳,你释放瘟疫,祸害苍生,罪在不赦,今日插翅难逃,受死吧!” 玉鼎真人祭起锟铻剑,引动漫天星光,刺入八卦方位中的巽位,狂风呼啸而来,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涡将吕岳裹挟其中,右手祭起斩仙剑,吞噬周遭的黑暗,刺入八卦方位中的离位,无形火焰从黑暗之中燃起,刹那间引燃了巨大的狂风旋涡。 光为阳,巽为风,引动星光之力形成风旋困住吕岳,暗为阴,离为火,无形虚火熊熊燃起,烧灼吕岳护体的瘟毒之气,只在顷刻之间,吕岳脚下的两条火龙被烧为虚无。 “雕虫小技!” 吕岳滴溜溜乱转,形天印打向乾位,瘟疫钟打向坤位,定瘟幡打向震位,止瘟剑打向艮位,瘟龙雄雌剑打向兑位和坎位,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八卦各自按方位,形成一个八卦大阵。 八卦之力将阳风虚火定住,整个大阵浑然一体,有了八件法宝的加持,一股雄浑的气势向四面八方席卷。 玉鼎真人眉头皱起,不知吕岳用法宝和自己的仙剑布下八卦大阵有何用意,吕岳从怀中取出一颗毒丹,抬手打向瘟疫钟,瘟疫钟咚地一声脆响,平衡的八卦之力被打破,八卦方阵咔地一声脆响流转起来,八卦之力吸收着阵中的能量,阳风虚火被吞噬一空。 玉鼎真人和吕岳的斗法,众人看得头晕目眩,此人竟然利用敌人的武器和道法布下了八卦大阵,将阳风虚火吞噬,堪称匪夷所思的战斗手段。 玉鼎真人再念御剑诀,却发现两柄仙剑如石沉大海一般,抽身想走,整个八卦大阵已经被锁住,八件法宝各自坐镇一方,他东冲西闯,竟然冲不出去。 吕岳哈哈大笑,浑身骨节捏得咔咔作响,猛地跳到玉鼎真人身边,挥拳便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吕岳三头六臂,眨眼间就将玉鼎真人打倒。 玉鼎真人忙运起九转元功,周身上下坚如钢铁,万法不侵,被吕岳像沙包一般来回乱打,观战的阐教众人大骇,黄龙真人抽出飞龙剑急来支援,形天印一晃,一股罡气猛地打向黄龙真人,将他瞬间打飞。 “赤精子师兄,请快些出手,救下玉鼎师兄。” 姜子牙急得满头是汗,赤精子看了一阵摇头叹息道:“吕岳在阵法之道的造诣极高,用八件法宝引动八卦之力,整片空间都被锁住,我也没有办法打开八卦宝阵。” 姜子牙急得抓耳挠腮,忽然想起那一日自己在山上求宝之时曾说,打神鞭专打命中注定入封神榜的人,打不得那些无缘封神榜的人,他悄悄取出打神鞭,猛地祭在空中,向吕岳打去。 吕岳通过八卦之力将整片空间禁锢,寻常的法宝根本无法进入,奈何打神鞭乃是因果律武器,吕岳名字被写进封神榜中,他在封神世界里躲到哪都躲不开打神鞭,这也是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传说由来。 打神鞭正中吕岳后心,一声响,将吕岳打落尘埃,口眼鼻中三味真火喷出去三丈多远,身负重伤,法力散去,六件法宝自动飞回,八卦大阵不攻自破。 第四十五章 须弥之术 嗖~嗖~ 锟铻剑和斩仙剑倒飞而回,玉鼎真人接在手中,低头看去,两剑黯淡无光,不知组成八卦大阵时被抽走多少灵气,玉鼎真人脸上露出肉痛不已的表情,心中后悔和吕岳斗法。 吕岳摔落尘埃,立刻被阐教众门人团团围住,木吒祭起吴钩双剑,无影无形的雄雌双剑斩到瘟疫钟上,瘟疫钟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钟声嗡嗡乱响,洪亮的钟声直奔木吒而去。 魔音入耳,木吒顷刻间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奇痒无比,嘶吼着将自己的身体挠得血肉模糊。众人大惊,瘟皇洞传人下毒的方法如此匪夷所思,简直闻所未闻,急忙将木吒抢回,用圣水医治。 吕岳见赤精子,黄龙真人,玉鼎真人站定三才方位围住自己,心知大势已去,若是缠斗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一声唿哨,唤来坐骑金眼驼,翻身上驼,将金眼驼后背拍一下,那驼四足就起风云,如电光一般飞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龙真人提着宝剑还欲追赶,玉鼎真人忙将他拦住,劝道:“师弟,不要追了,吕岳精通瘟道,下毒的方法诡异莫测,而且常年和毒物为伍,手中必有保命奇毒。我辈被斩去顶上三花,消去胸中五气,已经成为凡夫俗子,肉体凡胎,扛不住他的剧毒。” 黄龙真人一拍脑门,连连称是,收起飞龙剑,取出丹药救治重伤的木吒和金霞童子。众人将目光收回,看向和杨戬大战的张小怂,玉鼎真人望向四周,西岐城房倒屋塌,死尸无数,成汤士兵肆意在城中杀戮,黑烟滚滚,烈焰飞腾,半座城池化作修罗地狱。 玉鼎真人来到姜子牙身边,对着他耳语两句,姜子牙连连点头,开口道:“全依道兄,如此甚好。” “龟无壳,你此行是为了龟雷震子而来,他并未入城,他和李哪吒鏖战,一路打到了岐山里,胜负生死我等皆不知。如果你想去找他,我们绝不拦你。” 张小怂跳出战圈,随手将长枪扔到一旁,看了几眼阐教众人,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如果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一位商军士兵问一问,众人都看到了这场大战。” “走,我们去岐山看一看,若是我儿受了伤,绝对饶恕不了你们。” 张小怂心忧便宜儿子安危,翻身上牛,骑着小神牛,带着落宝金钱直奔岐山而去。 杨戬来到玉鼎真人面前,低声问道:“师尊,龟无壳被土行孙师弟用匕首刺伤,正是杀死他的好机会,为何要将他放了?” “商人冲入西岐城,大肆屠杀西岐百姓,若是再耽误下去,西岐城必然易主,人心必变,戬儿,你快带领众弟子杀散商军,先将西岐城城池保住。” 杨戬领命带着众弟子去剿杀成汤士兵,玉鼎真人身体一晃,险些摔倒,摇头叹息着,抱着仙剑回到仙府。 岐山之中山峦崩塌,河水断流,树木折断,山谷被打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哪吒和雷震子站在山巅大战,哪吒三头八臂法神只剩下三头五臂,三只胳膊软绵绵地耷拉下来,混天绫裹住伤口,乾坤圈暗淡无光,金砖满是血迹,手持火尖枪和雷震子死斗。 雷震子满头鲜血,额头皮开肉绽,不知被金砖砸了多少下,背后十二支翅膀中的风翅耷拉下来,翅膀焦黑无比,显然是被混天绫放出的火球烧伤。手中黄金棍来回挥舞,转动如车轮,将自己护佑得风雨不透,挡住哪吒的一枪枪猛攻。 “二弟,如果你还活着,不会向阐教低头,充当阐教的屠刀和鹰犬,我见不得你被如此折磨,今天就帮你解脱。” 雷震子说完,背后写着土字的翅膀猛地一扇,哪吒脚下的山峦猛地炸开,尘雾弥漫,飞沙走石,哪吒站立不稳,自空中坠下,风火轮从远处飞来,哪吒脚踩风火轮,在尘雾之中逃窜。 半座山峦被雷震子举起,操纵着向哪吒砸去,哪吒猝不及防,被半座山峦击中,压到山峦之下,碎石之中。哪吒无魂无魄,没有感情,不知道疼痛,在泥土流里拼命挣扎。 雷震子背后写着水的翅膀猛然扇动,被截断的河水狂涌而来,被雷震子操控着从天而降,浇向泥土流,形成了泥石流,泥石流携带巨大的石块,裹挟着狂涌的山洪,将哪吒裹住,顺着地势向山谷中冲去。 雷震子脚踩苍天,头顶大地,挥舞着黄金棍直奔哪吒打来,哪吒在泥石流中挣脱不开,眼见要被雷震子一棍打成漫天花瓣,一根降魔杵从天外飞来,嘭的一声正碰到黄金棍上。 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量顺着黄金棍涌来,将雷震子打得倒飞出去,天边飞来一人,非俗非道,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穿月白色道服,接住倒飞而回的降魔杵,将泥石流中挣扎的哪吒拽了起来,背在身后。 “雷震子,我乃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韦护是也,改日我们切磋切磋。李哪吒乃是我的师弟,更是我们阐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的棍子,告辞了。” 韦护说完转身就走,雷震子哪里肯依,脚踩苍天,头顶大地,挥舞黄金棍打去,但见韦护背着哪吒向前走去,越走越小,越走越矮,最后,在雷震子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一粒沙尘,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雷震子倒吸一口冷气,忙用黄金棍护住前心,感叹道:“天下竟然有人精通须弥之术,果然天外有天,仙外有仙,我绝不可小觑天下英豪。” 哞哞~ 小神牛驮着张小怂从天而降,张小怂见儿子还在心中大喜,见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怒道:“这是谁干的?莫非是哪吒打的?” 雷震子憨憨地点了点头,凑到父亲身边,说道:“父亲,我打败了二弟,可惜最后一刻二弟被一个叫韦护的怪人救走了,此人其貌不扬,却精通须弥之术。” “韦护?须弥之术?” 第四十六章 殷洪下山 入夜,西岐城一片黑暗,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淡淡月光洒向西岐城。 断瓦残垣间,活下来的西岐百姓瑟缩着,将碎布和烂被子披在身上,小声啜泣着将桌椅板凳扔进火堆里取暖,用陶罐煮着豆羹,小声讨论着商军的残暴和西岐士兵的勇猛,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此番吕岳下山,西岐先后有十几万人死于瘟疫和攻城战,西岐百姓恨周人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西岐相府之中,出现另一番景象,灯火通明,香味扑鼻,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武王姬发,众位公子,文武百官,诸位门人应姜子牙之邀,纷纷出席,庆祝此番西岐大胜。 赤精子,玉鼎真人,黄龙真人三位玉虚宫弟子和散宜生,姬旦一桌,姜子牙今日得胜,心中欢喜,喝得酩酊大醉,回头望去,另一张桌子上坐着杨戬,韦护,金吒,木吒,哪吒,土行孙,龙须虎等弟子,醉醺醺将酒杯端起,大笑道:“感谢诸位师兄派遣弟子下山,助我姜子牙斩将封神,此情难忘。” 姬旦劝道:“丞相,您喝醉了,快请歇息吧!” “我没醉,我没醉,此次多亏了玉鼎师兄和他的好徒弟杨戬师侄,赤精子师兄,黄龙师兄,您二位的徒弟也不要藏着掖着了,还请下山助我一臂之力,咱们阐教在西岐聚会,共伐昏庸天子,乃是一大幸事。” “子牙宽心,我新收的爱徒敖汤乃南海龙王三太子,本领高强,容我调教几日便下山助战。” 黄龙真人几句话搪塞过去,姜子牙看向赤精子,拉住赤精子的手说道:“老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放心,子牙,不日我就让殷洪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宴会宾主尽欢,赤精子借助遁地金光术飞回太华山云霄洞,在云霄椅上闭目养神,回想起姜子牙的话,呼唤侍奉童子道:“参娃,参娃,将你师兄叫来,我有话说。” 洞穴里钻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童子,穿着红兜兜,光着屁股,先给赤精子端上一杯香茶,蹦蹦跳跳去后山寻找师兄去了。 过了一阵,洞穴外走过来一个翩翩少年郎,身长九尺,面如重枣,眉分八彩,目似朗星,手中拎着云霄洞一脉的独门兵器水火锋,来到师尊面前,弯腰跪倒。 “师尊在上,弟子殷洪有礼。” 赤精子将茶杯放下,望着殷洪心中叹息,养育了十几年的徒弟真的要送进西岐城那座修罗场吗? “殷洪啊,你今在此已是断绝红尘,得道成仙之人,如今西岐城阐截相争,正是你下山扬名的好机会!按照天数,姜子牙理应金台拜帅,东进五关,会诸侯于孟津,灭大商于牧野,你可下山助你师叔一臂之力。” 殷洪大喜,眼中有点点光泽亮起,脸上绽放出笑容,忙跪地行礼道:“多谢恩师。” “且慢,洪儿,你乃纣王亲子,若假意下山辅周,实则助纣为虐若何?” 殷洪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惨状,虎目圆睁,钢牙错碎,大声道:“老师在上,弟子虽是纣王亲子,却和妲己有杀母之仇,父不慈,子不孝,我父王听信妲己之言,剜去我母亲眼睛,炮烙我母亲双手,弟子时时饮恨,恨不能亲手斩杀妖妇,若是师尊放我下山,必去朝歌城拿住妲己,报杀母之仇。” 赤精子暗道一声不好,事情过去十几年,殷洪还这么激动,若自己真放他下山,必在朝歌城搅起一阵腥风血雨,若是九尾狐被他斩杀,岂不是将天尊布置的一切都破坏了? 殷洪越想越气,恨得咬牙切齿,嘴角咬破,满口鲜血,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朝歌城将妲己千刀万剐,替母亲报仇。赤精子急得满头大汗,又不能告诉殷洪这一切都是教主大人布置的,你母亲也是我们害死的,恐怕将一切都告诉殷洪,他当场就能翻脸。 “师尊,放我下山吧,我这十几年在山中,无时无刻都在谋划着如何报仇,梦里都在铲除妖妇,心如火烧,意似油煎,求师尊成全。” 殷洪越着急,赤精子越不放心他下山,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忽然想起一物,起身来到内室,取出一个金箍,对殷洪说道:“洪儿,你和纣王毕竟是父子俩,血脉亲情远胜过师徒感情,我害怕你下山忘记师尊之言,保纣灭周。” 殷洪大急,指天为誓道:“弟子若无师尊救上高山,死去多时,岂能有今天?苍天在上,我殷洪若保商灭周,四肢俱为飞灰,永世不入轮回。” 赤精子心中感动,假意板着脸说道:“区区誓言,岂能为信?” “师尊,那您说,让我怎么做您才放心。” 赤精子将金箍取出,递给了殷洪,说道:“洪儿,这件金箍乃是玉虚宫之宝,你戴上之后,若是保商灭周,立刻肠穿肚烂,魂飞魄散,你可敢带上金箍?” 殷洪接过金箍,猛地扣到自己头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倒,一旁的人参娃娃赶紧抱住师兄,呜呜哭道:“师尊,师尊,你不要杀师兄,你不要打师兄,参儿替师兄去西岐城。” 赤精子长叹一声,拄着拐杖来到人参娃娃身边,摸了摸他胖嘟嘟的小脸蛋,说道:“参儿,我怎么舍得打你师兄?此乃教主老爷的至宝,名曰锢魂箍,戴上之后灵魂会陷入到灵魂黑井之中,如果你师兄口不对心去朝歌城杀死妲己,那么灵魂黑井就会禁锢你师兄的灵魂,然后代替你师兄助周灭商。” “啊?” 人参娃娃听得云里雾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站在一旁,歪着头思索师尊的话到底啥意思。 赤精子从内室里取出紫绶仙衣,阴阳镜,放在殷洪面前,轻轻叹息道:“洪儿,你此次下山一定要替师尊争口气,玉鼎那老骨头师凭徒贵,出尽了风头,哼,好似就只有他会教徒弟一样。” 第四十七章 锢魂箍 “妖妇去死!” 殷洪做了漫长的梦,在梦中他带领西岐兵马杀入朝歌城,亲手斩杀了父亲,提着剑正待追杀九尾狐,却被九尾狐偷袭,反手一爪抓中心脏,剧痛难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挥舞着拳头四处寻找妖狐。 “师兄,师兄,你做噩梦了吗?” 人参娃娃圆圆的大脸从眼前出现,他爬上洞顶,倒挂着望着殷洪,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带着笑意,乐呵呵地对着内室大声喊道:“师尊,师尊,师兄睡醒了!” 殷洪望向洞外,洞外群星点点,月光如水,爬起来觉得头晕目眩,捂着脑袋说道:“师弟,我睡了多久?” “七天七夜,哈哈,师兄你真能睡,睡一次睡七天七夜,比西山的那头笨熊还能睡。” 山洞里传来了人参娃娃爽朗的笑声,声如巨钟,震得山洞嗡嗡直响,赤精子走到殷洪面前,取出紫绶仙衣递给殷洪,说道:“洪儿!姜子牙金台拜帅后看在我的面子,多半会授予你先锋之职,过佳梦关时千万小心,火灵圣母可能下山助战,她有金霞冠,戴在头上,放出金霞三四十丈,罩着她一身,隐身不见,她能看得见你,你看不见她,你穿紫绶仙衣,可救你刀剑之灾。” 殷洪接过紫绶仙衣,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师尊,弟子以何法破她?” 赤精子又取出阴阳镜,交给了殷洪,介绍道:“洪儿,此镜乃是太华山云霄洞镇洞之宝,半边红,半边白,将红的一晃便是生路,将白的一晃便是死路,水火锋可随手护体,你已经练得娴熟,师尊这里没有坐骑送你,你到西岐城,姜子牙自会送你宝马良驹。” 殷洪大喜,给师尊磕了几个头,给师弟允诺买好吃的,穿好紫绶仙衣,暗藏阴阳镜,拎着水火锋,乐呵呵下山。 人参娃娃抱着树,哭得死去活来,赤精子心中感慨,叹息道:“自古神仙者都修炼忘情一道,可是谁又能真正修炼得毫无情感呢,当年广成子师兄下山红尘炼心,我也哭成这样,唉,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殷洪借助土遁离开了太华山,直奔朝歌城而去,此刻,复仇的快意充斥胸膛,他此番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一路长啸,直奔朝歌城方向遁去。 “九尾狐,苏妲己,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这一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禁制,锢魂箍猛地亮起,殷洪的灵魂深处猛地出现灵魂黑井,嗖地一声响,将殷洪的三魂七魄吸入井中,殷洪惨叫一声从天坠下,摔入茫茫荒山之中。 此处荒山松柏接天,荆榛遍地,千层峭壁,沟壑幽深,殷洪摔进水潭之中,头如火烧,魂似油烹,在水中不断翻滚,惊动了一位巡山的土匪,妈呀一声,屁滚尿流地向前山跑去。 “救命啊!有鬼啊!寨主大人不好了,天降恶鬼!” 殷洪浑浑噩噩,脑内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用锯子一点点将头颅锯开,在水中拼命挣扎,灵魂黑井一点点吸收着他的魂魄,将他灵魂里有关九尾狐胡白洁的部分剥离,封印在灵魂黑井里。 半个时辰左右,所有关于替母报仇,手刃九尾狐的部分都被灵魂黑井吸收,殷洪感觉仿佛缺了些什么,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挣扎着爬上案,拎着水火锋摇摇晃晃向远方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了师尊,要去西岐城帮助姜子牙师叔助周伐商,怎么走到了这处荒山?” 茂林里一声锣响,传来了犬吠之声,灌木簌簌而动,几十头恶犬猛地窜出,直奔殷洪而来,殷洪手掐道印,脚踩云雾缓缓飞起,坐在粗壮的树杈上向外望去,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而来,穿得破破烂烂,手持钢叉和木棒,背着强攻硬弩,牵着恶犬,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 “大当家的,我就在这里看到的恶鬼,不知它去哪了?” “呀,他在树上!几位当家的快看,那恶鬼在树上。” 喽啰中冲出一员大将,面如亮漆,颔下红髯,两道黄眉,眼如金镀,皂袍乌马,穿一副金锁甲,用两根银装锏,大喝一声,直奔殷洪冲来。 殷洪心道:“若我独自一人去投西岐,恐怕被姜子牙师叔看不起,若我将这些喽啰兵降服带到西岐城,谁敢小觑于我。”想到此处,殷洪取出阴阳镜,对着那位寨主一晃,寨主应声摔倒。 “呔,恶鬼,休要伤我兄长!” 喽啰兵中又冲出一员大将,头戴虎磕脑(一种兜帽),面如赤枣,颔下长须,用驼龙枪,骑一匹黄骠马直奔殷洪而去,殷洪用阴阳镜一晃,那人坐不住鞍桥翻身摔倒。 “恶鬼,你用什么手段伤我两位兄长?” 又是一员大将冲出,此人面如黄金,短发虬髯,穿大红麻衣,披着银鳞甲,坐着白龙马,手中一把斩将大刀直奔殷洪砍去,殷郊急用水火锋挡住,震得膀臂发麻,从怀中掏出阴阳镜,将白色的一边对着那人一晃,那人应声落马。 众人见他拿着一个小镜子乱晃,中者应声而倒,气息全无,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谁大吼一声,喽啰们一哄而散,唯有一员大将将刀一扔,站在原地发愣。 殷洪奇道:“喂,他们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那人悲声道:“我名叫庞弘,原是良民,只因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和三位兄弟在二龙山黄峰岭啸聚绿林,我们情投意合,结拜为异性兄弟,曾说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三位兄弟横死,我理应共赴黄泉,故此不逃。” “哼哼,一派胡言,岂有为了义气求死的人?你休要诈我!” 庞弘猛地向前一步,气得虎目圆睁,睚眦欲裂,怒道:“我们兄弟四人手段不及你,死了便是死了,岂容你言语侮辱?哼,凭你也知义气二字怎么写?” 庞弘说完,抽出宝剑,跑到三位兄弟面前,大吼一声,挥剑向脖子抹去。 第四十八章 通天教主的竹简 金鸡岭 张小怂带领众将检查山顶烽燧台(白天燃烟叫烽,夜晚放火叫燧)的修建,这些烽火台或方形石砌,或圆形土墩,从黄国边境的化蝶谷一直修建到金鸡岭,每个烽火台放置主旗手一人,副旗手一人,每墩台竖有旗杆,白天升旗,夜间悬灯,遇到黄国出兵,白天燃烟,黑夜放火,有专人在汜水关眺望烽火。 张小怂走入烽火台内检查,见火把、铜锣、刀剑、弓箭、柴刀、火石,火种、蓑衣,菜窖、米缸齐全,点了点头,忽然眼珠一转问道:“方弼啊,若是黄国派遣黄天化骑着玉麒麟从天而降,突袭烽火台,我们的士兵抵抗不住,被他占据了烽火台,大军偷偷兵出化蝶谷,如之奈何?” 方弼哈哈大笑道:“总兵大人放心,若无敌袭,白天升旗,夜间悬灯,以报平安,至于何时升旗,何时悬灯,旗帜和红灯挂多久,都是有密语的,哪怕黄天化偷袭烽火台,杀死了士兵,他们不懂密语,我们也会察觉出异常。” 张小怂杠精本精的劲冒了出来,眼睛一横,说道:“若是士兵遭到严刑拷打,忍不住疼痛或者被金钱利诱,投敌将密语告诉黄国之人,奈何?” 方弼答道:“总兵大人放心,我们在黄国也有细作,从化蝶谷到金鸡岭一路上还有细作,金鸡岭咽喉要道开始修建一座斥候营地,每日派出斥候骑着快马刺探黄国军队的动向,黄飞虎再也别想走化蝶谷奇袭联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小怂翘起了大拇指,自己手下里,魏贲擅长冲阵奇袭,方弼方相擅长练兵筑城,赵升擅长守城督粮,竹笋擅长断案公务,自己有此五人辅佐,如虎添翼。 