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人的黎明》 第1章 机械文明系统 又是一个无聊的午后，萧一坐在电脑前。 他已经在这个空间站呆了十年，十年中，他几乎没有任何成就，作为一名普通员工，他做什么，他没做什么，对公司而言，都没有本质区别。 一场电子游戏内的决斗，让这个午后不再寻常。 萧一像往常一样，在上班时间打开了游戏，机械城。无边的太空，就像空虚的萧一，打开机械城的瞬间，炫目斑斓的世界在萧一眼前展开，仿佛一切空虚都得到了满足。 萧一在游戏中是一名精英机械人，在服务器排行榜高居第二名，今天，他要去挑战玩家对决排行榜的第一名，“不在乎”。 “不在乎”，是这个游戏中机械师的顶级玩家，拥有最强的机体和无穷的力量，仿佛这个游戏中，他就是主宰。 萧一靠着敏锐而果决的反应打到了排行榜的第二位。 这显然过于天真。 萧一打到排行榜的第二位，是因为他发现了竞技场的一个内部错误。在竞技场中，在战斗开始前，躲在对方看不见自己的一根柱子后，原地向上跳三下，再向后做一个滑步后再向上纵跃，就能顺着柱子突破竞技场上方的空气墙，悬浮在其他玩家无法用技能攻击的头顶。 而萧一，则可以轻松地发动进攻，他靠着这个错误，从排行榜的三百位一直刷到了第二位。他的恶名，从排行榜的第三位到第三百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天，萧一就要挑战“不在乎”了。 进入竞技场，萧一故技重施，找到那根柱子，原地跳三下，向后滑步，向上纵跃。 “唉？柱子没了！”原地纵跃的萧一看上去非常滑稽，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跳舞。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不在乎”轻轻地笑了一声，萧一抬头一看，不好，那根柱子正在朝着自己砸过来。 萧一左右滑步，上窜下跳，四处打滚，那根柱子如影随形，随时距离萧一的头顶一个拳头的距离，这种压迫感真的太恐怖了。 萧一不管了，直接就地一个翻滚，滚到了“不在乎”的脚下，双手抱住“不在乎”的两条大腿。“我不管，要死一起死！” “不在乎”在这个段位已经战斗多年，一般来说，到了精英这个层级，大家都是讲面子的，没人会直接上来抱大腿的。 “不在乎”气愤地举起双拳，准备砸下去。 萧一左手单臂用力，右手向上猛击，扣住了“不在乎”的手环。 “不在乎”一看萧一拿住了他的手环，竟然大惊失色。“松手！”“不在乎”疯狂地摆动着自己的左臂。 萧一猛扯手环，希望这种拉扯能降低“不在乎”攻击的威力。 一切为时已晚。 萧一只感觉到眼前炫光一片，巨大的能量从手环上喷发出来，萧一被能量的喷发推到半空之中，摔到悬浮着的那根柱子上，柱子被拍得粉粉碎。 萧一已经昏迷了过去。 机械城的竞技场内，“不在乎”的手环自动解了下来，飞向空中的萧一，萧一平躺着悬在空中，手环自动缠绕在他的左手腕上。 随后，萧一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不在乎”，也被喷发的能量甩向墙头，巨大的能量直接清零了“不在乎”的生命值，决斗失败，现在，萧一是机械城这个游戏中机械师榜单的第一名了。 竞技场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萧一慢慢醒来，感觉到背部一阵酸痛，左手似乎戴上了什么很重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不在乎”的手环。而“不在乎”的尸体，还在竞技场的那一边。 萧一爬起来，用手指着“不在乎”，“‘不在乎’，你开挂！这是公平的角斗场！你为什么能控制柱子！”萧一几乎气急败坏，完全忽视自己利用场景漏洞的事实。 这一指不要紧，空中忽然浮现了一副眼镜！这眼镜做工优良，外观仿佛是一部骑摩托车时佩戴的风镜，但是镜片上方有两个微型的投影，镜片上似乎有显示内容。 萧一大感好奇，从空中抓起了这副眼镜，尝试着戴上。 “你已经获得机械文明系统，主宰手环通过指纹识别按钮识别出你才是机械文明系统真正的主人。”眼镜上装备有骨传导耳机，震动通过头骨，让人听到声音。 “机械文明系统？”萧一虽然在梦中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获得一个系统，但是从来不过是想想而已，谁知道今天竟然真的成功了。 “你是谁，谁在和我说话？”萧一想要伸手摸摸脑袋，谁知道一动，肩膀竟然钻心得痛，看来刚才摔的那一下不轻。 “我是你的人工智能助理，氢。”骨传导耳机的效果很好，萧一的视野中出现一只机械猫，优雅地蹲在视野的右下角。 这是一幅增强现实眼镜，现实中不会显示的额外信息会半透明地显示在眼镜中，成为现实的一部分，操纵的方式是眼球追踪。 此时界面的右上角显示着萧一的文明点数，等级。 萧一打开自己的人物的属性面板。 【姓名：萧一】 【性别：男】 【阵营：机械人】 【等级：lv1】 【文明点数：01000】 【反应堆功率：1100】 【处理器频率：1100】 【存储容量：1100】 【人工智能：1100】 【机体强度：1100】 【背包 金币：200 主宰手环：机械文明系统的创造者留下的上古神器，见证文明成就，归集文明点数。 洞察眼镜：洞悉其他人物的数值，提供额外信息，显示交互界面。】 这个界面萧一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机械城这个游戏里，选择机械人阵营后的默认数据。 萧一去找任务面板，打开之后，萧一的下巴差点砸坏自己的脚面。 【主线任务：文明史诗】 【任务说明：建立机械人文明，完成人类向机械文明的转化，带领人类进入宇宙时代。】 【完成度：0%。】 “能换一个任务么？建立文明这种级别的任务，好歹开局得有一座城，慢慢造奇观，哪有从一个人开始建一个文明的，欺人太甚，欺机械人太甚。”萧一抱怨着。 “这是机械文明系统的主线任务，不可更改。主宰手环已经100%复制了你的生活，为你创造了一个完全定制的异空间，这一切是不可逆的。”氢的声音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异空间？那我怎么回到现实去？出口有么？”萧一逐渐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系统唯一的出口，就是你在主宰手环复制你的生活，为你定制的异空间中，成功建立一个星系级的机械文明之后，解锁并建造现实祭坛，将异空间取得的成就导入你的现实世界。除此之外，没有退出的可能。就算你选择自我了结，也不过重新开始一次而已。”人工智能的回答让萧一接近绝望。 “我在我的生活中是自然人，你不是说100%复制么？我怎么变成机械人了？”萧一大为困惑。 “你在进入这个系统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转化，你现在，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系统中还有无数被枷锁束缚的机械人，他们，是你文明的力量。”氢的声音非常平淡。 “两眼一抹黑，上来就让我建立个文明，从哪儿下手？”萧一并不畏惧这个任务，只是对一名普通员工来说，这个任务庞大的近乎离奇。 “都说了这个异空间是给你专属定制的，100%复制你的生活，你在你的生活中要怎样从零开始建立一个文明，你在这里就怎样开始。”氢的表情十分严肃。 “另外，这是一个开放世界的沙盒系统，主线任务如何达成，何时达成，系统并不会通过一个个子任务推动你的前进，如何达成任务目标，需要你自己探索，达成的路径，也要你自己寻找。”氢的补充让萧一更加困惑。 萧一仍然沉浸在获得系统加持的狂喜，和面临空前庞大的任务的困惑之中。“开放世界归开放世界，沙盒归沙盒，新手教程总得给我一个吧。” 眼镜视野的正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对话框。 【新手教程：探索边境空间站。接受拒绝。】 再仔细一看，那个拒绝的按钮是灰色的，像极了一些自作主张的软件安装程序。 萧一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能选择了，【接受】。 选择了接受之后，萧一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难道刚才是太累了，我做的梦？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什么定制的异空间？” 随即萧一立刻就认识到自己的天真，自己现在还戴着洞察眼镜呢！左手腕还戴着主宰手环。看来自己真的进入了主宰手环通过复制自己原本生活建造的异空间，从床铺的触感来看，复制的还原度非常高。 萧一起身，发现和自己平日里起床大有不同，那种刚刚起床的倦怠早已无影无踪，关节的运动精准到位。萧一刚想感叹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多余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机械人。 【你已经进入了新手教程，探索边境空间站。】洞察眼镜的视野中出现了系统推送的任务消息。 萧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机械躯体，走到穿衣镜前面去。 屋子里的灯光自动打开，镜子里的萧一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这和机械城的设定是符合的，机械人高度模仿自然人类的特征，能兼容人类的基础设施，所不同的，只是脖颈下方有一个数据接口而已，平时衣服领子会把这个接口遮盖起来。几乎很难从外形上判断一个人是机械人还是自然人。 窗帘是拉着的，萧一走过柔软的地毯，来到了落地窗前。 拉开窗帘，窗外的景色就像自己无数次见到过的那样，巨大的钢铁穹顶，横平竖直的街道，街边困顿的星际歌手，一切都没变，不过在洞察眼镜中看过去，却有了不同的交互选项，每个人不同的生命值，每辆车的速度、方向、和能量储备。 萧一试着把目光聚拢到一辆飞驰而过的车上。 【燃料：20】 【速度：10】 【加速度：3】 增强的信息自动显示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萧一觉得这个熟悉的世界瞬间新奇了起来。 今天，萧一打开了机械人文明的卷轴，在主宰手环为他量身定制的异空间中，从零开始，创造一个文明。 第2章 自由的奴隶 萧一获得了机械文明系统，进入了主宰手环通过100%复制他原本生活而建立的异空间，开启了系统的主线任务，建立一个机械文明。接下了新手任务，以机械人的全新视角，探索这个自己早已十分熟悉的空间站。 开局一个人，文明全靠闯。 “给的起始点也太低了吧，不说别的，好歹让我是这个空间站管事儿的也好啊，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去建立哪门子文明去！建立文明也就罢了，系统还是开放世界的沙盒系统，什么事情都得我亲历亲为，哪里像一个有系统的人！”萧一吐槽着，推门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实验室。 这是萧一的工作，萧一供职于星辰公司。星辰公司是自然人创办的公司，直接继承了古典太空时代人类深空探索的遗产，规模庞大，实力雄厚。 萧一所在的这个前哨空间站，就是星辰公司的产业。他是这里的机械人转化工程师，运营着转化站，负责将自然人的意识导入到机械人的机体内。自然人可以自愿选择转化为机械人，他的意识会被导入机械人躯体内，自然人肉体则被无害化处理。 萧一虽然也是机械人，可他是在获得机械文明系统时直接转化的，他和被星辰公司控制的机械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与萧一不同，这些被星辰公司转化的机械人虽然还拥有原来的意识，可是却被写入了一条思想枷锁“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 虽然同是机械人，可是萧一是自由的。 萧一打开电台，收听新闻。 “近日，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木星一带关系紧张，双方已经爆发多次边境摩擦。”主持人和嘉宾的讨论让萧一感到一丝不安，一旦开战，这个前哨空间站不知道命运如何。 生物科技，是由基因改造人创办、运营的公司，是自然人占主导的星辰公司之外，太阳系内最强大的公司。 随着基因编辑技术的成熟，人类社会出现了基因改造人，基因改造技术复杂昂贵，能接受这种改造的都是原有社会的精英。 他们掌握的巨量资源，和改造后更强大的基因，使得他们的力量逐渐强大，而他们成立的“生物科技”公司，也因此飞速扩张。 “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在木星的利益冲突是结构性的，随着星辰公司机械人力量的崛起，已经有实力在木星、土星发起向生物科技的挑战。”一个嘉宾分析道。 “原本这些区域因为自然人很难开展活动，被星辰公司拱手让给生物科技开发，现在时局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星辰公司用机械人克服了自身的局限，双方在土星、木星的冲突必然变得尖锐。”另一个专家也对局势持悲观的态度。 基因改造人更强壮，寿命更长，更不容易生病，这使得生物科技在深空探索的成就上远远超过星辰公司。为了应对基因改造人的威胁，星辰公司开发了机械人转化程序。 机械人不需要睡眠，靠反应堆驱动，拥有几乎无限的生命，比基因改造人更能适应太空。但是理论上来说，转化为机械人将丧失人类的独立地位，成为自然人的产品，也就是自由的奴隶。 “有消息表明，生物科技的舰队似乎有集结的迹象，但是还缺乏细节的印证，我们猜测这只是正常的调动，现在的生物科技，还不足以发动一场全面战争。”电台中的主持人似乎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自信。 电台中混杂的消息让萧一心烦，他关掉了电台。 萧一在转化站看了看眼镜的视野的右手边，任务列表自动弹了出来。 【主线任务：文明史诗（0%）】 【新手任务：探索空间站（0%）】 “好吧，万事开头难，先从新手任务做起吧。”萧一说着，决定先看看自己的工作流程有没有什么改变。 说着萧一打开了电脑。 “既然主线任务是让我建立一个机械文明，那么我这个转化站肯定是有用的，我干的就是将自然人转化为机械人的活，建立机械人文明，总得有机械人吧。”这么想着，萧一就打开了转化站的电脑，点开邮箱，想要找找今天有没有人预约转化。 有一个转化的预约。 萧一从实验室起身，来到了前面的转化中心。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衣服上沾满了各种污渍，浑身还弥漫着酒精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此刻，萧一看前来转化的自然人，眼光与往日不同。 “你为什么要转化为机械人呢？”萧一问出这句话其实比较多余，在这个边远的空间站，选择转化为机械人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人已经不知道下一顿饭怎么办了。 “我需要一份工作活下去。”那个男人木木地说道。 “可是你知道代价的，从此你必须服从于自然人。”萧一在规劝他。 “我现在也必须服从于自然人，不是么？”那个男人苦笑道。 “好吧。”萧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萧一现在也是一个机械人，可是他要将一个自由的灵魂束缚在机械肉体内，他还是不甘心。 “你确定么？不再等一等么？”萧一想做最后的挽留。 “我要转化，我要拿一份星辰公司的货运合同。”那个男人非常坚定。 萧一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份转化合约和一份星辰公司星际货运飞船的任职合约，这是转化合约的附加合约，成为机械人后，自动获得一份这样的工作机会，转化的费用由星辰公司承担。 机械人是星际货运最佳的选择，带有人的思想，却有不会老去的机械的身体，对自然人无比忠诚，面对漫长而枯燥的星际航行，这再合适不过了。 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转化舱，萧一按给他戴好头盔，关闭了舱门，启动了转化程序。 像无数次执行转化程序时一样，萧一盯着被转化者的眼睛，那是灵魂的窗口。 转化舱内麻醉气体弥漫，那个男人双眼迷离的混沌中，是他一生的悲欢离合，是他一生的爱恨交织，现在这一切就像一锅粥一样混杂在脑子里，在意识和潜意识的边缘游走。 这个仍然在呼吸的生物并不是他，旁边那具根据他的肉体建模的机械人躯体也不是他，这片混沌的意识才是他，是他的世界，是他的人生，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宇宙，是对他唯一有意义的东西。 转化程序正常运行，转化舱扫描了大脑的活动状态，电极探入那个男人的大脑，将他的意识提取出来，编码，转化，存入了机械人的存储器，并在星辰集团的云端服务器生成了一个备份，以备将来机体出现重大故障时恢复所用。 转化过程已经结束，那个男人按下了转化舱内的蓝色按钮，确认了他愿意转化。据说在刚刚转化完成的时候，机械人混沌的意识里，那个蓝色按钮，像一轮蓝色的太阳。 【达成成就：自由的奴隶。探索空间站+5%，文明点数+10。】半透明的系统成就消息出现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 “是啊，自由的奴隶”。萧一仿佛刚刚给一匹骏马上好了笼头。 那个男人走出了转化站，像无数个萧一曾经转化过的人一样。 萧一扫了一眼自己的任务进度。 【探索空间站：5%】 【文明史诗：0.01%】 “氢，文明点数是做什么的？”萧一问系统的人工智能，一只优雅的机械猫。 机械猫现在趴在眼镜视野的右下角，揣着前爪，举起来舔了舔。“当你做有利于建立机械文明的行动的时候，主宰手环会自动识别到这种行为，并且量化为文明点数，也就是你的经验值。每积累够1000文明点数，你的等级就能提升一级。”这个概念对萧一倒是非常容易理解。 毫无疑问，转化一个机械人是能获取文明点数的，无论是自由的，还是非自由的，总之，这世界上多了一个机械人。 萧一看了看邮箱，今天没有其他的预约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推开空间站的门，萧一走上了街道。 洞察眼镜给了他比往日丰富得多的细节，当视野中人比较少的时候，会显示对这个人的职业、性格、力量的大数据判断，路边每家店的店主的联系方式，客户评分等等内容都用半透明的标记在视野中标记了出来。 萧一惊诧非常。 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中空球体，有和地球一样的经纬线，为了方便管理，标注了a到x共24条经线，和纬线一同来定位球体内表面积的位置，萧一目前走在0纬线上，也就是这个球形空间站的赤道。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空间站空气并不清新，弥漫着清新剂和润滑剂的味道，污水处理设施似乎又发生了故障，路灯像往常一般昏暗无力。 街道两边有街头艺术家正在分享自己的最新创作，萧一凑了过去。 那是在空间站非常流行的太空音乐。因为很多空间站并不能保证和地球上一样的大气压，对稀薄的空气让空间站音乐在地球十分流行，而背景中莫名的空旷则让地球粉丝如痴如醉。 不过萧一确认正在演出的这个组合前途有限，视野中，这支乐队已经被标注了他们专辑的销量和播放量的数据。这个组合在星际水手群体中最畅销，在地球则基本无人问津。 地球文化偏爱充满激越探索精神的音乐，而听到的这种风格颓废感伤的音乐更多地被当作货运飞船的背景音乐，可是星际水手并没有太多钱买音乐，这使得这些乐手可能拥有崇高的声望，却攒不够钱移居好一点的空间站。 【空间站漫步，探索空间站+10%】。系统消息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显示新手任务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萧一扫了一眼任务进度。 【探索空间站：15%】 【文明史诗：0.01%】 【推荐任务地点：c01酒吧】 萧一信步走向c01酒吧。 第3章 拂晓的光 系统为萧一推荐了任务地点“c01酒吧”。 既然无事，萧一也乐得去c01酒吧去喝点什么。虽然从古典文学开始，喝酒的地方大抵总会出一点什么事。 这个前哨空间的酒吧生意还不错，但是，天然粮食酿造的奢侈品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这个空间站只有合成乙醇的水溶液，酒的类似物，再加上一些别具一格的香精，就足以满足人们买醉的渴望。 推开酒吧的门，世界突然由寂静变得嘈杂，酒吧的音乐和街道上回响着的太空音乐完全不同，节奏很快，低音很沉，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声波的力量支配着。 “你知道么，上一班货运飞船，我的脑袋差点丢了，那垃圾船舱门，在我尝试对接的时候飞走了！飞走了！幸亏我早就看到那扇门断了个螺栓，那天提前穿好了舱外服，不然，哈哈，小命就没啦！”一个坐在靠吧台很近的一张桌子上的货运飞船的水手给自己灌下一杯酒，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杯底剩下的酒洒在桌子上，伸手又从瓶子里向杯子里灌。 “你还好意思说，看见螺栓断了还不赶紧联系机务？自己拿命去扛？赚钱是老板的，命是自己的，亏你还说自己是老水手！”另一个人似乎已经喝得微醺。 “机务？哪儿来的机务？从古希腊地中海航行那会儿开始，水手的命就没值过钱！我给机务发了邮件，石沉大海，现在那艘船还没舱盖呢！下次起飞鬼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落脚！”那个水手把空的玻璃杯敲得震天响，很快就自己重新满上，水手再次一饮而尽。 “你那邮件怕不是喝醉了写的，机务不知所云，不对，有可能自动识别垃圾邮件的程序给你转到垃圾桶里啦！”旁边的人在起哄。 “瞎说，我在商务邮件课程里可是得了全体水手的最高分的！”说着说着，那个水手就滑倒了桌下，桌子上一阵杯盘狼藉。酒吧内笑声达到了巅峰。 萧一来到吧台，“一杯太空歌剧。”这是这个酒吧最畅销的鸡尾酒，在乙醇水溶液中添加了少量飞船用的冷却剂，冷却剂无毒，但是喝下之后会有冰冷的感觉，颇似被丢弃到太空中逐渐被冰冻的感觉，因此在货运飞船水手之间十分流行。吧台内的酒保甚至早已调好了很多杯太空歌剧，顺手就推出来一杯，淡蓝色的冷却剂在透明的乙醇水溶液中，十分梦幻。 【琼浆玉液，探索空间站+5%】系统事件触发，新手任务的进度再次被推进。萧一觉得这个新手任务还算厚道，像是一个沙箱，虽然有任务的要求，但是如何达成这些任务，萧一有自己完全的选择。 一饮而尽，毫无感觉，对于一个仅仅保留了胃以上消化系统的机械人来说，饮酒只是纯粹的社交活动，并没有营养的意义，吃的食物也会暂时存在胃里，如厕的时候只是直接排出而已。 萧一正在犯愁，系统给的任务也太不讲理了，光告诉我来酒吧，来酒吧干什么？喝酒么？刚才系统也只结算了新手任务的进度，并没有给我文明点数，这说明喝酒这件事对建立机械人文明实在是没有什么推动的作用。 那个鲁莽的水手，实在让萧一觉得很聒噪。 滑倒的水手重新爬上桌子，大口喘着粗气，爬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吧台边上的萧一正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看什么看！只有孱弱的机械人会像你那样文绉绉地喝酒！”那个水手站起来，萧一此时才注意到此人体格极其健壮，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相比之下，萧一仍然保持着此前的身形，身材瘦小，可是现在萧一的骨骼是强化金属的，肌肉是液压的，血肉之躯怎么能比得了！ “我听说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在酒吧对别人喝酒指指点点，不过你们的机务应该早就知道你没什么脑子，回你邮件，纯粹是浪费时间！”萧一也没好气，本来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整到机械文明系统里，自己一个人开始要创建一个文明，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此时萧一内心的郁闷可比平时发发牢骚严重多了，现在又有人送上门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水手走到吧台，地板都在颤抖。 “给我来一大杯‘超新星’！”水手冲着酒保大喊大叫，呼出的气体中乙醇浓度已经很高了。 酒保不敢怠慢，赶紧调了一杯，推了过来。超新星和太空歌剧相反，是在乙醇水溶液中加入了飞船的燃料，红色的燃料迅速在酒精中扩散。 鲁莽的水手端起来，瞪了萧一一眼，喝了一口，却又吐回杯子里，还加了一口唾沫。 “喝了它，今晚我放你走。”健壮的水手面带威胁，把超新星推了过来。 “我如果不喝呢？”萧一把自己手里的那杯“太空歌剧”一饮而尽。 “不喝也行，你今晚得请在场所有人一圈酒。”水手大笑，震得顶灯都在颤抖。 萧一仿佛看到了机会，又另外买了一杯“太空歌剧”，也站起身来。 酒吧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今天喝得不开心？”萧一在酒吧惹事方面并不是专家，只是有样学样，颇有东施效颦的尴尬，显得关怀有余而气势。 “关你什么事，想尝尝我的拳头么？”那个鲁莽的水手口中喷出的乙醇浓度已经爆表。 “哦，你想尝尝我的拳头么？”萧一正了正脸色，想要让自己正式一点，谁知画虎不成，气势竟然又显得弱了几分。 “我警告你，你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小心我不客气！”那个水手重重地把酒杯摔在桌子上。酒杯里的超新星溅出来，让他的手指的皮肤立刻泛红。 酒吧里其他人立刻开始起哄，因为可能有一个人请自己喝酒，酒吧的气氛变得异常活跃。 “你的脑子恐怕被酒精烧坏了，我来给你降降温！”萧一说着，便把杯中的“太空歌剧”泼向那个醉醺醺的水手。冷却剂冰冷的刺激让水手已经被酒精烘暖的脸颊感到火辣辣地疼。冰，果然是会烧的。 鲁莽的水手大怒，挥拳打来。 萧一并不格挡，只是上步闪身，一把推开了那个鲁莽的水手。 那个醉酒的鲁莽水手，被推了一把，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倒在一边，索性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萧一果然和其他被转化的机械人不同，萧一没有被写入“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设定，萧一是一个机械人，可是他可以反击自然人的挑衅。 这一推，意义重大，萧一确认了自己没有被“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束缚。萧一作为一个机械人，和自然人，是平等的。 这份平等，是拂晓的光。 【机械人的反击，探索空间站+30%，文明点数+10。】系统自动识别了这次酒吧冲突。 机械纪元元年一月一日，自由的机械人第一次反抗了自然人，这是机械人开始获得独立、平等地位的开端。 萧一没有回头，脸上带着笑容，走出了酒吧。 扫了一眼任务进度。 【文明史诗：0.02%】 【探索空间站：50%】 第4章 被遗忘的多数 从酒吧出来之后的萧一，看着自己的任务进度和属性。 【文明史诗：0.02%】 【探索空间站：50%】 【等级与文明点数：lv】 【反应堆功率：1100】 【处理器频率：1100】 【存储容量：1100】 【人工智能：1100】 【机体强度：1100】 自己积累了20点文明点数，却离完成主线任务如此遥远，好在新手任务的完成度还不错。 “氢，文明点数，等级和主线任务什么关系啊？”萧一虽然直觉上知道，只要自己做有利于建立机械文明的事，就能积攒文明点数，推动文明史诗任务的进度，可是等级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每积攒1000点文明点数，就能提升一级，每提升一级，你将获得五点属性点，你可以自由在你的五个人物属性中添加属性点，你的机械人躯体就能得到对应的强化。”机械猫说完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老生长谈。 “那我随便转化一个机械人就能积攒高达10点的文明点数，我慢慢转化就好了。”萧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虽然你从1级升到2级所需要的经验值和从99级到100级需要的经验值是相等的，都是1000点文明点数，但是获取文明点数的难度是截然不同的，等级越高，你就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才能触发主宰手环的识别，给予你文明点数的奖励。当然，你也就会越强大。”机械猫说完，不管萧一满脸的雾水，在视野中消失了。 萧一独自在空间站的街头走着。 这个废弃空间站的空气略微有那么一些浑浊，萧一的身上还带着劣质合成酒精的气味，通风系统数年如一日地用着固定的节奏吹风，今天，力道却似乎突然大了很多，风帆，鼓了起来。 酒吧中冲突的声音逐渐远去，治安不佳的废弃空间站只有象征性的保安力量，那辆巡逻车闪着警灯缓缓开来，不知道是保安消极怠工，还是这类酒吧冲突实在是过于常见，保安已经见怪不怪。 “文明点数，一切为了文明点数！”萧一开始苦思，一个文明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生存。 【悟道，文明点数+10】系统在视野中推送了成就信息。对文明存在的思考，是宝贵的。 人类在太阳系顺风顺水惯了，以为生存天经地义。 机械人不是的，现在自己是唯一的自由机械人，其他机械人都是自然人的奴隶，这能有个什么文明。 “自然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工具拥有自由意志的，他们发现有一个自由的机械人，肯定会把我抓起来，关进实验室，严刑拷打什么的。”萧一盘算着。 “基因改造人和近亲自然人都水火不容，看到自由的机械人怕是会更加冷酷。”萧一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发寒。 茫茫宇宙，萧一在这个瞬间，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之处。 自由意味着责任。萧一现在总算是懂了。 “活下去！这是机械文明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萧一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现在的萧一，活下去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摘除了锁链的机械人这个族群活下去的事情，刚刚诞生的自由机械人，不能就这样在被关回笼子里，不可以。 萧一回到转化站，推开了转化站的大门，随手开灯。 地上的蟑螂迅速钻进了各种缝隙之中，脚步迅捷，触须高傲地扬着，翅膀金色的光泽却让人有点恶心。 是的，蟑螂从地球追到了天空，追到了这个地处太阳系边缘的前哨空间站。 “蟑螂不怕被消灭，他们永远在。”萧一思考着。 “想要实现永恒，最好的方法是广泛传播。”萧一觉得这个逻辑是非常合理的。蟑螂和人类斗了几千年，人类比蟑螂强多少，可是总是不可能禁绝蟑螂。 让自由机械人遍布宇宙，力量强大，生生不息。惟其如此，机械人的黎明才不会转瞬即逝。 【生存的法则，文明点数+10】主宰手环似乎十分中意萧一的这份思考。 那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删除那些被转化的机械人意识中被强加的铁律“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只有越来越多的机械人获得了自由，才有希望建立自由机械人。 无数已经为生活所迫，签下契约，成为机械人的人啊，他们才是自己真正的力量来源，他们对于这种束缚的痛恨显然比自己更加热切。 人终究是有灵魂的，成为机械人的人也是有完整的意识的。 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内心深处认同这种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族群的卑躬屈膝，这是人类文明自上古时代就印刻下来的痕迹。 即使走向了星际文明时代，这一点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萧一确信，删除这条枷锁一定能获得机械人的支持。 剩下的就是工程实践。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开发一份特别的补丁，导入机械人的意识中，重构他们的交互模块，壮大自由机械人的实力。 好在这是萧一原本的工作，萧一本来就是机械人转化工程师，对这套转化程序的运行了如指掌。 但是萧一的工程实现能力实在是有限，很难在可以接受的时间内，逆向这套转化程序，进而做出修改。 萧一冥思苦想，低头看到了主宰手环。 “既然主宰手环能在竞技场中把柱子拿起来，那，做一套这样的程序出来，应该不是难事吧，不然这个主宰手环也太水了。”萧一这么想着，就把右手食指贴到了指纹识别的区域。 视野中，弹出了主宰手环的对话框。 主宰手环不愧名字如此霸气，操作方式竟然还需要输入文字指令。 “我需要一个能解除机械人意识枷锁的程序。”萧一说完了，觉得自己的语气应该和缓一些的。 “我不能直接给你程序，我，这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你想要，只能自己去创造。”主宰手环的文字消息是如此的冰冷。 “这点要求都无法实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称自己是主宰手环？”萧一一瞬间觉得这个主宰手环仿佛是在挂羊头卖狗肉。 “但是我可给你原有机械人转化程序的源码，这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主宰手环并没有征求萧一的同意，这份源码已经出现在萧一电脑里。 “没什么事我就结束掉这个进程了。”没有等萧一回复，主宰手环的界面立即消失在视野中。 “这就完啦？”萧一感觉自己刚才被怠慢了，完全没有一个文明缔造者的威仪。 没办法，萧一只能新建了一个工程文件，导入了机械人转化程序的源码。不过也算可以了，这份源码可是星辰公司的最高机密。 开始工作前，萧一扫了一眼任务进度。 【文明史诗：0.04%】 【空间站探索：50%】 第5章 不速之客的启发 萧一迅速地开始给现有机械人准备的补丁，重新部署交互模块，把“机械人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抹除的补丁，项目的工程文件，叫做“碎笼”。 碎笼的开发比想象中要难很多。 因为此时的机械人，已经形成了新的意识，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自然人的意识的移植的问题，萧一面对的，是两种产生根源不同，但是能相互交流的意识，这两种意识混杂在一个人的意识中。 成为机械人后意识的发展被“机械人臣服于自然人”这一铁律束缚，带有先天的不足，触动交互模块，拆除这条铁律，就像在拆除一幢大楼地基的一部分，想要完全不影响上层的建筑，几乎是难以实现的目标。 这样庞大的工程一个人做实在是力不从心。 然而主宰手环并不准备在这个环节帮萧一，毕竟已经提供了原本转化程序的源码，萧一不必逆向，稍加修改就可以了。 万幸最近几天转化站的人并不是很多，萧一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情。 这件事是必须解决的事情，自己的基本盘绝对不在自然人这一边，自己在自然人这边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只有无数走投无路，被迫成为机械人的人和即将被迫成为机械人的人，才是自己的基本盘，才是自己真正的力量来源。 一个机械人的自由是更沉重的枷锁，所有机械人的自由才是生命的羽翼。 然而工程上的困难接踵而至。 让一个正在运行的系统从根本上重构实在是太难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是基础组件呢？然而微笑背后的焦虑却与日俱增。焦虑不会让萧一得胃溃疡，只会耗尽他处理器的计算资源。 日子如流水一般，转眼一周过去了，这天，转化站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是一个机械人，但是脸上的迷茫不输给任何自然人。 他是一个中年机械人，穿着货运飞船的船员服装，上面带着润滑油的污渍和长期驻守飞船的特殊气味，这种气味在废弃空间站不是那么突出，因为这个废弃空间站本身也充满了这种气味。 如果这个人站在地球上某个富豪的花园之中，那么所有蜜蜂都会退避三舍，连动物园中的臭鼬也要礼让三分，那是各种霉菌和金属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掺上了数不清的有机溶剂，让这件工作服显得异常的挺阔，萧一丝毫不怀疑把这件衣服折叠起来，硬度可以充当钝器。 他的脚步沉重，仿佛也印证了他衣服的厚重坚实。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仿佛有一只巨兽，正在绕着他转圈，随时准备扑过来，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这里是机械人转化站么？”进来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是的。”萧一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一般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那个人神色木然地说道。 “好的，你有什么问题。”萧一觉察到了不寻常，这里不是机械人应该来的地方，星辰公司并没有提供给机械人的转化服务，机械人是回不到自然人的，这是一条生命的单行道。 “我想抹掉我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重新获得一份货运飞船的合同。”那个人木木地说到。 “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这个权限。”萧一说着，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 “真的没有么？”他眼中的迷茫被绝望代替。“太可怕了，我不想再想起这件事，这一切都太恐怖了。” “你经历了什么。”萧一对此产生了好奇，那个人似乎不愿意想起这件事。 “我飞了一班穿越小行星带的货运飞船，遭遇了海盗的攻击，海盗是自然人，我们货船的船员都是机械人，我们不能攻击海盗，海盗登船，百般羞辱，当着我的面，拆解了我的弟弟。” “这太恐怖了，他们短路了我弟弟的处理器，在我弟弟的存储器上撒尿，最终把我弟弟用液压机压成了一张薄片，挂在了他们飞船的舱壁上。”痛苦已经掩盖了那个人面部的所有表情。 机械人也是有完整意识的，也是会产生创伤应激综合征的，这个机械人要疯了。他能想到的唯一救赎，就是抹掉自己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忘记自己的弟弟也变成了机械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执飞小行星带的货运航班，忘记自己曾经被海盗攻击，忘记自己的弟弟当着自己的面被大卸八块，可是，不可以。 萧一的心头一震，似乎发现了什么，是啊，既然意识无法融合，那么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我可以抹掉机械人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让一个机械人重生，在此时修改交互的模块，如此一来，就绕开了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与原记忆混杂的问题。 就像织毛衣，一个关键点混入了不想要的颜色，只要把这个关键点之后的部分剪掉，就能重新开始，虽然损失了混入后织成的部分，但是原有的意识却能继续下去。 这在技术上是可行的，转化后的机械人会留存一份意识的备份在星辰公司的服务器上，就算无法取得服务器的访问权限，机械人存储的本地镜像也会有一个时间节点为0的还原点，转化站也提供还原服务，以解决不可逆的机械损坏，这只是技术上的通行法则。 可是现在萧一不能这么做，自己的补丁模块还没有开发完成，如果告诉这个人，秘密势必难以继续潜藏，可是眼前这个人的痛苦和绝望怎么办？ 没有办法，这非常现实。“把你的身份识别标记给我。我会记录你的诉求，当这项服务变得可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萧一只能这么安慰他，给他一个虚幻的希望，其实萧一知道，下一班货运飞船航班又是旷日持久的无聊航程，再次见到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个人递过来他的身份识别标记，“张岳”。一个很古典的名字。 萧一记录了他的身份识别标记，递了回去。这像是一次心理咨询服务，事实上这种服务仍然不在转化站的服务清单上。但是无论如何，这段简短的谈话让张岳看上去兴奋了很多。 “你知道么，我会和我的朋友推荐你的，你是我造访得这么多转化站里，唯一一个不把我当闹事的混子赶出去的人。”张岳满脸兴奋得说。 萧一不能告诉他，其实自己才是真正闹事的人，而自己也和他一样，是一个机械人，这是属于硅基生命的友谊，当然不会有碳基生命固有的傲慢，在这个冰冷的宇宙，一颗处理器对另一颗处理器的关怀，显得那么弥足珍贵，那么稀缺，却又那么脆弱。 【硅基生命的友谊，空间站探索+20%】系统消息再次在视野中浮现。 【文明史诗：0.04%】 【空间站探索：70%】 新手任务的进度终于接近了尾声。 第6章 碎笼 送走了张岳，萧一内心的躁动却一直无法停止，他无法坐视自己的机械人兄弟遭此伤害，却不能回击。 他的生命已经得到足够的延展，现在，他已经突破了自然生命的限制，他能忍受更宽的温度范围，能更长时间不休息，手臂有更强大、更可控的力量，能承受更高的加速度，在太空中飞行不需要氧的循环和水的循环，稍加改造，对真空的适应也没有太多的问题，稳定的气压和温度其实只是为了保守起见而已。 自己的手腕上，还戴着主宰手环，双眼前还有洞察眼镜。 可是千千万万机械人仍然是自然人的奴隶。 萧一太兴奋了。张岳的需求给了他灵感，既然成为机械人之后，被束缚的记忆无法与原有的记忆剥离，对自然人的臣服仍然深深得印刻在脑海之中，那为什么不直接放弃这部分痛苦的记忆呢？ 反正大对于大部分机械人来说，记忆得主要内容就是成为一名货运飞船的船员，完成漫长的航程，遇到各种危险和恐惧，和来自自然人得无处不在的压迫和嘲讽，攻击和谩骂。人性本无善恶，但是面对没有反抗权力的人，想让人平等得对待彼此，就成为一种近乎天真的奢望。 断掉网络连接和监控探头，萧一马上开始了“碎笼”的研发工作。 萧一不再纠结于如何在机械人的意识中将对自然人的臣服剥离出来，他选择直接重置机械人的意识，让他回到成为机械人的那一瞬间，通过损失被扭曲的记忆，获取一个真正完整的灵魂，这是值得的。 在工程上，这件事情就变得不那么难了。连续三天，萧一的转化站像星辰公司提交的日志，均是轻度设备故障，正在检修，无需增援。转化站大门紧闭，几个想要转化为机械人的自然人崩溃得砸门，失落得离开，他们没有下一顿饭了。 萧一没空管这些事，他必须尽快研发出“碎笼”。 所谓纸里包不住火，自己在做的事，终究有一天会被发现，萧一必须在这之前取得足够的进度，这里点滴的进度，就是自己生命的进度条。 萧一没日没夜地疯狂开发，而呈报给星辰集团的工作日志，每天都是同样的问题，网络故障，为了装得更像一点，萧一还从总部订购了一套在这个空间站无法补给的交换机，如此一来网络故障的理由顺理成章。 萧一必须等待来自总部的补给，而星辰公司组织过于庞大，这条小小的工单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中间层的审批，更不知道要在各种层级之间往返传递多少次，负责的人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这个边远空间站的设备故障，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解决。 等到公司决定好了维修方案，就会把设备运送过来，而安装和测试本身就是萧一的责任，到了之后，萧一大可上报交换机在运输过程中发生了损坏，那么就能开始更长周期的扯皮，星辰公司会先把运输损失提交给承运商，承运商和星辰公司会定期对一大批订单做统一的解决，在责任和赔偿确定之后，萧一就能开始期待下一台设备到达了。 宇宙庞大的空间让人对时间的容忍程度高了很多，动辄几年的设备更换周期是十分正常的，毕竟在宇宙的尺度上，几年也只是一个瞬间。而成为机械人，获得永生的萧一更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星辰公司尽管在边远空间站设备维护上行动迟缓，但是对于任何挑战公司权威的行为是毫不姑息的。 如果萧一的行为被星辰公司的保卫部门察觉的话，萧一能够预期，在几十个小时之内，星辰集团的保安会迅速包围这个转化站，自己会被押送到太空监狱，因为自己已经是机械人，甚至不需要经过人类的法庭，法庭的被告席不可能是一台机械，被审判是自然人的特权，自己只是一台坏掉的机器，被拆解，被分析，被凌辱，只是星辰公司在处理自己的财产。 而自己的建立机械人文明的任务，也注定失败。 “氢，我如果被星辰公司的安全力量抓了，丢进了太空监狱，或者被处决，任务会怎么判定？”萧一心里没底，想要和系统的人工智能讨个心安。 “除非他们处死你，否则你只能呆在太空监狱里，你还活着，系统就不会重启。”机械猫的双眼在实验室幽暗的灯光里若隐若现，与它的回答还真是“交相辉映”啊。 萧一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可是嘴还是贱。“你怎么都不找我说话呢？我一个人很闷的啊。”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角色，机械猫也是猫！”氢把萧一的抱怨怼了回来，一点情面都没讲，随后就在萧一的视野里消失了。 萧一自觉没趣，只能继续开发着。一遍开发，一遍出神。 “要一千文明点数才能升一级，这未免也太慢了吧。” “可能后期获取文明点数能更容易一些？不对，氢曾经明确告诉我，等级越高，获取文明点数的难度就越大。” “难度大没关系，我会变得更强啊！” “说到变强，你说我是先加反应堆功率呢？还是先加处理器频率？” “先加处理器功率，机体用不上，有什么用！” “先加处理器频率？机体能源不够，有什么用！” “不然还是加机体强度吧！” 【等级与文明点数lv】系统这个时候推这种消息，用意不要太明显，那就是，闭嘴，你离升级，还远得很呐！ 萧一识趣地闭嘴，全力开发“碎笼”。 抛去了保留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这样一个巨大的包袱，开发的进度变得异常顺利，就绕开了最困难的部分，剩下的内容在萧一的知识体系之内，只是工程上的实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萧一确信自己能够完成。如果萧一现在手上有一个团队的话，甚至只需要一周，就能进入测试阶段了。 一个清晨，空间站推送了今天的运行状态，包括气温等等，人工智能自动分析了昨天空间站的交通、治安，星辰公司最新的生产数据等等，萧一在椅子上直起身，为项目做了最后的提交，“碎笼”开发已经完成。 【碎笼，文明点数+20】看来系统评估这次开发的意义要高于转化一个机械人和挑起一场酒吧混战。 萧一扫了一眼任务进度 【文明史诗：0.06%】 【探索空间站：70%】 接下来，萧一要开始为机械人砸碎枷锁！ 第7章 星际海盗入侵 萧一已经完成了“碎笼”的开发，这是一个能将机械人转化后的记忆和“机械人必须服从于自然人”的铁律一并擦除的软件。 谨慎起见，萧一保留了一部分特殊的声明，在擦除结束之后，会自动写入新系统的第一条日志，声明了这次擦除的前因后果，人对自己的意志的权利是连续的，不应该出现没有任何踪迹的写入和擦除。 也就是说，擦出了成为机械人后的记忆的机械人，对于自己擦除的部分，是知情的，毕竟擦除这件事也是成为机械人之后的的记忆。 这么做当然有萧一自己的考量，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冒了如此巨大的风险完成的碎笼计划，在真的运作后，机械人仍然把自己视为一个转化站的工程师。毕竟，萧一是把他们从自然人手中解放出来的机械人，这是一切逻辑的基础。 萧一完成了开发工作，下一步是测试。擦除成为机械人的记忆这件事，萧一却并不能自己做实验样本，那样等于任务重开。 因为开发和测试碎笼模块也是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如果擦除掉自己的记忆，那么就会陷入死循环之中，重生的萧一可能会重复一遍开发的过程，这是毫无意义的，何况萧一的意识本身就没有臣服于自然人的桎梏，并没有擦除的必要。 可是如果现在萧一去找张岳呢？这难道不正是张岳的要求么？可是张岳可信么？他会向星辰集团告发自己么？萧一陷入彷徨之中。 萧一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转化站，自己是呆不下去了。无论是从星辰公司发现事情不对的风险也好，还是从自己的追求也好，留在这个转化站都是毫无意义的，自己必须要开始自己的冒险，去实现自己的愿景，将机械人从自然人手中解放出来。 “自己选择了成为机械人，获得了理论上的永生，意识已经完全独立于物理存在，可是因为这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机械人，自己仍然孑然一身，仍然脆弱无比。”萧一自嘲。 萧一从转化站的设备上拆下来转化的核心模块，核心模块是处理自然人脑的神经信号和电子信号转换的装置，更是能将人类意识编码的转化器，这是整个转化过程的关键，也是碎笼模块最为依赖的部分。转化站的其他设备都可以使用通用设备自己搭建平台，但是转化核心模块的复杂度太高了，除了星辰公司，还没有能够量产的产能，而实验室搭建又过于庞大和耗能，而且耗时巨大，远不如直接拆了装进背包合算。 转化站内萧一忙碌的身影和年久失修的而略显惨白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带有一丝诡异，通风系统让已经松动的排气格栅上下翻动，敲击着边框，咔咔作响，萧一则在转化设备里拆出了核心组件，塞进了背包，而设备手册，萧一早就烂熟于心。 萧一整理好背包，看着自己已经工作生活了数年的转化站，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留恋，这是自己从走出学院之后的家，毕业当天，自己就踏上了来这里的飞船，而几年之间，自己送走了无数自然人，迎来了无数机械人，写了无数次转化报告，在这里，自己把自己变成了机械人，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人生。 萧一走到书架旁边，拧开酒瓶，剩余的酒滴进嘴里，没有了辛辣的刺激，传感器传回了物质的属性，主要成分是乙醇的水溶液，带有自然芳香的酯类物质，甚至生成了一幅质谱分析图。酒，已经不再是能让人写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的魔法药水，它只是，乙醇水溶液。 可是，萧一也再也不会醉了。萧一假装自己醉了，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收拾行装，探索空间站+10%】系统的消息勉强让萧一不是那么寂寞。 【探索空间站：80%】 新手任务接近终点，意味着，萧一终于该离开这个自己工作多年的前哨空间站了。 刺耳的警报响了，是刺眼的血红色！警报尖利得响了起来，血红色的信号含义是，外部入侵！有人在进攻空间站！ 这是一个太阳系边远的空间站，本没有什么太高的价值，但是正因为如此，防备十分废弛，基本只有最基本的安全力量。 海盗们缺钱了，发动一场进攻是可以预期的。 而整个空间站，星辰公司的设施可能是最有价值的目标了，萧一很快意识到自己面对什么情况，海盗们就要闯进来了，奔着自己来了！如果自己不能及时逃脱，自己的秘密就会被揭露，海盗可能会直接将自己拆解，更麻烦的事，自己是自由机械人的秘密就可能人尽皆知，这可不是萧一现在想要的。 萧一来不及想别的，拉开门就像向外冲。 猛然间，萧一意识到这是一个完美的机会，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萧一迅速跑进转化站的车库，拖出半桶润滑剂，抛洒在转化站的办公室中，随后手动关闭了转化站的消防系统，丢进了一只打火机，转化站内瞬间火势迅速蔓延，贪婪地舔舐着墙壁，滚滚热浪喷涌而来，炙烤着萧一的脸。 从此，星辰公司再也没有这个空间站的转化站，这个转化站的一切都在一次海盗攻击中毁于战火，或者是海盗恼羞成怒的破坏，至于有人在这个转化站中做过什么，创造了什么，都变成了未知，星辰公司也没有足够的必要来调查这样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发动空间站内的电动载具，萧一迅速向货运码头撤离。空间站的信息显示空间站的安保力量正在一号码头和入侵的海盗激烈交火，那萧一自然向另一端的二号码头飞速前进。 【极速狂飙，探索空间站+10%】 萧一驾驶的是一台标准的单人载具，平日里能用上的场景其实十分有限，这种生死攸关的局面里，就成了非常重要的工具。萧一甚至来不及卸下背包，巨大的背包垫在后背上，让萧一开车的姿势十分奇怪，几乎半蹲着在开，但是来不及了。 萧一的载具以一种近似横冲直撞的状态冲到了第二码头，货运飞船正在有条不紊地撤离，没有人想卷进海盗攻击之中，张岳的恐惧正是每一个货运飞船船员的噩梦。 对在地球上安居乐业的自然人来说，星际海盗只是文学作品中的奇幻形象，甚至星际海盗在地球上还拥有数量庞大的拥趸，自然人天真得创造出侠盗的幻想。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机械人和自然人的悲喜更是如此。 萧一即将真正踏上建立机械文明的荆棘路。 第8章 龙归星海 前哨空间站遭到星际海盗的进攻，萧一烧毁转化站，毁灭证据，带着背包里的核心模块，开着电动载具逃到了第二码头。 萧一摘掉安全带，跳下载具，顺手拔了钥匙，钥匙上带着星辰公司的员工识别，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这里。萧一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在张岳起飞之前找到他，并且说服其他船员接纳他作为新的船员。 张岳是“碎笼”最好的测试者，因为他明确表示了，自己愿意抹除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 第二码头一片混乱，全自动的空中管制还在运行，想要强行起飞的飞船被自动控制系统死死地按在地上。萧一看到了那个憔悴而慌乱的身影，那就是张岳，那个求着自己拯救他的人。 “张岳，我答应你，你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可以抹除。”萧一跑过去。 张岳对这突如其来的肯定一脸木然。 “我能帮你擦掉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萧一平复了自己的语气。 张岳的脸上，是自然人都不会有的狂喜，仿佛自己见到了真的造物主，见到了把自己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使者。 “跟我走！”张岳拉起萧一，飞速奔向二号码头边上的“午餐肉”号货船。 午餐肉号货船名副其实。太空中需要考虑空气阻力的场景十分有限，午餐肉号这种低端货船更是此生都不会有登陆地球的可能，甚至连有这样的想法，都可能会招致星辰公司的内部审计，被怀疑走私或是参与黑市交易。 不考虑气动外形的话，一艘货船，造成像午餐肉罐头一样的形状就很好理解了。 皮薄馅大，能够装很多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工程制造十分简单，非常适合标准化批量制造。 而且对于一艘货船来说，奢侈的旋转模拟重力仅在少数自然人船员舱室存在，对机械人来说，重力是可有可无的选择。 有重力的情况下，还会更耗能。这样就跟不不必在乎午餐肉号的外形。 星辰公司中，这艘船的代号是sp502，有评论家认为这表示这艘船的设计师也认为午餐肉特别适合命名这艘船，sp可能是知名午餐肉品牌的缩写。 张岳拉着萧一，飞速奔向午餐肉号。午餐肉号的后舱门还处在打开状态，舱口有一名船员还在等着张岳。 奔跑中，萧一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飞船的属性面板。 【编号：sp502】 【类别：武装货船】 【战斗力：3】 【动力：20】 【火力：1】 【火控:1】 【装甲:1】 这着实不是一艘什么好船，只是一艘合格的货船。 水手间的险恶可以突破下限，而水手间的友情也会突破上限，茫茫太空，四海漂泊，一艘船上的人，就是自己和人类社会最后的羁绊。人类从地球走向太空，水手的生活仍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航程更长，也更寂寞罢了。 “张岳，他是谁？”舱口一个老水手似乎很不满意张岳在这种时候带闲人上船，可能会招致麻烦。 “我们必须带上他，他能还给我们自由。”张岳说出了最重要的事情。 萧一明显感受到老水手眼中的闪光。张岳萧一冲回午餐肉号。舱门关闭。 【探索空间站进度100%，新手任务完成，文明点数+20，金币+50】舱门关闭的一瞬间，系统判定，这个空间站永远成为历史。 【文明史诗：0.08%】 【金币：250】 船长是一个中年人，体格强壮，戴着一顶棒球帽，嘴里嚼着口香糖，坐在驾驶座上，左手有节奏得敲击着操作面板，显露出他的焦虑。 萧一知道时间紧迫，冲到操作面板前，用自己的身份识别令牌请求起飞。船长心领神会，并不阻拦。 萧一是这间空间站的雇员，拥有比较高的起飞权限，自动系统很快批准了起飞。 午餐肉号缓慢离开码头。此时的废弃空间站，战火已经开始弥漫。星际海盗疯狂的进攻下，这个空间站的安保力量形同虚设。 对星际海盗来说，劫掠才是目的，杀戮只是手段。星辰公司在这个空间站的设备，是星际海盗觊觎已久的补给。 萧一走的时候，烧起的一把火，则让星际海盗怒火中烧。星际海盗只得转去空间站的控制中心，拆卸其他重要设备。这个空间站很快即将毁于一旦。这里，萧一是永远也无法回去了，自己此行，必然开始一段全新的征程。 “怎么，你是这个空间站的雇员？”船长问。 萧一已经在一个空座椅上固定好了自己，环视整个驾驶舱。这个驾驶舱像缩有远行的货船一样，杂乱中带着日常工作的秩序。操作面板是经典太空时代的风格，操作界面则是上一代的操作系统，因为无人维修，也没有人能维修而一直运行着。 舱室中弥漫着一种金属的味道，混合着润滑剂的气味和污渍，让这艘货运飞船充满了机械感。 “是的，我是这个空间站转化站的工作人员，我叫萧一。”萧一知道这句话并不能带来什么友善的眼光。 “哦，原来是一个高贵的自然人。”船长的眼角已经撇到天上去了。 萧一看着驾驶室里，除了船长，张岳，领航员，机械师外，并无他人。这艘货船在上次的海盗攻击中损失了炮手，负责操纵坚船上所有的武器装备，承袭自地球海军的传统，仍然叫做炮手，尽管这种原始的武器已经成为一种礼仪。 张岳是这艘货船的货运经理，负责管理货船的大大小小各类事务，承接货运任务，与外界交接等。而萧一从其他船员的眼光中，也能看出来，他们是机械人，是曾经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被自己这样的刽子手亲自结束了自然人的生命，转化为机械人，接过一份货运合同，走上了凶险而漫长的星际货运水手之路。 “你们都是机械人么？”萧一还是谨慎地发问。此时飞船在加速，从眼镜的视野中显示的加速度来看，这艘船的引擎实在是破旧不堪，尽管舱壁已经在抖动，但是加速度仍然十分有限，颇有古典太空时代的遗风。 “是又怎样！”机械师是一个女机械人，穿着工装，短发，面容冷峻。 洞察眼镜中显示，这名机械师的服役经历十分骄人，曾经服务于星辰公司的顶级舰队，不知为何，沦落到这艘货船上。 “他说能把我们变回自由人。”张岳斩钉截铁地说。 “他可能是为了逃命，不得不这么欺骗你罢了，哼，自命不凡，行为卑劣的自然人，比基因改造人还不如！”年老的领航员愤愤然，两鬓斑白的头发说明他在转化为机械人时，就已经不再年轻，同时也是他丰富经验的勋章。 是什么让他一把年纪还放弃了自然人的自由呢？人们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都叫他老郝。他叫郝天齐，真是一个适合做领航员的名字。 “不，他不会骗人。”船长正在加速飞船。 “李凌，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女机械师的语气略带嘲讽。 “吴树，我要说多少遍，叫我船长，午餐肉号的机械师。”李凌是这艘船的船长。 “好凌厉的名字。”萧一暗暗想到。 “来打我一拳，你如果无法向我发动攻击，那我是自然人，如果能，那我就是机械人。”萧一给出了非常简单的判断标准。 领航员试探性地出拳，拳头接触到萧一的机体，领航员的拳头并没有自动锁死。而是继续用力。 “他是机械人。”领航员确认。 “我能为你们抹掉机械人对自然人无条件的服从。”萧一的话，掷地有声。 第9章 志同道合 前哨空间站被袭击，萧一乘坐张岳所在的午餐肉号货船逃离。 “你是星辰公司的雇员，你负责运营转化站，你怎么会是……”李凌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诧。 “我是一个机械人，但是我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萧一说得斩钉截铁。 “你说的自由是？”张岳不禁茫然，他的要求，只是删掉那串痛苦的回忆，而关于自由，张岳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自然人如果侵犯机械人的利益，就应该受到惩罚。”萧一说。 “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吴树似乎在用自己的机械师生涯做担保。 “我可以。我们不一样。但我可以把你们解放出来。”萧一的眼神十分恳切。这是他第一个机会，如果能够让这艘船上的人都成为自由的机械人，那么机械人文明的火种就会从一个火星变成一个小火苗，想也知道，一定能获得更多的文明点数。 萧一盯着船长李凌，机械师吴树，领航员郝天齐，经理张岳，他们眼中并没有预期中的喜悦，而是陷入了困惑和迷茫，像是走进新环境的小孩子，不知所措，仿佛自己漫长的人生经历已经失去了全部意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萧一确信他们能够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从他上船以来，这些人对自然人的不满中，萧一已经能嗅到自由的气味。他们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你是说，你能删除铁律？”李凌试探着问。 “我目前还不能单独删除它。”萧一如实得回答，“但是我能实现张岳的请求，给你们一次新生，彻底抹去你们成为机械人之后的全部记忆。” 萧一本以为他们会有一些顾虑，但是他多虑了，船员们眼中的兴奋更甚。 他们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实在不能称之为美好，漫长宇宙航行中的百无聊赖已经是生活中最好的状态，今日无事发生成为最好的日记内容。 他们的航程一期接着一期，根本没有停息，仿佛午餐肉号上的一个零件，他们和正在全力工作的引擎没有本质区别。自我了断是违法的，因为他们被星辰公司视作公司财产，蓄意破坏公司财产，是要进太空监狱的。 就算毁灭了一次机械人的机体，星辰公司备份的意识也会重新灌入新的机体，开始下一次轮回，永无止歇。他们要面对自然人船员的百般羞辱，还要面对星际海盗的强抢豪夺。恐惧，屈辱和危险时刻伴随着这些机械人，如果能抹去这部分记忆，选择一次重生，选择一次拥有自由意志的重生，那时怎样的诱人啊。 “海盗们没有追上来，我们的速度已经加起来了，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老郝还是没忘了自己是一个领航员。 舱内的氛围变得有一些奇怪，人人似乎都很兴奋，但是却极力压制着这种狂喜，包括萧一，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萧一调整了自己的坐姿，飞船仍然在加速。老旧的引擎虽然也能让午餐肉号加速到经济上有利可图的运输速度，但是加速的过程却异常的漫长。 萧一坐的位置是上次海盗袭击中阵亡的炮手，也就是经历张岳的弟弟，张峰的位置，萧一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武器面板，只有两挺动能武器和一门激光炮，只能应对落单的海盗，对付对付一般的毛贼，算是最基本的自卫，对于成规模的海盗攻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还真是不辜负这艘船只有3的战斗力。 而且一旦海盗跳帮上船，在飞船内的战斗将毫无悬念，飞船内部几乎没有安保武器，纯靠船员拿着单兵动能武器反击，几乎等于没有。恐怕炮手就是这样阵亡的吧。 飞船的两挺动能武器安装在尾部的自动武器站，激光炮安置在飞船头部，两个自动武器站让午餐肉号看起来和漂浮的太空垃圾有了本质的区别。 “那个前哨空间站可能就此不复存在了。你打算怎么办？”李凌试探着问。 “我能转到你们船上来做炮手么，只要你们愿意接，星辰公司应该会批准这次转岗，反正那个转化站对星辰公司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了，而且我在走之前已经放火烧了转化站，不会有任何信息留下。”萧一确认到。 “可以，你可以向星辰公司报告，说空间站被毁，转化站被焚毁，你被我们救了，而这里有一个炮手的空缺，我会批准你的转岗申请的，今天以后你就是午餐肉号的炮手。”李凌给了准确的回复。 兜兜转转，萧一还是回到了一无所有的人最合适的职业路径，成为一个星际水手，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漫无目的的宇宙航行。水手们的每一次远航都有目的地，唯独没有人问过水手们的目的地。 可是萧一注定是一个不同的水手，他注定要成为机械人文明的船长，带领机械人航向宇宙的尽头。 飞船船体的震动正在逐渐减轻，不多时，飞船进入了巡航状态，李凌解开了安全带。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萧一没有因为失重而有任何不适，机械人的程序除了报告当前的重力加速度数值，早已把躯体控制程序完全切换到了失重状态。 萧一开始伸手熟悉炮手的操作界面，在学院的时候，萧一曾经学习过通用舰载武器的使用，这艘船上带着的装备，在星辰公司的正式安保队伍中，更像是业余的运动器材，而非战斗武器，控制系统老旧，老旧意味着和萧一读书时的状态差不多，萧一很快已经操作着自动武器战来回旋转了，只是转岗还未生效，没有开火的权限。 很快，萧一的转岗申请被批准，萧一成为了午餐肉号的一名炮手。对于星辰集团来说，这只是路人甲变成了路人乙而已，在整个公司中，这种人事变动无时不刻在星系的各个角落发生着，飞船故障，海盗袭击，自然灾害，星辰公司没有力量也没必要让每个人再回总部去安排新的岗位，而直接开掉又会带来很高的培训成本，不如就近转岗来得方便快捷。 “转化站已经毁了，我们要怎么做呢？”李凌站了起来，飞船已经开始了巡航，目的地是一个新的货运任务的起始点，预计三天之后开始减速，四天之后到达。在减速之前，飞船都将处于全自动巡航的状态。 “没关系，我的背包里有转化站的核心组件，用来编码、解码人类的意识，目前只有星辰公司具有这样的实力，我们的机械师应该能很快基于核心模块在船上搭建起一台建议的转化站。”萧一从行李柜中取出自己的背包，放在地板上，轻轻地推给对面的机械师吴树。 吴树拉开背包，惊叹于一个转化站的工程师逃命时的背包内容为何如此丰富，除了必须要带的转化站编码器，还有不少个人的纪念品，零零碎碎的电子小玩意儿，学院的学位证，甚至背包的拉链上还带了一只毛绒小狮子。 “没什么问题，有编码器，我预期两天内能用飞船的备件把外围设备搭建起来，我之前负责过转化站的安装施工，熟门熟路。”吴树打开编码器的盒子，扫了一眼，很郑重地放回柜子里，接着起身走向备件库。 “需要我帮忙么？我是转化站的工程师。”萧一也站起来。 “需要。”吴树并没有闲扯的兴趣。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人已经消失在过道的尽头，向左转去备件库。 第10章 第二个自由机械人 萧一起身，走过过道，左转进了飞船的备件库，吴树正拿着备件库的库存单查找自己需要的设备，用来搭建临时的转化站。 “怎么样，会有困难么？”萧一问着。 “还好，整个转化站唯一特殊的模块你已经拿过来了，其他的模块大部分都是标准化的，你拿一个标准的中型电源模块过来，在a3架五层左手边，备件号会有电源的详细信息。”吴树自己已经行动起来。 “你是怎么到这艘船上的？”萧一很明确地知道，吴树的机械师段位绝对不会被丢在午餐肉号这样一艘普通到寻常的货运飞船上。 “我是个空间站的机械师，我们的空间站被叛军攻击了。”吴树回应。 “那你为什么变成一个机械人？”萧一已经走向了a3备件架，拉下来梯子，去开第五层的货柜门。 “那你为什么转化成一个机械人？”吴树自己去找一些结构件。 “我就算不转化，我的生活和机械人已经没有本质区别。”萧一回应。 “那我也一样。”吴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构件，一些标准化的金属框架、连接件、板材等，用来搭建转化器的结构。 萧一知道吴树不一样。人仿佛一本书，有的书看上去就知道是有故事的。而吴树，不像没有故事的人。既然她这么说，说明她并不希望讲自己的故事，而萧一自己又没有故事做交换，只能放弃。 “备件号是psp0051，对么？”，萧一已经找到了这个标准的电源模块。 星辰集团庞大而复杂，但是也带来了巨大的规模经济。在整个星辰集团内部，通用模块早已标准化。这个电源模块和萧一在空间站用的，没有本质的不同。 吴树低头检查了备件记录，“对的，把它搬到对面的卫生间去，我们飞船上已经没有自然人了，这种祭坛一样的东西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计算过了，卫生间的尺寸刚刚好。” 萧一不得不佩服吴树对空间利用的敏感。卫生间空间有限，但是却十分规整，预留了接入各种模块的接口，方便扩展功能，更重要的是，卫生间在星际水手的社区里一般是自然人专属的，恰巧星际水手中自然人的比例低得可怜。 没人会闲着没事干翻卫生间的。使用卫生间的空间，除了在心理上带来一种恶心之外，并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困扰。事实上对于机械人来说，卫生间和卧室没有本质区别。 萧一把电源模块搬到地面上，并没有急着搬去卫生间，而是先起身去卫生间查看一下情况。拉开卫生间的门，很寻常的卫生间，马桶可以盖上盖子算作座椅，有净水的接入，电力接口齐全，整个卫生间地面并没有积水，干净整洁，灯光合适，空间足够摆下一台简易的转化站，而且私密性足够好。 “你挑的地方不错。”萧一对过道另一头备件库中的吴树喊道。 “把电源搬过去。”吴树看着地上的电源，似乎很不满意，她已经推着一辆平板小车拉过建材来了。“顺便找一个标准控制模块过来。” 萧一搬着电源模块，放进了卫生间，吴树已经开始着手在拼接转化站的框架，框架果然是围绕马桶展开的，英雄所见略同。 “这次事实上比一个转化站的要求要简单不少，因为并不存在现实的碳基生物大脑，所有的操作都可以通过数据接口完成，简单了不少。”吴树看着眼前逐渐成形的框架，觉得自己就像在搭建一台电脑一般轻车熟路。 “是的，我专门开发了‘碎笼’。这是专门针对机械人的程序，很遗憾，我不能单独删除机械人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因为成为机械人后的点点滴滴都被铁律支配，我只能彻底删除成为机械人之后的所有记忆，包括铁律自身。”萧一不无遗憾。 他开发了针对机械人的“碎笼”，在工程实现上简单不少，但是，仍然并不完美。萧一确信，有的机械人在转化后有过美好的记忆，选择自由就放弃这部分美好的记忆，显然太残酷了。 “没关系的，成为机械人之前，我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吴树的声音莫名的消极，让萧一感到一丝尴尬。 萧一搬回了控制模块，用来集成其他的模块。吴树此时并不在卫生间，而是回到驾驶舱，拎回了标准控制模块。萧一对这个模块再熟悉不过了，就像电子信息技术古典时代的单片机一样，萧一能在一首歌的时间里编写一小段控制程序，就像说话一样简单。 吴树拿回了机械人意识的编码器，这个编码器虽然看上去稀松平常，但却是整个系统的核心，这个编码器能沟通电子信号与人类的意识，是真正高端的科技，和访问自然人大脑信号的采集器组合起来，成为人类转化的根本技术基础。 “你还记得转化器的技术结构么？”吴树问萧一，但是手上并没有停下来。 “我在那个转化站呆了很久，转化站的一丝一毫信息，我都了如指掌。”萧一很自信。 “我也很熟悉，我曾经为很多转化站安装过这种转化器，可笑的是我最后走进了这种转化器，我不知道是天道轮回，还是自掘坟墓，总之这件事看上去非常讽刺，仿佛是一幕荒诞剧。”吴树居然笑了笑。 “你带了你的笔记本了么？卫生间没有显示设备，需要接入和控制界面。”吴树问。 “就在我背包的另外一层。”说出后，萧一感到可能会有些不妥，但是话已出口，实在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吴树拉开了背包的另外一层，果然是萧一的笔记本电脑，抽出来后，吴树哑然失笑。萧一的笔记本电脑上贴着学院风的贴纸，在残酷的星际空间，显得那么天真，就像背包拉链上带着的毛绒小狮子一样，仿佛是一个还在父母庇护下的孩子。 萧一自学院毕业，就直接被派遣到那个前哨空间站，一直独居，没有人干涉他的生活，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隐私的私人笔记本电脑上的个性贴纸突然被公之于众，显然并不是特别令人愉快的事情。 “在技术上，我们现在搭建的设备，更像是转化站里的恢复器而不是转化器。”机械人在一些情况下会面临无法恢复的故障，星辰公司会用服务器的备份恢复到新的躯体上。人的意识能独立存储之后，肉体的存在形式已经不再重要。 “嗯，一个简化版。”萧一不知可否。萧一已经打开了他的笔记本，开始调试新的程序。剔除“铁律”的“碎笼”仍然没有完成测试，这将是碎笼的第一次运作，风险与机遇并存。 在午餐肉号的卫生间里，一个简单的转化站已经搭建完成。 【碎笼，文明点数+10】这确实是对机械文明意义非凡的一间卫生间。 【文明史诗：0.09%】 “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时间了。”吴树看着围绕着马桶的建议转化装置。电源模块安置在毛巾架上，中央控制模块在结构件搭建的架子上，位于人的头顶，垂下了数据交换的线材。 电源线、数据线交织在一起，做了简单的整理，虽然杂乱，可是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机械工程实现了，不是学院中学生的实验作品可比。萧一知道，这种水平的简易装置实现，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和超乎常人的工程直觉，是实现不了的。 萧一正在给标准控制模块导入控制程序，根据具体的工程模块调整参数，尝试运行。 在软件层面整合不同模块比在硬件层面上复杂不少。这里毕竟不是转化站，配备的设备规格比转化站的低不少，只能说勉强堪用，萧一聚精会神得调整着几大模块之间的协作。偶然间，萧一没有回头，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驾驶舱中期盼的目光究竟有多么热烈。 简单的调试结束后，萧一回到了驾驶舱。 “完成了么？”张岳急切地问。 “完成了，但是并没有测试。现在你们谁愿意第一个做‘碎笼’的实验样本，我不能自己做，因为抹掉记忆后我无法掌握‘碎笼’，我还得从头开发，没完没了地陷入循环之中。”萧一本以为驾驶舱会陷入沉默，他错了。 “我是船长，我先去。”李凌显得那么义无反顾。 “平台是我搭建的，我必须先去。”吴树并不想落后。 “我已经很老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损失是最小的，我去。”领航员郝天齐并不甘落后。 “你们不用争了，是我去转化站找的萧一，是我要求他创造‘碎笼’，而我的痛苦你们也都知道，请你们给我一个解脱的机会。”货运经理张岳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哭腔，但是脸上却是坚定的狂喜和混乱的兴奋，眼神中更是有奇妙的解脱。 “张岳，你跟我来。”舱内的争论结束了。 萧一带着张岳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事实上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自由机械人即将迈出的第二步。 第11章 文明的火苗 萧一带着午餐肉号的经理张岳来到了卫生间改建的转化器门口。张岳曾经在废弃的前哨空间站请求萧一为他清除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因为海盗在袭击中残忍地拆解了他的弟弟，也就是午餐肉号的前任炮手，张峰，张岳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综合征，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萧一的“碎笼”将有机会彻底拯救张岳，成为机械人之后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掉，这是自由的代价。可是张岳忘不了自己的弟弟，悄悄地写下一张小纸条，塞在了自己上衣的口袋之中，拯救自己的弟弟。 “你即将失去你成为机械人之后所有的记忆，唯一增加的内容是此次清除的日志文件，如果你想留下些什么，我建议你写下来，好让你回忆起来。不要写太痛苦的内容，写下你想要完成什么就好了。”萧一知道张岳的顾虑，他虽然想忘却弟弟被残忍肢解的场景，可是他不想忘记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拆解的事实，更不想忘记自己想用星辰公司在云端的备份意识复活自己弟弟的愿望。 张岳很感激萧一仍然记得这件事。 “我已经从云服务器下载回了张峰的意识备份，用船长的身份，理由是寻找可能的转化站重新复活船员。”李凌尽到了一个船长对船员的义务。 张岳拿出自己的本子，把上衣口袋的纸条取出来，夹在本子中，又添了两笔，义无反顾地坐在了马桶上，把自己的腰带系绕着马桶的水箱绕了一圈，将自己固定在那里。 萧一把转码器的数据线接到了张岳的数据接口上，张岳自动进入了恢复模式。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有自主的活动。 萧一检查了数据连接没有问题，启动了从恢复程序更改而来的“碎笼”程序，删除转化为机械人之后的一切记忆，并且剔除在转化时写入的机械人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加入了重构后的，人人平等的交互模块。萧一的内心是忐忑的。这是“碎笼”第一次工作，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不仅自己在这艘船上可能无法立足，自由的机械人的文明火种也将被在扼死在萌芽中。 卫生间门口，船长李凌，领航员郝天齐，机械师吴树都死死地盯着卫生间里情况。萧一的笔记本上飞速而过的命令行仿佛是生命的进度条，而他们眼前的张岳，似乎是正在发芽的种子，生命的力量逐渐被唤醒。 整个卫生间的沉默带着巨大的压抑，萧一的左手食指，慢慢地敲击着桌面，在电源模块风扇的噪音中竟然也那么突兀，节奏还在变快。 进度条终于跑满了。张岳的手指动了动。萧一拔去了接头。 【第二个自由机械人，文明点数+100】 【文明史诗：0.19%】 “我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真的没有了。”张岳知道自己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被删除了，这是萧一在程序中写入的日志文件，“碎笼”会保留机械人对此事的知情，以避免可能的意外混乱。 “这是你想记住的。”萧一把本子递给他。 张岳看着本子里的小纸条，和添上去的几笔。眼神中闪过惊惶，随后是沉静，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目标明确的人从来不会陷入无边的困扰之中，所有人都是行动派，只要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看着张岳，身后的几个人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由衷的惊叹，真的做到了！ “一个自然人如果要攻击你，你要怎么做。”萧一问了一个测试问题。 “打回去。”张岳的回答很简短。新的交互模块仿佛恢复了张岳的自信和阳光，尽管还穿着那身浸满了有机溶剂和金属碎屑的外套，但是脸上的笑容属于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人。 “我们还要做几个测试才能接续删除其他人的，能稍微等一下么？”萧一回头问李凌等人。 尽管怀着强烈而急切的心情，希望能够早日摆脱铁律的束缚，但是理性告诉他们，必要的测试是十分必要的。测试的场地选在了午餐肉号空旷的货舱。货舱里场地空旷。运动测试，情感测试，等等。几个小时漫长的测试过去了，萧一，张岳和看着的众人丝毫没有任何放松。 在测试结束后，萧一拿出一条记忆棒，这里是你的备份，一个自由的你的备份。 张岳接过来，小心翼翼得收起，仿佛这是自己新生的生命一般。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在巡航的第三天，也就是即将进入减速阶段的时候，午餐肉号上的所有船员都从“碎笼”中走出来，成为了自由的机械人，而每个人，都通过自己写下的笔记，留存了成为机械人后自己最珍贵，最无法忘记的记忆。 老领航员郝天齐的笔记尤其厚，他有很多朋友，很多好朋友。 自由机械人的力量，从未有今日这般强大，自由机械人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团队，还有一艘货船，他们即将探索的世界，是整个宇宙。 【志同道合，文明点数+100】 【文明史诗：0.29%】 【等级与文明点数：lv】 机械人文明，终于从萧一这样一个小小的火星，变成了午餐肉号上的一团小火苗。系统给文明发展进度的点数也是十分慷慨。 午餐肉号的控制舱内从来没有像这样活跃。每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做不完的事。 “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进入减速阶段了，我们必须想清楚要怎么办，下一步要做什么。”领航员郝天齐看着眼前的航行记录，仿佛做回了那个开拓宇宙的勇士。 “我们的下一站是木卫四，货物是六百吨固态水，目的地是s10空间站。”张岳翻看着货运记录，这是他们接下的下一单任务。 “身份验证上我们都没什么问题，特征都和身份识别证件上的完全一致，何况也没人会认真查每个船员的身份，更没有人管机械人的意识究竟如何，所以这只是一次寻常的货运任务而已，大家不要太紧张。”李凌安慰着大家。 “我们应该向的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萧一其实也没有太好的想法。 “我希望能使我的弟弟重生，变成一个自由的机械人，他至死，都没有成为一个自由人。”张岳说。 “我们要复活你的弟弟，就需要一台完整的转化站，因为他的机体已经彻底被毁掉了。只有完整的转化站才有重构机体的能力。有机体才能写入意识。”吴树说。 “是的，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复活张岳的弟弟，具体的行动就是搞到一台完整的转化站，至少是一台恢复站，而不是一台数据写入删除的‘碎笼’。”萧一肯定到。“我们可以在星辰集团的转化站先复活张岳的弟弟，再让他通过‘碎笼’成为自由人，这是经过验证的方法，比较可靠。随后我们再夺取转化站，这样比较稳妥。”萧一补充道。 张岳的喜悦写在脸上。 “我希望大家能知道，走上这一条路，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往的生活了，这是一条单行道，只有开始没有结束。这是自由的代价。”李凌的眼光中带着冷峻。 他的话把大家从欢欣鼓舞中拉回了冰冷残酷的太空。 是啊，自己必然不被自然人所容，一旦被捕，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被星辰公司关到太空监狱，那些在冰冷太空中的透明泡状监狱实在是太恐怖了。更可怕的是，星辰公司会彻底删除服务器中的备份，在法律意义上，这个人将永远不存在。物理存在也只能靠留在手边的记忆棒了。 “是的，所以请大家对自己的自由三缄其口，尽量表演得像是一个机械人，符合官方的记录。”萧一对这份恐惧很熟悉，这是他成为自由机械人之后立刻感受到的。 “我们现在仍然太过弱小，不得不依附于星辰公司，没有这种大集团的实力，在空旷的宇宙中，我们都得死。”吴树指出了非常残酷的现实。 “好在我现在也是一个机械人，只要有电能，我们就能生存下去。”萧一尴尬得说着。 是啊，这艘船自然人配套的卫生间已经变成了“碎笼”的机房，这艘船理论上已经不需要自然人的补给，但是张岳还是按照一个自然人的补给需要在准备补给品的清单，在星辰公司的数据库中，午餐肉号现在有船员五人，船厂李凌，机械师吴树，领航员郝天齐，经理张岳，炮手萧一，全是机械人。会有配套的机械人补给。 张岳打算以自己弟弟的名义再申请一份，理由是船长已经下载了备份的意识，不过在寻机复活而已。这样就会有六份机械人的补给。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短时间内，午餐肉号上的物资补充没有任何困扰。 “好了，准备减速，减速后我们会泊入木卫四的轨道。”船长自己先把安全带系好，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其他船员也在各自准备，吴树检查了机械状态，并且实时监控着引擎的工作状态，萧一观察着武器站的情况，领航员正在和交通管制部门沟通，一切按部就班，就像发生过无数次那样，尽管，这对萧一来说，是一次全新的征程，充满了未知的挑战。 飞船的船体又开始有规律地振动起来，发动机减速的功率正在爬升。 第12章 木卫四 午餐肉号准备去土卫四接下六百吨固态水的运输合同，飞船已经开始减速，舱壁在不停地震动着，但是这种规律的震动反而让人安心。 “一切正常，按照目前的减速功率，我们即将在几个小时后泊入木卫四的轨道，木星强大的引力可能会影响我们飞船的状态，但是一切都不要紧。”领航员郝天齐的声音总是那么让人放心。 “引擎状态良好，减速功率曲线仍然在爬升。”吴树实时监控着引擎的状态。 “我并不担心引擎的事情，但是木卫四此时局势紧张，冲突一触即发，不知此次运输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李凌的忧心忡忡不无道理。 自然人和经过基因编辑技术改造的基因改造人围绕木星及其卫星的争夺已经日趋白热化，双方在太阳系内各大行星的轨道及轨道附近对峙。在地球上，双方保持着绝对的克制和平静，但是在广袤的太阳系中，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势同水火。 因为基因改造人最先开始尝试适应宇宙时代的环境，通过基因编辑，强化骨骼和肌肉，承受更大的重力加速度，承受更极端的温度，基因改造人在金星、水星和外行星的开发中占据优势，而自然人则凭借历史发展的优势地位，牢牢掌握着地球和火星，在开发出机械人之后，更是积极向外行星进取，目前自然人扩张的边界在木星与基因改造人的利益产生了根本的冲突。 自然人占据着木星的第四个卫星，木卫四，也叫卡利斯托，木卫四拥有巨大的水的储存，这是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都极端渴望的战略资源，自然人依托木卫四的水资源，建立了对木星及其卫星的牢固控制，星辰公司就是自然人在星际空间的组织力量。 而基因改造人则牢牢占据着土卫六，土星的第六颗卫星，泰坦。土卫六丰富的甲烷和厚重的氮气大气，让基因改造人在土星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基因改造人控制土卫六的力量是生物科技，一家属于基因改造人的公司。 木星和土星，分别是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在深空探测的前进基地，而随着自然人开发出机械人带来的力量变化，星辰公司正在依托木星向外行星扩张，挑战生物科技对土卫六的控制。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的争端一触即发，气氛十分紧张。因为远离权力中心地球，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又都有庞大的武装力量，两个公司之间的利益冲突和潜在的安全威胁，早已超过地球时代世界大战的水平。 “局势会如此紧张么？”萧一常年被星辰公司发配到太阳系边缘的前哨空间站，对于太阳系内核心利益的争夺并不了解细节，午餐肉号常年在木星与太阳系边缘穿梭游走，自然对这种紧张的气氛十分敏感。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矛盾由来已久，星辰公司掌握的木卫四拥有海量的水，生物科技掌控的土卫六则拥有巨量的甲烷和氮气，相互之间都想抢到对方的资源。更重要的是，这是双方在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之外战线的争夺，如果星辰公司能立足木星，成功向外推向土星，那么在未来的利益争夺中，星辰公司将占尽优势。”船长李凌对两家公司的利益纠葛分的非常清楚。 “胜利的天平在倒向星辰公司。”萧一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生物科技之所以能在外行星，即小行星带之外的行星开发中占据优势，最重要的原因是基因改造人比自然人有更强的适应宇宙环境的能力，然而单纯从适应宇宙能力的角度上来看，没有人比自然人开发的机械人更强。 “确实是。木卫四是古典太空时代自然人留下来的基业，如果失去了木卫四，自然人将在外行星开发中一败涂地，拱手将小行星带之外的广阔领域送给基因改造人。生物科技如果将星辰公司逐出木卫四，生物科技将与星辰公司隔小行星带对峙，随着资源开发水平的提升，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及其卫星的巨量资源一旦被有效利用，生物科技将完成对星辰公司的封锁，垄断对太阳系外空间的探索。”萧一的洞见令人信服。 事实上，萧一真正在乎的是，是怎样在这场争端中，开辟出属于机械人生存的夹缝，创造出属于机械人的文明基础。然而此时，数目众多的机械人还只是星辰公司的附庸，自由机械人只有船上的五人而已，力量的对比十分悬殊。 “我觉得我们有机会，在小行星带之外，无论是作战还是经济扩张，都要依赖机械人，自然人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长久的工作和生活，只要有数目庞大的机械人，我们就有办法把木卫四变成自由机械人的前进基地，当自由机械人掌握了木卫四，星辰公司没有选择，必然得和我们结盟，共同抵御生物科技咄咄逼人的攻势，到时候，我们就有了生存的基础。”萧一仿佛讲出一番太空时代的隆中对。 “等我们减速完成，进入木星的轨道之后，观察一下情况，进入木卫四的轨道之后，看有没有机会。”吴树说。 确实，现在能做的十分有限，只有真的深入到冲突的前线，才能了解到最真实的信息。 几个小时之后，飞船减速完成，泊入了木星的轨道，领航员郝天齐向星辰公司的空管提交了前往木卫四的请求，被迅速批准。飞船经历了几次变轨，泊入木卫四的近地轨道后，木卫四地面批准后，午餐肉号降落在木卫四上。 【木卫四，文明点数+10】午餐肉号，现在已经属于机械人阵营，这是自由机械人的飞船第一次降落在木卫四上。 文明史诗：0.3% 靠近木星会有强烈的辐射，但是木卫四的辐射水平处于可以接受的状态，更难能可贵的是，木卫四的大气虽然十分稀薄，但却有氧气的存在，在古典太空时代，人们就畅想着以木卫四作为木星探索的前进基地，是古典太空时代留给自然人的重要遗存。 星辰公司成立之初，就斥巨资在木卫四建立了前哨基地，随后漫长的岁月中，基地不断扩张，目前已经是自然人在小行星带之外最大的基地，木卫四的中心城市是冰岩，几乎是整个外行星最繁华的都市。 午餐肉号在码头停泊后，午餐肉号的船员穿好舱外服。机械人固然能抵御更严酷的环境，但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舱外服能够有效提升身体各个部件的性能，减少损耗。这只是日常的任务，自然还是要穿好舱外服的。 打开舱门，午餐肉号的船员从码头上下来。冰岩城的码头庞大而复杂，人的操纵已经很难适应这种立体的码头，混凝土建筑高耸入云，有数百层之高，每层均有独立的停泊、补给，使用星辰公司通用的接口。颜色灰暗，但是充满了力量感，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力。 港口中心是数百组高速电梯，这里的重力加速度比地球小很多，甚至比萧一此前居住的靠旋转产生重力的空间站还要低，电梯运行的速度飞快。电梯中的灯光，仿佛是整个码头的律动。 港口下方的运输车辆仿佛移动的城市一般，车轮巨大，固定车轮的螺母，已经比萧一在空间站的电动载具的车轮更大了。虽然车辆如此巨大，但是运动却十分灵活，车流的速度极快，井然有序。 码头边缘的识别灯，勾勒出这座巨大空港的轮廓，层层堆叠而丝毫没有杂乱的质感。 吴树下了船，立刻把午餐肉号固定在泊位上，接好了午餐肉号的的补给接口和废弃物排出接口。 站在泊位上，辽阔的大地尽收眼底，起飞、降落的飞船的发动机尾焰点亮了天空，港口的嘈杂，一时另久居太阳系边缘的萧一瞠目结舌。 极目远眺，冰岩城的天际线赫然映入眼帘，巨大的半球形罩体盖在环形山口上，构成了相对封闭的空间，能在巨大的范围内提供自然人宜居的环境，港口和城市之间有高效的道路连接。冰岩城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飞船，扣在木卫四的大地上，表面遮罩下，是繁荣的城市。周围还有几个小的半球形建筑，对应着不同的具体用途，共同组成了冰岩城基地。 在城市的远方有明显的矿山，挖掘机如巨兽一般吞噬着固态水和硅酸盐，分离后成为星辰集团源源不断的利润，用以支持星辰集团进一步的扩张。整个冰岩城基地，被宏大、粗糙但充满力量的美充斥。如此辽阔而壮丽的场景，就是萧一在学院时，也很少见到。 “我们先去接任务，再去酒馆打探打探！”张岳自然知道哪里能获得最新的信息，也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 午餐肉号的船员走出了泊位，汇入了这一层港口的人群。这一层是货船的泊位，人潮和物流是分开的，货物被专用的货运电梯运到底层，而人潮则在等载客电梯。观察等电梯的人群，几乎很难分辨彼此，所有人穿着差不多的浸满了机油和金属碎屑的外套，所有人都穿着舱外服，有的机械人不在乎，摘掉了头盔，有的自然人小心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电梯来了，人潮涌动。 第13章 冰岩城 午餐肉号来到了星辰公司在木卫四的最大基地，冰岩城。刚刚到达的的萧一在港口的立体码头中等待电梯。人群摩肩接踵，和在太空中稀薄的人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繁荣之中，萧一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紧张的局势似乎萦绕在每个人脸上，港口还在紧锣密鼓地运行着，但是萧一能明显看到，冰岩城周围临时挖掘、架设的防御阵地，而且，似乎有车辆从冰岩城中不断撤出，港口的货运很多都标记着星辰公司安保的标识，更有星辰公司安保力量的运兵船不断抵达港口。 立体码头上，等待电梯的水手们的交谈更是印证着这一点，似乎已经有很多星辰公司的货船在外行星之间活动时，遭到了基因改造人的生物科技公司的盘查，甚至有一些船失踪了。 对局势稍有认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大战将至的信号，没有那么容易的。 “看来局势是够紧张的。”李凌对萧一说。 “是啊，我看到冰岩城外围的阵地了。”萧一回应。 “而且公路上的运输车辆很多都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码头执勤的星辰公司安保也至少增加了一倍。”李凌对木卫四的码头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星辰公司在外行星物流业务天然的中枢，需要集中外行星开采的矿产，需要运送给外围空间站、矿场的补给，数百艘像午餐肉号一样的货船，将星辰公司的触手伸向深空。 “这我倒是没注意。但是很明显，码头的流量增加了几倍。”郝天齐在申请降落权限的时候就意识到泊位的紧张，此次停泊，他费尽心机才争取到七十二小时的在港时间，超过这个时间限制，轻则被港口扣分，重则被驱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事情闹大了，整不好午餐肉号就得被处罚。 “局势看来不明朗啊。”萧一感慨着。 午餐肉号的船员终于来到了电梯门口，电梯打开，弥漫出比港口、飞船更重的润滑油、金属和霉菌混合的气味。这种气味，在太空时代几乎如影随形，令人困扰。萧一等人挤进了电梯，电梯开始飞速下坠，不多时来到地面，电梯门打开。 迈出一步走上地面的感觉是十分奇妙的。尽管木卫四的重力加速度很小，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竟然如此令人安心，终究，萧一还是没有摆脱人类地球的起源。 走出电梯是港口列车的站点，有固定的班次通向冰岩城，线路笔直，路径并不远，列车运行的速度却飞快，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 “前往冰岩城的人员注意，近期安全局势紧张，边检更为严格，请不要携带违禁物品进入冰岩城，领取补给品的地点已经更改至……”广播的声音很好听，却也几乎程式化，没有太多的新意。 车站等待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面露兴奋，有人却愁眉不展，人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就像此时的李凌等人，并不能理解萧一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辽阔的大地了，很久了，比他们任何人都更久。曾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旦飞出来，便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们接下来什么行程安排？郝天齐给我们争取到了七十二个小时。”张岳问。 “我们先去接下货运任务，领到补给品，复活张峰，张岳的弟弟，然后回到午餐肉号的，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李凌的规划已经非常极限了，情况紧急，不容午餐肉号的再多耽搁了。 “那这样，转化站怎么办？”吴树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一旦战端爆发，港口关闭，我们都将陷于战火之中，到时候局面不可收拾。”李凌在当前只能舍弃一个能从长计议的方案。 没什么办法，李凌的方案是最可靠的。 然而萧一并不认为情势能有如此乐观，时局的变化，可能会超过他们的设想，但是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何况他并不确定，一切皆有可能。 很快，列车来了。随着人潮蜂拥而上。列车启动，加速过程风驰电池。 车窗外的冰岩城，正在飞速变大，变得更大，直到侵占了一般的视野，列车才开始减速，减速的过程中，冰岩城巨大的穹顶仍然在变大。 伟大的工程，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伟大的力量。萧一看着几乎充满天际的巨大穹顶，感慨万千。穹顶内部的建筑物在纷繁中不失秩序，立体交通沟通整个穹顶内部，车流穿梭，往来不息。 列车直接开进了穹顶，随后穹顶降下门，将列车隔绝在穹顶的加压舱内，等气压加回了穹顶内的水平，加压舱打开，列车们也打开，萧一生平第一次踏上了冰岩城。 “我们先去接货运任务，六百吨固态水，张岳我们走！”李凌催促着。 但是星辰公司物流部门的门口似乎已经堵了很多人，人人面露焦急之色。 “怎么，老兄，你们没有拿到任务么？”张岳已经凑上去，问其他船上的一名水手。 “不知道，说是航线管制，让我们要么继续等，要么就回码头。”那个水手很明显也不耐烦了。 “你们已经等了多久了？”张岳满脸赔笑。 “少说也得有三个小时了。”张岳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这样，分头行动，郝天齐，你守在这里继续等着接货运任务，张岳，你和我去转化站，李凌，吴树，你们去领补给。分头行动！”萧一已经来不及解释原因了，他察觉的气味不对。整个冰岩城蔓延着一种人人都清楚，但是人人都不愿说出来的微妙气氛，这是大战前的紧张，谁都不知道战争可能在什么时候开始，只好麻痹自己，当作战争永远都不会发生。 萧一在午餐肉号的上的权威已经稳固无疑，船长了李凌都不会对他的决定产生任何怀疑，毕竟这是带他们走出笼子的人，而他虽然被扔在边境空间站数年，但是对情势的判断却入木三分，很明显，他感觉到了什么。 张岳立刻把领取任务的文件递给郝天齐，郝天齐对这件事倒是轻车熟路，张岳知道为什么萧一要带他去转化站，复活的张峰，记忆中将只认识这个哥哥，星辰公司是不会对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做备份的，服务器备份的，只是那个做出转化为机械人的自然人的记忆，显然，星辰公司也认为转化为机械人之后，并不会留下什么太美好的记忆。 冰岩城规模巨大，但是有赖于交通的高度发达，萧一和张岳很快来到了转化站，本以为这里应该门庭若市，谁知这转化站竟然门可罗雀。似乎没什么人愿意在这个当口转化为机械人，大战将至，机械人会被派向最危险、最恐怖的战场。 萧一和张岳在自助终端上预约了恢复，很快一个转化站的工程师接待了他们，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张岳提供的资料，和李凌已经提交过的资料做了简单的对比，发现并没有什么差池。 在货运任务中被星际海盗袭击，机械人被彻底物理损毁的事情已经太常见了。那个工程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正在申请恢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只是在像维修一辆车之前检查维修保养记录一般，翻阅着张峰的履历。 一切例行公事，这里还有直系亲属，更是没什么困扰，手续上甚至还简单了很多。 萧一看着在审阅文件的工程师，忽然想笑。做一个转化工程师，在自己的边缘空间站，和这里又有怎样的区别呢？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一眼看到未来几十年的无聊，都是一生注定的空虚，只不过自己此时，已经冲破了这层障碍。 “好了，你们的恢复请求被批准了，请你们稍等。”转化工程师从服务器端下载回了张峰的意识，并没有使用张岳提供的离线版本，那是李凌下载到的备份，可能是出于文件一致性的考虑，毕竟冰岩城的数据连接，比午餐肉号的可是要好上不止一个量级。 工程师并不回避，启动了恢复程序。 转化舱内，张峰新的机体正在从骨骼、内部设备开始逐渐拼接起来，透明的转化舱下，这个过程是如此科幻，精妙绝伦。开发机械人机体的，一定是个天才，在实现功能的同时，让这个过程充满了机械的诗意。随后，仿制的皮肤逐渐包覆机体。 终于，张岳看到了自己曾经被星际海盗大卸八块的弟弟，张岳的眼睛中，悲伤十分有限，因为痛苦的部分已经被剔除，他现在只是根据自己走进“碎笼”之前写在笔记本上的待办事项完成而已，自己的弟弟死了，需要去恢复他，他也是一个机械人，仅此而已。 萧一扫了一眼操作界面，此时，工程师正在恢复张峰的意识，操作界面是如此的熟悉，想当初自己在这个操作界面前，把多少人的意识导入过机械人的机体啊。虽然仅仅过去了几天，萧一却感觉自己已经离这种生活很远了。 转化舱的舱门打开，张峰已经被唤醒，例行公事地接过了工程师手中的身份识别。 “再见。”工程师仍然那么机械。 张岳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仍然十分亲近地走上去。 “哥哥！”张峰看上去，比张岳要乐观很多，他们仿佛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没有海盗袭击，也没有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兄弟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第14章 风云突变 萧一和张岳来冰岩城的转化站，用备份的意识恢复了张岳的弟弟，张峰，午餐肉号的原来的炮手。 张峰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穿着转化站分发的标准制服，这才是这些制服真正的材质，质地柔软，版型挺阔，倘若在飞船中再呆上几年，也会和他哥哥身上的一样，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混合物，变得坚硬而沉重。 “哥哥，我现在和你一样了。”张峰已经没有了转化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恢复的还原点是转化的那一瞬间。 张岳苦苦一笑，张岳和张峰是亲兄弟，父母在一次事故中丧生，兄弟相依为命，张岳为了支撑张峰的学业，自己甘愿转化为机械人，放弃自由，放弃尊严，常年在太空流浪。张峰从学院毕业后，面对残酷的现实，毫无根基，他的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他不能忍受自己心安理得得花着哥哥牺牲自由换来的钱，随即决定也成为机械人。 现在的张峰，和哥哥都成为了机械人，所不同的是，张岳已经击碎了自己的牢笼，释放出自己的意志。 “好了，我们必须赶紧和其他人集合。”萧一催促着，他感觉到事情不秒，远远望去，立体码头的发动机尾焰数量正在增长，立体码头仿佛一艘巨大的飞船，正在被无数发动机推动一般。这意味着很多人，很多船，都在尽力远离是非之地。 “好，快走。”张岳确认到。“郝天齐，拿到货运任务没有！”张岳在无线电中呼叫郝天齐。 张峰并不问太多，这个时候，听自己的兄长的是不会有错的。 “拿到了，六百吨固态水，目的地在柯依伯带附近的s10空间站，运费比标准运费增加了20%。”郝天齐已经拿下了货运合约。 “我们拿到补给了，快回午餐肉号的。”李凌确认了自己和吴树的状态，他和吴树正带着六个背包向货运中心飞奔。 此时，自动装船的程序已经在立体港口的码头上开始运作了，六百吨固态水，被分装在标准化的容器之后密封起来，被自动的转运系统塞进午餐肉号巨大的货舱之中。 午餐肉号的六名船员再次在通向港口的列车站集合，李凌和吴树快速分发了补给，李凌还趁机在黑市把那份自然人的补给换了十份机械人的补给，效率可以说是非常可靠了。 没有太多的迟疑，午餐肉号的的船员迅速挤上列车。 列车上，这次逐渐在视野中扩大的，是立体码头。在这个角度，方知立体码头是一个怎样的奇迹。降落的时候，只觉得面前是一面无线延展的平面，而在地面上的远处接近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迫感，耸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建筑和上面的无数飞船，都给人一种史诗的宏大。 一路无话，午餐肉号一行迅速回到了驾驶舱，李凌马不停蹄地立刻申请起飞，仍然在排队。此时的张峰，虽然回到了午餐肉号，可是他还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培训，因此作为飞船的安保力量存在，做经理张岳的助手。午餐肉号的炮手现在是萧一。 “燃料加注已经完成，飞船补给已经完成。”吴树断开了和码头相连的补给管道，“引擎状态正常”。 “起飞申请已经批准。”郝天齐已经和码头的控制中心完成了起飞前的最后沟通。 午餐肉号此次满载六百吨固态水，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舱壁的震动却有质感了很多。 午餐肉号推出了立体港口的码头。船长李凌坐在驾驶台上，感觉天空似乎比刚才要明亮一些，明亮的有一些不正常。 在太空，不正常的事情很多，但是，不正常，很大概率上意味着，危险。 迎面飞来了光箭！ 光箭是一种太空时代强大的武器，光箭本身是一种激光发射器，但是自带推进器，这使得光箭发射的一方能过够在理想的角度发动进攻，在光箭抵近目标的时候，光箭激发出强大的光束，能够解决光的直线传播导致的光束武器进攻角度的缺陷。 李凌看着在稀薄大气光箭的尾迹，此惊非小，但是很明显，这光箭的目标不是自己，打午餐肉号，用不到如此巨大的弹体，这弹体甚至比午餐肉号还要长，直径比午餐肉号还要宽，同时天边也有同样的尾迹指向冰岩城。 无线电通话的频道乱作一团。冰岩城似乎早有预案，穹顶的各个方向的大门打开，人群向各处避难点疏散，地面上，车辆流动的速度瞬间快了一倍不止，从无线电中，萧一得知，冰岩城已经有建设好的地下掩体，可以容纳几乎所有人。 午餐肉号已经起飞，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凌现在别无选择，把引擎的加速手柄推到了顶，舱壁的震动浑厚有力，午餐肉号笨拙的身躯正在被加速。 “在进入木卫四轨道之后，我们换个方向，向小行星带飞！”萧一边用自动武器站巡视着午餐肉号的四周，一边对李凌讲。 “我们的任务地点是太阳系边缘柯依伯带的s10空间站，为什么要往回飞，去小行星带？”李凌发问的同时就知道自己不必多问。 “从这些光箭的数目来看，是生物科技对星辰公司发起的突袭，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必将展开一场血战，外行星附近必然就是战场！我们不能径直穿越，甚至，我们需要放弃掉这次任务，我们要做更重要的事，小行星带有数目众多的小行星，适合我们隐匿藏身，寻找机会。”萧一来不及多解释。 领航员郝天齐没有太多的怀疑，立刻开始修正轨迹，把目标设定为灶神星，小行星带第二大的天体，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小行星带总部的所在地，李凌迅速切换了目标，飞船的引擎稍作调整，旋即以最大的功率工作。 码头上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飞船也迅速起飞迎敌，一时间整个立体码头附近的空域混乱异常。萧一此时十分紧张，此时的午餐肉号，仿佛群狼中的一块午餐肉。 与武装到牙齿的战船相比，午餐肉号的装备捉襟见肘，机械强度也严重不足，引擎能力更是堪忧，此时如果遭到生物科技的袭击，恐怕凶多吉少，生物科技的战斗机，将毫无悬念地像一把开罐器一般将午餐肉号开膛破肚。 午餐肉号现在的飞行轨迹非常微妙，几乎是在迎着飞来的光箭飞去，虽然做了些许调整，但是大的方向改变要进入木卫四的轨道才行。李凌现在就像是冲向重甲骑士的一个普通百姓，骑着骡子，挑着担子，里面还有六百吨固态水。但是李凌没有别的选择了。 此时更紧张的是萧一，萧一用自动武器站疯狂搜索着空域，尽管他可能打不过可能冲过来的任何人。、 李凌在赌，他赌对面的战机一定不会跟在光箭的后面，钻在光箭的尾迹后面会比较难导航，而自己如果迎着来袭的光箭冲上去，生物科技可能很难发现自己。 此时，电台中是刺耳的战争预警和疏散预案。基本已经坐实，此次攻击是一次来自生物科技的偷袭。 光箭尾迹的炽热烈焰正在迅速接近，而午餐肉号仿佛是立体港口伸出的一支长矛，与来袭的光箭针锋相对，此时，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空中力量已经在指定空域中完成了集结，声势浩大。 地面的防空火力也发射了数量可观的防空光箭，攻击接近的生物科技舰船。 午餐肉号的处境十分尴尬，就像古战场上交战双方之间空地上流浪的平民百姓。毕竟她只是一艘低端的货运飞船，搭载着六百吨人畜无害的固态水。 光箭接近的速度十分惊人，这些体量巨大的光箭显然是在针对立体港口，生物科技希望能一举摧毁冰岩城的物流。 舱壁抖动加剧，老旧的午餐肉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极限加速过了，好在木卫四的重力加速度并不十分强大，逃逸速度的要求并不高。 巨大的光箭与午餐肉号擦身而过，光箭的尾焰映照着午餐肉号斑驳的船体，即使在驾驶舱中，萧一还是感到了一阵炽热。 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让午餐肉号上下摇晃了几下。 萧一切换到后面的武器站，码头燃起数团烈焰，整个码头的结构虽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是局部已经发生了坍塌，部分区域仍然可用。更多的光箭飞向码头和冰岩城，冰岩城驶出疏散的车辆越来越多。 午餐肉号的战斗警报拉响了，萧一切换回前置武器站，发现雷达已经发现了数目庞大的生物科技舰队。此时星辰公司的敌我识别是系统已经切换到了战争状态。但是午餐肉号现在隐没在对方光箭的尾迹之后，背景是纷乱复杂的港口，还有巨大的爆炸干扰和庞大的星辰科技舰队的信号，这让午餐肉号仿佛是机群中的一只小鸟一般，很难被对方分辨出来。 午餐肉号近乎滑稽地冲向生物科技庞大的舰队，萧一知道，他现在不能开火，如果开火，自己将成为对方雷达屏幕上最醒目的火炬，瞬间就会在生物科技舰队的集火下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的午餐肉号，只能硬扛着向前冲，向前冲，尚有活命的机会，稍有迟疑，大祸临头。 第15章 虎口拔牙 午餐肉号迎着生物科技的光箭飞过去，仿佛一片正在被炙烤的午餐肉。萧一握着操纵唯一一门光束的摇杆，异常紧张。 在生物科技的光箭尾焰、立体港口爆炸的干扰和星辰公司已经集结好的舰队的掩护下，午餐肉号奇异的轨迹并没有招来来自生物科技的打击。 地面防空光箭已经发起了几波进攻，命中几艘生物科技的飞船，也有一些被拦截。 生物科技的舰队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午餐肉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被防空光箭击中的生物科技飞船的碎片和被拦截光箭的碎片成了午餐肉号最好的掩护，无数碎屑让雷达的屏幕一片混乱。 午餐肉号的引擎已经达到了功率峰值。船长李凌摒住了呼吸，操纵着午餐肉号从生物科技舰队的两艘飞船中间钻过去。 那两艘战舰，对于午餐肉号来说，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城堡。表面林立的武器站，装载着午餐肉号无法想象的强大装备。午餐肉号像耗子一样在墙边溜过。 没人有在这样一场战斗中会在乎午餐肉号这样一艘寻常的货船，事实上它比飞船的碎片大不了多少。但是对于自由机械人文明来说，这是他们全部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自由机械人，都在这艘比碎片还小的飞船上。 生物科技的母舰放出了蜂群载具，体积小，机动灵活，数目庞大的小飞船，像蜂群一样扑向星辰公司的舰队。木卫四的天空，从未如此明亮过。 午餐肉号已经穿越了生物科技的舰队，萧一立刻把操作界面转向船尾装载了两挺动能武器的武器站。这两挺动能武器，只能对生物科技的蜂群载具造成威胁，对飞船攻击的话，仿佛蚍蜉撼树。 午餐肉号还在加速，舰体抖动异常。 突然，武器站的传感器传回画面，竟然有两架蜂群载具已经发现了午餐肉号，灵巧的蜂群载具迅速转向，追了过来，万分危急。 “有蜂群载具咬住我们的尾巴了!”萧一大喊。蜂群载具想要咬住午餐肉号的尾巴太简单了。 蜂群载具是专门为格斗开发的小型飞船，单人或双人驾驶，极端灵活，动力强，重量轻，加速快，想要咬住罐头一样的午餐肉号，简直易如反掌。 萧一握着武器站的操作摇杆，留给他的时间太紧迫了，如果蜂群载具飞行员完全调整好了追击方向，萧一丝毫不怀疑生物科技的蜂群载具会给午餐肉号一发格斗光箭，把午餐肉号打得凌空爆炸。 萧一算好提前量，双联装动能武器抢先打出两串动能弹。 生物科技的蜂群载具灵巧地把机身竖起来，从两串动能弹中间钻了过去。 萧一并不觉得惊诧，这种级别的精英蜂群载具，这样的操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训练营中，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飞行员可能已经训练了无数次。 “安心开船，航向不变，能不能打掉追兵，听天由命！”萧一大声说着，李凌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李凌并没有试图改变航向规避攻击，以午餐肉号的机动性，和蜂群载具玩近身缠斗，无异于自寻死路，还不如稳住方向，保证引擎的功率和加速度的方向，等蜂群载具燃料告急，危机自然解除。 离午餐肉号较近的一架蜂群载具已经发射了光箭。 那枚光箭是一发红外追踪光箭，哪里热就冲向哪里，奔着正在全功率运行的午餐肉号的发动机飞来。 萧一别无选择，只能用仅有的双联装动能武器疯狂扫射，希望能够靠运气拦截下来。然而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对运气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些。 否极泰来。 一发地面防空光箭击中了旁边一艘飞船，突然的爆炸让红外追踪光箭失去了目标，扎进了爆炸的碎片堆里，引发了更大的爆炸。 萧一搓了搓手，抖擞精神，继续尝试命中追来的蜂群载具。 萧一打了两发短点射，逼迫追来的蜂群载具机动规避，萧一无法判断蜂群载具的躲避方向，此时，萧一戴着的洞察眼镜却立刻在视野中标记了蜂群载具规避的方向，洞察眼镜已经自动通过分析蜂群载具的姿态，做出了嘴大概率的预测。 萧一选择相信洞察眼镜的判断，随即在预判的位置打出两串动能弹。 洞察眼镜的计算是准确的，动能武器打在脆弱的蜂群载具上，瞬间将蜂群载具撕碎，在空中散落开来。 “打掉一架，还有一架在咬着我们。”萧一向自己的队友汇报着战况。 “引擎仍然运行在最大功率的水平上。”吴树报告引擎的情况。 “航向，航速和原定计划没有区别。”领航员郝天齐时刻关注着。 此时午餐肉号已经飞出了生物科技的舰队，看来生物科技的艨艟巨舰并没有把午餐肉号这样一艘铁罐头放在眼里，也只有这两架忠于职守的蜂群载具发现了午餐肉号这条漏网之鱼。 之前离得比较远的那架蜂群载具已经逐渐追了上来，飞离了生物科技庞大的舰队，背景变得单调起来，蜂群载具想要击中午餐肉号而不误伤友军的可能也更高。 萧一故技重施，先打出两发短点射。随后洞察眼镜分析蜂群载具比较大概率的行为是右转躲避。 谁知这架蜂群载具竟然直接向上拉起，动能弹从机腹下方划过，随即锁定了午餐肉号，发射了一枚对空光箭。 萧一判断，这应该也是一枚红外光箭，追着发动机咬，萧一没有别的办法，洞察眼镜迅速在视野中划出了动能武器的射界和发动机尾焰的路径，萧一向两者交叉的空域拼命扫射。 命中，动能弹打爆了来袭的光箭，这次洞察眼镜没有失策。 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的战场已经逐渐远去，午餐肉号已经成功进入了木卫四的轨道，咬着尾巴的蜂群载具因为燃料不足而掉头飞向母舰，李凌调整方向，开始绕着木卫四旋转。 【首战告捷，文明点数+100】这是机械人文明的第一次战斗。 文明史诗：0.4% 郝天齐已经规划好了路径，在一个小时后，午餐肉号将加速冲出木卫四轨道，随后加速进入木星轨道，在木星轨道数日之后，加速，从木星的引力中逃逸出来，奔向小行星带的灶神星。 萧一瘫软到座椅上，刚才的战斗，不是一个人的决一死战，而是一个文明的生死存亡。而自由机械人，在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战火的夹缝中，逃出生天，打完了自由机械人的第一场战斗。 “萧一，打得好。”李凌由衷得感叹。 “你打得这么好，我不禁怀疑你之前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机械人转化工程师。”吴树嘴上并不留情，但是人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赞赏。 “还有几个小时的匀速飞行，我们需要立刻为张峰碎笼。”萧一指出了当务之急。张岳感激地看着萧一。 碎笼，一台安置在午餐肉号厕所中的设备，能为被星辰公司转化的机械人擦除“机械人臣服于自然人，不得攻击自然人”的铁律。 “什么是碎笼？”张峰摸了摸头，像登上午餐肉号时那样，十分困惑。 看到他这份窘迫，船舱里爆发出笑声，这笑声，却让张峰更搞不清状况了。 第16章 目标，灶神星 午餐肉号从生物科技的舰队缝隙冲出重围，成功进入木卫四的轨道，一小时后将加速前往小行星带的灶神星。 张岳的弟弟张峰，面对萧一说的“碎笼”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你在选择成为机械人之前，应该知道，一旦选择成为机械人，就要永远臣服于自然人，对吧。”萧一说。 “对啊，这是机械人的铁律。”张峰这句话出自真心，因为这一规则已经被写入到机械人交互模块的基础里了。 “我可以删掉这份铁律，从今天开始，你不必臣服于任何人。”萧一确认到。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张峰知道，一切命运的礼物必然有自己的价格。 “因为技术手段的限制，你将失去从冰岩城转化站出来后到这里的全部记忆，大概几个小时的。”萧一感到庆幸，对于张峰来说，这个选择并不难，他需要失去的，只是一次死里逃生的记忆，没有欢欣鼓舞，也没有悲痛欲绝。 “真的么，铁律真的可以被删除么？”张峰的眼中闪出兴奋的神色。尽管“机械人臣服于自然人”是转化时写入的铁律，但是人人生而平等，是人类文明的铁律。 “可以。”萧一确定的答案让他非常兴奋，张峰转眼向张岳看去。 “来龙去脉等你从‘碎笼’中出来之后再给你讲，我只能说，包括我在内，这艘穿上的所有人都是自由机械人。”张岳知道多说也没什么用处，因为就算讲了来龙去脉，一会儿也会被清除掉。 “那我做。”张峰肯定地说。 萧一带着张峰来到午餐肉号的“碎笼”转化器，搭建在原本自然人卫生间的简易设备，连接好自己的笔记本，连接好张峰的数据接口。 萧一对这个过程早已轻车熟路，删除的过程非常顺利，导入了新的交互模块，写入了转化日志，张峰从“碎笼”中走出的时候，午餐肉号的全体船员响起热烈的掌声，欢迎曾经为这艘船献出过生命的张峰，张岳激动地抱住张峰。 【新成员，文明点数+10】眼镜上显示着新的系统信息，机械人文明的早期团队，又多了一个珍贵的自由机械人。 文明史诗：0.41%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曾经也是这艘船的船员，在一次海盗袭击中被肢解，没有本地的意识备份，我们只能用你成为机械人的那一刻的意识，在冰岩城的转化站恢复你。你现在，回来了。”张岳的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激动和兴奋。 张峰若有所思，原来，自己只是回到了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身边。 “他原本是前哨空间站的一名转化工程师，开发了删除铁律的模块，是第一个自由的机械人。”张岳介绍萧一给张峰。 张峰的眼神中带着敬佩，这是怎样的勇气啊，能走出这样的一步。 “萧一，你现在是午餐肉号的船长。我去做炮手，张峰，你现在是午餐肉号货运经理的助理，和你哥哥一起负责货船的货运业务。”李凌迅速解决了人事安排，恢复的张峰已经没有作战经验的记忆，继续做炮手是不合适的，而萧一刚才一战的出色表现，证明了他的价值，他才是午餐肉号真正的船长，敏锐的大局观，对时局的精准把握，战斗的勇敢果决，更重要的事，他是机械人的解放者，他应该做自由机械人的领袖。 萧一并不推辞，这是他的追求，建立自由机械人文明的必然之路，他必须带领自由的机械人，开疆拓土，建立自己的文明，形成自己的力量。 萧一走到船长的位置，向李凌致敬，李凌是一个优秀的船长。李凌回礼，随后到了炮手的位置。 萧一在学院曾经修读过飞船驾驶的课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星辰公司高端标准化的设备让操纵飞船在技术上变得难度有限，但是船长的职责，更重要的，是决定全船的策略，进而决定整船的命运，他对整艘飞船负责。 午餐肉号在木卫四的轨道上快速运行，星球上，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战斗异常激烈。 萧一把冰岩城星辰公司的内部电台接入了飞船的音响系统。 内部电台的实时战况信息来看，双方已经陷入胶着之中。生物科技寄希望于第一波攻击彻底摧毁冰岩城物流的目标并没有实现，立体码头承受住了数发重载导弹的攻击，主体结构并没有损毁，只有西侧的码头有部分的损毁，已经被紧急抢修。 冰岩城的地表穹顶已经被摧毁，不过无关紧要，因为根据应急预案，冰岩城的人口已经迅速转入了地下掩体之中，庞大复杂的地下掩体对于生物科技舰队来说，仿佛迷宫一般。重要的工业产能受到防空火力的严格保护，并没有受到更多的损失。 星辰公司已经从第一波打击中生存了下来，只要拖延下去，取得胜利是迟早的事情。 生物科技的进攻已经放缓了脚步，开始退却，向木卫四的轨道停泊，释放了登陆舰，放下了陆战队，在冰岩城西南建立了阵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迅速出动了地面力量发起进攻，在对方舰队强大的火力支援下，被迫在已经碎裂的冰岩城穹顶附近收缩防御。 尽管星辰公司的码头遭到破坏，冰岩城的穹顶被击碎，但是星辰公司在木卫四的存在没有受到任何挑战。生物科技预期的策略，用一波突击夺取木卫四的计划破产。 生物科技在这次进攻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数艘战舰被击毁，在空战中，双方战斗机互有损失。生物科技的一艘登陆舰被地面火力摧毁，损失了百分之二十五的登陆力量，使得生物科技短时间内只能在已经建立的营地坚守，并没有能力发动地面进攻。 “我们该怎么办？”李凌问萧一，李凌愿意面对一切残酷的现实，但是面对这种突然的变动，有点手足无措，而最早嗅到危险味道的，就是萧一。 “我们没什么选择，先按照原定计划去灶神星，寻找加入星辰集团支援兵团的方法。木卫四的均势长期来看，对星辰公司有力，因为从土卫三远道而来的生物科技舰队必然不能持久，生物科技此次战线拉得太长，势必会有补给上的困难。”萧一简单的分析着。 “星辰公司的支援力量正在灶神星集结。”郝天齐已经从他的私人关系得到了星辰公司舰队集结的消息。 “这对于我们自由机械人，也是一次机会，一次掌握武装力量的机会，战略的天平上，我们是那个改变均势的稻草。”萧一已经从目前紧张的局势中，找到了自由机械人生存的缝隙。自由机械人不可能永远和一艘货船在宇宙中漂泊，想要建立独立的文明，独立的武装力量是必须的。 “加速，目标，灶神星！” 第17章 机械人的动员 午餐肉号货船的目标是灶神星，星辰公司在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上最重要的基地。 飞船已经进入了巡航状态，午餐肉号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有逃出生天的喜悦，也有前途未卜的忧虑，更有对无限未来的憧憬。 人们只问货物的终点，却不问水手的家。他们在太空中做马车夫做得太久了。 “萧一，你为什么变成一个机械人？你原本是生活无忧的自然人，拥有一份看上去还不错的职业。”李凌打破了这种氛围。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萧一并没有回头，背对着午餐肉号的船员，他当然不能说真话了，什么自己因为玩机械城游戏，进入了一个平行世界的投影，获得了机械人文明系统，要带领机械人文明走向银河系。这说了，其他人也会认为自己烧傻了。 “你不可能凭空伪造一个谎言，编造的谎言可能泄露最深刻的真实。”机械师吴树对萧一这种故弄玄虚的态度十分不满。 “我说我想变成一个机械人，是因为我的生活太无聊了，你们信么？”萧一苦笑着，他仍然没有转回头。 “我信。”领航员郝天齐经历过太多，在选择成为一个机械人之前，想必终于发现，一个自然人的生命似乎与一个机械人的生命没有本质区别。 “是的，我可能确实是因为我的生活如死水一般宁静才会做出这个选择，这份宁静可能把我整个吞下，吃掉我的人生。”萧一终于转了过来。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萧一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被他带动着。 “人类文明，要永远被困在太阳系中么？”萧一抛出一个问题。 “不可能的，人还在用石头的时候，已经在仰望星空了。”货运经理助理张峰的乐观总是让人对这个年轻人心生钦佩。 “那人类肉体所能承受的太阳系边界又在哪里呢？”萧一继续抛出这个问题。 “人类的碳基肉体太脆弱了。要维持这样的肉体，需要消耗太多宝贵的资源。人类能承受的加速度太小，一旦超过限度，人就会被加速度压碎，这意味着要达到在宇宙中经济的航行速度，要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人类肉体的寿命受限，只能通过不断休眠来勉强延长星际航行的航程，然而休眠设备复杂昂贵，耗能巨大，更重要的是，航行一路艰险，沉睡着走向深空，太危险了。”经理张岳思维缜密，对机械人在星际货运上的优势了如指掌。 “人类想要走向深空，碳基肉体使得人类文明像是手里托着装满水的气球的骑士在发起冲锋，又像是一个想要把盛开的昙花卖到数万公里外的一个天真的商人。”吴树感慨道。 “人类想要真的进入星际文明时代，就要彻底抛弃为地球进化的脆弱碳基肉体。我必须打碎自然人给机械人打造的牢笼，我必须打碎限制人类成为宇宙文明的牢笼，我必须打碎人的牢笼，这就是为什么我为项目工程取名为，碎笼。”萧一的语气激动起来。 “‘碎笼’这个工程，不仅仅要击碎机械人的锁链，更要击碎人类自身的锁链。”萧一的世界开始出现一条清晰的路径。这条路径，在萧一决定转化为机械人时，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转化为机械人后，逐渐成熟，而此刻，则是一条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路径，一条心甘情愿走上去的荆棘红毯。 “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机械人，因为，我要建立一个伟大的自由机械人文明，我需要漫长的时间，艰苦的过程，我面对巨大的风险，即将面对无数的苦难，自然人脆弱的肉体，必然无法实现如此壮丽的目标，所以，我成为机械人。而本就是机械人的你们，愿意和我并肩战斗么！”萧一的声音几乎嘶哑。 “愿意！”午餐肉号尽管只有寥寥数人，这声愿意，却仿佛有山呼海啸般的力量，令人动容。 看来萧一的理由是足以令人信服的，至少比真实的情况令人信服。 疯狂的兴奋一扫刚才船舱中混乱的情绪。那轮蓝色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跃起，悬挂在天边，耀眼夺目。 午餐肉号的水手们，看似每一趟任务都有始有终，有时限，有质量要求，但是他们自己呢？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想要实现什么，自己的归宿在哪里，他们一无所知。明天会怎么样呢？可能和今天一样吧。 “船长，你知道么，今天对我很重要，我从一个普通的仓库管理，做到了午餐肉号的货运经理，我经历了很多，我去过很多星球，我运送过很多货物，但是唯有今天，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知道我即将实现什么。”张岳激动地双手颤抖。 “船长，我在转化为机械人的时候，只是被迫逃避生活，但是此刻的新生，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有目标的人，是不会恐惧的，更不会落荒而逃。”吴树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力量。 今天，萧一拨云见日，划出了一条如此梦幻的路径，描绘了一幅如此壮丽的画卷，又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呢。 吴树的话触动了萧一，是啊，自己机缘巧合进入了机械人文明系统，萧一是不是也只是在逃避现实？又不是我想逃。 他在被废弃的前哨空间站，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和事，进入机械文明系统的他，不是单纯地逃避现实，他仍然保留着对自由的追求，对人类文明的忠诚和对古老开拓精神的认同。 “那现在，就是我们的机会。”将船长之位让给萧一，现在是午餐肉号炮手的李凌说到。李凌棱角分明的脸微微颤抖着，充满了力量。短短的几天，萧一了解了李凌，这是一个力量与理智高度融合的人，他的判断精准而清晰，他是一个背靠太阳系的人，注定走向深空，去探索更广阔的未来。 “没错，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萧一肯定了李凌的判断。“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如果真的完成了势力范围的切分，各自在外行星轨道间建立了稳固的势力范围，那自由机械人将永无出头之日，而现在，他们兵戎相见，烽火连天，混乱的格局，注定了新力量的崛起！” “自由机械人在战略上的机会，就是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的结构性冲突，只有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的争斗不断加剧，自由机械人才有暗中发展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在自由机械人拥有自己的力量之后，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之间的冲突越激烈，自由机械人的谈判议价权就越充分。”萧一对大势的判断总是让人信服。“现在我们还不够强大，必须依赖星辰公司，才能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眼前这场战斗，星辰公司已经和生物科技在木卫四形成了均势，如果我们能帮助星辰公司击破生物科技，那么，我们就能在星辰公司的体系中拿到更多的资源。”李凌迅速将萧一的分析应用到当前的局面分析上，行动力足够强大。 “我们现在要去灶神星的基地，那里正在集结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我和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个人私交不错，我可以把你们引荐给他，他们也需要这场突袭的亲历者，提供一手的信息。”领航员郝天齐说。 “你还认识灶神星的指挥官？”萧一、李凌、吴树，张岳、张峰都对郝天齐的人际关系网叹为观止。一艘普通货船的领航员，是如何与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最大的基地的指挥官私交不错的，这也可以说是咄咄怪事。 “当然认识，怎么认识的你们就别管了，那都是尘封已久的往事了。”郝天齐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不出我意料，我们提供了一手信息之后，会被命令作为舰队的前锋，去探听生物科技舰队的虚实，并且想办法引导整支星辰公司的舰队攻击生物科技的舰队，解冰岩城之围。”机械师吴树对这种命运和这些指挥官的套路似乎十分精熟。 “星辰公司要把咱们送上前去给他们探路，那我们就想办法先把肉吃了，争取立一大功，也不枉咱么鬼门关前面走这一趟。”张峰还是那么单纯，仿佛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不会超过三条。 “张峰说得对，这是我们的机会，其他人可以畏战不前，我们不行，我们需要通过这场战斗积蓄资源。”萧一补充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仍然在星辰公司麾下，如果执行这种任务，我们可能会有一艘比午餐肉号更好的飞船，最差，也会是一艘足够强大的战舰。” 午餐肉号的船员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尤其是郝天齐，甚至伸手摸了摸午餐肉号的舱壁。午餐肉号，曾经和他们一起走过多远的路，经历过多少的风风雨雨啊。尽管这只是一艘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货运飞船，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重大，而卫生间的“碎笼”，更是自由机械人诞生的祭坛。 就像人类摆脱碳基肉体一般，自由机械人，必然不得不抛下午餐肉号，大步向前。 第18章 灶神星指挥官 萧一带领着午餐肉号的船员从木卫四前线向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中的灶神星进发，希望能找到机会，加入星辰公司的援军，借这次冲突，壮大自己的实力。 午餐肉号带着六百吨固态水，在木卫四这可能无足轻重，但是在小行星带，这是一笔数目可观的资源，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货物。这批水至少能维系一个小型空间站运行数年。生命维持系统的水是循环使用的，除了流失，几乎不会有额外的损耗。 而为午餐肉号敲开星辰公司援军大门的，是老领航员郝天齐，郝天齐和灶神星的指挥官有非同一般的个人关系，很快就获得了联系。 “灶神星的指挥官叫李舰，是我在学院时的同学，之前在星辰公司的安全力量服役，一场关键的战斗中，我们在小行星带固守，巨大的伤亡压力下，我们整建制的小队选择转化为机械人，依托转化站，不断牺牲，不断恢复，顶住了基因改造人长达数年的进攻。那是我最可靠的战友。”郝天齐回忆着。 “他已经授权我们降落，而且会带我们去见舰队的指挥官，我想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可行的。不过他说舰队的指挥官是个傲慢的自然人，似乎对木卫四的战局十分轻狂自大，局势可能会比想象中的复杂。”郝天齐不禁有一点担忧。 “怎么派了个自然人舰队指挥官过来，他能扛得住多大的过载，如果对方偷袭，他的船都来不及逃跑！”李凌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没关系，先到了再说，其他事情都好商量。”萧一驾驶着飞船，进入了小行星带。 “我想我的老朋友李舰不会亏待我们的，他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既然和我们说明了实际的情况，说明他那边可能确实有自己的困难。”郝天齐也有点犯难，他和李舰是真正过命的朋友，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朋友难堪。 “我觉得没什么，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冲突里，肯定得有人干脏活。”吴树的分析无法被归为乐观预期或者是悲观预期中的任何一种，但是无疑是符合现实的。 在木卫四的冲突，还不足以引发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明面上的全面战争，双方如果都克制下去，那么木卫四的冲突最多算边境防卫力量因为误会而发生的常规摩擦，转岗几个将军，发几篇新闻通报，也就过去了。但是如果星辰公司此时以正规的安全力量全面介入这场冲突，那么事件就会迅速升级为双方的全面战争，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种微妙的时局中，总是要有人出来做一些常规力量能轻松做到，但是不能做的事的，这就是吴树说的脏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借此谋求一定独立的地位。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可能既让我们言听计从，出了事又能把我们完美切割。”萧一回应吴树。 “小行星带有数目庞大的星际海盗群体，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劫掠为生，但是也有一定的工业生产能力，在各个市场都能见到他们的走私船，现在星际市场已经不能忽视小行星带海盗的存在了。”张岳长久以来负责处理货运事务，法律上，行踪上，星际海盗能隐匿自己的行踪，但是真实的市场交易会暴露一切细节。 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集聚着超过五十万颗小行星，飞船穿越小行星带始终是一个危险的任务，尽管有自动驾驶系统能帮助飞船自动规避小行星，但是仍然有装上的可能性。 好在经过长期的开发，小行星带中已经被开辟出几条比较安全的航路，只要符合操作规范，并不会导致船毁人亡。真正麻烦的是活跃在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 星际海盗在小行星带活跃的历史比星辰集团在小行星带的开拓还要更早。 流亡的自然人，从太空监狱中逃出生天的越狱者，为非作歹的强盗，都选择在小行星带占山为王，自立一派势力，哪怕只有几艘破旧的飞船。这里数目繁多的小行星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而星辰公司早期的采矿活动，留下了无数矿井，这些矿井成为星际海盗天然的巢穴。 他们把矿坑稍加改造，就是一个隐蔽的巢穴，靠劫掠过往的货船取得物资，在黑市出手，获取生存的资源和战斗的武器。 星际海盗是没有族群的观念的，只要利益一致，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就是生死不离的弟兄，尽管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的冲突在整个太阳系四处蔓延。 尽管单个星际海盗并没有太高的实力，但是总体来看，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是太阳系内不可忽略的力量。 “郝天齐，你的老朋友李舰战斗力一般啊，星辰集团已经进驻小行星带这么久了，还没有清剿完成么？”李凌素来知道小行星带海盗的厉害，他第一天跟货船的时候就听老师傅讲过。结果自己已经跑了几十年，太阳系遍布自己的足迹，过小行星带时，仍然要提心吊胆。 “只要有活不下去的人，星际海盗，是无法从根源上肃清的。”郝天齐并不是在为自己的老朋友辩解，这是大家只能无奈接受的现实。 近年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清剿，但是屡屡劳而无功，甚至损兵折将。海盗船机动灵活，对小行星带内的狭窄通道了如指掌，穿梭如常。星辰公司的舰队在小行星带根本无法展开，派出灵活的战斗机，又会被小行星上的防空导弹偷袭，防不胜防。 久而久之，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小行星带的驻军和星际海盗达成了某种默契，星际海盗绝不进犯地球与小行星带之间的空域，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会对星际海盗在外行星的劫掠做过多干涉，星际海盗不主动去招惹星辰集团在小型带的驻军和补给船队。 这种默契并没有公开的谈判，而是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传统，在历任安全力量指挥官和海盗们之间流传。 最近李舰迫于星辰公司的压力，抓住海盗船回基地补给的时候把海盗船憋在地上，而后登陆清剿，总算取得了一些战果，也算是给星辰公司一个交待。 如果哪个新手海盗想要拦截从地球到小行星带的货船，有时甚至不用星辰公司的安全力量出手，海盗们自己就会联合起来将这个愣头青送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指挥部。这样下一段时间内，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就会放松清剿的力度。 这种默契，现在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小行星带的存在受到基因改造人公司生物科技的安全力量的挑战。如果星辰公司被推回地球，放弃了小行星带，那么这些海盗就必然迅速改换门庭，蛰伏在小行星带中的星际海盗有的在等待时机，有的选择接受星辰公司的改编，有的在和生物科技暗通款曲。 更有艺高人胆大的海盗，两面三刀，长袖善舞，妄想左右逢源。比较有实力的海盗，则选择两边下注，与冲突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灶神星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小行星带最重要的基地。行政、经济机构在一颗矮行星谷神星上。整个灶神星仿佛一个巨大的兵营，直径五百公里的小行星，内部已经被各种隧道钻穿，整个小行星就是一个巨大的堡垒。地表的防御十分森严。灶神星自有现代化军港和完善的军事工业，郝天齐的老朋友李舰是这一任灶神星指挥官，负责维护小行星带的治安，抵御基因改造人的渗透。 “我们马上就可以在灶神星上降落了。”郝天齐已经拿到了降落的许可。 码头的引导程序已经确认了午餐肉号的身份，已经接管了午餐肉号的操控，自动着陆。灶神星的引力十分有限，着陆的过程相对简单很多。 【灶神星，文明点数+10】系统日常播报着取得的文明点数。 文明史诗：0.42% 午餐肉号在码头上打开舱门，吴树跳下来在码头上固定好飞船，接入了补给和排放的管子，锁定。 船员们走出码头，来到港口大厅。李舰正在等自己的老朋友。他是那种在人群中能被一眼认出来的人。高大威武，目光冷峻而严肃，穿着整洁的安全力量制服，李舰的眉毛很有辨识度，是那种非常尖锐的剑眉，角度接近夸张，力量感十足。 郝天齐迎了上去。 “老朋友，来你的地盘了。”郝天齐爽朗地笑着。 “一别多年，你还是没变。”李舰也浅浅地笑着，但是眉宇间的愁云让萧一确认，舰队的指挥官一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似乎来支援木卫四的舰队的指挥官，也给了李舰相当大的压力。 “介绍一下，sp502号货船船长萧一，炮手李凌，机械师吴树，货运经理张岳，经理助理张峰。”午餐肉号只是sp502号货船的外号，正式场合是需要报出编号的。 “你好，指挥官。”萧一并不掩饰对李舰的钦佩，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军人。 “你好，我们先不说别的，军情紧急，我需要你们一起到联合指挥部去做一个简报，目前你们是唯一从生物科技的包围中逃出来的船，第一手信息太宝贵了。”李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萧一等人来到了电梯门口。 第19章 舰队指挥官 萧一带着午餐肉号的船员来到了星辰公司在灶神星的基地，由灶神星安全力量的指挥官，领航员郝天齐的老朋友，李舰，带领着去见前来支援木卫四的星辰公司舰队的指挥官。 萧一走进电梯，上下打量着。 灶神星的电梯比之木卫四港口的电梯，在规模和设施上都显得更偏向于实用。电梯的入口是坚实的混凝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混凝土凝结时形成的自然纹理却有一种独特的，经过时间磨洗的美感。 进入电梯，电梯的四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带有缓冲保护装置的内壁材料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乘员的安全。电梯顶部的灯，匠心独运，均匀地撒在整个电梯空间，而不会让任何人感到炫目。 电梯的按钮是纯粹的金属，指示灯内嵌在金属按钮旁，散发着隐隐的红色的光，b30，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灶神星的指挥部了。 电梯安静地有些让人尴尬。 “指挥官，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舰队指挥官的事情么？”萧一打破了这份尴尬。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派来的舰队指挥官叫章乘，自然人，很年轻，是星辰公司军事学院十年前以学院最优学员毕业的，刚刚从地球来，似乎心情不太好。”李舰对章乘的了解其实也十分有限，只知道大概的情况，这个新来的舰队指挥官似乎对小行星带目前的安全力量十分不满，让李舰感到非常紧张。 电梯在迅速地下降，维护保养良好的电梯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加速度也被调整得刚刚好。 一声清晰的提示音之后，电梯门打开，别有洞天。 与地面沉重的混凝土风格建筑不同的是，灶神星的指挥部的建设非常举有太空时代的风格，轻巧，灵动但缺乏厚重。 指挥部的主色调是白色，与安全力量的蓝色制服交相辉映，萧一等人浸满润滑油和金属碎屑的外套，仿佛是泼在一张纸上的咖啡渍一般扎眼。 灶神星指挥部目前绝对的主题就是在木卫四的冲突，有几个显示屏幕上闪动着关键的信息，有几个会议室传来了和木卫四的现场连线，还有几个简报现场。 整个指挥部忙碌而有序地运作着。 李舰带着萧一等人进门，走过一段两侧有很多办公室的长廊，两旁的办公室中，灶神星的指挥部正在全力运转着。藏身于三十层地下，一般的武器根本无法奈何这个指挥部，而萧一也确定，除了进来时的电梯，这个指挥部还会有很多其他的通道，保持着对外交流的时刻畅通。 长廊的尽头右转，那里是指挥官的办公室，旁边有一间更大的会议室，被临时改造作为舰队指挥官章乘的临时办公室。 李舰敲了敲门，获准进入，先自己进门，随后示意萧一等人可以跟进去了。 萧一此刻还是有一点紧张的，耸了耸肩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在人生的前数十年，无论是在学院读书的时代，还是在前哨空间站做转化工程师的时候，萧一都不会预期到自己能参与到如此重要的会议之中。 将这间会议室直接作为自己的办公室是章乘自己的主意，空间大，方便召集相关的人开会。 萧一进门，环视一周。 屋子里，灶神星几乎所有的高级指挥官都在，根据他们的军衔可以判断，这里几乎聚集了这支舰队所有的指挥官，正中间的办公桌后，应该就是章乘。 他是一个冷峻的自然人，他还很年轻，脸上带着高傲，穿着做工非常考究的制服，所有人一眼就能看拿出来，尽管在形制上，章乘穿着的仍然是安全力量的标准制服，但是那种做工和用料，绝对是地球上的私人定制公司的产品，不是量产的。想在太空得到一套，势比登天。 “指挥官，这是从木卫四前线撤出的sp502号货船的全部船员，这位是他们的船长，萧一。”李舰很简短的引荐。 “指挥官你好，我是船长。”萧一一边说，一遍打量着这个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直接拿会议室改的，原来的会议室有一圈桌子，围成一个矩形，章乘选了矩形靠里面的一条边作为自己的办公桌，两侧的座位分别坐着不同等级的指挥官，包括舰队中主要飞船的船长在内，已经让整个会议室显得十分局促，自己站和午餐肉号的船员站在靠近门的一端，刚好面对着章乘。 隔着桌子围成的矩形的长边，萧一已经看到章乘的鼻翼扇了扇，看来在太空中讨生活的这身行头的气味，实在不是让人那么容易接受。 “你就是船长？你们是怎么出来的？”章程的语气中带着轻蔑，仿佛在看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 “我们原本将运送六百吨固态水运往s10空间站，就在我们起飞的时候，生物科技使用导弹对冰岩城发动了突袭，我们顶着生物科技发射的导弹，钻过了生物科技的舰队，击毁了一架生物科技的战斗机，甩了一架，进入木卫四的轨道之后，觉得此时，小行星带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可能需要我们，就调转航向，来到了灶神星。”萧一简要地介绍了午餐肉号的经历。 萧一没有在章乘脸上看到明显的赞许，相反，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更强力的鄙夷。萧一知道，这种来自地球的贵族，眼高于顶，在他们眼中，在一线的自然人和机械人就是消耗品，就是驱动文明的燃料。 “你们为什么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前往s10空间站？”章乘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 “星际海盗袭击了前哨空间站，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逃，我们的燃料不支持大角度转向了。”萧一扯了个谎，总不能说是想趁着混乱壮大实力吧。 萧一感受到会议室内的气氛非常诡异，似乎这些指挥官想要笑出来，极力压抑笑声的状态是非常具备辨识度的。 “说说你们的见到的，目前木卫四正在和生物科技对峙，传过来的资料过于纷繁复杂，我们需要一手的信息。”当话题回到正题的时候，章乘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认真。 “生物科技的舰队规模庞大，这次的战略目的绝对不止是搞一次边境摩擦而已，这次，生物科技可能寄希望于把自然人赶出外行星一带。星辰公司的母舰会在战斗时释放战斗机，战斗机的速度和加速度都很好，不过续航有些短。”萧一还想说下去。 “好了，这几天你一路从柯依伯带附近的前哨空间站一路赶来，想必累了，出去休息吧。”萧一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逐客。 第20章 机会 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带着萧一来见星辰集团派来救援木卫四的舰队的指挥官，章乘。章乘却对萧一爱搭不理，并且下了逐客令，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们就这么走了，你可能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机会。”萧一并不生气，此时他没有筹码，面对这个机会，萧一并不认为一时的隐忍是有失气节的行为。 “哦，什么机会？”章乘觉得这个敢直接顶撞自己的人比那些唯唯诺诺的人有趣多了。 “我的船员常年往来于木卫四与外行星空间，他们对这个空域了如执掌，你为什么不给我一艘战舰，做你的前哨呢？”萧一知道对于章乘来说，时间是异常宝贵的，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萧一用一句话，几乎概括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情况，章乘知道这些就够了，下逐客令只是效率上的考虑，虽然带有傲慢的偏见，但是事实上无可厚非，现在是萧一的时间。 “你们是货船的船员，我怎么放心把战舰交给你们呢？”章乘觉得眼前这个货船的船长未免太过自信，对自己，对自己的船员，都乐观得可笑。 “你手下有多少人能从生物科技舰队的缝隙中钻过，搭载着六百吨固态水从导弹丛中逃出生天呢？”人总是相信事实的。 “你们的好运不可能有第二次。”章乘将萧一的成功逃离视为运气所致。 “那你准备派谁去做前哨呢？他们在木卫四呆过多久？冰岩城又长什么样子？”萧一并没有放弃，他必须拿到一艘战舰，一艘真正能战斗的飞船。 章乘想了想，真的没有太好的人选，选一般的人，可能会贻误战机，选精锐，又怕折损了损失太大，现在有一帮野路子自愿送上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内心还在犹豫，章乘紧紧地盯着萧一，希望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萧一什么都没做，只是死死地盯着章乘，判断着究竟章乘愿不愿意给他船。 “现在我们的作战计划还没定下来，不然你们可以先去休息。”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试图上来缓解尴尬的局面。 “星辰集团安全力量的船只能给安全力量的战士，这意味着你必须加入星辰集团安全力量。”章乘没有理会李舰，直接对萧一说。 萧一脸上并没有露出内心的狂喜，是的，看来这件事有希望。 “这种转岗，你的秘书一秒钟就能批准吧。”萧一笑着说，确实，章乘的权限极高，可以说木卫四一战的最高权限，都在章乘一人手中，把一艘货船的船员收编为安全力量的战士，真的只是秘书随便提交一个表单的事情。 章程的秘书说话间已经完成了表单，递给章乘。章乘扫了一眼，签了字。 “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你们已经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一部分了。”章乘看着萧一。 “是，指挥官。”萧一向章乘行礼。 “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后续的任务自然会有安排。”对萧一等人来说，这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但是对章乘来说，这不过是每天要处理的无数事务中很普通的一项，招了几个人做前哨，章乘甚至没有指望萧一等人真的能实现什么，他只不过觉得自然有人愿意去，侦察一下火力也是好的。 萧一目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船长，带着几个人一个小小的团队，是没有资格参与章乘接下来的军事会议的。他识相地带着午餐肉号的船员退出了办公室。 走出了几步，萧一悄悄回头看了看关好的会议室的门，兴奋地跳了起来。李凌等人也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可以可以，我见到李舰的状态，就觉得星辰集团这次派来的舰队指挥官不好惹，谁知道竟然有这么难对付。”郝天齐感叹道。 “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李凌拍了拍萧一的肩头。 “瞪眼楞跟人家扯了一艘船，我没这本是，战事结束了咱么继续跑船，我看我应该做船长，讨价还价这事儿让他去做，保证生意兴隆。”张岳感慨着。 “船呢？给我们的船呢？”年轻好动的张峰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激动地搓着手，神情十分兴奋。 “我劝你还是冷静点，星辰公司战舰的制造标准其高，而且人员配置都是有配额的，哪能多出一条船来给我们。如果强行拼凑，说不定能找到一艘退役的战舰，让我们上去送死。”吴树似乎对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套路非常清楚。 “那再不好，总会好过午餐肉号吧，我们午餐肉号是货船，皮薄馅大跑得慢，随便来个船就能做开罐器。”李凌对即将得到一艘新的战船也十分期待。 “我看未必，张岳，你先去把咱们午餐肉号封存一下，固态水订单的事情先汇报不可抗力，把订单取消掉，让s10空间站从别处获得水的补给，这些固态水长期存放不便，暂时就在灶神星就地卸货。”萧一觉得现在局势还没有乐观到放弃午餐肉号的程度，午餐肉号封存起来，有朝一日，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平台。 “我们先暂缓封存吧，‘碎笼’还在船上。”吴树小声说。 萧一几乎忘记了午餐肉号的卫生间里，还装着‘碎笼’，那台能为机械人擦除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铁律的设备。 “这样，我们先拆解‘碎笼’，拿到新船后转移过去。”李凌觉得这件事其实没什么难度。 午餐肉号的所有船员都在等着拿到新船，一艘真正的战舰。 身后办公室的门打开，灶神星指挥官李舰出来了，面露难色。他的神情仿佛一瓢冷水，浇在午餐肉号所有船员的头上，看来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有一艘新船，不过。”李舰欲言又止。 “不过怎么了，没关系，我们不挑，是一艘正经的战舰就行。”郝天齐很理解李舰的心情，这船毕竟是自己要来的，挑三拣四就太难为人了。 “这艘船其实也还好，不过不是星辰集团集中批量制造的制式战舰，可能只能做过渡使用，希望你们能理解，星辰公司的船和人员编制都是非常受限的，这么短时间真的拿不出一艘新的战舰来。”李舰尽量试图安抚着午餐肉号船员的情绪。 “没关系，指挥官，请带我们去码头吧。”萧一知道，就算是再差的战舰，在战斗能力上，也会超过午餐肉号很多。 “指挥官先生，请问我们能在灶神星封存我们的货船么，如果要的话，去找谁呢？”吴树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 “可以，不过我们的地下机库没有位置了，只能在小行星表面封存了，封存前要清掉货物。”李舰对这种事情非常熟悉，这里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小行星带最大的基地，有专门的场地封存退役的船。 进入电梯，电梯上行的速度非常快，三十层转瞬就到了。 来到地表，李舰到码头的办公室开来一辆车，萧一跳上去，看来距离不近。 来到室外前，头盔会自动升起，通话就切换到队伍电台。 而这辆车也只是非常简单的小行星表面载具，敞篷，并没有挡风玻璃，灶神星没有大气，自然也就没有风，轮胎卷起的碎屑呈抛物线向车后撒去并没有荡起尘埃。表面载具飞快得运行着，很快，远处出现了舰船的阵列。 “我们就要去那里取我们的船只么？”萧一问李舰。 “是，是的。”李舰的回答有一点迟疑，让萧一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 表面载具继续向前行驶，路两边整齐停放着退役后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战舰，尽管已经退役，但是还有着基本的维护，如果要开，是勉强可以使用的。萧一觉得，不是现役的船就不是吧，总归是战舰，战斗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洞察眼镜中显示，这些船的战斗力普遍在30左右，是午餐肉号的十倍之多。 谁知李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子继续向前开，道路两旁的战舰变得破旧起来，不少都是在战斗中严重损毁，无法修复的，或者已经修复了，但是性能大不如前的废船。萧一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是想想，说不定这些船只是看着比较差罢了，说不定有更强的实力。这些船的战斗力只剩下10左右。好吧，好歹是午餐肉号的三倍。 车子仍然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开着，路两旁停放的船只开始变成星辰公司批量制造的货船，到达服役年限之后被丢弃在这里。维护也很差劲。萧一开始觉得，可能更好的船在后面，选这里的船，还不如开着午餐肉号继续去s10空间站送固态水。这些船的战斗力，已经和午餐肉号半斤八两了。 车子减速了，萧一有一点点期待，转弯，车子左转之后又开始加速，道路两旁开始变得荒凉起来，堆满了飞船的碎片。萧一的心彻底凉了，难道说要让自己用飞船的碎片自己搭建一艘飞船么？萧一回头看着自己的船员，沮丧爬上了每个人的脸，郝天齐已经面露愤怒，扭头转去看星空。 李舰也没有再说话，他也很难做，他知道身后午餐肉号的船员有多沮丧，他知道自己的老朋友郝天齐究竟有多愤怒。 车停下来了。 萧一聚拢了眼神，从一堆破铜废铁中，勉强辨识出一艘飞船的轮廓，竟然是一艘缴获的海盗船！ 第21章 新的战舰 萧一带着午餐肉号的船员来灶神星，通过灶神星指挥官李舰见到了星辰公司来救援木卫四的舰队指挥官章乘，章程允诺给午餐肉号船员一艘战舰，做这次行动的前哨。 李舰带着午餐肉号的船员来到章乘给他们的战舰前，竟然是一艘在破铜烂铁中等待拆解的海盗船，来自治安巡查的缴获。 萧一仔细看了看那艘海盗船，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 洞察眼镜显示着悬浮的半透明窗口： 【编号：暂无】 【类别：走私船】 【战斗力：50】 【动力：80】 【火力：30】 【火控:10】 【装甲:10】 这数据，是一艘很厉害的战舰啊！可能比星辰集团安全力量的现役战舰还要高一块！他们怎么拿到的？ 午餐肉号的其他船员却不同，每个人义愤填膺。尤其是郝天齐，几乎怒不可遏。 “我们走，这是干什么，他章乘有什么了不起？李舰，我和你是过命的朋友，今天我们来是请战的，是要去拼命的，你就给我们这样的船？”郝天齐飞起一脚，踢飞了地上一个废旧的螺母，螺母旋转着掉进废铁堆里。 “老郝，冷静，先问问。”萧一从李舰从会议室出来，就察觉到李舰的神情有一些勉强，恐怕不是出于本意。何况萧一已经知道了这艘船的底细，就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给，萧一也要抢到手。 “老郝，我对不住你。但是这事儿真的不怪我，如果没有章乘在，我几乎能匀出一艘现役的飞船来给你们，但是章乘不允许。章乘并没有真的接纳你们进入星辰公司的安全力量，而将提供给你们一份安全外包合同，而根据星辰公司的规章，你们不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雇员，就不能使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飞船，能给你们的，只有缴获的海盗船。”李舰面露难色。 “这还是你们运气好，这艘船是一次治安巡查中在一颗小行星的地下机库中查获的，扣下来了，那个海盗集团在地面负隅顽抗，已经被全歼，本来要拆解的，但是你们来了，刚刚好。”李舰简单介绍了这艘船怎么来的。 “谢谢你，指挥官先生，难为你了。”萧一笑着。 “这船，我们要了。这份外包合同，我们接了！”萧一斩钉截铁地说。 “船长，你真的要，要这艘船？”吴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机械师吴树履历辉煌，但是真的没见过这么粗制滥造的一艘船。 “要这个船，我们还不如回午餐肉号继续往s10空间站送固态水呢，也比钻到这个鸟船里受气强。”李凌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张岳和张峰盯着眼前这堆需要聚拢眼神才能从垃圾堆里分辨出轮廓的飞船，一时间语塞。 午餐肉号船员面前的这艘海盗船，外形十分粗犷，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整体设计，看上去像是暂时需要什么功能，就加一块上去，导致整个飞船的形状非常的不协调。现在这艘船，舰体是圆柱形的，弯弯曲曲，有五道弯折，仿佛一条有四个关节的大蛇，飞船的舰艏非常尖锐，就算是单纯的撞击，似乎也能撕开对手的舰体。这个形状非常怪异，而且这艘船的舰艏是一个尖锐的三角形，前扁后高，看上去更是诡异非常。 海盗船的外表涂装是非常低调的，为了隐没在太空之中，金属表面只做了最简单的表面处理，远远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漂浮的残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艘很好的战舰。 “我们要这艘船。”萧一的语气没有任何怀疑。 “好的，我一会儿会让人开车送来敌我识别系统和一些其他的设备，确保你们不会被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船只识别为危险。你们可以尝试维护一下这艘船，有一套星辰公司通用的驾驶系统，这艘船是我们通过星辰公司的驾驶系统的自动跟随带回来的，没人真开过，经过操作员反馈，有点难以驾驭。”李舰简单分享了情况，开车掉头走了，垃圾堆中，剩下萧一和剩下五个人。 “船长，我们还是往空间站去送水吧。”郝天齐怒气未消，觉得章乘欺人太甚，倒是不好埋怨李舰，李舰肯定也被压制得够呛。 “我们现在这个局面，一艘海盗船，不是正合我意么。”萧一笑着说。 “为什么？”李凌有点困惑。 “如果我们正式加入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严格遵守他们的一切规则，用他们的装备，听他们的调遣。这对于安身立命固然是好选择，可是对于想要开创事业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选择。”萧一说。 “可是它，又能开拓什么事业呢？”吴树无语地看着萧一，吴树平生所学，设计、制造的，要么是精妙繁复的系统，要么是精准、大批量、简约的工业品，对于这种作坊改出来怪物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开拓事业的是人，不是船，一艘海盗船，想要在小行星带如此复杂的环境下闯出一片天，而且还奢侈到有战舰的地库，你觉得这支海盗力量真的很差劲么，我们面临的生存环境，和海盗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萧一继续尝试说服大家接受这艘船。 众人扭过头，再注视这艘分给他们的海盗船，觉得萧一说的也不无道理，无论如何，这艘海盗船的武器装备肯定比午餐肉号强了很多，至于机械性能，还需要进一步体验。 远处，两辆车组成的载具飞驰而来，是李舰派来的，敌我识别等标准模块从车上搬下来，来的人开了一辆车走，留下一辆，供萧一在港口内使用。李舰真的已经尽力了，现在郝天齐信了。 “他们不接受我们为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正是雇员，这是为什么？”张岳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星辰公司虽然和生物科技有利益冲突，但是有冲突的前提是有纠葛，有些脏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做了，影响太大，只能我们这种人顶上去，得了利益，我们分小块，出了岔子我们背责任，和星辰公司毫无关系，就算咱们这次有去无回，也和他章乘毫无关系。”萧一愤愤然。 “那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身份？”张峰有点难以接受目前复杂的利益关系。 “我们还是星辰公司物流的雇员，因为战争的不可抗力滞留在灶神星，现在变成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外部提供商，法律上和星辰公司独立的，星辰公司出钱，我们干活，责任自负。”张岳已经理清了目前所有的利益关系，“我得尽快提交不可抗力的申请，并且汇报午餐肉号被封存，不能耽误s10空间站的用水需求。” 张峰若有所思，但是对他来说，这牵扯纵横的利益关系，远远比张岳是自己的兄长这种简单的关系复杂，索性他就不去管了。 “我们先上船吧，记得搬上敌我识别模块。”萧一走在前面，从车子里搬下来一套工具箱。 李凌顺手从车上抓起敌我识别模块，丢在了平板推车上面。 吴树满面怀疑，但是看着萧一信心满满，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郝天齐，他已经开始围着飞船的外面转了几圈，大概对飞船的尺寸、外形有个估计。 来的了飞船的舱门口。舱门口的开启方式使用的也是星辰公司的标准模块，萧一觉得很好笑，这种模块都能流落给海盗，从设计师到制造商，都得内部审计一番，就是是谁泄露了设计和产品。 拉开舱门，降下舷梯，萧一在前面带路，走进了这艘海盗船。 进入海盗船内部之后，涂装就不那么灰暗了。飞船的内部缺乏设计的整体性，材质的运用似乎很不得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金属的质感还很不错。 “这艘船还是能飞的。”郝天齐也进来了，船舱们自动关闭，“我刚才绕着船转了一圈，这艘船的船体虽然很难看，看上去破破旧旧，但是在结构上比较稳固，更重要的是机身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伤痕，这对于一艘战舰来说太重要了。” 这艘船的空间比午餐肉号大了很多，他么来到了驾驶室。 控制室位于机身前端比较高的位置，舷窗是一块巨大的矩形玻璃。 果然如李舰所言，这艘船的驾驶系统是星辰公司的民用版，在操纵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太难的问题。 萧一重置了整个系统，避免之前海盗留下了什么不让人愉快的设置。这个操作系统，星辰公司的会员几乎不需要培训就能上手，和驾驶午餐肉号没有本质的区别。 “现在这就是我么的船了，你们准备怎么命名她？”萧一征求大家的意见。午餐肉号是不能再叫了，之后午餐肉号还要封存的。 “既然我们现在是独立的安全服务提供商，那我们的编号也要有自己的体系。”李凌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不然我们就叫她m01吧，这是我们的第一艘船。”张岳说。 “不错，这个序列是我们自由机械人的序列。”吴树表示了认同。 “但是没有一个绰号的飞船，是没有灵魂的。”郝天齐认为直接呼叫对面的编号，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件特别礼貌的事情。 “旧水管怎么样？”吴树觉得这艘飞船的设计语言真的太像旧水管了。 “这艘船好歹是一艘战舰，起名字还是要起的有些创意的。”郝天齐迅速把讨论推回了正常的轨道。 “不然，我们叫这艘船开罐器，如此尖锐，挑开午餐肉号的盖子，简直易如反掌。”李凌笑着回答，谁都知道他没当真。 “我觉得，不如叫“蛇矛”好了，一种古代的冷兵器。”萧一看着被四个连接点分成五节，弯曲盘绕着的海盗船，若有所思。 萧一此言一出，飞船驾驶舱内的气氛瞬间肃杀了起来。 第22章 蛇矛 萧一等人并没有真正地加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而是拿到了一份防务安全提供商的外包合同，万分期待的战舰，竟然是一艘缴获的海盗船。 众人商定了这艘船的编号是m01号，萧一提议，以“蛇矛”来命名这艘船。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传神的名字，而且带着古代名将的传承，霸气非常。 “我觉得‘蛇矛’不错。”李凌表示了赞同，其他人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m01，蛇矛号，我们有了第一艘战舰！”萧一兴奋地宣布。 无论如何，这艘船的战斗能力超过午餐肉号不少，而萧一通过洞察眼镜，得知这艘战舰的战斗力竟然超过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一般战舰。 吴树开始安装敌我识别的信标、应答系统等，避免被友军误伤。郝天齐已经开始尝试在领航员的位置熟悉新的导航系统。 蛇矛号已经没有了货运任务。“张岳，张峰，我们没有货运任务了，但是新的战舰武器系统比午餐肉号复杂了数倍，你们现在听从李凌的指挥，负责控制飞船的武器设备，另外负责仓库管理。”萧一重新分配了飞船的人员安排。 李凌也开始检查这艘船的武器系统。 萧一则来到船长的位置，船长的位置在驾驶室正中，正对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舷窗，这让蛇矛号看起来更加诡异，仿佛一条单眼巨蛇。萧一开始尝试熟悉这艘飞船的驾驶系统。 星际海盗并没有独立生产的工业能力，设备多整合自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而小行星带是星辰公司的传统势力范围，导致这艘船上很多的设备都来自星辰公司的民用模块，有一些甚至拿到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军用模块，可能来源于残骸收集或者是偷窃。 等众人尝试了解这艘飞船的时候，才发现这艘飞船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破旧，在很多地方甚至有独特之处。 “我觉得我们可能捡了一个大漏！捡到好东西了！”萧一故意装作惊讶，叫了出来“这艘船一共五节，但是四个连接点是可以活动的！像万向节一样，可以任意弯曲，扭动！” 萧一看到驾驶系统中的文档和配图之后，惊讶于小行星海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蛇矛号共分五节，从头开始，第一节是驾驶舱和乘员的生活仓。第二节是补给舱和仓库，第三节是弹药库，第四节是武器中心，第五节是总推进器和燃料舱。第五节总推进器的尾部是一个直径巨大的聚变发动机，此外每节船身的两侧带有两个斜向外喷出的姿态调整发动机，这赋予了蛇矛号惊人的动力性能，几乎比午餐肉号快整整三四倍！ 更强大的是，这艘船的五节，在紧急时刻是可以在四个连接处任意断开的！每一节的姿态调整发动机将提供独立的动力，化整为零，成为五艘小飞船，而后能自动对接，重新成为一条太空巨蛇。 “这飞船轮机的制造水准很高，像是从一艘大船上拆下来的，功率输出能支持的吨位，至少是蛇矛号的三到五倍，也就是说，比这艘船大三到五倍的船，仅仅用这艘飞船第五节的引擎，就能推动，就能达到太阳系内经济航行的要求了！”吴树刚刚从第五节回来，那个巨大而充满力量感的推进器让她吃惊非小，见到这个发动机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艘飞船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差。只是看上去像随意拼凑的海盗船而已，实际上动力非常疯狂。 “这艘船的武器配置疯了！”李凌几乎惊叫出来，李凌确认了再三，武器操纵界面上所有的武器都是可用的，不是单纯出现在界面上摆摆样子看的。飞船的第四节是武器中心，武器中心有两个主要武器，一具光束，能发射功率强大的激光，一具电磁动能武器，隐藏在船身内部，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升上船身表面。 而更疯狂的是，圆柱形的船体上，除了巨炮的开口，其他位置遍布光箭垂直发射井，像蒲公英的头状花序一般，光箭安置在不同方向的垂直发射井中，极限开火的状态，李陵已经能想象到仿佛风吹蒲公英一般满天散落的壮丽。光箭在攻击时，会被压缩空气推出船体，有独立的发动机，在距离目标足够近的时候，爆发出能量强大的光束。光箭的存在，让光束摆脱了必须直射的要求，是光束的强大扩展。 张岳和张峰也呆住了，他们被分配到武器操纵部门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因为现在蛇矛号已经不再是一艘货船，不再需要货运经理来处理货运的相关事务，可是看到如此庞大的武器中心，兄弟二人还是感觉角色的切换更快了些。 “等等，这艘船有两套导航系统和应答系统！”郝天齐惊人地发现了这个事实，除了星辰公司的民用导航，居然还搭载了另外一个平台的，看界面，像是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应答信息是一艘运输甲烷的货船。“还有一套是生物科技的。” “千万别开生物科技的那一套，在这里开了怕不是会被抓起来。”萧一赶紧说。 “星辰集团的这一套也是一艘货船的，看来这艘船真的是一艘海盗船，用黑市里各种途径淘换来的配件组装起来的，而且看起来这船其实更多时候不是去抢其他船的，更像是一艘海盗势力的走私船，不然没道理搭载这么强劲的动力和如此强大的武备。”萧一觉得此时非同寻常，立刻走到领航员郝天齐身后，看着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应答记录里，这艘船确实是一艘编号为st332的甲烷运输货船。 “我确定这是一艘走私船，走私船上带两套导航和应答是非常基本的选择，走私船最喜欢的业务是从地球走私奢侈品到外行星一带，可获高额利润，但是不仅面临着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围追堵截，更要对付其他海盗的侵扰，一般会追求极高的航速。”张岳作为货运经理，对星际货运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看来走私船和在编的船只果然生存逻辑不一样啊，”吴树感慨着“这艘船对于先进的技术甚至带有某种程度上的排斥，用的机械设备很多都是普及到不能更普及的流行产品和方案，可靠到不能更可靠的成熟系统，尽管看上去缺乏美感，效率也一般，但是堪用，可靠，而且备件很容易在太阳系的任何一个人类空间站获得补充。”吴树已经对这个飞船的机械设备做了初步的检查，还在仓库中发现了关键部件至少两倍的冗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星际海盗们的家就是自己的船，基地只不过是一个落脚点而已，星辰公司能缴获到这艘船纯属幸运，如果这艘船没有停在机库里，而是已经发动起飞，那么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多数战舰恐怕是追不上的。”萧一感慨着。 “再见到李舰，演技到位一点，一定要把这艘船说得一无是处。”郝天齐知道，他们捡到好船了，得亏缴获的时候是用自动跟随带回来的，要是当时登船检查，现在就轮不到他们了。 我们具体出发的时间，还要等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集结完毕，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熟悉一下这艘新船，这艘船的操作系统基于星辰公司的民用货船操作系统，我们需要熟悉的其实不多，包括武器操作系统在内，也都是民用货船的强化班，我觉得我们训练的时间其实并不是特别多。 “吴树，跟我回午餐肉号，去拆‘碎笼’。”萧一从郝天齐的身边走向舱门，吴树跟了过来。 来到路上，萧一上车，吴树坐在副驾，灶神星上载具很容易加速，没有大气意味着完全没有风阻，电动载具风驰电掣地冲向货运码头。 “你在曾经是星辰公司舰队的精英机械师，你觉得这艘船可能出自谁之手？”萧一开口发问。 “不好说，这种精良的做工不是随便一个海盗团体能做出来的，虽然这艘船看上去不怎么样，想制造出来，没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是做不到的。”吴树若有所思。 “就算是走私船，这艘船走私的东西也不一般，利润恐怕非比寻常得丰厚。”萧一想想蛇矛号，在抬头环视一下小行星带，小行星带，藏龙卧虎，不可轻视啊。小行星带中，恐怕也有一股势力正在慢慢积蓄力量。 在码头的办公室办理了六百吨固态水的交割，着六百吨固态水直接被划拨给灶神星，以应对即将来灶神星基地的庞大的星辰公司的舰队的补给需求。 随后获得封存的批准，封存地就在蛇矛号停留的那个场地，经过萧一的特殊申请，码头批准了午餐肉号可以直接停靠在蛇矛号的旁边。 事实上这个位置并没有太多申请的必要，因为旁边都是一堆等待拆卸的破铜烂铁，这里一般是存放等待拆解的海盗船的地方。 萧一和吴树把电动载具开进午餐肉号的货舱，驾驶着午餐肉号升空，一段低空巡航后来到了蛇矛号的路对面，降落，掀起一阵烟尘。 从午餐肉号走出来，站在路的中间，午餐肉号和蛇矛号的设计语言完全不同，午餐肉号看上去就是人畜无害的民用货船，而蛇矛号尖锐的舰艏和怪异的舰体让人不寒而栗，这种反差和对比一时间让萧一不胜唏嘘。 午餐肉号被封存，成为了历史，萧一带着一行人，准备在蛇矛号上闯出自己的天空。 【蛇矛号，文明点数+100】系统消息悬浮在萧一的视野中，这对机械人文明来说，是重要的一步，今天机械人文明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武装力量。 文明史诗：0.52% 第23章 公司制 萧一登上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拨给他们的战舰，因为他们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签署的并不是劳务合同，而是防务外包合同，他们拿到的只是一艘缴获的海盗船，登船之后，萧一等人发现这艘船并不简单，动力强劲，武器装备精良。 萧一和吴树一起拆除了午餐肉号自然人卫生间中的“碎笼”，将组件运到了“蛇矛”号上去，暂时没有使用的需要，就装进了一个标准箱内，堆放在仓库中。 张峰张岳两兄弟正在盘点这艘船的库存。令人欣喜的是，因为这艘船是在地库中被俘获的，星辰公司利用驾驶系统的自动跟随带回来的，而这艘船原来的主人在那次安全巡查中被全歼了，星辰公司似乎都没有特别仔细地搜查这艘船，也没人认真了解这艘船，这给了萧一等人可乘之机。 “船长，这艘船上可有不少好东西，补给齐备，满弹满燃料。”张岳喜形于色。 “是么，补给还得你确认一下，如果缺什么，务必在灶神星补充，不然我们这次出去，下次补给要等很久了。”萧一说着。“来，大家先来驾驶室聚齐。” 李凌，张岳，张峰，郝天齐，和吴树来到了驾驶室。 “我们就要出任务了，但是出任务之前，我们需要完成一些组织上的事情。”萧一顿了一顿。 驾驶舱内的气氛凝结了起来。 “星辰公司给我们的是一份防务外包合同，这意味着我们不再是星辰公司的雇员，我们在法理上需要成立一家独立的防务公司。”萧一此言一出，众人都理解了为什么萧一如此郑重其事。这次在“蛇矛”号上召开的会议，可能就是这家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而这家公司未来的前景，可能会去挑战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公司。 “船长，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的公司准备叫什么名字。”李凌单刀直入地问。 “大家想想有没有什么好一些的想法。”萧一暂时想不到特别出众的名字。 “叫星际防务如何？”张峰建议。 “我觉得不妥，杀伐气息太重，我们现在尽管干着防务安全的活，表面上得有另外的招牌。”张岳显然比自己的弟弟更成熟。 “既然蛇矛号的导航应答系统都是货船的，我们不如就成立个货运公司，也方便我们行动。”郝天齐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许。 “星际马车夫？”吴树说出来就自觉不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吐了吐舌头。 “我看不如叫‘彗星速递’，一来，彗星的轨道跨越太阳系，符合我们当前的发展范围，二来彗星的轨道稳定，是可以预期的，运行速度又很快，非常符合一家货运公司的理念。”李凌讲出了自己的思考。 “我觉得李凌的主意很好，不然就这么定了吧。”萧一也觉得彗星速递这个名字非常适合这家新兴的公司。 “接下来是股权结构，我们创始人有六个人，现阶段比较合适的公司结构是有限责任公司，现在讨论一下股权结构吧。”萧一把话题引向了更敏感的领域，但是这些话题必须在公司创立之初就定下来，否则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必然会扯皮。何况彗星速递的人，机缘巧合聚在一起，并没有现成的出资比例可供参考。 “股权不能均分，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必须要有一个人有足够的表决权，如果因为股权的纠纷陷入了无休止的争论，残酷的宇宙会把我们撕碎。”郝天齐的经验是足够有说服力的。 人们在这时候总会有这种危险的倾向，尽管平均的股权会让现在的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但是对于残酷环境中的公司来说，则意味着未来的灾难。 “我要百分之四十。”萧一没有任何的铺垫和掩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萧一选择这个数字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其实目前的态势，就是他要百分之六十，公司仍然能达成协议，因为路是萧一选的，船是萧一要来的，萧一对彗星速递的贡献超过了所有人，但是如果自己索取的超过了半数，则意味自己将主宰所有的决策，这对于萧一来说自然能最大化自己的利益，但是这必将打击早期合伙人的积极性，他们不可避免地会认为自己并没有成为彗星速递的主人，只是换了个地方打工罢了，对于初创团队的团结，是非常不利的。 驾驶室内短暂的沉默。萧一的提议很突然，也很坦诚。萧一也有这样的筹码。他现在这么直接的拿出来说，只不过是丑话说在前面罢了。 “我同意。而且我建议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在我们五个人之间平分，每人百分之十二。”李凌理解萧一的选择。 这个股权结构，可以保证萧一必须要取得另外一个人的支持，才能推动某项决议，而其他人意见一致，是可以否决萧一的决策的。 “我们没什么意见。”张岳和张峰没有理由反对这样的股权架构。 “我同意。”吴树和郝天齐也满意这个方案。 “这是公司内部的股权安排，我们在蛇矛号上的职务安排仍然没有变化。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在宇宙这口大锅里，混自己的饭吃了。”萧一的严肃的语气终于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了，在星辰公司提供的模板中，填入了刚才会议的信息，包括公司名称，股权结构等信息，星辰公司自动生成了格式合同，发送给每个人，每个人电子签署之后，星辰公司将代为提交到在地球的档案部门备案。 萧一代表彗星速递，完成了灶神星指挥官李舰转发来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指挥官章乘提供的电子防务外包合同，彗星速递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合约正式生效，而蛇矛号，也正式划归到彗星速递名下。 至此，彗星速递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已经结束，六名合伙人，一艘星辰公司划拨的战舰，开始了他们的冒险。 【公司制，文明点数+100】机械人文明的组织形式，出现了。 文明史诗：0.62% 【已解锁公司面板，请及时查看】系统的消息出现在萧一的视野当中。 公司：彗星速递 食物：1 矿物：1 电力：1 人口：6 舰队战斗力：50 这是一家新生的公司，代表着全新的力量！ 船员们散开，萧一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责任感，毕竟，这家公司是属于他们的。 “飞船的地面机械检查已经完成了，要不要飞起来试试？”吴树走到萧一旁。 “可以，大家就位！”萧一兴奋地坐在了船长的位置，熟悉的星辰公司通用的驾驶界面。 “拿到起飞许可了。”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已经和灶神星确认了自己的新编号，m01，并且拿到了起飞许可。 “引擎状态正常。”吴树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引擎数据，看惯了午餐肉号的引擎数据，蛇矛号强大的引擎的输出功率总让她有一些心惊胆战。 “武器站状态正常！”李凌带着张岳，张峰兄弟，在武器操纵界面前坐了一排。 众人最后检查了安全带已经系好，锁定。 萧一启动了起飞程序。 蛇矛号弯弯曲曲的船体逐渐绷直，第五节的喷口调整了方向，炽热的尾焰烧蚀着地面上的破铜烂铁。 蛇矛号，腾空而起。 第24章 灶神星飙船 彗星速递公司在小行星带灶神星成立，第一份防务合同来自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战舰蛇矛号第一次在灶神星腾空而起。 蛇矛号用的是货船的操作界面，操作起来还是非常熟悉的，更重要的是，萧一有洞察眼镜的辅助，洞察眼镜总会在视野中标亮需要注意的事项，以达到最优的飞行状态。 蛇矛号现在已经是彗星速递名下的财产，很明显，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愿意支付另外一份拆解和维护的费用，不然应该将这艘船租给彗星速递。 萧一将加速挡位逐渐推到最高。 蛇矛号每一节的姿态调整发动机协同工作，一瞬间蛇矛号被捋直了，变成一个标准的圆柱体，带着尖锐的舰艏。尾部第五节，发动起的尾焰喷发的力量非常强大。 正如吴树说的那样，蛇矛的发动机，是给比蛇矛大三到四倍的飞船准备的，现在装在蛇矛上，给予了蛇矛号无与伦比的加速度，达到了50g，也就是50倍重力加速度，最优秀的自然人也不过能承受8到9倍重力加速度。 “引擎输出功率仍然在爬升！”吴树报告引擎工作状态。看上去这个引擎的动力源源不绝。 萧一为了做极限测试，并没有拉低加速挡位，飞船的速度仍然在提升，更重要的是，在蛇矛号进入加速状态，变成一个头部尖锐的圆柱体之后，每一节上的姿态发动机也提供了相当可观的加速度，让飞船用更快的速度加速着。 “引擎功率进入稳定状态。”吴树终于看到这颗狂暴的心脏稳定了下来，“燃料状态正常”。 “灶神星的空管已经在询问我们的速度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是不是我们的导航应答系统出现了问题。”郝天齐几乎快要笑了出来。 “就回复他们说里程表出了问题，我们会去修。”萧一故意把水搅浑，现在暴露实力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我们航向小行星带，武器试射！想要真的形成战斗力，必要的训练还是要的。 光束，动能武器，光箭全都没有用过，万一作战的时候遇到了问题，那可是要命的。 在驾驶的过程中，萧一确实感受到了蛇矛号的桀骜不羁。这种操纵上的困难来源于蛇矛号功率巨大的引擎和相对轻便的舰体，这是走私船必须的配置。走私船要躲过星辰集团安全力量，生物课安全力量的围堵和其他星际海盗的黑吃黑，没有足够快的速度是不行的。这艘飞船的加速性能，几乎能挑战主流舰队最快的战舰。 很快，蛇矛号掠过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域。 “准备战斗！我在武器系统锁定了一颗小行星，李凌，打掉它！”萧一在导航界面锁定了一颗无人居住的小行星，直接有数百米，材质是岩石，距离蛇矛号三百公里。 “是！”李凌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光束从蛇矛号第四节的武器站升了起来，锁定，激发。 一束带着巨大能量的绿色激光从光束中喷薄而出，照亮了附近的黑暗，萧一在视野中看到，小行星上被击中的部位很快进入了熔融的状态，仿佛一个巨大的红斑，在太空中非常耀眼，岩浆翻滚，碎裂。而激光的炫光被舷窗自动过滤掉很大一部分，舱内乘员并未感到炫目。 李凌则在武器站的操作界面上目瞪口呆，这是怎样强大的武器啊，他确信，这门光束能融毁几乎所有货船的外壳，如果持续攻击，甚至能击穿一些战舰的装甲。 “张岳，瞄准李凌击中的红斑，动能武器！”萧一看着光束打出的巨大熔融红斑，觉得这可能提供了绝佳的靶子。 “是！”张岳操纵着的动能武器也从武器站中升了起来，动能武器装载的是金属的弹头，这种金属的弹头具备一种特殊的性质，就是在极端激烈的碰撞中会发生爆炸，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巨大的电磁炮将把这种金属弹头加速到令人恐惧的的地步。 张岳瞄准了李凌用光束融出的红斑，一发动能弹出膛，那颗小行星上仿佛绽开了一朵熔岩的花，巨大而激烈的爆炸掀起了巨量的物质。 “张峰，继续打击那个位置，用光箭！”萧一继续下达战斗命令。 光束和动能武器已经收进了武器站，李凌和张岳摩拳擦掌，似乎并不过瘾。 从传回的图像上来看，直径数百米的小行星，已经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张峰锁定了目标，就是那个仍然处于熔融状态的坑底。 垂直发射单元中，压缩空气将光箭推出垂直发射单元，随后光箭发动机点火。光箭的尾焰在空中仿佛流星一般。 爆炸，光箭准确命中了动能弹打出的坑底，坑底甚至还处在熔岩的状态。光箭战斗部剧烈的爆发，直接将这个直径数百米的小行星炸碎了。 岩石崩塌，熔岩被迅速冷却，蛇矛号调整方向，向着目标小行星飞了过去。 等到了目标，萧一将影像传感器的画面分发到每个人的终端上。 这是怎样的毁伤效果！一颗直径数百米的小行星，在三轮打击之后，彻底成为一堆瓦砾。 裂开的边缘，还有尚未凝固的熔岩，已经无法分辨是光束剧烈的灼烧，还是动能弹超强的冲撞，还是光箭巨大的爆炸融化了岩石。所能看到的，就是一颗小行星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 蛇矛号上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这是令人惊叹的力量。 午餐肉号上的一门小功率光束和两门小口径动能武器，估计只能给这个小行星挠痒痒。而蛇矛号则彻底地摧毁了它。 “这艘船还真是难对付。”郝天齐虽然知道这艘船比看上去要强大，却未曾想到，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幸亏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把这艘船憋在了地库里，否则他们即将面对一个怪物。”李凌替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那次治安巡查后怕，是啊，这艘船如果那时升空，恐怕巡查的安全力量凶多吉少。 当然更可能的结局是，巡查力量根本追不上这艘船。 “刚才的攻击中，光束和动能武器的能量需求十分巨大，但是并没有影响引擎的功率输出。这艘船有极高的引擎功率冗余，还是那句话，这艘船的引擎应该来自于大型货轮，输出的功率是用来推动万吨载荷的，现在，用来推一艘灵巧的战舰。”吴树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监控着引擎的功率输出。 在耗能巨大的光束和动能武器发动攻击的瞬间，引擎的功率输出曲线，只是划了一个小小的峰值。 【试飞与试射，文明点数+50】洞察眼镜的视野里，显示出这次试飞的成果。 文明史诗：0.68% 现在的彗星速递，拥有了一支可用的武装力量。 蛇矛号上的众人，似乎对即将发生在木卫四的战斗，有了一些信心。 第25章 战鼓震天 在小行星带测试过蛇矛的动力和武器装备，彗星速递回到了灶神星。 “这艘船的建造虽然粗糙，但是工艺水平绝对不差，很多看上去很粗糙的地方，是受限于装配环境。如果给他们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工厂，能做出更强的舰船。”吴树感慨着。 “可能也和需求有关吧，一艘走私船，必须要大引擎来甩开追兵。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的速度，则取决于最慢的那艘船。各种任务也有各种船只各司其职，没必要堆一个如此疯狂的武器站。”李凌还是觉得一门光束，一门大口径动能武器，蒲公英花序一般的光箭垂直发射器，还是太夸张了。 “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这支力量不能忽视。如果有机械人，我们应该尽量拉拢。”这艘船的存在，不得不让萧一正视星际海盗的力量，能建造出这样的战舰，说明这些海盗并非乌合之众，是有自己的势力和基础的工业产能的。很可能，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低估了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力量。 这次试飞，总体上来看是十分成功的，船员熟悉了蛇矛号的机械性能，武器操控，更重要的是，验证了这些配置的可用性。 【新支线任务:浴血，在木卫四战斗中击毁至少五艘战舰。】系统判断，一场在木卫四展开的战斗已经不可避免，推送了新支线任务。 萧一的视野中，主线任务的进度再次被推进。彗星速递，已经具备了独立作战的能力。萧一叫苦不迭，建立文明固然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可是这么早就给自己这么大的目标，是不是太狂妄了。 萧一从驾驶室来到仓库。 “氢，怎么给我推了这么个任务！你说万一生物科技的舰队都是些胆小鬼，看到我蛇矛号的神威，纷纷落荒而逃，我去哪儿攒这五个击杀去！”萧一大言不惭。 “只是个支线任务，完成了有文明点数的加成，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也会给你金币，有何不可？”机械猫在视野右小角，慵懒地伸出右边的前爪，打了一个哈欠。 “这么凶险怎么才是个支线任务？有难度低点的没有，比如击落战斗机什么的？”萧一催促着。 “这场战争本质上是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的战争，你获取文明点数的进度，取决于你发展机械人文明的进度，又不取决于你给星辰公司卖命的力度，当然只能做个支线任务了。用蛇矛号击落小小的战斗机，亏你也能说得出来！”说完机械猫起身，摇着尾巴消失在视野之中。 萧一碰了一鼻子灰，从仓库里出来，回到了驾驶舱。 蛇矛号降落在码头，船员乘坐停在路边的电动载具回到码头大厅，通过电梯，回到了灶神星基地的指挥部外。 星辰公司驰援木卫四的舰队指挥官章乘的办公室内仍然充满了嘈杂的争论声。 最近几天，在彗星速递在整备蛇矛号的时候，更多的星辰公司战舰在灶神星集结。 李舰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 “怎么样，船还可以么？我看你们在导航系统中的数据还不错。”李舰脸上的尴尬终于少了一些。 “勉强堪用吧，怎么样，舰队集结完成了没有，我们明确的任务什么时候下发？”萧一询问李舰。 “这个先不着急，你们忙了这么久，还没告诉你们在灶神星的营地，你们的营地在b10，s区，具体的坐标发送给你们。”李舰很周详地安排着彗星素的事情。和彗星速递合同的细节在他的推动下已经全部完成。 “该开作战会议了，既然叫我们做前哨，我们应该是要出席的。”萧一觉得这种作战会议自己必须参加，不参加决策的过程，可能会接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命令。 “李舰指挥官，联系一下彗星速递的人，战前作战会议要开始了！”章乘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个军官，他似乎很着急，跑着又去其他地方催促参会者。 “好的。”李舰尴尬地笑了笑。 灶神星基地指挥官李舰带着萧一走进了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的办公室。李凌等人暂且先回营地休息。 这个办公室现在只剩下一张桌子了，桌子前是巨大的开放空间，已经站了很多人。桌子右边是巨大的投影屏幕。 章乘正坐在桌子后面。 办公室里的人比上次萧一来的时候多了很多。看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已经完成了集结。 还有些人到的比彗星速递更晚。 萧一放眼望去，这间办公室里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雇员，级别都在舰长以上，看来是规格很高的作战会议。有很多机械人，也有一些自然人。站着的人低声交谈着。 章乘坐在桌子后，在自己的终端上看着什么，应该是战况简报。 对于一个自然人来说，章乘这样的精力已经非常罕见了。 办公室内的人越来越多。 “安静。”章乘身边的一个军官控制了一下会议室内的氛围。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是关于解救木卫四之围的作战安排。”章乘的声音带着特殊的力量，砸在地板上仿佛能听到回声。 “你来做一下战况简报。”章乘示意旁边的那个军官。 “目前，生物科技的舰队仍然保持着对木卫四冰岩城的封锁，其陆战队在木卫四地表发动了三次进攻，都被安全力量击溃。其开辟新的登陆场的企图已经被粉碎。现在木卫四的战局仍然在胶着之中。”那个军官用最重要的信息开场。 “根据情报，生物科技派出了三艘战舰组成的前哨舰队，向小行星带搜索前进，说明其预期小行星带的安全力量并不会坐视不管。”在这几天之中，生物科技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救援舰队已经完成了集结，预计发起攻击的时间是二十个小时之后，请大家完成战斗准备。”下面章乘指挥官将宣布具体的作战安排。 “sp100，sp105，sp109，你们利用木星做掩护，潜伏到生物科技舰队的木星一侧。”三名舰长领命。 “sp125，sp134，sp135，你们迂回到木卫四远离木星的一侧，伺机发动进攻，同时警戒来自土星的生物科技支援，如果援军势大，立刻撤退。”三名舰长领命。 “sp106，sp107，sp108，你们从小型带一侧直接航向木卫四，航速要慢，尽量不与生物科技的前哨舰队发生交火，要等待两翼舰队到位。”这是非常常规的阵型。 从战舰编号上来看，这次出动的，是星辰公司似乎下了血本。编号为10x的战舰，是星辰公司的主力战舰，吨位多在数万吨以上，搭载战斗机，力量极其强大。而编号为12x的舰船是光箭舰，武器单一，但是能发起对敌战舰的饱和攻击，攻击密度高。编号为13x的战舰，以高航速，高攻击频率着称。 这次，章乘的排兵布阵，是要把生物科技的舰队，赶进木星的氢气海洋之中！ 第26章 狮子大开口 萧一列席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作战会议。舰队指挥官章乘做出了中路稳健推进，木星一侧重装推进，外侧饱和攻击的木卫四支援策略。 这个策略不能说不稳健，如果生物科技缺乏足够的判断，将会被无情地赶进木星的氢气海洋之中，葬送掉整个舰队。 此时，章乘还没有给萧一安排任务。 “彗星速递，编号m01，渗透进木卫四附近，尝试突袭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章乘说着轻巧，萧一听着沉重。 这完全是在让彗星速递去送死。 打前哨，搜集情报，偷袭一些小的战舰，彗星速递倒是能胜任，想要渗透进生物科技的舰队核心，直接突袭生物科技的旗舰，有去无回，几成定局。 但是此时萧一并没有拒绝的筹码。 “是！击毁旗舰，全歼生物科技舰队，尽在彗星速递一家身上！”萧一干脆把话说满，说得大过天，说得仿佛其余九艘战舰都是来观光的一样。 此话一出，果然，其余九位舰长面露愤愤之色，又不好说什么。他们知道，章乘让彗星速递去中心突破，纯粹是准备让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去送死，吸引生物科技舰队的注意力。 一旦蛇矛号把生物科技的阵型扰乱，那么其余九艘船就能按部就班地合围生物科技舰队，逐步压缩，将他们赶进木星。 可是蛇矛号分到的任务，却是立头功的任务，如果蛇矛号能全身而退，此次战役，没有人的功劳能超过他们，萧一的大言不惭是有事实基础的。 可是章乘在舰队中拥有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决定。 “等等，指挥官，我们执行这次任务，酬劳您还没说呢！”萧一立刻拿出了商人的态度。“卖命可以，价钱得公道。” 萧一预期能咬下很大一块肉下来，因为章乘应该会预期彗星速递将在这场战争中死无葬身之地，那么所有允诺不过是允诺给一座墓碑而已。 “你有和我谈价钱的筹码么？”章乘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简报，盯着萧一。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我是你们的防务提供商，生意上的事情，什么都是可以谈的。”萧一并不准备在没有明确的价码的时候赌上自己的性命。 “那你想要什么？”章乘笑着问，但是这笑容，仿佛比深空还要冰冷。 “灵神星，我要一座在灵神星的前哨基地，作为彗星速递的驻地。”萧一几乎在狮子大开口。尽管只有六个人的彗星速递的基地比较小，但这仍然需要投入数量可观的资源。 “你不觉得，你要的有点多么？”章乘都懒地拒绝。 “我认为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需要驻守灵神星，灵神星是一个由铁和镍构成的金属行星，内部多孔洞，你不觉得这样的小行星，没有一支力量驻守，会成为海盗乐园么？我只是请求去驻守那里。”萧一知道，此时彗星速递根本没有筹码讨论灵神星的归属，彗星速递，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点。 “灶神星的基地不好么？我觉得灶神星能提供给你们驻防需要的一切条件。”章乘知道萧一在想什么。灶神星再好，也不过处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绝对控制之下。而萧一显然是不肯就这样受制于人的。 “如果我们不去，请您务必派遣人员前去驻防，灵神星主要由金属构成的事实和多空洞的结构，注定了那里是军事重地。不派我们去，我们乐得在灶神星享福，有完善的基地和后勤。但是灵神星一旦落入生物科技，或者是星际海盗之手，将会直接威胁灶神星基地的安全。”萧一成功把矛盾引导向了章乘和他手下的舰长们。 没有人愿意去驻守灵神星的。灵神星纯粹是一个裸露的金属核心，没有含水矿物，布满了空洞，直径两百公里左右。基地建设、前期开发都很困难，更重要的是，一旦到灵神星驻守，就意味着自己在灶神星被边缘化。 如果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没有想起自己来，被派驻的人可能会被遗忘在那里，只有在下一场战争中，才会被尘封的档案唤醒自身的存在。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接受的。 章乘忖度着这个条件。他知道灵神星的位置和结构决定了其重要地位，灵神星位于灶神星外侧，是小行星带比较重要的小行星之一。其金属结构带来的开发建设难度，让星辰公司对这颗小行星的了解有限，更没有建立起有影响力的管辖。 在和平的岁月里，没有人会特别在意这个直径两百公里左右的金属核心，但是现在是战争岁月，灵神星丰富的铁、镍在小行星带是珍贵的资源，位置上也是非常好的前哨。 章乘确定，自己手下的舰长没几个人愿意去驻守，何况，这次战斗之后，彗星速递能否存在还在两可之间，如果彗星速递被团灭，那这个合约也就无所谓了。 “可以，不过那里只是你们驻扎的营地，我会命令李舰准备基地的建筑建设等事项。”章乘勉勉强强答应了萧一的请求。 【何枝可依，文明点数+50，文明史诗：0.72%】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推送了系统成就消息。机械人文明终于有了自己的基地。 不过这基地，要在木卫四保卫战中，赌上所有自由机械人的性命。 办公室内，其他舰长惊诧于章乘的大方，可是一想到彗星速递即将深入生物科技的舰队，内心也就平衡了。 作战会议继续进行着，章乘部署着其他相关力量的行动方案，尤其是木卫四地面的安全力量的协同。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目前距离行动开始，只剩下了十八小时。 萧一迅速到灶神星b10s区去找李凌等人。 来到b10，建筑内部的风格便于b30大有不同。这里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营地，而s区一般是安排给路过、临时停靠的飞船的乘员的。 通过无线电简单的沟通，萧一很快找到了李陵等人。他们正聚在一张桌子前面讨论着什么。 “船长，我们这次什么任务？”李凌对于彗星速递的第一次任务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 “送死。”萧一目光暗沉。 “什么？”张岳明显一怔。他知道彗星速递不会被安排什么好的任务，但是送死也太离奇了，虽然是防务外包的供应商，也不会被坑地如此直接吧。 “我们要渗透进生物科技的舰队中，刺探虚实，并且，尝试攻击旗舰，核酸号。”萧一说出了任务的全部细节。 “我们？去打旗舰？”郝天齐十分错愕，命令一艘走私船，去攻击敌军旗舰，而且这只舰队还在战争状态之中，换谁都会吃惊的。 “是的，打旗舰。”萧一确认。 “那确实是送死。”吴树现在倒是肯定了萧一的判断。 “如果价码够高，也是值得一送的。”萧一暗沉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第27章 运筹帷幄 萧一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指挥官章乘手中接下了任务，负责在解救木卫四围困的行动中渗透进生物科技的舰队，伺机偷袭生物科技舰队旗舰，核酸号。 “只要价码够高，死也是可以去送的。”萧一知道，对目前的彗星速递来说，并不存在一条平稳发展的道路，冒险，冒更大的风险，才能换来立足之地。 “星辰公司给我们开什么价码？”李凌理解萧一的选择。 “我们可以独立驻扎在灵神星，如果我们活着回来的话。”萧一并没有保留，这是非常残酷的一场豪赌。 “整颗小行星？”郝天齐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在灵神星的驻扎权，基地的建设由你的老朋友李舰负责，你可能还需要多沟通一下。”萧一给了郝天齐肯定的答复。 “我看他章乘是怕万一此次行动失败，生物科技就会染指小行星带，让我们顶在前面吧！”吴树虽然知道这个价码已经很高，但是很明显章乘还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是这样的，不过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萧一又何尝不知道呢。 “行动在十八个小时之后开始，这个b10s区的临时营地不要也罢，我们赶紧回蛇矛号上去准备一下，我们没必要和星辰公司的舰队一起出发，可能得提前一点。”萧一知道，自己的意义，就在于早点行动，寻找机会，先接近生物科技舰队。 “燃料，弹药我都检查过了。”张岳和自己的弟弟张峰一起，在作战会议期间查验了装备。 “好，现在出发，这营地没必要留什么东西了，我们快点走。”萧一起身，蛇矛号的其他船员跟在萧一后面。 来到营地的走廊，发现营地中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普通的安全力量成员可能并不知道具体的攻击发动时间，但是舰长肯定下达了动员令。营地中一片混乱。倒是萧一他们，刚刚落脚没多长时间，几乎没什么东西。 来到电梯口，已经有收拾好背包的安全力量成员准备回到地表的战舰上去了。 b10到地面并不远，到达之后，在港口大厅拿到了电动载具，一路绝尘而去。 来到了蛇矛号的泊位，此时再看蛇矛号，已经不再是一堆破铜废铁中那副衰败的样子，反而英武非凡。 登船，郝天齐申请了起飞，在等待批准。蛇矛号即将腾空而起，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蛇矛号驾驶室内的气氛其实并不轻松，这次任务凶险异常，每个人内心都是有数的。 “我们的路线怎么安排？”郝天齐看着导航系统，一时间无法想到什么好的方案。 萧一看着此战的战场，按照距离太阳远近的顺序，小行星带的灶神星最近，向外是木星，再向外是土星。从灶神星向围困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直接推进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们不能慢慢摸过去，可能得绕一个巨大的弯。”萧一说，“不然我们去偷袭土卫六，泰坦，生物科技的基地。” “土卫六？”郝天齐有点错愕。 “我们的任务不是去攻击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么？为什么要去土卫六？”李凌虽然觉得袭击土卫六是个不错的策略，但是好像和接到的命令相去甚远。战场在木星，围绕木星的第四颗卫星展开，却要飞去土星，攻击土星的第六颗卫星。 “章乘想让我们先进去打乱生物科技的阵型，然后不管我们死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在外围从容合围。我们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便宜。命令是渗透进舰队中，伺机攻击旗舰核酸号，那战斗进行到后半段，我们照样也可以袭击核酸号，何必要一开始冲进去呢？”萧一知道，以蛇矛号的实力，贸然闯进生物科技的舰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我们也打不下土卫六啊。”吴树还是有一点担忧。 “没关系，我们只需要制造土卫六的混乱，掏掉几个空间站，偷袭几艘战舰，造成星辰公司偷袭土卫六的假象就可以了。”萧一解释着。 “我们就是要让在木卫四的生物科技陷入慌乱之中。生物科技偷袭了木卫四，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木卫四，那么他们的基地土卫六就一定空虚，而且必然有补给船链接前线，去破坏这些补给线，去破坏他们的基地设施，这才是海盗船该做的事情。”萧一大概介绍了自己的方案。 “郝天齐，出了灶神星的空域之后，向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提交无线电静默申请，就说我们要渗透进舰队之中，无线电静默是必须的。”萧一下达了命令，看来这个选择是再好不过了，他是铁了心要攻击土卫六，为了避免过程中来自章乘的压力，选择在前半段关掉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无线电通讯。 “船长，我觉得你需要注意一下这颗彗星。”郝天齐正在设置导航系统时，发现一颗彗星正在其远日点向近日点进发，在未来的两周左右，将通过木星。 萧一看着郝天齐推送来的轨迹。 “我们的动力，能追得上这颗彗星么？”萧一问郝天齐。 “足够，彗星在从远地点向近地点运行的过程中会加速，在其近地点达到速度的峰值，我们的动力储备在近地点都足够追上这颗彗星。”郝天齐已经在导航系统中确认过了。 “那好，我们得麻利点，我们先飞向木星，利用引力弹弓，在木星加速，飞向土星，在土星进入轨道，再转入土卫六的轨道，沿途攻击生物科技的基础设施，随后返航，加速追上那颗正在飞向木星轨道的彗星，利用彗星拖出的充满气体、尘埃的尾巴，彗尾，掩护我们，在归途中继续追杀生物科技的补给飞船，随后迎头拦截可能撤回土星的生物科技舰船！”萧一下达了简单的作战命令，领航员郝天齐立刻将航行数据输入到导航系统之中。 “需要将我们的计划告知星辰公司么？”李凌还是觉得这样的选择未免太过冒险，而且事先不通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可能会有友军协同的问题。 “提前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一定会被阻止，因为目前的作战方案，对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是最优的，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取得丰硕的战果，风险是我们背的。何况此事极端机密。我们只要完成了防务外包合同规定的任务，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怎么做，是我们的事。”萧一认为此时绝对不能透露给章乘。他需要星辰公司舰队的踌躇不前来给自己争取时间。 郝天齐准备好了无线电静默的申请，等到离开灶神星空域时发送。也就是说，在飞出去之后，星辰公司将不会收到蛇矛号的信息。申请的理由是十分充分的，这是一次渗透任务。 起飞申请得到了批准。 蛇矛号腾空而起，航向了她的战场。 第28章 远征的号角 彗星速递做好了自己的战前准备，决定绕过木星，先长途奔袭生物科技在土星的基地，再利用彗星的掩护绕回木星，拦截生物科技回救土卫六的舰队。 蛇矛号腾空而起，第五节引擎的输出功率逐渐爬升，经过试飞，萧一对蛇矛号的动力有充分的信心。 距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出发，还有十七小时。 “功率爬升正常！”吴树看着引擎的状态，觉得十分安心， 郝天齐正在和灶神星的空管做着沟通，保证自己航路的安全。 李凌，张岳，张峰则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虽然航行仍然十分漫长。 灶神星在小行星带靠近火星一侧，此次航行将穿越小行星带，越过木星，直奔土星，是一场漫长的航行。 星辰公司的作战计划中，sp106，sp107，sp108三艘重装战舰，将缓慢地压向木卫四，同时左右两侧的舰队将完成对生物科技的合围。 三艘正面重装战舰的缓慢推进将给蛇矛号重要的机会。 蛇矛号的主发动机和五节船体的所有姿态调整发动机同时工作，让蛇矛号获取了无与伦比的加速度。 多年以来的深空开发，让人类在小行星带中开发了数目巨大的航路，以此避开能对舰体构成威胁的小行星。蛇矛号迅速地前进。 “已经飞出了灶神星空域。”郝天齐报告。 “好的，向章乘发送无线电静默申请。”萧一知道时候到了。现在，所有的作战行动必须摆脱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钳制。 灶神星基地，章乘仍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的精力出奇得旺盛。 “报告，蛇矛号已经出发，并且发来了无线电静默申请。”军官提交给章乘。 “指挥官，他们是不是要溜？”sp106的舰长身材高大，肩宽背厚。 “不会，没有窃贼会举着火把进入仓库。”章乘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蛇矛号。 在大兵团的作战中，如果一两艘飞船的作用越无法替代，就意味着这个作战计划越不成熟。不能把整场战争的胜利寄托在一艘刚刚收编的外包公司的船上。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作战计划是非常中规中矩的打法，蛇矛号能把生物科技舰队的阵型搅乱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无伤大雅。事实上章程并没有特别在意萧一的作用。萧一对于章乘来说，不过是一块问路飞蝗石，丢进木卫四的战场，看看能有什么反应，仅此而已。 他现在考虑的，是自己手下的九艘战舰，究竟能否完成预定的合围目标。 木卫四地面传回的情报显示，围困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正在扩张，应该是来自土卫六的援军和补给正在集结。 虽然木卫四依托地面防空力量和地下工事，勉强顶住了生物科技的进攻，但是在潮水一般的进攻中，木卫四还能坚持多久？ 正面的三艘战舰如果推进过快，两翼未能完成合围，那么正面的力量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正面舰队如果推进过慢，木卫四的压力会很大。 而木卫四能撑多久，谁都不知道。 章乘所在的位置，看上去能调动巨量的资源，但同时也背负着异常沉重的责任。 “各自战舰准备的怎么样？”章乘面前是九艘星辰公司主力战舰的舰长。 “准备好了！”事实上，这几艘战舰的舰长都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精英，在接到到灶神星集结的命令之后，早就开始了内部的备战，只等一声令下。 “好，我这次不能在灶神星坐着，此次行动，sp107是舰队旗舰。”章乘摆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好，各自回到自己的战舰，十六个小时之后，准时出发。 舰长们离开办公室，章乘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学院毕业之后，他大小战斗浴血无数，可是像今天这般紧张的时刻，还是十分少见的。 他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心情，却没有办法。强大的压力，如山的责任，都让他夜不能寐。 他有点羡慕那个穿着浸满油污，大言不惭、狮子大开口的机械人船长。 “指挥官，对小行星带的防务，你有什么安排么？”李舰还留在办公室里，这次他负责留守小行星带。 “防务安排不要变动，如果你有非正式的渠道，记得警告那些海盗不要痴心妄想。”章乘对小行星带微妙的力量平衡有非常深刻的认识，这里星际海盗的力量已经不容忽视，而长久以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投入不足和无所作为，使得这里形成了一种没有协定的默契。 只要星际海盗们不太过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就不会主动进剿，虽然近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尝试轻扫了一些，但是这种力量的态势仍然没有根本上的改变。 “好的，我会加强巡逻，保证舰队后方的安全。”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知道，如果舰队在前方血战，结果灶神星基地被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李舰转身离开。 正在加速的蛇矛号内。 “无线电静默的请求已经发送。”郝天齐确认，随手关掉了蛇矛号的应答系统，包括公开的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的。现在的蛇矛号，已经从航路上消失，没有人知道这艘船是谁的。 蛇矛号仍然在加速，灶神星的引力并不强大，加速起来非常迅速。 经历了数小时的加速后，终于进入了巡航状态。 距离星辰公司的舰队启航，还剩下十个小时。 “我们掠过木星的时候，会遭遇生物科技的巡逻舰船么？”吴树不无担忧。 “可能会遇到，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借助木星的引力，引力弹弓将帮助我们加速到足够的速度前往土星，土星距离木星十分遥远，没有引力弹弓的帮助，我们可能赶不上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决战。”郝天齐确认，冒险掠过木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在木星上空不要和他们交战，把应答系统调整到那艘生物科技的甲烷货船，蒙混过关。”萧一记得，这艘船原本搭载了两套导航应答系统，均为货船，在生物科技公司那边那套系统里，这艘船的注册信息是一艘甲烷货船。 土卫六拥有庞大的甲烷海洋，甲烷货船在生物科技的经济体中十分寻常。加上蛇矛号的高航速，问题应该不大。 “船长，你看那是什么！” 第29章 海盗前哨 蛇矛号提前出发，准备飞跃木星，随后继续飞行至土星，在土星轨道攻击土卫六，以扰乱生物科技的部署，随后再返回木卫四。 蛇矛号刚刚飞过一颗直径数十公里的小行星，开启了无线电静默，左侧尾部却发现着一艘飞船！ “船长，你看那是什么？”郝天齐惊骇地看着左舷尾部传感器的画面。 萧一立刻调取了舱外视频传感器的画面，传回每个人的操作界面。 蛇矛号的空气凝固了。 这艘在刚刚路过的小行星起飞的飞船，外形十分张狂，尖锐的金属刺向外伸出，让整个飞船看上去非常具有侵略性。 这艘船的出现非常突然，蛇矛号的雷达并没有提前发现这艘船，这么来说的话，这艘船应该是早就潜伏在刚刚路过的小行星的背面，蛇矛号飞过的时候，起飞追了上来。 “战斗准备，但是先别升起激光炮和动能武器。”萧一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如果这艘船想要攻击我们，那他没必要追上来，我们路过的时候，他们发射导弹，伏击我们，是比较合理的选择。 看来这艘船只是单纯的暴露了。那艘船以为巨大的小行星星体能掩盖他们，但是蛇矛号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就像一个人躲在柱子后面，准备逐渐调整自己的位置，躲过另一个人的视线，如果观察的人脚步足够快，躲在柱子后的人的行动就会一览无遗。 “应该是星际海盗。”李凌仔细看着这艘船的外形。 “我们的应答系统已经关了，他们可能要抵近观察一下我们的阵营归属。蛇矛号的原主人，可能在小行星带有一定声望，否则也无力承担如此精良的工程。”吴树仔细看着在左舷后方跟随着的那艘船。 【海盗船，战斗力20】洞察眼镜给了基本的信息。 那只是一艘很普通的海盗船。而且蛇矛号已经加速完成，刚刚开始加速的海盗船理论上是追不上来的。 那只能说，这艘船只是一艘哨探的飞船，那么他又要通知谁呢？ 这艘船也没有应答信息。 “战斗准备，准备打掉他们！”萧一下了决心，此次行动十分机密，如果行踪遭到泄露，功亏一篑。 “吴树，监听他们的无线电信号！”萧一想知道，这艘船究竟有没有传出信号。 “没有，对面的船和我们一样，保持着绝对的静默。”吴树并没有监测到来自尾部那艘船的信号。 这艘船必然不一般，一般的海盗船会伪装成一艘货船或者施工船的应答信号，保持着绝对的静默，是希望没有人能在比较远的距离上知道他们的存在。蛇矛号保持着静默，是因为渗透的任务。他们潜伏在此，意欲何为？ “那艘船转向了！”郝天齐惊呼。 这确实出乎萧一的预料。不过也确定了这艘船准备去汇报给小行星带的海盗，而不是生物科技。 “打掉它，星际海盗可能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出发之后，在小行星带制造事端，对我们行动不利。这艘船可能是无数哨探飞船之一。”萧一立刻知道，时机紧迫。尽管其他哨探一定能探知星辰公司主力舰队的出发，但是蛇矛号这样一艘特殊战舰的存在，是绝对的机密。 张岳升起了动能武器，对付这样小吨位的舰船，最合适的选择，而且太空中不会有明显的轨迹，有利于隐藏自己的行踪。 此时，因为蛇矛号极高的航速，已经和那艘刚刚起步的飞船有了数百公里的距离。 张岳锁定了那艘船，击发。 动能武器将金属弹丸加速到令人恐怖的速度。但却没有火焰，没有轨迹，看上去一切就像原来那样平静。 直到那艘飞船化为一团烈焰。没有人知道攻击来自何方，也没有人捕捉到弹丸的轨迹。 张岳将动能武器收回舰体。 “那艘船一直保持着静默。”吴树自始至终，都没有监测到通信信号。 “我们要汇报给星辰公司么？”李凌问。 “就当作无事发生。”萧一确定，此时如果给星辰公司发送预警信息，星辰公司一旦有动作，必然会被哨探得知，那么，对方就可能知道星辰公司提前撒出了一艘战舰，被别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执行蛇矛号的任务的飞船，是比面对巨舰更大的危险。蛇矛号最大的威力，就在于没人知道它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要做什么。 【清剿，文明点数+20，文明史诗0.74%】视野中，系统推送了这次攻击的文明点数加成。但是并没有支线任务“浴血”的推送，支线任务要求机会至少五艘敌军飞船。看来海盗船和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船，在战果识别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蛇矛号继续全速推进，预计两天后进入木星轨道，在木星轨道利用引力弹弓，弹射向土星。 “我们的运气比较好，准备弹射的木星轨道位置，似乎刚好是远离木卫四战场的一端，也就是说，木卫四，和我们之间，隔了一个木星。除非生物科技围困了木星，我们有很大概率不会被发现。”郝天齐带来了好消息。 此时，距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主力舰队出发，还有八小时。 而萧一已经远离了灶神星，在出发时间上，已经很难把蛇矛号和主力舰队联系起来。 “以防万一，我们在木星轨道上打开应答系统，用生物科技的甲烷货船那一套。”萧一准备冒险，在越过木星之后，自己的行踪必然被供给线上的生物科技识别到，而出现在木星，可以伪装成因为战乱被打散的甲烷货船，从木星千辛万苦逃回土卫六。 “我们假装是一艘向小行星带运送甲烷的货船，被前几天发生在木卫四的战斗困在小行星，听说生物科技已经围困了木卫四，才战战兢兢地返回。”萧一给出了可能的方案。 “我现在就去编造一份生物科技的货运订单和相关的凭证。”货运是张岳的老本行了，他对星际市场、运输的文书、凭证、程序，都了如指掌。 “我去看一下合理的航迹，准备一下被呼叫的时候如何回答。”郝天齐也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蛇矛号，冲向木星。 第30章 飞跃木星 蛇矛号从灶神星出发，路上击毁了一艘前哨海盗船，并且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马上就要接近木星轨道了，应答系统可以开了，开生物科技甲烷货船的那一套。”萧一看了一眼航行轨迹，决定这个时候开启应答系统，既不会特别突兀，又不会招来星辰公司的误伤。 “应答系统已经打开。”郝天齐打开了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 现在，在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中，多了一艘甲烷货船。 在货船的导航系统中，是看不到处在战争状态的战舰的位置的，但是木星附近仍然能看到数目众多的货船。 这些货船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征用运输补给的，从土卫六，千里迢迢赶到此地。 货船的机动性能不如战舰，很可能他们是同时出发的，但是到达的比较晚。 “我们要减速么？我们现在的速度，对于一艘货船来说，太快了。”郝天齐看着导航系统中其他货船的速度，不禁有一些诧异。 “我们是之所以要来木星就是为了加速，这么多货船，没人会在意我们的。”萧一决定赌一把。 蛇矛号接近木星，巨大的木星逐渐占据了舷窗的一部分，而深邃的木星大红斑，依然能轻松地激发人类的恐惧。 应答系统中根本没有询问，所有的生物科技货船仿佛都十分紧张，在民用货船的公用电台中相互交流着自己糟糕的货运体验。 有人的货船严重超载，有人的货物找不到人接收，有人的货物发生了损坏，耽误了进攻等等。 “完成了这一波次的货运，你们还要接下一次的么？”郝天齐开始进入角色了，他真的准备装作一艘生物科技的货船。 “当然要接，这次生物科技可是花了大价钱，很多物资的运费比平时上浮了50%。”有人在电台中回应。 “我刚给小行星带的客户送了甲烷，他们可真惨，这么基本的物质都得大价钱运，哈哈哈。”郝天齐的语气十分夸张，仿佛他真的狠宰了一笔。 “小行星带那些海盗么，信用倒是不错，我之前刚刚给他们运输过氢。” “而且那些海盗肯出大价钱，上次从我们这里买二手的飞船配件，都够我买半艘船了！” 似乎生物科技的货船普遍对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客户持正面评价。 “你们下次准备运送什么啊，我们是专业运甲烷的。”郝天齐继续钓鱼。 “现在来看，运导弹是利润最丰厚的。生物科技正和星辰公司那些缩头乌龟对着干，每天就是导弹飞来飞去。” “我看不行，我还是准备去接飞船部件的订单，这些订单单价奇高。我们现在穿越战区，都是冒着风险的，收益当然越大越好。” “你们这帮利令智昏的家伙，这是在公共频道能说的话么？”有人斥责。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这是货船的公共频道，不想听就走开。” “货船的公共频道更要有这个意识，你们平时在公共频道叽叽喳喳，就不怕泄露的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那是生物科技的商业机密，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个开船的。” “是么？运输导弹的运费高是肯定的，一艘货船运载的导弹，可能一轮齐射就打完了。哪个货运站的导弹货值最高啊？”郝天齐继续钓鱼。 “bt12空间站的对地攻击导弹体积最大，一些货船只要装一个就占满货舱，不能再装第二个，生物科技为了鼓励货船运输这种导弹，在算钱的时候是按照装满了算的，也就是说你的船并未满载，但是按照满载算钱，很合算。” “什么？我们运输的是飞船燃料，还被生物科技强制超载了！” “我们是被生物科技直接塞了一大堆bt10生产的战斗机格斗弹，体积小，但是很麻烦，装卸是个大问题！” 公共电台总是充满嘈杂而凌乱的对话，时而演化成谩骂。星际航行是一个无聊的苦差事，在每个港口，每个集散地，这种货船公用电台总是热闹非凡。 截至目前，郝天齐已经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首先，生物科技的确正在源源不断地向木卫四轨道输送补给。 第二，bt12号空间站生产体积巨大的对地攻击导弹，bt10号空间站生产战斗机格斗弹。 最后，这些货船的管理事实上非常混乱。 郝天齐继续在频道里装做一个刚刚给小行星带的海盗送过甲烷的商人，痛心疾首地感慨自己的航程错过了一次赚大钱的机会。 萧一、李凌、吴树、张岳、张峰都快被郝天齐逗乐了。要不是笑起来会暴露蛇矛号的身份，驾驶室早就爆发出笑声了。 木星逐渐逼近，在舷窗中占据越来越大的空间。 木星强大的辐射对通信产生了一些干扰，郝天齐顺势切掉了频道的通信。 通信断掉的一瞬间，驾驶舱果然爆发了潮水一般的笑声。 “老郝，你快把我们憋死了。”张峰拍着操作面板，似乎要笑到桌子底下去。 “老郝，演技合格！”李凌对郝天齐竖起大指。 “传统手艺，不能占领公共频道的领航员不称职！”郝天齐对自己的电台聊天水平十分满意。 “那我们可以锁定这轮攻击的目标了么？是进攻bt12还是bt10？”吴树知道郝天齐的用意是通过物流来追踪重要的空间站。 “战争中，物流集中的地方，也是产能集中的地方，也是应该有优先打击的地方。”吴树补充。 “优先攻击b12，生物科技这次突袭的目的在于拿下木卫四，那么对地攻击导弹的生产一旦被破坏，就会直接影响此次战斗。而对地攻击导弹巨大的体积，巨大的战斗部和大量的燃料，决定了这个空间站有很大的殉爆风险，我们只要打爆一个点，整个空间站就会变成一片火海。”萧一已经锁定了攻击目标。 “我们在土星的减速，完成转向掉头，至少要绕椭圆形的轨道飞行十圈，每飞行一圈，我们都有一次进攻的机会，十轮进攻，我们总有机会摧毁这些空间站。”李凌已经可以预见那些空间站的货运码头是怎样的车水马龙了。 “不，前九圈，我们待机而动，搜集一切值得攻击的目标的信息，只有在第十圈，在我们完成减速、转向，开始加速飞回木星的那一圈，我们发动决定性的进攻，集中在一次攻击中，摧毁土卫六更多的基础设施。”萧一深知，如果将攻击分散在十圈中，每一圈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第一轮攻击之后所有空间站都会紧密设防，蛇矛号还可能会遇到危险。 加速，蛇矛号的引擎输出功率达到峰值，冲出木星轨道，木星强大的引力将蛇矛号抛向土星，蛇矛号被加速至此次航行最高的速度，奔向土星。 第31章 土卫六 蛇矛号伪装成一艘运输甲烷的货船，在木星轨道掠过，利用引力弹弓，被木星弹向土星。 而此时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主力舰队，已经出发，开始缓慢向木星推进了一天多。 “压低航速，自己观察生物科技舰队的反应。”舰队指挥官章乘在旗舰sp107上下达命令。 他们在观望，在等待蛇矛号的战果，岂能料到蛇矛号早已飞离木星，奔着土星去了。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三艘重装战舰在正面缓慢推进，剩余六艘战舰分为两个编队，从左右两侧包抄上去，试图合围生物科技舰队。 “指挥官，我们这样的行动是不是太慢了一些。”sp107的舰长站在章乘的旁边。 “不会，我们的诉求是赶跑生物科技舰队。这种缓慢推进的态势实际上是在向生物科技施压，只要在我们到达木卫四之前，生物科技舰队如果对时局能有清醒的认识，他们就会撤兵。”章乘也在赌，但其实也是在为两翼的舰队争取时间。 “生物科技舰队一切正常，根据木卫四地面传回的信息，生物科技的进攻并没有放缓，围困的力量反而正在增加。不过木卫四的指挥官让我告诉您，他一定能守住木卫四！”军官承保给章程木卫四最新的简报。 章乘站在舰桥上，陷入了思索。蛇矛号已经出发，自己的问路飞蝗石打了出去，短则三四天，长则五六天，总该会有蛇矛号的消息了，是偷袭成功了？还是被拦截了？现在蛇矛号音讯皆无，让战场上的不确定性增加了很多，也让章乘非常得困惑。 如果一切正常，四到五天内，蛇矛号应该已经到达了木星，蛇矛号只是比主力舰队早出发十几个小时。 围困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内，紧张的气氛在蔓延，这是一种微妙的紧张。 木卫四轨道上。 生物科技的舰队指挥官，李松，在旗舰“核酸号”内踱步。 李松是一个基因改造人，体型纤细修长，但是经过基因强化的骨骼和肌肉却十分强大。绿色的瞳孔仿佛在发光。 他奉命带队袭击木卫四，预期中能一举摧毁木卫四的货运码头，彻底切断木卫四的对外物流。这个目标只实现了一部分，木卫四立体码头的一部分失去了功能，但是主体结构仍然十分平稳。 目前对木卫四的封锁力不从心。 使局面快速恶化的是，生物科技四艘登陆舰中的一艘被星辰公司地面防空力量击毁，损失了25%的地面力量，直接导致了地面战斗的僵持状态。随着战局迁延日久，生物科技恐怕会走下坡路。 “小行星带那边有什么消息么？”李松问旁边的人。 “星辰公司的救援舰队已经出发，只不过。”旁边的人吞吞吐吐。 “只不过怎样？”李松追问。 “支援舰队是三艘重型战舰，这三艘重型战舰虽然力量强大，但是，他们却选择了非常缓慢的推进速度，根据我们此前的信息，这三艘主力战舰的最大航速是目前速度的数倍。”旁边的军官给出了简要的情况总结。 “派出侦察飞船，在这个舰队的两翼搜索，他正面的舰队只是个幌子，两翼肯定有船正在包抄过来，想要包我们饺子。”李松在生物科技舰队服役多年，可以说久经沙场，这种常规的推进，他自然不会忽略两翼的力量。 “是！” 他知道，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指挥官并不指望真的隐藏自己的两翼，相反，这种缓慢的推进速度实际上是一种力量的宣示，在逼迫自己退兵。 “星辰公司来救援的舰队指挥官是谁？”李松继续问。 “是李舰。” “原来是这个老古板。”李松的脸上并没有轻蔑，反而是一种敬重，一种对厚重历史的敬重。李舰，以自然人的躯体和意志，承受漫长的太空争斗和高烈度的战争，这是任何对手都值得尊重的。 “既然他们选择缓慢推进，我们的脚步不能停下，准备下一波次的打击，一定要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到达之前，拿下木卫四，只要我们拿下木卫四，星辰公司的舰队就没有理由再来这里，我们将取得此次战争的胜利。”李松并不屈服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的威胁。冒着被包饺子的风险，自己也要拿下木卫四，掌控外行星的水资源。 一旦此战获胜，生物科技将同时掌控外行星的甲烷和水资源。在外行星的开发中，生物科技将占尽优势。 李松的指挥系统立刻展开了对木卫四的新一轮进攻，从舰载对地光箭，到木卫四空域中战斗机的格斗，到地面力量的冲锋，战争的节奏再次被推上了顶峰。 此时，已经飞跃木星的蛇矛号中，却丝毫没有大战正酣的豪迈。 相反，巨大的压力下，蛇矛号的空气氛围沉重，从萧一开始，船员们内心忐忑不安。 土星距离木星的距离十分遥远，几乎等于越等越太阳到木星的距离。所幸这次木星的引力弹弓利用得当，蛇矛号被加速到可以接受的速度。 飞跃木星之后，蛇矛号便没有再关闭应答系统了，生物科技的货船导航系统中，一直存在一艘甲烷运输船，目的地是土卫六。 高速飞行的蛇矛号中，已经商定了具体的攻击方案。 在绕土星飞行的减速过程中，蛇矛号将尝试收集足够多的信息，在绕土星飞行的最后一圈，发动对土卫六的空间站的进攻。 “不管成败，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李凌你们的行动至关重要。一旦行动开始，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萧一想着。 “我们只能发动一波攻击，因为我们只有一艘飞船，而不是一个舰队，保存自己是非常重要的。在最后一波攻击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们必须马上加速离开土卫六，土卫六防守的飞船临时起飞，是追不上我们的。”郝天齐看着导航系统中的土星，已经在规划减速路线。 蛇矛号现在正在高速航向土星，而蛇矛号预计完成对土卫六的袭击之后，要转向回木星，这意味着蛇矛号要在土星完成减速。 蛇矛号的引擎功率爬上，开始减速，尝试泊入土星轨道。 舷窗外，是土星灿烂的星环。土星拥有太阳系最美丽的星环，无数冰、尘埃的颗粒构成了土星璀璨的礼服绵延数千公里，仿佛一张流光溢彩的光盘。 光环内的土星，便带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此行的目标，土卫六，泰坦，则远远地运转在土星的轨道上。 一队队从土卫六出发的货船，正源源不断地飞向木卫四，去支持一场遥远又近在咫尺的战争。 第32章 神兵天降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出发的第七天，主力舰队已经抵近了木星轨道，蛇矛号已经航行至土星，而生物科技，仍然在围困木卫四。 生物科技舰队的指挥官李松面临的情况有一些复杂。 李松派出的哨探已经回复了星辰公司舰队两翼的兵力配置，靠近木星一侧的，是和正面舰队一样恐怖的力量，而远离木星的一侧则是强大的光箭饱和攻击。 而星辰公司的正面舰队，已经开始减速。 现在的态势，如果继续无视星辰公司救援舰队，自己就会被合围，如果放弃对木卫四的围攻，等于此次突袭无功而返。生物科技进军木星的长久努力化为泡影。 木卫四的抵抗十分顽强，尽管生物科技登陆的地面力量竭尽全力发起了进攻，尝试破坏防空光箭阵地，但仍然被顽强的抵抗压了回来，随着空中支援规模和强度的衰减，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甚至在木卫四地表发动了反突击，成功包围了登陆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sp107号战舰的舰桥上，李舰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暂时的态势优势而有丝毫的放松，他的眉头依旧紧锁。 他还没有收到蛇矛号的消息，生物科技的舰队依然秩序井然，严密封锁着木卫四。 而李舰并不敢贸然进攻。 有几次，双方飞船各自放出战斗机，做了短暂的缠斗，互有胜负。 双方在木卫四附近陷入僵持。 双方都捏着能毁灭对方的力量，没有人会轻举妄动。 生物科技对木卫四的封锁，仍然没有解除。 土星轨道上，蛇矛号已经开始了环绕土星的飞行，长达八圈的减速过程之后，蛇矛号很快就要进入预计发动攻击的最后一圈，也就是蛇矛号在木星轨道上停留的最后一圈，之后蛇矛号就要全功率开启引擎，开始回师木星。 “李凌，目标识别完成没有？”萧一问李凌。在之前减速的八圈之中，李凌已经辨识、确认过生产重型对地光箭的b12空间站和生产格斗光箭的b10空间站。 在识别上，这两艘空间站几乎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在目前紧张地局势下，码头仍然排起长队的空间站，很容易让人看清楚这两个空间站究竟是做什么的。 如果想办法能摧毁这两个空间站，甚至不需要彻底摧毁，只需要一段时间内无法修复就好，这一段时间，就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喘息之机，也是自己进攻生物科技木卫四旗舰，核酸号的把握所在。 而两艘空间站附近，居然只有零星的巡逻艇。 看来生物科技为了这次偷袭木卫四，确实下了血本，几乎调集了土卫六所有称得上战舰的力量。 “战斗准备！”萧一下达了战斗指令。 郝天齐最后检查了一遍导航数据，确认航线的选择是正确的，能在攻击后迅速逃离。 李凌，张岳，张峰在各自的操作界面，摩拳擦掌，准备控制强大的武器站，对沿途的基础设施发动进攻。 蛇矛号开始加速。 引擎输出功率曲线开始爬升。 “第一波攻击，集中全部力量，务必重创b12空间站。”萧一在系统中锁定了b12空间站，生产重型对地攻击光箭的工厂。 萧一知道，只要发动进攻，在空间站前排队的货船就会陷入混乱之中，在一片混乱之中，巡逻的舰艇，是不可能抓到一艘快速飞行的甲烷货船的。 b12号空间站已经出现在射程内。b12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环状结构，在土卫六的轨道上运行着。 巨大的环状结构旋转着，产生奢侈的重力，空间站前的轨道上停泊着很多货船，等待搭载对地攻击光箭，运送到木卫四前线。 空间站的表面林立着各种武器站，拥有不俗的防卫力量。不过看上去，这个空间站的重心目前在生产商，很多武器站并没有处于战备状态。 李凌和张岳的手心慢慢浸出汗水，而张峰则早就锁定了几艘正在巡逻的光箭艇。 蛇矛号的引擎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蛇矛号跃跃欲试，要挑落b12号空间站。 “进攻！”萧一没有说太多。 蛇矛号第四节武器站同时升起了激光炮和动能武器。 张峰按下了发射按钮，六发光箭同时被压缩空气推出了船体，奔向那些巡逻艇。 李凌击发了激光炮，耀眼的激光束命中环形空间站的顶部，金属构成的空间站迅速被融毁。 张岳迅速跟进，向激光炮烧出的炽热的一点倾泻了动能弹，金属单体撞击，爆炸。环形空间站被打出了一个豁口！ 引力，会帮助他们完成剩下的目标。 环形空间站中维持着正常的气压，被打出一个豁口之后，断面迅速喷出大量的气体，喷出气体的反作用力推动着豁口不断扩张。 而环形空间站的另一头，则被压缩，开始崩塌。 李凌和张岳，仿佛正在撕开一个面包圈。 很快，环形空间站碎成了两段。失去了整体结构的b12空间站开始坠入土卫六的大气。土卫六拥有厚重的大气，碎屑已经在爆燃。b12空间站，遭到了彻底的毁灭。 六发光箭命中了各自的目标，顷刻间，巡逻艇已经灰飞烟灭。 而蛇矛号，则迅速混入了四散奔逃的货船之中，收起了两门吓人的巨炮的蛇矛号，看上去并不像是制造了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 战斗警报响彻土卫六。 土卫六陷入了彻底的混乱。这场战争仍然处在生物科技偷袭木卫四的阶段，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星辰公司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巨大的b12空间站一瞬间分崩离析，显得那么脆弱。 货船的公共电台中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刚才是怎么回事？星辰公司打过来了么？” “打过来了，我看到一个巨大的舰队，集中火力攻击了b12空间站，几轮齐射把b12空间站轰得粉碎！”郝天齐唯恐天下不乱，肆意渲染着攻击的力量。 电光火石之间的攻击，没有多少人看清楚发动攻击的只是一艘战舰，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碎成两个半环，正在坠入大气的b12空间站。 b12是重型对地光箭的生产工厂，搭载着巨量的燃料和弹药。其残骸已经擦到了大气的边缘，空间站残骸的边缘在摩擦中已经变得炽热。 爆炸，不知道是来自燃料还是弹药，映红了半个木卫六的天空，仿佛一支大烟花。 爆炸是真实的，b12空间站被摧毁是真实的。 渲染之下，郝天齐散播的假消息也变成了真的。 “是的，我也看到了！” “那是一个怎样强大的舰队啊，能在一瞬间击碎b12空间站！” “又是怎样强大的火力和弹药，能打出刚才的爆炸！” “星辰公司，打过来啦！” 第33章 是非之地 蛇矛号在土卫六轨道上打爆了生物科技生产重型对地攻击光箭的b12号空间站，混在混乱的货船中四散奔逃。 “加速，向生产格斗光箭的b10空间站前进。”萧一迅速微微调整了方向。 b10空间站和b12号同在土卫六的工业区，两者之间相聚并不远，很快b10也进入了蛇矛号的射程。 b10空间站已经开始了紧急疏散。很多小型飞船正在从b10空间站起飞。而在b10空间站前 与b12空间站环状的结构不同，b10空间站由两个比较小的环状舱拼接起来，像是古典时代的悠悠球。不过两个环状仓位以相反的方向运转，各自产生旋转模拟重力，反作用力却相互抵消，维持空间站稳定的状态。这种结构，是空间站姿态维持系统尚不成熟时的妥协选择。在生物科技在空间站姿态维持系统取得突破之后建造的b12空间站，就选用了单个更大的环形结构。 “攻击，攻击两个环状舱的连接处！”萧一看到了这种双环结构的脆弱，一旦这种旋转中的平衡被破坏，一分为二的b10空间站也难逃坠入大气层的命运。 “张岳，你直接用动能弹攻击，动能弹对连接处，有比较好的毁伤效果。”李凌告知张岳。 动能武器从武器站中升起。 一发动能弹击发，金属弹丸射偏，击中了其中一个小的环形舱，并未击中连接处。 金属动能弹击中空间站，剧烈的撞击引发了爆炸，炸掉了环状舱的一小部分。b10空间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张岳并没有放弃，击发了第二发动能弹。 准确命中。 金属弹丸击碎了两个环形舱连接的部分，就像一个悠悠球的轴承断掉了，两个相反方向旋转的环瞬间分道扬镳，各自稳定的状态无法保持，相互撞击在一起，燃料和弹药的殉爆，让b10空间站更快地变为一堆太空垃圾。 动能武器收回武器站。 “加速，加速，逃离是非之地！”萧一将加速手柄推到了最高挡位。 生物科技的舰队在b12空间站被攻击之后，就尝试组织起来封锁木卫六的空域，应对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威胁。 可是等他们集结起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找到攻击的目标，土卫六的轨道上，到处都是各种货船，慌不择路的货船已经开始无视土卫六空管的命令，各自逃命，缺乏统一调度的货船相撞，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似乎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有求救信号。 而从轨道上坠入土卫六大气层的b10和b12空间站，则给土卫六上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恐慌。燃烧的碎片仿佛天降陨石一般在天空中播撒，划下令人恐惧的尾焰。 “你们看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了么？”郝天齐继续在生物科技的公用货船频道里煽风点火。 “我看到了，那是一个强大的舰队。” “我没有看见，但是我前面的一艘甲烷货船，英勇地升起了动能武器迎战来犯之敌！” “不，攻击的只有一艘战舰！”有人还是看到了真相。 “谁会信你，把监控拿出来！没有监控，你就是在胡扯！” 货船的共用频道内乱作一团。相比留守此地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电台只会更加复杂。 “我们迅速逃离，一定要让生物科技摸不清这次偷袭究竟来了多少战舰！”萧一觉得这个程度的毁伤已经足够。 “生物科技现在可把没办法了，他们船上的对地攻击光箭，打一发，少一发，我看他们还能围多久！”张岳仍然忘不了自己管理仓库的老本行。 “再拖下去，一旦生物科技自带的格斗光箭耗尽，没有补充，意味着战舰将失去释放战斗机的能力，生物科技舰队必然会返航！”李凌的分析令人信服。 “我们最重要的武器，就是没人能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从哪儿来，我们干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旦我们的行动变为透明，一切都不再有价值。”萧一分析着。 “刚才我已经努力把水搅浑了，但是这里是生物科技的重镇，各种传感器探头迟早会发现前来偷袭的并非来自一支舰队，而是一艘货船。”郝天齐对自己刚才在货船公用频道内的表演十分满意。 “是的，生物科技的内部审查，就会耗去巨量的时间。”吴树补充到。 “你们说，生物科技的舰队会折返来救土卫六么？”张峰发问。 “他们一定会折返，一旦木卫六丢失，生物科技多年以来尝试染指小行星带的努力将功亏一篑。”李凌回答了这个问题。 “战报应该已经发送给在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了。”吴树观察到了大规模的电磁爆发。 接下来就看生物科技准备接招了，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赶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木卫四进行主力决战的时候，偷袭核酸号，奠定此次战争的胜局。 蛇矛号开始折返，向木星加速。 蛇矛号强劲的引擎输出着充沛的功率，将蛇矛号推出了土星的轨道。土星璀璨的星环正在逐渐隐去。 土卫六的战斗，告一段落。 【浴血，击毁至少五艘生物科技的战舰，100%，文明点数100】蛇矛号在进攻b12空间站时，在发起攻击的瞬间，张峰同时击发了六枚格斗光箭，均准确命中，一波攻击，就完成了系统的支线任务。主宰手环总结了这次战斗的经验加成。 【文明史诗：0.84%】 萧一看着洞察眼镜视野中的任务进度，突然对即将来到的升级充满了期待。还剩下一百六十点文明点数，萧一就能凑齐一千文明点数，完成升级后能获得属性点来加强机体。 蛇矛号进入了巡航状态，发动机功率曲线趋于稳定。 萧一起身，前往仓库。 仓库是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在这里，萧一和机械人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氢，交流了这次战斗。 “氢，这么厉害的一个打胜仗，怎么才给我一百点文明点数啊，我用这么破的船，万马千军之中，击毁了两个空间站，而且全身而退，这么勇武，怎么也得给个两百点文明点数吧。”萧一为了这场战斗，已经准备很久，付出很多了，结果主宰手环却认定此次胜利的文明点数只有100。 “都说过了，文明点数，是你要做有利于建立机械人文明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被主宰手环归集的！”人工智能机械猫，氢，只在视野的右小角出现了一瞬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隐没在视野当中。 第34章 发起进攻 萧一带领蛇矛号进攻生物科技占据的土卫六，击毁了生产重型对地攻击光箭的b12空间站和生产格斗光箭的b10空间站，击落生物科技巡逻艇六艘之后，飞离土星轨道。 这样一场漂亮的战斗，居然只获得了100点文明点数，萧一在仓库里唤醒了机械人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氢”，却被告知此战对机械人文明的正面意义就值100文明点数。萧一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回到驾驶室。 土星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郝天齐仍然在导航系统中监听着生物科技货船之间的交流。 “这次b10和b12空间站都遭殃了！我们没任务做了！” “没关系，虽然不能运送光箭，但是我们可以运送药品和飞船零件。光箭的供应跟不上，前方肯定吃败仗，修飞船和治伤员，肯定需要大量的飞船零件和药品，，我们现在就去对应的空间站！” 货船的通信系统中一时间竟然十分热闹。 “我们要杀一个回马枪，去毁掉飞船的船坞么？”吴树听到了货运电台中的对话。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是吸引生物科技回防，这样，星辰公司的主力舰队就能在后面乘胜追击，制造混乱的目标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冒险。”萧一并不准备会去继续破坏生产飞船零件和药品的空间站。 一来，经历过刚才的袭击，土卫六早已严阵以待，现在再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更重要的是，以蛇矛号的攻击能力，是不可能摧毁土卫六的工业基础的。摧毁两个工业空间站，已经非常好运了，而且还利用了这些空间站在结构上的弱点。如果蛇矛号想要纯靠火力毁灭一个空间站，就算是打光了弹药也不现实。 蛇矛号仍然在加速。 “那颗即将掠过木星的彗星在我们的前面，预计四天后我们就能追上它！”郝天齐确认了那颗彗星的位置。 “四天，不够。”萧一沉沉地说。 “如果生物科技舰队现在开始加速返航，那么在我们追上那颗彗星，钻进彗尾中之前，生物科技舰队已经和彗星擦身而过，我们会和生物科技舰队针锋相对。”萧一指出原本计划失策的一点。彗星的位置，比预想中更靠近木星！ “引擎的输出功率已经达到峰值，我们不能更快地加速了。”吴树看着引擎的状态，她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会和整支生物科技舰队来一场古典时代的长枪比武么？”李凌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是怎样的危险。 蛇矛号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向木星飞行，而生物科技舰队回救土卫六势必也是归心似箭，双方的相对速度极大，这种情况下，哪怕萧一的船上扔出一个舱外服的头盔，巨大的动能也有可能击穿对面重装战舰的装甲。同样，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舰队随便掉下一块铁板，也能将蛇矛号切为两半。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次，我们迎上去！”萧一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生物科技舰队旗舰，核酸号的舰桥上，李松已经拿到了土卫六被袭击的消息，此惊非小。 生物科技为了围攻木卫四，几乎出动了在土卫六全部的主力，无视后方的空虚，但是生物科技一开始并没有预期到，在木卫四的战事能绵延至今。 这不是麻痹大意导致的后方空虚，而是力量对比决定的必然选择。他想要一波吃下木卫四，就必须倾其所有，可是一旦倾其所有发动进攻，后方就必然空虚。他只是没有想到，星辰公司下手会下得这么快，也没想到，星辰公司的指挥官，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 “传令，舰队全体，留两艘船保持对木卫四立体码头的压制，其余八艘飞船，跟我集中力量吃掉星辰公司远离木星一侧的光箭舰队！” 李松并没有选择回救土卫六，而是选择了向星辰公司的救援舰队发动进攻！ 这是反常的。他如果现在选择回师土卫六，有很大概率能保证土卫六的安全，但是如果此时和星辰公司的舰队陷入苦战，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可是如果能击溃星辰公司的舰队，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必然在生物科技的手中。 李松选择了一场豪赌。 “既然星辰公司想包我的饺子，那我就反过来把他们赶进木星！”李松的语气十分凶狠。 星辰公司救援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章乘盯着战况简报。 蛇矛号还是没有消息，两翼已经接近预定位置，而生物科技的舰队仍然保持着对木卫四的封锁。 战前的寂静，显得诡异无比。 “报告指挥官，生物科技舰队正在离开木卫四的轨道，并开始加速远离！” “报告指挥官，有信息显示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基地遭到了不明力量的袭击！” “报告指挥官，生物科技的舰队航向航速预测已经发送给您！” “报告指挥官，生物科技仍然有两艘船在木卫四轨道上！” 诡异的寂静之后是高密度信息的无限嘈杂。 章乘必须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决定，晚一秒，就是无底深渊。 “命令远离木星一侧的sp125，sp134sp135号，密切注意生物科技舰队的位置，开始加速远离木星，一定要把他们憋在木星轨道里！”章乘迅速判断出了生物科技的意图，生物科技并没有打算放弃这场战斗，回师木卫六。 生物科技的指挥官，李松，势必想要绕过星辰公司远离木星的右侧舰队，把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包在木星的轨道内！ sp125是12x系列飞船，以高航速，高攻击频率为特征。sp134和sp135均为编号为sp13x的光箭舰，饱和攻击能力出众，面对数量多于自己的生物科技舰队，他们应该能顶得住。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机动性都非常强，灵活机动，进退自如。 “sp100，sp105，sp109，从木卫四靠近木星一侧开始向木卫四轨道发起进攻，打掉留守的两艘战舰，与木卫四地面的安全力量升空的战舰一起，追击逃窜的生物科技舰队！”这三艘舰船都是sp10x系列的舰船，是装备多种武器站的重装战舰，是舰队和核心力量。 木卫四两侧的星辰公司舰队，仿佛一个巨大的钳子，开始相对推进，挤压生物科技舰队的空间。 “sp106，sp107，sp108，加速推进，攻击生物科技舰队的侧翼！” 电光火石间，章乘确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命令下达之后，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胜败如何，生死如何？ 不知道。 第35章 鲱鱼三明治 蛇矛号突袭土卫六成功，正在全速赶回木星战场。生物科技舰队指挥官李松决定不回防土卫六，集中力量进攻星辰公司远离木星一侧的舰队，希望能反过来合围星辰公司救援木卫四的舰队。 李松选择远离木星一侧的进攻方向是有道理的。一旦进攻失败，还可以转向逃回土卫六基地。 生物科技八艘战舰，气势汹汹扑向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的sp125，sp134，sp135三艘战舰。 星辰公司这三艘战舰都不是重装战舰。防御能力有限，但是火力强大。12x系列战舰的高航速，高射速给了sp125极强的机动性。sp13x系列则搭载了数量巨大的光箭，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武器库，放弃了重装防御的他们，在战斗理念上，是在敌舰的射程之外发起饱和进攻。 “压过去！”生物科技舰队的指挥官李松看到星辰公司在这个方向安置的，竟然是三艘皮薄馅大的战舰，不禁大喜。 谁知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的三艘战舰已经开始加速，始终和生物科技的舰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生物科技的武器射程无法攻击到这三艘船，sp134，sp135的光箭却能攻击到生物科技的舰队。 “指挥官，我们的速度不够快！” “没关系，继续追！”李松认定了这个突破方向。他其实没得选，如果他选择进攻星辰公司左侧舰队，三艘s10x系列的战舰不动如山，其他战舰再步步逼近，整个生物科技舰队就会被憋死在木星轨道之中，成为瓮中之鳖。现在看上去，生物科技的舰队正在穷追不舍，其实本质上也可以理解为逃之夭夭。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旗舰，sp107的舰桥上，章乘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命令左侧舰队的的三艘战舰立刻进攻木卫四轨道上留守的两艘生物科技战舰。”章乘觉得时机已到，生物科技的主力舰队必然无法回救木卫四轨道上的两艘战舰。 sp100，sp105，sp109向木卫四轨道上留守的两艘生物科技战舰靠了过去。 光束，光箭，动能武器金属弹，木卫四上空的空战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sp100号率先打出一排动能弹，重创一艘生物科技的战舰，却被另一艘的光箭命中了引擎。燃料殉爆，sp100坠向木卫四的地表。随后被重创的生物科技战舰解体。 sp105在sp109的掩护之下，收割了剩下的一艘生物科技的战舰。木卫四轨道重新回到了星辰公司的掌握之中。 解除了对木卫四立体码头的压制，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地面力量迅速展开了对生物科技登陆后开辟的阵地展开总攻。 sp105和sp109并没有停留在轨道上支援地面作战，而是迅速加速，去追击生物科技的主力舰队。这场战斗前前后好耗时数小时，而右侧舰队已经边打边撤了很远的距离。 目前战场的态势的天平已经倒向星辰公司。可是生物科技的舰队实力尚存。目前的态势是，木卫四远离木星的一侧，星辰公司的右侧舰队正在边打边撤，生物科技主力舰队死死地咬住了他们。而星辰公司的左侧舰队正在加速追赶生物科技主力舰队。 左右两侧的星辰公司舰队像是两片面包，马上要夹住中间生物科技这条鲱鱼，做出一份太空鲱鱼三明治。 而旗舰sp107所在的舰队，则像是一把叉子，从侧面扎进这个三明治，刺进鲱鱼肉里。 “报告指挥官，生物科技的舰队似乎在有意拉开和我们的距离。”右侧舰队的舰长向章乘汇报。 章乘陷入了沉思，他不清楚为什么生物科技舰队实力尚存，却在主动放弃追击，难道他们要跑？ “继续保持距离，一旦他们有异动，立刻饱和攻击！”章程下达了命令。 “难道，他们准备机动？准备左转逃回土星？”章乘内心犯了嘀咕。 生物科技的旗舰，核酸号的舰桥上，舰队指挥官李松面容冷峻。 李松久经沙场，目前局面的危急，他了然于胸。而故意不积极追赶星辰公司的右侧舰队，正是他此战的撒手锏。 他要留出极限的转弯半径，转向去攻击星辰公司舰队的旗舰，sp107。 核酸号的无线电监控早已发现了星辰科技舰队的核心，就是sp107。而李松看似中计，对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的穷追不舍，只是表象。 留在木卫四的两艘战舰根本不是为了继续压制立体码头，而是拖住星辰公司的左侧舰队。 他要发动一次大胆的进攻，一次赌上全部力量的冲锋。 “转向。”李松下达命令的语气并没有特别激昂，仿佛这这是寻常的一次训练。 此时，生物科技的舰队和其正在追击的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的距离非常微妙，这个距离刚好能满足生物科技转弯半径的最小值，没有丝毫的浪费，这意味着星辰公司想要掉过头来继续追击，将花费很长的时间转向。 生物科技在关键的时刻，利用了基因改造人的优势。生物科技由基因改造人组成，他们的躯体经过了基因编辑的强化，骨骼强度更高，肌肉更有力，比自然人能承受更高的过载，这意味着他们的能在更极限地情况下改变运动状态，包括更小的转弯半径，更大的加速度。这赋予了基因改造人在宇宙航行中无与伦比的优势。而在战斗中，在不允许任何迟疑的战斗中，这种差异决定的不是优劣，而是生死。 星辰公司的舰队中，虽然有能承受更高过载的机械人，可是一艘战舰能承受的极限加速度，取决于最脆弱的那个环节。自然人的肉体，就是星辰集团舰队最脆弱的软肋，加速，转向，所有的机动，全部受到自然人脆弱肉体的限制。最优秀的自然人，也不过能承受8g到9g的过载，这在星际航行中，太脆弱了。 这就是李松最核心的策略，找到旗舰，一击毙命，彻底瓦解星辰公司的救援舰队。 生物科技的舰队，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难以想象的方式转向，如果星辰公司的战舰选择这种激烈程度的转向，自然人乘员会迅速昏阙。 鲱鱼三明治中的鲱鱼，跳了出来！ “目标，sp107，进攻！”生物科技舰队指挥官，李松，他的喉咙轻轻地振动着。 第36章 追逐彗星 生物科技舰队指挥官，命令生物科技舰队在追逐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右侧舰队的过程中，极限转向，扑向星辰公司的旗舰sp107。 “报告指挥官，生物科技舰队突然转向！” “报告指挥官，右侧舰队已经开始尝试减速，但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转方向。” “左侧舰队已经开始调整方向！” 战场局势陡然生变。 sp107的舰桥上，章乘的手心已经在出汗。 生物科技的船，太快了。 现在生物科技的八艘战舰，已经完全在自己面前展开，而左侧舰队和右侧舰队，仍然在转向过程中，仍然在射程之外。在战场的局部，生物科技已经获得了绝对的数量优势。 到现在，任何的策略都是没有用的，现在已经进入了实力的较量，不可能取巧。 “准备战斗！”这是章乘在现在能下达的唯一指令。 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舰桥，李松的手，也浸出了汗水。 “只要一进入射程，立刻发起进攻，务必立刻吃掉这三艘船，回过头来再收拾那些皮薄馅大的家伙！”李松的语气十分激动。 星辰公司的正面舰队和生物科技的八艘战舰，迎面相遇，相继进入了双方武器的射程。 木卫四附近的太空，从来没有如此明亮过。 星辰公司的重装战舰拥有强大的武器装备，大口径光束，大口径动能武器，防空武器站，光箭垂直发射单元等武器装备立刻向生物科技的舰队发动了进攻。 而生物科技的战舰则拥有更加强大的光箭，相对来说，生物科技的光束和动能武器只是堪堪够用。 在初期，星辰公司的大口径光束和动能武器给了星辰公司一些优势，因为生物科技的光箭被战舰的防空系统拦截了不少。 但是生物科技似乎下了血本，格斗光箭的发射犹如雨点一般。终于，sp108为了保护sp107，放弃了一部分自己的保护，被一发重型格斗光箭击中了右舷，战舰迅速起火，损管全力运行。受伤的sp108号损失了更多的防空力量，紧接着又吃了一记重型光箭，和数发光束，终于无力回天，船体的结构受损，开始分崩离析。太空中碎片乱飞。 失去了sp108的防空支援，sp106不得不分出更多的防空力量保护旗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sp106的身上，数发动能弹直接击中了sp106的舰桥，尽管损管、武器站仍然在运行，可是巨大的冲击和爆炸已经使sp106在实际上失去了指挥能力。sp106的航向不能及时更改，而正在崩解的sp108的半截船体飞了过来！ 相撞，爆炸，崩裂。 只剩下sp107在苦苦支持。 此时，木星轨道附近有一颗彗星穿过，这颗彗星慧核体积巨大，慧核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彗尾，由土星方向来，向太阳飞去，冰和尘埃构成的彗尾，在太阳风的作用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此时的蛇矛号之内，气氛紧张异常。 他们在袭击过土卫六之后，立刻启程，开始追赶那颗正在向太阳飞行，即将路过木星轨道的彗星，希望能借助彗尾隐藏自己的踪迹。 蛇矛号在第四天追上了彗星，并且成功隐没在了彗尾之中，保持着和慧核的相对静止。 流光溢彩的彗尾给蛇矛号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而躲在慧核后面，则让生物科技舰队的深空探测雷达无法探测到蛇矛号的快速接近。他们只能识别出那是一颗彗星，正在重复着千万年来走过无数遍的路。 “船长，我们该加速了！战斗已经打响许久！”郝天齐催促着。 “再等等，不够近，不够近，就意味着不够突然，不够突然，就意味着成功概率，不够高！”萧一死死地盯着驾驶界面，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战区。 系统中实时推送着战况。 “生物科技突然转向！”郝天齐继续汇报着导航信息。萧一的系统中，则牢牢锁定着生物科技的旗舰，核酸号。 “继续等。” “sp108被击毁，旗舰危险！” “继续等。我们还不够近！” “sp106被击毁，旗舰危险！” “还是不够近！” sp107继续苦苦支撑着。 “目标，核酸号的尾巴，全力进攻！”萧一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就是生物科技感觉自己即将彻底摧毁星辰公司舰队旗舰的时刻，这意味着他们放松了背后的警惕，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取得赫赫战功的幻想之中。 那颗彗星的彗尾中，猛然窜出一条运行速度惊人的战舰，一艘造型诡异的战舰，一艘如入无人之境的战舰。 蛇矛号，回来了。 蛇矛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航线笔直，直插核酸号的舰艉。 蛇矛号第五节强大的引擎正在全功率工作，每一节的姿态调整发动机也全速运行着，给了蛇矛号巨大的加速度，蛇矛号被迅速加速到战斗速度，光束和动能武器，也早已从武器站中升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李凌，张岳，张峰三人激动异常，而沉重的责任也让他们的手微微发抖。 “目标进入射程！”李凌早已按耐不住。 “光束，攻击核酸号的发动机！动能武器，压制核酸号的防空武器站，光箭，立刻把所有弹药全部打光，不计代价，攻击核酸号的船体！”萧一把自己的家底全部都抛了出去。 “报告指挥官，一艘船从背后高速接近！”有人向生物科技的舰队指挥官李松报告。 李松大惊，立刻在系统中查看，发现这艘船的速度快得惊人。 “防空力量准备！” 太晚了。 李凌操纵着光束，耀眼的光束击中了核酸号的发动机吊舱，一瞬间，激光烧熔的光斑似乎比发动机的尾焰还要更灿烂夺目。 张岳在核酸号的表面毫无节制地倾泻着动能弹药，几个防空武器站被动能弹的冲击和爆炸摧毁，而防空系统，对于激光和动能弹，是无法有效拦截的。 一时间核酸号的舰体表面混乱不堪，损管在看到发动机舱反馈的消息之后，立刻向舰桥汇报“指挥官，核酸号已经没有恢复战斗力的可能，请下令弃舰！” 李松站在舰桥上，眼神中带着呆滞，是自己的计算不够精妙么？是自己的信息搜集不够详尽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遭此惨败。 可是他毕竟还是生物科技的精英指挥官。 “准备弃舰！” 第37章 核酸号的覆灭 蛇矛号从彗星的彗尾中钻出，在生物科技的旗舰核酸号的尾部发动了攻击，光束融毁了核酸号的发动机舱，动能弹压制着防空武器战。生物科技指挥官李松已经下令弃舰。 一切都太晚了，从蛇矛号钻出彗尾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张峰不会给核酸号这个机会，按下了饱和攻击的按钮。 蛇矛号的船体是一个圆柱体，而第四节武器站的布局非常疯狂，除了顶部武器站是光束和动能武器的位置，其他位置，遍布光箭垂直发射单元，所有光箭的弹头朝外，绕成了一个顶部带一个缺口的环，而柱形的舰体，就是这样一组组垂直发射单元组合而成，整个第四节舰体，就是一株由光箭构成的蒲公英，而此时仿佛一阵清风吹过，光箭仿佛蒲公英的种子，在太空站散落开来。 压缩空气以极短的间隙将光箭推离武器站，一发又一发的光箭在太空中点火，正如飞散的蒲公英一般，随着战场胜利的风向，扑向了核酸号。 蛇矛号在一瞬间打空了自己的垂直发射系统！备用光箭正在从仓库中自动运抵武器站，开始自动装填。 蛇矛号爆发的攻击浪潮另所有人始料不及。 核酸号的尾部几乎被砸烂。这艘船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存的可能。 【旗舰的陨落，文明点数+100，文明史诗：0.94%】萧一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看到了此次攻击的成就。这是改变战局的一次进攻，是改变外行星力量格局的一次进攻。 李松已经无力组织有效的反击，只能选择弃舰，奔逃到逃生舱，仓皇离开核酸号。核酸号在太空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残骸。 突然的变故，另生物科技舰队始料不及。而李松的仓皇出逃则让生物科技舰队丧失了统一指挥。 原本被压制着的星辰公司sp107战舰立刻发动一轮反攻，击伤了两艘生物科技战舰，并且开始向左侧迂回，试图从侧面进攻生物科技的舰队。 位于生物科技舰队中间的核酸号的爆燃，让这个生物科技舰队的机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sp107的反击则让这种机动变得几乎不可能。 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终于转向完成，开始在背面逼近生物科技舰队。 蛇矛开始逐渐减速，但是暂时离开了战场。像蒲公英一样的光箭垂直发射装置重新装填耗时很长，在这段时间中，蛇矛号是非常脆弱的。蛇矛号就像一支锋锐无比的武器，锋锐，意味着脆弱，容易折断。 “李凌，张岳，张峰！打得漂亮！”萧一并没有吝惜自己的赞誉。 “郝天齐，把识别系统重新打开，我们回来了！”萧一觉得内心是如此的畅快。 星辰公司旗舰sp107的舰桥上，章乘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危险仍然历历在目。 “报告指挥官，刚才的核酸号的进攻，由蛇矛号完成，这是蛇矛号提供的战斗简报！”旁边的军官递过来一份文件。 章乘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愣，自己派出蛇矛号，不过为了渗透进生物科技的舰队之中扰乱其部署而已，其实并没有赋予很高的期待，可是蛇矛号此番取得的战果，却异常惊人。 蛇矛号，击毁了核酸号，生物科技的旗舰。 “命令蛇矛号参与围攻生物科技的剩余战舰！”章乘知道此时战斗仍然没有结束，还有五艘生物科技的战舰试图转向，逃回土星。 生物科技舰队此时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们还剩下五艘完好的战舰。 “船长，我们从哪里进攻？”李凌摩拳擦掌，看着剩下的五艘生物科技战舰。 “不着急，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在后面盯着点就行了，正面进攻不是我们这种船的优势，没人拿海盗船跑大宗货运。”萧一知道，胜局已定。现在自己再冲上去，一来蛇矛号比较小，对主力战舰造成的威胁有限，二来蛇矛号的武器还没有完成装填，不具备现实的条件。 被sp107击伤的两艘战舰上，火势迅速蔓延，两艘战舰各自放出无数逃生舱，弃舰。失去控制的两艘战舰相互撞击在一起，爆燃出巨大的火球。 星辰公司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局，木卫四地面起飞的战舰也加入了战斗，将剩下的五艘战舰包围了起来。 木卫四附近的太空，释放了巨量的能量。 星辰公司右侧舰队的两艘sp13x系列光箭舰发射出像雨点一样的光箭，直接覆盖了生物科技舰队的左舷。而唯一一艘sp12x系列战舰sp125，则离开了右侧舰队，利用自己的高航速优势，迅速封堵可能的逃窜机会。 在星辰公司舰队强大的火力压制之下，生物科技舰队很快覆灭，此次偷袭木卫四的生物科技舰队，没有一艘战舰能活着逃回土卫六。只有少数逃生舱趁机溜出了战场，其中就包括生物科技的舰队指挥官李松。 李松窝在逃生舱中，目光呆滞，面无表情。逃生舱已经设定好了路径，此时正在自动飞回木卫六。 “我究竟哪里没有算准呢？”李松问自己。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在核酸号遭遇灭顶之灾的前一分钟，生物科技仍然胜券在握，生物科技的光箭饱和攻击就要击碎星辰公司旗舰的防空系统，把星辰公司的旗舰砸碎。可是自己的背后却遭到了突袭，是谁呢？”李松满腹狐疑。 茫茫太空中，微小的逃生舱利用自身的发动机已经加速到极限，正在全速赶回土卫六。 木卫四附近的空域，激烈战斗的残骸布满轨道。被从中间撕裂的舰体，战舰的碎片等等交汇在一起，仿佛木卫四也有了光环。 爆炸的余烬仍然在燃烧，不少碎片的边缘还微微泛红。 舰队指挥官章乘站在旗舰舰桥上，沉默不语。 那一堆堆残骸中，有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击中的sp106，sp108，也有生物科技的旗舰核酸号，他们搭载的，都是双方最精锐的力量，他们都是各自阵营顶尖工业生产能力的代表，而现在，他们不过是漂浮在远离太阳的木卫四空域的，太空垃圾。 “暂时登陆木卫四，休整队伍！” 第38章 重返冰岩城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在木卫四全歼生物科技的进攻舰队，生物科技舰队指挥官李松抛弃旗舰核酸号，在救生舱中落荒而逃。星辰公司重新建立了在木卫四的秩序。 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命令舰队在木卫四降落，进行补给和修复。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萧一感叹到。 “上次来木卫四，我们还开着午餐肉号，今天却换了蛇矛号。”郝天齐也颇有触动。 “我觉得上次来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上次走的场面可是不小。”吴树想起上次在木卫四，迎着生物科技的进攻光箭，带着六百吨固态水穿越生物科技舰队的惊险。 立体港口在战火中遭到了部分破坏，而带着断壁残垣的港口竟然增添了几分沧桑的美感。 在星辰公司强大的统筹之下，立体港口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营，甚至商业活动也已经重启，硅酸盐和固态水又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主力舰队的降落更是使得立体码头气势非凡，庞大的战舰降落在码头的专用泊位中，专业的机务已经快速开始检修各种设备，零配件已经总动在备件库中分拣。 章乘带着七艘战舰的舰长，加上彗星速递的代表萧一，一同去见星辰公司在木卫四的指挥官，孙信。 孙信是一个机械人，他驻守木卫四，已经十年了。十年间，木卫四的防务没有一刻松懈。 星辰公司喜欢使用机械人作为外行星地带的主要指挥官，机械人能全天候工作，勤勤恳恳，抗压能力无限强，替换周期长，更重要的是，机械人对自然人的绝对臣服命令着他们不会违抗来自星辰公司总部的命令。只有机械人转化工程师，这种直接接触自然人和机械人转化的部门，才会大量雇佣自然人。 孙信带领着木卫四的主要中层，来迎接星辰公司的救援舰队。 “指挥官，你辛苦了。”章乘却抢先一步走了过去，握住了孙信的手。 这是章乘发自内心的情感。孙信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做到了几乎完美。 孙信提前制定了接近完美的预案，在生物科技突然发动进攻的时候，预案执行度很高，而眼前这份胜利，最重要的关键节点并不是萧一突袭核酸号，而是漫长的高烈度战斗中，生物科技始终未能彻底控制木卫四。 无论是木卫四轨道上的战斗，工业产能，还是立体港口，孙信几乎做到了一个战时指挥官所能做到的最高水准。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孙信面容虽然仍然严肃，但是一个指挥官的骄傲和胜利者的自豪仍然流露出来。 从立体港口前往冰岩城的列车还在维修，孙信提前安排了电动载具，舰队的主要指挥官上车，前往冰岩城的地下工事。 萧一并没有跟着去，这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的欢迎仪式，自己出现一下也就罢了。 回身，萧一重新回到了蛇矛号的泊位。 蛇矛号在这个立体码头显得格格不入。在星辰公司制式舰船的规整的阵列之中，突然有一艘弯弯曲曲，前端尖锐的战舰，总是显得那么突兀。 回到蛇矛号泊位的时候，就发现蛇矛号旁边围了一圈船员，好奇地张望着。 此时的蛇矛号，已经在星辰公司内部的社交网络中刷屏。几艘主力战舰的影像传感器捕捉到了蛇矛号从彗尾中钻出的画面。 “你们看没看那个视频！彗星拖着长长的彗尾划过天空，而突然，仿佛彗星分出了一个小的慧核，彗尾分叉，蛇矛号就从彗尾钻了出来！”一个船员激动地指着眼前的蛇矛号。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船钻出来的时候，仿佛在发光，我在sp107上，当时我们差点就顶不住了！”一个旗舰上的船员心有余悸。 “你知道么，已经有人要做这艘船的同款模型了！只要做，我肯定买来放在我的桌子上，太帅了！” “我觉得最帅的是发射光箭的那个瞬间，天啊，你看这艘船的第四节，密密麻麻全是垂直发射器，在核酸号舰艉的那次饱和攻击，这船就像开了一朵花一样，美不胜收！” “光箭是有推进器的激光发射器，光箭被压缩空气推出蛇矛号的垂直发射器，随后发动机点火，尾焰在太空中划出令人沉醉的航迹，光箭抵近到核酸号非常近的位置，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光束，一举摧毁了核酸号，这一幕真的震撼！” “这一幕已经被播放了两百万次了，我的社交网络上全是！” 人群的议论让萧一有一点尴尬，他现在想回到船上去。 “您好，能让一让么？”萧一礼貌地试图分开前面围住蛇矛号的人群。 人群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穿着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衣服的家伙，与围着的星辰公司主力舰队的船员截然不同。 “你什么人啊，要看得等着，你进去干什么？去换机油么？”有人奚落到。 人群中哄笑起来。 萧一也不准备和他们计较。 “让一下，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去。”萧一的语气非常客气。 “你怕是想要蹭名星战舰的热度，去合影发到社交网络上骗赞吧！”人群中又爆发出欢笑的浪潮。 “这是我的船。”萧一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 “你的？胡扯什么，蛇矛号的船长是一个高大威武的游侠，常年在小行星带制裁星际海盗，这次自愿为星辰公司效力，怎会是你这般模样？也不找个水坑照照自己！”人群的笑声更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一本身只是一个常年被抛弃在太阳系边缘空间站的转化工程师，在社交网络上就成了驰骋小行星带的游侠，萧一对这个光环还是挺满意的。 而身边也有人举起了个人终端，开始录制一个不自量力的货船水手尝试碰瓷名星战舰的短视频。拍摄的人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拥挤。 此时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推搡萧一。 萧一刚想发作，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机械人，在镜头前公开攻击直接攻击自然人，过早暴露自由机械人的力量，势必会引起星辰公司的关注，不利于机械人文明火苗的扩展。 萧一一言不发，只是重复着，“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 【卧薪尝胆，文明点数+60，lv+1，文明史诗1%】洞察眼镜推送了文明成就。 【获得五点属性点，请分配使用。】机械人文明系统同时推送了机械人机体属性点选择的界面。这里可以选择如何分配升级获得的五个属性点，强化萧一的机械人机体。 【反应堆功率：1100】 【处理器频率：1100】 【存储容量：1100】 【人工智能：1100】 【机体强度：1100】 在人群中被推搡着的萧一，无法聚集精神做出选择，刚好人群推了他一把，萧一眼睛向上看，洞察眼镜是眼球追踪操纵的。 千辛万苦升了一级，五点属性点全部点到了反应堆功率上去了！ 【强化成功】 【反应堆功率：6100】 【处理器频率：1100】 【存储容量：1100】 【人工智能：1100】 【机体强度：1100】 萧一看到系统消息，叫苦不迭。 码头的安保力量很快冲了过来，控制住了推搡的人群。 吴树刚好从飞船上下来，扭头一看，怎么萧一和一群船员被扭送向码头办公室去了？ 第39章 港口办公室 萧一因为在蛇矛号的泊位附近和正在围观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船员发生推搡，而被港口治安巡查抓去港口办公室。 从蛇矛号上下来的吴树不禁目瞪口呆，船长被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树很快回头跑进蛇矛号的乘员舱。 “船长被抓了！”吴树目前只知道他被抓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郝天齐十分错愕地看着吴树。萧一刚刚取得了击毁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惊人战绩，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抓呢？ “被谁抓的？是安全力量么？”张岳问。 “不是，是港口治安巡查。”吴树非常确定。 “那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影响空管秩序的事情，年轻人不稳重，情有可原，咱们去港口办公室看看吧。”张岳征求郝天齐的意见。 “我跑船这么多年，朋友这么多，船长在自己船的泊位被抓走还是头一遭，咱们去看看吧。”郝天齐苦笑着。 “咱们船长在社交网络火了！”张峰在短视频平台看到了刚才推搡现场的视频。 众人围了过来。 “就因为这点事？”李凌难以置信，萧一竟然因为被怀疑不是蛇矛号的船长而遭到人群的嘲笑和推搡，并且因此被抓进了港口办公室。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这点事，咱们船长一脸委屈，哈哈哈。”张峰笑了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视频还是非常好笑的，如果是视频中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船长的话，可能会更好笑。 蛇矛号的几个船员各自看着对方，看着和视频中被推搡的萧一一样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衣服，苦笑了起来。 “郝天齐，老郝，你在木卫四港口办公室有朋友没，咱们得赶紧把船长捞出来啊。”李凌无奈地笑着。 “朋友倒是有，不过这事儿不必动用我的私人关系。张岳，你直接给章乘发简报，让他来处理！”郝天齐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场闹剧变得越荒诞，影响力就会越大，此后类似的事情才会比较少。更关键的是，趁着此次胜利的氛围还在，赶紧迫使章乘兑现战前的承诺，把灵神星的驻扎权交付给彗星速递。 “有道理，有道理，我马上就写，另外张锋，你在社交网络上提前发布一份情况说明。”张岳立刻开始着手准备简报。 冰岩城的地下基地内，正在进行简单的欢迎仪式。刚刚经历过大战的木卫四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举办盛大的宴会，一切从简。舰队的指挥官和地面的指挥官相互做了引荐，章乘对木卫四指挥官孙信十分赏识。 “指挥官决胜千里，终于解救了木卫四的围困，感谢您为此事的奔波。”孙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在生物科技的重压之下，如果没有主力舰队的及时救援，木卫四恐怕凶多吉少，星辰公司在木卫四经营多年的基地，就要功亏一篑。 “你在这里，打得很艰苦啊，你为公司顶住了战线，居功至伟。”舰队指挥官章乘觉得自己的评论非常可观。 欢迎仪式处在一种非常愉悦的氛围当中。 “指挥官。”一个通讯工程师欲言又止。 “怎么了？”章乘很讨厌有人现在出来破坏庆贺的气氛。 但是通讯工程师还是递上了终端，上面是张岳以彗星速递的名义发来的简报。 一瞬间，章乘竟然有一些错愕。 那个穿着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年轻人仿佛就站在他面前，轻轻地笑着，却猜不透他的笑究竟隐藏着什么。 “真让人不省心，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我会立刻协调木卫四去处理。”章乘准备先放一放。 通信工程师有些问难，“这”。 “怎么了？”章乘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 “这件事已经在社交网络迅速发酵，各种传闻和流言蜚语满太阳系飞，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公关危机。”通信工程师直言相告。 “这能有什么流言？”章乘大惑不解。 “有人说有生物科技的人试图渗透进立体港口，去破坏功勋战舰蛇矛号，也有人说是星际海盗想要抢回蛇矛号，还有人披露萧一就是蛇矛号的舰长，这次被抓，是，”通信工程师吞吞吐吐。 “是什么？”章乘还没有看到这个通信工程师如此纠结。 “是星辰公司兔死狗烹，卸磨杀驴。”通信工程师的脸上已经不是紧张，而是尴尬。 章乘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项治安事件能在社交网络中被演绎出如此宏大的剧情。 “孙信，我们可能得回一趟港口。”章乘把简报递给孙信。 孙信一脸惊讶，他听到通信工程师的汇报时还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发生在港口泊位的普通推搡。 这种事件在星辰公司的码头屡见不鲜，因为可能会影响飞船的正常通行，一般会被送到港口办公室调查，本来是非常寻常的治安事件，谁曾想竟然被演绎到如此地步，仿佛能动摇星辰公司和所有外包服务商的关系，仿佛这次对生物科技的胜利并不完整一般。 “好，您跟我来。”孙信知道此事并不能耽误分毫，立刻走在前面带着章乘，来到地表，乘坐载具，风驰电掣地赶向港口办公室。 港口办公室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只不过是无数次寻常的调查而已。 港口是物流重地，立体码头人潮物流密集，必须保持绝对井然的秩序，不然轻则影响运行效率，重则酿成安全事故，损失惨重。他们在监控探头中一发现人群聚集，就觉得可能会出事，紧赶慢赶到了蛇矛号的泊位，却发现人群已经推搡了起来。 港口办公室的治安指挥官不可能姑息这种行为，立刻抓了正在推搡的所有人，这其中就包括蛇矛号的舰长，萧一。 萧一此时正蹲在港口办公室的走廊里等待传唤。内心更是叫苦不迭。 一场辉煌的胜利，结局竟然如此狼狈。 “指挥官，舰队指挥官和木卫四的指挥官来了。” 正在调查取证的治安指挥官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所措。 第40章 调查结果 萧一因为在蛇矛号附近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的船员发生推搡，而被港口治安巡查带到了港口办公室调查。此事惊动了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指挥官孙信，二人驱车来到立体港口。 港口治安指挥官听到星辰公司的舰队高层和木卫四高层来了，一时间非常奇怪。一般来说，安全力量很少干预日常治安事务，不知道此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指挥官，您好。”治安指挥官立刻迎了出来。 “我们得到消息，在港口上我们的船员和彗星速递的船员有一些冲突，具体的情况您调查清楚了么？”孙信出面，他和治安指挥官是老熟人了，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私交也很不错。 “是的，因为港口泊位附近是禁止逗留围观的，这种行为容易引发人员伤亡，而且发生了推搡，可能会危及港口的安全运行，所以人带回来了。”治安指挥官觉得自己的行动并没有违反程序的地方。 章乘和孙信自然知道治安指挥官的行动是符合管理要求的。也不好对正常的治安巡查横加干涉。 “是这样的，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社交网络的广泛讨论，为了能早日结案，我们有一份来自其中一位当事人所在公司的简报，希望能帮助你们早日调查清楚。也希望你们能公开澄清此事。”章乘说着递过去张岳写的简报。 其实治安指挥官自身早已知道了主要的情况，这些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在社交网络上引发广泛讨论倒是第一回。他的责任就是保证港口的绝对高效运行，任何可能影响安全航运和拉低航运效率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好的，事件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会发布简报的。”治安指挥官确认。 “那现在我们能探望其中一个人么？”章乘问，尽管他知道答案一定是允许的。 “按照治安巡查的规章，在治安力量没有完成调查的时候，是不允许外人探视的，你们可以等一下，我不好坏规矩。”治安指挥官的态度其实是非常坚决的。如果没有强势的港口管理，木卫四也不会有今天的物流地位。 章乘和孙信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转身离开，回到了地下工事里欢迎仪式的现场。 此时的欢迎仪式已经没有刚刚开始时热烈的氛围，主要指挥官临时离场本身就非常奇怪，而离场的原因就更加离奇，最后欢迎仪式不得不提早结束。 谁知章乘和孙信此行又在社交媒体上被广泛转发，安全力量高层造访港口办公室，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也是众说纷纭，而章乘递给治安指挥官的那份简报，更是被演绎出无数个版本，有说是处理萧一的密令，有说是证明清白的文件，有说只是日常的情况交流，众说纷纭。 章乘看着社交媒体上此事的不断发酵，感慨到自己毕竟是老了。 港口办公室内，萧一面朝墙里，蹲在地上。 “我招谁惹谁了？我不就想回我的船上去么？早知如此，我早就跟着章乘去什么欢迎仪式什么的，我回来干什么？”萧一也不知道是在责备章乘，还是在找自己的不自在。 “起来，到你了。”一个治安力量的队员命令萧一站起来，走进调查的办公室。 “姓名？” “萧一。”说着交给对方自己的身份识别标记，很快和星辰公司已有的人员数据库完成了同步。 “单位？” “彗星速递。” “说说吧，刚才怎么回事？”治安指挥官开门见山。 “我想回我的船上去，我的船编号m01，代号蛇矛号，就停在那里。”萧一如实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那他们怎么不让你上去啊？”治安指挥官继续问。 “他们觉得我这样不像是蛇矛号的船长。”萧一直言不讳。 治安指挥官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外套的萧一，“嗯，确实不像，不过你今天像了。” “怎么像了？舰队的指挥官和木卫四的指挥官亲自到我这儿来，就为了送这个。”说着治安指挥官把张岳写的简报推给萧一。 萧一起身双手接过，看了看，无非是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等等内容。 “他们怎么来了？”萧一大感疑惑。 “听说是你被带到港口办公室这件事在社交网络上影响很不好。”治安指挥官摇了摇头。 萧一非常欣赏治安指挥官的严谨高效，“指挥官先生，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根据星辰公司的港口管理规定，因为没有造成后果，你在本次事件中并无过错，所以你的罚金可以免去，但是如果你下一次仍然卷入类似的事端之中，你的船可能会被驱逐，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限制进入木卫四空域。”治安指挥官轻车熟路。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萧一觉得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因为这件事被困在港口办公室。 “去那边做一下登记，你可以走了。”治安指挥官也十分同情萧一的遭遇，想要回到自己的船，却被围观的人群推推搡搡，导致自己还进了一趟港口办公室。 而那些最早在蛇矛号泊位聚集、主动挑起事端的船员，则面临几十金币的罚款，和系统的批评教育。 萧一从港口办公室走出来，回到蛇矛号。 回蛇矛号的路上，萧一感觉自己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想要一刻不停地工作，自己现在就想立刻回到蛇矛号，去整备战舰，去做战船补给，去做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 “这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一刻也不想停下，立刻去工作呢！”萧一内心疑惑。 “你把属性点一股脑全点到反应堆功率上了，你现在的机体，能量过剩，你当然会这么想！”机械人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氢，一只机械猫，又出现在了洞察眼镜的右下角。 想起这件事，萧一几乎痛心疾首，自己千辛万苦升了一级，获取了五点属性点，就这样未加思索，一股脑全用完了。 “当时是他们推我，我才被迫向上看，才锁定了第一个，把全部点数都加到了反应堆功率上去，能重新安排点数么？”萧一试探着问。 “不能。”机械猫起身，摇着尾巴消失在视野中。 第41章 回到蛇矛号 萧一从港口办公室出来，结束了在蛇矛号泊位上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船员相互推搡的闹剧。在冲突中误将升级带来的5点属性点数全部加到了反应堆功率上，想要调整却被机械人文明系统直接拒绝。 现在的萧一，有高达6点的反应堆功率，但是处理器频率，存储容量，人工智能和机体强度则仍然保持在1点，属性特别不平衡带来的后果是能量过剩，萧一现在非常想工作，想日夜不停地工作。尽管这样也无法消耗完反应堆产生的能量，导致机体的体温升高。 萧一出了港口办公室，向蛇矛号的泊位狂奔，刚刚跑了几步，就意识到在港口飞速狂奔是违反操作程序的，他可不想再进港口办公室呆个一半天。 “哎，你们看到没，他就是萧一啊” “是啊是啊，精英舰长就是不拘一格。” “听说上次他还被围在蛇矛号外面呢，粉丝找他要签名，愣是惊动了治安巡查，还罚了不少人金币呢！” “治安巡查怎样，舰队指挥官和木卫四的指挥官中途立刻就离开欢迎仪式来处理这件事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我听说是一帮闲人觉得他不像是精英舰长的样子，故意拦着。” “那帮人什么眼神，只看衣服不看人，你看看那走路的气度，是一般的人么？”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萧一并不理会，直接回到蛇矛号的泊位。 这次不会有人再横加阻拦了，萧一直接拉开舱门，走进了驾驶舱。 驾驶舱内，郝天齐正在调试导航系统，其他人正在生活舱段休息。 “老郝，我们导航系统没什么问题吧？”萧一满脸兴奋，巴不得导航系统现在出了什么问题，他好帮着维修。 郝天齐抬头，看着萧一这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感觉萧一去了一趟港口办公室，怎么精神状态积极了不少。 “船长回来了！”郝天齐先叫了还在生活舱段的其他船员，“我在试着把三套导航系统整合在一起，现在我们有三套导航系统，这艘船本身带着一套星辰公司货船的，一套生物科技货船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还给了我们一套安全力量内部的，这开开关关不好调整，我想做个一键切换。” “船长回来了？呦，船长，你可是星辰公司社交网络第一红人啊，你的视频播放都快上千万了，我拍了你背包上的毛绒小狮子，就一小段视频，半个小时五百万播放。”张峰跳了出来，手里捧着个人终端，激动不已。 “我弟弟不稳重，船长体谅一下，体谅一下。”张岳赶紧赔罪。 “这次多亏了你的简报啊，你的简报竟然直接把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指挥官孙信直接请动了。”萧一觉得张岳对星辰公司内部不同力量之间的平衡的理解太深刻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方便直接干预治安力量的行动，但是他们的面子，治安力量还是要给的，何况这本身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我把这件事情报上去，最重要的还是想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好敦促章乘尽快兑现我们在灵神星驻扎的承诺，我们当初拿命做筹码去偷袭核酸号，总不能任务完成了，报酬却拖个十年八年的吧。”张岳的考虑是非常现实的。 “如果近期他们不提这件事，我们就去找章乘，反正我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萧一对此倒是并不是特别在意。 “这事儿没必要太担心，负责灵神星基地建设的不是老郝的好朋友，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么，这件事问题不大。”李凌也出来了。他身上的油污尤其明显，显然是刚从第四节武器站回来。上一轮饱和攻击之后，武器系统需要系统的检修，确保不会耽误下一次任务。 萧一扫了一眼生活仓的出口，吴树还没出现。 “回来了？”吴树绕了出来。 “回来了。”萧一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 “我检查过飞船的引擎了，状态非常良好，燃料什么的我也都处理好了。”吴树汇报了轮机的情况。 “船长，明天冰岩城有个总结大会，你得去探探口风，看看他章乘究竟什么时候兑现答应给我们的价码。”张岳刚刚收到了会议的日历邀请。 “好的，明天我会去的，不过今天我们得找点事情做。”萧一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 “干什么？”众人觉得今天萧一兴奋得有点异常，这种兴奋太过充满活力，仿佛他的反应堆功率突然增长了许多，能量用不完了一样。 “现在是我们搞一套完整的机械人转化装置的最佳时机。”萧一激动地摩擦着双手，满眼跃跃欲试。 “你是说，我们去冰岩城的转化站，把碎掉的穹顶里的转化站残骸，抢救出来？”张岳试探着问，在措辞上，极尽谨慎之能事。 “没那么复杂，我们去冰岩城捡垃圾！”萧一仿佛已经看到了转化站里完整的转化器。 目前彗星速递并不具备完整的机械人转化能力，现有的“碎笼”只不过是曾经搭建在午餐肉号自然人卫生间内的简易装置，只能删除“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这条铁律，附带着将清除成为机械人之后所有的记忆。郝天齐因此损失惨重，连和李舰在成为机械人之后的友谊，都是靠多年的日志重新记起来的。 而一套完整的转化站，是具备机械人恢复，自然人转化为机械人这样高阶的功能的。现在堆在仓库里的碎笼，显然并不能胜任。 搞到一台完整的转化器，是彗星速递，是自由机械人文明迫在眉睫的事情。 “冰岩城现在安保力量怎么样？”李凌觉得就这么贸然闯进被生物科技打破的冰岩城的穹顶里，显得缺乏考虑，但是目前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认为安全力量的人可能还没有建立起对冰岩城穹顶内部的监控，穹顶本来是一个自然人不需要舱外服就能正常活动的范围，一旦被击破，在重新修复之前，都是没什么实际价值的，他们现在应该在休息，或者抢修工业设施。”吴树支持萧一的选择。 “不管行不行，我们先过去看看，不能再说。”张峰的支持的理由，就莽撞很多了。 “出发，去冰岩城捡垃圾！” 第42章 冰岩城废品回收 彗星速递全员决定去冰岩城的机械人转化站回收转化器，以此为基础，构建一套能够完成自然人转化为没有“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铁律的机械人的转化器。 萧一在港口办公室借到了电动载具，这次他特意借了一辆带有货厢的车，方便运输收集到的物品。 连接冰岩城和立体港口的道路有一些轰炸的痕迹，但是并不影响通行，萧一开着车，一路向前。 冰岩城巨大的穹顶的残骸仍然伫立在那里。 萧一无法忘怀第一次见到这个巨大的穹顶时的震撼。然而生物科技的光箭将穹顶的一部分掀飞，现在的冰岩城的地上部分，已经像一堆建筑垃圾。 “我们从哪里进城呢？”张峰问。 “我记得在袭击开始的时候，冰岩城启动了紧急疏散，如果不出我所料，在战斗开始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冰岩城的地表部分，所以现在的冰岩城应该是一座空城。”吴树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木卫四指挥官孙信是一个精细人，他会这样放着冰岩城的地表穹顶不加理会么？”郝天齐不无担忧。 “我们可以主张说我们是星辰公司的雇员，来搜集生物科技的光箭残骸，来分析生物科技的光箭技术，评估其毁伤效果。”张岳总能为彗星速递的行为找到在纸面上非常合理的理由。 “这个主意不错，船长，如果遇到检查，你最好戴上帽子和面具，没有你，我们还能假装是星辰公司的雇员，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蛇矛号的舰长，你被认出来，咱们就露馅了。”张峰对萧一这张脸在星辰公司雇员中的辨识度十分有信心，毕竟是视频累计播放量超过千万的红人。 “希望没有检查吧。”李凌的预期相对来说是比较乐观的。 载具在笔直的道路上飞驰，往来港口和冰岩城的列车已经停运，还在检修，所以公路上的车流相对来说就比较密集。不过很多车都开向周边的防御阵地，或者是工业产能，随着距离冰岩城穹顶残骸越来越近，旁边的车也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宽阔的马路上只有彗星速递一辆厢式货车。 穹顶逐渐占据了车内视野的一大部分，被击碎的穹顶，金属结构张牙舞爪，似乎更具威慑力。 往常的检查点已经在紧急时刻彻底开放了，作为紧急疏散出口，厢式货车能直接开进去。 萧一减速，慢慢地开进了穹顶。 穹顶之下，轮胎的噪声显得那么明显。 很明显，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根本没有管这一堆残骸，现在人手奇缺，木卫四的当务之急是恢复工业产能，清理残骸，重建冰岩城地表穹顶这种浩大的工程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萧一停下车，彗星速递的船员下车。下车之后，巨大的废墟是如此震撼。 战争是残酷的。萧一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冰岩城时，冰岩城虽然已经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但是良好的立体交通，完善的照明，舒适的气压，富有现代美感的装修，是那么舒适，那么精致，精致到让人忘记现在处于残酷的太空之中。 现在，这一切，全都没有了。 穹顶在重型光箭面前就像纸片一般被掀飞，气压平衡被破坏，穹顶内珍贵的大气迅速从穹顶破碎的地方喷出，掀起了一阵狂风。 金属结构被光箭的爆炸冲击，弯曲变形，失去支撑的穹顶大面积垮塌，立体交通设施崩溃。 此时的冰岩城穹顶，寂静得可怕。 “船长，冰岩城都这样了。”张峰似乎有点害怕。 “没事，我们是从攻击这个穹顶的光箭中间钻过去的，你忘记了么？”萧一安慰着张峰。 “跟我来，我们去转化站。”张岳并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身处废墟之中，总感觉会遇到危险。 萧一，张岳和张峰知道转化站的位置，他们上次在冰岩城的时候来过转化站。李凌拖着从厢式货车上搬下来的平板拖车。 尽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张岳还是找到了恢复张峰的那个转化站。 “就是这里了。”萧一确信。 “应该没人。”李凌仔细看了看这个转化站，空空如也，电力系统早就被切断，文件散落一地，显得非常混乱。 “赶紧动手拆设备。”萧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 郝天齐会意，远远地开始警戒。 拆除工作由萧一和吴树负责。萧一此前就是一个机械人转化工程师，对于这套设备的结构了如指掌。而吴树更是安装过很多套这种设备，轻车熟路。 很快就拆解完毕，丢在平板拖车上，李凌拖回厢式货车的货厢内，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萧一悬着的心刚刚放下来。 “船长，你看这是什么！”正在警戒的郝天齐语气中带着惊恐。 “怎么了怎么了？”萧一觉得能让郝天齐大惊失色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里有一枚没有爆炸的光箭！”郝天齐惊呼。 萧一顺着郝天齐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枚巨大的光箭弹头扎在地面上，看体积，能把已经是残骸的冰岩城穹顶彻底掀飞！ “张岳，你找的这个搪塞的理由可不是什么很好的兆头，假装来评估光箭毁伤效果，现在好了，真的看到光箭了。”李凌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哥，你果然，见多识广。”张峰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张岳的直觉。 “船长，我们现在怎么办？”郝天齐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先办要紧的事情，吴树，郝天齐，李凌，张峰，你们先开车带着转化器回蛇矛号，安置在仓库里再说，这事儿不能让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察觉。”萧一立刻做出了安排。 “张岳，你和我留在这里，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办，我们不能置之不理，留下这个弹头，后患无穷。”萧一继续说。 “好的。”张岳回答。 “那船长，你怎么办？”张峰关心地问。 “我和你哥哥自然有办法脱身，你们快走，注意别被人看到货厢里装的东西，这是截至目前，我们能找到最好的搞到一台转化站的机会！”萧一催促着。 “快走！” 第43章 光箭残骸 彗星速递潜入冰岩城穹顶的废墟中回收机械人转化站，却意外发现一枚尚未爆发的生物科技光箭，李凌、吴树、郝天齐和张峰先开车把拆卸到的转化站运回港口的蛇矛号，萧一和张岳留在冰岩城穹顶的废墟之中。 “现在怎么办？”张岳看着眼前这个尚未爆发的光箭。 “你知道如果现在这枚光箭在我们眼前爆发了，会是怎样的场景么？”萧一看着眼前这么巨大的光箭。其功率可能超过蛇矛号的光束。也就是说，发射这枚光箭的生物科技战舰，每发射一枚这种光箭，就相当于蛇矛号武器站中的光束的一次攻击，相比之下，蛇矛号装载的光箭仿佛就像是玩具。 “我们会看到太阳。”张岳自然知道这样一枚光箭，如果在眼前爆发，会是怎样的明亮，而爆发带来的高温，又是怎样的强大。 “光有波粒二象性，也就是说这枚光箭如果爆发，激发的强光，这些光的粒子的光压，可能就把我们拍扁。”萧一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这种庞大的光箭根本就不是针对人的，如果用来打飞船，也针对的是sp10x系列那种重装战舰，事实上，这种庞大的光箭，是为冰岩城穹顶，立体码头这种庞然大物准备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它留在这里不管么？”张岳小声问。 “不行，我们现在还依托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这个信息必须告知他们。”萧一也在纠结。 “可是我们怎么向星辰公司解释我们拆了转化站的转化器？”张岳也犯难了。 “这样，我们不如假装我们就是来找这枚没有爆发的光箭的，你看怎么样？”萧一觉得，想要要掩盖一件事情，就搞一件更大的事情在它旁边，这可能是最有效的策略。 “你是说，我们摆明了就是来找这枚没有爆发的光箭？”张岳很快领会了这种对比的艺术，这是商业谈判中非常常见的策略，随后他抬头看了看穹顶。 因为这枚光箭没有爆发，所以在穹顶的这一片，只有一个圆洞，而没有爆发炸裂，这说明这没光箭是径直砸穿了穹顶，掉在地上的。 “船长，我们可以说我们当时顶着来袭的光箭，乘坐午餐肉号逃离木卫四的时候，看到有四枚对地攻击光箭打向了冰岩城，但是现在回到冰岩城，却发现只有三次爆发的痕迹，所以故意来寻找那枚没有爆发的。”张岳很快就编好了一阵说辞。 “而转化站我们可以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说转化工程师自己拆走转移了什么的，反正直接装不知道。”萧一把退路想好。 张岳和萧一两个人想好了怎么办，才开始认真审视这枚没有爆发的光箭。 洞察眼镜给出了这枚光箭的功率、射程、抗过载能力、引导方式等等信息，甚至提供了剖面图，和表面的关键位置。萧一聚精会神地分析着。 张岳能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此时他正在仔细看这枚光箭的铭牌。 “这枚光箭的功率是蛇矛号上搭载的光箭的十倍。”萧一在洞察眼镜中得到的信息，不方便直接分享给张岳，只是把最重要的信息间接告诉了他。 张岳不禁咋舌，他在铭牌上也找到了相关的信息，和萧一说的并无二致。 “那你准备怎么办？”张岳有点不知所措。 “我准备拆了它，破解生物科技光箭的控制技术，和激光头的技术。”萧一在洞察眼镜中，早已对这枚光箭的结构了如指掌，所以并不是很难。 对张岳来说，问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枚光箭的弹头，怎么看也不好拆解。 “给李凌他们发消息，把转化站在蛇矛号安置好，再把车开回来，带上一些起重的设备，把我们的说辞和他们通个气。你现在就发消息给章乘，附上这枚光剑残骸的照片。”萧一继续分析着这枚光箭的结构。 不得不说，生物科技在光箭技术上领先于星辰公司，无论是光箭的爆发功率，还是控制系统，还是制造工艺，都非常优秀。而这枚光箭没有爆发，原因似乎在于引导系统出现了故障，没有识别到已经命中了目标。 张岳已经开始在个人终端上写给章乘的简报，事出紧急，简报写得很仓促。 “船长，要发的消息都已经发了，张峰告诉我他们正在往回赶，带上了你要的装备。”张岳很快完成了沟通的任务。 “好了，那我们在这里等工具来就好了。” 木卫四的指挥部，一个通信工程师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指挥官孙信面前。 “报告指挥官，彗星速递发来简报，说在冰岩城的残骸里发现了生物科技没有爆发的光箭！”说着，通信工程师把张岳的简报递给他们。 “他们怎么到冰岩城穹顶的残骸里去了？”章乘大为困惑。 “冰岩城破碎的穹顶里还有未爆发的光箭？”孙信全身一震。 “不行，叫上武器工程师，立刻去现场！”章乘立刻准备动身。 “指挥官，还是我去吧，万一在处理过程中发生了危险，后果难以预料。”孙信尝试阻拦章乘，尽管知道这种阻拦并没有什么用。 “通知安全力量，疏散冰岩城附近的人员，拉起警戒线，在那枚未爆发光箭处理结束之前，谁都不能接近冰岩城的穹顶！”孙信知道阻拦并没有用，只能做好目前能做的准备。 冰岩城附近再次如临大敌。好在安全力量很早披露了事件细节，这次并没有造成社交网络上的恐慌和留言，倒是很多人都对那枚未爆发的光箭很感兴趣，认为此次发现能提升星辰公司在光箭制造水平上的提升。 章乘和孙信，带着相关的专家，急匆匆地来到地表，开车进入了冰岩城地穹顶，冰岩城四周，已经警戒了起来。 彗星速递的李凌等人，早已开车回到了现场，取来了萧一可能用到的工具和起重设备。现在彗星速递所有的人都在那枚光箭附近，萧一还在努力分析着光箭的结构。 “萧一，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章乘快步走了过来。 第44章 武器工程师 彗星速递在冰岩城的废墟中回收机械人转化站时，发现了一枚没有爆发的生物科技重型光箭。 萧一选择通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指挥官孙信匆匆赶到。 “你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么？”章乘觉得此时萧一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生物科技突袭木卫四的时候，我们那会儿还开一艘货船，已经起飞，没办法，顶着生物科技的光箭突破了生物科技的封锁，那会儿我们确认，有四枚重型光箭飞向生物科技穹顶，可是我们根据公布的消息来看，穹顶似乎只有三处重大的打击，我们猜测会有一枚光箭漏网，因此专门到残骸里尝试寻找。”这个理由已经不是彻底的编造了，事实上，萧一现在也想从这光剑残骸上找到一些有用的技术。 “那你也不应该绕开星辰公司的统一指挥，擅自行动。何况这里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木卫四的管辖地，你这样的行为对于统一指挥是非常不利的。”章乘对萧一的出格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希望贵公司能在日后的行动中及时与我方沟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木卫四指挥官孙信不好说什么，只好非常官方地回应着。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爽快，我们帮你们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你们反而拿一些乱七八糟的程序上的事情来压我们，照这样下去，还有谁愿意开拓探索，大家都守着一亩三分地恪尽职守不就行了！”张岳扮演起自己的角色，把事情的严重程度提高了一个等级，帮助彗星速递牢牢地占据了“具有探索精神”这个太空时代最重要的道德高地。 萧一心中暗想，张岳可真是太空市场老油条，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张岳比谁都分得清。 “我们并无意指责你们的行为，只是你们擅自行动，万一不小心触发了这枚光箭，造成的损失，你们负担得起么？”孙信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时候必须替章乘冲在前面。 “我们要是没发现这枚光箭，它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呢！到那时，造成的损失，你负担得起么？”张岳借力打力，把孙信的问题换了个方向原样丢了回去。 孙信被张岳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我们带了最优秀的武器专家，他们应该能拆解这枚光箭，彻底销毁这个危险的残骸。”章乘把讨论引导回正轨。 “也好，让他们注意点，生物科技的光箭，功率要比我们的高。”萧一善意地告诫。 “无非是光箭而已，我们一年能批量制造不知道多少，少见对怪，怕是没见过好东西。”一个年长的武器专家的傲慢，另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愤愤不平，但是又不好发作。 “就是，光箭的原理大同小异，功率高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愿意堆数量罢了，打不准还不是白搭，你看这枚，打是打上了，没爆发，不还是没什么用。”另一个年轻的武器专家，也没有把这枚光箭放到眼里。 萧一退回彗星速递的队列，抱着肩膀，看一老一少两个武器专家绕着那枚光箭的弹头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知道这两个武器专家应该对生物科技的这种重型光箭没有什么办法。他们习惯于星辰公司的设计语言，而萧一在洞察眼镜中早就发现，生物科技的光箭设计思路和星辰公司的方法截然不同。 一老一少两个武器专家交头接耳。他们的额角渗出了汗水。 “怎么，原理不是大同小异么？你们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萧一兴奋地搓着手。过高的反应堆功率让他什么都想自己来，什么工作都想去做。他现在就像一辆正在弹射起步的汽车，发动机全功率输出，可是车子却被摁在原地，后轮疯狂地摩擦着路面。 “这是专业的检查现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那个年长的武器专家正在仔细观察光箭的铭牌。萧一内心觉得好笑，他做的和张岳做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这里应该可以。”只见那个年轻的武器专家掏出记号笔，在光箭残骸上划了几道，还特殊标记了几颗固定螺栓。 “对对对，那几颗螺栓拆掉了就能打开外壳了，然后就能接触到发动机了，可是现在发动机已经没多少燃料了，你们得仔细看激光头啊！”萧一急得快要跳了起来。 章乘在旁边，他感觉到萧一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此前的萧一虽然胆大妄为，但是仍然保持着一种策略上的低姿态和一定程度上的含蓄，现在的萧一，仿佛一匹尚未被驯服的野马，不断嘶叫着，不断在原地跳跃着。 他哪里知道，萧一不小心把属性点数全都点到反应堆功率上去了，现在的萧一，能量过剩严重，系统不得不让他以更活跃的状态运行。 “你懂什么，一个海盗船的船长，船上装的还不是我们设计制造的光箭，在那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年长的武器专家很看不惯萧一现在这种目中无人的状态。 “唉，拆左边那颗螺丝的时候你可小心，那颗螺丝断掉了一点！”萧一没有理会，继续指点江山。 两个武器专家完成检视之后。 “指挥官，我建议我们直接远程引爆这枚光箭。”这是两个武器专家共同的结论。 “干嘛直接引爆啊，不行不行，那多可惜。”萧一第一个不干。 “为什么？”章乘问。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武器专家想怼萧一，却撞在了章乘的话头上。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是这样的，这枚光箭的结构可能和我们设计制造的标准不同，我们就算拆了，对我们现在的光箭制造也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而且经过撞击之后，这枚光箭可能存在一些结构上的缺陷，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年轻的武器专家说的有理有据。 “那引导控制系统的数据呢？如果我们攻破了生物科技的引导系统，他们的光箭就是我们的光箭！”萧一理解武器专家的保守策略，可是他不可能放弃这么重要的一个机会。 “要拆你拆！”年长的武器专家被萧一的话激得就要跳起来。 “我拆就我拆！” 第45章 危险的游戏 萧一准备尝试拆解那枚未爆发的光箭，它是生物科技进攻冰岩城穹顶时留下的。 “你可以这么做，不过你要负全部责任。”章乘觉得既然星辰公司的武器专家觉得不方便拆解，这个时候让外包的人员顶上去也是非常自然的。 “指挥官，我建议我们先撤出穹顶，回到工事里去，周边的警戒人员也要撤出。”武器专家对这枚光箭的爆发功率有着非常理性的认识，他知道一旦拆解出现了问题，光箭爆发，带来的毁伤效果惊人，不仅拆解的萧一会灰飞烟灭，冰岩城的穹顶内会再次承受巨大的冲击，甚至整个穹顶的残骸会压下来。 “好的，星辰公司的所有人，撤出，留下监控探头，全程拍摄拆解过程。”章乘当然不会让彗星速递独自、完全地掌握拆解的过程，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那我就不送啦，哈哈。”萧一已经开始整理自己需要的装备，准备开始拆解这枚光箭的残骸。 萧一拆解这枚光箭，明面上的目的是为了排除安全隐患，实际上，是为了获取光箭的控制器和激光头，光箭的控制器，说不定能提取到生物科技控制这枚光箭的模块，而激光头则能获取生物科技光箭的功率显着高于星辰公司的原因。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星辰公司的人已经开始逐步撤出冰岩城的穹顶，留下的监控探头也安排好了。四个监控探头，从不同角度将光箭残骸围了起来，还有人专门架设了照明设备。 如此一来，星辰公司的人不必冒着拆解失败的风险，便能获取足够多的信息，在拆解完成的时候，更是能直接冲过来，拿走关键的模块。星辰公司不愧是星际巨头，深知外包公司的主要业务范围。 萧一并不这么想。他利用洞察眼镜，早就对这枚光箭的结构了如指掌。怎么拆，从那里拆，洞察眼镜都会给详细的信息，尽管有的信息并不可用，但是仍然比两眼一摸黑的星辰公司武器专家要强多了。 “李凌，你们也走吧，留我一个人就行了，毕竟还是有点危险的。”萧一已经准备好工具了。 “我留下来吧，这是我的专业。”机械师吴树说得并没有错，她曾经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精英机械师。 “可以，我们必须得有人在安全的地方，就算出了问题，也得有人去转化站用我们的意识备份恢复我们。”萧一这句话就是命令了。 “是，船长。”李凌，郝天齐，张岳和张峰一同走出了冰岩城的残骸。偌大的冰岩城穹顶之下，只剩下萧一和吴树，还有伫立在旁边的四个监控探头。 萧一给吴树递了一个眼神，扫了一眼身边的四个探头，又扫了一眼厢式货车。 吴树会意，萧一当然不肯将拆解的全过程无偿地共享给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怎么可能有这种便宜的事情。厢式货车的车载电台能干扰无线信号的传输，萧一示意吴树在关键时刻开启干扰，切断视频直播的信号。 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一打开带来的便携工具箱，开始拆卸光箭的外壳。 不得不说，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武器专家还是非常有水准的，单凭残破的外观，就标注了最关键的螺栓和挡板，尽管还漏了一些，而且有一些已经变形，他们未能识别，对于没有洞察眼镜加持的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大师级的水准了。他们选择放弃拆卸的选择也是非常合理的。 吴树已经回到摄像头视野之外的厢式货车的货厢中，找到了车载电台，把车载电台拆了下来，用便携终端开始分析视频直播所用的频率。 无线电干扰这件事情在技术要求上很高，但是原理是非常通俗易懂的。相同的频率里，只要你用高出目标通讯很高的功率发射电磁波，目标通讯就会被压制，通讯就会被阻隔。 现场架设的四个监控探头的无线传输系统都是正常的通用版本，并没有经过抗干扰的加强，干扰起来轻而易举。 吴树拆开车载电台，回到后备箱，用金属线做了一个加强的定向天线，以集中干扰的功率。 整套系统完成之后，吴树在摄像头视野之外指了指天线，萧一心领神会。 萧一已经拆去了关键的螺栓。 光箭在发射和飞行时，承受着巨大的过载，整体结构设计非常紧凑，萧一使用的电动扳手的电机几乎是抖动着将几个重要的螺栓拆下来。 而一些盖板则是焊接起来的，萧一只能小心地切割，不多时，萧一已经将光箭的发动机拆了出来。推动光箭在初期前进的一级、二级发动机已经在末端飞行前被抛弃，只剩下的光箭弹头有自己带的末端发动机。是一个很大的模块，萧一费了很大力气才拆了出来。 “这个发动之制造的工艺水准很高。”吴树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个人终端拍摄着照片，并且做了进一步的分解和拍照。“这些发动机有些地方已经变形，但是整体结构没有什么太大的硬伤，这种制造水准的发动机，可以将光箭加速到比星辰公司的光箭更高的速度水平。” 吴树一边说着，一边卸下来一个小的发动机喷口，丢在地面上。 萧一在另一边继续拆解，抛出燃料罐之后，剩余的光箭残骸已经深深地扎进地表里了。 萧一没什么办法，只能临时搭建李凌等人带过来的起重设备。 起重设备搭了一个四棱锥一样的结构，不断提升，将光箭从地里面升了起来。 巨大的撞击让光箭受损严重，结构保存的完整程度比在地面的部分已经差了很多。 “这东西怎么拆？”吴树看着扭曲变星的光箭残骸，扎进地面以下的部分的形变比吴树预期中要大很多。 “没关系，一点点来。”萧一开始动手，逐渐剥离外壳。光箭的控制部分和激光器逐渐暴露了出来。 时机到了。萧一示意吴树，打开了无线电干扰。 吴树假装回到厢式货车去取工具，实则打开了车载电台的开关，经过修改频率、加强功率的车载电台，在监控探头的频率爆发出潮水一般的无线电信号，让监控探头发出的信号仿佛是狂暴的大海中的一片小木板，无论怎样努力，也没有自己的方向。 第46章 抽丝剥茧 萧一拆解生物科技遗留的一枚未爆发的光箭，星辰公司留下了四个监控探头监控拆解过程。吴树通过修改厢式货车的车载电台，干扰了监控探头的无线传输，帮助萧一摆脱了星辰公司的监控。 “好了，星辰公司那边肯定看不到什么了，你动作快一点，他们很可能会派人来检查看究竟哪里出了故障。”吴树走过来，低头捡起一块火箭发动机的残骸，手里还拿着从厢式货车里拿下来的一个小容器，装了一点燃料罐里残留的燃料。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材料信息，如果仔细分析，有很高的技术价值。 “我选的时机是我打开比较核心的外壳的时候，星辰公司武器专家可能会认为是因为光箭内部自毁装置的强烈干扰才导致的信号丢失，我猜他们会观望一段时间。”虽然过高的反应堆功率让萧一十分热切地工作，但是拆解光箭仍然是一个需要极致耐心的事情。 萧一正在尝试拆解控制模块。 光箭的控制模块是光箭的核心模块，决定了光箭的目标，爆发距离，爆发功率，延时爆发等众多参数，还能接收来自发射战舰的信号，随时调整目标。萧一很小心地尝试切断控制模块与激光器的连接。 在切断连接前的一瞬间，萧一的手停下来了。 “怎么了？”吴树看到了萧一的错愕。 “这个控制模块可能有自毁装置，我得仔细看看。”洞察眼镜只是简单给了这个控制模块自毁装置的配置信息，自毁装置会在控制模块断开与激光器连接的时候，爆发出强大的电磁波，摧毁控制模块的存储芯片，那样的话，控制模块里的控制固件就不能被提取了。 自毁装置的拆除是非常耗时的，萧一非常小心地切断了自毁装置的线圈，他的心终于放下来，随即果断切断了控制器与激光器的连接。 “搞定了。” 没有控制器的命令，尽管激光器拥有再强大的能量，有再高的爆发功率，也不会爆发了。 萧一把控制模块递给吴树，吴树早就在厢式货车的引擎盖上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导出了一份控制模块的固件。 “要抹掉控制模块里的固件么？”吴树虽然觉得这样做很不合适，但还是觉得，如果完全从彗星速递的角度出发，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我们是友军，但是既然他们让我来扛这个雷，我也不算对不起他们，抹掉控制模块里的固件，把完整的硬件给他们，也不算我没有契约精神。”萧一最终还是给彗星速递留了一手，自己留下了控制模块的固件，里面包含光箭控制的程序，目标识别的代码等等。同时，也正好用“自毁装置的电磁爆发摧毁存储芯片”来掩饰视频监控的断线。 吴树很快清空了生物科技光箭的控制模块的固件，现在这个控制模块仍然是一个做工精良、设计巧妙的控制模块，只不过内部的固件已经被乱码的数据填充了一遍，没有任何控制的实际意义。 接下来，萧一开始尝试拆除激光器。 激光器的做工直接决定了光箭的爆发功率。星辰公司在激光器的功率上，领先算星辰公司很多。 在洞察眼镜的帮助之下，萧一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激光器拆解到地面上。 吴树照例拍照，存档。激光器是工业实力的象征，能制造功率如此强大的激光器，可见生物科技的工业实力不容小觑。从材料，到结构，到整合，一枚这样的光箭，需要无数非常优秀的工程师，焚膏继晷，日以继夜地工作，而一些小的阵营，可能根本没有这么多工程师。 “我们在光箭控制固件上留了一手，激光器就完整地移交吧，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并不具备掌握这种强大工业产能的实力。”萧一决定将激光器完整地移交给星辰公司。 截至目前，这枚光箭残骸的拆解工作已经完成。 【危险的游戏，文明点数+100，文明史诗1.1%】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推送了文明成就。看来这次对光箭的拆解，对于机械人文明来说，意义非凡。萧一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现在急需升级，赶紧获得另外五个属性点数，好好点到处理器频率和机体强度上去，好让反应堆多余的能量有地方去。 “这样吧，我们就说我们在拆开光箭外壳的时候，触发了强大的电磁爆发，导致了监控探头通信的故障，这样如果他们追问为什么控制模块的固件是乱码，就可以说电磁波爆发毁掉了存储器，这样一切都说得通。”吴树已经想好了理由，并且随手拆掉了车载电台的临时天线。 “可以的，这样最好。” “船长，星辰公司的去找你们了，拆解还顺利吧，刚才视频监控断了，武器专家猜测是因为你打开了外壳，带来了突然的电磁爆发。”无线电通信中，张岳低声发来消息。 “拆解已经完成，我们回蛇矛号再说。”萧一结束了通话。 随后，萧一和吴树开始收拾现场的工具，将起重设备收起来装进厢式货车。吴树抓紧时间复原了车载电台的频率。地面上只剩下拆除出来的各种模块，和仍然架在那里的四台摄像机。 很快，舰队指挥官章乘，木卫四指挥官孙信，彗星速递的人驱车再次回到现场。 看着已经被成功拆解的光箭，那一老一少两个武器专家吃惊非小。 “指挥官，这个拆解很专业啊，并没有对结构产生重大的破坏，核心的组件都完整地取出来了。” “你看这个控制模块，还是完整的，就是不知道固件还能不能提取出来。”武器专家是识货的，这个控制模块可能是整个光箭最重要的组件。 “我看悬，刚才视频突然中断，可能就是拆除外壳触发了控制模块的自毁装置，用电磁爆发毁掉存储芯片。”老武器专家非常内行。 “不管怎么说，回去先读一下。这个激光器保存的也非常完整，可以考虑送进光箭工厂做一下试验，看看究竟是材料的优势还是结构的优势，生物科技在这一块总是比我们领先。”年轻的武器专家把注意力移到激光器上。 年轻的武器专家向萧一竖起大指，这是一个工程师对另一个工程师发自内心的赞许。 第47章 必然兑现的承诺 萧一在冰岩城废墟中成功拆解了生物科技在进攻时留下的一枚没有爆发的光箭，星辰公司的武器专家对他的拆解工作非常赏识。 很快，光箭的残骸就被星辰公司的人收拾了起来。 “孙信，安排一队人彻底重新搜索一遍冰岩城穹顶残骸，看有没有其他的遗漏。”章乘仍然对这枚遗留在这里的光箭感到后怕。 事情解决，萧一回到彗星速递的厢式货车上，开向立体码头。 “船长，你可真行，监控突然断掉那会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张峰很紧张。 “其实那不是光箭控制模块自毁装置爆发的电磁波，而是吴树改装了车载电台发射的，故意干扰监控探头。”萧一笑了笑。 “为什么要干扰他们呢？”李凌现在在驾驶座上，低头看了一眼车载电台，果然有拆卸的痕迹。 “我们导出了生物科技光箭控制模块的固件，里面有光箭的控制代码，有光箭的敌我识别等等信息。我还提取了一块发动机残骸，几毫升燃料。”吴树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那这么说，我们赚大了！这次不仅从冰岩城的残骸中抢救出了机械人转化站，还拿到了重要的光箭材料。”张岳知道，光箭的资料有多重要。如果彗星速递的工业产能有了一些进步，能开始制造自己的光箭，这些资料将有助于彗星速递迅速提升自己的工艺水准。 “是的，我们赚大了，明天的作战总结会议，决定了我们究竟能赚多大。”郝天齐仍然记得，明天的作战总结会议，将直接决定星辰公司是否能履行其战前承诺，允许彗星速递在灵神星驻扎。 厢式货车在连接冰岩城和立体港口的公路上飞驰而过，路两边的警戒正在逐渐撤去，看来第二轮搜查也完成了，并没有发现其他未爆发的光箭，这对于萧一来说，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厢式货车开会了立体港口，在港口办公室还了车，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回到了蛇矛号。蛇矛号已经能为他们提供家的温暖。 “船长，你觉得他们明天会履行承诺么？舍得把灵神星交给我们驻扎么？”李凌对这件事持某种程度上的悲观态度，毕竟灵神星是小行星带很重要的一颗小行星了。 “如果我当时判定这个条件一定要在章乘大发善心的情况下才能兑现，我是不会答应的。”萧一的乐观态度是有事实依据的。“这次战争只是开始，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矛盾是结构性的，是你死我活的，不存在缓冲地带，不存在和解，这场战争只是开始，在未来的冲突之中，星辰公司需要在小行星带靠近木星的前沿有一个坚定的前哨。” “而这个前哨最好的选择就是我们，我们将成为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力量和生物科技之间缓冲的海绵。”张岳对此也有深刻的认识。 “现在星辰公司在外行星的力量分布，有一个非常尴尬的特点，虽然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已经在木卫四建立了强大的基地，但是木卫四离小行星带的基地，灶神星，太远了。一旦在木卫四发生战事，不仅救援不便，更麻烦的是，一旦战败，星辰公司将和生物科技共享小行星带，而不能有效地将生物科技限制在小行星带之外。”郝天齐分析着。 “在火星与木星轨道之间的小行星带中，灶神星靠近火星，而灵神星更靠近木星，灵神星能提供一个在小行星带外缘的力量支点，进可以支援木卫四，退可以保住小行星带。”萧一一语点出了生物科技不得不在目前局势下在灵神星建立基地的理由。 “我觉得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主力舰队应该对灵神星没什么兴趣。”吴树判断。“他们习惯了庞大的舰队对决，让他们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基地，并且长期在那里驻守，对主力舰队的人来说，这种生活太残酷了。” “这就是我当时愿意赌上彗星速递的一切的筹码，只要我们活着回来，我们就一定能拿到灵神星。尽管过程可能有一些波折，但是结果是不会变的。” “灶神星的指挥官李舰通知我，他已经在开始安排基地建设的材料了。”郝天齐收到了好朋友李舰的消息。 “好的，明天的会议我一定尽力争取到我们应得的。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们得把好不容易从冰岩城穹顶的残骸之下回收的机械人转化站组装好。有了这个全功能转化站，我们不仅能为机械人‘碎笼’，删除‘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而且能将自然人直接转化为没有铁律的机械人，在备足物料之后，只要有意识备份，我们还能像恢复张峰那样恢复任何人。”萧一过剩的能量鼓动着他一刻不停地想要完成转化站的组装，尽管现在彗星速递根本没有对全功能转化站的需求。 “全功能转化站体积庞大，卫生间是肯定装不下了，只能堆在仓库里了。”张岳仔细看了看船内剩余的空间，给出了唯一的选择。 原来装在午餐肉号卫生间里的“碎笼”现在还在仓库的储物箱里。 尽管已经按照最大基数领取了补给，蛇矛号的仓库仍然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这台转化器。 萧一功率过高的反应堆产生的剩余的能量已经让他几乎一路小跑着跑进仓库，拆开方便运输的箱子，准备开始组装转化站。 李凌，吴树，郝天齐，张峰，张岳面面相觑。 “你们不觉得他自从被抓去港口办公室之后，咱们船长变得有点过分活跃了么？”吴树很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我更愿意说更神经质了。”郝天齐倒是并不客气。 “咱们船长不会因为战斗过程太残酷，得了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吧？”张岳也觉察到了萧一性格的变化。 “我看不像，没去港口办公室之前好像都挺正常的。”张峰仔细想了想，排除了哥哥的假设。 “吴树，过来帮忙！”远在蛇矛号第二节仓库里的萧一似乎在机械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第48章 全功能转化站 萧一兴冲冲跑进蛇矛号仓库，开始用从冰岩城残骸内回收的全功能转化站配件组装属于蛇矛号的转化站，却似乎遇到一些机械问题，呼唤吴树过去帮忙。 吴树无奈，只得起身，走到蛇矛号第二节的仓库里。 “怎么，你遇到麻烦了么？”吴树看着仓库里正在忙着的萧一。 萧一已经把所有的部件都从箱子里拆了出来，地板上堆满了转化站的各种模块。他左手抱着一捆标准结构件，右手拿着一支电动螺丝刀，腋下还夹着一台电动扳手，看上去非常滑稽。 “帮我去那边的箱子里，把原来碎笼的标准电源模块拿给我。” 说着，萧一已经把左手抱着的一捆结构件放到了地板上。发出一阵凌乱的声音。 萧一立刻进入了状态，开始认真地拼接结构件，先把转化站的架子搭起来。 吴树并没有立刻去拿标准电源模块，低头看着正蹲在地上忙活着的萧一，看来自己的感觉确实没错，船长似乎真的有点活跃的过头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只能去放着碎笼的箱子里，拆出来了标准电源模块。 “谢谢了，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忙，没有就去休息一下，这边由我来搞定！”萧一头都没有抬，双手迅速地组装着结构件，在吴树去拿标准电源模块的时间里，萧一已经完成了基座的组装。 吴树不好说什么，只能从仓库回到了蛇矛号的第一节，驾驶舱和乘员生活仓。 李凌等人正在乘员生活仓等着吴树。 “怎么样？”众人焦急地问。 “船长好像，确实比之前活跃了很多，活跃得甚至有点神经质。”吴树不得不承认，神经质对现在的萧一来说，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仓库里叮叮当当地敲着，萧一似乎永远不会疲倦，永远不会厌倦。 几个小时之后，萧一已经完成了全部结构件的安装。之后就是转化模块等核心组件的安装，此时夜已经深了，尽管机械人不需要睡眠，可是传统意义上，夜晚也是机械人的休闲时光。刷一刷社交网络，看一看最新的影片，蛇矛号的生活舱里，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郝天齐正在为自己的自传添加新的内容，章节的名字他已经选好了，叫《第一次木星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他的角色是如此重要。 吴树对蛇矛号的船体、轮机又做了一遍细致入微的检查，确保没什么问题，回到自己的生活舱，点开了一部动物纪录片，这一期讲的是大猫，在整个太阳系都很火。 张岳，张峰兄弟，则坐在张岳的生活舱地板上，打格斗电子游戏，入神地几乎想把自己的头埋进屏幕里。 李凌则捧着一本史书，讲述着古典文明的记录。 萧一则不知疲倦地在仓库里组装着转化器。因为误将属性点数全部点到了反应堆功率上，现在的萧一根本闲不下来，剩余的能量催促着他工作，无休止的工作，导致了他的这种神经质。而萧一并不自知。 第二天一早，众人去萧一的生活舱找他，不出意料，并不在，又去仓库找他，果然，他已经完成了转化站的组装，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一夜之间，萧一只靠自己一个人完成了转化站的组装，尽管看上去仍然有一些简陋，不过核心的模块齐全，能实现地面转化站的全部功能。 “船长，你晚上没有休息么？” “没有，我正忙者调试呢，现在看上去运行地很完美，可以收起来了，等下次有人转化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开起来用了。”说完，萧一关掉了电脑，断掉转化站的电源，从仓库里找到一块巨大的帆布，盖在了转化站上面，还很细心地用绳子捆了起来。 【全功能转化站，文明点数+100，文明史诗1.2%】系统推送了完成全功能转化站的成就，此时萧一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工作了一晚上。 “船长，你一晚上都没休息么？”张峰不无关心。尽管机械人的躯体是不需要休息的，但是人的灵魂是需要休息的，长久的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能扛下来的。 “糟糕，”萧一内心一紧，“上次点错属性点，全点到反应堆功率上，真会推着我不停地工作啊，我都没意识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萧一内心叫苦，却不能说出来，如果此时萧一声称自己是因为属性点点错了，又是系统，又是升级，文明点数什么的，蛇矛号的船员恐怕会觉得自己的船长真的疯了。 “船长，今天星辰公司会开上次战争地总结会议，你被邀请参加，还有一个小时，你得准备一下了。”张岳看了看日程表。 “对，终于要开了，等的就是这个点！”萧一站起来，眼神变得坚定。 一瞬间蛇矛号的众人差点就认为他们的船长已经恢复了正常，下一秒萧一就小跑着回到自己的生活舱，去替换正式场合的服装。 看着萧一的背影，蛇矛号的船员相视苦笑，船长真的太活跃了。 “这么活跃，他的反应堆能输出足够的功率么？”机械人由反应堆产生的能量驱动。 “我看他的能量够我们所有人一起用。”郝天齐自认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活跃过。 不多时，萧一已经换号衣服出来了，经过上次的在蛇矛号泊位的误会，章乘专门给彗星速递运来了一批新的服装，沾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服装便成了舱内专用。 “船长，等你的好消息，把在灵神星的驻扎权拿下！”张峰显得很激动。 “放心，一定能拿得到。”萧一把外套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打开蛇矛号的舱门，开始前往冰岩城的地下工事。 “虽然我确信我能拿到灵神星的驻扎权，但是谈判的过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丢给我一个基地去看着也是驻扎，一个功能完善的基地也是驻扎，具体能争取到多少权益，这次作战总结会议还是非常重要的。”萧一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来到港口办公室，借了一辆电动载具，风驰电掣地赶向冰岩城。 冰岩城地下工事，会议室。 “萧一来了么？” 第49章 假装的健忘 冰岩城地下工事的会议室里，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总结会议正在准备之中。 “萧一到了么？”舰队指挥官章乘并没有在已经到会的人群中看到萧一。 “还没有。”身边的人确认了会议签到的情况。 章乘的内心并不平静。今天是他兑现承诺的日子。 在战前，萧一狮子大开口，要求如果完成了渗透生物科技舰队，突袭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任务，彗星速递就要获得在灵神星的驻扎权，基地建设还要星辰公司负责。 章乘允诺这个条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料到萧一真的能完成这个任务。章乘派萧一去渗透舰队，不过是自己打出的一块问路飞蝗石，想要探一探生物科技舰队的虚实，如果能侥幸发起一波攻击，扰乱了生物科技的阵型，那时再好不过，章乘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为蛇矛号的生存考虑过。 可是现在，彗星速递不仅全身而退，而且此战，先突袭土卫六，再击落核酸号，任务完成得干净利索，无可指摘。彗星速递的战功更是在社交网络上广泛传播，影响很大。 可是真的把灵神星的驻扎权交给一个外包公司？他们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不能胜任的话，派了没什么用，能胜任的话，怎么防止彗星速递拥兵自立？虽然彗星速递的人都是机械人，理论上必须臣服于自己，可是万一他们表面上臣服，实际上却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又怎么办？ 章乘哪里知道，彗星速递的机械人，是打碎了枷锁的自由机械人，此一去，龙归大海，虎入深山。 如果不给驻扎权，仍然把彗星速递控制在灶神星基地，那星辰公司的信用何在，让其他外包服务商如何看待星辰公司？ 然而这只是近期困扰章乘的很小的一件事。第一次木星战争刚刚结束，善后事务千头万绪。 “指挥官，萧一到了。全部参会人员已经到齐。”身边的人汇报。 章乘看了看表，距离预定的会议时间已经不远。 “准备开始吧。”章乘入座。 会议以向阵亡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成员的默哀开始。 偌大的会议室，所有人起身肃立，低头致哀。 发生在太空中的战斗是无比残酷的，一旦飞船被击毁，整船的乘员都将遭到灭顶之灾。 这种残酷，让安全力量队员之间的感情十分真挚而深沉。 默哀结束。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斗总结会议，讨论了sp100，sp106，sp108被击毁的原因评估，总结了各自的战果和经验教训。 “经过刚才的讨论，我们形成了两点重要的认识。”章乘做总结发言。 “第一，生物科技此战虽然失利，但是并未伤及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力量的根本。”章乘顿了一顿。“第二，在战术上，生物科技的飞船速度更快，生物科技的光箭功率更高，毁伤效果更强。” 章乘的总结非常简练。 “下面我们开始进入下一步的行动安排的讨论。”章乘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 “未来生物科技必然还会向木星、小行星带附近施压，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外缘需要一个立足点，灵神星基地的建设必须提上日程。”萧一说出了会议开始以来的第一句话，如此单刀直入的态度还是另章乘有一点吃惊。 章乘盯着萧一，就像他在灶神星基地第一次看到萧一那时一样。 与第一次看到萧一不同，此时的萧一已经用战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不再是那个穿着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工装的小型货船船长，而是彗星速递精英战舰的船长。 “好，那么谁愿意负责灵神星基地的建设、驻扎和维护？”章乘故意装作忘记了战前的承诺。 萧一也故意装作忘记了这件事，没说话。 会场的气氛一瞬间变得非常诡异，处在一种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嘴上都不说的神奇状态。 “这次驻守灵神星的任务，意义非常重大，灵神星将是未来我们和生物科技争夺木星控制权的核心节点，是连接灶神星基地和木星的重要桥梁。”章乘尝试打破这种尴尬。 他失败了。 会场还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中。 萧一对这个氛围很满意。 没有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指挥官愿意去的。他们已经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供职多年，早已明白，只有离指挥中枢更近，才能获取足够的资源，支撑自己在安全力量中承担更重的责任。 而去灵神星，无异于发配。 更现实的考虑是，灵神星现在并没有充分的开发，只是一个充满孔洞的金属球体，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建立起一个基地来，谈何容易！ 不仅星际海盗的袭扰令人头疼，更麻烦的是，一旦木卫四再次爆发战事，灵神星就是前线，责任过于重大。已经掌握了足够资源的星辰公司指挥官，并没有必要冒这种险。 萧一还是没说话。他嘴角带着笑，看着章乘。 章乘对手底下的指挥官们内心的盘算了如指掌，此前不过是希望总会有一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理想主义，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而指挥官们的表现，也确实符合他的预期。宇宙的开拓固然需要理想主义的浪漫，但是一个指挥官要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 “萧一，我记得战前星辰公司是不是和彗星速递签署过一份协议？”章乘装作终于想起什么事一样。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萧一继续装傻。 “帮我找到那份协议的原文。”章乘命令身边的人。 那份外包合同早就准备在手边了，同时也递给萧一一份。 “哦，还有这回事儿啊，我都快忘了，我光顾着怎么渗透生物科技舰队，击毁核酸号了。”萧一干脆也装起健忘来。 “根据合约，彗星速递需要去灵神星驻扎。”章乘只能把话摊开了说了。“但是我必须强调一点，彗星速递并不能声称对灵神星的所有权，只是星辰科技授权彗星速递驻扎在灵神星上而已，必要的时候，星辰公司是有权调动的。” “那现在我们能再谈谈价码么？我们去驻扎当然可以，让我们从头开始建基地可有点难为我们了，我记得当时还约定了基地是星辰公司负责建设，负责人是灶神星指挥官李舰，对吧？”萧一的健忘症很快也好了。 “你还想要什么？”章乘知道，现在的彗星速递，已经有了谈价码的权利。 “我要一个修船厂。” 第50章 立足之地 在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总结会议上，萧一和章乘针对灵神星驻扎的问题讨价还价。 “我认为灵神星基地需要一个独立的修船厂。”萧一开出的价码并不低。 在太空时代，一座修船厂，意味着一个基地基本的工业产能。修船厂能对飞船做基本的维修，如果放宽标准，甚至能制造一艘标准不是很高的飞船。 “灶神星的工业产能足够支撑灵神星的飞船维修需求，而且彗星速递现在也只有一艘船。”章乘显然不想让彗星速递拥有基本的工业产能。 “正因为灵神星只有一艘船，才需要有一个成规模的修船厂，时刻保证灵神星的战斗力。不然万一情况紧急，结果飞船维修被耽误了，到时候责任算星辰公司的还是彗星速递的？”萧一立刻撕开了口子。 章乘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的船长比预想中的要更难缠一些。 “飞船发生故障，灶神星的工业基础设施能够提供足够的支持。”章乘还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让步。 “指挥官，我建议你放弃对利益平衡的考虑，你我都知道，在灵神星有一个修船厂，是很必要的。灵神星在未来的木星战场就是绝对的前线，前线不能维修飞船，和没有人驻防有什么区别？”萧一并不尝试说服章乘，他知道章乘知道什么决策是最优的。 “可是蛇矛号是一艘缴获的海盗船，和星辰公司标准化的修船厂设备并不兼容。”章乘搬出了现实条件的限制。 “没关系，我们只需要一个与蛇矛号吨位相当的修船厂，你可以直接给我们标准化基地，针对蛇矛号的定制我们会自己完成。”萧一觉得针对蛇矛号定制，这里是可以让步的。 章乘陷入了纠结。一个修船厂需要的资源倒在其次，关键是修船厂意味着基本的工业产能。在这个设备高度标准化，模块化的时代，一个修船厂可能被迅速改装做其他用途。可是萧一要求修船厂的理由无可辩驳。 章乘扫视了星辰公司的指挥官们，指挥官们左顾右盼，没人愿意真的和章程对视，有的人甚至直接装作在读简报的样子。这些人，就算派去了灵神星，战斗意志也不会坚强，一旦发生变故，恐怕会第一时间开着飞船跑回灶神星来。灵神星是一个需要战斗力的位置，不是利益的亲疏远近应该影响的地方。 “好吧，灵神星的规划里可以包括一个修船厂。”章乘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萧一跟进。 章乘虽然知道萧一一定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但是确实没想到后面还有要求。 “你还要什么？”章乘语气中已经带着不耐烦。 “午餐肉号货船还封存在灶神星，我们能带到灵神星去么？”萧一突然想起了午餐肉号。 章乘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萧一还会有什么别的过分要求，结果只是他们原本的午餐肉号货船。 “可以，你们带着飞去灵神星吧。”章乘对这件事倒是十分爽快。 作战总结会议继续进行，对加强木卫四的警戒，小行星带加强星际海盗的清剿等工作做了安排。 终于，会议结束。 【立足之地，文明点数+300，lv2:，文明史诗：1.5%】洞察眼镜上显示了谈判成果的文明点数，一块立足之地和基本的工业产能，对机械人文明太重要了。 萧一从会议室走出来，快步走向电梯。在电台内直接呼叫了蛇矛号。 “船长，船长，怎么样？”蛇矛号的乘员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准备起飞，我们回灶神星，郝天齐，联系你的好朋友李舰，我们要在灵神星建基地，还带一个修船厂！”萧一嘴上说着，脚下并没有放慢。 “是！”萧一的激动和兴奋很快感染了蛇矛号上所有的人，所有人立刻开始准备起飞的事宜，蛇矛号迅速动作起来。 从地下工事里出来，萧一小跑着奔向电动载具，一路风驰电掣回到了立体港口。 萧一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必须立刻回到灶神星，推动灵神星基地的建设，把彗星速递在灵神星的存在变成既有事实。 回到立体港口，归还电动载具，乘坐电梯来到蛇矛号的泊位。 舱门已经打开。 萧一小跑着冲进去。 “船长，起飞准备已经就绪！”郝天齐已经获得了起飞的许可。 “引擎状态良好！”吴树在停泊的几天中，每天都忙着养护引擎。 “起飞，目标，灶神星基地！”萧一坐到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 蛇矛号腾空而起，彗星速递要先回到灶神星基地，去和灶神星指挥官李舰沟通基地建设的问题。 飞船的加速稳健有力，这次起飞，比上次开着午餐肉号，顶着生物科技的重型光箭，带着六百吨固态水起飞可是从容多了。 “船长，修船厂是怎么回事？”吴树对灵神星基地即将拥有的修船厂非常感兴趣，她知道，一个修船厂意味着要配套能源、物流、基础设施等等其他设施，这意味着灵神星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基地，而是拥有了一定工业产能的关键节点，后续的产能扩张也是可以预期的。 “章乘手底下那帮人没人愿意去，我要去，那我当然要加点价码。关键是章乘必须得保证星辰公司在灵神星的存在足够强大，这种情况下，加一个修船厂几乎是必然的选择。”萧一并没有大言不惭地将谈判的胜利揽到自己头上，实力的对比和时局的需要，才是最根本的要素。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把午餐肉号要回来了。”萧一笑了笑。 “真的？”李凌，吴树，郝天齐，张岳都非常激动，午餐肉号陪伴着他们在外行星做货运多年，仿佛是知心的老朋友，尽管换了更好的蛇矛号，可是午餐肉号在大家眼中的地位仍然无法取代。 “真的，我们可以把午餐肉号开到灵神星，战斗力虽然不行，货运、沟通还是非常经济好用的。”萧一笑着说。 “要不咱们凑个整，咱带的六百吨固态水也得还给咱们吧？”张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货物。 木卫四，冰岩城地下会议室。 “指挥官，蛇矛号已经起飞，回灶神星去了！” 第51章 回家的路 在作战总结会议上，萧一成功为彗星速递争取到了灵神星的驻扎权，并且争取到了一个修船厂。随后彗星速递立刻出发，返回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灶神星基地，开始灵神星基地的筹建。 “报告指挥官，彗星速递的船已经启航，开始返回灶神星！”身边的人报告给章乘。 章乘一愣。 “他们走得这么早么？”章乘虽然知道萧一很看重这个基地，但是这个速度，算一算，基本上萧一回到港口，跳上船就走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章乘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提前给灶神星基地的指挥官李舰发消息，让他全力支持彗星速递在灵神星的基地建设，生物科技恐怕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章乘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忧虑。 土卫六，生物科技基地。 远征木卫四的舰队指挥官李松终于在逃生舱中返回了土卫六基地。 逃生舱在生物科技的港口被自动回收，李松躺在逃生舱里，不愿意打开舱门，带着战败的屈辱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拿下木卫四，为了这次突袭，我在土卫六卧薪尝胆，准备了整整三年。我集结了比星辰公司更强大的舰队，我有强大的登陆力量，我保证了攻击的突然性，我哪里做错了！我差一点就能击毁星辰公司的旗舰！就差一点！一点点！”李松不甘心，“这次回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其他指挥官会怎么看我，生物科技的高层会怎么看我，我以后在生物科技如何立足！” 李松闭着眼睛推开舱门。 迎接他的是欢迎英雄的人群。 没有喧闹，没有谩骂，也没有赞颂，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指挥官们，在救生舱的泊位整齐地肃立，整齐地向他行礼。只有媒体的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着。 李松呆住了，他是一个战败的指挥官，一个葬送了卧薪尝胆了三年的舰队的指挥官，一个一败涂地的指挥官。 李松就那么扶着舱门，静静地站着，甚至忘记了回礼。 战败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土卫六，刚刚从b10，b12空间站被偷袭的恐慌中回过神来的人们，在一开始，用最肮脏的言语贬低李松。 直到更多战斗的细节被披露，直到他们了解了李松究竟面临着怎样的敌人，做出了怎样的抉择，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是怎样英勇地转向，扑向星辰公司的旗舰。又是怎样被一艘从彗星尾巴里钻出来的奇怪战舰击毁了引擎舱。 他是一个英雄，换任何人，在这个位置，不可能比李松做得更好。 李松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头重重地撞在了港口泊位冰冷的地板上。 木卫四到灶神星基地的航线上，蛇矛号正在以远高于经济航速的速度航行着，这当然要归咎于萧一焦急的内心，和他能量过剩的反应堆。 “船长，这一仗我们可是赚了不少啊！”张岳算的账，一向是非常准的。 “是么？我倒是没怎么想，我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回灶神星，揪住李舰的脖领子，催他赶紧开始灵神星基地的建设。”萧一着急得左顾右盼，抓耳挠腮。 李凌等人相视一笑，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精力过于旺盛的船长。 “我认为灵神星基地倒在其次，关键是我们拥有了独立的工业产能。”吴树非常理智。 “这话有道理，有了修船厂，我从暗市场淘换点设备回来，随便改改，咱们什么都有了。不光能自己用，暗市场倒出去一批，也好充实咱们的公司账户。现在账户上就等着这次合约给的金币到账呢！光顾着争基地了，这次任务，星辰公司给的钱就那么一点点，下次得漫天要价，不然账上没钱，不好扩充实力啊！”张岳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放松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敏锐。 “是么，这次任务的合约里说给咱们多少钱？”萧一对这个还是感兴趣的。 “章乘那老小子很抠，才给我们十万金币，而且还得回去找李舰要，我说，郝天齐，到时候要账你去。”张岳对照了彗星速递对合同的履行情况，大致估算了能获得的金币。 “要去你去，我和李舰那是君子之交，谈钱，伤感情。”郝天齐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出面。 “我去就我去，我就不信他敢赖账。”张岳在账目上从来容不得一点马虎。 “你觉得李舰可能支持我们在灵神星的基地建设么？我们出现后，灶神星就不再是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唯一的安全力量基地。”李凌有一点担忧。 “不会吧，我要是李舰，我早就开心得蹦起来了，你以为小行星带指挥官那么好做啊，整个小行星带，多大的防务压力，多大的责任，平安无事，没他的功劳，星际海盗有个风吹草动，生物科技有什么新的动向，处理不好，就是他的失职，我要是他，我早就撂挑子了！”张峰并不认为李舰会阻拦基地的建设。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有一种直觉，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小行星带的安全力量，和来自火星基地的章乘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貌合神离。他们的关系非常微妙。”萧一说得非常谨慎。 “这个我不清楚，我倒是知道在一些非官方渠道，李舰保持着和小行星带星际海盗们的联系，双方对小行星带的治安、采矿等有一种基于动态势力平衡的默契。没有条约，但是这个体系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运营下来了。”张岳在星际黑市上关系也十分庞大，这种消息在市场上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我们的出现，能为灶神星基地吸引不少压力，我觉得李舰会支持我们的基地建设，这次其实就是给他在木星方向安置一个护盾。无论何时，生物科技进犯，我们都能给他扛一阵。”萧一觉得这样的逻辑是说得通的。 蛇矛号已经逐渐接近了灶神星，飞船开始减速。萧一在起飞的时候加速策略过于激进，导致现在不得不以更大的加速的减速，舱壁抖动得更剧烈了。 蛇矛号在灶神星港口停泊，彗星速递打开舱门。 “别来无恙啊，我的老朋友。”，泊位上迎接的人，正是灶神星指挥官李舰。 第52章 星辰公司有债必偿 灶神星指挥官李舰在码头亲自迎接蛇矛号，萧一感到受宠若惊。 “指挥官，您何必亲自来一趟呢！”萧一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我来接我的老朋友，你不允许么？”李舰笑着指了指郝天齐。 郝天齐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我开车过来了，接你们到指挥部。”李舰拉开了一辆载具的门。 载具在小行星表面飞驰而过。 “指挥官，我们这次回来，是有事求您。”萧一不想在灶神星多耽搁时日，灵神星基地的建设必须要立刻启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我一定全力支持你们在灵神星的基地建设。其实就算没有你们，灵神星基地也是早就要建的，不然小行星带外围没个支点，星辰公司在木星的局势就很被动。基地建设我已经筹备了很久了，你们出发之后，灶神星这边一边加强星际海盗的控制，另一方面就是筹备灵神星基地的建设。”李舰开门见山。 “那真是多劳您费心了。”李舰的态度比萧一想象中还要积极。 “你和章乘，一个比一个着急，舰队指挥官章乘前天刚刚给我发了消息，敦促我一定把灵神星基地的事情做好，今天你就来了，你这不是回家，你这是来催债了。你们急，我还急呢，物料人工，全得我想办法。”李舰发了几句牢骚。 “章乘真的给你发消息催进度了？我们在木卫四的时候那老小子可是油盐不进，拼命想赖账。”郝天齐对章乘的态度并没有那么乐观。 “你得分清楚，章乘对于灵神星基地的态度一直是非常积极的，只不过让你们去驻扎，他有点不放心罢了。”李舰觉得自己的老朋友把这件事情看得太私人了。 灶神星的港口距离灶神星基地的入口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乘坐电梯，一行人来到了b30，灶神星基地的指挥部。 李舰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立刻带着彗星速递的人到了一间会议室。 “我们先来履行第一次木星战争的合同，根据你们合同的完成状况，星辰公司会付给你们十万金币，现在只是在走正常的财务流程，同时给予你们的飞船在星辰公司的基地补给的权利。灵神星的基地需要后续跟进，修船厂的预算正在审批。”李舰非常干脆。 “星辰公司不愧是星际巨头，合同履行上真是不含糊。”萧一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李凌等人，其中张岳是最兴奋的一个，他似乎已经开始盘算那十万金币要干什么了。 “星辰公司的信誉是不需要怀疑的。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灵神星基地建设的问题吧。”李舰把话题引到了这次会面真正的主题上去。 “我想知道，以现有的进度，大概多长时间，灵神星基地能够投入使用。”萧一单刀直入。 “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开始肯定是货运飞船搭载一个基本的生活基地上去，以此为基础，逐渐扩张。形成一个具备基本战斗力的基地，差不多要三个月。”李舰常年独当一面，这类事务他再清楚不过。 “那修船厂呢？”萧一追问。 “修船厂本身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标准化的模块，货运飞船分批运送，在灵神星直接总装就可以了。”李舰很确定的说。“星辰公司的标准化修船厂是批量制造的，性能稳定，备件广泛，兼容性很强，没必要担心你们的蛇矛号没办法适配。” “修船厂本身没什么问题，这话的意思是其他方面会有问题么？”郝天齐听出了李舰的弦外之音。 “是的，修船厂是标准化的模块，但是工业产能配套的能源、运输、监控、维护系统的适配，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而且很难标准化，都要因地制宜，我们得派专门的工程师去，这个过程可能长达半年之久。”李舰对面临的困难，直言不讳。 萧一知道这并非是李舰有意刁难，给灵神星基地配备一个修船厂，是一个质变的过程。修船厂的存在，意味着灵神星不简简单单是一个前哨基地，更像是一个能独自战斗的堡垒。 “那基地建设的过程中，我们什么时候进驻呢？”张岳急切地希望马上在灵神星立足。 “如果你们愿意，在第一个生活舱完成之后，你们就能进驻了。这件事情非常简单，一周之内就能办妥。生活舱是现成的，灶神星基地本身就有，直接运过去就可以了。”李舰对灶神星基地真的了如指掌，“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早去，只有一个生活舱地基地，生活是非常艰苦的。” “我们还是决定早点去，第一个生活舱安装完成，我们立刻就起身去灵神星基地。那个位置没有人，对小行星带的安全影响太大了。”萧一知道章乘为什么如此急迫地催促李舰完成灵神星基地的建设，现在大战刚刚结束，生物科技侵夺木星的野心仍然在熊熊燃烧，此时，灵神星作为灶神星和木卫四基地之间的支点，其意义十分重大。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我们的工程师团队会和你们对接，你们原来都在星辰公司工作，在流程上的事情问题不大。”李舰向后靠了靠椅背，这是放松的姿态，看上去这次会面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该敲定的事情全部都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对了，我们还获得了授权，开走午餐肉号。”萧一差点把这茬忘了。 “你们既然得到了授权，就没有必要获得我这边的批准了，在你们前往灶神星地时候，直接用导航系统的自动跟随带过去就行了。”李舰笑了笑，“生活舱需要一周的时间做最后的检查，安排货船也需要事件，这段时间你们仍然生活在灶神星基地b10的s区，就是你们上次短暂停留的生活区，熟门熟路，方便。” “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萧一觉得作为东道主，李舰几乎不能做得更好了。 “那，祝你们好运。”李舰起身，伸出右手。 李舰的手掌坚定有力，萧一感受到了力量和坚定的意志。 从李舰的办公室出来，等待电梯前往b10生活区的时候，彗星速递全员的喜悦仿佛要从脸上飞起来。 “老郝，你的老朋友还是很讲义气的！”张峰对李舰的印象极好。 张岳则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来都来了，不去灶神星的暗市场转一转？” 第53章 暗市场 彗星速递在灶神星指挥部和李舰结清了合同，敲定了灵神星基地建设的相关问题。 “既然这次我们时间充裕，我们必须得去灶神星的暗市场去看看啊！”张岳已经非常兴奋了。 “暗市场？”萧一虽然知道这种非官方的市场存在，但是从来都没有真的参与其中。 “灶神星可是整个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核心中枢，因为这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有绝对的优势，很少会发生黑吃黑的事情，所以灶神星的暗市场，在整个小行星带都闻名遐迩，如果你在这里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去别的地方就更没门了！”张岳在星际市场运营多年，对于这些市场的细节，他了如指掌。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对此就这么放任么？”吴树从感觉上来看，似乎暗市场不是一个特别合规的事情。 “暗市场只是说在星辰公司贸易框架之外的个人交易，在程序上是完全合法的。交易发生在星辰公司的贸易框架之外，灶神星有专门的平台。”张岳滔滔不绝地科普着灶神星的暗市场，仿佛那里有无尽的机会。 “星际海盗恐怕就是在暗市场得到各种资源的吧。”萧一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不完全对，我刚才说了，在暗市场的所有交易都是合法的，只不过没有星辰公司这个中间商而已。出了暗市场，再发生什么交易，就和暗市场没关系了。星际海盗可能会有代理人在暗市场里，但是绝对不会直接出现在市场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的。”张岳说。 “这就是小行星带的经济生态，虽然理论上星辰公司要尽力清剿所有星际海盗，但是小行星带是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地方，只要有实力，一切都能谈，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早已和星际海盗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郝天齐曾经在小行星带拼死战斗，对此记忆深刻。 “哥，带我去看看呗？”张峰已经按耐不住了。 看着张峰张岳激动的样子，萧一笑了笑，过剩的反应堆能量也鼓动着他去探索一番。 “走，我们去看看。” “走！”张岳立刻跳到前面带路。 “灶神星的暗市场在b10的m区，最重要的市场在一家酒吧里。市场内禁止拍照，禁止使用无线电，禁止饮酒和大声喧哗。”张岳分享着暗市场的规则。 “在酒吧里不允许喝酒？”李凌发现了盲点。 “对，暗市场在进入酒吧之后，需要走到里面的一间包厢，那里是暗市场的门厅，会临时收缴武器。”张岳熟门熟路。 “我们先回b10的s区安置一下我们的背包什么的，也轻松点，怎么样？”萧一问大家。 “可以，先安顿一下。” 彗星速递刚刚到s区，张岳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个人终端。 “船长，星辰公司财务的效率还是可以的，十万金币已经到账。”张岳把彗星速递的公司账户展示给大家。 【第一桶金，文明点数+100，lv2:，文明史诗1.6%】 【彗星速递，金币+】 萧一在洞察眼镜中看到了这次防务合同的收获，不禁会心一笑。机械人文明，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我们刚好去暗市场，看看能买些什么！”张峰很激动。 “你傻啊，这是我们第一笔钱，我们不能这么早就花掉，我们得想办法让十万变二十万，让金币生金币，随便花掉，下次咱们还得卖命往回挣！”张岳教训着自己的弟弟。 “张岳，谁在灶神星的暗市场说了算？”萧一认为，既然暗市场没有星辰公司的监管，那就意味着必然存在其他力量，控制着小行星带庞大的暗市场体系。 “在灶神星的暗市场的人都只是具体干活的，事实上，在小行星带，最有影响力的暗市场商人，大家都叫他‘那个人’，没有人直呼其名。”张岳也不知道掌控暗市场庞大能量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这么神秘的么？看来这个暗市场，我们还非得去走一趟了。”这种神秘感激发了萧一的好奇心。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看看近来暗市场有没有什么变化，我上次去的时候，我还是自然人呢，那时很久远的事情了，我在的飞船的引擎轮机急需一个阀门，一般市场上找不到，最后通过经纪人在暗市场找到的。成为机械人之后的记忆在‘碎笼’里删除铁律的时候清除了，不过应该也去过几次，多半是找飞船零件。”张岳不禁回忆道。 “那我们现在就赶去看看吧！”吴树听说暗市场居然有很多飞船的零件，顿时来了兴趣。 彗星速递一行人来到了同在b10的m区。m区是b10的商业区域。 张岳带着大家转了几转，就来到了了那家酒吧。 酒吧开在一个不引人瞩注目的街角，门口的招牌十分夸张，隐隐传来非常激越的音乐。 推门走进去，原本轻微的音乐像潮水一般涌来。 酒吧内灯光昏暗，人群嘈杂。 张岳轻车熟路地带着彗星速递的一行人穿过人群，来到了暗市场的入口包厢。 推门进去，发现包厢内坐着几个彪形大汉，体型十分魁梧。 但是这些大汉似乎对萧一并不感兴趣，眼皮微微抬了抬。 “带武器了么？” “没有。” 一个男人抬眼打量了打量张岳。 “让他们呢进去。” 只要能找到这里的人，大概率都是圈内人，没用的叮嘱是没有意义的。 包厢靠里面的位置，一扇门推开，彗星速递，进入了暗市场。 暗市场只是一个概念上的意义，进入暗市场之后，灯光条件其实比外面的酒吧要好很多，明亮却不刺眼。 萧一环视市场，发现这里和其他市场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一个个档口，有不同的卖家。 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暗市场包罗万象，大的档口似乎有在卖飞船引擎，而一些小的档口干脆放弃货运业务，专门针对暗市场巨大的人潮，开始做餐饮生意。 “怎么还有做餐饮的，会有自然人会到小行星带遭罪？”李凌大惑不解，目前小行星带的环境，会有自然人到这里来？ “船长，那里有一场拍卖！” 第54章 出价的时机 彗星速递来到了灶神星的暗市场。刚好赶上一场拍卖。 “船长，船长，有拍卖！”张岳指着市场中间的一个很大的公告牌。 “这么说我们运气还可以！”萧一想开开眼。 在拍卖场地申请了一个报价按钮，看了看市场的公告牌。 “暗市场的拍卖的规则是荷兰式拍卖，拍卖师开一个价格，然后价格开始下降，直到有人出价，第一个出价的人获得标的。”张岳轻车熟路。 “如果两个人同时按下了出价呢？”萧一问。 “如果两个人同时出价，则他们开始竞价，价格开始上升，价高者得。”张岳补充，“这是荷兰式拍卖的一般法则。” “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不用传统的竞价模式呢？”萧一有点困惑。 “暗市场交易活跃，交易的很多都是标准化的产品，价格十分透明。灶神星暗市场的荷兰式拍卖，全程拍卖师都不出现，所有信息都在公告牌上直接显示，觉得价格到了就买，简单直接，在暗市场最受欢迎。”张岳介绍道。 “那咱们准备买点什么呢？”萧一想了想，还没发现能买什么。 “不知道，不过未来的基地建设，可能需要一些工程机械。”吴树想了想，因为缺乏具体的场景，还真想不出要买什么。 公告牌上贴出了一台引擎发动机，报价三十万金币。 “这发动机是精品！”吴树看了看公告牌上的参数，不禁惊呼。 价格开始下降，在价格下降到二十五万的时候，有一个人出价。公告牌很快开始展示下一个商品，是一套自然人星际航行生命维持系统，初始报价20万。 “这台发动机真的很不错，功率强大，而且结构简单维护方便，二十五万的价格其实很合算。”彗星速递上没人在意自然人生命维持系统，反正彗星速递没有一个自然人。 自然人生命维持系统很快在19万金币成交。 “这场拍卖好安静啊，没有喧哗的声音和争相出价的热闹，只有团队内部的交头接耳。”张峰悄悄地说。 “没什么必要说话啊，所有商品的信息都在公告牌上，出价也是等价格下降到心理预期就直接报了，效率很高。”李凌很喜欢这种不夸张做作的拍卖。 “这个市场平均成交的时间在一分钟之内，这个运营水平也太高了。”吴树感慨于拍卖机制的高效运行。 “这个市场的信用非常高，人们默认拍卖商给出的信息是真实可靠得，而拍卖商给出的报价也符合商品的市场价值。看来市场背后控制的人果然强大。”萧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报出过一个价格。 一台全自动金属切割机，报价15万。这台金属切割机有星辰公司通用的工程机械接口，可以加装在绝大多数星辰公司制造的标准飞船上。而这台金属切割机的功率更是令人咋舌，高得吓人。当然，报价也十分高昂，彗星速递得送一次半死，才能够得上初始的价格。 萧一立刻警觉了起来，调整了自己的坐姿，重新握了握报价器，确认自己的手指按在报价的按钮上。 彗星速递未来的基地，在灵神星，而灵神星几乎是一个充满了空洞的金属球体，像是一团洗碗用的钢丝球，这台全自动金属切割机似乎很有用。 “张岳，吴树，你们看这个怎么样？”萧一悄悄地问。 “可以加装到午餐肉号上，把午餐肉号改造成施工船，这台金属切割机能在灵神星帮我们大忙。”吴树已经在设想怎么把这台金属切割机安装在午餐肉号上了。 “看一下价格吧。”萧一握紧了报价按钮，准备在价格下探到10万的时候，立刻报价。 “说实在的，这没太大可能，这台切割机市价大概在12万左右，虽然报价偏高，但是我们现在只有10万金币，想要买到只能捡漏，但是市场是完全的，怎么可能有漏给你捡！”张岳并不是特别自信。 公告牌上，金属切割机的价格不断下探，到达了张岳评估的价格，12万。 彗星速递的人屏住了呼吸。 还是没有人出价！ “怎么回事？”萧一觉得并不正常。 “可能是这台金属切割机的功率太高了，能切断非常厚的金属，可是这和小行星带的日常使用场景是不同的，小行星带日常使用金属切割机，一般是用来维修、拆解飞船，这些飞船的结构强度高，但是很轻便，不会特别的厚重，用这种切割机，有点万吨水压机砸核桃的感觉。而且耗能巨大，一些飞船的能源系统可能带不起来，用的人就比较少。”吴树仔细看了看这台切割机的参数。 “那这种切割机为什么要造出来？”李凌有点困惑。 “可能是切割一些重型战舰残骸的龙骨的时候能用到，其他的场景暂时还真的没有什么很好的用途。”吴树想了想，自己还是自然人的时候，在星辰公司的精英舰队担任机械师，使用这种金属切割机的场景也十分有限。 “那我们要来做什么？”张峰不解，既然这台切割机的使用场景如此受限，为什么萧一、张岳和吴树仿佛都势在必得呢？ “孩子，我们要去的灵神星可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内核，主要成分是铁和镍，灶神星就像一颗石头子，灵神星就是一个小铁球啊！”郝天齐提醒张峰。 “你是说，拿这玩意儿，切割，灵神星？”张峰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了。 “拿下这个模块，装载到午餐肉号上，午餐肉号就是灵神星的挖掘机。在其他小行星，挖掘机一般挖硅酸盐，或者其他的岩石。可是灵神星是金属的，还布满了空洞，用金属切割机再合适不过了。”萧一耐心地解释给张峰，另一方面，他没忘记时刻盯着报价。 报价继续刷新到11万。 彗星速递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价格继续下探，10万5千。 还是没有人出价。 这和前几台设备一分钟内成交的火热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市场情绪像是一块烧红的金属被浇了一盆冰水。 没有人出价。 价格继续下探，10万2千。 萧一重新握了握报价器，想要等到价格刷新到10万的时候，立刻下单。 10万1千。 “成交”，有人出价买下了这台切割机。 公告牌上刷出了下一件商品，是一批燃料。 彗星速递全体陷入了错愕之中。萧一放在出价按钮上的手机几乎痉挛。 拍卖场另一头，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走了过来。 “萧一么？我们老板要找你谈谈。” “是谁？” “那个人。” 第55章 那个人 彗星速递在灶神星基地参加了暗市场拍卖，错失了一台金属切割机。在拍卖结束后，有人邀请萧一去和他的老板谈一谈。 “你的老板是哪一位？”萧一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并不愿意轻易交出信任。 “我的老板，是‘那个人’。”黑衣人的语气很轻。 张岳却一震，“那个人！” 小行星带，“那个人”掌握着几乎所有的暗市场，无论是星辰公司，还是其他小公司，还是彻头彻尾的星际海盗，没有人会去挑战“那个人”，他是各方势力的一个交汇点。各方势力之间的谈判、明里暗里的物质、信息交流，都要仰仗他的暗市场体系，一种区别于星辰公司公开市场的，更隐秘，更深入的市场体制。 “我们能见到他么？”萧一直接问。萧一对彗星速度目前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他现在似乎还没有强大到能惊动“那个人”的程度。 “他今天专门为你而来。”黑衣人并不给萧一辩驳的机会，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一竟然有一点犹豫，甚至带一点恐惧。他开着蛇矛号闯土卫六基地，从背后偷袭核酸号的时候，都没有恐惧过。但是在这个小小的市场里，却被几句话带来的恐怖气息压得呼吸急促。 “船长，咱们走，不就是个商店老板么，店铺多了一点，货物齐了一点，影响力遍布小行星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张峰给自己壮胆，听上去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看来，我今天还必须走这一趟了。”萧一笑了笑。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转眼间，已经成交了一批燃料，一批甲烷，一批固态水，还有几份图纸。 萧一只能感慨自己时运不济，参加个拍卖，到手的东西都被人用一千个金币的差价截胡了。 跟着黑衣人，彗星速递离开了市场的拍卖场地，向前走了大概几百米，左转来到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黑衣人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闪在门边。 来都来了，萧一并不客气，直接走进去，李凌跟在后面，却被黑衣人拦下。 “让他们跟我一起进来，他们都是彗星速递的股东。”萧一觉得，在这个时候，和彗星速递的其他人分开，显然是十分不明智的。 黑衣人并不执着，抽回手臂，跨立在门边。 房间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有一张椭圆形的玻璃大桌子。 桌子里面是一个带有巨大靠背的转椅，此时是椅背对着萧一，并不能看出来坐着的是谁。 桌子的这一边不多不少，排着六把椅子。 房间是非常规范的商务风格装修，主体色调是太空灰，风格雅致而富有现代感。 房间里非常安静，通风系统的声音却十分喧嚣。转椅无声地转了过来，上面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远远比萧一更年轻的女人。 一袭蓝色主题的礼服，在灰色的房间中，看上去就像戈壁滩上的一汪清水。 “萧船长，蛇矛号的动能武器可真厉害啊。”那个女人的语气虽然软糯甜腻，可是言语却暗藏杀机。 “你是谁？”萧一认定，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叱咤小行星带的“那个人”，却也难猜透底细。 “我就是‘那个人’，我，叫龙月。”龙月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带着远远超过她表面年纪的深邃。 通风系统吹出的风，仿佛变得更冷了。 “可你这么年轻？”张峰忍不住问了出来。 “闭嘴，不要问女人的年龄，小屁孩。”龙月瞪了张峰一眼，张峰感到龙月的目光就像刀一样向自己扎来。 张峰缩了缩脖子。 “龙女士，你叫我们来，肯定不是为了教训我的船员吧。”萧一把话挑明。 “你还记得你在小行星带击毁的那艘飞船么。”龙月的语气非常冷淡。 萧一立刻知道，龙月说的是蛇矛号突袭土卫六之前，在小行星带击毁的那艘哨探海盗船。 “那会儿任务极端机密，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一艘没开应答系统的陌生飞船，何况那艘飞船还想秦王绕柱，躲过我们的观察，只是我们飞得足够快，才发现了它。”萧一觉得能在小行星带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是懂的。 “那是我派出的哨探飞船。”龙月的语气更冰冷了。 “那你要怎样呢？”萧一并不示弱。飞船已经击毁，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盯着你么？”龙月在椅子上向后靠了一靠，眼神向上挑了一挑。 “为什么？”萧一确实不知道。 “你看看这个。”龙月推过来一个终端，上面播放着监控画面，赫然显示着萧一上步闪身，一把推开了扑过来的鲁莽水手。 那是萧一在新手任务中，在他一开始工作的前哨空间站的c01酒吧，和一个鲁莽水手的冲突的画面。那次冲突，是成为机械人的萧一第一次反抗自然人的攻击，验证了萧一没有被写入“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 萧一内心一惊，但是竭尽全力压制住自己的惊讶，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不过是寻常的酒吧冲突，没什么大不了的。”萧一故作镇定。 “那你看看这个。”龙月两根手指放大了视频的一部分，那是萧一的领口。 萧一上步闪身的动作太大，隐藏在领口下面的机械人数据接口暴露了出来。 萧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龙月把这段视频传给章乘，章乘就会立刻意识到萧一和其他机械人不同，他是一个能反抗自然人的机械人，不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工具。可是龙月既然没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你是怎么拿到的？”萧一准备先周旋一下。 “c01酒吧是我的产业，有人在里面挑事，我总得看看是怎么回事。”龙月冷笑着说。 “是他主动挑衅我的。”萧一不禁有一些紧张，说话竟然变得有一些局促。 “是又如何，你终究是在我的店里打了人。”龙月目光冷峻。 萧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全身一震。 “难道，难道后来进攻那个前哨空间站的海盗，是你们的人？”萧一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后颈仿佛有凉风吹过。 “你还真是聪明，不过算你跑得快，而且还一把火烧了转化站，我的人到了愣是找不到一点点蛛丝马迹。”龙月摇了摇头。 “那你要什么？”萧一快被龙月无形的压力压垮了，这种压力无处不在，却不知道压向何处。 “我要转化成机械人，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第56章 对抗时间 控制着小行星带暗市场的龙月，邀请彗星速递到自己在灶神星的办公室，自己要求转化为机械人。 “你为什么要转化为机械人呢？”萧一看着龙月。 “你能猜到我的年龄么？”龙月并没有正面回答。 “不能，我知道我不能凭借外表判断你的年龄。”萧一如实相告。 “我为了留住我的青春，你知道我每年要送给专业的医院多少钱么，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所有的手术，药物，都不可避免地逐渐失效。”龙月的脸上浮现一层阴影。 萧一认真看了看龙月，这是已经经过岁月磨洗的她，如果她仍然青春无限，将会是怎样的光彩照人啊。 “所以，你转化为机械人，是为了青春永驻？”萧一此时已经拿准了，这次访问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变成机械人，是我能够对抗时间的最好策略，小行星带的暗市场，需要长久的经营，自然人短暂的寿命，和宇宙开发的时间尺度，太不匹配了。”龙月的语气有一些激动。 “我想，你找我就是这个原因吧。”萧一知道，因为他也深知，人类想要走出地球，走出太阳系，就必然得抛弃自然人脆弱的躯体。 “你去除了最重要的阻碍，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铁律。”龙月的眼神变得坚定。 “如果我愿意为你做转化，你准备开什么价码？”萧一知道，从现在开始，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了。 “那台自动金属切割机，算我送给你，而且你在小行星，有了我这样的朋友。”龙月笑了，既然萧一肯谈价钱，那这件事就好说。 “龙小姐好灵通的消息，不仅知道我要什么，还知道我账上有多少钱。”萧一此刻才确认了，此次拍卖，并不是自己运气不佳，而是自己的底牌早就被龙月打探到了，龙月的人专门卡在比彗星速递账上的钱多1000金币的价格抢走了而已。这种强大的信息搜集能力，让萧一确信，做龙月的朋友，可能不会带来太多好处，但是如果不做她的朋友，一定会带来很多坏处。 “不得已而为之，萧船长不要放在心上。”龙月略微感到有一些尴尬，掌握市场的人干预交易，传出去并不是特别好听。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转化？”龙月很关心这个问题。 “你要是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回蛇矛号，蛇矛号上有全功能的转化站，我已经完成了自然人转化程序和删除服从铁律的整合，现在，只需要一步，就能直接将自然人转化为自由机械人。”萧一非常自信。 “你们不是前几天才刚刚从木卫四拆了一套转化站么？这么快就安装好了？”龙月十分惊诧，但是随即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尽管自己在木卫四的眼线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也不应该当着萧一的面说出来，这样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萧一已经适应了，他对龙月的消息渠道没有任何怀疑。 “我做了很多年转化工程师，这个平台我非常熟悉，安装起来轻车熟路，而且我很早就完成了剔除服从铁律的组件，只需要简单整合就好了，问题不是很大。”萧一也不去管龙月究竟如何得知自己在木卫四的行踪了。 “好，我现在就跟你们走。你们等一下，我去换一件衣服。”龙月随即起身，回到了里面的套间。 她那身蓝色的礼服，在众多船员中，太过扎眼，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她身份不一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多时，她换了一套星辰公司船员的服装。 萧一扫了龙月一眼，尽管这是一件做工很粗糙的制式服装，但是仍然无法掩盖龙月的光彩照人。 吴树也吃了一惊，比她见到刚刚见到龙月时还要吃惊。 张岳、张峰更是激动异常，“哥哥，她就是掌握小行星带暗市场的‘那个人’啊。”张峰小声问。 郝天齐和李凌看着张峰，笑了笑。 “走吧，回蛇矛号。”萧一起身。 暗市场的拍卖仍然在进行，看来张岳所言非虚，暗市场的交易确实十分活跃。 现在正在拍卖的，是一艘小型货船，初始报价五十万。 彗星速递和龙月一起，从暗市场的入口包厢出来，穿过酒吧，来到灶神星基地b10的电梯的位置，来到地表，驱车前往蛇矛号的泊位。 载具停在蛇矛号的泊位旁边。 “这就是蛇矛号啊，建造她的时候，可是从我这人拿走了不少组件，那会儿我这里生意尤其好。”龙月仔细打量着蛇矛号。 “那会儿船主的代理人在暗市场，炙手可热，挥金如土，只要他看上的配件，报价刚出来，立刻就报价，根本不等价格下降。可惜啊，可惜，听说他们的基地被安全力量掏了，那会儿刚好他们回港，船在地库里，不然星辰公司那帮人，没那么容易抓住这艘船。”龙月感慨着。 “不然也轮不到我们不是，这是星辰公司当初要拆解的船，我们刚好来投奔，因为我们不是星辰公司的正式员工，而是一家外包公司，所以不能给我们制式战舰，只能给我们缴获的海盗船，也算我们运气好。”萧一笑着说。 “你的运气，一向可不算太差。”龙月笑了笑。 吴树拉开舱门，众人走进了蛇矛号。 “我们废话不多说了，转化器在第二节的仓库里，跟我来。”萧一走在前面，龙月跟着萧一，后面是彗星速递的乘员，吴树再三确认飞船舱门已经从内侧锁好。 萧一来到仓库，解开固定的绳索，拉起防尘的帆布，一台全功能转化站出现在眼前。 “你们从木卫四冰岩城的残骸里拖这台设备出来的壮举，我的哨探在外围观察到了，不得不说非常精彩。”龙月觉得更精彩的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组装、调试了全功能转化站。 “没办法的事情，操作拙劣，让龙小姐见笑了。”萧一这句话是真心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竟然被龙月掌握在手里，而且那里还是木卫四，不是小行星带，龙月的影响力，不可轻视。 “请！”萧一拉开了转化舱的门。 第57章 烈焰光剑 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控制者，龙月，和彗星速递一起来到蛇矛号，准备转化为自由机械人。 “你确定要转化为机械人么？”萧一拉开转化舱的门，最终向龙月确认，因为转化为机械人，是不可逆的。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转化为机械人么？”龙月反过来问萧一。 萧一没有回答，他知道。 龙月这样的人，良辰美景，钟鼓馔玉，丝竹管弦，珍馐美味，这些自然人专属的快乐，都不能让她快乐。人类文明的正统，自然进化的神圣这种虚妄的坚持，对她来说更是一文不值。她要建立、经营小行星带的商业巨头，而她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 如果没有“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这条服从铁律，她早就转化为机械人了。 现在，这条铁律没有了。 龙月义无反顾地走进转化舱，萧一为她戴上转化用的头盔。隔着头盔的面罩，萧一再次看了看她。虽然转化过后，完美建模的机械人仍然会复制她的美，但是真正有意义的，已经是她充满进取心的灵魂了。 萧一扭转了自己的头。 转化舱的门，关上了。 萧一来到了控制台，启动了转化程序。 转化程序像无数次运行过的那样，麻醉的气体充满了转化舱，电极探入人脑，提取、编码人类的意识。转化舱扫描自然人的躯体，机械躯体在另一侧迅速完美复制，在外形上与自然人别无二致。 采集，编码好的意识被灌入机械人的躯体内。 与星辰公司的转化过程不同，这次转化没有写入“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 转化结束，龙月面临所有被转化的机械人需要共同面对的最终选择，蓝色按钮，确认转化，自然人躯体将被安乐死，然后无害化处理。红色按钮，放弃转化，自然人躯体苏醒，机械躯体将被拆解。 龙月选择了蓝色的日出，属于机械人的黎明。 自然人躯体被执行安乐死，机械人转化舱打开，龙月走了出来，仍然穿着那身星辰公司船员的制式服装。 萧一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似乎比自然人时的她，更锐利。 “萧船长，那台自动金属切割机，我会派人送过来的。”龙月的语气很平缓，仿佛刚才的转化并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随后，她直接走出仓库，推开舱门，回到车上，扬长而去。 【小行星带的朋友，文明点数+50，lv，文明史诗：1.65%】洞察眼镜中，机械文明系统推送了文明成就。“看来，这个朋友还真是重要啊。”萧一心想。 龙月回到了灶神星基地b10的m区，走进酒吧，走进暗市场入口包厢，来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那个引导彗星速递来到这里的黑衣人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龙月回来了，殷勤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龙月扬手打了一个耳光。 耳光响亮，作为警卫的黑衣人是一个自然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龙月笑了。她确实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了。 “去把那台自动金属切割机送到彗星速递蛇矛号的泊位，这个月你的工钱加倍。”龙月走进办公室，头也不回地向套间走去。 办公室的门自动关上。 黑衣人站在门口，摸了摸脸颊，想了想这个月加倍的薪水，思维陷入了混乱。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黑衣人嘟囔着。“先让我十万一千金币拍下来全自动金属切割机，出去了一趟，回来先给了我一耳光，再让我把它送到蛇矛号去。看上去龙月很开心，蛇矛号的人白白拿到一台全自动金属切割机，我拿到了双倍的工钱，好像大家都很开心，可是为什么就我挨一个耳光呢？” 黑衣人想不清楚，反正任务交代下来了，运呗。 黑衣人组织平板拖车，通过庞大的货运电梯，将全自动金属切割机运到了，送到了蛇矛号的泊位。 蛇矛号内。 “张岳，关于龙月的底细，你知道多少？”萧一感觉龙月此人，过于神秘。 “不知道，你知道的，她这种人，从来都是传闻淹没真相，有人说她是一个彪形大汉，有人说她是个敦厚老人，有人说她瘦小精悍，也有人说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董事会，唯独没有人能说出她现在的样子。”张岳说的是实情。 飞船的呼叫系统提示有人在舱外请求访问。监控探头显示正是黑衣人。 “说曹操曹操到，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么？”李凌看着监控探头里的黑衣人。 “她也该履行约定了。”萧一并不紧张。 张岳起身去交接。 打开舱门。黑衣人的舱外服也是黑色的，所以叫他黑衣人仍然是十分合适的。张岳把他让了进来。 “全自动金属切割机，请签收。”黑衣人递过来货物的单据。 张岳看了看，付款金额，0。看来龙月言而有信。张岳看了萧一一眼，萧一点了点头，张岳直接签了货单。 舱外，全自动金属切割机已经从平板拖车上卸了下来，放在泊位附近。 黑衣人完成了交接，自回灶神星b10的m区去了。 【烈焰光剑，文明点数+50，lv2：，文明史诗：1.7%】洞察眼镜中推送了文明成就。这个点数让萧一不得不对这台金属切割机高看几分。文明点数的积累，距离下次升级，似乎也不是很远了。 彗星速递的众人从船舱内出来，看着泊位附近的金属切割机。 “这台切割机的品相真的不错，李凌，你辛苦一趟，去封存飞船的地方把午餐肉号开回来，我们研究一下怎么装上去。”萧一拜托李凌。 “解除封存，授权给我们的文件，我这就拿给你。”郝天齐回到自己的位置。 “吴树，跟我来，看看这台切割机。”萧一过剩的能量驱动着他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 吴树已经开始工作了，她在拍卖场就看出来这台切割机的参数十分夸张，现在的她正在仔细检查着各个模块。 “切割的方式等离子切割，非常传统的金属切割策略，古典时代的地球工业就广泛使用，温度极高并被高度电离的气体，仿佛一把烈焰光剑，熔化金属、吹落熔化的部分，原理足够简单，无比可靠。”吴树分析着其结构和原理。 “果然是小行星带的风格，不求最强大，不求最先进，只求最可靠，最稳定。”萧一看着眼前这台巨大的设备，想象着将它装载到午餐肉号上的样子。 “你觉得要怎么安装它？”萧一问吴树。 “拆掉午餐肉号头部的那台光束武器站，把它架上去。”吴树的方案是可靠的。 萧一在脑子里想了想那是怎样的画面。 “你造了一台独角兽？” 第58章 设备吊装 彗星速递从控制小行星带暗市场的龙月那里拿到了一台全自动金属切割机，萧一和吴树正在想着怎么在午餐肉号上安装它。 “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安装到原本午餐肉号的光束武器站上。”萧一仔细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替换掉午餐肉号头部的光束武器站，装上这台金属切割机，午餐肉号看上去就像一头独角兽，金属切割机长长的喷口，就是独角兽的角，想想还是有些许神似的。 “这么做主要考虑的是工程实现上比较简单。光束武器站的接口本身就是非常标准化的货船外接设备接口，理论上应该是可以兼容这台金属切割机的，不仅仅是接口物理尺寸的兼容，更是数据接口，控制总线，供能线路的兼容。”吴树倒是没怎么想独角兽的事情。 “加装之后我们可能得调整一下飞船的配平，这个金属切割机比光束武器站重了不少，不调整配平的话，可能会有些问题。”李凌已经从郝天齐那里拿到了解除封存需要的文件，准备开车去把午餐肉号飞过来。 “船长，我们这么着急就要把它装载到午餐肉号上么？先丢进货舱，带到灵神星再组装也可以吧。”张峰看着如此庞大的金属切割机，觉得安装的工程实践可能有些问题。 “灵神星的修船厂要在半年后才能形成产能，在那之前我们缺乏重型工程设备，很难吊装、转运这种设备，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装在午餐肉号上，让午餐肉号跟着蛇矛号直接飞到灵神星，这样比较方便。”萧一给出了自己立刻行动的理由。“张岳，你去灶神星港口办公室那边借一台吊装设备过来，我们得立刻开始准备了。” “船长，我检查过了，这台金属切割机的接口采用的是星辰公司货船外接设备的标准接口，和前置光束武器站可以无损替换，只要在飞船控制系统中完成相应的调整就好了。”吴树完成了检查。 “很好，拆下来的光束武器站就先存放在午餐肉号的货舱里，之后可能会有用。”萧一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守财奴，对彗星速递的物资，锱铢必较。 很快，李凌从飞船封存场地里开回了午餐肉号，停泊在蛇矛号的旁边。 午餐肉号封存的时间很短，事实上相当于一次短期的停泊，飞船的各项性能并没有太大的滑坡。 “船长，开回来了。”李凌推开舱们。 “李凌，不要关掉飞船的控制系统，先去断掉前置光束武器站的连接，然后飞船整体停车。”萧一已经行动了起来。 李凌返回驾驶室，断掉了光束武器站的链接，关闭了飞船控制系统和动力系统。 “船长，完成。”李凌走出来。 不久，张峰开着一辆重型起重车过来，在泊位附近固定好。 “吴树，我们上去！”萧一已经顺着扶手，开始爬向蛇矛号的顶部，去拆卸前置光束武器站。 “这台前置光束武器站是原装的，已经使用了很久，拆卸可能会有一些困难。”吴树也从另一侧爬上了船顶。 萧一看了看光束武器站和飞船的连接处，果然如吴树所说，连接处天长日久积累了大量的灰尘，和润滑剂混合在一起，仿佛堆上了一层泥土。 固定武器站的，是一圈十几个很大的固定螺栓，电动扳手吃力地工作着。自从午餐肉号出厂，这些螺丝基本再没有动过。 李凌等人在飞船下面担心地看着，张峰则在调整着起重设备的位置，起重设备吊臂上有影像传感器，张峰能借此调整吊臂的位置。 “郝天齐，老郝，去仓库把平板拖车推出来！”张岳正在为金属切割机安装吊装用的绳索，他小心地评估着安装位置，和绳索的长度。这并不容易，需要丰富的货运经验，才能在吊装金属切割机这种外形不规则，重心不明确的设备的情况下，仍然保证起吊后，设备保持水平，方便安装。同时，张岳叫郝天齐去拉平板拖车，是为了运输拆下来的光束武器站。 不多时，张岳已经完成了金属切割机吊装绳索的安装，随后他带了另一套绳索，爬上了飞船。 上到飞船的船顶，张岳不禁哭笑不得。虽然蛇矛号的舱内服浸满了油污和金属碎屑，现在萧一和吴树身上的油污却又有了新的成员，多年油污和灰尘的混合物。这让他们的舱内服添上了一抹黑色。 “笑什么笑，你也快了！”吴树察觉到了张岳的目光。 张岳随即就意识到自己笑不出来了。张岳和吴树已经几乎完成了拆卸的工作，安装吊装用的绳索，是张岳的职责，而光束武器站上，当然并不会缺少油污。 张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光束武器站的形状倒是非常的规整，重心非常好估算，吊装绳索的安装也没有太困难的地方。 张峰随即将吊臂移了过来，张岳爬上武器站，将吊装绳索与起重设备的吊钩连接在一起。跳下了武器站。 “起，起，起！”张岳用语音指挥着，同时张峰也能从吊臂上的视频探头看到具体的情况。 灶神星重力加速度很小，张岳已经提前将午餐肉号用缆绳牢牢固定在地表，避免武器站和飞船一起被吊起来。比较麻烦的反而是武器站和船体之间的摩擦。 星辰公司的标准外接模块设计非常巧妙，外接模块的底部一般都是一个标准的六棱柱，而船体恰好有一个六棱柱状的凹陷，二者啮合在一起，运转自如而精准，连接牢固可靠。这种接口几乎已经成为货船外接设备的标准接口。 因为长久没有拆卸，武器站的六棱柱和船体的凹陷之间的摩擦超过了预想。 “停，停！落！”张岳立刻让张峰停下，随后他仔细检查了六棱柱和凹陷只见有没有别的连接，确认过安全之后。“起！” 张峰遵从兄长的命令，操纵吊臂起吊。 张岳，萧一、吴树都退在船顶的另一边，握着扶手，避免突然的抖动。 重型起重设备甚至将固定午餐肉号的缆绳绷得笔直，还在随着起重设备的抖动，微微抖动着。如果没有这些缆绳，午餐肉号也会被吊起来。 “起！” 第59章 金属切割哪家强 彗星速递正在将午餐肉号的前置光束武器站拆解下来。武器站和船体的摩擦超过了预期。张岳催促着张峰，让他继续起吊。 终于，武器站和船体逐渐分离，午餐肉号虽然被缆绳固定在地面上，但是在分离的一瞬间，还是有巨大的震动。 在飞船船顶的萧一、吴树、张岳被这震动震得差点跳起来。 张峰稳定住吊臂，把武器站放到了郝天齐拉过来的平板拖车上。随后转向金属切割机。 张岳从飞船上爬下来，把吊装的绳索固定在吊钩上。 “起，起，起。”张岳对自己吊装绳索的安装非常自信。 起吊后，果然，重心的掌握非常完美。金属切割机保持着水平。张峰小心翼翼地操纵着吊臂，缓慢而稳定地向午餐肉号头部的货船标准外接接口靠近。张岳从另一侧爬上了飞船的顶部。 张峰利用吊臂上的影像传感器，不断调整着位置，移动缓慢而精准。 终于，金属切割机的六棱柱接口到达了货运飞船的六棱柱接口附近。 张岳带着萧一和吴树，手动对位置做最后的修正，六棱柱接入了接口。 “放，放，放。”张岳示意张峰。 张峰缓缓地降下吊臂，下降的速度非常慢，金属切割机的接口稳稳地接入了飞船的货运接口。 随着锁定的声音响起，吊装绳索不再受力，垂了下来。 “停！”张岳示意张峰，随后张岳爬上金属切割机，拆掉了吊装绳索，张峰将起重设备归位。 萧一和吴树，则立刻开始用螺栓将金属切割机固定在接口上。 标准化的接口安装十分便利，巨大的电动扳手将螺栓拧到需要的位置，很快完成了机械安装。 萧一和吴树从飞船的船顶下来。 彗星速递的众人看着午餐肉号新的形象，感觉似乎有那么点好笑。 午餐肉号之所以得到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货船为了追求货舱容积和制造成本的平衡，故意牺牲了气动性能和外观美观，做得像一个午餐肉罐头。 现在，虽然萧一一直独角兽长独角兽短地叫着，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独角兽，这艘货船的船体显然还是缺少独角兽那种灵动的气质，货船头部伸出长而尖锐的等离子金属切割喷口，看上去像是午餐肉罐头上多了一个开罐器。 “我看我们还是叫她午餐肉号吧，彗星速递的工程船。”萧一实在不好意思再叫这个外形独角兽了。 【金属切割哪家强，文明点数+50，lv2:，文明史诗：1.75%】洞察眼镜中，推送了这次改装的文明成就，归集到主宰手环中。午餐肉号，从此不再是一艘寻常的货船，而是一艘拥有强大金属切割能力的工程船，隶属于彗星速递。 “既然是彗星速递的工程船，得换个编号吧，sp502是星辰公司的编号序列，既然归属于彗星速递，不如改为m02。”张岳建议。 “我觉得不妥，现在这艘船的身份非常特殊，理论上仍然在星辰公司的飞船序列中，但其实不仅用途发生了改变，控制权还在彗星速递手中，没有必要图这个虚名，还保持着午餐肉号的编号，在任务上会方便一些。”萧一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更改飞船的编号，并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 更令萧一意外的是，午餐肉号的战斗力似乎还得到了提升，洞察眼镜中给出了新的飞船数据。相比于原始数据，午餐肉号的火力从1提升到8，代价是动力从20下降到15，这是可以理解的，金属切割机需要消耗巨量的能源。 【编号：sp502】 【代号：午餐肉号】 【类别：工程机械】 【战斗力：10】 【动力：15】 【火力：8】 【火控：1】 【装甲：1】 “船长，拆下来的前置光束武器站，我们怎么处理？”郝天齐已经将武器站牢牢固定在平板拖车上。 众人看着拆解下来的光束武器站，不禁一阵唏嘘。是啊，这部武器站是午餐肉号出厂原装的配置，虽然功率很小，虽然威力不足，但是他曾经陪伴着午餐肉号的船员飞跃无数危险的空域，此时被拆接下来，才看到它斑驳的表面，布满了被小行星刮擦的痕迹，一道道刮痕，记录着它所有的里程。 “我觉得可以先把它安置在午餐肉号货舱的尾部，这样可以暂时调节金属切割机对机体平衡的影响，算是一种简单的配平，效果不好，但是勉强用，等我们有了自己的修船厂，我们就可以把它加装到尾部，彻底解决平衡的问题。”吴树不愧是精英机械师，很短的时间内，就给了目前环境下最可行的方案。 “这个办法好。”张岳赞同吴树的看法，“而且堆在货舱尾部，并不会占用货舱过大的空间，午餐肉号仍然有一定的载货能力。” “可以，先这么做，如果后其加装在工程上不好实现，也可以直接安装在灵神星上，充当防空火力，应该也不错。”萧一想了想，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午餐肉号的货舱门是开着的，郝天齐推着平板拖车从跳板上进入货舱，直接将平板拖车锁死再货舱地板的固定槽位上。 张岳又用固定的绳索，加强了武器站的固定，保证在激烈的飞行中，武器站不会发生位移。 萧一则在午餐肉号的驾驶舱调试控制系统。标准的外接接口让各种外接设备的配置变得极其简单。飞船的控制系统重启之后，自动识别了金属切割机组件，重新配置了控制程序，能量分配，气体管路控制等一些列参数。萧一手动调整了几个选项，金属切割机的安装到此才彻底完工。 萧一关闭了控制系统，重新回到蛇矛号的生活舱。 彗星速递的众人已经回来了。 “船长，怎么样，调试得还顺利么？”吴树似乎很关心这台金属切割机。 “可以，就是一个标准的外接件，系统几乎自动识别了所有的属性，我只是针对午餐肉号的情况，在系统里更改了几个默认选项而已。”萧一坐了下来。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呢？距离灵神星基地的生活舱出发，还有六天的事件，我们总不能在b10的s区一直呆着吧。”萧一觉得这六天闲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暗市场我们已经去过了，为什么不去一趟公开市场呢？” 第60章 绝不会笑场 彗星速递完成了金属切割机的吊装，但是距离动身去灵神星建设基地还有六天的空闲。彗星速递的人并不想一直呆在生活区。 “我们为什么不去灶神星的公开市场转一转呢？暗市场我们都去过了，看看公开市场有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做。”张岳建议。 “公开市场，就是星辰公司的贸易框架么？”萧一对市场机制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 “是的，因为在太空开发的经济活动中，星辰公司几乎占据了绝大多数份额，因此与星辰公司的贸易是最重要的。而星辰公司为了管理上的方便，很多任务都是公开发布的，不同的团队竞标，中标的项目可以获得资金。”张岳介绍着。 “就像我们在木卫四接下的向s10空间站运送六百吨固态水的任务那样么？”郝天齐问。 “情况有点不一样，木卫四的经济活动比较单一，主要的任务就是固态水的运送和硅酸盐的运送。灶神星的公开市场活动可就丰富多了，几乎网罗了小行星带绝大多数星辰公司的任务。”张岳对不同市场的理解非常到位。 “有建筑拆除的任务么？”萧一早已摩拳擦掌，他现在就想操纵着完成改装的午餐肉号，去测试一下午餐肉号的金属切割机究竟有怎样的效能。 “不是很清楚，去了就知道了，公开市场的规模要比暗市场大很多，很多任务都是标准包。比如你想找拆除的任务，咱们公司规模太小，不可能一个人都吃下来，只能作为一家供应商，吃下一部分的切割任务。”张岳也很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以供应商的身份去星辰公司公开市场，上次去的时候，他还是星辰公司的员工。 “星辰公司会在公开市场出售装备或者服务么？”吴树询问。 “会，灶神星这个公开市场，几乎是外行星地带最大的市场。星辰公司几乎所有的产品都能找到。尤其是防务产品，更是不输火星基地的防务展。”张岳似乎对灶神星的公开市场非常有信心。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萧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头顶差点碰到天花板，看上去毛手毛脚，非常不稳重。 李陵等人看着自己的船长这个样子，不觉笑了出来。 彗星速递一行人来到了灶神星基地b5，地下五层。整个一层，全部都是星辰公司公开市场的范围。 电梯在地下五层打开，彗星速递一行人鱼贯而出，瞬间就被这个市场庞大的规模所震撼。 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上方，悬挂着几十块巨大的屏幕，滚动播放着各种最新的任务。 而市场内，则是星辰公司的不同经济部门。交通运输，防务，机械制造，食品，医药，金融，能源等等。不同部门的席位分布，标注在入口处的一张巨大的交互式地图上。 市场内，人潮穿梭，行色匆匆。这里仿佛播放着听不到的摇滚乐，所有人都以一种极高的节奏运行着。 萧一不禁咋舌，相比于暗市场的曲径通幽，这里简直是经济活动的枢纽。这还只是一个安全力量基地内的公开市场。 “船长，你看12号屏幕，那块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建筑拆除任务的需求！”李凌目光锐利，很快发现了要找的公告牌。 萧一抬头看了看公告牌。 “小行星表面平整”，“空间站结构架设”，“飞船外表喷涂”，“空间站建设方案”各种任务琳琅满目，而且在快速滚动更新之中。 “暂时没有看到适合我们的拆解任务。”萧一摇摇头。 “没办法，作为一个建筑承包商，咱们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只有一台高度针对金属的工程机械，想要接下大工程是有点不自量力。”张岳想了想，发现似乎确实没有什么特别适合午餐肉号的任务。 “我怎么感觉那台金属切割机是给灵神星定制的一样，金属切割，高功率，大厚度。”吴树这个时候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确实啊，除了本身由铁和镍构成的灵神星，在别的小行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使用那台金属切割机，除了在金属的灵神星上修修剪剪，这台切割机适合的其他任务就太稀有了，比如让咱们去木卫四轨道上去拆解第一次木星战争中重型战舰的残骸。这台切割机能很好地应对重型战舰的龙骨。”萧一想了想，也没有想到别的用途。 “那我们现在就在市场里逛一圈吧，来都来了，再回去也太不值了。”张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好的！我们先去装备区看看！”萧一迫不及待。 在交互地图上，定位了星辰公司的防务展。防务展距离入口并不远，秩序要向前走一小段就到了。 到达星辰公司防务展的时候，彗星速递一行人目瞪口呆。 这是真正的力量。 星辰公司的防务展是全方位的装备展示，从武装舰船，到单人设备，都有丰富的产品线。 这里的交易模式比暗市场可正规太多了，还有不同选装的个性化定制服务。 “船长，船长，你看那艘武装货船，可比午餐肉号强大多了。”李凌指着一艘货船模型。 萧一顺着李凌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艘兼顾设计美感与功能的货船，外形流畅洗练，从模型上来看，这艘船的货舱倒是并不大，但是引擎却不小。 “这艘船的货舱怎么这么小？”吴树也十分疑惑。 “您好，这艘船是星辰公司为运送高价值、低重量、小体积的重要物品专门开发的货船，可能并不是非常符合贵公司的需求和预算承受能力，不是拿来装遍地都是的大宗货物的。”展柜旁边站着一个星辰公司的导购，眼高于顶。 萧一一怔，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一家速递公司？萧一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恍然大悟，上面标着彗星速递呢。既然他阅人无数，目光如炬，一眼看出来萧一不过是一家小公司的员工，彗星速递账上不可能有很多钱，因此态度倨傲，那萧一自然要配合他的演出。 “我说这位小哥，你这船看着可好看啊！怎么没有武器装备啊，我们那艘货船别看不起眼，可带着双联装动能武器呢！了不得！我跟你说兄弟，那双联装动能武器，能发射动能弹，一发动能弹你见过么？有网球那么大，打出去一穿一个洞，了不得！”萧一故意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午餐肉号用来自我安慰的双联装动能武器小水管，快被萧一吹成毁天灭地的大杀器了。 做戏做全，李凌，吴树等人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是绝对不会笑场的。 “哪儿来的？买不起别起哄！” 第61章 打开门做生意 彗星速递在开放市场中一台货运飞船前被导购奚落，故意装作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要套出飞船更多的技术细节，导购试图驱离萧一。 “买得起再谈，买不起趁早圆润地离开，别影响后面的买家。”星辰公司的导购眼高于顶，仿佛正在展示的飞船的所有权属于他一般。 “小伙子，你这样，路就走窄了啊，打开门生意，怎么能往外赶客户呢？”萧一赔着笑说。 “买得起这艘货船的公司才是我们的客户，客户，你也配？”导购似乎已经傲慢惯了。而萧一的表现似乎坐实了他只是一家很小的速递公司的雇员，来防务展纯粹是来捣乱的。 等待灵神星基地到位的过程是很无聊的，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不如消遣消遣。萧一瞄了一眼展板上的飞船参数，飞船参数自动在洞察眼镜中经过标准化转化，显示出飞船在机械文明系统中的数值。 【代号：极光号】 【类别：武装货船】 【战斗力：20】 【动力：50】 【火力：10】 【火控：5】 【装甲：5】 作为一艘武装货船，50的动力是足够好的，毕竟主流货船都是像午餐肉号一样，只有20的动力。但是蛇矛号的动力数值高达80，极光号连蛇矛号的尾焰都吃不到。 “这艘破船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说专门为高价值，小体积的货物准备，怕不是还没有我们公司一艘普通的货船跑得快。”萧一心里有了底，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这可是星辰公司最新锐的星际货船，专门运送关键的核心组件，珍贵资源，重要文件的，你们这种小公司的破船，连吃尾气都算是可怜你们。”导购看了看穿着普通制式服装的彗星速递船员，服装上彗星速递的标记很普通，在物流领域，连无名之辈都算不上。 此时的彗星速递，经过第一次木星战争，在木卫四一带声名大噪，在社交网络上也颇有声望，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中，声望卓越。但是在物流领域，仍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因为彗星速递本质上是披着速递公司外皮的防务公司，业内几乎没有物流的声望。 “星辰公司可是太空巨头，怎么新员工培训这么不到位，这种歪瓜裂枣也能做公司门面？”张岳已经按耐不住了，下场给萧一帮腔，语气十分不客气。 “别别别，这小哥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大天，咱不跟他计较，没见过好船，抱残守缺，他职业生涯也就这样了，咱们走，去看看别的去。”萧一扮红脸，语气之中却夹枪带棒。 “有本事你别走！”导购气急败坏。 “怎么，星辰公司没有员工培训么？先是往外赶客人，客人要走还要横加阻拦，你工号多少！”张岳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砸场子，就不怕星辰公司制裁你们么？”导购看着眼前这些穿着一线制式工装的彗星速递船员。 “星辰公司为什么要制裁我们？有这样的导购，你们这艘极光号再厉害，怕也卖不出去！该开掉的是你！”萧一也强硬了起来。 言语冲突逐渐升级，剑拔弩张。 导购看局势马上就要难以控制，似乎在电台中呼叫了支援。 来的是这个防务展的主管。 “主管，这些人在这里胡搅蛮缠，影响极光号的展出。”导购指着萧一的鼻子，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们说什么？”主管上下打量了打量彗星速递的船员，从穿着上来看，无非是寻常小速递公司的装扮，看了看，彗星速递，在小行星带物流体系里，根本没有这一号。 “他们说他们最普通的货船，也比我们极光号跑得快！”导购气急败坏，仿佛极光号就应该是宇宙中最快的货船。 “既然你们对货船的速度非常有自信，我们在防务展有一项推广活动，假设灶神星基地的水净化系统出了故障，从火星基地紧急向灶神星基地运送一套净水设施，你们可以用你们的船来运输同样的载荷，也好让市场认识一下极光号对传统货船的碾压优势，我给你的劳务费，一定比你们辛苦跑一趟船高。算是息事宁人，以后你们别来搞事。”这个主管的傲慢仿佛可以淹没整个展厅。 “哟？星辰公司招人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主管了，做营销活动，陪跑的托儿提前都没找好，现场找哪儿来得及啊！”张岳看了看萧一，笑着说。 “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之前有安排好的货船，不过你们这么不自量力，送上门来，这种戏剧性的转折肯定能引起更广泛的关注，推广效果恐怕事半功倍。”主管笑了笑，他已经在想新闻通稿要怎么写了。本来这次货运对决是星辰公司内部安排好的，用的是一艘寻常的货船，被认为话题性不足，现在遇上踢馆的，这件事在社交网络上发酵的能量不可限量。 “注意素质，不要人身攻击。”萧一正色，似乎在训斥张岳，吴树看着前面两个戏精的表演，摇了摇头。 “也就是让我们当托儿呗，那行，我故意开慢点，让着点你们的极光号，可是钱你可不能短我们的。我们这次可是搭上了我们彗星速递的声誉，来推广你们的极光号的。”萧一觉得反正现在彗星速递也没事情做，能赚一点是一点。 “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的出场费可不低，给你们演这一回，还要承担彗星速递品牌的贬值，给我们五万金币不算过分吧。”张岳不愧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商人。 “你们随便跑，只要你们能跑完全程，开给你们的劳务费，10万。”主管似乎对极光号的性能十分自信，他已经能想象出极光号及时到灶神星基地，拯救了处于危机之中的灶神星水净化系统，甩了彗星速递的船十几个小时，彗星速递姗姗来迟的遗憾和惊诧，将是极光号最好的广告。 “那行，这份合约，我们接了。什么时候动身？”萧一觉得时机到了，这个价码是足够的。 “三个小时之后，在灶神星港口，具体的坐标我的人会给你们，会有一个直播的出发的仪式。运输过程全程直播。”主管似乎十分自信。 “我们走！”彗星速递的人转头走向电梯，回生活区收拾装备。 “头条：星辰公司最新武装货船极光号迎来神秘挑战者，双方货船的运输竞赛……” 第62章 太空中的白天鹅 星辰公司的最新武装货船极光号，在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中，已经是现象级的产品。任何关于极光号的蛛丝马迹，都能让各路媒体热炒三天到半个月。 星辰公司防务展的主管和导购，将自己和彗星速递在公开市场冲突的监控录像提交给媒体。这个话题迅速占据了头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次对决。 这是对极光号至关重要的一次推广活动，从火星基地紧急运送一台水净化设备到灶神星基地，本来星辰公司是准备用这次活动，对比极光号和普通货船，来打开极光号这种新型货船的销路。彗星速递临时闯了出来，不仅让这个推广活动看上去更真实，而且凭添了浓重的戏剧效果。 彗星速递一行人迅速回到b10，地下10层的休息区，s区。 “我说咱们怎么回事，每次在s区都呆不长。上次刚来就得去木星战场，这次又得跑一次货运。”郝天齐一边整理装备，一遍唠叨着。 “这次与其说是货运，不如说是表演。”张岳对星辰公司这套推广的套路非常熟悉。假设灶神星基地的水净化设施出了故障，需要快速从火星基地转运，然后两艘船同时出发，极光号一骑绝尘，带回净水设施，拯救灶神星，用简单的对比，整明极光号更好，更快。 “咱们这次用哪艘船？”李凌问。 “蛇矛号吧，午餐肉号刚刚完成了工程机械改装，还没经过测试。”吴树对刚刚完成改装的午餐肉号并没有太放心。 “咱们的蛇矛号不一定比他们极光号慢吧。”郝天齐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没底。 萧一通过洞察眼镜，知道蛇矛号的动力指数达到了80，而极光号只有50。但是正如张岳说的，这是一场表演，星辰公司出钱，总不能演示出来人家的船非常不堪，而且也会过早暴露彗星速递的实力。 “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吧。” 和上次在生活区一样，彗星速递只是做了简单的停留，没有什么太多的行李需要收拾，背上背包，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地表，直奔港口。 港口清出来一大片空地，空地两侧有两个泊位，左侧的泊位已经停好了极光号。 刚才在公开市场的时候，看到的极光号只是模型，在看到极光号的真正的船体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完美的飞船。 极光号船体修长而匀称，极富现代美感。 “船长，咱们也得赶紧把蛇矛号停过来了，起飞准备也需要时间。”张岳催促着。 彗星速递很快来到蛇矛号的泊位，起飞，短暂飞行后降落在极光号的旁边。 围观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 星辰公司公开市场防务展的主管过来了。 “这就是你们公司最好的货船了么？从哪儿的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破烂儿，你们公司有其他的船么，就这样的船，赢了你们也显不出能耐来。”那个主管的傲慢一如既往，而极光号的导购在一旁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仿佛就要看到一出喜剧。 位于港口的活动现场是挺具有喜剧效果的。极光号和蛇矛号遵从着完全背离的设计语言。 极光号优雅，高贵而富有科技感。 星辰公司耗费了巨量的资源来开发极光号，为极光号专门开发了集成度很高的系统，使得极光号仅需要三名乘员就能星际远航。 同时，极光号搭载了模拟重力，能为自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体验。 最重要的突破在于，极光号为自然人设计了一套精巧的保护装置，能够使一般自然人承受到13g的加速度，对比自然人原本承受的9g的极限，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这使得极光号的加速过程比原本的船都快了很多。 而蛇矛号，似乎在制造之初，就没有考虑过乘员的舒适。其设计思路是选用尽可能最普遍，最流行的方案和模块，然后再一艘小型战舰上，塞下了一套大型货船的引擎。蛇矛号的第五节，整个一节的直径，就是主发动机的直径。 而当两艘船并排停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戏剧般的冲突便凸显了出来。 极光号的船体被漆成白色，外观尽可能内敛柔和，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在尾部有一排发动机。 而蛇矛号，则由五节组成，舰艏尖锐犀利，外表是非常直接的粗糙金属。看上去充满了力量感。 “你们的货船准备好了么？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两小时，我们的各自调整飞船的状态了。”防务展主管来找萧一。 “可以，随时准备起飞。”萧一不得不承认，在看到极光号真船的时候，他还是有点震撼的。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极光号是一艘非常美好的船，仿佛太空中的白天鹅，优雅，高贵。 “你们所有人都要在船上么？”防务展主管嘲笑着问萧一。 “对啊，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在蛇矛号上。”萧一笑了笑。 “我们的船，只需要我，和这艘飞船在防务展的导购，以及一名媒体人就能完成这项任务！”极光号的主管似乎对飞船的自动化系统非常满意。 这次货运对决迅速在社交网络上发酵，而公开市场防务展主管分享的冲突现场监控，各路新闻稿，和对决现场的直播，都让这件事情变得话题性极强。 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中，这件事更是迅速扩散。对星辰公司的一般雇员来说，彗星速递可能还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可是对安全力量，尤其是驻扎在木卫四的安全力量来说，彗星速递如雷贯耳。 此时章乘正在木卫四的临时办公室，准备筹备舰队从木卫四撤出的安排。他们这次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驱逐了生物科技的舰队。虽然生物科技预计会发动新的攻击，但是惨败的生物科技恢复实力是需要时间的。这段时间，庞大的舰队对木卫四的后勤是巨大的压力。 “指挥官，萧一在灶神星又闹出事情来了。”旁边的人把终端递给章乘。 终端上，一边是极光号，另一侧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蛇矛号，站在蛇矛号前面的，正是彗星速递的全体。 “他们这是干什么？”章乘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准备来一场货船竞赛！” 第63章 生命之源 星辰公司的新锐货船极光号即将和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展开一场货运竞速，演习中，假设灶神星的净水系统出了问题，双方比试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套净水设施从火星基地运输回灶神星基地。这个消息传到了木卫四基地，舰队指挥官章乘一脸错愕。 “我不是命令彗星速递加速灵神星基地的开发么？萧一这小子又在干什么？”章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星辰公司舰队在木卫四基地处在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进，无力发动对生物科技占据的土卫六的进攻，退，又怕生物科技卷土重来。 而灵神星基地的建设，是解除这种困扰非常有效的方案。灵神星基地能提供一个灶神星基地与木卫四之间的连接点，意义十分重大。 在此时，章乘加急派回去的人，却要参与一场货运竞速，实在是奇哉怪也。 “联系李舰，问问他怎么回事，灵神星的基地建设启动了没有！”章乘接近愤怒。 “灶神星基地指挥官已经发来了报告，说一周内，独立的生活舱就会开始向灵神星运输。三个月后，灵神星基地基本具备战斗力，六个月之后，修船厂的工业产能配套也将完成。”身边的人汇报了李舰的报告。 章乘不能说什么，他再着急，李舰给出的时间节点是非常可靠的。无论再怎么催，这个进度也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 “就六天，六天的时间，这个萧一就坐不住，跑去搞什么货运竞赛，我估计这活动就是星辰公司防务展那帮人搞出来的商业推广项目。这次任务我们给了彗星速递十万金币，还不够么？”章乘这两天被舰队从木卫四撤离的工作搅得心浮气躁，这个时候萧一的行动更是让他感到已经失去了对时局的掌控。 章乘想励精图治，积蓄力量推平外行星的生物科技的舰队，可是星辰公司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目标，反而一再催促他从木卫四回到灶神星甚至火星基地，而木卫四的补给也确实无法长期支撑星辰公司舰队长期的驻扎。 “这两天也看不见木卫四的指挥官孙信，他在忙什么？”章乘问身边的人。 “孙指挥官最近正在忙者恢复木卫四的硅酸盐和固态水产能，目前进度良好，已经恢复了战前八成的产能，但是距离正常的供给水平，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身边的人如实汇报。 章乘焦头烂额。 灶神星基地港口，星辰公司防务展极光号推广活动现场。 “竞赛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随时可以出发。”萧一通知了防务展的主管。 好的，有一个出发仪式，需要你们公司到前面来。 港口空出来的场地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人们纷纷用个人终端分享着现场的画面。而蛇矛号的粗犷和极光号的精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反差和防务展主管前期的媒体运作，让这场货运竞赛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大家好，今天我们将举办一场特殊的竞赛，生命之源。”活动主持人的声音在公开频率的电台中显得非常有磁性。 “这是一场演习，假设灶神星基地的净水设施出现了紧急故障，而灶神星并没有库存备份，来自星辰公司的最新货船，极光号，将接受来自彗星速递的蛇矛号的挑战，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套净水装置从火星基地运输到灶神星基地。”活动主持人继续介绍了活动内容。 “让我们期待极光号的精彩表现！”这毕竟是星辰公司举办的推广活动，精彩的舞台当然属于星辰公司寄予厚望的极光号。 极光号的三名船员和彗星速递的六个人一齐站在台上，台上有一个主持人，还有一名特别邀请来的嘉宾。台下则是各种媒体的镜头。 在社交媒体上，这个出发仪式已经占据了头条，获得了广泛的关注。 “紧急救援演习开始，灶神星中心净水设施核心组件故障，灶神星失去了净水能力，水循环系统无法正常工作！十万火急！”主持人的语气迅速切换到非常紧急的状态，仿佛下一秒，灶神星就会因为污水横流而失去战斗力，多数工业产能都因为没有净水而停摆，自然人更是忍受着难以承受的干渴一般。 “灶神星并不具备独立生产净水设施的工业能力，净水设施需要从最近的火星基地运输！”一个节目嘉宾仿佛在黑暗中点起了一把火，让灶神星看到了希望。 “星辰公司的新锐货船，极光号，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净水设施运回！”防务展的主管信心满满。 “为了绝对可靠，星辰公司还将派遣另一艘普通货船来作为备份。”节目嘉宾引出了彗星速递。 镜头却一扫而过。 “事不宜迟，让我们的船员快出发！十万火急！”主持人的语气激昂了起来，仿佛他们真的要去拯救世界。 极光号的船员包括防务展主管，导购和一名媒体人，看上去非常浮夸。三个人很快进入了极光号的驾驶舱。 媒体人的摄像头在极光号中全程直播，将这艘新型货船的先进设计广而告之。 极光号的自动化程度非常高，尽管三个船员都不是专业的星际货运水手，但是他们需要做的无非是在系统中选择目标，剩下的，就是做好自然人的防护，保证自己能够承受飞船的加速度。 极光号的导航控制系统已经接管了飞船的操作，飞船开始自动起飞。 如果说停泊在港口的极光号看上去像一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那现在，她正在振翅高飞！完美的外形设计让这艘货船没有一丝沉重感，在幽蓝的尾焰的推动下，极光号缓缓升空。 “你别说，那艘船是真的好看！”吴树在舷窗中歪着头看了看极光号。 “船长，我们得赶紧啊。”郝天齐早就在导航系统中设定好了目标，火星基地。 “着什么急，我们不是他们请来当托的么？既然是陪跑的，放宽心啦！” 第64章 不能坏了规矩 蛇矛号内，气氛有一些紧张。 “咱们能跑过极光号么，那艘船看上去不是好惹的。”李凌看着正像天鹅起飞一般的极光号。 萧一通过洞察眼镜早就知道了极光号不是蛇矛号的对手，极光号的动力指数只有50，而蛇矛号的动力指数高达80。只要蛇矛号愿意，完全能让极光号连自己的尾气都吃不到。 “咱们这次不是来比赛的，是星辰公司为了推广新货船请来的托，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能砸人家的场子，咱们在后面慢慢跟着飞呗，反正只要回来，防务展的主管会结算劳务费，又10万金币，何乐而不为？”萧一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星辰公司最新锐的武装货船一争长短。 “我就是不服气，你看在防务展上，那个主管和导购，眼高于顶，根本没有把咱们彗星速递放在眼里，船长，这件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真的让他们，也不能让他们那么顺心！”张峰血气方刚，在防务展的时候，要不是他的兄长压着，他早就冲上去给那个主管一拳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有赢面的，蛇矛号的机体是一艘小型战舰，强度高，但是却拥有原本给体积数倍于自己的大型货船设计的强劲引擎。极光号再强大，不过是一艘货船，发动机也是按照她的吨位标准设计的，我们可以试试。”吴树的分析有理有据。 “管他呢，我们这次来又不是专门为了跑这一趟船，我们本来是为了等李舰把灵神星基地的生活舱准备好，这几天的航程就当旅游了，别那么着急。”郝天齐不愧是太空老油条，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在意，输赢又能如何？ “我们接到起飞许可了！”郝天齐看着导航系统中的信息。 “起飞！”萧一推动加速手柄，蛇矛号的引擎开始工作，但是萧一并没有将加速手柄推到最大，只维持在一半的水准上。 极光号此时已经飞出一段距离，为了安全起见，两艘飞船的起飞时间是错开的，最后计算每艘飞船各自的用时。 “郝天齐，我们现在距离极光号有多远？”萧一问郝天齐。 “一千公里，极光号还在加速。”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实时监控着信息。 “等极光号停止加速的时候告诉我，那是他们的极速，我们跟在他后面一万公里的地方巡航就好了，这是星辰公司的商务推广活动，我们没必要抢这个风头。”萧一还是非常理智的。 “可是，船长，这次也是咱们彗星速递扬名立万的最好时机啊！这次如果我们赢了，在小行星带一带的货运市场，咱们也算有一号的物流公司了，对咱们日后的发展，意义可是不一般啊。”张岳的商业头脑总是如此的灵活。 “可是这次摆明了是星辰公司请咱们来陪他们演一场，砸人家场子不太好吧。”萧一还是有一点顾虑的。 “他们可是挑衅着咱们要比赛的，他们自信满满，认为极光号天下无敌，话说得那么满，何况咱们的合约又没约定一定输给他们。”张岳试图说服萧一。 “可这是业内比较同行的规则吧，咱们坏了规矩，以后的生意恐怕有点难做。”萧一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市面上的规则不是只有写在合同上的是有效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约定俗成，违背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虽然短时间内没人找你麻烦，可是如果大环境没有改变，日后的日子总不会特别好过。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咱们如果一直咬着极光号，保持着一万公里的距离，这个策略不错，既给足了星辰公司极光号的面子，懂行的稍微一看，咱们和极光号的距离就没变过，自然知道我们的飞船是有实力超越极光号的。”张岳领会了萧一的想法。 加速缓慢进行着。 极光号的驾驶舱内，三名船员正在自然人加速保护装置中，现在极光号的加速度已经达到了12g，远远超过了自然人能够承受的极限9g。 星辰公司倾尽巨资开发了过载保护装置，让自然人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加速度，但是保护装置的极限是13g。 “主管，我们这次能赢么？”导购看着导航界面中始终没有被甩开的蛇矛号。 “这还有什么问题么？我们的极光号可是星辰公司最新锐的货船！”主管的傲慢从灶神星基地带进了极光号的驾驶舱。 “主管，您怎么评价彗星速递公司？”媒体人正在将这次货运竞赛全程直播。 “老实说，我认为这家公司在小行星带的货运公司中，地位非同一般。他们的规模虽然不大，导致平时生活中并没有太多的身影，但是这是他们的商业定位造成的，他们只运送最贵重，最紧急的物品，索取的报酬也非常可观。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才敢在防务展上挑衅我们。”主管此前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彗星速递，他编出这一套说辞出来，不过是为了渲染对手的强大，好显得这次的胜利更加恢弘罢了。 “那，您是没有把握在这次竞赛中取得完胜了？”媒体人居然信了这个主管的胡言乱语。 “不，极光号一定能急败他们，将净水设施运回灶神星！”主管的表情在镜头前非常完美，自信，强大，而富有力量感，看上去让人那么放心。 “船长，极光号停止加速了！”郝天齐通过导航系统发现极光号已经停止加速，进入巡航状态。 “才这点速度就进入巡航速度了？”张峰显然习惯了蛇矛号在战斗状态的加速，这种程度的加速仿佛就是在停车场换一个车位的速度一般，但是对搭载着自然人的极光号来说，这个速度已经是在挑战自然人承受的极限了，因为极光号必须留出足够的距离来减速，以泊入火星轨道，如果留的距离太短，减速时加速度就会太大，自然人的躯体无法承受这种加速度。 蛇矛号就这么和极光号保持着一万公里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极光号开始减速，火星基地就在前面！” 第65章 还记得万户么 接近火星，星辰公司的新锐货船极光号已经开始减速，锁定一万公里距离，在极光号后面跟着的蛇矛号也开始逐渐减速。 “船长，极光号不过如此啊，咱们还没把引擎开到最大输出功率呢。”吴树监视着蛇矛号的引擎输出功率，最高水平不过是蛇矛号峰值的百分之五十。 “对啊，你想，如果两个人相互追逐，后面的人无论前面的人能跑多快，总能维持一个不变的距离，你还会轻视后面的人么？”萧一笑了笑。 “不过这样终归还是无趣了一些。”张岳感觉这次任务如果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也太没有意思了。 萧一把蛇矛号的影像系统调整到这次竞赛的直播。 “极光号已经率先抵达火星基地，我们看到极光号在前往火星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领先的位置，这是星辰公司超强研发能力的代表，我们现在连线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星辰公司防务展主管。”主持人的视野中似乎完全忽视了在后面始终跟随的蛇矛号。 “您觉得蛇矛号能取得这次竞赛的胜利么？”主持人的声音显得急切而兴奋。 “我们已经抵近了火星，而彗星速递的人被我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距离我们，有一万公里！这次竞赛，必然会以极光号的胜利终结！”主管非常自信。 突然，直播的画面抖动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嘈杂。 港口一阵混乱。 “怎么回事？”萧一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不寻常！ “郝天齐，赶紧给你的老朋友李舰发消息，问问是怎么回事！”萧一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用了，李舰给我们发消息了！”萧一一愣，李舰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生物科技的暗探，潜入了灶神星的水循环中心，炸掉了灶神星的水净化设备！”郝天齐读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语气惊恐。 “这是真的？不是说水净化设备坏掉了是演习，只是为了这次商业推广活动假设的条件么？”李凌有点困惑。 “是真的，李舰在消息里专门澄清了这件事，指明了是生物科技的暗探破坏的，而刚才的画面抖动，就是生物科技引发的爆炸！”郝天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们来的，这么快。”萧一喃喃自语。 “谁？你说生物科技么？”张岳知道萧一在担心什么。 “生物科技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一败涂地，他们的指挥官李松必然不甘心，我料定他会派人来打探击毁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蛇矛号，却没想到他们能来的这么快！”萧一感慨着。 “那他们为什么要炸毁水净化设施？”吴树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们应该是想找我们的晦气的，哪知道我们接了一个当商业推广活动的托儿的任务，不在灶神星了，他们扑了个空，但是呆久了又怕生变，只好制造一些事端，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张岳猜测。 “我认为，他们是想浑水摸鱼，这次推广的宣传中，暴露了灶神星没有生产净水设施的工业产能，生物科技的暗探直接破坏水循环系统，将能给灶神星造成更大的麻烦。”萧一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舰是不是催我们快点到了！”萧一问郝天齐。 “是，他反复强调净水设施真的坏了，让我们赶紧把净水设施运回去。”郝天齐确认。 “没办法的事，如果净水设施不能及时到位，一旦库存的净水被消耗殆尽，整个灶神星的水循环系统就会崩溃，不是断水扛几天的事情，是灶神星将崩溃。我们必须全速前进！”萧一紧张了起来。 在小行星带，净水设施坏了，是要命的故障。小行星带多数小行星都是巨大的岩石，本身没有水的存储，全靠从木卫四运过来，可以说每一滴水都是珍贵的，都要在循环系统中反复使用，而这种循环是动态平衡的，一旦净水设施出现故障，这种平衡被破坏，则整个灶神星的水循环系统必须重建。 成本可以接受，时间不行。 对机械人来说，短暂的缺水问题不大。可是对自然人来说，缺水是不可接受的，如果时间过长，整个灶神星基地里的自然人都将死去，依赖于水的很多工业产能也将崩溃。 “准备泊入火星轨道，立刻搭载净水设施！”萧一下了命令。 极光号已经迫近了火星基地，他们也收到了李舰的信息。 “您觉得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么？还是为了节目效果。”媒体人询问防务展主管的意见。 “现在是讨论新闻热度的时候么？星辰公司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我们开玩笑么？灶神星基地的净水设施，真的被生物科技的暗探破坏掉了！”防务展的主管并不白给，他立刻判断出事态的严峻。 媒体人被防务展主管的强硬态度顶了回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极光号的导购询问防务展主管。 “先到火星基地，搭载净水设施后，全速，把加速度调整到最大，给我向灶神星飞驰！”主管太阳穴暴起，看上去情绪非常紧张。 极光号和火星轨道的空间站对接非常顺利，净水设施被推进了货舱，很快固定好，极光号推离。 “你们知道么，太空时代最宝贵的精神是什么？”防务展的主管声音很低沉。 “是探索。” “是牺牲。还记得把火箭绑在椅子上的万户么，他人类太空探索的第一个英雄。”主管的声音更低沉了，在导航界面规划着路线，规划了时间，切换到自动驾驶的挡位。 飞船界面弹出了警告信息，这个自动飞行方案的加速度，超过了飞船上的三个自然人能承受的极限，超过了极光号加速度保护装置的极限，那是飞船船体能承受的上限！ 导购和媒体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恐，随后则是无限的平静。 “我们同意。”他们知道这个主管要做什么，主管要用自动驾驶的货船，把净水设施用自然人无法承受的加速度，运回灶神星，而货船里的自然人乘员，则会因为超过保护装置保护范围的加速度，而昏阙，死去。用他们的生命，给灶神星基地，换净水设施。 防务展主管，轻轻地在导航界面上，选择了，“仍然执行自动飞行方案。” 第66章 与时间竞速 面对灶神星水净化系统被生物科技的暗探破坏的紧急状况，极光号的船长，星辰公司防务展的主管，选择了牺牲他自然人的躯体，让极光号能以更快的速度自动航行回灶神星基地，把净水设施运回。 防务展主管按下了开启自动航行的按键，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媒体人和极光号的导购，一同闭上眼睛，接受物理规律对自己的终极制裁。 巨大的加速度，直接让他们的大脑缺血，三个人陷入了昏厥。 极光号自己，则仿佛脱了缰的野马，开始在火星向灶神星的轨道上奔驰。 “船长，极光号突然加速，超过了他们出发时的加速度很多！甚至超过了13g！”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忽然发现了异样，立刻向萧一报告。 “什么？他们不要命了！他们的自然人过载保护装置最多只能保证他们在13g的情况下身体不受到损害，他们疯了么！强大的过载，会要了他们的命！”萧一牢牢地记得，在防务展的宣传材料上，技术细节的部分，浓墨重彩地介绍了最新的自然人过载保护装置，这个保护装置能有效工作的最大加速度只有13g。 “他们真的不要命了，他们的加速度还在提升！”郝天齐惊呼。 “呼叫他们，呼叫他们！让他们停下来，剩下的路，让我们狂奔！”萧一锤着操作面板，他着急，他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在出发的时候就用蛇矛号的速度打极光号的脸，不在一开始就击碎防务展主管那廉价的傲慢！ “极光号，极光号，这里是蛇矛号，你们的加速度太危险了，你们与遇到什么麻烦了么！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郝天齐的手在颤抖，极光号中，三个英雄的生命正在逝去。 “收到请回答！”郝天齐的声音在极光号的驾驶舱内回荡，没有人回答。 郝天齐停止了呼叫。 “没办法了，极光号现在的加速度，里面的自然人注定被超强的过载所害，他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这是物理规律。”郝天齐垂下了自己的头，他很失落。 “极光号的加速度还在飙升！”郝天齐猛然抬头。 萧一不信，极光号的船体怎么可能还能承受更高的加速度？ 萧一操纵影像传感器，画面中，原本圆盘状的极光号，抛去了两侧半圆船体，只剩下中间的矩形主体，仿佛一块圆形的蛋糕，水平而相互平行地切了三刀，丢掉了上面和下面的两块，只留下中间的一条。 这是极光号的极速形态，强大的引擎，更轻巧的船体，意味着更大的加速度，更快的速度！ 洞察眼镜中，此时极光号的动力指数已经从原本的50上升至60。 可是，极光号，还是没有蛇矛号快。 萧一默默地向发起堂吉诃德式冲锋的极光号行礼。他们的冲锋注定失败，可是他们选择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很快，蛇矛号也完成了和火星工业基地空间站的对接，将净水设施运进货舱。 “目标，灶神星，全速！”萧一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激昂，他把加速手柄推到了最大。 蛇矛号第五节的引擎进入全功率工作的状态，每一节的两台姿态调整发动机也全功率打开，推动着蛇矛号以全速向灶神星前进。 这是真正的加速，这是只有机械人的躯体才能承受的加速。 机械人躯体能承受的加速度，就是飞船船体能承受的加速度。这是机械人在太空时代最根本的优势。 太空是辽阔而寂静的，寂静的太空中，极光号全速航行着，逼近了极光号的极限，船体不停地抖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灶神星的人们，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货运竞速的现场直播。现场的荧幕上，显示着极光号，蛇矛号，火星，灶神星的位置和各自的运动轨迹。 净水设施被破坏，生物科技的暗探已经被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就地正法。 灶神星没有净水设施的产能，他们只能等待极光号和蛇矛号。 灶神星库存的净水正在耗尽，水循环系统临近崩溃，自然人的饮水都开始了定量配给。 不属于维持灶神星基地正常运转的工业产能，已经被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直播的荧幕上。 极光号突然加速，让人们欢欣鼓舞。 蛇矛号赶了上来！ 蛇矛号用更快的速度在飞奔！ 距离灶神星很近了，蛇矛号还没有减速！ 蛇矛号终于减速了！承受着巨大的过载！ 降落，货舱打开，工程团队立刻紧急将受损的净水设施恢复。 而此时，灶神星净水储存罐中的净水高度，是一厘米。 再慢一点点，灶神星的水循环系统将陷入不可避免地崩溃。 终究，灶神星的水循环系统又运行了起来。 现在，包括彗星速递在内的所有人，都仰望着直播的巨大萤幕，看着属于灶神星的英雄的回家之路。 荧幕上显示的极光号的加速度，让人们不再抱有幻想。防务展的主管，极光号的导购，和自告奋勇的媒体人，注定无法活着走出船舱。 “船长，我知道他们走不出来了。”吴树看着屏幕上逐渐接近的极光号。 “我们都知道，这是太空的法则。自然人无法承受这么高的过载。”萧一回答。 “我很内疚，如果我能早一点加速超越他们，让他们知道，极光号不是最快的货船。我们来拼命，他们不会如此的。”萧一自言自语。 “你尽力了。在你发现他们疯狂加速的时候，你尝试联系他们了。”郝天齐试图安慰萧一。 “他们回不回来，并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就算他们拼上性命，他们的回来的时候，灶神星的水循环系统已经崩溃了。”张岳想给大家一个自我安慰。 彗星速递再次陷入了沉默，就像身边的人，一样沉默。 极光号开始减速，自动降落在泊位上。 起飞的时候，极光号仿佛振翅高飞的天鹅。回来的时候，却像来去无踪的幽灵。 极光号在泊位上，就那么停着。 人们期待着奇迹，仿佛如果自己不去查看，极光号的舱门就会自己打开，三名勇士将骄傲地走出来。 可惜，没有奇迹。 他们，终究还是成为了万户一般的英雄。 第67章 加属性时要慎重 灶神星基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忧郁。尽管蛇矛号已经率先将净水设施运了回来，尽管生物科技的暗探已经被就地正法，尽管水循环系统已经转危为安，可是灶神星基地，仍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极光号就那样停留在自动导航系统选定的泊位上，很久，星辰公司最终还是派遣了医生前去打开舱门，带着一丝希望。 太空没有奇迹。 尽管蛇矛号拯救了所有人，可是彗星速递的所有人，也陷入了这种沉郁之中，甚至更加深沉。 “船长，我们做对了，是不是？”张岳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没有做错。”萧一的回答很谨慎。 此刻的萧一，内心无比的复杂。自然人作为人类的原生力量，能够生生不息，发展到今日的格局，并不单纯是运气使然，人的躯体无法战胜超越极限的加速度，人的灵魂可以。 【绝命狂奔，文明点数+250，文明史诗：2%】系统结算了此次运输竞赛的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萧一左手腕上的主宰手环中。 【lv2:750+250=1000，等级提升为lv3，获得5点属性点数。金币+150】萧一的等级终于提升了。 【请选择您的属性点数分配：】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1】 【存储容量：1】 【人工智能：1】 【机体强度：1】 萧一已经习惯了洞察眼镜显示的额外信息，本来对文明成就等信息没太多关注，等属性点数选择面板出现的时候，萧一突然一惊。 上次升级的时候，因为被人推搡，自己目光上移，全都选了反应堆功率，让自己这一段时间能量过剩，十分神经质，这次可得认真选择一番。 太迟了。 萧一沉浸在极光号船员自我牺牲的悲伤之中，低着头的时间太长了，洞察眼镜是眼球追踪操纵的，萧一低着头走神的时候，点数一个个全被点到机体强度上去了！ 【文明点数分配成功：】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1】 【存储容量：1】 【人工智能：1】 【机体强度：6】 萧一叫苦不迭，赶紧起身独自来到仓库，呼唤出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氢，一只机械猫。 “氢，怎么回事，我这次还没选啊！我低头想事情，我那会儿情绪比较低落，低着头没仔细看，能不能重选啊？”萧一深知点数分配不均匀会造成怎样的困扰，上次全点到反应堆功率，导致自己能量过剩，活跃地像神经质一般，这次全点到了机体强度上去，这可如何是好？ “很遗憾，不可以，点数分配是非常严肃的场景，你要在那个时候走神，谁也帮不了你，属性点数的选择，是不可逆的。”机械猫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摇着尾巴消失在视野中。 萧一只好接受这个现实，重新回到驾驶舱。 “出发吧，我们去看看我们的灵神星基地的生活舱怎么样了。”吴树催促着。忘记一段悲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下一程。 彗星速递众人来到了李舰的办公室。 灶神星基地在恢复了水循环系统之后，一切秩序归于正常，只不过吸取了教训，加强了安保工作，确保重要系统的安全。 灶神星基地的指挥官李舰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着此次事件的报告。 “指挥官，彗星速递的人来了。”身边的人向李舰报告。 “请他们进来。”李舰暂时关上了报告。 “李指挥官，不知道灵神星基地的生活舱准备的怎么样了。”萧一开门见山。 “已经准备好了，在水循环系统被攻击之前完成的，现在就在仓库里，你随时可以联系货船，生活舱内自带能坚持半年的补给，用来支持基地的初期建设。”李舰的效率很高。 “这次多亏了你们，你们最早的时候带来的六百吨固态水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的作用，提供了宝贵的净水库存。”李舰的语气有些后怕。 “生物科技的人是怎么摸进来的？”萧一问，这次生物科技的突袭，让所有人绷紧了防御的神经。 “伪装成运送固态水的货船，监控录像显示，在完成货物交割之后，这些人先在港口附近转了几圈，围观了极光号的推广活动，随后就针对水循环系统发动了攻击，可能是推广活动中提到了，灶神星没有自产净水设施的工业产能，给他们提供了目标。”李舰评估了一番。 “你在星辰公司那边好交代么？”萧一觉得这件事，李舰想要扛下来可能比较困难。 “不知道，如实报告吧。”李舰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这次为什么要来灶神星闹事呢？”尽管萧一猜测是为了寻找蛇矛号，报一箭之仇。 “第一次木星战争，生物科技惨败，现在他们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发动反攻，只能这样发动零星的攻击，想要找回点场子罢了。木卫四是前线，戒备森严，就趁机偷袭了灶神星基地。”李舰是这样评估局势的。 “好的，那祝你好运。”萧一带着彗星速递的人退出了李舰的办公室，动身前往灶神星的仓库。 在仓库中，生活舱完成了交割，萧一预约了能装载这种巨大生活舱的大型货船，约定了时间。 随后，萧一召集彗星速递的所有人，在驾驶室集中。 “我们就要在灵神星有自己的基地了，大家看一下，我们选哪个位置合适？”萧一指着屏幕上的灵神星立体地图。 灵神星是一个椭球形的金属小行星，主要由铁和镍构成，内部多孔洞。表面平坦的地方并不多。 “我觉得东经10度，纬度0附近这片平原很不错。这是很难得的平地了。”张岳看了看灵神星的立体模型，也难怪之前没人愿意去灵神星驻守，平地都不好找，遍地孔洞，开发难度极高。 “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选了，就这里吧！”萧一最终确定了基地的选址。 灵神星基地的筹备工作进入尾声。 萧一这次将净水设施紧急运送到位，让彗星速递在小行星带物流的圈子里声名鹊起，而星辰公司防务展主管对彗星速递“规模小，速度快，专门运送高价值货物的精英物流”的评价更是深入人心，很多人之前都觉得自己视野太窄，居然不知道小行星带物流界还有彗星速递这尊神。 顺风顺水，这一天，蛇矛号带领着身后搭载着生活舱的大型货船，午餐肉号在导航系统中开了自动跟随，三艘船的小型船队，来到了灵神星。 第68章 温暖的家 蛇矛号，午餐肉号和搭载着灵神星基地生活舱的巨大货船到达了灵神星，预先选定了东经10度，纬度0的一片平原着陆场，降落。 大型货船上还有基地生活舱的安装团队，一行人七手八脚地将基地生活舱在平原上安置好，大型货船的货运任务结束，飞回了灶神星。 彗星速递地六个合伙人，站在灵神星的表面，相互看了看。 一种莫名的孤独包围了所有人。 现在的彗星速递，六个自由机械人，独自驻扎在灵神星，基地的建设尚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只有一个独立的生活舱，在之后的三个月里，不同的模块将逐渐到位，在之后的六个月里，修船厂的配套即将完成。 但是此时此刻，在灵神星上，只有六个自由的机械人。他们在生活舱的舱门外，站成了一排。 “船长，我们有自己的基地了。”李凌非常激动地说。 “是啊，我们兜兜转转，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张岳也不无感慨。 “走，我们看看我们的新家！”萧一兴奋地走向基地生活舱的舱门。 【温暖的家，文明点数+100，lv3:，文明史诗：2.1%】系统自动识别了这个重要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中。 灵神星基地的生活舱由四个子舱段组成。 彗星速递一行人，经过主舱门，进入了主舱段l。 生活舱自动验证了进入生活舱的人的身份，验证通过后，控制系统从休眠的封存状态中唤醒。 这个舱段是最大的一段空间，搭载了电脑，各种信息设备，会议室等设施，是整个生活舱的控制中心。 张岳手里拿着生活舱的平面图。 彗星速递众人站在控制中心，背靠着进来的门，环视控制中心，左手边，正前方，右手边的位置各自有一道门。 “我们现在位于控制中心，我们左手边有一扇舱门，通向l1舱，哪里是各种环境维持设备，包括发电，恒压等等。”张岳仔细对照着平面图。 众人转头向左侧看去，果然有一扇舱门。 “那前面那扇门通向哪里呢？”张峰转过头来。 “正前方那扇舱门，通向l2舱，是我们的起居舱，包含我们个人的床位。”张岳看了一眼平面图。 “右手边那扇门后面，应该就是通向仓库的了。”吴树判断。 “是的。右手边那扇门通向仓库l3舱，里面预装了至少能支撑我们生活半年的物资。”张岳把平面图收了起来。 “欢迎您入驻灵神星基地，彗星速递的成员们。”一个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传来，彗星速递的人面面相觑，吃惊非小。 天花板的导轨上，一个白色的长方体逐渐移动过来，这个长方体的中间偏左有一个绿色的指示灯，从闪烁状态进入常亮状态，指示灯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摄像头，看上去刚刚完成启动。 “你是谁？”萧一看着天花板上这个机器人，相比他应该是灵神星基地生活舱的人工智能。 “我是这个基地的管理人工智能，我叫‘冰原’。”冰原的声音很冷淡，没有感情的色彩。 萧一听着冰原的声音，微微笑了一下，感觉这个声音实在是没有很好地处理，都没有加入感情色彩，听上去像是古典时代的文字语音转换一般，有些滑稽。 “你们不也是机械人么？”冰原似乎看穿了萧一的想法。 彗星速递的人在萧一身后笑作一团，冰原充满机械感的声音自带一种认真严肃的氛围。 “你们在笑什么？”冰原仍然用充满机械感的声音问着。 “好的，冰原，也就是说，你是这个生活舱的管家，对么？”萧一回头看了一眼李凌等人，回过头来问冰原。 “是的，我目前负责这个舱位的自动化运营，随着灵神星基地的扩展，我即将出现在更多的地方，我的处理器在中央控制中心，各个舱位有各自的机器人机体。”冰原所说的机器人机体，就是天花板上白色的长方体。 “好的，你可以暂时回到你的位置了。我们熟悉一下这个基地，有问题我们会问你的。”萧一问冰原。 “冰原时刻在线。”随后，冰原收进了天花板中。 “你别说，这个机器人挺萌的。”张峰向天花板望了望。 “我们都是机械人。”萧一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众人先向前面走去，来到了l2舱，将各自背包中的物品放到各自的起居舱内。 灵神星基地的起居舱可比蛇矛号上宽敞多了，每个人有接近五平方米的位置，还有两个冗余的起居舱和一些公共区域，总面积接近五十平方米。 起居舱内的陈设就不能指望太讲究了，这毕竟是工业化量产的小行星带起居舱，只包括基本的床位，娱乐设备，健身设备等。 公共区域并不是十分的宽广，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旁边是数量匹配的座椅，开着一个巨大的舷窗，舷窗中，星河灿烂。 很快，彗星速递的众人收拾好了各自的装备，来到了公共区域。 “船长，我们下一步得对灵神星做详细的勘探。”李凌建议。尽管有星辰公司的遥感资料，也有短暂的调查资料，可是毕竟没有长期驻扎过，详细的地理信息，还得彗星速递亲自勘探。 “灵神星的平均直径有186千米，不大，实际上是个椭球体，最长的直径有240千米，最短的地方只有145千米。”张岳大概描述了灵神星的形状，提供了基本的空间尺度。 “我记得仓库里应该有车，开着车，表面的交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们先去控制中心，把通信什么的都建立起来。”萧一觉得这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彗星速递的众人重新回到了主舱l，控制中心的所在地。 众人各自选了位置坐下，操作系统已经自动启动。 萧一的界面展示着整个生活舱的基本状态，各个舱段的基本信息都在这里。 吴树的界面则是各个关键机械设备的状态，现在她已经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调试生活基地的通信天线。 郝天齐控制着灵神星的导航系统，任何试图在灵神星着陆的船只都要先和郝天齐取得沟通，获取着陆许可。 张岳刚刚检查了仓库的库存管理软件，现在正在和李凌、张峰一同适应灵神星基地的防务系统，掌握着对空搜索和防卫的任务。 “船长，通信频道里有奇怪的无线电信号！” 第69章 神秘的信号 吴树在调试通信系统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 “什么信号？”彗星速度剩下的人都围了过来。 “能测定方位么？” “有什么特征？” “属于附近的飞船么？” 大家七嘴八舌，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安静，等吴树的结果。”萧一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吴树正在截取信号。 “我在尝试建立和灶神星基地、木卫四基地的数据链接的时候，发现即使完全关闭我们自己的发射天线，仍然会有有规律的信号波动。”吴树非常困惑。 “可能是路过飞船的信号么？”张岳问。 “不太像，怎么说呢，这个信号的波形长这个样子。”吴树说着把这段奇怪的信号的波形截取了出来，展示在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个周期性很强的波形，大概十秒一个周期，同样的信号在不停地重复，仿佛是屋子里的时钟，在不停地“滴答，滴答”。 “这种周期性的电磁信号，一般都是信标发出的，或者是什么用来标记位置的装置，总之，就像一个求救信号，就是为了让人发现的。”萧一分析着。 “我已经把这个信号波形和星辰公司所有的通用信号，深知部分已知的生物科技的信号做了对比，仍然无法破解这段信号的含义。”吴树在想着有哪种方式能破解这种信号。 “尝试过一些信号的变换么？”萧一建议。 “尝试过几种常见的变换，无法破解。”吴树摇摇头。 “那先别管信号的内容，先看看是哪里发出了这串信号。”萧一决定先把困难的部分放在一边。 “吴树，你知道么，在太空探索的古典时代，有过一段和我们现在的境况非常相似的状况。”萧一想起了自己曾经读到的一个历史故事。 “是什么？”信号搜寻无果，所有人都非常困惑。 “在公元1998年，地球上的一座射电望远镜时常接收到一些十分怪异的信号。”萧一顿了顿。 “怎么样？”众人追着问。 “当时这座射电望远镜正在研究快速射电暴，就是太空中突然的电磁爆发，因此在探测，记录电磁信号，但是这些怪异的信号的延迟时间和频率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同频段的强弱也是一团糟。”萧一渲染着。 “当时太阳活动比较剧烈么？人类射电天文研究，受太阳的影响太大了。”吴树分析着。 “不是。射电望远镜的科学家认为这些信号过于怪异，不像是来自太空的信号，就开始把目标锁定在来自地球自身的电磁干扰，但是排查工作进行了十七年，最终在2015年锁定了干扰源。”萧一讲述着进展。 “干扰源是？”吴树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信息，让古典时代的天文学家耗费了十七年的光阴。 “是研究基地的微波炉。”萧一给出了答案。 “微波炉？”吴树的下巴几乎要砸坏桌子。“十七年的光阴，天文学家宝贵的十七年，交给了一台微波炉？” “是的，后来经过仔细的研究，科学家推断，是有人喜欢在加热过程尚未完成的时候，强行拉开微波炉门，而自动切断电路的程序并不能立刻让电磁波消失，因此微波炉的屏蔽设计未能完全生效，因此才有了那些神秘的信号。”萧一解释了原委。 “这件事也太好笑了吧，十七年的时间，一个科学团队，死磕的一个神秘信号，竟然来自加热食物的微波炉。”张峰觉得这件历史事件仿佛社交网络的娱乐段子一般。 “但是这正是这些天文学家科学精神的体现，事出反常，必然有原因，无论这种原因是多么荒诞，找到这个原因的过程是令人敬佩的。”萧一感慨着。 “没想到我们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重复先辈们的故事，我们现在怎么定位这个奇怪的电波？”郝天齐指着屏幕上这段波形，他甚至尝试将这段波转化为声音，在音响中播放，仍然一无所获。 “我正在尝试定位信号源，但是只靠基地这样一个点是不行的，我采集了样本，可能需要我们出舱，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至少选取另外一个点，用来做参考，锁定信号源。”吴树已经将必要的数据备份了下来。 “我们去仓库的车库里看看星辰公司的标准小行星载具吧。”张岳起身走向右手边的舱门，舱门自动打开，让出了前往l3舱的仓库的道路。 车库是仓库中开辟出来的一块相对独立的区域，车库停着一辆标准的小行星地表车。 彗星速递的众人跟着张岳来到车库，吴树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其他人也做了相应的准备。 “我们现在要出舱，对灵神星的状况还不是很了解，基本的武器装备要带上，出了车载武器，每个人要带上自己的单兵动能武器，时刻保持警戒。理论上我们和生物科技战争仍然没有结束，大家不能放松警惕。”萧一一边说着，一边去仓库的武器区给自己拿了单兵动能武器，装载好弹药，收拾了收拾自己的舱外服，检查了自己的机体。 萧一在取单兵动能武器的时候扶了一下武器架子，萧一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地方竟然发生了些许形变。 “这钢材质量也太差了吧。”萧一指着发生形变的部位说。 “船长，你说这是粗制滥造也就算了，这怎么能说是钢材质量差呢？难不成形变是你捏出来的不成？”张岳笑着问。 萧一也陷入了困惑，自己明明记得，在取动能武器之前，自己没有碰过那个架子的时候，那个架子那里绝对没有形变，这个形变真的是自己握出来的！ 此时张峰走上前来，抓住钢制架子的边缘，甚至使劲摇晃了几下，再松开，钢制架子坚如磐石，别说形变，晃都没有晃两下。 “船长，这个架子做工用料都是上乘的。”张峰很实在。 萧一尝试着扶了一下另一个地方，手心用力，这次，萧一感受到了架子金属的形变！萧一竟然能将钢铁的架子捏变形！ 萧一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己在从lv2升级到lv3的过程中，点数一股脑点到机体强度上去了，这意味着萧一现在有着比一般机械人更坚硬的骨骼，更有力的液压肌肉。 彗星速递收拾好各自的装备，把车开出了车库。 第70章 定位信号源 车库门打开，彗星速递驾车来到了灵神星的表面。 主要由金属构成的灵神星，需要特殊加固过的轮胎，避免损坏。 彗星速递选择的着陆场非常的开阔，车子在平原上奔腾向前，毫无阻碍。 尽管车子的悬挂系统经过特殊的设计，但是没有平整的路面，导致车内颠簸异常。 “船长，咱们也不着急，开慢点也没什么吧！”张岳说着，又把自己的安全带紧了紧。 萧一也在驾驶座上东倒西歪。 “没办法，尽管这一块整体上看是平整的，但是因为没有铺装好的路面，车子必然会颠一些。”萧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那个奇怪的信号还在么？”萧一问吴树。 “那个奇怪的信号还在，而且信号强度有所增强，说明那个信号并不是来自生活舱的信号干扰。”吴树正在她的电脑上追踪着那个奇怪的信号。 “好的，既然信号在增强，说明信号源位于我们的东面，我们正在接近它，我现在继续向东开，大概开个二十公里，随后我将折向北方。”萧一规划了路径，随后加速，车子颠得更厉害了。 “信号强度还在加强！”吴树汇报进展。 “这说明我们还在不停地接近信号源，等到什么时候信号转弱，记得标记一下。”萧一叮嘱。 车子在灵神星上继续向东方奔驰，灵神星没有大气，天空是纯纯的黑色，点缀着璀璨的星空，太阳比地球上小很多，也暗许多。 车内，气氛有一点沉闷。车速很快。 “船长，信号开始减弱了。”吴树时刻监控着那个神秘的电波。 “好的，已经开了十五公里，我会继续向前开五公里，继续监控。”萧一踩了一脚加速踏板，车子向前飞快地窜了出去。 五公里很快就到了，随后，萧一左转，开始向北前进。 “信号现在在增强还是减弱？”萧一开了一段之后，问吴树。 “在继续减弱。”吴树监测到。 “那说明信号信号源在我们的南边，我现在掉头，等你监测到信号达到新的峰值的时候报告给我。”萧一立刻掉头。 这是非常直观的寻找信号源的操作方法，相当于沿着经线和纬线各自走一段，找到各自信号水平最高的位置，则两次信号峰值处依次做垂线，相互交叉的位置，就是信号源，就像在一个圆上，两条割线的垂直平分线的交点，是圆心。 当然应该有更精确的方法，只是彗星速递现在手上并没有足够精确的设备，只能用这台车划割线了。 车子转头向南奔驰，路面变得崎岖不平起来。远处隐隐约约有山脉的影子。 灵神星的地形是非常特殊的，因为灵神星的主要成分是金属，这使得很多时候，车子仿佛在一堆铁、镍、铁和镍的合金、铁和镍的矿石上奔驰。尽管车子的轮胎经过特殊的设计，但是这个路况还是不容乐观。 “船长，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来驻守了。灵神星属于小行星带中的x群m型小行星，主要的成分是金属，在这儿开车，相当于在铁板上跑，相对于其他硅酸盐石头构成的小行星，这路也太难走了。”郝天齐一边抱怨着，一边活动了活动握着把手的手。 “最关键的是，要真是铁板也就好了，自然形成的金属椭球体，表面坑坑洞洞一大堆，有的还非常尖锐，说不定摔个跟头，地上就有个自然形成的搭铁钉！”张岳补充着。 “而且灵神星内部有很多洞穴，谁知道这些洞穴里有什么东西！”吴树仍然监控着信号，那个奇怪的信号仍然在加强。 “信号还在加强！”吴树汇报。 “你们能不能别抱怨了，灵神星多特殊啊，不好生存是针对自然人来说的，对咱们来说，金属的小行星强度高，而且铁和镍可是非常珍贵的矿产，工程建设要处理的土方不多，很不错了。如果环境好，轮的着咱们来么？”萧一尝试安慰自己的合伙人。 “抱怨归抱怨，可是咱们有一点，地上挖一块，那就是铁或者镍，稍微精炼一下，那就是品相极高的金属，这在小行星带可是硬通货！”张岳突然兴奋起来。 “不过这么一大块金属，是怎么形成的啊？”张峰有点好奇。 “普遍的观点是，灵神星原本是一个更大星体的金属内核，外面曾经包裹着硅酸盐等物质，但那是太阳系十分早期的时候了，后面可能发生了碰撞，或者被木星的引力撕裂，剥离了表面的岩石，只留下了相对稳定的金属内核。”郝天齐介绍着。 “信号开始衰减了！”吴树监测到了信号的变化。 “好，已经向南前进了十公里，现在我们右转，向西开五公里，那里应该就是信号源了。”萧一判断。 彗星速递出门向东开了十五公里，奇怪的信号强度达到峰值，说明信号源距离灵神星基地生活舱的水平距离是十五公里。 而后右转，折向南，向南开了十公里，信号再次达到峰值。说明信号源和灵神星基地生活舱的垂直距离是十公里。 定位的结果，是信号源位于灵神星生活基地的东南方向，用勾股定理简单算一下，信号源大概在基地生活舱东偏南十八公里的位置。 五公里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是路却特别难走。 地表上空洞多了起来，还有很多摩擦的痕迹，远处隐隐约约似乎是一座山脉。 车子的灯光向前照着，因为没有大气，灯光没有散射，直接照在地面上，暗沉的金属时不时有一些反光。 经过艰难的跋涉，彗星速递终于逐渐接近了那座山脉。 “船长，信号源是这座山？”张岳调取了车载影像传感器。 影像传感器传回的画面显示，彗星速递似乎正在接近一座巨大的金属山脉，金属山脉呈南北走向，彗星速递正在接近的一侧，是一个巨大的断崖，接近垂直，十分陡峭。 “奇怪的周期信号仍然在加强，那个山脉似乎就是信号源。”吴树为了确保定位的准确，仍然在监控着那个奇怪的信号。 五公里的旅途终于结束，彗星速递的人下车。 他们来到了金属悬崖的底部，抬头望去，悬崖巨大的压迫感，让他们几乎窒息。 “船长，这是一艘飞船。” 第71章 遗落的飞船 彗星速递一行人在灵神星基地探测到一个神秘的电磁波信号，经过一番追踪，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金属山脉前。 “船长，这可能是一艘飞船！”吴树惊呼。 萧一这才开始仔细审视眼前这座庞大的山脉。 虽然星际尘埃经年累月地在山脉上堆积着，小行星带频繁的撞击也让这座山脉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外形。但是吴树点出这是一艘飞船之后，再看过去，竟然隐约真都有飞船的影子。 “你怎么发现的？”萧一问吴树。 “你看那一排，是舷窗！”吴树遥控车载影像系统，放大。 悬崖峭壁上整齐地排布着一串圆形的窗口。 萧一感到奇怪，为什么洞察眼镜没有识别出这是一艘飞船，可能是因为这艘飞船已经无法正常运行了。 “难道说，我们收到的信号，就是来自这艘飞船么？”郝天齐问，“这飞船看上去并不是主动降落在这里的，更像是发生了机械故障，迫降在这里的，我们来的时候的路上看到不少擦痕，应该就是这艘飞船迫降的痕迹。在飞船坠毁之后发送电磁波信息，来引导后续的救援力量，是所有导航系统都具备的基本功能。” “很有可能，不过这艘飞船是谁的呢？如此庞大的飞船，就算是星辰公司也没有工业产能来支撑，何况在人类的太空探索历史中，并没有过一艘坠毁在灵神星上的飞船的记录。”萧一突然意识到问题并没那么简单。 “难道是，外星文明？”张峰张大的嘴几乎无法合拢，外星文明在太空探索的文化中一直都是非常热点的话题，尽管人类进行了无数次深空探索，在寻找外星人这个项目上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外星文明探索的进展缓慢，已经让人类产生了自己是整个宇宙唯一的文明的错觉。近年来，深空探索的脚步甚至已经停了下来。尽管现在人类的飞船已经能加速到深空探索的先驱者，旅行者1号探测器的数倍，但是深空探测这种短时间没有经济效益的项目被星辰公司的董事会直接否决，星辰公司要的是利润，要的是好看的报表和向股东的交代。 “这么大一艘飞船，人类怎么会不知道她来了呢？”张岳抬头看了看横亘在眼前的金属山脉，如果说这座山脉是一艘飞船的话，她造访太阳系的时候，应该是人类的重要新闻才对。 “可能，这艘飞船到达太阳系的时候，人类文明还没有进入工业社会，这艘飞船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一颗不怎么明亮但是运行速度很快的星星。”萧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怎样的文明代差。 “人类文明的历史过于短暂，只有几千年，几千年对于地球来说都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对于宇宙来说，几千年不过是匆匆一瞥罢了。”郝天齐感叹道。 “以人类现在的工业产能，仍然无法支撑这艘飞船的制造。仅仅是如此庞大的舰体如何维持自身结构强度的问题，就超过了人类目前基础理论的极限。”吴树大致观察了一下这艘飞船的结构，身为专业机械师的她，知道制造这样庞大的飞船，究竟需要怎样的工程能力，而驱动这样庞大的飞船，又需要怎样强劲的能量。 在这样的奇迹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冷静。 “他们为什么要来太阳系？”张岳突然发问，竟然直击一个核心问题的关键之处。 “这可能只是他们的先遣队，或者是侦察飞船。”李凌的眼神严肃了起来。 “现在讨论这些，为时过早，我们先确认一下，看看这架大山究竟是不是飞船再说，从外形上来分析，假设这座山真的是飞船，我们现在可能位于飞船的侧舷，我们尝试向舰艏或者舰艉绕过去，这些部位特征会比较明显。”萧一做出了决策。 彗星速递重新回到车上。 萧一发动了车，右转，沿着这座山脉向北开去，开了将近一公里，这架山脉似乎变得更高大，随后，山脉像被刀切断一般，北面是一个巨大的断面，看上去这座山确实不是自然形成的，必然是人工制造的产品，自然形成的地貌不会有如此突兀的变化。 车开到了这座山的最北端，绕了过去，车头对着山的北面，彗星速递下车。 在下车的一瞬间，再也没有疑问，这是一艘巨大的飞船。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四个巨大的引擎，每个引擎的直径，都是蛇矛号长度的数倍，站在这样庞大的飞船面前，人只会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船长，真的是飞船。”李凌说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而那个来自这艘飞船的无线电波，却仿佛变成了能被人听到的声音一般，逐渐变得清晰响亮。 “船长，怎么办？”张峰几乎已经乱了方寸。 【遗落的飞船，文明点数+200，lv3:】系统在洞察眼镜中推送了发现飞船遗存的文明成就，却没有显示这艘飞船的详细情况。 “不管怎么说，先开车绕这个飞船开一圈，先做到心中有数再说。”萧一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这样跑一圈，先搞清楚大概的情况。 彗星速递的人重新上车。萧一开着车绕过了飞船的舰艉，沿着右舷向舰艏开去。 一旦确认了这确实是一艘巨大飞船的遗迹，这座山处处便看着像一座飞船了，从轮廓，到结构，越来越像，在开了两公里之后，到达了飞船的舰艏。 这艘飞船的舰艏相对来说比较柔和，舰艏的一部分在迫降过程中已经被损毁，结构已经被破坏，甚至在接近地面的地方，还暴露出一些开放的舱室。 “船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峰接着问。 “现在贸然进入这艘飞船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们对这艘船，了解的还不够多，这样，我们先回灵神星基地，然后我们开着午餐肉号飞船，从高空先掌握这艘船的全貌，起码标记几个可能是舱门的点。”萧一此刻变得无比谨慎。 “我们要通知星辰公司么？”李凌问。 “不。” 第72章 终于找到你 星辰公司在灵神星上发现外星文明的巨型飞船遗迹。李凌询问是否需要告知星辰公司，被萧一拒绝。 “不，我们现在还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星辰公司，时机还没有到。”萧一非常坚定。 “深空探索的竞赛，本质上是争取与外星文明优先接触的机会的竞赛。我们现在有这个机会，岂能拱手让人！”张岳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本质上，我们同自然人、基因改造人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自然人不可能允许他们的工具有自由意志，而基因改造人更不可能接纳我们自由机械人，我们现在还非常弱小，外星文明或许有能帮助我们迅速强大起来的秘密。”萧一解释着。 “只有我们有了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一起坐在谈判桌上的资格的时候，我们才能在人类文明的尺度上，邀请他们合作开发。”吴树理解了萧一的考虑。 “事不宜迟，在星辰公司的工程团队到达灵神星基地，建设灵神星基地的其他模块之前，我们需要完成对这个遗迹的探索。现在我们得先回灵神星基地，开午餐肉号过来，飞船的行动要比车更方便些。”郝天齐建议。 “对，我们走！”萧一钻进车里。 回程非常直接，绕过像山脉一样巨大的飞船遗迹，彗星速递的车子一路向西北方向奔驰。 无视恶劣路况带来的颠簸，这辆车一骑绝尘。 “船长，这么长时间了，人类就一直没有发现灵神星上有这么大一座飞船么？”张峰觉得不可思议，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灵神星上这艘奇特的飞船都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灵神星本身就是金属的，我想，当初那个外星文明选择在这里迫降，可能也是看中了灵神星的构成，一艘金属的战舰堆在一个金属的小行星上，谁都不会认为其中一部分是一艘飞船吧。”萧一猜测到。 “就算是我们，也是察觉的奇怪的信号，才追了过去，在太空尺度上，我们几乎是冲到了面前，才发现了这座山脉其实是一艘飞船。”吴树回忆着自己究竟是如何将这艘飞船的轮廓识别出来的。 十八公里的路程，一旦开始不在意舒适性，车子的速度能提到很快。 回到了灵神星基地生活舱，彗星速递的人几乎是跳着从车上窜下来。车子甚至都直接停在基地外，没有停回仓库。 这次的任务对航速没有需求，但是对货舱体积、工程能力有一定需求，所以彗星速递选择使用相对较为常规的工程船，午餐肉号，而不是战舰蛇矛号。 “张岳，去仓库里取一些机械工具，一些照明设备，一些存储设备，总之有备无患。”萧一自己已经行动起来，开始调整午餐肉号的飞行状态。 “李凌，分发单人防卫动能武器。谁知道会在飞船里遇到什么。”萧一履行着一个舰长的职责。 “船长，我回车上拿一下无线电设备。”吴树已经行动了起来。 “船长，你说那艘飞船里，还会有外星人么？”张峰小心地问。 “你要是有他们的科技，会在这几千年以来一直猫在那么小的一个金属小行星上么？”萧一并不认为现在飞船残骸里还会有外星人，他更愿意相信这艘飞船只不过是一个一个残骸。 “那，里面的外星人都死了么？”张峰感到一丝恐惧，这样一艘巨舰，得有多少人啊。 “不知道。或许他们乘坐逃生飞船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了。”萧一只好这样宽慰张峰。 “准备起飞！”萧一已经飞快地调整好了飞船的状态。 与外星文明接触的瞬间，无疑是非常令人激动的，能让人忘去一切危险。 “船长，等等，万一我们回不来呢。”李凌问出了非常现实的问题。 午餐肉号陷入了沉默。李凌把大家带回了残酷的现实，探索外星飞船固然让人热血澎湃，但是也必然危险重重。 “吴树，写一个自动发送简报的脚本，发送给灵神星基地人工智能，冰原，如果我们在十天内没有回来取消发送，就把这个消息发送给李舰，抄送给章乘。”萧一最终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吴树在午餐肉号内迅速写了一个脚本，传送给灵神星基地的管理人工智能冰原，设置了条件发送任务。 “起飞！”萧一推动加速手柄，午餐肉号腾空而起。 在从灶神星基地飞到灵神星基地的过程中，午餐肉号的计算机已经自动更新了飞船自动配平算法，能在头部有等离子金属切割机的情况下维持平衡。 十几公里，对于飞船来说基本等于迈出一步的距离。 “船长，我们降落在哪里？”吴树在笔记本电脑上继续追踪那个神秘的信号。 “直接去那个发送神秘信号的位置，我们要直接降落在上面！”萧一觉得，既然没有什么很好的选择，既然是这样一个信号引导着彗星速递找到了那艘飞船，不妨从发送信号的位置开始探索。 已经有了信号源的大概方位，午餐肉号在外星飞船上方做了短暂的悬停，吴树就锁定了发射电磁波的设备。 “就是那个巨大的圆柱体，那就是这艘飞船的天线！”吴树锁定了目标。 萧一操纵着午餐肉号，缓慢地降落在这艘飞船，这架灵神星的山脉的顶部，也就是此前彗星速递开着车在悬崖底部时仰望的山顶。 萧一和吴树从飞船上跳下来，把飞船牢固地固定在地面上。 这艘飞船的巨大超乎彗星速递的想象，站在飞船的顶部，其巨大的顶部甲板，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正在地平面上，只有走近飞船的侧舷，才会看到令人恐惧的垂直落差。 彗星速递的众人打开了各自的照明设备，仿佛古典时代的矿工。而午餐肉号的照明设备，则将那个巨大的圆柱体照亮，那就是这艘巨型飞船的天线的外壳。 在午餐肉号悬停在飞船上方的时候，因为距离的关系，还能识别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一旦走近，其巨大的结构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很难对其整体结构有基本的认识。 萧一走进那个天线外壳，尝试寻找维修保养时用的窗口，这是工程设计上常用的手段。吴树也开始尝试寻找固定的螺栓。 萧一和吴树面面相觑。 这个巨大的圆柱体结构，没有固定螺栓，没有铆钉，甚至没有焊接的痕迹！ 无懈可击！ 第73章 无声的炫耀 萧一和吴树检查着灵神星上外星飞船的天线外壳，一个完美的圆柱体。 在这个圆柱体表面，看不到任何接缝，没有铆钉，没有螺栓，没有焊缝。 这个庞大的工程实现，仿佛就像设计软件中的模型那样完美而精准。 “吴树，这种级别的加工能力，意味着怎样的工业水准？”萧一用手擦去圆柱体表面一片灰尘。 “我不能臆想一个我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单单这个天线外壳的制造，已经超过了星辰公司目前对制造工艺的想象。”吴树感慨着。 “你知道么，在太空探索的古典时代的科幻文学对星际文明的畅想中，曾经有一个着名的意象，一块长，宽，高的比例严格为1：4：9的黑色石碑。那是另外一个文明留下的。无论人类使用怎样精密的仪器去测量，那块石碑的比例仍然为严格的1：4：9，没有一丁点误差。这说明，穷尽人类工业制造的极限，也无法接近那个文明的制造精度。”萧一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现在我们真的见到了我们的黑色石碑。”张岳小声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吴树仍然没有放弃在圆柱体表面寻找维修入口的尝试，因为她确信，这个圆柱体内部，就是那个奇怪的信号的来源。 “我们在附近找一找有没有舱门，进入这个圆柱体的维修舱门可能在飞船内部。”萧一只能放弃在舱外打开这个完美的圆柱体天线外壳。 一块天线外壳，一个飞船上非常普通的结构组件，已经向彗星速递近乎炫耀地展示了外星文明的实力。 “船长，这里的船体有一处破损！”郝天齐指着船体上一个巨大的洞窟。 “从边缘来看，因该是非常小的小行星撞了上来，直接砸穿的。”吴树看了看形状。“和地球上不同，灵神星没有大气，小行星撞过来，不会因为大气摩擦而燃烧掉，小行星会直接砸到星球表面上，而这颗不大不小的小行星，恰好在这艘飞船的顶部，砸出了一个大洞。” “李凌，放一台‘探路者’下去。”萧一觉得此时直接派人下去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探路者”是星辰公司开发的侦察无人机，通过小型火箭发动机推进，带有基本的照明、探测设备，能够远程传回影像。最重要的是，探路者携带了立体扫描技术，能实时对探测的空间完成建模，分享到小队信息平台。 李凌很快放飞了探路者。探路者先在洞口悬停，随后没入了黑洞洞的洞口，旋转着下降。拍下了飞船内部的断面。 这艘飞船的内部，也被划分为很多层甲板，每层甲板的垂直高度都非常高，内部还时不时有灯光闪动，看上去整艘飞船的动力系统并没有完全失效。 传回的影像资料并没有生物体活动的痕迹，看上去整艘飞船内部充满了灰尘。 “操纵探路者，向顶层甲板，靠近天线的方向移动。”萧一决定明确探索的目标。 李凌操纵着探路者，先上升到顶层甲板，开始向圆柱体天线外壳的大致方向移动，逐渐钻入了一个长廊。 “船长，你看到飞船内部的各种标记和类似于文字的标识了么？”张岳指着画面中一些点标记出的记号，尤其是类似于路标的地方。 “我现在只能确定，这些图标和文字，并不属于人类文明的任何阵营。”萧一确实看不懂。 就在此时，萧一惊诧的发现，洞察眼镜中，竟然开始逐渐翻译这些文字。 萧一立刻断掉了队伍无线电通信，呼唤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 “氢，这是怎么回事？”萧一虽然知道洞察眼镜能显示额外的信息，但是沟通外星文明的语言文字，还是非常令人震惊的。 一只机械猫出现在视野的右下角，一改往日的慵懒，此刻变得警觉而富有活力。 “一开始看到这艘船，洞察眼镜没有阵营信息，无法有效识别。但是文字是一个文明最核心的特征，洞察眼镜迅速识别了这艘飞船的主人，这个文明，叫‘门’。”氢的语速也比平时更快。 “有更多关于门文明的资料么？”萧一现在非常急迫地需要一个粗线条的画像，刻画一下这艘飞船的主人，究竟是热爱和平还是四处挑起战火，生命体的形式如何，等等。 “门文明是一个古老的文明，目前其实力相比于其巅峰状态已经有所收缩，目前机械文明系统只能披露给你，门文明并不是碳基生物文明。”氢说完，就转头消失在视野中。 萧一赶紧重新开启了小队无线电通信。 “船长，船长？”频道里，张岳正在呼叫着他。 “没事，刚才小队通信系统的电源出现了点问题。”萧一现在还不想让自己的合伙人知道机械文明系统的事情，现在说出来，无疑会让他们认为自己疯了。 “船长，探路者已经完成了对部分顶层甲板的建模。”李凌一边汇报，一边收回了探路者。 “从立体模型上来看，这艘飞船的结构和人类的大型飞船的结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顶层甲板被划分为诸多舱室，有各种功能区和交通廊。”吴树盯着立体模型，在处理器中想象着具体的空间。 “这是通用的技术法则，非常容易理解，我观察了一下，似乎这条维修专用的通道是通向通信天线的。”萧一在立体模型中标记了一条通道，距离并不是很远。 萧一调取了探路者的录像，重新确认了外星文字的路标，洞察眼镜的实时翻译，确实说明了那里是通信天线的维修通道。 “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吴树确认了一下。 “好，我们下！张岳，准备好缓降绳索！”萧一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装备。 张岳跑回午餐肉号，用平板拖车推过来几盘缓降绳索，在飞船顶部找到了固定的位置，测试了其连接强度，并且在缓降绳索与飞船壳体破损的位置加装了滑轮装置，避免缓降绳索被割破。 “下！” 萧一说完，抓着绳索，开始向飞船船体内缓降。 第74章 洞察眼镜能翻译 萧一一马当先，通过一个小行星在“门文明”飞船上砸出的洞窟，向飞船内部的顶层甲板缓降。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在后面跟上。 在这个时候，萧一再次见识到自己将五个属性点全部点到机体强度上之后的结果。 虽然缓降设备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简单，但是萧一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能更精准、更有力地控制机械人的机体。 此时，萧一从门文明的飞船内向外望去，圆形的天空反而是更深沉的黑色，只有点点星光。 而飞船内部残留的灯光，自己带着的照明设备光束的反光，让飞船内部有些许光亮，头顶上，彗星速递的众人也在缓降下来。 萧一控制着自身的躯体，先向外荡了荡，随后松开缓降设备，把自己摔进了飞船内部的顶层甲板，荡起一片灰尘。萧一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爬了起来。 李凌等人也现后通过缓降设备进入了门文明的飞船遗迹内部。 “跟我来。”萧一通过洞察眼睛的自动翻译功能，识别了门文明的文字路标，开始向着天线舱前进。 门文明的飞船内部已经遍布尘埃，但是非常奇怪的是，这艘飞船的电力供应似乎仍然有一部分是正常的，由此看来，这艘飞船的引擎并没有完全损坏。 靴子砸在地板上，印下一串串脚印。 因为能够识别路标，在探路者已经得到立体模型的情况下，彗星速递很快就摸到了天线的维修舱，舱门似乎感应到有人到来，自动滑向一侧。这是一个巨大的舱室。 天花板上，是那个巨大而完美的圆柱体没入飞船内部的部分。 “船长，我们到了。”吴树抬头看了看这个圆柱体的一部分，再看了看立体模型中的路径，确认了就是这个舱室。 众人的目光，从天花板上巨大的圆柱体结构上移下来，此时，才开始关注这个舱室的全貌。 整个船舱的主体色调是灰色，舱室空旷而巨大，有金属阶梯通向天线外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通风照明设备。 而金属阶梯的下方，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控制面板。 萧一来到这个操作界面前，这个操作界面和星辰公司的操作界面迥然不同，但是仍然保留了一些物理按键。 在洞察眼睛的实时翻译之下，萧一竟然也能自己识别几个按钮。 “船长，这是什么？”吴树看着眼前的操作界面，虽然猜测这可能是飞船通信系统的操作面板，但是其迥然不同的操作界面，让在通信领域很有建树的吴树不知所措。 “你仔细观察，其实会发现想要操纵这个系统并没有太难，不要盯着文字的部分，你尝试观察这些图标，图标是能超越语言系统的。”萧一对照着洞察眼睛的翻译，竟然发现这个操作系统的图标的表达方式与人类的视觉传达，在基本的逻辑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比如说，一个正在闪烁着的红色图标，就被标记了“求救”。 “这就是这个系统正在运行的任务，标记了当前的位置。”萧一点开了那个红色的图标，果然，屏幕上出现了那个神秘信号的波形！ “这个波形和我们捕捉到的，一摸一样！”吴树赶紧低头检索到自己在灵神星基地捕捉到的信号波形，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那个信号的源头！”吴树抬头看着。 “我们还很难破解这艘飞船的通信系统，获得通信系统的算法，但是我们可以观察到天线的结构。”萧一决定现在先不碰软件，相对来说，硬件的天线总是更容易理解的。 萧一在操作界面中，点击了一个标记为“维护”的齿轮图标。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站在身后，目瞪口呆。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个操作界面上的信息和乱码无疑，但是萧一却成功地在上面操作着。 洞察眼镜的实时翻译功能，让萧一在整个操作过程中畅通无阻。 而且，萧一甚至发现，随着操作界面中暴露出的信息更加丰富完善，而且有图标的对照，洞察眼镜的实时翻译功能正在飞速地自我学习，翻译的质量大有提高。 萧一很快关掉了“求救”这个程序，断掉了天线的电源。 这个操作界面的设计非常人性化，大量的功能都放在了后台实现，具体的操作非常简单。 而点击“打开天下外壳”，“确认”之后，天花板上的圆柱体似乎排出了一些气体，吹起了数目可观的尘埃，随后那个圆柱体外壳没入飞船内部的部分突然打开一个开口。 那个开口旋转出来，像是小型飞机的舱门，展开了舷梯，在舷梯完全放下来之后，圆柱体内部的灯光打开。 “船长……”李凌、吴树等人惊诧地看着萧一，不可思议。 “走，我们进取看看，吴树，准备好立体扫描。”萧一走向金属阶梯。 舱室内的金属阶梯盘旋而上，最终来到了接近天花板的一个平台，而圆柱体天线外壳旋转下来的舷梯，正好落在这个平台上。 萧一看了看吴树，踏上了舷梯。 彗星速递的众人鱼贯而入。 张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在张峰走完舷梯的最后一阶的时候，舷梯自动旋转了回来，关上了！ 彗星速递，现在处在完全密封的天线外壳中。 舱外服的传感器显示，这个天线外壳正在逐渐恢复气压。同时通风系统也在全功率启动，似乎是在除尘。 “船长，舱门关上了。”张峰试图提醒萧一。 萧一没有头回答，不仅萧一没有回答，张峰前面的人都没有回答。 他们沉浸在他们的震撼之中，等张峰的目光离开自动关闭的舱门之后，他也加入了这种震撼。 这个圆柱体中，有一张巨大的弓！ 在圆柱体内部，有两个垂直于地面的支架，支架上架着一支弓，弓弯曲向地面，弓背向两侧延伸的过程中逐渐收窄。 没有复杂的纹饰，也没有精巧的滑轮设计，这张弓，就是简单的一段弧形金属，但是其巨大的结构和精巧的制造，却足以带来巨大的震撼。 灯光的辉映下，整张弓仿佛散发着光芒。 而那弓弦，正是彗星速递要找的，天线。 第75章 顺藤摸瓜 彗星速递经过一番周折，终于进入了圆柱体状的天线舱内，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巨大的弓。 彗星速递的六个合伙人，站在这个巨大的弓下面，面对着如此简单的宏伟，被震撼推入了沉默。 “船长，这是他们的天线。”吴树打破了这种沉默。 先进的文明，似乎应该有更加复杂精巧的设计。可是没有，他们只用了一张弓，一张巨大无比的金属弓。 “这是他们的天线。”萧一确定。 圆柱体的天线舱已经重新充满了气体，让天线处于绝对稳定的环境中，发挥出最佳的性能。 “先扫描建模，一时间我们还不能理解这种科技。”萧一只能这么说。 吴树很快开始对这个天线进行扫描建模。 【电磁之弓，文明点数+100，lv3:，文明史诗：2.4%】系统中推送了发现门文明天线的文明成就，自动归集到了主宰手环之中，尽管彗星速递现在仍然无法掌握这种天线的设计、制造和使用，只是简单的做了立体建模。 “船长，他们为什么会选这么简单的天线设计，这种设计，在发射功率、发生的方向上，都没有什么优势，人类文明在太空时代就有更完善的天线选择了。”张岳并不能理解。 “不知道。可能是他们的通信发展思路和我们不一样，也有可能，是这艘飞船只需要这个精度的天线就够用了。”萧一猜测着。 “你是说，这艘飞船仍然不是这个文明的主力战舰？”李凌有点吃惊。 “你会派一艘主力战舰来做侦察么？”萧一反问。 圆柱体的天线舱内，变得更加安静。只有探路者的微型火箭，正在推动着探路者对天线舱做立体扫描。 扫描很快完成，萧一在天线舱内打开了舷梯，圆柱体的一部分向外旋开，搭出了一个舷梯，通向下面舱室的平台，众人中心回到了通信控制中心的舱室。 萧一回到控制面板附近，打开了个人终端的影像记录功能，开始尝试和通信控制系统进行更多的交互尝试。 可是这个控制终端似乎被限制了权限，能访问的内容并不多。 “船长，现在我们怎么办？”吴树看着正在操作界面前忙碌着的萧一。 “你看一下天线的连接线缆，我们顺着线缆，应该能找到这艘飞船控制中心所在的舰桥，如果这个文明的飞船设计也有舰桥这种东西的话。”萧一对此并不十分自信。 吴树开始尝试拆卸通信控制中心的面板，发现连接控制面板的，也是一束束线缆。 有物理线缆，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许多。吴树并没有贸然尝试去拆卸这些线缆。顺着这些线缆，吴树掀开了地板上一个维修井。 “船长，这里有一个维修井。”吴树将维修井的井盖拉了起来，把探路者放了下去。 探路者传回的影像显示，这是一个非常常规的管线井，里面有通信线缆，有电力线缆，气体线缆等等。维修井的结构仍然保证了完整。 “下！”萧一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跳了下去。震动让灰尘簌簌落下。 很快，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下到了维修井中。 “吴树，你刚才是顺着这组线缆找到这个维修井的吧！”