嗡~ 眼前的青山绿水忽然裂开,一道裂缝上接苍天,下接大地,空间裂缝里飞出一卷竹简,直奔张小怂飞来,将张小怂吓了一跳,伸手接过竹简,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呼吸有些凌乱,这是截教教主的通信方式,旗门传书。 张小怂打开竹简,竹简上的墨迹缓缓浮现,让张小怂去二龙山黄峰岭,制服商纣王的嫡次子殷洪,将他脑海中的灵魂黑井打开,并告诉殷洪一切的真相。 张小怂手捧竹简,脸色十分难看,通天教主怎么知道自己能解开灵魂黑井?果然自己的一切都在三教的圣人的算计之中,三教圣人以天下为棋局,以弟子为棋子,下一局关乎三教兴旺的大棋。 “被人一步步支配着命运的感觉,还真是蛮难过的,可恨我一个人无法扳倒阐教,只能借助截教的力量,变成截教的刀,何为正,何为邪,都是胜利者的鬼话。” 张小怂嘟囔着,看完竹简,竹简开始冒出青烟,火苗一起,在张小怂手中熊熊燃烧,刹那间烧为灰烬,将张小怂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灰烬之中留下一把钥匙,张小怂揣在怀里,长叹一声,迈入虚无。 众将目送他离开,继续讨论如何加密山顶烽燧的旗语,张小怂回到总兵府,换上道袍,取出应用之物,骑上小神牛直奔二龙山黄峰岭。 张小怂刚刚飞离西岐城,几只信鸽猛地升空,扑腾着翅膀直奔西岐城飞去,在西岐城上空游曳的十几只金眼神鹰猛地一振,展翅向信鸽飞去,金眼神鹰乃是妖族世家,能和海龙厮杀的巨兽,擒住几只信鸽信手拈来,一番空中追逐战之后,将信鸽的死尸和腿上系着的白绸布带回总兵府。 神鹰首领一声鹰啼,率领手下悍部猛地冲入释放信鸽的房间,巨翅横扫,铁爪碎门,铁喙如钻,刹那间将这些西岐细作的据点撕为粉碎,等竹笋带着士兵赶来之时,西岐细作排成队跪成一排,身后站着一头头壮硕如牛的巨型金眼神鹰。 “你们是总兵大人的朋友?” 老竹笋揉了揉眼睛,这不是蛮族供奉的圣兽金眼神鹰吗?怎么出现在西岐城,还袭击了百姓? 神鹰首领点了点头,将死信鸽和白绸布扔了出来,竹笋捡到一看,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二龙山清峰岭,庞弘挥剑自刎,要去陪伴三位兄弟,殷洪忙用水火锋架住,打断了庞弘的自刎。 殷洪叹息道:“我非是鬼怪,我乃太华山云霄洞炼气士殷洪,想考验一下你四人的品德,故此戏言耳。我观你四人一表非俗,真乃当世之豪杰,何不随我下山去西岐城助武王一臂之力?” 庞弘悲声道:“我三位兄弟都被你害死了,我还下什么山?你不要玩弄我,大丈夫岂能受此大辱?” 殷洪取出阴阳镜,把红的半边对三位寨主一晃,三人死而复活,猛地坐了起来,看到殷洪站在一旁气得哇哇怪叫,作势欲打,忙被庞弘拦住。 “诸位兄弟,休要胡闹,这位仙长掌控生死,他愿意带我们下山投奔西岐,建功立业。” 二寨主刘甫将庞弘拉到一边,低声道:“兄长,我们只有三千喽啰兵,去西岐城塞牙缝都不够,兄长你难道得了失心疯?” 殷洪朗声说道:“几位寨主,西岐丞相乃是我的亲师叔,我们去投奔西岐会得到礼遇,将来西岐灭商,你们也是开国的元勋,至少封一个大将军。” 几位寨主都没念过书,心中大喜,商量一番,庞弘最终决定,带着三千喽啰兵投奔西岐,毕竟殷洪有仙术,能定人生死,这在四将眼中如同神灵一般,跟着神灵下山总比在山里忍饥挨饿强。 “小仙长,这位是二寨主刘甫,这位是三寨主荀章,这位是四寨主毕环,我们四人愿意追随仙长,赶奔西岐建功立业。” 殷洪大喜,心道:“各洞府弟子下山,全是孤身一人前往,唯独我带着四员上将,三千喽啰兵赶奔西岐城,此乃人前显贵鳌里夺尊,一下子就显出我的能力来。” 殷洪想到此处,温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同往西岐,同殿称臣,不失人臣之位。” 空中忽然响起风雷之声,一声牛吼震得群山颤抖不已,一头长着翅膀的巨牛从天而降,牛上端坐一人,正是张小怂。 “二皇子且慢,我有一言和你讲,你呀,被你师尊骗了!” 第四十九章 金钥匙里的真相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从天而降,立刻被喽啰兵团团围住,手中钢叉木棍对准了这个壮如白象,背生双翅的大家伙。小神牛不屑地瞧了瞧他们,这些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仿佛叫花子,一无盔甲,二无兵器,手中的武器全都是钢叉粪叉钉耙木棒,难以伤其分毫。 庞弘凑到殷洪身边,小声问道:“仙长,此人骑乘怪鸟从天而降,莫非是你的朋友?” 殷洪瞧了几眼,只觉得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取出水火锋护住前心,朗声道:“这位道友,吾乃太华山云霄洞炼气士殷洪,道友怎知我来历,还说我师尊骗了我,此话怎讲?” 张小怂神情复杂,想起十几年前,东鲁大道的场场厮杀,当年为了殷郊和殷洪逃离朝歌,被雷开殷破败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方弼方相两兄弟因此冻掉了手指和脚趾,险些丧命。 “二皇子,你还记得那个冬天的东鲁大道吗?” 殷洪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望着张小怂,那个满脸和善,白白胖胖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惊呼道:“难道你就是龟无壳道长?” 张小怂点了点头,殷洪忙翻身跪倒,朗声道:“龟无壳道长救命之恩,殷洪没齿难忘,只因当时年纪幼小,又惊恐万分,没有记清恩人的相貌,罪该万死。” 张小怂面色稍缓,翻身下牛将殷洪搀起,当年只知道哭鼻子的二皇子如今变成了翩翩少年郎,张小怂心中感慨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庞弘、刘甫、荀章、毕环四位寨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相信面前这个翩翩少年郎乃是二皇子,忙倒身下拜,口称千岁,殷洪摆手道:“我已经入了阐教,现在是一位出家人,每日青灯古庙,采药炼丹,若没有师尊派我下山,恐怕还在山中修炼,我父残暴无德,我决意和父王决裂,现在的我只是出家人殷洪,并非二皇子。” 庞弘等人哪里肯信,拥簇着殷洪和张小怂来到聚义分赃厅,这个聚义分赃厅比猪圈大不了多少,用木板罩着遮风挡雨,屋顶无数孔洞,白天能晒太阳,晚上可以数星星,勉强够人站起身来,只是不能蹦,一蹦就要碰头,聚义分赃厅内收拾得很干净,庞弘大手一挥,道:“兄弟们,我们跟着二皇子千岁建功立业,这个破二龙山就不住了,把珍藏的酒肉都拿出来,给二皇子千岁和这位骑着怪鸟的仙人接风洗尘。” 喽啰兵们欢声雷动,将藏起来的油锅取出开始炒菜,做了一顿丰盛的酒席,沙葱炒鸡蛋,野菜汤,小葱拌豆腐,炝拌野菜,蒸鸡蛋,小鸡炖蘑菇又取出一坛村酿。 殷洪也不嫌弃,大口喝酒,大碗吃菜,十分豪爽,颇有些游侠之气,问起离别之后张小怂的经历,张小怂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一遍,问道:“二皇子,当时你被妖风刮走,如何得救的?” “我在刑场,被师尊赤精子老仙尊救上太华山,他老人家精心教导我十几年,正逢封神大战,师尊让我带着法宝助师叔姜子牙一臂之力。” 张小怂叹息一声,心道:“迫害纣王,控制纣王,将纣王培养成千古第一昏君,硬生生将成汤的气运掐断,培养纣王之子助周伐商,亲手毁灭自己的国家,诛杀自己的父亲,如此恶毒的主意,多亏元始天尊这个恶贼能想出来。” “二皇子你知不知道,你被你师尊骗了!” 殷洪大叫道:“恩公不要胡说,师尊对我恩重如山,如何会骗我?” 张小怂从怀中取出钥匙,这枚金钥匙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飞了起来,直奔殷洪头顶的金箍而去,殷洪脸色大变,本能地觉得危险,一脚踢翻桌子,摸向百宝囊。 张小怂不知何时偷偷搓了几颗五彩种子布置在殷洪的身后,此刻见他要抵抗,五彩种子猛地长出两道藤蔓,将殷洪的双臂死死缠住,随后生出根须扎根于大地,从大地之中源源不断地吸收力量。 殷洪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恩公居然会偷袭自己,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庞弘、刘甫、荀章、毕环四位寨主将兵器取出,把张小怂团团围住,喽啰兵们闯进聚义分赃厅,原本宾客尽欢的宴会顿时杯盘狼藉,杀气凛然。 “二皇子,我如果想要害你,当年就不会拼死救你。我只是奉命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之后你愿杀愿打,我龟无壳一律奉陪。” 张小怂的声音正而不邪,殷洪微微迟疑,金钥匙正中禁锢上的钥匙眼,咔嚓一声,锢魂箍碎为两截,张小怂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股意识流钻进殷洪的灵魂里,纵身一跃,跳进灵魂黑井之中,将殷洪的部分灵魂救了出来。 庞刘荀毕四位寨主吓得魂飞魄散,活生生的人竟然在他们面前凭空爆开,碎肉碎骨喷溅得满地都是,四位寨主纷纷跑出聚义分赃厅呕吐。 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碎肉碎骨居然浮在空中,在哒哒哒的打印声音里,又重新拼成了一个人,四位寨主将胆汁都吐了出来,裤子湿漉漉的,趴在地上无声嘶吼。 殷洪恍若不闻,随着被禁锢的三魂七魄重聚泥丸宫,一股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正是金钥匙暗藏的‘真相’,费仲尤浑府中云中子定下巫蛊之祸的毒计;皇宫之中九尾妖狐和云中子用控魂之法控住纣王;金殿之上炮烙皇后的双手纣王流下血泪;纣王在云中子和九尾妖狐的操控下滥杀忠良;雷开殷破败接到妖狐的命令追杀两位皇子…… 一桩桩惨案,一件件冤案,如幻灯片一般从殷洪眼前掠过,看得殷洪睚眦欲裂,气冲斗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成为阐教的牺牲品,自己还被阐教培养着助周伐商,恨得他气炸连肝肺,搓碎口中牙,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翻身摔倒。 百里之外,申公豹骑着黑虎往二龙山疾驰而来,申公豹急得满头大汗,埋怨黑虎道:“都怪你,殷洪下山,只需我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动他倒反西岐,都怪你,非得去惹太山那只母老虎,耽误了时间,若是错过,如何是好?” “吼……” 第五十章 乞丐兵参军 西岐城下,郑伦戴九云烈焰冠,骑火眼金睛兽,穿九云大红袍,拎着两根降魔杵,在西岐城下搦战,三千乌鸦兵,按北方壬癸水位置布下大阵,手中的挠钩套索迎风乱晃,站在主将身后,跳着脚朝着西岐城方向破口大骂。 “出来,出来,西岐全是懦夫,孬种,不敢正大光明一战。” “出来,西岐城里有没有能喘气的?” “出来,等我们打进去,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没满月的小耗子,抓着尾巴啪啪摔死,快出来。” 西岐城城门大开,吊桥垂下,一队人马从城中杀出,布下五方阵,哪吒脚踩风火轮从城中飞出,居高临下地看着郑伦,用火尖枪一指,冷声道:“你就是挑战的将军吗?” “奇哉怪哉,你不是被小龟将军重创了吗?” 哪吒冷笑道:“你哪知玄门奥妙,我周身上下俱是莲花,无论受到多重的外伤,哪怕肠穿肚烂,人首分离,只需去莲花池静养几天,自然痊愈。” 郑伦心中骇然,自思若是如此,李哪吒岂不是不死之身,哪吒不再说话,蹬轮摇枪直取郑伦,郑伦用两根降魔杵招架,轮兽相交,一场恶战。 郑伦手中降魔杵是短兵器,哪吒的火尖枪是长兵器,郑伦和他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只能防守,无法进攻,急得满头大汗,鼻窍之中一声响声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 哪吒莲藕化身,无魂无魄,恍若不闻,手中枪法更急,将郑伦杀得一身透汗,郑伦又连哼数声,道道白光闪烁,哪吒依旧摔不下来。 郑伦急道:“李哪吒,我鼻哼白光,散人魂魄,敌将无不落马,从来无人可当,为何你不下风火轮?” “匹夫,我下不下轮关你什么事?难道我不愿意下轮步战,你硬要逼我下来吗?”言罢祭起乾坤圈,正中郑伦后背,打得筋断骨折,趴在火眼金睛兽上人事不省,众乌鸦兵见主帅遭殃,如长蛇阵一般一拥而上,用手中挠钩套索来做哪吒,哪吒冲杀一阵,退回西岐城。 苏护忙叫随军郎中给郑伦救治,郑伦着伤,无法站立,苏护愁眉不展,众将相顾无言,忽然辕门官急匆匆走入大帐,报告道:“大帅,有一队乞丐兵来到后军,称手中有汜水关龟无壳将军的密信,前来投军。” 苏护闻言皱眉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辕门官乐道:“大帅,属下看着大概有两三千人,披着兽皮破布,拿着粪叉木棍,个个瘦骨嶙峋,不似军汉,反而像是叫花子。” 苏护心忧战事,此刻正愁眉不展,闻言怒道:“龟无壳给我送这么多乞丐干什么?哼,一概不要,给我乱棍打出去。” 军政官连忙将苏护拉住,劝道:“大帅,万万不可,我们军需用度皆靠汜水关补给,若是得罪了龟无壳,他刁难我们,士兵没有粮食,战马没有草料,如何能战?西岐城连年征战,周围的村庄城镇早就化为焦土,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万万不可。” “确实,既然如此,我亲自出去迎接,无论他们是不是要饭的,终究是多了几千士兵,也算给龟无壳一个面子。” 苏护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郑伦,带着众将出帐迎接‘乞丐军团’,庞弘站在辕门外,兴奋地望着苏护的军队,见一位中年男子身披大红袍,内衬锦缎华衣,腰束玉带在众将的簇拥下亲自出来迎接,顿时大喜,带着喽啰兵们欢呼起来。 苏护紧皱双眉,正色道:“尔等身为商民,在国家危难时投军,杀敌报国,我对你们表示欢迎,不过军队和寻常市井不同,要求令行禁止,若是尔等作奸犯科,不尊军令,休要怪我不客气,那黑脸汉子,你是他们的首领吗?将龟无壳总兵的推荐信交给我,我安排你们入军营。” 庞弘大声喊道:“您是苏侯爷吗?还不迎接二殿下?” 苏护和身后的诸将对视一眼,众将纷纷摇头,他奇道:“二殿下?哪位二殿下?” 庞弘,刘甫,荀章,毕环四将一分,将身后的殷洪露了出来,苏护凝神细看,见四将身后站着一位少年郎,风度翩翩,满脸杀气,眉宇之间竟然有几分像当今天子。 苏护心中一动,大惊失色,惊呼道:“莫非你就是那位被风刮走的的殷洪殷千岁?” 殷洪点了点头,走到苏护面前,躬身行礼,将张小怂写的密信交给苏护,说道:“苏侯容禀,我乃当今嫡次子殷洪,我父失政,将我兄弟绑在绞头桩,正欲行刑,被得道高人用神风卷走相救,我在山上学艺十几年,艺成下山,特来联营助你一臂之力。” 殷洪说完一指身后的喽啰兵们,说道:“这些忠义之士在二龙山打家劫舍,被我说服,来投靠先后为国效力,希望苏侯能一视同仁。” 苏护赶紧点头称是,接过龟无壳的密信,信中和殷洪说得一般无二,连忙将殷洪请进军帐,杀牛宰羊,大排筵宴,款待二皇子殿下,派专人用快马将喜讯送入朝歌城。 岐山之上狂风不止,虎啸连连,黑虎脚踩云雾从天而降,申公豹呼呼带喘,望着一队队‘乞丐兵’排成整齐的队列走入军营,苏护和殷洪携手揽腕,言谈尽欢,不由惊道:“咦,怎么殷洪都进去了?怎么我还没劝说,殷洪自己就投奔苏护了?小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黑虎虎吼连连,告诉自己的主人,自己只是一只坐骑,并不知道。申公豹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现在劝降越来越简单了,免去我耗费口舌,看来天道站在我这一边,姜子牙啊姜子牙,你也嚣张跋扈到头了,有我在你,休想金台拜帅,斩将封神,哼。” “走,小黑,我们遍访三山五岳,海岛仙境,寻找朋友下山征伐西岐,西岐城早晚化为齑粉。” 一声虎啸狂风大起,地面上飞沙走石,风卷参云一般卷着一道一虎向远方飞去。 第五十一章 阴阳镜之威 次日天刚亮,姜子牙正在屋内写兵书,兵书名为《六韬》,耳听城外杀声震天,不悦地将狼毫笔放下,将虎皮毯掀开,对着门外呼唤道:“徒儿,徒儿,城外喧闹无比,是不是敌将攻城来了?” “我去看看!” 龙须单腿蓄力,猛地向空中一蹦,弹簧一样弹起十几丈高,大脑袋来回乱晃,见城外商军正在布阵,忙跳下来,说道:“师尊,正是,城外商军正在布阵。” 姜子牙面露笑容,带着龙须虎擂鼓聚将,校兵场点兵,列开五方大阵,出城迎战苏护,他头戴山河冠,身穿淡金色阴阳道袍,腰系龙虎玉带扣,怀抱中央杏黄旗,手中打神鞭,骑着神兽四不相,身旁阐教的门人弟子羽翼般散开,杨戬,韦护,金吒,木吒,哪吒,土行孙,龙须虎,金霞,金毛童子,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姜子牙身边。 “苏护,我主乃西伯侯,你是冀州侯,都是天下诸侯,如今天下大乱,天子失德,你为何强逆天道,带领手下的子民不远千里来西岐城下送死?你的能力和闻仲相比,如何?闻仲都在西岐城下遭遇大败,横死在绝龙岭,你如果执迷不悟,下一个横死的就是你。” 苏护骑在青骢马上,金盔金甲,身穿红袍,用手点指姜子牙,怒斥道:“匹夫,你也曾是商臣,却背主求荣,反叛大商,将西北搅得鸡犬不宁,你口口声声天道苍生,我来问你,你姜子牙没有当上丞相时西岐百姓生活如何?如今的西岐百姓生活如何?只因你蛊惑西伯侯,十几年时间,先后有数十万人死于兵戈瘟疫,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姜子牙还有脸在此狺狺狂吠?” 姜子牙哈哈一笑,没有想到口舌之辩居然有了对手,正欲反唇相讥,一员大将舞刀冲出,面如黄金,短发虬髯,穿大红麻衣,披着银鳞甲,坐着白龙马,手中一把斩将大刀,南宫适纵马舞刀,迎战刘甫。 二将在阵前交战,两匹宝马转灯般厮杀,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姜子牙点了点头,环顾众位弟子开口道:“看来苏侯来了救兵,若不然,他也不敢和我交战。” 毕环见兄长刀法渐散,隐隐不支,一拍黑马,挥舞两根银装锏杀出助战,大将辛甲挥舞车轮大斧杀出,截住毕环,将手中车轮大斧舞动得风雨不透,毕环和他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已经险象环生。 辛甲乃西岐名将,战力仅次于南宫适,毕环草莽出身,在山中忍饥挨饿,体力,体型和力量相比于辛甲多有不及,辛甲力猛斧沉,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一声大吼将毕环斩于马下。 “四弟?四弟啊!你死得好惨啊!” 庞弘和荀章见结义四弟战死,痛不欲生,催动坐骑冲阵,被杨戬和韦护挡住,六员大将在阵前厮杀,殷洪在阵后忍不可忍,一拍逍遥马,直奔姜子牙而去,大声呼喊着杀贼。 姜子牙哂笑道:“我还以为截教又派来恶道,没想到救兵就是这么几个凡夫俗子,苏护,你趁早投降,我主征讨昏王之后,你和你的有苏氏百姓依旧镇守冀州,若是不识时务,哼,让你有苏氏从人间消失,你惹来了灭族之祸。” 苏护沉默不语,殷洪直冲姜子牙,金吒拔出宝剑挡住殷洪,殷洪见他身穿月白色道袍,知道他也是阐教弟子,心中留了小心,金吒见殷郊还是个少年郎,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殷洪用水火锋招架长剑,暗取阴阳镜,对准金吒用白的一边一晃,金吒应声而倒,殷洪大喜,取出水火锋向金吒刺去。观战的众位弟子吓了一跳,姜子牙顾不上讥讽苏护,忙祭起打神鞭,一道电光直奔殷洪而来,隐隐有风雷之声。 殷洪躲闪不及,一鞭正打在殷洪背上,啪的一声,将殷洪打下逍遥马,木吒挥舞混铁棍直奔殷洪而来,土行孙遁地而出,拖着金吒沉入大地。 殷洪挥舞水火锋迎战木吒,转头见金吒踪迹不见,顿时大急,也顾不上法宝暴露,将阴阳镜举在空中对着木吒一晃,木吒顿时魂飞魄散,噗通一声栽倒,殷洪大喜,水火锋噗地一声刺中木吒胸膛。 吴钩双剑护主,斩在殷洪身上,没有木吒法力支撑,斩不断紫绶仙衣,趁着这个功夫,土行孙又将木吒拖入地下。 一旁杨戬大战荀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荀章满脸通红,如酒醉一般,杨戬知他力竭,祭起哮天犬,哮天犬在空中张牙舞爪,直奔荀章而来,形似白象,张牙舞爪,一口咬住荀章的脖子,连皮带肉撤下一大块,荀章痛得龇牙咧嘴,杨戬手起刀落,将荀章斩于马下。 回头望去,正好见殷洪用阴阳镜,忙大叫道:“师叔快退,殷洪手中拿的是阴阳镜,乃是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师伯的镇洞之宝,可断人生死,不可力敌,师叔快走。” 姜子牙听到杨戬的大喊,吓得魂不附体,忙展开中央戊土杏黄旗,空中万朵金莲横空,姜子牙扯着杏黄旗裹脑藏头,挡得严严实实,一拍四不相,化作一道电光飞回西岐城。 姜子牙这一走,众将纷纷败走,士兵们拖着兵器败回西岐城,苏护见状大喜,一声令下,有苏氏士兵紧追不舍,将西岐士兵杀得大败。 哪吒脚踩风火轮大战殷洪,殷洪用水火锋招架,斗了十几个回合,招架不住,取出阴阳镜来晃哪吒,哪吒无魂无魄,连晃数下,晃不倒哪吒。 哪吒一枪刺中紫绶仙衣,枪尖不曾刺入分毫,哪吒顿时色变,忙祭起乾坤圈,乾坤圈飞到空中,呼啸着打向殷洪,殷洪不躲不避硬抗乾坤圈,被打得闷哼一声,脸色发白,依旧不落马。 杨戬在一旁惊呼道:“乾坤圈乃至金至刚之宝,无坚不摧,堪称金系至宝,那贼将只闷哼一声,必是有暗宝护身,若是战得久了,哪吒必然吃亏。” 杨戬想到此处,取出金弓银弹,啪的一声朝着殷洪打开,有心算无心,正中殷洪面颊,打得鼻青脸肿,殷洪败回联营。 第五十二章 我师兄是大英雄 夏雨缠绵,雨水飘忽而下,像飘忽的雾,白茫茫的,濡湿着衣裳,远处湖中的木船在雨色中载浮载沉,天地间烟雨朦胧,如幕如帘,洗净人间污秽。 滋~ 一阵肉香从太华山云霄洞中传出,奇香无比,让心食指大动,赤精子哼唱着古朴的歌谣,用炭火小炉烤肉,人参娃馋得来回乱蹦,小猫一般围着火炉乱转,全然不顾滑嫩的小脸蛋被炉火熏得黢黑。 “小馋猫!你可是一株人参,吃惯了肉,功力就不精纯了!” 人参娃穿着红肚兜,光着屁股,赤着双脚站在山洞口,仰着头傻笑,双眼紧紧盯着火炉上翻烤的肉片,赤精子哈哈大笑,取出竹筷,夹起一块烤肉,用口吹了吹,喂到人参娃嘴里。 