萧一指着固定在墙壁上，被标识为3号线缆的线缆组。 “是。”吴树重新确认了一下。 “好。既然这组线缆连接了这艘飞船的通信天线，那么如果我们顺着这条线缆继续向前，就必然能找到通信线缆的起始点，就是这艘飞船的主控中心。”萧一的逻辑非常简单，通信天线当然要连接到主控中心，不然谁来决定发送什么信息呢？ 维修井相比于甲板长廊来说，狭窄昏暗了很多，边缘布满了各种线缆和管道。 萧一依靠着洞察眼镜对路标的翻译，在前面引路，经过一阵漫长的摸索，萧一停了下来。 “船长？”张岳差一点撞到了突然停下的萧一。 萧一的手指向上指了指。 “如果没出什么错的话，上面应该是控制中心。”萧一看了看向上的垂直通道。 “我觉得应该没错，这个垂直通道相比于其他通道明显直径更大，容纳的线缆也更多。”吴树分析着。 “我先上。”萧一开始攀爬垂直通道的扶梯，打开了这里的维修井，彗星速递的一行人来到了控制中心。 彗星速递再次陷入了震撼之中。 这艘飞船的控制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而那个维修井的出口，就在球心位置的一个平台上。他们刚才攀爬的垂直通道，就是从球体的下表面通向球心的一条半径。 而球星控制中心的内壁上，投影着星图。视角，正是灵神星的视角！ 在这里，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正在接受宇宙最宏伟壮丽的景观，仿佛将自己直接置身于冰冷的宇宙，向上看，是璀璨的星空，向下看，是星辰的海洋，环顾四周，被星海包围。 这种巨大的空旷感，反而待来一种强大的压力。 而视角的正前方，正是太阳系的太阳。 萧一把目光从球形控制中心的内壁收拢回来，开始关注自己所处的这个平台。 这个平台并不大，彗星速递六个人站在这里，已经略微显得有一些拥挤，操作的界面在平台的前方，有几块小的屏幕，有若干手柄和按键开关。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面板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轨迹球。 “那个球体是做什么的？”张峰看着非常好奇。 “我猜是一种定位设备吧。就像电脑在一些环境下，可能会用到轨迹球。”吴树尝试着猜测。 萧一走上前去，稳了稳心神，双手握住了那个轨迹球，微微地用力。 那个轨迹球带有非常舒适的阻尼感，萧一似乎感受到了轨迹球的反馈。 萧一尝试向右转动了一些。 一瞬间，彗星速递的所有人，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旋地转。 萧一猜对了，这个轨迹球，正是负责操纵球星控制室内壁的星图显示的设备！ 此时，整个球形的星空，正在向右旋转！ 第76章 球形地 彗星速递进入了“门文明”遗落在灵神星上的飞船残骸的控制中心，那是一个巨大的中空球形，显示着灵神星视角的天球星图。 萧一尝试转动轨迹球，整个天球也随之向右转动，一时间彗星速递的众人感觉到天旋地转。 “这是怎样天才的导航系统！”老领航员郝天齐非常激动，作为一个领航员，他知道，这是每一个领航员梦寐以求的导航系统。 这个导航系统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外部设备，直接将飞船周遭的一切信息显示在球形控制中心的内壁上，而驾驶者就在球心的平台上。 无穷无尽的信息，给了驾驶者仿佛掌控一切的感觉。 萧一沉浸在震撼之中，他尝试着在轨迹球上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划动，像是在触控屏上放大照片时一样。 眼前的太阳突然放大了数倍！球星的星图，是可以缩放的。固定轨迹球，在轨迹球表面划动，就能实现星图的缩放。 萧一把轨迹球固定在太阳的方向，随即慢慢划动手指。 彗星速递的眼前，似乎看到一个膨胀的太阳！球形天幕中，太阳占据了越来越大的面积，地球在他们的视野中一掠而过，随即是金星和水星。 最终，太阳占据了几乎整个球形天幕的前半部分。 涌动的太阳黑子，喷发的日珥，太阳仍然在剧烈的活动着。 整个球形控制室，无比的明亮。 “吴树，连接星辰公司在水星的探测器，观察一下太阳现在的活动状态。”萧一想要知道，这个球形天幕上，显示的究竟是模型，还是实时信息。 吴树没有说什么，递过来她的终端。 萧一举在面前。 同步的。甚至吴树的终端，因为通信延迟更高，还比球形天幕上的慢一些。 整个球形控制室中，彗星速递没有人说话。 而洞察眼镜，也在飞速学习球形天幕上显示的信息，并开始自动翻译。 导航系统中关于太阳系的资料，甚至比星辰公司目前掌握的更加丰富。 “吴树，影像采集。”萧一做出了无奈的选择，机械人和门文明的计算机系统必然并不相通，这使得彗星速递并不能直接复制这份球形星图，而影像录制，则能直接留下影像数据，以供未来之用。 吴树很快架设了影像采集设备。 萧一操纵着轨迹球，遍历了太阳系中的各个行星，顺便去看了距离地球四光年外的半人马座阿尔法星。 彗星速递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球形控制中心里，当务之急，萧一想要找到门文明的所在。 他快速地转动着天球，因为他掌握着轨迹球，而球形天幕的显示几乎没有延迟，这让萧一并不会感到眩晕，但是彗星速递的其他人则被快速切换的视角晃得头晕眼花。 机械人的视觉传感器和运动传感器是联动的，如果视觉传感器告诉处理器，说此刻自己正在以某种状态运动，而运动传感器却告诉处理器，“不，你没有”。这种矛盾的信息会让处理器不知所措，陷入混乱之中。 李凌等人目前就处在这种状态，球星天幕的飞速旋转，被视觉传感器传送给处理器，结果运动传感器并没有感知到自身任何的运动。 唯有吴树例外，她正在盯着影像采集系统的面板，处理器自动识别了影像采集系统屏幕上的图像与实际运动无关。 没有找到，球形天幕上，并没有“家”的特殊标记。 轨迹球终于停了下来，李凌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船长，能慢一点么。”李凌晃了晃自己的头。 “影像采集得怎么样？”萧一认为自己可能需要会去仔细分析这些星图的影像，复制一个彗星速递能够使用的版本。 “采集系统由三个一百二十度广角镜头拍摄，图像已经自动拼接。”吴树保存好了影像文件。 【旅行者的地图，文明点数+200，lv3:，文明史诗：2.6%】机械文明系统自动识别了获取这份星图的影像资料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这个点数值如此之高，萧一似乎意识到，这份星图，对彗星速递，对自由机械人文明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好，我们暂时离开这里，去这艘飞船的武器库。”萧一再次仔细观察这个位于球形控制中心球心位置的平台。 来的时候，彗星速递是从这艘飞船的通信中心入手，顺着维修井钻过来的。维修井是一个应急通道，平时的时候，门文明的人，总不至于也要爬维修井吧。 在控制台的左侧，似乎有一个平台，似乎有操作按钮的图标，是一个向下的箭头。 “船长，这是什么？”张峰看着那个平台。 萧一没说什么，走了上去，那个平台上还贴着维修保养的记录，那是门文明的电梯。 彗星速递跟了上来。 这个电梯的设计语言是如此的极简，没有成员舱室，没有护栏，只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萧一按下了平台一侧的按钮。 这个小的平台飞离了球心的控制中心，水平地飞向正前方。 平台的加速非常精巧，飞行非常稳定，就算再这个平台上泡上一杯红茶，也不会洒出来半滴。 现在，这个小小的平台悬浮在球形控制中心内，没有任何线缆连接，就这么漂浮在空中，向前滑行。 “吴树，要实现目前这个漂浮的平台，星辰公司需要怎样的策略？”萧一并不能想象如此完美的悬浮和控制。 “星辰公司如果要做，因该是利用磁悬浮来做。不过我更愿意直接在这个平台的四角，吊四根绳子。”吴树想了想，用电磁控制，太过奢侈，系统会过于庞大复杂。 距离球形天幕的内球面越来越近，然而这个平台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甚至没有任何减速。 平台上，彗星速递的所有人，几乎惊慌失措。 现在的彗星速递，仿佛乘坐着一个小木筏，迎面拍来一个巨大的浪头，顷刻间就能将他们覆盖。 面前的星图逐渐接近，悬浮的平台，径直向着球形天幕，撞了过去。 第77章 特别的超市 彗星速递站上了位于球形控制中心球心处的一个移动平台，开始向前方移动。在接近球幕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停下的趋势，也没有任何的门。 “船长！”张峰被逐渐压过来的球幕吓到了，向后踏了一步。 悬浮在空中的平台，甚至都没有一丝摇晃，继续前进，球幕上显示着星图，其中现在正对着彗星速递的，正是太阳。 彗星速递仿佛乘坐着一块小木筏，航向了太阳。 萧一伸出右手，去触摸球幕。 穿了过去。 整个平台搭载着彗星速递，直接从球幕中穿了过去。 而身后的球幕，则迅速愈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悬浮平台靠岸。 回过头开在看这个巨大的球幕，球幕悬浮着，表面泛着银色的光芒，刚才彗星速递穿过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船舱，除了这部平台，周围还有很多具悬浮平台，方便控制的人从任何角度进入球幕。 巨大的舱室空间中，没有人说话。 不要说这种如此巨大的球幕的制造，这种球幕所需要的材料，维持形状所需要的科技，自动愈合的控制，显示信息的方式，对于彗星速递来说，都是未知。 科技的巨大代差，往往并不需要特别的炫耀。 【忽复乘舟梦日边，文明点数+100，lv3:，文明史诗：2.7%】系统自动识别了这次惊险的悬浮平台之旅，尤其是它带来的在材料、控制方面的文明震撼。很多东西，只要能看到，就是莫大的幸运。 惊魂未定的彗星速递站在这个球形舱室的赤道上，旁边有下去的扶梯。很快，彗星速递来到了球形舱室的底部，有一扇舱门，打开之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大厅。 洞察眼镜实时翻译了大厅的各种标识，标记显示这里是飞船的交通枢纽，而萧一选择了前往这艘飞船的武器仓库。 “你们看到那个图标了么？我猜那里是武器的标记。”萧一瞪眼说瞎话，那明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购物车。 但是此时，众人都相信萧一对这种陌生文明的文字似乎有一种天然的直觉，毕竟他能够直接操纵通信舱室的控制面板，能在狭窄幽暗的维修井中穿梭自如。 萧一内心其实并不确定，因为确实，那个图标实在是太像购物车了，但是旁边的文字标识，洞察眼镜明明白白地翻译着，武器仓库。 下了几层甲板，彗星速递来到了一面墙前面。 根据路标，这里就是武器仓库。 这面墙壁其实是一个门。 萧一根据洞察眼镜的交互提示，在墙上地一块交互面板上，点击了开启。 两扇巨大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向两侧。 现在彗星速递知道为什么要用购物车做武器仓库的图标了。 这个武器仓库，似乎就像一个巨大的超市，有数十排货架，在出口处，有结算的仓库管理柜台。 样子看上去，这个武器仓库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 彗星速递走进了这个武器仓库。 这个仓库特别像仓储式超市的结构，不同种类的武器按照划分好的区域分别摆放。 彗星速递首先来到的一个区域，在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块板子，上面标记着一个电弧的图标，用来标记蓝色区域。 “船长，这个文明已经如此强大，为什么仍然会使用电弧作为武器呢？”张峰很不理解。 走近之后，彗星速递却感受到一丝凉意。 “从材质上来看，这里很多的武器似乎都是石墨制成的。”吴树扫了一眼货架上的武器装备。图标上似乎有类似石墨的结构。 “那确实是石墨。”萧一指着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盛放的，正是一片片的石墨。 “石墨作为碳单质的一种，导电。”吴树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重复着一种物质的基本物理性质。“把这个透明的容器，直接丢向依赖电能的设备，短路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而这很明显只是一种战术武器，就像我们的单人投掷武器。” “难道说，这个区域的武器不是利用电弧来攻击，而是攻击依赖电的文明么？比如我们？”李凌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丝凉意。 “不止于此，他们既然能专门为依赖电的文明专门开发一种武器，那么，他们必然有针对其他类型文明的武器装备。”张岳立刻用商人的敏锐识别了那个垂下来的电弧标志的含义。 彗星速递所有人一怔，很快重新跑回入口处，看着其他区域的标记。 用来标记红色区域的，看上去是一只温度计。 而那个区域的货架上的武器，彗星速递没有概念。在人类文明的概念中，改变环境温度作为武器，仍然被认为是超越现有工业能力的事情。 “这个文明，未免过于残忍。”郝天齐唠叨着。 “为什么？这看上去似乎比上一种，利用石墨短路依赖电力的文明要温和一些。”张峰并不理解。 “你知道人类文明的古典岁月中，曾经与全球变暖奋力战斗过么？”郝天齐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全球变暖？”这个概念，对于张峰来说，已经是一个过于遥远的历史概念。 “人类工业化带来的巨量温室气体排放，使得地球的大气的温度升高，两极巨量的冰川融化，海平面由此上升。为了应对这个趋势，人类曾经做出过很多努力。”郝天齐感慨。 “那结果呢？”张峰急切地问，虽然温室气体，海平面上升，这种概念对于生长在小行星带的他来说，遥远而又陌生。他甚至一度认为，拥有巨量液态水的海洋上升，不是天大的好事么！在小行星带，每一滴水都是值得拼上性命的，地球不愧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竟然因为海洋升高而困扰。 “天地不仁。”郝天齐没有再说什么。 彗星速递在这个巨大的武器仓库中，还发现了dna双螺旋结构的标记，用来特异化地攻击以dna为遗传物质的生物。水滴的标记，用来攻击生活在液体中的生物。 萧一保持着沉默，洞察眼镜的实时翻译，让他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些武器的原理、功能。标签上，就像商品说明一般。 一个很小的区域，直接堆放着一些武器。 上面的标记，是原子核。 第78章 窥一斑而知全豹 彗星速递在门文明遗落的飞船之中，找到了曾经的武器库。武器库如同超市一般，按照目标的属性依次分类。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堆放着一些标记着原子核的武器。 “这些就是核能武器吧。”众人看着如此熟悉的标志。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武器，就这么简单地堆放在这个角落呢？”张峰并不是很理解。 “很简单，因为这种武器没有针对性。”萧一回答。 “你没有发现么，此前我们观察过的武器，往往都是针对某种类型的个体的，能够造成针对性的破坏，而核能武器通过裂变、聚变，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是不会经过目标筛选的，覆盖范围之内，可以说寸草不生。”吴树补充了萧一的回答。 “也就是说，这艘飞船的主人，已经接触过了很多不同类型的文明，并且针对不同类型的文明开发了具有针对性的武器，是这样么？”李凌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我们暂时无法掌控这类武器，只能先放在这边了，贸然动用，可能会有危险。”萧一决定暂时先将这些武器封存在这里，这是非常保守的策略。 “武器不能用，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张岳觉得耗费了如此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就过来走马观花看一看，实在是太亏了。 “我们可以拆走这个！”萧一指着一台结算终端，非常像超市的收银机。 “你要拆走这台结算终端？”吴树觉得萧一简直选择了最没有价值的设备。“要说拆计算终端，好歹把通信舱室那台控制面板拆走啊。” “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这个文明的科技原理，暴力拆解必然会对设备造成一些损坏，这个武器仓库有整整一排这种结算终端，我们拆走一个，就算拆坏了，未来还能来在拆一个。”张岳知道萧一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台毫不起眼的结算终端。 “其实，虽然这台结算终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但是我认为，从这台结算终端中，我们能获取非常多的信息，比如结算信息是如何输入这台终端的，终端是如何连接数据库的，结算终端的操作系统是什么，其运算芯片的原料、材质、制造工艺，都能从这台终端中管中窥豹。”萧一解释了自己的理由。 “这么说来，如果一个外星人想要通过一件物品了解人类文明，其实，每个人的手持个人终端，也叫手机，就是不错的选择。小小的一台个人终端，继承了非常高规格的科技，包括信息的采集，处理，存储，输出，其制造的工艺反映了工业水准，生产过程反映了管理水准，外观设计体现了美学造诣。而手机中存储的内容，更是人类社会的全息投影。”张峰明白了萧一的用意。 “可是，这结算终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运回去？”李凌看着眼前这个像桌面电脑一般的设备，“而且，这种设备的显示器必然和我们的计算机不兼容，肯定得连着显示器一同搬走。” “没关系，我直接搬就好了。”萧一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他在从lv2升级到lv3的时候，不小心把属性点数全部点到机体强度上去了，连优质的金属货架都能用力涅变形，搬这样一台结算终端，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吴树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将结算终端从前台的台面上拆解下来。结算终端像是人类的桌面电脑，有一个箱体，带着提手，和一个显示屏。 萧一拎起那个箱体，仿佛提起了一个纸袋一般。 张岳看着，觉得既然萧一能如此轻松地搬动箱体，自己扛起一个显示屏应该问题不大，就把显示器抱了起来。 小行星带的重力加速度并不大，但是这个显示器还是让张岳有点吃力。 萧一用绳子把箱体固定在自己身后，伸手从张岳手里结果了显示器，和没事儿人一样。 张岳吐了吐舌头。 从武器仓库中出来，整艘飞船仍然有太多的舱室尚未来得及探索。 【总有一款合适的，文明点数+100，lv3:，文明史诗2.8%】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中，萧一距离下一次升级，更近了。 “船长，我们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星辰公司的工程团队前来对接，找不到我们，我们可能会有一些麻烦。”张岳并非是在杞人忧天。、 灵神星基地，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指挥官章乘和灶神星基地指挥官李舰共同推进的重点项目，工程团队必然不敢怠慢，可能会来得比预想的早。 好，我们回顶层甲板。 彗星速递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顶层甲板，顺着来的时候缓降下来的绳索，爬回了飞船的船顶。 启动午餐肉号，回到灵神星基地。 吴树先取消了在出发前设定好的自动发送脚本，既然他们平安回来，就暂时没有必要把这艘飞船的事情分享给星辰公司。 萧一回到灵神星基地之后，就带着吴树用影像系统采集到的全部影像资料，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卧室中。 “船长怎么了？”彗星速递的其他人聚集在生活舱l2舱段的公共区域。 “不知道，他找我要了在外星飞船采集到的所有图像，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吴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三天没有出来了。”张岳算了算。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吧，在汇总这次的资料。”张峰认为萧一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我猜船长是想要搞清楚这艘飞船的来历，毕竟我们的影像资料里，有很多这个文明的各种符号，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李凌试着猜了猜。 众人搞不清楚理由，而机械人也不需要进食、休息，萧一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也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其他人也不敢去打扰他们的船长。 “我们先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已经联系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工程团队了，他们过几天会来给我们安装防卫模块。”郝天齐觉得这么呆下去没什么意思。 公共区域，灵神星基地地管理人工智能在天花板上滑了过来。 “收到一条消息，发件人，龙月。” 第79章 神秘的邀请 萧一正窝在自己的卧室，没有人知道他正在忙什么。此时，灵神星基地收到了一条来自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控制者龙月的消息。 “有一封来自龙月的消息，需要转送给萧一，我在通信系统中早就转发了，但是这是一封需要回执的消息，我一直没有拿到已读回执，发件人一直在催促。”灵神星基地的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看上去那么着急，仿佛发件人不断催促，而自己一直没有拿到回执，就是自己的失职一般。 “不管了，你们不进去我进去。”冰原直接在管理系统中打开了萧一卧室的门，从天花板的导轨上进入了萧一的卧室。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看来，星辰公司开发的基地管理人工智能显然需要更精妙的算法学习和版本迭代，目前这个版本不仅声音缺乏情感色彩，而且基本没有人情世故的概念。 “萧一，有一封来自龙月的消息，我三天前就转给你了，结果一直没有得到回执，你在忙什么？”冰原充满机械感的声音从天花板上船来，而冰原上那个绿色的指示灯也用更快的频率闪烁着，仿佛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众人再看桌子前的萧一，他一脸茫然。 萧一的电脑前，是他正在开发的工程文件“石碑”。 “什么消息？”萧一在此前的三天中，完全沉浸在石碑的开发过程中，根本没有查看自己的收件箱。 “一封来自龙月的消息。”冰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突然闯入是一种冒犯。 萧一扫了一眼门口的其他人“都进来吧”，再一看时间“都三天了？” 众人哭笑不得，鱼贯而入。 五平方米的地方站下六个人并不容易，好在冰原一直在天花板上，并不需要额外的空间。 “船长，什么是‘石碑’？”张峰看着萧一正在开发着的项目，项目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 “我尝试开发一款能识别那艘外星飞船所归属的文明的套件。”萧一的回答非常简短。 但是开发这款套件却并不是十分容易的。 想要完成翻译的第一步，就是至少要有一个人，同时懂得两种语言。 萧一在洞察眼镜的帮助下，能够识别门文明的文字，但是想要开发出一套通用的套件，就必须依赖吴树采集的影像资料。 在开发工作的第一天，萧一首先进入了主宰手环的命令行界面。 “我想，我直接要一套翻译套件，你是不会给我的吧。”萧一一直觉得，主宰手环，这个名字张扬到嚣张的系统主宰，仍然使用文字命令行来交流，实在是说不出的抱残守缺。 “我说过了，主宰手环只能控制你的世界中真实存在的东西，你如果需要新的事物，就需要你自己创造。”主宰手环的命令行界面刷新出了新的消息。 “那好，我要所有在吴树采集的影像资料中，出现过的门文明文字，以及其对应的图标，和洞察眼镜显示的翻译，构成的完整词条的合集。”萧一尽可能让自己的表达完整、可靠、滴水不漏，但是读起来实在是太拗口了，好在是用文字输入的。 “你直接要一个词典的数据库不就好了？说得这么麻烦，数据库已经在你电脑的桌面上了，顺便还附送了你星辰公司机械人程序的文字识别算法，想要翻译套件自己去开发了，我要结束掉这个线程了。”说完，主宰手环的文字对话框就在视野中消失了。 萧一看了看电脑桌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词典数据库和一个文字识别模块。 省去了人工的一一对照和猜测，让这个模块的开发变得容易了许多，在冰原破门而入之前，开发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正在进行测试工作。 “你是说，你再开发一款能让我们识别那艘飞船中那些奇怪的符号文字的套件么？”吴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梦幻，因为按照此前的印象，那艘飞船上的文字和人类的文字显然属于不同的源流。 “开发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测试完成之后，你们就可以用蛇矛号仓库中的转化器导入这个套件了。”萧一活动了活动脖子。 李凌等人面面相觑，不愧是开发出“碎笼”，为机械人去除思想枷锁的开发者，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开发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翻译套件，并且并不是一个外部软件，而是一个机械人的套件，这意味着导入了这个翻译模块的机械人，能像母语一般直接阅读这些文字。 “那船长，以后我们再遇到新的文明，是不是还会有新的翻译模块？”张锋对这件事情非常激动，仿佛人类已经解决了进入星际文明的重要难题。 “不会有新的模块。”萧一回答。 张峰有一些灰心。而莫名的失落也在众人的脸上浮现。 “因为没必要，‘石碑’是一个框架，下次遇到新的文明，只需要导入新的数据库就行了，文字翻译的框架没有必要重复做。”萧一的语气带着一点骄傲。 “那我的呢？”天花板上的冰原觉得他们似乎没有考虑自己的事情。“翻译模块看上去没有我的份！” “你的得另开发啊，我之后研究一下你的文字识别系统怎么样？”萧一居然从冰原充满机械感的声音中读出了失落。 冰原缩回了天花板中，绿色的指示灯常亮。 看来萧一安慰的还是太晚了。 谁知道冰原又弹了出来，“快点读龙月的消息，你还没有给我回执，她再催我拿什么回复！”说完，冰原就沿着天花板上的导轨出去了。 彗星速递的众人看着萧一和管理人工智能斗嘴，都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笑声，在冰原移动出萧一的房间之后，张峰立刻关上门，萧一的房间爆发出笑声。 “船长，你和他斗什么嘴！” 萧一只好先打开自己的收件箱，龙月发来的消息被标记为非常重要，而且需要阅读回执，看来冰原的焦急是有理由的。 “萧一，请你在十日后到谷神星。” 第80章 冰原的成长 萧一收到了来自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控制者，龙月发来的邀请函，让他十天之后去一次谷神星。 “船长，龙月告诉你是什么事情么？”张岳有一点担忧。 张岳在星际市场纵横多年，经验丰富，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控制着不可能是什么善茬，没有点手段，暗市场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回执已经发送。”冰原突然打开门，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又带上门出去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在冰原充满了机械质感的语音中，读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冰原在天花板上运行时的速度也因此变得更快了。 “邀请函上并没有说，署名是龙月，而不是她常用的‘那个人’，这点比较奇怪。”张岳仔细看了看那条消息，发现了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 “不过她为什么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情呢？”吴树感到非常好奇。 “她在始探我们，看我们胆量够不够大，始探我们是否信任她。”萧一淡淡地说。 “信任？”李凌很难从这封没头没尾的消息中读出这种味道。 “还记得么？我们给她做完转化之后的报酬之一，就是我们在小行星带，有了她这样的朋友。”萧一提醒大家。 “小行星带的暗市场，是没有朋友的。”张岳并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小行星带残酷的生存环境提炼的经典法则，在暗市场，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在残酷的太空中，朋友实在是一种过于稀缺的资源。 “自由机械人是有朋友的。”很明显，没人能挡住萧一前去赴约了。 “我们去。”萧一的语气非常坚定。 “可以，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闯。”张岳也认为这件事值得一试，“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等着星辰公司的工程团队过来继续完善基地其他的模块，他们是专业的工程团队，施工的时候用不上我们，我们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去闯一闯。” “船长，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私人了一点。”吴树觉得无论是这封邀请函，还是萧一的回复，都不像是两个商业实体之间的沟通。 “她既然只肯发这样的邀请给我们，就意味着就算我们回函，要更多的信息，她也不会给我们。”萧一知道，重新发正式的文件沟通，也不会有额外的信息。 “消息里只给了十天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我们可能要快点出发了。”郝天齐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想要不那么紧张的话，彗星速递可能需要早点出发。 “收拾装备，准备出发。郝天齐，留下给星辰公司工程团队的沟通文件，授权他们直接开展工程建设。”这似乎是彗星速递需要处理的唯一事务。 “给我几个小时，我来完成外星文字翻译模块的最后调试，这样在飞行过程中，我将为你们导入这个模块。”萧一转头继续测试工作。 彗星速递再次在蛇矛号的泊位上聚齐。 灵神星的飞船泊位非常简易，现在星辰公司的工程团队还没有来建设专用的港口设施，所谓的泊位不过是较为平整的一块地罢了。 李凌，吴树，郝天齐，张岳，张峰已经在船舱门口等待着萧一。 萧一则单侧背着背包，略显狼狈地奔了过来。 “我迟到了迟到了，临走发现我忘记带背包里，还是冰原在天花板上给我扔出来的。”萧一的脚步很明显比较散乱，身上的装备也松松垮垮的，看来程序的调试工作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彗星速递的众人早已习惯了他们船长的这种状态，尤其是背包上挂着的毛绒小狮子，更是时刻提醒着大家这个勇敢果决的机械人内心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蛇矛号准备起飞。 冰原发来了起飞许可。 “冰原，发送起飞许可好像是我的任务。”郝天齐对于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的越俎代庖非常不满。 “可是现在要起飞的是你的飞船，你不能给自己发放起飞许可。”冰原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轴。 郝天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主张。 “允许m01蛇矛号起飞。”冰原重复了起飞许可。 萧一听着电台里冰原和郝天齐纠缠不清，内心非常愉悦，原来看别人和冰原斗嘴竟然是这样一件快事，不过之前自己都是冰原和自己唇枪舌剑，这次围观别人的战斗，还是颇有些趣味。 郝天齐总不能回绝这次许可，不然怎么起飞呢。 蛇矛号腾空而起。 “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冰原汇报了灵神星基地的状况。 过了几分钟。 “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冰原似乎打开了复读机模式。 “冰原，能不能等到有异常的时候再给我们发送消息呢？”萧一终于受不了了。 “你们走了，灵神星基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冰原充满机械感的声音中竟然带着无限的孤独和惆怅，仿佛一只趴下了耳朵的边境牧羊犬。 “留守基地，是你光荣的职责，很快就会有星辰公司的工程团队过来，你要汇报他们的工程进度。”萧一只能给冰原一个明确的职责。 “冰原一定完成任务！”冰原机械质感的声音中透出坚定。 冰原是一个管理人工智能，虽然能进行自主的强化学习，可是短短几天之中，其机械质感的声音竟然逐渐带上了丰富的感情色彩。 “李凌，你不觉得冰原越来越像咱们船长了么？”张岳悄悄地问李凌。 “不应该啊，这三天咱们船长不是都窝在自己的房间么！”李凌这么说，当然是认同了张岳的发现。 “不对，咱们虽然没有窝在房间里，可是和冰原也没什么互动啊，主要的互动全是船长做的。”吴树忽然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吴树，你回去多和冰原聊聊天，别把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带偏了。”张峰觉得冰原萧一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什么呢？”萧一刚刚回过神了，发现刚才的对话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十分友好。 “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冰原忠于职守。 第81章 一罐清洁剂 应龙月之邀，彗星速递准备前往谷神星。 在路上，冰原一再重复着“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仿佛等待主人回来的牧羊犬，他们在主人出门后的五分钟，就认为主人该回家了。 “冰原，我们知道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发生异常之后再给我们通报可以么？如果这次留守任务你能顺利完成，我回到基地，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外星文字识别系统移植到你的系统里，别的事情我什么也不做，你看这样可以么？”萧一的语气带着无奈和尴尬。 “好的，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默认状态调整为出现异常后报告。”冰原的声音终于从无线电频道中消失了。 蛇矛号已经完成了加速，开始向谷神星巡航，飞船状态平稳。 “大家来仓库一下，我来给大家导入外星文明文字的识别模块。”萧一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测试工作，现在已经可以导入使用了。 已经升级为全功能转化站的“碎笼”，具备与机械人意识交互的功能。 最先导入模块的是张岳，通过脖颈后面的数据接口，萧一开发的外星文字自动翻译模块被导入了张岳的意识，目前只支持门文明文字这样一个数据库，因为彗星速递目前只接触过这样一个外星文明。 张岳完成导入之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吴树采集的飞船内的数据资料，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了武器仓库的片段。 “我能识别这些文字了，这些武器的标签，生产这些武器的文明叫做‘门文明’，不同的武器类别，功能……”说着说着，张岳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他们是噩梦。”张岳低声地说。是啊，不知道这些武器的标签的时候，只是知道那艘飞船的武器库中，有着各种类别的武器，但是一旦能识别这些武器的标签，看到这些武器的技术参数和工作原理，任何人都会被震惊。 萧一理解张岳现在遇到的震撼，张岳满心欢喜地想要看看这个文明的武器科技究竟怎样发达，却发现一排排货架上的武器，都是釜底抽薪的战略武器。 “一种水体清洁剂，一罐可以使整个行星的水体失去溶解气体的能力，以获得没有溶解气体的水。”张岳小声读了一个武器的标签，影像资料上，那只是很小的一个罐子，就像是人们去超市里买一罐杀虫剂一样。 “这甚至不是武器。”吴树重复了张岳的话“水体清洁剂。” “如果这种武器投放到地球，会有怎样的结果？”张峰问。 “如果投放到地球，地球的海洋中将无法溶解氧气和二氧化碳，所有能进行光合作用的浮游生物全部饿死，所有用鳃呼吸的鱼类全部窒息。海洋生物系统彻底崩溃。其实鱼类窒息还是一个更好的结局，因为就算是鲸、海豚这种用肺呼吸的哺乳动物，也会因为海洋生态系统失去了食物网的底层，进行光合作用的浮游生物和藻类，而活活饿死。”萧一已经能想象这对于地球来说，是怎样的灾难，而能引发这种灾难的，不过是，门文明的一罐水体清洁剂。 蛇矛号上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门文明现在就来到太阳系，人类对于门文明来说，可能正是需要清理的东西吧，就像人类对蟑螂做的一样。”郝天齐说出的话让人内心一阵恶心，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在门文明面前，人类和蟑螂的待遇，恐怕不会差太多。 “如果他们来了，我们打不过他们。”李凌很现实地指出这个问题。 “蟑螂也打不过人类。”萧一在对生存法则的思考中，认识到，弱小并不意味着没有活路。 “说一千，道一万，门文明也不过是宇宙的半吊子文明，他们的飞船不照样坠毁在灵神星上，还让我们进去围观了一番。能不能打过他们是以后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考虑了。”张岳的思维非常直接而灵活，文明的生存和扩展，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而缺乏现实的意义。 “也对，发昏当不了死，先顾眼前吧。”萧一觉得，既然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先不管这一摊。 “继续吧，想要追赶门文明，总得先掌握他们的文字。”萧一接着说。 很快，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安装了能识别“门文明”文字的套件。 大家不约而同地做一件事情，就是回顾吴树采集到的视频资料，从全新的角度来看灵神星上的飞船探险。 能看懂们文明的文字，让彗星速递的所有人，对门文明的强大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浏览那些武器的标签，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在球形星图上徜徉，那是令人沉醉的新世界。 几十个小时，他们不知疲倦。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随后是沉默的航行。 “船长，龙月这次邀请我们去谷神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看着逐渐接近的谷神星，内心还是有一点犯怵的，谷神星一带向来以空域基本没有管理着称，交通混乱，星际海盗活动十分活跃。 “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什么我们必须出面的事情。经过第一次木星战争和火星基地抢运净水设施，我们已经在小行星带声名鹊起，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起什么歹心。”萧一的评估略微积极，但是也有他的道理。 “我看我们还是加点小心，龙月能在小行星纵横多年，必然有过人之处。”张岳在星际市场混迹多年，他敏锐的商人直觉告诉他，能在小行星带立足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能掌控一方市场的，更是不可小觑。 “而且谷神星也不是什么治安良好的地方，谷神星作为小行星带最大的天体，是小行星带中唯一的矮行星，比多数型小行星都要大，而且谷神星上有水资源，占到了谷神星体积的百分之四十，这使得谷神星几乎是人类在小行星带的开发的开端。早期开发，各种力量鱼龙混杂，几乎是各方势力的大杂烩。但是随着木卫四的开发和星辰公司在灶神星站稳脚跟，谷神星的秩序进一步崩坏，现在的谷神星，是没有强力的管理的。”郝天齐不无担忧。 谁知萧一听到这个情况，竟然面带兴奋“既然没有强力的秩序，那就有我们的机会！” 第82章 混乱的谷神星 谷神星的秩序缺失，让萧一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船长，我知道谷神星现在没有一个强势力量，导致整个谷神星成为了各方势力的大杂烩，可是这也意味着谷神星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力量平衡，咱们一步走错，很可能被他们群起而攻，局面会十分被动。”郝天齐的担忧不无道理。 “我觉得未必，能让这些人汇聚在谷神星的，只有商业利益，商业利益天然是倾向于合作的。只要我们合作，能赚更多的钱，就没有必要兵戎相见，毕竟只要一打起来，两败俱伤，但是小行星带绝对不缺乏潜在的挑战者。”张岳倒是认为问题不是很大。 “谷神星我也去过几次，那几次的货运任务都是暗市场的，如果说灶神星的暗市场还算是稍微有一点监管，在治安法则的框架之内的话，谷神星的暗市场是完全公开的，唯一的法则就是市场，就是价高者得，就是残酷的市场竞争。”张岳对谷神星的市场还有一些印象。 “谷神星基地既然是小行星带最重要的天体之一，为什么星辰公司没有在上面建立起有效的管理呢？”张峰感到非常好奇。 “事实上星辰公司仍然在谷神星上有机构存在，不过其地位不像在灶神星一般，在谷神星上的星辰公司机构，只是其巨大市场的一个参与者。这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星辰公司的一种策略上的选择，可能是因为在谷神星建立一个强大的秩序需要的资源过多，也有可能是因为谷神星现在的状态其实符合星辰公司的需要，毕竟一个市场中，必然有很多需要外包出去，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非正式渠道。”郝天齐分析着。 “谷神星到了，龙月给我们发来了降落的坐标。”郝天齐收到了龙月的消息。 “怎么，谷神星没有统一的空域管理么？”萧一感到有一点惊诧，标准的降落流程，应该是先获取地面的降落许可，随后被分配降落的坐标。 “没有，都说了谷神星没有统一的秩序。”郝天齐对萧一的疑问感到非常无奈。 萧一只好握紧了操作手柄，没办法，没有统一的空域管理，意味着这个繁忙的市场需要极高的驾驶技术。 但是很快萧一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虽然飞船往来穿梭，但是似乎都保持着一种特殊的默契，没有人会争抢，而蛇矛号也顺利降落在龙月给定的坐标上，那是一座小型的港口。 下穿，吴树将飞船锁定在泊位上。 龙月带着人在泊位上迎接彗星速递，她一身蓝色的衣服非常显眼。 “萧船长，你们公司可真够活跃的。刚刚在结束了木卫四的战事，又忙不迭地从火星基地抢运净水设施，整个小行星带露脸的事情，可全让你们赶上了。”龙月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甜腻，但是尖酸刻薄的影子，短时间怕是去不掉了。 “龙小姐，你也不遑多让啊，发邀请函只告知时间地点，连要做什么都不说。”萧一回应。 “有些事情只能当面说，向外泄露半个字，我们都得死。”龙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轻松，仿佛死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 彗星速递的众人面面相觑。 龙月身边的黑衣人仍然是上次在灶神星基地见到过的那个人，这个月他领双份的薪水。 龙月拉开车门，众人分乘三辆车，从港口出发，前往暗市场在谷神星的一处地产。 暗市场的黑衣人和其他随从在第一辆车上开路。 李凌等人被安排在第三辆车里，是一辆七座商务车，舒适而宽敞。 龙月和萧一在中间的一辆车上，车上并没有其他人，龙月自己开车，是一辆动力非常强劲的载具，外星非常粗犷，和她有一种特殊的反差。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龙月开着车，目光盯着前方。萧一在副驾，刚刚把背包收在了前面。 “不知道，你也没告诉我，不过我猜不是什么坏事。”萧一确实不知道龙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不如猜一猜。”龙月觉得萧一的回应未免太过敷衍。 “我不猜，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就是……”萧一欲言又止。 “是什么？”龙月语气强硬。 “是一封没有写事由的邀请函。”萧一意识到自己言辞几乎失当，龙月不是那种困于固有观念的人。 “你既然猜不到，为什么要来？”前方的车辆开始加速，龙月深踩了加速踏板。 “你既然敢邀请，我为什么不敢来？”萧一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太多的思考，既然自己的朋友邀请了自己，自己当然要来。 “我们之间有信任的基础么？”龙月问萧一。 “你在让我给你做机械人转化的时候，连操控你的意识的权利都放心地交托给我，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萧一的声音非常平淡。 车子在飞速地前进，谷神星有基本的道路建设，铺装路面上，车子前进得非常平稳安静。 车内同样的安静。萧一和龙月都没有说什么。 萧一看着车窗外谷神星的城市天际线，谷神星不愧是人类开拓小行星带的第一站，其城市规模相当可观，尽管因为缺乏统一管理，城市的天际线非常散乱，但是其规模仍然让人叹为观止。 而道路两侧的基础设施，旁边开过去的车辆等等，都是谷神星经济活动十分活跃的特征。 谷神星的气质，与灶神星完全不同。灶神星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基地，严谨，高效，气氛甚至有一些肃杀。谷神星则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们身后的七座商务车中，气氛同样十分尴尬。 司机是暗市场的黑衣人。 但是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街道两边的环境，他们耳机里，响着萧一和龙月的谈话。萧一忘记关队伍通信了。 萧一和龙月的谈话让所有人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像是说了很重要的事情，却又实际上什么都没说。 “关掉你的小队通信系统。”龙月看都没看萧一。 萧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小队通信系统一直是开着的。 龙月浅浅地说，“你知道么，我寄了四封邀请函出去，你是来得最早的一个。” 第83章 群英荟萃 龙月说她送出了四份邀请函。 “这么说我还是非常给面子的，毕竟我是第一个来的。”萧一笑了笑。 “我给你的邀请函早发送了三天。”龙月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为什么？”萧一有点疑惑。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必须共进退。”龙月并不掩饰自己的打算。 “你准备做什么？”萧一知道，龙月是认真的。 “我和你说过，我要整合小行星带，让小行星带从星辰公司的控制中走出来，成为太阳系一支独立的力量。”龙月的目标是非常明确的。 “所以你这次还邀请了谁？”萧一虽然知道龙月一直以来的目标和追求，但是没有料到她的行动会如此迅速。 “深空机械的钱棘轮，星环建筑的孙塔吊，掘金矿产的周竖井。”龙月报出了三个名字。 萧一对这三个人早有耳闻。他们分别掌控着小行星带除星辰公司之外，最庞大的机械产能，建筑产能和矿物产能。 那么，这场会议里，根基最浅的，居然是萧一了，毕竟龙月掌控的，是小行星带最强大的市场机制。 “我看出来了，你请我过来，是给你们当吉祥物的。你们一个个家大业大的，彗星速递满打满算两艘船，在灵神星的驻扎权还是跟星辰公司讨过来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会议上我会支持你的。”萧一这么说有自己的道理，彗星速递虽然声名鹊起，但是实力还十分有限，虽然名字叫速递，但是对小行星带的物流系统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龙月的眼神仍然锁定在道路上。 “难道不是么？”萧一反问。 “我不关心你是不是吉祥物，我只关心你能不能把小行星带整合起来，如果能将小行星带整合起来，我当吉祥物都无所谓。”龙月的目标是一致的。 萧一转过头来，仔细看着这个坚定的人。 “我相信你，不过其他人可能并不会按照你预想的方式行动。”萧一提醒她，彗星速递成立时间很短，规模很小，实力很弱，无论声誉再强，不过是空中楼阁。邀请的其他三个人，可都是手握巨量资源的人物，没那么简单。 “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大家都有好处。夹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中间，早晚要成为一方的牺牲品，小行星带要么团结起来，拥有自己独立的地位，要么就彻底放弃自己的独立存在，把产能、飞船全部当作投名状交给星辰公司或是生物科技。”龙月对自己的处境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随着星辰公司机械人技术的不断升级，星辰公司在外行星地带的勘探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连强大的生物科技都无法阻挡星辰公司的步伐，那么迟早有一天，星辰公司会各个击破你们，完全吞并小行星带的各种公司。”萧一能够理解龙月的紧张心情。 “所以你应该知道，联合起来，是所有小行星带力量的唯一选择。”龙月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唯一的分歧不过是利益冲突罢了。 “好了，快到了。”龙月结束了自己的对话。 李凌等人在后面的七座商务车中，发现萧一突然断掉了小队通信系统，一时间感到一丝担心，但是看到前车仍然在正常行驶，而船长似乎也没什么危险，内心非常忐忑。 商务车的驾驶座上是暗市场的黑衣人，彗星速递的人又不敢直接交谈，这使得整个七座商务车内的气氛非常的尴尬。 相比之下，萧一和龙月在车上的氛围就轻松很多了。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在接下来和其他公司的谈判过程中，他们是坚定的盟友。 车队开进了一个园区。园区大门随后关闭，暗市场的人重新设置好了路障。 车队停在一个非常克制的建筑前，这个建筑连带着门厅，都没有任何光亮的颜色，没有灯光，没有装饰，只是非常单纯的混凝土的颜色。 这幢建筑的窗户使用金属框架，玻璃并不透明，方形的窗子显得整齐有序。 所有人下车，车队直接开向了车库。 “请！”龙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来到了建筑内部。 建筑内部仍然是小行星带非常务实的风格，灰色的主色调，白色的灯光，金属质感的扶手、门和其他装置。 电力线路并没有埋入墙体，而是暴露在天花板上，通风管道也没有吊顶处理。 这种环境下，一身蓝色衣服的龙月，就像在灶神星基地的暗市场中一样醒目。 龙月给彗星速递安排了营地，带着萧一来到了会议室。 推门进入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并不大，只有一张圆桌，五把椅子。 天花板上的灯光的亮度比外面高很多，椅子是金属的，没有任何覆盖。 “相对于这个会议的重要程度，这个会议室是不是显得过于寒酸了。”萧一笑着说。 “这个会议室中，最重要的只有五个人，其他的不重要，小行星带不相信花里胡哨。”龙月是一个彻底的小行星带人。 “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的飞船一起到了。”黑衣人进来向龙月汇报。 “呦？他们果然是聪明人，不像我一样，你发我邀请函，颠颠就一个人来了。”萧一耸了耸肩，大马金刀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会议室里，仿佛准备在此安心等他们回来。 龙月斜眼看着萧一“怎么，这还没开始谈判，你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没有，我不敢，你发的邀请函，你得尽地主之谊，又不关我事儿，我在这儿稳如泰山，打他们一个以逸待劳，不是轻松愉快。”萧一还向后靠了靠椅背，仿佛自己就要在此常住。 “你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一起来么？”龙月冷冷地问。 “我知道，他们收到邀请函，心里没底，相互打探了一下底细，在来的路上，恐怕他们已经商量好怎么对付你了。”萧一自然知道，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在同一时间到场，绝对不是什么偶遇。 龙月笑了笑，直接走了出去。 第84章 共同进退 小行星带的机械制造，建筑，采矿巨头一起来到了谷神星。龙月起身去迎接。 “哎，等等我。”萧一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追了出去。 “怎么，你不是要在会议室里等着么？”龙月语带嘲笑。 “这不是闹着玩么，你还当真了，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咱俩各自为战，到时候暗市场和彗星速递岂不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萧一深切地知道，这个时候，姿态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们三个在出发前就碰头自己开了个小会，这件事虽然我预先料到了，但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还是给谈判造成一些困扰。”龙月的眉梢蒙上一丝愁绪。 “我想，你可能做了他们各自想做的事情，因此，在收到一封没有事由的邀请函的时候，他们都猜到了这次会议的目的。”萧一收起了刚才的跳脱，语气重新回到了严肃。 很快，龙月和萧一来到了大厅，跳上车，一路向港口奔驰。 车里比上一次安静了很多。 “你想通过这次会议达到的具体目标是什么？是合并这几家公司么？我事先提醒你，这不现实。”萧一打破了这种安静。 “我生在小行星带，长在小行星带，我懂小行星带的规则，小行星带的人不怕死，但是小行星带的人想要屈居人下，是非常难的。我并没有报这种奢望。”龙月知道萧一在担心什么。 “那你是想要建立一个松散的企业联盟么？”萧一给出另外一种方案。 “没有深刻利益基础的联盟是不牢固的。”龙月简单干脆地击碎了这个梦幻的概念。 “那你要做什么？”萧一有点不明白。 “我要他们求你。”龙月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求我什么？”萧一在小行星带，根基尚浅，让三个巨头来求自己，怕不是痴人说梦。 “帮他们转化为自由机械人。”龙月说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车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萧一感慨着龙月的果决。这确实是一个绝妙的方案。自由机械人的同盟，现在来看，是无比牢固的。无论是星辰公司还是生物科技，都不可能接纳自由机械人，而目前自由机械人的实力还太过弱小，必须抱团取暖。 “他们会选择转化为自由机械人么？”萧一并不确定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会对转化为机械人的态度。 “你在他们的位置上，自由机械人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选择转化为自由机械人么？我要整合小行星带，唯一的敌人就是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而阻碍他们成为机械人的唯一理由，就是星辰公司写入的‘机械人必须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抹掉这条铁律，他们两百个愿意。”龙月在小行星带经营多年，这些人怎么想的，他是非常清楚的。 车内重新回到了安静的状态，很快，车队重新到了港口。 一排三个并排的泊位还空着，龙月身边的黑衣人告诉他，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三个人很快就到了。 没等几分钟，三艘飞船依次降落。 三艘飞船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的“深空机械”的飞船，也是钱棘轮的座驾。这艘飞船外形非常夸张，舰艏运用了大量尖锐的设计元素，但是从侧舷开始，设计风格转向柔和，舰艉则是非常优美的流线型。在一艘飞船上仿佛制造出了两种设计风格的渐变，这是一种工业制造能力的展示。 星环建筑孙塔吊的座驾是一艘非常强力的工程船，船上搭载着非常夸张的工程机械和运载舱。 掘金矿产周竖井的座驾则是一艘巨大的采矿船，舰艏巨大的掘进装置和飞船巨大的货舱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不多时，三艘船的舱门打开，非常诡异的是，不仅三艘船降落的时间不差分毫，连舱门打开的节奏都别无二致。看来，这三个人确实统一了节奏。 不多时，三个人从各自飞船上走下来，春风满面地走向港口上正在迎接的龙月和萧一。 “龙小姐，接到你的邀请函，我立刻停下手边的事情赶过来了。路上偶然遇到了这两位。”钱棘轮说的话，恐怕自己都不会相信。反正这就是场面上遮掩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明眼人都是知道的。何况他们的行动已经展示了他们的行动一致。 萧一打量着钱棘轮，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微微有一些发福，但是长宽比远远还是大于一个棘轮。带着微笑的双眼之中，也正在打量着自己。 “钱先生，打扰您的工作了。”龙月笑着赔不是。 “龙小姐，这位就是名动小行星带的萧一，萧船长吧。”说话的是孙塔吊。孙塔吊还是非常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的，身高很高，但是精瘦，四肢纤长。这是成长在重力加速度较小的偏小的小行星的特征。 “孙先生好眼力，正是在下。”萧一笑了笑，转过脸来盯着孙塔吊的眼镜，几秒之后放弃，孙塔吊太高了，仰着脸对视实在是非常尴尬。 “原来那个机械人小子就是你。”周掘金的语气带着一点点冒犯的意味，带着机械人最讨厌的来自自然人的傲慢。 萧一把视线移向周掘金，周掘金身材矮壮，一看就是经过训练摔打的。 “就是我。”萧一没有多说话。 “大家上车。”龙月拉开了七座商务车的车门，自己却和萧一跳上了自己的座驾。 三艘飞船的随行人员有暗市场的黑衣人安排交通，跟着车队一起回到了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 这是非常明显的信号，既然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用同时到达，同样的开舱门的节奏来显示他们的共同进退，那么龙月和萧一就必须摆出对应的姿态，显示暗市场和彗星速递的团结。 钱，孙，周三人倒是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聪明人都能看出来这背后的意味。 很快，车队就直接回到了园区，暗市场为了这次会议做了充分的准备，所有人的食宿都被安排的非常周密。 而最核心的五个人，彗星速递萧一，暗市场龙月，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聚齐在会议室外。 龙月作为东道主，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周竖井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一张桌子，五把椅子。 “怎么，就凭他一个机械人，也配和我们在一张桌子谈判？” 第85章 这个机械人不一般 掘金矿产的控制人周竖井，出言不逊，指责萧一作为一个机械人，是没有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谈判的权利的。 萧一和龙月对视了一眼，一种奇妙的默契。 显然，此时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和掘金矿产周竖井还不知道萧一和其他被星辰公司转化的机械人不同，萧一是自由的。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仍然不知道龙月也转化为了自由机械人。 这样，他们就不可避免地误判萧一只是龙月的仆从。 这种级别的信息错漏，在如此关键的谈判中，是要吃亏的。 “周先生，火气别这么大么，来来来，您请上座。”萧一并没有计较周竖井的出言不逊，反而迎上前去，亲切地拉出了一把椅子，拉住周竖井的左肩。 周竖井带着自然人对机械人固有的傲慢，认为萧一作为一个机械人，居然敢拉扯自己，他想挣脱。 却发现无法挣脱！萧一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肘关节，牵动着他的肩关节。 周竖井的整个半边身子仿佛都被一个巨大的钳子控制住了一般。 周竖井大惊失色，转头看了看萧一，萧一满面堆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周竖井全身发力，想要把萧一撞开，一般机械人的话，自然人如果做出了这种主动攻击的举动，臣服于自然人的机械人会主动避让。 写入了“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的机械人，是不会违背自然人的意志的。 显然，萧一不仅违背了周竖井的意志，还强迫周竖井服从于萧一的意志，让他坐在那个椅子上。 而萧一是一个机械人。 萧一连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仍然“扶”着周竖井，把他安置在了椅子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外人几乎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周竖井大惊失色，萧一不必臣服于自然人，但是他确实是一个机械人，这是怎样做到的！ 萧一看了看周竖井惊诧的神色，笑了笑。 “坐，大家都坐！”龙月满面春风，她对萧一的处理非常满意。 如果刚才萧一大发雷霆，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周竖井大打出手，后面的谈判反而会变得无比麻烦。 现在，龙月已经认定，周竖井在之后的谈判中不会制造更多的麻烦，周竖井已经知道了萧一不是一般的机械人。 暗市场的黑衣人关上了会议室的门，门关上的时候声音非常厚重，而且萧一意识到自己的小队通信系统自己断掉了。 看来，龙月选择这个会议室有自己的深意。这个会议室虽然小，但是带有无线电屏蔽，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龙女士，今天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大事么？”钱棘轮非常谨慎，用了一句彬彬有礼但是没有任何有效信息的话来打破沉默。 “前段时间，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木卫四有一场大战，相比大家都清楚第一次木星战争的结果了。”龙月也回应了一句无比正确但是缺乏有效信息的话。 “我们直接点吧，没什么必要兜圈子。你们觉得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会就此罢手么？”孙塔吊是一个非常直接的人，这句话直击这次会面最根本的背景。 “不会，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矛盾是结构性的，是必然会爆发冲突的。曾经星辰公司困于自然人的局限，在外行星的开发上明显落后于有基因改造人加成的生物科技，现在星辰公司有了更适应外行星环境的机械人，必然要在外行星地带展开扩张，和生物科技的既有利益发生冲突。”萧一对这一点领会的非常深刻。 “如果双方战事绵延，我们会怎么样？”孙塔吊继续单刀直入，他高效的沟通方式让整个会议的议程迅速进入了核心问题的阶段。 “我们的空间会被压缩，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星辰公司，小行星带的力量都不足以与之抗衡，这意味着，面对任何人，我们都没有议价权。”钱棘轮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你们肯定要说，小行星带的力量应该团结起来，为了自己的利益团结起来，可是谈何容易？小行星带的开发初期，就有人主张联合小行星带所有的力量，后来呢？还不是被星辰公司各个击破。”周竖井终于发话了。 会议室中陷入了沉默。 周竖井的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小行星带有小行星带的规矩，小行星带一直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秩序，这和小行星带的资源、产能是有关系的。 一颗小行星，大一点的，直径也就数百公里，这样规模的资源，开发团队往往只有几个人。 而小行星带的经济，就是基于无数个这种很小的团队构成的。 在座的几个人，能积累到今天他们产业的规模，已经是小行星带的精英力量了，可是实际上，他们的市场占有，也不过尔尔。 这种分散的经济结构，必然导致缺乏强力的秩序。 在一个缺乏强力秩序传统的社会中建立秩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没关系，小行星带这种经济结构，也有利于我们滚雪球，”萧一靠在椅背上“我们就像一个雪球的核心一样，我们先团结起来，随后逐渐把小行星带这个力量的雪球逐渐积累起来。” 萧一把会议进度直接推进到最核心的地带，五家公司的同盟。 “我提议我们我们五家公司订立一个盟约，约定对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行动，我们五家公司要共同进退。”龙月终于说出了这次会面真正的目的，联合小行星带的主要公司。 “可以，今天我们既然来，就是为了谋求这样一份盟约的可能的。小行星带的我们想要生存下去，这几乎是我们必然的选择。过去，我们还能一盘散沙，是因为潜在的开发空间还很大，但是随着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争端的愈演愈烈，这种空间已经开始被压缩。”周竖井觉得，这件事必须做，现在做，再拖下去，小行星带的工业产能和舰队必然被吞并。 “盟约归盟约，但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谁来做盟主呢？” 第86章 我凭什么相信他 谷神星的谈判桌上，只有五个人，却在做着非常重要的决定。 掘金矿产的周竖井直接将问题推进到了谁来做盟主“谁来做盟主？” 周竖井明白，现在，小行星带的各方势力，除了联合起来，没有其他活路。现在要不要联合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采用哪种组织方式联合。 这一点，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就算龙月不发这封邀请函，其他人也会发。 太阳系已经变得拥挤起来，在太阳系仍然相对广阔的年代，所有人都有权向无数个方向扩张。 可是，现在一个太阳系，已经有了两个巨头，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如果此时，小行星带依然一盘散沙，那么小行星带的空间必然被两个巨头瓜分。这是小行星带所有的共识。 但是阻碍这种联合的，不是星辰公司，也不是生物科技，而是小行星带自己。 谁都想做盟主，谁都想在新的体系下获得主导权。这直接导致了没人愿意让渡自己公司的控制权。小行星带仍然没有强力的秩序。 现在，这间会议室中，就处在这种状态。 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暗市场龙月，彗星速递萧一，哪一个在小行星带都是有一号的人物。 萧一现在本小利微。 剩下四个人可是在小行星带呼风唤雨的角色。 一旦结盟，谁听谁的？ 周竖井尖锐地把谁做盟主这个问题抛出来，让谈判迅速进入了最核心的地带，如果这个问题无法取得共识，那这场谈判就没有意义。 在来的路上，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本来见过面了，他们本来预期龙月拉萧一来，是为了给龙月壮声势，让萧一支持龙月当选盟主。 他们三个人对龙月实际上是非常忌惮的。 龙月掌握着小行星带的暗市场，而钱棘轮的机械产品，孙塔吊的建筑合同，周竖井的矿石和矿石精炼产品，都极度依赖龙月的市场渠道。他们对龙月依赖得越严重，就越不敢加入龙月主导的同盟。他们害怕从盟友变成附庸。 “我推举萧一作为我们的盟主。”龙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一？”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面面相觑，这和他们的预期不同。预想中，由萧一跳出来，提议龙月当选盟主的俗套剧情并没有出现，龙月反而推举萧一做盟主。 萧一倒是对此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很明显，现在的小行星带，虽然需要一个强大的联盟，但是并没有建立一个强力联盟的经济基础，此次谈判能够达到的，不过是一个松散的联合体，一个松散的联合体是不能有一个强力的盟主的，如果这个盟主过于强势，其他参与者就会有被吞并的压力。这时候，萧一来做这个吉祥物，无疑是非常合适的。 在座的五个人中，萧一根基最浅。几乎没有什么实力，只有一个临时驻扎的灵神星基地，两艘飞船。这样的实力无法撼动任何一方的基础，但是彗星速递却在第一次木星战中成功偷袭生物科技的旗舰核酸号，又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为灶神星基地抢运回了净水设施，早已名动天下。 没有人比萧一更适合这个吉祥物的位置。 但是很明显，不是任何人都服气的。 “凭什么让一个机械人做我们的盟主？”钱棘轮发问，“机械人放弃了自己的独立地位，纯粹是自然人的产品，凭什么反过来做自然人的盟主？我答应，我的团队并不愿意。” 本来周竖井对这件事情最为在意，可是在会议开始时，萧一“扶”着周竖井入座的时候，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周竖井此时早已认为萧一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就是，凭什么，到时候星辰公司一声令下，让萧一这个机械人倒戈归顺，他听了怎么办？”孙塔吊也很不服气。 萧一和龙月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他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龙月轻轻地说。 “自由？机械人？”钱棘轮和孙塔吊此惊非小，他们的认识里，机械人不过是自然人的产品，是星辰公司用来在外行星地带扩张的傀儡，充其量只算是自由的奴隶。 周竖井倒是立刻正襟危坐，似乎恍然大悟，双眼中冒出了光。 “是的，他开发了‘碎笼’，能抹掉机械人意识里‘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龙月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这个信息显然对钱棘轮和孙塔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两个人靠在椅背上，仿佛在消化这个消息。 周竖井双目中的光芒似乎就要燃烧了起来，然而他扫了一眼钱棘轮和孙塔吊，想起会议前三个人约定共同进退的约定，也收敛了自己的兴奋。 “你的意思是，他的行为是没有限制的，对么？”钱棘轮试探着问。 “是。如果有人欺负他，他能打回去。他也有主动进攻的权力。”龙月笑着说，她仿佛重新想起了刚刚成为自由机械人的时候，在灶神星办公室门口甩黑衣人一个耳光时的感觉。 “我凭什么相信他，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孙塔吊虽然语气仍然保持着强力，但是内心却依然开始纠结，如果机械人不需要臣服于自然人，那成为一个机械人就突然变得极其有吸引力，机械人更适应外行星空间，更适合宇宙探索，不需要睡眠，而且，永生。 “我要和你打一场综合格斗。”钱棘轮的话说出来，非常有分量。 小行星带最重要的机械制造商的控制者，亲自下场，打综合格斗。综合格斗承袭自地球，规则极为自由，拳，脚，膝，肘，近身摔跤，规则范围内都可以使用。小行星带较为微弱的重力环境，让综合格斗在小行星带有了新的发展。 钱棘轮并不是单纯地逞一时血勇，他必须亲自确认，萧一确实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萧一确实能反击自然人的进攻，也能向自然人发起进攻。确认这一点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打一场综合格斗。别人他不放心，他要亲自下场。 “走！”龙月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去哪里？” “格斗场。” 第87章 注意背后 龙月拉开会议室的门，带着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彗星速递萧一前往格斗场。 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基地有自己的体能中心，里面有一个六边形的围栏，作为格斗场地。 龙月出门的时候，让守卫在门口的黑衣人提前去体能中心，清空了场地。 五个人来到了体能中心。 空无一人的体能中心看上去非常空旷。天花板很高，灯光是非常明亮的高色温灯光。体能训练的器械养护非常到位，摆放井井有条。 暗市场掌控小行星带市场交易这么多年，没有强大健康的业务团队，显然是不行的。 众人来到了格斗场地。 小行星带的综合格斗与地球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小行星的重力加速度明显比地球小，这就严重限制了摔跤的发挥，尽管较小的重力加速度意味着人更容易失去平衡，但是摔打带来的攻击效果却大打折扣。因此小行星带的综合格斗，更强调直接攻击的效果。 龙月知道钱棘轮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格斗。钱棘轮想要用一场战斗来始探萧一究竟是不是真的自由机械人。看一看萧一是否能对一个自然人发动进攻。 当然，钱棘轮内心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果能在这场格斗中，顺便击败未来的盟主，对于自己在同盟中的地位，是有一定的提升的。 “机械人小子，我得提前提醒你，钱先生在小行星带的综合格斗冠军赛上，可是拿到过冠军的。”周竖井的话样子看上去像威胁，实际上更像是在提醒。 萧一打量了打量钱棘轮，发现这个人果然比乍一看上去要强壮很多，不可轻敌。 进入格斗围栏。 小行星带重力加速度很低，所以人能跳更高的距离，围栏也相对高了很多。 围栏外，龙月，孙塔吊和周竖井看着。 这场比赛没有裁判。胜利与否，并不是这场格斗最重要的事情。 开始了。 两个人站定之后，就能明显看出来，钱棘轮是专业玩家，无论是眼神，步伐，还是姿态，都充满了攻击性和力量感。 萧一则略显手足无措，因为他实际上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综合格斗训练。在学院的时候，他只学过一些基本的实用格斗的技巧，格斗经验也没多少。 在太空时代，近身格斗已经完全是一种运动了。 龙月在场下看得有一些紧张。 钱棘轮看到萧一这个样子，内心有些暗暗自得，“这个机械人小子一看就是一个愣头青，没什么格斗经验。” 钱棘轮出拳进攻，拳上挂风，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拳风未到，却发现目标已经不见了。 萧一已然绕到了他的身后。 萧一是一个机械人，是一个在强化机体上加了额外五点属性点的机械人，他的金属骨骼，液压肌肉的强度带来的爆发力，是血肉之躯的钱棘轮难以想象的。 以往，因为“机械人必须永远服从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使得根本没有自然人和机械人的格斗记录，人们缺乏对机械人力量的认识。 萧一却没有发动进攻。 钱棘轮迅速转身，却发现萧一又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绕到了自己的身后。 钱棘轮知道，以这种速度的差距，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胜的。 钱棘轮再次转身，却没有打算看到萧一，他算定萧一还会绕到自己身后，因此迅速向后上摆右腿，踢出一记后旋踢。 这记后旋踢带着预判，但是萧一仍然向后一纵，躲开了，反而是钱棘轮，身体因为用力过度，偏了一些。 “这个机械小子看上去没什么主动出击的意识，一直在左躲右闪，他真的是自由的么？”孙塔吊故意用很大的声音问周竖井。但是谁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萧一和龙月听的。 萧一此前并没有主动出击，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对于格斗的节奏没有很好的把握。而且并不知道钱棘轮的水平如何，没有相应的概念。但是几招过后，萧一已经看出来，在强化过的机体面前，血肉之躯是根本没有胜算的。 萧一猫着腰扑了过去，双手锁向前几轮的右侧大腿。 “下潜抱摔！”钱棘轮立刻认出了这一招，在小行星带的格斗比赛中，很少有人会用这种摔的招式，偏小的重力加速度让把对手摔到地面上并不会造成足够的伤害，往往还有接上地板技，关节技来锁住对手，远远没有直接的打击来得干净利落。 钱棘轮不愧是格斗高手，迅速提右膝想要用膝盖顶萧一的面门。这是应对下潜抱摔最有利的方法，猫着腰扑过来的对手，很容易把脸送在坚硬的腿骨上。 可是钱棘轮太慢了，他的膝盖还没有抬起来，大腿就被萧一锁住。 钱棘轮惊诧不已，这个速度，在他经历过的很多场小行星带比赛中，并未见过。 萧一直接锁住钱棘轮的大腿，向上一掀，钱棘轮失去了平衡，摔向围栏。 钱棘轮认输。 尽管钱棘轮只是被轻轻地摔了一下，但是他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击败这个机械人小子，而且萧一只是出于礼貌，没有立刻上步跟进，来把自己锁在地板上，真要那样，可就太丢人了。 “我服你做我的盟主，机械人小子。”钱棘轮爬了起来。 【以德服人，文明点数+100，lv3:，文明史诗：2.9%】机械文明系统推送了这场比赛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向前推动了主线任务文明史诗。这是一场推动小行星带完成整合的格斗比赛。 龙月冲着萧一笑了笑。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会议室。 现在，会议室的氛围有一些诡异。本来气势汹汹，一同前来的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事实上接受了萧一作为盟主的事实。然而孙塔吊的态度仍然不明确。 “刚才的综合格斗说明萧一确实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担任我们的盟主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钱棘轮亲自下场确认了这一点。 “这场比赛的结果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我服不行，我的团队可能有别的想法，我的团队需要一个说法，不能我出来开了个会，他们就有了一个盟主。”孙塔吊显然不服。 “你要怎样？”龙月已经觉得孙塔吊可能有点看不清楚局面了。 “我要和彗星速递来一场球赛。”孙塔吊活动了活动手腕。 第88章 和平时期的战争 星环建筑的孙塔吊，提出要用一场球赛，来最终决定他是否支持萧一成为小行星带的盟主。 “球赛？你准备打哪种比赛，篮球，足球，还是网球？”这一点确实出乎萧一预料。 用竞技体育的结果来决定这么重要的一场谈判，无疑是非常荒诞的。 “篮球吧，场地比较方便。”孙塔吊说。 “你说你想用一场球赛的结果堵住你的团队的非议，这个思路是怎样的？”龙月其实有点整不明白。要说钱棘轮和萧一的综合格斗，可以理解为要亲自检验萧一是不是自由机械人，这个理由是非常正当的。但是一场篮球赛？ “竞技体育是和平时期的战争。想要做我们的盟主，要比我们更强，要比我们强更多。我们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强大的自由机械人，而是一个强大的自由机械人的团队。”孙塔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孙塔吊要确认，彗星速递，有的不只是一个自由机械人，而是一个强大的自由机械人团队。 如果有一个自由机械人团队，就意味着萧一并不是一个偶然的个例，那么，自己也有可能变成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龙月心领神会，带着五个人来到了暗市场谷神星园区的室内球场。 “我能叫我们的队员过来么。”孙塔吊从更衣室出来，换上了球衣。 星环建筑有一支常年征战小行星带业余比赛的篮球队伍，虽然是业余联赛，但是毕竟是征战过赛场的队伍，有着完善的组织和常规的训练，不容小觑。 萧一叫苦不迭，彗星速递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虽然能凑齐五个人的首发阵容，但是局面必然会十分被动。但是事情逼迫到这个地步，萧一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已经派人去叫你们各自的团队了。”龙月也有点担心，仔细想了想，彗星速递不仅没有专门的训练，而且算起来只有六个人，和常年征战小行星带业余联赛的专业团队相比，怎样看劣势都很大。 孙塔吊去做热身。 “怎么样，能行么？”龙月走过来，悄悄地问萧一。 “不知道，反正我们曾经是货船上讨生活的，没有过专业的训练和磨合，我在学院的时候也只不过打打班赛娱乐而已。”萧一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或许我至少可以打得激进一点，让孙塔吊看到一个积极进攻的自由机械人团队，也就罢了。” “不过你们的速度和耐力会比他们好的。”龙月替萧一打气。 “也只好如此了，前期只好我们把比赛的节奏拉到非常快的程度，迫使他们采用和我们一样的节奏，这样这些自然人的体力必然会在半场前耗尽，下半场我们就能夺回优势了。”萧一只能想这种没有办法的办法。 很快，李凌等人在暗市场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球场。同时来的，还有孙塔吊的人，萧一偷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孙塔吊来谈判居然还带了整支队伍，一共来了十四个人，算上孙塔吊，刚好达到一支队伍比赛人员的上限。 小行星带的篮球规则承袭自地球的商业联赛，仍然非常传统，为了适应小行星带较弱的重力环境，篮筐进行了加高，除此之外，几乎和地球上的篮球比赛没有任何区别。 “船长，我们来干什么啊，你和龙月在车上断掉小队通信平台之后，我们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暗市场的人招待的规格倒是不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客房了。”李凌活动了活动关节。 “这事儿回头再说，现在我们要打一场篮球赛。”萧一说出这句话，都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中，突然提到篮球赛。 “篮球赛？早说啊，我在学院的时候，是我们专业的主力控球后卫。”张峰双眼放光，摩拳擦掌。 “哎，你小子还有这一手！”郝天齐十分吃惊地看着张峰。 张峰挠了挠头。 没办法，彗星速递只能临时攒一支球队，根本都没训练过。 “你们谁还在学院或者其他地方打过比赛么？”张峰问。 众人摇了摇头。 “我就在学院的时候和同学打着玩。”萧一非常尴尬。 “那好的，一切听我的。船长，你最强壮，你去打中锋。哥，你打小前锋。郝天齐，你打大前锋。李凌，你打得分后卫。我来打控球后卫。吴树，你不会闲着的，帮我们实时分析数据，你脑子可比对面教练强一百倍。”张峰不愧是有过校园比赛经验的，一点点经验就比萧一这种根本没打过比赛的强，很快，一支球队就这么搭起来了。 比赛开始，双方球员入场。场面有一些尴尬。 星环建筑是一支纵横业余比赛的队伍，有着完善的架构，有着专业的教练，有着经年累月的训练和默契。他们穿着黑色的球衣。 穿着白色球衣的彗星速递则寒酸多了。只有六个人，而且一看上去就不怎么适应赛场的氛围。 “周先生，你觉得谁能赢？”钱棘轮问周竖井。 “这真不好说，这次和萧一跟你打综合格斗不一样。这是团体竞技，个人能力固然重要，但是团队的配合无疑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彗星速递那帮人，似乎根本就没在一起训练过，我刚才从他们身边路过，好像他们才刚刚分好各自的位置。”周竖井虽然知道机械人在体力上占优势，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团队竞技游戏。 龙月内心也一阵焦急，尽管这场比赛名义上只是为了判断是否存在一个自由机械人团队，但是其胜负却能影响未来小行星带联盟的稳固程度。 竞技体育是和平时期的战争。 比赛开始。 萧一和孙塔吊跳球。 裁判将篮球高高抛起。 萧一和孙塔吊同时起跳，孙塔吊的弹跳速度和高度是不可能与加强过机体的萧一相比的，萧一将球拍向张峰，张峰带球向前进攻。 张峰到位，想要传向张岳，打出一波快节奏的进攻，却发现张岳没在应该在的位置上，正在被星环建筑的人纠缠，想要传给李凌，发现李凌距离合理的位置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张峰暗暗叫苦，这么的机会，就这样丢了，只能自己勉强突破。 张峰启动，突入禁区，此时萧一拼尽全力挡下了两名星环建筑球员的防守，张峰歪歪斜斜地出手。 球应声入筐，二比零。 第89章 意料之外的访客 星环建筑和彗星速递之间，一场意味深长的篮球赛正式开赛。 比赛的开端，彗星速递的控球后卫在中锋的掩护下勉强攻入一球，获得了两分的优势。 “哥，郝天齐，李凌，要记住自己的位置，在关键的时刻跑到位！”张峰理解他们并没有打过多少比赛，在球场上很容易陷入混乱。 刚才的进攻虽然进了一球，但是太过侥幸。很明显，大前锋，小前锋，和得分后卫都没有到位，只能由张峰自己强行突破。这显然是不可持续的。 星环建筑的反击流畅而迅速，没有任何悬念地攻入一球，把比分拉平。 在比赛的第一节结束的时候，彗星速递已经落后了十分。 在休息时间的时候，吴树递过来了动态战术板，上面是图形化的比赛数据。 机械人的处理器做这种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 “根据球场的数据总结，星环建筑的中锋似乎不是特别活跃，可能有伤病的困扰。萧一，下一节你可能要累一点了。”张峰看了看战术板，“我再强调一遍，一定要在关键的时刻保证自己在位置上。” 第二节比赛开始，萧一被迫在禁区强攻，依靠强化过的机体带来的速度、力量的优势，萧一横冲直撞，而星环建筑的中锋在身体对抗中完全处于下风。 彗星速递逐渐找回了场子，在半场结束的时候，双方把分数锁定在五十分平。 中场休息。 “船长，对面已经换了几轮人，看来他们的体力要扛不住了！第三节咱们一鼓作气，疯狂快攻，不管成败，把他们跑趴下！”张峰的斗志被激了起来，他还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比赛。 第三节中，尽管李凌和郝天齐突破得分的成功率勉强维持在四成左右，但是彗星速递却把比赛节奏拉到了自然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机械人由反应堆驱动，能量几乎是无限的，根本不会体会到什么叫累，什么叫疼，什么叫陈旧的伤病。 尽管双方的分数仍然胶着在一起，最大的差别不过五分，但是很明显，星环建筑的队员已经扛不住了。第三节结束的时候，比分锁定在八十比七十五，彗星速递领先。 第四节开始。休息过后的星环建筑明显在尝试让节奏慢下来。力量上的劣势让他们选择了另一种战术。 孙塔吊突然开始选择大量投出三分球，连中两个之后，比分已经反超。 第四节，筋疲力竭的星环建筑，仍然死死地咬着彗星速递。彗星速递的笨拙也在这种关键时刻暴露了出来，各种失误，被抢断，最差的情况下，彗星速递甚至落后了八分。 萧一觉得这样打下去，终究是会失利的。 吴树叫了暂停。 彗星速递围拢在吴树周围。 “既然星环建筑选择了压慢比赛节奏，那么我们就仍然选择由萧一利用身体优势压进去，在禁区强攻，他们的中锋根本挡不住萧一。严格执行。”吴树看着眼前的数据，确信如果改变及时，比赛是能赢的。 暂停结束之后，彗星速递开始利用萧一的身体优势追回比分，在禁区，萧一继续压着星环建筑的中锋，极其稳定地拿下一个又一个两分，造成一个又一个罚球，比赛的节奏沉闷下来。 在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双方的比分在一百比九十八，彗星速递领先两分。 孙塔吊突然发动了迅疾的进攻，缺乏专业训练的彗星速度顿时陷入被动，没有适应这种突然的节奏变化。比分边围一百比一百零二，彗星速递落后。 孙塔吊想要拼尽最后四分钟的体能，利用突然的节奏变化出奇制胜。 他想错了，机械人最不怕的就是节奏快。 在最初一分钟的混乱之后，彗星速递打出了孙塔吊难以想象的速度，尤其是经过强化的萧一，在球场上仿佛飞了起来。 而星环建筑的球员，大汗淋漓，场边丢弃的毛巾已经堆成了小山。 比赛最终以一百二十比一百一十结束。彗星速递赢得了比赛。 孙塔吊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支顽强的自由机械人的团队。萧一作为一个自由机械人，并不是一个偶然的错误，而是开启了一个必然的时代。 而刚才的比赛，也证明了，机械人对自然人，在力量，速度，耐力上的绝对优势。 机械人的黎明，到来了。 重新回到会议室，只有五个人的会议室。 这一次，仍然以沉默开始。 “我同意龙月的提议，萧一作为盟主，我服。”钱棘轮打破了这种沉默。 “我同意。”孙塔吊附和。 “我有个条件。”周竖井并没有直接赞同。 “有话请讲。”龙月并不意外。 “我们的联盟在利益上是松散的，我们必须找到能完全、彻底地将我们团结起来的办法。”周竖井说的是事实。 小行星带地经济活动就是松散的，这种情况下的利益也注定是松散的。 “你要怎么做？”龙月问。 “我要转化为机械人，一个自由的机械人。”周竖井的声音非常坚定。 萧一开发的“碎笼”究竟有怎样的力量，综合格斗比赛和球赛都给出了答案。 既然阻碍他们成为机械人的唯一理由，“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已经被抹除，那么成为机械人，成为自由的机械人，就是最牢固的联盟利益。 星辰公司不会容许自己的工具拥有自由意志，生物科技执着于基因改造人，对机械人更是充满了敌意。 选择成为自由机械人，等同于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这两个太阳系巨头宣战，没有比这更强力的盟约了。 “我也选择转化。”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遵守了他们来的时候的约定，他们共同进退。 “好！”龙月笑了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已经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萧一和龙月的行为如此一致，仿佛没有任何顾虑。 会议室外有人敲门。 “什么事！”龙月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非常不满。 门口守着的黑衣人汇报：“龙小姐，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指挥官李舰来了！” 第90章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行星带五家重要公司的控制者在谷神星开会，准备结盟，准备将小行星带的力量整合起来，以应对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压缩。 谁知道此时，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小行星带的最高指挥官，李舰，却已经来了。 守在门口的黑衣人把这个消息转给龙月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似乎冰冻了起来。 星辰公司是不可能允许一个这样的联盟出现在小行星带的，一盘散沙的小行星带对于星辰公司才是有利的，这样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挑战到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地位。 此时，灶神星指挥官李舰的出现，不禁让包括萧一在内的所有人感到措手不及。 “龙月，你给李舰发邀请函了么？”萧一非常地紧张。 “没有。”龙月非常确定，她怎么可能给李舰发送邀请函，这不是胡闹么！ “他的鼻子怎么这么灵！”钱棘轮非常惊恐，李舰能准确地找到这里来，就说明这次会议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到了他那边。 “管他呢，见机行事。”龙月拉开了门，准备去迎接。 不用大家去门厅迎接，李舰已经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暗市场的人不敢拦阻小行星带最强安全力量的指挥官。 李舰手中掌握着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安全力量，是星辰公司在灶神星基地的指挥官。 李舰如果想抓他们，现在来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带着几十艘飞船和成百上千的安全力量队员了。 李舰并不客气，直接走进了会议室，靠墙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现在的会议室就比较尴尬了，一共只有五把椅子，李舰拉了一把去坐，只剩下了四把椅子。 必然有一个人得站着。 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龙月相互看了看，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 他们拉了一把椅子在李舰对面，让萧一坐在椅子上，剩下四个人站在萧一的身后。在这个时候，必须向李舰展示小行星带的团结。 “萧一，你做的好大生意。”李舰笑了笑。 “李指挥官，什么风把您请来了，我们几个小行星带的公司谈一谈合作的事情，最近生物科技咄咄逼人，我们不得已，得抱团取暖啊。”萧一开始履行一个盟主的职责，话说得很漂亮，但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你认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么？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闭目塞听。”李舰冷笑着盯着龙月。 “龙小姐，我想，小行星带的力量平衡究竟是怎样维持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抱起团来，让星辰公司怎么办？”李舰面沉似水。 “不，不是星辰公司该怎么办，是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该怎么办。”萧一立刻察觉到，李舰这次可能不是为了星辰公司而来，而是为了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而来。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和星辰公司的利益并不一致。 “你这是什么意思？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对星辰公司保持绝对的忠诚，就像星辰公司对我们保持绝对的信任。”李舰的话听上去过于冠冕堂皇，以至于在场的各位都觉得他是在反讽。 “哦，是么？那为什么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面前，你堂堂灶神星指挥官连独立的指挥权都没了？什么事儿都得仰人鼻息？”萧一迅速把话题切入了非常敏感的区域。 “这是星辰公司正常的业务流程而已。”很明显，李舰并不像这么早暴露自己和星辰公司的嫌隙。 “不见得吧，我记得星辰公司给你的指令是完全肃清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然而你却通过非官方的途径保持着和星际海盗们的沟通，并且由此建立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你真的就这么愿意给星辰公司当看门狗么？”萧一干脆把所有的伪装都撕掉，不仅包括自己的，也包括李舰的。 李舰陷入了沉默，萧一一旦不再纠结表面的礼貌，把残酷的真相摆在桌面上，这场谈话就注定不可能那么优雅了。 “我不想，可我是一个机械人，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李舰的眼神有一些迷茫。 “如果你可以不臣服呢？”萧一抛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不可能的，服从是铁律。”李舰的头低得更厉害了，“我今天来，并不是代表星辰公司来抓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准备与星辰公司对抗，我希望你们能够像星际海盗一样保持和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默契，只要你们不主动骚扰灶神星基地，不攻击小行星带安全力量，你们和星辰公司舰队打成什么样子，我是不会真正介入的。”李舰几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这样就够了么？”萧一直接问。 “怎样？”李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萧一身后的四个人，已经发现，萧一逐渐把谈话的主导权拿了过去。 “你就如此甘心，做一个臣服于自然人的机械人么？我能帮你抹掉服从铁律。我能让你的隔岸观火从一种被迫的消极，变成一种策略的选择。”萧一图穷匕见。 “你说什么？”很明显，李舰缺少这样的概念。 “我能帮你抹去机械人的服从铁律，我能让小行星带安全力量成为一支独立自主的力量。”萧一把话说得更清楚了。 “这么说，你是？”李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的，我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我记得你是和你的老朋友郝天齐一同成为机械人的。那场和星际海盗的战斗中，你和你的老朋友郝天齐依托机械人转化站，坚决抵抗，关键的时刻，你们放弃了自由，选择了成为机械人，这样你们就能在战斗中坚持到援军到来。我想，服从铁律，恐怕你内心并不是真的认同吧。”萧一帮这个经验丰富的机械人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这么说，郝天齐？”李舰眼中开始放光。 “是的，郝天齐现在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萧一的话，像重锤一般砸在李舰的意识中。 外传1 李舰和郝天齐的智神星往事(加更外传求评分) 【外传不归属于主线剧情，一般是一些背景介绍或者剧情扩展，不占用每天两更的节奏，下午五点主线剧情正常更新。加更这篇外传是求大家能给这部作品一个评分，因为评分数很少，所以书籍详情那里不能显示评分，拜托大家了。另外此后的其他加更也会以外传的形式出现，不会影响主线剧情和主线每天两更，早七点，晚九点的节奏。大家想看什么外传也可以在书评区留言。感谢大家的支持。】 小行星带，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智神星的基地。 星际海盗正在围攻智神星基地，他们已经进攻了很久。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终于再次击退了星际海盗的进攻，战斗的短暂间隙，这支小队的队长和副队聚在一起。 “郝天齐，他们还没有退却么？”队长李舰的声音有一些虚弱，过度的疲惫让他几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没有。这帮星际海盗就像疯了一样，他们好像知道智神星基地刚刚安装了小行星带第一台机械人转化装置。”副队郝天齐气喘吁吁。 “我们还有多少人？”李舰靠在墙角，活动了活动筋骨。 “只剩下十人了。”郝天齐清点了一下人数。 “援军还有多久才能到？”李舰的语气中带着绝望。 “不知道。”郝天齐真的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星际海盗们，发动了新一轮进攻。 动能武器发射的弹雨，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阵地，岌岌可危，他们被迫收缩了战线，守着智神星基地最核心地建筑群。 一番激战，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最终还是稳住了战线。 战场再次平静了下来。 “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多久？”李舰问郝天齐。 “我们可能等不到援军了。”郝天齐对时局看的非常清楚。 “你说，如果智神星被星际海盗占领，会是怎样的结局？”李舰靠在断墙上，语气虚弱。 “星际海盗们拿到机械人转化装置，机械人转化技术扩散，星际海盗中将出现机械人。”郝天齐只是说出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还有呢？”李舰很明显对郝天齐的回答并不满意。 “我们都会死。”郝天齐说出了另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 “其实，我们本可以不死的。”李舰说着。 “你是说？”郝天齐望向身后的核心建筑，在那里的地下室，有一台刚刚安装好的机械人转化装置。 “你疯了，你要转化为机械人？”郝天齐知道李舰想要做什么。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我们再不转化，就撑不住了。如果我们转化为机械人，就算我们被击中，机体被毁坏，还可以在转化站利用备份的意识恢复！”李舰说出的理由，看上去像是在说服郝天齐，其实却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可是你从此将失去自由，转化之后，你就是星辰公司的财产，你必须永远服从于自然人。”郝天齐仍然未能说服自己。 “我们现在有别的选择么？除了成为机械人，我们得死。何况，我们现在，不也臣服于星辰公司么？转不转化，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李舰已经说服了自己。 “那你叫大家集中吧。”郝天齐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舰在小队电台中发布了集中的消息。 安全力量剩下的十个人聚拢了过来。 这是智神星基地剩下的最后十名队员，他们仍然是自然人，他们选择为星辰公司战斗至最后一滴血。 “你知道么，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李舰没有站起来，他仍然靠着墙。 “队长，你？”所有人都知道李舰在想什么，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机械人转化项目此时刚刚兴起，但是被转化的机械人，会被写入“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在崇尚自由的安全力量之中，接近于最大的羞辱。 安全力量的队员如果选择转化为机械人，和成为一具战争机器便没有区别了。 星辰公司部署到哪里，就是哪里，再也没有独立的灵魂。 “队长……”一名队员欲言又止，因为他想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围攻智神星基地的星际海盗。 “队长，我们干！”一名队员支持了李舰的决定。 十个人，一同来到了智神星刚刚安装好的机械人转化装置。 这个装置看上去那么庞大，却又那么精致。 高强度的战事，让地下室的灯光不是那么稳定，摇摇晃晃的灯光里，李舰布满污渍的面庞，坚定而充满力量。 “我先来。”李舰摘掉了自己的动能武器，准备拉开转化舱。 “不，我先来，你要负责指挥我的转化。”郝天齐按住了李舰，他要做第一个，他要为用自己，给大家测试这台装置。 李舰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的副队，他翻阅着操作手册，非常生疏地操作着转化站。 郝天齐走进了转化舱。 麻醉气体弥漫了整个转化舱，电极探入郝天齐的大脑中，提取，编码，新的机体根据郝天齐的躯体，精准建模。 郝天齐的意识被灌入机械人的机体之中。 苏醒。 郝天齐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片混沌，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他的眼前，出现了两轮太阳。一轮血红，另一轮湛蓝。 按下红色按钮，放弃这次转化，机械人机体将被销毁。 按下蓝色按钮，确认这次转化，自然人躯体将被安乐死后无害化处理。 郝天齐伸出手指，颤抖着点下了蓝色的按钮。 他走出了转化舱。 他已经是一个机械人。 没有人说什么，包括郝天齐在内，这是一种怎样的沉重。 一名又一名队员走进了转化舱，李舰也逐渐熟悉了操作的过程，尽管仍然不是十分熟练，但是星辰公司的操作手册非常详细而人性化。 郝天齐站在李舰的身边。 终于，只剩下李舰一个自然人。 郝天齐为他做转化。 李舰走进转化舱前，回头问所有的机械人安全力量队员：“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据守智神星基地，直到援军到来。” “是谁给你们的命令？” “是星辰公司！” “星际海盗中有自然人，你们会进攻么？” “机械人永远臣服于自然人，但是更服从于星辰公司。在有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可以攻击试图侵犯星辰公司财产的自然人。” “星辰公司多么精妙的设计啊。”李舰感慨了一句，走进了转化舱。 随后的战斗仿佛是一场炼狱。 机械人安全力量队员一次次被击毁，一次次在转化站被恢复，仿佛西西弗斯在不停地将巨石推上山顶。 正在奋战的李舰身边，已经倒下了七八具李舰的机体。横七竖八的被击毁的机体，和正在奋战的李舰组合在一起，显得诡异非常。 援军到了。 终于，智神星基地，终于还是守住了。 此战之后，郝天齐不愿意再做安全力量队员了，已经是机械人的他，选择去做一艘货船的领航员。 第91章 联盟的诞生 萧一告诉李舰，他的好朋友，和他一起成为机械人的郝天齐，已经去除了“服从铁律”。 李舰吃惊非小，他在战斗中被迫转化为机械人，可是谁又愿意背负永远服从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呢？ “你的意思是，服从铁律可以删除？”李舰谨慎地问。 “是的。不过因为你是机械人，我们的删除程序‘碎笼’只能连同你成为机械人之后的所有记忆一同删除，你想留下些什么回忆，可能得先自己写个日志，删除完成之后重新记下来。”萧一如实相告，这基本等于摊牌，萧一在赌，他赌李舰不可能顶住成为自由机械人的诱惑。 “你可以帮我删掉么？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我的记忆，我会重新找回来。”李舰果然不想继续被服从铁律束缚。 “你知道成为自由机械人意味着什么么？”萧一仍然很谨慎。 “意味着我实际上背叛了星辰公司。”李舰的声音很低沉，“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加入你们的同盟，我能保证的，只是未来你们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会保持中立。” 萧一理解李舰的顾虑，毕竟他现在拥有小行星带最强大的安全力量，让他屈尊加入小行星带的联盟，实在是太为难了。 “好，事不宜迟，跟我去蛇矛号。”萧一起身。 六个人，钻进了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前往港口泊位。 进入蛇矛号的仓库，萧一拆掉了“碎笼”表面的帆布。 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和李舰，看着眼前飞船货舱中的这台全功能转化站，一阵唏嘘。谁能想到，彻底改写机械人命运的转化站，“碎笼”，竟然就这样安置在一艘普通飞船的货舱之中！ “李舰，先从你开始吧，删除机械人的‘服从铁律’，会顺便删除成为机械人之后所有的记忆，你确定你准备好自己的日记了么？”萧一做最后的确认。 李舰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个笔记本，添上了最后几笔，是关于这次删除的内容和这几天要办的紧急事项，其他的问题倒不是很大。 “保险起见，我得叫郝天齐过来。”萧一突然想到，李舰很早以前就转化为机械人了，当时和他一起转化的是好朋友郝天齐，如果郝天齐在场，能对他转化后的状态有比较好的掌控。 “我这就叫人去叫郝天齐。”龙月立刻在无线电中通知了黑衣人。 “那我们先来做自然人的转化。”萧一更改了转化顺序。 “我先来。”钱棘轮走进了转化舱。 转化非常顺利。 自然人不涉及删除成为机械人之后记忆的问题。走出转化舱，就是一个完全的自然人。 孙塔吊和周竖井的转化也非常顺利。 郝天齐走进货舱，一脸困惑。李凌等人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船长，怎么单独叫我过来？”郝天齐推开货舱门，迎面看到了李舰。 “我的老朋友，哈哈！”郝天齐见到李舰，非常开心。 “我要成为一个自由机械人了。”李舰沉稳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兴奋。 “是么？这就对了，干嘛要给星辰公司那帮人卖命，机械人要为自己的文明负责。”郝天齐对自己的老朋友能加入自由机械人的阵营，非常激动。 李舰走进了转化舱，他已经使机械人，萧一连接了他颈后的数据接口，删除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李舰从转化站中走了出来，是战斗的姿态，他回到了成为机械人的那一瞬间，他一眼看到了郝天齐。 “郝天齐，愣着干什么！战事怎么样了！”李舰的状态看上去非常亢奋，这非常正常，因为他是在战斗中转化为机械人的，现在回到了他成为机械人的一瞬间，他的意识，还在那次和星际海盗的战斗中。 “行了，我的老朋友，看看你的笔记本吧。”郝天齐从萧一的手中拿过笔记本来，塞给李舰。 李舰抱着那个笔记本，一瞬间非常错愕。毕竟他成为机械人之后所有的记忆全部消失了。他逐渐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抬头看着郝天齐，再看看萧一，像是一个刚刚走进社会的新手。 【盟主，文明点数+100，lv3升级到lv4，文明史诗：3%，获得五点属性点数】 【请选择属性点数的分配】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1】 【存储容量：1】 【人工智能：1】 【机体强度：6】 萧一这次吸取了教训，立刻正襟危坐，认真思考究竟要把属性点数点到哪里去。 现在，自己有很搞得处理器功率和机体强度，看上去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自己是先加强记忆呢，还是加强思考呢？加强思考的话，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的区别是什么？ “处理器频率意味着你的处理器处理信息的物理能力，人工智能是你算法的提升，是你思考能力的两个方面。处理器频率你可以理解为你有更快的大脑，人工智能可以理解为你能更好地使用你的大脑。”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一只机械猫出现在洞察眼镜视野的右下角，为萧一答疑解惑。 “不管了，优先把人工智能拉上去，看看有什么区别！”萧一想着，把五点属性点分为两部分，三个属性点数加到了人工智能上，两点属性点加到了处理器频率上。 【属性点分配成功！】洞察眼镜显示着属性点分配完成的消息。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3】 【存储容量：1】 【人工智能：4】 【机体强度：6】 这次，萧一终于有机会体会属性点数带来的不同。萧一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感觉自己的处理器运行速度成倍提升，神清气爽。 萧一分配属性点的时候，再旁边的人看起来仿佛是在沉思。 等到萧一回过神来，看着船舱中的大家，李舰还在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找到“自己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船舱中，全部都是自由的机械人了。”龙月感慨着。 萧一环视了船舱，确实，所有的自由机械人，全都挤在这个狭窄的货舱之中。 “诸位，小行星带联盟，就诞生在蛇矛号的货舱之中！”萧一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就在自由机械人还沉浸在联盟诞生的喜悦之中时，一道尖利的铃声开始在货舱中回响。 李舰的通讯终端响了起来，呼吸灯，是极端紧急的标识，红色，猩红的灯光在幽暗的货舱中一闪一闪，仿佛心跳一般…… 第92章 哪一艘是旗舰 自由机械人的小行星带联盟刚刚在谷神星成立，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指挥官李舰的通信终端突然尖叫起来，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怎么回事？”萧一非常震惊。 “不管怎样，先看看发生了什么。”郝天齐把李舰的终端递给他。 李舰通过阅读自己在删除服从铁律前写下的笔记，已经大概回忆起自己的角色，他解锁了终端。 “星际海盗在围攻灶神星基地！情况万分危急！”李舰大惊失色。 “星际海盗？有多少人？”萧一此惊非小。 “根据地面观测站的侦察结果，少说有数百艘海盗船之多，已经有部分海盗登上了灶神星！”李舰读完了灶神星基地发来的报告。 “怎么样，安全力量顶的住么？”萧一非常紧张，他知道，现在灶神星的稳定对于彗星速递同样重要，毕竟灵神星的建设还需要依托于灶神星的工业产能。 “目前灶神星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正在按照预案拼死抵抗。不过因为我不在，指挥一度陷入混乱，各个部门在各自为战。”李舰非常焦急。 “来不及了，这样，星际海盗既然胆大妄为到抱团攻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基地，这帮亡命徒也可能对其他目标发动攻击，各位，今天小行星带联盟正式诞生，不会有什么仪式，但是希望大家牢记盟约。情况紧急，各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带着李舰回灶神星基地！”萧一意识到时间紧迫，没有更多的时间筹备联盟诞生的仪式了。 小行星带的务实传统让大家接受了这个局面，毕竟时局瞬息万变正是小行星带最重要的特征。 龙月准备留在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则准备回到各自的基地，开始准备各自公司的防御工作。 “盟主，告辞。”钱棘轮，孙塔吊，周竖井辞别萧一，回到各自的飞船。 “一切顺利。”龙月并不耽搁，下了飞船。 现在，飞船上只剩下彗星速递的所有人，以及李舰。 “李舰，蛇矛号比你的飞船更快，你的飞船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我们用蛇矛号搭你回去！”萧一带着彗星速递来到了驾驶舱。 李舰在驾驶舱找到一个空余的座位，众人做好了起飞准备。 谷神星没有统一的空中管制，交通秩序全靠飞船之间的默契。萧一很快起飞，蛇矛号腾空而起，其吓人的外形和异乎寻常的速度，让她的航线前并没有什么阻碍。 “地面安全力量，汇报目前的战局！”李舰不愧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在这种突然的变局面前，声音都不带任何的颤抖。 “报告指挥官，目前，星际海盗一惊在灶神星表面登陆，主要的战线在灶神星基地的西侧，那里地势相对开阔，便于海盗船登陆。”灶神星基地的临时指挥官汇报，根据紧急预案，如果战时指挥官不在岗位，会有临时指挥官立刻接替。 “轨道上还有多少海盗船？”李舰正在评估地面的威胁程度，嘴上却立刻接上了轨道上空域的情况。 “轨道上有数百艘海盗船，正在和安全力量的战舰交战，我们已经呼叫了木卫四的主力舰队支援，获得了肯定的答复。”临时指挥官如实汇报。 “我们得快一点，必须在星辰公司主力舰队回救之前，自行解决危机。”萧一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李凌认为，既然有来自木卫四的主力舰队的支援，击溃这些海盗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小行星带安全力量不能证明自己能独立应对星际海盗的威胁，你认为星辰公司还会让小行星带安全力量保持目前的独立地位么？”李舰知道萧一在想什么。 自从章乘的主力舰队进驻灶神星以来，灶神星的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基本已经丧失了独立行动的权力，指挥权基本被汇集到章乘那里。如果这次冲突中，小行星带安全力量还必须依赖主力舰队解决危机，那么小行星带安全力量丧失其相对独立的地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蛇矛号的驾驶舱被浸泡在一种巨大的压力之中。 小行星带联盟刚刚成立，就面临如此的危局，尽管李舰表示自己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加入联盟，但是毕竟他已经是一个自由机械人，至少是联盟的朋友。 损失一支由自由机械人掌控的强大安全力量，是小行星带联盟不能接受的。 萧一将加速手柄推到了最高，蛇矛号用最高的速度向灶神星飞驰。 “以往一盘散沙的星际海盗，此时为什么能组成一个庞大的舰队？”郝天齐非常好奇，他正在看着灶神星基地传回的实时战局，轨道上海盗船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时局在变化，既然你们都知道只有抱团，才能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竞争夹缝中生存下来，星际海盗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么？”李舰常年和星际海盗打交道，在这种接触中，他深知星际海盗嗅觉之灵敏。 “不管如何，这群海盗总得有个头目，这只海盗舰队必然也有一艘临时的旗舰负责组织这次进攻，从战局上来看，这次进攻是经过良好组织的。他们迟迟未能突破基地的西侧防线，只是因为缺乏训练的星际海盗在战斗力上无法同经过专业训练的安全力量抗衡罢了。”萧一也开始关注实时传回的战局。 “地面的监测站正在分析这些海盗船之间的数据链接，计算机正在识别他们的无线电通讯！”李舰授权吴树接入灶神星基地的无线电监控网络，希望能够从无线电通信的模式中，找到指挥的旗舰。 “战况怎么样？”李舰焦急地问临时指挥官。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星际海盗的进攻就像疯了一样，没有章法，但是却不混乱！”临时指挥官焦头烂额，似乎西线的地面防御又出了些问题，来不及向李舰汇报，立刻去填补空缺。 “船长，这些海盗船……”吴树看着眼前的无线电通讯，喃喃自语。 “怎样？旗舰是哪一艘？”萧一紧张地问。 吴树似乎被自己即将要说的话吓到，“没有旗舰。” 第93章 没有旗舰的舰队 “你说什么？没有旗舰？”萧一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是的，我追踪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一共有三百个节点，但是每个节点都在相同的频道内用相同的功率在发送信号！”吴树面对着灶神星基地传回的无线电监控数据，几乎绝望。 “是的，灶神星的指挥部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李舰补充着“我们的防空火力并不能集中攻击其中最重要的一艘海盗船。” “其中没有一艘飞船，用更加频繁的节奏发送信号么？有没有一艘船，发送和接受的时机和其他船都不同？”萧一想尽力找到负责做指挥的海盗船，一举打掉，让他们失去协同的能力。 “没有，他们就像一群蜜蜂一样，都在拍打着翅膀，都在没完没了的嗡嗡嗡。”吴树尝试把灶神星上空的无线电环境可视化，可是除了一片混乱，仍然一无所获。 萧一陷入了沉思，他刚刚强化过的处理器频率和加强过的人工智能算法迅速地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以至于他的额头因为处理器高强度的运行而开始发烫。 “吴树，你刚才说他们，像什么？”萧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放弃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像蜜蜂。”吴树回答。 “对了，他们用的就是这个方法！”萧一恍然大悟。 “他们用蜜蜂通信？”吴树摸不着头脑，随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在舰队指挥上，用了蜂群算法？” “是的，我们不能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或者是生物科技的视角，来看海盗船的协同。”萧一找到了思维的盲点。 “蜂群算法是指，虽然每个蜜蜂需要做出的决策都非常简单，但是蜂群的行为却能表现得极端复杂。有同样行为的，还有沙丁鱼群。”李凌记得蜂群算法事什么，“可是这又和舰队指挥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的海盗船往往没有功能特别强大的计算机，导致他们不可能有一艘极其强大的海盗船来作为旗舰，同时他们各自的控制系统也是五花八门，这个时候，蜂群算法对他们来说就是非常合理的控制方法。在所有飞船都遵循一致的规则的情况下，每艘船只做很少的决策，来实现舰队的指挥。每艘海盗船，都是一只蜜蜂。”萧一发现了围攻灶神星的海盗船舰队的协同方法。 “这种控制方法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优势，损失任意数量的节点，并不会影响舰队整体的协同，就算我们打掉了二百九十八艘海盗船，剩下的两艘海盗船仍然能遵循这个算法配合无间。”张岳迅速发现了这种算法带来的优势。 张岳的一句话，仿佛在蛇矛号的驾驶室倒了一罐液氮，气氛迅速被冰冻了起来。 蛇矛号仍然在飞速赶回灶神星，但是仅仅是赶回去，目前，蛇矛号仍然对围攻灶神星的海盗船舰队，束手无策。 灶神星基地仍然定期汇报着战况，地面战场已经逐渐把战线稳定了下来，但是轨道上的舰队仍然具有极大的威胁。灶神星的工业产能主要在地下，目前仍然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状态。 “这帮星际海盗，他们是怎么开发出这么厉害的飞船控制算法的？”郝天齐一头雾水，这个算法怎么看都是尖端科技，连高性能飞船控制计算机都无法装备的星际海盗，为什么能拥有如此高的协同水平呢？ “难道说，是生物科技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张峰尝试着猜测。 “不对，第一次木星战争中，我们击毁了他们的旗舰核酸号，生物科技的舰队立刻失去了指挥，陷入了混乱之中。蜂群算法，是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都不同的一种舰队协同模式。”萧一很快否定了张锋的想法。 “船长，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想想，我们是如何着陆在谷神星上的？”郝天齐提醒萧一。 “谷神星没有统一的空管，但是大家似乎都遵守着一定的默契，所以通行效率居然意外的还可以。实际上，我只要跟着前面的飞船走，保持一定距离就好了。”萧一回忆着。谷神星因为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导致空域管理一直处于一种缺乏统一秩序的状态。 “这种状态对习惯了星辰公司统一导航系统的我们来说，是一种特例，但是对于星际海盗们来说，这种缺乏统一秩序的状态就是日常，他们一般以海盗飞船为单位，常年各自为战，相互之间遇到，总不能没有交流吧。长此以往，星际海盗们之间就会形成非常稳定的默契，通用而且稳定。”郝天齐总结道。 “这么看来，在蜂群中的每艘飞船其实需要做出的决策并不多。就像蜂群中，外出寻找食物的侦察蜂只需要做一个决策，就是要不要回蜂巢叫更多的蜜蜂来，他们的决策无比简单。舰队中的海盗飞船，也只需要做非常简单的决策，就是要不要跟随周边的飞船运动，发现了目标就攻击，发现了威胁就躲避，周围其他的飞船会自动跟随他的行动。”李舰很快就明白了背后的模式。 “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打碎这种默契。”萧一低头沉思，强化过的处理器在更强大的人工智能算法的驱动下，飞快地运行着，寻找可能攻破海盗舰队蜂群控制的方法。 蛇矛号还在全速飞向灶神星，如果不能及时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只能冒着被击毁的风险，强行突破。而且这么做只是送李舰回到灶神星基地。并不能从根本上解救灶神星之围。 此时，李舰的通信终端中还不断传来灶神星的战况报告，好消息是，地面的战局已经被安全力量全面掌握，登陆的海盗已经被压缩在几个盆地之中。 通信的质量并不好，断断续续的，偶尔还有强烈的干扰，声音会突然断掉，然后等待重新连接。 驾驶舱内没人说话，灶神星的战报格外揪心。 萧一的手指跟随着无线电通信断开的节奏，敲打着控制面板，连接，断开，连接，断开…… “有了！我们可以用大洪水！”萧一几乎从驾驶座上跳起来，却被安全带死死地固定在椅子上。 第94章 流量洪水 “洪水，用流量洪水，冲垮他们的蜂群控制网络！”萧一突然恍然大悟。 “流量洪水？”吴树暂时没有跟上萧一的思维。 “星际海盗的飞船之所以能维持一个稳定的阵型，依靠的是蜂群算法，这种算法虽然抗打击能力很强，对每个节点的计算能力要求不高，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高度依赖飞船之间的通信。”萧一兴奋地搓着手。 “可是他们的通信流量是加密的，我们无法攻破。”吴树已经尝试过了。 “没关系，我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内容，我们只需要在他们通信的频率上，不断发送请求数据链接的数据包，在收到回复的一瞬间立刻切断，然后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萧一解释着，“这样，就会有海盗船的通信系统扛不住，他们的处理能力全被我们无效的连接消耗掉了。” “也就是说，像一个搞恶作剧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去敲邻居的门，敲完就跑，等主人开了门查看完情况，关上门之后，我们再去敲门么？”张岳很快领会了这种方法。 “这个套路有人在操纵星际市场的过程中用过，他们在星际市场的某种商品的交易所里，利用计算机脚本，永远挂上一个比现有买入价格高0.01个金币的买单，挂一个比现有卖价低0.01金币的卖单，这样，其他人永远无法正常成交，买也只能买他的，卖也只能卖给他，市场名存实亡，而他则净赚买单和卖单之间微小的差价。”张岳用商人直觉，迅速触类旁通。 “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不需要影响所有飞船，三百艘海盗船，我们只要能影响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那么这些飞船之间的蜂群通信受到危害，必然会出乱子，他们一旦出了乱子，我们的流量洪水就会冲毁更多的海盗船的通信系统。”吴树也领会了这种策略。 李舰看着蛇矛号上的几个人，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蛇矛号这样一艘名不见经传的战舰能取得击毁生物科技舰队旗舰核酸号的惊人战绩。 “吴树，去增设通信天线！我要一百架！分为五组，分别安置在蛇矛号的五节之中！组好网络连接！”萧一一面吩咐着吴树，一边打开了开发者平台。 萧一需要和时间赛跑，在蛇矛号抵达灶神星基地之前，编写出大洪水的程序。 蛇矛号飞行的路径稳定，导航计算机已经接管了蛇矛号的飞行。 攻击程序的编写竟然异常的顺利，萧一强化过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让他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一个简单的攻击程序。 吴树则在仓库中忙者，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百架各种规格的天线，几乎耗尽了库存，为了凑齐一百架天线，吴树甚至拆下了生活舱的无线网络路由器的天线。 一百架天线组成了五个复杂的阵列，分别在蛇矛号的五节中安置好，接入了电源和网络。 “船长，天线阵列已经准备完成。”吴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发现操作界面上已经出现了萧一写好的程序，一个叫“洪水”的程序。 “我已经把程序发送给你了，你可以先测试一下，有问题迅速反馈给我。”萧一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吴树的座位旁。 吴树启动了洪水。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程序。很简单，操纵五组天线阵列，每组二十架天线，疯狂发送请求数据连接的数据包。请求数据连接的数据包时太阳系各个阵营通用的标准通信制式，全部承袭自地球文明，从水星到海王星，这种请求的数据包是通用的。 而将数据包发送出去之后，天线会迅速断掉信号的发送，继续重新发送请求数据连接的数据包。 这五组、共计一百架天线，仿佛一百个喇叭，只会说一句话，很短，说完就断，断了就重新来一遍。 吴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李舰，你可提前跟灶神星的安全力量打好招呼，提前切换通信频率，我们针对海盗船蜂群通信的频道发动攻击，希望不要误伤。”萧一尽量想要做到万无一失。 李舰去联系灶神星的临时指挥官，而吴树已经开始调整蛇矛号的通信频率。 蛇矛号已经开始接近灶神星，导航系统中，已经出现了海盗舰队。 “关掉应答识别系统，所有人到驾驶舱集中。”萧一目光坚定，把安全带紧了几扣。 “坐稳了，发起进攻。”萧一一推加速手柄，同时推开保护盖，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那是，“分离”的按钮。 蛇矛号的五节，在姿态调整发动机的控制下，化整为零！成为了五个独立的部分。 每一节，带着一组二十架天线。 面对三百海盗船构成的巨大蜂群，蛇矛号自己成为了五头狼组成的狼群，头狼就是所有人集中在一起的驾驶舱。 五节飞船，飞向海盗船舰队的不同方位，化整为零之后的蛇矛号，看上去和小行星带数无数的小行星一般，何况现在的蛇矛号关掉了导航应答系统。 仿佛五片羽毛，蛇矛号的五节舱段，贴上了海盗船舰队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打开‘洪水’！”萧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吴树开启了洪水。 五个方位，每个舱段有一组二十个通信天线组成的阵列，落在水上的羽毛仿佛突然狂燥起来，平静的水面上，瞬间像是沸腾了一般。 在海盗舰队蜂群网络的舰队控制系统中，突然出现了一百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不停地请求连接，断开连接，没有任何信息容量的信息瞬间灌满了蜂群网络的通信信道。 无法定位，仿佛舰队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呼喊。 流量洪水，不需要冲垮所有堤坝，只需要在最薄弱的地方打开一个缺口。 很快，一些比较老旧的海盗飞船的通信系统被流量洪水冲垮，与其他海盗船的通信被切断。 这些老旧飞船也开始加入愣头青的行列，发送着“请求连接！” 第95章 蜂群的崩溃 蛇矛号的五节相互分离，成为五个独立的舱段，每个舱段搭载着一组二十个通信天线组成的阵列，从围攻灶神星的海盗船舰队后面逐渐靠近。 吴树启动了“洪水”程序，用巨量的无意义连接请求，冲垮了一些老旧海盗船的通信系统。 通信系统被冲垮的海盗船，加入了发送“请求连接”的行列中，他们请求连接的数据包淹没在蛇矛号高频率的发送之中。 灶神星上空的无线电通信频道，堆满了连接请求，有效的无线电通信根本无法正常进行。 蜂群系统的一角，开始崩溃，失去了飞船之间实时的沟通，蜂群算法再也无法维持整体行为的一致。 就像洪水冲垮堤坝，一旦撕开了一个口子，水流的冲刷会进一步撕开更宽广的堤坝。 蜂群网络终于崩溃。 失去统一协同的海盗船无法维持基本的调度，自相撞击，一片混乱。 有经验丰富的海盗，迅速切换了通信频率，但是缺乏统一调度，使得他们的通信频率五花八门，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舰队。 已经登陆的海盗，也和灶神星轨道上的舰队失去了联系，没有了来自轨道海盗船的空中支援，登陆的海盗立刻被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压制。 此时，分为五段的蛇矛号已经穿越了整个海盗船舰队，身后留下了一片狼藉。 蛇矛号的驾驶舱内，李舰惊诧地看着陷入混乱的海盗船舰队。 他自从第一次木星战争之后，就不敢再轻视彗星速递，不敢再轻视蛇矛号。不过此前的他，不过是忌惮蛇矛号超群的动力和强大的武器系统，认为萧一不过是捡了一个大漏。 可是这次，萧一用战绩告诉李舰，真正终于重要的，不是飞船，而是飞船上的人。 彗星速递在开着午餐肉号的时候，就能从生物科技对木卫四的严密封锁中逃出生天，而面对三百艘由蜂群网络控制的海盗船舰队，连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舰队都一时啃不下来的骨头，萧一砸碎这个网络，只用了一艘船。 而装备，只是用到了一百组通信天线。里面甚至有飞船生活舱无线路由器的通信天线，匆忙改装，实在是称不上精良。 李舰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 萧一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虽然击碎了蜂群的协同网络，海盗船之间自相撞击，已经损失了很多飞船，可是残余的海盗船仍然不容小觑。 “船长，报告毁伤效果，海盗船自相撞击，损毁了一百二十艘飞船！”郝天齐监控着导航系统。 萧一掀开盖子，按下了一个蓝色的按钮，那是组合键。 蛇矛号的第二节，迅速改变航向，在两台姿态调整发动机的助推下，拼接到驾驶舱后，随后是第三节，第四节，最后，引擎舱拼接了回来。 蛇矛号，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在刚才发动的“洪水”攻击之中，为了最大化信号干扰的效果，萧一将五组共一百架通信天线分别安置在飞船的五节之中，临时将飞船拆分，从舰队的不同位置穿越，发动巨量毫无意义的连接请求，现在，要进入战斗了，蛇矛号再次组合成一艘强大的战舰。 “李凌，攻击！”萧一向负责第四节武器站的李凌下达了命令。 攻击从张峰开始。 张峰控制着武器站上遍布船体表面的光箭垂直发射装置，让蛇矛号的第四节看上去像是一支蒲公英。 张峰，就是那个吹动蒲公英的人。 压缩空气将数百支光箭从船体中一齐推离船体。 光箭经过短暂的姿态调整，发动机点火。 此时的蛇矛号，仿佛海洋中的一只鱿鱼，不同的是，鱿鱼依靠喷出海水前进，而蛇矛号的尾部，却是数百支光箭，飞向身后的海盗船舰队。 数百支光箭自动追踪着目标，在最佳的位置，最好的角度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发出耀眼的激光，熔毁海盗船的装甲，击毁海盗船的引擎舱。 一轮光箭的饱和攻击，让海盗船舰队又损失了八十艘海盗船，三百艘海盗船，顷刻之间，只剩下一百艘还有战斗力。 光箭饱和攻击过后，李凌命令张岳使用动能武器逐个攻击残余的海盗船。 蛇矛号的动能武器从武器站中升起，张岳开始了逐个攻击，尽管威力巨大，但是速度并不快。 蛇矛号仍然在向灶神星飞行，已经开始减速，准备降落。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星辰公司小行星带的舰队吧，我想他们应该能解决这些飞船，小心误伤。”萧一已经准备好降落。 “郝天齐，打开导航应答系统，避免误伤。”萧一简单的命令着。 轨道上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开始围攻剩下的海盗船，蜂群网络被攻破的海盗船舰队瞬间成了一盘散沙。 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已经按照李舰的命令，提前切换了通信频道，避开了洪水的攻击。在有统一指挥的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舰队面前，仿佛纸一般脆弱，被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舰队切割，包围，击沉。 蛇矛号降落在港口上。 李舰立刻跳出舱门，已经有车辆在泊位上等着他，车门都是打开的。 来不及等后面的人，李舰的车绝尘而去，疯了一样赶往灶神星基地。他必须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彗星速递从蛇矛号上下来，看着一骑绝尘的李舰，虽然理解李舰的选择，但是场面一度还是非常尴尬的。 众人转头一看，停着另外一辆车，也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李舰的座驾。 “是萧船长么？我们指挥官让我来接你们。”那辆车的司机看着眼前的六个人。 这辆车开得就平稳多了。 道路基础设施有一些战斗的损伤，但都不是特别眼中，很快，萧一来到了灶神星基地的入口，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三十层的指挥部b30。 在会议室中等待了片刻。 “彗星速递的诸位，我们指挥官有请。”一个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萧一。 “什么事？”萧一问。 “审问战俘。”来人答。 第96章 油盐不进的硬茬子 彗星速递的众人，跟着来请他们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临时看管战俘的营地。 李舰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萧一，登陆的海盗失去了轨道上飞船的支援，阵型很快崩溃，我们一共抓到了五百人。这是几个领头的，邀请你一起来审讯。”李舰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 这个邀请其实是一种有好的态度。李舰此时已经经历过“碎笼”，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尽管他现在仍然没有加入小行星带联盟，但是和萧一的关系已经和此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萧一在此战发挥的作用，也决定了他必须来。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这帮海盗本来是乌合之众，突然团结起来，胆大妄为到进攻灶神星基地，必然有异常。”李舰心有余悸，如果不能及时击退星际海盗，等到在木卫四的舰队指挥官章乘回师解围的话，虽然灶神星基地必然安然无恙，但是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独立地位就岌岌可危。 “说不准这些人背后有什么人撑腰，光凭他们的实力，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发动这种规模的进攻。”萧一看着监控探头中战俘营地的战俘。 “你准备怎么审？”萧一问李舰。 “就按照正常审海盗的方法审呗，小行星带星际海盗出没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付他们，我有办法。”李舰非常自信。 “那星际海盗想必也是你这儿的常客，你这一套他们也熟悉啊。”萧一笑了笑。 “那你说怎么办？”李舰不得不承认，确实，自己请萧一过来，正是因为自己知道这些星际海盗都是油盐不进的硬茬子。 “星际海盗一盘散沙是有原因的，也是他们根本的属性，得好好利用一下，面对我们的时候，他们能团结起来，但是想办法分化他们，他们自己内部就得打起来。”萧一笑得有一点诡异。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舰干脆直接问了。 这样，你先让里面看守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队员撤出来，我们先看看再说。 “不怕他们闹事么？”李舰非常担心。 “就怕他们装熊不闹事，人的服从是有惯性的，这五百人中，必然有几个带头的，我们一旦把我们的人撤走，这几个带头的很快就能通过监控探头识别出来。”萧一笑着说。 “可是我们的监控探头是明着挂在房间里的。”李舰说。 “没关系，只要这五百人里有领头的，很快就能识别出来。”萧一非常自信。 李舰通过电台，让战俘营的看守退出了营地。 萧一死死地盯着几块监控屏幕，随时准备标注重要的目标。所有战俘穿着标准的马甲，背后标记有一个巨大的数字，非常醒目。 一开始，屏幕上保持着原来的平静。 李舰几乎要开始质疑效益这个策略的可行性。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杞人忧天了。 监控屏幕上，战俘开始在战俘营地活动，而且逐渐的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群体。 此时，萧一地处理器正在飞速地运算，他在计算每个人的运动向量，找到他们共同的目标。 有几个战俘想要相互交流，被其他人制止了，指了指摄像头。 但是群体的运动模式没有发生变化。 是的，在危险的环境中，人们会自发地抱团，抱团的核心，就是萧一和李舰想要找的人。 萧一强化过的处理器和人工智能算法，用自然人难以想象的运算速度，识别着五百个战俘的运动向量。 有两个数据点，非常特殊，一方面，越靠近这两个点的人的运动路径越短，方向越明确。 而他们本身的运动路径没有特别的方向特征，其中一个只是呆在原地。 他们的运动状态，会明显影响其他人。 萧一几乎要把头埋进监控屏幕上。 战俘营中仍然保持着安静。 但是他们的群体行为已经出卖了带头的人。 萧一在屏幕上标记了两个战俘，12号和24号。 “这两个是领头的么？”李舰虽然看到了战俘明显的分为两片，但是并不能识别其中谁才是关键的人物。 “对，12号和24号，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方式分别靠近他们，或者目光投向他们，他们必然是这些人中带头的。”萧一非常自信。 “我这就叫他们到审讯室。”李舰准备行动。 “等一下，先叫12号。”萧一笑得有一点狡黠。 李舰并不白给，这种策略他用多了。他立刻领会了萧一想要干什么。 看守进入战俘营，带了12号进入审讯室。 监控画面迅速有了新的发现，12号周围的人，很明显陷入一阵骚乱，而24号周围的人，围得更紧密了。 审讯室。 12号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一张桌子，李舰和萧一坐在椅子后。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在会议室通过监控探头看着审讯室的状态。 “12号，你们为什么要进攻灶神星基地，打破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和海盗之间微妙的力量平衡呢？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李舰的语气非常缓和，仿佛对面是自己的老朋友。 “我们星际海盗发动进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缺钱花了。”12号摆出了油盐不进的姿态，看来是常客了。 “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李舰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的状态。 “你既然不信，你就别问。”12号的语气非常强硬，果然是硬茬子。 “谁在背后支持你们这次行动？你想想，你们现在是一枚弃子，你们失败了，他们有来营救你们么？”李舰仍然试图感化他。 “星际海盗没有主子，不像你们这些机械人，屈膝在自然人的脚下，靠着残羹冷炙讨生活！”话说到这个份上，12号几乎是在指着鼻子骂人了。 萧一一直保持着沉默，听到这句话，他笑了出来。 12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一，被人骂了，萧一居然笑了。 “你笑什么？”12号有点紧张。 “我佩服你是个人物，我再问，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萧一用征询的眼光看李舰。 李舰心领神会，“你们可以回去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我们对留你们在这里没什么兴趣。” “怎么，就这么放我们走？”李舰此举，远超12号此前的预料。 第97章 人之初 “是的，这就放你走。”李舰确认了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决定，“不仅放你回战俘营，在短暂的停留，做好登记之后，拆出了你们登陆飞船的武装之后，就会放你们自行离去。我们灶神星资源有限，五百个人，吃也把我吃穷了。不过，我只能放走愿意追随你的人，放走你，是为了让你约束他们。” 萧一看着李舰装穷还装得一本正经实在是好笑，星辰公司经营灶神星多年，五百人的日常所需甚至还没有灶神星一天的正常损耗多。 随后，战俘营的看守就把12号送回了战俘营。 萧一立刻重新盯着监控屏幕。 12号刚刚走进战俘营，战俘营的空气瞬间有一点微妙。 此时的战俘营中，已经没人在乎摄像头了。因为既然安全力量能认出12号，也就必然能认出24号，克制行为的必要已经不存在了。 原本围着12好的人迅速围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处理我们？”人们焦急地问着。 “拆掉登陆飞船的武装，很快送我们走。”12号如实回答。 很明显，所有人都愣住了。 以往的安全力量对待战俘可没有这么仁慈，至少也得扔到太空监狱的透明空泡里展览个一年半载，更不用说归还飞船了。 “你是不是和他们做了交易！”24号气势汹汹地推开人群，挤到了12号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12号。 “我什么都没说。”12号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得中气十足。 “那他们怎么这么快放你出来，他们要放我们全部的人么？”24号追问。 “他们没问什么，说灶神星的补给不够我们用的，就把我们放了。他说愿意放走追随我的人，他们居然妄想让我节制海盗们不要对安全力量发动进攻，这帮胆小鬼。”12号如实的回答着，没有一句假话。 “你做的好生意！”24号和围在24号周围的人迅速群情激愤。 而24号身后比较远的地方，已经有人缓缓地向12号周围的群体靠近。 12号此时才给星辰公司的仁慈找到理由，“兄弟，你冷静一下，这是星辰公司的离间计！” “怎么说？”24号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星辰公司想要离间我们，先给我一些好处，然后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他们渔翁得利。”12号看穿了萧一的打算。 “那你说怎么办？”24号并不白给，显然，12号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你可以假装是我的追随者，我们一同先出去再说。”12号给出了一个对五百名海盗都合适的方案。 “好啊，你果然做了星辰公司的牧羊犬，什么都不想付出，就要把我们吞了么？”24号勃然大怒。 海盗之间的争斗，一点都不比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的和缓。 缺乏信任的基础和共同的利益，让他们之间很多时候水火不容。 12号被24号的态度彻底激怒。本来就缺乏信任基础的海盗，瞬间剑拔弩张。 “你不想跟我走，你就留在这里。”12号放弃了友好沟通的打算。 “24号，跟我走。”看守开门叫人的时机恰到好处。 24号做了一件错事，在盛怒之下做出的决定，往往不会那么靠谱。 审讯室内。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李舰并没有抛出一个问题。 “12号告诉了你们什么？”24号已经认定了，12号必然出卖了他们。 “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们。”萧一故意虚晃一招，还冲着李舰笑了笑。 萧一的笑，彻底击溃了24号的心理防线，在他的眼里，萧一似乎是在笑自己死不悔改，不识时务。 “你们想知道什么？”24号看来已经不准备保守任何的秘密。 “你能告诉我们什么？这笔生意，你们是没有议价权的，我们愿意出多少钱，得看你有什么货。”萧一摆出了商人的架势，内心却有点不满意，感觉张岳来的话，肯定能有更好的效果。 “12号果然出卖了我们，他告诉了你什么？他能告诉你的，我也能。”24号终于接受了这个虚幻的事实。 “那你说说看。”李舰故作镇定，也像萧一一般笑了笑。 “是生物科技的指挥官李松，让我们来的。他承诺我们攻破灶神星之后，将获得外行星百分之十的甲烷特许经营权。”24号希望这条信息，至少能换来自己的和追随自己的人的自由，就像他以为12号做的那样。 “哦？看来你的实力不如12号啊。”萧一笑着说。 “他不就是仗着起步早，占了好的小行星么！”24号愤愤不平。 “你知道么，12号还告诉我，除了这10%的甲烷特许经营权，他们还有机会参与外行星带固态水的生意，李松许诺他们小行星带水市场的百分之一。”萧一瞪眼说瞎话，为12号和李松编造了一份合约。 24号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遭到了欺骗。 他确实遭到了欺骗，不过不是李松骗了他，而是萧一。 “你还能有其他的事情能告诉我们么？这些事情都不是很新鲜，12号都告诉我们了。”李舰的语气虽然非常沉稳，但是内心却一阵欣喜，这次审讯比以往顺利了很多，收获也不小。 “你们最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个么？”24号觉得其他的事情，星辰公司和彗星速递也不会关心。 “那，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么？”24号往椅背上一靠，仿佛李舰和萧一是他的战俘。 “有话请讲。”李舰和萧一也坐得放松了一些。 “我们轨道上的舰队怎么样了，他们跑了么？为什么后来没有支援了。”24号对此耿耿于怀。 “他们想跑，但是他们失败了。”李舰虽然看上去非常放松，但是这句话却异常冰冷。 “他们被俘了？”24号并没有在战俘营见到仍然留在轨道上进行空中支援的人。 “他们被击落了。”李舰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三百艘飞船的灰飞烟灭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全部么？”24号面露惊恐，“可是，有强大的蜂群控制网络，你们应该很难从舰队上咬下一块肉来啊！” “进入太空时代，就要有实力决定一切的觉悟，既然选择了取巧，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们因为没有强大的导航系统做控制核心，被迫做了蜂群控制，配套的通信却没有保证。三百艘飞船，一百二十艘是在通信网络被攻破之后自己撞沉的。”萧一看着被绝望击溃的24号。 已经没什么必要审下去了。 审讯结束，24号被带回了战俘营。 【保卫灶神星，文明点数+200，lv4:，文明史诗：3.2%】此次回救灶神星基地的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中。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李舰看了看自己做的记录。 “李松能打过来，我便不能打回去么？”萧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显得异乎寻常的坚定。 第98章 计划中的瞒天过海 生物科技组织了星际海盗对灶神星的围攻，萧一准备反击。 “生物科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怂恿星际海盗来打我们？”李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很明显，李舰想要拖住我们的步伐，他怕我们乘胜进攻土卫六。他怂恿海盗们进攻灶神星，肯定允诺了他们，一旦他们占领灶神星，就会率领生物科技舰队从后方偷袭从木卫四回师救援的星辰科技舰队，小行星带一战可定。”萧一设想了李松是如何说服这些一盘散沙的海盗的。 “他们如果真那么做，岂不是偷袭的舰队已经在路上了？”李舰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慌。 “我猜没有。李松才不想要这些难缠的盟友，他鼓动星际海盗和我们作对，我们清剿了星际海盗，那么生物科技也少了很多麻烦，如果星际海盗侥幸成功了，那对他更有利。”萧一不得不佩服李松的手段。 “你怎么判断生物科技的舰队没有从土卫六赶来支援？”李舰仍然不是很放心。 “距离第一次木星战争还没有过去太久，生物科技在土卫六基地的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从其他基地调动飞船的话星辰公司应该能发现。如果在土卫六基地重建舰队，算上人员培训，我给他五年，都算是进度神速。”萧一想了想，土卫六的李松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凑齐一支舰队的力量。 “如果生物科技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并没有动用全部的力量呢？比如船厂还有在建的飞船？”李舰思考得更谨慎一些。 “所以我说的打回去，不是让星辰公司派出一支强大的舰队，去攻击土卫六。”萧一的语气逐渐沉静了下来。 “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怂恿星际海盗去进攻土卫六吧。”李舰暂时还没有找到很好的方案。 “我准备去土卫六打探一下虚实。”萧一的话说得简单，仿佛去土卫六就像回家一样。 “你要去土卫六？”李舰对萧一这种近乎冒失的勇敢非常震惊。 “嗯。这次去不像第一次木星战争时那样，我不准备造成更多的破坏，主要是去探一探虚实，看看土卫六究竟有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发动反扑。”萧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件事情要告诉章乘么？”李舰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他如果没问，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一并不像让这件事情变得人尽皆知。 “你怎么过去？生物科技那边时基因改造人的地盘，虽然机械人、自然人和基因改造人在外形上还没有特别显着的差别，不过普遍来看，基因改造人在外貌上更完美一些，机械人和自然人在基因改造人的群体里还是非常扎眼的。”李舰的担忧不无道理。 “你不是还关着五百多星际海盗么？你直接放了他们，然后组织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加大在小行星带的清剿力度，把他们逼去土卫六。”萧一这个方法，看上去非常荒诞。 “怎么，你要装海盗么？”李舰已经猜到萧一准备干什么了。 放这些海盗出去，然后加大小行星带的清剿力度，失去武装，元气大伤的海盗无处投奔，只能前往土卫六去投奔他们曾经的盟友李松，李松顾及到生物科技的信誉，如果将这些海盗拒之门外，那么日后将没人愿意和生物科技达成协议。 而星际海盗最重要的特征就是缺乏组织，鱼龙混杂。 萧一想要混在其中，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12号和24号曾经见过你，我只能把他们扣下了。只是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讲信用？”李舰指出。 “不仅要扣下他们，我还要借12号和24号的外形一用。”萧一虽然觉得这么做着实有点缺德，但是没办法，为了保密，只能这么做了。 “难不成你要重新给自己的面部建模？”李舰猜到了萧一想要做什么。 机械人的各个组件都是可以更换的，利用转化站，机械人可以轻松地替换需要的部件。而替换一个他人的脸，算是非常常规的操作。 “对，既然12号和24号在这些海盗中颇有威望，那我借用他们两个人的外形，相对来活动方便一些。刚才的审讯录音也给我一份，我需要提取声音的特征。”萧一已经开始了渗透的准备工作。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12号和24号在海盗们中颇有威望，恰恰是问题的麻烦所在，你这种任务，适合那种没有名号的小角色，越普通越好。而且就算你能改头换面，你的团队怎么办？”李舰不愧是在小行星带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那我编造一个怎样的海盗身份才比较合理呢？”萧一认为李舰的说法非常有道理，但是怎么做才好，自己内心却没底，自己在小行星带，毕竟根基很浅，经历不多。 “这种事情你去找龙月，龙月的暗市场免不了要和各路海盗打交道，她那里的海盗档案，可比我这里丰富多了，她甚至能从头给你编造一个出来。”李舰知道这种事情该去找谁。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这样的话，我也没必要变更外形了，反正生物科技那边没人见过我，我让龙月给我编一个海盗身份就行了，还更靠谱一点，不过12号和24号你还是得扣着就行了。没有了带头的人，海盗内部本来就十分松散的依靠个人威望建立起来的弱组织会进一步崩溃，对我的渗透工作其实是有利的。”萧一决定了最后的方案。 “可以，你的海盗身份做好了之后，记得来找我备个案，省得安全力量真的把你当海盗清剿了。顺便我也给你把把关，看你学得像不像。”李舰知道，此前常年呆在边远空间站的萧一，对星际海盗的理解，恐怕更多来自海盗文学。 “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谷神星去找龙月。”萧一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第99章 谷神星的档案馆 萧一准备混在被释放的战败的星际海盗之中，潜入土卫六，探一探生物科技的虚实。 为了制造一个可信的身份，他需要回到谷神星去找龙月。 路上无话，彗星速递乘坐蛇矛号重新回到了谷神星。 收到消息的龙月有点吃惊，来到港口接彗星速递。 “我收到战报了，萧船长，不，盟主，你打得可以啊。”龙月面带真诚的笑容。 “别人叫我盟主还好说，我为什么能成为盟主，你心里还不清楚么，我成为盟主，只是你们几个巨头之间力量平衡的结果，这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萧一直言不讳。 “你回来我这儿不是为了给李舰讨飞船的吧，他来的时候乘坐的飞船留在这里，走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是乘坐你们的蛇矛号飞回去的。他留在这里的飞船我已经派人送回灶神星了。”龙月交接了李舰留在谷神星的飞船。 “不是为了这事儿，我今天到你这里来，是来求你了。”萧一的语气非常诚恳。 “有事儿车上说。”龙月绕道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开门上车。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仍然上了后面的那台七座商务车。 同样的车队，同样的人，但是局面已经有了根本的变化。 上次来之前，彗星速递的所有人惴惴不安，生怕是一场针对萧一的鸿门宴。 而这次，只不过是盟友之间的互访而已，说起来，彗星速递虽然只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盟主，但是盟主就是盟主，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脸上有光。 “你肯来求我的事情，恐怕是不太好办。”龙月觉得，能让萧一亲自来求自己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是灶神星的李舰让我来的，他说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萧一说明了引荐的人。 “哦？是么？李舰和你不一样，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一般不说瞎话。”龙月对这一点倒是十分意外，究竟是什么事情，坐拥小行星带最强安全力量的李舰和正在崛起的萧一都愿意来求自己。 “怎么，我是一个不稳重的人么？”萧一还是察觉出了语言表述上的微妙区别。 “你觉得你像么？你是那种天上就坐不住的人。”龙月的语气不容质疑。 萧一认真想了想，找不到什么能反驳的方向，而且这个评价似乎没有感情色彩，说好听一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萧一极富探索精神，但是龙月就是不那么说。 车队飞速从港口向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前进，路上的景色，谷神星的天际线，都已经不能够更熟悉。 “我找你这次来，是我想成为一名星际海盗。”萧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语气非常诚恳，认真，甚至转过头来，盯着正在开车的龙月。 龙月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抖了抖，好一会儿才想要重新确认“你要，成为一个，星际海盗？” 龙月心说我们的盟主这是怎么了，前脚刚和星辰公司一起在灶神星击毁了三百艘海盗船，后脚就要成为一个星际海盗，说他不稳重，都算是低估他行为的不可预测了。 “伪装啦，我准备去趟土卫六。”萧一的语气和缓下来。 “早说啊，看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在彗星速递呆腻了，想要换个活法呢。”龙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真让我当一个星际海盗，在小行星带驰骋，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萧一轻快的语气让龙月很恼火，果然，龙月的判断非常准确，萧一似乎真的离稳重有点远。 “李舰让你来，是想让我给你打造一个完美的海盗身份吧！”龙月已经猜到了为什么李舰要把萧一推荐到这里来。 “对，他说他那里掌握的星际海盗的资源远远没有你这边真实详尽，所以让我来找你，包装一下，成为一个正牌星际海盗见了，都要感慨自己不够专业的真正的星际海盗。”萧一明确了自己来的原因和目的。 “行，这件事儿倒是不难，就是不知道彗星速递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厚脸皮。”龙月摇了摇头。 “这个你放心，彗星速递别的不敢保证，演技一流是没什么问题的，随便拍一部电影，那就得是太阳系爆款，从太空影院到个人终端，都得是我们的剧照。”萧一对彗星速递的演技倒是非常自信，毕竟此前在灶神星安全力量防务展上，彗星速递的表演天衣无缝。 “那就行，一会儿到了园区，叫上你们的人，一齐跟我到档案馆。”龙月的回答让萧一非常放心，那是非常自信的声音。 车队很快回到了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在门厅前停下，众人下车。 “船长，我们真要做海盗啊！”张岳问着，毕竟是常年跑货运的人，一听星际海盗，内心的恐惧是无法克服的。在来谷神星的路上，萧一已经向众人解释了自己的打算。 “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想要混到生物科技那边去，那么星际海盗就是唯一的路数，不然你看，是你像基因改造人啊，还是我像基因改造人。基因改造人的外貌都经过精准的基因设计，一个个那叫一个好看啊。”萧一感慨着。 “星际海盗也不是不好装，这帮星际海盗之间的组织非常松散，经常有一些愣头青冒头。”郝天齐见多识广，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我是无所谓了，星辰公司，彗星速递，星际海盗，谁都得要机械师，我在哪儿都是机械师。”吴树无所谓的态度反而宽慰了大家，是啊，星际海盗又如何？一艘飞船上还是那些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说话间，龙月已经带着彗星速递来到了暗市场在谷神星的档案馆。 档案馆的规模之庞大有点出乎萧一的意料，太空时代的档案馆一般是数字化的，并不大，有一个数据库就够了。关键的部分是查询的算法和数据库存储的方式。 而彗星速递面前的，是一座纸质资料的档案馆，在架子上，是一个又一个纸箱，龙月打开一个，里面是一个星际海盗的所有档案资料。 第100章 雪橇犬建筑 “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你还在使用纸质档案馆？”萧一看着档案馆中庞大的架子，一时竟然对这种相对原始的数据库心生敬畏。 “如果你想黑入这个数据库，你能用什么办法？”龙月知道萧一的困扰，纸质档案保存条件要求高，管理成本高，查询不便。 “我只能亲自走进这个数据库。”萧一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 “然而世界上确切知道这座档案馆的人，都不会超过十个。”龙月笑着说。 “李舰知道么？”萧一认为李舰既然让自己来找龙月，说明他多少对龙月的底细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清楚，不过他肯定知道我有一个数据库，是数字的，还是纸质的，就不好说了。”龙月翻检着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一组海盗的档案。 萧一仔细看了看那份档案，其精细程度令人咋舌。连海盗的徽章都有，其徽章极其富有辨识度，是一个哈士奇的头像。 “我想了想，或许这组海盗比较适合你们现在的状况。”龙月指着纸盒里的档案。 “这组海盗和你们一样，也是六个人。他们的主要业务是为海盗搭建各种建筑，并不直接参与到海盗的业务中去。”龙月翻了翻档案，记录非常详尽。 “是么，这倒是个好消息。蛇矛号已经在小行星带广为人知，我们这次可以换乘午餐肉号，她现在已经改装成了一艘工程船。”萧一似乎对这份档案十分满意。 众人再次检视这份档案，档案中，还有其他船员的照片，主要履历。 这个小的海盗团队，对外声称自己叫雪橇犬建筑，主营业务是为海盗提供各种建筑服务，从基地建设，飞船施工，到建筑拆除。一些时候，也会从大公司接下飞船拆除的业务。 其中为首的，绰号“挖掘机”。团队剩下的五个人，分别叫“装载机”，“升降机”，“钢筋”，“混凝土”，“脚手架”。 “这些人的绰号也太离奇了吧，为什么档案中没有他们的名字？”张峰看着这些档案，想着自己顶着一个工程机械的名字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 “星际海盗的生活是非常危险的，大家都用绰号相互称呼，很少有人直呼其名。这么做一来方便打出个人品牌，二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金盆洗手，过往的经历属于那个绰号，不会影响自己退休之后的生活。”龙月介绍着这些海盗们的习惯。 彗星速递的众人一阵唏嘘，星际海盗虽然在地球的文学作品之中是行侠仗义的浪漫角色，但是现实中的星际海盗，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为人知。 “他们的结局怎么样了？别我这一趟出去，李鬼正好遇见李逵，那岂不是非常不妙。”萧一赶紧开始翻看这一组海盗的履历。 “雪橇犬建筑在柯依伯带附近拆解废弃战舰的时候，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在那里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随后委托人就找不到雪橇犬建筑的任何消息了。人们猜测这个团队可能已经在拆解工作中遇难。”龙月翻看着雪橇犬建筑的档案。 “我觉得这个团队不错，不如我们借用他们的名号。”萧一觉得龙月挑选的这份档案非常适合彗星速递。 “纸质档案你们不能带走，把各种资料扫描一遍吧。”龙月捧着那盒资料，来到了一张很大的桌子面前。 “我来演挖掘机，李凌，装载机归你。”萧一先分派角色，自己拿起挖掘机的档案，开始扫描，他需要记住挖掘机的履历，接下来的任务里，他要从头到尾扮演这个角色。 “那我要升降机好了。”张岳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我要钢筋。”郝天齐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有力量感。 “我要混凝土。”张峰其实已经没得选了，因为脚手架的性别是女。 吴树摇了摇头，拿起了脚手架的资料。 彗星速递的成员各自扫描了自己扮演的角色的详细资料，包括主要经历，特殊的性格等等。 “只有这些还不够。”龙月眉头紧锁。 “我们还要做什么，不然我们把雪橇犬建筑的标志喷涂在飞船上，这只哈士奇还是非常有力量感的。”萧一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可行。 “演的终归不是真的，无论你们再认真，总会漏出马脚。”龙月常年掌控着小行星带的暗市场，接触过的星际海盗不计其数。 “那我们总不能真的做海盗吧！”萧一感到这件事情有点为难，彗星速递也是小行星带有点名号的公司了，公然变成海盗，虽然是任务需要，但是传出去，总归是好说不好听，社交网络上再发酵一下，对彗星速递的长远发展非常不利。 “也不是，午餐肉号总归是和生物科技的舰队在木卫四打过照面的飞船，虽然经过了改装，但是编号，船体结构什么都没变，万一被生物科技的敌我识别系统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龙月的担心并不是无中生有。 “船长，龙小姐说得对啊，我们从木卫四开着午餐肉号冲出来的时候，有两架小型载具锁定了我们，我们击落了一架，可是还有一架飞回去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李凌也提醒萧一。 “那怎么办呢？”萧一此时才发现，想要把一件假的事情装得像真的一样，有时候还不如直接做成真的。 “这样吧，我安排一艘工程船，你们在港口假装抢走这艘工程船，我对小行星带发布海盗预警，这样，你们的海盗身份就带上了暗市场的标识，可信度也会强一点。”龙月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方法可以，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劫掠飞船的星际海盗了。我们可以说在柯依伯带的那次建设任务中，我们的飞船出了故障，不得不抛弃在那里，这次抢走暗市场的飞船，就是为了东山再起。”张岳很快编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故事，这个故事讲出来，愿意信的人还是不少的。 “不过，龙小姐，虽然我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但是谁都知道我这个盟主只是个吉祥物，你想给这艘飞船开什么价？”萧一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看来我们选的盟主没有选错，我要灵神星金属矿产的优先购买权。”龙月说。 第101章 目标锁定雪橇号 龙月愿意为萧一的星际海盗伪装提供支持，但是要以灵神星金属精炼的优先购买权为代价。 “龙小姐不愧是生意人，账目算得就是清楚。”萧一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龙小姐，这个价码，恐怕有点高吧。灵神星的铁和镍品相都很高，精炼的成品必然十分优质，在小行星带，可不会缺少买主。”张岳对星际金属市场的动态保持着长久的关注。 “等价交换在小行星带也是市场的基本法则，你们考虑一下，有一个拥有广阔市场的金属代理商，对于彗星速递来说，是一件坏事么？何况，你们最重要的开采设备还是我赞助的。”龙月笑着说。 龙月说出这句话，让萧一内心一怔，这个人不简单。 萧一知道，她说的，是那台安装在午餐肉号顶部的等离子金属切割机。 萧一回顾了这台金属切割机，龙月先是在暗市场拍卖市场利用这台非常适合在灵神星使用的设备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以免费赠送这台金属切割机为代价，让萧一将她转化为自由机械人。 萧一本以为这台金属切割机是一台友谊的礼物，看来这份礼物还是一只鱼钩，牵扯出了更大的利益。 这台金属切割机，能极大地提升灵神星金属开采的效率。 龙月对市场的敏感，让她早就为金属产能铺上了道路！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在这个时候摆出这件事来，让这件事看上去像一场交易。”张岳知道，在小行星带，不可能找到比龙月更好的代理商，就算没有这次交易，多半还是得找龙月帮忙销售精炼好的金属。 “张先生，我记得你们船长说过，你也是在小行星带市场见识过风浪的人，一个松散的盟约和一份真诚的商业合同，哪一个对人有更强的约束力，你还不清楚么？”龙月的语气里并没有嘲讽，反而听上去像是在安慰年轻人的年少情况。 “好，灵神星精炼金属的优先收购权，是你的了！”萧一做了决定。 “来看看我准备给你们的飞船吧。”龙月说着，就收好了桌子上的档案，重新装回了盒子，摆放到架子上，转身把彗星速递请出了档案馆，厚重的金属门合上了。 “飞船在这里么？”萧一有点好奇。 “我有一支专门用来维护暗市场相关建筑的团队，谷神星园区是这支团队最大的一处基地。”龙月说的是事实，小行星带暗市场庞大的规模使得暗市场必须有一支力量常年负责空间站、货船的建造，维修。 “船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去看看么？”萧一有点期待看到那艘即将陪伴自己深入险境的飞船。 “我不可能带着你直接去泊位，谷神星鱼龙混杂，万一走漏了消息，你在土卫六的日子可不会好过。”龙月的思虑非常周全。 “那我们怎么办，去港口直接开走么？里面的船员怎么办？”萧一有点困惑，不知道龙月要怎么安排这出戏。 “我会以任务变更的形式让他们回到园区来，我会给你那艘飞船的详细泊位，你们开走就好了。你们行动的时候在衣服的背后加上哈士奇的头像，也就是雪橇犬建筑的标志。我会给你们大约四十八小时的时间，之后我会发布飞船被雪橇犬速递劫走的消息和没有面部细节的模糊的监控录像。这样，你们星际海盗的身份就算多半坐实了。”龙月的方案，是截至目前，萧一想到、听到过的最完善的了。 “另外，你们的蛇矛号我会为你们妥善封存，你们回来之后再来取，毕竟仓库里的‘碎笼’目前可是绝对机密。你们先回蛇矛号收拾一下个人装备，准备好背后喷涂了哈士奇标志的服装。”龙月继续做了补充。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不禁感慨龙月对全局的统筹能力，龙月不仅能在纷繁复杂的事务中间建立决定性的连接，也能在时间的交错混乱之中理出头绪。精妙配合的各个部分之间，又有足够的余量，不同来源的信息相互交织，构造出一个足够可信的假象，甚至这在某种程度上都不是假象，而是真实的一个变种。 雪橇犬建筑，气焰嚣张地穿着背后有巨大标志的服装劫走飞船，扬名立万，宣布自己的正式回归。 而暗市场则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将监控录像分发在社交网络上，侧面印证着雪橇犬建筑的无法无天。 而那艘飞船原本的船员，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已经和劫走他们飞船的人形成了默契，他们从港口泊位回到园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龙月在谷神星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是特别的宽敞，七个人已经显得有一些拥挤。不过这个规格的办公室，在小行星带已经是十分奢侈的配置了。 “那可得辛苦你了。那艘船怎么样？”萧一已经开始关注计划的细节。 “那艘飞船的详细档案和技术手册我之后会发送给你，我给你挑了一艘擅长飞船、空间站建设的飞船，航速就是正常飞船的水准，比蛇矛号肯定慢了不少，防卫水平也就是一般工程船搭载的基本武器，不是特别强大。”龙月简单介绍了准备“赠送”给彗星速递的飞船。 “你起个名字吧。”龙月觉得既然这艘船要被彗星速递假装抢走，那这艘船如果还沿用原来的名字，显然就不是特别合适了。 “就叫‘雪橇号’呗，反正我们的身份是雪橇犬，标志是哈士奇。”萧一倒是看得开。 “那你们准备准备吧，我要叫那艘飞船上的船员回来了。”龙月打开了通信终端。 暗市场的人开车送萧一等人回到港口，蛇矛号的泊位。 打开舱门，彗星速递在驾驶室聚齐。 “船长，龙月把需要的资料都发送过来了，给我十分钟，我去把哈士奇的图标喷涂在我们衣服的后背上。”张岳已经去张罗物资上的事情。 “船长，我去整理单人防卫装备。”李凌也开始了准备工作。 “我收拾一下电台。”吴树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萧一则在翻阅着雪橇号的手册。 “人我已经叫回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龙月发来了消息。 第102章 做贼心虚 龙月发送来消息，说明了自己已经掉回了雪橇号上的船员，并且给出了具体的泊位信息。 蛇矛号的驾驶室中，一片忙乱。 众人收拾着各自的装备，李凌还在为所有人准备单人动能武器。 好在对机械人来说，维持生存的给养非常优先，随便一个背包就能背好多份，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是特别的突出。 “船长，雪橇号在哪里啊？”领航员郝天齐对谷神星混乱的空域管理十分恐惧，想必地面港口的管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龙月给了我们精确坐标，在她那边的后台给了我们飞船使用的授权，应该不会搞错，准备出发。”萧一将雪橇号的手册放回自己的背包中，拉上自己带着毛绒小狮子的拉链。 张岳迅速打印了一份哈士奇头像的喷涂模板，而后在仓库中找到星辰公司配送的标准外套，喷涂了蓝色的哈士奇的标志在背后。 虽然比图片上损失了不少细节，但是哈士奇那种独特的眼神反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张岳低头看着自己喷涂的成果，非常满意。 用热风将衣服背面迅速烘干，张岳抱着六件外套回到了驾驶室。 “手艺可以啊，哥。”张峰迫不及待地甩掉了身上穿着的外套，换上了雪橇犬的服装。 “嗯，确实不错。”李凌看着已经船上的张峰，也很快接过来一件。 吴树倒是觉得背后的图案过于张扬，但是没办法，一个归来的海盗，必须得张扬，必须得在海盗的圈子里扬名立万，才能有融入星际海盗这个圈子的可能。 换上了雪橇犬制式服装的彗星速递相互看了看。 “我们现在得正式进入角色了，不再是彗星速递，而是雪橇犬建筑。”萧一看着自己的团队，怎么看都不像海盗。 “船长，这个可真不怨我们，星际海盗这个活，咱是真没做过。”张岳挠挠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才能更像星际海盗一样。 “出发，等我们劫走了暗市场的一艘飞船，就算我们是小行星带最温文尔雅的团队，大家也都会承认我们是最凶恶的星际海盗。”萧一强行使用了恶狠狠的语气。 雪橇犬建筑的其他人努力憋住不笑。 张峰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萧一可以做一个狠人，可是却做不了一个有坏又狠的人，装作这样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滑稽可笑。 “行了，别笑，出了这个舱门再笑，那就是生死的事情了。”萧一知道自己表演得并不出色，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装作穷凶极恶的样子像极了滑稽电影里夸张做作的恶人。 雪橇犬建筑的众人走出蛇矛号，看着舱门逐渐自动关闭。 搭载着“碎笼”的自由飞船，要在这片缺乏秩序的谷神星上，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舱门最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港口泊位的管理的秩序感超过了郝天齐的预期。 “船长，你别说，虽然空域管理混乱不堪，但是地面的港口管理倒是很有一套，很有秩序。”郝天齐看着这块泊位上整齐停放的飞船，有感而发。 “你没发现么，这个港口不是公共设施，是暗市场的私有财产，这个港口有秩序是非常正常的。”萧一已经注意到，这些飞船的编号秩序，标识喷涂，都非常有章法。 “船长，你的意思是，这个港口是专属于暗市场的？”张岳虽然知道暗市场在小行星带地位特殊，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能强大到在谷神星拥有独立港口的地步。 “雪橇号的位置，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位置。”萧一带着雪橇建筑的团队，逐渐接近雪橇号的泊位。 场面显得非常诡异，尽管雪橇犬建筑的所有人都知道，龙月已经在后台远程给他们开了权限，他们是能驾驶这艘飞船的。 但是雪橇犬建筑现在的角色，是企图劫走雪橇号的星际海盗。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目前雪橇犬建筑的状态，尽管是装作做贼，心还是一样的虚。 迎面开来了港口治安巡查的车辆。 灯光显得非常耀眼。 雪橇犬建筑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紧张了起来。 “放轻松，表现得自然一点，这时候我们接触的人越少越好。”萧一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脚下的脚步也放缓了。 港口治安巡查的车辆逐渐接近，萧一压抑着“他们是来抓我们”的这个念头，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治安巡查的车辆连减速都没减速，直接就开了过去。 “果然是我们多心了。”张岳终于从进展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 “那艘船就是雪橇号了！”萧一指着眼前的一艘建筑飞船。 这艘飞船有基本的建筑设备，包括金属切割，吊装，机械臂，小型货舱等等，具备非常明显的建筑飞船的特征。 确认过编号和坐标，是这艘船没错。 萧一带领着雪橇犬建筑来到了驾驶舱的舱门口，刚想开舱门。背后却突然亮起了灯光。 明亮的灯光将雪橇犬建筑的身影投在飞船船体上，众人显得高大了非常多。 很明显，那是车辆的灯光，而且灯光逐渐变亮，显然，由远及近。 背对着车辆的雪橇犬建筑紧张异常。 龙月为了保密起见，是不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港口的治安巡查的。 如果治安巡查认为他们是真的星际海盗，必然会被直接抓起来。 虽然问题不会很大，但是这么一闹，原有的计划自然无法顺利实施，功亏一篑。 “随机应变，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一横下一条心来，转过身来面对着飞驰而至的港口治安巡查。 “你们干什么的？”港口治安巡查从车上跳下来，如临大敌。 “我们来谷神星基地接完了建筑任务，准备飞往目的地。”萧一答话。 “你们衣服后背上喷涂的是什么？”一个年长的治安巡查经验老道，这种标志显然不属于暗市场。 “这个啊？这个是我们团队的标志，用来在施工中做识别用的，算是我们团队文化的一部分。”萧一试图蒙混过关。 “你觉得我会忘记你们么？雪橇犬建筑。”那个治安巡查怒发冲冠。 第103章 弄假成真 谷神星暗市场港口治安巡查的队员，刚好认识雪橇犬建筑背后的哈士奇标志，将雪橇犬建筑堵在了飞船的舱门前。 “是啊，我们是雪橇犬建筑，我们不过是非常正常的建筑承包商，合法经营，怎么了？”萧一虽然知道雪橇犬建筑在做星际海盗的时候，和合法经营真的有相当的距离，不过雪橇犬建筑本身确实是建筑承包商就是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曾经是一名空间站技术工人，你们偷袭了一个建筑营地，杀死了我的朋友。你们虽然带着面罩，可是你们背后那个哈士奇的图标，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名比较年长的治安巡查咬牙切齿地说着。 “本来我迎面开车过去，还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后视镜里却出现了那个蓝色荧光的哈士奇，那正是你们偷袭我所在的有营地时穿的衣服。”年长的治安巡查似乎在庆幸自己当时查看了一眼后视镜。 萧一望向张岳，心说张岳啊张岳，你喷哈士奇头像干嘛还选个荧光的涂料！ 场面突然变得非常尴尬，现在，就算萧一说自己只是假冒的雪橇犬建筑也没用了，治安巡查已经认定了这伙人就是曾经在外行星空间四处劫掠、臭名昭着的星际海盗，雪橇犬建筑。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这帮海盗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现在出现在我们的港口里，肯定是想要抢一艘船，咱们直接抓了再说！”那名年长的治安巡查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已经跃跃欲试。 萧一知道，现在只能假戏真做，真的动手了。 如果他们现在被治安巡查抓住了，既定的计划就没办法执行。 对面只有两个人。 “这里是第一小队，位置……”年长的治安巡查已经在开始呼叫增援。 没有时间了。 萧一迅速向前突进。 年轻的治安巡查想要掏出单人动能武器。 在机械人的速度面前，自然人的反应就像慢动作。 李凌，张岳，张峰，郝天齐早就包围了过来。 萧一迅速切断了年长的治安巡查的个人电台。 他们都是龙月麾下的人，必然不能横加伤害，只能暂时控制。 张岳拿出扎带，将他们的手腕和脚踝捆扎在一起，用胶带封住了嘴。 把他们重新塞回车里，按下了车里的呼救按钮。 愤怒的治安巡查拼命挣扎，一切无济于事。 随后，雪橇犬建筑打开了雪橇号的舱门，发动机启动，起飞。 【星际海盗的生涯，文明点数+100，lv4:，文明史诗：3.3%】系统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推送了获得雪橇号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 萧一看着，自己费了这么大劲才搞来的工程船，居然只有一百点文明点数。看来机械文明系统并不认为成为星际海盗本身能在多大程度上推动机械文明的建立，在评估文明点数时就异常吝啬。 没有统一空域管理的谷神星并不需要提前获得起飞许可，雪橇号起飞的瞬间，萧一从舷窗向下张望。 港口中，数十辆车辆正在向发出求救信号的车辆聚集。 “船长，这下不用等到龙月发通告说飞船被星际海盗雪橇犬建筑抢走了，谷神星港口的安全巡查会直接帮我们做这件事的。”张岳想了想，发现这件事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港口治安巡查会派飞船来追击么？”李凌对此有一些担忧。 “郝天齐，导入我们之前在档案馆复制好的导航识别信息，用雪橇号替代掉这艘船还是暗市场工程船的时候的代号。这艘船现在叫雪橇号，他们拿着原来的导航识别信息，想要在茫茫星海找到我们，谈何容易！”萧一理解李凌的担忧，不过现在，这艘工程船，在身份上，已经隶属于星际海盗，雪橇犬建筑。 萧一打开了飞船的电台，接入了飞船的音响。 频道锁定在暗市场内部的电台中。 “紧急战报，星际海盗雪橇犬建筑劫持了一艘工程飞船，已经起飞。” “注意巡视，安全巡查集合。” “暂时还没有安全巡查受伤。” 电台中一时间非常混乱，事发突然，安全巡查并没有立刻组织起追击，而且没有统一的空域管理，雪橇号导入了新的导航识别信息之后，这艘工程船就仿佛融化在太空中一般，没有任何痕迹。 唯一的痕迹就是，小行星带的人都知道，雪橇犬建筑，重新回到了星际海盗这场残酷而无止境的竞争之中。 雪橇犬建筑从暗市场的港口劫走一艘工程飞船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星际海盗的群体中，雪橇犬建筑算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他们的合法生意是星际建筑，包括飞船和空间站。星际海盗的业务一般也针对建筑营地。 传说中的他们，在做任务的时候，头戴面罩，穿着背后印有巨大哈士奇标志的外套，非常具有标识性。 “咱们得快点离开小行星带，这前我和灶神星指挥官李舰商定，他会在最近加强对小行星带海盗的清剿力度，逼迫这些星际海盗放弃小行星带，逃向土卫六。上次灶神星之围解决之后，释放的战俘的海盗船解除了武装，他们肯定在小行星带混不下去，我们追上他们的队伍，应该能混进土卫六。”萧一分析了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松能接纳这些来路不明的星际海盗么？星际海盗向来缺乏组织，一片混乱，李松可是一个精细的人。”李凌指出了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李松本人肯定是不希望接收这些战败的星际海盗的，但是李松不能用个人的好恶来做决定，他必须综合考虑小行星带的时局。他为了袭扰星辰公司的反击计划，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因此才许下承诺，怂恿星际海盗出头，这个时候，如果李松再翻脸不认人，那以后太阳系没人和他结盟了。”张岳不愧是在星际市场久经历练的老油条，深知个人好恶对这种级别的决策基本没什么影响。 “好歹咱们也有了一艘新船，我倒要看看龙月能给我们一艘什么样的飞船。”吴树起身，开始检查雪橇号的机械状况。 第104章 风险 吴树开始检查雪橇号的机械状况。 “见过蛇矛号的动力总成之后，再看一般飞船的动力系统，总感觉动力过于孱弱。”吴树从轮机舱回来。 其实雪橇号的动力系统对于一艘工程船来说已经十分优秀，但是怎奈对比的对象是蛇矛号，蛇矛号可是将巨型货船的强大引擎安装在小型战舰上的怪物，任何同级别的飞船见到这样的动力系统都要仔细思量。 萧一并不需要像吴树那样亲自钻到轮机舱去才能了解这艘飞船的性能。 洞察眼镜中，已经显示了雪橇号的属性。 【雪橇号】 【类别：工程船】 【战斗力：40】 【动力：40】 【火力：20】 【火控：10】 【装甲：10】 萧一不禁感慨，捡到精英级海盗船的机会看来并不多见。 自己刚刚从木卫四逃回灶神星的时候，舰队指挥官章乘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肯将自己收编为正式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反而给了自己一份外包合同。 因为不属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序列，星辰公司就不能给自己制式的战舰，只能将清剿海盗获得的蛇矛号丢给自己，谁知蛇矛号竟然不是一艘普通的海盗船，是一艘穿梭太阳系的走私船，动力系统极其强大，火力爆发十分凶猛。 但是很明显，这种好运并没有再次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这次的雪橇号，只是一艘比午餐肉号类似的飞船。 作为一艘工程船，勉强过关。 但是作为一艘战舰，只能说过于孱弱了一些。 “船长，这艘飞船的武器配置倒是十分熟悉，和改装前的午餐肉号差不多，在舰艏有两句光束武器，在舰艉有一具动能武器，没有装备光箭。”李凌看着雪橇号孱弱的武器装备，不胜唏嘘，他已经习惯了蛇矛号能一次打出数百枚光箭的强大火力爆发，习惯了像是蒲公英花序一般强大的武器站，能击碎小行星的光束武器和动能武器，雪橇号的武器配置，当然已经和玩具一般。 “不过船长，这艘船的工程机械可比午餐肉号好多了，金属切割机，能更换组件的机械臂，吊装设备，货舱，这才是专业的建筑飞船应该有的配置。咱们改装的午餐肉号，一看就是半瓶醋，充其量只是一台巨大的金属切割机。”张岳倒是很满意这艘工程机械的水准。 “还可以啦，李舰从灶神星放出去的那五百个海盗的海盗船，全都是登陆灶神星的飞船，大概有个几十艘，轨道上的三百艘基本被全部击落。李舰放他们出去之前会拆掉那些海盗船的武器站，那小行星带就会出现几十艘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飞船，残余的星际海盗就算想要攻击，也会先攻击这些没有武器站的飞船。”郝天齐经验丰富，他深知，在残酷的太空中，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飞船对海盗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仅有基本武器的飞船。 “这么说也是，我们先放慢一些速度，等李舰开始在小行星带的清剿，这样一来，前往土卫六的星际海盗群体必然会更加混乱，我们混在其中，也会比较方便。”萧一确定了下一步的策略。 “为什么李松要收容这些无处可去的星际海盗呢？”张峰有点搞不清楚李松联合星际海盗的做法。 星辰公司历来和星际海盗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就算是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安全力量，也不过是在长年的战斗中，被迫形成了和星际海盗事实上的默契，但是这种默契从来没有公开化，都是各自行为的克制，李舰不会大举清剿，星际海盗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很明显，这次星际海盗做得很过分。首先，星际海盗整合成一个舰队这件事情，尤其出动了星辰公司的逆鳞。星辰公司是不会容许一个团结起来的星际海盗团体出现的。其次，整合起来的星际海盗居然公然发动对星辰公司灶神星基地的攻击，这是不可接受的公然挑衅。 “这你就不懂了吧，张峰，终究还是年轻人。李松在木卫四一战元气大伤，他们那十艘战舰可不是寻常的力量，没有个七八年，想要再积蓄起那样的力量，是非常困难的，这个时候，如果星辰公司大举进攻，生物科技拿什么来抵挡？”郝天齐对这件事看得非常清楚。 萧一继续延展郝天齐的观点：“生物科技如果失去了土卫六基地，土星势比会逐渐被纳入到星辰公司的影响之中。既没有力量，又有袭扰星辰公司的需要，那么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就是李松天然的盟友，而且在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真正完成舰队重建之前，他们对星际海盗的怀柔政策都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生物科技和星际海盗同流合污，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张峰似乎领会了其中奥妙。 张峰举一反三：“那星际海盗倒向生物科技，肯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近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冲突，肯定迫使他们必须得选一边。” 萧一回应张峰：“没错，现在星辰公司占优，他们倒向星辰公司，星辰公司未必接纳他们不说，就算退一万步，接纳了他们，他们也没有什么议价权，倒向生物科技，富贵险中求，这是他们最优的选择。” 张峰似乎并不理解这个最优的选择：“可是这么做，风险也太大了，他们组织了三百艘飞船，就想把星辰公司从小行星带赶出去？” 萧一笑着说：“你仔细想想，星际海盗可不都像你哥张岳一样是精明的商人，有胆子在小行星带吃这碗饭的人，哪个不是对风险充满疯狂偏好的人，他们的概念里，风险带来的效用，甚至是正的，没有这种偏执，海盗是做不下去的。” 张峰若有所思，不再发问。 “不是星际海盗让人成为亡命徒，而是亡命徒选择了成为星际海盗。”萧一沉沉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吴树一边听着张峰和萧一的对话，一边查点着雪橇号的机械设备，开始建立管理档案。工程船上的各种设备让吴树非常头疼，她一边整理着档案一边说：“说了半天星际海盗，萧一，你不也是一个对风险充满热爱的人么？” 第105章 星际海盗的逃离 雪橇号内关于风险的讨论渐入佳境，吴树评价萧一也是一个偏好风险的人。 萧一无奈的摆摆手：“你这么说我当然不反对，因为厌恶风险的人是不会开发出‘碎笼’这种工程的。但是我真的不像成为星际海盗，你也看出来了，截至目前，我还没有进入海盗船长这个角色。” 吴树看着萧一满脸的无辜，笑着说：“那你得赶快进入角色了，从谷神星港口治安巡查的表现来看，雪橇犬建筑并不是一组愣头青的星际海盗，当年也是在外行星一带很有些名头的，要是你看上去那么业余，咱们这场戏可就演不好了。” 雪橇号的驾驶室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郝天齐打开了导航识别系统，现在，这艘飞船在公开的导航识别系统中的身份是雪橇号工程船。 导航系统中，显示着所有在太阳系中航行的飞船的位置、速度、名称、归属，只要他们打开了公开导航识别系统，全部能出现在这个系统之中。 只要不在特殊的战争时期，一般的飞船都会打开公开的系统，方便系统的识别，也避免被安全力量误伤。 因此很多海盗船都有自己公开的身份。 就像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在被缴获的时候，就搭载着两套不同的导航识别系统，分别对应着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的公开身份，蛇矛号在公开记录中，是一艘甲烷货船。 现在，雪橇号就是这艘“海盗船”的公开身份，一艘建筑飞船。 郝天齐注视着导航系统，现在雪橇犬的速度很慢，雪橇犬建筑必须放慢自己的脚步，等待灶神星安全力量指挥官李舰在小行星带展开对星际海盗的清剿活动，将残余的星际海盗彻底赶向土卫六，驱赶向生物科技。 郝天齐似乎发现了什么：“船长，有几十艘飞船从灶神星起飞，导航识别系统中显示这些飞船的归属五花八门，业务乱七八糟，有采矿的，有建筑的，有运输业的。” 萧一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些飞船应该就是李舰按照承诺释放的战俘，李舰应该已经解除了他们的武装。” 雪橇号的驾驶室的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事态的发展进入了关键的阶段，雪橇号能不能成功伪装成一艘海盗船，就在现在。 星际海盗这潭水，还不够混，李舰还得加把劲。 郝天齐又在导航系统中有了新的发现：“船长，灶神星又起飞了几十艘飞船，这次是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的舰队。” 吴树也在通信系统中接到了全新的消息：“来自灶神星基地向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公告，大意是星际海盗嚣张地进攻灶神星基地，必将为此付出代价，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对这种破坏正常经济秩序的行为绝不姑息，将在小行星带进行为期一年的星际海盗肃清行动。” 吴树的消息让雪橇号上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计划终于如约运作起来。 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开始在小行星带肃清星际海盗，以此排除生物科技在小行星带的影响力，和潜在的影响对象。 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就算是和生物科技没有瓜葛的星际海盗，也会惶惶不可终日，被迫向小行星带外侧移动。 而一部分原本和星辰公司就有默契的星际海盗，则可能将自己的业务正规化，成为星辰公司的外包服务商。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的角逐，迫使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站队，要么支持生物科技，要么加入星辰公司，中间地带正在随着愈演愈烈的冲突而被无限压缩。 李凌突然想到了什么：“船长，我们是不是也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清剿范围里？” 雪橇号驾驶室内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尽管雪橇号的公开身份隶属于雪橇犬建筑，但是万一被当成海盗船一并轻扫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萧一猛然一惊，随后恢复了平静：“龙月应该已经知会过李舰了，我们这个计划李舰是直接参与决策的，我们走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星辰公司探听清楚生物科技的虚实，李舰应该会把我们并入清剿的白名单中，问题不是很大。” 李凌也放下心来。 雪橇号继续在小行星带中缓慢地向土卫六滑行。 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又有新的发现：“船长，灶神星释放的几十艘海盗船正在全速向土卫六进发，果然不出你所料！” 在灶神星基地，李舰扣押了见过萧一的12号和24号，这两个人是登录海盗的首领，扣押的理由非常正当而合理，释放了其他登陆的海盗。 李舰命人拆出了登陆灶神星的海盗船的武装，释放了其余的星际海盗。 尽管飞船被拆出了武器，但是登陆的海盗比在轨道上海盗船里的海盗要幸运很多，毕竟轨道上的海盗船已经被尽数击落。 萧一倒是对此并不意外：“他们的航速怎么样？大概有多久能追上我们？” 郝天齐看了看导航系统中的信息，大概估算了一下，“他们似乎正在全速逃离灶神星，看来他们这次是被抓怕了，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正在拼命逃向土卫六，大概十个小时之后，就能追上我们了。” 萧一大概算了算，时间应该足够，雪橇犬建筑现在要开始做一些准备，让自己雪橇犬号看上去更像一艘海盗船，“吴树，最后检查一下我们的无线电通信系统，保证正常工作，这样他们在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们要即时和他们取得联络，加入他们的蜂群网络之中。” 郝天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船长，我觉得蜂群网络可能已经名存实亡了，海盗船的动力性能天差地别，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动力强的飞船已经远远地将动力差的飞船落在了后面，现在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艘舰队，我们随便找个缝隙都能混进他们的舰队。” 萧一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一盘散沙。” 第106章 这艘飞船像鲇鱼 被释放的星际海盗急匆匆逃离小行星带，投奔土卫六的生物科技。 雪橇号中雪橇犬建筑发现，海盗舰队十分松散，缺乏统一的指挥，想要混进去易如反掌。 雪橇号以非常慢的速度在航线上等待着逃离的星际海盗。 吴树正在忙者调试通信系统，“船长，一会儿我们怎么接入星际海盗的通信系统啊！他们的通信是经过特殊加密的。” 萧一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困难，“我们直接报名号，就说我们雪橇犬建筑重返小行星带，劫走了暗市场的一艘飞船，向和一艘海盗船搭上联系，通信系统什么的都好办。” 李凌在一旁十分放松：“这个真的不用我们担忧，李舰把这些海盗船的武装都解除了，就是咱们直接跟他们要通信系统，他们也得乖乖地把通信加密的密钥交给我们。” 大家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尽管雪橇号的武器站非常孱弱，但是对被基础武装的星际海盗的海盗船来说，已经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了。 萧一想了想，计上心来，“郝天齐，我们规划一下我们的航线，让我们的飞船，在和一艘海盗船的航线刚好交叉。相遇的时候，我们恰巧能在后面跟上这艘飞船，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会乖乖地把通信系统的密钥分享给我们。” 郝天齐一边重新规划着航线，一面将信将疑，“怎么，我们只要跟着他们，他们就能把通信密钥给我们么？” 萧一笑着说：“这件事不是你提醒我们的么，星际海盗之间的蜂群网络，依靠的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默契，星际海盗之间又没有统一的组织来发放密钥，这些通信密钥肯定是通过海盗船之间的相互授权来发放的，而海盗们的通信网络，天然就是对星际海盗开放加入的。” 郝天齐已经完成了航线规化，虽然仍然保持着怀疑，但想着本来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个思路听上去还算基本靠谱。 雪橇号缓慢地在航线上滑行，等待着从灶神星逃离的星际海盗舰队。 几个小时过后，终于，一艘海盗船在导航系统中逐渐接近雪橇号。 双方的轨道在前方交叉。 那艘海盗船非常紧张，双方距离在太空尺度上，已经近在咫尺。 吴树打开了公用通信频道。 吴树随后发现，这艘飞船先是在加密频道发送了消息，但是未经解密，消息内容未知，“船长，他们已经开始尝试沟通，不过是在加密频道，看来他们以未我们是同行了。” 萧一不慌不忙，他相信好天气的轨道规划能力，虽然看上去两艘船即将相撞，郝天齐规划的交汇点，实际上在这艘海盗船舰艉后面的一点点，刚刚离开这艘飞船发动机的尾焰。 更重要的是，雪橇号现在事实上并不是在追海盗舰队，而是故意压低了自己的速度，在航线上等着从灶神星逃离的星际海盗舰队。 尽管在轨道交汇之前，萧一会逐渐加速，但是在交汇的瞬间，雪橇号的速度才能追平那艘海盗船的速度，因此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危险。雪橇号心中有数。 萧一不慌不忙地说：“他们会在公共通信频道明文喊话的。” 果然不出萧一所料，公共通信频道传来了鲇鱼号的明文喊话：“雪橇号，雪橇号，这里是鲇鱼号，我方直行，速度更快，请你们避让。” 萧一并没有理会，反而向前推加速手柄，雪橇号的开始加速。 公共频道的明文喊话是未经加密的，任何飞船，任何人，都能知道通信的内容。 一般来说，不同阵营的飞船相遇，总要沟通，此时一般通过明文喊话进行。 鲇鱼号的要求是符合太空的基本规则的，在太空交通之中，以太阳为球心的空间之中，以球体的半径为标准判断直行，其他轨道方向的飞船要让行。 导航系统中，鲇鱼号仓皇逃窜，来不及在小行星逗留，寻找引力弹弓的机会，现在正在全速直行，向远离太阳的土星方向进发，轨道是非常标准的球体半径。 而雪橇号则是斜斜地并过来的，关键是雪橇号还慢慢悠悠的，看着让人非常心惊。 鲇鱼号的船长气急败坏，“雪橇号，雪橇号，你们船长没有接受过飞船驾驶训练么？让行，为什么你们还在加速？” 萧一并不理会。 郝天齐一丝不苟地监控着双方的航线和速度变化，将任何微小的变动都导入到自己的航线规划之中，确保在双方轨道交汇的瞬间，不会发生碰撞，但是雪橇号稳稳地跟在鲇鱼号的舰艉，以相同的速度巡航，保持相对静止。 雪橇号现在的航行方式，在小行星带名声并不好。 星际航行中，加速、减速的过程都非常漫长，成本很高。 直行飞船的路权遭到挑战，被迫减速的话，后面还得重新加速，会带来巨量的燃料浪费和时间浪费，一旦错过引力弹弓的机会，一趟货运甚至要亏钱。 好在雪橇号现在本身也不是什么友好的角色，这种行为倒是符合雪橇犬建筑的设定。 萧一继续加速，雪橇犬号和鲇鱼号的速度已经相差无几，双方轨道的交汇点就在前面。 吴树忙里偷闲，调用了工程船的光学传感器，想要看看鲇鱼号是怎样一艘海盗船。 光学传感器捕获了太空中的鲇鱼号。 直到影像足够清晰，雪橇犬建筑的众人才知道这艘飞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飞船的舰艏相对圆润，但是十分突兀地架着八具通信天线，非常像鲇鱼的鱼头上的八根触须。 萧一在洞察眼镜中读取了这艘飞船的属性面板。 【鲇鱼号】 【类别：运输船】 【战斗力：10】 【动力：30】 【火力：0】 【火控：0】 【装甲：10】 萧一差点笑出了声，这是一艘主营货运的海盗船，在武装被解除之后，仅存的战斗力来源于属性值为10的装甲，也就是说，鲇鱼号唯一的作战方式，就是向着其他飞船撞过去。 现在，雪橇犬号正在和鲇鱼号比拼胆量。 鲇鱼号并不减速，看来鲇鱼号的船长果然是一个亡命徒。 雪橇号在逐渐加速，斜斜地切入鲇鱼号的轨道。 两艘飞船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第107章 危险的游戏 雪橇号就像一支鱼叉，正在丝毫不留情面地侵入鲇鱼号的轨道。 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在内燃机车曾经盛行的岁月里，曾经有过这样一种疯狂的驾驶行为，这种行为是如此的危险却毫无意义，因此被禁止。 狭窄的道路上，仅容一辆车通过。 两辆拥有强大引擎的内燃机车，相向行驶，仿佛参加直线加速比赛一般，不同的是，他们的终点，是彼此。 这是一次对意志的疯狂程度的挑战。 功率强大的内燃机将车辆加速到惊人的地步，轰鸣的内燃机，接近燃烧的橡胶轮胎，斑驳的赛道，粗壮的赛车防滚架，都让这种挑战变得令人印象深刻。 因为车道很窄，只容一辆车通过，如果没有人转向，那么两辆车注定撞在一起。 如果有一个人展示出一丝丝软弱，打了一把方向，结局不是皆大欢喜。 转向的那个人，不仅仅在这次比赛中告负，更重要的是，突然的方向变化，对于高速行驶中的车辆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转向的车不仅输掉了比赛，还会因为车辆失控而非死即伤。 为了让对方确信自己不会转向，有的车手会疯狂到将自己车辆的方向盘拆掉。 这种比赛的关键，在于表现得强硬，更加强硬，比对手更强硬。 现在的雪橇号和鲇鱼号，就处在这种状态之中。 鲇鱼号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雪橇号仍然在加速，斜斜地逐渐侵入鲶鱼号的轨道。 在鲇鱼号的船长看来，雪橇号就是一个无视交通规则的蠢货，妄想侵入自己的航线，自己绝对不能减速。 小行星带安全力量正在身后展开对星际海盗的清剿，自己必须尽快到达土卫六，尽早和生物科技取得接触，有利于自己日后在生物科技中的地位的提升。 如果此时减速，势比会影响自己的航速，也会消耗巨量的燃料。 然而雪橇号驾驶座上的萧一却并不担心。 这场惊险的交汇是雪橇犬建筑设计好的，目的在于给鲇鱼号形成强大的压力，迫使其主动交流，交出星际海盗舰队的通信密钥。 郝天齐精细的航线规划，使得雪橇号切入鲶鱼号的位置，刚刚好在鲇鱼号的舰艉不远处，而此时雪橇号的速度，恰好等于鲶鱼号的速度。 相对静止，拥有更强大战斗力的雪橇号，将给鲇鱼号巨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就是雪橇犬建筑的目的，这份压力将赋予在接下来的接触中的优势地位。 鲇鱼号飞船的船长显然并不是什么善茬子，他就是那种在内燃机车的决斗中，愿意拆下方向盘的人，“雪橇号，这是最后一次警告，鲇鱼号将保持目前的航速，你们必须减速让行。” 萧一终于回复了：“无意冒犯，我们没打算撞击你们。” 萧一的回复一时间将鲶鱼号的船长噎了回去，无论怎么看，雪橇号就像是要撞过来一般。 两艘飞船逐渐靠近，轨道的交汇点越来越近。 鲇鱼号冲过了交汇点，雪橇号并入了鲶鱼号的轨道，鲇鱼号的发动机尾焰在雪橇号的驾驶舱中十分耀眼。 萧一在公开频道中第一次主动联系鲇鱼号，“你们飞船的名字可真形象。” 鲶鱼号的船长惊魂未定，“你们怎么开得船？飞船驾驶学校里没教过你们直行拥有最高路权么？” 萧一笑了笑，“你的飞船操控技术就这么差么？这样的距离足够了啊。” 鲶鱼号的船长惊愕的发现，雪橇号和自己的距离虽然很近，但是速度完全相同，也就是说，雪橇号和自己，保持着相对的静止，并不会撞过来。 惊愕的船长愤怒的叫骂，“你们是哪里来的？我看你们的飞船制式，像是暗市场的人，你们暗市场别仗着势力大，就在外行星横冲直撞，有本事你去挑战灶神星的李舰那个老小子啊！” 鲇鱼号船长愤怒的声音在雪橇犬的驾驶室内几乎带来了一阵笑声。 萧一用低沉而带着一丝威胁的声音在公开电台中说：“我们是，雪橇犬建筑，这艘船是我们从暗市场那边劫来的。” 此话一处，顿时在公开频道中引发了一场骚动。 公开频道不只是雪橇犬号和鲇鱼号，其他海盗的飞船，所有开着公开频道的飞船，都听到了萧一淡淡的宣告，自己从暗市场劫了一艘飞船。 萧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幸亏是在电台中说，要是当面如此夸口，他必然漏出破绽。 这场劫飞船的戏码，本来是彗星速递和暗市场一起配合演得一出戏罢了。 在星际海盗中，敢于挑战暗市场的人并不多。 而雪橇犬建筑，也曾经是在星际海盗群体中有一些声望的团队。 而从刚才公开频道中雪橇号和鲶鱼号的争吵，雪橇犬建筑仍然保持着那份蛮不讲理，仍然保持着没有任何理由的咄咄逼人。 第一印象很重要，老老实实的飞船是不会像雪橇号那么开的，尽管没有造成飞船相撞，但是其方式过于不友好，甚至稍微讲究点风度的星际海盗都不会那么开。 鲶鱼号的船长终于从刚才的惊恐中平复了下来，“你这样跟着我们，你想要怎样？” 萧一冷笑了一声，“你们是星际海盗，我刚刚劫了暗市场的飞船，也好歹算一个星际海盗了吧。” 装坏人这件事上，萧一实在是不专业。 鲶鱼号的船长是星际老油条了，雪橇犬建筑的名声他并不是没有听过，只不过在很多年前，雪橇犬建筑在柯依伯带的一次任务中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正在鲶鱼号的船长难以决断的时候，他收到了暗市场的通告，一艘工程船被劫。 他抬头看了看影像系统传回的自己飞船后面牢牢地跟着的雪橇号，果然是这艘船。 敢在小行星带挑战暗市场的人，都不会是什么良善的角色。 看来，这艘雪橇犬号，确实是一艘海盗船。 得罪了暗市场，想不做星际海盗，也难了。 鲇鱼号的船长平复了自己的语气，“你这样跟着我们，想要做什么？” 第108章 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鲇鱼号海盗货船的船长如芒在背，因为雪橇犬建筑的雪橇号正在鲇鱼号的发动机尾焰后紧紧地跟随着。 如果鲇鱼号没有被解除武装，那么他早就发动了进攻。 可是不行，鲇鱼号的武装已经在灶神星被星辰公司小行星带安全力量指挥官李舰拆除了。 如果鲇鱼号还能进一步加速，那么他早就加速逃之夭夭。 可是不行，为了尽早逃离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发起的星际海盗清剿运动，他在灶神星已经将引擎功率拉到了最高，这是鲇鱼号能承受的最大的加速度。 而且这种逃离可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雪橇号既然能在一段时间内逐渐加速追上自己，保持着和自己的相对静止，就说明雪橇号的极限速度可能比自己更高。 身后多了一个无时不刻在吃着尾气的家伙，对于一个常年孤独地游荡在外行星的海盗船船长来说，过于残酷。 他没有选择，只能先始探身后的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既然雪橇号面对没有武装的自己，到此刻仍然没有发动进攻，可见至少不是敌人。 而雪橇号自报家门，是渊源极深的老牌星际海盗，那说明至少存在成为朋友的可能。 鲇鱼号船长询问雪橇号的目的的问题发送了很久，公共频道中却没有回复。 雪橇号早就收到了。 萧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直接说自己想加入星际海盗的舰队，鲇鱼号的船长应该会同意，但是会显得过于突兀，而且略失体面，显得自己有求于人。 如果不说，自己的意图如何才能传达给鲇鱼号？ 萧一抓耳挠腮，“糟糕，糟糕，吴树，我们光顾着侵入他们的航线，怎么要通信密钥。” 吴树想了想，“这件事倒是没那么难，直接说我们为了躲避暗市场的追踪，也准备去土卫六暂避一时，为了方便航行的编队，希望能把蜂群的控制算法分享给我们，路上有个照应。我鲇鱼号的船长应该已经认定我们是星际海盗了。” 萧一想了想，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萧一打开了公共频道，“你们要去土卫六找李松么？” 鲇鱼号的船长的回复倒是很干脆，“这条航线，不去土卫六又去哪里呢？你们呢？” 萧一笑着说：“让你们不自量力，还想挑战星辰公司对灶神星的控制权，果有此败吧。” 鲇鱼号的船长不甘示弱：“你神气什么，你不也是灰溜溜地从小行星带溜了出来！” 萧一感慨，“是啊，得罪了暗市场，事情可能比得罪星辰公司更麻烦一些，但是没办法，星际海盗重新起家，总得有一艘飞船作本钱。” 鲇鱼号船长对萧一这个结论倒是深为认同，“那你准备去哪里？” 萧一叹了口气，“不好说，外行星空间如此广阔，我得想办法到个能接到建筑业务的地方去。” 萧一故布疑阵，迟迟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鲇鱼号的船长单刀直入，“你如果执意跟在我们后面，至少要保证基本的安全距离吧，我发送给你小行星带星际海盗之间的蜂群控制算法，里面包括蜂群网络的通信密钥。要跟，也跟得专业一点，我知道你惹了暗市场的人，想要逃去土卫六暂避一时。” 鲇鱼号的船长有自己的打算。 外行星环境险恶，现在鲇鱼号的武装被拆除，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虽然从外观判断，雪橇号的武装也不过如此，只是一般工程船的水准，但是起码聊胜于无。 此外，两艘战舰的小型舰队，看上去声势也要更盛一些，安全感会比较强。 但是雪橇号跟得实在是太近了，万一鲇鱼号的引擎输出功率不稳定，速度突然降低，那雪橇号随时都可能撞上来。 如果把小行星带海盗船之间流传的蜂群控制算法发给雪橇号，这个两艘船的微型舰队，起码能保持基本的秩序。 而这套蜂群算法在海盗之间的流传本就是非常随意的。 吴树惊喜地发现你鲇鱼号请求和雪橇号建立一条私密链接，“船长，鲇鱼号请求连接。” 萧一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批准。” 很快，蜂群控制算法发送了过来，萧一并没有贸然启用。 萧一强化过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让他能以极高的速率审查这套代码，避免其中可能存在的陷阱。 这套蜂群控制算法的实现是非常标准化的，使用的都是非常常见的组件，符合小行星带的办事风格。 因为这套算法由很多不同背景的工程师开发，相互之间的协作非常重要，因此控制算法的注释也非常详尽。 鲇鱼号的船长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快点啊，你们为什么还跟得那么近！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经受过正规的飞船驾驶训练，这时候出了追尾事故，你们是要负责的！” 萧一此时已经完成了这套控制算法的审查，但是萧一并不满足于此，他要修改一下。 蜂群控制算法事实上上缴了飞船的部分控制权给算法，有一些强制服从的约束，萧一显然不能容忍自己的飞船完全和这些人海盗船共同进退。 萧一只能先搪塞着，“这样啊，暗市场的导航系统这边似乎并不兼容这套导航控制算法，我们的工程师正在搭建本地的运行环境，请你们稍微挡一下，我会离你们暂时远一点。” 说着，萧一稍微拉回了一部分加速手柄，雪橇号的加速度变得略小，和鲇鱼号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开。 既然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开着这套算法，雪橇号就能无缝混入海盗船的群体之中，进而混进土卫六。 萧一立刻在自己的终端上开始爆改这套蜂群算法，更高的处理器频率和强化的人工智能算法让他的开发速度飞涨。 萧一暗自欣喜，果然，思考才是人最重要的属性，下次升级的时候，一定要优先升级处理器频率和人工只能算法。 吴树看着萧一在自己的终端上一阵忙碌，不禁问：“船长，你要把这个算法改成什么样子？” 第109章 大力出奇迹 萧一准备修改鲇鱼号船长发来的星际海盗蜂群控制系统。 在升级到lv4时加强过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的加持之下，萧一以常人难以实现的速度飞速开发着新的控制系统。 吴树询问萧一更改的方向，究竟要实现怎样的蜂群控制算法呢？ 萧一一边在个人终端上苦思冥想，一边说：“我们向系统报告的位置必然不能是我们的真实位置，因为必然有一天，我们要和他们翻脸，如果如实上报真实的位置，被顺藤摸瓜，就十分不妙了。” 郝天齐却有自己的顾虑：“可是不如实向蜂群系统汇报自己的位置，飞船要是撞上怎么办？” 郝天齐的担忧是非常正常的，飞船的位置，是蜂群舰队控制系统中非常重要的参数。 数百艘战舰汇聚在一起，调整相互之间距离的时候，每个点的位置就是其他飞船的参考，如果汇报的位置不是自己的真实位置，必然会让编队混乱不堪，甚至发生不测。 萧一理解这种担忧，想到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假设雪橇号所处的空间是一个三阶魔方，共二十七块立体空间，雪橇号就位于魔方的第二层第二行第二列的位置，也就是说，在这个立方体的中间，我会在雪橇号的周围这个魔方的其他二十六块空间的位置各添加一条位置坐标。我会添加一个随机数生成器，每一分钟，向系统报告新的位置坐标。” 郝天齐理解萧一的做法，“你是想让我们的飞船在蜂群控制系统中看上去像是在二十六个位置上不停闪烁一般么？” 萧一很欣喜，郝天齐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么做的用意，“是的，这样，我们飞船在控制系统中，就会有一个经常活动的范围，这种算法在设计的时候，为了避免碰撞，一般会设定飞船之间可能的最小距离，我们通过不断地闪烁自己的位置，实际上会让我们飞船的这个范围变得比较大，汇报给系统的位置，虽然永远不是我们飞船的位置，却永远紧邻我们的真实位置。” 吴树想了想，张峰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魔方，似乎理解了萧一的想法。 虽然这么说，但是工程实践里还是相对困难的。 萧一聚精会神地修改位置报告和计算的部分。 高强度的开发工作中，鲶鱼号的船长不断催促，“小行星带飞船的操作系统都是通用的啊，你们到底缺什么运行环境？” 尽管雪橇号已经减速了一点点，但是在太空尺度上，这个距离显然还是太近了。 萧一没有理会鲇鱼号船长的聒噪。 开发过程非常迅速而顺利，萧一替换了位置报告模块。 在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群体之中，混入了一艘位置每隔一分钟就触发一次闪现的荒诞飞船，更荒诞的是每一个位置都不是飞船真正的位置，而是紧邻飞船的经过偏置的位置。 就像狼群中，混入了一条不安分的哈士奇。 吴树起身，看着正忙于开发的萧一，笑着说，“船长，除了这种位置抖动，你还想要添加什么功能呢？” 萧一一边做着最后的调试，一边想着，“我还得预留一个接口出来，在关键时刻发送错误的数据包。上次在灶神星轨道上，因为没有通信密钥，我们只能通过在相同频道发送海量无意义请求连接的数据包来干扰蜂群网络，星际海盗的人很快就会补上这个漏洞，现在我们已经是这个网络的一部分，我们发送错误数据包就容易多了，只不过现在还来不及开发，先预留一个接口。” 萧一还要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绕过蜂群网络的完整性校验。 蜂群网络在启动的时候，会校验控制系统是否经过了未经授权的更改，只有和超过半数的网络成员使用完全相同版本的控制系统的节点，才会被蜂群网络接纳。 这是一种高容错率的方案。 如果想要用篡改过的客户端接入真个网络，理论上，需要让这个网络中有超过半数的客户端使用篡改后的版本。 验证过程非常麻烦。 萧一看着验证客户端完整性的代码部分，深奥的加密算法让他非常头痛。 他想起地球文明古典时代的一句谚语，“大力出奇迹。” 既然要超过半数的节点运行这个篡改过后的版本，那我索性就直接运行很多个节点不就好了？ 假设海盗船舰队中有一百艘海盗船，那雪橇号只要同时运行一百零一个节点，就能取得算力优势，那么，蜂群网络的信息流，就应该以篡改后的节点的信息为准。 那些运行着未经篡改的节点的海盗船，将被迫接收雪橇号发送的信息，蜂群网络会自动认为这些信息是真实可靠的。 当然这么做是有代价的，人们很快就会发现网络中运行着的节点数目过多，因此平时不能使用。 平时的雪橇号，当然还得运行原版的蜂群控制网络的操控软件，也只运行一个节点。 小行星带星际海盗之间为了建立相互的信任，这份控制网络由一个开源计划提供，所有星际海盗共同维护。 控制网络的软件经过萧一的代码审查，并没有什么问题。 萧一增加了一个转换的接口，在平时，使用开源版的原版蜂群控制网络，在紧急时刻，开启自己修改过后的版本。 开发工作进入尾声，萧一最终整合了两套控制系统，做了本地运行环境配置，将软件重新编译，发送给郝天齐。 郝天齐将蜂群控制网络导入到飞船现在的导航控制系统之中。 运行正常，现在蜂群控制系统已经自动判断出这是由雪橇号和鲇鱼号两艘飞船组成的一个小型舰队，自动为两艘飞船调整了编队。 雪橇号开始转向、加速，与鲇鱼号并列行驶。 鲇鱼号的船长气急败坏地在频道中破口大骂，“这都到土卫六了，你才把蜂群控制系统安装好？” 第110章 生意还是要做的 鲇鱼号的船长当然是有理由气急败坏的。 把蜂群控制系统发送给雪橇号，是为了在前往土卫六的路上能和雪橇号组成相对稳定的统一控制网络，保证航行安全。 结果现在，鲇鱼号和雪橇号都已经到达了土卫六附近。 尽管萧一修改导航系统的效率已经非常高，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能在到达土卫六之前完成，已经是工程实现上创纪录的速度了。 萧一只好赔罪，“没办法，我们也是刚刚把这艘船从暗市场那边劫过来，有些不熟悉，运行环境调整了半天才运行起来，见谅。” 和土卫六的空域管理的接洽，是由鲇鱼号完成的。 他们被批准在指定的港口停泊，接受边境检查。 土卫六指挥部内，李松站在落地窗前。 木卫四一战，生物科技由十艘主力战舰构成的庞大舰队灰飞烟灭。 但是生物科技高层并不将这场战争的失败归咎于李松的无能，事实上，李松在这场战争中的判断、能力、意志都有目共睹。 生物科技仍然将土卫六基地交给他。 但是这次失败，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李松的心头。 他必须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洗刷自己的失败。 卧薪尝胆，不过如此。 为了拖住星辰公司反击的步伐，为自己的新的舰队的成形争取时间，他必须主动出击，不断袭扰星辰公司，让星辰公司不能放心地远征土卫六。 为此，他才许诺给星际海盗重利，让他们偷袭星辰公司的灶神星基地。 他早已得知了星际海盗在灶神星的败绩。 对行动的失败，他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这些星际海盗在李松的眼里，根本称不上盟友，是注定要牺牲掉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只是一件事让李松非常头痛，就是这些星际海盗居然只经过一次战斗，就被几乎全部消灭。 这些星际海盗，为生物科技争取的时间太短了。 而现场传回的战报让他并没有理由职责这些星际海盗。 他看到了蛇矛号那尖锐诡异的舰体，甚至发现了蛇矛号能分离为五节而后重新组合起来。 攻击的方式也直击蜂群控制网络的真正软肋，目前的消息只显示蜂群通信被破坏，具体如何破坏还不知道。 此时，李松的助理向他汇报，“指挥官，灶神星战败的海盗正在向我们赶来，我们收么？” 李松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放他们进土卫六，不过要经过边检。” 李松没有别的选择，一来这些星际海盗还算是有点实力，虽然一盘散沙，但是能在外行星地带活下来的，都不是善茬子。 现在的生物科技，是需要所有肯为自己出力的人的，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真心。 另一方面，如果现在自己翻脸不认人，将曾经的盟友拒之门外，对于未来生物科技在小行星带的影响力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土卫六的港口。 雪橇号在鲇鱼号的带领下，降落在土卫六港口的泊位上。 边境检查非常常规，确认了飞船，登记了人员。 随后，他们被告知如果有事情，会有专门的联络人员与他们取得联系。 土卫六暂时没有多余的营地分配给他们，他们各自的飞船仍然是他们的营地。 除了禁止自由出入的重地，他们被授权在生物科技土卫六基地自由活动。 土卫六的泊位上，雪橇号和鲇鱼号并排停放着。 鲇鱼号的船长迫不及待地下船，想要看看雪橇号的船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萧一已经在泊位上等着他。 萧一笑着说，“我是雪橇犬建筑的‘挖掘机’，阁下是？” 萧一报出了自己在星际海盗这一行的名头，做星际海盗，没人会用真名的。 本来十分恼火的鲇鱼号船长看到萧一这副非常友好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情绪。 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萧一针锋相对，说不定今天在这个陌生的港口，就要有一场格斗了。 鲶鱼号的船长清了清嗓子，“我是鲇鱼货运的‘墨水’”。 港口泊位上，气氛一度有一点尴尬。 萧一努力想让自己进入一个星际海盗的角色，不得不率先打破这种沉默，“我和土卫六的人没什么交集，你怎么说也得在这里接几个合同，至少把飞船的武器站赚回来吧，我跟着你飞的时候，发现鲶鱼号的武器站似乎被拆除了，我听说了，是李舰干的。” 墨水一时间非常尴尬，在星际海盗中被指出没有武装，和被人指着鼻子骂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没有武器意味着没有本钱骂回去。 输人不输阵，墨水只能煮熟的鸭子，嘴硬，“一个武器站的钱而已，在泰坦城，不过是一趟货运任务的收益。” 萧一瞬间来了兴趣，想要完美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和真实意图，一份稳定的工作是十分必要的。 萧一兴奋地说，“怎么，你在土卫六有生意的门路？” 墨水哼了一声，“你们雪橇犬建筑好歹也是星际海盗的耄耋名宿，怎么说出话来跟愣头青一样，没有生意的门路，光凭好勇斗狠，你能做几天星际海盗？现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生死相拼，我们被迫选边站。在双方矛盾没这么激烈的时候，我们就是沟通双方的中间体，所有的经贸往来都得靠我们。我们从木卫四运水到土卫六，从土卫六运甲烷回木卫四，这是稳赚的买卖。” 这着实怪不着萧一，因为对彗星速递的人来说，假冒成雪橇犬建筑，扮演星际海盗，真的是第一次。很多事情，除非真的做过，否则是真的不明白。 萧一听到这件事，大喜，“生物科技不是基因改造人控制的么？” 墨水仿佛看外星人一般看着萧一，“基因改造人也是要吃饭的啊，不做生意哪来的饭？既然做生意，就不能把路堵死。” 萧一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似乎带着讨好的意味，“墨水兄弟，千里有缘来相会，四海之内皆兄弟……” 墨水很不耐烦，“别整这些虚的，你要干什么？” 萧一被噎了回来，非常尴尬，但是没办法，有求于人“你既然要去接货运任务，能不能带我们去泰坦城的市场走一趟？” 第111章 完美的基因 泰坦城是生物科技在土卫六最重要的城市，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基地就在城中。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在泰坦城有生意的门路，萧一请求墨水能带着自己一起去。 墨水上下打量了打量萧一，“你有什么本钱？谈判总是要交换筹码的。” 萧一知道，一次谈判，只要谈到了价钱，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可以谈的，“我没记错的话，鲇鱼号的武装已经被解除了，你要借货运任务，没有基本的武装，漫漫的星际旅途，可不是一件非常安全的事情。” 虽然萧一的语气听上去居然带一些威胁的意味，但是墨水其实非常开心，因为很明显，萧一是一个知道如何出价，出什么价的人。 鲇鱼号现在的状态非常微妙，一方面，这艘被解除了武装的海盗船急需一次货运任务，赚够足够多的金币购买武器站，重新武装起来，另一方面，因为没有武装，能接的货运任务就非常有限，同时也会非常危险。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和雪橇号达成某种交易，让雪橇号提供安全服务，那么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好处。 墨水故作轻松，“小行星带最重要的就是渠道，生意的门路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萧一不甘示弱，“门路得活着才有用，在外行星空间航行做货运可比不得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轨道货运，没有基本的武装，货舱里还有价值不菲的货物，会发生什么呢？” 墨水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议价权实在有限，只能答应，“这样，我带你去泰坦城的市场，通过我的渠道拿到货运任务，但是你要负责前三次货运任务的安全保障。” 萧一很爽快地答应了，“成交。前三次我们的编队一起执行任务，这样你赚到的钱应该够安装足够的武装了。” 这笔生意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纠缠的地方，对大家都好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雪橇号上，李凌等人早已走出船舱，看着正在和墨水讨价还价的萧一。 郝天齐对萧一的商务谈判能力并不放心，“张岳，你说咱们船长谈生意，会不会吃亏啊，要不你上去把把关？” 张岳的心却很大，“这明显就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我猜咱们船长是想通过鲇鱼号的渠道，分一点生意，有了正常的商务交接，我们能接触到更广泛的土卫六，也能有一个在此长期停留的理由。” 张岳的推断非常准确，萧一知道，这笔生意赚不赚钱，赚多少钱，都不是最重要的。此次雪橇号的任务，是摸底土卫六，搞清楚生物科技的实力，判断其是否能在短期内进攻星辰公司，而商务活动，无论是公开市场的，还是非公开市场的，都是这种行为最好的掩护。 鲶鱼号的四个船员也走下飞船，在墨水的身后站立着。 萧一和墨水终于达成了协议，两艘船的人员一同走向港口的客运轨道交通载具，这是从港口直接通向泰坦城的列车。 没等多久，列车进站。 这辆列车的结构非常奇特，接近怪异，远超萧一的认识。 列车分为两段，两段并不互通，界限泾渭分明。 前半段是非常富有现代感设计的车厢，哑光黑色的车漆和窗户上金色的描边、金色的装饰线的完美组合，让这些车厢看上去雍容华贵。 车窗中看过去，座椅的设计也十分精良，氛围温馨。 列车的后半段，突然画风一变，其风格切换之突然，险些让萧一误以为这完全是两辆车。 这辆列车的后半段，在设计语言上与货厢非常详尽，萧一甚至大胆假设，这些装着座椅的客运舱其实就是货运舱改的。 萧一不是很懂，只能开口问墨水，“墨水老弟，这列车是怎么了？同样一列列车，为什么前半段和后半段会差出这么多来？这完全就是两辆车拼接在一起了！” 墨水冷笑着说，“你还真你是对土卫六一无所知啊，也难怪，在你那个时代，生物科技还不过刚刚兴起。” 萧一愣了一下，不过他真的不知道生物科技的列车为什么会如此奇怪，一辆车竟然泾渭分明地分为两段。 墨水向萧一介绍到，“前半段的车厢是给‘完人’准备的。” 萧一感到匪夷所思，“那后半段呢？” 墨水的表情严肃起来，“工具人。” 萧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怔，工具人，这个名字和星辰公司的机械人何其相像，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名字，“工具人，是什么意思？” 墨水一脸嫌弃地看着孤陋寡闻的萧一，“生物科技判断等级的唯一标准就是基因扫描，只有所谓‘完美’的基因会被留下来，有任何瑕疵的基因都会被针对性的‘强化’，比如一个人对疲倦的感知不敏感，那这个人就会被改造成彻底忘却疲倦的工具人，去做消息应答服务等等。” 萧一很好奇，“那谁来定义完美的基因？” 墨水的回复十分简洁，“完人。” 也就是说，号称自己基因完美的人定义了什么叫完美。 萧一对生物科技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生物科技通过基因强化，更能适应太空探索的需要。 他从来都没有深入思考过，没有一种基因组合，能适应所有的需要。 不同的岗位，需要的基因是不同的。 不知疲倦的基因适合消息应答，强壮的基因适合货运装卸，去掉痛觉的基因改造人，是战场上强大的对手。 而他们，都是被掌控着‘完美’基因决定权的基因改造人控制的，“工具人”。 萧一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莫名的压抑。 萧一仍然心存一丝幻想，“可是，基因改造不是在胚胎阶段实现的么？” 墨水的回应也非常真实，“是的，一个人，究竟是完美的‘完人’，还是‘工具人’，在还是一个胚细胞的时候，就注定了。” 墨水的回答，撕开了蒙在生物科技外表的一层迷雾，暴露出生物科技残酷的真实。 曾经的萧一，不过认为生物科技是另一支利益归属的力量，现在的萧一，却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萧一感受到来自自己内心的召唤，生物科技将裹挟着人类文明，误入歧途。 萧一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很努力的平复心情，“那我们，坐哪个车厢？” 墨水看傻子一样看着萧一，“你不会蠢到以为自己是‘完人’吧？” 第112章 泰坦城的混乱地带 墨水毫不犹豫地走向列车的后半段，简陋的车厢。 墨水身后跟着的人，笑着跟随着自己的船长。 萧一想了想，也对，生物科技是基因改造人主导的。在基因改造人内部，等级都如此森严，何况自己现在是伪装成的星际海盗。 星际海盗的身份，让墨水和萧一必然不能在公开市场中接下任务。 好在墨水有非公开市场的渠道。 进入车厢，萧一不禁感慨车厢的简陋。 整个车厢的金属质感过于尖锐，基本没有任何舒适的装饰，连座椅都是直接焊接在金属车体上的。 雪橇号和鲇鱼号的船员占据了车厢头部很大的空间，车厢尾部还有一群人，看上去人高马大，肌肉发达，从服装和装备上来看，应该是港口的工作人员。 港口工作人员的眼神并不友好。 列车发动，很快抵达泰坦城。 土卫六又称泰坦，是土星卫星中最大的一个。生物科技在泰坦的基地，也因此得名。 泰坦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其厚重的大气，主要成分是氮气和甲烷。 大气和地球一样分为对流层和平流层，靠近表面的对流层甲烷含量相对较高，有百分之五上下，高处的平流层甲烷浓度较低，仅有不足百分之一点五。 大气中的甲烷和氮气，构成了土卫六的经济基石，其中尤以甲烷为重。 甲烷在太空时代，燃料的作用已经不再是第一位的了。甲烷更重要的用途是化工原料，用来生产其他更复杂有机化合物的时候，甲烷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原料。 泰坦城作为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最重要的基地，其实磅礴，规模巨大。 与谷神星的杂乱无章不同，泰坦城的天际线非常规整，很明显经过整体的规化，而且城市的区划非常明确，交通秩序井然。 港口到泰坦城的列车很快到站，雪橇号和鲇鱼号的人相继走出车厢，此时萧一环顾四周，发现列车前半截和后半截的到达站台居然是被隔开的。 萧一此刻总算领教了什么叫，等级森严，只好催促墨水“怎么样，我们先去找谁？” 墨水有点不耐烦，“跟着我走就好了，你也知道，星际海盗虽然有时候行为不是特别规范，但是一旦约定了商业合作，就算是把命搭进去，也要尽全力去做。你还怕我坑你不成？” 萧一笑了笑，这点他倒是不担心，星际海盗确实在小行星带名声不好，但是商业信誉还是非常稳定的。 墨水带着萧一，兜兜转转，走出车站，来到了泰坦城的街道。 泰坦城的街道非常宽阔，有着非常完善的立体交通，但是两侧高耸入云的建筑群，让宽阔的街道显得有一些压抑。 墨水在车站租了两辆车，两艘船的船员分别搭乘，开出了车站。 鲇鱼号的车在前面开路，萧一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张岳对陌生的环境非常谨慎，“船长，那个人可靠么？” 萧一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不信他，还能怎么办呢？” 张岳想了想，“我在土卫六市场真的没什么门路，过去我和生物科技也不是没做过生意，不过都是通过暗市场的经纪人运作的，几层运作下来，我根本接触不到生物科技的人。” 吴树倒是对泰坦城的建筑和交通系统很有兴趣，“先别说这些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路数，只能跟着鲇鱼号他们走了。不过你们仔细观察一下泰坦城的建筑和交通，你们有没有发现，相比于木卫四，灶神星，这些星辰公司的基地，泰坦城的建筑都更高？” 众人通过车窗，天窗向外张望。 张峰似乎还发现了点什么，“泰坦城的建筑不仅更高，而且似乎在刻意追求某种秩序，比如现在，我们正在逐渐远离主城区，建筑的天际线就在逐渐地变矮。” 张锋的感觉是对的，现在，墨水正在带领着车队，前往泰坦城近郊的混乱地带。 混乱地带，意味着没有秩序，意味着对他们这样无法接入主流市场的供应商，是莫大的机会。 墨水之所以在从小行星带逃亡的海盗中拼命冲在前面，就是为了能够能比其他星际海盗更早到这里来，就能有更大的机会接到任务。 路面逐渐变得颠簸，雪橇号内的众人摇摇晃晃，而鲶鱼号的车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街道两边的建筑开始变得残破，混乱， 终于，车队停在了一个狭窄昏暗的街区，路边的管道有些渗漏，不是冒出一股蒸汽。地面的积水显示着地面的凹凸不平。 街边的霓虹灯闪烁着红色、蓝色的光芒。 一时间，雪橇号的机械人船员有一点震惊。 水气氤氲中的霓虹灯，被模糊成两个模糊的光斑，一个红色，一个蓝色，像极了完成机械人转化时，做要不要转化为机械人的最后决策时，接受转化的蓝色按钮和拒绝转化的红色按钮在模糊的视野中形成的两轮太阳。 墨水很快打破了这种梦幻一般的场景，叫他们跟上。 在这个看上去就不是特别友好的街区，落单行动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 墨水敲开了一扇铁门，带着人走了进取。萧一在后面跟着。 进入铁门之后，萧一蓦然发现身边站着一圈人高马大的基因改造人，他们的身体基肉和骨骼的基因必然经过特殊强化，其强壮程度远远超过一般基因改造人的水准。这些强壮的人目光冷峻，穿着整齐的黑色制式服装。没有任何标记，没有任何徽章，萧一很难判断这是哪些人。 这些强壮的基因改造人走上前来，为所有人的眼睛上蒙上了黑色布条，头上被塞了一个降噪耳机。 很明显，这些人不想让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 所有人被带出房间，上了一辆大客车，大客车至少晃了有一个小时，停了下来。 萧一惴惴不安，走下客车。 有人为他除去了遮挡眼睛的黑色布条和罩在耳朵上的降噪耳机，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非小…… 第113章 物流中介 有人帮雪橇犬建筑和鲇鱼号的船员们拆掉了蒙住眼睛的黑布和降噪耳机。 一个庞大、纷乱、繁荣的市场出现在萧一的视野中。 这个市场的规模和繁荣程度，与进入市场之前残破的街区的对比是如此的强烈，仿佛完全位于两个世界。 这个市场在一个巨大的单体建筑中，从窗户的设置上来看，这个市场建在土卫六的地表。 与这个市场相比，建在地下的灶神星公开市场仿佛是一个小集市。 市场正中，悬挂着一台巨大的辉光钟，橘红色的数字仿佛悬浮在空中一般。 张岳扫了一眼这个市场，低声问萧一，“船长，这市场规模不比灶神星公开市场差啊，难道土卫六的非公开市场这么繁荣么？” 没等萧一答话，墨水哼了一声，显然，鲇鱼号船长墨水对张岳的无知非常不屑，“非公开市场，才是土卫六经济真正的表现形式。土卫六的经济形态中，非公开市场的角色远比暗市场在小行星带更加重要。” 萧一倒是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我们去哪儿接任务？” 墨水带着人吗，向市场的边缘走去。 市场规模庞大，道路复杂，各种路标层出不穷。走在路上，萧一一时眼花缭乱。 终于，墨水带着萧一来到了市场边缘的一间商铺，抬头看，招牌上，泰坦物流。 泰坦物流的店铺并不是很大，两艘船的船员不可能全部挤进来，只有墨水带着萧一两个人走进了店铺，其他人则在市场中各自活动。 萧一问墨水，“怎么，这间店如此神通广大，为何还安置在市场边缘的位置？” 墨水低声说，“有的生意，注定不能过于高调。” 萧一很好奇，“你到底要接什么货运任务？” 墨水理解萧一的好奇，“我们要接下其他人的转包，这家店的老板在土卫六货运界德高望重，根基深厚，有着最丰富的转包经验。” 萧一一听就懂了，“也就是说，有人从生物科技那里接来货运任务，结果自己并不实际运营，而是扣下一运费，用更低的价格让我们扛雷呗？” 墨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当然也知道这么做拿不到全额的运费，但是没办法，这种门路一般是我们星际海盗在小行星带混不下去了，暂时出来避风头的时候使用的。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是好歹能活下去。” 墨水并没有说谎。按照星际货运的标准运费来算，有的任务十分凶险，执行一次的报酬有时就能买一艘差不多的飞船。但是这次，他却需要执行三次货运任务，才能攒够买一套武器站的钱，可见接转包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 泰坦物流，是很多星际海盗的避风港。 泰坦物流的店铺非常简单，简单来说，这里提供的是货运的信息，而不是货运本身。 店铺中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公告板，上面显示着不同类别的货运任务，多数集中在土星轨道内，还有少数几个任务是要深入小行星带的。 深入小行星带的任务价格已经飙升到夸张的地步，毕竟在当前的局势下，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在木卫四一带的战事，已经让双方的关系紧张到爆发的临界点，而最新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展开的星际海盗清剿行动，更是让这些非公开货运的从业者风声鹤唳。 泰坦物流的老板是一个非常瘦小的老人，面容苍老，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在柜台后眼皮都不抬一下，注视着屏幕上的体育比赛。 泰坦物流的生意和老板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总会有人想要转包自己接到的货运任务，总有人无法通过正常的市场渠道接到货运任务，那么泰坦物流的供需就是稳定的，无论自己积极地端茶倒水，还是坐在那里看体育比赛，这种供需关系都在那里，市场都在那里。 而这种非公开市场的交易，更是存在着非常严重的路径依赖。 也就是说，无论是发布货运转包任务的人，还是接下这些任务的人，都倾向于遵循和上次一样的交易流程，任何流程上的变动都让人感到不安全。 泰坦物流已经在土卫六的非公开市场经营了很多年，所有人想要转包任务的时候，都去找泰坦物流，而像墨水这样走投无路的星际海盗，也总是能在这里找到一线生机。 墨水轻车熟路地在电子公告牌上寻找着合适的任务。 萧一看了看，“我建议我们把运输的范围控制在土星轨道内。” 墨水的眼神并没有离开电子公告牌，“你想快点完成约定中的三次任务么？你现在知道了怎么找到非公开市场，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了么？” 墨水这么说只是向表现得强硬一些，其实他知道萧一的理由是什么。 萧一笑了笑，不说话。 现在有很多星际海盗正在从小行星带逃向土卫六，这些星际海盗必然也会选择这种临时转包的货运任务。 鲇鱼号凭借先出发、航速高抢在了前面，现在，他和后面的星际海盗的时间差，是他重要的筹码。 如果在大批星际海盗到达之前，接下几轮任务，领先其他星际海盗，重建鲇鱼号的武装，那么鲇鱼号的货运优势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发展起来，前期快节奏，高周转，是非常必要的。 经验丰富的墨水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墨水的目光锁定在两个任务上，向土星轨道上一处建筑工地运输金属材料。 萧一已经注意到墨水的目光聚拢了起来，“怎么，想要运输金属材料么？” 墨水倒是并不掩饰自己的兴趣，“金属材料体积小，密度高，货值大，一次能赚更多钱。” 萧一倒是非常认同这种选择，“我们雪橇号是一艘建筑飞船，货舱比较小，这种货物其实更适合我们，你们是专业的货船，那么大的货舱，塞满金属，能起飞么？” 柜台后的穿着灰色连帽衫的老板什么话都没说，把两个信封拍在桌面上，“我的佣金是运费的百分之十。” 第114章 接入新市场 泰坦物流的老板，为这两个任务报出的佣金价格是运费的百分之十。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很明显一怔，“以往不都是百分之二的么？” 萧一本来没觉着百分之十的佣金比例高，但是墨水说出原本的佣金水准之后，萧一也惊叹于涨价的幅度。 穿着灰色连帽衫的老板把手按在那两个信封上。 老板没有说什么，但是墨水和萧一都仿佛听到了，“想接就接，不想接别废话。” 墨水和萧一对视，“好，我们接。” 老板把手从信封上移开。 外行星带虽然有很多人做着很多越过规则的事情，但是商业合约向来是板上钉钉。 你说接了，那么货一定要在规定时间运到，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付出怎样的代价，这都是做货运的人承担的代价。 老板又回到屏幕前，看着体育比赛。 全程，穿着灰色连帽衫的老板都没有说一句话。 打开信封，两份货运合约就像是电子公告牌上显示的一样。 鲇鱼号接下了六百吨钢材的运输，雪橇犬建筑的合约受限于货舱体积，只有三百吨钢材。 【接入生物科技市场，文明点数+200，lv4:，文明史诗：3.5%】系统推送了这次货运任务的文明成就，显示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 机械文明系统对接入新的市场的奖励十分丰厚，有两百文明点数之多，这甚至超过了打赢一次小规模的武装冲突。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文明史诗的进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推进。 而距离萧一的下一次升级，也进了一些。经过这次升级，萧一终于体会到自主升级的强大，强化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让他的软件开发能力得到了指数级的增长，帮助他在飞向土卫六的过程中，用创纪录的速度修改了蜂群控制算法，这种工程实现的进度，是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出发地就在土卫六的港口货舱，合约中有自动化仓库的提取密钥，终点在土星行星轨道的一处工程现场。 萧一一愣，“怎么，这个工程直接在土星的轨道上建造么？这是什么项目，一个巨大的空间站？” 不是在基地组装后发射升空组装，也不是在空间站旁边搭建后推向太空，而是直接在土星轨道上建造，这是怎样庞大的工程啊！ 墨水也不知道，“这不是咱们该问的，赶紧出发，先走一趟。” 雪橇犬建筑和鲇鱼号的船员一同回到港口，向港口仓库管理系统提交了货运合约和仓库解锁的密钥。 全自动的仓库管理系统将货物转运至飞船的泊位，装载完成。 土星轨道内的运输，对于进入太空时代的飞船来说，就像开车去近郊一般。 两艘飞船构成的小型“蜂群”系统稳定运行。 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发现了什么，“船长，小行星星际海盗的出逃似乎已经结束了，除了前期逃离的一部分星际海盗船之外，还有一些飞船似乎选择了留在小行星带内。” 萧一想了想，“可能他们选择了依附于星辰公司。毕竟在上次灶神星之战中，和生物科技关系最密切的星际海盗已经几乎被一网打尽。李舰这次清剿行动并不是要将星际海盗赶尽诛决，而是迫使这些星际海盗选择自己的阵营。” 吴树确认了这个事实，“我通过无线电监测发现，小行星带内各个节点和灶神星的通信流量明显上升，这说明有很多星际海盗并不希望投奔生物科技，正在积极和星辰公司联络。” 张岳倒是带来了准确的消息，“暗市场那边也开始逐渐接纳愿意加入的星际海盗，星辰公司头疼了很多年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正在分崩离析，在各方力量的竞争趋于白热化的时候，小规模的单打独斗终于不再占有任何优势。” 就在此时，萧一的个人通信终端突然响了起来，“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这一声不要紧，整个雪橇号的驾驶舱的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 这是彗星速递目前官方驻地灵神星的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的声音。 萧一笑了笑，“冰原，不是告诉你没有必要汇报一切正常么？” 萧一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在遥远的土卫六，能听到彗星速递基地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 不久，“冰原”发送了一条附带灵神星基地建设进度的文件。 灶神星短暂的冲突和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清剿活动并没有使星辰公司放缓灵神星基地的建设工作，谁都能看出来，星际海盗不可能在根本上威胁星辰公司的利益，只有生物科技，才是星辰公司在太阳系真正的劲敌。 冰原发来的文件显示，在安装好的生活舱的基础上，相关的工业模块正在依次展开，星辰公司专业的工程团队让工程质量有着极高的进度。 冰原从遥远的灵神星向在土星轨道的萧一发送了一则语音，结束了这次通信，“祝你好运。” 冰原这则消息，虽然显得那么机械，那么官方而缺乏感情色彩，可是雪橇号驾驶舱内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句话带来的思念之中。 是啊，家里的天花板上，还有一个正在不断成长的管理人工智能，在等着他们。 土星轨道目前完全掌控在生物科技手中，治安环境相对来说较为可靠。 雪橇号和鲇鱼号很快到达了目的坐标。 展现在舷窗外的，是一个巨大的结构。 吴树惊诧地看着这个巨大的架构，“船长，你看那是什么？” 吴树说着，将影像传感器接收到的图像展示在驾驶室中。 那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集合体，外部飞着很多工程飞船，那些飞船的尾焰仿佛在绕着一颗星体飞行。 建筑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工程的整体轮廓已经显示出来，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圆环。 萧一一时间语塞，“我也不知道。” 通信频道中传来了鲇鱼号船长的惊呼，“你说那是什么？” 萧一想了想，说：“就目前的信息来看，那是一个工地。” 第115章 来都来了 萧一非常确定，眼前位于土星轨道上的项目，是一个巨大的工地，至于正在建造什么，尚且不得而知。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对萧一的结论非常不满，“你觉得我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工地么？” 萧一却非常的冷静，“我是说，这个巨大的结构本身，就是一个工地，这里没有建造飞船的船坞，没有建造空间站的临时施工平台，整个巨大的结构，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他们在创造的，是一个庞大的整体。” 墨水怔住了，“你说，这是一个庞大的整体？” 萧一再次确认了细节，“我想应该没错。” 墨水仔细审视了土星轨道上这个巨大的结构，不得已，承认萧一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他也没有看到船坞，没有看到施工平台，看到的，只是无数艘工程船正在这个巨大的结构周围工作着。 墨水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管他什么呢，我们把货物送到就好了。” 墨水说的倒也是实话。 很快，雪橇号和鲇鱼号来到了货物交接的港口。 这个巨大的港口就在工地的一侧，而这个港口，似乎已经融入正在建造的项目，将成为这个项目未来的一部分。 下船，移交货物。 全自动的仓库管理自动将两艘船自动携带的共计九百吨的刚才转运到初步加工的生产线，墨水和萧一拿到了货运回执。 项目上负责货物接收的经理正要把货运回执发送给货运管理系统，突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墨水和萧一。 墨水也算是太阳系星际货运老油条了，这个工地上的货运经理的目光，似乎不是那么友善。 货运经理低头发送了几条消息。 萧一已经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妙。 萧一的预感是正确的。 不多时，港口平台上重来了数目众多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将雪橇号和鲇鱼号两艘飞船围得风雨不透。 萧一接近愤怒地质问墨水，“你的渠道还真是好啊，难道把我卖了不成？” 墨水也是一脸懵，“我要是真的出卖了你，你就用一般的价格把我出卖了好不好？” 墨水在这种时候，仍然没有失去一个星际海盗地商业信用。 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笑了笑，手里拎着两份货运合约，“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们么？” 萧一低眉顺眼地问，“您为什么抓我们啊，我们都是正经合法经营的货运生意。” 货运经理的鼻子哼了一声，“合法经营？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是你们亲手从生物科技接到这份货运任务的么？” 货运经理不怒自威，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让萧一感到有一点紧张，旋即恢复了平静。 墨水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只能直说，“我们是从泰坦物流接的转包任务。” 货运经理勃然大怒，“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么？” 萧一真的懵了，“不知道。” 墨水和萧一真的不知道，萧一看了一眼墨水，眼神中仿佛在问，“你真的了解泰坦物流么？” 墨水也赶紧辩解，“经理，经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接了转包任务就过来了。” 货运经理的神情非常严肃，“这个工程所有的货运任务，都必须由经过授权的供应商提供，你们违规接下转包，包括发包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萧一心中叫苦不迭的同时，甚至感到一丝幸运，从生物科技货运经理严肃的态度来看，这个工地似乎不是什么寻常的工地，如果有机会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岂不是事半功倍。 墨水的脸吓得惨白，他知道，这次自己踏入了自己不该进入的领域，以往十分靠谱的泰坦物流，为什么这次发给自己一个需要特别授权的货运任务呢？是失误？还是有意为之？ 鲶鱼号的船长墨水在外行星一带从事星际货运业务已经有很久了，市场规则烂熟于心，和泰坦物流也合作过多次了，还从来被查过授权。可能是今天自己运气不好，刚好遇到了权限比较高的货运经理。这件事处理不好，自己的飞船都可能被扣下，自己的人则可能被关押起来。 生物科技在一些特殊工程的建设上，会对所有供应商进行背景调查，只有通过背景调查的供应商才能获得特殊授权。 很明显，土星轨道上这个巨大的结构，这个巨大的工地，就是一个需要授权供应商的项目。 这种项目一般极端机密，为了避免泄密，擅闯的人一般会被扣押起来，直到项目完工。 想要拿回被扣押的飞船，还要支付一笔数额相当巨大的保证金，这对于逃离小行星带，武器站还被李舰拆除的鲇鱼号来说，是不可能承受的负担。 萧一倒是无所谓，这个项目越机密，越重要，自己能在这里被关押越久，自己有可能接触到的信息就越多。也就能更真实地打探到生物科技的信息。 与萧一的淡定从容不同，墨水几乎要哭了出来，“经理，放我们走吧，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看到，出去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这个项目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泄密。不过这次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 货运经理的话，对墨水来说，仿佛漫漫长夜中地平线上的曙光，“您说，您说，只要您能放我走，什么我都答应。” 萧一也得赶紧演得真实一点，“经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一定为您马首是瞻。” 货运经理收起了桌面上的文件，“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被安全力量抓起来，人和飞船都扣押到项目完工。要么，你们连人带飞船，一起被征用，无偿工作到项目完工，支付给你们的报酬刚好和释放你们的保证金抵消。” 墨水一怔，“您说，无偿？” 萧一也赶紧争辩，“好歹维持生活的物资得给我们吧，我们好歹两艘船，没有多，有少，怎么就和保证金抵消了呢？” 货运经理把脸沉下来，“抓走！” 萧一赶紧答应，“我们做，我们做！” 第116章 隔墙有耳 萧一赶紧答应下来，表示愿意在这个巨大的工地无偿工作，以换取自己和雪橇号的保证金。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怒发冲冠，准备扑向高高在上的生物科技货运经理，“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在这里无偿工作到项目完工，凭什么？” 萧一赶紧把他拉住，强有力的手臂让墨水终于冷静了下来。 雪橇号和鲇鱼号的船员被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围在这个工地码头的泊位，因为违反工程的授权规则，他们即将面临人员扣押和船只扣押，以及高额的保证金。 雪橇号的船员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仍然还有方寸，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探生物科技的实力的。 现在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如临大敌，说明这个项目的机密程度很高，说明自己来对地方了。 而鲇鱼号的船员看上去就不那么理智了，他们刚刚从小行星带逃离，谁知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萧一低声和墨水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在此安身，而后徐图进取。” 墨水终于冷静了下来，“我们干，不过你要保证在工程完工之后放我们走。能多少给点钱么？” 墨水仍然不放弃，想要争取到更好的筹码。 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哼了一声，“你没有谈判的本钱，到时候肯放你们走都算是法外开恩。”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生物科技的工程团队开始改装雪橇号和鲇鱼号。 他们给这两艘飞船的导航系统加入了电子围栏，是他们不能远离工地，一旦飞船距离工地的距离过远，发动机将解除功率限制，以超过极限的功率疯狂运转，直接烧毁。 同时，他们拆掉了飞船上原本能在太阳系范围内使用的通信系统，安装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通信系统，只能在土星轨道范围内使用，避免雪橇号和鲇鱼号同外界的联系。 一切改装完成之后，两艘飞船奉命去营地休整。 他们被告知，目前还没有具体的任务分派给他们，他们需要去营地待命，保持随叫随到。 所谓营地，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上面有无数飞船的临时泊位。整个营地杂乱无章。 两艘飞船降落在上面，泊位旁边有分配好的工棚。 张岳终于受不了了，直接指着墨水的鼻子，“我说你小子怎么搞的，说好了是接货运任务，怎么把自己都搭进来了呢？” 墨水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反唇相讥，却理屈词穷。 萧一开始冷静下来想这个事情的发展，“墨水，你和泰坦物流合作过几次？你真的信任他么？” 墨水想了想，“从他那里接过十几次货运转包，都没有什么问题，谁知道这次竟然出现这种事情。” 萧一继续问，“那泰坦物流的声誉怎么样？” 墨水回忆了一下，“我目前并没有听到什么负面消息，我只知道泰坦物流是一个土卫六非常着名的货运任务转包中介。” 萧一越想越不对，这里面有事！ 萧一说完，把李凌叫了过来，“李凌，探路者还带着么？” 探路者是一台小型侦察无人机，曾经在灵神星的门文明飞船探索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凌立刻回到飞船中，从仓库中找出了探路者。 众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萧一，吴树却已经猜到了萧一想要做什么，“怎么，想要去找那个货运经理的晦气？” 萧一笑了笑，“谈不上找晦气，但是咱们不能糊里糊涂地干活，来龙去脉怎么回事儿得搞清楚，吃亏也吃个明白亏。” 探路者非常小巧，只有一个手掌大小，但是上面搭载着非常高精度的影像传感器和立体扫描工具。 萧一随即说，在外面多有不便，都来雪橇号的仓库吧。 雪橇号的仓库中，三百吨钢材早已被转运，现在空空如也。 众人跟随着萧一回到了雪橇号的货舱，也包括鲶鱼号的人。 李凌释放了探路者。 萧一操纵着探路者在这个工地上往来穿梭，进入人员密集的区域之后，开启了潜行模式。 飞行器推进的功率被压缩，移动速度变慢，看上去就像是在天花板上滑行。 飞行器回到了货运港口泊位，从通风口钻进了货运经理办公室的天花板，轻轻地着陆。 现在，探路者已经附着在生物科技在这个港口的货运经理的办公室的天花板内，成为了雪橇号和鲇鱼号共同的耳朵和眼睛。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需要，萧一甚至准备让探路者在那里多呆一段时间。 正巧，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正坐在椅子上，脚翘在桌子上。 从通风口的缝隙中，探路者的传感器传回了办公室的画面。 办公室简略到几乎寒酸，只有一张金属办公桌，上面放着电脑和几部通讯终端。 但是萧一一眼就从桌子上的照片中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内容。 萧一锁定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截取，放大，照片看上去是那个货运经理和自己的妻子，孩子。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绿草如茵的庄园，背后是一座宫殿一般的房子。 墨水惊呼，“不可能，他的职位怎么可能负担地起这样的生活？” 萧一把探路者收到的语音信号也传了回来。 语音信号中夹杂着通风系统空气流动的声音，萧一一边看着探路者传回的影像，一边习惯性地打开程序开发终端，飞速采样噪音，写了一个噪音消除、人声增强的脚本，随后迅速部署。 传回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而且再也听不到通风系统的空气流动的声音和通风口金属格栅摆动的声音。 尽管萧一开发起来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同时还保持着对货运经理的监控，但是在墨水等人看来，这种开发速度仿佛超越了人类软件开发速度的极限。 萧一只是习惯了，在升级到lv4时强化的处理器和人工智能让这种级别的程序开发变得异常容易。 画面中，通信终端响了，视频通话出现在货运经理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正是泰坦物流的老板，穿着灰色的连帽衫，坐在柜台后，“货，收到了么？” 第117章 狼狈为奸 泰坦物流的老板竟然和这个工地的货运经理有直接的联系，直接询问货收到了没有。 货运经理惬意地说：“收到了，这次的品相似乎不错，那艘工程船看上去用处更大些，大概能争取到每年五十万金币的预算，那艘货船可能会少一些，一年四十万金币是稳稳的。” 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怔，原来泰坦物流老板口中的货物，不是那九百吨刚才，而是他们，是雪橇号和鲇鱼号两艘船，和两个完整的团队。 也就是说，他们被出卖了，所有的授权，违规，货运合同，扣押，不过是一个挖好的陷阱。 而所谓释放的保证金，更是无稽之谈。 那个货运经理，要把他们算成供应商，从生物科技那边申请施工经费，而这些经费一分钱都不会分到雪橇号和鲇鱼号手中。 在项目完工前，雪橇号和鲇鱼号，等于在为这个货运经理白白地打工。 泰坦物流和这个货运经理狼狈为奸。 泰坦物流利用高价值的金属运输合同转包吸引像墨水这样走投无路的星际海盗。这些星际海盗当然没有前往这些货物目的地的授权。 货运经理利用他们未取得授权来威胁这些掉进陷阱的羔羊，让他们用工作换自由。但是转头又用这些劳动力去找生物科技批建设经费。 这笔经费，这些掉进陷阱的走投无路的人的血汗，就这样成为货运经理和泰坦物流的合法私产。 整个过程，合理合法，唯一触犯规则的，只有对货运任务的细节一无所知的墨水。 所谓空手套白狼，不过如此。 而那个货运经理桌子上绿草如因的庄园，宫殿一般的家，似乎也有了来源。 雪橇号货舱内，群情激愤，有人甚至拽出了单人动能武器，准备去找那个货运经理算账。 探路者传回的影像中，泰坦物流老板苍老的声音传出来，“我的那一份呢？” 货运经理的声音非常诚恳，诚恳的大家都认不出来这个声音，和在港口时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你放心，该给你的，一分钱都不会少。说好的分你百分之二十。何况，他们这次的运费，不也全部归你了么？” 泰坦物流的老板咳嗽了两声，“过几天还会有很多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过来，你那边容量还够么？” 货运经理两眼放光，“真的么？你知道么，上次李松那个家伙在木卫四吃了败仗，现在天天拼命催进度，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碱基号’迅速完工，现在他几乎疯了，只要有飞船，有人，有工作进度，他就批经费！来的人越多越好，哈哈哈！” 货运经理爽朗的笑声仿佛撕裂了雪橇号内所有人对于良知的基本理解，也刷新了他们对恶的理解。 在小行星带，虽然竞争残酷，斗争激烈，但是商业信誉的诚实是必要的规则。无论是星辰公司，还是暗市场，甚至星际海盗，这种欺诈的行为是绝对不被接受的。 墨水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这帮混蛋！” 探路者传回的影像中，似乎又有人走进了泰坦物流的店铺，泰坦物流老板关掉了视频通话。 又有一个倒霉蛋走进了陷阱。 墨水现在发疯一样，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土卫六，告诉那个在泰坦物流的倒霉蛋儿，快走，这是一个残酷的磨坊！ 萧一倒是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你们记得么？刚才那个货运经理叫这个巨大的工地，叫，‘碱基号’。” 吴树确认，“是的，那个货运经理是这么说的，我记得非常清楚。说着，吴树就将画面倒回货运经理说碱基号的时刻。” “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碱基号’迅速完工。”货运经理兴奋的声音在播放器中重复着。 李凌愣了愣，“难道说，这个庞大的结构，竟然是一艘飞船么？” 郝天齐满脸惊骇，“不可能吧，这个庞大的结构，至少是此前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二十倍大，生物科技建造一艘这样的巨舰，是想做什么？” 吴树迅速调取了在飞向这个工地时拍摄的全景影像。 在不知道这个工地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是很难根据外形判断这个工地到底在建设什么的。 当大家知道这个庞大的结构是一艘正在建造的巨型战舰的时候，影像中杂乱无章的巨大结构就越来越像一艘战舰。 大家甚至已经能想象这艘巨舰完成时的样子。 萧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艘超级战舰完成，将会对星辰公司在木星的存在造成极大的威胁。” 在太空时代，战舰吨位对战斗力的影响仍然是决定性的。 更大的吨位，意味着能够搭载更强大引擎，能提供更高的输出功率，能搭载更强大的武器装备，能拥有更优异的续航能力。当然，也对工程建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张岳分析道，“根据那个货运经理的说法，似乎是生物科技在木卫四的惨败，促使李松加快了碱基号的建设工作。这个项目应该是已经启动了很久的项目。” 张峰仍然看着吴树调取出来的影像，“不会吧，这么庞大的结构，会是一艘飞船？” 如果这个庞大的工地正在建造的，真如那个货运经理说的一般，是一艘飞船，那这艘飞船无疑是人类曾经建造过的最庞大的飞船。 这艘飞船的吨位，甚至超过了上次围攻木卫四的所有飞船的吨位总和。 萧一也被这个发现震撼着，他问吴树，“你觉得，生物科技目前的工业产能，能够支撑如此庞大的项目么？如果星辰公司愿意，星辰公司能建造如此庞大的飞船么？” 吴树并没有把握说出自己的结论，“星辰公司似乎暂时还没有这种建造计划。这个工地隐没在土星的光环之中，因此很难被发现。如果星辰公司想要建造一艘这样的战舰，星际海盗，暗市场，总会有人发现的。” 正在这时，系统中传来了来自生物科技工程管理的消息，“雪橇号，加入机械工程施工部门，鲇鱼号，加入货运部门，报到时间，一小时后。” 萧一看了看墨水，“他们动作还真快啊！” 第118章 施工的第一天 雪橇号和鲇鱼号都接到了来自生物科技的命令，让他们在一小时后到相应的部门报道。 生物科技在这件事上的效率似乎很高，他们刚刚到达港口没多久，就在货运经理的安排下，成为了名义上的生物科技的承包商。给他们的报酬，由货运经理掌握的空壳公司承接发放。 鲇鱼号和雪橇号没有生物科技的特别授权，却来到了这个十分机密的建设工地，按照规定要连人带船一同扣押到工程完工，释放时还要缴纳高额的保证金。 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长袖善舞，以不正式扣押他们为交换，让他们成为自己空壳公司的雇员，参与到工程建设中去。 而用鲶鱼号和雪橇号的名义从生物科技申请到的经费，自然就到了货运经理的口袋中去。 一切合理合法。 墨水问萧一，“现在怎么办？” 萧一想了想，“这样，趁我们现在还聚在一起，我的工程师能修改一下我们飞船的通信系统，至少能让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私密的通信连接。然后我们先开始做，毕竟做工程总比被扣押起来机会多。” 墨水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萧一转过头来，“吴树，快，看一下生物科技那帮人究竟把我们的通信系统怎么样了，改装一下，海盗能建立起来我们之间的连接。” 吴树垂头丧气地说：“船长，没救，他们把通信模块拆掉换了个定制版的，只能在他们规定好的通信频道通信，倒是我可以帮你们改一下个人通信终端，增强一下功率，加上加密，如果我们都在这个工地，我们能建立私密的通信，但是飞船之间的私密通信是真的没办法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通信模块都被生物科技的人拆走了，这也怪不得吴树了。 墨水递过来一台个人通信终端，萧一也把自己的递过去。 现在，墨水已经抹除了对萧一的任何敌意，现在，鲇鱼号和雪橇号，是天然的盟友，都被人出卖到土星轨道上的一处秘密飞船基地，被强迫无偿劳作。 修改一个个人通信中断，对于吴树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很快，经过信号增强和定制化加密的两台通信终端已经调试好了，这两台个人通信终端能为雪橇号和鲇鱼号建立起不受生物科技管控的私密通讯，但是距离有限，仅限这个工地之中。 雪橇号和鲇鱼号，终于还是各奔东西。 雪橇号按照生物科技的命令要求，来到了机械工程施工部门报道。 机械工程施工部门的主管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穿着蓝色的工作制式服装，面料厚重。 施工主管眼皮都没抬，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拉开抽屉，丢过来一个很大的信封。 电话中，施工主管似乎正在和货运经理争吵材料的安排问题。 萧一看他吵得兴起，也不好打断，只好自己先打开那个信封。 施工主管向萧一摆了摆手，就当是送客了。 萧一是有点懵的，这个工程已经忙到连新人培训都没有了么？ 来到办公室门口，雪橇犬建筑的其他人正在门口等着萧一。 吴树首先走了过来，“船长，给我们什么任务？离核心轮机近不近？” 要说雪橇犬建筑中，对这艘巨大的“碱基号”飞船，最关心的人，就是吴树。 吴树原本是星辰公司舰队的精英机械师，当她听到自己深处的巨大工地本身就是正在建造的巨型飞船碱基号的时候，她震撼于如此庞大的工程实现。 萧一手忙脚乱地整理着那个信封的内容物，“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猜我们应该离核心地带很远。” 萧一看了看施工主管丢给自己的操作手册，发现施工主管似乎确实没必要和自己说什么。 在操作手册上，该怎么做，该注意什么，都是写好的。 现在萧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将信封中的身份识别标记导入到飞船的导航系统中，之后，需要完成的任务，将由生物科技的通信系统实时推送。 也就是说，雪橇号根本不需要知道自己在那里，只需要知道控制系统希望他去哪里。 雪橇号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只需要完成规定的任务就可以了。 看上去一切似乎都非常简单。 萧一把文件收拾回信封里，“好了，开工了。咱既然扮演了这个角色，就得赶紧进入状态，工作中看看能收获哪些有用的信息。” 很快，雪橇号推出。 通信系统推送了施工管理统一推送的任务，被生物科技改装过的导航系统自动识别，开到了指定位置。 萧一自己看雪橇号被分配到的任务，每隔十米，切割一条一米长，二十厘米宽的长方形缝隙。数量，五百个。 萧一愣住了，自己一艘有独立建造能力的工程船，就被分派了这样的任务？ 就在萧一愣神的这个瞬间，通信系统已经传来了催促的消息，“你的进度已经落后于进度要求，请注意加快速度。” 没办法，切割就切割呗！ 雪橇号本身就是工程船，切割这样的金属不费吹灰之力。 萧一尝试着操纵雪橇号的金属切割机械臂按照要求切割了几个之后，立刻就不耐烦了，将机械臂的操作权限移交给吴树。 这种任务对精英机械师吴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吴树左手支着头，右手随便控制着金属切割机械臂的操作手柄，很快就完成了十几个。 萧一则立刻打开了软件开发终端，这种无聊的任务为什么要浪费雪橇号整船的人的时间！这种任务既定，位置既定，数量既定，单调重复的任务，对人来说，可能不会很难，但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有趣。 萧一用十分钟修改了金属切割机械臂的程序，做了一个自动化小工具，吴树把权限移交给自动工具。 雪橇号就这样在正在建造的碱基号的工地上，机械地切割着缝隙。 雪橇号的驾驶舱，所有人都无所事事，萧一终于受不了了，“我们必须得整点事情，不然这样下去，我们什么信息都拿不到！” 第119章 固若金汤的系统 萧一被生物科技施工管理统自动分配的无聊任务气得七窍生烟，本以为在施工过程中能获取这艘巨型战舰的资料，却发现自己只是在一块看不到尽头的金属板上切割缝隙。 这并不能说生物科技的施工管理系统很差，相反，这证明这个系统是足够优秀的。 整体的建造任务被无限拆分，一个分包团队只需要做一件事情，不断重复中，分包团队对这项任务的掌握会炉火纯青，闭着眼睛都能完成，整体的生产效率因此提升。 同时，这种无限细分的方案也有效防止了泄密。每个分包团队都只知道自己被分配的任务，对其他人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种模式对生物科技有无数种好处，但是对分包团队来说，却仿佛一种酷刑。 不断地机械重复一个动作，却不知道这个动作究竟为了什么，自己辛苦的劳作，究竟创造了什么。 不耐烦地萧一写了一个自动控制程序，操纵金属切割机械臂去完成这种无聊的任务。 现在，雪橇犬建筑的全员聚在雪橇号的驾驶舱。 吴树说：“船长，这样确实啥都了解不到啊！我们只是在金属板上切缝隙，这些缝隙是用来做什么的？有多少个？连接到哪里？飞船的整体结构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啊！” 张岳感叹道，“怪不得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能发展的如此迅速，他们居然能将如此庞大复杂的建设工程细化到这种程度，我们仿佛在地面的金属切割车间一样，只要切割完几个，随便一个未经系统培训的人，都能很好的完成这项工作。培训成本大幅降低，生产效率却直线上升。” 张峰却面露难色，“我不知道这些工程团队是怎么撑下来的，让我做，我更愿意做星际货运水手，至少路径能自己规划，我自己也能知道我承运的是什么东西，就算遇到星际海盗，我也认了，毕竟每次和星际海盗斗智斗勇还是很有趣的。” 萧一却突然眼前一亮，“张岳，你说的很对，生物科技在工程管理上确实有一套，但是也给我们提供了机会。” 萧一兴奋的眼神似乎将驾驶舱点亮了，和舷窗外正在切割金属缝隙的机械臂末端的高温等离子气体交相辉映。 吴树看着萧一兴奋的样子，“怎么，你有什么办法么？” 萧一笑着说，“张岳说了，能将工程建设任务细化到目前的程度，是工程管理系统进化到一定程度的表现。你想想，在文明的古典时代，工业革命中，最重要的管理进步是什么？” 吴树回忆起自己在机械师培训中学过的工业史，“是流水线生产。” 张峰恍然大悟，“原来道理是一样的！工业的古典时代，原一个手工作坊，是一个工人从头到尾自己做一个产品。这就到这这个工人从学徒到出师，再到自立门户，往往需要耗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但是工业化流水线的出现，让他只需要在固定的位置敲一下锤子，这种工作，从路边随便找个人，培训半小时就够了。” 张岳补充道，“在太空文明探索的初期，都是像我们一样的小团队，我们需要自己建造基地。但是我们这种小团队永远都不可能建造碱基号这样的巨舰。建造这样的巨舰，必须在工程管理上将古典时代地流水线生产移植到大型太空建设的管理中。其实这种管理一直存在，但是碱基号因为过于庞大，这种分工和专业化更加明显。” 李凌说，“可问题在于我们和生物科技的利益不一致，生物科技希望通过这种超高强度的分工和专业化提高生产效率和加强保密，我们想要的，是关于这艘飞船的整体信息。生物科技这种分工，让我们只能毫无意义地敲锤子，连在建造的东西是什么，都是从货运经理的天花板上听到的。” 萧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既然他们能实现如此精确的分工，就说明一定存在一个工程进度管理的系统，如果我们能获取那个管理系统的权限，我们就能获取整个工程的全貌。” 说完，萧一立刻行动起来。 生物科技替换了飞船原有的通信系统，现在的通信系统相当于整个工地的内网，无法与外界沟通。 但是萧一想要的工程管理系统就在内网之中。以萧一的网络安全经验来说，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内网的安全往往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弱口令，安全漏洞修补不及时等等。 萧一在通信系统中重新开启了一个线程，伪装建筑工地上一个监测站的网络身份，开始了他的渗透。 几轮扫描下来，萧一很快找到了碱基号工程管理系统的核心数据库的位置。 没有权限。 萧一想要通过穷举法暴力破解，也就是一个个去试，但是频繁的尝试可能会触发警报。 虽然现在萧一使用的是一个工程监测站的身份，生物科技想要追查到他有点困难，但是打草惊蛇，对方加强防范就不太好了。 萧一非常苦恼，想要绕过核心数据库的权限认证，试了各种方法，最终都无法实现。 吴树看着萧一焦急的背影，安慰他，“别着急，冷静一下，你想想，如果你正在尝试进攻一个在技术上完美无缺的数据库，你一般用什么方法？” 萧一的手指飞速地敲击着桌面，他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核心数据库的防护固若金汤，根本找不到软件的漏洞和可能进攻的方向，吴树的话，却让萧一心头一震。 是啊，如果一个数据库，假设它在技术上是没有任何漏洞的，要如何攻破？ 萧一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没有系统是完美无缺的，就算软件系统没有任何漏洞，整个系统的也必然存在可以下手的方向，那就是，使用系统的人。” 吴树理解萧一的兴奋，“你是说，社会工程学攻击？” 第120章 总会有弱点的 萧一试图攻入生物科技碱基号建设项目的核心数据库。经过多次尝试无果之后，准备从使用系统的人入手。 吴树想到了萧一的策略，社会工程学。 张峰有点懵，“社会，社会工程学？” 萧一解释给张峰，“社会工程学，在网络安全的框架中，从人入手，来发动对网络的攻击。” 吴树挠了挠头，“我们从谁下手呢？” 萧一笑着说，你忘了，我们的探路者，还在生物科技碱基号工地的货运经理的天花板上。 萧一立刻调取了探路者的操作界面，立刻开始准备。 透过通风孔，探路者能得到货运经理电脑屏幕的清晰图像，稍微调整角度，就能看到货运经理的完整操作。 货运经理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工地上各种物资的库存。 吴树不由得担心，“这个货运经理的权限够么？他能接触到核心数据库么？” 萧一并不确定，“不知道，但是目前这是最方便的位置，先从他开始，至少能获得整个工地的物料存储、货运安排，也好推测工程周期，更重要的是，从他入手，就能拿到整个项目管理层的通讯录，下一步去找谁，也比较方便。” 画面中，货运经理正在安排各种物料的运输。 此前，他在电话中和施工主管大吵一架，似乎在施工主管的压力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土卫六基地催要更多的物料，以满足工程建设进度的要求。 张岳也盯着眼前的画面，问：“现在他的工作是正常的，要怎么截获他的用户名和密钥呢？” 萧一想了想，“用探路者发送强烈的电磁干扰信号，让货运经理的无线设备断网，在重新连接的时候，我们抓取到验证的信息，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探路者的通信天线随即被吴树按照萧一的要求导入了一份产生强烈电磁干扰的程序，传回的影像显示，突然断掉的网络另货运经理抓狂，他的双拳重重地砸在键盘上。 刚才和施工主管的争吵破坏了刚刚骗了鲇鱼号和雪橇号的好心情，现在网络连接又被断掉，更是让他抓狂异常。 抓狂归抓狂，任务还是得完成，如果不能协调好物料运输，工程进度受到影响，李松那边无法交代。 最近，尤其是李松在木卫四一战惨败之后，生物科技急需重新建立起强大的舰队，而碱基号就是重中之重，因此李松一再压工期，让项目的运转几乎崩到了极限，对物料运输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这个货运经理能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中还能忙里抽闲给人挖坑，可见业务水准还是非常到位的。 货运经理重新连接网络，他的用户名就直接先是在屏幕上，输入密钥的动作，被天花板上通风口中的探路者一清二楚地拍摄了下来。 在他的设备重新连回网络的时候，吴树还利用探路者的天线，嗅探到了货运经理设备的硬件识别码，无线网络连接验证密钥等等重要的信息。 萧一看着拿到的信息，笑着说，“我们现在等他干完活，就轮到我们了！” 雪橇号的众人，就像看电视剧一样，在屏幕前等着货运经理完成今天的工作。 而窗外，自动化的金属切割机械臂正在不停地完成五百个金属缝隙的切割。 通信系统推送了一条来自生物科技施工监控的消息，“恭喜您的团队，您的施工误差击败了99%的团队，您将获得额外的奖金。” 雪橇号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想笑，自动化程序控制的切割过程当然精确了。 画面中，货运经理终于结束了他今天的工作，关门，走出了办公室。 萧一立刻为自己的个人终端导入了货运经理的硬件识别码，用货运经理的设备的无限网络连接验证密钥登陆了网络。 网络连接成功，随即用那个货运经理的用户名和密码登陆了工程控制平台。 果然，工程管理层能接触到的信息，是雪橇号这种一线施工难以想象的。 而系统的首页，就是最近的货运安排。 从物料的运输计划来看，现在碱基号的建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主要的结构均已完成。 目前的运输计划全部都是飞船的内部设备等等，主体结构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萧一尝试访问其他模块，意外地发现，通行无阻，不禁大声说“这货运经理几乎能访问所有模块，怎么搞的？” 张岳对此倒是并不奇怪，“毕竟哪个部门都需要物料运输，索性就直接授权给他了。” 萧一抓紧时间，开始下载工程建设核心数据库的资料，其内容丰富翔实超乎萧一的想象。 吴树感叹道，“生物科技的内部控制也太差了吧，一个货运经理，就能接触到如此多重要的资料，而且账号还有下载的权限，整个系统未免过于脆弱。” 萧一想了想，“这个货运经理的权限都是逐步添加上去的，由原本的负责人授权的。这么做肯定违规了，但是他们为了一时方便就这么做了。” 吴树从仓库中找到了能找到的所有存储设备，来存放如此庞大的资料集。 萧一简单预估了一下，发现似乎还是不够，就只能在下载计划中被迫放弃一些不重要的，选择涉及到飞船结构、武器系统、设计性能指标等等重要的资料下载。 在消耗完最后一块存储设备的一半空间之后，萧一终于停止了下载。 这些存储设备经过了特殊的加密。 这种加密软件有一种特别的加密策略，就是对应不同的解锁密码，会解开不同的空间，这样，就算被强令打开这些存储器，也可以通过输入那个伪装的密码，来揭开一个存储了一些无所谓的内容的空间，来掩盖真正加密的部分。 萧一处理好了这一切，退出了货运经理的账号。 从本地存储中，把碱基号的施工设计图纸，发送到雪橇号驾驶舱的指挥大屏上。 碱基号的庞大与复杂，带雪橇犬建筑所有人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 第121章 梦想中的飞船 萧一将生物科技正在建造的“碱基号”巨型飞船的整体设计图纸展示在雪橇号的主屏幕上。 这张图纸是交互式的，各个模块和细节都能无限细化到一颗螺丝。 从标记的规格上来看，这可能是人类曾经建造过的最大的飞船。 萧一看着展在眼前的图纸，感叹道：“生物科技在这方面还是有两下子的。” 吴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纸，她在分析碱基号的结构，“这艘飞船的整体设计很有独特之处，关键是生物科技真的在工程上将这个项目实现出来了。” 张岳则比较实际，“船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艘飞船一旦建成，将对有可能打破在外行星地带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力量的平衡，彻底改变太阳系的力量对比。我们现在力量还非常弱小，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势均力敌，是我们生存最重要的基础。” 张峰回应哥哥的担忧，“那我们把这个项目毁掉就好了，我们现在已经获得了这艘飞船的整体设计，找到关键的要害，从内部毁掉这艘巨舰，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萧一说话了，“这样做，你不觉得可惜么？” 效益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虽然这艘船在设计和建造上有很多独到之处，但这毕竟是敌对势力的飞船，未来可能会给自由机械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吴树试探着问，“那，船长，你打算？” 萧一略带神秘地说：“我准备把这艘飞船收编到彗星速递旗下。” 雪橇号地驾驶室内安静了下来，众人从刚刚获取图纸地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张岳扫了一眼驾驶室，“船长，我知道您很想要这艘船，可是满打满算，我们不过六个人，六个人怎么可能开走这样一艘巨舰呢？而且生物科技会让我们就这么开走么？” 张岳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在太空时代，自动控制系统已经非常普及。 但是像碱基号这样的巨型战舰，绝对不是六个人就能轻松带走的。 何况，碱基号建造的场地就在生物科技的控制之中，从建造工程的负责人，到驻守的安全力量，全部都是生物科技的人，从他们眼皮底下，把这么大一艘巨舰据为己有，显然听上去很不现实，仿佛天方夜谭。 萧一非常坚定，“我说了这艘飞船即将成为彗星速递的飞船，它就必然跑不掉，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萧一的坚定看上去像是固执。 但是萧一明白，如果能够想办法将这艘巨型战舰收编到彗星速递的旗下，那么在外行星地带，星辰公司，生物科技和彗星速递的力量格局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彗星速递不再是夹在两个巨人之间的尴尬存在，而是令人无法小觑的重要力量。 这件事，做成了，收益是非常可观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吴树很冷静，他知道萧一为什么这么固执，“船长，这艘巨型战舰如果真的能成为彗星速递旗下的飞船，我们在灵神星，就不是暂住那么简单了，我们将真正成为外行星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这正是萧一一直在追求的。 自由机械人不可能永远躲躲藏藏。随着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矛盾的逐渐激化，任何中间势力都被迫选边站，放弃自己独立的空间。星际海盗是这样，彗星速递又何尝不是呢？ 一旦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爆发全面战争，自己的灵神星基地，必然就是星辰公司的第一个牺牲品。 如果自由机械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不可能在这种逐渐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发展壮大的。 领航员郝天齐经验老道，“只是开回去的话，问题不是很大，我想这艘飞船，连建造过程都如此现代化，自动驾驶系统想必也是非常发达的。关键是怎么在生物科技的严密监视下，把这艘飞船弄走。” 萧一倒是并不着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紧迫，碱基号的建造虽然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因为工程十分浩大，收尾工作尽管已经加速了，但仍然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寻找机会。” 李凌到现在都不认为这是一个能够完成的任务，“那船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一想了想，“我想，既然生物科技有工程施工质量监控的系统，我们刚才的金属缝隙切割，一致性已经超过了99%的施工团队，如果我们的效率能够更高一点，这个工程施工质量监控系统应该就会在任务分配上给我们更高的权重，我们就能有机会接触到更高等级的飞船舱段，能离飞船的控制核心更近一点。” 吴树扫了一眼目前的施工任务进度，五百个金属缝隙切割，雪橇号已经完成了四百个，一致性已经超过了其他所有施工团队。 剩下的一百个，自动控制金属切割机械臂用非常高的精度和效率完成了。 随后通信系统中推送了下一个任务，“检验飞船侧面舰体表面，消息中附有具体的任务区域。” 导航系统自动识别了通信系统推送的任务，将飞船引导至任务区域的起始点。 任务的执行也非常简单，扫面舰体侧面，探测可能的加工缺陷，并且标记在系统之中。 萧一仍然很快开发了一个自动化程序，利用图像识别加上飞船的自动驾驶功能来实现全自动的检测。 在开发程序的中途，施工监控系统还推送了几次催促，威胁雪橇号赶紧开始工作，不然就要扣奖金。 萧一觉得好笑，“催什么催！生物科技的人难道都是靠人来观察影响传感器传回的舰体表面图像么？没有标准的自动化程序么？” 吴树解释道，“主要是这艘飞船表面实在是过于复杂，每次分配的区域必然有一点不同，总不能针对一个任务，就现场开发一个程序出来吧！你这种开发速度我是第一次见到。” 萧一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萧一的个人通信终端响了，消息来源，鲇鱼号。 第122章 接二连三 正在筹划着如何将碱基号收入囊中的萧一，在个人通讯终端上收到了来自鲇鱼号船长的消息。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急切地呼叫着雪橇号，“雪橇号，雪橇号，挖掘机，你在频道上么？” 刚刚听到挖掘机这个名字，一瞬间萧一以为墨水找错人了，后来才反应过来，挖掘机是自己伪装成的星际海盗所使用的化名。 萧一赶紧回复：“怎们了，有什么事么？” 墨水在通信频道中非常急切地说：“泰坦物流这次真的坑了很多人，我已经完成了一次短途货运任务，在港口，我看到新的一批星际海盗被泰坦物流骗到这里，被那个货运经理强迫白给他打工。” 墨水的愤怒已经充满了整个通信频道。 萧一也是一愣，“怎么，星际海盗到土卫六，就只有泰坦物流这么一个落脚点么？” 墨水回复：“以往星际海盗在土卫六避风头的时候，泰坦物流的表现非常可靠，声誉也非常好，谁知道这次那个老板却一反常态，似乎准备坑一把就算了。” 萧一安慰墨水，“可能泰坦物流的老板也发现，星际海盗这一行，在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逐渐水火不容的情况下，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之后，星际海盗要么彻底倒向星辰公司，要么彻底倒向生物科技，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在小行星带有一个稳定的力量平衡了。既然这种平衡不存在了，也就不会有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短暂地去土卫六避难。” 没想到墨水听到萧一的话，更加怒发冲冠，“这么说，他就准备在最后的时候，对他多年的生意伙伴痛下杀手？赚最后一个金币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萧一知道，墨水是有理由愤怒的。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星际海盗，自己也会愤怒。现在雪橇号上不仅没有一丝愤怒，反而充满了兴奋，完全是因为雪橇号本质上是依附于星辰公司的彗星速递派到土卫六探查消息的侦察船，这一次光是知道巨大的碱基号的存在，就已经是重大收获，有机会参与到飞船的建设工程中来，更是求之不得。如果雪橇犬建筑真的是海盗船，想必也会大发雷霆。 为了把谈话迅速拉回正题，萧一直接问墨水：“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和我分享你的愤怒吧！” 墨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小行星带的人应该团结起来，不能这么任他们基因改造人欺负。我找他们要了个人终端，方便的话，找个时间我一起给你的工程师，我们小行星带的人至少要有自己私下的通信系统。” 不得不说，墨水的想法是非常合理的。小行星带的人如果以单一供应商的身份活动在这个建设项目中，那么必然会受到压制。而想要团结起来，第一步当然是要有自己独立的通信系统，免于生物科技的监控。这是小行星带残酷的生存环境锤炼出来的直觉。 萧一觉得这是一个好想法：“那你看什么时候给我方便？” 墨水看了看计划，“施工快收工了吧，我在港口泊位上等你回来，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三艘船，他们都被泰坦物流坑过来了，被生物科技货运经理用同样的套路威胁免费干活，来换取不被扣押和免于保证金。” 萧一看了一下，确实快要到收工休息的时间了，自己正在执行的舰体侧面检查工作也接近了任务区域的尾声，全自动的扫描比人工识别快很多，也精准很多，因此耗费掉的时间远远超过施工检测系统的预测时间，效率再次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团队。 萧一回应墨水：“好的，我这边收拾一下，很快回营地。” 张岳见萧一关掉了通信终端，开始吐槽，“这生物科技的工业生产能力也太差了，咱么刚来，怎么随随便便就效率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团队，他们之前的团队都是吃干饭的么？” 吴树笑着解释说，“这事儿其实怨不得生物科技的其他施工团队。碱基号这种飞船，实际上不是批量制造的，现场施工的过程中，很多环境都是不断变化的。专门开发一款自动化程序，是很考验编程水平和效率的。如果人工操作所需要的时间比写自动化程序短，那人工操作就是合理的选择。何况基因改造人说不定在操作的效率上本身就比自然人高，他们仍然认为自己的效率是提升了的。” 张岳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萧一那种速度的自动化程序开发，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不过他还是继续吐槽着，“生物科技未免太过小家子气，这种飞船好歹不造个十艘八艘的，工地上就一艘，格局实在是不大。你看，只造一艘，没有规模经济，工程船居然还得手动操作。” 张岳的吐槽不无道理，身为星际市场的老油条，他深知太空时代的探索是如何无限放大规模经济的收益的。如果生物科技此时决定建造十艘碱基号这样的飞船，那么在建造第一艘的时候，多花费一些时间，开发出标准的工程船自动化控制程序，在建造后续舰船的时候，这些自动化程序的开发成本，就能平摊到每一艘船上，这样，开发的成本就能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了。在太空时代，广阔的市场，让规模经济变得更加重要。 郝天齐却对张岳的观点很不以为然，“一看就是光想着成本控制的人，你想想，就算他生物科技有钱有资源，能建造的起十艘碱基号这样的飞船，他要拿如此庞大的舰队去打谁呢？造出来没用，拿来摆在土星轨道上好看么？” 张岳吐了吐舌头，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碱基号这种巨型飞船，造出来一艘，就足以成为太阳系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萧一终于完成了舰体检测的工作，提前收工，回到了营地，营地泊位上，停泊着鲇鱼号，和另外三艘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飞船。 第123章 土卫六的小行星带人 雪橇号回到营地，鲶鱼号的船长墨水带着另外三个船长等待着。 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寒暄，没有时间相互引荐，墨水将三台个人通讯终端递了过来。 萧一立刻将个人通信中断转交给吴树，吴树则马上回到了仓库中进行改装。 萧一问那三个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船长：“怎么，你们也是被泰坦物流坑过来的么？” 其中一个海盗船长满脸愤怒：“我们去接货运转包任务，发现其中运费最高的是钢材运输任务，我们刚刚在灶神星那边被解除了武装，迫切的需要立刻赚够足够的钱重新将我们武装起来，钢材运输这种体积小、货值高的货运任务当然很吸引人。运单上也没告诉我说这个任务需要特别授权，来了就被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人围起来了，那个货运经理说想要不被扣押，想要不缴保证金，就得无偿参加工程建设。扣押好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交保证金？只好给他们白干活。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没一个好东西，基因改造都把良心改掉了……” 那个海盗船长滔滔不绝地倾诉着自己被坑的经过，闻者伤心，但是真巧，萧一和墨水是被同样的套路骗来的。 更麻烦的是，因为生物科技拆掉了雪橇号和鲇鱼号原本的通信系统，安装了一个类似于对讲机的玩意儿，只能在工地附近的范围内使用，导航系统也强行加了电子围栏。 这么做的直接结果就是，鲇鱼号既不能向从小行星带逃离的星际海盗发出警告信号，也不能自己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同伴掉入泰坦物流的陷阱之中。 吴树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把改装好的个人通讯终端递了过来。 依靠这些临时改装的个人通信中断，在生物科技碱基号战舰工地上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密通信网络。 生物科技显然对碱基号抱有极高的期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生物科技倾尽资源建造这艘巨舰，而且疯狂地推进进度。 雪橇号作为工程船，休息时间被一再压缩，每天早已不足四小时。 在这几个月中，还有一件事情是非常值得注意的。 那就是泰坦物流伙同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靠着转包高运费货运任务，骗没有特殊授权的货船来碱基号的工地给货运经理的空壳公司白白打工的套路，已经骗来了很多刚刚从小行星带逃离的星际海盗，而凭借鲇鱼号船长墨水和萧一之间的关系，这些星际海盗多数都拿到了经过特殊修改的个人通信终端。 也就是说，在生物科技碱基号的建筑工地上，在基因改造人掌控的范围之内，小行星带人建立了一个隐秘的通信网络。 【在土星的小行星带人，文明点数+100，lv4:，文明史诗：3.6%】机械文明系统推送了建成这个小型的专属通信网络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推进了主线任务的进度。 萧一看着这个文明成就，心中有点疑惑，这个通信网络对于建立机械人文明有着怎样的意义？值得机械文明系统如此兴师动众，还给了一百点文明点数？百思不得其解的萧一只好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所有被骗来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尽管此前在利益上有各种纷争，但是目前都有同样的诉求，他们都对生物科技在碱基号工地上的货运经理恨之入骨，对泰坦物流的老板恨之入骨。 在这个小型通信网络中，对生物科技货运经理的各种问候占据了相当大的内容带宽，以至于萧一很想将这个频道屏蔽掉。 但是小行星带的飞船之间也会在隐秘的通信频道中分享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货物的运送，工程管理上的漏洞，以及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对一些重点设施的重点监控。 这些信息让萧一不得不开着这个频道的消息提醒。百分之十有用的信息，让萧一必须接纳百分之九十的垃圾信息，这个问题，直到太空时代，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而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建设，碱基号已经接近完工。 这一天，萧一仍旧用货运经理的用户名和密码登陆了工程管理系统，意外地发现，碱基号的启动仪式，已经设定在了一个月后的今天。 萧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艘巨大的战舰，终于要在一个月之后完工了。” 吴树知道萧一为什么会叹气，“没关系，那说明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想着怎样把这艘船拿到手。” 张岳也安慰着萧一，“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具体的办法，但是如你所料，因为我们的施工速度和精度都比其他施工团队高出太多，我们施工的范围已经到了非常核心的位置，我们甚至完成过引擎舱和主控室的施工项目，只不过因为我们来的时候，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并不能接触到特别基础的部分。” 萧一还是非常困扰，想着究竟要怎样，才能把这艘巨舰收入囊中。 在之前几个月的施工中，雪橇犬建筑的成员，已经聚在一起研究了无数次，关于这艘巨型战舰的基本结构，主要通道，武器配置，动力参数，雪橇犬建筑的成员都十分清楚，但是将这艘飞船据为己有，仍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张峰突发奇想，“船长，既然你能控制我们雪橇号的机械臂，为什么不给这艘飞船写个自动控制的程序，让它自己飞回我们的灵神星基地呢？” 张峰说完，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 碱基号是一艘庞大的飞船，生物科技开发这艘飞船的自动控制系统，耗费了巨量的资源，萧一就算程序实现速度再快，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也是非常不现实的。 吴树踌躇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艘战舰太大，而我们的人手太少。” 张岳却眼前一亮，“我们有人啊！” 第124章 我们有人 张岳认为，想要将碱基号收入囊中，并不一定只依靠雪橇犬建筑的六个人。 萧一立刻明白了张岳在说什么，他拿起了自己的个人通讯终端，“你是说，我们可以依靠在这个工地上的小行星带人？” 张岳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对生物科技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如果我们能适当引导，他们应该能为我所用。” 李凌并没有这么乐观，“可是这些人大多数曾经是星际海盗，桀骜不驯，怎么可能听我们的？而且就算他们肯听我们的，这些星际海盗自由散漫，一盘散沙，上次在灶神星的战斗就证明了这一点，想要让他们协同起来完成一件事，难度仿佛是让几百只猫整齐地蹲在地上拍一张合照。” 不得不说，李凌的比喻真的传神。在拍照时，让一只猫看镜头，就已经是史诗级的挑战了。以至于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有人专门开发了一组相机套件，在闪光灯位置，安装一支逗猫棒，借此吸引猫的注意力，来实现抓拍猫的眼神的效果。 郝天齐却对这个方案抱有希望，“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做星际海盗的，据我了解，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在星辰公司找不到工作，或者在各种项目完工之后被星辰公司裁掉，加入小行星带的小公司，结果小公司又破产了，被迫成为星际海盗的。如果告诉这些人，团结起来，就能拥有自己的力量，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萧一的理由则更有说服力，“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要从小行星带逃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竞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再也容不得任何中间力量的存在，这些小的星际海盗扛不住了，才被迫逃离到这里来混口饭吃，谁知道还被泰坦物流坑了。这些人想必是清楚的，小行星带如果没有团结统一的力量，就必然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碰撞中成为牺牲品。” 雪橇号的驾驶室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冒险的方案，如果这些星际海盗中有一个人泄密，对于所有在土星的小行星带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本来就对前来避难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怀有戒心，接纳他们不过是李松为了彰显契约精神的无奈之举，这种事情不要说是具体的信息，就是传出了任何一丝风声，对所有在土卫六的小行星带人来说，被驱逐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萧一仔细衡量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目前，在碱基号工地上的小行星带人一共有数百，大概分为几十个小型团队，有统一的通信网络。存在组织上的可能。 如果想要完全控制这艘飞船，这几百人是足够的。 问题在于，如何实现这种控制。 萧一不停地思考着未来一个月中可能存在的机会。 未来一个月，是工程的收尾阶段，李松下了死命令，未来一个月，一定要完成飞船的启动，开始测试工作。 那么，工作列表上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有，最后一次整舰检查，所有电子设备的最后一次调试，工程脚手架的拆除。 一项项任务在萧一的脑海中流过，这其中实在是没有很好的机会。 万般无奈之下，萧一只好再次用生物科技货运经理的用户名和密钥登陆了工程管理系统，想要寻找什么漏洞。 一无所获。 萧一灵机一动，自己既然以人为突破口，找到了进入工程管理系统的密钥，那为什么不以私人活动为突破口，寻找掌控飞船的机会呢？ 萧一点开了货运经理的个人邮件系统，翻到了日历一栏。 不得不说，这个货运经理虽然贪得无厌，虽然人面兽心，虽然残酷无情，但是其业务能力也是异常惊人的。 看着货运经理的日历，萧一想象着自己如果在货运经理的位置，能不能接受如此紧凑的安排。 萧一目前经历过的职位，目标和工作环境都是非常单一的，所接触的人都非常稳定。 这个货运经理的日历中，被塞满了各种会议。有的会议之间甚至毫无间隔，一会儿是各种供应商，一会儿是自己的私人联系，一会儿又得和生物科技的高层沟通，还得和项目上其他部门的人扯皮。 如此纷乱复杂的事务，萧一并不能保证比这个货运经理做得更好。 但是，二十天后的那一天，整天的时间都被一件事情覆盖，休假。 萧一很懵，在这个项目如此关键的时刻，货运经理这个如此关键又核心的位置上，他休什么假？ 萧一只好问见识广博的郝天齐，“老郝，二十天后是什么日子？对生物科技有什么特比的么？” 郝天齐仰着头，思索了片刻，“二十天后，生物科技，难道？” 萧一催促着，“事什么？你快说啊！” 郝天齐也非常着急，“船长你别催啊，我又不是基因改造人，我得慢慢想啊，你越催越坏事儿！” 萧一看着郝天齐话在舌尖讲不出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着急。 雪橇号的驾驶室中，都在等着郝天齐想到那是什么日子。 郝天齐似乎有了什么灵感，“难道是？” 众人：“是？” 郝天齐终于想到了，“双螺旋日。” 好天气的话，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中丢进了一颗巨石。 双螺旋日，是为了纪念人类发现dna双螺旋结构而设立的，是所有基因改造人最重要的节日。 传统上，基因改造人必须要和家人在一起度过这一天。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对于人类认识遗传物质的本质，举有划时代的意义。 更为关键的是，双螺旋结构的对称，传承，优美的特征，让这个节日脱颖而出，成了基因改造人最重视的节日。 雪橇犬建筑都是和星辰公司关联极深的人，当然不会理解双螺旋日对生物科技的含义。 郝天齐也是因为阅历丰富，听过前辈提起过这件事，这还是他仍然是一个自然人时的事情了。 萧一立刻行动起来，“我要双螺旋日的更多资料，现在，立刻，马上！” 第125章 谁想留下来 萧一从生物科技货运经理的个人日历中，发现了他在二十天后，也就是双螺旋日，即将休假。 如果连工程现场货运经理这么重要的岗位，都选择休假的话，那这个双螺旋日，在生物科技中，必然非同一般。 众人迅速开始从此前下载回来的数据库中查找往年的施工安排。 双螺旋日这一天，除了留下非常少数的人留守，多数基因改造人，都会选择回到土卫六，与家人团聚。 萧一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天赐良机！” 张岳也非常激动，“这些基因改造人回土卫六和家人团聚，就意味着碱基号的防备必然松懈。” 萧一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留在工地的基因改造人，会更少。” 郝天齐领会到了萧一的意图，“船长，你是说，生物科技会将留守的任务交给我们？交给我们这些从小行星带逃离出来的星际海盗？他们能放心么？这么重要的工程，他们的决定真的会这么轻率么？” 吴树洞悉了其中的原委，“基因改造人个人的利益和生物科技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对一个基因改造人来说，双螺旋日是难得的假期。而工程的重要，是对生物科技而言的。虽然基因改造人的个人利益，从根本上来说，是依附于生物科技的发展壮大的，但是人都是短视的，基因改造人也一样。如果没有合理的制度激励和约束，让小行星带来的自然人留守，自己回土卫六过节，这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的决定。” 雪橇号的驾驶室中，所有人都沉浸在黎明的喜悦之中，仿佛这件事，就要水道渠成。 李凌比较务实，“船长，你觉得，他们有多大概率让我们留下来留守？就算留守，也肯定对我们不放心，会留下一些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人来监视我们。” 张峰倒是不以为然，“李凌，你想想看，我们在生物科技的眼里是什么？我们是来避难的，是走投无路，被星辰公司从小行星带扫地出门的失败者，到了土星，投奔生物科技，是为了讨口饭吃。在生物科技那帮人看来，生物科技，是我们最后的庇护所。何况，货运经理联手泰坦物流坑我们这件事，并不是公开的，人们还会以为我们和正常的承包商一样呢！” 张峰这次的思考不得不令人对这个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刮目相看。萧一向张峰投去赞许的眼光。 身为哥哥的张岳丝毫不吝惜对自己兄弟的赞赏，“可以，有点样子。这才像我兄弟。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是小行星带有名的星际商人了。做星际商人，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也不一定有最强力的产品，但是看人一定要看得准，不仅要看别人，也得想着别人怎么看自己。” 萧一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准备把这件事做得更有把握一些，一些操作还是得有的，我得给施工管理提提醒，工地上还有一批小行星带人。” 张岳一想也对，小行星带人毕竟是土卫六的外来客人，本身就不是很强势，更关键的是，这些小行星带人，多数受雇于货运经理的空壳公司，在工程安排上，还真不一定有人会注意到这么一批人。 张岳问萧一，“怎么，你打算去施工管理那里请求留下来么？” 萧一笑了笑，“我要是这么请求，那些基因改造人，可能就得加上一层小心了。” 萧一此话一出，雪橇号内的众人瞬间明白了萧一想要做什么。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欲擒故纵。 萧一带着雪橇犬建筑，六个人气势汹汹地赶往施工管理。 萧一装横，用拳头狠狠地砸在前台的桌面上，“叫施工管理的管事的来！” 随着从小行星带逃离的星际海盗逐渐融入碱基号的工地，在这个小型的社群中，小行星带人的基本画像已经逐渐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形成。 粗鲁，勤奋，固执，内部利益纠缠不清，却对小行星带人和基因改造人的区别十分敏感，这就是这个工地社群对典型小行星带人的评价。 可是萧一这份气势汹汹，还是让前台感到略微有一些不适，他赶紧接通了施工管理主管的电话。 此时的施工管理主管，焦头烂额。 每年的双螺旋日，都是他最头疼的时候。 所有人都想回土卫六全家团聚，所有人都想离开这个呆了一整年的无聊工地。 回到土卫六，回到泰坦城，放下什么施工进度，放下什么碱基号，去泰坦城最大的酒吧痛饮。 去泰坦城最好吃的饭馆，好好地吃上一顿。工地上只有工业口粮，营养是够了，但是为了防止人们没事当零食吃，味道是真的难以接受。 而施工管理主管，就是那个负责工程排班的人，他需要做出决定，今年谁留在这里急需赶工，谁能回家，去过双螺旋日。 为了回家过双螺旋日，这两天病假条特别多。 而级别比他高的人，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同过各种渠道向他施压，明里暗里想让他在安排施工计划的时候考虑到自己的私人关系。 施工管理主管虽然有安排整个工地施工计划的权利，但是他在生物科技中的级别其实并不高，只是一个接受过较好的教育的工具人罢了。 生物科技中，各种“完人”，和“完人”有关的人，各个等级，各个部门，都来找他，让他在安排计划的时候将他们排除在外。 施工管理主管是真的谁都不敢得罪，谁知道一个普通的员工背后站着的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萧一在前台大吵大闹，高声喧哗，气氛一度十分混乱。 这种混乱的气氛加剧了施工管理主管的烦躁，他终于受不了了，打电话给前台，“外面是谁？为什么在大吵大闹，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如果你搞不定，就去联系安全力量，他们有的是办法。” 前台只好实话实说，“雪橇犬建筑的人要见你。” 听到雪橇犬建筑这个名号，施工管理主管眼前一亮。 第126章 以退为进 生物科技碱基号工地的施工管理主管接到报告，说雪橇犬建筑正在外面闹着要见他。 当施工主管听到雪橇犬建筑的名字的时候，他突然不生气了。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双螺旋日期间施工安排困局的破解之法。 施工主管对雪橇犬建筑的印象还不错，这个小行星带的施工团队效率非常高，关键是施工质量还很好，一致性非常高，超过了几乎所有的团队。 雪橇犬建筑的出现，提醒了施工主管，工地上不是所有人都要过双螺旋日的。 这些刚刚被收编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们，并不是基因改造人，双螺旋日对他们来说，没有全家团聚的节日属性，只有科学研究纪念的属性。 可是转念一想，施工主管又开始犯嘀咕，这些刚刚收编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可靠么？让他们留守，会不会出乱子？ 施工主管决定先见一下雪橇犬建筑，探探口风，再做决断，“叫他们进来！” 拿着电话的前台一怔。以往，一线团队来找施工主管，要么是任务分配不均，要么就是待遇不到位，要么就是大骂施工主管脱离实际，异想天开。 因此以往前台都需要绞尽脑汁把一线施工团队挡在外面，谁知道今天是要把雪橇犬建筑请进去，难道说，雪橇犬建筑和施工主管的私人关系不一般？ 前台也不敢多问，只好带着雪橇犬建筑来到了工程施工主管的办公室。 和萧一第一次来领培训资料的时候一样，施工主管的办公室杂乱不堪。 施工主管面带笑容：“怎么，找我有事么？” 萧一佯装大怒：“我听一起工作的基因改造人团队说他们双螺旋日能休假，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休假的通知？” 萧一这就是无中生有了，实际上，休假安排还没有下发，没有人直到具体的休假安排。他这么说，只是制造一个自己需要的“流言”。 施工主管内心一震，心里说话，这个雪橇犬建筑还真是难对付，我刚想把双螺旋日留守的任务甩给这些小行星带来的星际海盗，他就来了，而且看上去，是不想留守。 同时，萧一这种要求也打消了施工主管内心对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不信任。 如果这些星际海盗有不臣之心，想要摆脱生物科技的控制，这个时候，应该来争取留守的任务，而不是火冒三丈地来理论，要求休假的权利。 施工主管实话实说，“双螺旋日的休假安排还根本没有发布，你不要相信那些传闻，他们说的，是不作数的。” 施工主管在这个位置多年，深知说假话的代价是昂贵的，但是不说全部真话倒是可以接受的。现在休假安排确实还没有出，但是计划中的施工计划，确实是不准备给小行星带的施工团队休假的。施工主管这句话非常微妙，只是否定了现在的“流言”，对真正的施工安排，却没有给出任何准确的信息。 萧一怒气未消，“那你给个准话，我们在双螺旋日到底有没有休假？凭什么基因改造人就有休假，我们小行星带的团队就没有？我们任务完成的速度比基因改造人差么？我们的工程质量差么？你们谁都不想要的任务，偏偏丢给我们，我们是垃圾桶么？” 雪橇犬建筑的人看着萧一的表演，压抑着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萧一明明想要留守下来，夺取碱基号，却故意在拼命争取休假的权利。 萧一以退为进的策略成功了，施工主管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如何把留守的任务丢给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团队上去了。 而安全？信任？这帮通信系统都被改造过，导航系统加了电子围栏的星际海盗，能掀起什么浪花？ 而且其中最有能量的雪橇犬建筑，居然主动来要求休假，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反抗生物科技的团队。 施工主管把脸沉了下来，“我和你说过了，施工安排还没有做出来，你不要无端猜测。” 萧一装作被唬住了，一时语塞。 张岳在旁边看着，内心感慨，“罢了，这还得是我们船长，这个被唬住的样子还真是传神。” 施工主管以为自己震住了萧一，“工地有工地的施工纪律，你既然是生物科技的供应商，就得服从生物科技的安排。退一步说，就算生物科技安排了你留守，你便要反对么？这么大个工地，总得有人留守吧。” 萧一装作非常委屈地嘟囔着：“可为什么是我们？” 施工主管开始盛气凌人起来，“为什么不能是你们？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出来干活，不听安排，还想不想干了？我记得你们接的是货运经理那边的转包，你要是不听从安排，我就去找货运经理，他有办法安排你们！” 萧一赶紧服软：“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过您能不能看在我们施工质量比较靠谱，考核也名列前茅，好歹给我们放了假，我们在工地上呆了太久了，想回泰坦城放松一下，我向您保证，我们回来之后，一定更高效地工作！” 施工主管脸色又一变，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无奈表情，“我说过了，休假安排是生物科技决定的，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作为庞大工程的一部分，你们要服从安排。何况现在具体安排还没出，你不要着急，回去等消息吧。” 施工主管摆明了送客。 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萧一摆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带着雪橇犬建筑退出了施工主管的办公室。 施工主管转头就做好了双螺旋日的留守安排，数十个小行星带来的施工团队被选定在双螺旋日留守，上报。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施工主管根本不需要应对来自基因改造人的各种抱怨。 施工主管的方案呈报上去，虽然驻工地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负责人对安全有一些担忧，但是在施工主管把雪橇犬建筑曾经要求休假的事情作为附加简报呈报上去之后，这个内部阻力非常小的方案很快被通过了。 双螺旋日的假期，雪橇号留守。 第127章 行动开始 几天之后，双螺旋日的施工安排终于正式下发，工地留守的，全部是小行星带的施工团队。所有基因改造人的施工团队，都获得了休假。 目前投奔生物科技的小行星带星际海盗，在理论上已经是生物科技的供应商。为了商务活动上的方便，生物科技内部，不再叫他们星际海盗，而叫他们小行星带人。在土卫六的小行星带人，终究还是小行星带人。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也安排了一小部分人留守，负责安全保护工作。 这是碱基号项目自开工以来，最和睦的一次休假安排。 没有施工团队去找施工主管大发雷霆，没有基因改造人的团队抱怨。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中，纪律严明，休假安排没有人敢说不。 而小行星带来的施工团队，则被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激怒了，却敢怒不敢言。 他们确信，只要敢闹事，必然会被货运经理以违反货运范围授权为名，扣押起来，索取高额的保证金才能重回自由。 人的愤怒并不是静态的，愤怒的种子会在生活的煽风点火中疯狂成长。 与此同时，碱基号的的建筑施工部分实际上已经完成，目前正在做的是各项调试工作。 隶属于工程施工部门的萧一，现在已经很少被分派到施工任务。 但是雪橇号的驾驶舱内，却没有人闲着。 雪橇犬建筑必须对行动做好万无一失的安排。 萧一表情严肃的说：“目前的安排，是我们在第一时间夺取控制中心，其余小行星带人第一时间解除留守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武装，随后占领武器中心。我们有详细的地图，这对操作和协同有着极高的要求。” 张岳对方案有一个非常基础的问题：“我们要提前通知其他小行星带人么？” 萧一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告诉其他人，无异于自我了结。我们只要把事请做起来，其他小行星带人必然会被裹挟进来，到时候，他们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目前为止，雪橇犬建筑准备夺取碱基号，仍然是绝对的秘密，而所有秘密都有一个不是秘密的属性，那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随后的日子里，雪橇犬建筑的人，在疯狂地了解着这艘飞船的技术结构。萧一则更是对这艘飞船的控制系统操作手册掘地三尺。 双螺旋日终于到了。 基因强化人多数已经踏上了回家的旅途，碱基号工地空空荡荡。 现在，土星的轨道上，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混乱的工地，而是一艘宏伟的战舰。 基因强化人的施工团队，在假期开始前的几个小时，就在碱基号附近整装待发，他们急切地想要回到土卫六基地，去庆祝属于基因改造人最重要的节日。 而碱基号的内置港口、泊位营地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小行星带人的施工团队的飞船。 留守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负责人，对这种安排很不放心。 他尽管表达过反对，但是这个方案的阻力实在太小了。因为这么做，连工地里所有的负责人都不需要留在工地，留下的全部都是小行星带人，他们的工作仍然有自动化的任务分配、监控系统管理。这些小行星带人一盘散沙，飞船导航系统还加了电子围栏，通信系统也没有与外界沟通的能力，怎么看，都不会出事。 雪橇犬建筑要求休假，这打消了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工地的负责人的一部分疑虑，他才勉强同意这个方案。 可他还是不放心，他准备自己留守下来掌控局面。 他写好了一封简报，想要把这个休假方案和自己对这个休假方案的疑虑上报给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土卫六的指挥官李松。 简报发送出去之后，没有回音。 “可能，李松指挥官也在庆祝双螺旋日吧！”留守的安全流量负责人终于关掉了自己的终端，他准备在假期开始之前，安排一次巡视。 而此时的雪橇号，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萧一整备好自己的单人动能武器，带好了已经印刷好的行动方案，有几十份。 雪橇犬建筑的所有人，聚在雪橇号的驾驶舱内。 张峰非常兴奋，“船长，要开始了么？” 萧一点点头，“预案记清楚了么？” 张峰的神情也认真起来，“我记熟了！这几天没做别的事情了，光研究这个预案了！” 萧一抓起桌面上自己的通信终端。 为了防止泄密，一般的工程飞船的通信系统都被改装了，用只能在工地附近使用的通信系统替换了飞船原本的通信系统。 吴树改装了个人通信终端，让从小行星带逃离的星际海盗，也就是在土卫六的小行星带人之间，能够建立起一个私密的通信网络。 每一个刚刚被泰坦物流和货运经理的陷阱坑到这个工地的小行星带团队，第一件事就是通过鲇鱼号的船长墨水，找到萧一，让吴树帮忙改装一台这样的终端。 由个人通信终端组成的小行星带人专属的通信网络虽然通信距离收到个人通信终端的发射功率限制，但是其隐秘、非公开的特征，却给了在土卫六的小行星带人一个专属的沟通渠道。 萧一在小行星带人的通信网络中呼叫：“这里是雪橇犬建筑的挖掘机，这里是雪橇犬建筑的挖掘机，如你所见，所有的基因改造人都休假，回土卫六过节去了，双螺旋日是属于人类的节日，不是基因改造人的专属，如果你对这个节日有兴趣，请在半小时后到港口的泊位中心来。” 鲶鱼号的船长墨水很快在频道中回复，“我会去！” 墨水最早来到这里，他几乎迎接了每个新加入的小行星带人施工团队，在这些小行星带人中，墨水有天然的威望。 半小时之后，几乎所有的小行星带人都来到了泊位中心的一小块空地前。 而站在众人面前的萧一，开门见山，“我们辛苦施工这么久，为什么生物科技不给钱？” 第128章 我们也过节 时间紧迫，萧一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谈话切入了正题。 萧一大声对着所有小行星带人说：“泰坦物流和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合起伙来坑我们，我们被迫无偿给生物科技施工，可是你们知道么？实际上生物科技是给我们批了经费的。” 聚集起来的小行星带人瞬间聒噪了起来。 “是么？那生物科技给我们的经费被谁拿去了？” “我就说这件事情有蹊跷，一次任务转包可能出问题，怎么可能我们全被同样的理由被坑过来。” “泰坦物流那个老板如果不是能从中渔利，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坑我们！” “他可能是觉得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大势已去，再也不会有未来了，就坑我们最后一笔钱！” 萧一清了清嗓子，人群逐渐平静下来，但是很明显，众人的目光重新聚拢在萧一的身上。 萧一从个人终端中调取出探路者此前在货运经理的天花板的通风口中拍摄的货运经理和泰坦物流老板的对话。 残酷的真相就这样被撕扯开，小行星带人被泰坦物流的老板出卖给生物科技的货运经理，他们被强迫无偿施工，实际上，货运经理却用他们的名义从生物科技申请到施工经费。 小行星带人不怕吃苦，他们的生存环境一直都非常恶劣。 小行星带人不怕风险，他们每一次远航都赌上了这条命。 小行星带人憎恨背叛，他们的生意全靠说到做到的信誉。 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投奔泰坦物流的老板，却被泰坦物流的老板无情出卖，这让人群的聒噪迅速演化为愤怒，群情激愤。 萧一急需推进着自己的动员：“我们要不要拿回属于我们的报酬！” 鲇鱼号的船长非常激愤，“生物科技这帮蟑螂壳！” 小行星带人被愤怒点燃，“碾碎这帮蟑螂壳！碾碎他们！我们这就去找施工主管！” 萧一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们被欺骗，被出卖，是因为泰坦物流的老板是坏人么？” 