人参娃俏脸乐开了花,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歪着头咀嚼着烤肉,乐得手舞足蹈。 赤精子哈哈大笑,慈祥地抚摸着人参娃的头,朗声道:“参娃,你好好修炼,将来也学你殷洪师兄红尘炼心,下山求道。我三花已失,五气不在,对于仙道没什么想法了,现在只想儿孙绕堂,享受天伦之乐,嗯,按照时间,你师兄现在已经在西岐城大杀四方,扬名立万了!” 赤精子的眼睛有些浑浊,回想自己的一生,幼年时上山求道被师尊带上玉虚宫,少年时仗剑闯荡四方,任侠气,专好打抱不平,中年得道,浑浑噩噩经历了八,九千年时光,遇到了许多事,遇到了许多人,自在逍遥身被九曲黄河阵毁掉之后,才想到,原来自己最想要的只是儿孙绕堂的陪伴。 赤精子取出大葫芦一口烈酒饮下,望着洞外的湖光山色,烟雨蒙蒙,回想起自己蹉跎的一生,一声长叹,击金钟而歌,玉虚宫头一位击金钟首仙?十二金仙之首?在这个雨天,他只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人参娃听得似懂非懂,抓起竹筷,偷偷去夹火炉上的烤肉,塞得满嘴都是,仿佛抢夺坚果的松鼠。 哒哒哒~ 雨幕之中,由远及近走来一位三眼神君,满身血污,满脸杀气,气喘吁吁,刺鼻的血腥味将整个和谐美好的画卷污染,赤精子睁开双眼,不悦地将酒葫芦放下,当地一声,吓了人参娃一跳。 “何人?” “师伯,杨戬有要事来求师伯。” 赤精子怫然不悦,见杨戬跪在雨中,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可是姜子牙又被截教妖道打死了?我徒儿殷洪随身带了丹药圣水,自会施救,何必来找我?” 杨戬跪在雨中,苦笑道:“师伯,大事不好了,您的爱徒带着阴阳镜背叛了我教,投靠苏护,帮助昏王征讨西岐,金吒和木吒都遭了他的毒手,险些丧命。” 吧嗒~ 赤精子手中的长筷缓缓滑落,人参娃见来人诋毁自己的师兄,猛地冲了出去,叉住腰大声嚷嚷道:“你胡说,我师兄是大英雄,不是叛徒,你休要胡说八道!” 赤精子从洞中走出,一把拽过人参娃,拉起杨戬,急问道:“殷洪为何助商伐周?你说的可是实情?” 杨戬哭丧着脸,苦笑道:“师伯,人命关天,我能胡说吗?若不是土行孙师弟有土中行走的手段,金吒和木吒就死在阵前了。” 赤精子顿时慌了手脚,一阵风冲进内室,穿好道袍,来到人参娃面前,说道:“参娃,好好看家,我去西岐城看看,你师兄绝不会违背誓言,背叛我教,一定是有误会。” 人参娃脸色煞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望着师尊和三眼恶人消失在雨幕中,喃喃自语道:“我师兄是大英雄,不是叛徒,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一定在骗我。” 赤精子借着纵地金光法赶奔西岐城,行了好一阵,落到相府之中,姜子牙带领众门人接了出来,大声诉苦道:“师兄,有人拿了你的阴阳镜,在阵前逞凶,我们阻挡不住,被杀得大败而归。” 赤精子面如寒霜,紧皱双眉,拂尘一甩,走入静室之中,忍不住开口道:“姜子牙,我派遣殷洪下山助你伐无道昏君,他怎么会投奔成汤大营?” 赤精子的语气颇为阴冷,颇有责问之意,姜子牙满脸无辜,陪笑道:“师兄,我们也不知道啊,那苏护被我们击溃后一直在联营里龟缩不出,今日突然出战,原本只有四位将军,正鏖战之间,冲出一位翩翩少年郎,用法宝连伤金吒和木吒。” 姜子牙详细地描述了阴阳镜的样子,赤精子心里咯噔一声,听众人的描述正是阴阳镜,他羞恼万分,提起宝剑向外走去,要去清理门户。 姜子牙见他脸色发青,眼睛发红,满身杀气,不敢阻拦,命诸位弟子出城为师兄压住阵脚,自己骑上四不相,怀抱杏黄旗在一旁压阵。 殷洪胜了一阵,见阵亡了毕环和荀章两名大将,心中懊恼不已,深恨西岐,忽闻营外有一位真人点名要见自己,心中察觉出不对。 “郑伦将军,那名道人长什么样子?” 郑伦道:“乃是一位老叟,头戴盖天冠,身着朱紫袍,腰佩三庭印,胡须稀疏,弯腰驼背抬不起头来,身体被五色烟霞笼罩,手中拄着一个拐杖。” 殷洪吓得魂不附体,手脚一软坐在地上,惊道:“难道是师尊?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一旁的苏护和郑伦听得云里雾里,苏护凑了过来说道:“既然是殿下的师尊,为何还不请进大帐?” “不,不要去请他。” 殷洪一声大喝如晴天霹雳,众人见他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黑,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唯有阵前相见,手段上见高下,师尊待我有救命之恩,培养之恩,却不该骗我,不该利用我,有些话,我要找师尊问清楚。” 殷洪魔怔一般自言自语,忽然转过头对苏护吩咐道:“苏侯,借我一支兵马,出城去见那道人。” “全依殿下,全依殿下!” 第五十三章 马元下山 赤精子握着宝剑,拄着拐杖,站在蒙蒙细雨之中,气得直哆嗦,见成汤营门大开,殷洪带着数千兵马冲出,眼一闭,险些昏倒,跺脚痛骂道:“畜生啊畜生!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殷洪见师尊站在阵前,吓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来到赤精子面前,噗通一声跪倒给师尊磕头,赤精子侧过身体不受他这一拜。 赤精子骂道:“孽畜,逆徒!你在洞中怎么和我讲的?你说若保商灭周,四肢俱为飞灰,永世不入轮回。怎么刚刚下山就变卦了?这究竟是何道理?逆徒你知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誓言如流水?天道原原本本都记录着呢,嗨,你好不懂事。” “你好好下马随我入西岐城,和姜子牙和西岐诸将赔个不是,以后好好替武王效力,以赎前日之罪,赦免飞灰之祸,如不听我之言语,那时大难临头,悔之晚矣。” 殷洪满脸通红,跪在地上,挺直了胸膛,说道:“师尊,我问你一件事,我教和九尾狐是否是盟友?教主大人为了截断我皇族气运,派遣九尾狐祸乱人间,强行控制我父亲,让我父亲炮烙我母亲双手,剜去我母眼珠,残杀满朝忠良,这些事有没有?” “弟子被师尊救上山,师尊对我有救命之恩,培养之恩,可是,勾结妖狐,控制我父,虐杀我母,造成这一切的恰恰是阐教。古人云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远矣,师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仙我不修也罢。” 赤精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这些事乃是阐教的绝密,他是玉虚宫头一位击金钟首仙,十二金仙之首,云中子所做的一切,他心知肚明,也知此举并不正义,此刻被徒弟问得瞠目结舌。 身后众弟子议论纷纷,赤精子耳听诸位弟子的议论,面子上挂不住了,笑骂道:“殷洪,纣王逆伦灭纪,惨酷无道,杀害忠良,淫酗无忌,天之绝商久矣,你若不听我言,必有飞灰之厄。” 殷郊见师尊不敢正面回答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身体摇摇欲坠,想起母亲惨死的惨状,大叫道:“师尊!我母何其无辜?我父真的无道?何为正,何为邪,这就是阐教的天道吗?” 赤精子见他猛地站起,忙抽出宝剑刺来,殷郊不躲不避任由师尊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宝剑剑尖没有刺进分毫,殷郊悲声道:“师尊,自此我和阐教再无一丝联系,我要杀上昆仑山,找元始天尊讨一个说法。” “小畜生竟敢口出狂言?你呀,真是负义匹夫,偏执恶徒。” 师徒二人在成汤辕门外斗剑,围观的众人都看傻了,听几句只言片语,不解其意,殷洪和赤精子斗了十几个回合,从怀中取出阴阳镜,赤精子见了大吃一惊,忙借助纵地金光法遁入西岐城。 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在远处看热闹,见殷洪恶狠狠朝着自己杀来,吓得魂不附体,带领众位弟子退回西岐城,见到赤精子埋怨道:“师兄,你怎么将阴阳镜也给了他?那可是太华山云霄洞的镇洞之宝啊!” 赤精子又羞又恼,拍着大腿跺脚道:“我恐怕东进之时有障碍,将一洞珍宝都给了殷洪,阴阳镜,紫绶仙衣,水火锋,丹药圣水,谁能想到这小畜生不知听了何人教唆,中途改了念头,现在一门心思投靠苏护,要征讨西岐城。” 众门人听了默默无语,师伯地位尊贵,都不好说些什么,赤精子暗气暗憋,无言以对,差点没被气死。 殷洪得胜回营,苏护下令摆酒设宴,庆祝殷洪得胜,殷洪和师尊决裂,动起手来,也不好受,推说自己有恙,回到了寝帐休息。 苏护连连大胜,心中欢喜,正在喝酒吃肉之时,玄鸟案上突然出现一封密信,苏护大惊,打开密信,见是申公豹的字迹,上面写道:“苏侯,听闻你征讨西岐,我心甚是挂念,西岐城中多左道旁门之士,交战须多加小心,我请来一位道友,前来助战,此人相貌丑陋可憎,千万不要在言语上怠慢了。” 苏护咧嘴笑道:“这天底下还有比吕岳吕道爷还丑的炼气士吗?” 猛灌黄汤之时,辕门官入帅帐道:“大帅,门外有一道人求见。” 苏护刚抬起头,那道人走进帅帐,道人身高不满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口,身穿大红,顶上带一串念珠,乃是人之顶骨,又挂一金镶瓢,是半个人脑袋,眼耳鼻中冒出火,如顽蛇吐信一般,诸将观之骇然。 苏护点了点头,感慨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赶紧从王座上站起,来到那道人面前道:“这位道爷,我乃冀州侯苏护,不知老师那座名山,何处洞府?今到小营有何事吩咐?” 那道人咧嘴大笑道:“吾乃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遇申公豹请吾下山,助你一臂之力。哈哈,听说吕岳那老东西在西岐城大败,四个徒弟都折在西岐,哼,真是废物。我特意来破西岐,一是看在申公豹道友的面子上,二是想要气一气吕岳那毒人。” 苏护大喜,下令摆上酒肉,马元也不客气,不用碗筷,伸出砂锅般大小的巨手抓起猪腿就啃,手臂粗细的猪腿,三两口就啃得干净,连骨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马元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饭菜如长江流水,酒肉似风卷残云,七八个火头兵小跑着给马元传菜,依旧供不上,苏护看着害怕,劝道:“马道爷,我军中颇有肉食,您慢一些!” 马元吃得满脸油腻,哈哈大笑道:“不瞒苏侯,吃活的比这个还快呢,这太油腻,不好抓。苏侯,我也不和你客气,吃饱了喝足了帮你上阵杀敌,我们都是爽快人,赶紧上菜,不要让我吃得不痛快。” 苏护忙下令杀牛宰羊,几十位火头兵小跑着给马元上菜,马元来者不拒,吃了几百盘菜肴,喝了几十坛美酒,肚子毫无变化,仿佛有一个独特的空间将这些食物全都储存下来。 “行了,吃了七分饱就行,我马元不白吃你的饭菜,现在就去西岐城弄死几个将领,让你开开眼。” 章 感悟 兄弟们,从这个月开始,我的三个月全勤就领完了,我就没有稿费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坚持写完,毕竟我看小说的时候见作者烂尾就很恼火,这本书虽然烂也还是决定写完,这个月正值春节,我也需要走亲访友,尽量不会断更,如果真断更几天,求个原谅。 我也会筹备新书,争取这本书完本,下一本立马续上,下一本不写同人了,放不开手脚活受罪,具体哪个题材我会告知大家。 第五十四章 吃活的更快 马元摇头晃脑向西岐城下走去,全然不顾满脸油渍甩得满地都是,身后郑伦追了上来,大声喊道:“且慢,马道爷,您去西岐城下搦战,可需要派遣士兵压住阵脚?” 马元连连摇头,眼,耳,鼻中喷出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狂笑道:“不必,我这人吃得性起分不清是不是敌人,万一把自己人吃了又惹出麻烦,烦死了!” 郑伦见他凶恶异常,不敢再劝,眼睁睁看着他摇头晃脑走到西岐城下搦战,点名要姜子牙出来答话,消息报入相府之中,姜子牙不敢怠慢,带着众门人出城迎战,见马元面貌可憎,颜似恶鬼,心中惊骇异常。 “这位道友,你是何人,我们并不相识,为何无故搦战?” 马元上下打量一番,望着胖乎乎的四不相流出口水,粗大的舌头伸出来仿佛怪蟒一般,大叫道:“吾乃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马元是也,遇到申公豹道友请吾下山特来吃你。” 姜子牙脸色铁青,心中恨申公豹恨得咬牙切齿,生了一阵气,怒道:“道友说笑了,我和申公豹有些误会,道友若不是奉三老爷的命令下山,还请不要介入阐教之争,封神之战。” “谁和你开玩笑?” 马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姜子牙,猛地身形暴动,双臂向前伸着,仿佛僵尸一般向姜子牙扑来,口中口水直流。 姜子牙并不知道马元的目标是四不相,用打神鞭点指马元,环顾左右哈哈大笑道:“众位师侄看看,截教皆是这般根性浅薄之辈,野蛮愚蠢之仙,就这等匹夫也配精研大道?也配寿与天齐?谁去迎战这个匹夫?” “师叔,将他交给我!” 杨戬一拍银合马,挥舞三尖两刃刀直取马元,两位金毛童子在两侧压阵,马元哈哈一笑,从背后解下独门兵器独脚铜人槊,此槊重五百零四斤,形似一位蹬腿踏天的古神,马元手持独脚铜人槊,一招“泰山压顶”,向着杨戬的天灵盖猛磕下来。 杨戬耳听恶风不善,不敢硬抗,化作清风散去,银合马躲闪不及,被独脚铜人槊砸中马背,咔嚓一声巨响,银合马脊柱被砸成两截,连马带鞍砸入地下,将大地轰出一个大坑。 阐教众人无不变色,这一击没有十万斤之力也差不了多少,一声巨响响彻西岐城,震得众人耳鸣不止,杨戬在风中现出身形,见爱马惨死,心痛不已,大叫道:“徒儿何在?” 两位金毛童子顾不上捂耳朵,取出金弓银弹,朝着马元打去,马元猝不及防被打中双眼,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忙捂住眼睛,杨戬哪肯放过良机,纵身跳到马元身边,躲过大槊横扫,一刀恶狠狠直奔马元冬瓜大小的脑袋砍去。 当~ 势大力沉的一刀正中马元的大脑袋,却好像砍在皮革之中,马元一把将三尖两刃刀握住,抓起独脚铜人槊刺向杨戬,杨戬运起九转元功,瞬间铜头铁骨大枪不入。 当~ 又是一声巨响,独脚铜人槊正中杨戬前胸,火星四溅,将他打得飞起两丈多高,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马元发起狂来,将三尖两刃刀一扔,挥舞大槊猛砸,杨戬迎风一晃,变作一只蜜蜂,悄悄飞到三尖两刃刀旁边,捡起宝刀不敢再战。 众门人大惊失色,没想到以杨戬的战力竟然被疯道人马元击退,眼见马元直奔自己而来,姜子牙祭起打神鞭,空中响起风雷之声,一道电光直奔马元而去,打神鞭是因果律武器,只能打封神榜上有缘人,马元后入释门,乃是一位佛陀,故此打不得。 马元伸手将打神鞭接在手中,看了两眼,一撇嘴收进豹皮囊里,大叫道:“姜子牙,休要走,让我尝尝咸淡。”一边喊一边做龇牙咧嘴,伸舌吐息状,姜子牙大骇,一旁窜出一员上将,头戴凤翅盔,身穿金锁甲,披着大红袍,腰系白玉带,骑一匹紫骅骝,手中斩将大刀舞动如飞,乃是秦州运粮官,猛虎大将军武荣。 “匹夫,休伤我主!” 武荣督粮在此,见自家丞相有危险,奋然上马,倒提斩将大刀直奔马元而去,紫骅骝速如飞电,跑到马元面前不由分说照着马元首级斩去。 马元躲闪不及被斩中头颅,势大力沉的一击将马元斩了一个趔趄,马元大惊,人族竟然有如此力士,忙弃了姜子牙,挥舞独腿铜人槊大战武荣。 武荣这把刀舞动如刀山相似,刀槊相碰,火星蓬飞,铜屑纷落,一将一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打得马元性起,默念咒语,脑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五个手指好似五个冬瓜,如蛟龙一般升腾而起,瞄准了武荣。 武荣聚精会神和敌将大战,冷不防见敌将脑后长出一只手,顿时吓了一跳,虚掩一刀,想要脱离战斗,那巨手嗖地一声直奔武荣而去,武荣用刀猛砍,巨手仿佛空气一般,穿过斩将大刀,一把将武荣拽下战马,往下一摔,摔得七荤八素,马元一声大吼,踏住武荣的身体,一只手抓住一条大腿,硬生生撕成两半(和手撕鬼子效果一样)。 鲜血喷涌,马元张开血盆大口,不到十个数,将武荣吃了个干干净净,在身后观战的郑伦以手扶额,这才马元所说吃活的更快并非戏言。 众门人弟子见他口啖活人,吓得骨酥肉麻,从前截教下山之人个个仙风道骨,从吕岳开始画风突变,现在又蹦出一个食人魔,如何让人不害怕。 土行孙拄着镔铁大棍将昨晚的宵夜都吐了出来,抬起头见马元直奔杨戬而去,杨戬似无察觉,大叫道:“杨师兄,小心!”两位金毛童子也发现异常,取出金弓银弹向马元打去,马元猛扑到杨戬身边,也如吃武荣一般,将杨戬手撕成两半,张开血盆大口,吃得干干净净。 “呃!有些吃撑了,吃急了腹内有些疼痛,罢了,姜子牙,吃饱喝足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吃你,你要焚香沐浴,将自己洗得香喷喷地等我哦!” 在两军惊恐的目光中,马元扛着独脚铜人槊摇摇晃晃向商营走去。 第五十五章 张小怂的激将法 入夜,月亮从天边升起来了,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官道分外苍白,越发使人感到紧张,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一匹快马急速奔向汜水关,带动的劲风吹动官道上的灯笼,红光摇曳惊醒了汜水关的守军。 “快看,官道上有战马疾驰,从岐山大道奔来。” “金鸡岭哨所为何不报信?难道是遭到了敌人的突袭?” “呔,城下骑马者何人,若不表明身份,我们可放箭了。” 士兵们一声警告之后转动弩车,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黑夜中传出去多远,城下那人连忙喊道:“不要放箭,我乃讨贼荡寇大元帅手下的士卒,今有急事求见汜水关龟无壳总兵,我手中有紧急公文,还望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你可知道战时宵禁,开门露头便是掉脑袋的重罪,还让我们打开城门?我将铁钩垂下,你将紧急公文系在铁钩之上,休要再上前一步,否则立即射杀。” 送信的有苏氏士兵没有想到汜水关的城防这么严密,无奈之下,只好将紧急公文系在铁钩之上,任由小兵拽上城墙,早有同伴取来灯笼,众人一看真是军中的加密公文,赶紧送入总兵府。 张小怂正在辅导雷震子上数学课,正讲到二元二次方程,管家匆匆闯入书房,将紧急公文递给张小怂。 “马元?我不认识!让我看病救人?玩去,我哪会看病救人。” 张小怂握着竹简,心忧便宜儿子的功课,对管家说道:“去,将咱们汜水关的几位名医请去,帮那位马元将军治病,我不会治病,不要瞎胡闹,耽搁了病情。” 正在谈话间,幕僚竹笋披着小衫走了进来,劝道:“总兵大人万万不可,闻仲太师殉国之后,朝歌城对我们多有猜疑,送来的物资和军饷也和一般的关卡无二,若是得罪了苏护,被朝歌断了粮饷,恐怕难以为继。” 张小怂想了一阵,转身对雷震子说道:“好好做题,月末考试,数学再不及格,我请你吃‘竹笋烤肉’。” 可怜雷震子在碧游宫要苦学道术和道法,回到汜水关要学习数理化,还要抽出时间去西岐城下厮杀,大写的可怜印在脸上。 张小怂骑着小神牛从天而降,吓得苏全忠抱头鼠窜,苏护、殷洪,郑伦等人迎了出来。 “龟总兵,可把你盼来了,今日马元道长出营厮杀之后,夜晚时分,忽觉腹痛难忍,我们以为他生吃人肉,消化不良,忙用热酒调制,却不料越喝越痛,马元道长腹痛难忍,在地上乱滚,军中医生毫无办法。” 殷洪也说道:“恩公,我下山带走了不少仙丹圣水,挨个给马元道长尝试,全无效果,现在马元道长气若游丝,恐怕命不久矣。” 张小怂紧皱双眉,不悦道:“两军交战,斗法斗智斗兵斗将,这位马元道友怎么还吃人呢?他吃了谁啊?” 郑伦答道:“秦州运粮官,猛虎大将军武荣和玉虚宫门徒杨戬。” 张小怂眼睛猛地亮起,想起了数年前魔家四将征讨西岐,花狐貂食人将杨戬吞入腹中,随后撑死了花狐貂,变化成花狐貂的样子偷走了法宝,暗算了魔家四将。 “不好,天上地下,三界内外,有两个人万万吃不得,一个是高喊嫂嫂张嘴我要出来了的孙行者,另一个就是杨戬。” 殷洪奇道:“恩公,孙行者何方神圣未曾听过,那杨戬为何吃不得?” “他们俩都会地煞七十二变,迎风变化,别无二样,都能变成小虫子钻入人的肚子里,攻击最薄弱的五脏六腑。马元道长吃的那个杨戬肯定是假的,杨戬精通九转元功,运起法来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哪里容易被吃掉?” 众人听得须发皆炸,万万没想到西岐城竟然有这等奇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以后谁还敢来征讨西岐。 众人拥簇着张小怂来到马元的寝帐,见马元满地乱滚,大声嘶吼,眼、口,鼻中喷出道道三味真火,人骨念珠嗡嗡作响。 “马道友,杨戬善于变化,他伪装成碎肉,被你吞入腹中,现在在你肚子里胡闹。” 马元一听吓得魂不附体,急道:“这位道友,还望看在同在道门的面子上救我一命,我自幼练就异术,周身上下,从内脏到皮肉都硬如钢铁。” 张小怂挠了挠头,说道:“既如此,杨戬无法坏你性命,你怕什么?你可比终结者t-800结实多了。” 马元冷汗直流,摇晃着硕大的脑袋喊道:“道友不要说笑,我虽然不会丧命,但我疼啊!哎呦,他又开始揪我的肠子了,好痛好痛。” 张小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着马元的肚子吼道:“要说这天底下哪位女人最淫荡放浪,那就是张三姐(云花女,昊天上帝的女儿),看上了杨天佑,思凡下界主动找人家要睡觉,哎呦喂,不要脸,又骚又贱……” 张小怂对着马元的肚子突然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频出,惊得众人瞠目结舌,将云花女骂得连裤衩都不如。 云花女是杨戬生母(杨戬是昊天上帝的外甥,后来流传玉帝的传说,玉帝和昊天上帝的形象重叠,从古至今官方供奉的至高神都是昊天上帝,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老天爷。)杨天佑是杨戬生父,杨戬最是孝顺,为救亲娘,肩担两座大山追赶太阳,斧劈桃山,为了救母亲敢和昊天上帝作对,那也是三界内响当当的好汉,听张小怂这么侮辱自己的母亲,如何能忍得住。 “匹夫,你住嘴!我母亲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再敢污言秽语,我把你万剐凌迟!” 眼见杨戬中计,张小怂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不但不住嘴,反而喊得更大声了,继续骂道:“我呸,装什么贞洁烈女?” 杨戬忍无可忍,在马元肚子里彻底发了疯,想从嘴里钻出,害怕马元趁机咬死自己,心一横,直奔大肠而去,许久之后,成汤大营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可怜马元堂堂骷髅山白骨洞一气仙,未来西方教的佛陀,被杨戬破菊而出,场面之血腥,令人不忍直视。 “好匹夫,敢侮辱我母亲,我必杀你!” 变成屎人的二郎神直奔张小怂而去,两人很快扭打到了一起,马元的寝室爆发了大战,满屋(帐篷)飞屎,马元望着狼藉的大帐,委屈地捂着屁股,怀疑起了人生。 第五十五章 计除马元 噗通~ 杨戬从天而降,带着恶臭一头扎进水潭之中,很快水潭中的鱼虾全都肚皮朝上地浮了出来,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杨戬洗漱干净,用道法将衣服蒸干,借助土遁回到相府之中,迎面正撞到金吒,金吒嗅了嗅,奇道:“师兄,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臭味?” 杨戬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变化成碎肉被贼道人马元吃入腹中,想要坏掉他的性命,不料他怀有异术,五脏六腑坚硬如铁,我无奈趁他睡着逃出联营,故此身上留有异味。” 金吒忙挑起大拇指,面带羡慕之色,称赞道:“兄长道行之精深,手段之奇诡真乃神鬼莫测,可叹我们同为玉虚宫三代弟子,我的本事全在遁龙柱上,失去了遁龙桩再无奇术。” 杨戬见他有些难过,忙安慰道:“师弟不要这么讲,遁龙桩乃五龙山云霄洞镇洞之宝,道法三千不如独精一术,许多师伯师叔都是凭借一件法宝纵横修真界的。” 金吒连连点头,谢过杨戬的安危,陪着他向静室走去,边走边说道:“师兄,我师尊和慈航师伯现在静室,准备来剿杀马元,他们知你回来,特来请你。” 静室之内,文殊广法天尊、慈航道人,赤精子、姜子牙正在畅谈道法,见杨戬和金吒走进暗室,姜子牙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侄,虽然早知道你怀有异术,但看着你被人撕成两半,分而食之,也觉得惊悚异常。” 杨戬躬身行礼,将自己在商营的经过说了一遍,破菊而出一事隐而不谈,推说自己趁着马元熟睡,从口中逃出,几位炼气士点了点头。 文殊广法天尊转头对姜子牙说道:“子牙公,贫道因闻马元来伐西岐,恐耽误你拜将之机,特来收服马元。” 姜子牙赶紧道谢,慈航道人奇道:“师兄,那马元怀有异术,周身上下,皮囊筋骨练得坚逾钢铁,隐隐和九转元功无二,师兄用何法破他?” 文殊广法天尊笑道:“师弟,众生皆有执念,执念便是弱点,马元乃食人之辈,看似野蛮强横实则不堪一击,一位炼气士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便是自取灭亡。” 慈航道人本是聪颖之辈,闻言沉默不语,面带微笑,赤精子望着两位师弟,心中暗叹,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师弟们了。 次日天明,马元扛着独脚铜人槊前来搦战,众目睽睽之下,他被杨戬破菊而出,将此当作奇耻大辱,苦熬到天明来西岐城下骂阵,点名让杨戬出来。 过了一阵,杨戬单人独骑走出西岐城,笑呵呵地看着马元,笑道:“道友,你的魄门是否安泰?” “好恶贼,哪里走,吃我一槊!” 杨戬一句话气得马元哇哇大叫,暴跳如雷,挥舞着独脚铜人槊直奔杨戬而来,杨戬挥舞三尖两刃刀招架,十几回合不到,胯下战马被马元开膛破肚,杨戬抓起一把土,迎风一撒,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戬,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追回来。” 马元抓起一把草,掐诀念咒,大喊一声‘疾’,借助木遁追赶杨戬,木遁克制土遁,追了一阵将杨戬追上,杨戬再战,又战了十几个回合,依旧不敌,再次逃跑,周而复始,逐渐将马元引到岐山之中。 马元连胜了十几阵,心中欢喜,自思若是将杨戬的脑袋拎回联营,必然能洗刷污名,跟在杨戬身后将他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杨戬小儿,休走,我必杀你。” 杨戬呵呵冷笑,钻入一处密林之中,马元抬头望去,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在林中冷笑,用手点指马元,说道:“匹夫,你魄门是否安泰?” 马元勃然大怒,恨得咬牙切齿,弃了杨戬来抓姜子牙,姜子牙骑着四不相风驰电掣,马元借助五行遁术紧追不舍,每当马元力竭休息,姜子牙又骑着四不相飞回挑衅马元,慢慢地,将他引入一处荒山之中。 马元跟着姜子牙整整跑了一天一夜,累得筋疲力竭,满身大汗,他环顾四周,山谷中青松翠柏,云雾升腾,忙倚着松树休息,喘息静坐,存气定神。 正在闲坐,忽然一阵香味传来,马元肚子饿得咕咕直响,顺着香味来到一间农舍,也不敲门,径直闯了进去,农舍很破旧,屋中母女俩正在煮粥,见马元闯了进来,吓得须发皆炸,魂不附体,大声叫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马元低头看看锅中的米粥,勉强够两碗,也不客气,抓起水瓢喝了两瓢凉水,用水瓢去盛粥,母女俩哪里肯让,上前一阵撕扯,将马元惹急了,蛮性涌上心头,甩手一推,正撞到土灶之上,他气力绝伦,膂力惊人,只听咔嚓两声,母女俩当场殒命。 马元哈哈大笑道:“我因追杀姜子牙,一天一夜水米未粘牙,遇到我也算你们母女俩倒霉,不如让我吃了,也算你们没有白死一回。” 言罢,抓起女儿的大腿往嘴里塞去,咔嚓一口下去又苦又涩,味同嚼蜡,马元惊道:“我自幼食人,从未吃过这种味道的人,怎么回事?” 女儿的尸体忽然如蜡一般融化,顷刻间将他的血盆大口和双手封住,脚下老妇人的尸体一起融化,将马元双脚粘住,马元心道不好,拼命挣脱,却挣脱不开,蜡水如铸造的一般将他困住。 “马元,不要挣扎了,此阵专为你而设计,你手中嘴里的蜡水乃西方教至宝血河锁,可叹你还是炼气士,入阵而不自知,自缚双手双脚,徒增笑料。” 周遭的农舍庭院缓缓消散,风中现出文殊广法天尊和慈航道人的身影,马元心中不忿,怒道:“文殊,你用幻术害我,我心中不服,今日被你擒住,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何必多谈?” 马元身后忽然现出万道神光,一颗舍利子凭空出现,空中现出千朵青莲,薄雾之外走来一人,拈花而笑道:“道友,剑下留人。” 第五十七章 迷神香 文殊广法天尊和慈航道人回头望去,身后站着一位道人,头挽双髻,身穿道服,面黄微须,老天尊奇道:“准提道友,你怎么离开极乐世界,前来东土?” 准提道人笑而不语,来到马元身边,说道:“道友,你被业障迷住双眼,修炼五行之术枉费工夫,不如随我上西方,谈讲三乘大法,任你自在逍遥。” 马元双手双脚都被血河锁锁住,蜡水一般的血河锁仿佛活物一般在他口中来回蠕动,不敢不依,眼珠一阵乱转,点头如小鸡啄米,准提道人笑了笑,也不管马元是不是真心实意,袍袖一甩,将马元吸入袖中。 准提道人从袖中取出打神鞭,把玩了一阵,交给了文殊广法天尊,说道:“道友,请将此物交给姜子牙,此乃定三界安危之物,理应物归原主。” 慈航道人面带不解,拦住准提道人,说道:“道友,马元自幼食人,野蛮愚昧,愚钝无知,乃十恶不赦之辈,道友为何亲自来东土度化他?” 准提笑了笑,双掌合十,开口说道:“佛性本有,自性清净,不识是迷,能识即悟。凡夫人天诸善,人天果报,若因若果,皆是颠倒,皆是虚伪,是故名不实功德。” 慈航道人听得云里雾里,文殊广法天尊频频点头,问道:“道兄,东方有高山,一峰独秀而鲸吞日月,何解?” 准提道人答道:“答案在轮回之中,文殊道友,你也曾见轮回,心中知道那是答案,何必问我?” 两位道人望着准提离开,心中感慨西方教行教西方,莲花现相,舍利生光,真乃高明之客,联袂回到西岐城商讨对付殷洪之法。 赤精子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说道:“那逆徒手中有阴阳镜、水火锋、紫绶仙衣三件法宝,背后有龟无壳,郑伦相助,已成大患,别的法宝还好说,阴阳镜乃我太华山云霄洞震洞之宝,通阴阳,断生死,连我都无法对付,两位师弟可有良策?” 文殊笑道:“阴阳镜威力无匹,正面遇到我们也无法敌住,殷洪是肉体凡胎,我们绕开阴阳镜,控制住殷洪即可,我奉了玉虚宫法旨去紫府玄都求大老爷赏下了太极图,只需将殷洪诓到太极图中,自然除之。” 入夜,殷洪在营房之中闷坐,思索着未来自己的道路,忽然帐篷外传来了郑伦的声音,苏护设宴款待张小怂,邀请殷洪赴宴,殷洪思索片刻,起身披上常服推开帐门,跟着郑伦有说有笑直奔中军帅帐。 大地猛地裂开,土行孙鬼鬼祟祟钻了出来,东张西望看了一阵,溜进了殷洪的寝帐,将香炉中三支香拔出,从怀中取出迷神香,用火折子引燃,耳听寝帐外有脚步声传来,忙钻入地下。 “殿下,你一会儿就给您找军医,让他们一起来给殿下会诊。” “不必,我此刻心悸不已恐怕是修炼有误,逆了穴道呼吸吐纳,不碍事,替我配好龟无壳道长,我今日身体有恙,恐怕无法作陪。” 帐门打开,殷洪大步流星走入了帐篷里,坐在床上呼吸吐纳,丝毫没有察觉香炉里的香冒着诡异的紫色香烟,迷神香燃烧产生的烟雾顺着呼吸吐纳进入了殷洪的身体里,殷洪只觉得头晕目眩,疲惫不堪,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打起呼噜声。 土行孙缓缓从地底摸了出来,手持匕首悄悄地摸到殷洪床头,对准殷洪的心窝猛地刺去,刀尖难刺进紫绶仙衣分毫,殷洪猛地惊醒,回头望去,没有看到土行孙(太矮了),捂着心窝纳闷。 土行孙赶紧沉入地下,将刺杀失败的消息告诉几位师叔师伯,文殊广法天尊点了点头,吩咐道:“子牙,此计不成只能用幻术将他诓入太极图,让赤精子师兄亲自动手除掉殷洪。” 赤精子怫然不悦,拄着拐杖来到文殊广法天尊的面前,责问道:“为何让我动手?” “师兄,有因必有果,此乃天道也,殷洪乃是您种下的恶因,生出的恶果,自然应由兄长斩断羁绊。” 成汤大营中,殷洪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忽然感觉帐篷里阴风阵阵,冷雾蒙蒙,猛地睁开眼,见油灯熄灭,床前站着一个模糊朦胧的阴灵。 “哼,我上山学道,苦练五行之术,阴阳之法,善于降妖捉怪,你这阴灵好不懂事,竟然敢来冲撞我,不怕神魂俱灭吗?” 阴灵忽然开口说话,听声音正是姜皇后的声音,阴灵啜泣道:“许久未见,我儿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儿啊,为娘我好惨啊,嫁给无道昏君,被妖妇炮烙双手,剜去眼珠,化为厉鬼又被恶鬼欺凌,每日在荒郊野岭游荡,既然我儿你能降妖捉怪,何不救救我?” 殷洪中了迷神香,迷迷糊糊不辩真假,哪里会想到是阐教众炼气士暗害他,见母亲的阴灵就在床边,猛地坐起放声大哭,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倾诉出来,哭了半个时辰,已经被迷神香迷得神魂颠倒。 “母亲放心,我随你去寻找那个恶灵,必然将它用五雷法震为飞灰,替母亲出气。” “好儿子,母亲可被那恶灵欺负惨了,不要再耽搁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快跟我走。” 紫色烟雾之中,殷洪猛地站起,摇摇晃晃地向军营外走去,行若僵尸,士兵们这几日见到的修真者皆是吕岳、马元那种怪咖,对于殷洪的怪异行为谁都没有理会,直当他出辕门散心。 殷洪浑浑噩噩,跟着母亲上了一座金桥,‘姜皇后’嘿嘿冷笑道:“儿啊,快来,那恶灵就在桥对面。”言还未尽,噗地一声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殷洪体内迷神香被风吹了一路,逐渐失去了药效,殷洪猛地惊醒,见自己身处一座金桥之上,桥下流水潺潺,自己的师尊站在桥对面,不住叹息。 “师尊,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哪里?” “孽畜,你曾发下誓言,若保商灭周四肢化为飞灰,你今日上了太极图,眼下要受肉身烧为灰烬之苦。” 新年快乐 兄弟们新年快乐,我走亲戚串门结束,会陆续恢复更新,感谢大家去年一年的支持,今天我会再接再厉,写出让大家喜欢的作品。 第五十八章 棋子罢了 殷洪目光复杂地望着师尊,眼眸带着痛苦和仇恨,环顾四周,感受着随着自己心意斗转的小桥流水,无限变换的世界,不禁悲从心来,叹息道:“师尊,这便是你和我常讲的玄都紫府至宝太极图吗?劈地开天之宝,分理清浊之物,可笑我不知不觉间竟然上了此图,哈哈,吾命休矣。” 赤精子望着表情逐渐癫狂的爱徒,痛得撕心裂肺,威严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叹息,哀叹道:“洪儿,你好糊涂,为师一身衣钵全传给了你,你是纣王之子也罢,你是普通孩子也罢,你都是我的徒儿,太华山云霄洞一脉的传人,师尊我安排好了一切,你怎么这么糊涂,被人三言两语挑拨离间?” “如今你已犯天条,罪在不赦,当受肉身化作飞灰之难,为师也救不了你了!” 殷洪脸上表情逐渐癫狂,大笑道:“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远矣,师尊,我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千辛万苦将我养大,她深居宫中,从不与人口舌,我母有何罪?云中子奉玉虚法旨害死我母,坑害我父,我若不复仇,与禽兽何异?” 空中压阵的慈航道人冷笑道:“小畜生,你可知入了玉虚宫便不在红尘中?我等只尊天道,不守人道,武王灭商乃是大势所趋,二老爷不动手,自会有人动手,到那时就非商周之战那么简单了。” “你道行低微,根性浅薄,鼠目寸光,犹如井底之蛙,看不到周天运转,命数如织,师兄,天命如此,请动手吧,不要耽误你徒儿去封神台,耽误了姜子牙封神大业。” 赤精子踌躇不定,掩面暗泣,望着爱徒身体不住颤抖,握着太极图,不忍将爱徒抖作飞灰。 殷洪纵身一跃,太极图包罗万象跟随他的心意变换成一座宫殿,将他凭空吸了进去,奇光闪耀,异象扑鼻,宫殿内有觥筹交错之声,侍女们端着美酒鱼贯而入,殷洪重新化作十几岁的小孩子,懵懵懂懂进入大殿,见父王母后正襟危坐,正在设家宴款待皇亲国戚。 啪~ 兄长殷郊将飞凤鼎踢倒,跌跌撞撞,狂笑着向自己跑来,身后父王大怒,母后偷笑,殷郊朝着他喊道:“二弟,快跑呀,我们逃学在后花园抓蛐蛐被父王知道了,被抓到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殷洪刚欲迎上哥哥,忽然感觉浑身燥热难忍,热得无法呼吸,低头一看,双腿已经燃起烈火,双足早已化作飞灰,这才知从始至终自己都在图中,太极图仿佛是自己无法挣脱的宿命之锁。 “好霸道的法宝,好霸道的太极图!” 烈火烧到前胸,剧痛难忍,七窍生烟,殷洪望着跌跌撞撞向自己跑来的兄长幻像,嘶吼道:“皇兄,一定要替母亲报仇雪恨!” 太极图外,赤精子强忍泪水,哆嗦着将太极图一抖,卷在一处拎着,半晌又一抖,太极图打开,一阵风吹过,将殷洪抖作飞灰,一道灵魂冲天而起直奔封神台而去。 半空中响起了一阵掌声,文殊广法天尊轻拍双手,叹息道:“师兄,一切皆为虚幻,殷洪性格单纯,被截教妖人蛊惑,当有此厄,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岂能言不对心?” 慈航道人眼中现出道道金光,身后梵音环绕,称赞道:“师兄大义灭亲,真乃吾辈楷模。” 姜子牙和众弟子望着在烈火中燃烧的殷洪,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自己背叛阐教的下场,唯有赤精子抓着太极图哭得如泪人一般,十几年的教导,原本对殷洪倾尽心血,无数次呼吸吐纳中想象着爱徒在三界中叱咤风云的模样,无数次在三界道友面前提起自己有个了不得的天才徒弟。 最终,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天地又恢复了秩序,阐教维护的秩序。 汜水关中,张小怂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躺在梨花椅上大吃大喝,全然不当回事,落宝金钱在一旁叹息道:“可惜了殷洪道友!这么年轻就亡于太极图。” “呵呵呵……” 屋角响起了张小怂的哂笑声,面对着惊愕的落宝金钱,张小怂幽幽说道:“元始老贼在谋划封神之战,派遣云中子害死姜后之时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殷洪的一生,步步都在算计之中,由生到死,为的就是将他送入封神榜,不必为殷洪可惜,因为从他被原始老贼盯上的那一刻,必有今日之灾。” 落宝金钱有些惊惧地缩了缩身体,圆润的身体发出金灿灿的光泽,张小怂随手将五行镜术解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大口地呼吸着屋外的空气,叹息道:“如果殷洪选择了赤精子为他选择的路,成为了阐教的刽子手,也许最终也会分到一处洞天福地做道场,成为杨戬一般的人物,可惜,殷洪并未泯灭人性。” “殷洪下山,三老爷立即派我下山告知殷洪真相,所图的是让殷洪和阐教反目,不让此人参与到伐商之战中,至于殷洪是死是活,又有谁在乎呢。” “说到底,殷洪只是一颗被圣人控制的棋子,被利用参与封神之战而不自知,姜皇后的冤屈,人皇的悲剧,皇子的命运,又有谁在乎呢?” 落宝金钱歪着头望着张小怂,奶声奶气地问道:“那殷洪不是被你劝服的吗?他是棋子,你是什么呀?” 张小怂缓缓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殷洪在太极图中熊熊燃烧的样子,感受到一股无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元始天尊到底是谁,那位天地一般强大的圣人正虎踞玉虚宫,窥视着自己的这个时空过客,虎视眈眈。 “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灵魂罢了,与虎谋皮的莽夫,不肯妥协的笨蛋。” 张小怂叹息一声,将茶杯放在床边,背负着双手哼唱着家乡的小曲离开了,屋内只留下落宝金钱不停地扇动翅膀,试图理解张小怂话中的意思。 第五十九章 申公豹的奇谋 “皇兄,一定要替母后报仇雪恨!” 殷洪临死前的一声呢喃跨越了千山万水,传到了九仙山桃园洞中,云塌之上的殷郊猛地睁开了双眼,不住地大口喘息着,这才发觉大汗淋漓,浑身湿透,薄被早已打湿。 一旁云塌上的桃花童子被惊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大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浑浑噩噩地问道:“怎么了师兄?” 殷郊坐在云塌之上捂着胸口,感受到一阵阵心悸,痛苦不堪地说道:“我心好痛,心如刀绞,意似油烹,心烦意燥不知何故。” 桃花童子跳下云塌,赤着脚走到殷郊身边,伸出小手摸了摸师兄的额头奇道:“师兄乃修道之人,但凡炼气士,烦恼,嗔怒,爱欲三事永忘,无缘无故怎么忽然心悸不已?我去找师尊问问。” 殷郊刚要阻拦,觉得胸中翻江倒海,心脏时停时不停,瘫在云塌上如烂泥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去寻师尊。 不一会儿,广成子急匆匆从屋外跑了进来,见自己的徒弟瘫在云塌之上,大吃一惊,转身对桃花童子说道:“童儿,去丹房取我的紫金大葫芦来。” 桃花童子点了点头,一溜小跑跑出寝室去寻找师尊,不一会儿,广成子来到殷郊的身边,问道:“郊儿,你可是和山中群妖起了冲突,遭了暗算,中了丹毒?” “师尊,弟子每日在后山勤练道术,并未和妖族冲突,今晚突然心悸不已,头痛欲裂。” 看到徒儿煞白的小脸,广成子不敢怠慢,掐算天道,已经算出了殷洪之死,目光复杂地望着爱徒,从橘子皮一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徒儿不要害怕,必是你修炼过急,强行冲击经脉,伤了心脉,一会儿服用仙丹后,你暂停修炼三天,去后山散散心。” 殷郊点了点头,桃花童子抱着紫金大葫芦跑了进来,殷郊服用仙丹后症状稍缓。 次日天明,殷郊和师弟桃花童子带着强弓劲弩,兽夹吹箭来到后山打猎,走到桃花谷,师兄弟二人抬头望去,但见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桃花谷中万棵桃树抽出新芽,层林尽染,苍翠欲滴,桃花童子眼珠一转,鬼鬼祟祟来到师兄身旁,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捅了捅殷郊的腰。 “师弟,你眼中奇光闪烁,又要冒坏水,要干什么坏事?” 桃花童子嘻嘻傻笑,顺着殷郊的腿爬到了殷郊的肩膀上,鬼鬼祟祟地趴在殷郊的耳畔,小声说道:“师兄,我想去山下凌云镇玩耍,师兄许我下山吧。” 殷郊伸出大手将桃花童子抓了下来,无奈地说道:“师弟,师尊怕你在凌云镇胡闹,禁止你下山,你怎么偏偏要去凌云镇?一会儿我带你去龙首岩逗弄大蝎子去。” 桃花童子撅着小嘴说道:“我才不要去看大蝎子,蝎子洞又骚又臭,大蝎子又蠢又傻,凌云镇则不同,有香喷喷的点心还有铁蛋柱子他们。” 殷郊无奈,从怀中取出钱袋,扔给桃花童子,摸了摸师弟的大脑袋,说道:“去罢,早些回来,若是让师尊知道,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桃花童子大喜,一把抢过钱袋,三窜两窜跳到殷郊的头顶,对着殷郊的俏脸吧唧亲了一口,抱着钱袋一溜烟跑走了,殷郊满脸宠爱地望着师弟的背影消失在山坳,有些扫兴地拎着弓弩继续打猎。 刚进桃花谷,猛然吹起一阵狂风,吹得谷中桃树树枝来回摇曳,灌木丛中呜嗷一声响,跳出一条黑虎,直勾勾地盯着殷郊,张牙舞爪,甚是凶恶。 “呀,怎么有虎?” 殷郊忙擎弓箭在手,弯弓搭箭瞄准了虎目,黑虎身后走出一人,正是申公豹,他对着殷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温和地说道:“殷郊师侄休怕,此乃家虎,并不伤人。” 殷郊见此人身穿玉虚宫银白色月华道袍,知道是同教中人,忙放下弓箭,躬身行礼道:“弟子有理了,请问师叔哪处仙山,何处洞府,可是来寻我师尊的?” 