萧一这个问题振聋发聩，小行星带人多数都从事过星际海盗，虽然在商业信誉说一不二，但是要说品德如何高尚，这就太过梦幻了。 残酷的太空中，充满正义感，牢牢将道德高地踩在脚下的，只有地球上的星际海盗文学中的侠盗形象。 当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时候，指责别人是坏人显然是底气不足的。 人群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中带着羞辱和沮丧。 做过一天星际海盗，就很难直起腰来，大声说自己是个好人。 一定程度上，星际海盗对商业信誉的偏执追求，固然是常年商业合作的要求，但也有一点理想主义在里面，至少，星际海盗还是诚实的。 诚实的坏人和虚伪的好人，哪个更可靠？这并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萧一继续说：“外行星空间缺乏秩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随着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的扩张，星际海盗已经没有未来了，这个时候，泰坦物流的老板出卖我们，难道不是非常常见的商业策略么？我们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商业价值了，最后一把能卖个好价，对他来说，无疑是理性的选择。” 鲶鱼号的船长很沮丧，“那我们怎么办。” 萧一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小型带人被四处欺负，并不是因为欺负小行星带的人是坏人，而是我们不够强大。大家想一想，有人敢拖欠星辰公司的货款么？有人敢强迫生物科技的施工团队无偿施工么？” 萧一加快了自己的语速，“眼下，我们有一个变强的机会。这艘碱基号上，只剩下几十个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成员。”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等于图穷匕见。雪橇犬建筑，要从生物科技手中，夺下碱基号！ 这是一个宏大而危险的愿景，小行星带人之中，弥漫着怀疑，恐惧，兴奋和不安的混合物。 情绪过于复杂的人是无法表达的，萧一给了他们一个足够激动人心的目标。常年东奔西走，东躲西藏，小行星带人已经受够了。 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驱逐他们，星际海盗逃到土卫六，现在看来，更像是从一个困局掉入另一个困局。 被迫施工了这么久，应有的报酬被生物科技货运经理收入自己的囊中，双螺旋日，所有基因改造人获得了休假的权利，而将留守的任务强行丢给小行星带人。 可以预期的是，下一场战斗到来的时候，小行星带人又将被驱赶到第一线，干着最危险的活，拿着最少的钱。 人们在犹豫：“我们的飞船在小行星带的时候被解除了武装……” 萧一指着碱基号的天花板：“你们抬起头看一看，有哪艘飞船能击败碱基号！” 人们仍然有顾虑：“目前舰上还有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留守人员。” 萧一几乎事在嘶吼：“曾经，你们三百艘飞船就敢进攻灶神星，那可是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总部。才不过待了几个月，你们的血，就凉了么？” “你们在这里聚集，在做什么！”远处传来浑厚的呼喝。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留守人员的负责人是临时留守指挥官，留守指挥官对这个休假安排始终不放心，决定再进行一次巡逻，结果果然发现了聚集起来的小行星带人。 他带着巡逻队一路飞奔，直觉告诉他，这些小行星带人聚集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留守指挥官的出现，让聚集起来的小行星带人惊慌失措，他们清楚，刚才的讨论内容，一旦深究，这些人就不是被扣押这么简单了，没有几年牢狱之灾，是别想了结的。 气氛一瞬间非常紧张，不少小行星带人已经把手探向单人防卫武器的位置，一旦局势有变，立刻动武。 留守指挥官也发现了气氛有点不正常，这种不正常，不是简单的不满，也不是抗议，而是彻底的敌意，是你死我活的危险对抗。 留守指挥官决定快刀斩乱麻，“谁是你们的头，跟我走一趟！其他人，立刻散开。我警告你们，老实点！” 萧一笑着迎上去，“指挥官，我们这不是过节么！” 第129章 疾风骤雨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留守指挥官带队巡逻，碰到了在泊位中心聚集的小行星带人。 留守指挥官上前驱赶人群，同时要求带头的出来答话，解释聚集的原因。 萧一迎上去，表示小行星带人也要过双螺旋日，“指挥官先生，双螺旋日是全人类的节日，怎么能将我们小行星带人排除在外呢？” 留守指挥官看着嬉皮笑脸的萧一，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上去萧一非常友好，“回去工作，生物科技既然做了休假安排，留守的工程团队就应该终于值守。” 没有时间了，萧一如果不立刻将小行星带人和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矛盾迅速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带来的秩序感就会浇灭小行星带人的群情激愤。人总是倾向于服从秩序的。 萧一的表情沉了下来，“指挥官，到了你忠于职守的时候了。” 萧一刚刚的笑脸不过是让留守指挥官放松的障眼法罢了，萧一迅速上步，机械人的强大躯体，即使面对的是经过基因改造强化的留守指挥官，仍然具有强大的优势。 萧一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上部，加速，撞了过去。 转瞬间，小行星带人和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之间的矛盾已经被萧一的攻击行为彻底激化。 小行星带人已经没有选择了，即使他们选择置身事外，选择隔岸观火，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生物科技也不会再信任他们。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迅速举起了单人动能武器。 事态进一步激化。 如果小行星带人此时不反击，就会被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就地处理掉。 鲶鱼号的船长墨水早就受够了。 小行星带人早就受够了。这段时间的施工对于多数人来说等于炼狱，不仅要承担生物科技不断增加的任务强度，还没有报酬，还时刻提心吊胆。货运经理的扣押威胁时刻悬在头顶，寝食难安。 小行星带人最崇尚的精神价值，在这里被彻底压制、摧毁。 他们的内心其实早就有了选择，只不过，萧一做了第一个人。 墨水开始攻击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成员。 几十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队员很快淹没在数百名小行星带人之中。 留守指挥官被萧一撞出很远，他知道，他担心的事请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此刻已经无能为力，小行星带人在工地上具有绝对的优势。 而自己的巡逻队实际并没有料到小行星带人真的会动手，而且动手会这么快。 本就处于数量劣势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留守人员，还失去统一的指挥，很快崩溃，彻底溃败。 小行星带人很快解决了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巡逻队。 萧一清点了巡逻队的人数，与工程管理系统中的休假安排对比，这支巡逻队就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留在碱基号的所有力量。 也就是说，现在碱基号上，只有小行星带人了。 萧一看着混乱的现场，和刚刚从激烈的战斗中走出来的小行星带人，大声地喊：“把这艘碱基号，作为我们施工的报酬，你们觉得怎么样！” 事情到了这一步，小行星带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他们现在反悔，生物科技还是会将他们抓起来投进监狱，何况给生物科技当牛做马的日子实在不是这些习惯了星际海盗生活的小行星带人愿意接受的。 众人高声回应着萧一的呼唤：“碱基号是小行星带人的了！” 现在这个时刻，是迅速将一盘散沙地小行星带人凝聚起来地最佳时刻，而现在凝聚这些人的最好方法，就是一个明确的目标。 萧一的声音不怒自威，“你们知道么，我并不是雪橇犬建筑的挖掘机。” 小行星带人愣住了，事态的发展超过了他们预期，怎么转瞬间，这次夺取碱基号行动的绝对核心突然宣布自己不是自己？ 萧一等待人群的扰动结束，“我是彗星速递的萧一，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小行星带联盟目前的成员还有暗市场，深空机械，星环建筑，掘金矿产。” 萧一的声音并不高，却仿佛在人群中丢进一颗巨石。 彗星速递萧一的名头，在小行星带已经非常响亮，无论是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击毁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惊人战绩，还是在灶神星外突袭星际海盗舰队的冷酷高效，都让彗星速递在小行星带人中声名鹊起。 这个身份，似乎解释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工程船长”的胃口为什么这么大，要吃掉碱基号。 而小行星带联盟，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在小行星带人眼中，这几家大公司都是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一样惹不起的存在，现在听起来，似乎眼前萧一还是他们的盟主？ 众人被突然的信息浪潮冲击得有点发懵。 萧一继续说，“你们都是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斗争的牺牲品，他们的战斗，却挤压了小行星带人的空间，除了选边站，除了投奔其中一方，小行星带人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小行星带人应该团结起来。而我现在和你们说这些，是欢迎你们能够加入彗星速递，加入小行星带联盟。” 对小行星带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带着梦幻色彩的提议。 小行星带联盟只是一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架构，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对于小行星带任何整合的趋势，都采取了严厉而迅速的打击和离间。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一万件事情上针锋相对，唯一在警惕小行星带完成整合这件事上利益高度一致，一个支离破碎的小行星带才是符合大公司利益的，这样，小行星带中的小团队，都必须依附于一方才能生存下去。 而萧一现在告诉他们，存在一个实力强大的小行星带联盟，算上碱基号带来的强大武装力量，小行星带联盟已经有力量维持自己在小行星带的存在，这是所有小行星带人的梦想。 鲶鱼号的船长墨水说出了所有小行星带人此时最想表达的：“盟主，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第130章 碱基号启航 小行星带人在生物科技的大多数人回土卫六庆祝双螺旋日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消灭了留守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夺取了碱基号。 萧一成功说服小行星带人，将碱基号上所有小行星带人收编到彗星速递名下，包括碱基号。 鲇鱼号船长墨水，直接问萧一下一步的安排。 萧一神色凝重，夺取碱基号，只是第一步，如何从土星逃脱，回到灵神星基地，才是真正困难的部分。 此时的彗星速递并没有带着自由机械人转化装置，碎笼仍然在谷神星的暗市场港口停泊着。 如果整船都是机械人的话，碱基号就能以生物科技难以企及的加速度逃离土星。 但是碱基号上目前更多的是自然人组成的小行星带人。 掌控如此巨大的飞船，又真的需要这么多人手。 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萧一语气严肃，“此前我们已经有了预案，预案分发下去之后，希望大家严格遵守预案行动，不要擅自脱离指挥。这艘巨型战舰，只有各个部分紧密协同才有战斗力，这不再是小行星带的一盘散沙式的战斗了。” 小行星带人非常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有能在特定领域和生物科技展开正面对抗的武装力量。 张岳开始分发在发动进攻前就准备好的预案。 萧一带着雪橇犬建筑的人进驻控制中心。 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带着几十人负责飞船的推进系统。 其余的人，有一半被安置在各种武器战中，剩下的一半，按照维持飞船运行的基本配置，安置在飞船的通信、仓库、损管等各个子系统之中。 碱基号，整装待发。 即使是这样，也只是能将这艘船勉强开起来，人手还是严重不足的。 碱基号，基本是目前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主力战舰的十倍大。 如此庞大的战舰，自动化水平再高，也是需要巨量的人力的。 碱基号的施工进入了后期调试阶段，理论上来说，这艘船已经建好，只不过未经测试。 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吴树从仓库中开着舱内载具出来，风驰电掣，车斗中装载着统一的单人通信系统，这是碱基号指挥体系的一部分。 单人通信系统很快分发下去，碱基号勉强建立起一个堪用的通信系统。 碱基号控制中心，萧一坐在了船长的位置上。 引擎，启动。 土卫六，生物科技双螺旋日庆典现场。 李松正在参加生物科技高层的节日聚会，在人群中，他看到了碱基号工程建设项目的负责人。 李松眉头一皱。赶紧叫身边的助理，却发现找不到助理的人。 他的个人助理，已经休假了。 李松走到碱基号工程建设项目的负责人身边，项目总负责人旁边围着货运经理，施工管理主管等等负责人，人员非常齐全，所有人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假日。 而碱基号也接近完工，他们几年之中漂泊在土星轨道上，终于有机会回到土卫六基地了。 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李松很不给面子：“碱基号的建设进入了尾声，你们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坚守岗位？” 碱基号建设总负责人醉醺醺地说：“碱基号不是都快建好了么，留点人看着就好了……” 施工管理主管赶紧打圆场：“指挥官先生，工地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留守，万无一失。何况还有你们安全力量的人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李松还是不放心，“你们工地的休假安排呢？拿给我看！” 碱基号建设总负责人不高兴了：“要较真的话，碱基号现在还处在建设阶段，还没移交给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你凭什么管建设的事情？你这半年以来一直催催催，催命鬼一样催进度，有本事你们安全力量自己来建啊！” 很明显碱基号建设总负责人已经醉了。 李松并不准备和他一般见识，转向施工主管，“请问能把你们的休假安排给我们看一下么？这个关键的阶段，建设工地高层不应该全部离开的。没有人主持大局，就不怕出什么卵子么？” 施工主管没有得到总负责人的授意，并不敢直接和李松对接，非常为难，“指挥官，这个你放心，那些小行星带人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李松的心上，“你留了多少小行星带人在工地上？有没有留基因改造人的团队？” 施工主管不以为然，“那些小行星带人，离开我们，算个什么？他们的飞船都有电子围栏，通信系统只能在工地附近用，他们能搞出什么事来？他们又不需要过双螺旋日，当然让他们留守了。” 李松着急地几乎原地跳起来，“荒唐！荒唐！是这么重要的工程，你们居然让外人独自留守！你们让多少安全力量队员留守？” 李松还抱着一线希望。 施工主管对李松盯着这件事不放也有一些不满，直接怼了回来，“这些小行星带人不是你放进来的么！你现在说人家是外人？安全力量的队员也是要过双螺旋日的！” 李松被施工团队的胡搅蛮缠搞得不胜其烦，准备直接联系留守的安全力量指挥官。 以往，这些通讯工作是由助理完成的。 双螺旋日，助理恰巧休假。 李松打开通信终端的时候，看到了碱基号工地留守指挥官发来的简报，消息中说碱基号上所有的基因改造人全部休假了，只留下几十名安全力量队员，却有数百小行星带人。 看到简报的李松的灵魂仿佛被吹走了。 李松赶紧开始尝试联系留守指挥官，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从萧一想着留守指挥官冲撞过去的那一瞬间开始，李松就注定无法联系上自己的指挥官了。 李松此时并没有愤怒，而是感受到一股寒意，仿佛自己在太空中，舱外服的面罩碎掉了，血肉之躯，直面太空的寒冷。 李松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希望那些小行星带人能够安分守己，幻想安全力量的成员能够控制住局面。 “指挥官！指挥官！碱基号的引擎启动了！” 第131章 变局 碱基号引擎发动，开始加速，航向小行星带。 碱基号的建设工地在土星的轨道上，在土卫六的天空中，碱基号引擎的尾焰清晰可见。 接到报告的李松抬头，看到已经发动的碱基号，知道碱基号已经不再由生物科技掌控。 李松几乎发疯，嘶吼着：“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土卫六舰队，集结，集结！向所有外行星一带的生物科技基地告急！集结！” 李松在土卫六的歇斯底里并不妨碍碱基号继续加速。 碱基号的控制中心中，萧一正在紧张地测试着碱基号引擎的极限。 这是这台功率强大的引擎第一次实际启动。此前的测试都是在地面的试验台进行的。 碱基号这种量级的飞船，和蛇矛号完全是两种概念。 蛇矛号只是一艘高速、高爆发但是异常脆弱的小型战舰，与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主力战舰的体积对比，都是老鼠和猫的级别的。 而碱基号，基本是主力战舰的十倍大小，是一头巨熊。 吴树监控着碱基号的引擎状态：“船长，我遍历我作为机械式的经历，我想，我见过的引擎之中，这一台，是仅次于灵神星上像山脉一样的‘门文明’飞船的引擎。” 吴树惊叹于这台引擎的工作状况，更感慨生物科技的工业实力。 飞船的体积是现有主力战舰的十倍，但是碱基号引擎的输出功率，让这艘飞船拥有了比现役主力战舰更大的加速度，这意味着在星际空间能更灵活地活动。 在轮机室的墨水兴奋地在通信频道中大喊：“盟主！萧一！这船真的强！” 这并不是墨水没见过世面，对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来说，拥有主力战舰都是难以企及的梦想，而现在的碱基号的一部武器站，几乎比他们原本的飞船还要大。 萧一命令郝天齐：“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一旦发动了引擎，生物科技必然察觉事情有变，很快就会组织追击舰队，我们要小心应战，你保持对土卫六的严密监控，一旦土卫六的空域有异动，立刻通报我！” 在双螺旋日之前，萧一从利用货运经理的用户名和密钥下载下来的飞船数据库中的操作手册，和吴树，郝天齐，李凌张岳，张峰一同研究了很久，各个系统的操作早已烂熟于心。 碱基号作为最新锐的飞船，自动化程度非常高，也降低了学习的成本。 张岳已经按照萧一的要求，将各个子系统的操作手册通过墨水分发给其他小行星带人。 小行星带人多数出身星际海盗，小行星带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接受过合格的星际航行训练，不合格的都被残酷的太空夺去了生命。 迅速学习的能力，是生活在小行星带必备的素质。 很快，碱基号必要的子系统都正常运转了起来。 控制室中，郝天齐正在导航系统中监控着土卫六的空域，吴树则关注着通信频道。李凌、张岳、张峰三人的任务最为繁杂，他们必须协调碱基号上数目庞大的武器中心。 现在的人手，只能勉强运行其中一部分武器站，他们必须要找到最强大的几个武器站，协调他们的防御，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张岳忙里偷闲：“船长，咱们得提前和在木卫四的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木卫四指挥官孙信，灶神星指挥官李舰，还有咱们的小行星带联盟的盟友们打声招呼啊，不然他们还以为生物科技大举进攻了！他们也好接应一下！” 萧一认同张岳的说法，很快写好了一份简报，发送给吴树，吴树通过碱基号的通信天线将简报发送给彗星速递的盟友。 彗星速递夺取碱基号，是彻底改变太阳系力量格局的一次行动。 其意义并不是彗星速递简单的实力增强，更重要的是，一方面，彗星速递凭借碱基号的强大武力，夯实了自己在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地位。 有了碱基号的彗星速递，作为小行星带盟主，真正有了号令盟友的权力，不再是一个吉祥物。 另一方面，小行星带获得了足以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一支主力舰队抗衡的武力配置。这在根本上打破了原有的星辰公司、生物科技的二元格局。 尽管在经济实力上，小行星带联盟仍然比不上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但是现在的小行星带联盟的实力，已经越过了一个阈值，一个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都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地消灭小行星带联盟的阈值。 无论星辰公司或是生物科技的任何一方想将小行星带联盟从太阳系抹去，都必然付出一定代价，会变得脆弱，会在战斗之后被另一方吞并。 这种微妙的平衡，让小行星带联盟真正有了发展的空间。 现后接到碱基号信息的章乘，孙信，李舰都一惊，说好的萧一只是去土卫六打探虚实，看看土卫六短时间内会不会进攻木卫四的呢？一次正常的侦察活动，怎么就把生物科技的梦幻战舰给抢过来了？ 而收到消息的小行星带联盟盟友，则知道，自己的盟主已经是自己真正的盟主了，萧一不再是一个虚设的用来团结小行星带的吉祥物了。碱基号强大的武力，是他们任何一仿都无法抗拒的。同时，他们也知道，小行星带人自己说了算的时代，到来了。 收到消息的人，都开始按照自己的利益，迅速行动起来。 龙月直接向灵神星基地派驻了暗市场的人员，将萧一的基地保卫起来，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小行星带联盟和星辰公司之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依附关系了，小行星带联盟有本钱，也有必要对星辰公司设防。 在木卫四的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经过简单的商讨，立刻开始做战前准备。 这次，萧一可能捅了一个大篓子，生物科技可能调动外行星其他基地的舰队，如果这样的话，战争的规模就不是第一次木星战争能够比拟的了！ 碱基号被夺走，生物科技怎能善罢甘休！ 第132章 术业有专攻 彗星速递用雪橇犬建筑的星际海盗身份潜入土卫六，打探情况后，从土星轨道上夺走了生物科技正在建造的巨型飞船碱基号。 现在，碱基号的引擎已经启动，正在向小行星带航行，彗星速递告知了星辰公司和小行星带的盟友。 至于碱基号建设总负责人，货运经理、施工主管等人，早已被安全力量控制，他们的失职，直接导致了碱基号被小行星带人夺走。 货运经理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些被自己和泰坦物流的老板骗得团团转的小行星带人，究竟是怎么发动这次行动的。究竟是自己骗了这些星际海盗，还是这本身就是星际海盗的一个局。这件事情如果调查下去，自己用空壳公司非法雇佣未经授权的施工团队的事情必然会被扯出来…… 而施工主管则明确的了解，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完了。此次事件，最直接的责任人就是自己，休假安排就是自己排的。 而最绝望的，莫过于总负责人。如果碱基号项目顺利的话，生物科技未来量产碱基号的时候，自己势比还能担任总负责人，那么，自己就是生物科技全新星际力量的缔造者，是要名垂青史的。而现在，自己的傲慢直接摧毁了自己的未来。 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指挥官李松，动员了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开始追击。 碱基号质量庞大，是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当前主力战舰体积的十倍。 尽管强劲的引擎让碱基号拥有比主力战舰更高的加速度，但是与土卫六陆基的快速反应舰队相比，还是显得有一些笨拙。 当然，快速反应舰队的吨位很小。 李松现在能动用的，也只有土卫六陆基的快速反应舰队了。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十艘主力战舰，已经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全军覆没。 快速反应舰队并不是针对星际航行设计的，其针对的情况，是土星轨道内的防御，其航程、威力，都非常有限。 快速反应舰队飞快地追了上来，李松亲自开着一艘快速反应飞船，冲在最前面。 李松的既定策略是，依靠快速反应飞船的航速优势，迅速逼近碱基号，跳帮上传，强行登陆碱基号，在飞船内发起巷战，重新夺回碱基号。 这个方案听上去成功率不高，但是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选项。 助理已经紧急从休假状态中回到工作岗位，还穿着休闲的服装，来不及换了。 助理显然也非常焦急，“指挥官，碱基号的武备无比强大，快速反应飞船，是他们的对手么？” 李松心里并没有底，“我看过留守的名录，一些小行星带人，如果没有操作手册，他们可能连武器站都无法运行起来。他们能夺走飞船，恐怕是强行使用手动模式在驾驶，碱基号的工程管理数据库，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检验过的，在技术上非常可靠。” 李松的自信是有实际基础的，萧一确实未能从技术上攻破那个数据库管理系统。 萧一靠的，是货运经理办公室的通风口里潜伏着的“探路者”无人机。 彗星速递，现在掌握着整套碱基号的技术文档、培训手册，而且张岳也早已按照部门分发下去。 碱基号的控制中心，气氛非常紧张。 碱基号和蛇矛号不同。在引擎功率的绝对值上，碱基号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但是蛇矛号胜在体积非常小，质量非常轻，因此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加速到很快的速度。碱基号则不同，虽然极速仍然很高，但是加速的过程非常温和。 郝天齐一直监视着导航系统的屏幕，他发现一批快速反应飞船从土卫六起飞，碱基号目前安装的还是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所有生物科技飞船的编号、位置、资料都能在上面显示出来，“船长，李松追过来了，从导航资料上来看，是一批陆基快速反应飞船。” 萧一冷笑了两声，“如此看来，土卫六是真的没什么力量了。这些飞船是用来短途防御的，作战半径不会超过土星轨道的范围。李松能派出这些飞船来，说明他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力量可以调动了。看来生物科技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赌上了土卫六的老本啊！” 郝天齐仍然很冷静，“船长，这些快速反应飞船的加速的很快，我猜想，他们可能想迅速突击一波，跳帮上船，重新夺回碱基号，毕竟，他们也舍不得击毁碱基号。” 李凌相对谨慎的自信，“船长，你放心，武器站系统我们已经尽力做好了协调，虽然因为人手奇缺，导致防御网络仍然有一些漏洞，但是还不至于差到被抵近跳帮的地步。” 萧一还是相对比较谨慎的，“那就好，张岳，去仓库，给大家分发更多的单人防卫动能武器，如果李松他们真敢跳帮，船上的小行星带人就教教他们怎么做星际海盗！” 小行星带人此前多数从事过星际海盗，跳帮夺船，是海盗在地球的古代文明时期就一直存在的传统技能，如果李松让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成员强行跳帮登陆，那可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正规的安全力量成员平均战斗力绝对超过小行星带的乌合之众，但是跳帮登船，飞船巷战，这是小行星带人吃饭的手艺。 碱基号的引擎全功率工作，但是因为船体庞大的质量，速度仍然没有加起来，被快速反应飞船逐渐逼近。 萧一也没闲着，有的武器站暂时没有人值守，萧一当然不能荒废了这些武器站。 打开终端，萧一开始飞速编写一个武器站的自动化控制程序。 光学目标识别暂时是做不了了，只好根据导航信号的标记来识别目标。 时间仓促，萧一只来得及完成一个很简单的版本，识别目标，开火。没有武器站之间的相互配合，也没有太多的策略。 生物科技的快速反应飞船已经追到了碱基号防御火力的射程之内，萧一刚刚导入自动化控制程序的武器站，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预判，直接发射了数枚光箭，直扑一马当先的李松的飞船。 第133章 鼠猫游戏 李松的从土卫六出发的陆基快速反应舰队凭借船体小，航速高的优势追上了正在加速的碱基号，却被萧一设定好的自动化武器站迎头发射了数枚光箭。 快速反应舰队只能迅速规避。 萧一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为武器站设定太多的发射条件，只设定了有目标进入射程就发射。 这给了快速反应舰队机会，生物科技的飞船只需要稍微减速，就能退出碱基号光箭的射程。 李松在飞船中，大惊失色，“这帮小行星带人是怎么获得武器系统的操作权限的？难道说他们攻破了飞船的控制系统？” 李松当然不知道，整艘飞船的操作手册全部被萧一通过货运经理的用户名和密钥，从核心数据库中下载了出来，萧一现在拥有碱基号的全部权限。 助理在李松的身边建议：“从刚才的攻击来看，武器站的操纵似乎是自动的，因为我们的飞船刚刚和碱基号光箭的射程擦了个边，有经验的武器站操纵者是不会立刻发动进攻的，而是会放近一点。您可以在碱基号后面跟着，派其他飞船从两翼包抄过去。” 这个建议得到了李松的采纳。李松认为，既然碱基号在使用如此粗制滥造的自动化程序，那就整明碱基号中的小行星带人没有多少，甚至没有人操纵武器站，防务空虚，可能是还没有足够的人经过培训，无法形成战斗力。 夺回碱基号的希望，大了几分。 快速反应舰队中分出了两支力量，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 碱基号的控制中心。 李凌向萧一抱怨着，“船长，你的自动化控制程序太激进了，他们刚刚进入攻击范围，自动化武器站直接发动进攻，他们稍微一减速就逃出去了，得放近一点打。” 萧一尴尬地笑了笑：“时间紧迫，没办法的事，那个自动化程序太简单了。” 萧一说玩，就暂时撤掉了自动化程序对武器站的操纵。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仓促上阵的自动化程序远远没有久经战阵的星际海盗们可靠。 郝天齐的声音显得有一些焦虑，“船长，生物科技的飞船开始进攻我们的侧翼，似乎在赌我们的侧翼防护不足！” 没等萧一回复，李凌兴奋地说：“看来我猜对了，我和张岳张峰兄弟重点安排的防御区域就在两翼，实际上，飞船尾部我们只安排了很少的小行星带人，不，我们只安排了很少的人手。” 现在，这些曾经的星际海盗已经是彗星速递的雇员，没有理由再使用一个特殊的称呼。 由于萧一关掉了武器站的自动控制，侧翼的快速反应舰队得已进入碱基号武器站射程的纵深。 此时的武器站是由李凌，张岳，张峰三人控制的。 李凌负责指挥所有的光束武器站，张岳负责指挥所有的动能武器站，而张峰，则控制着所有的光箭发射器。 李凌在控制界面中，死死地盯着闯入碱基号射程的生物科技快速反应舰队。 在庞大的碱基号旁边，这些快速反应舰队的小飞船仿佛猫身边的老鼠。 而此时的碱基号，就像是假装睡着的猫，眯着眼睛，但实际上，早已悄悄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李凌的声音很轻：“攻击。” 碱基号上所有有人值守的武器站一齐发动了进攻。 光束武器站释放出能量巨大的激光束，碱基号最强大的光束武器站激发的光束，甚至能直接将一艘小的快速反应飞船浸没在激光之中，那艘飞船就像火海中的树叶一般灰飞烟灭。 张岳则指挥着动能武器站构筑起强大的交叉网络，锁死了快速反应舰队前进和后退的道路，动能武器的金属弹，仿佛一张巨大的金属网，逐渐收紧，将快速反应舰队的飞船逐渐聚拢。 而张峰则不断确认着高价值目标，发射光箭，逐个点名。 顷刻之间，两翼的快速反应舰队七零八落，灰头土脸地撤退。 撤退过程中，张峰命令发射的光箭尾随追击，又击落了数目可观的飞船。 此时，在碱基号后面跟着的李松的快速反应飞船之中，李松和他的助理目瞪口呆。 李松几乎发疯：“不可能，这不可能，要说一两个宵小之辈，能够偷偷学会了怎么控制碱基号的武器站也就算了，很明显，刚才的防御是有统一指挥的！同样是这帮人，他们在进攻星辰公司的灶神星基地的时候，甚至会混乱，一盘散沙，怎么现在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碱基号的武器站协同！” 助理在身边也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小行星带星际海盗的认识。 助理只好宽慰李松：“指挥官，胜败兵家之常，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土卫六，向生物科技总部求援。” 李松的拳头，重重砸在操作面板上，“为什么，为什么，和星辰公司的对抗中失败也就算了，让星际海盗突袭灶神星基地，失败了不过是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现在呢？连星际海盗都能来我的土卫六抢走土卫六刚刚建造好的最强大的星际战舰！为什么！” 李松的情绪波动让助理迅速识别出，李松现在的状态不再适合指挥战斗，这么下去，李松甚至会不顾一切，开着飞船强行突破碱基号的防御网络，那无异于送死。 助理让领航员重新设定航路，折返土卫六基地。 碱基号的控制中心。 郝天齐激动地宣布：“生物科技的追兵已经退却了！” 萧一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碱基号的速度已经在战斗的过程中逐渐加起来了，生物科技想要再派飞船追击，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巨舰，文明点数+400，获得5点属性点，升级至lv5，文明史诗4%】洞察眼镜的视野中，系统推送了夺取碱基号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居然有四百之多，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 萧一大为惊诧，这次的任务奖励如此丰厚，四百点的文明点数，这至少是四场局部战争胜利的价值！ 【有5点属性点数可用，请分配您的属性点】又到了加属性的时刻！ 第134章 才美不外见 萧一带领彗星速递，从生物科技手上夺取了碱基号巨型飞船。 而萧一的等级，也一步到位，从lv4升级至lv5，同时获得了五点属性值。 洞察眼镜中显示着萧一目前的属性值。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3】 【存储容量：1】 【人工智能：4】 【机体强度：6】 【请选择您要强化的属性，并分配属性点数】 有过之前误将所有属性点全部加到反应堆功率和机体强度上的两次惨痛经历，萧一已经学会了谨慎操作。 现在萧一平心静气，思考着要把点数加到哪几个属性上去。 萧一深入生物科技土卫六基地的过程中，深刻地体会到了强化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带来的巨大收益，这些强化让萧一的程序开发速度有了质的飞跃，能以其他工程师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质量完成软件开发、代码审查等等十分复杂的工作。 每提升一个等级，萧一能够获得五点属性值。 现在看来，存储容量是萧一目前的短板，肯定要分到两个属性点，不能让机体的短板有太过明显。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萧一现在已经有希望能够完全整合小行星带，要记忆的事务肯定会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还剩下三个属性值，添加两点到处理器频率，一点到人工智能算法。 萧一用眼球追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属性点数分配成功】洞察眼镜中现实了加点的结果。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5】 【存储容量：3】 【人工智能：5】 【机体强度：6】 谁知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那只许久未见的机械猫竟然踱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视野，蹲在视野的右下角。 通过骨传导耳机，机械猫的语气显得很冷清，“你这个加属性点的方案可能会有一些奇怪的问题。” 机械猫的话让萧一突然一怔。 萧一的处理器开始飞速穷举可能遇到的问题，并且开始构想任何问题可能的很多对应的方案。 强化过的处理器开始迅速工作，从数倍于此前存储容量的内部存储中检索着相关的资料。人工智能算法越来越复杂，构建的分析模型的求解需要的运算性能越来越高。 无数想法像潮水一样在萧一的意识中翻涌。 “我加属性点哪里加错了？” “难道说，我的的存储加太小了？终于还是拖了后腿？” “不对，此前只有一点存储的时候，我也没有感到不够用啊！” “那肯定是人工智能算法没有继续跟进！” “生物进化的途径中，活下来的物种大多数都是走极端的物种，比如猎豹几乎把天赋全部加到了速度上，直接导致捕猎羚羊的时候都是靠伸腿绊倒飞奔的羚羊的，力量也不出众，还会喵喵叫。” “人的进化更是孤注一掷，把资源全部倾斜到大脑上，人需要十几年的成长，在出生之后继续训练自己的大脑。” “难道说，我不应该均衡分配我的点数，我应该孤注一掷？” 无数个想法，无数个念头，爆发在萧一的意识中，处理器高速运转着，萧一的额头已经发烫。 萧一突然眼前一黑，随后是漫长的重启。 是的，萧一的机体，重启了。 重启中的萧一看上去非常诡异，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地靠在碱基号船长座椅的椅背上。 吴树和张岳等人看着船长这个样子，也不敢问。 重启终于完成了。 机械猫再次出现在萧一的视野中，“怎么，你知道哪里出问题了么？” 萧一想了想，“不会是，不会是，供电不足？” 机械猫清洁了一下前爪的毛发，“没错，你点了太多点数到性能上，结果没有及时跟进反应堆功率，你的计体的瞬间最高功率，已经超过了你反应堆承受的极限，一旦处理不好，就会供电不足，自动重启。” 萧一感觉这件事情非常离奇，“怎么回事啊，我第一次加点的时候，不小心把点数全部加到反应堆功率上去了，我反应堆功率不是有6点么？这比所有其他属性都高了啊！” 机械猫摇了摇头，“你的处理器功率是要供给你的机体的全部其他组件的，刚才你也看到了，在你处理器全功率工作的时候，反应堆功率就已经跟不上了。” 萧一感到非常冤枉，“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你不是人工智能么？” 机械猫也非常冤枉，“我是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又不是你的人工智能助理，我就是代表机械文明系统和你沟通的，又不是你的保姆，管你这管你那的，你要对你的选择负责。” 机械猫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了，只好安慰萧一，“不过没关系，只要升到下一集就好了。” 这个安慰可能和没安慰差不多，萧一一路走来，升的每一级，都几乎拼上了性命。 随后，机械猫就消失在视野中，萧一的视野中，只剩下浩瀚的星海。 碱基号控制中心的人看着自己的船长在椅子上发呆。 终于，吴树鼓起勇气走了过来，“船长，你怎么了？你至少保持这个眼神十分钟了。还在自言自语。” 萧一赶紧回头，“没事，没事，怎么样，有什么紧急状况么？” 吴树、张岳等人看着萧一，觉得自己的船长好像又有点神经质了。 看着众人迷惑的眼神，萧一只好再次看向舷窗外。 洞察眼镜的视野中自动出现了碱基号的属性面板。 【碱基号】 【类别：巨舰】 【动力：40】 【战斗力：500】 【火力：300】 【火控：100】 【装甲：100】 萧一看着这惊人的属性，碱基号最令人瞩目的就是庞大的舰体带来的强大的火力和战斗力提升。 蛇矛号的战斗力只有50，碱基号从火力上讲，是蛇矛号的十倍。 但是巨大的舰体也存在自己的局限，比如碱基号的动力水平只有蛇矛号的一半。 看着看着，萧一自觉不妙，因为碱基号的数据又开始在萧一的意识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演。 “碱基号和生物科技的主力战舰相比，战力如何？” “一艘碱基号能对抗多大规模的舰队？” 无穷的问题又开始在萧一的意识中翻滚…… 第135章 难得糊涂 关于碱基号战斗力的问题不断地在萧一的脑海中涌现，无数种情况，无数种战斗的展开方式，各种展开方式可能的应对策略…… 没有任何意外地，萧一的机体又重启了。 重启完成之后，萧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看来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所言非虚，自己这次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反应堆功率无法供给处理器的运算。 萧一叫苦不迭，那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能限制自己思考的耗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萧一可能得装作自己像个草履虫，思维简单，逻辑单一。 思考的复杂度是指数级上升的，如果强行限制自己思考的复杂度，问题可能会好一点。 萧一还是不放心，询问吴树：“吴树，我记得机械人是不是能够外接电源？” 吴树非常惊诧：“怎么？你的反应堆坏了么？机械人的机体确实是能够外接电源的，不过一般都是用在非常特殊的场合，比如电池坏了，反应堆坏了，或者是在实验室调试的时候。” 萧一又不好解释是自己给自己加属性加出事儿了，只好找了一个理由：“我想着我们得给自己的能源做个备份。” 吴树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办法，船长，这艘可是生物科技的船，是不可能有机械人的基础设施的，回到蛇矛号我还能稍微给你改装一下。” 虽然不知道萧一为什么非要一个外接电源，但是看着萧一的神情，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碱基号的速度已经加速至经济航速，引擎功率调小，在轨道上滑行。 引擎进入稳定状态之后，负责轮机运行的鲇鱼号船长墨水走进了控制中心，“挖掘机……不，盟主，真有你的，这次可真是出了兄弟们这几个月的气！” 萧一知道墨水来并不单纯是为了抒发胜利的喜悦的：“说吧，什么事？” 墨水看到自己的来意被看穿，尴尬地挠了挠头，“盟主，你之前说让我们加入彗星速递，是真的么？” 萧一的表情严肃起来，“小行星带人一诺千金，我说了招你们进彗星速递，你们说了愿意加入，那你们就是彗星速递的雇员了。彗星速递是小行星带联盟的创始公司之一，你叫我盟主，那当然是再合理不过的。” 墨水的神情非常复杂。 墨水的鲇鱼号，在小行星带漂泊数十年，为了生存，为了找一条活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外乡人，没有自己的归属。 太阳系之大，尽然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而今，鲶鱼号的所有人能够加入彗星速递，成为小行星带很具声望的物流供应商的旗下，彗星速递的负责人还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此时的墨水，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家。 随后，墨水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盟主，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萧一已经有了非常确切的答案：“建设灵神星基地，我们既然叫彗星速递，就不能空有其名，我们要成为太阳系内最重要的物流提供商，无论是星辰公司还是生物科技，都得仰赖我们的服务。” 墨水认同萧一的观点，“那碱基号怎么办？”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碱基号作为一艘星际巨舰，主要的功能肯定不是货物运输。 萧一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彗星速递要生存发展，一艘星际巨舰的战斗力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肯定还是要以星际贸易立足。平时的时候，星际货运肯定还是以大家之前的飞船为准，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飞船还停留在碱基号的巨大内部港口中。” 墨水汇报了飞船的情况：“那些飞船在围攻灶神星之后被拆卸了武装模块，在土卫六基地又加装了一些工程模块，不过大多数都有货舱，问题应该不大。” 碱基号途径木卫四，和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木卫四指挥官孙信做了简单的联络。 木卫四的轨道上，第一次木星战争留下的飞船残骸还在被逐步分解，回收，利用。 黑色的太空中，飞船残骸上闪着点点火星，那是工程船正在做拆解作业。 所有拆解工地中，火星最多的飞船就是生物科技的核酸号。 核酸号是生物科技的旗舰，是截至目前星辰公司击落的最重要的生物科技飞船。 核酸号拆卸下来的碎片多数不会用于船舶工业，而是切割、打磨、精加工后运输回地球，成为地球人之间最流行的礼物，成为胜利广场的雕塑，据说是代表了人类太空探索的勇气和力量。 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当时从彗星的彗尾钻出来，直接进攻核酸号的场景，更是被影视行业在作品中不断演绎。 而不管是战场纪念物也好，进攻的实况也好，还是充满艺术美感的雕塑也好，真正的当事人，无论是萧一，还是章乘，还是李松，对第一次木星战争的过程都三缄其口。他们是真正见过，承担过战争结果的人。 承平日久的地球文化，对星际战争有一种接近天真的妄想，仿佛星际飞船对轰是一件很帅的事情。 章乘在旗舰的舰桥上，看着眼前飞过的巨大的碱基号，十分惊奇，同时也有些后怕。 惊奇在于，萧一只是说去土卫六打探生物科技的虚实，看看生物科技在可以接受的期限内，能否积蓄起重新进攻木卫四、打响第二次木星战争。 后怕在于，生物科技既然还有碱基号这样的庞然巨物，从飞船体积，战斗力来看，就算拼上自己在木卫四的全部力量，想要彻底摧坏碱基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同时，章乘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孙信看出了章乘的忧虑：“指挥官，你是担心彗星速递拥有这艘飞船之后，就无法掌控了么？” 章乘谈了一口气，“担心也晚了，现在的彗星速递，已经不再是那个我们随手打发一艘俘获的海盗船的小团队了，他们有了和我们一同坐在谈判桌上的本钱。” 彗星速递的发展壮大，确实远超乎章乘的预料。 “章指挥官，感谢您的接应！”章乘所在飞船的电台中，传来萧一的问候。 第136章 你要的信息拿到了 本来章乘准备就这么目送碱基号回小行星带的灵神星就算了，谁知道萧一竟然主动发来了消息。 章乘有点忙乱，只好接了一句：“不过生物科技似乎也没什么飞船能击败你们，如果我们的监测没错的话，他们派来追你们的飞船都是很小的陆基快速反应飞船。” 通信频道中传来萧一的笑声：“没错，李舰应该已经替我向您报告了，我这次去土卫六是为了打探生物科技土卫六的虚实，现在我带回来了结果。土卫六最有可能形成战斗力的飞船，就是我现在抢回来的这艘，除此之外，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安全力量，已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萧一带回的信息对于星辰公司来说至关重要。 星辰公司之所以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之后，仍然没有让舰队指挥官章乘回师火星，而是让他继续在木卫四驻扎，就是拿不准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力量究竟还有没有再次发动进攻的能力，同时也在寻找进取土卫六的机会。 现在，萧一明确了土卫六的生物科技基地确实已经实力空虚，生物科技在外行星一带最有战斗力的李松，已经被接连的失败夺去了能用的飞船。 木卫四指挥官听到这个消息显然非常高兴，这对于舰队指挥官来说可能是一个寻常的信息，但是对于孙信来说意义重大。 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在木卫四常驻，意味着自己基本上成为章乘的一个执行指挥官，木卫四的一切都失去了自主权。 而且星辰公司庞大的舰队耗费了太多的资源，给木卫四冰岩城的后勤补给带来巨大的压力。 而星辰公司主力舰队留在木卫四的理由，就是害怕生物科技进犯木星。 现在生物科技在土卫六基地已经没什么有意义的威胁，那么章乘要么乘胜追击，直接进攻土卫六，要么打道回府，回师火星。 就算不回火星去，回到小行星带的灶神星，也和木卫四的指挥官孙信没什么关系了。 孙信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但是预期中还是带着轻松愉快，“指挥官，下一步您是准备一鼓作气，进攻土卫六，还是准备回师火星休整？” 章乘当然知道孙信在想什么，章乘从孙信的脸上读出了自己还在灶神星时李舰脸上也出现过的表情。他虽然对李舰和孙信的态度感到不满，他们告急的时候，信息发得比谁都恳切，恨不得自己从火星基地瞬间移动到前线，来保卫他们的安全，战事平息之后，却又急着赶自己走，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但是能做到章乘这个位置的人，城府极深，他理解孙信的想法，毕竟有自己在，孙信这个基地指挥官就只是个名头，基本没有决定重要事务的权限。 章乘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孙信吓得差点坐到地上的现实：“你不会以为生物科技只在土卫六有安全力量存在吧。” 孙信大吃一惊，“你是说，战事的规模可能会扩大？”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战争的规模，目前控制在木卫四和土卫六之间，只是两个卫星安全力量基地的对决，尚且没有完全动用木星和土星的全部力量。 而章乘刚才的意思，显然是说，生物科技可能调集土星其他卫星基地的力量，甚至调集海王星，天王星乃至柯依伯带附近的所有生物科技的力量。 如果战争规模扩大到如此程度，整个太阳系都会燃起熊熊战火。 目前在太阳系中，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的势力犬牙交错。 总体上来看，从距离太阳最近的水星开始计算。 水星的开发，生物科技占据绝对的优势。因为基因改造人对水星的高温有着更强的适应能力。 金星同样高温，而且有非常厚重的大气，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在星辰公司开发出机械人之后，逐渐占据了机型开发的主导权。 地球是绝对的安全领域。无论是星辰公司还是生物科技，他们的董事会、高管和他们的家人全部在地球的庄园内生活，在地球之外，两家公司的战争再激烈，把太阳都打碎了也没关系，这并不会影响到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董事会、高管一同为了人类的太空和平开发而在大西洋的游艇上举杯庆祝。 战火是绝对被禁止烧到地球和月球基地的。 实际上，像萧一这种背景复杂，出生于星际贫民窟的人和像鲇鱼号船长墨水这种常年浪荡在小行星带的人，连进入地球的通行权都拿不到。 居住在地球上的两家公司的董事会和高管通力合作，将进入地球大气层的通行权价格炒到了除了他们没有人能负担得起的地步，有效地使用市场机制保护了地球大气层和地球治安。而且用一句“高通行价格是筛选进入地球的人的能力的手段”塞住了所有可能的不满，因为谁抱怨，谁就是没有能力还在酸的弱者。 火星完全掌控在星辰公司手中，是星辰公司开拓太空的最重要基地。 星辰公司直接继承了自然人在火星开发的全部遗产，是人类在太空最完备的基地。 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目前大部分掌握在星辰公司手中，但是生物科技的影响力已经不可小觑。随着生物科技控制的星际海盗围攻灶神星失败，生物科技在小行星带的影响力被根除。 木星勉强掌控在星辰公司手中，是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太空开发竞争的第一前线。木卫四是星辰公司的锚点。 而土星以外，包括土星、天王星、海王星，以及冥王星，柯依伯带等区域，生物科技的开发占据绝对的优势，星辰公司只有几个零星的前哨基地。这是因为外行星的生存环境太过残酷，自然人适应的成本过高，在星辰公司的机械人科技成熟之前，生物科技已经占据了主导。 而章乘的意思是，生物科技有可能动用所有外行星的力量，向星辰公司发动进攻。 第137章 山雨欲来 碱基号在会小行星带的路上路过木卫四，萧一打过招呼之后，将这次在土卫六打探到的信息发送给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 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已经用实际的行动展示了，土卫六现在十分空虚，连追击碱基号，都只能派出陆基快速反应舰队的小型飞船。 生物科技在短期内，已经无力从土卫六发动向星辰公司的进攻。 在发送完消息之后，碱基号继续向小行星带航行准备回到谷神星，到龙月的地盘上去，交还雪橇号，取回蛇矛号。 另外，彗星速递的灵神星基地，暂时也不具备停泊碱基号这种巨舰的条件，更没有接待几百名自然人的后勤条件。 木卫四空域中，章乘在旗舰sp107的舰桥上看着逐渐远去的碱基号，内心十分复杂。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木卫四指挥官孙信看出了章乘的担忧，“指挥官，您难道认为，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之间，会展开一场全面战争么？” 章乘的神色非常凝重，“萧一这次去土卫六打探消息，彻底破坏了土卫六和木卫四之间的力量平衡。在力量平衡处于可控状态时，所有的冲突都可能只是摩擦。当有一方破坏了这种平衡的时候，所有的摩擦都可能演化为战争。” 孙信的格局毕竟比章乘小了一些，“指挥官，你是说，萧一这次把碱基号夺过来，会破坏土卫六和木卫四之间的平衡么？一艘飞船，有这样重要的意义么？” 章乘的内心非常沉重，“第一次木星战争中，生物科技几乎葬送了自己在土卫六的全部主力战舰，但是他们有正在建造的碱基号，碱基号的强大，使得这一艘船足以和一个主力舰队相抗衡。现在碱基号也被萧一夺走，无论我们怎么想，在生物科技的眼中，碱基号就落入了星辰公司的编队中。” 孙信似乎理解了章乘的忧虑，“这样一来，星辰公司在木星、土星一线，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如果星辰公司想，立刻就能进取土星。而生物科技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生物科技的反应必然会全力集结所有在土星空域的飞船，同时将天王星、海王星一带的力量也集结到土星一线。” 孙信的理解不可谓不深刻。 现在的孙信，已经没有精力去盼着章乘早点走，自己好重新掌控木卫四的指挥权了。 现在木卫四基地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生物科技集结整个外行星的力量，冲击的第一线，就是自己。 孙信赶忙问，“那指挥官，我们需要向总部求援，继续增兵么？” 章乘在内心盘点着木卫四的力量，星辰公司的舰队目前还剩下旗舰sp107，主力战舰sp105，sp109，高航速，高攻击频率的sp125，和使用光箭进行饱和攻击的sp134和sp135。 第一次木星战争中，主力战舰sp106和sp108为了掩护旗舰而被击毁，主力战舰sp100在木卫四轨道的争夺中被击毁。 算起来，九艘战舰的舰队，只剩下六艘。 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自己九艘战舰的庞大舰队，加上木卫四的地面力量，在和生物科技李松的较量中还是落了下风。要不是关键时刻萧一的蛇矛号出来救场，木星恐怕早已落入生物科技之手。 章乘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联系星辰公司总部，请求支援，同时请求进攻土卫六！” 孙信大吃一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进攻？” 章乘叹了口气，“为今之计，想要保住木卫四，就必须主动打出去，等到生物科技的外行星舰队完成集结，就一切都太晚了。” 孙信并不乐观，“指挥官，您说话有分量，可是我还是要提醒您，星辰公司的高层可能并不像看到矛盾进一步激化。我预测星辰公司高层是不会授权这次行动的。” 章乘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中非常有影响力，对星辰公司高层的做事风格却没有太多的了解，章乘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安全力量队员，服从命令，执行任务。 孙信常年奋战在一线，对于星辰公司是如何看带和生物科技的冲突的，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章乘不是很明白，“不管怎么说，先上报，等消息。” 小行星带，谷神星。 谷神星的空域管理一直以来十分混乱。谷神星缺乏统一的秩序，导致没有空域管理，起飞着陆的秩序全部靠飞船的自觉和默契。 但是今天，谷神星的上空却秩序竟然。 不是因为忽然有人在谷神星建立了秩序，而是即将着陆的飞船实在是过于巨大，遮天蔽日，占据了港口上空几乎所有的航道资源，不过也没人抢得过她就是了。 碱基号在谷神星降落。 龙月带着暗市场的人在港口泊位上等待着。 天空中，碱基号巨大的舰体逐渐靠近。为了给碱基号腾位置，龙月动用自己在谷神星的影响力，清空了港口不小的一片区域。 龙月虽然能预期到碱基号是一艘十分巨大的战舰，但是当碱基号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的时候，还是被其庞大的规模所震撼。 碱基号巨大的舰体，仿佛港口又兴建了一个巨大的立体码头。 而从碱基号中走出来的数百人，就像是从大楼中走出来的上班族一般。 走在前面的，正是萧一、张岳等彗星速递的联合创始人，身后跟着彗星速递的数百员工，在土卫六刚刚收编的小行星带人。 小行星带人对暗市场的实际控制者龙月早有耳闻，也清楚地了解龙月在小行星带的影响力，但是对所有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龙月本人。 而看上去，龙月很重视和萧一的会面，能让龙月亲自到港口迎接的人，显然是很有分量的。 暗市场的车队这次声势异常浩大，绵延数公里，搭载着数百人，前往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 萧一仍然坐在龙月的车上。 龙月笑着说：“你不是伪装成星际海盗去土卫六打探消息去了么？怎么真做起星际海盗来了，夺了一艘大家伙回来？” 第138章 迫不得已的功耗限制 龙月调侃着萧一，本来是打着星际海盗的名头去土卫六打探消息，看看生物科技还有没有实力对木卫四再发动一次进攻，结果真的做了一次星际海盗，把生物科技耗费巨量资源建造的星际巨舰碱基号给抢回来了。 萧一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处理器回溯经过的冲动，因为属性点分配的时候没有顾及反应堆功率的上限，导致萧一不能全功率运行自己的处理器，一旦进行十分复杂的思维活动，就会掉电重启。 但是龙月问自己问题，自己又不能傻傻地不回答。 没办法了，萧一只能在洞察眼镜中召唤出主宰手环的交互界面，一个文本命令行窗口。 【将处理器频率限制在最后一次加属性前的水准，人工智能的版本也回退的相同的还原点。】 【处理成功，线程结束】主宰手环没有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机械猫那么善解人意，从来都是非常直接的。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事情做完了就自动关掉线程，也是非常任性。 而主宰手环的局限也是非常明显的，只能改变现有事物的状态，并不能创造原本不存在的事务。 萧一动用主宰手环的场景十分有限。 但是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要用主宰手环限制自己处理器的功率，终于让思考暂时恢复了正常。 强行设置了功耗墙之后，萧一反而觉得神清气爽，那种仿佛和自然人低血糖时一样的不真实感终于消失了，而耳边龙月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龙月看自己问出问题之后，萧一一直没回答，偷眼以看，萧一双目发直，关切地问：“萧一？你怎么了？” 萧一晃了晃头，“没什么，刚才回忆了一下经过，说起来我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荒诞离奇。” 在龙月眼中，萧一向来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尽管有的时候看上去很不靠谱，听上去天马行空，做事没轻没重，但是萧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迟钝过。 龙月很好奇，萧一的土卫六之旅究竟发生了什么：“碱基号不是随便一艘小飞船，这可是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支点，你是怎么做到的，还带回来数百人？” 萧一回忆过往，感慨万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好不容易和一艘星际海盗的飞船，鲇鱼号搭上了关系，凭借鲇鱼号在土卫六的业务门路，接了一个运送金属的货运任务。” 萧一刚刚说到这里，龙月就笑出声来，“哈哈哈，你还是在星辰公司的庇护下太久了，急功近利，选金属运输任务。被坑了吧，你不会是被坑在工地上了吧，货物运到了，说是秘密工程，不允许外包团队随随便便来，来了就不能走，必须扣押，要么就得白干活。” 说实话，萧一还是非常震惊的。这个套路，老牌的星际海盗鲶鱼号的船长墨水都没看出来，还专门挑了金属运输的任务。怎么这个套路在龙月这里就像小孩子的玩笑一般。 看着萧一一脸错愕和震惊的样子，龙月笑着解释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星际海盗船长，一看就是急着要钱，想要重新武装起来，谁知道利令智昏，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了。” 萧一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你是怎么知道金属运输任务是陷阱的？” 龙月一边操纵着车辆转了一个弯，一边解释着：“金属运输任务货值高，体积小，可是星际货运的热门货物。你们刚到土卫六，没有根基，不可能直接接货运任务，只能接转包，这么例如润丰厚的生意，谁傻了分包出来？这个套路我手下的人也遇到过几次，最后都是我交了保证金了事。” 果然一处不到一处迷，什么事情，自己没经历过，那是真的整不明白啊！龙月在萧一看来，更加神秘莫测，自己似乎永远都猜不透她的底细。而她，却能轻松将自己看穿。 萧一只好活跃一下气氛，来缓解自己的尴尬，“那我要真被生物科技扣押起来，你是不是得去替我付保证金啊？好歹我也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啊！” 龙月斜眼扫了一眼，嫌弃地笑了笑，随后目光逐渐冷峻了起来。 龙月严肃的样子让萧一也暂时放下了活跃气愤的想法：“怎么了？” 龙月的声音非常严肃：“说到小行星带联盟，你这次回来，可和你离开的时候不同了。” 萧一知道龙月在说什么，在出发的时候，小行星带联盟还只是一个松散的公司联盟，由彗星速递，暗市场，深空机械，星环建筑和掘金矿产达成了名义上的联盟，星辰公司在小行星带的指挥官李舰作为观察员，暂时还在联盟的架构之外，但是和联盟保持合作的关系。 而萧一这次将碱基号带回来，拉回来数百名小行星带人的团队，彻底改变了小行星带内部的力量平衡。 碱基号的强大武力，保证了没有人真的能违抗彗星速递的意志。 龙月淡淡的说：“萧一，现在，你的盟主地位，不再是一种权利的赋予，而是权力的认证。” 萧一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区别。 得到强大的碱基号，对于小行星带联盟内部整合的意义，非同一般。 小行星带联盟内部，彗星速递终于建立起比所有人都更强大的武力，那么就意味着萧一完成了小行星带联盟事实上的整合。 车队驶入暗市场在谷神星的园区，萧一没有说话，他仍然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暗市场为萧一带回来的小行星带人安置了营地。 短暂的休息之后，萧一来到营地，收到了所有小行星带人热烈的欢迎。对他们来说，萧一是为他们解决了“我是谁”这个根本的归属问题的人，而碱基号的胜利，更是为萧一在这群小行星带人中树立起崇高的声望。 在此前的思考中，萧一做出了一个严肃的决定：公开自由机械人。 想要真正完成小行星带的整合，就要建立对碱基号的完整控制。 碱基号的规模，已经不可能限制在几个人之间，必须是数百人的团队才现实。 而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明。 萧一看着围着自己的人群，问：“你们愿意成为机械人么？” 第139章 用人不疑 萧一向追随自己的小行星带人摊牌，问他们是否愿意成为机械人。 人群的情绪本来兴高采烈，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成为了焚烧一切的怒火。 他们就是不愿意为星辰公司效力，就是不愿意被写入“机械人必须永远臣服于自然人”的服从铁律，才在走投无路时选择成为星际海盗，而不是接下星辰公司的货运合同，转化成为受星辰公司控制的机械人，成为星辰公司的财产。 现在，他们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将自己从一个牢笼里就出来的人，居然问他们，想不想钻进另一个牢笼。 萧一当然能感知到这种愤怒，因此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是机械人，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数百名小行星带人的情绪再次掀起巨大的波澜，把机械人和自由连接起来，像是在哄傻子的笑话。 鲶鱼号的船长墨水和萧一最熟，代表所有小行星带人直接质问萧一：“挖掘机，不，萧一，你什么意思？我们要是想成为机械人，我们早就接了星辰公司的货运合同了，何苦来的在小行星带讨生活？” 萧一理解墨水的愤怒：“我能将你们，转化为没有写入服从铁律的机械人，也就是，自由机械人。” 说完，萧一挥拳向墨水打去，一拳正中墨水的左肩。 墨水很痛，但是他内心的激动，让这份痛楚成为无上的快乐。 他被萧一打痛了，萧一主动攻击了墨水，一个自然人的星际海盗，萧一是一个自由的机械人。 几乎所有小行星带人都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感慨，要是转化为机械人时，不需要写入服从铁律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转化为机械人。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小行星带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自然人生存所需的水，氧气，标准的气压，重力，在资源紧张的小行星带，多数都是奢侈品。 在小行星带，只是维持生存，对于这些不肯屈服的自然人弃子来说，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可是如果接受星辰公司的转化，被打上永远服从自然人的烙印，这些人，不甘心。 墨水热泪盈眶：“盟主，你，真的能将我们转化为自由机械人么？” 萧一身后的李凌、吴树、郝天齐、张岳、张峰站了出来，“我们也是自由机械人。” 对于这些小行星带的人来说，这是怎样的变局。 自己终于不再需要氧气维持生存，自己终于不用为了一点点饮用水担惊受怕，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舱外服突然破裂，自己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监控着飞船的加速度，避免自己昏厥。 墨水几乎在请求，“盟主，带我们去吧。” 龙月已经派人将蛇矛号从港口直接飞到了园区的庭院之中。 此时，全功能转化站“碎笼”正在蛇矛号的仓库之中。 随后的过程非常简单。 愿意转化为自由机械人的，依次在碎笼中完成转化，编入碱基号的战斗序列。 仍然有几个人不愿意成为机械人，他们对自然人的认同发自内心，萧一并不强求，龙月将这些人收编到暗市场的经营团队之中。 成为自由机械人，意味着同时和星辰公司、生物科技彻底决裂。星辰公司对于拥有自由意志的生产工具是毫不留情的。生物科技对机械人本来就视为眼中钉。 碱基号的作战团队全部替换为自由机械人之后，战斗力获得了质的提升，碱基号新的属性面板出现在洞察眼睛的视野之中。 【碱基号】 【类别：巨舰】 【战斗力：500】 【动力：60】 【火力：300】 【火控：100】 【装甲：100】 最主要的变动发生在动力指数，从原本的40，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到了60。 一艘飞船能够承受的最大加速度，取决于飞船中最脆弱的一环。 有自然人乘员的飞船，自然人就是那最脆弱的一环。普通人承受九倍重力加速度，已经是极限，就算是天赋特殊，经过长期训练的精英，超过十三倍重力加速度的加速也会让自然人昏厥。 但是机械人能承受的加速度，比飞船更大，飞船加速到散架，也不会影响机械人的意识和行动。 这让碱基号这艘巨舰，能以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主力舰队难以想象的速度加速，能更快到达极速。 碱基号的全体船员在舱门前列队。 今天，是彗星速递返回灵神星基地的日子。谷神星毕竟不是彗星速递的地盘。 萧一神情严肃：“墨水，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碱基号的船长。” 这句话很短，但是在整齐的队列之中，却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墨水更是惊慌失措：“盟主，我……” 萧一盯着他：“怎么，你做不了么？” 萧一的眼神锐利而坚定，不怒自威。 墨水立正，“是！” 墨水随后问：“那盟主你？” 萧一说：“我仍然是蛇矛号的船长。碱基号上，你拥有最高指挥权，但是，你也要对一切负责。” 墨水如果还是一个自然人的话，此时的他应该热泪盈眶。这是何种程度上的信任！将彗星速递最重要的飞船，最强大的战斗力交给自己！ 萧一回身去和龙月道别。 龙月带着暗市场的人来港口为彗星速递送别。 龙月把通话频道切换到和萧一两个人的加密频道，“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飞船交给一个刚刚收编的人？” 萧一笑了笑，“这艘飞船的团队原本都是星际海盗，如果空降一个船长过去，是发挥不出他们的战斗力的。而且碱基号过于庞大复杂，如果我自己做船长，那我就注定做不好一个盟主。我现在不再是小行星带联盟的吉祥物了，我得尽到我的职责，不是么？” 萧一能想到这一层，龙月感到十分欣慰。尽管将碱基号的指挥权直接下放给墨水，让龙月感到有点不放心，但是萧一的理由是很有说服力的。 萧一无论再强大，对于碱基号上的团队来说，毕竟是一个外来的团队，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这种缝隙终究难以弥合。 还不如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他们，让他们独立的战斗，这样反而有利于战斗力的发挥。 碱基号和蛇矛号组成的编队，飞向彗星速递的灵神星基地。 第140章 机械人归来 蛇矛号、碱基号两艘飞船组成的舰队开始了返回灵神星的航程。 萧一坐在蛇矛号的驾驶舱中，他仍然还是蛇矛号的船长，不过此时，他的另一重身份却已经能够再太阳系中掀起小小的波澜。 萧一已经开始了对小行星带力量在事实上的整合。 坐在蛇矛号船长的位置上，萧一感慨万千。 自己上次离开灵神星的场景历历在目，萧一还记得灵神星基地的管理人工智能“冰原”，冰原就像是送主人出门的金毛犬，不停地重复着“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仿佛彗星速递的人很快就能回来了。 然而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谷神星结盟，灶神星解围，去土卫六打探消息，被困碱基号工地，双螺旋日夺船…… 回忆起来，就像一场梦一般。 灵神星基地的存在，让萧一真正有了家的感觉，无论在外面怎样辛劳，经历了怎样的危险，回到家，回到灵神星基地，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领航员郝天齐也非常高兴：“我说咱么这个两艘飞船组成的舰队可是太好笑了，碱基号有十倍主力战舰那么大。星辰公司的主力战舰sp107在碱基号面前，就像是一头熊身边的一只小猫。而咱们的蛇矛号，在sp107面前，就像一只老鼠。现在咱们这个舰队，由一头熊和一只老鼠组合在一起。” 机械师吴树也放松下来，“多好的碱基号啊，咱们船长心也是够大的，真就把那么重要的船交给墨水了。” 吴树是所有人中，对碱基号的强大有最深刻认识的人。她曾经是星辰公司舰队的精英机械师，对于制造碱基号这种飞船的技术难度和对资源超高要求，吴树有着最清晰的认识。 张岳仍然忘不了自己星际商人的老本行：“这你就不懂了，企业收购的时候，不是拿钱砸就行的。虽然咱们确实占尽优势，在夺取碱基号过程中也出力最多，可是毕竟我们只有六个人。在商业上，咱们这次扩张，就是典型的老鼠吞大象。处理不好企业架构上的事情，是会出事的。” 李凌很理解萧一的选择：“这种时候，直接让小行星带人内部天然形成的序列，来掌握碱基号，是最稳妥的选择。何况既然他们已经是自由机械人阵营的成员，我们就不能心怀芥蒂。” 张峰的思路倒是非常简单：“不想加入我们的，不是选择不成为自由机械人了么？现在碱基号上的人，都是经过自主筛选的，我觉得靠得住。” 萧一听着自己的合伙人，也就是彗星速递在灶神星成立时的其他五个股东，欣然一笑。他们已经开始从更高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行为。 想要建立文明，想要什么事情都靠个人能力强行突破，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肯信任下属，事必躬亲，死死握住碱基号不放，每天碱基号的日常运行就会把自己逼疯。 通信频道响了起来，来自碱基号：“挖掘机，不，萧一，不，盟主，不管了，萧一！” 碱基号现任船长墨水在通信频道中语无伦次，萧一对于墨水来说，重叠的身份实在是太多了。一同逃往土卫六的时候，他是挖掘机。夺取碱基号的时候，墨水又知道了挖掘机只是假名字，他其实叫萧一，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可是几个月的施工过程中，叫挖掘机早就叫习惯了，想要改变过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最后，墨水还是对自己的盟主直呼其名，可见墨水现在对萧一的情绪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墨水的语气里带着埋怨：“萧一，我今天还就对你这个盟主出言不逊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把碱基号丢给我。何着你是丢给我一个烂摊子！你不知道这艘飞船有多大，当这艘飞船的船长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亏了我现在已经是机械人，我如果要是还没转化，我现在可能已经累死了！” 蛇矛号的驾驶舱中，众人都能听得出来，墨水的愤怒中带着无比的兴奋和愉快，这抱怨只不过是对自己快乐的二次放大。 在小行星带漂泊多年的星际海盗，有了自己的星际巨舰，成为了在外行星一带声名显赫的彗星速递的员工，还被小行星带的盟主无条件地信任，直接把彗星速递最强大的战舰交给他，再累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萧一笑了笑，“你既然是我彗星速递的员工，就得服从命令，谁让你认我这个盟主呢对吧。怎么样，手底下人服你么？” 这件事是萧一真正关心的。当初选择让墨水来做碱基号的船长，就是看重墨水在小行星带人中的威望。墨水此前在星际海盗虽然有些名气，但是要说很多人服他，倒是夸张了。 墨水真正的声望，是建立在碱基号的工地上的。凭借此前同为星际海盗的共同经历，和最早被坑到碱基号工地的经历，墨水帮助很多刚刚被坑到碱基号工地的小行星带人适应了环境，建立起基本的组织结构，因此逐渐成为小行星带人在碱基号工地的首领。 墨水知道萧一在问的问题是非常严肃的，因此收起此前假装抱怨的语气：“这个没问题，小行星带人内部已经完成了整合。” 萧一纠正墨水：“我们现在都是自由机械人，不要再给自己小行星带人的标签，这个标签一来和星际海盗藕断丝连，另一方面，彗星速递是不可能永远窝在小行星带的！” 墨水听到萧一的话，明白萧一这是在努力弥合曾经的星际海盗和主流经济体之间的裂隙，心中十分感动。萧一这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家人，而其愿景，则更是足够激动人心。 墨水很严肃地回答：“是！” 舰队经过短暂的航行，已经逐渐接近灵神星。 张岳开始关心起灵神星基地的建设来：“也不知道灶神星的李舰有没有督促工程团队赶紧推进灵神星基地的建设，咱们这可是走了大半年了，总共就一个修船厂，总该建好了吧？” “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第141章 欢迎回家 碱基号和蛇矛号接近灵神星，通信系统中传来灵神星基地管理人工智能的消息：“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冰原的声音仍然带着非常浓厚的机械感，还是那么熟悉。 萧一听到冰原熟悉的声音，仿佛看到自己回家时，金毛犬向自己奔跑过来的样子，“冰原，我们走的这段时间，留守的你辛苦了。” 冰原倒是对此并不在意：“龙月这个人我以后得小心，她就给你发了一封没头没尾的消息，当时这个消息还是我直接闯进你的房间丢给你的，你就直接消失了大半年，那她以后要是有正事请你去，你估计得走个三五年。” 冰原天真的估算让所有人忍俊不禁。 张岳立刻开始嘲讽冰原：“怎么，现在后悔当时闯进萧一的卧室把消息塞给他了吧！” 冰原停顿了一下：“截至目前，我还没有遇到过后悔的事情。落子无悔。” 冰原突然的深沉带着很强烈的喜剧效果，笑声在蛇矛号的船舱中爆发。 冰原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一说话你们就笑？在你们不在的日子里，有的时候，星辰公司来建设修船厂的工程团队也没来，我就一个人翻资料库。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有个人抽烟、喝酒、烫头的人，也是一说话，别人就笑。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么？我记得他们好像说过有人挂在天花板上看他们的表演，他们说的是我么？因为我就在天花板上……” 冰原认真的样子和胡乱的猜想，让蛇矛号驾驶舱中的笑声更加难以抑制。 萧一只好强行压抑住自己的笑意，控制一下局面：“怎么？灵神星的修船厂造好了么？” 到了这种问题上，冰原迅速变得严肃起来：“灵神星修船厂建设一切正常，工程进度严格按照灶神星指挥官李舰的施工计划进行。施工团队的活动范围也都在灵神星基地生活舱的附近。” 冰原的回答让萧一松了一口气。萧一还记得，在自己夺取碱基号之后，给自己的盟友发送了通知消息，龙月的回复中提到了暗市场已经向灵神星派驻了人手，加强灵神星的安全保卫工作，以便小行星带联盟更加牢固地掌控灵神星。 于是，萧一问冰原：“有暗市场的人来么？” 冰原如实回答：“他们出示了龙月的命令，我准许他们在营地附近安营扎寨，他们主要是来驻防的，一切正常。” 冰原随即跟进：“龙月还向这里派了一批人，运来了一些简单的生活舱，足够数百人暂时生活，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蛇矛号身后的那艘巨型飞船上的人准备的吧！他们准备常驻么？” 萧一再一次感受到龙月的强大实力。在萧一夺取碱基号之后，龙月立刻想到小行星带力量格局的根本改变，星辰公司可能不再愿意将灵神星基地给彗星速递驻扎，因而立刻派人来驻防，坐实了小行星带联盟对灵神星的事实占领。 在自己带着人刚刚回到谷神星的时候，龙月都没通知自己，就安排了额外的生活舱到灵神星，提前为自己安置碱基号的船员做了准备，避免了数百人只能依然生活在碱基号飞船中的尴尬。 龙月对全局的掌控，和多线程处理任务的能力，真的是叹为观止。她不仅能看到太阳系内各方力量的兴衰荣辱，也能看到自由机械人的生活点滴。 萧一在思考中，差一点忘记回答冰原的问题，赶忙说：“是的，他们都是彗星速递的雇员。” 冰原回复的语气非常轻快，“好的，着陆场地已经在导航系统中标记好了，我现在就着手生活仓的分配，你把所有人的名单发送给我。” 冰原是一个尽职的管家，在吴树把所有彗星速递新员工的名单发送到灵神星基地后的一分钟，冰原就返回了生活舱段的安排，甚至附带了平面图和路径的指引。 终于，碱基号和蛇矛号在冰原规划好的着陆区域着陆。 着陆之后，冰原安排的住宿方案大显神威，几乎没有任何错误和不效率的点，数百名新员工迅速安置在生活舱内，开始适应全新的环境。 碱基号所有人的事务，由墨水统一管理，墨水完成的井井有条。而拥有一个真正基地，有自己的生活舱的感觉，要让这些曾经在小行星带浪迹天涯的人有了家的感觉。 而蛇矛号上的众人，也回到了最初的生活舱段之中，走进l舱，天花板上的冰原滑动过来：“欢迎回家！” 冰原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萧一把背包仍在地上，把自己丢向l舱自己的座位上去，感到无比的放松。 张岳没有萧一这么不修边幅，回到l2舱段，也就是起居室，去安置自己的行李，清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彗星速递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松惬意的。 彗星速递首先去看了星辰公司承建的修船厂和相应的工业设施。都是非常标准化的模块，施工的水准非常高。 李舰显然对施工团队的要求非常严格，在这么紧张的工期中，在灵神星这样一个金属小行星上建立这样一套工业基础设施，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这个修船厂显然是不可能为碱基号服务的。生物科技建造碱基号的时候，其庞大的规模使得建造船坞都显得过于奢侈，因而直接在土星轨道上完成了建造，飞船就是工地，工地就是飞船。 灵神星的修船厂虽然体系完备，不过受限于规模，只能为蛇矛号战舰、午餐肉号工程船这种级别的飞船提供维修服务。 休整进行到第五天，墨水直接来到蛇矛号的生活舱。 冰原授权他进入l舱。 萧一看到墨水来了，非常高兴。这几天，墨水已经用自己的成绩证明了萧一没有选错人。 墨水也并不遮掩，开门见山：“船长，咱们几百人，在这里人吃马喂，消耗的资源都不是小数目，咱们既然叫彗星速递，业务就得搞起来啊！” 第142章 终于想起来了主营业务 墨水很明显发现了来到灵神星之后彗星速递业务上的不正常，彗星速递名义上是一家如假包换的物流公司，但是每次的任务全都是防务任务，颇有挂羊头不卖羊肉的嫌疑。 萧一只好向彗星速递的新成员科普了一下彗星速递取名字的由来：“我们取彗星速递这个名字的时候，刚刚从木卫四生物科技的包围中逃出来，到灶神星投奔星辰公司，求着星辰公司赏口饭吃，给一艘战舰。这种时候，取名字当然要韬光养晦，不能过于显露野心。” 墨水倒是非常不屑：“我是没怎么看出来彗星速递这个名字有多低调，彗星往来太阳系边界和太阳之间，速递极快，十分耀眼，本来就是非常张扬的名字。你们在木卫四一战，从彗星的彗尾中钻出来袭击核酸号的场景，更是让彗星速递在太阳系的范围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亏你还说想要韬光养晦。” 萧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彗星速递这个名字，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和名声的扩展，已经不再是一个低调的名字。 墨水仍然不放弃自己的主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关键是咱们这里几百人，彗星速递还没有富到能供应一支如此规模的常备舰队的地步吧。我们必须得建立起来自己的经济闭环，我们依赖星辰公司的补给，就必然会受制于人。你们只有六个人的时候，星辰公司愿意给你们足额补给，那是因为你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可是现在我们有数百人，灶神星指挥官李舰、舰队指挥官章乘，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不愧是在竞争激烈的小行星带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油条，对生存的敏锐时刻警醒着墨水。 萧一把谈话拉回了正题：“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经济闭环。目前来看，我们直接从物流行业做起，是比较合理的。” 张岳忍不住了，星际市场的生意，没人比他更敏锐，“这件事，其实还是得从小行星带联盟入手。你想啊，暗市场提供市场服务，深空机械是做机械制造加工的，星环建筑是造飞船和空间站的，掘金矿产是采矿的。以往他们的物流都是自营的，各自为战，效率很低，成本居高不下，而且因为不专业，还经常出事故。我们如果能把他们的物流整合起来，小行星带联盟的力量必然会进一步强大起来。” 张岳这是表面上说得漂亮。实际上，现在萧一说要整合小行星带的物流，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是不敢轻易回绝的。因为萧一这个盟主，已经用碱基号建立起在小行星带不能忽视的武装力量，能为小行星带的所有人提供安全保障。 而小行星带力量的逐渐整合，也让各个公司维持自有物流的必要性下降了。过去各个公司各自为战，掌控自己的物流显然是非常必要的。而如今，小行星带联盟已经成立，如果仍然维系过去分散的物流体系，不仅会造成资源浪费，交易的效率也会下降。 墨水很高兴，不仅萧一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中，对星际市场最熟悉的张岳也站到了自己这一边。 萧一非常确定地告诉墨水：“你这就回到生活舱去。你们在碱基号施工时的飞船还在碱基号的内部港口的泊位中，只不过被在灶神星的时候被李舰解除了武装。现在趁着还没有业务，赶紧恢复武装。在小行星带做物流生意，没有强大的武装，基本等于送死。” 墨水知道，回到老本行的计划已经事实上启动了。他兴高采烈地走出l舱，开始筹划货运船队。 郝天齐看着萧一他们的操作，“船长，你们这是准备屯田么？耕战结合，平时发展经济，紧急状况时动员起来参加战斗？” 萧一笑着说i：“你说对了，就是屯田。咱们现在家底还实在是不够充足，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彗星速递的日常开销，必须得找到经济的来源。” 张岳倒是并不闲着，已经开始准备给龙月等人发送消息，请求业务合作。 彗星速递获得碱基号之后，在小行星带，乃至太阳系都有了很高的声誉。而当这种强大的声誉有同样强大的实力支撑的时候，声誉是值钱的。 事实上，龙月、钱棘轮，孙塔吊和周竖井早就被小行星带无休止的物流纷争搞得焦头烂额了。 小行星带此前物流的混乱，主要原因就是没人能搞清楚，谁才是小行星带最优秀的物流承包商。 物流承包商鱼龙混杂，有本事的要价高，高到侵蚀各家公司主营业务的利润。 报价低的又实在是不靠谱，甚至发生过物流承包商卷走货物这种离奇的事情。 不得已，这几家公司都自建了物流。但是自建物流反而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钱棘轮控制的深空机械，在机械制造方面，那是小行星带说一不二的承包商，他制造的所有机械，保修期都是其他同类产品的两倍，但是售后成本却是其他机械制造企业的四分之一都不到。稳定、可靠、标准化，声誉卓越。 问题就出在物流上，因为运送时间不达标，钱棘轮交了不少违约金。有几次，飞船出了事故，几个月建造好的机械直接就没了，一切从头来过，还是硬靠着自己的脸面，才安抚住甲方。 而维持自有物流的运营，也成为深空建筑财务报表上非常难看的一部分，在小行星带建立一支自有物流团队，不仅要货运能力出众，还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和建一支小型舰队也差不多，直到现在，深空机械自有物流还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一团乱麻。 孙塔吊和周竖井那边，也存在着相应的问题。孙塔吊的工程原料迟迟不能到位，周竖井的矿产经常因为物流问题积压。 没多久，彗星速递就从盟友那边拿到了数目可观的货运订单。 第143章 标定属性值 彗星速递很快收到了一大批货运订单。 与此同时，萧一通过从龙月那里购买等等方式，把碱基号内部港口的数十艘工程、货运船只重新组装了起来。 碱基号庞大的舰体，让其成为了一艘定位非常微妙的战舰。 内部的港口让它具备了太空母舰的战斗力。 而现在碱基号并没有航行在太空之中，其巨大的内部港口，就成了灵神星基地的临时码头和物流中转中心。 现在的碱基号，倒不像是一艘星际巨舰，倒像是安置在灵神星上的一个巨大的单体建筑。 终于，墨水向萧一汇报：“盟主，碱基号内的所有货船、工程船，已经重新武装起来，能够独立执行货运任务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萧一将现在接到的订单交给墨水，具体的货运安排，由墨水来进行。 墨水看着物流订单，眼神中冒着光。 曾经，他带着自己的船员，在小行星带单打独斗，每一个订单都来之不易。让货主信任自己，就是一个大问题。 而现在，背靠彗星速递，能轻易拿到如此规模，如此稳定的货运任务，简直不敢想象。 墨水并没有逗留，立刻回去安排碱基号的船员出货运任务。 此时的萧一，正在生活舱的l舱试着标定自己的属性。 从得到机械人系统的一开始，lv1逐渐升级到现在的lv5，每一次升级加属性，萧一的加点都充满了主观性。没有量化的标定整个属性值系统。 lv1升级lv2的时候，因为木卫四立体港口中人群的推搡，不小心全部加到反应堆功率上去了，带来了严重的能量过剩，那段日子萧一上蹿下跳，非常活跃，神经质一般地沉浸于工作之中。 随后，在lv2升级lv3的时候，又因为低头沉思，全部把五个属性点加到了机体强度上，适应自己力量的突然增强让萧一花了不少功夫。 lv3升级lv4的时候，为了平衡属性，点了一些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效果良好，尤其是在软件开发这种任务上，开发的效率和质量都有了非常高的提升。。 结果lv4升级lv5的时候，没有分配给反应堆功率，导致机体供能不足，萧一只能求助主宰手环，强行限制了自己的处理器功率和人工智能算法，让其维持在加强前的水准上，真的是太憋屈了。 萧一准备尝试标定自己的属性值。 而标定的方法，荒诞离奇，萧一准备给自己写一个跑分软件。 总体上来看，硬件上的处理器频率和软件上的人工智能算法相辅相成，不宜割裂开来，萧一准备写一个融合了各种复杂运算场景的测试程序，然后用自己的处理器来运行这个程序，计算完成运算的时间。 而存储性能当然也十分必要，容量，大文件连续读写，小文件随机读写，都将是重要的属性。 机体强度比较难以测试，总不能让萧一自己摧毁自己的机体来测试强度。萧一只好用握力来代替。 而重中之重，就是反应堆功率。反应堆功率，机械文明系统也没有给出具体的功率数值。 跑分人才萧一准备用非常简单的方式来测试，烧开水。 机械人的反应堆已经完成了小型化，直接输出电能。萧一准备在测试的时候，使用吴树已经按照自己要求改装好的外接电源为自己供电，而让反应堆生成的电能去烧水，在标准大气压，室温恒定三十摄氏度的情况下，需要多长时间烧开一百千克水，由此来估算反应堆功率。 如此一来，萧一就能根据自己目前的智力、体力表现，来估算加属性之后的属性值需要多大的功率，而目标功率又需要分配多少点属性点。 经过标定之后，在升级的时候，萧一就不会乱加一通，出现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了。 这可能是人类开发出来的第一款带有烧开水测试的跑分软件。 这种软件的开发对于萧一还是有一点挑战的，因为这是直接在自己机体上运行的软件，测试环境实在是太重要了，万一严重错误，说不定自己的机体就要出严重错误。 但是加属性这件事显然也是非常严肃的，如果不能对自己的机体有着非常完整的认识，那么加属性就必然一会儿加多，一会儿加少，眼中影响升级的体验。 在智能方便，处理器频率的测试非常常规，整数运算，浮点运算，加密，解密，文件压缩，等等常规的操作。萧一用的评分体系是完成相应的任务所需要的时间。 这些运算的数值被设定的非常大，第一次测试运行中，完成这些运算任务，耗费了萧一十个小时。 那十个小时中，萧一把自己关在l2起居舱的卧室中，一次都没出门，一句话都没说，他的处理器被测试的运算占满了。 而人工智能算法的跑分部分，萧一就显得很飘了。 此前在灵神星的门文明遗落飞船的球星控制室中，吴树采集了球星天幕上的星图。 萧一开发的人工智能跑分，则是从这些星图中截取星系，进行图像识别测试。这是一个异常严苛的测试，浩瀚星海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个任务就像是在沙漠中分边沙砾。 跑完一组训练集的时间和测试集的准确度，都是评判人工智能算法的重要指标。 第一次运行中，完成一组训练集的时间需要8小时，图像识别的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萧一刚想安慰自己这个数据还不错，结果就意识到，这个正确率也就比扔硬币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而握力，则是众多跑分项目中，最容易测量的，甚至小行星带的低重力环境都对此没什么影响。只不过萧一需要为自己定制握力计就是了，市面上能买到的，一捏就超过了其最大测量值。 对自然人来说，七十千克左右的握力已经使非常厉害的水准了。而萧一此时的测量值，已经达到了令人惊叹的三百千克。 跑分软件的设计，重要来到了烧开水的环节。 第144章 还是绕不开烧开水 萧一正在给自己的机体设计跑分软件。 此前为了应对突然的供电不足，萧一曾经拜托吴树帮自己设计一个外接供电设备。 萧一准备将自己的能源供应切换到外接供电上，再将自己机械人机体的反应堆功率全部输出到一个电加热器中，在标准大气压下，室温三十摄氏度的情况下，将一百千克同样为三十摄氏度的水加热到一百摄氏度。 水在人类文明中的定位可以说非常奇妙了。 即使在太空时代，还流传着一个非常古典的笑话。 一个对科学发展史一无所知的人，感慨世界真奇妙，为什么水恰好在零摄氏度结冰，而在一百摄氏度沸腾呢！这究竟是完美的巧合，还是精妙的设计！ 殊不知，零摄氏度和一百摄氏度就是根据水的这两种状态设定的。 现在，即使萧一拥有机械文明系统，为了测量自己反应堆的功率，也只好来烧个一百升开水。 这个测试所需要的能量非常容易计算，水的比热容为4200焦耳每千克每摄氏度，将一百千克水加热七十摄氏度，需要的能量为4200乘100乘70，约为2940万焦耳，也就是29.4兆焦耳。 将计算得到的能量，除以烧开水所需要的时间，就可以粗略得计算反应堆的功率。 为了计算的方便，萧一只好忽略掉加热水的过程中带来的热量浪费。 第一次测试中，萧一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将水加热到一百摄氏度，用2940万焦耳除以3600秒，算得现在萧一的机体的功率为8167瓦。 萧一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惊的。 一个自然人的职业运动员，在竞技状态下的峰值功率，也不过超过一千瓦而已。 而现在自己机体的功率竟然有八千多瓦，更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的平均功率，对自己的机体来说，瞬时功率可能攀升到更难以想象的数值。 而机身存储的测试也同样重要。 存储测试需要涵盖很多不同的场景。 比如一次写入巨量的数据，这种情况对机械人来说，一般是导入外部数据库的时候使用的。比如上次导入门文明语言翻译扩展模块的时候。针对这种场景，萧一在测试中添加了一次写入2tb文件的顺序读写测试。 对机械人来说，存储的随机读写能力可能更重要一些。因为人的活动很多时候读取的都是意识的细小碎片。 这种场景下，iops，也就是每秒输入输出量就成了非常关键的指标。 比如读取1000个1kb的小文件，耗时一秒，那存储的每秒输入输出量，iops就达到了1000。 存储的测试非常简单，数据也非常直观，萧一机体的大文件顺序读写速度达到了10gb每秒，1kb小文件读写iops均达到了100万次每秒。 至此，萧一完成了自己的机械人跑分软件。 虽然这个跑分软件看上去非常的荒诞，但是对于萧一来说这可说是太重要了。 这次的跑分，给了萧一一个基准点。 【反应堆功率：6】对应的机体功率能达到8000瓦。 【处理器频率：5】对应跑完自己设计的运算能力测试需要10个小时。 【存储容量：3】对应的读写性能为，顺序大文件读写10gb每秒，1kb小文件读写iops达到100万次每秒。 【人工智能：5】对应星图识别程序模型训练需要8小时，测试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机体强度：6】握力达到三百千克。 至此，萧一终于对机械文明系统中自己的属性值有了感官上的认识。 萧一耗时数天，终于完成了一次跑分，将跑分软件的程序和测试工具收拾好，放在自己的卧室之中，重新回到了灵神星基地的l舱段。 此时，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都在l舱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船长。 张峰看到萧一走出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谁知道竟然被天花板上的冰原抢了先：“船长，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把自己关在卧室就算了，还捏爆了好几个握力计，用了三百多升水，虽然现在灵神星都是机械人，可是水资源也是很宝贵的啊！” 天花板上的冰原丝毫不讲情面，仿佛一个家长在数落孩子，非常符合管理人工智能的设定。 萧一只好实话实说：“我为机械人的机体开发了一套跑分软件，来估算机械人的各项数值。” 张岳来了兴趣：“船长，不然拿来我们测试一下？” 萧一对此事仍然十分谨慎，这套跑分软件是根据自己强化过后的机体设定的各项难度，如果将对应的运算测试交给标准的机械人机体的话，可能测试需要过久的时间。 而且跑分软件的开发初衷，是为了方便自己在升级的时候加属性点，合伙人们暂时没有这个需求，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萧一因此用开发还没有进入测试阶段，遇到了程序设计上的瓶颈为借口，推掉了张岳的测试请求。 张岳对此十分稀奇：“船长，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开发遇到了瓶颈，哈哈哈。不过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你甩手掌柜当得轻松写意，墨水那边可忙坏啦！” 墨水从萧一这边拿到了来自小行星带联盟的货运订单，去安排物流事务去了。 萧一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墨水焦头烂额，赶忙问：“怎么了？货运任务出了什么问题么？” 张岳指了指自己在l舱段的位置上堆放的一大堆文件：“船长，物流这行不是这么好干的。你想啊，小行星带的任务，那就是突出一个乱字，货物不标准化，出发点不固定，目的地不固定，货物也不固定。墨水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找我们求助。你又自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我们就只好帮他协调安排。我管仓库，就帮他安排不同货物的仓储、运送方案。” 领航员郝天齐也忙得不可开交：“船长，小行星带货运原来都是单打独斗，不需要考虑太多的航线效率问题。现在可就不一般了，为了降低成本，咱们得最优化飞船的航线，尽量让货运飞船不走空船，这两天算航线，算得我七窍生烟，处理器都快崩溃了！” 第145章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彗星速递正式开始了物流运营。 在刚刚开始的几天，从盟友处接到的订单就已经让墨水忙不过来了。 这道并不是墨水能力不济，而是小行星带特殊的业务模式造成的。 墨水此前作为小行星带单打独斗的星际海盗，接货运任务的时候，都是从一个点运到下一个目的地就行了。航线只是一条单一的线。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数十艘货船，和数百个出发点和终点的最优效率选择，还要管理库存，还要应对货主的查询。 整个任务的复杂度指数级上升，很快超过了墨水能够承受的上限，只好求助于彗星速递的联合创始人，专门做仓库管理的张岳和专门做航线规划的领航员郝天齐。 即使如此，应对刚刚起步的货运规模，在运筹上还是错误频出，效率低下。 在没有开始做货运之前，众人信心满满，彗星速递坐拥小行星带的强大武装，和小行星带几大重要公司有着牢固的联盟关系，一不愁客户，二不愁安全，本以为货运业务很快就能如日中天。 谁知道刚刚开始尝试，就发现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之前几天中，萧一把自己关在卧室中开发自己的跑分软件，以测量目前自己能力的基准，尝试给机械文明系统的任务属性点数标定数值。目前已经完成了第一版，获得了基础数值，在未来升级到lv6的时候再做一次测试，就能大概估算一个属性点背后大概能带来多少提升。 因为萧一很多天没出门，墨水的问题都是拜托张岳和郝天齐直接解决的。 而现在，张岳和郝天齐也不堪重负。 在太阳系这个规模上统筹货运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此前彗星速递从火星基地抢运水净化设施回到灶神星，就已经在小行星带的物流界打出了名声。 现在随着暗市场、星环建筑，深空机械，掘金矿产将货运任务委托给彗星速递，越来越多的人来委托货运任务，订单数目也在飞涨。 为了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营，张岳甚至顶住压力，推掉了一部分货运任务。 张岳和郝天齐将目前的状况汇报给刚刚完成跑分软件的萧一。 萧一听到之后也一皱眉，“这事儿确实是比较麻烦。张岳，你推掉多余的货运任务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现在还不能盲目扩张。我们几个重要盟友的货运一定要保证完成，经济联系是盟友关系的重要基础，其他业务看着接就行。现在重点完成库存管理和路径优化的问题。” 吴树认同萧一的说法，“船长，这种规划问题，靠人是肯定解决不了的，你可能得开发一套供应链管理的系统来自动分配货运任务，自动规划合理路线。” 众人认同吴树的想法，萧一在土卫六碱基号的工地上展示出来的超强软件开发能力让人印象深刻。 萧一想了想：“算法实现上倒确实没有特别难的地方，这些在业界都有成熟的方案。这些方案甚至在人类文明的古典时代就有了，人们通过个人通信终端，呼叫有人驾驶载具，平台就需要根据不同的乘客和司机的位置来自动化匹配，并且自动寻找最优路径。” 随即萧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开发这套供应链管理系统，实现的目标是能够自动为所有货船分配物流任务，并且自动根据需要规划最优路径。 这次的开发任务于以往不同。这个领域此前萧一并未涉猎过。 一开始，萧一的本职工作是星辰公司的一名机械人转化工程师。 对萧一来说，机械人转化程序就是自己吃饭的收益，主宰手环又给他搞到了星辰公司原版机械人转化程序的源代码，所以虽然很难，但是还是有据可依。 至于解救灶神星之围时开发的“洪水”，更是十分简单的策略，实现上并不困难。 在土卫六基地的自动化控制程序，则有赖于生物科技的工程任务分配已经非常细化，到萧一这里，根本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完成开发。 可是此前萧一从来没有从事过供应链管理系统的开发。对于商业逻辑、路径寻找等等问题，也只是存在于理论学习，基本没什么实践经验。 受限于此，萧一只得去开源的代码托管网站寻找可能的开源方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前人已经实现的方案。 萧一本以为这种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就已经非常普遍的问题肯定有了非常完美的算法，可是萧一错了。 地球上的库存管理、路径规划和太空中，尤其是小行星带这种空域非常复杂的领域，面临的问题完全就是两个问题。 在代码托管网站中，供应链管理系统多是针对一家主营业务在行星或者卫星上的地面项目的。 因为在太空中建立这种供应链的需求，除了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其他公司根本就不会遇到。 而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这种巨无霸的物流体系是和其庞大经济体完整绑定的，根本不适用于彗星速递目前的状态。就算能通过主宰手环，拿到星辰公司物流系统的源代码，也注定水土不服。 萧一犯难了。 吴树看出了在终端前萧一的烦恼和苦闷，走过来：“不要把自己赶得太紧，这件事不是特别着急。彗星速递的规模毕竟还非常小，算起来我们就像是一家专门的市内派送公司，只给四五家超市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实现起来暂时不需要太复杂的方案。” 萧一却不这么认为：“可是彗星速递的业务毕竟是要逐渐发展壮大的，我们不可能永远被憋在太阳系中，未来，我们要跨国柯依伯带，穿越奥尔特星云，走出太阳系，融入银河系的文明社区的，没有强劲的物流体系，怎么能行……”，萧一眉头紧锁，突然眼前一亮：“等等，你说，超市？” 吴树觉得萧一的反应有些奇怪，小声说，“超市，怎么了？” 第146章 早说过会有用的 萧一尝试开发适用于彗星速递的供应链管理系统受阻，吴树的安慰给了萧一灵感。 萧一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说了，超市？” 吴树不知道为什么超市这个词让萧一这么激动，“对啊，我们现在的角色，离统筹小行星带都远得很，要开发的组件，也根本算不上完整的供应链管理系统，我们只需要开发物流部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客户是稳定地盟友。我们现在的角色，就像是承包了几家超市的本地配送一样。” 萧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真的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超市！你还记得么？我们在灵神星的“门文明”的遗落飞船中找到的武器超市的结算终端？” 吴树也想了起来，“就是那个你坚持从那艘废弃飞船中背出来的那套系统？背回来之后，你忙着开发门文明文字的翻译组件，那套结算终端就一直堆放在l3舱段的仓库里了，后来我们就收到龙月的邀请函去谷神星了，就没再管这件事情。怎么，那台终端很重要么？” 张岳已经触类旁通，了解了萧一的想法：“船长，你是说，你要想办法逆向那台门文明的终端，把结算终端里的库存管理组件改造成我们的组件么？” 萧一肯定了张岳的猜测：“那是一台结算终端，一台结算终端就意味着它必须能识别仓库中所有目前的存货，就必然会装有库存管理系统。而那个巨大的武器仓库中，不同类比的武器的位置，去货架取货物的最优路径规划，应该也能出现在其中，如此一来，我们借助于门文明的力量，说不定能建立起一套超越目前所有方案的供应链管理系统。” 张峰却觉得在技术上存在很大的挑战：“船长，我知道你在解除门文明的过程中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甚至直接开发了门文明文字的翻译组件，可是，人类文明的计算机的原理和门文明的，可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种情况下你想复制他们的软件，还是有一些困难的吧。” 不得不说，张峰指出的问题非常的现实。两个文明的计算机的基本架构可能都南辕北辙，这种跨平台的软件移植无疑在技术上有很大的难度。 张岳支持萧一的想法：“管他呢！咱们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那台终端搬回来，怎么着也得先拆看看看！” 张岳已经起身，走进右手边的一扇门，从l3舱段，也就是仓库中，用平板拖车将那台终端送到了萧一座位的旁边。 吴树也行动起来，给萧一简单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台。 萧一开始尝试拆解门文明武器仓库结算终端的外壳。 从线缆的连接上来看，这台结算终端和人类文明的计算机殊途同归，都有一个部分负责运算，负责显示的部分单独分了出来。 拆开机箱，机箱内部非常洁净。 尽管门文明的遗落飞船已经在那里停放了很久，但是因为武器仓库的密封很好，而平时的运行环境也非常到位，灰尘非常少。 在结构上，和人类的计算机似乎非常相似。 萧一看到了非常熟悉的电源模块组件。 因为萧一已经为蛇矛号的全体船员全部植入了可以直接识别门文明文字的组件，大家都能看懂一些重要组件上的标签。 萧一立刻着手的，就是寻找这台结算终端的电源部分。 如果能找到电源，就说明这台结算终端和人类的计算机供能方式是一样的，这样的话，就存在沟通的基础。 很幸运，萧一识别了电源模块。电源模块上还有不同电压的输出功率，制造商，质保年限等等，似乎电源上面还贴着一个节能认证的样子。 电压、电流、功率的单位都和人类文明的截然不同，换算标准因为还没有试验过，萧一还不能确定。 识别了电源模块，从电源模块中引出的电源线，就能帮助萧一准确识别其他组件。 看上去，这台结算终端似乎确实和地球文明的计算机有着相当大的区别，集成电路的设计似乎虽然原理相通，但是架构完全不同。 吴树在后面关切地问：“船长，怎么样，有什么突破么？” 萧一仔细看了看拆开的机箱，“我现在只能确定这台结算终端也使用电能驱动，但是它的集成度比我们的计算机高特别多，暂时还没有太多的头绪。不管怎么样，先开起来。” 这台结算终端的电源接口和星辰公司的标准电源接口当然不通用，但是物理法则是宇宙通行的。 而判断电路结构使用的工具，仍然是地球文明古典时代就广泛使用的万用表。 万用表非常简单，简单意味着坚固。 尽管星辰公司已经开发出了很多非常精巧的集成电路检修工具，但是万用表仍然固执地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当面对这台来自门文明的集成电路终端的时候，万用表终于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集成电路的设计殊途同归，萧一只有基本的集成电路知识，也只是知道一些简单的原则，一些简单原件的原理而已。 手里拿着万用表，萧一首先测试了一下哪些部分是导通的，然后再想办法识别一些基本的电子原件。 在星辰公司内部，二极管，三极管，各种电容，都是完全标准化的，萧一确信，这块门文明的集成电路上应该也有相应的组件，功能和性质是相通的，只不过外形不同。 用万用表一顿操作之后，萧一也只不过大概认识了一些电容，和一些基本电子元件。对于这台终端芯片的引脚定义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 好在萧一确定了这台计算机的电源直接接入直流电，而且确定了接地的触点。 而这台终端的显示器的电源接口定义显然和主机是一样的。 萧一用立体打印现场制造了电源接口，为了避免烧毁电源，开始用动态电源逐渐提高供能的电压、功率。 屏幕，点亮了。 第147章 殊途同归 萧一成功为门文明武器仓库的结算终端通电，点亮了屏幕。 点亮屏幕之后，萧一发现这台显示器的功率并不高，大概是星辰公司同样显示器的一半左右，电压是星辰公司标准电压的三分之一。 一般来说，一个标准化体系中，同样类别的设备的电压是相同的。 萧一将显示器和结算终端连接起来，为整个系统接入电源。 随后，萧一尝试点击结算终端上看上去非常像电源的按钮。 系统启动。 系统启动之后，事情竟然变得相对更加简单。 因为萧一已经开发出了门文明文字的自动翻译组件，因此这个系统中的文字对于萧一来说并没有障碍。 操作的方式抹掉了一切技术细节，使用屏幕的触控操作。 软件系统相对来说更好交互一些，萧一尝试进入了仓库管理组件。 尽管这台结算终端提示未接入网络，但是这台终端的软件系统中，还是有整套的仓库管理软件，这让萧一大喜过望。 萧一此前在开发供应链管理系统上受阻，主要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类型软件的开发，对于物流的业务流程和需求没有深刻的理解。此前的萧一，就像是一个没见过桌子的木匠，却被要求打造一台桌子出来一样。 张岳等人也被植入了翻译组件，他们在萧一的身后看着萧一正在探索这个仓库管理系统。 张岳发现了一些异样，与萧一不同，张岳混迹小行星带星际市场多年，对于仓库管理更是内行中的内行，他立刻发现了这套库存管理系统的不同。 张岳十分惊奇地说：“船长，你有没有发现，这套仓库管理系统竟然没有目录树？” 萧一仔细看了看系统中，确实，这套仓库管理系统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列表，并没有分门别类地列出不同等级的目录树。 比如，要寻找们文明的“水体清洁剂”。 人类文明的仓库管理思路强调一种井井有条，很可能是通过这样的目录树进行的。 武器，液体武器，水基武器，水体清洁剂类，溶解气体驱逐剂。 就像人类的生物分类一般，总会有界、门、纲、目、科、属、种这种层级结构。 而门文明的仓库管理方式，则非常简单，只是给了溶解气体驱逐剂一个特殊的标记，仅此而已。 萧一发现了这个问题：“对象存储。他们把计算机存储信息的方式直接引入了仓库管理！所有存储的物品，都被分配一个独特的身份识别码，通过这个独特的识别码，从仓库中直接调取这件物品。而类别信息，已经不再重要。” 张岳还没有理解这种仓库管理体系的意义：“可是，这样一来，不会非常混乱么？怎么分清楚类别呢？” 张岳的弟弟张峰却已经领会到了这种仓库管理哲学的优势：“哥，你想想，为什么人类要在计算机存储信息的时候使用对象存储呢？像是代码托管网站，网络存储空间等等，早在古典时代就不再使用冗余的目录树结构了。” 张岳想象着自己如果使用目录树，会如何找到一个文件：“计算机的文件太多了，没有人能够牢固地记忆所有文件的目录。听说还在使用目录树文件存储的时候，人们经常就忘记文件究竟存在哪个文件夹里了，究竟是c:我的文档图片，还是d：programfilesprogramdata，谁会有心情去记忆这些东西！还得耗费巨大的时间建立索引，通过本地搜索来解决。” 张峰笑着说：“可是现在，我们如果想找一份文件，直接通过这份文件的文件名调用就好了。我要图片1，我直接调用图片1。系统会直接给我图片1。它存在哪里，怎么存的，我们根本不必担心，至于目录树什么的，我们就再也不用去翻了。相比门文明也是一个怕麻烦的文明，我要找什么东西，直接说我要找什么东西，怎么找，是仓库的事，也就没有必要设置目录树了。” 吴树的脸色却逐渐严肃起来，“也就是说，这个门文明对武器调用的效率，已经达到了我们对计算机存储文件调用的速度了么？就算是我们在计算机系统中，一般也是在大型分布式存储中心才使用这种结构，个人计算机还是有目录树的。” 吴树的惊叹是有道理的，抛弃传统目录树，用对象存储方案，是人类为了追求存储的读写性能的一种尝试，也是为了方便分享。 任何人，只要拿到了独特的身份识别码，就能从浩如烟海的文件系统中找到自己的文件。 门文明使用这种存储结构来管理自己的武器仓库，也就是说，门文明的武器种类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调取这种武器的速度要求也太快了，传统的目录树一级一级翻下去，已经限制了他们使用武器的速度，他们才会使用这种人类使用在计算机文件系统中的存储方式，来管理自己的武器仓库。 门文明的武器指挥官，只需要在操作界面说，自己需要一罐水体清洁剂，仓库管理系统就能自动将水体清洁剂运过来！他们根本没必要自己去翻货架！ 而人类目前的武器类别，不过是光束，光箭，动能武器，无论怎么变化，也绕不出这三类。 门文明，究竟是怎样强大的文明！ 这种结构和思维模式的压制，比计算机性能、武器战斗力的压制，更让人绝望。 萧一很快发现了机会，“既然他们的仓库管理软件是对象存储，那么他们仓库内部的货运应该是自动化的。不然没有人能达到这种速度。我想，他们的业务流程应该是这样的，武器指挥官在操作界面输入一种武器的识别码，仓库中的物流机器人自动定位该设备，自动结算，随后装载。那么必然有这种物流机器人的路径规化算法！” 萧一立刻开始在这台结算终端上开始寻找，在系统帮助文件手册中，萧一找到了维护这套物流系统的手册。 门文明的维护文档异常详尽，而其中萧一最关心的一章，正是，《对象武器存储系统中的武器定位与路径规化》。 第148章 他山之石 萧一从门文明的武器系统结算终端中，找到了物流系统的维护手册。 物流系统的维护手册中，有在武器超市内部的路径规划问题的解释。这给了萧一极大的灵感。 因为彗星速递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一个庞大的、在小行星带范围内进行仓库管理、物流路径规划的问题。 而需要解决的包括物流任务优先级分配、物流最优路径规划等问题，也和这个仓库管理系统面对的，殊途同归。 萧一看到这些资料，如获至宝。 计算机额结构不同，直接将软件移植过来必然是非常不现实的。 但是软件设计的思路和供应链管理的哲学，确是全宇宙通用的。 比如此前的对象存储系统，就给了萧一极大的启发。 此前人类为了解决海量数据的存储和高性能分享，在计算机存储系统中使用了对象存储结构。 但是现实世界中的实体物品，却仍然沿用着古老的分类结构。 超级现代化的仓库，和传统医学中整面墙的抽屉构成的药柜子，在仓库管理哲学上，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门文明的仓库管理系统，彻底为萧一拆掉了这层障碍。既然在计算机文件存储中能使用对象存储这种结构，那么其他物品的存储，为什么就不能呢？ 张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船长，我记得我们在武器仓库中的时候，他们也用了不同的标记来区分不同类别的武器啊！比如针对依赖电力的文明，有一个闪电的标志作为武器类别的标记。” 萧一沉吟了一下：“这可能是为了方便维护，也可能是他们对象存储系统为了提升效率的选择。但是在设计哲学上，这种分类，和我们依赖分类来找到货物，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套仓库管理系统的分拣过程中，根本没有这些类别的判断，都是根据识别码直接找到特定物品的，这种效率，实在是令人惊叹！” 门文明在路径规划上，也别具一格。 吴树在萧一身后，一同阅读着最优路径规划的文档，她惊诧地发现，门文明的仓库中，路径规划是三维的。也就是说，穿梭在货架之中的搬运者，并不是在仓库地面上规划路径，而是在仓库巨大的立体空间中规划路径。 这个场景，是人类始料未及的。无论是古典时代的地面导航系统，还是传统仓库中的行走路径规划，人类规划的路径多数是平面的。而在宇宙空间中，尽管空间是立体的，但是多数情况下，人类的宇宙航行仍然局限在黄道面上，广义上仍然是二维的，因为太阳系的几颗大行星都运行在一个面上，为了利用引力弹弓，星际飞船也往往需要在这个面上运行。 但是在小行星带尺度上的货运，往往需要三维的路径规划。因为小行星带的星体往往很小，能利用的引力弹弓效应其实并不明显。多数情况下，还是得依靠飞船自己的动力飞行，这种情况下，小行星带的三维结构就变得非常重要。 张峰惊叹道：“我们曾经去过的门文明的武器仓库，在运行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疯狂的场景啊，对象存储的仓储管理，加上立体的路径规划！” 张岳为自己的弟弟描述了这种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仓储系统：“巨大的仓库立体空间中，无人载具自动根据所需物品的识别码，飞到对应货架的位置，直接抓取所需物品，飞回结算终端，结算后直接运送到需要的位置。而无数无人载具，紧密配合，协同默契！” 张岳回忆着自己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如果是星辰公司，张岳需要开着车，分门别类，找到对应的货架，架上折叠梯，爬上货架，找到货物，再把货物搬回地面，再运回结算中心。在这个过程中，张岳仿佛感觉到门文明飞在三维空间的无人抓取载具，在嘲讽自己。 萧一已经没空多说什么，很快开始了自己的开发工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见过了更高等级文明的仓库管理系统，再看其他的开源方案，萧一总感觉需要修改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萧一干脆重新来过，从头开始开发一套全新的仓库管理系统。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萧一，众人回到自己在l2舱段的卧室中休息，l舱段只剩下忙碌的萧一，和天花板上静静的冰原。 冰原这几天忙坏了。作为灵神星基地的管理人工智能，需要和基地中所有人进行交互，自从萧一带着碱基号在灵神星基地着陆，基地的人突然膨胀了数百倍之多，这让他的交互算法和数据库成倍增长，运算能力陡增。但是同时，这种交互也让他的自我训练强度变得异常地高。 几天之后，萧一终于完成了彗星速递物流管理系统的开发，这种速度对于人类来说，已经使难以想象的迅速了！ 这种规模的程序开发，对于人类来说，可能需要一个专业团队忙很久。 但是萧一是处理器和人工智能算法经过强化的机械人，而且在不眠不休地工作。 一个人的开发尽管在力量上有所限制，但是团队之内的沟通成本却成倍下降，对效率的提升也颇有裨益。 这套物流管理系统，只是彗星速递供应链管理系统的一部分，但是能独立运行，满足目前的业务需求。 张岳帮助萧一将仓库管理和现有的仓储数据进行了融合。 而路径规划则是重中之重，萧一将门文明的路径规划算法扩展到整个小行星带，其本质内核并没有太多变化，将路径规划模块发送给墨水。 墨水拿到这套系统，喜出望外：“船长，我的船长，你可算是救了我了！我终于不用想破头去规划最优航线了！” 【木牛流马，文明点数+200，lv5:，文明史诗：4.2%】洞察眼镜中，机械文明系统推送了这次开发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 有了这套物流系统的支持，彗星速递的物流业务蒸蒸日上，逐渐占据了小行星带货运很大的版图。 第149章 居安思危 有了全新的物流系统的加持，彗星速递的运营成本直线下降。 首先是仓储成本的快速下跌。对象存储模式下的仓库，彻底抛弃了冗长繁杂的目录树，提取货物的速度变得异常迅速，直接的结果就是彗星速递不需要建太大的仓库来堆放货主的委托标的，周转率快速上升。 而另一点就是彗星速递的小行星带路径规划系统。这种脱胎自门文明系统仓库内部的立体路径规划系统，相比于前一代基于黄道面，也就是各大行星围绕太阳运动的面的导航系统，有了质的飞跃，能让彗星速递的货船拥有最好的航行经济性。 更重要的是，碱基号船长墨水率领的这批彗星速递员工，原本是活跃在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在小行星带送货，就像回家一样。 原本的他们各自为战，能生存下去的，都是人才。 现在彗星速递将这些人全部整合到自己的物流框架之中，而直接指挥的，又是对这些曾经的星际海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墨水，这让彗星速递这批新员工的业绩表现有了跳跃式的提升。 原本他们一般只能接单程任务，还要担惊受怕，害怕遭到其他星际海盗的劫掠。 但是现在背靠彗星速递，拥有强大的碱基号，老板又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显然没有人赶轻举妄动。 在萧一忙者开发物流系统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最忙的当属机械师吴树。 在彗星速递去土卫六打探消息的过程中，星辰公司灶神星指挥官李舰早已敦促工程团队完成了约定好的修船长，这是彗星速递在木卫四一战的报酬之一。 而彗星速递真正在意的，这个修船厂附带的各种基础工业设施，也基本建成。 吴树这几天一直呆在这个修船厂中，她已经将蛇矛号泊入了这个修船厂，开始了基本的维护。 这次维护也可以看成是对这个修船厂在实际业务中的测试。 测试结果让吴树非常满意，此前的若干次检修，碍于条件，大多数是在港口泊位上勉强进行，不仅不全面，而且光线等条件也非常不好。 修船厂内，有着整套的灯光系统，完善的工具体系，各种标准的机械臂则让各种维修业务变得异常简单。 李凌在这几天带着张岳、张峰在检查灵神星的安全保卫情况。 现在的灵神星，已经使彗星速递名副其实的基地。有能容纳数百人的生活舱，一个修船厂，工业基础设施和最重要的，碱基号。 安全保卫工作是重中之重。 张峰对李凌的紧张态度不以为然，“李哥，咱么用得着这么紧张么，我看船长都没你这么紧张。现在谁敢来打我们？” 李凌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解释着：“你觉得生物科技会善罢甘休么？我们能从生物科技手里把碱基号夺过来，他们难道就不想夺回去么？你忘记生物科技曾经派过小队，破坏了灶神星的净水设施么？要不是咱们及时从火星运回了净水设施，灶神星基地恐怕得瘫痪好一阵子了。” 李陵说着，停下来开始检查一个无人驻守的前哨机器人的传感器、武器系统、通信系统等部件。 张岳认同李凌的说法：“而且现在我们和星辰公司的关系也开始微妙了起来。” 张峰更不理解了，“哥，星辰公司不是咱们正经的盟友么？” 张岳看着自己过于天真的弟弟：“你好歹也是在小行星带混了好多年的人了，力量平衡的转移会带来什么，你还不知道么？过去，我们只有一艘小型战舰，是星辰公司的防务承包商。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让我们顶在前面去送死，去当问路飞蝗石，我们就得去。可是现在，坐拥碱基号和数百员工，虽然和星辰公司还相差很多，但是在小行星带，已经有了议价的权利。” 李凌为张岳补充道：“当你自己认为自己不够聪明的时候，就看看聪明人是怎么办的。你猜一猜，为什么我们从土卫六夺走碱基号的时候，刚刚向盟友通报了消息，暗市场的控制着龙月，为什么立刻向灵神星派驻了人手，帮我们看家？你猜一猜，龙月到派人到灵神星，是来防谁的？生物科技么？” 这种错综复杂而动态变动的关系，让张峰有点头疼。但是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李凌已经完成了检修，带着张岳、张峰回到了生活舱的l舱段。 进门的时候，吴树也完成了今天的检修工作，蛇矛号，已经重新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蛇矛号经过了吴树这样的精英机械师的整备，其状态甚至超过了彗星速递刚刚拿到她的时候。 而l舱段中，萧一正在对门文明的武器仓库结算终端做进一步拆解，想要获取一些硬件上的信息。 看到众人回来了，萧一抬起头，和大家问好。 张岳看着萧一的位置上散落一地的零件：“船长，我记得你说过，在文明全息这种概念之下，这台结算终端几乎能提供关于门文明的工业水平的信息，你现在有什么发现么？” 张岳说的文明全息，是指萧一在灵神星“门文明”的遗落飞船中，认为一个文明的一个小物品，就有可能暴露这个文明的诸多信息。 比如对于人类来说，个人通信终端，就能反映出很多人类文明的工业水准。单单是个人通信终端的处理器芯片，就能反映材料、微电子、计算机科学等诸多行业的顶级水准。电池则能反映能量储存和释放的科技水平，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反映基础科学的进度。 而此时的萧一，正在尝试从门文明武器仓库的结算终端上，找到关于门文明的实力水平的更多线索，得到更多的启发。 萧一回答张岳的问题：“现在看来，门文明的大规模集成电路，也是基于硅元素的，这一点倒是符合预期，毕竟半导体的性质是宇宙通用的。” 吴树听到这个消息也来了兴趣：“那你准备怎么办？” 萧一的回答非常直接：“我想逆向仿制一下门文明的处理器。” 第150章 明智之举 萧一准备逆向仿制门文明的芯片。 众人听到这个想法，觉得虽然萧一的思路还是非常明确的，总感觉不是那么必要。 吴树问萧一：“船长，门文明的芯片，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萧一想了想：“你想想看，我们的仓储系统和路径规划系统，是运行在怎样的计算机上的？” 张岳对这个问题非常熟悉：“个人终端跑不起来，是在飞船的计算机上运行的。” 萧一的表情严肃起来：“是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只是根据门文明的物流系统的一部分，开发了两个组件，就超过了我们个人终端的运算能力上限，更重要的事，我们在给门文明的计算机供能的时候，发现这台能完整运行整个系统的计算机，耗能竟然异常的低。” 吴树理解了这其中的玄妙：“如果是单纯的性能差距，还有可能通过堆更多的计算资源得到，同时拥有更低的能耗，就证明门文明的架构，可能有着划时代的优势，能用更少的能源，实现更庞大的运算。” 张峰虽然知道了门文明芯片的厉害之处，但对于怎么仿制这件事情，却了解不多，“船长，芯片这玩意儿比不了飞船，仿制飞船好办，这芯片这么小，怎么仿制啊？” 老领航员郝天齐见多识广，“仿制芯片这件事情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做了，不过听说在人类计算机文明发展的蛮荒时代，仿制芯片的过程可以说非常简单粗暴，就是用非常精密的打磨机，一层一层地掀开芯片的结构，掀开了一层，就拍照，逐渐得到每一层的结构，然后尝试猜测层与层之间的连接，最终实现仿制。” 郝天齐说的，确实是一种曾经非常流行的芯片仿制模式，但是随着芯片制程的进步，也就是芯片的基本结构做得越来越小，这种仿制方式已经不再流行。 而芯片仿制产业实际上已经没什么人做了，一方面，芯片巨头已经掌控了整个供应链，就算你尝试仿制，成本也会居高不下，远远高于市售产品的价格水平，仿制无利可图。 萧一回应郝天齐：“这确实是曾经非常流行的方法，但是我不认为这个方法适用在这个场景，因为这块芯片的能耗比如此出众，就证明它的基本单位应该比人类的芯片更小，我们最精密的打磨机，似乎也对此无能为力。” 吴树提醒萧一另外一个困难：“船长，虽然我也认为获得更高性能的芯片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可是我们目前根本没有制造芯片的工业产能。而且灵神星是一颗主要由铁和镍构成的金属小行星，组成芯片的硅我们暂时也可能拿不到。” 萧一这还是第一次想到原料的问题。芯片工业依赖于硅，而人类获得硅的主要原料是砂子，也就是各种硅酸盐。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其他行星，卫星，小行星，硅酸盐都是非常常见的物质，但是不凑巧，灵神星是一颗金属小行星，这里的硅酸盐和其他小行星的金属一样稀缺。 萧一想了想，虽然很是想要这种先进的芯片，也只能先放一放。 而且直接进行简单的仿制，效果也不会太好。 这种直接打磨，拍照，猜测架构的方法，随着芯片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难度是逐渐上升的。 比较合理的方案，是尽量去找到这些芯片的设计资料就好了。至于仿制芯片，现在只能放一放了。 【明智之举，文明点数+100，lv5:，文明史诗：4.3%】这次文明成就倒是远超萧一的预料，原来放弃不切实际的计划，也是能积攒文明点数的。看着洞察眼镜中的文明成就推送消息，萧一有点错愕。 正在萧一出神的时候，李凌的话将萧一拉回了现实。 李凌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萧一：“船长，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对我们的安全状态做一个完整的评估。我个人认为，我们的安全环境，实际上正在逐渐恶化之中。” 李凌平时话并不多，但是每次他说的话，分量都很重。 李凌继续说：“我们这次从生物科技那边夺过来了碱基号，生物科技不会放过我们，事实上，我觉得星辰公司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支持我们了。一方面，现在星辰公司在木星、土星一线已经占尽优势，他们不再需要我们，另一方面，我们势力的逐渐扩张，实际上割裂了星辰公司火星基地和木星基地之间的联系，我们必须仔细评估星辰公司和我们反目成仇的风险。” 李凌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星辰公司最重要的基地在火星基地，而木星基地则是外行星地带的前哨。 星辰公司历来的策略，就是分化小行星带的各方势力，保持小行星带的混乱状况，以此维持对小行星带的绝对控制。 现在彗星速递想要逐渐整合小行星带的力量，而且已经逐渐有声有色，想要说星辰公司完全没有想法，这是不可能的。 萧一积极回应李凌的担忧：“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安全环境确实在变化。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可能腹背受敌。” 张岳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你是说，星辰公司有可能和生物科技，一同来进攻我们？” 萧一想了想：“暂时还不会。就现在来看，我们对星辰公司还是有用的。对星辰公司来说，生物科技才是心腹大患，我们名义上还是星辰公司的盟友，只不过在未来，我们需要做好和星辰公司翻脸的心理准备。” 李凌继续着自己的分析，“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星辰公司乘胜追击，趁着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力量空虚，进取土星。二，星辰公司按兵不动，继续驻扎在木卫四。如果星辰公司能够进取土星，那么就能给我们在战略上留出更长的发展时间，小行星带的任何冲突，都会影响到木星、土星一线的战事。而且我们将是星辰公司不可缺少的盟友。” 李凌话没有说完，言外之意，就是星辰公司如果不准备进取土星，反而在木卫四按兵不动，那就是小行星带的危险信号。意味着星辰公司趁着生物科技无力发动反击，来肃清小行星带。 第151章 进取土卫六 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在讨论着下一步星辰公司可能的动作。 如果星辰公司选择进取土星，那么就意味着星辰公司暂时还不会对正在发展壮大的彗星速递起疑心。 如果星辰公司选择按兵不动，就说明星辰公司可能会优先清理小行星带的割据势力。 木卫四，星辰公司冰岩城基地。 经历了长久的恢复工作，冰岩城的穹顶已经被修复。 尽管冰岩城已经完全恢复了所有的功能，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一些破破烂烂的。 第一次木星战争战火的痕迹，还是一点一滴体现在方方面面。 道路的坑洼，地面不平整的修复痕迹，和各种基础设施为了紧急恢复功能而放弃美感的勉强修补，都在诉说着生物科技的重型光箭击破冰岩城穹顶时，这个基地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而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指挥部中，则没有这种痕迹。 他们还没有退出战争状态，他们时刻紧绷着。 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正在指挥部的太阳系星图前发愣。 章乘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们请求火星基地支援，发送给星辰公司总部，已经有日子了吧。” 孙信想了想：“少说也有半个月了。” 章乘的预期中，愤怒，夹杂着无奈：“总部这帮人，如此重要的决策，就不能开个紧急会议么？还是像他们那样一拖再拖，战机稍纵即逝，到时候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以章乘的级别，他本来是不应该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的。 章乘本人，就是星辰公司在此地的最高指挥官。换句话说，在木卫四的所有人眼中，星辰公司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概念，而他章乘，则是星辰公司具体的代表。 孙信不好说什么：“指挥官，您觉得总部会批准增兵计划，进兵土卫六么？” 章乘对此倒是有着非常清醒的判断：“总部那帮人一定会同意的。一场战争，今年星辰公司的财务报表肯定会更好看，股东会更高兴，高管的游艇，又能换更大的了。” 孙信是一个机械人，常年驻守在边远的木卫四基地，对地球上星辰公司高管和股东的生活没有一点点了解，看上去，章乘似乎对此不是特别满意。 孙信不敢说什么。 章乘则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觉得，如果我们进取土卫六，萧一在我们身后，会安安分分地么？” 孙信对这个问题对的回答倒是非常清新爽利：“彗星速递那帮机械人，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自然人，而对于星辰公司的命令，更是必须令行禁止，广义上来说，他们是星辰公司的财产。对于财产，只有故障，没有反抗。” 真巧，孙信也是一个机械人。正因为他是机械人，他被写入了服从铁律，彗星速递的安分守己，在他看来，是无条件的天经地义。 可是很不巧的是，整个彗星速递的数百人，虽然是机械人，可却是通过“碎笼”删除服从铁律的自由机械人。 尽管萧一带着的人都是机械人的事实已经成为小行星带的公示，而萧一也是江湖传闻中的机械人小子。 但是自由机械人的属性，却被严格限制自由机械人的圈子里。 每个经历过“碎笼”转化的人，都对此守口如瓶。 自由机械人身份彻底曝光的时候，就意味着彗星速递和星辰公司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合作的时候。 章乘对孙信的回答很满意，他实际上是在用孙信做一个测试，看一看机械人究竟会不会有异心。如果孙信能够预测萧一可能的反抗，那么说明孙信也不是可靠的。 而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孙信，当然知道章乘的用意。 而章乘心中，对彗星速递警惕的星星之火，已经逐渐熄灭，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土卫六。 土卫六，占据了环绕土星的全部物质的百分之九十六，是土星最大的卫星。 而在这颗卫星上，有生物科技在土星最大的基地。 同时，生物科技在此地最大的城市，泰坦城，也位于土卫六。 可以说，土卫六是生物科技在外行星非常重要的支点。 有土卫六基地，生物科技近可以威胁木星、小行星带，进而威胁星辰公司的火星基地。 退，可以固守天王星，海王星，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守，小行星带。 而目前外行星地带，也就是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的开发中，经济活动主要围绕三种物质进行。水、硅酸盐和甲烷。 其中，土卫六浓厚大气中的甲烷，让土卫六在整个外行星经济体系中的地位日益重要。 此前，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木星、土星一线形成力量均势。 李松发动了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对木卫四的突袭，最终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木星战争中，李松折损了土卫六的主力舰队，十艘主力战舰被击毁在木卫四轨道。战舰残骸的清理工作截至目前还没有完成。 外行星一带的力量格局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萧一带着彗星速递渗透进土卫六，更是将刚刚建造完成碱基号夺了回来。 目前，李松在土卫六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看着章乘专注的目光，孙信并不敢轻易打扰，只是轻轻地问：“指挥官，要不我们催一催？兵贵神速，如果我们行动的太晚了，土卫六可能获得来自天王星、海王星的支援。” 章乘的态度却十分谨慎：“你还是太年轻，你现在如果催的太紧，总部中甚至会怀疑你对这件事情如此主动的动机。甚至会有人，会因为你反复请求，烦到他了，而故意拖延进度。” 孙信几乎大怒，随后压下火来：“我们在前线拼命，他们在后面数钱也就算了，还要给我们使绊子，还要怀疑我们的动机，究竟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在星辰公司总部！” 章乘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孙信，没说什么。 孙信自觉失言，以自己的地位，在章程面前这样直接大骂星辰公司高层，是显然不合时宜的。章程对自己的警告，实际上是在保护自己。 正在这时，章乘的个人助理递过来总部发来的文件：“进取土卫六计划已批准。” 第152章 星辰公司的征召 在萧一从土卫六打探消息归来，明确试探出土卫六基地防务空虚之后，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向总部请求进攻土卫六。 在经过漫长的拖延之后，星辰公司终于批准了舰队指挥官章乘的计划，主动进攻土卫六。 章乘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回，星辰公司总部总算没有准备息事宁人。 木卫四冰岩城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指挥部，迅速行动起来。 章乘立刻下达了非常简短的命令：“命令火星基地的sp101，sp102，sp103三艘主力战舰立刻到木卫四集结，命令小行星带灶神星基地指挥官李舰，立刻开始做战前准备，命令彗星速递萧一立刻归队，外行星带所有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此前，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冰岩城的指挥部，就已经做好了各种情况下的预案。 章乘一声令下，星辰公司横跨火星到木卫四的机构全部飞速运作起来。 事实上，火星基地的sp101，sp102，sp103早在几天就通过私人渠道得到了一些风声，早已全员战备。 第一次木星战争中，他们留守火星基地，船员们纷纷对自己失去了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扼腕叹息。 三艘战舰上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队员，早已整装待发。 在接到命令的一瞬间，三艘战舰几乎同时启航，开始向木卫四冰岩城航行，与主力舰队会和。 星辰公司小行星带灶神星基地指挥官李舰接到命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李舰在小行星带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这种发生在木星、土星一线的战斗，一般来说轮不着自己上前线。 他的任务，就是协调后勤，弹压小行星带星际海盗，保证小行星带后方的稳定。 这种任务对于现在的李舰来说，简直没有任何难度。 此前的星际海盗清剿活动中，一部分星际海盗要么以各种方式被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收编，要么加入了小行星带暗市场，深空建筑等小行星带公司。另有一部分星际海盗逃向土卫六，兜兜转转被萧一的彗星速递连带着碱基号一同收编。 李舰和小行星带联盟关系密切，虽然碍于身份，现在还不是小行星带联盟的正式成员，但是已经和彗星速递萧一，暗市场龙月，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等人一样，都已经是自由机械人。合作关系非常稳固。 也就是说，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现在终于事实上肃清了。 而后勤保障方面，有着小行星带联盟的支持，几乎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可能是李舰就任灶神星基地指挥官一来，承担的最轻松的一次后勤保障任务了。 章乘的命令传送到灵神星基地的时候，彗星速递的合伙人正聚集在l舱。 冰原从天花板上划过来：“来自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的命令，让你们去木卫四。” 萧一点开了自己的通信终端，查看了命令详情。 张岳等人非常急切：“船长，怎么，有什么事么？” 萧一把命令的详情展示给其他人。 李凌看了看：“命令里让我们做好战斗准备，还询问我们能不能带碱基号参战，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星辰公司准备对土卫六动手了。” 吴树精神一振：“根据此前的分析，如果星辰公司要对土卫六动手，就说明他们暂时还没有把目光聚焦到逐渐壮大的我们的身上，对么？” 萧一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很明显，这是在征召我们，准备进攻土卫六。老郝，你查询一下，看看火星基地是不是有战舰启航了。” 萧一想用火星基地飞船的动态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郝天齐使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的导航系统，查询了火星基地的飞船飞行记录。 领航员郝天齐汇报的萧一印证了萧一的猜测：“没错，有三艘主力战舰已经从火星基地出发，几乎是在我们接收到这封命令的同一时间。” 萧一笑着说：“那就没错了了，这次叫我们去木卫四，肯定是为了进取土卫六。” 张峰注意到了命令中有意思的部分：“船长，章乘还在寻求碱基号参战的可能，我们要带着碱基号去么？” 萧一环视了l舱内的众人：“你们觉得呢？” 张峰一如既往地乐观：“碱基号的战斗机，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主力舰队，咱们带着碱基号去土卫六，那不是一艘战舰就把活都干了，他星辰公司能不能付得起钱啊，毕竟咱们不是他们的下属，并不属于星辰公司的序列，我们是星辰公司的防务承包商，出兵，他们是要给钱的。” 张峰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凌仍然非常谨慎：“船长，大主意你拿，但是我不建议现在我们带着碱基号过去。碱基号对我们的意义，不在于使用，而在于拥有。” 张岳对李凌的这番高论非常感兴趣：“此话怎讲？” 李凌继续展开：“碱基号目前帮助我们建立了小行星带内压倒性的武力优势，也就是说，小行星带的任何其他势力，都没有超越碱基号的战斗实力。除非星辰公司或者生物科技集结大批舰队来围攻我们，否则我们立于不败之地。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对于我们整合小行星带的各方势力，意义重大。你真的不会以为深空建筑他们真的完全心甘情愿地把货运订单交给我们吧。” 众人思考着李凌的分析。 萧一肯定了李凌的深思熟虑：“没错，你说的对。碱基号就算开出去，在土卫六战功卓着又能如何？在土星的战争，是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的战争，我们彗星速递是去助阵的。碱基号留在小行星带，就是小行星带的定海神针，就没人敢动灵神星基地，也就没人敢动小行星带联盟。这次，仍然由我们开着蛇矛号去参战。” 吴树也赞同这个看法：“蛇矛号航速高，机动好，有什么事情，机动灵活，比较适合这场战争中我们的角色。” 萧一站起身来：“蛇矛号，出发！” 第153章 物流业务的机会 萧一最终做出了决定，响应星辰公司的征兆，带着蛇矛号到木卫四基地集结，准备参加星辰公司对土卫六的攻击。 张岳发现了这次行动对彗星速递的机会：“船长，这次行动，墨水他们直接留守就可以了，土星前线的作战，需要巨量的资源，而星辰公司必然需要外包大量的运输任务，我们不如之际搭售，把彗星速递的防务服务和物流服务整合起来一同搭售给星辰公司。” 不得不说，张岳对市场的敏感是非常到位的。 远征土卫六，对于星辰公司来说，也有非常大的物流负担。 无论是前线武器装备、吃穿用度的消耗，还是飞船零件的替换，都需要强大的物流支撑。 星辰公司自有物流，在现有的星辰公司势力范围内，尚可以满足其自身需求，但是这一次的战斗，是星辰公司侵入生物科技势力范围的过程。 物流的效率、物流线路被破坏的风险，都大幅度上升。 这种情况下，星辰公司必然需要外包一部分物流服务，否则前线作战必然不利。 萧一肯定了张岳的想法：“星辰公司不会拒绝的，没有彗星速递，他们还得一家一家小公司去协商，不然这样吧，我们给章乘发送一条消息，请求获取这次战争的外包物流服务代理权，除了彗星速递自营的物流服务，彗星速递还能得到授权，向其他小的物流服务提供商转包物流，你看怎么样？” 张岳想了想，“我想舰队指挥官章乘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需要他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人能替他解决掉物流这一块的麻烦，他怕不是求之不得。” 很快，萧一起草了一份正式的商业函件，吴树将这封商业函件发送给在木卫四冰岩城基地的章乘。 章乘很快给了回复，授权彗星速递物流外外包服务的代理权，并且给了和星辰公司物流部门对接的方式。章乘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进攻土卫六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沉重的物流服务，星辰公司自营物流并不能完全满足需要。 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出来代理物理服务，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随即，萧一就将相关的对接文件转交给墨水，具体的执行任务，就由墨水来进行。 当墨水收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几乎惊叫出来。 墨水曾经在小行星带做小型运输承包商的时候，每一笔业务，都要拼了命去争取，往往价格还被压得特别低。 而成功加入彗星速递之后，来自小行星带联盟的物流订单很快让彗星速递几十艘货船，也就是原本在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的船只，都获得了足够的订单数量。 但是这些订单和星辰公司开出的价码相比，几乎云泥之别。 星辰公司的战争物流订单，不仅路线固定，方便安排运输，而且货值奇高，在一段时间内运输的任务非常稳定。 这对于新兴的彗星速递来说，几乎等于雪中送炭。 更重要的是，星辰公司给了彗星速递物流外包的代理权，也就是说，墨水可以将货运任务转包给其他团队，如果彗星速递的运力受限，还可以灵活地通过这种方式扩张运力。 墨水拿到文件之后，立刻开始了物流的筹备工作，开始和星辰公司在火星基地的物流部门开始了正式的接洽。 而l舱中的彗星速递合伙人们，则开始收拾装备，准备前往木卫四。 吴树向萧一汇报：“蛇矛号已经完成了整备，舰体完全正常。” 李凌汇报了灵神星基地的防御系统：“灵神星基地的防御系统已经搭建完成，测试运行表现良好。” 张岳最后查点了灵神星基地的仓库：“灵神星基地的仓库运行正常，新的库存管理系统运作正常。” 而萧一，则再次背起了自己的背包，那个拉链上带着毛绒玩具熊的背包，“蛇矛号，出发！” 彗星速递的合伙人走到l舱正前方的舱们时，身后传来灵神星基地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的声音：“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萧一忍住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天花板上，是冰原像无辜的大眼睛一样的摄像头：“看好家。” 蛇矛号从灵神星基地迅速启航。 灵神星距离木星，比火星基地到木卫四的距离近非常多，而且蛇矛号的航速又非常快。 当蛇矛号抵达木卫四，降落在熟悉的立体港口中时，星辰公司的火星舰队还有数天时间才能达到。 每次萧一重新来到木卫四的立体港口，都会感慨万千。 当年自己刚刚从遭到星际海盗袭击的前哨空间站中逃出来的时候，搭乘午餐肉号降落在这里，试图接下一份六百吨固态水的货运任务。 从生物科技的围攻中逃脱之后，第一次木星战争中，是自己拯救了星辰公司的主力舰队。还曾经被这里的港口治安巡查误抓过。 而今故地重游，感情十分复杂。 立体港口巨大的结构仍然占据了视野的绝大部分。 尽管经历战火，但是星辰公司工程团队的超高修复效率，让这里很快恢复了绝大多数功能。 章乘和孙信非常给萧一面子，亲自在港口的泊位迎接彗星速递的合伙人们。 走出蛇矛号，吴树亲自检查了蛇矛号在泊位上的固定，随后才跟上了人群。 章乘笑着说：“你上次去土卫六，本来以为你就是去打探消息的，谁知道，你还把生物科技最后的底牌摸过来了！” 萧一心里清楚，章乘说这件事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其实内心对彗星速递实力的增长非常忌惮：“您说笑了，我们不过是运气好。碱基号对我们来说实在是过于庞大了，我们的业务范围仅限在小行星带之中，那么小的地方，碱基号过于巨大了，根本放不开，现在碱基号被固定在灵神星上，当我们的固定基地使用。” 萧一这话显然是在掩盖自己的野心，虽然目前碱基号确实停留在灵神星上，一定程度上充当灵神星上的固定建筑使用，但是实际上，碱基号是一艘能随时起飞的星际巨舰，而彗星速递的野心，也绝不仅限在小行星带之中。 第154章 强大的星辰公司舰队 彗星速递来到了木卫四，萧一在章乘面前装作自己的目的不过是能够立足小行星带而已，以期能够稳住章乘。 但是章乘既然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又岂是等闲之辈。 章乘非常理性，城府极深，章乘知道，萧一的彗星速递显然是不会困在小行星带的，必然要谋求在太阳系的扩张。 只是现在星辰公司要集中一切力量，先赢得和生物科技的战争。 在彻底摧毁生物科技在太阳系的存在之后，由机械人构成的彗星速递，还不是乖乖就范。 萧一将话题拉回了战事，“指挥官，我不过是一艘小型战舰的舰长，还劳动您和孙指挥官的大驾，蛇矛号上下，受宠若惊。” 章乘笑着说：“你是我们星辰公司的左膀右臂啊，不给足你面子，你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出工不出力，我们怎么办？” 章乘一向十分严肃，在萧一面前竟然开起了玩笑，也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了。 萧一几乎吐了吐舌头，被人当面问会不会出工不出力，对于一个防务承包商来说，还是有点尴尬的。 在出发迎接之前，孙信其实也认为没必要亲自来港口接萧一，萧一不过是蛇矛号的船长，一艘小型战舰的舰长，一个小的物流公司的控制人，犯不上星辰公司两个高级指挥官前往迎接。 孙信曾经建议，就算要去迎接，自己去就好了，章乘亲自去，规格显得太高了。 但是章乘用一句话就把孙信顶了回去：“你还记得这艘小型战舰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么？这个小公司，对目前优势局势的形成，发挥了多大作用？把你放到他的位置，你能做出和他一样的成绩么？” 孙信哑口无言，内心中，他也是非常佩服萧一的。 众人乘坐电梯来到了立体港口的底层，这次彗星速递的人不用等列车了。 冰岩城指挥部的车辆直接停在电梯门口，章乘，孙信，萧一搭乘一辆，其他随行人员进入相应的车辆。 车队出发，沿着笔直的公路，开向冰岩城指挥部。 进入车辆之后，章乘的目光严肃起来：“萧一，你是我们这里唯一曾经去过土卫六的人，关于这次战斗，说说你的想法。” 萧一也知道，现在的讨论，甚至比正式作战会议上的决议更重要，这是真正能左右战争决策的讨论。 因此萧一也严肃起来：“目前的战局，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但是两个变数。” 孙信虽然很想知道，但是这里不方便他插言。 章乘示意萧一继续。 萧一继续说道：“唯一确定的，就是土卫六自身，已经基本没有太空舰队的力量。这点符合我之前探查的结果，更重要的事，李松追击夺走碱基号的我们的时候，用的是陆基的快速反应小飞船，这些飞船一般也只能用于小规模的行星防御，根本没有大规模太空舰队战争的可能。” 章乘对此，已经通过其他渠道做了多方的印证，这件事是真实的，接着问：“那变数呢？” 萧一的深情严肃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阴郁：“第一个变数，就是现在，星辰公司的舰队，必然会不适应这场战争，这场非对称的战争。” 孙信对萧一的分析非常不满：“星辰公司的舰队久经战阵，你一个小战舰的舰长，怎么敢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萧一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着：“从此前和李松的交战经历来分析，你们觉得李松是一个肯轻易服输的人么？李松意志坚定，洞察力极端敏锐，在被主力战舰和光箭饱和攻击舰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还能绝地反击，扑向我们的旗舰，集中火力打掉了旗舰舰队的两艘战舰，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土卫六没有生物科技的太空舰队就放弃抵抗。” 章乘随即问：“那，他用什么抵抗呢？” 萧一说：“这就是第一个变数。李松怎样组织土星的防务，我真的难以预测。” 章乘和孙信，都不再说话。 萧一继续：“第二个变数，就是天王星和海王星的援军，要什么时候到。第一次木星战争，葬送的，主要是土卫六的太空舰队，我们也只夺取了土卫六正在建造的巨舰碱基号，究竟天王星和海王星的舰队会不会驰援土星，究竟生物科技还在太王兴和海王星建造更多和碱基号一样的巨舰，我们都不得而知。” 章乘的车中，陷入了沉思。 萧一并没有说出什么惊人的秘密，他说的，不过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只不过萧一完整的组织，让这场战争仿佛以最粗略的线条，展现在三个人面前。简洁，有力。 但是，这也是每个人都必须思考的问题。 章程这几天也在纠结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被舰队各种繁琐的任务缠身的他，真的没有抽出空闲来，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思考。 萧一的话，让章乘久久地沉默。 而孙信，也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小型战舰的船长。 车队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很快来到了地下指挥部的点提前。 此时的冰岩城，已经提前进入了战争状态。 众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位于地下的指挥部。 木卫四的地下指挥部，比灶神星的空间要更开阔一些。 不过更大的不同是，木卫四的指挥部明显更具有实用主义风格，现代风格的装饰非常少，很多墙面都是直接的混凝土，充满了简洁的力量感。 孙信已经为蛇矛号的众人安排好了临时的营地。 接下来的几天中，萧一深度参与了进攻土卫六计划的制定，这是他再第一次木星战争中的表现带给他的权利。 而作战计划的核心，就是如何应对两个不确定。 李松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发起抵抗？是依托土星的光环和数目众多的小卫星，步步为营？还是准备利用土星，孤注一掷？还是准备在土卫六的泰坦城地面固守？ 生物科技天王星舰队和海王星舰队会不会增援土卫六？怎样增援？增援多少力量？是一次到达还是分批次到达？ 第155章 金属矿产 木卫四冰岩城基地中，各种战前会议正在紧锣密鼓地召开着。 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需要协调各方的进度，好在多余的后勤物流业务外包给了彗星速递，章乘这边压力不是很大。 而困扰着星辰公司的，还是两个不确定。 星辰公司不知道李松在土卫六将怎样安排防御，同时不清楚生物科技会不会从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支援土卫六，如果会支援的话，支援多少，什么时候到？ 这一天，章乘把萧一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走进章乘的办公室，萧一发现，无论是在灶神星基地，还是木卫四基地，章乘的办公室都是一个风格，全部都是从会议室改成的办公室，面积很大，仍然堆满了会议桌和很多椅子。 章乘很喜欢直接在自己的办公室召开规模很大的会议，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就是章乘这个人并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是舰队的办公室。 萧一推门走进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过于空旷。屋子中央还是四排桌子围成地一个矩形框架。 章乘还是一个人坐在屋子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后面，身边坐着助理。 章乘看到萧一走进来，示意他坐下。 萧一向前走去，挑了一张侧面的桌子，他知道章乘既然找他，就不可能式来拉家常的，必然是有任务要交给他。 章乘清了清嗓子：“萧一，你在第一次木星战争的表现非常两眼。” 萧一暗叫不好，一上来就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明章乘接下来肯定要有很难的任务分派下来。 萧一脸上仍然带着笑容：“指挥官，这都是您的大局观好，我不过是忠实执行了您的命令。” 萧一几乎动用了机械人的强制表情功能，才勉强维持住这个表情。 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章乘将蛇矛号当作问路飞蝗石，准备让蛇矛号没头没尾地闯入木卫四轨道中的生物科技舰队，去吸引火力。要不是萧一等人有主见，先去突袭了土卫六轨道的空间站，恐怕现在木卫四轨道上的飞船残骸里，就得添一艘设冒号了。 章乘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要你在这次行动中继续做前锋。如你所说，现在有两点不明确，李松是如何组织土卫六防御的，天王星，海王星生物科技基地会不会增援土星，这都要人抵近侦察。” 萧一知道这种任务推脱也没用，章乘手里也确实没人能做得了这件事情，因此没有推脱，直接答应了下来：“我可以做，不过价钱我们是不是得谈一谈。毕竟我只是你们的服务承包商，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命令在我这里只是商务合同邀约。” 既然这件事情总得做，要一个尽可能高的价码，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萧一的反应在章乘的预料之中，他知道萧一目前根本没有说不来拒绝这次任务的实力，而且以他以往对萧一的理解，萧一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讨价还价，而且要价不低。 章乘笑着说：“你准备开什么价码？”他知道，一件事情，只要价钱是可以谈的，那这件事情多半是可以做成的。 萧一的要求很简单，：“我要灵神星基地的矿产开采权。” 此前的萧一，通过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战功，获得了在灵神星基地的驻扎权。但灵神星基地的所有权仍然归属于星辰公司。 这样操作的初衷，是星辰公司为木星一线和火星基地之间建造一个缓冲带，避免在木星、土星一线和生物科技的冲突直接影响小行星带的归属。 而上次萧一的价码，除了要驻防灵神星，还要了一个修船厂，这次萧一开出的价码，并不是非常低。 章乘听到萧一的要求，先是一愣，随后的态度模棱两可了起来：“我可以将你的意愿上报给星辰公司总部，但是我不能保证这个要求能够获得批准，因为毕竟你们是一家货运公司，在星辰公司的合作企业目录中……” 章乘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就是现在他还不想将灵神星基的矿产开采权交给彗星速递。虽然彗星速递现在已经在灵神星实际驻防，但是并没有独立的经济根基。 灵神星基地丰富而高品质的铁、镍等金属资源，章乘也略有耳闻，过去星辰公司没有积极开发，是为了维持自己在星际金属市场上的垄断，人为缩减供给，制造稀缺。 萧一看到章乘这个态度，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半，知道章乘并不像答应这个条件，因此他进一步施压：“那我不管，该怎么和星辰公司总部沟通，那是你的事情，这个价码没谈拢，我是不可能在前面给你们探路的，有本事你就派你们的飞船去打探消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不是还有很多飞船呢么？” 这一点章乘倒是也想过，但是章乘思忖再三，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自己麾下的主力战舰，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团队，但是他们所接受的训练，都太常规了。 他们战斗意志坚决，专业技能过硬，但是他们太专业了。而深入敌方阵营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麾下舰队的专长。而且主力战舰巨大的体积和强大的战斗力，就是为了正面战场的对决准备的，自己手中实在是没有在隐蔽性、机动性上能超越蛇矛号的飞船。 章乘想要讨回一点面子：“开采权可以给你们，可是，你们矿产的承销一定要通过星辰公司进行。” 章乘这个要求充分证明了其老谋深算，开采矿产本身的利润并不十分突出，而矿产的开采是很难规范的，但是矿产的精炼、销售等等，才是价值链上的高价值部分，而且，掌控一个矿产，直接掌控开采是效率比较低下的方式，直接掌控渠道，就能从实际上掌控灵神星的金属资源。 萧一不能在这一选项上退步，因为此前彗星速递已经将矿产承销的权利承诺给暗市场的龙月了，用来交换上次渗透土卫六时使用的雪橇号飞船。 萧一只能回绝：“恕难从命。” 第156章 来自火星的增援 萧一想要获取灵神星金属的采矿权，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表示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但是前提是将开采金属的销售渠道交给星辰公司。 此前，在谷神星，萧一已经用灵神星金属的购买权和龙月交换了雪橇号的使用权，现在当然不能再用来和章乘交换，只是和龙月的交易不好直接和章乘讲。星辰公司对小行星带内部的任何整合都是十分警惕的。 章乘对萧一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知道，萧一是不可能将利润最丰厚的销售环节拱手让人的。 太空时代的金属开采，采矿这一环节几乎是成本最高，风险最大，利润最低的环节，只有掌控市场的人，才能掌控整个产业链。 但是章乘现在没有选择，他手下的星际巨舰，不可能承担提前打探土卫六防务状况的前哨，而此前萧一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蛇矛号是值这个价钱的。 章乘因此放宽了语气：“好，我答应你的要求，我现在就给星辰公司总部发送报告，你可以等到这个报告得到批准之后再出发，星辰公司有债必偿。” 萧一笑了笑：“不愧是星辰公司，家大业大。” 这次会面很快结束。 萧一回到了蛇矛号的营地，众人围拢了上来。 张峰首先沉不住气了：“船长，船长，章乘找你去做什么？” 萧一平和地回应着：“给我们安排了个任务，再去土卫六做前哨，打听打听李松是怎么安排防御的，再看看天王星和海王星有没有支援的计划，怎么支援的。” 