申公豹上下打量着殷郊,脸上带着一种惋惜之色,悠然说道:“像,真的太像了,你和那人实在太像了。” 殷郊听得云里雾里,申公豹笑道:“师侄,我乃是非山口舌洞的炼气士申公豹,和你师尊广成子乃是同门师兄弟,抡起辈分来还算是你的师叔。” 阐教秩序分明,长幼有序,殷郊不敢怠慢,不疑有他,赶紧跪倒行礼,申公豹一把将他拉起来,笑道:“师侄,我此行是寻你师尊来的,正好黑虎饿了,私自落到后山寻找些吃食,故此闯入山中。这畜生跟了我千年,依旧兽性十足,让师侄见笑了。” 黑虎瞪起铜铃大小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申公豹,伸出大爪子来回扒拉申公豹的罗圈腿,嘴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殷郊吓了一跳,申公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黑虎,转过头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师侄,我此行是为了告诉师兄一件大喜事,既然遇到了你,你就替我传话给师兄。我着急去瑶池赴宴,没时间和师兄寒暄。” 殷郊点头称是,申公豹眼珠乱转,一本正经地说道:“赤精子的徒儿按照我们暂定的计划,下山凑封神榜人数去了,对外说是助商伐周,违背了誓言,被赤精子师兄用太极图困住,肉身化作飞灰而死。” 殷郊听得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正在赤精子的道场修道,忙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师叔,死去的是赤精子师叔的哪位弟子?” 申公豹见殷郊上钩,内心窃喜,脸上装出一副正色的样子,沉声道:“桃花童子,你问这个干啥,死去的当然是昏王逆子殷洪啊,他和殷郊被带上山,不就为了凑封神榜人数吗?” “昏王是无道昏君,奈何气运未消,教主大人定下奇谋,假借巫蛊之术除掉了姜后……” 第六十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九仙山桃园洞。 广成子和清虚道德真君对坐弈棋,局势十分焦灼,黑白双子仿佛黑白两条巨龙在棋局内捉对厮杀,清虚道德真君缓缓放下茶杯,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法宝《山光图》,沉默不语。 《山光图》中,申公豹将云中子下山后朝歌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讲给殷郊听,殷郊听得如痴如醉,一会儿涕泪横流,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目扭曲,高声呼喊着要替弟弟报仇雪恨。 “唉!” 老真君满脸愤愤不平,咳嗽一声,说道:“道兄,你徒儿殷郊被申公豹蛊惑,你为何不出手教训申公豹?” 广成子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望着棋局半晌,落下一颗棋子,缓缓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随他去吧,一切都是他的造化。” 老真君满眼震惊,不住摇头,不解地说道:“师兄,你糊涂啊,这不是红尘炼心的时候,封神之役乃天地大劫,挨着死碰到亡,你怎么忍心将徒儿推进火坑?如果有玉虚宫法旨也就罢了,这这这,你眼睁睁看着申公豹那厮拐走你的徒儿,你咋就不说句话呢。” 广成子抬起了头,望着这个满面愁容,炼器炼得有些呆傻的师弟,叹息一声,说道:“师弟,你怎知我没有接到玉虚宫法旨?如果没有师尊的旨意,我和赤精子师弟也不会将殷氏兄弟救下来,接上道场。” 老真君奇道:“师兄,既然师尊心知肚明,为何不去制止?任由申公豹这厮搬弄是非,反搅得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师弟,休要胡说,天道如此,若无申公豹龟无壳之流搬弄是非,封神榜何时能凑够人数?师尊有什么办法。” 广成子一棋落定,胜负已分,老真人站起身来到《山光图》前,望着图中的弟子发呆,良久,缓缓说道:“赤精子师弟自从经历了九曲黄河阵后颇有暮色,常有疲态,他错将殷洪当成了传承之人,却不知殷氏兄弟早在封神榜中,伤心许久。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截断成汤气运。” “我等神仙,烦恼,嗔怒,爱欲三事永忘,徒弟什么的,和灵兽道童一样,随时都能替换。” 清虚道德真君惊得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为了长生不灭,师兄彻底放弃了情感,成为了天道的奴仆,想起曾经的欢乐时光,不住叹息。 西岐城下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姜子牙夜袭苏护大营,兵分三路掩杀联营,杨戬变化成硕鼠摸到草料场,借着胸中三味真火,引燃了粮草,火焰升腾而起,巨大的火柱通天彻地,将方圆十里照耀得白昼一般。 苏护在营中打盹,听到帐外有喊杀之声,猛地推开帐门,便被冲天的火柱惊得说不出话来,郑伦,苏全忠率领众将把帅帐护住,保护着苏护后撤。 “郑伦,姜子牙来了多少人马?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草料场重中之重怎么被姜子牙轻易得手?” 郑伦苦笑道:“君侯,西岐城中多有左道旁门之士,有御风飞行之人,有入土穿行之人,守护草料场的士兵肉眼凡胎毫无反抗之力。” 苏护想起杨戬,又想起土行孙,叹息道:“马元和殷洪殿下神秘失踪,恐怕也是遭了姜子牙的暗算,传令三军,立刻退出联营,我们赶奔金鸡岭,入汜水关休整。” 西岐士兵在众弟子的率领之下冲入联营,预想中的势如破竹并没有出现,苏护手下的有苏氏士兵不同于朝歌城军士,他们属于同一氏族,彼此互为亲族,常在北方搏虎杀狼,悍勇异常,勇猛程度堪比张小怂手下的有竹氏战士。 西岐士兵遭遇了苏护军队的顽强抵抗,数次被打退,姜子牙骑着四不相在空中指挥战局,见苏护军队悍勇,西岐士兵迟迟没有击溃敌军,对身后侍奉自己的龙须虎说道:“徒儿,速用飞石破敌,今日大破苏护军,为你记下首功!” 龙须虎点头称是,脚踩云雾从天而降,独腿一剁大地,大地猛地裂开,磨盘大小的石块仿佛水中的气泡一般浮了起来,龙须虎抓在手中,将磨盘大小的石块如飞蝗一般打出,惊天动地,势如冰雹,打得商军联营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巨石呼啸,大地粉碎,拒马桩和鹿角仿佛纸糊的一般,壕沟被巨石填满,一座座箭塔在龙须虎的重点照顾下轰然倒塌,有苏氏士兵抵抗不住,防线逐渐崩溃。 “好妖怪,竟敢在此使用妖法破我大营,休走,拿命来。” 商营之中冲出一员上将,面如黄金,短发虬髯,披着银鳞甲,胯下白龙马,手中一把斩将大刀,直取龙须虎,龙胡虎见刘甫冲阵,不敢怠慢,停止投掷巨石,猛地用双爪向刘甫攻去。 身后两位金毛童子脚踩云雾隐在黑暗之中,取出金弓银弹向刘甫双目打去,刘甫挥舞斩将大刀和龙须虎死斗,没有防备暗器偷袭,两颗银弹正中双目,痛得他惨叫一声,摔下战马,被龙须虎夺过大刀,一刀挥为两截。 庞弘率军杀出,冲杀周军,见结义兄弟惨死,虎吼一声冲来,冷不防杨戬祭起哮天犬,将庞弘连人带马扑倒,众兵卒一拥而上,乱刀剁成肉泥。 刘甫和庞弘战死,苏护,郑伦,苏全忠等人无法抵挡,只得带领兵卒逃到岐山,与此同时,殷郊背着一个包裹,扛着方天画戟悄悄逃出九仙山,抓起一把黄土,迎风一撒,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龙山齐天洞,殷郊从天而降,叹息了一声,轻轻扣响的洞府的府门,殷郊低声道:“两位道友,殷郊特来投奔。” 洞府深处传来了一阵大笑之声,洪钟一般的声音从洞府中传来,震得山洞不住颤抖。 “殷郊道友,我们兄弟俩可等你多时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洞府门吱扭扭打开,月光中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阔口咧腮,满口锯齿牙齿,额头上长着一只竖立的眼眸。 “温良道友,久违了!” 第六十一章 劝降 “总兵大人,姜子牙兵分三路突袭苏帅联营,苏元帅抵抗不住,向金鸡岭方向溃散,请大人定夺!” “报,化蝶谷方向发现了黄国的异动,黄飞虎集结了数万人兵出化蝶谷,试图前后夹击击苏护将军。” “大人,烽火台传来消息,有异兽袭击烽火台,袭击者疑似黄国太子黄天化!” 张小怂躺在躺椅上,怀中抱着风筝线,线的一头拴着落宝金钱,正在聚精会神地‘放风筝’,听闻属下们的禀报,哼哼两声,并未回答,依旧在眺望苍穹,天幕蔚蓝一片,白云悠悠,清风阵阵,他眼中却充满了压抑,迷茫的情绪。 “竹笋长老,古老的传说中,除了女娲娘娘,还有人补过天吗?” 竹笋忙道:“总兵大人,按照我们有竹氏的记载,天只破过一次,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女娲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也因此,我们人族情愿世世代代供奉女娲娘娘,不容亵渎。” 张小怂以手抚额,叹息道:“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补天之举,举世皆敌,独战阐教,孤立无援,错一步形神俱灭,退一步万事皆消。” 竹笋不知所以,站在原地,尴尬地打着哈哈,见总兵大人意志消沉,劝道:“大人,人之一生,三起三伏,七灾八难在所难免,若是整日思量日后如何,恐怕会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我们有竹氏生活在极北之地,土地荒芜,收成微薄,冬天大雪封山后,往往入不敷出,被迫去山中打猎,整日追虎逐狼,危险无比,说不定明日就在山中被虎豹吃了。” “故我们有竹氏,皆过一天算一天,并不会思索一个春秋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人活在未来,不如活在当下,与其思索如何补天,不如思索如何击溃追兵,将苏侯救回来。” 张小怂闻言哈哈大笑,松开风筝线,将落宝金钱放开,跟随竹笋回到总兵府,开始调兵遣将拯救苏护的溃军。 金眼神鹰带着苏护战败的消息飞到朝歌城,朝歌城顿时大震。 微子和箕子两位王爷紧急召集众位大夫商量对策,九间殿大开,纣王端坐玄鸟台后,和文武百官思量讨敌良方。 纣王开口问道:“诸位爱卿,太师闻仲,元帅邓九公,冀州侯苏护先后在西岐城战败,西岐贼势猖狂,众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上大夫李定出班跪倒,开口道:“陛下,臣推荐大元戎张山和玄鸟大将军李锦,此二人熟读兵法,善于用兵,行事谨慎,必能平定叛军。” 纣王环顾四周,文武百官皆面带惧色,帝辛心中叹息,感叹自从亚父闻仲死后,朝堂之中再无英豪,忽然一阵头痛,无奈只得退朝。 金鸡岭,风云谷。 有苏氏溃军驻扎在山谷之中,哀鸿遍野,惨叫连连,苏护心中烦躁,在辕门外来回走动,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苏护抬头望去,见郑伦带着一队骑兵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 “郑将军,金鸡岭战况如何?” 郑伦苦笑道:“大人,黄国黄飞虎从化蝶谷出兵,正在金鸡岭和龟总兵鏖战,战况激烈,胜负未分,我等赶奔金鸡岭的路上凭空出现数万名彪形大汉,拦住去路,恐是姜子牙的伏兵,我军新败,短时间难以突破。” “腹背受敌,此乃兵家大忌,纵使我们占据山谷,据险而守,粮草又能支持几日,哎呀,糟糕糟糕。” 苏护愁眉不展,正在踌躇之际,峡谷上空响起一阵麒麟吼叫之声,抬头望去,见姜子牙骑着四不相从天而降,左右有哪吒、杨戬、韦护,龙须虎牢牢护住。 苏护大惊,取出火龙枪用枪点指姜子牙,怒斥道:“姜子牙,你不要仗着自己会奇门遁甲之术,有旁门左道之人辅佐,就欺人太甚,你来此难道是为了羞臊我吗?” 姜子牙怀抱杏黄旗,笑呵呵地说道:“非也,贤侯,我是来讲道理的,顺便做说客,劝你归顺西岐。” “哼,我劝你免开尊口。” 苏护言语十分强硬,却没有下令放箭驱逐姜子牙,姜子牙心中窃喜,骑着四不相从天而降,二人相互寒暄之后在简陋的帅帐里分宾主落座。 苏护斜着眼瞪着姜子牙,冷声说道:“姜丞相追赶我军甚急,将茶叶都追丢了,只能委屈丞相喝凉水了。” 姜子牙不以为意,说道:“贤侯,明人不说暗语,我此行实是为劝降而来。” 此言一出,苏护顿时脸色一变,见苏护要翻脸,姜子牙忙道:“苏侯息却雷霆之怒,休发虎豹之威,且听我说,如今天子残暴,荒淫好色,民不聊生,诸侯四起。非是我西岐一家要反商,而是天下诸侯皆要反商,如今八百镇诸侯,已经反了七百镇,我此言对也不对?” 苏护被他说得默默无语,姜子牙又说道:“自古以来,天子之位,有德者居之,纣王残暴不仁,实非明主,君侯难道不知?微子和箕子两位王爷派有苏氏攻打西岐,此乃驱虎吞狼之计。既然两位王爷已经将有苏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难不成贤侯率领有苏氏任由昏王鱼肉?” “贤侯,如今武王仁德传遍天下,天下九州有三分归于西岐,贤侯何不至西岐归顺周王,共享太平?然后会合诸侯,共伐无道,我主允诺,推翻暴君之后,冀州及崇城皆归贤侯,到时候您就是北伯侯,君侯以为如何?” 苏护有些意动,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此刻退路已经被黄飞虎截断,自己退守山谷,据险而守,粮草只够一日,几乎是必败之局,若归降西岐,则可留下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苏护望着山谷中遍体鳞伤,满身鲜血,丢盔弃甲的有苏氏士兵,轻轻一叹,将兵符佩剑交给姜子牙,率领残部正式投降。 “愿归圣主,共伐昏王。” 第六十二章 干啥啥不行 砍树第一名 大元戎张山统兵十万,带领钱保、李锦、马德、桑元四员上将,途经黄河渡口,走孟津,过五关,气势汹汹直奔西岐杀来,旗帜遮天,人影重重,黑云卷地一般赶路,此时正值初夏天气,风和日暖,梅雨霏霏,消暑解气,利于行军。 轰~ 一阵巨响从远处传来,动人心魄,撼人耳膜,千里驹追光豹有些不安地跺着脚,险些将骑着马打盹的张山震下战马,张山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抓起马鞭左右乱看,嘴里骂骂咧咧,咒骂道:“妈巴子嘞,什么玩意?难道是地震吗?” 李锦从身后骑马赶上,用手点指天际,大叫道:“张帅抬头看,声音从西北方向传来,远处迷雾飞腾,烟尘四起,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山抬头望去,见西北方向烟尘弥漫,条条烟龙冲天而起,伴随着猛烈的风暴向四面八方冲去,地面上烟雾弥漫,飞沙走石。 “怎么突然起风了?甚是奇怪!李锦兄弟,我们到了什么地界?” “张帅,我们到了汜水关地界,前面十几里便到了汜水关,您瞧,天边的黑边就是汜水关。” 张山望着四周光秃秃的山峦,奇道:“韩荣做汜水关太守的时候,我担任五关巡察使,汜水关我来过数次,汜水关不是这样啊?嗯?树呢?郁郁葱葱的树林呢?怎么都种了葡萄了?狗日的龟无壳,干啥啥不行,砍树第一名。” 李锦苦笑道:“张帅,恐怕树木都被龟无壳砍了制造滚木了,西岐城势大,只是可怜西北的百姓,春天就开始吃沙子,唉,只顾一时之利,简直荼毒千年。” “混账!每年分配军需军饷,汜水关拿得最多,闻仲太师偏心眼,按照四五座边关的标准无限供应汜水关,怎么滚木箭矢还不够用,还需要砍树?莫非粮饷都被龟无壳这厮贪墨了不成?” “哎呀,张帅慎言,张帅慎言。” 张山李锦带着大军又走了十几里终于来到汜水关城下,早有探马报到总兵府,竹笋和魏贲赶紧出城迎接,张山上下打量竹笋,笑道:“老者,你们总兵大人怎么不出城迎接我?” 竹笋大长老苦笑道:“张帅容禀,我们大人每日和西岐城的旁门左道修士斗法,或战在山岳之上,或战在水泽之中,或争斗于战场之上,今日并不在城中。” 张山取下青铜马槊,咧嘴大笑道:“早就听说西岐城有一群术士,善用妖术幻术,他们是没有遇到我,遇到我一枪一个,刺他们一个透心凉。” 迎接张山的队伍中传来了一声瓮声瓮气的晒笑声,众人急回头看,见方氏兄弟抱着肩膀冷笑,方相哈哈大笑道:“张山,许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能吹嘘,就凭你的本事,对战南宫适输赢尚未可知。若去对阵西岐城中的炼气士,恐怕连姜子牙都没看到,就得被哪吒拍成肉泥。” 张山见到如擎天柱一般的方氏兄弟,顿时一愣,随即大笑道:“龟总兵真有手段,竟然能请你们兄弟出山,看来的确有些本事。” “哪吒是吗?我到西岐城专去挑战此人,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众人正在闲聊,空中忽然响起了风雷之声,一个小黑点由小变大飞奔而来,空中一阵电光闪烁,剧烈的风压差点将张山李锦掀翻,士兵们人仰马翻,一头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小神牛已经完全长大,体型比老父亲五彩神牛还要壮一圈,巨大的头颅仿佛最大号的撞城锤,巨大的弯月状牛角粗如成人大腿,脖子仿佛庙宇巨柱,巨大的身体像是一座山峦,一对翅膀遮天蔽日,每次扇动,都能带起一阵狂风,四条牛腿如老树树干,周身上下电光闪烁,一股股雷霆烧焦空气形成的臭味扑面而来,摇头晃脑,凶恶异常。 张小怂端坐在小神牛背上,周身上下沾满了尘土,脏得泥球一般,见张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笑着解释道:“在下匆忙而来,未曾换衣衫,还望张帅不要怪我失礼。”| “只因那黄飞虎屡次和姜子牙合作,前后夹击征伐军队,数次大败我军,我思量好久对策,决定用移山之力将化蝶谷谷口炸塌,将两侧山峦推倒,堵住咽喉要道,阻止黄飞虎从化蝶谷出兵。” 张山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有七分不信,惊疑不定地说道:“既然龟总兵至此,还请放行,以后粮草补给,还需龟总兵多费心。” 张小怂连连点头,打开城门放张山过汜水关,金鸡岭小路上,张山骑着千里驹上望着山顶一座座烽火台,沉吟道:“龟无壳麾下皆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壮汉,士兵手中的武器都是清一色的青铜器和青铜镞,还有如此坚固可靠的烽火台通讯,西岐士兵究竟有什么能耐,让汜水关连年告急,数次险些被攻陷。” “大人,姜子牙就是一名修真者,我们应小心为上。” 张山李锦带领十万大军在西岐城北门安营扎寨,派遣使者送去战书,第二日,张山擂鼓聚将,钱保,李锦等人入账,鼓响三声,众将已经聚齐。 张山环顾左右,开口问道:“诸位,姜子牙乃智谋之士,不可轻敌,我军从朝歌城远道而来,不战自疲,利在速战,哪位将军肯出营挑战?” 大将马德走出班列,躬身行礼道:“小将愿往。” 张山点了三千士兵,命马德出营挑战,不一会儿,辕门官进来禀报道:“马德将军和一位少年将军交战,不到七个回合,被那位少年将军刺死。” 张山见首战失败,心中不悦,沉吟不语,等了一阵,吩咐道:“桑元将军,还请你出战,千万小心不要遭了敌人暗算。” 桑元领命而去,提着车轮大斧上马而去,不一会,辕门官禀报道:“三个回合不到,桑元将军被那名叫哪吒的少年将军刺死。” “哦?抬我的青铜大槊来。” 第六十三章 海外仙人 “抬我的青铜大槊来!” 张山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飞身上了千里驹追光豹,抱着青铜大槊,带领副将李锦,钱报,点兵三千,自去西岐城下搦战。 等了半刻钟,西岐城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西岐士兵鱼贯而出,姜子牙骑着四不相腾云驾雾而出,身后杨戬、韦护、金吒、木吒、哪吒、龙须虎、土行孙、金霞、金毛童子呈羽翼般围在姜子牙身边。 “张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朝歌城一别,近十年未曾相见。” 张山看得目瞪口呆,回头看看自己的士兵,士兵们脸上皆有惧色,张山用手点指姜子牙,厉声骂道:“妖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曾是商臣?叛国投敌的小人你神气什么?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之辈也能做丞相吗?” 姜子牙哪把他放在心里,四不相脚踩实地之后用打神鞭点指张山,做洗耳状,反讥道:“人言张山沐猴而冠,勇而无谋,诚不欺我,封神之战乃天地浩劫,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参加的?你身为上将,上不知天时,下不晓人事,空活几十年,实乃冢中枯骨耳。” 张山也不生气,呵呵笑道:“行啊,姜子牙,七八十岁还能骂阵,老当益壮啊。身为反贼匹夫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看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李锦兄弟,替我压住阵脚,我去会会这个老匹夫。” 张山一声大喝,纵马挺枪,直冲姜子牙而来,身后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姜子牙嘿嘿一笑,一拍四不相,四不相四足起风云,遁入大阵之中。 大将辛甲骑乌骓马,挥舞车轮大斧杀出,截住张山,双马转灯般厮杀,槊斧并举,斗在一处。 张山乃人间猛虎,双臂一震千斤之力,弓马娴熟,尤擅骑射箭,青铜大槊速如流星,势如奔火,往来之间有风雷之声,三十个回合刚落,辛甲斧法渐乱,被张山一槊刺中大腿,青铜槊上有八面破甲棱,锁子甲如纸糊一般,辛甲惨叫一声,鲜血喷出两丈多远,翻身落马,人事不醒。 “嘿嘿,不过如此!” 张山挂上大槊,从腰间抽出长剑想要枭首,空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杨戬和两位金毛童子同时出手,拉响了金弓,三颗银弹正中张山面门,将他打得皮开肉绽,抱头后退,西岐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辛甲抢回。 “谁?战场偷袭不算好汉?敢不敢枪对枪,刀对刀和爷爷我碰一碰?” 杨戬纵银合马,晃动三尖两刃刀直取张山,二马交错,刀槊并举,未出十回合,张山大吼一声,手中青铜大槊直奔杨戬胸口刺去,杨戬躲闪不及,一咬牙,默念九转元功,周身上下硬如钢铁,槊锋刺中胸口,火星四溅,杨戬恍如不知。 “好小子,好硬的胸膛!多少年没洗澡了?长多厚的胸毛啊?” 杨戬见马上的功夫战不胜张山,忙口念咒语,祭起哮天犬,哮天犬迎风便长,眨眼间大如白象,张牙舞爪直奔张山咬来,张山正弯腰从百宝囊中取钉头锤,见巨兽咬来,下意识翻身落马,胯下豹躲闪不及,可怜千里驹追光豹被一口咬为两截。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张山眼见恶兽凶猛,毫不顾忌形象地扛着青铜大槊转身就跑,李锦和钱保见主帅遇险,奋不顾身纵马冲出队列,身后三千士兵呐喊一声,挥舞刀剑跟随主帅杀来。 姜子牙挥动打神鞭,身后小校吹起牛角号角,众弟子一齐冲锋,带领兵卒掩杀张山,李锦等人,商周军队爆发混战,钱保红盔红甲,手提烈焰刀,骑着千里驹火焰红冲入敌阵,如一轮火车相似,迎面撞上韦护。 “贼将哪里走?” 韦护拈花一笑,随口念动咒语,降魔杵逐渐加重,由五百零五斤的常态逐渐暴涨到一万斤,在韦护手中轻如鸿毛,打在钱保身上重如泰山,只一击,将钱保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一旁督战的李锦大骇,抢到张山身旁,拽着张山上马,二将共乘一马逃回联营,三千士卒见主帅逃走,一哄而散,被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成汤联营,张山李锦带着溃军逃回大营,张山大叫道:“快去请泗水关总兵龟无壳,快去请龟道长,西岐妖道太过厉害,非我辈能敌。” 传令兵骑着快马冲出辕门,辕门官进帅帐禀报道:“营外有三名道人求见,自称是海外仙岛的炼气士,受到朋友的委托,特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张山李锦对视一眼,一齐迎接出去,见左面一人头挽双抓髻,面容古怪,双眼暴戾,尖嘴猴腮,背负一把宝剑,身穿阴阳日月道袍,脚踩云履,行走时大袖飘飘,颇为有出尘之态。 “三位老师从何处来?” “张帅,在下乃蓬莱岛炼气士羽翼仙,听申公豹说,姜尚公开说我坏话,扬言要拔我的羽毛,抽我的筋骨,我特来会会姜子牙。” 右面一人头戴鱼尾冠,面如重枣,颔下赤髯,满头红发,穿大红八卦仙衣,骑着一匹神马赤烟驹,此马四蹄生烈焰,所到之处火焰燃起,烈焰飞腾。 “贫道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只因阐教上下欺辱我教,我气不过,特来西岐城下斗法,巧遇申公豹,经他劝说,来到张帅账下效力。这位道友名叫刘环,乃是九龙岛炼气士,擅长引火传火,也是我道中人,被我请来助战。” 张山抬头望去,罗宣身后果然站着一位道人,黄脸虬髯,身穿皂服,对着自己微微点头,垂头不语。 “哈哈,本帅正犯愁没有办法破击西岐妖道的道术,老天垂怜,成汤江山保佑,有几位仙长相助,西岐必破,快请入帐休息,我还请了汜水关总兵龟无壳前来助阵,他也是截教中人。” 张山传令,杀猪宰牛大排筵宴,款待几位道人,与此同时,张小怂在汜水关也接到了张山求援的消息。 黄飞虎虎视眈眈,金鸡岭危机四伏,要不要率兵助战? 第六十四章 胖脸肥鸡 商营之中大排筵宴,张山李锦居中而坐,宴请焰中仙罗宣、羽翼仙和刘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宣转过头来醉醺醺地望着羽翼仙说道:“胖脸肥鸡,你怎么也下山了?在营门口碰到你我还奇怪,号称蓬莱仙岛第一隐士的胖脸肥鸡居然也会出山。” 羽翼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宣,龇牙咧嘴做威胁状,罗宣瞳孔之中燃起烈焰,羽翼仙虎躯一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小火苗,嘴下留德,若不是姜尚公开说我坏话,扬言拔我的羽毛,抽我的筋骨,我也不会踏上西土。” 罗宣手里抓起一根鸡腿,慢条斯理里啃了起来,同情地望着羽翼仙,摇头道:“胖脸肥鸡,以你这个智力,能在修真界修炼数千年真乃奇迹一般。” 帐帘一挑,辕门官走入帅帐,在张山耳畔低语数声,张山站起身来,对着罗宣、羽翼仙,刘环拱手道:“三位老师,汜水关总兵龟无壳道长到了,我这就去迎接,失陪了。” 见张山李锦走出帅帐,羽翼仙迎风一嗅,面色一变,咦了一声,奇道:“奇哉,怪哉,水中修炼的生灵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海腥味,龟无壳乃东泽灵龟修炼而成,为何我嗅不到他的味道。” 罗宣不以为然地口念咒语,手掐道印,以火灵感应之术感应张小怂的魂火,但见营门外空空荡荡,一片虚无,呀了一声,说道:“果然有些奇怪,我以火灵感应之术感应龟无壳的魂火,只感受到了一片虚无,真是奇怪,无论何种生灵,魂魄都在熊熊燃烧,远处感知,如火炬一般,那龟无壳竟然能屏蔽我的感知,定是有点本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山李锦和张小怂携手揽腕走入帅帐,分宾主落座,张小怂感受到有三道目光灼热地望着自己,回头望去,看到羽翼仙,罗宣,刘环忙稽首行礼。 四位道人皆是截教门人弟子,见面更加亲昵,闲谈一阵,张山将自己交战惨败一事讲了一遍,众人听完一阵沉默,张小怂谏言道:“张帅,西岐城连年交战,国库疲敝,民不聊生,早到了强弩之末。阐教为了扶持西岐,不断派遣炼气士下山,逼迫西岐贵族出兵交战,如今油尽灯枯,我们只需围而不攻,数年时间西岐自溃。” 罗宣摆了摆手,缓缓站起,帐篷内的火光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剧烈燃烧起来,罗宣道:“师侄不必,西岐城弹丸之地,贫道略施手段,西岐城化为火海。” “小火苗,用火烧太慢,不如我借来渤海之水,将西岐城一郡之地淹没。” “嗯?胖脸肥鸡你好糊涂,西北地势西高东低,你借来渤海之水将西岐城一郡淹没,洪水滔天,顺着地势水淹万里,连朝歌城都无法幸免,还不如用火,我略施手段,西岐城烧为焦土。” 张小怂望着相互争执的羽翼仙和罗宣,叹息一声,缓缓落座,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征讨西岐的三十六路人马之中,恐怕只有自己是真的希望西岐毁灭。 最终,羽翼仙说服了罗宣,趁着酒兴,摇摇晃晃去西岐城下搦战,姜子牙在相府闲坐,闻听西岐城下有一道人搦战,心顿时一颤,下令擂鼓聚将,带领诸位弟子出城迎战。 羽翼仙喝得酩酊大醉,笑嘻嘻地看着姜子牙,大笑不止,晒笑道:“姜子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物,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无根(根基资质)之人,就是你对人骂我,要拔我翎羽,抽吾筋骨?” 姜子牙摇了摇头,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申公豹对道兄所讲,道兄有所不知,我和申公豹有过节,他四处挑拨,我以道心为誓,从未说过侮辱道兄的话。” “嘿嘿嘿,不重要了。我在小火苗面前夸下海口,要拿你立威,今日你难逃此厄。” 黄天化今日回西岐效力,闻言忍无可忍,举起亮银锤,一声大喝,玉麒麟冲了出去,双锤似两颗流星,直奔羽翼仙头顶砸去,羽翼仙晒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泽?我大鹏金翅雕吞云吐雾之时,你师尊还在青峰山紫阳洞打铁呢。” 羽翼仙双脚一剁,身体扶摇而上,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黄天化大骇,正在左顾右盼之际,羽翼仙俯冲而下,转眼间来到黄天化身后,举起方天画戟朝着黄天化后背刺去。 黄天化听闻脑后恶风不善,施展缩颈藏头,身体猛地趴在玉麒麟身上,躲过了致命之际,玉麒麟吓得肝胆俱裂,四足起云雾飞上高空,黄天化左手打钻心钉,华光阵阵,火焰夺目,右手打火龙标,黑烟道道,异啸连连,羽翼仙速度快如闪电,黄天化的动作在他眼中慢如蚁爬,凭借着鬼魅一般的速度,他在钻心钉和火龙标组成的火力网中偏偏起舞,围着黄天化滴溜溜乱转。 黄天化被他转得头晕目眩,挥舞双锤乱打,却如水中捞月,羽翼仙见他似无其他本事,随手一戟将刺下玉麒麟,一击重创黄天化。 杨戬见师弟遭险,一拍银合马(另一匹)冲了过来,挥舞三尖两刃来战羽翼仙,羽翼仙转到身后,躲过金毛童子们的两发银弹,一戟向杨戬刺去,杨戬暗运九转元功,浑身上下硬如钢铁,羽翼仙势大力沉的一击刺中杨戬的后背,火星四溅中,杨戬直接飞了出去。 韦护祭降魔杵,佛光闪耀,梵音震震,羽翼仙知道厉害,轻松躲过降魔杵,直奔金吒而去,金吒祭起遁龙柱,黄橙橙的古铜色巨柱出现,天地人三道光圈向羽翼仙罩来,木吒肩膀一晃,飞起吴钩双剑,雄雌吴钩剑瞬间隐身,配合着遁龙桩向羽翼仙斩去。 羽翼仙双脚一蹬,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姜子牙吓得浑身颤抖,如此鬼魅一般的速度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忙展开中央戊土旗,万朵金莲横空,这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举起打神鞭刚要打,却见羽翼仙化作一道道残影,在众弟子之中来回瞬移,只伤不杀,戏弄着阐教众弟子。 羽翼仙越玩越开心,哈哈大笑,却不料乐极生悲,迎面撞上土行孙。土行孙个子矮小,肤色黝黑,和土地一个颜色,身体又很强壮,羽翼仙没有看清,刹那间被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酒气上涌,只觉得天旋地转,骨酥肉麻。 第六十五章 移海 “报,羽道长大战西岐众将,重创数人……” 小校还未汇报完战况,帐帘一挑,羽翼仙已经走了进来,众人一齐望去,见他仿佛如斗败的公鸡一般,高耸着肩膀,被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起都滚出来。 “晦气,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谁能想到姜子牙竟然埋伏了一个矮子,长得黑了吧唧和一块石头相似,我闪避速度太快被他绊倒了,酒劲一上头,让人好一顿暴打,要不是我现出法身,用了些许本事,将玉虚宫众弟子扇飞,今天就被揍成肉泥了。” 羽翼仙恨得牙根直痒痒,罗宣笑得抱着肚子,笑得抬不起头,张小怂脸憋成紫黑色,浑身一抽一抽的,张山李锦有些尴尬,忙派遣军医给羽翼仙治伤,羽翼仙摆了摆手,从百宝囊中取出几颗丹药,就着水服下,伤口立刻痊愈。 “哼,西岐的匹夫们,今晚就让你们知道厉害。” 张山和李锦对视一眼,皆面露苦笑,李锦劝道:“道长,你征战了一日,今晚养养伤,明日再战不迟。” 羽翼仙笑道:“李将军,你不知道我的厉害,我稍微用点力,连四海的海水都会扇干,调用四海之水更是寻常,你取些酒来,你我痛饮一番,三更之后,我施展手段,让西岐城化为渤海。” 李靖心中一万个不信,却不好当面驳羽翼仙的面子,忙道:“道长放心,酒肉给您安排得妥妥的。” 入夜,夏天的夜晚,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一点,两点,三点,闪烁不定,一丝丝星辰之力顺着无形的阶梯缓缓垂下,汇聚到法坛之上,羽翼仙昂首挺胸,身穿道袍,口念咒语,手掐咒印,施展绝地天通的大神通-移海。 张小怂不错眼神地盯着羽翼仙手中结的道印,将这些道印记忆储存到系统空间之中,他肉体已经湮灭,灵魂被系统扫描,整个人完全是一股数据流,间接地达成了另类的永生不死。 罗宣饶有兴趣地看张小怂偷师,瞳孔中有火焰闪烁,把玩着一朵橘黄色的火焰,笑问道:“师侄,能学会吗?那胖脸肥鸡乃是金翅大鹏雕,混沌初开时,天地交合,万物皆生,飞禽以凤凰为长,凤凰得交合之气,生下孔雀和大鹏,大鹏一族繁衍至今,留下这一只胖脸蠢鸡。” “移海之力是大鹏一族的天赋异能,师尊收下那蠢鸡之后,思索了七百年,才找到了提升之法,你靠偷学想学会这等绝地天通的大神通,简直痴心妄想。” 张小怂转过脸,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多学些东西总没有错。” 罗宣点了点头,继续把玩着火焰,望着璀璨的星空,说道:“龟师侄,你师尊捡到个好徒弟啊!我听闻你精通五行遁术,我劝你最好专精一道,能掌握五行相生相克之后,只有精通一道才能精进,切记,贪多嚼不烂。” 张小怂忙点头称是,二人正在闲聊,忽然羽翼仙一声大喝,现了本像,张开双翅飞在空中,竟然遮蔽了漫天星光,整个天地再不见一丝光泽,澎湃的妖气冲天而起,化作狂风向四面八方轰去,恐怖的风力仿佛胡天扯地的飓风,地面上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商军大营的帐篷一座座飞起,光着屁股的士兵们从睡梦中进行,震惊地望着空中的遮天大鹏。 罗宣一皱眉,手掐法印,刹那间止住了吹向商军大营的狂风,口中咒骂着胖脸蠢鸡。一阵阵狂风仿佛剃刀般冲向西岐城,士兵们猝不及防,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一阵风将相府屋檐上的瓦片吹掉一片,在寝室中畅读兵书的姜子牙心中一动,走出房门来看风。 隔壁房间的龙须虎赶紧跟了出来,被风一吹微微皱眉,瓮声瓮气地说道:“好重的妖气,师尊,气味很像白日里被土行孙绊一跤的的妖道。” 姜子牙点了点头,白发在风中飘扬,用手掐算着祸福吉凶,沉声道:“土行孙伤势如何?能确定那羽翼仙是什么妖精吗?” 龙须虎缓缓摇头,站在师尊身前挡住了妖风,小声说道:“师尊,土行孙性命无碍,那羽翼仙身上有着很浓烈的妖气,具体是什么妖物,还需借助云中子师叔的照妖鉴。” 浓烈的妖气将诸位弟子全部惊醒,众弟子脚踏云雾,站在半空寻找来犯之敌,金霞童子舔着糖人,瞥了一眼东方,吓得一哆嗦,将糖人掉落在地。 “水来了,水来了,天上好大的水!” 众弟子一齐抬头,见数条水龙带着无边的水汽自天边而来,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开始下起了黑色的雨,狂暴的海水遮天蔽日而来,吞噬了周遭的一切,连山也隐没在了洪水之中,天接近了地,地触碰到天,天地万物颤栗不已,西岐士兵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面带惨笑地望着巨大的水龙,这已经超脱了道术的范畴,究竟是什么样的神通能将海洋跨越万里搬到西北。 “这不是我们能抵挡的神通,召集所有弟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姜子牙命龙须虎召集众弟子,自己则急匆匆走到静室,跪在师尊画像面前焚香祷告,对着昆仑山的方向磕头不止,祈求师尊出山救下西岐。 张小怂望着空中咆哮的水龙和波涛汹涌的海水,心头巨震,谁能想到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傻乎乎的羽翼仙竟然有如此神通,真是药不可貌相。 罗宣从怀中取出法宝分水针,掐诀念咒,分水针冲天而起,发出土黄色的鸿蒙之气,大地猛地裂开,一道道土墙冲天而起,隐隐形成一道土壁将商军大营拦住,从空中看土墙组成船型,似一艘超级巨船要开始航行。 “龟师侄,我们到分水针后暂避一时,胖脸肥鸡发起狂来,大概会闹腾一刻钟,可怜,下游的芸芸众生,这场洪水过后又能留下几人。” 罗宣叹息着离开,张小怂望向昆仑山的方向,露出了讥笑,又一局对弈开始了,元始老贼,这一次我陪你玩。 第六十六章 有罪 轰~ 狂暴的水龙在浩渺的空中海洋中跳跃,升腾,随手一爪拍去,岐山顺天蜂应声而断,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岐山升起一团蘑菇云,黑色的雨越发狂暴,时不时有巨型鱼虾从天而降,混合在黑色的雨里,陨石一般砸向西岐城。 啪~ 一条抽搐的鱼砸到姜子牙脸上,将他左边脸颊打得高高肿起,姜子牙抱着不断抽搐的大鱼,望着空中恍如灭世一般的场景,心中一阵绝望。 “师尊,徒儿善能用分水诀,一会儿空中海洋落下,我保着您和武王逃走,如此伟力,已经超过了道术的范畴,绝非我辈能敌。” 姜子牙将怀中还未死透的鱼扔到一边,捂着左边的脸颊说道:“不可,此乃阐截斗法,若我等逃走,师尊必不肯救西岐百姓,没了西岐百姓,西岐必败,封神大战失败,我辈皆是填塞北海眼的下场。” 羽翼仙脚踩九条水龙,双翅不断扇动,滔滔不绝的海水自渤海而来,跨越万里而不散,被浩瀚无比的神力包裹着压在西岐城的上空,形成百里海洋,轰鸣之间宛如雷霆,只要他撤去神力,西岐城方圆百里砸成齑粉。 “姜尚,你鼠目寸光,不知我教手段,哼,今天就让你看够碧游宫的神通。” 羽翼仙一声令下,一条水龙猛地从海洋中探出头来,一声龙吟响彻百里,摇头晃脑直奔西岐城而去,龙行云虎行风,黑雨愈发狂暴,宛如瓢泼一般,西岐城剧烈颤抖,一间间雕梁画栋,庭院阁楼在雨中倒塌。 姜子牙被雨水冲得东倒西歪,西岐城平地涨起水来,洪水肆虐,龙须虎抓起师尊背在背上,口中念起避水诀,艰难地向高处跳去,姜子牙在心中祈求师尊拯救西岐百姓,念力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暗无天日的末日之中缓缓闪烁。 “求师尊救救西岐百姓!求师尊救救西岐百姓……” 丞相府静室轰然倒塌,守护神龛的士兵抱头鼠窜,黑色的雨水直奔神龛上的元始天尊铜像而去,元始天尊的铜像猛地睁开了一只眼,铜像手中的琉璃瓶内亮出点点乳白色光芒,一颗颗晶莹如玉的水滴从琉璃瓶中喷涌而出,将洪水驱逐出静室。 一道电光凭空出现,刹那间一分为四,将空间割裂出一道菱形大门,一柄闪烁着紫色雷霆的短柄战锤跨越无数空间而来,释放出无数电网将颗颗晶莹如玉的水滴罩住,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师兄,小辈之间的争斗你为何出手?莫非想以大欺小不成?” 神龛铜像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晶莹如玉的水滴破网而出,冲天而起,仿佛一颗颗璀璨的星辰,挡在西岐城和空中海洋之间。 轰~ 紫电锤撞向神龛铜像手中的琉璃瓶,巨大的力量将整个铜像震为齑粉,玉虚宫中,八宝云光座上,元始天尊微微冷笑,扬起手臂,将琉璃瓶中的三光神水撒向西岐城方向。 三光神水忽而化作一阵氤氲的雾气,朦胧剔透,如梦如幻,在空中幻化成道道山海画卷;忽而化作缕缕清泉,在空中欢快地流淌着,波光潋滟,星星点点;忽而发出炙热的光芒,仿佛流星一般划过天际,闪烁着点点白光。 仿佛过去刹那间,又仿佛过去万年,三光神水飞临西岐城上空,在空中海洋的阴影下变化成一层薄如蝉翼的薄膜,护住了西岐城。 羽翼仙见到三光神水,顿时大惊,咒骂道:“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舍下脸皮来和小辈动手,堂堂教主,毫无气度,我呸,纵使你用三光神水护住西岐城又如何?我些许用力,连四海都会被扇干,岂会惧怕你这涓流般的三光神水?” 羽翼仙狂性大发,背后遮天般的翅膀不断扇动,地面上飞沙走石,天摇地动,一头头百里长的巨型水龙从空中海洋里醒来,嘶吼着朝着三光神水组成的薄膜撞去。 三光神水发出潺潺的涓流之声,叮当作响,每一滴水滴都如活物一般不断颤抖,无数滴三光神水不断颤抖,形成一股可怕的共振,如天道符文一般,每一次共振都蕴含了天地间的至理。 水龙嘶吼着,咆哮着,将万吨海水砸下,山洪爆发,河流暴涨,狂暴的水之力狂暴地冲击着三光神水组成的薄膜,却被三光神水轻松卸去磅礴的移海之力。 水之坚,坚不可摧! 羽翼仙用尽全身力气,双翅对着西岐城连扇了七八十扇,每一击都有移海碎山之力,三光神水浮在西岐城上空,越扇越长,散发着淡蓝色的灵光,蕴含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道韵,任凭羽翼仙如何用力,始终不见枯竭。 通天教主的声音从九天之上响起,声音威严中又带着一丝嘲弄,通天教主道:“师兄,碧游宫中立封神榜时你曾言,一切皆是小辈的因果,事到如今,为何要强行出手,颠倒天道?” 元始天尊的声音空灵而缥缈,悲悯而慈悲,仿佛立在天之尽头的云端,俯视着芸芸众生,元始天尊答道:“我辈因天道而生,因天道而得道,自然要庇护三界苍生。金翅大鹏雕滥用神通,屠戮三界生灵,有罪!” “哈哈哈哈哈!” 天地之间忽然传来张小怂疯癫一般的大笑,他笑得手舞足蹈,笑得满地打滚,笑得不停咳嗽,片刻之后,手指玉虚宫的方向大骂道:“元始老贼,你这个鸠占鹊巢的丧家之犬,夺舍天道分身的时空逃犯,居然在道貌岸然地宣判别人有罪,哈哈哈哈,真让人笑掉大牙。” 张小怂形似疯癫,挣脱掉罗宣的拉扯,纵身跃入滔滔洪水之中,片刻之后,脚踩海浪而行,狂笑着直奔三光神水而去。 “天数已定,宿命难逃,玉虚宫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庇护苍生,龟无壳,你不尊天道,强逆因果,有罪!” 万朵青莲凭空出现,每一朵莲花托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璀璨的乳白色光芒,光芒在空中汇聚成一座朦胧模糊的高山,轰鸣着向张小怂压来。 第六十七章 张小怂的底牌 “师尊?” 碧游宫中,《千里江山图》实况直播西岐城上空的恶战,苏妲己看到爱人被那座虚无缥缈的山峦镇压,吓得花枝乱颤,面无血色,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化作一阵薄雾散去,借助水遁赶往西岐城。 龟灵圣母老仙尊喝得睡眼惺忪,醉卧在蒲团之上,披着大红八卦仙衣,直愣愣地望着《千里江山图》中的弟子,捏着酒葫芦的纤纤玉手青筋迸起,锋芒在眼眸中逐渐凝实,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咒骂着什么。 宏伟高大的碧游宫神殿之中,通天教主端坐在雷泽青莲宝座上,面色如水,面前摆放着四个蒲团,摆放着四把古朴的长剑,四把长剑形态各异,闪烁着阵阵寒光,仿佛四头凶兽,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千里江山图》中的独自对抗道山的张小怂。 通天教主的身后有一颗雷茧,雷茧之中隐隐约约有翅膀的影子,一旁放着雷震子的黄金棍,向来不惧诸天法宝的黄金棍面对四把凶剑却有些畏惧,悄悄地向雷茧方向滚动。 通天教主睁开眼看了片刻,随即又闭上双眼,掐算着天机和因果,对四把长剑沉声道:“四位道友,此子便是我说的逆转时空之人,也是重塑天地的关键,千般算计,万般谋划,皆系在他一人身上。” 