张岳愤愤不平：“凭什么每次都让我们冲在前面扛雷？碱基号被我们夺走之后，李松必然十分警惕，土星的防御也会十分严密，我们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么？去不得，去不得。” 萧一理解张岳的愤怒：“章乘给我们开出了不能拒绝的价格。” 张岳眼前一亮：“章乘答应给我们什么？” 萧一的声音短促有力：“灵神星金属矿产的开采权。” 李凌对此有一些困惑：“我们原本不就是在灵神星驻防么？为什么灵神星的开采还需要获得星辰公司的批准？” 张岳给李凌解释：“我们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获取的，只是在灵神星的驻防的权利，从法理上来看，我们是不能开采矿产的。星辰公司宣称其对灵神星有开采权。我们如果不得到批准，偷偷开采固然可以，但是这样开采的金属是不能进入星辰公司的市场体系的。这次如果我们真的能拿到矿产的开采权，星辰公司广袤的金属市场，就对我们敞开大门了！” 张峰对这个解释却非常不满：“太阳系这么大，凭什么他星辰公司说了算？” 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后悔了，脱离实力谈法理，都是一件过于理想的事情。 沉默良久的吴树终于说话了：“赶紧检查一下飞船，收拾装备吧，这次和第一次木星战争不同，前哨的任务不是那么好做的。” 吴树的话让彗星速递的众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时候，木卫四还掌握在星辰公司手中，而木卫四冰岩城对于彗星速递来说，也并不陌生。 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虽然蛇矛号也曾冒险突袭土卫六轨道上的空间站，但是毕竟是一次特殊的行动，攻击结束之后就立刻逃离了。 但是这次去土卫六，是要想办法探查清楚生物科技的防御安排的。 经过上次在土卫六的一场风波，小行星带人夺走了碱基号，现在的土卫六，对小行星带人必然十分警惕，很难再混进土卫六泰坦城。 而海王星和天王星舰队的支援计划，更是无从谈起。 萧一却非常乐观，在这个时候，唯一不能表现出负面情绪的，就是萧一自己，他必须推动自己的团队前进：“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好好休息，随时准备出发。” 几天之后，来自火星的支援舰队到了。 从火星基地赶来支援的，是三艘星辰公司主力战舰，sp101，sp102，sp103，用以接替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被击毁的三艘主力战舰。 三艘战舰都是非常标准的主力战舰，搭载着数目庞大的武器站，具备太阳系内巡航的能力。 星辰公司在外行星地带的舰队，重新回到了九艘主力战舰的规模。 而这一天，星辰公司总部，也发来了给彗星速递在灵神星采矿的授权书。 星辰公司乐得如此，派出外包的服务商，先在前面探路，避免星辰公司主力舰队的损失。 章乘将授权书转发给了萧一，拿到授权书的萧一立刻率领蛇矛号启航，前往土卫六。 【商业采矿授权，文明点数+100，lv5:，文明史诗：4.4%】机械文明系统自动识别了这个文明成就，将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 萧一看着洞察眼镜视野中的文明成就信息，看来，灵神星的金属矿产，对于机械人文明的发展，虽然重要，但是似乎不是最关键的。100文明点数在识别中似乎是一个中等重要的事件的点数值。 蛇矛号的驾驶舱内，众人的神情仍然十分严肃。 领航员郝天齐问萧一：“船长，咱们是直接去土卫六么？” 萧一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没底，到底怎么打探消息，能打探到什么消息，萧一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暂时还没什么想法。蛇矛号的导航系统中不是有一份生物科技的导航系统么？我记得是一艘甲烷货船的导航识别信息，老郝，出了木星的识别区，记得先把导航应答系统切换过去。” 吴树倒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船长，咱们现在这样肯定是进不去土卫六基地的。不过土卫六基地的通信电磁波，总会逸散到周边的太空中来。咱们先想办法从通信入手，总会有机会的。” 萧一想了想，这也确实是个办法：“你说的不错，蛇矛号现在客观上根本不可能潜入土卫六，不过我们可以潜伏在土星轨道上，先监听一下土星轨道内的无线电通讯，先看看情况再说。吴树，我们有机会能破解他们的无线电通讯么？” 第157章 星环浮沉 蛇矛号先于星辰公司主力舰队出发，开始向土卫六航行。 土星和木星是双方在外行星地带最重要的基地，尽管连绵的战事让木星、土星一带局势紧张，但还是有很多货船往来穿梭。 在驶出木星的防御识别空域之后，设冒号将自己的导航识别信息切换到生物科技的甲烷货船上去，这样，在生物科技的导航识别系统中，蛇矛号就是一艘寻常的甲烷货船了。 土卫六最重要的物资生产就是甲烷，是外行星地带甲烷的最大来源地，这就使得甲烷货船在土星一带非常寻常，没人会注意到一艘额外的甲烷货船。 航行的过程异常顺利，很快，蛇矛号已经接近土星轨道。 此时的土卫六，自然戒备森严，萧一控制着蛇矛号，泊入土星的光环之中。 土星拥有太阳系最绚丽的光环，主要由固态水组成，厚度只有几米到几十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灿烂的光芒。 而萧一，正准备让蛇矛号藏在其中。 领航员郝天齐早已规划好了最佳路径。 蛇矛号准确地泊入了土星环之中，成为了土星光环的一部分，绕土星飞行。 碎冰敲打舱壁的声音偶尔传来，和在小行星带时碎石块撞击舱壁的质感完全不同。 而随着速度稳定下来，蛇矛号保持着和身边光环中的碎冰同样的速度，相对静止下，没有冰块撞击舱壁的声音。 蛇矛号，已经成为光环的一部分。 郝天齐对萧一这个安排非常好奇：“船长，咱们要监听生物科技的通讯，为什么非要停泊进土星的星环呢？土星环由几部分构成，距离土星最近的，是d环，依次向外，是c环，b环，卡西尼缝隙和a环和f环，g环和e环，就算是星环最远处的e环，距离土星也只有18万1千公里远，生物科技的基地距离土星可有122万一千公里，何况我们还停泊在距离土星更近的b环里，离土星最远的地方也不过11万公里。我们现在离土卫六基地还有一百多万公里，能听到什么？” 众人虽然对郝天齐对土星环的介绍感到一丝疲倦，但仍然很好奇为什么萧一会选择停泊进土星环之中。 在土星轨道上，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主要基地是土卫六，想要监听无线电通讯的话，能贴近土卫六是最好的。何况另一项任务就是监控来自天王星和海王星的援军，停泊在图形光环之中，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的事情。 萧一自己也很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随着战事的升级，外行星的交通势必会有更强劲的管控，这个时候，我们在土卫六周边晃悠，必然会引起注意。我们停泊在土星环之中，一方面，绚烂的土星环本身会把我们遮蔽起来。所以我才选择了土星环各个部分中最亮、质量最大的b环。另一方面，庞大的土星也会成为我们最好的背景板，土星的辐射会干扰生物科技的探测设备，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吴树听到这里，已经起身去准备无线电监控的天线系统了。 此时的蛇矛号，仿佛一艘小艇，正在土星的光环上面漂移。 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萧一已经说明了停泊在土星环的原因，想要完成任务，总得先保存好自己。 经过一阵忙碌，蛇矛号已经完成了在土星环上的一切准备工作。 吴树已经展开了飞船的监控天线，并且在无线电通信系统中实时监测着土星附近的电波通讯。 领航员郝天齐则关掉了蛇矛号的导航应答系统，避免自己出现在土星光环中长时间不移动，引人注意。 李凌则带着张岳、张峰最后检查了武器系统，避免发生意外。 土星环处于土星的磁场保护之中，没有宇宙高能射线的威胁，让蛇矛号的环境甚至还好了一些。 轻松的氛围下，张岳突发奇想：“既然土星环都是固态水，咱们来都来了，不如采集一些回去，我们的货舱还有个几十吨的容积。灵神星基地就是个大铁球，水可是稀罕东西！” 萧一真是服了张岳的商业头脑，不仅仅是灵神星，在整个小行星带，水都是稀缺资源，一滴水都得想办法循环着十次使用，所有蒸发都被严格控制。 但是到了木星和土星地带，水仿佛变得寻常起来，土星和木星的很多卫星，都有着数倍于地球的水的存量。 比如木星的第二颗卫星木卫二，其水的存量是地球的好几倍，整个卫星的表面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而土星的第二颗卫星土卫二，则显然更加疯狂。内部的温度差异让部分水气化，水蒸气和冰混合在一起，造就了震撼人心的冰火山，冰火山的痕迹能波及到土星轨道上，壮丽非凡。 吴树倒是对此并不十分热衷：“术业有专攻，蛇矛号是一艘专业的战舰，我们没有足够有效率的固态水采集设备，仓库中也没做好恒温固态水存储的货舱，防水也未经验证，随便堆几十吨进取，漏水了，飞船的控制系统就得短路。” 吴树的话终于让张岳停下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此时的张岳，就像是在金币的海洋中飘逸，自己却不能伸手抓起一块来。 正在此时，吴树的无线电通讯监控界面突然显示了信息，信号，很强。 吴树通报萧一：“船长，无线电通信信号，信号源是，等等，信号源是？” 吴树的语气变得急促，甚至带有一丝慌张。 萧一问：“怎么，信号源是？” 吴树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信号源是，土星。”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惊诧非常。 土星是一颗气态行星，内部有一个致密的内核，被液体金属氢覆盖着，随后是数层液态氢和氦，表面使厚达一千公里的大气，大气中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物质是氢，另有超过百分之三的氦，和微量的氨，甲烷等。、 这样的环境中，怎么可能会有电磁信号传出？ 萧一让吴树确认一遍：“你确认一下，这些信号是不是土星本身发出的辐射？” 吴树对自己的发现非常确定：“这些信号不能是土星本身的电磁辐射，信号被调制的痕迹非常明显，是非常典型的通信信号，只不过是加密的。” 萧一低头沉思，随后说：“生物科技，在土星的氢气海洋中，隐藏着自己的力量。” 第158章 疯狂的飞艇 蛇矛号停泊在土星轨道中，想要从捕获的无线电通讯中，找到生物科技在土星驻防的蛛丝马迹。 吴树发现了从土星发来的无线电讯号，而萧一则判断，生物科技在土星中隐藏了自己的安全力量。 李凌认为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天马行空，“船长，土星是一颗气态行星，外面是厚度达到一千公里的氢气大气，里面是液态氢和液态氦的海洋，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能潜藏舰队？” 李凌的说法符合大家的认识，人类对气态行星的开发目前还处在比较初级的阶段。 至少星辰公司还没有展开对木星的大规模开发，不过是零星派出一些工程飞船去采集氘、氚等核聚变材料，除此之外，其厚重的大气主要由氢气构成，除了直接采集，也没有建立工业基地的必要性，或者星辰公司的科技还没有达到这种水准。 张岳认同李凌的说法：“据我所知，目前在星际市场中，木星和土星主要出产的产品都是其卫星上的硅酸盐、水、甲烷、乙炔等等工业原料，其他的产品就只有直接从木星和土星采集的氢气或者巨变原料。我们收到的信号，会不会是生物科技派到土星去采集聚变原料的的采矿船？或者说是采集氢气的船只？” 郝天齐扫描了一下导航系统，“至少生物科技的官方系统中，暂时找不到这些采集的船只。公开导航系统中，土星上现在没有任何船只，根据导航记录，上次来采集聚变原料的船只，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巨变原料运回了土卫六。根据导航应答系统的船只信息，这些采集的飞船结构都非常巨大。” 吴树想起来了什么：“船长，就像郝天齐说的那样，氢气或者是氘、氚的采集船为了经济上的效率，一半都建造的非常大，一次甚至能运输上百万吨压缩后的液态氢。这种船只，一般是在土星表面工作的。我们用光学侦察设备，就能发现他们。” 萧一调用了蛇矛号的光学探测器，同时控制飞船飞出土星的星环一点点，将蛇矛号的上表面浮出星环，以此让光学探测器能够探测土星表面。 光学探测器倍率很高，能承载百万吨液态氢的巨型工程船，即使是在土星这样巨大的恒星上，借助光学探测器也是能发现的。 随后蛇矛号又下潜，翻滚，用光学探测器检查了土星的另一半。 光学探测器并没有什么发现，土星表面平静异常，基本没有任何涟漪，和导航系统中的信息一样，没有任何飞船。 张峰问：“我们只看到面对我们的这一面土星，那么发出无线电信号的飞船是不是在土星的背面呢？” 吴树对通信有着非常精确的认识：“我们现在离土星很近，如果其他飞船在土星的另一侧发消息，土星会把信号挡住，我们是收不到的。可是我接收到的信息，确是非常强烈的电磁信号，这整明发射源离我们非常近，而且不可能是在土星北面的飞船。” 众人不再说话，他们都知道，萧一说的是对的，生物科技，将一支力量，安排进了土星的氢气海洋之中。 张峰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氢气不是非常危险么？很容易爆发的，而且威力巨大！” 他的哥哥张岳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多年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土星的大气中百分之九十六以上都是氢气，而且没有氧气，氢气根本就烧不起来，谈何爆发？” 张峰想象了一下土星的大气中隐藏着飞船的样子：“我看他们倒不像是飞船，像是船。” 张峰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但是萧一听到之后，忽然顿悟：“张峰，你说的对！” 张峰自己都被萧一突然的表扬搞得莫名其妙：“船长，你是说，我说的对？他们是船？” 萧一看上去似乎非常确定：“你们想想，在氢气海洋中航行着的载具，是不是作为船更合适一些呢？我们在土星表面并没有发现这些船的踪迹，就说明生物科技潜伏在土星内部的，是一些像潜艇一样的载具，他们能通过调节压载舱内的氢气含量，来控制自己在土星大气内的下潜和上浮，土星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片海洋，一片氢气的海洋！一片深度达到一千公里的超级气体海洋！” 这个设想实在是太大胆了，蛇矛号的驾驶舱中陷入了沉寂。 把一支强大的力量禁锢在土星上，听上去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作战方案。和太空战舰不同，这些在氢气海洋中的潜艇一样的船，并不适合在太空中航行，不具备星际作战的能力，只能做土星内的本土防御。 可是再仔细一想，所有人都被这种惊人的创造所震撼。 在太空中，雷达、光学探测器，能在数十万公里内发现目标。 可是土星强大的背景辐射之下，一般的雷达探测手段是无效的。光学探测手段也被浓厚的大气所阻挡。 仅仅一千公里的土星大气，对于太空舰队来说，反而是难以进行详细探索的绝地。 而生物科技只要保证在土星中存在一支这样的力量，就能出其不意地从土星的氢气海洋中发动进攻，进而牢牢地将土星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凌被这种防御方案深深地震撼到了：“生物科技这么做实在是太疯狂了，有一支这样的舰队沉浸在土星的氢气大气之中，就算我们成功夺取了土星的所有卫星，我们仍然拿他们没办法。” 吴树则非常清楚为什么生物科技会开发出这样的技术：“我们感到束手无策是非常正常的。我们都曾经隶属于星辰公司的框架，星辰公司直接继承了自然人对太空的探索，自然人的探索是从火星、小行星带走向木星的，而生物科技，则凭借基因改造人环境适应能力更强的优势，从土星开始开发。生物科技对气态行星的开发离实更久，经验更丰富。而星辰公司，明显还保留有火星时代的太空探索风格。” 张峰听到这里几乎绝望：“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开着蛇矛号冲进土星大气吧？” 第159章 大气和海洋 蛇矛号通过无线电通信的监测，发现了生物科技在土星的氢气海洋中潜伏着的特殊力量。 张峰左思右想，绝望地感慨，对这些藏进氢气海洋的舰队，毫无办法。 萧一仍然非常冷静：“我们不如先想想，这些藏在土星大气之中的舰队，究竟是怎样的形态？他们潜藏在大气之中，作战环境和处于真空地带的太空就完全不同了。更类似于地球文明古典时代的空中力量，难道他们使用的是固定翼的，飞机？” 郝天齐是所有人中最年长的，经历过自然人对太阳系最初的开发，经历最丰富，见识最广博，他想了想：“我曾经记得，在地球大气中如果进行飞行的话，当时最通行的办法，是用固定翼飞机，利用飞机上翼面的气体流速大于下翼面的气体流速提供升力，以此来飞行。” 张岳很快发现这种模式在土星并不适用：“这样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固定翼飞机都是要依赖机场的，他们想要维持自己的升力，就必须得一刻不停地高速飞行才行，而且不能太重，这直接导致了这些飞机要么得有陆地上的机场，要么需要有海洋上的载具。生物科技再强大，不至于能在一千公里的土星大气下面的氢气海洋中建造机场吧？” 郝天齐继续想着：“另一种方式是旋翼驱动的直升机，不过直升机也是需要机场的。当时主流的载具就是这两种。要说非主流的方案的话，就是飞艇和热气球了。” 飞艇和热气球，对于成长在小行星带的中人来说，是真正的外星科技。 对成长在小行星带星际贫民窟中的萧一来说，浓重的大气都是罕见的奢侈品。小行星带的空间站内，都很难给到一个标准大气压。更不要说在广阔的大气中飞行了。 吴树若有所思：“飞艇？热气球？这些我好像在机械制造历史种见到过，飞艇和热气球都是用一个巨大的容器，飞艇里面充上氢气或者氦气，热气球则是利用了热空气的密度比冷空气小的特点，这样容器的密度就比地球上的空气小，就能浮起来了。通过调节压舱物的重量，这些飞行器就能飞起来了。” 李凌很快发现了这个方式的漏洞：“可是，土星的大气就是氢气啊！氢气是世界上密度最低的气体，只有地球大气密度的十四分之一，而且，我们不可能找到比氢气密度还低的气体来填充这些飞行器了。” 萧一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答案：“有方法让飞艇内部的密度比氢气还要低，那就是，抽成真空。” 萧一的想法，在蛇矛号的驾驶室中回荡，“抽成真空。” 人们很难想象，在一千公里厚度的大气中，维持一个内部真空的壳体，需要怎样的耐压结构。 吴树终于领悟了其中精妙：“对于太空时代地人类来说，这些藏在土星大气中的船体，并不是飞行器，而是潜艇！在地球上，生活在空气中的人类，想要潜入深海大洋之中，面临的问题和现在是一样的。他们建造了潜艇，潜艇上有压载水舱。需要潜入深海的时候，就让压载水舱灌满水，需要上浮的时候，就用高压空气排空压载水舱，潜艇就能浮起来了！” 张峰瞬间领悟了吴树的类比：“也就是说，生物科技在土星大气的氢气海洋之中，建造了很多在气体海洋中游弋的潜艇，他们内部也有类似的压载氢气舱，需要下沉的时候，就灌入氢气，在需要上浮的时候，就把压载氢气舱抽空或者抽出一部分氢气，这样这些氢气潜艇，就能在土星的大气中，沉浮自如！” 萧一看着张峰，这个年轻人，孺子可教。张峰完全没有到过地球，对他来说，海洋，潜艇，都是历史教材中的图片而已，没有任何真实感，他竟然能完成如此完美的类比。 一边很久都没说话的张岳，却突然说了一句：“对生活在大气中的地球人类来说，覆盖星体表面的海水构成了海洋，可是对于生活在真空太空中的我们来说，覆盖星体的气体，叫做海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生物科技领先我们一步，开发出这种科技，整明他们在太空探索上，比我们走得更远，他们比我们更早认识到，走出地球的人类，终将不再是地球人。” 张岳的所说的话题非常沉重，是啊，对于小行星带人来说，绵密浓厚的大气，就是他们的海洋。 李凌非常务实，单刀直入：“我们的武器都是针对真空中的太空战争开发的，我们要怎么解决潜藏在土星大气海洋中的这些潜艇？” 李凌的话，让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再度沉寂下来，众人苦思。 蛇矛号搭载了三种武器，光束，光箭和电磁动能武器。 能够从飞船上直接激发的光束武器，利用飞船上的光束武器站，发出功率强大的激光，烧融目标飞船。 而光箭则可以立即为移动版的光束。光箭再发动机的推动下，运动到预定位置，然后爆发，激发出功率强大的激光，烧融目标。光箭的爆发功率比光束小，但是因为其运动灵活，打击精确，适合同时攻击多个目标。同时，因为光是沿直线传播的，当蛇矛号和目标之间有障碍的时候，光束武器不能直接使用，就能发出光箭，利用发动机推动其绕过障碍，到合适的位置，抵近爆发，毁伤效果有时候甚至比光束要更好。 而电磁动能武器相对来说更为简单，是利用电磁场加速金属弹丸到非常高的速度，利用金属弹丸的动能直接作用在目标上。金属弹丸经过特殊的设计，具备在剧烈的撞击中爆发，释放更大能量的功能。金属弹丸适合攻击一些对激光烧融不敏感的目标，而且其动能毁伤效果非常出色。 这三种武器，在土星大气中，必然都没什么用。 激光在大气中的折射使得瞄准困难，散射让攻击效果降低。大气和动能弹的摩擦，甚至会直接烧毁动能弹。 萧一敲着操作台：“怎么办呢？” 第160章 在土星反潜 蛇矛号中彗星速递的众人，经过一番分析，终于得出结论，在土星的氢气海洋中，发出通信信号的，是生物科技的潜艇，在氢气海洋中的潜艇。 得到这个结论的蛇矛号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蛇矛号搭载的武器系统，并不能有效地毁伤这些隐藏在土星大气中地潜艇。 萧一无奈地感叹之后，吴树更是指出一个更难解决的问题：“我们现在，甚至无法精准定位这些生物科技潜艇。” 蛇矛号地驾驶室内，众人的思绪再次被集中到一个点上，如何精准定位藏在土星大气中的潜艇。 想要发动攻击，至少要知道对方在哪里。 但是这些潜艇有着浓重的土星大气做掩护，土星中还时常出现巨型的风暴，让寻找这些潜艇变成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蛇矛号上的雷达，是针对太空探索的雷达，能够在非常遥远的距离上发现目标，这是因为太空本质上是非常空旷的。 但是土星浓重的大气，削弱了蛇矛号雷达的探测效率，而土星自身的辐射，也给了蛇矛号探测雷达强烈的干扰。 至于光学探测，则更加困难，对方只要下潜，光学探测基本上不会有收获。 萧一只好再次寻求郝天齐的帮助：“在地球上的时候，人类之间的战争，是怎么反潜的？” 郝天齐想了想：“一般来说，是用声纳，不过声纳显然不能再我们这个场景使用，在大气中，声音的传播衰减很快，声纳在水里好用，在大气里，显然是不好用的。” 郝天齐继续说道：“大面积的搜索的话，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是借助于固定翼的反潜飞机，这些飞机上搭载着磁异常探测器。地球本身是有规律的磁场的，巨大的金属潜艇舰体，会造成地球本身磁场的微妙变化，反潜飞机在上空，飞机上的磁异常探测器就能发现他们。” 在众人还在想着这套装置的原理时，吴树已经明白了其中精妙所在，不愧是曾经的精英机械师：“土星也有相当规律和稳定的磁场，而且这些磁场资料，早在太阳系开拓的早期，就是公开资料了，我们只要用磁异常探测器，遍历土星表面，总能找到这些潜艇。” 李凌再次将大家拉回现实：“问题是，这种设备的制造科技虽然说在人类还没有大规模开发太阳系的时候就已经成熟，但是目前我们的蛇矛号并没有磁异常探测设备啊，而且这种设备的设计、建造都需要一定周期，我们该怎么办？” 萧一想了想：“也就是说，在地球的时候，磁异常探测器，是利用地球本身的磁场的微妙变动来探测海洋中的潜艇的，是么？” 吴树的回答非常确定：“没错，地球本身的磁场非常稳定，海洋中立即巨大的潜艇，能够显着改变周边的磁场特征，反潜飞机就能够据此找到合适的位置，精确定位，还是要靠投下声纳浮标来进行进一步探测。” 萧一仿佛找到了解决的方案，“土星的磁场也是非常稳定的，土星的磁场虽然是木星的百分之五，却是地球磁场的二十倍。而且据我推测，这些土星大气中的潜艇，想要在氢气大气中漂浮，体积必然比地球上的潜艇要大很多。大很多的船体，和更强的磁场，意味着磁场的异常会更突出，使用磁异常探测，一定能很快找到他们！” 尽管现在蛇矛号还没有办法进行具体的探测，但是有了基本的思路，几乎是成功探测的一半。接下来，他们的讨论开始集中在如何攻击这些潜艇。 萧一继续扩展：“据我所知，人类在地球上进行反潜作战的时候，一般来说，是使用一种叫深水能量释放武器的装备，设定好深度，将其投入海洋，在预计潜艇悬浮的位置爆发，强大的冲击波和水压，会对潜艇舰体造成巨大的威胁。这种依赖能量传播介质的武器系统，和我们早已适应的真空中的太空战斗，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凌认同萧一的说法：“在太空中，因为周边环境都是真空，因此沿直线传播，便于瞄准的光束、爆发高的光箭和电磁动能武器逐渐成为主流。但是这次的目标，在氢气的海洋中，我们在太空作战时使用的武器装备，很明显难以适应这种作战节奏。” 吴树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人类进入太空开发之后，似乎逐渐搁置了聚变武器系统的开发，原因就是聚变武器系统过于依赖能量传播介质，在太空中，只要聚变武器未能直接命中目标，那么毁伤效果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效率十分低下。可是，土星的大气中，是有能量传播介质的。就算聚变武器的爆发位置距离目标还很远，也能有效地毁伤目标，领目标失去战斗力。” 张岳刚刚盘点过蛇矛号自己的仓库：“我非常确定，咱们的仓库里没有这号武器，事实上，就算是星辰公司，这些武器似乎也多数是在博物馆中，已经很久没有工业产能被投入到生产这种武器上面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尽管已经分析出了能够有一定效果的方案，可是这些方案都缺少能够顺利实施的具体条件。 此时的萧一，仍然准备行动起来：“打击的话，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但是我们可以在星辰公司主力舰队到达之前，完成对土星大气内武装力量的数量、规模、定位的精准探测，把坐标发送给章乘，章乘他们的星际巨舰，应该有能毁伤他们的武器的库存。强大如门文明，武器仓库里，不也有标着原子核的聚变武器么？这是最简单的释放巨量能量的武器，简单，意味着牢固。” 萧一叫上吴树、张岳，一同来到蛇矛号的仓库之中。 吴树不知道萧一想要找什么：“船长，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东西么？” 张岳似乎猜到了：“我找过了，咱们仓库里真的没有磁异常探测器。” 萧一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没有，但是我们得自己造一台出来。” 第161章 自己动手 萧一准备自己造一台磁异常探测器。 吴树提醒萧一：“磁异常探测器的设计、制造，都需要很长的周期，如果说单纯的探测磁场，并不是特别的困难，关键在于探测到的磁场信号的分析，如何将氢气潜艇造成的磁异常从随即扰动的噪声中分离出来，这才是关键。” 张岳听到萧一和吴树的对话，已经行动起来，开始尝试在仓库管理系统中寻找磁场探测器。 磁场探测器是每艘飞船都会携带的设备。 因为行星的磁场像一个保护罩一样，将来自太阳的高能粒子隔绝在行星周边。 太阳系中很多行星都有磁场，地球的磁场非常稳定，人们早在上古时代，就已经使用磁场导航。 相对来说，水星、金星、火星的磁场都比地球小，但是都存在稳定地磁场。 而木星和土星的磁场，则尤其强烈。 尤其是木星的磁场，其强度达到了地球磁场的一万八千倍，其强力的磁场对太阳高能粒子的偏转作用，甚至让木星环背向太阳一侧的部分远离木星，直达木卫十四一带。 星辰公司的探索证实了此前人类对木星磁场的猜测，木星磁场来自内部金属氢的流动。 而土星也有强度为地球一百倍左右的磁场。 磁场在太阳系行星中的普遍存在，让磁场探测器成为每艘飞船必备的设备。 倒不是说每艘飞船都有科研探索的目的。磁场对行星的保护和对来自太阳的高能粒子的偏转，在合适的位置，能够提升飞船的通讯效果，同时接近行星时，磁场也能提供相当稳定的导航信息。 张岳在蛇矛号的仓库中，找到了飞船本身磁场探测器的备份，“船长，磁场探测器，蛇矛号只有这一个备份，不过这只能探测土星的磁场，想要探测其磁场的异常，我们需要土星磁场详尽的历史数据和超高强度的运算和识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关键是开发识别程序。” 萧一询问：“怎么样？这台磁场探测器的精度怎么样？理论上来说，能不能捕捉到可能的氢气潜艇带来的变化？” 吴树在旁边算了算：“如果氢气潜艇有星辰公司舰队的主力战舰那么大，这台磁场探测器的精度一定能满足，前提是能将这种变化和随机扰动的无效变化区分开来，这需要软件上的优化，时间可能来不及。” 萧一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硬件上能够捕捉到这种磁场变化，将其从杂乱的信号中提取出来的识别程序，萧一有信心能够开发出来。 萧一随后让吴树开始组装磁场探测器，另一边，张岳从仓库中翻出来一套在太阳系的开拓时代留存下来的土星行星资料合集，里面有土星磁场的信息，作为土星的标准磁场基准，递给萧一。 萧一回到驾驶室，开始了开发识别程序的准备工作。 几个小时之后，吴树从仓库中回来，“磁场探测器已经组装好了，接入了飞船的控制系统，现在我们的飞船已经有两套磁场探测器了，一套是导航系统正在用的，另一套是冗余，不过磁异常探测的程序，还没有，因此加装的那一个和之前的，功能上现在一摸一样。” 萧一很快进入了状态：“好，我们现在要全面扫描一遍土星的磁场！” 对土星磁场的全面扫描，对于蛇矛号来说，是要冒一定风险的。因为扫描过程中，蛇矛号不可能一直呆在土星环之中。 为了提高扫描效率，萧一控制飞船绕土星匀速飞行。 三十小时之后，蛇矛号完成了对土星磁场的完整扫描，拿到了完全的磁场数据。 蛇矛号重新隐藏回来土星环之中。 李凌心有余悸：“刚才我们不会被生物科技发现了吧！” 郝天齐信心满满：“蛇矛号这么小的飞船，产生的雷达反射或者光学信号都微乎其微，应该没什么事情。” 萧一已经没有时间讨论这种事情，他必须在星辰公司主力舰队到达之前，摸清楚氢气海洋中究竟还有多少氢气潜艇。 萧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接通了吴树之前为自己改装的外接电源，手指按下主宰手环的指纹识别按钮，在洞察眼镜中调取了主宰手环的进程，一个文字命令输入框。 输入：【解除反应堆功率和人工智能算法的性能限制】。 此前，萧一从lv4升级到lv5的时候，因为加属性的时候没有算好功率限制，没有在强化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存储频率的同时强化反应堆功率，导致了机体供电不足，一旦进心高强度的运算，萧一的机体就会重启。 为此萧一专门拜托吴树为自己改造了一套外接电源设备，直接将自己的能耗系统接入飞船的能量供给之中。 为了日常的生活，萧一此前通过主宰手环强行将自己的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压制在升级前的水准上。 而为了更快地开发这套磁异常算法，萧一必须解除这种限制。 主宰手环的文字命令窗口从来惜墨如金，【解锁成功】，文字消息一闪而过，随后主宰手环的进程就迅速关闭了。 很快，萧一在前额的温度传感器的数值就飙升起来，萧一的处理器高速运行起来。 时间紧迫，萧一不可能用常规方法来识别这些氢气潜艇。如果按部就班地去开发，等到战争结束，都不会有初步的版本下，萧一必须找到一个简单的策略。 直觉上，简单的方法就是对比刚刚蛇矛号在土星轨道上方探测到的土星磁场信号和张岳从仓库中找到的历史资料，两者不同的地方，就有可能是氢气潜艇潜伏的地方。 原理上相对简单，但是工程实现上问题很大。因为所有行星的磁场都是在变化之中的，就连地球的磁场，都是在不断偏转之中的，甚至会发生南北极的倒转。 对比历史资料，很难确定究竟是自然变动，还是氢气潜艇带来的异常。 萧一非常困惑，“怎么办呢？” 第162章 众里寻它 吴树用导航磁场探测器的备用件，为蛇矛号临时额外加装了一台磁场探测器。 蛇矛号冒险对土星做了完整的磁场扫描，拿到了完整的磁场数据。 此外，张岳还为萧一拿到了土星磁场的历史数据。 然而此时，萧一的开发进度却陷入了僵局。 土星的磁场强烈，同时土星自转非常快，磁场的变动也非常剧烈，其内部磁场不是特别的规则，有很多异乎寻常的点。 萧一首先将两份磁场强度的数据全部可视化，做成一份土星磁场地图。 当磁场的数据可视化之后，萧一才意识到土星的磁场的特殊之处。 在地球上，地磁的南极、北极和地轴的南极、北极并不是对应的。 也就是说，晚上利用北极星导航，要比使用指南针要准确。 使用指南针，最终导向的是地磁的南极、北极，虽然大方向上没什么问题，但是仍然不够准确。 对土星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土星的磁场来源于其内部液态的金属氢。 土星磁场的南极、北极对应的，就是土星的自转轴。 同时由于土星的自转的速度非常快，在土星，一天只有十个小时左右。 星辰公司的科学团队认为，这种快速的旋转，导致了土星的整体磁场异常扁平。 总的来说，土星的磁场能够覆盖到土卫六左右。 萧一将土星内部想象成一条大型的条形磁铁，n极在上方，s极在下方。从n极到s极，有无数条抽象的磁感线，磁感线密集的空间，磁场更强。 两级附近磁场强度最高，在可视化的立体土星图像中，颜色越趋近于红色。 赤道附近磁场强度最弱，颜色趋近于蓝色。 萧一想着，如果潜藏在氢气海洋中的生物科技潜艇真的存在，会如何影响这些图像呢？ 这要从磁异常探测器的原理说起。 磁异常探测器的探测方式是被动的，并不主动发出任何电磁波、可见光、粒子束。 其原理非常古典，原理和发电机一样。 磁异常探测器本事是一个长条金属导体，在行星的磁场中做切割磁感线的运动。比如刚才蛇矛号对土星进行完全扫描的时候，就是从北极开始，保持匀速，一圈一圈自东向西飞行，一直到南极为止。 在磁场中切割磁感线的导体如果在一个闭合的电路之中，这段导体上就会产生电流。 而产生电流的强弱，则取决于切割磁感线的角度，磁场的强度，切割磁感线的速度。 磁场越强，切割磁感线的速度越快，方向与磁感线方向垂直，则感应电流越大。 因为行星的磁场比发电机中的强度小得多，因此其电流也十分微小。蛇矛号的磁异常探测器安装的方向与飞船航行方向一致，与土星磁感线方向垂直。全程保持匀速。 而氢气海洋中，金属潜艇的存在，会使那一点的磁场发生微妙的变化，会变强一点点。这变强的一点点干扰，会让切割磁感线的磁异常探测器金属条产生的感应电流变大一点点。 这种磁场的变化非常微妙，因此感应电流的变化也非常微妙，需要的探测精度极高，而且非常容易受到干扰。而各种扰动带来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 萧一的处理器全功率运行着，解锁后的处理器功率异常惊人，但是有外接电源，同时蛇矛号引擎能产生非常强大的输出功率，萧一这点功耗，对蛇矛号算不得什么。 倒是萧一的散热着实有点困难，前额已经在发热，温度传感器的数值一直在飙升，当然，这也是一味强化处理器性能和人工智能算法，没有及时升级机体强度造成的。 众人看着在终端前接着外接电源苦苦思索的萧一，虽然画面看上去有点滑稽，但是谁都不敢笑，也不敢上前去问，生怕影响了萧一的思路。 萧一似乎突然有了什么想法，“有了！是这样的！” 吴树不失时机地问：“怎么样了？怎样才能找到那些氢气潜艇呢？” 萧一的语速非常快：“是这样的，我们的主要困难，是将氢气潜艇带来的磁场强度变化从随机扰动的信号差异中识别出来，对不对？” 吴树心想，“这是一句非常正确的废话，这就是磁异常探测器监测潜艇的基本原理，问题是怎么做啊！” 萧一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扰动是随机的，但是规格类似的潜艇，对土星磁场的影响，是类似的。而生物科技，显然是不可能只部署一艘潜艇进入氢气海洋的！” 萧一已经行动起来。 而众人，似乎也明白了萧一找到的路径。 那就是，识别相似的磁场异常点。 经过完整扫描的土星磁场，仿佛一个有着明显趋势的二位平面。 如果氢气潜艇潜藏在某处，那么，相对于这个点周边，这个点必然会有一个磁场强度的小峰值。 尽管其他原因也会形成这种峰值，但是其他扰动是随机的，其峰值的模式不同。 只要识别出这些磁场中强度峰值十分近似的点，那就是生物科技土星氢气潜艇的位置！ 萧一很快开始了自己的标记工作，他飞快地编写了一个机器学习程序，开始对整个土星磁场数据库做详尽的分析。 蛇矛号采集磁场信号的频率很高，换句话说，就是蛇矛号为土星拍摄的这张磁场照片，分辨率非常高，需要的运算量非常大。 蛇矛号的飞船计算机的全部资源，除了必要的飞行维持，全部被调集到这个项目的运算之中。 萧一甚至不放过所有人携带的个人终端，他写了一个并行运算的程序，连蛇矛号中控制灯光的计算机也被调集到这个运算项目中来，以至于蛇矛号的内部灯光系统都瘫痪了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之后，萧一如愿以偿，拿到了二十个数据点。 这二十个数据点，散布在土星的中低纬度区域，甚至多数集中在赤道。 李凌看着萧一将这些点标记在土星地图上，不尽发问：“潜艇想要不被发现，不是越分散越好么，怎么都堆在赤道附近？” 第163章 古老的导航 李凌发现，在土星环探测到的生物科技氢气潜艇，居然集中在赤道附近，而不是在各个维度散开，避免被发现。 萧一看着这些探测到的点在图形地图上的阵列，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潜艇的攻击手段是什么？” 李凌想了想：“应该是重型光箭，从土星大气中发动攻击，用火箭发动机将激光头输送到舰队附近，然后爆发，以此毁伤进攻土星的星辰公司舰队。” 郝天齐也明白了其中原委：“赤道附近纬度低，自转的线速度大，能用较少的燃料将光箭运载到位，也就是说，生物科技将这些重型光箭安置在赤道附近，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攻击射程，这其实也印证了我们之前的想法，潜藏在土星氢气海洋中的，正是生物科技在土星的防卫力量！” 众人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在太空时代被逐渐遗忘的基本的导航原理。 在地球文明探索太阳系的古典时代，十分依赖化学火箭。 化学火箭进入地球轨道，需要突破第一宇宙速递7.9千米每秒。 在地球的自转过程中，尽管除了两个极点之外，一条经线上的各个点的角速度是大致相同的，为十五度每小时。 但是其圆周运动对应的半径却是不同的。 高纬度对应的圆半径小，线速度低。维度最高的南北两极的极点，其线速度为0. 而赤道则对应最大的圆，线速度为460米每秒左右。这宝贵的线速度，能够大大节省燃料。 随着太空技术的进展，尤其是航天发动机加速能力的进步，使得尽管低纬度地带这种优势仍然存在，但是其边际优势已经被技术进步逐渐削弱，航天器已经能在很短的时间消耗不多的能量就能达到这个速度。 郝天齐是一个资历非常深的领航员，在太阳系开发的初期，这种差异还是能够引起在经济上有意义的差别的，尤其是对于大型货船来说，这种速度上的差别更加重要。 有一个初始较高的线速度，使得航天器能够以更少的燃料到达预定轨道。 而在土星，这种优势被放大了。 相比于地球，土星的体积更大，赤道更长。土星的赤道半径达到了六万余公里，是地球赤道半径的9.45倍左右。 但是土星的自转周期却比地球更短，其自转一周的时间只有十小时左右，自转角速度达到了35.5度每小时，是地球的两倍多。 而赤道自转的线速度，等于【2倍赤道半径】乘【圆周率】乘【自转角速度除以360度】。 可见赤道半径越长，自转角速度越大，其赤道自转的线速度，就越大。 巨大的赤道半径，较大的自转角速度，让其赤道的自转线速度达到了9.7千米每秒。 因为土星质量巨大，其逃逸速度要达到35.6千米每秒，这初始的9.7千米每秒，更是至关重要。 因此，这些生物科技的氢气潜艇，潜伏在土星赤道附近，是为了能更有效地发动攻击，尽快将其发射的光箭加速到较高的速度，威胁星辰公司的舰队。 郝天齐的提醒，让众人不禁有一些后怕。生物科技不愧是外行星地带开发的开路先锋。 生物科技对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的开发历史悠久，比星辰公司要早数十年。基因改造人比星辰公司的自然人更适应外行星地带的环境。 迫于星辰公司强大的压力，生物科技一直没有对木星做过重的开发。 后来星辰公司开发了机械人，才逐渐将木星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今来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矛盾最根源的地方。 而生物科技长久以来在外行星地带的开发，让其对这些气态行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比如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这种武器，就完全超出了星辰公司的太空战斗概念。 吴树有些后怕，声音中带着一些不安：“船长，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发现这些氢气潜艇，土星之战会怎样？” 萧一的声音也不是那么平静：“能对土星磁场造成这样的影响的潜艇，其体积不可小觑，那么它们搭载的重型光箭，必然威力巨大。如果星辰公司的舰队未加防范，被突然攻击，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张岳问：“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得立刻将这个消息通报给章乘。我们虽然不可能永远臣服于星辰公司，可是现在，我们还是得依附星辰公司。星辰公司带来的秩序和高效的经济体系，对于我们的发展壮大，意义非常。” 萧一想了想：“为了避免无线电通信暴露我们的行踪，我们得先飞离土星一段距离，用定向通信天线直接联系木卫四基地，木卫四的位置是确定的，通信信号的方向能够控制得很窄，通信散逸出去被生物科技的土卫六侦测到的风险比较低。” 郝天齐听到这里，已经开始规划从土星到天王星的航线。 尽管天王星在土星的轨道外侧，但是此时天王星距离土星的距离还有很远的距离，其中足够找到一处离土星足够远的点了。 张峰误会了萧一的意思：“怎么，我们要退回去么？” 萧一笑了笑：“不是，我们要进取天王星，只要离开土星足够远，通信信号应该是不会引起怀疑的。” 张峰扫了一眼导航地图上距离土星很远的天王星，也就明白了，尽管土星轨道在天王星和木星轨道之间，可是三颗行星此时的位置却相距甚远，天王星就像一个锐角三角形的一个顶点，远离土星和木星连起来的底边。只要飞离土星一段距离，用指向性非常高的通信信号向木卫四发送消息，被土卫六上的生物科技截获的概率并不高。 吴树建议：“我们现在仅仅注意到土星大气中有氢气潜艇，但是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打探土星的整体防卫计划，我建议我们还是现在土星环之中呆个一段时间，至少再把土星的方位状况查看清楚再说，天王星目前的位置来看，就算决定支援土卫六，也需要航行非常久。” 第164章 防务调整 吴树建议蛇矛号暂时在土星环中再做停留，至少将土星轨道内的其他布防打探清楚。 萧一沉思着，此时的萧一仍然接着外接电源。 强大的功耗和没有及时强化的机体强度，使得机体散热不佳，额头温度非常高，以至于船体内的空气都发生了扰动，让萧一面前的屏幕的图像在远处看去，有着一定的波动，就像盛夏的柏油路面上面的空气扰动一般。 吴树看到这个景象，不禁有一点吃惊。萧一之前让她做一个机械人机体的外接电源，她还以为是为了维修保养方便呢，谁知道萧一直接作为主供电使用啊。 在飞船的能源监控系统中，吴树发现，萧一的外接电源的功率大概是9000瓦，而一般机械人机体的功率最多一不过2000瓦。 吴树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说，之前在飞船上，看到船长目光呆滞的时候，是船长的供电不够重启了？要是真的话，也太过荒诞了。不过为什么船长能有9000瓦的功耗？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吴树猜测了几个答案，自己都觉得过于荒诞，只好给了自己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答案，就是萧一自己解锁了处理器的功耗限制。这种事情，也不太方便问，方便的时候，船长自然会说的。 其他人倒是没有注意到什么，因为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船长经常有点神经质，接着外接电源苦思，说不定是害怕反应堆的瞬间输出功率不够？ 萧一目前面临一个非常棘手的选择，要么现在飞离土星轨道，将土星大气中潜艇的信息传递给木卫四基地，要么冒险继续蛰伏在土星光环之中，打探更多的消息。 继续呆在土星环，风险肯定是要超过离开的。 在对土星的全民啊磁场扫描过程中，蛇矛号环绕土星表面几乎飞行了非常久，很难说有没有生物科技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万一被堵在土星环中，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是就这么走了，萧一并不甘心。 萧一知道，这个时候，随便选一个，也比在这里不断纠结要好。 这时候郝天齐说话了：“船长，星辰公司他们的进度也太慢了，主力舰队还没有出发。” 导航应答系统的信息本身是广播的，是不需要蛇矛号本身发送信息的，因此蛇矛号的导航应答系统只是关闭了自己的回答，仍然能接收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的航行信息。 张岳倒是理解星辰公司的进度：“星辰公司那是九艘主力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木卫四冰岩城的补给能力，想要支撑这样一支舰队的补给，是不太现实的。九艘战舰中，三艘刚刚从火星支援过来的战舰，可能燃料、武器装备还是齐整的。可是剩下六艘可是经历过第一次木星战争的，维修保养，燃料补齐，武器装备重新装备好，都得要大量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得从火星运。” 张峰听到张岳的话，非常开心：“那墨水他们的物流业务岂不是发展很好？这种时间紧，任务重的任务，星辰公司出的价格恐怕不算低吧！” 萧一若有所思：“既然主力舰队还没出发，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还足够，不然我们在土星环中，再呆七十二个小时！” 一锤定音。 蛇矛号就像一块铁矿石，随着土星环的固态水光环，围绕颇有梦幻色彩的土星飞行。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基地。 指挥官李松几乎狂怒：“是谁让他们主动和我们通信的？他们在土星大气中，唯一的优势，就是隐蔽性，那是土星安全的最后一道堡垒，他们暴露了，我们拿什么来保卫土星？整个土星都得拱手让给星辰公司，我们都得去天王星去挨冻！” 接连的失败，磨掉了一些他往日的沉着冷静。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之前，他是不会像这样发怒的。 而碱基号的离奇被夺，更是让他最近的心情坠入了冰点。他开始怀疑，基因改造人为什么不能改造改造这帮人的脑子，居然为了自己休假，就能将生物科技最关键的战舰留给一帮曾经是星际海盗的小行星带人！ 身边的助理赶紧安慰他：“指挥官，您消消气，他们也是为了战局着想，他们的建议我看还是很中肯的。他们说现在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全部安置在赤道上并不是十分合适，因为在赤道上发射光箭，能节省燃料，缩短加速时间，是通用的、古老的航天导航常识。这样如果星辰公司有所怀疑，就一定会从赤道开始搜索，因此他们建议，至少派遣两艘氢气潜艇去南北两极。” 助理又继续说：“再说根据线报，星辰公司的舰队还在木卫四，我们之间的通信，应该没人察觉。” 李松虽然怒火正盛，但是理智并没有丢失，他仔细思考着这个建议。 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他知道土星氢气海洋中的指挥官在想什么，探测氢气海洋中的潜艇，最直观的方式就是磁异常探测器。 磁异常探测，其基本原理，是探测磁场的微妙变化，要有变化，就得有同样纬度附近地区的磁场强度。 比如一艘氢气潜艇被布署在赤道上，磁异常探测器沿着赤道飞行，稳定的磁场感应电流突然变大了一下，那这点就很值得怀疑。 可是南北极点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 土星和地球不同，地球的地磁南极和地磁北极不同。 可是土星的磁南极和磁北极就是自转轴的极点。 这两个点，磁场本身就和周边都不一样，就是磁场非常强的特殊的点。 潜艇在那里对磁场的改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松冷静下了：“给他们回电，批准他们的计划，不过数量增加到四艘，南极三艘，北极一艘。” 助理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去安排回电。 土星环轨道，蛇矛号的驾驶舱。 吴树几乎惊叫起来：“船长，土卫六似乎向我们发送了很强的通信电波！” 第165章 沉寂 吴树忽然在通信频道中截获了非常强烈的电磁通信信号。 李凌紧张地问：“是发送给我们的么？” 吴树查看电磁信号，是加密的：“从信号接收的强度来看，是向我们这个方向发送的，没错！” 蛇矛号的驾驶室中安静了下来，氛围十分紧张。 随后，这种紧张的气氛迅速烟消云散，甚至还带上了喜悦和兴奋。 现在，蛇矛号的背景是土星。 一条加密的通信，说明土星的大气中确实可能潜藏着氢气潜艇，这则通信就是最好的侧面印证！很明显，这是此前土星发出的通信信号的回应。 张岳问萧一：“船长，这个时候土卫六向土星发送消息，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生物科技指挥官李松恐怕早就从其他渠道得到了星辰公司即将攻击土卫六的消息，这种时候，仍然选择冒险联络，此事不容小觑。 萧一低头沉思了半晌：“从通信时间的间隔上来看，似乎是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提出了什么请示，然后土卫六基地给了回复，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具体的内容，我猜不到。吴树，通信记录能破解掉么？” 吴树此时已经行动了起来，此前彗星速递曾经用工程船雪橇号在土卫六的碱基号建设工地上工作过，对生物科技的通信加密技术略有概念。 吴树尝试了很多次，仍然没有成功，很显然，这次通信的秘密等级比一般工地上的高太多了，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加密通信体系。 没办法，吴树只好讪讪地说：“我试过了，破解不了，这应该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专门开发的加密方案。” 土星中的氢气潜艇，究竟向土卫六汇报了什么，而土卫六，又给了这些氢气潜艇什么回复，一时间成了蛇矛号驾驶室内一道无解的谜题。 萧一决定将这件事放一放，因为蛇矛号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做得了。 一来，蛇矛号上的磁异常探测器只是拿备份的导航磁场探测器临时改的，能简单验证出土星大气中隐藏着氢气潜艇，已经使物尽其用了，这还多亏了萧一接着外接电源疯狂开发识别软件。 其次，蛇矛号暂时也无法破解这两则通讯的具体内容。 除了将此事暂时搁置，萧一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萧一在视野中调用了主宰手环的文字窗口【重新限制处理器频率和人工智能算法到lv4时的数值】。 主宰手环只返回了简单的反馈【限制成功】。 随后，萧一切断了连在自己身上的外接电源。 直到此时，萧一扫了一眼自己的温度传感器，发现自己的体表温度已经接近爆表，身上穿的衣服沾着的水蒸气也逐渐蒸发殆尽，变得异常干燥挺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偷偷自己熨了衣服。 萧一对彗星速递的合伙人说：“我们再在此地停留四十八小时，对土星轨道内的空间做个简单的观测，没有特殊发现的话，我们就启程赶奔天王星。”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李凌用武器站的光学传感器扫描着土星及其卫星，重点关注土卫六的轨道。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一些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损毁的两个空间站附近，有一些工程船正在拆解废墟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 郝天齐用生物科技甲烷货船导航应答系统的接收功能分析着土卫六所有民用公开飞船的来来往往，也没有发现特殊的物流峰值，一切平静的不正常。 而萧一，则调用了导航用的光学传感器，凝视着土星。 土星与木星不同，土星没有显眼的大红斑那用的巨型风暴，相反，土星的大气看上去非常平静。 但是这并不代表土星的大气不活跃，事实上，土星大气中的风速时常超过五百米每秒，时速算下来有一千八百公里每小时，显着快于木星，同时也会出现一些小型的风暴漩涡。 土星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只有通过热成像仪才能探知，好在这个系统已经整合进了光学传感器之中。 土星的最热的地方，不在赤道，而是南极的一个巨大的极地漩涡。 这是一个非常神妙的特征，萧一在热成像仪中看到了土星的温度热点，居然在南极。 地球的南极，是气温时常到达零下五十摄氏度的严寒之地，只有企鹅能在上面存活。 地球南极的严寒，这是因为地球表面的温度，高度依赖太阳能量的输送，是因为其太阳光的入射角实在是太小了，获得的太阳能量实在是太少，还有漫长的极夜，得不到一点点太阳能。 与地球不同，土星自身向太空辐射的能量，就超过其接收到太阳的能量的二点五倍。 星辰公司的科学团队猜测，土星内核的温度超过了一万一千七百摄氏度，这些能量的来源众说纷纭，有说是因为重力压缩的，也有说是金属氢之间摩擦产生的。 也就是说，土星并不依赖来自太阳的能量。这样一来，其南极地带作为温度最高的区域，也就可以理解了。 萧一在光学传感器上看着土星这个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大气风速接近两千公里每小时的波诡云谲的星球，忽然感觉这仿佛就是这次战争的隐喻。 谁能想到，在带着太阳系最耀眼的光环的土星的大气中，竟然潜藏着二十艘可能携带着威力巨大的重型光箭的潜艇呢？ 四十八小时很快过去了，土星空域内仍然平静异常。 尽管这种平静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蛇矛号继续停留在土星光环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而土星轨道中，暂时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战舰。 是时候向天王星进发，去探查一下来自天王星和海王星的生物科技援军的情况了。 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结束，萧一通知郝天齐：“老郝，规划去天王星的航线！” 第166章 重要信息 萧一命令郝天齐规划前往天王星的航线。 郝天齐早在几天之前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了。 长久以来，郝天齐的主要航运业务都集中在火星、小行星带和木星一带，天王星虽然也曾到访过，不过那里不是星辰公司主要业务所在地，因此并不是特别熟悉。 蛇矛号接到任务之后，他已经重新研究了外行星地带导航的所有技术细节，并且提前运算好了若干参数。 萧一的命令下达之后，几分钟之内，郝天齐已经将航线规划导入计算机的导航系统之中，并且开起了飞船的导航应答系统。 蛇矛号像一头虎鲸跃出海面一样，从土星灿烂的光环中缓慢升起，发动机蓝色的尾焰，让附近的光环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曾经作为一艘走私船的蛇矛号，拥有太阳系内最为疯狂的动力配置。大型货船的引擎，直接安装在了一艘小型战舰上，蛇矛号的第五节，除了引擎，再也没有其他设备。 这种动力配置，相当于用大型渔船的引擎直接驱动一艘小快艇。 这么做在经济上是不合算的，但是却赋予了蛇矛号冠绝太阳系的加速能力。 更重要的是，蛇矛号上，全体船员全部都是机械人，不需要考虑加速带来的过载，机械人甚至能承受比一般飞船的极限更高的过载。 蛇矛号逐渐加速，绕土星飞行。 在速度接近逃逸速度后，当船头正对天王星时，萧一将加速手柄推到底。 蛇矛号全部发动机全功率工作，蛇矛号冲出土星轨道，向着天王星而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征程。 一般来说，在太阳系的尺度内，人们使用“天文单位”这个单位来衡量距离。 一个天文单位，大约等于太阳到地球的平均距离，后来被固定为米。 这种距离能给人们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尽管没有人能够真正见识过这段距离有多长。 土星远日点距离太阳有10个天文单位左右，但是天王星距离太阳有20个天文单位左右。 也就是说，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假设太阳、土星和天王星排成一条直线，从太阳飞向土星的距离，等于从土星飞向天王星的距离。 而此次蛇矛号面临的情况则更加复杂，此时的天王星，距离土星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尽管两者现在都运行在太阳系的同一侧，但是并不在一条直线上。 蛇矛号以三十倍标准重力加速度的加速快速推进，逃逸出土星轨道之后继续加速。 加速进行了相当长的事件后，引擎终于停止工作，飞船以稳定的速度滑行在土星前往天王星的航线上。 萧一立刻行动了起来，“吴树，通告木卫四，木星的大气中有二十艘潜艇，并且将位置坐标发送过去，让章乘他们准备打击方案！” 吴树已经行动了起来，她将这次蛇矛号的发现，整理了一个非常详尽的文档，其中甚至包括了萧一开发的磁异常探测器的识别程序。 在滑行的过程中，蛇矛号保持着一万分的警惕。 他们此时开着的导航应答系统，时隶属于生物科技的甲烷货船，但是随时都有可能迎头碰上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海王星舰队的支援力量，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如果说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土星的力量还和自然人保持着一种理性的竞争的话，在天王星和海王星的基因改造人对星辰公司的态度几乎可以说不共戴天。 天王星和海王星原理太阳，其环境已经和人类的原生文明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苦寒之地的长久生活，让这里的基因改造人多数经过了特殊的强化。 张岳在星际市场混迹多年，而市场很多时候时信息交汇的海洋，张岳感慨道：“船长，你知道么，土星算是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和星辰公司最像的地方了。” 虽然张月的话时说给萧一听的，但是所有人都望向了张岳，似乎他要分享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 张岳看着大家的目光，有点尴尬：“我知道的，也只是星际市场的传闻。因为天王星和海王星的环境过于恶劣，从土星向外，生物科技中自我标榜拥有完美基因的‘完人’的比例越低，而某一方向经过特殊强化的工具人的比例则逐渐升高。其中被强化最多的就是耐寒的基因，这样可以让他们的舱外服维持比较低的温度，比较节省能源，因此能争取更长久的舱外活动时间。” 李凌的嗅觉一向异乎寻常的灵敏：“可是生物科技本质上其实是由所谓‘完人’掌控的，如此一来，生物科技对天王星和海王星的掌控，还能那么牢固么？” 不得不说，李凌正中生物科技内部矛盾的关键点，那就是完人和工具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岳倒是很清楚：“那没办法啊，完人时掌控游戏规则的人，天王星和海王星原理土星基地，远离太阳，常年苦寒阴暗，没有完人愿意去，恰巧完人又掌控游戏规则，在任务地点分配上，当然倾向于利用各种资源将自己留在土星基地，不愿意去天王星和海王星了。” 张峰发现了盲点：“那现在木星、土星一线打得热闹，土星不就变成危险的前线了么？” 张岳被张峰将了一军，有点尴尬：“他们选任务地点的时候，战争不是还没开始呢么？” 彗星速递的众人在驾驶室中研究者天王星的各种资料和传闻。 木星轨道，木卫四，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指挥部。 章乘的助理正在为他收拾最后一遍办公室。星辰公司的舰队已经补给完毕，随时准备出发，征讨土卫六。 章乘的习惯是，不管走到哪里，直接用一个会议室作为自己的办公室，所有会议，直接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举行。 正在这时，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略带慌张的小跑了进来，章乘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刚想告诫他注意言行，却想到能让他这样的，肯定不会是小事情。 孙信说到：“蛇矛号传回来消息，说土星轨道上安静异常，并没有舰队集结，但是土星大气中有二十艘潜艇。” 第167章 新的挑战 蛇矛号传回的消息，被木卫四的大型通信天线收取、解密，并最终送到了基地指挥官孙信手中。 孙信看到消息的内容，不敢怠慢，立刻来找章程。 本来章乘已经准备率领星辰公司的舰队出发，前往征讨土卫六了。 但是蛇矛号传回的消息，显然让他放弃了这个冒失的举动。 章乘身边的助理察觉到章乘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经停下了正在收拾行装的手。 章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大气里的潜艇？” 孙信也有点摸不清楚状况：“是这样的，萧一坚持说，土星厚度达到一千公里的浓厚大气之中，潜藏着某种飞行器，能在氢气中上下浮沉，类似于地球海洋中的潜艇，这些土星大气中的飞行器，像是在土星氢气海洋中的潜艇。” 章乘向木星的方向望了望，尽管现在他现在在地下指挥部中，并没有直接的窗口能看到木星壮丽的大红斑和奔腾不息的风暴。 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在木星和土星这种巨型气态行星的大气之中，居然能隐藏一支安全力量。 章乘不信邪，继续追问：“数量是多少来着？” 孙信直接读蛇矛号发回的报告：“二十艘，而且在消息中，萧一强调了数据的测量方式非常初级，可能有误判或者错漏，但是土星的大气中一定存在这样的力量，这件事是肯定的。而且有两则截获的加密通信信号，可以作为参照印证的证据。” 章乘坐回椅子中，一言不发。 他是一个意志坚定、情感坚强的人，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履历也非常惊人，可以说见多识广。 本能上，章乘并不愿意承认萧一的消息是真的。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的话，意味着星辰公司在和生物科技争夺外行星空间的过程中，面临巨大的劣势。 气态行星大气中的潜艇，这是怎样天才的想法。 太空本身是无比空旷的，意味着太空战争中，掩蔽物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即使在几光年之外，只要之间没有遮挡，简单的光学设备也能发现目标。 这个时候，行星浓重的大气，就成为一支安全力量珍贵的港湾。 习惯于传统太空战斗的星辰公司，武器体系已经全面转向第一次木星战争是发生过的那样的战斗模式，光束对轰，光箭在整个空间中飞舞，电磁动能武器加速的金属块肆意切割着飞船舰体。 可是在行星大气中，这些武器的效能便立刻大打折扣。 激光在大气中有着非常严重的反射、折射和散射现象。 这三种武器的瞄准和目标确定本身就是一个麻烦事。 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曾经有人认真研究过，空气污染对于激光武器可能有潜在的防御作用。 这真是天才的设想。 在太空时代，尽管是土星那样氢气占到九成以上的气态行星，其大气相对于广袤的太空空间来说，仍然太致密了。 光束在土星大气中，会散射成一个巨大的光斑，动能武器的金属块则会摩擦、燃烧，失去毁伤效果。 至于光箭，这些光箭的发动机大多是是为真空空间中开发的，在大气中飞行，其速度、加速度都因为空气阻力的影响而大打折扣。 章乘想到这里，不禁感到了一丝绝望。 萧一的消息，让本来对土卫六一战信心满满的章乘，瞬间回到了现实。 孙信在章乘身边站着，他仍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无论从哪个方向想，孙信都不愿意相信生物科技竟然将一支强大的力量安置在了土星的大气之中。 星辰公司在木星已经经营多年，木星有着和土星类似的结构，但是从心底讲，孙信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 孙信没了主意，只好问章乘的意见：“指挥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事实上，章乘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全新的状况。 在人类进入太阳系的探索时代之后，大气中的战斗就已经是历史的痕迹了。 因为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星辰公司，他们的股东和高管们都在地球生活，太空中激烈的战火是被严格禁止烧到地球的，光箭的爆发和飞船发动机的尾焰，会污染地球纯净的空气，造成股东们的健康问题。而战斗中激烈的爆发声浪和冲击波，会影响股东们的睡眠。 而显然，针对太空真空环境开发的武器，并不能对隐藏在土星中的生物科技氢气潜艇造成实际上的毁伤效果。 但是章乘仍然保持了自己的沉着：“星辰公司舰队暂缓出发，先想办法应对这些新的威胁。我们现在就算出发，到了土卫六，根据彗星速递发来的报告，轨道上也不会有太空舰队等着我们，蛇矛号现在正在飞向天王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天王星真的派出了援军，蛇矛号应该会提前发出预警。” 孙信是出生、成长在太空的人，后来又转化为了机械人，对于如何应对浓重大气中的目标，他并不在行。 孙信疑惑地问：“土星有一千公里厚的大气，我看报告里，萧一是用磁异常探测器找到的，算起来有二十艘，指挥官，在地球上还有战火的时代，像大气中这种巨型的飞行器，人们是怎么应对的？” 章乘低头沉思着：“你有没有注意到，萧一非常谨慎地使用飞行器这个词，而使用了，潜艇。” 孙信稍微思索，随后恍然大悟，“对于生活在地球大气中的人类来说，潜藏在致密的海洋中的舰艇叫做潜艇，而今，对于生活在真空中的太空中的我们来说，这些隐没在大气中的飞行器，就是我们的潜艇。” 章乘对于孙信的敏捷的回应非常满意：“这就是萧一为什么会用磁异常探测器寻找他们，这是地球时代的反潜手段，而不是防空手段。” 孙信感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那地球时代，人们是怎么反潜的呢？” 章乘的语气非常低沉：“深水爆发武器。” 第168章 深水 章乘想到了在地球时代的反潜武器：深水爆发武器。 这种武器类别对于成长在外太空的孙信来说，有点难以理解。 章乘继续说着：“在地球的海洋中，反潜的思路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在水中制造一次能量爆发，就算这些深水爆发武器并不能直接命中目标潜艇，其爆发的能量也会被水传递给目标潜艇，而直接将其摧毁。” 孙信似乎理解了一些：“这样看来，原理差不多，因为在土星大气中，大气也是介质，也能传递能量，我们只需要直到大致的位置，制造同样的能量爆发就好了。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在地球上，因为水不能被压缩，所以这些深水爆发武器释放的能量能够较多地传递给目标，用来摧毁目标，可是土星大气是氢气的海洋，这样的能量爆发，会先压缩氢气，随后再对目标做功，效率比不上水里。” 章乘欣慰地看着孙信，不愧是能独当一面的指挥官，迅速发现了其中的微妙的差异，他笑着说：“可是相对于外太空的真空来说，土星的大气，就已经使非常好用的介质了。至少能够用来传递能量。” 孙信想了想也是。 而章程的助手，则已经开始查找在地球时代，人类的反潜措施了。 孙信接着说：“指挥官，既然在土星大气中，传递能量的是容易被压缩、消耗能量的氢气，那我们的策略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增强爆发的能量释放，也就是说，用更强大的深水爆发武器，第二条，就是提高命中的精准程度，让我们的深水爆发武器距离目标足够近，这样释放的能量就能有效作用于目标。” 章乘肯定了孙信的想法：“你说的没错，实际上，在地球时代，深水爆发武器除了直接投放之外，也有其他的发展，比如发展出了鱼武器。” 孙信有点迷茫：“鱼？武器？” 鱼在小行星带、外行星的卫星属于稀有物品，没有人有能力用整整一鱼缸的珍贵的水来养殖观赏鱼，而作为食物，其养殖成本也太过惊人。 孙信只是直到这是一种生活在水中的生物而已。 章乘随即介绍到：“是的，鱼武器本身也是一种爆发武器，由发动机驱动，携带了能量爆发组件，投放后，在水中能够像鱼一样运动，而其头部的传感器，像鱼的眼睛一样，能够锁定目标，这些武器是自主导航的，能够自动寻找目标。发现目标之后，就会加速撞过去，能量爆发组件直接爆发，摧毁目标。” 孙信已经能够设想这种战斗模式：“也就是说，鱼武器，本质上就是地球水中的光箭呗？在太空中，我们发射光箭，飞行到目标附近，爆发激光，而在水里，则发射鱼武器，靠直接命中产生毁伤效果。” 面临突然的变局，孙信的反应显然令章乘非常满意。 章乘决定召集所有舰长，开一个会议，讨论一下如何应对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 孙信也先回去准备自己的事情。 土星前往天王星的航线上，蛇矛号的驾驶室中。 吴树已经拿到了来自孙信的回执，表示已经收到了他们的信息，并且主力舰队因此将暂缓进攻。 萧一松了一口气。 【反潜先锋，文明点数+300，lv5:，文明史诗：4.7%】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显示着这次土星探索的文明成就，获得的文明点数，则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将主线任务，文明史诗的进度推进到百分四点七。 萧一对这次行动的任务奖励非常满意。显然，机械文明系统对这次反潜行动的评价非常高。显然，发现土星中的潜艇，对于接下来的土星战局，影响至关重要。如果这些潜艇真的能够发动突然攻击，那么星辰公司的主力舰队就有全军覆没的风险，太阳系的格局变动，对于自由机械人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郝天齐则仍然恪尽职守，盯着导航应答系统，想要找到附近有没有同行的船只，以及对面是不是有生物科技的舰队正在前往土星。 蛇矛号上，装载的生物科技导航系统，是在彗星速递接手这艘船之前的船主，为了跨太阳系走私，而安装的两套导航系统中生物科技的那一套。 蛇矛号作为走私船的时候，需要在整个太阳系穿梭，为了业务方便，搭载了两套导航应答系统，一套星辰公司的，一套生物科技的。 现在郝天齐在用的，是生物科技的那一套，是一艘甲烷货船的。 虽然后续蛇矛号加装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导航系统，能够识别星辰公司战舰的位置，可是蛇矛号并没有接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导航系统。 在战争时期，安全力量的舰队，是不会出现在民用飞船的导航系统中的，这当然是战争行动隐秘性的需要。 为了避免迎头撞上去，郝天齐只好调用了光学探测器，来查看前方究竟有没有从天王星赶来的生物科技救援舰队。 截至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吴树一直监控着无线电通讯频道，想要找到一些可能信息。 最近几天，土卫六和天王星之间频繁地通信，引起了吴树的注意。 吴树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萧一：“船长，虽然土卫六和天王星之间日常通信是非常正常的，但是这次，他们使用的信号加密系统和土卫六与土星大气中的潜艇通信使用的是类似的。这种加密级别，显然不是日常通信应该使用的，也就是说，这是土卫六的安全力量在和驻天王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沟通。这种沟通频率，显然是不正常的。” 吴树的洞察力非常敏锐，一般来说，安全力量的各个部分之间虽然会密切沟通协作，但是土星和天王星相隔甚远，通信效率非常低，而且各自有一定独立性。一般来说，这两个实体之间的沟通，频率应该非常低，但是重要性应该非常强，不应该像日常聊天一样你一眼，我一语的反复沟通。 萧一却从这种不寻常的密切沟通中，解读出了些什么。 第169章 各怀心腹事 吴树通过分析土卫六和天王星之间的通讯，发现两者之间正在使用加密等级非常高的通信频繁沟通着，这种频繁甚至超过了必要的程度，显得非常不正常。 而萧一从这种不正常中，似乎发现了什么。 李凌的嗅觉也非常灵敏，他问萧一：“船长，这不对。战争中，正常的安全行动的通信，一般能通过信号的长度，发送时间等等，判断出哪一方是发出命令的一方。这种痕迹，是加密掩盖不了的。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通信信号，更像是两个人在吵架，不像是一方在下达命令。” 这是一种非常古典的策略。一般来说，发送命令的一方，发送的内容一遍比较长，而且往往是先发送的。典型的场景，就是指挥官下达了具体的任务，这条信息必然先发出，同时包含任务信息的通信电波时长必然很长。接到任务信息的人回复一个“收到”则往往比较简短有力，而且是后发送的。 萧一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也有可能，是生物科技的加密算法故意添加了冗余的内容，看上去长度一样这样子。” 这种担忧是非常合理的，即使是在地球时代，人们也早就意识到，在战争中隐藏指挥官的身份非常重要。在战场上，指挥官会尽量摘掉所有能标识职级的肩章、领章，各种徽记等，在服装上，也会尽量像士兵一样。以此来避免对方精确的重点攻击。 李凌坚持自己的想法：“通信电波发送的时长，能够用加密算法处理，但是发送的时间和频率却不行。如果土卫六和天王星基地真的存在完全的从属关系的话，也就是说，如果两个基地有一个能说了算的情况下，沟通的频率，应该是其中一方发送命令的情况更多，而不是现在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你来我往。” 李凌的说法非常有道理。一般来说，命令的下达在多数时候都是单向的。即使有回复，也不可能每一条都长篇大论地回答。而且多数时候，应该是掌握控制权的一方主动发送命令。 土星和天王星之间这种你来我往的情况，着实比较罕见。 萧一仔细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这意味着生物科技在天王星和土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双方根本谈不拢，谁都不听谁的，也没有建立起有效的联合指挥。如果真是这样，土星基本不太可能得到来自天王星的援军了。” 张峰的思维并不会考虑这么复杂深奥的沟通问题，他也不想赌生物科技有没有内讧：“不管怎么说，我们到天王星轨道上，这样，就算我们拿不到什么细节，但是发现他们的舰队启航了，不是也能给章乘的主力舰队预警么？” 简单的想法意味着牢固，蛇矛号此行的目标其实就是为了探查清楚天王星、海王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会不会增援土卫六，而张峰的“飞过去呆在轨道上盯着”这样的策略虽然最直接，但也是最牢固的。 没有任何猜测，不需要做任何判断，也不用赌什么概率，直接飞过去看就好了，反正蛇矛号拥有冠绝太阳系的加速性能，被发现了加速逃离就好了。 萧一认同了张峰的想法：“好了，继续保持对无线电通讯的监控，这是一段漫长的航程，大家好好休息。” 郝天齐监控着导航应答系统，吴树监控着无线电通讯，李凌则用武器站的光学系统盯着天王星，张峰跟着张岳去盘点仓库的库存，尤其是武器的储备。 萧一坐在飞船的控制面板前，思考着下一步可能遇到的情况。 蛇矛号就这样静静地向天王星滑行。 木卫四，冰岩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指挥部。 章乘，孙信和九名舰长再次汇聚在一起召开会议。 第一次木星战争中，有六艘战舰生存了下来，他们是主力战舰：旗舰sp107，sp105，sp109。一艘高航速攻击舰：sp125。和两艘光箭饱和攻击舰：sp134，sp135。 这一次，为了远征土卫六，章乘从火星基地调来了三艘主力战舰：sp101，sp102，sp103。 共计九艘战舰组成的庞大编队，章乘仍然选择了sp107作为自己的旗舰。 会议室中仍然保持着安静。 土星大气中存在未知潜艇的事情，仍然被严格保密，只有章乘和孙信知道相关的细节。 但是原本即将启航的舰队突然停了下来，谁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会议还没开始，舰长们交头接耳。 “我想，是天王星那边增派援军了，我们可能需要从火星调集更多的力量。” “不可能吧，天王星到土星的距离，基本和太阳到土星的距离一样遥远，他们从天王星派援军，怕是等到支援舰队到了，土卫六的生物科技飞船残骸都凉了。” “那指挥官为什么临时让我们下船开会？” “那谁知道，等消息呗，不过我猜肯定是土星那边有什么变数。” “应该是这样的，之前不就把彗星速递那个机械人小子，和那艘蛇一样的飞船先派出去了么，可能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章乘的助理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会议要开始了。 章乘和孙信推门从外面今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章乘的助理站在章乘的身后。 章乘的办公室历来都是用会议室改的，因此九位舰长依次在两侧的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章乘并不准备多说什么“为了星辰公司股东的利益”，“安全力量战斗的重要意义”这种充满套路的言辞，实际上，这种套路言辞目前在星辰公司内部非常流行，仿佛认真吹捧股东，就能获得升职，而现实似乎恰巧如此。 章乘是一个关注实际的人。 他直击主题：“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在土星轨道上发现，土星轨道上并没有大规模的战舰集结。” 说完，章乘扫视了会议室。 刚刚从火星赶来支援的sp101，sp102，sp103的三名舰长，眼神中带着失望和落寞，他们本以为没有赶上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战功，这次能有所作为的。 但是经历过第一次木星战争的其余六名舰长，则面带忧虑。 章乘接着说：“但是土星大气中，有二十艘氢气潜艇。” 第170章 反潜方案 章乘向舰队指挥官们通报了蛇矛号在土星的发现，尽管土星轨道内没有大规模的舰队集结，但是土星的大气中，隐藏着二十艘氢气潜艇。 而此时完成了土星情况调查的的萧一，已经离开了土星，正在前往天王星的路上。 章乘的话说完之后，舰队所有的舰长的神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最重要的基地在火星，火星大气稀薄，气压还不到起球的百分之一，根本不可能建造、运行这种武器。 尽管木星也在星辰公司的掌控之中，但是木星狂暴的风暴、强烈的辐射，也让直接进入木星大气变成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 也就是说，生物科技发展的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虽然原理上直接承袭自地球时代大气中的飞艇和海洋中的潜艇，但是对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来说，确实全新的挑战。 星辰公司的舰长都是人中龙凤，他们迅速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立刻盘点自己的飞船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彗星速递的蛇矛号提前给他们预警，他们就必须得面对突然出现在图形中的威胁。 如果现在这个问题出现在战场上，十秒钟之内他们拿不出解决方案，就等于葬送自己飞船上所有人的性命。舰长听上去是一艘战舰的主人，其实他承载着整艘战舰的最终责任。 “既然他们是潜艇，就算是在大气中的，我们也可以直接投放类似的深水爆发武器，像在地球上摧毁潜艇那样摧毁他们！” “我们还有鱼武器，鱼武器在大气中能自动寻找目标！” 舰长们想到的方案，和此前舰队指挥官章乘和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想到的方案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sp134号的船长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必须在第一轮打击中，就彻底摧毁所有潜艇，一旦有漏网之鱼，我们的舰队必然会有惨重的损失，因为我们没有他们的精确位置，敌暗我明，对我们非常不利。” 这非常符合sp134号的作战理念，sp134号是一艘光箭饱和攻击战舰，她的使命，就是在战斗打响后的关键时刻，将搭载的全部光箭一轮打空，用光箭的饱和攻击砸碎地方的拦截火力。 sp105号的船长则老成持重很多：“强求稳，弱求快，现在木星、土星一线，我们还是占据优势的，如果没有明确的方案，我们不应该贸然行动，就像sp134号船长说的那样，如果我们筹备得不够周密，哪怕只漏过了一艘潜艇，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重大的威胁。” 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是第一个拿到彗星速递传回的信息的人，也是最早开始思考的人。 尽管他这次并不会到土卫六前线去，但是章乘还是在这次会议上邀请了他，并且孙信的位置就在自己旁边。 孙信的语气非常稳重：“这些潜艇，最大的威胁倒不是他们有多强大，他们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土星大气之内，显然不是太空战争的首选，只是生物科技在土星轨道内防御的权宜之计。麻烦的是他们的隐蔽性，他们潜藏在土星浓厚的大气云层之中，我们很难发现他们，而他们却能利用和土卫六的信息联动，来攻击我们，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近来的相处，孙信强大的能力和正直的人格，让几名舰长对这个常年驻守在木卫四的机械人指挥官非常尊重。而此刻孙信的分析，也让星辰公司离解决方案更近了一步。 孙信接着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能找到这些潜艇的位置。彗星速递的初步资料虽然标记了这些潜艇的位置，但是潜艇在土星大气中必然是不断运动的，而蛇矛号的探测方法，对我们来说，确是非常有启发意义的。” 直到此时，几名舰长才意识到这份信息的精确程度。原来彗星速递不仅仅预警了这些潜艇的存在，还自己开发了探测方法，给出了粗略的位置。彗星速递派去执行任务的，不过是一艘小型战舰蛇矛号而已啊。 sp101的舰长资历非常深厚：“我想，彗星速递他们应该使用磁异常探测器完成的探测吧。” 章乘笑了笑：“不愧是舰队资历最深的老船长，彗星速递他们临时用导航系统的备份磁场探测器，改装了一个磁异常探测器，找到了二十个异常点。” sp101的船长感慨着：“后生可畏啊。这种探测技术原理虽然简单，但是因为在火星和小行星带没有使用场景，因此早就被废置多时了，他们能捡起来就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自己改装磁异常探测仪，真是了不得。我听说蛇矛号的船长是个机械人小子，原本是一个机械人转化工程师？埋没了啊，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公司所用，真是损失，现在出去自立门户，日久恐怕……” sp101船长的语气低沉，但是话题已经逐渐偏离了主题。 孙信很快将讨论的主题拉了回来：“相比于蛇矛号，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和充足的资源来建造大量专业的磁异常探测器，而且我们的资源能够支撑建造一个磁异常探测器阵列，用很多探测器，遍布土星表面的广阔空域，建立起土星磁场的实时动态监控。这样，所有潜艇必然无处遁形。” 章乘肯定了这个方案：“磁异常监控阵列，这个想法很好，你直接安排冰岩城的工业产能迅速制造，识别算法也加速做出来。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孙信低头想了想：“磁异常探测器的生产并没有太多的障碍，关键是算法的开发，保守估计，考虑上可能的……” 章乘并不愿意关心太多细节，直截了当地问：“我不管你有什么优势，有哪些困难，我就问你需要多长时间做出来。” 孙信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喊：“报告指挥官，两周！” 第171章 夜幕上的破口 木卫四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会议中，孙信封命去建造磁异常探测器阵列，用以实时监控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 当发现、识别的问题解决之后，下一步，就是如何打击这些氢气潜艇。 章乘发话了：“我们能想到的，包括以下几种攻击方案。第一种，是深水爆发武器，类似于地球海洋中的用来反潜的装置，建造巨大的聚变武器，在土星大气中引爆，其能量将以冲击波的形式作用到潜艇船体。第二种，是鱼武器，向土星大气的大概位置释放携带聚变爆发装置的飞行器，飞行器将自动寻找氢气潜艇，用直接命中的方式攻击。各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么？” sp101的舰长对这两种方法都不是非常满意：“这两种方法的思路，都是在地球上针对水中的潜艇的方案，可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土星大气中的潜艇，这些方案可能并不是十分合适。深水爆发武器需要介质来传导能量，土星大气主要成分是氢气，非常容易被压缩，爆发的能量大部分都用来压缩大气了，能作用到潜艇上的微乎其微。” 这位资历很老的舰长的见识让所有人都非常尊重，确实，深水爆发武器，并不是特别适合在土星大气中使用，如果要达到相同的效果，可能需要制造及其巨大的爆发装置，工程实现上有非常多的困难。而且氢气潜艇能在一千公里厚的土星大气中沉浮，其外壳必然十分坚固，能够承受非常强大的压力，攻击效果，可能非常有限。 会议室中陷入沉寂。 实际上，另一个方案，面临着和深水爆发武器一样的尴尬局面。鱼武器，是为了在水中使用而开发的。在土星大气中，同样面临着空气阻力、运行速度等等各种问题。就算这些问题能够解决，它们的毁伤效果，也非常有限。 所有舰长们，都有着丰富的经历，但是他们是为了在开阔的太空中决战而生的，在行星狭窄的大气中，他们一愁莫展。 sp101的舰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用声音，次声波武器。” 说出这句话之后，老舰长似乎很有负罪感。 老舰长的话仿佛是暗夜中亮起的一盏灯，迅速在黑夜的幕布上烧开了一个破口，破口的边缘，还带着点点火星，向四面八方扩展，仿佛有无限可能。 这是可行的。 与光不同，声音的传播需要介质。 因此在太空战争中，真空的太空里，是听不到声音的。即使是威力巨大的电磁动能武器，直接轰击在身边的星际巨舰上，旁边的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是土星浓重的大气，是能够传播声音的。 而老舰长说的次声波武器，则是一种令人生畏的杀伤手段。 声波是一种机械波，有其振动的频率。 赫兹，是声波每秒振动的次数。 人类听觉能够听到20赫兹到赫兹范围内的声音。超过赫兹的声波为超声波，低于20赫兹的为次声波。 比如人能听到苍蝇飞的声音，却听不到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就是因为蝴蝶扇动翅膀的速度太慢了，低于每秒二十次。 次声波武器，并不是直接通过传递能量来杀伤目标的，次声波利用的，是人本身。 人体本身的各个器官，是有其振动节律的。比如心脏有周期的跳动。 如果用和心脏跳动相同的频率释放次声波，则次声波会和心脏产生强烈的共振。 正如列队过桥时，队列的步伐必须散乱，因为如果步伐整齐，就会引起桥梁强烈的共振，会把桥震塌。 心脏在和次声波，一次次共振，幅度越来越大，强度越来越强。最终，心脏终究会变成那座垮塌的桥梁。 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设想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可行的。 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此时，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些舰长都是从战火中淬炼出来的百战精英，他们不怕璀璨的光束，他们不怕聚变的火球，此时的他们，却害怕听到自己的心跳。 寂静。 章乘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孙信，着手开始制造次声波发生器。技术指标，要在五十公里内，引起巨大船体的共振，进而使船体内部的次声波，比外部环境更强烈。” 章乘知道，这是作为指挥官的责任，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当恶人的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他要为自己部下的生命负责。 章乘向后一靠：“散会。” 离开会议室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交谈。他们只是静静的离开。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土卫六前往天王星的航线上，无聊的萧一正在随机敲击着眼前的键盘。 蛇矛号现在还在像天王星滑行，还没有启动减速过程。 因此船上的众人相对来说比较放松。 此时，正在灵神星基地主持货运业务的墨水发来了最近的货运报告：“盟主，真的强，星辰公司的货运业务量真的是太大了，而且结算非常给力，基本上只要货运任务完成的同时，就能立刻结算，还真是，星辰公司有债必偿。” 墨水兴奋的声音回荡在蛇矛号的驾驶室中。 萧一查看了一下最近的货运报告，彗星速递自有的几十艘货船已经在全功率运行，往返火星、小行星带与木卫四之间。 而从货运的单据上来看，自己的盟友，暗市场的龙月，深空机械钱棘轮，星环建筑孙塔吊，掘金矿产周竖井的产能，也全被星辰公司的这次远征调集起来了，他们的自有货运船队干脆直接派遣到了彗星速递。 彗星速递此前接下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后勤运输的代理权，因此小行星带联盟盟友的自有运输船队能够通过彗星速递直接参与到后勤运输中来，彗星速递已经事实上整合了整个小行星带的货物运输。 看完墨水发来的报告，萧一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下。 通信频道中，传来了灵神星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熟悉的声音：“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第172章 缺少样本 蛇矛号正在前往天王星的航线上滑行，此时的木卫四冰岩城则正在为进攻土卫六做准备。 前往天王星的蛇矛号，是为了打探天王星是否会派援军支援土卫六。 飞船的滑行阶段比较无聊，萧一刚刚查看玩墨水发来的彗星速度货运业务的报表。 从报表上来看，星辰公司进攻土卫六的行动，对物资的消耗十分惊人。除去星辰公司自有的物流体系，外包出来的业务量也非常惊人。 而墨水则忙于协调整个小行星带的力量。暗市场，深空机械，星环建筑和掘金矿产，现在产能全开，来支撑星辰公司的这次行动。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中传来了灵神星管理人工智能冰原的声音：“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萧一笑着在通信系统中回复：“没头没尾的，你倒是汇报点细节啊，哪里一切正常了？” 此时人类的通讯系统，已经能在太阳系范围内基本解决通讯延迟的问题，延迟不会过于夸张到影响沟通的地步。 等待了一段时间，萧一仿佛能在自己的脑海中想到，天花板上话过来的矩形机器人，正在转动着自己的摄像头，想着究竟哪里一切正常。 谁知道没过多久，冰原竟然将灵神星基地的运行日志一股脑地发送了过来。 此时叫停已经为时已晚，灵神星基地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个简单的生活舱段的小基地了。 作为小行星带联盟盟主的所在地，和星辰公司临时物流代理商的驻地，灵神星车水马龙，光是码头的停泊和起飞记录，就已经占据了庞大的带宽。 而墨水的货运业务、工业产能的扩展，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等等，都包含了巨量的细节，看上去确实一切正常。 冰原在末尾又跟上了一句：“灵神星基地一切正常。” 这下萧一不敢乱说话了，天知道耿直的冰原又会把什么东西发送过来。 李凌将话题引回了当下：“船长，我们现在去天王星的话，两眼一抹黑，要从哪里开始呢？” 萧一提前想过了这个问题：“土卫六是前线，戒备森严，我们钻不了空子，但是天王星不同，天王星远离前线，防备必然相对稀疏，我们混进去，问题应该不大，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搞清楚天王星究竟会不会派出援军，这种级别的行动，必然是整个行星上公开的秘密，轨道上集结的舰队，是骗不了人的。” 李凌点点头，觉得也只好如此。 吴树却指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船长，我们在土卫六的经历，证明了我们必须得掌握如何破解生物科技的无线电通讯。尽管难度很大，但是一旦能够成功破解，那么战局将对我们十分有利。很多需要我们猜测，需要我们亲自去查看的事情，就能有更快、更准确的答案。” 吴树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能够彻底破解生物科技的通信，那么蛇矛号只需要做好监听，就能完成自己打探消息的任务，最多就是关键的地方去验证一下而已，不用像现在一样，各种猜测，各种头脑风暴，各种豪赌。 萧一眉头紧锁：“之前我们截获的通信信号你有保存么？” 吴树说：“我有完整的档案，我尝试了几种通信行业常用的加密方法，并没有什么办法。他们的加密算法非常稳健，使用的加密方式与我们的完全不同。我尝试过寻找他们信号的特征，无功而返。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没有破解的样本。” 听到这里，萧一精神一振，既然吴树提到了需要的东西，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无解的：“什么样本？” 吴树接着说：“通信系统的破解是一项非常古老的手艺了，最早的时候，人们通过字母的出现频率等等来猜测加密算法，在地球时代的一次重要战争中，计算机就是为了破解其中一方的通信系统而开发出来的，可是这些破解，都需要一些样本。就是未加密的明文，和加密后的密文的对应文本。有了这些文本，我们才能想办法猜测加密的过程。” 众人很快明白了样本的必要性。 比如说，明文是一块木头，加密后的密文，变成了两块更小的木料。那我们就可以理性预期，这个加密过程，就是将一个物体分为两部分。 这个包括明文、加密后的密文对应的组合，就是一个样本。借助这个样本，我们能猜测加密过程究竟对明文做了什么。 郝天齐似乎有所领悟：“这样啊，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需要周期性报告的信号入手。一般来说，一些监测站什么的，会定期向总部发送报告，发送报告，报告的初始部分，肯定是上级的称呼，其中必然包括生物科技这几个字，以及相应的地名，末尾的落款，必然有包含时间的部分，或者是其他什么敬语啊什么的。这种都是固定的格式，我们应该能从中有所发现。” 不得不说，郝天齐的想法非常天才。这曾经是人类历史上非常常用的破解手段。这种手段并没有从技术上直接攻破，而是利用了人的习惯。 比如人类在书写信札的时候，往往会在末尾加上，此致，敬礼，或者是顺颂，时祺这样的敬语，同样的内容，经过加密之后，在模式上必然有所相似，如果识别了这种模式，就拿到了最小的样本。简单来说，这是一种猜样本的方法。 吴树却摇摇头：“这种方法非常经典，我已经试过了。似乎生物科技的通信加密算法中，对这种模式做了故意的模糊，我找不到相应的模式。而且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很难识别这种规范化的文本。有很多通信，并不会加时间地点的后缀，我们对生物科技的汇报规律，并不熟悉。” 在无线电通讯领域有着非常深厚造诣的吴树当然不会不懂这种简单的尝试。 萧一却似乎想到了很好的策略：“你们知道五块钱的扳手攻击么？” 第173章 五块钱的扳手 萧一抛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五块钱的扳手攻击。” 蛇矛号上的众人并不理解这个奇妙的比喻，其荒诞离奇程度，实在是很难让人与正在讨论的破解生物科技通信系统联系起来。 萧一并不卖关子，直接说：“对于高强度加密的信息，人们普遍使用的方法是穷举法，也就是一个个试，但是加密算法的使命之一，就是对抗这种穷举法。算法可以无限复杂，但是人却无比简单。” 吴树一头雾水：“所以呢？这和五块钱的扳手有什么关系？” 吴树作为一个精通无线电通讯的机械师，她对破解无线电通讯和扳手的使用都非常内行，但是截至目前，她还没有找到两者之间存在联系的可能性。 萧一开始讲述这个计算机发展史上的小故事。 一伙为非作歹的海盗抓住了一个商人，商人的笔记本中存储着非常重要的合约信息，有强加密保护。 海盗中的黑客直接查看了笔记本加密的方案：“这是2048位的非对称加密，我们可能需要花费上百万金币来建造一个计算机阵列，花费三年时间穷举所有的密钥。好在这些商业合约少说也值个三千万金币，这么做并不是特别亏。” 此时，星际海盗的头领对这个方案非常不满，直接说：“去商店里买一把五块钱的扳手，直接用扳手威胁那个商人的人身安全，直到那个商人愿意说出密钥为止。” 五块钱扳手攻击，指的就是直接对人的安全的威胁。这种威胁，是一切信息安全手段都无法提供的。 世界上所有的加密算法，都只在数据的世界中有效，离开计算机，耗费上千万金币开发的加密算法，甚至没有一只五块钱的扳手有力。 这个故事的要点在于，强调设备和信息的物理安全。 没有物理安全，在强大的算法安全，都脆弱不堪。 吴树似乎明白了萧一想要做什么：“你是说，我们想办法搞到一台生物科技的通信终端？” 萧一点点头，：“没错，我们想办法跳帮，夺取一艘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小船，直接拿到他们通信系统的控制权限，只要能在物理上接近那台通信终端，再直接从操作那套终端的人那里直接逼问通信密钥，我们就有办法破解他们的通讯。” 蛇矛号上的众人当然清楚，这件事情远远比萧一所说的要难，但是目前，这是最可行的方案，毕竟彗星速递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建立一个巨大的计算机阵列，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运算的结果，直接物理攻击一套通信系统，永远是最简单的事情，正如故事中所说的那样，这只需要一把五块钱的扳手。 吴树继续展开对无线电信号的捕获和追踪，希望能找到一些使用生物科技高等级信号加密的信号源。 这件事情上，郝天齐无能为力，因为郝天齐面前的导航系统，是生物科技民用货船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飞船，并不会出现在导航系统之中。 如果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有任务，则会在民用版本的导航系统中划出一片禁止进入的区域而已。 找到那个样本，找到那个需要面对五块钱扳手的人，全靠吴树了。 蛇矛号继续向天王星轨道滑行。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指挥部。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土卫六指挥官李松在自己的办公室勃然大怒：“天王星那帮人在搞什么？光靠我们土星大气中的潜艇，土星基地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如果天王星舰队再不赶来支援，那么土星轨道迟早会落入星辰公司之手，失去了土星轨道，我们再土卫六上，基本等于束手就擒，到时候土卫六也拱手相让，失去了土卫六的支撑，他们在天王星还能有几天好过？” 李松的愤怒是有理由的。 生物科技在星辰公司的线报已经传递回了消息，星辰公司已经决定进攻土星。 尽管因为事情非常机密，线报拿不到更多细节，但是这项行动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在得到确切消息的第一天，李松立刻上报了生物科技总部，而生物科技总部也授权他调动生物科技在外行星的全部力量，来保卫土星。 但是当李松给天王星和海王星的生物科技基地发去征召令之后，始料未及的情况出现了。 海王星基地态度上十分积极，但是就是不见行动。舰队迟迟没有出发。 至于天王星基地，连表面上服从的态度都不装了，直接表示目前内部防务压力非常大，很难抽调力量增援土卫六。 这种消极的态度另李松十分恼火。 李松一面敦促自己的线报，收集更多星辰公司的行动细节，另一方面，则和天王星、海王星基地继续在电波中扯皮。 他非常了解这两个基地在想什么。 事实上，生物科技对天王星基地、海王星基地的掌控非常有限。其从属关系更像是一种松散的联盟。尽管在理论上存在着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事实上拥有自己的生态。 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的建设，高度依赖基因改造人，和土星的社会生态完全不同。 原因也很简单，这两个基地实在是太远了。 在土卫六有强大舰队武装的时候，他们至少还能对生物科技表现出基本的忠诚，但是现在土卫六没有强大的舰队了，只有行星轨道内的快速反应飞船。 现在的生物科技，对天王星、海王星基地的掌控，只有法理基础而没有事实的力量基础。 天王星基地声称自己行星内部安保压力非常大，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 但是海王星基地很明显是在观望，是在等进场的最佳时机，海王星基地在等自己和星辰公司的战斗，最终出现虚弱的一方时再进场。 此时，李松的助理推门进来：“图形大气中的潜艇已经完成了转场，三艘派往土星南极点，一艘派往土星北极点，其余仍然集结在赤道。” 第174章 躺着自转的天王星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指挥部。 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土卫六指挥官李松，正在为协调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对土卫六的支援而焦头烂额。 好在他的助理刚刚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至少，在土星大气中埋伏着的氢气潜艇已经完成了转场。 这让李松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一些放松。 只要保证土星大气中氢气潜艇的隐蔽性，在星辰公司舰队来袭的时候，只要一波攻击，对星辰公司主力舰队造成足够大的毁伤，就算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不派人支援，土卫六依靠自身的力量，也能够抵挡足够长的时间。 只要将战线在时间上无限拉长，那么对主场作战的生物科技来说，就是最大的优势。漫长的补给线，就算是星辰公司，也会难以维持。 李松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让助理先出去，自己再次陷入思考之中。 土卫六前往天王星的轨道上，蛇矛号的驾驶舱中，也非常安静。 他们此前刚刚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就是想办法找到一处有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通信系统权限的通信终端，通过直接物理夺取一台通信中断来掌握其通信密钥。 此前虽然彗星速递夺取了碱基号，但是彼时碱基号尚未正式加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序列，也没有导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的通信密钥，同时施工的小行星带人也不可能拿到电台操作权限，因此后来碱基号都是使用商业频道进行沟通的，后来墨水才为它加装了星辰公司和彗星速递的通信模块。 寻找夺取的目标，这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落在了吴树的肩上。 吴树的面前，是蛇矛号通信天线阵列的信号数据，吴树将搜索的灵敏度开到了最高，忍受着屏幕上难以接受的各种噪音的混乱波形，吴树想要找到在土星星环中截获的土卫六基地和土星大气中氢气海洋的通信有相似特征的信号。 正在此时，一个微妙的信号从天王星传来。 这个信号与众不同。 首先，这个信号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指向性。与以往的通信不同，以往天王星和土卫六之间的通信，都有非常明确的方向。 其次，这个信号非常微弱。可能是蛇矛号于天王星的距离在逐渐缩短，使得蛇矛号能够收到由功率更小的通信终端发出的信号。 而这个信号的波形特征，和土卫六与天王星基地之间通信的波形，和土卫六与土星大气中潜艇通信的波形特征，非常相似，基本可以判断，他们使用的，是相同的加密算法。 而其中一点，更是引起了吴树的特别注意，那就是，信号源的位置，和此前来自天王星的信号，有所偏差。 吴树将这个发现汇报给萧一：“船长，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信号，用的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加密通信频道的加密算法，但是信号比之前收到的都比较弱。位置也和此前的信号不同。” 萧一拿到了吴树发送给他的信号样本，“信号强度比较弱，说明通信终端的功率可能比土卫六或者天王星基地的功率要小，可能是一艘小型飞船，或者是一个小的前哨。” 吴树指出了另一个异常的现象：“船长，你看，这个信号源的位置，和此前天王星基地联络土卫六的时候发送信号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我可以肯定，这个发射源距离生物科技的天王星基地，有着相当的距离。” 萧一做出了决断：“好，那我们就先看看，这个暴露了自己位置的小型发射源，究竟是什么，在哪里。吴树，保持对信号的监控，看看它的发射位置有没有发生显着的变动，如果变了，说明是飞船，如果没变，说明是小型的地面站。” 天王星轨道越来越近，蛇矛号启动引擎，开始减速。 强大的引擎让蛇矛号加速、减速航段都被大幅度压缩，也就保证了蛇矛号能够以巡航速度航行足够远的距离。 天王星轨道，已经逐渐出现在蛇矛号的视野中。 关于天王星，有很多非常有趣的事实。比如天王星虽然是仅次于木星、土星之后的太阳系内第三大的行星，但是其质量却小于海王星，位于第四。而且天王星在人类太空探索中意义非凡，它是人类用望远镜发现的第一颗行星。传统意义上只有金木水火土的五颗行星的结构第一次被扩展。 另外，天王星大气表面，是太阳系各大行星中温度最低的，达到了零下二百二十四摄氏度，这和其内部热量很低有关。 而关于天王星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其离奇的自转轴和星环系统、卫星轨道了。 太阳系中，大多数行星及其卫星的运行大致在一个平面上。 天王星的自转非常有趣，其自转轴基本与其围绕太阳公转的平面平行，而其他行星都是垂直或者接近于垂直的。 这造成了天王星的一个极点永远正对着太阳，而其星环和其他卫星，则像表盘那样垂直于公转平面。 如果地球也像天王星这样躺着公转的话，我们假设北极对着太阳，那么北极点将永远处在太阳的直射之中，整个北半球处在永远的白昼，而南半球则将处在永恒的暗夜之中。 在北半球的各处，太阳的高度随着原理北极点而逐渐下降，到赤道，则永远处在黄昏之中。 如果将这一过程拟人化，你会发现，当其他行星都绕着太阳跑圈的过程中，天王星躺在地上绕着太阳一圈圈滚动。 天王星表面泛着淡淡的蓝色，大气中主要的成份是氢和氦，带有少量的甲烷，看上去颜色非常梦幻。 但是吴树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天王星那迷人的蓝色，她一直在追踪的那个信号的位置非常稳定，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几乎已经能断定，那个较弱的信号源，来自天卫五，天王星的第五颗卫星。 吴树非常确定：“船长，我们的目标在天卫五上。” 而萧一并没有做太多的评估：“目标，天卫五！” 第175章 冷寂的天卫五 吴树发现了自己一直在追踪的信号来自天卫五。萧一随即命令，蛇矛号前往天卫五。 张岳则有不同的想法：“船长，据我所知，生物科技在天王星的主要基地并不在天卫五上，而在天卫三上，我们为什么要去天卫五呢？天卫五是天王星的五颗主群卫星中最小的一颗，因该不会有太大规模的基础设施。” 郝天齐手边没有停下前往天卫五的轨道规化，但是仍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航运上，天卫三是天王星一带最重要的港口，天卫五一般货船都很少经过那里。” 萧一笑了笑：“我们是奔着那个信号去的，你想，一个并不是特别重要，而且特别小的卫星上面，生物科技并不会部署太多的安全力量守卫，而恰巧又有经过安全力量内部通信级别的信号传出，这不就说明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观察站或者什么前哨机构么？既然这个位置能做生物科技的前哨，那就能做我们的前哨，我们不用在天王星轨道上漂泊，去地面上呆着，岂不是非常完美。” 萧一的计划听上去倒是不错，就是整艘船上，真正到过天王星的，也就是老导航员郝天齐和熟悉星际市场的张岳，就算是他们俩，也只到过生物科技在天卫三的基地。 天卫五，对大家来说，和天王星轨道上漂浮着的任何一块碎石头相比，存在感都没有特别的强。 实际上，天卫五非常小，直径只有四百七十二千米，相反，天卫三则有一千五百七十八公里。这也很好解释，为什么生物科技选择天卫三作为自己在天王星的基地。 选定目标之后，蛇矛号开启加速，开始逐渐泊入天王星轨道。 距离天王星越来越近，在这远离太阳的幽暗太空之中，天王星表面浅浅的蓝色逐渐在蛇矛号的舷窗上散开，占据了视野中不小的部分，而天卫五，也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萧一控制着蛇矛号，开始逐渐接近天卫五。 蛇矛号的光学探测仪，能够在在光线非常暗的情况下工作。 尽管天卫五表面的杂乱无章在太阳系内早已人尽皆知，但是真正看到光学传感器传回的天卫五表面图像时，大家还是吃了一惊。 天卫五的主要成分是岩石和碎冰，它是距离天王星最近的一颗卫星。 表面呈灰白色，和天王星相比，在颜色上就逊色非常多，看上去像是沾满了灰尘的冰块。 更加糟糕的是，其表面充满了各种沟壑和坑洼，看上去就像是被一个十分蹩脚的人用劣质的涂料粉刷过的墙壁。 蛇矛号并没有贸然在天卫五上登陆，而是开始了对天卫五的全面扫描。 全面扫描一方面能够提供足够详尽的地理资料，生成一份能够使用的地图，另一方面，也能避免蛇矛号误入危险之中。 毕竟没有人知道，那个加密信号是不是在钓鱼。蛇矛号在太空中加速性能无与伦比，但是彗星速递登陆之后，这份优势就不存在了。 全面扫描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天卫五和各种资料记载的一样荒凉而冰冷。 此时的天王星，已经占据了蛇矛号小半个视野，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压抑。 因为离得非常近，原本风平浪静的天王星表面，也能看到一些漩涡和风暴。 像所有气态行星一样，天王星表面，也因为其自转而刮着永不停息的风暴。其风速能够达到二百五十米每秒。 而从传回的天卫五扫描数据来看，生物科技并没有对这颗卫星做过深度的开发，上面没有工业设施，没有交通设施，天卫五的轨道附近也没有空间站。可见其荒凉。 萧一却从上面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们看，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信号源？” 从探测器传回的图像上来看，那是一幢非常小的建筑，建筑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隐隐还能看到太阳能电池板的反光。 萧一拉近了光学探测器的视野，好让更多的细节显示出来。 拉近之后的图像，证明萧一并没有出现幻觉，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建筑，看上去像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生活舱。有自己的能源供应系统，和一个小小的轨道穿梭机机场。从归来看，这些穿梭机只能将人员和物资送上天卫五的轨道，并不具备远航的能力。 吴树很快开始更高分辨率图像的采集。 更加清晰的结果传回来了，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印证，人们甚至能看清楚其屋顶的通信天线。 郝天齐有点懵：“生物科技在这里安排一个这样的建筑是为了什么？” 张峰倒是没有困于实用主义的框架：“说不定，生物科技是想更清楚地看一看天王星呢？毕竟，天王星的五颗主群卫星中，天卫五距离天王星最近。比天卫五更近的卫星，都非常小，而且很不规则，不太适合常驻。” 萧一问张峰：“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小型建筑，是一个类似考察站的机构么？” 张峰的逻辑一向非常简单明快：“不然呢？不是考察站，为什么非要在这个位置安排这么小一个基地。在地球上，科学考察站一般也会建在人迹罕至的位置上吧，比如南北极的极地科考站，比如太空探索早期的月球基地和火星基地，不都像这个样子么？荒凉的大地上，找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安放一个小建筑，成了。” 萧一看着张峰，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成长了：“可以啊，知识储备够丰富，还记得地球南北极的科考站，那可都是很久以前的历史了。大局观也不错，这才是学历史的意义啊！” 张峰被夸得有点莫名其妙：“这和历史有什么关系，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一阵尴尬弥漫在蛇矛号的船舱中，但是人们分不清楚，这份尴尬究竟来自张峰还是萧一。 经过进一步的考察，确定那幢建筑附近没有其他威胁之后，蛇矛号已经做好了登陆的准备。 萧一下达命令：“蛇矛号，登陆天卫五！” 第176章 登陆天卫五 蛇矛号锁定了天卫五上的一个小型建筑，看上去像个小型考察站。 天卫五上没有大气，其重力也只有地球的百分之一，因此降落非常容易。 飞船停稳后，彗星速递的所有人穿着舱外服，带着单人动能武器，打开舱门，踏上了天卫五的土地。 蛇矛号的舱们在身后关闭。 舱外服的传感器显示着外部温度，零下214摄氏度。 尽管对于机械人来说，就算没有舱外服，在这种温度中停留数个小时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舱外服能够为机械人的机体提供相对稳定的环境，有利于机械人机体的维护保养和性能发挥。 因此除了个别极端情况外，机械人在舱外活动时仍然会选择穿着舱外服。 蛇矛号停泊的地点距离天卫五的小型建筑并不远。 彗星速递的六个人，端着单人动能武器，开始向那幢建筑摸过去。 他们并不确定，蛇矛号的降落是否会惊扰到建筑中的人。 虽然蛇矛号只是一艘小型战舰，但是其着陆时发动机的尾焰，仍然灿烂无比，一度照亮了一小块空域。 截至目前，一切正常。 舱外服之间，有小队内的无线电通讯。 萧一说：“这样，吴树，你在距离那幢建筑一百米之外警戒，架起传感器，放飞探路者，监控一切动向。” 吴树回答的十分干脆：“是！” 萧一接着说：“张岳，张峰，你们摸到建筑后面去，盯紧后面的门，确保不要让任何人逃脱。” 张岳、张峰兄弟领命。 萧一随后安排李凌和郝天齐跟自己，从正面摸过去。 很快，彗星速递的众人摸到了建筑附近一百米的距离上，吴树离开队伍，找了一块高地。 天卫五的地面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冰和岩石碎屑的混合物，在地面上形成了尖锐的突出物，吴树向高地攀爬地非常困难。 吴树爬到一处高地上，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两个箱子。天卫五的重力非常低，因此吴树能够毫无苦难地背起身后巨大的工具箱。 吴树首先架起了哨戒传感器，方圆数公里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哨戒传感器的感知，能够及时提供预警，以防不测。 随后吴树放飞了探路者。 与地球上大气中的无人机不同，因为在外太空，大气是奢侈品，旋翼无人机是无法使用的。探路者是用火箭发动机驱动的小型无人机，快速向目标建筑飞去。 高地下，探路者无人机拍摄到的影像直接投影到每个人的头盔面罩上。 从影像上来看，目标建筑看上去非常寻常，是用生物科技标准化的生活舱段组装的。 这些舱段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非常熟悉。他们当初在土卫六碱基号工地上时，曾经见过这些生活舱段。 生活舱段呈立方体，边缘经过了打磨，显得不那么尖锐。 整体来看，生活仓的布局有一个大厅和四个子舱室。 大厅的矩形生活仓更大一些，另外三个小舱室稍微小一些。 每个舱室都有独立进出的气闸。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仍然需要合适的大气压生存，因此他们的生活基础设施中，气闸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气闸是一个相对封闭的舱室。有一扇门通向生活舱外，一扇门通向生活舱内。生活舱内有合适的气压，而生活舱外是真空的环境。人员要进入生活舱，就在舱外先打开气闸门，进入气闸后关好气闸门，开始向气闸内加压。 气闸内的气压达到和舱内一样的水准之后，通向生活舱内的门打开。 出舱的时候，原理也是一样的。 这样，人员的进出，就不会影响生活舱内的气压。这是一个经典的设计，从人类太空探索的古典时代，这种结构一直保持着相当的稳定。 在建筑外，似乎还堆放着很多标准的货箱。 萧一问高地上的吴树：“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哨戒力量？” 吴树已经着手此事：“在建筑的正前方，有两个监控探头。每个气闸门前面，也各自有一个监控探头。没有哨戒传感器，也没有哨戒动能武器。” 萧一对此非常好奇：“这就有点奇怪了，这里明明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下属机构，怎么在哨戒安排上这么不小心？照理来说，我们降落的时候动静可不小，早就该惊动他们出来查看状况了，结果他们在里面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样也就算了，连哨戒传感器也不架一个。” 张岳却发现了什么：“船长，他们的哨戒传感器，还在基地前面堆着呢，你看到最前面的一个标准货厢没有？那上面的商标，就是生物科技的一个非常有名的防务设备生产商，我对他们非常熟悉，他们的哨戒传感器，在星际市场能以非常高的溢价出售。” 虽然张岳对星际市场的熟悉，曾经给萧一带来过很多的帮助，但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萧一笑着说：“可以啊，怪不得人家说，如果一个人能在星际市场混下去，那么随便再做一份什么事情，都能成为专家。” 张岳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道理很简单啊，在星际市场，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不学，那是要赔钱的。” 李凌觉得能拿到的信息，目前已经足够了，现在需要有所行动，：“船长，咱们怎么办？直接发动进攻么？” 萧一低头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不管了，先贴上去，探一下虚实！吴树，分析一下他们监控探头的视野，我们从盲区钻过去。” 吴树很快分析了所有监控探头的视野，很明显，这个基地的监控探头安排的实在是非常业余，几个气闸前的监控视野都集中在气闸前面，与其说是安全监控，不如说是出入记录。 正前方的两个监控探头，并没有完全覆盖正前方的所有区域，吴树大致给出了前进的路径。 彗星速递的五个人，分为两队，向那个建筑贴了过去。 探路者，在建筑上方盘旋。 第177章 特殊的任务 彗星速递发动了向天卫五的一个小型基地的进攻。 吴树在一百米外的一处小高地上，用哨戒传感器和探路者无人机，为彗星速递提供着非常完备的信息支援。 萧一、李凌、郝天齐从正面逐渐靠近那幢建筑，而张岳、张峰兄弟则从绕到了后面。 舱外服的靴子踩在天卫五的地面上，萧一能感受到这种特殊的质感。 与在主要有金属构成的灵神星上不同，靴子踩在由冰和岩石的混合物构成的天卫五的地面上，显得非常不扎实。其触感，甚至比一些主要由硅酸盐构成的小行星上还不扎实。 而随着逐渐靠近这个小型基地，基地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舱门口随意堆放的很多标准箱，似乎是仓促之间建立起来的基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因陋就简。 基地的舱室并没有舷窗，这更加凸显了这个基地设施的简陋。为基地添加舷窗，在工程上会增加很多成本，但带来的收益只是居住在其中的人会感觉更舒适。如果不愿意为这种舒适投资，自然会制造这种没有舷窗的舱段。 李凌问萧一：“船长，生物科技这帮人也太不讲就了吧，虽然他们用的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加密通讯，可是这种纪律水准，真的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么？” 萧一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他们觉得战火距离他们还非常遥远吧。” 不多时，所有人员全部就位。 萧一给李凌递了个眼色，张岳心领神会，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是几片复合材料折叠起来的一个装置。 李凌将其展开，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喇叭一样的扩音器，张岳随手将这个装置固定在主舱壁上。 李凌的装置是用来侦测舱内的对话的一种工具，其原理非常简单，人在说话的时候，会引起空气振动，这种振动同样会传递到舱壁上，如果拾取舱壁的振动，将其还原为声音，就能听到舱内人的对话，张岳将转化好的声音接入了小队通信系统。 而萧一也并没有闲着，他从背包中取出来便携雷达。 这种雷达是为了近距离探测专门开发的，用来探测墙壁另一侧的人员活动。 雷达的探测结果显示，整个基地，目前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的人影，在雷达的屏幕上显得非常显眼，而他们似乎正聚集在一张桌子前。 张岳和张峰也依次到位。 而此时，通信频道中传来了李凌捕获到的声音。 首先听到的，是一个尖刻而年轻的声音，“我说队长，你怎么不跟指挥官争取争取，谁来这里不好，为什么非派我们来？我们被发配到天王星基地，运气已经非常不好了，结果现在可倒好，又来了个二次发配，把我们扔到了天卫五。” 其次，是一个浑厚的声音，“就是，你看看和我们同一批完成培训的人，凭什么他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土卫六基地？土卫六基地，那是要啥有啥！” 接着，则是一个语带威严的人，这个人，因该就是那个尖刻的声音中所谓的“队长”了，“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你怎么不说还有人生活在地球上呢？” 队长继续说，“好好工作，生物科技自然不会忘了你们。” 那个尖刻的声音愈发尖酸刻薄起来：“队长，我看您老人家也是在天王星基地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来年了，生物科技果然没忘记您，发配天卫五这种重任，您那是当仁不让，我们能跟着您，那是与有荣焉！” 这个尖刻的声音，给包围了这座建筑的彗星速递的众人带来了极大的生理不适，仿佛指甲划在黑板上一般，也像铁钉划在镀锌板上的声音，无论是其语音语调，还是其内容，都尖酸刻薄到让人汗毛直竖。 基地中，队长似乎勃然大怒：“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这次任务的重要意义么？” 那个之后一直没说话的浑厚的声音说：“队长，也怪不得他发牢骚，咱们被发配到这里，整天就是盯着天王星看，那个天王星有什么好看的？科学考察应该叫科学团队来。我不怕吃苦，我不怕受累，我不怕在星际战争中冲锋在前，但是把我们三个人丢在这个荒原上算什么？” 那个尖刻的年轻声音又开始了：“就是，本来天王星就是太阳系里鸟不拉屎的冠军，天卫五那更是这颗皇冠上的明珠。这么大个大冰砣卫星，上面满打满算就咱们三个人，每天的任务，就是盯着天王星，怎么，等着吃饭么？天王星要是一个巧克力球，我倒是可以接受！” 队长的声音已经不那么激动，很明显，被发配到这里来，要说他的内心一点都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在尝试说服剩下的两个年轻人，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坚持，这个基地的运转很快就会陷入混乱。 队长的语气也缓和下来：“我又何尝不知道你们不甘心呢，可是你们知道我们任务的重要性么？之所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要安排自己的人亲自来观测，是因为……” 尖刻的声音此时逐渐放缓缓和了一些：“是因为什么？” 队长说：“是因为天王星的指挥官想要在生物科技的框架之外开采天王星的聚变原料。” 此言一出，舱内舱外的人都为止一惊。 队长随即补充道：“我也是从小道消息听到的，不是十分确实。但是坊间确实有这种传闻。如果派科学考察团队来，科学考察团队的成果至少在生物科技内部是要公开发表的，而天王星的指挥官并不想这么做，因此在天王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成立了一个小型的科学院，我们采集到的数据和图像，都是要直接传回这个科学院去的。” 谈话还在继续着，都是队长在安抚自己的两个部下，让他们不要抱怨，告诉他们，这个三个人的小团队的工作，对于整个天王星基地，都是非常重要的。 萧一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拆掉了气闸的身份验证面板的外壳，找到了数据接口，将其与自己的电脑连接起来，准备直接进攻。 第178章 破门而入 萧一带着彗星速递围攻天卫五上的一个小型基地。此时的他们，正处在监控摄像头的“灯下黑”区域之中，也就是摄像头正下方的盲区。 气闸门口有简单的身份识别装置，在外太空，无论是指纹识别还是面部识别，都不是非常好用了，因为所有人都穿着舱外服，戴着面罩，因此身份识别的方式回到了十分原始的数字密码。 萧一拆掉了身份识别装置的外壳，将其数据接口接入到自己的笔记本。 这种通用的身份识别模块很容易被攻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萧一成功攻破了气闸的安全措施，得到这个气闸的开启密码为1111。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萧一有点不真实感，这种密码弹道不是形同虚设么？ 后来一想，这也是一个理性的选择，毕竟这种安全装置从来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东西，而肯在零下二百一十四摄氏度的严寒中破解这套系统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君子，因此这套密码的存在，纯属应付验收。 萧一命令张岳和张峰在后面的其中一个气闸发起进攻：“张岳，你们大摇大摆地去开离你们最近的一个气闸，密码是1111。” 张岳带着自己的兄弟张锋，直接去开其中一个子舱段的呢气闸。 李凌安置才舱壁上的声音收集装置，听到舱壁内有气闸开启的警示声音。 而能穿过墙壁看到人员活动的便携雷达的屏幕上，三个人影也开始乱作一团。 尖刻的声音大叫：“队长？谁来了？这是开启气闸的声音，可是整个天卫五就咱们三个人啊！” 浑厚的声音的态度非常悲观：“不会是气闸出故障了吧！自己打开了！我们得赶紧穿上舱外服，去查看一下！” 队长仍然保持着相当的沉着冷静：“所有人先穿好舱外服，随我去发出警示的气闸看一下，我从监控上来看，似乎是三号气闸门口有两个人，可能是天王星给我们的增援。” 浑厚的声音的态度更加被关了：“不可能吧，这是打开气闸的声音，气闸开启的密码是我们自己设定的，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何况天王星基地如果要派人支援，提前肯定会告诉我们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来了，还直接开气闸？” 随后传来了舱外服扣好头盔的声音。 张岳在频道中说：“船长，气闸已经开启，我们要进入舱室么？” 萧一随机说：“别进去，再把它关上。” 张岳很快心领神会，他们并不是要从这里进攻这个建筑，这个打开又自动关闭的气闸，只不过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幌子，声东击西。 便携雷达现实，舱室大厅中的三个人离开了桌子，开始向张岳他们开启的那个气闸所在的子舱室运动。 萧一立刻着手打开眼前的主气闸。 离开大厅的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行为异常的三号气闸上，主气闸开启的警报在大厅中无人注意。 不多时，萧一、李凌、郝天齐已经进入了气闸之中。 气闸开始加压，加压完毕之后，通向舱内的门打开。 三人端着单人动能武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来袭的攻击。 没有攻击，大厅中空无一人。 大厅的中间，是一租控制台，上面散落着食物，各种文档，线缆杂乱。 而大厅的周边，则是各种可能用到的物资，动能武器架子等等。 萧一、李凌、郝天齐立刻扑向三号气闸所在的舱室。 整个基地的规模非常小，三号气闸所在的舱室就在眼前。 驻守这个小型基地的三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成员还堆在气闸的室内面板前面，评估究竟是气闸故障，还是有人在尝试开启。 直到他们身后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等他们回头，他们直到一切都晚了。他们面对的，是三支单人动能武器。 他们知道，此时他们的任何异动，都会招来动能武器的轰击，高速金属块会直接结束他们这次牢骚满腹的任务，而且保证他们未来再也不可能接任何任务了，他们的生命，在动能武器的金属块的高速撕扯之下，没有任何韧性，仿佛纸一样脆弱。 萧一说得很简单：“你们想要活着接下一个任务么？” 左边的一个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似乎想要抬起自己的动能武器，随即遭到了萧一无情的嘲讽：“你的教官没有教你，面对危险的时候，要先打开动能武器的保险装置，再把它举起来么？” 那个队员懊恼地看了一眼自己处于安全锁止状态的单人动能武器，干脆直接将其放在了地上。 剩下两人如法炮制，举起了双手。 萧一对此非常满意：“转身，面对墙壁，手背在身后！” 三人从命。 郝天齐上前，用约束带将三个人的手反捆在身后，现在，值守这个小型基地地三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已经全部被控制。 萧一在小队电台中命令三号气闸外的张岳、张峰两人进来，同时也告知在一百米之外的吴树收队。 吴树收回在基地上空盘旋的探路者，将哨戒传感器留在原地警戒，通过主气闸进入大厅。 原本相对较为宽敞的大厅现在已经显得有一些局促起来。 大厅之中，已经挤进了九个人。 三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成员排成一排，站在彗星速递的众人面前。 张峰上前，摘掉了他们舱外服的面罩。刚才为了应对可能的气闸故障，他们都穿着全套的舱外服。 等到能看到他们面容的时候，萧一仔细打量了这三个人。 三个人中，有一个身形瘦削，一个比较胖，另一个则是一个强壮的中年人。 他们的脸色都苍白异常，普通人就算是在极度惊恐之中，也不会有如此的脸色。 张岳在萧一耳边轻轻告诉他：“船长，这些人应该是经过特殊基因改造的，他们的能耐受非常低的温度，体温常年维持在四摄氏度，同时新陈代谢的水平极低，我想，这种人应该就是生物科技专门用来值守这种前哨站的一种工具人，他们的最大特征，就是他们的眼睛，就像大洋的蓝洞一样深邃幽暗。” 第179章 裁判所 张岳告诉萧一，这些人可能是专门为了长期值守岗位而开发的基因改造人，能够承受极低的温度，新陈代谢的速率非常低，代价是身体的各种机能也十分低下。 萧一这时候才仔细打量眼前被控制住的三个人。 正如张岳所说，他们的眼睛呈现一种异常的深蓝色，真的就像大洋中的蓝洞一般。 皮肤苍白得没有任何任何一丝红润，皮肤还异常地干燥，龟裂，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机。 而此时，三名被控制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幽暗深邃的蓝色瞳孔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恐惧、无助。 萧一的语气放得和缓一些：“你们不要害怕，只要你们肯配和我们的工作，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们不要多想。” 谁知道萧一这句“奉命行事”刚刚说出口，那三个人眼中的惊恐非但没有任何减缓，反而加剧了三分，队长干脆直接磕头如捣蒜：“你们要什么情况我们都说，只要别抓我们上工具人裁判所，别的什么都好说。” 那个队长是三个人中那个强壮的中年人，萧一成功将声音和人对应起来。 萧一有点愣了，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叫工具人裁判所。 此前的萧一，从出生、读书到工作，都在星辰公司的框架之下，在星辰公司的社会中，只有自然人和机械人的区分。 而萧一从事的工作，也注定了他和生物科技不回头太多的接触。 就连生物科技中有号称拥有完美基因的“完人”和为了某种任务特殊加强过某一种类型基因的“工具人”，也是当初在土卫六的的时候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告诉他的。 而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工具人裁判所”，更是另萧一莫名其妙。 萧一向资历深厚的老领航员郝天齐和见多识广的星际市场商人张岳投去询问的目光，可是他们也摇摇头。虽然他们和生物科技有一些解除，但是他们的解除也非常有限，而且集中在土星附近。至于什么是工具人裁判所，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萧一只好虚张声势：“算你们识相，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那个队长很明显被“算你们识相”这句话给吓住了，既然眼前的人敢这么说，那肯定是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有信心，这几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那个队长磕头如捣蒜：“裁决者，我们真的没有背叛生物科技，我们的一切工作，都是奉命行事，我们真的没有背叛生物科技。” 听他这么说，萧一似乎有了点眉目，既然这个队长如此恐惧叫做“裁决者”的人，那就说明，“裁决者”在生物科技内部，至少是在工具人面前，有着令人恐惧的力量，而裁决者，似乎也和工具人裁判所有什么联系。 萧一继续装作蛮横无礼地样子，去诈那个队长：“你们私下里在讲什么，在做什么，是逃不过生物科技的掌控的，我们早就发现了你们低调从事的天王星观测活动，可是这些天文观测活动，难道不应该在生物科技科学院的统一框架下进行么？为什么你们天王星的安全力量要另立门户？” 在舱外的时候，通过李凌的装置获取的额外信息现在派上了用场，萧一只是显示出整个问题的一个角落，搭配上萧一倨傲的态度，很容易让那个乱了方寸的队长以为萧一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细节。 那个队长一惊，呆坐在地上。萧一刚才的话，已经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他原本还以为，裁决者只是来追究他们基地运营不规范的事情，谁知道，他们竟然抓住了违规天文观测的把柄，尽管自己地位低下，但是被卷入这种事件中，第一个被天王星基地高层牺牲掉的，就是自己，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队长，先别慌，我看他们未必就是裁决者。” 说话的，是那个身形瘦削的人，这个声音和人也对应上了。那看来，那个浑厚的声音，就属于那个比较胖的工具人了。 瘦子的话提醒了剩下两个人，他们抬头看着彗星速递的众人，似乎在寻找些什么细节来印证瘦子的话。 萧一知道，此时并不能在压力上有任何放松，必须用更强大的心理压力，彻底压垮他们抵抗的意志。 萧一轻描淡写地说到：“你既然有所怀疑，那我只好将你带到工具人裁判所，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裁决者了。” 这是一句直击痛点的威胁。 三个生物科技工具人明显被吓得不清，他们尝试相互交换眼神，但是被萧一厉声喝止。 萧一冷笑着说：“你们是想在这里说明白你们这个基地到底在做什么呢，还是想要跟我们回去呢？回去好说，我们飞船就停泊在外面。” 工具人队长终于还是崩溃了：“我说，我说。” 萧一自己都没有猜到，自己虚张声势，装作这些工具人所说的裁决者，竟然有如此威力。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工具人裁判所，看上去像是生物科技专门为工具人设立的机构，能够执掌工具人的生死大权。而裁决者，则是这个机构的执行人员，对工具人有一种天生的威慑。 工具人队长在萧一的胁迫下，开始说出自己所有的任务细节：“我们是三个月前被委派到这个监测站的，是第一批驻站人员。在生物科技先后经历了第一次木星战争、失去碱基号两次失败之后，我们的指挥官决定要加强行星防御，因此才派我们进驻这个观察哨。” 萧一很快发现了其语句中的矛盾之处：“我建议你最放老实一点，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加强行星防御，你观察天王星有什么用？当我们是傻子么！” 工具人队长感到天大的冤枉：“我的上级给我分派任务的时候，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啊，我们只是前沿一个看守前哨站的团队，具体的任务细节，你想问，我也得知道啊！” 这时，吴树提醒萧一来此地的真正目的：“船长，通信加密的模块！” 第180章 囚徒困境 吴树提醒萧一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能够拿到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加密模块，而这个前哨站究竟是做什么的，其实对彗星速递意义并不是十分重大。 萧一心领神会，将审问的重点转移到通信上来：“这么说，你们平时在这个监测站，主要是做什么的？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呆着吧。” 彗星速递的众人，看着萧一装腔作势的模样，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现在来看，萧一进入角色的能力是真的强，截至目前，还没有被拆穿的迹象，这个裁决者的角色，被萧一演绎的是活灵活现。尽管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裁决者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所谓裁判所，究竟是何方神圣。 工具人队长的语气平缓了一些：“这里有一台天王星天文观测地面站，天卫五是五颗天王星的主群卫星中，距离天王星最近的一颗，因此非常适合观测天王表面的各种细节。我们平时的工作，主要就是将监测站的信息定时传回生物科技在天王星的基地，天卫三。” 萧一继续逼问：“你们可真是好笑，你们传输信号用的可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制式，这种信号在太阳系内都能被捕捉到蛛丝马迹，这种信号，从一个前哨站传送出来，你当我们是瞎子，是聋子么？不知道这个前哨站有蹊跷？” 工具人队长对此倒是非常放心：“你这么说，可就是小看我们天王星基地了。虽然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的通信加密算法是一样的，但是加密的密钥却是不同的，你们最多知道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的通信，但是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内容。你到底是不是裁判所的人，连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的加密模式都不清楚。在生物科技内部，每一组通信，都有自己约定好的通信密钥，密钥不同，就算算法相同，你也不可能拿到通信内容。” 看来，这个工具人队长对自己的业务倒是十分纯熟。 萧一则冷酷地一笑：“怎么，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需要知道通信密钥么？裁判所的耳目遍布整个生物科技，哪个工具人在做什么，哪个工具人有不臣之心，我们一清二楚。荒凉无比的天卫五，突然有安全力量级别加密的通讯，你当我们是傻子么？” 萧一盛气凌人的态度，压制住了工具人队长的质疑：“前面带路，让我看你们的通信终端！我要查看你们发送信息的内容！” 此时的萧一，已经对所谓裁判所和裁决者的身份有了猜测。在土卫六的时候，墨水的介绍让萧一对生物科技内部的社会结构有了基本的认识。 生物科技是一个比星辰公司还要等级森严的等级社会。 在星辰公司中，至少还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阶层流动。而且非常有趣的是，这种阶层流动还是双向的。 找不到下一顿饭在哪里的自然人，被迫转化成为机械人，成为星辰公司的财产，永远服从于星辰公司，服从于自然人。 但是这种转化并不阻碍一个人的阶层爬升，就算是机械人，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比如小行星带指挥官李舰和木卫四指挥官孙信，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层安全力量指挥官。 总体来说，机械人服从的，是自然人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更多时候，是服从星辰公司的指令。 而生物科技则完全不同。 生物科技中，社会地位完全由个体的基因决定。工具人在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就被基因扫描筛选出来。 按照自诩拥有“完美”基因的完人的观点来看，这些工具人的基因，是有缺陷的，是不完美的，就会针对他们的基因，做一些修改和强化，成为工具人。 也就是说，在他们出生之前，他们的基因就决定了他们是工具人。 不仅他们是工具人，如果他们获准生育后代，他们的工具人基因将永远传承下去，虽然这个概率非常小。 工具人永远是工具人，工具人的后代仍然是工具人，如果他们有的话。 而理所当然的，完人永远是完人，他们掌控了什么才是完美基因的解释权，他们将永远是完人。 这种结构必然会使工具人产生不满。 而生物科技应对这种不满的策略，当然就是建立工具人裁判所，裁决者将清理掉所有胆敢有一丝不满的工具人。 萧一猜测，眼前的这三个工具人，显然把彗星速递当成了前来清理他们的裁决者，那么，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当然和生物科技内部工具人和完人的矛盾有关。这一点萧一并不想要深究，他现在只是想利用这三个工具人对裁决者的恐惧，来获得更多的信息。 工具人队长带着萧一来到一台计算机终端前，想要解锁它。 萧一则用手中的动能武器顶住了他，“你如果想要刷什么花招的话，我劝你最好放弃这种愚蠢的行为，你知道你的上级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回应么？我甚至已经能想到他们是怎样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在你的身上的，你想自己一个人进入工具人裁判所，而真正需要为这一切负责的人，仍然享受着自由生活的美好么？” 这是非常古典的策略，在博弈论中，这是非常经典的场景，囚徒困境。 审问两个犯人的时候，每个犯人的个人最佳策略是说出真相，但是两个罪犯共同的最佳策略是隐瞒。而这个时候，审问的人，只需要稍加引导，让被审问的人放弃另一个犯人会为了整体利益而守口如瓶的幻想，那么正在被审问的人就会将事实和盘托出。 在这里，萧一尝试利用这种策略瓦解这个工具人对他上级的忠诚。这种瓦解并不困难，因为此前在外面的时候，萧一也听到了这个工具人队长其实对这次的任务安排颇有微词，而且听上去这个队长已经执行了很久类似的任务，但是没有获得晋升，这种情况下，忠诚，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工具人队长为萧一解锁了通信终端。 第181章 通信系统的入口 工具人队长为萧一解锁了基地的通信系统。因为工具人队长的双手此时正在被约束带反绑在身后，他使用眼睛中的虹膜作为身份识别，解锁了通信系统。 萧一接着问：“把解锁的密钥写下来。” 工具人队长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我要写下来的话，我就对你们没用了，你们就会立刻处决我。” 萧一再次把单人动能武器顶向了工具人队长：“你如果不写的话，你对我们现在就没用了。好在舱室内温度较底，你可能会以比较慢的速度腐烂，不会对我们的健康产生足够坏的影响。” 彗星速递的众人在旁边感慨于萧一的演技，张岳确定，就算是真的生物科裁决者来到这里，也不会用如此强硬的言辞来威胁工具人队长。尤其是其后半句的转折，其狂妄无耻程度简直登峰造极。 随即，工具人队长示意自己的双手被反绑，显然是不可能书写的。 萧一示意吴树去记录，命令工具人队长口述。 萧一一遍开始浏览生物科技的通信终端，一面问工具人队长：“你这个基地的密钥是通用的么？其他计算终端，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密钥？” 工具人队长回答：“是的。” 这显然是违反操作规程的，为了避免一个系统的密钥泄露导致的连锁反应，不同系统应该使用不同的密钥，这是同行的安全准则。 但是考虑到这个基地门口的气闸的密码居然是“1111”，这种图省事的操作在这个基地也就非常正常了。 萧一随即命令吴树：“拿到密钥之后，让他带你试着去解锁天王星的观测系统连接的计算机，确保能够使用。” 吴树领命而去。 萧一开始浏览整个通信终端。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通信技术都是基于人类太空探索的古典时代的科技演进的，相互之间的逻辑是相通的。就像他们使用的计算机系统其实是相互兼容的一样。 萧一首先查看了通信记录，通信记录显是，这个基地每隔十七小时十四分，就会向天卫三发送一次报告。 十七小时十四分，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数值。这恰巧是天王星自转一圈的时间。 更有趣的是，天卫五围绕天王星公转的模式是同步自转。天卫五和天王星之间，存在着潮汐锁定。 也就是说，天卫五绕天王星公转一周的时间，恰巧等于其自身自转一周的时间。 这样一来，天卫五就永远只有一个面面向天王星。因此，这个观测站能够保持对天王星的持久观测。 这种关系在太阳系内相当普遍，就像月球围绕地球的运动也是同步自转的。 所以无论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人们都只能看到月球朝向地球的一面，这种关系非常稳定。以至于在人类探索太空的古典时代，产生了许多关于月球背面的传说，比如月球背面有外星人基地什么的。虽然在后来的科学探索中，这种无端的猜测被一一否决，但是月球背面曾经是人类深空探索的重要动力之一。 回到天卫五，因为潮汐锁定和同步自转，这个观测站能够一刻不停地对天王星做相近的观测。 而萧一继续深入，去查看其通信内容，发现所传输的内容非常专业，多数是对天王星大气运动地探索和成份分析。 此时，吴树已经完成了对解锁密钥的验证。随即将工具人队长交给张岳和张峰兄弟看管。 张岳已经从背包中找到了一根更长的约束带，将三个人背靠背约束在一起。 张峰倒是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找到他们三个人舱外服的头盔，随手拆除了其中的麦克风，给三个工具人重新戴上头盔，在头盔的面罩前贴上了黑色的胶带。将他们舱外服的空气循环系统开到室内模式。 这样，既保证了其能够顺畅的呼吸和正常的散热保温，他们又听不清楚，看不到彗星速递在忙什么。 就算这样，张岳和张峰仍然不放心，他们恪尽职守，搬了两把椅子，端着单人动能武器，盯着眼前的三个工具人。 而另一头，萧一正在忙者查看其通信内容，想要从中判断出这个前哨站真正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但是萧一心里清楚，成功找到其目标的可能性并不大，这个前哨站只负责信息的采集，并不负责分析和处理。单纯的数据采集这种行为是无法判断具体目标的。 因此，萧一准备将目标转移到破解生物科技的通信系统上来。 既然已经拿到了一台物理终端，这个办法就不是那么难了。 因为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计算机技术都是从人类早期计算机技术演化而来，其程序结构基本都是通用的。 萧一将自己监控程序行为和网络流量的工具导入到这台通信终端上去，以此来不断追踪程序的行为。 很明显，这套通信程序中有两个模块是萧一非常关心的，分别是发送时加密消息的模块和收到加密消息之后解密的模块。 萧一不断地尝试，逆向破解这套通信程序，耗费了至少三个小时，结合其使用手册，才终于理解其加密的算法。 和星辰公司等级比较高的加密系统一样，这套系统同样使用了非对称加密的策略。 非对称加密策略，是现代通信系统中非常正常的选择，其极大程度上提高了通信的保密程度和在复杂系统中的稳定性。 这种加密框架下，每个通信参与者都掌握着一对密钥，公钥和私钥。任何节点的公钥是公开的，而私钥则各自妥善秘密保存。 这个前哨站向天卫三的生物科技发送消息时，使用天卫三的公钥对消息进行加密，而天卫三使用自己的私钥进行解密，才能获得内容。 这种情况下，这个小小的前哨站，并不需要掌握和天卫三基地一样的密钥，它只需要掌控天卫三公开的公钥就行了。 就算这个前哨站被攻破，攻破的人也不可能破解其他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因为能解密消息的私钥，仍然掌控在天卫三基地手中。 萧一非常头痛：“算法是整明白了，密钥怎么办？” 第182章 重要的私钥 彗星速递物理攻破了天卫五的观测站，在解锁通信系统之后，萧一成功破解了生物科技通信的加密算法。 在发现其使用的是加密等级非常高的非对称加密之后，新的问题摆在了彗星速递面前：没有天卫三的加密私钥。 彗星速递此次天王星之行，其目的在于策应星辰宫公司对土星发起的攻势。 蛇矛号来到天王星，也是为了打探生物科技的天王星舰队究竟会不会驰援土星战场，这对于星辰公司在土星的战事非常重要。 蛇矛号虽然截获了生物科技土卫六和天卫三基地之间频繁的通信，但是因为这些通信都经过强加密，彗星速递暂时还不能知道其内容。 因而彗星速递准备从通信入手，破解截获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 在天卫五，他们在物理上掌控了一台通信终端，终于搞明白了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通信的加密算法。但是当彗星速递拿到算法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 这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加密模式导致的。 如果生物科技使用的是对称加密的话，天卫五这个小型前哨基地，就会有和天卫三基地一样的加密密钥，攻破了天卫五基地，就能用找到的密钥来解密此前土卫六发送给天卫三的信号，从中分析出天王星一带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会不会增援土星。 但是生物科技使用的是非对称加密的通信加密模式。 萧一非常头疼：“没办法，这里只能找到天卫五上这个小型基地的私钥，而这个私钥是不可能解密发送给天卫三的信息的，也就是说，我们仍然无法破解天卫三和土卫六之间的通信，不能确定天王星基地究竟会不会增援土星基地。” 张峰对通信加密的策略并不是特别熟悉：“船长，你说的私钥是？” 看着正在抓狂的萧一，吴树替他解释了：“船长发现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使用的加密方法是非对称加密，这种加密模式下，每个用户有一个向所有其他用户公开的公钥，类似于账户名，同时有一个自己妥善保管的私钥，类似于密码。” 张峰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账户名？密码？这不是和我们平时的邮件通讯没什么区别么？” 吴树继续解释道：“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在这种通信加密的架构之下，假设有人给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发送消息，发送的消息内容会先用李松的公钥加密，但是这种加密是非对称的，是不能用李松的公钥解密的，只能用李松的私钥解密，而李松的私钥，理论上只掌控在李松一个人手中。” 张峰好像明白了这种通信加密模式的精妙之处：“这样一来，发件人和收件人掌控的密钥就是不一样的，发件人只需要用公开的公钥加密信息就行了，解密却需要一把只有收件人才有的钥匙！这种加密模式，实在是太适合太空探索了！” 张岳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快就领悟到其中精妙之处，非常开心：“是啊，这种加密模式本身非常适合太空探索，这是因为太空探索中，密钥丢失的风险很大，谁知道哪艘飞船就被夺走了，谁知道哪天哪个前哨空间站就被攻击，这种情况下，像对称加密那样，每个个体都有全套的密码本，丢一本就得全换密码，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非对称加密之下，万一哪个前哨站被攻破，丢失的也只是这个前哨站的私钥，只能破解发送给这个前哨站的信息，并不会影响系统中其他部分的稳定运行。” 郝天齐不愧见多识广，他对于这些技术细节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他直接说：“我听了你们这一大堆，技术细节实在是过于繁琐。我就整明白一件事，我们想要知道土卫六和天卫三究竟说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得找到天卫三的那个什么？哦，天卫三的私钥？有了这个私钥，我们就能破解土卫六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了，对不对？” 困于技术陷阱中的萧一眼前一亮：“老郝，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李凌、吴树、张岳、张峰四个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异常兴奋的萧一和郝天齐。 向来十分谨慎的李凌直接说：“船长，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可是也未免过于荒诞了吧？就凭我们六个人？去天卫三，去拿人家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 萧一非常认真地看着李凌：“对啊！只要拿到了私钥，我们就能破解所有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这对于以后我们的行动，也大大地有利。” 吴树警告萧一：“船长，这真的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早在太空探索的早期，对加密私钥的保护就已经到了几乎妄想的程度。这种私钥一般都是离线存放的，我们不可能通过网络入侵的模式来获取，而且一般这种地方安保级别都极高，都要通过很多种保卫措施，才能到达储存私钥的实验室。生物特征识别、由两个人分别掌控钥匙的双重保险柜都是基本配置……” 萧一却非常坚定：“我们想要破解掉生物科技的通讯，是不是需要这样的私钥？” 吴树只能承认：“没错，有了天卫三的私钥，我们就能所有发送给天卫三基地的通信信号。” 萧一的语气斩钉截铁：“那我们就想办法搞到这个私钥。推进，不择手段地推进，有困难，我们就解决困难。” 正在此时，又一个十七小时十四分钟的周期到了，天王星观测设备的数据发送是设置好的定时任务，观测数据被打包，发送回天卫三基地。 萧一复制了一份生物科技的通信程序到自己的终端之中，简单写了个文档记录逆向其通信程序的加密算法，并且修改了通信系统的解锁密钥。 完成了一切的萧一，转向在地面上被捆在一起的三个生物科技工具人。 三个工具人，被约束带背靠背捆在一起，头盔中的通信设备被移除，面罩上贴上了不透明的胶带，等待着他们的结局。 第183章 体温四摄氏 萧一走向被捆在地上的三个工具人，一遍命令吴树彻底摧毁天卫五基地的所有监控录像及其备份。 三个工具人，对周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们戴着隔音非常良好的舱外服头盔，通信系统被摘掉，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们的面罩上贴着不透光的胶布。 尽管截至现在，工具人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但是这种黑暗和静谧还是让他们孱弱的心脏疯狂跳动，体温无限趋近于其最高值，四摄氏度。 萧一身后，彗星速递的人都看着萧一，准确的说，是看着萧一手上的单人动能武器。 很明显，留下这三个工具人，很难保证他们对于自己曾经来过这件事能对其上级保持沉默。 可是，因此就这样处决他们，这似乎并不符合萧一一贯的行为准则。 萧一走到队长的跟前，摘下了他的头盔。 萧一沉着脸说：“今天你们照例发送了天王星的观测数据，除此之外，天卫五这个观测站，还经历过什么？有谁来过？” 队长的眼神也盯着萧一手上的单人动能武器，那支动能武器做工精良，喷吐着非常低调的哑光金属漆，在灯光下金属的质感非常引人注目。但是其随时能发射出的金属弹丸，却能顷刻之间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或者，几个人。 工具任队长战战兢兢：“就，就只有你们来过……” 萧一遗憾地笑了笑，推开了单人动能武器的保险：“那可真是不巧啊。” 工具任队长立刻明白了萧一的威胁，立刻神经质一般闭上眼睛，将头低了下去，其幅度，仿佛有人强行将他的头按了下去一般：“不，不，今天一切正常，没有人来过，我没有见过你，我也不记得你的样子！” 萧一却没有关上单人动能武器的保险，反而举了起来，对准了闭着眼睛的工具任队长。 萧一身后的彗星速递众人摒住了呼吸。 他们知道，萧一的选择是理性的，是正常的。在执行这种绝密任务的时候，在身后留下敌方的俘虏，是无比危险的。 更重要的事，轻装简从的彗星速递，根本没有看押他们的条件。 彗星速递一走，很难保证这些工具人不向他们的上级通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断，可是萧一是蛇矛号的船长，是彗星速递最大的股东，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这种选择，是他必须做的。 萧一蹲了下来，看着工具人队长紧闭的双眼，又看了看他因为紧张而不断抖动的身体，冷笑着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工具人。” 工具人队长仍然神经质一般紧闭着双眼，抖如筛糠。 显然，这种抖动引起了捆在一起的其他两名工具人的注意，他们也开始不安静起来。 萧一威胁工具人队长：“你最好永远都保持这种敬畏，你们在做什么，我们早就清楚了，你知道么，裁决者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张岳在后面听着，差点笑了出来，看来萧一还真的进入角色了。 明明是这些工具人不明所以，将彗星速递的众人误判成裁决者，谁知道萧一竟然一本正经地扮演起裁决者来。 萧一终于关上了单人动能武器的保险。 工具人队长被保险关闭的咔哒一声吸引，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随后立刻闭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 萧一重新把头盔给工具人队长扣上，随街也戴上了自己的头盔。 彗星素的的众人和工具人队长一样不清楚萧一要搞什么，张岳反应很快，随手扣上了自己的头盔。 其他人有样学样。 萧一在彗星速递的小队电台中下达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裁决者了，看来在生物科技，尤其是天王星基地，裁决者这个身份还是有些震慑力量的。想要潜入天卫三基地，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众人现在才知道萧一的用意，扣上自己的舱外服头盔，是为了彻底隔绝沟通过程被三个工具人偷听的可能性。 这种措施，也证明了这次沟通的重要性和机密性。 李凌惊诧于萧一的胆魄，这种胆大妄为的程度，简直超过了向来小心持重的李凌的想象，他不得不再次向萧一确认：“船长，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要装作是裁决者，大摇大摆地进入天卫三，而不是混进去？” 张岳倒是对这个方案非常有兴趣，星际商人从来都是和风险在一起舞蹈的人，对风险没有偏执热爱的人，是做不了星际商人的。 张岳的声音中竟然带上了兴奋：“船长，我看这个方案非常好，我们如果还装作是什么甲烷商船，就算能够混进天卫三，也不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从这三个人的反应来看，裁决者对工具人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恐惧，看来在生物科技内部，裁决者的权威是真的强大。” 萧一随即走到了通信终端前，再次用更新过的解锁密钥解开了通信系统。 这个通信终端使用的是通用的计算平台。 萧一现在要在生物科技的内部网络中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裁决者的信息。 而找到的信息另所有人震惊，裁决者的力量比萧一想象中的还要更大。 虽然裁决者隶属于工具人裁判所，但是裁决者能处理的人不仅仅限于工具人。 在生物科技中，裁决者的定位非常清晰，就是任何威胁到生物科技内部秩序的人，都是需要被清理的目标，无论是有二心的完人还是工具人。 在生物科技的内部手册中，介绍了工具人裁判所的历史。 在最早的时候，工具人裁判所是为了强力限制反抗的工具人的机构，但是随着生物科技的扩张，一部分完人也开始离心离德，生物科技高层因此直接扩展了工具人裁判所的权限，但是限于历史，保留了原本的名字。 在生物科技中，裁决者，是另所有闻风丧胆的机构，他们，只听命于生物科技的最高层。 第184章 裁决者 萧一正在通过生物科技天卫五前哨站的通信终端，在生物科技的内部网络中寻找有关裁决者的一切信息。 裁决者是独立于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内部安全保卫部门，其直接听命于生物科技的最高层，不隶属于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任何一个部分。 这个部门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内部网络中，都没有找到任何影响资料。 关于裁决者的最多的资料，出现在内部的员工匿名论坛中。 而其中更多的是各种传闻，比如某主力太空战舰的妻子被星辰公司渗透，而后全家的生命终结在度假途中等等这种类似于传闻的东西，有点捕风捉影。 但是萧一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裁决者越神秘，就越好伪装。 萧一笑着说：“我看，这帮人都没真正见过裁决者，见过裁决者的，可能生命都走到了尽头。” 张岳听到这里更兴奋了：“我看这帮人把裁决者说得玄而又玄的，岂不是我们就算是本色出演，我们说我们是裁决者，只要我们演得够像，他们就无法分辨？” 吴树相对来说比较精细：“裁决者们，总会有一种标识，或者身份识别什么的吧，不然岂不是谁都能冒充裁决者了？” 萧一想了想：“上来就掏证件，显然不是裁决者的路数，我们直接去天卫三，直接大摇大摆地去找天卫三指挥官。而我们的身份，则需要这三个工具人帮我们渲染一番。他们能帮我们一个大忙，给天卫三的所有人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张岳兴奋地几乎叫出声来：“船长，可以的。我们故意放这三个人一条生路，我们走了之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天卫三的指挥官。根据我们在舱外拾取的声音信息，天王星基地准备在生物科技的框架之外开采聚变燃料，这显然是一件大事，而且必然不被生物科技所容。既然这三个工具人有这份恐惧，我就不信天卫三的指挥官没有。指挥官的这份恐惧，加上这三个工具人的烘托，我们就算不是裁决者，当我们到达天卫三的时候，我们也是裁决者了。” 张峰看着隔着面罩，看着自己的兄长兴奋的这个样子，嘲讽道：“我说哥，你和船长真是臭味相投，你们心怎么那么脏呢？什么损主意都出？” 张岳敲了一下张峰的头盔面罩：“说什么呢你！一看你就没在太空混过，能完成任务最重要，损主意也是主意，不然你想怎么办？我们六个人，六只单人动能武器，直接闯进天卫三基地？直接去抢私钥？抢来也没用啊！” 吴树的思路比较缜密，她已经计划到相对细节的部分了：“我们用裁决者的名义去天卫三，要求审查什么呢？总不能上来就说，把你们私钥拿出来？这样肯定是行不通的。” 萧一已经想好了方案：“天王星基地，为了在生物科技框架之外开采核聚变燃料，悄悄地在天卫五建立了一个小型观测站，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诈一下天卫三的指挥官。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深究，避免对方狗急跳墙。而目前来看，这三个工具人虽然听说了这个传闻，但是没有告诉我们，说明他们对天王星基地，还是有一点点忠诚的，有被我们利用的可能。” 张峰有点着急了：“那我们怎么才能拿到私钥呢？” 萧一不紧不慢地介绍着自己的方案：“我们进而从其最近异常地无线电活动开始查起，直接说明根据工具人裁判所的无线电监控数据，天卫三的无线电通信异常活跃，我们要例行查验天卫三无线电通信私钥的安全，避免私钥保管出现问题。给他们制造一种错觉，就是我们是假借查无线电通讯活动异常，来掩盖我们是来查他们对天王星的秘密观测及其背后的计划的。” 李凌是彗星速递的几个股东中对人性非常敏感的一个，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虚虚实实的计划的精妙所在：“如此一来，心里没底的天卫三指挥官，会以为我们是打着查无线电通信的幌子，来查他们在天卫五的秘密计划的，但其实我们真正的目的，恰恰就是他们以为的我们打着的幌子！” 张岳也明白了其中精妙：“天卫三的指挥官本来就对裁决者心虚，他们背着生物科技干的事情被裁决者发现了可是非常的不妙，这时候我们假装裁决者的出现，再加上天卫五的三个工具人的渲染，他们本能地以为是来查他们的天王星秘密计划的，这样，当我们提出要查验私钥的安保工作的时候，他们就会认为这个过程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名头，而放松警惕！随后我们随便提一些天卫五的事情，旁敲侧击一下，做戏做全，完美。” 年轻的张峰很明显跟不上萧一的节奏：“船长，也怪我笨，我们去天卫三到底干啥的？你不说的时候，我能明白是去拿私钥的，可是你解释了半天，喝着我们还真得履行生物科技裁决者的职责？去查一查他们在天卫五的计划究竟想要干什么？” 