四把长剑恍若不知,并没有理会通天教主,剑鞘闪烁着淡淡的寒光,偶尔有一丝剑气从剑鞘逸散飞出,空间悄无声息地粉碎,湮灭,露出深邃的虚无。 西岐城上空,张小怂背负双手,脚踏洪水向三光神水冲去,身后跟随着数百颗五行种子,啊呀呀地乱叫,未走出三里,一座朦胧模糊的高山从天而降。 张小怂抬头望去,见此山高峰掩映,怪石嵯峨,奇花馨香,红杏艳丽,方塘积水,黛色参天,绿意盎然,一股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刹那间震碎了无边无涯的黑云,止住了瓢泼一般的大雨,空中海洋化作无边水汽重新回归天地。 “道……道山……竟然是道山?” 观战的众位炼气士情不自禁跪下,五体投地匍匐着叩拜道山,叩拜着这一座由天道符文组成的山峦,力量的山峦!这是一位圣人对于天地本源的感悟,利用天道规则具化而成的天沟地堑,代表着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天道在上,这龟无壳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惹得元始老贼用道山镇压他,事到如今,我暂且撤退,免遭池鱼之殃。” 渤海之水淹不进西岐城,连扇了七八十扇的羽翼仙早已油尽灯枯,见元始天尊现出道山,吓得肝胆俱裂,心中惊骇,不敢抵抗,两脚一跺,双翅一振,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肉之躯瞬间被压在道山之下,无往不利的五行种子纷纷化作齑粉,五行之术在道山的面前仿佛沧海之一粟,这股澎湃的力量磅礴得仿佛天地本源,张小怂止不住地匍匐在地,被压得动弹不得。 “看看你,弱小得仿佛一只蚂蚁,何必要挣扎?” 元始天尊的嘲弄在张小怂耳畔响起,张小怂竭尽全力想要抬起头,道山洒下无数圣光,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空中自行推演,在天道规则的约束下,抬头都是一种奢望。 张小怂脸憋得通红,浑身上下青筋迸起,浑身骨节被压得咯吱吱直响,心脏咚咚咚越跳越快,运起平生所学,偏偏无法移动哪怕一只手指,四肢逐渐僵硬,关节和躯体逐渐扭曲,整个人被天道之力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血沫从七窍流出,张小怂大声嘶吼着,刺骨剜心般的剧痛在身体蔓延,化作无数钢针刺痛娇嫩的神经,他形似疯癫,狂笑道:“元始老贼,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时空……” “哼!” 道山的压力骤增,天地规则逐渐扭曲,张小怂疯言狂笑,疯狂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被压成一摊肉饼。 空中红光一闪,仿佛一道引信,张小怂身体凭空爆开,血肉溅得满地都是,失去控制的空中海洋猛地砸下,将血肉冲走,失去控制的洪水冲毁了堤坝,冲毁了稻田,一道道激流和漩涡吞噬着西岐郡的亿万生灵。 ‘道山’猛地亮起白光,一阵阵氤氲朦胧的雾气从道山中流淌而出,仿佛磁铁一般吸走肆虐的洪水,无数水汽蒸腾而起,在空中幻化出千条天河,将海水送往渤海。 观战的众位大能眼睁睁看着张小怂凭空爆开,看着他在道山的镇压下化作漫天血水,随后被肆虐的洪水冲得干干净净,诸位大能一阵沉默。 龟灵圣母担忧地望着西岐城的方向,随手将酒葫芦扔在蒲团上,起身直奔神殿而去,神殿之中,通天教主往西岐城方向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合上双眼,依旧守护着身后的雷茧,寸步不离。 身前蒲团的四把长剑,有一把造型最为狂野,剑柄周围环绕着袅袅血雾的古剑微微颤动,这一微弱的细节立刻被圣人洞悉,圣人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四海八荒,三界秘境,关注这一战的大能们纷纷撤回目光,众人纷纷惋惜起这位截教的后起之秀,遁术天才的陨落。 淡淡的薄雾笼罩了西岐城,汹涌着,翻滚着,吞没了天地间的一切,道山越发缥缈,在大雾之中若隐若现,露出模糊的庞大身影,显得神秘莫测又威严无比。 嗤~ 两道红色烟雾冲天而起,跨越了空间的桎梏,刺眼的血红色光芒无视时间的流淌,天地间狂风大作,四海八荒风起云涌,众位大能回头望去,见张小怂赤身裸体跪坐在道山之上,身体遍布裂痕,手中握着两个剧烈燃烧,闪烁着血红色光芒和红色烟雾的短棒。 “嗯?此子被道山震为齑粉,尸骸被洪水冲走,怎么可能重生?” “他又是如何攀登上道山,手中所持何物?” 玉虚宫中,端坐在八宝云光座上的元始天尊猛地跳起,用手点指张小怂,目露恐惧,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手中怎么会有位面之子时空局的定位器?” 第六十八章 馒头引发的血案 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仿佛一颗燃烧的黑色陨石砸入荒山之中,惊起了鸟声阵阵,兽吼连连。 羽翼仙有些狼狈地躺在乱石堆里,羽翼仿佛断线的风筝一般挂在树上,咳嗽了一阵,羽翼仙挣脱了束缚,重新化作人形,从百宝囊中取出道袍,胡乱地披在身上,心有余悸地望着西岐城的方向。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堂堂阐教教主竟然使用天沟地壑镇压一个后辈,那龟妖究竟是什么来历?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让原始老贼随手镇压了,可就亏大了。” 羽翼仙自言自语一阵,肚中响声如雷鸣,羽翼仙摸向百宝囊,半晌,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长叹一声,将目光方向荒山之中鸟兽,有些沮丧地向山下摸去。 “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待月叫门开。稚子山妻……” 羽翼仙走到半山腰,忽然听到一阵斧砍树枝之声,转过山腰的巨石,见一樵夫挥舞斧头边砍柴边唱歌,奇道:“夜深人静怎会有人砍柴?” 樵夫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得一哆嗦,忙收起斧头,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来,羽翼仙站在巨石之下,今夜月光不甚明亮,他看了一阵,笑道:“老王二哥是你吗?这不是我家老爷办寿宴,山下来的宾朋太多,缺少柴薪,让我上山挑两担下山,故此深夜砍柴。” 羽翼仙望着樵夫,嘴角渗出一行口水,听樵夫说山下在办寿宴,拱了拱手,大踏步向山下走去,樵夫也不在意,挥舞斧头继续砍柴。 还未到村口,一股奇香扑面而来,顺着香味走到一间最大的庭院门前,向里望去,见村民们拥簇在一起,三五一攒,七八一处,正在吃流水席,羽翼仙心中欢喜,顺着墙头翻进庭院之中,溜进了厨房,用袖子遮住面目愣往里闯。 “咦,这位老兄,吃席请到院中,不要往厨房里闯!” 羽翼仙也不答话,用袍袖掩面,眼睛顺着衣袖的缝隙四处偷看,见灶台旁放着小山一样的馒头,足有数百个,每个馒头都有拳头大小,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忙凑过去,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一口气连塞了七八十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位老兄,你这肚子是无底洞吗?” 羽翼仙呃地一声打了个饱嗝,感觉浑身渐渐燥热起来,力量逐渐恢复,嘿嘿一笑,将袍袖放下,露出一言难尽的一张脸来,头挽双抓髻,面容古怪,双眼暴戾,尖嘴猴腮,龇牙咧嘴,仿佛山中的精怪,吓得众人妈呀一声,一哄而散。 羽翼仙哈哈大笑,拉过粗木板凳,坐在灶边,将锅盖打开,锅中正炖着熟牛肉,羽翼仙顾不得烫手,捞起牛肉就往嘴里送去,就着一旁的馒头吃,一共吃了一百零八个馒头。 “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今夜爷爷吃得爽,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要不然,哼,方圆五里我吃你个人畜绝迹。” 羽翼仙抓起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往外走,眼睛余光扫去,庭院中一片狼藉,不由得摇了摇头,口中哼唱起樵夫的山歌来。 身后亮起一道白光,一位苍老的道人脚踩虚无立在空中,手托紫金钵盂,笑呵呵地看着羽翼仙,问道:“道友哪里去?你惊扰了人家的寿宴,打坏杯盘无数,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羽翼仙转头望去,眼睛中冒出一道神光,叼着牙签,眯着眼睛骂道:“燃灯道友,你不在灵鹫山元觉洞参禅打坐,跑来荒山做什么?难不成这户人家是你的后人?” 燃灯道人笑了笑,手托紫金钵盂,祭起乾坤尺,笑骂道:“你这孽畜,姜子牙奉了玉虚宫符命辅佐圣主,勘定祸乱,拯溺救焚,吊民伐罪,你为何要助纣为虐?强逆天道,你本是凤凰所生,天生的自在逍遥身,何必淌这趟浑水?” 噗~ 羽翼仙将口中牙签啐掉,用手点指燃灯道人,不耐烦地骂道:“燃灯,就凭你家鹏爷高兴,我就乐意趟浑水,你待如何?我告诉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腹内传来,羽翼仙顿时冷汗直流,自知遭了算计,忙将食物呕吐出来,这一吐不得了,一颗颗鸡蛋大小的珠子吐了出来,用银索穿着,锁链一般将羽翼仙的心肝和五脏六腑锁住。 羽翼仙用力一抓滑溜溜的毫不受力,用力一拽,顿时觉得脏腑如刀砍斧剁一般,痛得他满地乱滚,不由得惊骇万分,用手点指燃灯,咒骂道:“燃灯老贼,你算计我,我和你没完。” 羽翼仙慌忙间现出双翼,叼着一串鸡蛋大小的锁链,双脚一蹬,身体腾空而起,快如闪电,眼瞧着即将逃出生天,燃灯手托紫金钵盂,祭起乾坤尺护身,老神自在地对着黑暗中的一处说道:“道友,那羽翼仙要逃了。” 一颗舍利子凭空出现,空中现出万道神光,准提道人从神光之中现身,头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着两朵鲜花,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对着羽翼仙只一指,羽翼仙惨叫一声摔落尘埃,鸡蛋大小的银索猛地飞起,仿佛一把利剑刺入悬崖之上,将羽翼仙吊在空中。 “道友,贫道自西方而来,专度东土有缘人,道友,你我有缘,还请和我回极乐之乡。” “燃灯老贼,你竟然和西土之人合谋算计我东土修士,你就不怕几位圣人震怒吗?” 燃灯道人冷冷一笑,撇嘴道:“似你们这些披毛戴角,胎卵湿化的畜生,也配称作修士?坐骑还差不多。” 羽翼仙被吊在空中,银索的一头刺入山体之中,另一头系着羽翼仙的五脏六腑,在空中荡秋千般来回乱晃,简直痛入骨髓,准提道人手掐佛印,念起真言,声声梵音入声,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反复回响,振聋发聩的同时羽翼仙眼中的清明逐渐散去,混沌和疲倦涌上心头。 准提道人来到羽翼仙身前,伸出手掌抚摸着羽翼仙的头颅,一声大喝,金翅大鹏雕现出妖身,准提道人骑在大鹏背上,提起银索,对着燃灯道人拱了拱手,往西方去了。 第六十九章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洪水过后,天地一片狼藉,风景秀丽的岐山已经面目全非,尸骸、障碍物、淤泥满地,岐山上的灌木从被淤泥覆盖得不见踪影,高大的树木被冲倒在地,漏出根茎,山脚低洼处堆满了上游漂下来的尸骸,一个个繁荣的村镇被洪水淹没,西岐百姓哭嚎之声百米可闻。 张小怂脚踩云雾从天而降,赤脚踩着柔软的泥沙,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的眼前,安居乐业的百姓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满身泥污的小孩儿失去了父母双亲,忠诚可靠的猎犬站在废墟之上呜咽痛苦,尸骸,像是死鱼一样埋藏在恶心的淤泥中,偶尔露出一角,在刺眼的阳光下露出惨白的光芒。 “大人,起风了,夫人请您回汜水关!” 魏贲骑着战马从小径追了上来,怀中抱着锦袍,头顶的雉鸡翎在风中猎猎作响,自从大洪水之中,岐山之地不分黑天白夜刮着凛冽的狂风,仿佛老天在悲悯如刍狗一般的众生,时不时在九天之上呜咽啜泣。 张小怂接过锦袍,胡乱地披在身上,回头刚欲说话,眼前白光一闪,一声惨叫还未出口,身体猛地炸开,炸成了一团血舞,碎肉四溅而去,一声尖叫响起,恐惧在人群中蔓延,苟活下来的百姓纷纷四散而逃。 魏贲叹息一声,翻身下马努力安抚恐惧的坐骑,望着一滴滴血液,一块块骨骸,一团团血肉漂浮而起,在空中重组,恢复,尽管看过多次,依旧会忍不住地战栗,颤抖。 张小怂骂骂咧咧地从血雾之中走出,披头散发地朝着昆仑山玉虚宫的方向破口大骂,骂了一阵,骑上魏贲带来的战马,老老实实地跟着魏贲返回汜水关。 被洪水冲毁的村落里,一双双眼睛盯着张小怂离去的方向,眼神之中透露着恐惧和刻骨的仇恨,仇恨在天地之间传播,跨越时间的障碍,终有一日,仇恨会结出恶果,不过,满天神佛又有谁在乎呢?一切都如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来得突然,去得突然,原本是仙家斗法,却带走了数以万计生灵的性命。 “魏贲,仙家斗法,百姓生灵涂炭,你为何嬉皮笑脸,不以为意?” “大人,岐山叛民,死不足惜!若不是他们不尊天子,被猪油蒙了心造反,焉有今日的祸患?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这群贱民就该死!大人您是修真者,也是出世之人,悲天悯人,自然觉得百姓无辜。我就是一员战将,保家卫国,这些都是我的敌人,敌人之死,我没喝两杯庆祝都算我厚道了。” 张小怂眉头紧皱,刚欲说话,忽然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息正在逼近,不禁浑身汗毛直竖,闭上眼睛掐算因果,却骇然地发现,连因果都被这股力量斩断,从张小怂魂穿封神世界开始,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力量。 嗖~ 一道红光自东方飞来,眨眼间就钻进张小怂的身体里,张小怂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魏贲吓得须发皆炸,忙将主公负在马背之上,打马狂奔直奔汜水关而去。 虚无的神海空间之中,那道红芒站在系统之前,望着这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能量球,一道道压制不住的剑气喷涌而出,将废柴系统割裂得四分五裂。 张小怂化作拇指大小的小人,一路追到了神海空间,望着如山峦一般深邃的巨大红芒,惊呼道:“元始老贼,不用枉费心机了,我早已化身数据流,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镇压我,我都能利用骨骸的和血肉将身体打印出来。” “哦?” 红芒回过头,却不是元始天尊,红芒包裹着一团血雾,一道道压制不住的剑气喷涌而出,血雾之中隐隐有一声惊诧,又迅速沉默下来。 张小怂大骇,吼道:“呔,你是何人?为何侵入我的神海?” 红芒并没有说话,转身直奔系统而去,系统所化的金色光球有些畏惧,想要逃走,被那红芒一把攥到手心里,随手捏碎。 神海空间轰鸣着四分五裂,幸运大转盘,天赋点全部粉碎,化作袅袅烟尘消失在虚无之中。刹那间,张小怂瘫软在地,灵魂深处仿佛缺了一角,眼睁睁看着红芒直奔自己而来,却无法动弹,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刘秀果然一如既往地混蛋,拿这种破烂糊弄你,你居然相信了,真的离谱,真不明白你这种智力是怎么当上主角的。” 红芒一边吐槽着,一边拎着张小怂的灵魂,离开了支离破碎,逐渐崩塌的神海空间,来到了一处荒山,随手扔到悬崖边,望着山中翠色发楞。 张小怂悠悠转醒,随手搓出十几个五行种子,内心稍定,红芒轻蔑一笑,讥讽道:“异世界的蠢货,这个世界的道法和道术,修炼到极致就是天沟地壑,天沟地堑,代表着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五行之术与之相比,不过是阴阳二气推衍而出的小术,如何能与之抗衡?” “你那个破烂系统,本质上是另一种时空定位器,或者我换了说法,是释放时空定位器的机器,位面之子时空局肯定遇到了麻烦,这才仓促之间攒了这么一个垃圾系统,将你弄了过来,妄图暗暗控制你,寻找到时空穿越者,不可否认,这群卑鄙的家伙成功了,你释放了定位器。” “那个时空穿越者是元始吗?或者说是夺舍了元始的那个时空穿越者?哼,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异世界的蠢货,从始至终你都被骗了,这个世界的大能者,十有八九都进行过时空旅行,都接触过位面之子时空局,只有你,还把一切当成虚妄,真是可笑。” 张小怂躺在地上,圆睁二目,只觉得倦意一阵阵涌上心头,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开口道:“怪物,动手吧,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那红芒嘿嘿怪笑,头也不回地说道:“毁灭你?想得美,小伙子,我还指着你带我逃离这个囚笼呢,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第七十章 焰中仙罗宣 “胖脸肥鸡,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三界之中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的金翅大鹏雕居然甘心情愿去做佛陀坐骑,自甘堕落,玷污我教的名声,我呸,我没有你这个师弟。” 商营之中,焰中仙罗宣掐算出羽翼仙的下落,跳着脚地咒骂羽翼仙和西土佛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张山和李锦看得瞠目结舌,忙在一旁劝解。 “道长,您也不要太过气恼,羽翼仙老师必有难言之隐,其实一定内有隐情。” 罗宣暴怒不已,眼中的烈焰熊熊燃烧,帅帐中的蜡烛嘭地一声燃烧成火炬,罗宣大怒道:“西方教世居西方蛮荒之地,垂涎东土久矣,历代圣人都对他们防范颇多,只有元始老贼为了战胜吾教,夺下世俗界的控制权竟然勾结西方教,引狼入室,实属可恨,今夜用火将西岐城烧得干干净净,方解我恨。” 刘环黄脸虬髯,身穿皂服,坐在帅帐的角落里沉默不语,听到罗宣要火烧西岐城,缓缓站起,手一招,一团团火焰汇聚到手中,照得面容阴沉不定,低声道:“师兄,他既无情,理当如此,但,道山之伟岸犹在,以你我兄弟之力,恐难以敌得过二老爷的天沟地壑,羽翼仙被西方教捉走时,师尊并未出面。” 罗宣须发皆炸,颔下赤髯,满头红发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双眸如烈阳般明亮,滚滚热浪四散而去,帅帐开始熊熊燃烧,惊得张山李锦急忙逃了出去。 “师弟,师尊将希望押到了龟无壳父子俩身上,此时正在碧游宫中守护雷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火龙岛一脉向来是吾教的急先锋,你若害怕,便回九龙岛,我自去西岐城一趟。” 刘环摇了摇,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同样燃起熊熊烈焰,正色道:“师兄说笑了,你我兄弟本就是阴阳双火,火之两面,正位开重屋,凌空出火珠。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今日,我陪师兄去西岐城走一遭。” 罗宣哈哈大笑,拉住师弟的手,亦如曾经,数千年白衣苍狗,斗转星移,火龙岛阴阳双火子的传承从未断绝,大火熊熊燃烧,逃出帅帐的张山李锦呼喊着士兵,眨眼之间,整个帅帐被烧成了一片灰烬,火光之中,哪里还有罗宣和刘环的踪迹。 西岐城中满是水渍,低洼之处深可没腰,西岐城各个街巷房倒屋塌,处处可以看到洪水侵蚀的痕迹,淤泥的恶臭传遍全城,肉食者门客众多,亭台楼阁早就收拾干净,依旧立起高高的围墙。贫苦的百姓在废墟中立起窝棚,燃起篝火,瑟缩着苦熬寒夜。 “爷爷,我好冷,城外的坏人什么时候能退走,我好饿,我好冷!” “娃娃,爷爷这里还有一块瓜饼,拿去用火烤烤,爷爷不饿,爷爷之前吃过了,好孙子,你要记住,长大后一定不要放过商人,就是他们勾结旁门左道,用洪水夺走了你父母的生命。” “爷爷,我记住了。” 火堆旁的爷孙俩瑟缩在一起,耳听着头顶呼啸的狂风,不停地将双手伸向火堆,老爷爷情不自禁地吟唱起周人的歌谣,声音沧桑而凄凉。 火焰不住跳动,随着歌声翩翩起舞,干柴爆裂之声此起彼伏,风中隐隐响起马鸣之声,一股澎湃的热量从火堆中涌出,惊得爷孙俩缓缓后退。 嘶~ 如雷的马蹄声从火焰中传出,一匹浑身燃烧着烈焰的骏马从中篝火中疾驰而过,扬起滔天的火焰,神马赤烟驹四蹄生烈焰,所到之处火焰燃起,烈焰飞腾,罗宣在马背上看了目瞪口呆的爷孙俩一眼,一扯缰绳,赤烟驹直奔相府而去。 “师弟,一切按照计划中行事。” 黑暗之中火光一闪,现出刘环的身影,他点了点头,大步走入火焰之中,借助火焰隐藏了身形。罗宣深吸一口气,一声轻啸仿佛春雷一般,震的西岐城上空黑云滚滚,狂风大作。 一道火线直奔相府而去,罗宣在赤烟驹上将三百六十骨节摇动,现出三头六臂法身,一手持照天印,一手持五龙轮,一手执万鸦壶,一手执万里起云烟,双手使飞烟剑,胯下赤烟驹,身披大红袍,仿佛火焰君王,在断壁残垣的西岐城释放着火龙岛的愤怒。 刘环在钟楼的火焰中走出,随手一挥,黑火噬魂,咆哮着将看守钟楼的军士烧为骨灰,他从怀中取出法宝离火鼓,猛地敲动起来,咚咚咚地鼓声响彻云霄,激越的鼓声似旋风骤雨在呐喊。 罗宣听到鼓声,感受到空中愈发暴躁的狂风,祭起法宝万里起云烟,万里起云烟乃是箭型法宝,形如火箭,在罗宣的操纵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如飞蝗般射向四周,东南西北四处城区顿时火起,相府皇城到处生烟。 刘环立在钟楼之上,敲击着法宝离火鼓,无形的涟漪四散开去,操纵着西岐上空的空气和云团,鼓声每重一分,空中呼啸的狂风便猛烈一分,火借风势,风借火威,西岐城四处火起,连带着相府皇宫都被烟雾吞没。 武王姬发在书房批阅奏折,听到宫外百姓呐喊之声震动山岳,惊得目瞪口呆,门外守卫的侍卫破门而入,手中举着厚重的盾牌,不由分说将姬发扑倒在地,死死用盾牌压住。 砰~ 狂风如同地狱中的恶鬼扑进书房,瞬间屋中烛台乱飞,桌椅乱滚,一只只火箭如同飞蝗一般飞向武王,侍卫们将武王死死压在身下,用身体挡住盾牌,顷刻间化作一团团惨叫的人形火焰。 “主公何在?主公何在?” 姜子牙抱着杏黄旗冲入书房,身后跟着龙须虎和众位门人弟子,武王被盾牌压得死死的,高举双手,虚弱地呼唤道:“亚父,孤在这里。” 众位门人弟子赶紧营救武王,护送着武王向暗室撤退,刚推开大门,众人见到了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数万只火鸦飞腾入城,口内喷火,翅上生烟,红彤彤地烧红了半边天。 第七十一章 瑶池公主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五条火龙在黑烟之中若隐若现,喷吐着烈焰,裹挟着热浪摧毁了一座又一座亭台楼阁。在洪水中幸存的建筑群难逃此厄,被烧得房倒屋塌,百姓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数万只火鸦飞腾入城,口内喷火,翅上生烟,亮红色的焰光染红了半边天,所过之处无物不焚,滚滚热浪急速冲向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灼烧着周遭的一切。 三位不速之客从天而降,落到岐山上窥探着熊熊燃烧的西岐城,三人皆用黑巾蒙住面门,周身上下罩在黑袍之中,眼神漠然,既不去救火也不去助战,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 左手边一位身材高大的道人看了半晌,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笑道:“师弟,焰中仙火焚西岐城,解决了你的心腹大患,你为何闷闷不乐?” 居中而站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沉声道:“温良师兄,阐教不会让焰中仙得逞的,东昆仑的那位可能不在乎百姓的安危,但他一定会在乎姬发的安危,毕竟,姬家可是他的代言人,也是他的后人。焰中仙烧得越痛快,下场就会越惨。” 身材高大的道人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年轻人长叹一声,沉声道:“两位师兄,我们走吧,免受池鱼之殃。” 三人各抓一把泥土,迎着火光一撒,身形斗转,化作三道遁光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西岐城中,黄天化骑着玉麒麟从天而降,拦住赤烟驹的去路,两柄八楞梅花亮银锤挂在鞍桥之中,用手中火龙标点指罗宣骂道:“呔,你这个截教妖道,旁门左道之辈,魑魅魍魉之流,荼毒众生,其心何其毒哉?火焚西岐,犯下了不赦之罪,休走,吃我一标。” 黄天化说完,随手打出一记火龙标,一道黑烟腾空,一道光华直奔罗宣哽嗓咽喉而去,罗宣摇头冷笑,一伸手接下火龙标,捏在手里,掌心现出橘黄色火焰,将火龙标烧得吱吱乱响,眨眼之间,烧成了废铜烂铁。 罗宣道:“娃娃,凭你的本事和我还差得远嘞,要想和我交手,你还得上山修炼三千年,现在的你不够资格。我和你师尊也算熟人,不忍害你性命,快退下。” 黄天化性如烈火,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催动玉麒麟,挥舞着双锤直奔罗宣冲去,不由分说,抡起大锤搂头就砸。 罗宣摇头叹息,感慨清虚道德真君怎么收了这么一个莽撞徒弟,一拍胯下赤烟驹,神马赤烟驹一声长嘶,驮着罗宣跳入烈焰之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天化一锤砸空,回头见罗宣消失得无影无踪,恨得咬牙切齿,胡须乱颤,正欲骑着玉麒麟飞上高空寻找,周遭的火焰猛地炸开,一团火光猛地将猝不及防的黄天化和玉麒麟裹挟其中,罗宣以火遁之术一个回合遁住了黄天化,正欲随手烧为灰烬,想起清虚道德真君真君睚眦必报的性格和层出不穷的法宝,最终还是没下手。 钟楼鼓声阵阵,火焰愈发爆裂,罗宣满意地点了点头,空中忽然来了一阵怪风,顷刻间吹得天地变色,混沌一片,电闪雷鸣之际,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疑似天河泻人间。 罗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自思我已将整个西岐城烧成一片火海,怎么会有雨水落下?此定是四海龙王捣的鬼,忙从火焰之中现身,骑着神马赤烟驹扶摇而上,寻找龙君踪迹。 “龙君何在?为何来此坏我好事?” 朦胧阴冷的云雾之中,走出一位娇俏佳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身穿大红白鹤降绡衣,作道姑打扮,骑着一只青鸾,徐徐而来。左右分八位侍女在身后侍立,手中各自抱着瑶池八宝,凤霞香风阵阵,彩瑞翩翩。 罗宣见来者不是龙君,顿时大奇,眼珠一转,沉声问道:“乘青鸾者何人,为何要和某焰中仙过不去?你怎敢施展异术,降下无边大雨,解西岐之围?” 那美道姑噗嗤一笑,蒙面的白纱剧烈抖动,双目眯成两轮弯月,眼中灿若繁星,看罗宣脸色越来越黑,那道姑轻笑道:“吾乃龙吉公主是也。你有何能。敢动恶意,有逆天心,来害明君?罗宣,我念你修行千年不易,你可速去,免受身死道消之厄。” “嗨呀!现在的小辈简直猖狂至极,来来来,我看你这个女娃子有何道行?” 罗宣在赤烟驹上将三百六十骨节摇动,现出三头六臂法身,祭起万鸦壶,万只飞鸦蜂拥而出,口中喷火,翅内生烟,直奔龙吉公主而去。 “如此微末道行也能近吾?碧云童儿,将雾露乾坤网打开。” 龙吉公主身后走出一位女童,祭起一团亮晶晶的法宝,此宝形似渔网,由天蚕丝制成,裹着无数露水,朝着万只火鸦一甩,将万只火鸦尽数收去。 罗宣见对手举手投足间收去了万只火鸦,顿时大惊,忙大叫道:“瑶池圣水?你怎么可能拥有瑶池圣水?你究竟是什么人?” 龙吉公主眼神有些落寞,眼中星辰一般的光泽迅速暗淡下来,微微低下头颅,叹息道:“吾非别人,吾乃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之女,只因那年蟠桃会该我奉酒,我无意间恍惚了一瞬,失手打翻了酒盏,有失规矩,误犯清戒,将我谪贬到凤凰山青鸾斗阙,吾乃瑶池龙吉公主是也。” 龙吉公主朱唇轻启,莺声阵阵,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颇有顾影自怜之态,一席话,将罗宣说得魂不附体,冷眼看去,碧云童儿已经抱着雾露乾坤网回到了公主身后,看着其余七件和雾露乾坤网同级别的瑶池重宝,罗宣眼皮突突乱颤,一拍赤烟驹,化作一道火线直奔火龙岛而去。 “公主,用罗宣祭剑吗?” 身后几位女童见罗宣骑着火马狂奔,顿时大急,龙吉公主微微摇头,依旧沉溺于被谪贬的悲伤之中,长吁短叹之际,带着侍女们离开了。 第七十二章 三十三天黄金宝塔 “春风依旧,着意隋堤柳。搓得鹅儿黄欲就,天气清明时候,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这是我年幼时写的一首词,可叹我一位落寞才子,迷失在封神世界中。” 张小怂怀抱爱人,望着水镜中仓皇逃窜的焰中仙罗宣,一缕惆怅涌上心头,想起了曾经最喜欢的一首词,不由地念了出来。苏妲己噗嗤一笑,以水凝针,轻轻将爱人身上的汗珠串起,又用极寒之术冻成冰珠,穿在一起把玩,娇嗔道:“师尊,您这又是剽窃了哪位炼气士的风雅?如果你能写出这种风雅来,刚才使坏的时候也不至于满口污言秽语。” 张小怂吓得赶紧一把捂住爱人的朱唇,睁大眼睛,恬不知耻地说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借用不算剽窃,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在我们那个时代,那叫中译中,或者外译中,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天地大同嘛!” 见爱人撅起来小嘴,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张小怂忙道:“我借用别人的诗词也比那些满是屎尿屁的原创诗人高雅啊,什么两腿间流出的东西,和那男人内裤的气味,深深地混淆在一起。” 苏妲己恶心得一哆嗦,忙把张小怂推开,捂着耳朵走开了,嘴里嘟囔着恶心,丝毫不相信爱人的胡言乱语。张小怂百口难辩,想要解释这就是未来的绝美诗词。 “玩够没有?要干活了,元始老贼绝对不会让罗宣活下去,可能已经派人半路截杀了,赶紧动身!” 张小怂的脑海里响起了红芒的声音,手臂上一道血红色的剑状条纹突兀地亮起,澎湃的剑气破体而出,将温暖的卧室斩得七零八落,托着赤身裸体的张小怂飞向空中,最终化作一道剑芒。 苏妲己身披轻纱,望着爱人离开的方向,满脸担忧之色,一切的一切,似乎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远去。 空中红光一闪,罗宣骑着赤烟驹从天而降,喘息不定,倚松靠石,默然沉思,半晌,一朵黑色火焰自远方飞来,火光闪烁之中,刘环走了出来,见罗宣靠在石头上休息,奇道:“师兄,我们火焚西岐城,正烧得紧要关头,再过一刻钟,整个西岐城化为焦土,你怎么千里传音让我撤出西岐城来这里寻你?” 咚~ 罗宣随手扔出一个冒着黑烟的陶壶,扔到了刘环身边,刘环弯腰捡起,看了半晌,眼睛瞪得浑圆,惊问道:“这,这不是万鸦壶吗?师兄,你炼制的火鸦怎么都没了?” “唉,晦气晦气!” “师弟,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我遇到了昊天上帝和瑶池金母之女,被贬下凡的龙吉公主,他有一件法宝名曰雾露乾坤网,此宝有相生相克之妙,雾露乃是真水,水能克火,将我万只火鸦尽数收去。” 刘环顿时一愣,眯缝着眼睛沉默半晌,叹息道:“如此便难办了,我们只当西岐城是阐教的代言人,谁能想到昊天上帝之女竟然亲自动手护佑西岐城。如今局势,玄都紫府,瑶池圣地,极乐净土,西昆仑,东昆仑早已沆瀣一气,合伙残害我教弟子,如何是好?” 罗宣点头道:“若是其他势力,我倒也不惧,可那龙吉公主乃是昊天上帝之女,昊天上帝便是天道本尊,我们若想得道成仙,领悟天地大道,须要昊天上帝同意,方能成仙。我们得罪了他的女儿,恐怕此生都难登大道!” 师兄弟二人正在议论,山下传了一阵歌声,只见一个清瘦的汉子头戴扇云冠,身穿月白色道袍,扛着方天画戟,作歌而来,歌曰:“洞中戏耍,闲写《黄庭》。把酒醺然,对空长歌。” “师兄小心,此乃阐教中人,恐是元始老贼派人埋伏在此,要截杀我们兄弟。”刘环向前一步,双臂张开,眨眼间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一滞。罗宣上下打量面前的大汉,沉声问道:“朋友,你是何人,不知我焰中仙的名号?” 大汉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不动声色地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物,笑道:“自是知道,我此行便是为你而来,罗宣,你作恶多端,荼毒众生,我李靖特来送你去封神榜。” 罗宣大怒,双手使飞烟剑直取李靖,李靖哈哈一笑,暗藏奇宝,挥舞起方天画戟,迎战罗宣,剑戟并举,站在一处,犹如虎狼之状。 二人战了三十回合,李靖见战不倒罗宣,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另一位敌人蠢蠢欲动,忙跳到一旁,袖儿往上一举,只见祥云缭绕,紫雾盘旋,一物从天而降,直奔罗宣头颅而去。 罗宣和刘环忙抬头去看,但见一座金灿灿的黄金宝塔从天而降,微微迟楞片刻,刘环惊诧道:“三十三天黄金玲珑塔?糟了,师兄快躲开,此乃灵鹫山元觉洞的镇洞之宝!” 黄金塔在空中放出万道佛光,空中梵音阵阵,香烟袅袅,无数光华如萤火般环绕着黄金塔,罗宣如遭雷击,脑袋里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也在不停地打架,眼仁又酸又涩,当他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总是一片重影,模模糊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罗宣努力摇头,想把旋转感摇掉,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晕眩! 冥冥之中,有一道温和的声音指引着浑浑噩噩的罗宣,放下所有的戒备,拥抱新生,拥抱面前的佛光,罗宣如失了智一般,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黄金宝塔直奔自己额头砸来,刘环见师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急得抓耳挠腮,气得睚眦欲裂,拼命冲过去想要救下师兄,却被李靖死死缠住。 “师兄,醒来!” “道友,时辰已到,罗宣道友该入封神榜了。” 李靖轻描淡写地吞下一张符咒,顿时变得力大无穷,挥舞着方天画戟如狂风暴雨般向刘环刺去,在火中穿梭如履平地,视刘环灼热的黑炎于无物,将刘环杀得汗流满面,遍体生津。 黄金宝塔从天而降,即将落到罗宣头顶的瞬间,空间忽然被剑气撕裂,一道红芒径直撞向黄金宝塔,将黄金宝塔撞飞,将一旁的荒山撞成齑粉,巨大的轰鸣声中,张小怂一把抓住浑浑噩噩的罗宣,遁入虚无之中。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异界的奇光 轰~ 三十三重黄金宝塔从天而降,所到之处群山皆为齑粉,乱石纷飞,这一击竟然有崩山焚海之能,空中梵音阵阵,万道佛光盘旋,空中香烟袅袅,无数光华如雨点般落下,钻入大地,融入河水,钻入巨石,融入天地万物,寻找着罗宣的踪迹。 刘环面带狂喜,左手掐天火印,右手施展控火式,以火凝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剑剑向李靖斩去,挥舞之间漫天火雨乱飞,和李靖战了一个旗鼓相当。 虚无之中,罗宣昏迷不醒,张小怂连着呼唤了数声,罗宣才从虚无之中醒来,这才知道自己着了李靖的道,险些身死道消。 罗宣不由得长吁短叹道:“唉,可叹我常自诩为焰中仙,今日之战,先遭龙吉公主偷袭,斗法失败被她收了我的法宝,又被这小辈偷袭,险些身死道消,可叹我修行数千年,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张小怂轻轻摇头,扶起老前辈,安慰道:“罗师叔不必伤心难过,龙吉公主乃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之女,身份何等尊贵,她随身携带瑶池重宝,师叔一时不慎,略输一子,不足为奇,李靖携带三十三重黄金宝塔,伏击师叔,必是受了玉虚宫的法旨,师叔在明李靖在暗,可叹,为了对付我教,原始老贼撕下了脸皮,净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哼,阐教之人哪里有过什么脸皮,一群宵小之徒罢了,若不是教主大人常念同道之情,我辈也不会被如此欺凌,玄都紫府,瑶池圣地,极乐净土,西昆仑,东昆仑早已沆瀣一气,合伙残害我教弟子,天道不公,阻塞通天之路,若要抬头,必受轮回之苦,可叹,可叹。” 空间缓缓裂开,张小怂和罗宣大步走出,站到了刘环身边,李靖见张小怂站在正中,微微皱眉,伸手一招,三十三重黄金宝塔从天而降,他一把接过,站在了三人的对立面。 张小怂微微稽首,感慨道:“李总兵,别来无恙乎?贫道万万没想到,竟有一日,总兵大人你竟然会归了阐教,总兵可还记得,那一日东海水族水淹陈塘关所为何事?白骨山骷髅洞石矶娘娘又为何事而来?吒儿惨死,你身为吒儿亲生父亲,难道不知是何人逼迫吒儿惨死的吗?” 张小怂不提哪吒还好,此刻提起,李靖顿时怒火中烧,怒斥道:“张副将,你还提那畜生作甚?你难道不知他惹出多大的祸事来?险些为了他,陈塘关几十万百姓化作齑粉,那一日他剔骨还父,剔肉还母,剜心断肠,已经和我李家一刀两断,也不是我李靖的儿子,如今的哪吒,被我师尊用宝塔驯化,自有他的机缘。” 张小怂顿觉无语,心中厌恶李靖的丑恶嘴脸,自己的亲生骨肉,竟然说舍弃便舍弃,反手投靠了害死儿子的阐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道位正果,简直恬不知耻!正欲动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感受到一股无穷之力在东方降临,面露惊骇地望着东海的方向。 罗宣和刘环也察觉到了异常,罗宣以手凝火,对着太阳一晃,点点红光从阳光中分离出来,自动落到罗宣手中,随着火焰缓缓跳动,一时三刻罗宣手中的火焰结为坚冰,他掐算因果,不由得抚恤长叹道:“奇哉,怪哉,东方离火之气紊乱,日出之地竟然结冰,难不成什么洪荒异兽在东海度天劫?” “师兄,我刚刚卜了一卦,卦象大凶,寓意天翻地覆,东海必有变动。” 张小怂乃硬憾道山之辈,一身手段诡异莫测,罗宣乃是截教名宿,号称火中之仙,刘环也是火龙岛传人,控火之术难出其右,李靖以一敌三,自知毫无胜算,见三人出神,抓起一把土,随风一扬,借助土遁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位截教门人也不追赶,放任李靖离开。 张小怂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仿佛在东海引起极大波澜的东西和自己有关,他对着罗宣二人一拱手,向后退了一步,隐入虚无之中,下一瞬,一步迈出,空间碎裂,已经来到了东海之滨。 东海之滨热闹非常,无数道遁光自四面八方而来,海外截教和散修的炼气士众多,此刻齐聚东海的,一起寻找那搅动天地之物。 张小怂抬头望去,但见天相紊乱,星辰遍布天空,一轮苍白弯月高悬于顶,照耀着世间万物,在弯月的对面,红日当空,挥洒着阵阵圣光,在日月之间,浩瀚海洋一会儿凝结成万里冰洋,一会儿熊熊燃烧,蒸腾起滔天水汽。 但见一道白光通天彻地,仿佛自天之尽头而来,直奔地之尽头而去,有修士用瞬身之法飞上九霄,却见这道白光无边无涯,仿佛从未名之地而来。 “哼,装神弄鬼,有何蹊跷,试试便知。” 有炼气士伸手触摸白光,却见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又眨眼间恢复如初,有头铁的炼气士钻入入白光之中,竟然眨眼间化作婴孩,有炼气士将佩剑放入白光之中,佩剑顷刻间众炼气士一阵惊呼。 突然,白光的尽头发出一阵夺魂摄魄的呼啸声和振翅声,声音越来越大,震得空间出现一道道裂痕,一枚巨大的圆蛋型飞船自白光的尽头飞出,飞船所到之处,白光层层崩塌,在崩塌的白光缝隙里,一群无可名状的恐怖纯在大声咆哮,对着封神世界张牙舞爪,却敌不过白光的崩塌,逐渐消失在时光之中。 飞船静静地浮在东海之上,天地间的异象逐渐恢复,一道淡淡的能量护罩将众炼气士窥探的目光隔断。 张小怂望着这个造型古怪的飞船,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终于,终于,他在这个蛮荒世界看到了一丝科技的气息,这是属于未来的气息。 椭圆色的舱门缓缓打开,一道闪烁着金光的倩影缓步走出,与此同时,东昆仑玉虚宫中,元始天尊脸色铁青,慢慢地抬起了头。 (全剧终) 烂尾感言 先说问题,这是创作过程中出现的10点最主要问题,欢迎大家补充。 1,角色塑造问题,最毒的点,我本意是塑造一个类似韦小宝一样的插科打诨的讨喜角色,可惜笔力不够,写成了傻子,导致读者代入感极差,一些搞笑向的情节设定变成了对代入主角的读者的愚弄,针对这一点,还不如一开始就刻画一个脸谱化,特点鲜明的角色。 2.设定的问题,故事决定是否吸引人,设定决定写到多久崩,这本书的设定十分随意,东改西改,力量体系在50万字之后开始崩坏,导致不断加入新人物来压制情节,最终导致情节崩溃。 3.虐主的问题,毒点,压得太狠,读者情绪一直得不到释放,当今主流市场还是要以爽为主,至少要做到讲完一个故事后读者的情绪能释放。 4.男女情感尴尬,以后直接写无女主文,不写不熟悉的情感情节,脸谱化和幻想向的情感生活幼稚的仿佛过家家,对于女主角的刻板印象影响体验,自己看都尴尬得仿佛能用脚趾抠出一间三室一厅,以后开局孤儿,全程性冷淡,直接舍弃描写细腻复杂的情感,以粗犷和豪迈的情感风格替代,不写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5.主角的金手指从开篇之后彻底失去吸引力,我并不擅长写系统文,为了蹭热度强行写,导致系统除了开篇卖设定以外,迅速沦为毫无用处的垃圾。 6.烂俗梗的加入使得许多读者弃书,这是一个网站认知问题,起点的读者多是老白,对于强行融梗的现象比较厌恶,融梗一定要有技巧 7.更新量的问题,量大管饱和量小精致两不沾,属实弟中之弟。 8.压根不懂同人文的精髓,强行开书导致中期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是按照原着的结果将描写一个憋屈的故事还是完全抛弃原着写一个爽文,我脑抽地选择了前者。 9.知识储备不足,熟读《封神》原着并不能支撑我写完一本《封神》同人,其他的神话知识和网文主流的等级分化缺失,缺乏将神话和传说归纳的能力,很多人拿着《佛本是道》等小说的设定来和我讨论,一开始我还觉得他们低幼,拿一本网文来和我在这本严格按照《封神》原着设定的书来碰封神设定,后来忽然顿觉,我不就是要赚钱吗,为什么不尊重主流的网文神话等级划分呢。 10.心态的问题,太过急于证明自己,导致舍本逐末,忘记了网文最吸引人的是故事本身,无论多么花哨的描写,多么新颖的设定,多么离奇的脑洞,故事不行就是不行,急也没用。 总结;暂时放弃封神同人题材,放弃女主,放弃虐主,放弃往文中融梗和夹杂私货,以小见大,写一个完整的故事。 其次说数据,本书截止到发烂尾感言,总订6500,均订28,单章高订149,扑街扑得没有溅起一点水花,这本书有很多问题,很多缺陷,我写了很多错误,我没把握住,大家该骂就骂,我全部接受。 我写网文就是想多赚钱,赚不到钱就没有什么创作激情,烂尾了我对不起订阅的读者,但是人年纪大了真的太难了,没有钱真的太难了,下一本开科幻废土文,均订100以下吃三个月全勤切书,均订100以上坚持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