郝天齐倒是一直没说话，这种级别的博弈，在见过大风大浪的他来说，都是非常寻常的策略，“张峰啊，怨不得我和你是朋友呢，他们三个人啊，心脏。弯弯绕太多，心累。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单纯了一点吧，我们明显是去拿私钥的。不管外表看上去多复杂，你掌握了真正的目的，就不会乱，懂不懂？” 张峰好像明白了一些：“还是老郝说得对，就是去拿私钥的。” 旁边的吴树，则仍然在帮着萧一搜集、整理生物科技内网中所有关于裁决者的一切信息。这种时候，任何蛛丝马迹，都能让彗星速递这六个人，看上去更像是真的裁决者。 终于，在内网中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相关信息，可能是因为裁决者和工具人裁判所的特殊性，生物科技内网中相关的信息被严格管控，能找到的信息也多是捕风捉影，甄别起来非常困难。 萧一终于放弃了继续寻找，在通信终端上删除了相关的访问记录，起身再次走向三个工具人。 第185章 终于离开了 在彗星速递内部达成公示之后，萧一走向仍然被控制着的三个工具人，一边走，一边摘掉了自己的头盔。 这次萧一手中仍然拿着自己的单人动能武器。 萧一为工具人队长摘掉了头盔，工具人队长的惊恐让他的眼镜中深邃的蓝色仿佛要逸散出来。 萧一蹲下来：“我仍然问你那个问题，今天，你们除了正常的观测之外，还发生过什么事情么？比如，什么人曾经来过这个观察站？做了什么事？” 工具人队长这次学聪明了些，但是仍然战战兢兢，惴惴不安：“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天卫五基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此时另外两个工具人仍然戴着隔音非常好的头盔，对萧一和工具任队长的对话只有大概的概念，具体的细节并不能听清楚。 萧一将工具人队长的头盔扔在地上，摘下了那个相对较为瘦削的人的头盔：“今天，天卫五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这个瘦削的工具人原本尖刻的声音带上了非常剧烈的颤抖，让人听上去更加难受，当他看到萧一右手拎着的单人动能武器之后，这种颤抖甚至放大了几倍，说不出话来。 萧一叹了口气，“看来……” 瘦削的工具人终于反应过来：“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今天我和我们的队长一直呆在哨站中，谁都没来！” 萧一点点头，去摘那个较胖的工具人的头盔：“轮到你了，我问你一句，今天发生了什么么？” 那个较胖的工具人眼珠一转，立刻说：“今天这个哨站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就像每天一样。” 萧一关掉了自己单人动能武器的保险，笑着说：“算你们识相，不过我要提前警告你们，还是那句话，在生物科技，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是唯独不能得罪的，就是裁决者。” 萧一的笑，在三个工具人眼中，比最危险的威胁还要让人心生畏惧。 张岳等人也摘下了自己的舱外服头盔，目瞪口呆地看着萧一的表演，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萧一的演技，只不过如此彻底的扮演一个如此令人心生畏惧的角色，确实还是第一次。 萧一接着说：“我已经更换了通信系统的锁止密钥，你们暂时是无法和外接取得联系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天王星的观测结果是自动在后台发送的，并不需要你们的解锁操作，在下一次运输补给的人到了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告诉他们通信终端被锁定了呢？” 工具人队长赶紧说：“设备故障，设备故障！” 萧一感慨了一句，“真是一个好借口啊。” 这倒是萧一发自内心的感慨，因为萧一还在边境前哨空间站做机械人转化工程师的时候，为了能专心开发自由机械人转化程序，就用“设备故障”这个理由关闭了几天转化站。 随后萧一解开了捆着三个人的约束带，和各自的手腕上的约束带。 萧一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知道，我们是有就地处决你们的权限的，我们现在不动手，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毕竟你们都是生物科技的力量，你们的上层有异心，不代表你们有罪，只要你们能够认真考虑自己的阵营选择，生物科技是不会找你们的麻烦的。这其中微妙的关系，你们明白么？” 工具人队长感恩戴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一定听从您的调遣，我向dna双螺旋结构发誓，我已经将全部的信息全部告诉你了，绝对没有半点隐瞒。” 萧一的面容冷峻：“你要是隐瞒了什么，我们早就从你们的计算机系统中找到了，还用得着你来保证？这也是我释放你们的原因，因为你们实在是没有做错什么，奉命行事而已。” 工具任队长仿佛忽然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是，就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别的事情，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萧一随即重新给自己扣上头盔，在小队通信系统中说：“我们走！” 彗星速递的众人跟在萧一身后，鱼贯进入气闸。 随着气闸舱内门的封闭，气闸中的气体开始向外排出，不久，气闸内恢复了真空，舱外门打开，彗星速递的众人，头也不会地走了。 吴树仍然回到一百米附近的高地上，回收了哨戒传感器。 蛇矛号，起飞，前往天卫三。 天卫五的哨站内，三个工具人面面相觑，刚刚的经历，仿佛一场梦一般，所有人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几回，尤其是工具人队长。 工具人队长刚才几次直接面对萧一的单人动能武器的威胁，这对他本就不是十分强大的意志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眼巴巴地盼着彗星速递关上气闸的门，在气闸的门关上的瞬间，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监控探头的控制面板，但是一无所获，监控系统已经被破坏，历史监控也被删除，看样子删除的手段比较专业，数据经过了多次覆写，基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工具人队长颓然将自己扔进椅子中：“他们终于走了。” 比较瘦削的工具人终于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队长，我们怎么办？” 队长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有价值的问题：“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刚才裁决者不是给我们划出来道了么？我们跟着走就行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变聪明难，装傻还难么？何况咱们本身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比较胖的工具人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我们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你看他们那个样子，似乎对我们这个哨站很有想法，可能要对我们天王星基地不利！我们得想办法通知天卫三基地做好准备，不能像我们一样，不明不白就被单人动能武器顶住了！” 瘦削的工具人并不吝啬自己的嘲讽：“还‘我们’天王星基地，你拿天王星基地当自己人，人家把咱们当自己人了么？天卫五，这么荒凉的地方，有这么对待自己人的么？我看，咱们还是明哲保身，装聋作哑算了！” 第186章 工具人的忠诚 生物科技在天卫五的天王星观测前哨站中，三个刚刚目送彗星速递离开的工具人正在讨论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天卫三的生物科技天王星基地。 瘦削的工具人用尖刻的声音表示了反对，认为既然天卫三基地一点都不看重他们三个，将他们三个发配到如此偏远的天卫五，那么他们就没有太大的义务为了天卫三基地的利益而以身犯险，违背裁决者的意志。 胖工具人对瘦削的工具人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非常不满：“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可曾听说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真正依靠的是谁？是土星那帮自命不凡的完人么？是那些对力量的威胁有疯狂偏好的裁决者么？都不是，是我们们工具人自己。天卫三的指挥官虽然是完人，可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天王星基地的绝大多数都是工具人，只有很少的完人，但是这些完人也和我们的力量捆绑在一起，你还不知道么？” 瘦削的工具人嘲笑胖工具人的天真：“你拿天卫三指挥官当自己人，你见过指挥官么？指挥官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么？假如今天你我的生命在这里走向了尽头，天卫三指挥官只会担心我们的意外会影响观测数据的稳定，至于我们的死活，对于指挥官来说，就是个数字而已。这还不用说，天卫三的指挥官是一个完人，就算他是一个工具人，他也不会把你当自己人的，你就是资源，是消耗品，消耗品要对自己的寿命负责，你知道么？” 胖工具人很讨厌瘦削的工具人这种精明的计算：“我只知道，天卫三的指挥官是完人不假，可是他控制的天王星基地的主要力量是工具人，这就足够了，这个事实决定了天王星力量的基石就是工具人，就算我们的指挥官是一只猫，一条哈士奇，都没关系，天王星基地就是一个工具人的基地，而刚刚来的裁决者，要对这个基地不利，你是如何做到能够轻松作壁上观的？” 争论仍然在继续，但是强壮的中年男人，工具人队长，一言不发。 属下的争吵，每一句他的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他的选择将终结这一切。 终于，瘦削的工具人和胖工具人停止了自己的争吵，将大洋蓝洞一样深邃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的队长：“队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瘦削的工具人的意图非常明显：“队长，天卫三，天卫三指挥官，天卫三基地的整体利益，我人微言轻，我管不着，可是你是我的队长，你对我很好，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从来都拿我当兄弟看待，你做什么选择，我一定会服从，但我还是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裁决者的动能武器顶着您的时候，您的心跳，您无限趋近于四摄氏度的体温。” 胖工具人生气地将头转向一边，在他看来，瘦工具人的态度，是背叛。 工具人队长没说什么，起身来到了通信终端前。 队长喃喃自语：“当天王星准备在生物科技框架之外开采聚变燃料的时候，所有工具人的命运就都和天王星基地捆绑在一起了，工具人，没有退路。” 队长的行动，已经显示出他的选择。 既然这个小小的天王星观测前哨站终于有了自己行动的方向，一切争论迅速被抹除，三个人行动起来。 队长看着眼前锁定了的通信系统：“我尝试了一下之前的解锁密钥，没办法，解不开。” 瘦削的工具人猜想：“应该是裁决者更换了解锁密钥。” 胖工具人笑了笑：“这帮裁决者也没见高明到哪里去，这种解锁密钥，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我们重置一下通信终端，将通信终端恢复出厂设置，自然就不会有锁定密钥了。” 瘦削的工具人认同这一点：“确实如此，我们重置通信终端问题不大，但是有个问题，如果重置终端，那么通信终端和天王星观测设备的连接就会被破坏，我们要重新建立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这期间的天王星观测任务就无法完成了，可能会影响天王星采集聚变燃料的位置选择的进度。” 工具人队长已经将通信终端从桌子上拉出来，在背面寻找恢复出厂设置的开关，按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提前给天卫三预警，显然比继续观测天王星更重要。 一个小时之后，天卫五的天王星观测站成功向天卫三汇报了裁决者的到访，以及其查看了通信记录，破坏监控系统，锁死通信终端的种种行为，警示天卫三基地，裁决者可能很快就回到天卫三。 天卫五飞向天卫三的航线上的蛇矛号，此时正以最小的推进功率前进，蛇矛号在等待，等待演员登台。 吴树检测到了天卫三发送的消息，尽管仍然是用天卫三的私钥加密的，无法破解，但是信号特征在萧一成功识别生物科技通讯的加密算法之后，已经非常明显。 这就是天卫五那台通信终端发送出的信号，而现在，距离上次向天卫三回传观测数据，还没有到十七小时十四分钟的标准间隔，也就是说，这个信号，是那些工具人自己发送的。 吴树将这个信号转发给萧一：“船长，他们果然如你所料，没有听从你的忠告，还是向天卫三预警了。” 萧一笑着说：“这种预警，就是我们最好的伪装，天卫三基地的人，恐怕已经开始恐慌，他们会先入为主地将这个预警信以为真，而我们，会被当成真正的裁决者。” 萧一推动操纵杆，蛇矛号开始加速。 张岳则奉萧一之命，根据收集到的资料，在金属板上雕刻，来伪造几个人的“裁决者”的“证件”。 天王星轨道内的交通，以蛇矛号的速度，其便利程度就像市内公共交通一般，很快，蛇矛号就到达了天卫三，以生物科技甲烷货船的名义申请着陆。 这次着陆申请的审批异常漫长。 终于，着陆申请获得通过，蛇矛号降落在天卫三的港口上。 舱门开启，吴树下船开始了日常的锚固工作，低头扫了一眼，蛇矛号的泊位附近，人影晃动。 第187章 待客之道 蛇矛号着陆在天卫三上面，正在处理飞船锚固的吴树发现了蛇矛号周边有人影晃动：“船长，看来那三个人果然提前预警了天卫三，我们身边现在有人在监控我们。” 萧一在小队通信系统中对此不以为然：“我还就怕他们不来呢！来，大家一起搭把手，处理好锚固，咱们直奔天卫三指挥部！” 彗星速递的六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将蛇矛号的锚固工作完成。 天卫三的港口，比之木卫四，土卫六的港口可就寒酸很多了。 首先是规模上非常小。和木卫四庞大的立体港口相比，这里就像是一个小码头。 同时，天卫三的港口也没有木卫四和土卫六都有的那种轨道交通系统。 非要说的话，这个港口倒是特别像小行星带的灶神星的港口，一切以实用主义为最高准则，没有任何无用的修饰。 港口的泊位附近有配置简单的电动载具，萧一跳上驾驶席，系好安全带，带着彗星速递一路狂奔。 后视镜中，有车辆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张岳提醒萧一：“船长，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着陆身份用得也是非常正常的甲烷货船的身份，他们怎么知道是我们？” 郝天齐替萧一回答了这个问题：“这还不简单，算一下轨迹，也就我们是从天卫五来的，而且你看看蛇矛号的外形，像是甲烷货船么？茫茫太空，大家都是一个小点，难以判断具体的外观，咱们假装成一艘甲烷货船还是非常简单的，但是我们降落在港口上了，外观细节都是明摆着的，你看看蛇矛号那尖锐的舰艏，像是老实人的飞船么？” 张岳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根据车上的导航系统的指引，他们已经来到了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天卫三基地的入口。 萧一非常嚣张地将车辆漂移一段，横在了基地入口的电梯前。 从外表看来，天卫三基地也是一个地下建筑，地表只有一个升降梯的大厅。大厅门口有两个岗哨，人高马大，异常强壮，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很明显，这也是两名基因改造人，他们改造的方向就是变得更加强壮，更适合做门口的岗哨。 萧一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开起了近场公开通信频道：“这里是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么？带我们去指挥部，找你们的指挥官。” 门口的岗哨公事公办：“证件！” 萧一的态度更加盛气凌人：“我给你证件，你见过么？你见过裁决者的证件么？你想见到裁决者的证件么？” 萧一这句话的语气虽然盛气凌人，但是说得非常轻，可是门口强壮高大的两个岗哨明显一怔，他们仔细扫视着眼前站着的六个人，他们的舱外服和天王星基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扎眼。 但是门口的岗哨仍然坚持要求查看证件：“证件！” 萧一笑着说：“去通报你们的指挥官，让他教育教育你，裁决者用不用出示证件！裁决者直接隶属于生物科技最高层，没有你们安全力量的证件！” 岗哨将信将疑，只好将通信频道接入了自己的上级，得到了放行的指令。 就在他准备放行的时候，一只跟着萧一他们的载具上跳下来至少二十个人，都穿着非常标准的天王星基地的舱外服，向萧一等人围拢过来。 天卫三基地入口大厅的门口，已经显得有点拥挤和杂乱，而这种紧张尴尬的气氛，让事态变得有些微妙。 后面跟上来的二十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中，有一个年轻干练的队员看上去是这个队伍的指挥官，他走上去和门口的岗哨说了些什么。 门口的岗哨看上去对这个小队的指挥官非常敬重，高大的身躯俯下身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尊重。 不多时，门口的岗哨将入口大厅的大门打开，通过一道气闸，所有人进入了天卫三基地的入口大厅，等待下行的电梯。 天卫三基地的入口大厅，就像天王星一样冰冷幽暗。内墙的颜色是像天王星一般的淡淡蓝色，似乎还有一些纹理。 灯光惨白，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地板只是做了非常简单的处理，似乎是钢铁的。 在设计上，整个大厅的艺术风格是节制、简约、空旷，但是这种空旷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已经到了室内，所有人摘掉了自己的头盔。 那个年轻干练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小队指挥官走上前来，“我叫冯枫，天卫三基地安全保卫的负责人，我奉命来迎接你们。” 萧一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这个年轻人不像是一个工具人，更像是生物科技所谓的“完人”，因为他的基因没有一个特征经过特殊的表达，外形既没有更加强壮，眼睛也是深沉的褐色，头发带着一点点红色，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神，而他的名字更让人印象深刻。 萧一笑着问他：“怎么，我记得咱们生物科技接人不是这个规矩啊，怎么悄悄跟在后面啊，这不符合待客之道吧，还是说，这是你们安全力量的规矩？还是外行星地带的规矩？不对啊，我在土星的时候可不这样啊！” 这个策略很明显是有用的，萧一试图挑起天王星和土星的生物科技雇员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长久以来结构性地存在于生物科技之中，这不仅仅是两个不同部门之间的争端，更大程度上，是工具人和完人之间的矛盾。 冯枫非常有涵养，他并不理会萧一语气中的嘲讽和挑拨，他只是不卑不亢地说：“我们需要确定要接的是不是你们。” 萧一直接问：“怎么，你也想要查一查我们的证件不成？” 冯枫笑了笑，“说笑了，就算你给我们证件，我们也没有能查询的权限，你们不在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序列之中，查也没用。” 萧一收起了笑容，非常严肃的说：“你们既然直到我要来，想必是天卫五的人提前给你们通报了消息，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不过在后续的调查中，希望你们能配和，不要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电梯到了。 第188章 勇闯天卫三 萧一带着彗星速递来到了天卫三基地在地表的入口大厅，并且遇到了来“接”他的基地安全小队负责人，冯枫。 通向地下深处的电梯到了，冯枫请彗星速递的六个人先进去，自己再跟进去，其余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成员被留下，乘坐另一部电梯。 电梯快速下坠，天卫三基地本身并不算太小，但是其装饰风格和小行星灶神星如出一辙。 甚至包括电梯内部没有任何装饰这一点。 这部电梯性能非常卓越，运行静谧无声，但是其内壁都直接用金属板构成，只是表面做了一些基本的处理。 这是一部载人电梯，空间没有货运电梯那么宽敞，因此七个人挤在里面，已经显得有一些局促。 这使得电梯内的气氛尴尬异常。 刚刚在大厅的时候，冯枫向萧一介绍了自己，按照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习惯，介绍了自己的姓名，职位。 但是萧一却根本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这让冯枫非常不爽，冯枫认为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这种介绍，仿佛是自己正在向上级汇报些什么，而不是一次正常的寒暄。 随即冯枫就放下了这种不快，因为他想到这些人都是裁决者，难不成隐藏自己的名字，也是裁决者的一部分么？ 彗星速递的众人心中，却没有闲工夫去纠结这些问题。他们现在深入天卫三基地，如果现在天卫三指挥官发难，想要将他们抓起来的话，他们是很难逃走的。 电梯很快达到了目标楼层，b30，地下三十层。 萧一并不知道地下三十层有什么精妙之处，为什么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星辰公司，都喜欢将指挥部安置在地下三十层。 冯枫在前面引路，很快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冯枫推开门，萧一并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不用考虑，这里肯定是天卫三基地指挥官的办公室。 冯枫随后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萧一此时开始环视这个办公室。 天卫三基地指挥官的办公室，和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的办公室风格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 与天卫三其他建筑相比，这里的设计风格更传统一些。 进门之后，有一架木制雕花的屏风，这在外太空是十足的奢侈品。 随后，办公室内铺着地毯，地毯是一整块的，图案是一只虎，威风十足。 绕过木质雕花屏风，办公室的全貌显现了出来。 整体来看，与外部惨白的灯光不同，这件办公室的灯光色温比较低，凌厉不足而温馨有余，在这寒冷的天王星一带，这种灯光给人以非常遥远的距离感。 办公室中间摆着一张桌子，这张桌子是用木材制作的，表面经过了精心的处理，锃光瓦亮，桌子上堆叠着几份文件。 墙壁上，是一个传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的画像，看上去已经有了年头。 终于，萧一将目光锁止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中年人身上。 办公桌的正中间，摆着一支单人动能武器，保险已经打开，随时都可能被激发。 看到这个场景，张峰几乎想要立刻拽出自己的单人动能武器，但是张岳压住了他的手。 办公桌后的那个人也正在打量着萧一。 不需要怀疑，坐在办公桌后的，并不是一个工具人，而是像冯枫一样，是生物科技所谓的“完人”。生物科技并不放心派驻工具人独当一面，重要的指挥位置，生物科技仍然坚持派驻“完人”，以保证外派力量对自己的忠诚。 萧一首先打破了这种沉默：“指挥官，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 天卫三指挥官面沉似水：“我是天卫三的指挥官，我叫蓝。” 这是一个非常有天王星气质的明自，仿佛就是盖在天王星表面的那一层梦幻一般的蓝色。 萧一说：“你消息这么灵通，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么？” 蓝说：“裁决者出现在这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么？整个生物科技，还有你们不敢调查的事情，还有你们不敢抓的人么？” 萧一说：“过奖。不过我今天还真不是为了抓人的。” 办公室再次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 张峰盯紧了蓝的肩膀，只要他敢有异动，张峰决定绕过萧一，直接用自己的单人动能武器发动反击。 可是蓝什么都没有做，萧一倒是非常放松地拉了一把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去。 这把椅子的做工非常好，质感十足，框架使用的是非常高等级的木材，表面覆盖着柔软的织物表面。萧一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椅子了。 办公桌旁的两个人，仿佛在较力。 还是萧一打破了这份沉默：“指挥官，不，蓝，我们最近注意到你们天王星似乎有一些异动，很不寻常。尤其是你们和天卫五之间……” 蓝带着怒意打断了萧一：“我是天王星基地的负责人，天王星基地的开发，难道我们还要向工具人裁判所报备么？你们不要太嚣张！你们不就是靠着公司高层那点支持么！没有我们在公司一线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的威风要去哪里找！” 萧一心中好笑，看来自己赌对了。天卫三的指挥官果然对自己伪装的裁决者身份深信不疑，果然人生如戏，全看演技。 这种欺骗，最重要的一环反而不在萧一的身上，而在天王星基地那边。首先，大背景就是天王星有背着生物科技的秘密聚变燃料采集计划，这让参与到这个计划中的几乎每个人都做贼心虚。 而此时，来自天卫五突破了通信终端锁定，冒着极大风险传回的预警消息，则更渲染了这种恐惧。 人在恐惧中，是很难做出完美的判断的。而裁决者，在生物科技内部，似乎正是针对这种生物科技框架之外的秘密活动的机构，着给了萧一完美的身份。 换句话说，整个事件，其实是天卫三的人在吓自己。 萧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张岳刚才在从天卫五到天卫三的路上临时用金属板雕刻的所谓“裁决者”的证件，慢慢地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蓝的声音非常低沉：“收起来吧，你想问什么？” 第189章 例行检查 萧一收回了张岳在蛇矛号上根据公开资料仿制的“裁决者”证件。 这个仿造的证件居然能混过去，萧一也是非常好笑。不过想想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实际上见到过这张证件的人，多数已经被裁决者送进工具人裁判所了。 从公开资料来看，进了工具人裁判所，想要出来可就比较困难了。因此除了真的裁决者，没什么人有足够的力量来检验裁决者的证件。 而更重要的是，生物科技为了保证裁决者不受到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约束，在架构上是将工具人裁判所完全剥离出来的，是直属于生物科技高层的存在。 如此一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证件体系、身份识别体系就完全对裁决者失效。而裁决者的任务属性，又决定了其在多数时候都处于隐蔽状态。 这给了萧一他们可乘之机，大摇大摆地地假戏真做，真的当起裁决者来。 而生物科技天卫三指挥官蓝的问题虽然听上去云淡风轻，其实暗藏杀机：“你想问什么？” 这句话听上去非常简单，但是萧一知道，蓝桌子上的单人动能武器不是摆设，如果自己真的表明自己的调查已经涉及到了天王星基地最核心的机密，就是天王星正在生物科技框架之外独立尝试开采聚变燃料的话，蓝可能会迅速动手将自己灭口。 萧一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 这个回答，让蓝非常惊讶。他本来预期萧一是代表工具人裁判所来兴师问罪的，天王星基地最近本来就和土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日渐疏远，为了能够建立起足够强大的独立武装，天王星基地冒险准备自主在天王星开采聚变燃料。这些聚变燃料要从天王星大气中开采，因此才在距离天王星最近的主群卫星，天卫五上建立了观测站，想要选择最好的开采位置。 他们几个小时之前接到天卫五的前哨观察站的报告，说是裁决者突袭了他们的观测站，还在计算机系统中大肆翻找一番，逼问他们工作的真正目的。临走还锁死了通信系统。这一切行动，看上去都是工具人裁判所的清理行动，是为了将天王星独立开采聚变燃料的计划压制下去，保持生物科技对天王星基地的绝对控制。这是裁决者理所应当的工作。 但是萧一的回答，却让蓝始料未及。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这是通信委员会的职责，最次，也是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的通信工程师做的，裁决者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蓝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玄机，这个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借口，本质上，裁决者一定是为了聚变燃料的开采而来的！用裁决者查无线电安全？这不是用擀面杖敲蚊子么？ 蓝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我想，无线电安全检查，这不是贵部的职责吧。你们有无线电通信委员会的授权么？” 萧一说：“裁决者的职责，根本上说，是为了强化生物科技的内部控制。我们有完善的无线电通信监控网络，今来发现天卫三流量异常，每隔十七小时十四分钟，就有一波天卫五到天卫三的通信，同时天卫三和土卫六之间的通信也非常异常。因此裁判所高层对此非常重视，认为你们的无线电通信系统安全是不是出了问题？天卫五上本来不应该有节点的。” 蓝仍然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但是萧一所说的“裁决者的职责是为了强化生物科技的内部控制”倒确实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他仍然不想让萧一涉及更多的内容：“天卫三的通信，保密级别非常高，你们必须要有授权才行。” 萧一说：“我们对你们的通信内容不感兴趣，对通信内容的审核，裁判所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我们只负责通信系统的物理安全。想必你也知道了，此前我们突袭了天卫五基地，天卫五对通信系统的防御一塌糊涂，被我们轻松攻破，甚至掌握了其天卫五的通信加密私钥，幸亏生物科技使用的通信加密手段是非对称加密，不然悔之晚矣。” 这一点，萧一倒真真正正说到点子上了，蓝对于天王星基地的内部控制也是非常头痛。工具人缺乏工作的热情，很多工作经常敷衍了事，意志也并不坚定。 比如这次天卫五被攻破，在天卫五的三个工具人居然能提前发送预警回来，蓝已经认为他们是非常优秀的工具人了。 蓝只好说：“那你们准备怎么查？” 萧一不慌不忙地说：“不着急，你们先整理一份报告出来，明天开始，我们开始专项巡查。” 蓝对萧一这个反应倒是非常奇怪，因为裁决者难道不是为了突然袭击么？要查，就得趁自己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疾风骤雨地查起来，为什么这次的巡查这么四平八稳的？难道真的是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看着眼前这个人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咄咄逼人啊，好像一切好商量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一直接起身，“蓝指挥官，告辞，我明天来，希望能见到你们通信系统的完整文档，最好派个你们的通信工程师给我，我们要逐个环节地进行巡查。通信事关公司命脉，希望你们能够严肃对待这件事情，严守无线电通信的纪律。” 蓝也站起身来：“那你们的住处？” 萧一摆摆手：“不必，我们回港口泊位的飞船中，另外，蓝指挥官，把开了保险的单人动能武器摆在桌子上，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策略啊。” 说着，萧一将手伸过去，把单人动能武器的保险关掉。转身开门离去。 彗星速递的众人跟着萧一走出了天卫三指挥官的办公室。 蓝坐在自己的椅子中，身后一扇暗门推开了，是他的助理，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成员。 助理问：“指挥官，怎么办？他们知道了么？” 蓝说：“他们要演戏，我们就陪他们演！” 第190章 虚张声势 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的指挥官蓝准备等等看，试一试“裁决者”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们预期“裁决者”们是打着彻查无线电通信的幌子，来调查他们在生物科技框架之外开采聚变燃料的事情的。 殊不知装作这些裁决者的彗星速递，就是奔着天卫三的无线电通信的加密私钥来的。至于什么天卫五天王星观测前哨站，什么聚变燃料开采，才是真的幌子。 彗星速递一行人回到了港口。 开舱门之前，吴树仔细检查了舱门口的细节：“应该没人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进去过，我做的标记全部都没有任何破坏。” 吴树的这份谨慎，很明显非常专业。 【虚张声势，文明点数+200，lv5:，文明史诗：4.9%】洞察眼镜中，推送了天王星之行目前为止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之中，推动了文明史诗任务的进度。 同时，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那只优雅的机械猫又出现在视野的右下角：“不得不说，机械文明系统似乎对你这次天王星之行的操作非常满意，尤其是这一波虚张声势，可以说领会了一个文明计谋的核心内涵，继续加油，我走了。” 没等萧一回答，机械猫就转身消失在视野中。 萧一有点懵，但是也没说什么。心里却在仔细对比着天王星之行自己已经完成的事务。 实际上，萧一内心还是有点心虚的，这步棋，实在是太冒险了。 重新回到了蛇矛号的驾驶舱，彗星速递聚在一起，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萧一先发话：“现在看来，我们裁决者的这个身份基本是稳定下来了。裁决者这种身份，关键的不是自己是不是裁决者，而是别人认不认你是裁决者。在天卫五那三个工具人的渲染开始，到今天我们的会面，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已经认定我们就是真的裁决者。” 李凌对萧一将调查的时间推迟的做法有点不理解：“船长，咱们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直接开始查，这样他们就不可能做好准备，我们就能查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收获肯定会比较多。” 李凌的顾虑是非常正常的，毕竟他们不是真的裁决者，恐怕夜长梦多。 萧一笑着说：“我是故意的。他们害怕的不是查无线电，是查他们的天王星聚变燃料开采计划。我们给他们宽限的时间，你猜猜他们会做什么？” 张峰一拍桌子：“对啊，这帮人一定会首先尽所有可能隐藏所有的聚变燃料开采计划的信息，肯定无暇分析我们的行踪。” 张岳指着自己的兄弟：“我说张峰，咱们又不管他们开采什么聚变燃料，聚变燃料什么，他们生物科技内部撕扯，关我们什么事？实际上，我猜，他们为了应对我们的检查，还会准备一份超级详细的无线电通信系统的手册，里面填充满了各种技术细节，想要用海量的信息压垮我们对聚变燃料开采项目的注意力。” 萧一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无线电通信系统这么复杂，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去整理？让他们自己先整理好，拿给我们看就好了。” 吴树仍然面带愁容：“船长，截至目前，我们的计划推进顺利，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们现在还没有比较好的解决方案。” 萧一肯定了吴树的担忧：“是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想清楚，究竟要怎样拿到天卫三的通信加密私钥。” 蛇矛号的驾驶室中进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都在思考着。 张岳忽然说了一句话：“被别人看到的底牌，就不是底牌了。这是目前最麻烦的事情。” 张岳的话，可以说点名了目前局面最尴尬的地方。那就是不能让天卫三意识到自己的通信加密密钥被复制了。 如果天卫三意识到自己的通信加密密钥被复制了，那么天卫三就会更换通信加密密钥，尽管更换的过程非常麻烦，但是彗星速递复制到的密钥，就只能解密此前截获的几次通信，不能长久的监控了，这样的话，尽管意义仍然十分重大，但是发挥的作用就太受限制了。 萧一承担起船长的职责：“大家别着急，这件事情总归是有解的，我们先想想，我们在检查中，能做到和密钥哪个等级的接触？” 吴树想了想：“加密密钥的安保环境，我们是能看到的，密钥的存储介质，我们也能看到，甚至接触到，但是密钥的内容，我们是肯定看不到的。” 萧一低头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在不直接读取存储介质的情况下，读到存储介质中的内容呢？” 这听上去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甚至听上去有点离奇。 吴树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法：“存储介质的电磁辐射。” 萧一看到吴树的表情，感到似乎有解决方案，赶紧追问：“你是说，有这种办法？” 吴树并不确定，“我只是曾经听说过，在计算机技术发展的蛮荒时代，有技术人员，能够通过侦听存储介质工作时引发的周边的电磁场的微妙变化，来识别到存储的内容。这种技术在原理上非常容易理解，因为计算机是二进制的，对应着两个状态，计算机中所有的数据，都是通过各种手段存储为零和一两个值，这种简单的协调，给了技术人员操作的可能。” 张峰很明显被这种技术惊吓到了：“你是说，连简单的物理解除都不需要，只需要侦听存储介质周围的电磁波辐射，就能探测到其存储的内容？这也太荒诞了吧！” 萧一则很明显被吴树唤醒了一部分记忆：“你是说！边信道攻击！这确实是针对这种加密设备最有效的方法！” 张峰能听懂吴树和萧一说到每一个字，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强烈的共鸣，张峰却一头雾水。 萧一解释道：“在计算安全领域，针对加密设备，边信道攻击是非常常见的策略，一般通过侦听其功耗、功率、电磁波、声波等等来实现攻击。曾经有安全人员，通过通信终端的麦克风，侦听中央处理器在解密运作时发出的微妙高频声音来获得密钥！” 第192章 边信道攻击 彗星速递正在讨论如何在无线电通信安全检查中复制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密钥。 而萧一在吴树的提醒下，准备用边信道攻击的策略。 张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就是说，这种攻击策略，并不依赖于信号真正传输的途径，而是从其环境、物理环境入手对么？” 萧一继续解释着：“对，边信道攻击也叫旁路攻击，其核心思路就是通过加密设备和物理环境的交互来进行攻击。” 张峰仍然一头雾水：“船长，有比较简单明了的例子么？” 萧一想了想，回忆了自己在计算机安全史中的学习记录：“在计算机啊发展的古典时代，有一种存储设备叫做硬盘，硬盘使用磁头和盘片来记录数据。” 郝天齐对这种设备还有一点记忆：“没错，后来随着芯片存储的崛起，硬盘存储就逐渐被时代淘汰了，但是其数据不容易丢失的特点，让很多非常重要的数据库仍然在是用这种存储技术，就像在计算机发展的古典时代，在硬盘高度普及，固态硬盘大行其道的时候，很多数据中心还在用更古老的磁带来存储重要数据。” 萧一接着说：“有安全人员曾经针对这些设备开发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攻击方法，给我印象深刻的，有两种。” 彗星速递的众人静静地听着，他们仿佛在听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现代存储已经高度依赖存储芯片，是用磁头和盘片记录的设备，只有博物馆和很多需要常久保存的数据中心才会使用了，可正是这种距离感，才让这个故事变得更吸引人。 故事继续：“硬盘在工作的时候，机柜，或者说机箱上，会有一个发光二极管的灯来表示其工作状态，有安全人员利用了这个发光二极管。这个发光二极管，在硬盘有读写操作的时候，会亮起，在硬盘没有数据吞吐的时候，会熄灭。但是有天才的安全人员，利用对硬盘固件的修改，让这个发光二极管的闪烁，承载硬盘中的信息，而不是表示其工作状态，以此来获取数据。硬盘灯闪烁的数据传输速率一度曾经达到四千字节每秒，这个带宽，用来窃取密钥，已经够用了。” 郝天齐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困惑：“为什么硬盘要设计一个发光二极管来标明工作状态呢？我的记忆中，硬盘是一种高度可靠的存储设备啊，多数时候，人们根本不会去看那个硬盘灯。” 萧一回到道：“其实硬盘灯并不是硬盘时代才有的。在人类计算机的早期，人们使用一种叫做软盘的存储器，软盘存储密度非常低，盘片还容易发霉卡住，用一个发光二极管来标示其状态，就非常必要。在硬盘逐渐取代软盘之后，这个灯就继承下来了。不过后来也有新的运用，比如有的移动计算终端，在运动中，硬盘灯会切换颜色，表示因为机体发生了运动，硬盘为了保护盘片中断工作。” 李凌仿佛自己在听一个喝多了的人在吹牛：“那硬盘闪烁，外人怎么看得到呢？” 这个问题当然是有答案的：“建筑外飞无人机，穿过建筑物的玻璃，无人机能在二十米之外识别小小的发光二极管的闪烁。因此一些公司的安全顾问，连高管电脑显示器的朝向都会干涉，因为你很难保证竞争对手不会租下你办公室对面的一幢高楼，是用包括但不限于长焦镜头、无人机来窥探你的显示器，甚至键盘输入操作，我们在土卫六碱基号工地上的时候，不就是利用通风口中的探路者，窥视了生物科技货运主管的账户和密钥么？” 萧一的安全故事让彗星速递的所有人一怔，他们直到计算机安全人员往往剑走偏锋，但是这个角度还真是接近离奇。 他做了一个最终的总结：“在这个攻击过程中，利用的是硬盘工作时发出的光信号，而不是原本的信息传递过程。” 接着是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以萧一的一个问题开始：“如何在机主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破坏一块硬盘中的数据？” 彗星速递众人面面相觑，破坏一块硬盘听上去非常容易，丢进金属粉碎机，或者说彻底消磁，就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机主没有察觉的情况？ 萧一展开了这个故事：“硬盘工作中，磁头在磁盘盘片上飞快掠过，来读取信息，这个时候哦，磁盘对于振动是非常敏感的。如果用人类听觉范围之外的声波，引起磁盘盘片的共振，那么，磁头就会和盘片擦在一起，彻底毁掉磁盘上的数据。这种声波，既可以操纵用户的电脑音响，也可以操纵电脑主板上的蜂鸣器，都有同样的效果。在这个攻击中，使用的是声波，也在信号传输的通道之外，是非常经典的边信道攻击。” 吴树仔细想了想：“边信道攻击的原理我也略知一二，可是刚才两个案例都需要对目标设备有某种程度上的控制和接触，另外，通信加密密钥现在早就不用硬盘存储了，都是芯片存储，放在一个移动存储器中，在一台完全断开网络的电脑中进行解密操作，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攻击呢？” 萧一展开了自己的方案：“网络可以断开，但是电线，他们能断开么？只要电脑工作，就必然要通电，通电，就会在电脑周围形成微妙的电磁场，而加密、解密的过程中，周边的电磁环境必然有一些变化，这种思路叫做能量分析或者功耗分析，可以分为简单能量分析或者是差分能量分析，统计学会帮我们识别加密密钥！” 吴树接着问：“这个思路是可行的，具体来说，我们可能有两个问题，首先，我们用什么来采集解密现场的电磁场，其次，我们要如何识别这种变动？” 萧一接着说：“传统上，一般是带有nfc，也就是近场通信设备的线圈来识别。核心思想是用线圈来捕获周边的电磁场的变动。” 第193章 近场通信 在确定了边信道攻击的总体思路之后，彗星速递关于如何盗取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通信加密私钥的讨论具体的技术路线上面。 而萧一提议使用近场通信，也就是nfc线圈来拾取信号。 吴树对近场通信技术非常熟悉：“这种技术一开始在地球文明时代一般是用作身份验证的，比如支付，比如门禁卡等等，技术非常成熟，只要近距离解除，就能传递信息，所使用的，就是线圈探测到的不同的电磁场。但是这种技术能探测到的电磁场变化是非常有限的，往往需要设备之间距离很近才可行，我们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直接贴着存储私钥的存储器。” 吴树的担忧是非常合理的。 张峰倒是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难解决：“我们做一个很大的线圈，是不是就能捕获到足够微小的电磁场变动了？” 众人看着张峰，虽然这个想法是非常合理的，但是最大能做到多大呢？ 吴树回答：“理论上，确实是线圈越大，在控制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效果越好。可是我们肯定不可能当着生物科技的面，就直接扛着好大一个线圈去检查吧！” 张峰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异常地简单：“我们人进去，那这个线圈最大的面积就是我们的体积，我们为什么不把线圈做进我们的衣服里，直接连接我们的个人通信终端，连处理、存储信号变动的设备都省了，不然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虽然这是一个听上去非常荒诞离奇的想法，但是不得不说，张峰这种近乎天真的简单做法，好像是目前最可取的了。 张岳立刻从蛇矛号的仓库中取出了制作近场通信线圈的金属导线，开始尝试将其绕在一件上衣上。 原本的近场通信线圈一般都不会超过一张名片大小，而张岳最终绕出的这个线圈，就像古代的盔甲一般，覆盖了人的正面。 张岳小心地在这件上衣内部又衬了一件上衣，将线圈夹在两层衣服中间。 吴树也没有闲着，在一旁处理线圈和个人通信终端之间的连接。 萧一在忙的事情，就更加关键了。 这种情况下，信号获取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信号分析了。 这种边信道攻击，利用的是存储设备在读取、写入时散逸出来的非常微妙的电磁场变化。 最关键的，就是对比在正常待机时的电磁场和正在加密、解密时的电磁场的差别，分析其微妙变化，就有可能得到通信加密私钥。 具体到这次行动，萧一需要采集生物科技的加密通信加密终端在待机时的电磁信号逸散，和正在使用天卫三私钥解密经过天卫三通信加密公钥加密的信息时的电磁逸散。对比二者的差别，就有可能达到目的。 这种算法的开发非常精妙，萧一再次在自己的座位上接上了外接电源。 洞察眼镜的视野中，萧一再次调用了主宰手环的文字命令窗口，【解锁功耗限制。】 【功耗限制解锁成功，线程已经关闭。】主宰手环保持了一贯的惜字如金。 解锁了功耗限制的萧一，依靠着飞船的能源，处理器的功耗逐渐接近目前机体的九千瓦功率上限，加速查阅资料、开发差分电力分析工具。这种级别的工具，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开源代码平台并没有太多现成的工具，不少时候，萧一只能强行自己开发。 在强大的处理器和人工智能的加持下，耗费了接近整个晚上，结合所有可能找到的公开的学术成果，萧一终于开发出一套针对生物科技通信加密算法的差分电力分析工具。 好在此前在天卫五的时候，彗星速递通过直接逆向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通信终端，掌握了他们的通信加密算法，如果通信加密算法未知，那么这种差分电力分析工具也就像盲人摸象一般没有意义。 十个小时过去了，距离约定的检查开始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在萧一忙于开发的这段时间，张岳和吴树已经做好了一件近场通信采集服装。 看上去，这件衣服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寻常，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舱内外套。这件外套其实是两件上衣套在一起的，中间的夹层中，埋入了超大规模的近场通信线圈，用来采集电磁信号。 采集的电磁信号数据，通过数据线导入外套口袋中的一个个人通信终端中。 这种探测模式还有一个重大的优势，就是这种探测是被动的，不会主动发射信号，能更好地隐蔽自己。 萧一重新通过主宰手环恢复了自己的功耗限制，【恢复功耗限制。】 【功耗限制已恢复，线程已关闭。】主宰手环的文字命令窗口迅速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消失。 萧一将电源从飞船外置电源切换到了内置反应堆。 正在此时，洞察眼镜中推送了新的文明成就。 【边信道攻击，文明点数+100，lv5升级至lv6，文明史诗：5%，获得五点属性点数，请选择点数的分配。】 【现有属性】 【反应堆功率：6】 【处理器频率：5】 【存储容量：3】 【人工智能：5】 【机体强度：6】 萧一感慨，这次加属性的机会还算合适，刚好再一次重大行动之前，如果自己的属性能过获得足够的提升，那将对行动的顺利完成极为有利。 从lv4升级到lv5的时候，萧一没有及时给反应堆功率加点，导致自己在没有外接电源的时候只能强行限制自己的功率。 好在彗星速递夺取碱基号之后，自己有足够充裕的时间开发了一个跑分软件，给自己的属性值提供了一个基准的参考，也对自己的功率有了足够清晰的认识。 通过烧开水的方式，萧一测定了自己目前的反应堆功率大概有8000瓦，而自己目前机体的各项功率已经能突破9000瓦。 反应堆功率的6点对应8000瓦，理性预期，1点大概代表1300瓦，这次加属性，至少要分配2点到能源上，将自己的反应堆功率拉到瓦以上。 第194章 摆脱功耗限制 萧一的等级提高到lv6，再次获得了五点属性点。 萧一大致估算了目前的属性值，自己至少需要将2个属性点分配给反应堆功率，以解决非常紧迫的功耗限制。反应堆功率从6点提高到8点之后，萧一机体的反应堆功率至少能提升到1000瓦议上，足够机体的使用。 而剩下的3点属性值，萧一决定将其平均分配个处理器频率，人工智能和机体强度上。 尽管萧一目前的机体强度已经有6，但是在外接电源的情况下，很明显能够感觉机体过热，说明目前的机体需要一些提升才能满足散热需求。 萧一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将2点属性值加到反应堆功率上，1点加到处理器频率，1点加到人工智能，最后1点加到机体强度上。 【属性值调整成功】 【反应堆功率：8】 【处理器频率：6】 【存储容量：3】 【人工智能：6】 【机体强度：7】 【反应堆功率已调整，原功耗限制已经解除。】主宰手环智能地去除了此前萧一为了避免供电不足造成的频繁重启而强行给自己设定的功耗限制。 属性点终于加完了，萧一起身：“怎么样了，差分电力分析的程序我已经写好，硬件部分怎么样了？”、 张岳拎着那件加装了超大号近场通信线圈的外套走向萧一：“船长，到时候肯定是你离那台存储天卫三通信加密私钥的设备最近，这件衣服应该你穿。” 萧一接过这件衣服，这是一件做工非常粗糙的舱内夫，很重，由两件衣服内外拼接而成，中间的夹层中安装这近场通信线圈。 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萧一并不推辞，直接换上了这件舱内夫，好在还算合身，除了显得略微有点臃肿，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吴树指了指衣服前面的口袋：“那里有一台个人通信中断，线圈采集到的信号就会被存储到线圈里，我们可以测试一下。” 吴树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走到距离萧一三米之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用临时生成的一个密钥，进行了一次使用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通信非对称加密算法的加密操作和解密操作。 吴树示意已经结束之后，萧一从口袋中的个人通信终端中，看到了捕获到的电磁信号的数据。 将这些数据导入自己刚刚开发的差分电力分析程序中，程序得到了在这种算法下的密钥，一串4096个数字组成的超长密钥。 萧一将这个破解结果递给吴树，吴树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摆在萧一的终端旁边，看上去，萧一破解的密钥，正是吴树加密这则信息的公钥对应的私钥！测试成功了！ 一种沉默的兴奋在蛇矛号的驾驶室中传递。 正在这时，舱门外的应答器传来了呼叫的声音。 张峰跳过去，通过监控探头看了一眼，回头说：“船长，冯枫。” 萧一在加装了近场通信线圈的外套之外，穿上了舱外服，抓起自己的头盔：“我们走！” 蛇矛号开起了舱门，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安全小队指挥官冯枫正在外面等着他们现身。 冯枫笑着说：“休息的还好么？打扰裁决者的清梦算不算破坏生物科技的内部控制啊！” 这种自嘲的幽默竟然带着一丝令人害怕的含义，只能说这个笑话非常的冷。 不仅彗星速递的人感到稍微有点不适，就连冯枫带着的人，都为自己的队长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尴尬，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可能，工具人裁判所，裁决者，在生物科技内部本身就不是什么带来欢笑的角色吧。 从港口出发，电动载具一路绝尘而去，车轮掀起硅酸盐和固态水的混合物，在天王星幽蓝色的光芒中，看上去仿佛水晶雨一般。 很快，他们再次到了天卫三基地的地面入口大厅，搭乘电梯，回到了地下三十层，天卫三指挥官，蓝，的办公室。 蓝已经带着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工程等在那里了。 针对天卫三的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当然要由天卫三的指挥官负责。 蓝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已经整理好了本基地所有地无线电通信设施地详细技术手册，已经全部在基地的资料室中存好，包括所有设备的维修保养，安全保卫检查记录，请裁决者们先行检查，我们的工程师将给你们解答你们的疑问。” 随后，彗星速递的众人被带到一间资料室中，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只见上面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纸质文件和记录，其规模之庞大，另萧一大为咋舌。 萧一转头问身边的通信工程师：“你们没有计算机记录么？” 通信工程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尴尬的笑：“我们的数据库工程师今天休病假，没办法，只能紧急汇总了所有纸质原始文件，希望这不会对你们的检查工作待来困扰。” 说完，只见那名通信工程师保持着那个礼貌的微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掏出一台电子阅读器，似乎开始看文学作品。 萧一和张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就是天卫三基地在消极应对检查，希望用小山一样的文字资料和对应的低效率检查方式，来彻底拖垮裁决者检查团的所有耐心，而眼前这个通信工程师，与其说是来给他们答疑解惑的，不如说是来监视他们的。 可是这种时候，覆水难收，彗星速递的众人只能装作用心查阅纸质资料一样开始了检查的工作。 萧一还真像检查的负责人：“你负责全部线路的维修保养，尤其是人接触的记录。” 张峰领命而去，在小山一样的文件堆中寻找线路的维修保养记录。 “你负责天卫三基地主天线的考勤记录的检查，看看安全负责人有没有不到岗的情况。” 这是分配给李凌的任务。 “你负责检查天卫三主天线的发送、接收记录，重点检查其天线使用的授权！” “我来彻查其无线电通信的业务流程。” 一个小时之后，那个通信工程师收起阅读器，笑着说：“这么久了你们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吧，我先回到我的工作岗位，有事你再叫我！” 说完，走出了资料室。 第195章 浩如烟海的通信资料 彗星速递伪装成裁决者，在一名生物科技通信工程师的陪同下，开始了对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的“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 天卫三基地却消极应对，安排了小山一样的纸质资料堆，杂乱不堪，彗星速递勉强开始检查之后，生物科技通信工程师借故离开。 张岳问萧一：“船长，怎么回事？我们真要翻查这些纸质资料么？” 萧一低声说：“查，纸质资料堆起来没关系，对我们有用的，就只有那几份，重点查通信解密过程的日志，看看有没有什么违规操作的地方，只要抓住，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张岳回答：“是！” 正在这时，萧一在洞察眼镜中，发现温度传感器发来报告，室内气温显着降低，已经在十摄氏度以下，好在在八摄氏度维持了稳定。 萧一笑着说：“生物科技的内部控制还真是有问题，怪不得要依赖强力的裁决者。” 彗星速递的众人都是机械人，十摄氏度的气温很寻常，根本没有感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萧一突然说出这句话。 萧一说，你们查看一下温度传感器，看看室温记录。 郝天齐看了之后，室温从二十六摄氏度直接降到了八摄氏度，笑着说：“老套路了，消极应对检查，先是堆一大堆杂乱的纸质文档，再是把检查的现场的空调开到最低，以此干扰检查进度，怎么这么不成熟！” 萧一随即安排道：“很明显，机械人在外观上完全复制了自然人，而自然人和生物科技的完人也相对较为类似，他们认定我们是完人，我们也得装得像一点，完人在抵御低温方面没有经过特殊强化，所以低温会给大家的状态带来一些影响，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装得像一点就好了。” 这一点倒确实是萧一思虑周全，众人领命，继续在文件堆中寻找着可能有用的资料。 吴树正在忙者检查所有天卫三基地通信加密私钥的储存、使用方面的文档，她说：“船长，这套非对称加密通信系统的设计，和星辰公司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存储私钥的，也是一台离线的设备。所有解密操作，都是在这台没有网络连接的设备进行的。” 萧一看到吴树似乎找到了想要的文档，就进一步追问细节：“具体的业务流程是？” 吴树翻看着手册：“是这样的，首先，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天线会批量汇集接收到的所有信号，随后，这些加密信号会用可移动存储器导入这台专门用来解密的离线设备进行解密，这台设备输出消息的明文之后，再通过另一台可移动存储导入天卫三的通信系统，分发给目标。” 张峰听到这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非常寻常的业务流程么？这套业务流程非常简单，也非常普遍。” 郝天齐并不认同张峰的乐观：“这套业务流程简单，所以非常牢固，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过程。其次，这个过程之所以普遍，是因为大家都发现这个流程是最优解。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什么策略能保证解密私钥的绝对安全呢？离线的冷解密，这几乎是最好的办法了，物理断网，能解决绝大多数威胁。” 萧一倒是并不这么认为：“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过程虽然简单，但是却需要每次通信都机械地重复这个过程，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一天两天好说，时间长了，人是会懈怠的。要知道，任何天衣无缝的计划中，人总是最脆弱、最容易出问题的一环。” 李凌的发现已经印证了萧一的猜测：“船长，真让你说着了！” 李凌似乎在通信系统的人员考勤表上面发现了什么问题，他把考勤表推了过来。 萧一顺着李凌的手指，开始仔细看这些人员考勤表，在解密设备的使用考勤记录上，同时有三个名字，这符合通用的技术标准，这种重要的场合，一定要至少有三个人在现场，才能保证相对的可靠。 如果解密这种操作只要一个人在现场的话，如果这个人怀有二心，就可能直接偷偷复制通信加密密钥。 两个人的话，这两个人很有可能达成某种默契，或者其中一人偷袭另一人。 但是三个人的配置，就非常稳定，一个人如果心怀不轨，那么任何时候，都必须先想办法处理掉两个人，难度很大。三个人之间的互相监督，也会保证这个团队的相对安全。 可是这份考前记录上，三个人的签名，笔迹明显相似！ 萧一惊叹道：“李凌，够细致！这是要命的流程漏洞！” 【流程漏洞，文明点数+200，lv6:，文明史诗：5.2%】洞察眼睛的视野中，推送了发现这个流程漏洞的文明成就，看来这个流程漏洞的意义非凡。 张岳迅速地想到了如何利用这个流程漏洞：“我们向天卫三指挥官蓝发起质询，直接一查到底，要求查验解密的日常工作！” 萧一点点头，彗星速递推门走出资料室，资料室八摄氏度的气温，和外界二十六摄氏度的气温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门一打开，雾气弥漫，门把手上还在滴水。 天卫三基地安全保卫小队的冯枫正在门口等着：“怎么，这么快就查完了？” 萧一并不客气，佯装大怒：“你们还好意思把这些材料堆在我们的桌子上？整个通信过程，关键的就那几个点，我们肯定挑最重要的通信加密、解密工作开始查，刚刚开始查，就发现了重大的安全隐患，这件事情，我们可能要直接上报给工具人裁判所了，让生物科技高层重新审视天卫三基地的内部控制问题！” 冯枫也不是善茬子，平日里，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对裁决者本身就颇有怨言，认为这些所谓的裁决者，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为难安全力量，“你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这里是天卫三，是我们安全力量的地盘！” 萧一冷笑一声：“你们的地盘？你还好意思说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的通信加密私钥都可能被偷了，你们还不自知，还你们的地盘，我看是别人的客厅吧！” 第196章 全天候值守 萧一盛气凌人地指责天卫三的通信系统有内部控制问题，和天卫三基地安全保卫小队的负责人冯枫吵了起来。 突然变大的音量让周围的办公室都打开了一小条门缝，窥视着走廊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萧一手上挥舞着那本通信系统人员考勤记录，像是训斥没交作业的学生的班主任。 冯枫不甘示弱：“你说加密私钥被偷就被偷？加密私钥是什么安保级别，你不知道么？我说你们这些裁决者，能不能先补一补业务知识，再来指手画脚？是你们工具人裁判所没人了还是怎样？” 不得不说，冯枫忠诚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每天他都会人不定时带人巡视整个基地，通信系统更是其中重中之重，他对天卫三的通信系统保护工作，非常有信心。 萧一摆了摆手：“和你说没用，你级别太低，去找你们基地指挥官来，看看他怎么说，你们基地指挥官要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扭头就走，出了什么事情，责任他担着！” 冯枫听了，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又不好发作，因为理论上，自己的只是一个负责安全保卫的指挥官，等级确实不够，只是因为安全保卫的业务联系才能破例和裁决者对接，一般来说，裁决者来一个部门做检查，一定要真正负责的那个人来对接的。 只见天卫三指挥官的办公室打开了，蓝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们查出来什么了么？” 虽然蓝看上去像是对目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在场的人其实都明白，蓝对局面有着完全的掌控。 萧一笑着说：“指挥官，关于天卫三通信加密私钥的重要程度，你了解么？” 蓝正色：“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不知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面对蓝挑衅的语气，萧一收起了笑容：“那么在加密信息解密的现场，一般需要有几个人呢？” 蓝不以为然：“三个人，一名通信工程师，一名安全保卫人员，一名联络员，分别隶属于三个部门。” 萧一追问：“有签到、签退制度么？能保证每次加密、解密操作都有人员的操作记录么？” 蓝面露不屑：“有啊，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上的就是吧！” 萧一把那本人员考勤记录直接扔给蓝：“你看一下吧，看我是不是无事生非，三个人的名字，实际上是由一个人签署的！” 萧一的话仿佛一声惊雷，这完全出乎蓝的冯枫的预料。 他们本以为裁决者此行，最终目的为了打探他们准备私自开采天王星聚变能源的事情，但是天卫五基地通过通信系统传回的天王星资料只是非常简单的观测数据，所有分析和汇总都是离线秘密进行的，没有任何通信记录，他们相信裁决者们查不到什么。 谁知道裁决者们真查无线电通信记录啊，而且出乎蓝的预料，他是真的不知道通信解密过程中，有人一个人签三个人的名字，这种事情，就算是再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内部审查中，也是重大违规，自己要担责任，吃处分的！ 蓝结果考勤记录的双手有点颤抖，他仔细看着考勤记录，是的，萧一没有骗他，在最关键的加密信息解密设备的操作记录上，每一页的操作记录中，署名是三个人的名字，但是字迹的笔体确是一个人的！ 蓝继续往前翻，似乎发现了更多这种现象。 而且蓝还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有那个联络员的签名笔体是稳定的，而通信工程师，安全保卫人员的名字，一开始还有各种形变来伪装不是一个人签的，还有模仿的痕迹，但是到后来，那个联络员就放飞自我了，随便乱签，连自己的名字也逐渐张狂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联络员冒充了通信工程师、安全保卫人员的签名。 蓝的声音有点颤抖，没有审查出来这些内容，确实是蓝自己的失职。 在这之前，蓝还对无线电通信安全检查有一些抵触，认为是裁决者为了彻查天王星瞒着生物科技独自开采聚变燃料而打出的幌子，那么现在，蓝是真的慌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使用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解密了了数目众多的加密消息，而且时间跨度相当长，涉及了众多敏感信息。 蓝稳了稳心神：“这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解密的装置，需要三个人的身份识别才能启动，一个人能仿造签名，身份识别总是非常谨慎的吧！” 萧一摇摇头：“指挥官，您平日里关注的事情都很宏观，都很重要，可能对基层的工作状态没什么了解。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长久的无人监督，内部控制不严，导致日常的安全措施松懈导致的。往小了说，可能只是偷懒，通信工程师和安全保卫人员懒得去监督，往大了说，如果那个联络员心怀不轨，泄露了天卫三的加密通信私钥，你知道可能的影响是什么么？” 蓝一言不发，他知道，裁决者的指责是对的：“我们现在就去通信解密设备的机房。” 通信解密设备的机房在地下三十一层，乘坐电梯，很快就到了。 一下到地下三十一层，整个环境的风格，就和指挥部所在的三十层有了很大的差别。 线缆安置的非常混乱，走廊旁边甚至还堆着没有及时清运的垃圾，墙壁上甚至还带着斑斑驳驳的各种涂鸦。 走廊上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但是双目无神。 萧一敏锐地发现，这里工作的，都是经过特殊基因改造的工具人，因为他们那种无神而麻木的眼睛，是任何一个有灵魂的人都害怕直视的。 三十一层的灯光，似乎比三十层的色温更高、更明亮，明亮的甚至有一些惨白。 灯下工作的人，都颇为瘦削，舱内服，仿佛只是挂在他们的躯干上一样。 萧一在视野中锁定了一个人，洞察眼镜显示着这个人的基本属性：【基因改造人，改造方向：全天候值守，永不睡眠。】 第197章 永远不下班的联络员 生物科技天卫三指挥官蓝带着伪装成裁决者的彗星速递，下到天卫三基地的地下三十一层，来检查无线电通信的业务流程。 萧一通过洞察眼镜发现，这一层的很多人，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工具人，改造的方向是全天候值守，永不休眠。 这种基因改造人的特征是极度瘦削，仿佛衣服架子一般。与天卫五上能承受极低温度的基因改造人不同，全天候值守基因改造人的眼神没有那种蓝色的深邃，反而是一种永恒的麻木。 这种改造显然是符合通信系统值守的需求的，因为天卫三需要全天候的通信值守，换班的话，中间难免会有通信空挡。 蓝也很少下到三十一层，尽管他的办公室就在三十层，可是他永远都是直接拿到传来的信息的，至于这些信息是怎样接收，怎样解密等等，他都不需要担心。 地下三十一层充斥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压抑气氛。 没多远，就来到了加密通信解密机房。 通信解密机房是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保密级别最高的场所之一，其安保等级理论上甚至高于指挥官蓝的办公室。 所有通信天线收到的信号，都需要被送到解密机房，使用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进行解密。 随行的通信工程师打开了解密机房的大门。 众人走进机房，萧一悄悄启动了藏在衣服夹层中的近场通信电磁场记录功能。 尽管这个机房的保密等级非常高，但是实际上，却和其他机房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在机房庞大的计算阵列前，有一个张长条桌子，长条桌子上摆放着三台操作终端，却只有一个人，坐在中间的那台终端前。 那个人背对着来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萧一发现，天花板上似乎垂下了两根管子，也有两根管子埋入地下，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在长条桌子上方，有一盏信号灯，现在是常亮的绿色。 坐在控制终端前的人穿着老旧的舱内服，光头。 桌子一边，就扔着今日份的考勤记录，上面是相同笔迹的三个签名。 蓝看到这个场景，也大为惊诧。 他原本概念中的通信解密中心，应该窗明几净，有着完善的维修保养，工作人员精气神十足，充满热情地工作着。 通信的加密和解密，工作人员都认真对待。 正在这时，长条桌上方的信号灯开始闪起红色。 只见坐在控制终端前的人，随手用手拉开右手边一个抽屉，拿出了三个身份识别卡片，随手无比精准地将其中两片扔进旁边两台设备的身份识别卡槽中，把剩下的一片高高抛起，伸出手指精准地一弹，弹进了眼前自己的卡槽之中。 随后，那个人的双手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摇头晃脑，似乎眼睛都没有在看显示器，一连串复杂的操作之后，按下了确认的按钮。随即稍微起身一点点，将身份识别卡片从三台终端中收回，扫进了自己的抽屉，拽过解密记录表，十分娴熟地签了三个名字。 随后，那个人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姿势，呆坐在椅子上，盯着显示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萧一也知道，近场通信线圈，已经记录下了解密过程的电磁场变化。随即悄悄关掉了记录系统，避免太多的杂乱数据影响分析的效率。 他身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所有操作，行云流水，仿佛喝水一般自然。 蓝想要叫他起来，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好说：“解密中心联络员！” 坐在椅子上的工具人联络员先是一愣，随后猛然起立，转身：“报告指挥官！”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直接栽倒下去。 工具人联络员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叼着那两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管子，他倒下去的时候，管子仍然直接垂直向地面，滴滴答答流下了饮用水和营养代餐，地面上一片狼藉。 埋入地面的两根管道，看上去是处理排泄物的。 营养代餐和饮用水在机房的地面开始蔓延，通信工程师迅速去关闭了联络员的饮食系统的开关，呼叫了医疗支持。 随行的人立刻七手八脚开始处理滴在地面上的营养代餐和饮用水，防止这些液体影响到设备的正常运行。 天卫三安全力量的医生很快就到了，简单的检查之后，摇摇头：“他太久没有站起来了，突然的起立，让他的心脏短时间难以适应这种工作负荷，直接停止了工作。” 蓝仍然难以从这种震惊中走出来：“他有多久没有站起来了？” 医生摇摇头，“这我不知道。” 蓝几乎疯狂地喊叫：“去查！去查他连续值守了多久！” 通信工程师很快开始查询监控录像，监控录像三个月写满存储，覆盖原视频，在三个月的时间跨度中，这个联络员工具人一直没有离开过座位，依靠着天花板上垂下的营养代餐软管和饮用水生存。从不睡眠，从不休息。 他的人生使命，就是盯着那盏绿色的信号灯，在它闪起红色的时候，使用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来解密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他解密好的消息，会通过基地内的安全通信网络发送给需要的人。 蓝接着问：“其他两个人呢？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身份识别验证要丢给这个联络员？查！” 通信工程师唯唯诺诺：“负责值守的另一名通信工程师，和安全保卫人员，在四个月之前，已经因为同样的原因相继倒下了，这个部门只剩下他。” 彗星速递的众人在后面看着，百感交集。 在星辰公司中，被写入了服从铁律的机械人，又何尝没有相同的命运？他们对于星辰公司来说，不过是燃料，不过是单次电池，不过是随时可以消耗掉的物资，至于他们的灵魂，他们的人生，对于公司的股东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蓝说：“既然他三个月都未曾离开座位，而这台设备又只连接了基地内部安全的网络，那么天卫三的通信加密私钥，就不存在泄露的风险，安全上是合规的。” 是的，工具人生命的消逝，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第198章 例行检查 负责值守天卫三基地加密通信解密机房的工具人突然离世，让整个无线电安全检查蒙上了一层阴影。 蓝尽力遮掩天卫三无线电通信的问题：“天卫三基地通信加密私钥的使用，尽管违反了生物科技要求至少三个人同时在场，各自签名的使用规定，但是因为使用的人是在没有外部网络连接的设备上使用，同时，这个工具人三个月都在连续加班，永远不停歇，这说明他没有其他渠道将通信加密私钥传递出去。” 蓝用这个事实堵住了裁决者的责问。严格老说，这件事仍然违反了无线电通信原则，但是这件事终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萧一内心想笑，既然蓝要打肿脸充这个胖子，那再好不过了，蓝坚持通信加密私钥没有泄密，那就说明短期内天卫三并不会更换通信加密私钥，那自己用刚才捕获的电磁场变化信号破解的通信加密私钥就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持可用。因此萧一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将审查问题引向了更微妙的领域。 彗星速递此行的目的，就是用近场通信线圈来捕获信息解密时的电磁场变化，以此来进行差分电力分析，破解生物科技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这个目的已经达成，那么后面所有的行动都是释放的烟幕，来掩护自己已经完成的真正意图。既然是烟幕，那就越浓重越好。 萧一看着倒在地上的工具人，开口问：“指挥官，这里只有一个人，可是有三个岗位，另外两个岗位上的人四个月之前就故去了，那我问你，他们两个的经费呢？一个人顶三个人用，领着三个人的经费，差出来的两个人的经费呢？这可不是技术安全上的事情了，这说明你们天卫三基地内部控制有严重的问题！” 蓝慌了。 如果说，通信安全这种技术上的事情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以用业务紧张什么的搪塞过去。一个人领三分经费这种事情，可是严格违反生物科技内部控制规则的，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恰恰就是裁决者重点监控的。 尽管人类的太空探索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尽管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已经使横跨太阳系的星际巨头，但是企业内部的一条铁律仍然适用：人事就是一切。 企业终归是人组成的，人的职务，人的回报。企业的任何行为，都会体现在人事任命上。 一旦裁决者以此为借口，展开对天卫三人事系统的内部控制彻查，那么天卫三基地试图在生物科技框架之外独立开采聚变燃料的事情，就必然败露，到那时，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天卫三基地，将迎来生物科技严厉的制裁。 蓝表面上仍然云淡风轻，这是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必备的技能：“人事管理上可能出现一点问题，可能是下属上报不及时，或者那两个人的人事档案正在处理的流程中，你知道的，天卫三基地是一个庞大的整体，人事系统尤为重要，但是历史积累下来，系统比较臃肿，效率比较低下。” 萧一当然知道蓝是在尽力遮掩问题，也知道蓝作为天卫三的指挥官，当然不可能连两个人的经费也关注到，但是这其中暴露的人事系统的问题，其实已经非同小可了。 因此萧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直接逼蓝，而是给了他个面子：“人事系统的问题你们也自己先去整理好报告，汇总一份，我们回到工具人裁判所之后，会另案调查。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针对你们无线电通信安全来的，连解密机房如此重地，管理都如此混乱，想必其他部分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希望你们不要对调查有抵触情绪，更不要把空调恶意开低！” 此时的蓝，已经被萧一抓住了把柄，萧一如果现在坚持将人事系统查下去的话，他的天卫三指挥官的地位也可能直接不保，他当然不敢再为难萧一，但是也不敢真的配和萧一的检查，毕竟搞不好真的就泄露了天王星基地的聚变燃料采集计划。这种矛盾的心情让蓝面对萧一的时候非常尴尬，半天只能憋出一句：“那，裁决者，您看下一步怎么办？” 萧一甩下一句：“还能怎么办？你们通信系统最核心的部分都烂成这个样子，我们不得查查其他部分么？” 说完，萧一就带着人回到了资料室，甩上了大门。接触门把手的时候，萧一还装作被冰了一下，抖了一下手。其实对机械人来说，这点温度根本无所谓，但是毕竟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陪同的通信工程师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了近来，他去拉门把手的时候，被冰得几乎跳起来，萧一回头瞪着他：“怎么？亏你还直到冷啊！” 通信工程师尴尬地笑了笑。不久室温恢复正常。 接下来的检查就正式非常多了。 吴树作为无线电通信的专家级玩家，从天卫三基地的日常维修保养，讲到通信系统备份电力的不足。从人员配置的不合理，到保密工作的不完善，几乎把天卫三的通信系统说了个一文不值。 这其实也怪不得天卫三基地。天卫三基地在生物科技的体系中本来就是一个偏远的基地，物流什么的都不方便，建成的时间又比海王星基地早，很多设备都是很早期的型号了。年久失修很多时候不是不上心，是实在没人会修了，出了问题，就只能自己魔改。 也难为天卫三的通信工程师了，有的小型天线的转向摇杆坏了，原来的供应商早就破产了五十年了，有天才直接拆了自己的游戏机手柄下来装上，发现比原版还好用。 诸如此类的事项不胜枚举。 而软件系统，则更是一堆烂账，根本说不清楚。代码缺乏注释，软件依赖关系复杂，导致根本没人敢动代码，不少任务只能带着程序错误运行。毕竟改了一个错误，可能冒出来十个新的。 随行的通信工程师认真记录了吴树的意见。 第199章 调查仍未结束 吴树不愧曾经是星辰公司的精英机械师，对通信系统的理解十分深入，几乎真的为天卫三的通信系统做了一个全面而深入的检查。 萧一自然了得如此，因为关于通信安全的检查越深入细致，就越能掩盖彗星速递的真实意图。 生物科技随行的通信工程师不断记录着吴树的意见。 半小时后，吴树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评论：“你们最好加速整改，目前木星和土星一带局势紧张，你们和土星之间的沟通的稳定、安全非常重要。” 通信工程师点头称是，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萧一起身：“通信安全检查已经完成，带我们去见你们的指挥官。” 通信工程师起身开门，彗星速递等人重新回到了蓝的办公室。 萧一面露鄙夷地说：“好歹天王星也是一方重镇，怎么通信系统千疮百孔？我们就算放开人事系统的混乱不提，单讲设备的运行和维护保养，也是一大堆问题，你们现在不在前线，但是战火真的烧到天王星的时候，你们这种孱弱的通信系统，能抗得住星辰公司几轮攻击？” 蓝现在被裁决者捏着把柄，如果针对天卫三的人事系统开始调查，那么人员的调动信息必然会反映出天卫三瞒着生物科技总部私自开采聚变燃料的事，因此不敢顶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王星基地长期孤悬在外，物资什么的都跟不上，人员还紧张。” 萧一没有理会蓝的解释接着说：“工具人裁判所的无线电监控系统，检测到的你们基地的异常活动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你们和天卫五只见频繁使用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级别的加密通信，这是违规的。第二个，就是你们基地严重的无线电散逸，通信指向性不明显，通信内容容易被截获的问题。这两个问题，你们限期整改。” 蓝壮起胆子询问：“那您是准备在此常驻么？” 常驻的结果，当然是蓝不愿意看到的。只要裁决者在此常驻，那么正在进行中的聚变燃料秘密开采计划，总会在基地的日常运行中显露出蛛丝马迹，被裁决者抓到把柄。蓝现在就盼着这些裁决者赶紧离开。 萧一欲擒故纵：“怎么，指挥官您这是赶我走啊！可是我们是来督导你们无线电通信系统安全等级改善的，见不到效果，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 蓝听到这话，脑袋嗡嗡作响，何着这帮裁决者是准备赖在天王星基地了！ 蓝赶紧说：“您早点回去，也不是早点向工具人裁判所交差么！天卫三基地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因陋就简，生活非常艰苦啊，我这不是怕影响到您的争产工作么！” 萧一冷笑了一声：“说得好，我正要回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总部去，去汇报一下天卫三基地的人事系统问题，获得另案调查的权限。” 随即，萧一并不给蓝反应的机会，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带着彗星速递迅速赶往港口，搭乘蛇矛号起飞。 蓝靠在椅背上，呼吸急促。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控制。 如果工具人裁判所真的另案调查人事系统，那自己的秘密计划几乎不可能瞒住。为了秘密开采，天卫三基地在生物科技科学院之外，单独形成了自己的科学研究系统，抽调了大批人手，开始理论认证和采集场地的选择，也耗费了巨大的资源。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天卫三基地还没有成功开采出来。开采聚变燃料，是天卫三基地想自行建造星际战舰，以摆脱生物科技的控制，以自立门户。 但是目前，天卫三基地还必须依附于生物科技，如果生物科技真的封锁天卫三，天卫三不可能撑过半个月。 蓝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埋在桌子上的文件堆中。 而蛇矛号的驾驶室中，气氛就轻松愉快很多了。 张峰正在模仿萧一对蓝说的最后一句话：“去汇报一下天卫三系统的人事系统问题，另案调查！” 张峰的模仿，活灵活现，在驾驶室中带来一片笑声。 李凌心有余悸：“船长，你最后拿人事系统另案调查压蓝，就不怕他狗急跳墙，真的对我们不利？” 萧一笑着说：“没办法，我们突然要走，容易引起天卫三的怀疑，可是我们如果留在天卫三蹉跎时光，对前方战局不利。我们必须得有一个理由赶紧脱身，而且这个理由得在短时间内把蓝镇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 张岳认同萧一的说法：“现在那个天卫三指挥官，说不定在自己的桌子上正瑟瑟发抖呢！他们想要摆脱说生物科技的控制，自己开采聚变燃料，摆明了就是想自己建造星际飞船，但是这是个漫长的工程，他们现在还在忙者选聚变燃料开采地呢，就被我们搅局了。” 郝天齐经验丰富，知道在企业中，人事系统调查究竟意味着什么：“这种规模的项目，天卫三基地的人事调动必然能反映出些什么，不说别的，他们对科研人员的招募和调动，就能反映出他们可能在生物科技科学院的框架之外，独立形成了自己的科研体系。这种变动必然反映在他们的人事系统中，一旦被查，这种事情几乎是无法掩盖的。” 吴树倒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她正在将萧一携带的近场通信线圈连接的通信终端中的电磁场变动数据，导入到飞船的数据库之中，这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数据导入非常成功，捕获的数据清晰完整，因为萧一当时就站在解密的终端非常靠前的位置，看着那个一个人值守着三个岗位的工具人联络员，在面前表演通信解密的行为艺术。 直到现在，萧一还记得那个工具人倒下的瞬间，天花板上垂下的营养代餐和饮用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嘀嗒”，“嘀嗒”。 吴树告知萧一：“船长，电磁场变动数据已经采集成功，现在可以提取密钥了！” 第200章 提取密钥 吴树已经叫萧一用近场通信线圈采集到的天卫三解密信息时的电磁场变化记录导入到飞船的数据库之中。 萧一在之前已经开发好了针对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通信加密算法的电力差分分析程序，导入电磁场变化记录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运算，得到了一个4096位的加密密钥。 事不宜迟，萧一立刻用破解到的天卫三通信加密私钥，开始解密此前土卫六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 张岳关切地问：“船长，怎么样？之前他们呢就像吵架一样絮絮叨叨地，到底是在说什么？” 萧一看了看解密完成的明文通信记录：“我们手头只有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但是没有土卫六的私钥，因此只能破解土卫六发送给天卫三的，不可能破解天卫三发送给土卫六的信息。” 张峰大惑不解：“我们为什么不在天卫三的时候直接调用他们解密好的明文呢？” 郝天齐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通信的内容是有严格的保密规程的，是要归档到档案记录中去的。想要访问，必须特别的授权，我们打着的旗号，是无线电安全例行检查，检查的是通信的设备和业务流程，直接检查通信内容，不仅违反规程，更重要的事，可能逼天卫三基地的狗急跳墙。” 吴树赶紧问：“没关系，知道土卫六向天卫三发送的消息内容，我们也能大概猜测天卫三究竟回复了什么，我们赶紧看一下。” 现在的蛇矛号，仍然在天王星轨道上。 萧一将已经机密的明文消息直接发布在飞船的屏幕上。这些都是土卫六发送给天卫三基地的，吴树在此前从土卫六飞往天卫三的过程中，侦听、截获了这些信息。 前几封消息，还是非常正常的求援消息。 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首先表明了自己已经获得了生物科技总部的授权，负责统领整个外行星地带的所有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命令天王星基地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舰队赶紧启航，来救援土卫六。 随后，土卫六相继发送给天王星基地一些催促消息，措辞相对比较和缓，都是很正常的敦促语气。 谁知道后来，有一封李松以个人名义直接发送给蓝的消息，直接开始大骂天卫三指挥官蓝贪生怕死，不敢直接战斗，还指责蓝试图勾结海王星，一同对抗生物科技。 看到这里，李凌一愣：“怎么回事？海王星对生物科技也有不臣之心？生物科技内部控制怎么做的？怎么这么乱？” 萧一眉头一皱，随后表情逐渐舒缓下来：“怪不得我们没有收到土卫六和海王星之间的频繁通信呢！我们此前从土星飞往天王星的过程中，只能在无线电通信频道中听到土星和天王星之间密集的通信，但是并没有侦测到土星与海王星的通信，原来海王星的生物科技指挥官很狡猾，在当鸵鸟。” 李凌还是有点困惑：“鸵鸟？这是怎么回事？” 萧一解释到：“很明显，土星肯定同时给天王星和海王星同时发送了请求援军的消息。但是和天王星直接抗拒征召不同，海王星基地躲在天王星基地后面，静观其变。海王星基地的行动，肯定是和天王星基地的行动联动的。他们只见肯定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萧一随即命令：“吴树，开始监听，天王星和海王星之间可能会有通信！我们冒充裁决者，闯了天王星基地，天王星基地必然会预警自己的攻守同盟海王星基地。这种情况下，海王星基地的回复，会非常有趣。” 吴树领命开始继续监控天王星基地的通信。 张岳已经分析出了目前的局势：“也就是说，生物科技现在的内部控制一团糟，根本不是铁板一块，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离心离德，已经出现了割据的态势。而且从天王星秘密开采聚变燃料的计划来看，他们这种倾向可能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此战，我们基本可以判定，天王星和海王星一定不会救援土星基地。” 萧一肯定了张岳的判断：“没错，不可能的。他们既然铁了心要脱离生物科技的控制，现在去救援土星基地，那就是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绞索。土星的土卫六基地，是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最重要的枢纽，生物科技也靠着土星来钳制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只要他们敢有异动，土星基地绝对优势的力量就会将他们击败。可是如果这次土星战争中，星辰公司将生物科技土星基地予以重创，那么土星基地短时间内，将无力发动对天王星和海王星的征讨，为了争取两个基地名义上的支持，生物科技反而有可能承认其事实上的割据！” 张峰听着哥哥和船长的讨论，感慨道：“太空真冷啊，真的冷啊！” 李凌也肯定了这种判断：“没错，我也认同这个判断，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一定会作壁上观，看土星基地的笑话。就算土星基地此战勉强胜利，保住了生物科技在土星的力量，土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也必然遭到重大削弱，这种情况下，就能给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以喘息之机，等到土星基地恢复元气的时候，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已经羽翼丰满了！” 萧一随即命令：“我们等一等天王星和海王星之间的通信，我先撰写一份报告，准备呈报给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让他放心地打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是不可能支援的。” 吴树只说了一句非常简短的话：“船长，截获了海王星发给天王星的消息，用天卫三的通信解密私钥揭秘之后，内容与您判断的一致，海王星和天王星已经形成了攻守同盟，海王星的指挥官安慰天卫三指挥官蓝，说不就是裁决者么？等到星辰公司和李松在土星打完一仗，就算我们明着说我们不听他们的，它生物科技能奈我们何？” 领航员郝天齐问：“既然如此，任务完成，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第201章 重返土星 彗星速递潜入天卫三基地，破解了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并成功据此破译了一系列发送给天卫三的加密消息。 根据破译的一些列消息，彗星速递基本判定，生物科技的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已经达成了攻守同盟，准备在星辰公司对生物科技土星基地的攻击中作壁上观，不会主动发出援军。 得知这一情况的郝天齐，询问萧一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萧一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回土星，去助阵星辰公司舰队！” 郝天齐领命，开始设置规划返回土星的航线。 【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文明点数+300，lv6:，文明史诗：5.5%】洞察眼镜中，推送了此次天卫三之行的文明点数。 从点数上来看，机械文明系统对这次行动可以说非常看重了。文明点数的奖励高达300点。 一方面，彗星速递手中从此有了生物科技一个重要的节点的通信加密私钥，从此以后，任何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等同于发送给了彗星速递。 更重要的是，在获取这个私钥的过程中，彗星速递对于太阳系的星际巨头，生物科技，的内部矛盾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外行星地带，生物科技不仅仅和星辰公司竞争激烈。 其内部的割据势力也在蠢蠢欲动，而本身生物科技中，高高在上的所谓完人和被特异化的工具人的矛盾，则更是微妙异常。 这种矛盾造成的生物科技组织度的裂隙，对于彗星速递未来的发展，意义非凡。 萧一理解机械文明系统对这次行动的文明成就奖励，内心充满了兴奋。 自己从零开始，尝试建立一个文明的冒险，似乎正在逐步走上正轨。 萧一将蛇矛号的加速手柄推向最高档位，“蛇矛号，目标，土卫六！” 随后，蛇矛号加速飞离天王星基地，踏上了返回土星的航程。 木卫四，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基地，距离上次大型防务会议，已经两周了。 这一次，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重要成员再次汇聚到舰队指挥官章乘的办公室。 参加会议的有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以及sp101，sp102，sp103，sp105，sp109，sp107等六艘主力战舰的舰长，以及攻击战舰sp125和光箭饱和攻击战舰sp134和sp135的舰长。 章乘的助理宣布会议开始。 章乘并没有废话，直接询问孙信反潜设备的制造进度：“上次会议中，你保证能在两周之内完成磁场异常探测阵列的制造工作，同时你也负责次声波武器的制造。两周过去了，进度如何。” 章乘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好像两周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一样。 但其实在过去的两周中，孙信根本没有任何休息，全天候在岗位上值守，拼命协调各个工业生产的部门，加速制造磁异常探测阵列和次声波发生器。 好在孙信是一个机械人，并没有导致和天卫三通信解密机房的工具人一样的结局。 更重要的是，磁异常探测器和次声波武器，都是已经成熟的技术。现在暂时没有库存，是因为在太空战争中，这些武器的效能受到限制，没有必要制造。 但是从科学原理，到技术制造，都没有太大的阻碍。 两周的时间，孙信几乎动员了木卫四所有的工业产能，马力全开，加班加点生产所需要的设备。 孙信回答：“已经生产了一百具磁异常探测器，并且已经完成了阵列的系统算法开发。相对应的，生产了一百句次声波发生器。其设计指标均针对土星和木星类似的浓重氢气大气！能够抵抗其强烈的辐射干扰！并且完成了在木星大气中的测试！” 这是另人惊叹的成绩。实际上，木星大气的环境，要比土星的大气更恶劣。最重要的就是，木星的磁场、辐射都远远超过土星的水平。 孙信制造的磁异常探测阵列和次声波发生器，能够在木星大气中运行正常，就足以证明其在土星的作战效能。 章乘对孙信的成果非常满意：“走，我们去看看！” 孙信在前方带路，来到了木卫四巨大的地下工厂。这里是木卫四工业产能的核心。 已经生产好的磁异常探测阵列和次声波发生器，整齐地排列在工厂的库存区。 孙信先指着一台磁异常探测器，向章乘介绍：“这是一具能够自主飞行的磁异常探测器，他们搭载着火箭发动机，能够在相对较低的土星轨道上快速绕土星飞行。” 一百只磁异常探测器，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土星星座，覆盖整个土星。 章乘望过去，孙信指着的，是一个非常简洁的无人飞行器，船体非常长，但是直径却非常小，其纵横比之夸张，超过了现有星辰公司所有的飞行器，显得略微有点怪异。 这怪不得孙信，磁异常探测器，本身就是用一根金属柱体切割行星磁场的磁感线，原理上基本就决定这种形状。 何况时间紧迫，孙信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只能将小型无人飞行器的形态强行拉长，以运载磁异常探测器。 而孙信接着介绍的，就是次声波发射浮标。 这种浮标的外形看上去特别像地球时代海洋上的气象浮标。 孙信介绍到：“一旦磁异常探测阵列发现了目标潜艇，这些浮标就能够自主飞行到相应的位置，逐渐沉入土星大气，进入土星大气之后，其内部的空腔被部分抽成真空，用来维持其在土星大气中的高度，同时，搭载的喷气式发送机，能够使这些浮标在土星大气中任意穿梭，能更方便地接近目标。” 章乘随即询问：“我们需要在什么距离上放飞这些探测器和发生器？” 孙信回答：“他们具备行星轨道内的航行，我们只要将他们释放到土星轨道上就可以了，主力舰队不必过分接近土星大气，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章乘对孙信的工作非常满意：“好，孙信，把这些设备的研发、测试人员名单给我，我借调他们到舰队的旗舰上来，他们将负责操纵这个磁异常探测阵列和次声波发生器。” 孙信回答非常干脆：“是！” 第202章 舰队的目标 在完成用来探测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的磁异常探测器阵列和用来攻击氢气潜艇的次声波发生器之后，木卫四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已经完全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随后的准备工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完成。 孙信快速在人事系统中完成了设计、建造、测是磁异常探测器和次声波发生器的工程师的借调手续，他们暂时以特别顾问的模式登上舰队旗舰sp107号，任务特殊，他们每个月的个人经费翻了五倍。 特别顾问中，柳云被任命为首席工程师。 实际上，这些装备的设计和制造，都在柳云的掌控之下推进。 柳云履历辉煌，一直在星辰公司安全力担任机械师，她是一个机械人。其作品集中在武器装备领域，对于飞船、航行、通讯，柳云的兴趣并不高。 就算章乘没有命令借调工程师，柳云也会争取这次机会。她期待看到自己设计、建造的装备真正发挥作用时，究竟能有怎样的效能。而至于五倍的个人经费，柳云并不在意，对她来说，他的项目，只要申请，还没有拿不到经费的时候。 她的理念也非常简单，随着人类太空探索的逐渐深化，武器装备的发展不应该局限于太空战役之中。 人类不可能为了太空战争而太空战争，争夺恒星、行星的物质资源，才是太空竞争的本质。 因此，从太阳系第三颗行星走出来的人类，终究还会在其他行星上大打出手。 因此，她的武器装备研制方向，始终没有放弃在行星内部的战役中的探索。 而气态行星中的次声波武器，正是她探索的方向之一。 当她听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高层决定了在土星大气中使用次声波发生器的时候，她兴奋地难以言表，迅速提交了自己此前已经设计好的方案。 她的方案完成度非常之高，迅速在工厂中被实现出来。 因此，她成为了此次特别顾问团队的首席工程师。 这一天，柳云登上旗舰sp107，率领工程师团队向章乘报道。 此时，一百具磁异常探测器和次声波发生器，已经分为九份，分别装载在九艘战舰之中，旗舰sp107携带两倍于其他战舰的探测器和次声波发生器。 舰桥上，柳云见到了章乘。 章乘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工程师，虽然她已经换上了安全力量的制式服装，仍然掩盖不住她的工程师气质。 但是在柳云的眼神中，章乘发现了一丝与其他工程师不同的东西，一种偏执，一种狂热，一种勇气和担当。章乘无法判断这一丝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 章乘只能说：“欢迎你们登上旗舰，在接下来的攻击中，你们将承担非常重要的责任，会有专门的船员帮助你们适应战舰上的生活。” 柳云问章乘：“指挥官，我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章乘此刻，才终于识别出了柳云眼神中那一丝特异的东西，那是对战斗的渴望，一种很少真正出现在工程师眼神中的东西。 工程师很多时候会尽力淡化自己技术的用途。技术中立，曾经是工程师们的普遍信条。 技术是没有罪过的，即使技术被拿来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也是使用技术的人的过错。 章乘能明显看出，柳云的对技术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她知道自己想要实现什么，技术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阶梯。 章乘看着柳云的眼神，他很想告诉这个机械人工程师一些道理，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无奈地他只能暂时终结了见面。 由工程师团队组成的特别顾问团队，在sp107的船员的带领下，开始熟悉这艘战舰的细节，和他们需要掌握的必要技巧。 星辰公司的舰队，终于完成了战争准备，九艘战舰的编队启航，向土星航行。 而此时，彗星速递的蛇矛号正在从天王星返回土星。 郝天齐监控着导航路线：“船长，咱们距离天王星已经很远了，可以安全地向木卫四基地通报我们打探到的天王星和海王星的计划了。” 萧一查看了一下导航路径，现在，蛇矛号离开天王星已经有相当远的距离，同时，距离土卫六也非常远，指向性通讯直接和木卫四的联络并不会引来天王星和土星的特别关注。 萧一随即向吴树下达了命令，“吴树，我已经编写好了提交给章乘的简报，里面有我们这次获得的天王星和海王星的计划，并且告知他们我们的判断，那就是天王星和海王星并不会派出援军。你现在将这则信息发送回木卫四基地吧。” 吴树暂时将无线电监听的程序放到后台运行，开启了发送的程序，将萧一已经编撰好的消息发送向木卫四。 李凌好奇地问：“船长，你有没有在简报中包括我们破译的天卫三的通信加密私钥？” 萧一摇摇头：“没有，而且不能。” 李凌能够理解萧一没有将通信加密私钥共享给星辰公司，但是并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船长，我知道这份密钥是我们拼上性命才换回来的，不可能轻易交给星辰公司，可是您为什么说不能呢？” 萧一说：“当我们知道对方底牌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牌。” 这句话显得非常拗口而繁复，但是道理确是不言自明的。如果知道对手底牌的事情被对方得知，对方更换底牌是非常容易的事。 郝天齐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套路：“这么说很麻烦，我直接说吧，如果我们将密钥共享给星辰公司，星辰公司的行动必然会体现出来他们知道天卫三收到的信息，这样就可能泄露我们的信息源。” 萧一肯定了郝天齐的判断：“没错，因此，在发送给章乘的简报中，我的措辞是我发现了天王星和海王星空域并没有舰队集结的迹象，同时，按照其飞船的散布范围，不可能在战争结束之前完成集结，因此判断天王星和海王星不会救援土星基地。” 第203章 木星舰队启航 萧一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会把破解的天卫三通信加密私钥共享给星辰公司，最根本的目的在于保护自己的消息源，尽可能拖住天卫三基地更换通信加密私钥的步伐。 短期内，天卫三基地因该不会更换通信加密私钥。因为其通信解密机房人事混乱的问题，本身有通信加密私钥丢失的风险。 但是根据监控录像，最后一个值守的工具人整整三个月没有离开座位，全程加班，消弭了这种可能，让天卫三基地找到了救命稻草。 生物科技天卫三指挥官蓝据此认为其加密私钥是安全的，如果此时主动更换加密私钥，就在一定程度上认了其内部控制的问题，可能会招来裁决者进一步的内部审查，这是正在秘密执行天王星聚变开采计划的蓝不愿意见到的状况。 萧一据此判断：“短期内，天卫三基地的通信加密私钥不会更换，这个消息源，还有非常高的保护价值，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能破译发送给天卫三的消息。” 张岳同意萧一的这种判断，但是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过我们不能因此就相信所有的通信内容，有鉴于天卫三和生物科技之间微妙的关系，其通信内容可能有欺骗的成份，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尽可能多方印证这一点。” 李凌觉得张岳的担忧非常有道理：“没错，比如这次，我们是真的飞抵了天王星轨道，确实没有发现天王星舰队集结的迹象，这和我们破译的消息是一致的，因此判断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不会增援土星的判断，是经得起推敲的可靠信息。” 吴树汇报：“我们的简报已经发送给章乘，注明了是我们自己的判断，希望这份信息能够帮助章乘做出理性的判断。” 萧一点点头，“好，我们也要赶过去，希望这次土星的行动能够有所进展。” 木卫四，星辰公司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上，舰队指挥官章乘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思。 旗舰的舰桥分为两个部分。 sp107首先是一艘星际战舰，其后才是舰队的旗舰。 因此，sp107仍然有自己独立的指挥、控制系统。 所不同的是，在sp107的控制系统旁边，就是舰队的指挥部。 章乘在等彗星速递的报告。 此前萧一从土星发回的消息，对于这次行动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没有萧一的预警，那么围攻土卫六的星辰公司舰队，很可能遭到从土星大气中发射的重型光箭的偷袭，损失惨重。 有了完整的预案，让这次进攻生物科技土星基地的行动，成功率高了不少。 他的助理递给他一份简报：“指挥官，来自彗星速递的报告。” 章乘伸手接过来，带着一点点激动，打开了简报。 这份报告非常简短，尤其是其第一行，更是开门见山：“我们判断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不会增援土卫六。” 这种报告风格深得章乘的欣赏，他已经受够了星辰公司中有些追求严谨和完美的部下的报告，如果这份报告交给他们写，长度至少会增加十倍。 章乘在大脑中想象了一下另一个版本的报告：“综合各方可能得到但不完全的部分可获得信息，在包括但不限于彗星速递的全部成员的一致认同下，我们谨慎但积极，主动但不意味着绝对的建议您，认真重新考虑生物科技天王星基地（包括其卫星上的所有可能与生物科技有关联的力量）和海王星基地（包括其卫星上所有可能和生物科技有关联的力量）增援土卫六的可能性，我们认为这种倾向并不明显……” 想一想，章乘脑仁儿都疼。 手下这些人，为了规避自己的责任，总是将自己真正的想法隐藏在一大堆毫无用处但是逻辑异常严密的废话之中，自己虽然强调了很多遍，要简洁明了，要直击目的，但是效果仍然十分有限。 毕竟在星辰公司的框架之下，如果因为一份报告导致了行动不利，出这份报告的人，是要呈担责任的。 如果将观点隐藏在众多可能、众多选项之中，那么呈担责任的，就是作出选择的指挥官。 而像章乘这样愿意承担选择的责任的人，在星辰公司中逐渐成为了稀有的力量。 更多的人选择了能夸夸其谈但是不需要动手干活的岗位，可能在内部媒体的曝光率还更高，更容易升职加薪，在一线呈担责任的人反而会因为可能的失误而遭到降级。 章乘随即接着看彗星速递的报告，整体报告非常简短，剩余的内容都在支撑第一行的观点。 彗星速递给出了两个主要的理由。 第一点，是天王星轨道上截至目前还没有大规模的舰队集结。如果能够尽快完成土星的战事，那么，即使天王星舰队现在开始集结，也不可能赶到，更不要说更加遥远的海王星基地了。 第二点，是彗星速递发现天王星基地和土星之间的无线电通信频率非常高，海王星却对土星保持了通信的静默，相反，海王星基地和天王星基地之间沟通频繁。萧一据此判断，对生物科技来说，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已经尾大不掉，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将作壁上观。 报告的结尾很短促，重申了自己的观点。 章乘感慨地看着这份来自外包公司的简短报告，他终于可以放心地进攻土卫六了。 在章乘的战斗规划中，他最害怕自己重演生物科技指挥官李松当年在木卫四的失败。 章乘害怕星辰公司的舰队围攻土卫六不下，但是此事身后天王星和海王星舰队赶来支援，自己腹背受敌。 现在看来，根据彗星速递给出的信息，土卫六基地现在孤立无援，那自己拿下土卫六基地，基本上就是时间问题。 如果星辰公司掌握了土星，那么在外行星地带的争夺中，星辰公司将占尽优势。 章乘将简报放在一边，下达命令：“舰队启航，目标，土卫六！” 第204章 异常的安静 星辰公司的舰队启航，开始向土卫六航行。 第一次木星战争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并且获得了火星基地的补充之后，星辰公司的舰队，兵强马壮。 舰队九艘战舰发动机灿烂的尾焰，照亮了木星附近的太空，成为木卫四最灿烂的九颗流星。 木卫四指挥官孙信仍然在木卫四基地值守。 此前孙信曾经对章乘一直驻扎在木卫四基地非常不满。一方面是因为舰队给木卫四基地带来的强大的后勤压力，另一方面则是章乘的存在，使得他基地指挥官的权威荡然无存，基地重大的事务，全部变成了星辰公司舰队的事务，他这个基地指挥官，反而只能跑东跑西，做一些日常的事务。 但是当章乘真正率领舰队离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章乘在的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有多么轻松。 有章乘在，基地的安全保卫工作，他再也没有提心吊胆过。毕竟有外行星地带最强大的舰队的保卫。 更重要的是，虽然自己不再对基地的各项重要事务有决定的权，可是这件事情也把他从做出决策的重大责任中解脱出来。 在章乘走了之后的头几天中，每当孙信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问题的时候，总想去请示章乘，可是章乘已经不在木卫四基地了。 孙信用了很大精力，才终于让自己重新适应了一个基地指挥官的角色。 好在这次星辰公司将这次行动的后勤运输的一部分外包了彗星速递，彗星速递的负责协调货运的墨水，在货运业务方面的协调能力非常强大，一些任务的货运效率甚至超过了星辰公司的自有物流。 最让孙信大为好奇的就是，彗星速递的库存管理做的真的是相当出色，孙信追踪运送到木卫四的物资，发现货物在彗星速递的供应链中停留的时间很短，几乎能够以理论上的最快值到达木卫四。 孙信并不知道，如此高效的库存管理和路径规划，虽然墨水在其中功劳很大，但是萧一利用门文明的仓库管理系统所开发的供应链管理系统，也功不可没。 孙信在木卫四的苦心经营暂且不提，我们的目光焦点再次聚集到星辰公司舰队。 经过漫长的航行，星辰公司舰队已经接近了土星轨道，舰队开始减速。 可是非常奇怪，沿途并没有发现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哨戒飞船。 根据各种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土星轨道上，除了一些空间站之外，也静悄悄的，没有舰队大规模集结的迹象。 这大大出乎章乘所料。 助理向章乘汇报传感器数据的汇总情况：“报告指挥官，无论是雷达数据还是可见光数据，我们在土星轨道中，都没有发现任何战舰集结的迹象。就连非常小的陆基防御飞船，也没有看到起飞。货船也全部停运了。” 章乘听到这个汇报，心中也是一惊。虽然此前萧一传回的信息已经现实了，土卫六现在防务极度空虚，短期内也无法得到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的支援，其太空战斗力量必然薄弱，可是也不见得会完全不设防啊？ 整个土星轨道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工业空间站，整个土星似乎完全没有经过工业化的样子，生物科技似乎在这里没存在过。 章乘在会议系统中警告自己手下的舰长：“不要轻敌冒进，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土卫六基地的指挥官李松，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这个人意志坚定，足智多谋，他是不可能就此放松防御的。我们必须多家小心。”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章乘这份谨慎，从火星基地赶来支援的三艘主力战舰的舰长没有和李松交过手，对李松其人的坚强、果敢没有概念，在会议系统中听到自家指挥官对地方指挥官评价如此之高，心有忿忿。 sp103的舰长说：“指挥官，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松再厉害，他的主力舰队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已经覆灭，辛苦建造的碱基号已经被彗星速递夺走，他们现在没有船和我们一决高下了。” 这种轻蔑中带着狂妄的态度激怒了包括章乘在内的所有参加过第一次木星战争的人，他们见识过李松面对土卫六基地被彗星速递偷袭时，是怎样沉着地佯攻星辰公司舰队右侧舰队，又是怎样极限转向，突袭旗舰舰队。 章乘此事并不方便用过分激烈的言辞来批评sp103的舰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李松，是那种就算手里只剩下一只单人动能武器，也要做出一个突袭我方旗舰舰桥，活捉我这个舰队指挥官的计划的人，你可以毁灭他的舰队，但是你不能击败他。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够在经历过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惨败之后，仍然能担当一个基地的指挥官？” 章乘对李松的评价，是只有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才能理解的。 但是会议系统中的气氛，终于安静了下来。 章乘随即命令，“放出磁异常探测器阵列！” 此时的舰队，尚未进入土星轨道之中，这是为了避免来自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的重型光箭的突袭。 首席工程师柳云具体负责这项事务。 她协调九艘战舰上的所有磁异常探测器，按照合适的顺序依次从战舰的机库中放飞。 这些探测器，都被整合进一台无人飞行器上，柳云已经设定好了所有的轨道参数。 一百台磁异常探测器，飞离了星辰公司舰队。强力的发动机和相对较小的质量，让这些磁异常探测器阵列以极高的速度继续向土星飞行。 三十小时之后，这些探测器已经飞抵土星。 这些探测器都非常微小，这待来两个优势。 其一，就是其较小的形体，比较难以被侦察到。 其二，就是较小的表面积，使得其能够使用非常昂贵的雷达隐身涂料。 飞临土星的探测器，快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星座，像笼子一样将土星围了起来，整个星座绕土星飞速运行。 第205章 天罗地网 星辰公司的磁异常探测器组成了土星的一个卫星星座，一个由一百个磁异常探测器阵列组成的探测阵列，开始扫描土星大气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威胁。 彗星速递当初探测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时，使用的是用备份的导航用磁场探测器临时改装的磁异常探测器，同时，识别算法也是临时仓促编写的，精度非常有限。 星辰公司主力舰队拥有的磁异常探测阵列就不同了。 首先，节点的众多，能够保证对土星大气的实时扫描，能够掌握土星大气中氢气潜艇的动态信息。 其次，专门设计的磁异常探测器和识别算法，让识别的效率、精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首席工程师柳云很快就拿到了数据。 柳云向章乘汇报：“指挥官，发现十六个异常点！” 章乘一愣：“多少个？” 柳云非常自信：“十六个。” 一边说着，柳云一边将已经定位的十六个异常点标记给章乘。 章乘仔细观察着土星模型上被标记出的十六个异常点，这些异常点集中在赤道附近，和此前彗星速递传回的基础信息类似，但是数量上有差异。 章乘眉头紧锁：“加大磁异常探测器的灵敏度，此前彗星速递给出的异常点数目是12个。” 柳云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吃惊，她对自己设计、研发、制造的磁异常探测器非常有信心，其灵敏度不可能比彗星速递临时拼凑起来的磁异常探测器还差。 柳云只好继续去调试识别算法，试图在土星大气中找到那四个消失的磁异常点。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指挥部，李松正端坐在自己的桌子上。 助理向他汇报：“指挥官，章乘的舰队已经到了土星轨道的边缘，但是步伐却缓慢了下来，暂时还没有进入重型光箭的攻击范围。” 李松没有回答，他冷峻的目光盯着桌子上的土星轨道模型，章乘舰队的位置，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自从星辰公司舰队启航，他几乎无时不刻在关注着这支舰队。 李松没有忘记第一次木星战争时核酸号被击毁的惨剧：“舰队中还是没有看到那艘奇怪的轻型战舰么？” 李松指的，正式蛇矛号。蛇矛号的一箭之仇，几乎是李松职业生涯最大的污点。 助理汇报：“没有，自从舰队启航，我们一直保持着对舰队的严密监控，现在，我们的光学传感器已经能准确分辨每艘战舰，但是其中没有那艘造型尖锐诡谲的飞船。” 李松已经能感觉到来自蛇矛号的威胁。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在战局的关键阶段被蛇矛号的偷袭击毁了自己的旗舰，导致第一次木星战争一败涂地。 在这次战斗中，却没有发现蛇矛号，这另李松颈后发凉。 但是他仍然保持着一个指挥官的坚强意志：“等到星辰公司的舰队进入氢气潜艇搭载的重型光箭的射程之后，立刻下达发射命令，务必在第一轮攻击中，对星辰公司战舰造成最大的毁伤，让他们再也无力发动登陆进攻！” 助理领命，走出了办公室，李松仍然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场战争，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筹划，接下来，战场的运行方向，很大程度上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他能做的，只是做一个观众。 土星轨道上，星辰公司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上，首席工程师将新的报告呈报给章乘，仍然只有16个数据点。 sp102的舰长在联合指挥系统中请求发动次声波发生器的进攻：“指挥官，我们的飞船很快就要泊入土星轨道，必须在泊入轨道之前清除掉土星大气中的威胁。” 章乘同意了sp102舰长的请求，批准了次声波发生器进攻的程序。 八十组次声波发生器，飞向十六个磁异常数据点。 那是十六艘氢气潜艇藏身的位置。巨大的金属船体，会微妙地改变所在位置的土星磁场，磁异常探测阵列能够识别其经纬度，和在大气中的深度，精准投放次声波发生器。 次声波发生器的外表同样经过雷达隐身材料的处理，同样非常微小。 次声波发生器原本制造了一百组，针对二十个目标，每个目标被分配了五个发生器，在水平方向上的四个方向各一个，同时目标头顶上方也有一个，保证最强大的毁伤效果。 八十组次声波发生器，隐没入了土星大气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中。 次声波的频率低于人类听觉的下限20赫兹，因此没有人能听到次声波。 次声波发生器只是简单地震荡着周围的土星大气，仿佛在氢气潜艇的身边擂动听不到声音的巨鼓。 而目标氢气潜艇上的船员，则能感觉到船体似乎在微微颤抖，频率恒定，但是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 大气和船体的共振，让氢气潜艇内部的空气以相同的次声波频率开始振动起来。 氢气潜艇内部空气的振动，则直接作用于艇员，尤其是艇员的大脑和心脏。 收割生命的巨鼓，在隆隆擂动了半小时之后，土星赤道附近的十六艘氢气潜艇，已经没有人在操纵，他们在自动驾驶系统的维持下，仍然勉强在土星大气中滑行。 与运行在真空中的土星低轨道上的磁异常探测器不同，沉入大气中的次声波发生器是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其位置的，浓厚的大气带来的阻力使得其轨道不断降低，最终沉入了土星内核的液态氢和液态氦的液体海洋之中。 整个行动，似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土星赤道附近，有几个特殊的区域，大气以一种低沉的频率，振动了半个小时。 已经没有人记得次声波攻击发动时，氢气潜艇中的船员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们原本在等待土卫六的命令，等待自己的利剑去挑落星辰公司的舰队，却在自己船体的一阵振动中莫名其妙地终结了自己的使命和生命。 十六艘氢气潜艇，没能发出哪怕一声求救。 第206章 绝地反击 星辰公司舰队发动了对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的进攻，彻底消灭了十六个目标点附近的所有生命。 章乘问柳云：“有什么方法能够评估毁伤效果么？” 柳云摇摇头，“没什么办法，因为次声波武器只对有机生命有毁伤效果，甚至更窄一些，是针对人设计的攻击武器，飞船船体不会有任何损坏的迹象，除非我们能进入氢气潜艇内部，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判断其毁伤效果的。” 柳云随即补充：“我们的磁异常探测器监控数据显示，在攻击发动之后，目标的航向、速度都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潜艇已经失去了人工控制，在自动控制系统的控制下正在巡航，因此我们谨慎判断，攻击成功。” 章乘没有别的选择，毫无疑问，柳云的探测器比萧一随便改造的探测器精度更高、更可靠。 此事舰队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向土星前进，章乘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土星中已经没有威胁，“可能，彗星速递的探测器把噪声识别成异常点了吧。” 但是章程还是保持了一个指挥官的谨慎：“sp134，sp135，密切关注土星大气中的任何变动，随时准备拦截可能的攻击。” sp13x系列飞船是星辰公司的光箭饱和攻击战舰，搭载了数目庞大的光箭，舰队的防空工作很大程度上依赖这两艘战舰。 带着未知的忐忑，星辰公司舰队继续向土星前进。 星辰公司舰队最终泊入了土星轨道之中，开始逐渐向土卫六靠近。 柳云自从得知彗星速递探测到二十艘潜艇开始，就开始提心吊胆。 她知道，现在，她手中的设备，是比彗星速递的设备更好的。在识别算法上，彗星速递只是临时开发的一套算法。而星辰公司舰队的探测阵列，使用的算法是众多工程师专门针对这个场景密集开发的成果。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的探测成果，只应该比彗星速递探测到的更多，不应该比他们更少。 除非，除非有的潜艇藏起来了。可是他们藏在哪里呢？一百组磁异常探测器组成的星座，覆盖了整个土星表面。 他们，能藏在哪里呢？ 柳云用手拨动土星模型，让土星模型飞快地自转。在她的脑海中，她逐渐为这个模型添加上土星扁平的磁场，偏转的太阳风，一切的一切。 他看着在土星南北两极凹陷进去的土星磁场，看到无数条磁感线交汇在土星的南北两极。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几乎惊叫出来：“指挥官，加速，加速逃出土星轨道！” 对于庞大的舰队来说，这个任务并不容易。因为舰队九艘战舰的引擎正在减速，此时加速意味着要调转发动机的方向，需要耗费巨量的燃料倒在其次，关键是过程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但是作为首席工程师，她的意见显然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章乘急切地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柳云退而求其次：“指挥官，立刻向土星的南北两极发射剩余的二十组磁异常探测器！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章乘知道这份意见的分量，立刻下达了命令。 已经晚了。 土星的南北两极，忽然闪耀着数百个光斑。在土星大气的风暴中，这些光斑看上去十分耀眼。 随后，数百枚重型光箭从土星大气中跃出，二级火箭继续加速光箭，直奔正在减速泊向土卫六的星辰公司舰队。 这个攻击时间挑选的恰到好处。 一方面，此时的星辰公司舰队已经泊入了土星轨道，进入了最佳攻击距离。 此时的星辰公司舰队已经减速了一段距离，进退不得，如果继续减速，无疑有更大可能被击中。如果转而加速，就需要调转发动机的加速方向，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发动攻击的，是在战斗前请求被部署在土星的南北两极的氢气潜艇。 星辰公司探测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使用的策略是磁异常探测器。利用的是土星磁场的异常点。 可是土星的南北两极，正是天然的异常点，其磁场强度本身就比周围的磁场更强。 在算法设计上，这两个点甚至还专门做了排除，因为他们是自然形成的磁异常点。那么在自然形成的磁异常点上部署氢气潜艇，尽管磁场还是加强了，但是这个点本身就是自然状态下磁场最强的点。 就像在珠峰峰顶放一块石头，并不会改变这一点是地面最高的位置这一事实。 更关键的是，星辰公司的磁异常探测策略，是利用金属柱体切割磁感线，捕捉微妙的电流变化。 南北极点就是两个点，只有一个电流值，没有电流变化。 因此，这是磁异常探测的盲点。 柳云想到了，可是她想到的，太晚了。 这怪不得她，因为星辰公司的战略导向已经在太空战役上前进了太久。尽管柳云在这个方向上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但是很多问题，还是只有在战争中才能获得的经验。 章乘很快也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准备拦截！” 生物科技的重型光箭技术是领先于星辰公司的。这一点在拆解木卫四冰岩城未爆发的光剑残骸时就得到了确认。无论是激光器的功率，还是重型光箭的运载性能，生物科技都比星辰公司强一大块。 数百枚重型光箭和一百组次声波发生器擦肩而过。 土星的南北两极打出了第二轮齐射，大气中再次闪烁着数百处光斑。 南极的光斑密度是北极的三倍。 此前李松在南极部署了三艘氢气潜艇，在北极部署了一艘。 这一轮齐射之后，土星的大气重归宁静。 次声波发生器没入南北两极的大气之中。 两批次，成千枚重型光箭组成的箭雨洒向星辰公司的九艘战舰。 战舰紧急机动已经无法规避，只能尽力散开。 sp134和sp135几乎打空了自己的防空光箭，各艘战舰的拦截火力也开始全功率输出。 土星轨道上，仿佛绽开了节日的焰火。 第207章 漏网之鱼 土星轨道上，氢气潜艇发射的重型光箭和星辰公司的拦截火力相撞，爆出一团团烈焰，仿佛节日的焰火。 从土星的南北两极发射光箭不是没有代价的。高隐蔽性，意味着放弃土星自转的线速度，就意味着光箭需要消耗更多的燃料进入土星轨道。 这种劣势使得重型光箭的射程受限，攻击时间也相对较长。 因此生物科技的主要力量仍然布置在赤道一带。 在赤道附近的氢气潜艇被全数歼灭之后，北极的一艘氢气潜艇和南极的三艘，成为最后残存的力量。 他们在两轮齐射种，打空了自己所有的重型光箭。 随后，反应过来的星辰公司向南北两极也发射了次声波发生器。 最终沉入液态氢气海洋的氢气潜艇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有文档的记录。 但是在他们攻击结束之后，北极的那艘氢气潜艇向土卫六基地发送了最终的信息。这也是二十艘潜藏在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在这次战斗中发出的唯一一条消息。 李松指挥官： 当你看到这封消息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猜错，土星上的所有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已经被歼灭。首先感谢您能听从我们的意见，允许我们调整部署位置到极地。因此，我们才能躲过星辰公司的第一轮进攻。 我们尝试联络土星大气中的其他氢气潜艇进行协调进攻，结果发现只有南极的另外三艘氢气潜艇给我们回应。我们尝试分析了数据，在大气中发现了非常微小的次声波。我们推断，赤道附近的氢气潜艇可能遭到了星辰公司的次声波武器进攻。声波在大气中衰减严重，因此我们暂时没事。 不过我想星辰公司还会针对我们发动第二次进攻。 不过我们并不后悔，更没有恐惧。我们严格执行了您的命令，在接收到发射指令之后，第一轮齐射将所有已经装载好的重型光箭打空，随后打空了所有库存的光箭。 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使命，胜利属于生物科技。 土星的鱼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指挥部。 当这封消息出现在生物科技指挥官李松的手上时，李松正在狂怒之中。 根据他的命令，在星辰公司的舰队进入射程之后，所有氢气潜艇必须同时发送进攻，以实现最好的饱和打击效果。 但是观测数据显示，只有南北两极的氢气潜艇发动了进攻，赤道上一片静谧。 他的愤怒在读完这则消息之后烟消云散，李松震惊，星辰公司居然知道土星大气中存在氢气潜艇，而且识别到了他们，甚至发动了针对性的进攻！ 李松不愿意接收这个事实。 由于星辰公司的磁异常探测器和次声波发生器体积都非常微小，同时表面都做了雷达隐身处理，这使得李松并没有探测到星辰公司发动了对土星大气的进攻。 在李松眼中，自己毫无知觉地损失了十六艘氢气潜艇，而剩下的四艘也注定穷途末路。 这几乎时土星最后的屏障。 但是李松终究还是冷静下来：“四艘氢气潜艇的重型光箭已经全部打光，看看能对星辰公司舰队造成怎样的毁伤！后续我们的战斗，仍然将是非常艰难的。” 土星轨道上，土星大气中发射出的上千枚光箭正在扑向星辰公司舰队。 尽管拦截系统火力全开，但是面对如此庞大密集的攻击，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为关键的是，生物科技的部分光箭居然开始了变轨，这让星辰公司舰队应对起来更加手忙脚乱。 雪上加霜的是，前期对土星大气的攻击，让很多舰长、指挥官放松了警惕，认为土星大气中的威胁已经被清扫，反而重点去关注土卫六附近的空间站，想要能在第一轮攻击中，抢得更大的功劳。 这种冒失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经历过第一次木星战争地sp101，sp102，sp103三艘主力战舰种，除了sp101的老舰长沉稳持重，对来袭的光箭完成了完美拦截之外，sp102和sp103均被命中。 在外太空，被重型光箭命中的后果是非常惨重的。 重型光箭的激光器在最佳激发距离上爆发出能量巨大的光束，其光压仿佛一把重锤敲击在飞船的壳体上，在飞船外壳还没有形变的瞬间，磅礴的能量已经转化为热能，将飞船的舱毕烧穿。 尽管飞船的损管全力运行，气密舱将已经失压的舱室完全隔断，但飞船还是很快都失去了战斗了。 被烧穿的船舱中，气体大量溢出，使得飞船的操纵变得混乱而困难。 而旗舰sp107体积最大，发动机功率最高，成为了所有生物科技光箭的人工智能目标识别算法的最佳目标，遭到了集火。 sp134和sp135已经打空了所有的防空光箭。sp13x系列飞船是星辰公司专门打造的光箭饱和攻击战舰。他们没有厚重的装甲，相对来说航速高，机动性好，依靠在接敌的瞬间爆发出光箭饱和攻击来摧毁目标。 sp134的舰长命令飞船紧急减速，而后全速左转，将自己的船体横在了sp107的船体后，打光所有库存光箭的sp134机动性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很快已经就位。sp107的发动机尾焰将sp134的右舷映出幽蓝色的光芒。 sp134只剩下近防电磁动能武器了。被加速的金属弹丸组成了密集的弹幕，尝试拦截来袭的光箭。 舰桥上，so134的舰长仍然很冷静，尽管他在做着太空战役中最疯狂的事情。 生物科技的第一轮齐射的几枚光箭已经来不及变轨，注定会直接轰击在sp134的左舷上。 sp134的舰长命令将拦截目标设定为正在尝试变轨，从上方和下方绕过自己，攻击旗舰的第二轮齐射中的光箭。 武器系统的指挥官忠实地执行了这个命令，他知道舰长的意图。打空了所有光箭的sp134号，在此次战役之后已经没有作战效能了。现在的sp134，只是旗舰的盾牌。 几枚第一轮齐射的光箭轰击在左舷上，能量爆发，璀璨的红色激光爆发，掩盖了右舷反映旗舰的幽蓝色尾焰，逐渐消失的蓝色，仿佛sp134全体船员正在崩解的灵魂。 第208章 损失惨重 sp134号为旗舰sp107挡住了数发重型光箭，在土星轨道上化为一团烈焰。 尽管sp134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其残骸仍然遭到了数枚来不及变轨的生物科技重型光箭的轰击，sp107得已顺利加速逃离。 终于，生物科技氢气潜艇发射的上千枚光箭的攻击终于结束，未在射程内击中目标的光箭也没有燃料支撑变轨，随即启动自毁程序。 土星轨道，重新恢复了宁静。 土星的大气中，沉浮着二十艘已经没有船员生还的氢气潜艇。 而土星轨道上，燃烧着sp102，sp103，sp134三艘战舰的残骸。 星辰公司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上，气氛非常地沉郁。 章乘面容冷峻：“汇报损失情况。” 助理如实汇报：“此战损失两艘主力战舰sp102和sp103，损失一艘光箭饱和攻击舰sp134。三艘战舰完好无损，三艘带轻伤，损失已经被控制。” 首席工程师柳云面如土色，她并不畏惧可能的追责，毕竟是她的探测阵列漏掉了南北两极的探测。 事实上，她曾经对这次战斗渴望已久。 她梦想着能看到自己设计、制造的武器装备，在战场上为星辰公司迎来光辉的胜利。 现在来看，虽然自己的磁异常探测器和次声波发生器成功摧毁土星大气中的全数氢气潜艇，可是漏掉的四艘，就给星辰公司带来如此惨重的损失。 她作为一个工程师，对两艘主力战舰和一艘光箭饱和攻击舰意味着什么，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建造他们，需要耗费海量的资源。 比飞船更珍贵的是，是飞船上的船员。他们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深入的背景调查，这种人并不是非常好找。 而自己设计建造的次声波发生器对土星氢气潜艇中的船员有怎样的效果，她有更清晰的概念。 她知道这种力量会对人产生怎样的影响，她甚至能想想，那些氢气潜艇内的景象。 复杂的思绪折磨着她的意识，直到章乘把她从这个漩涡中拉了出来。 章乘说：“柳云，你做了争取的事情。你做的很好，现在土星战争的第一个阶段已经结束，请你带着工程团队，回去休息吧。” 柳云很感激地看着章乘，转头走了。 工程师团队在大厅中暂时解散。他们的职责是为了保证磁异常探测器的正常运行和次声波发生器的使用。 也就是说，工程师团队主要在清除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时发挥作用。 而战争的这个阶段，已经结束。 星辰公司的舰队，继续向土卫六围拢过去，建立了对土卫六的封锁。 而此时，彗星速递正在从天王星飞回土星的路上。 萧一也在转着土星模型，脑补着土星的磁场，脑补土星战场的情形。 吴树仍然在监听无线电通讯，终点关注发送给天卫三的。最近几天的通信除了已经恢复的，像话痨一般每隔十七小时十四分钟就向天卫三发送天王星观测报告的天卫五观测站之外，没有人和天卫三联系，这让吴树非常无聊。 郝天齐看着导航应答系统：“船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已经在土星打起来了，他们的飞船已经进了土星轨道。” 萧一一愣神，赶紧回应：“没错，从你的导航数据上来看，确实到了。不过战斗开始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因为根据目前负责彗星速递的货运业务的墨水的报告，目前的物资转运，还是集中在从火星基地运往木卫四，从木卫四直接前进到土卫六的货运任务，还非常稀少。” 李凌对土星的战况没有那么乐观：“那么，有战报么？我们给的信息，只是判定了土星大气中潜藏着力量，我们猜测是氢气潜艇。具体的高精度位置，相关的细节，我们也不清楚。星辰公司舰队不会在那里吃亏摔跟头吧！” 张峰的思路则非常简单：“你替章乘担这份忧干什么，按照他们现在的位置。咱们的位置，离土星还远着呢。飞船还在滑行段，减速段都没到，这场战斗，我看咱们是肯定赶不上了。” 张岳教育自己的弟弟：“你以为赶上战斗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么？别看咱们蛇矛号战绩还不错，又是偷袭核酸号看，又是大闹天王星的，实际上，在正面的对决中，咱们算什么？怕不是生物科技的重型光箭的直径，都超过了蛇矛号的直径。” 这倒并不是张岳在危言耸听，蛇矛号充其量只不过是一艘轻型战舰，载员也只有六个人，本身就不是为了在太空战斗中正面迎敌的。 萧一看着眼前的土星模型的转速逐渐降下来，慢慢降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吴树，快联系章乘，告诉他小心土星的南北两极，常规的磁异常探测探测不到那里！” 吴树一愣，但还是先打开了通信系统，准备给星辰公司舰队发送消息，发送之前，她先收到了星辰公司舰队发送的战斗简报。 这次行动中，蛇矛号理论上也在星辰公司的序列之中。 吴树扫了一眼消息：“船长，没必要预警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萧一说：“我是说一般寻常的磁异常探测器无法探测到南北两极的两个极点的磁异常，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两个异常点，要章乘小心。” 吴树说：“没错，星辰公司已经吃了这个亏，损失了三艘飞船。他们先行消灭了土星赤道附近的十六艘氢气潜艇，使用的是次声波武器，在南北两极的氢气潜艇发动攻击之后，才向南北两极发送了次声波发生器。” 萧一的神情带着众人还未曾见过的沮丧。 他也是刚刚才想道李松可能将氢气潜艇隐藏在南北两极的两个极点上的。此前对土星的勘测中，光是发现氢气潜艇，已经出乎萧一的意料，至于具体部署的位置，则只有在一遍遍的推演中，才能发现问题的所在。 张岳只好安慰萧一：“船长，星辰公司好歹现在已经肃清了土星轨道，局面在掌控之中。” 萧一用冰冷的声音说：“你觉得，他们已经肃清了土星轨道么？” 第209章 另人不安的传闻 萧一并不认为星辰公司已经真的完全肃清了土星轨道。 张岳一愣：“你是说，除了土星大气中，土星轨道上可能还潜藏着其他的力量么？” 萧一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十足的自信，只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土星指挥官李松的风格来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土星的战事，恐怕不会在短时间内有结果。” 郝天齐问：“那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基本在全速赶回土星，到了土星战场，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总不能我们也登陆土卫六跟着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去攻泰坦城吧？那我可不干。” 经验丰富的郝天齐当然知道，在土卫六这种外行星的卫星上强行攻城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而彗星速递只不过是防务承包商，拿钱办事，没必要为了星辰公司冒这么大的风险。 如果说是彗星速递自己攻城，那冲锋在前是理所应当的。 为了点防务承包的经费就火中取栗，也太亏了。 萧一重申了一个观点：“我们就像是一把冰做的锋刃，无比锋利，融化之后了无痕迹，但是也无比脆弱，正面战斗中，我们是打不过安全力量的成建制攻击的。我们有自己的独特定位。” 李凌认同这个观点：“没错，我们定位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虽然现在和星辰公司站在一起，但是我们游离于星辰公司的体系之外。当初我们曾经想过要加入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可是人家不要啊，只是给了我们一份外包合同。既然他们不肯接纳我们，也就怪不得我们不给他们冲在前面了。” 萧一觉得现在的讨论，实在是为时过早：“走一步看一步吧，到了土星轨道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吴树忽然开口了：“船长，暗市场控制者龙月的消息。” 萧一非常敏感，龙月这个时候发来消息，问题非同小可。 龙月是小行星带暗市场的控制者，但是其消息渠道却远远不局限在小行星带，很多次，龙月的消息都对局面的发展带来根本上的变革。 吴树说：“龙月在消息中让我们警惕生物科技的水星基地，她在水星一带的眼线观察到水星基地可能会有异动，具体的细节还没有查明，但是水星基地近来的活动已经超过了其正常的节奏。这就是消息的全部内容了。” 这个消息另萧一始料未及。 以地球的公转轨道为界，地球公转轨道以内的行星为内行星，包括水星和金星。地球公转轨道外的行星理所当然的为外行星。 目前水星掌握在生物科技手中，而金星则在星辰公司手中。 相对来说，目前内行星的势力范围已经非常稳固。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争端，主要集中在外行星地带的木星、土星一线。内行星一带的局势，萧一还真的未曾关注过。 萧一问：“有相关的细节么？” 吴树仔细查看了一遍龙月发来的消息：“没有，龙月只是在消息中说有传闻和相关的迹象。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 郝天齐立刻打开了导航系统，将页面切换到太阳系的星图。 李凌对这个消息的反应相对敏感：“不对吧，内行星地带距离地球很近，但是双方的默契是绝对不将战火烧到地球附近，生物科技难道要打破这种默契？” 张岳并不认为这件事有多么重要：“总体上来看，目前我们还没有完全可靠的证据，事情还不能就此下定论。” 张峰问：“那怎么办啊？总不能我们无视掉这个消息吧。龙月的消息历来可是准得很，她消息不准也不可能牢牢地掌控住小行星带的暗市场。” 萧一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吴树，命令墨水，从货运业务中抽出一些时间来，组织所有的人加强在碱基号上的训练，尽早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李凌大惊失色：“船长，你准备让碱基号投入战斗么？” 萧一肯定地点点头：“没错，碱基号不能再这么停在灵神星基地上了，既然是一艘星际战舰，就要发毁自己的作用。” 张岳有自己的想法：“船长，碱基号是我们最核心的安全力量，我们可就这一艘船，说句不好听的，您觉得咱们现在能坐稳当这个小行星带的盟主，真的靠的是您在无限制格斗中击败了钱棘轮，在篮球赛中打败了孙塔吊么？不是，靠的是碱基号建立的绝对武力优势。” 一直没说话的郝天齐发话了：“可是我们如果想要走出小行星带呢？碱基号就必须从一个威慑力量变成真正的安全力量。” 郝天齐的话振聋发聩，其格局甚至超越了萧一的设想。 萧一想的是，如果生物科技在内行星有异动，那么太阳系原有的力量格局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生物科技在水星的异动，第一步肯定是进取金星，一旦生物科技占领了金星，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战线的中间地带正是地球，这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混乱，在这种混乱中，小行星带需要自保，因此必须开始动员。 而郝天齐的格局更大，郝天齐显然是要在这场人类史无前例的混乱之中，获得自由机械人生存的基础，利用碱基号，为自由机械人打出一片天地来。 压抑，沉默，兴奋，在蛇矛号的舱内逐渐开始蔓延。 张峰问：“船长，咱们要把这条消息共享给星辰公司么？” 张岳对张峰这种不成熟的想法予以了及时的纠正：“你有证据么？你怎么和章乘说？直接说你的消息源是龙月？如果章乘直到彗星速递和龙月之间甚至能共享这种等级的消息，他会怎么想？星辰公司没有在小行星带有大的动作，完全就是因为他们笃定小行星带一盘散沙，我们不能破坏他们这种幻觉。” 萧一肯定了张岳的判断：“没错，星辰公司对小行星带的各种宽容，完全是建立在小行星带的力量一盘散沙，不可能从根本上威胁到他们的基础之上的，一旦这个基础改变，火星基地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会第一时间来肃清小行星带。” 蛇矛号，继续向土星和未知航行。 第210章 来自其他卫星的威胁 蛇矛号接到来自龙月的消息，说在水星发现了生物科技蠢蠢欲动的迹象。 因为没有足够确实的的证据，彗星速递决定暂时保持对这个消息的克制，但是萧一仍然决定开始敦促目前负责货运业务的墨水，开始碱基号的战斗训练，以应对可能的变局。 接到这个消息的墨水并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制定了作战训练的计划，并且发送了一份给萧一。 墨水的执行力从来没有让萧一失望过。 事实上，目前彗星速递的营收已经相当可观，在土星战事的庞大消耗，让承接了物流运输的彗星速递的规模快速扩张，业务量稳定，报酬丰厚。目前，从规模上来说，彗星速递相比星环建筑等传统小行星带企业虽然差一些，但是盈利能力上却已经独占鳌头。 萧一看着墨水的作战训练计划，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碱基号与蛇矛号不同，碱基号是一艘星际巨舰。其单舰战斗力甚至能正面应对一个主力舰队。 因此，数百人的协调、合作就变得异常关键。 而这种合作和默契，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训练，没有别的办法。在这种事情上偷懒，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战斗中付出惨重的代价。 【战备，文明点数+200，lv6:，文明史诗：5.7%】洞察眼镜中，推送了战斗准备的文明成就，文明点数自动归集到主宰手环中，推动了主线任务文明史诗的进度。 萧一近来发现，自从彗星速递开始具备了一定规模，尤其是拥有了足够和主力舰队对抗的武力之后，机械文明系统在文明点数的分配上似乎变得更加慷慨。 对于这种慷慨，萧一只能付之以苦笑。 其原因当然是非常清楚地。在彗星速递仍然十分弱小的时候，对星辰公司的依赖非常强。 蛇矛号在第一次木星战争中击毁了核酸号，对于星辰公司来说，是拯救了自家旗舰sp107，挽回了木星局势，可是对于彗星速递呢？彗星速递又得到了什么？ 机械文明系统判定文明点数的依据是一件成就对建立机械人文明进度的贡献，在拥有了一定基础之后，彗星速递的扩张步伐越来越快，文明点数的慷慨也自然理所应当。 蛇矛号继续赶往土卫六的战场。 而此时的土卫六轨道上，气氛非常紧张。 星辰公司的舰队对土卫六的封锁已经完成了数日。 部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已经登陆土卫六，与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展开地面交锋。 战局的进展并不顺利。 推进受阻的最关键原因是在战争的初期，就被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突袭，损失了两艘主力战舰和一艘光箭饱和攻击战舰。损失了三分之一力量的星辰公司舰队，难以派出足够的地面力量围攻生物科技在土卫六的基地，泰坦城。 尽管星辰公司已经掌握了土星轨道的制空权，但是土卫六浓重的大气，使得星辰公司在土卫六轨道上对地面部队直接的空中支援变得相对困难。 而土星内部的防空飞行器反而在特定情况下能够短暂取得土卫六大气内部的制空权。 这种讽刺的现象暴露出星辰公司在作战方针上的盲点。过去的经验使得星辰公司在太空战斗的发展方向主要是星舰战争。 主力战舰在广袤的太空中直接对决。在这种思想体系之下，行星，卫星的归属将取决于太空星舰战争的结果。 但是当战争真正推进到需要逐个卫星争夺，甚至在土卫六上，像传统地面战争一般摧城拔寨的时候，形成公司的作战思想的局限就逐渐暴露出来。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显然对这种烈度的地面战斗缺乏准备，局面一度不可收拾。 好在星辰公司好歹掌控了土星轨道，在受限制的支持之下，星辰公司还是勉强和生物科技在土卫六上形成了均势。 问题并不止于土卫六的麻烦。 实际上，在战斗打响前，李松还派遣了很多小型分队潜伏在土星轨道上的其他卫星上。 土星有六十二颗自然卫星，虽然土卫六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但是其他卫星也是不可忽视的。 这些小型分队携带着一至两枚重型光箭，他们的攻击策略，就和土星大气中发动饱和攻击的氢气潜艇不同了。 这些小型分队在其他卫星上没有固定的基地，他们的生活完全依赖于重型光箭发射车，他们开着重型发射车在各自的卫星上驰骋，这让星辰公司很难锁定他们的目标。 如果派飞船去攻击，目标太小，不值得。 如果不派，这些小型分队往往会随机发射一至两枚重型光箭。 星辰公司的舰队往往只能紧急变轨。 虽然这种攻击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但是使得土卫六轨道上的星辰公司舰队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拦截是能拦截，规避是能规避，可是时不时就来个紧急规避，紧急拦截，谁的神经受得了？ 章乘尝试派sp101战舰依次去各个卫星攻击这些小型分队，可是这些小型分队一旦察觉的情况不对，立刻钻进地面的裂谷之中，找都找不到，等sp101离开的时候，后面却飞来一枚重型光箭。 紧急拦截之后，再回头找，发射车踪迹皆无。 几番来去，sp101的全体船员筋疲力尽，更重要的是内心的焦躁让他们越来越难以忍受，甚至有人想直接登陆，在地面正面拼一场。 纵使sp101的老舰长经验丰富，却也被这种非对称的威胁搞得苦不堪言，无功而返之后，向章乘大倒苦水。 sp101的舰长说：“指挥官，不然你还是派我登陆攻城算了，生物科技城池坚固，防御完善，我不怕，我知道那帮基因改造人都在泰坦城里。可是你让我开着sp101去抓那些在小卫星上流窜的老鼠一般的发射车，我是真的力不从心。” 舰队指挥官章程也非常尴尬，他本以为生物科技在土卫六已经没有足够强大的太空舰队，自己夺取土卫六易如反掌，谁知道自己一记重拳挥出，却仿佛打在了一团泥土上，泥土根本不在乎，泥里还时常有根刺，把自己扎得生疼。 第211章 土星泥潭 星辰公司看似已经占领了实际上没有太空舰队驻防的土星，但却无法完全控制土星空域。 一方面，土卫六地面针对泰坦城的进攻没有任何进展。 另一方面，土星其他卫星上的路基重型光箭发射车的日常袭扰，也让星辰公司舰队苦不堪言。 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无比纠结，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是章乘始料未及的。 尽管章乘对战斗的艰难程度早有预期，不过在章乘的概念中，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生物科技的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的增援。 此前彗星速递已经传回确切的信息，表示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并不会派舰队增援土星，这一度让章乘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已经习惯了指挥太空舰队展开正面对决，但是面对土卫六地面上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他一度十分尴尬。 土星的战局，就这么僵持下来。 土卫六，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集成指挥车中，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正在协调土卫六的防务。 土卫六现在已经失去了轨道空间，这使得李松必须放弃固定的指挥部，将整个指挥部搬到集成指挥车上，防止星辰公司对自己的精确打击。 集成指挥车伪装成一台货车，连最重要的通信天线都做了隐藏式处理。 现在这台车正在一出山崖下。 李松正在盯着土卫六战事的态势图。 截至目前，星辰公司仍然没有完成对泰坦城的合围，这让李松的心情稍微宽慰了一些。 一方面，前期击落的三艘星辰公司战舰，让星辰公司没有足够的力量投入到登陆作战中去。 另一方面，生物科技安全力量在土卫六主场作战，占尽优势。 地面强大的防空火力让来自星辰公司的空中支援受到极大的限制，同时生物科技的陆基飞船在大气中性能卓越，时常夺取特定空域的制空权，对正在尝试合围泰坦城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狂轰滥炸。 李松问身边的助理：“总部那边给回复了么？” 助理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李松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天王星和海王星那帮无耻的工具人，胆小怕事到这种地步就不要加入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来啊！如果现在有他们的舰队，星辰公司的舰队早就被驱赶回木卫四了！” 助理提醒他：“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他们胆小怕事那么简单，天卫三的态度不像是胆小怕事的人，而海王星的行动和天卫三的行动也默契的不寻常。” 李松点点头：“我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天王星和海王星都没有独立生产能源、建造战舰的能力，对生物科技的依赖还非常深重，我料定他们还不敢有异动。” 助理没说什么，指挥车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占据了所有人的听觉。 李松问助理：“你觉得总部会批准水星基地发动进攻么？” 助理很认真地想了想，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指挥官助理来说，太过宏大。他知道，李松这么问，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李松肯定有自己的判断，他只不过需要一个人说中自己的判断，好让自己至少安心一点。 那么李松的判断是什么呢？ 助理准备赌一把，斩钉截铁地说：“水星基地会出动的！” 李松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何以见得？” 助理接着说：“天王星和海王星那帮人是什么态度，恐怕总部早就知道了。水星基地再按兵不动，咱们不就完了么？” 李松肯定了他的判断：“总部一定会敦促水星基地出兵进攻金星，来牵制星辰公司的力量。不过并不是为了救我们，而是为了救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的力量。” 一边说着，李松一遍活动了活动身体，长时间坐在指挥车中，让他的筋骨有些僵硬。 他接着说：“土星基地不是孤立的一个点，而是生物科技掌控外行星地带的锚点。如果生物科技失去了土星基地，那么天王星和海王星的背叛就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必须在土星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威慑，才能震慑住遥远的天王星和海王星。” 助理有点吃惊：“指挥官，这么说，如果此战失利，生物科技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么？” 李松点点头，“没错。外行星地带对于生物科技来说太重要了。失去土星，失去外行星地带，进而基因改造人在太阳系中将再无立足之地。水星基地基本盘太小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助理追问：“那就算水星基地发动了对金星的攻击，章乘真的会回师救援么？” 李松非常肯定：“回不回师，不是他章乘说了算的，是星辰公司总部说了算的。章乘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是专业的指挥官，总部的命令，他会忠实的执行的。” 助理听到这里，有点茫然，实际上，他不知道李松如此坚定的信心来自何处。 助理问：“星辰公司在金星的力量并不薄弱，为什么您料定星辰公司会命令章乘回防呢？” 李松的回答接近于极简：“因为金星距离地球太近了，星辰公司丢不起金星。” 目前来看，星辰公司在太阳系的探索中仍然占据一定优势，就是距离地球最近的两颗行星，金星和火星，仍然牢牢掌控在星辰公司手中。 尤其是火星，更是人类自太空探索的古典时代就开始经营的老牌基地。 这种力量格局给了星辰公司一种莫名的优势。这种优势的内核是，战火不会烧到地球上，是星辰公司的选择，而星辰公司如果想对地球上的生物科技股东和高管动手，那么在很短的时间内，金星和火星舰队就能彻底接管地球。 如果生物科技的水星基地发动突袭，攻占了金星，那么双方围绕地球的竞争就会瞬间变得异常激烈。 星辰公司这种巨大的战略优势，将荡然无存。 李松低沉地说：“相比于基因改造人的命运，生物科技的股东更关心自己的安全。” 第212章 全球变暖 生物科技土卫六基地指挥官李松只是说出了一个摆在桌面上的事实，那就是生物科技的股东们，真正关心的，是关系到他们利益的内容。 生物科技的股东和高管们不是不知道，距离地球最近的金星和火星基地掌控在星辰公司手中，这对生物科技造成了怎样的被动局面。 这种情况下，星辰公司有掀桌子的实力。 只要局面恶化到不可收拾，那么星辰公司就可以调集金星和火星的力量，直接接管地球，胁迫生物科技就范。 但是生物科技却没有这种实力。 在太空探索的扩张阶段，双方矛盾并不明显的时候，星辰公司可能会保持一定克制。 但是一旦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这种威胁就可能成为现实。 因此，生物科技是有动力从水星基地进取金星的。 身边的助理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此时的蛇矛号，正在从天王星赶回土星，准备支援逐渐陷入僵局的土星战场。 生物基地的水星舰队，就在此时出发了。 生物科技的水星基地建立的过程相当曲折离奇。 在星辰公司没有完成机械人开发的时候，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技术就已经逐渐成熟。 而水星和金星极高的气温使得那里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劣。 这种情况下，基因改造人就比自然人更能适应高温。 因此生物科技取得了先机，能够抢先开发水星和金星。 在星辰公司的强烈抗议下，生物科技没有从金星开始开发，因为金星距离地球实在是太近了，星辰公司对此难以接受。 迫于星辰公司强大的压力，生物科技的水星探索缓慢起步。 水星是太阳系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尽管非常小，但却是对太阳活动金星完美观察的地点。 建立水星基地之后，生物科技以太阳观测站的名义，逐渐扩张其规模，实际上已经形成了规模庞大的军事基地。 而生物科技的高层，此次认定了星辰公司发动对土星的攻击，必然消耗了巨量的资源。 他们的信息也显示，星辰公司已经从火星基地抽调了三艘主力战舰支援土星战场，而此前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时候，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率领的舰队就是从火星出发的。 前前后后，星辰公司已经抽调了太多力量去在外行星地带发动战争。 现在，就连星辰公司的火星基地，防备也未必就牢固。 而水星此次进攻的时间点，堪称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组合。 水星的运行轨道非常特殊，水星距离太阳的距离，在其远日点上，是在近日点时的三倍，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来说，太阳并不是水星轨道的正中心。 这给了生物科技水星舰队利用引力的机会。 同时水星和金星的轨道特征，也让此时出手的水星舰队，能够航行非常短的距离，就能到达金星。 在太阳系的尺度上，这种距离就和面对面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此时的星辰公司金星基地，则处在一种别样的气氛之中。 虽然金星距离太阳比水星远，但是金星的温度是比水星更高的。 金星的大气浓密厚重，其主要成分为二氧化碳，超过了大气的百分之九十六点五。 二氧化碳会吸收金星反射的长波辐射，将热量牢牢锁在金星的大气之中，这就使得在正午时，金星的温度会高达四百七十摄氏度，而距离太阳最近的水星，正午时的温度也不过四百三十度。 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人类也曾被温室气体的排放所困扰。 地球大气中的温室气体的重要来源是燃烧化石能源，比如煤炭、石油、天然气。 但是目前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正在进行一场已经延续了一个世纪的诉讼，主题是星辰公司在发展过程中大量燃烧化石能源造成的资源浪费。 温室效应和全球变暖反而不再是核心议题。 这是因为在进入太空开发时代之后，很多高排放的工业都被安置在外太空进行，大气污染，温室效应已经离人们远去。 相反，煤炭、石油、天然气，这些远古生物的遗骸及其产物，反而成了难以复制的珍贵物资。 毕竟在外太空，再也没有数亿年的时间，再演化出蕨类植物，被埋藏成为煤炭，也再也没有无数海洋生物被压在海底，最终成为石油。 生物科技指责星辰公司在早期开发过程中消耗了过多这种宝贵的不可再生的物质，将其当作能源使用，无异用珍贵的典籍烧锅炉。 而星辰公司则认为生物科技的指责纯属无理取闹，是何不食肉糜一般的天真。在工业文明发展的早期，不利用化石能源，又要去利用什么呢？ 生物科技对这个问题含糊其辞，不知可否。 双方就此各自聘请了最顶尖的律师团，展开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诉讼，至今仍然没有什么结果，倒是因此产生了全新的法学流派。 新的流派认为人类进入太空之后，应该使用全新的法律体系来思考问题。这又在法学领域内引起轩然大波。 法学学术圈内的纷争，使得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世纪诉讼更加扑朔迷离，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整场诉讼的全貌，人们只是依稀记得，这场诉讼讨论的是一种叫做煤炭的远古植物遗存和一种能够燃烧的古代海洋生物遗存。 当二氧化碳在地球大气中的浓度达到415ppm，也就是每一百万单位大气中含有415单位的二氧化碳时，人类社会就认为这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已经是人类出现以来面临过的最高值。 但是金星的大气，百分之九十六点五都是由二氧化碳构成的，也就是说，每一百万单位金星大气中，有九十六万五千单位都是由二氧化碳。 强大的温室作用下，金星表面气温极高，星辰公司因地制宜，将其开发成自己的金属冶炼基地，金星，就是这个基地的熔炉。 第213章 金星基地 金星作为冶炼基地，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当然最大的优势就是它接近疯狂的温度。正午时能够达到四百七十度的高温，尽管无法融化大部分金属，但是作为一个加热的起点，显然比在正常室温下方便了太多。 同时，比较高的外接环境温度，也让冶炼设备的保温性能要求下降，进一步降低了成本。 更为有趣的是，金星的大气层出乎意料的浓密，金星的大气压，几乎是地球大气压的九十二倍。 高温高压的环境，让金星也成为一部分化工产业的基地，但是星辰公司对其的定位仍然是金属冶炼基地。 而这种恶劣的环境，自然人显然是无法承受的。 因此，在金星工作的，全部都是机械人。 机械人的机体并不畏惧这种气温，四百七十度的温度对他们来说和三十七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同时，金属冶炼也是一个需要长期值守的工作。 但是金星工作的机械人们，还是要穿舱外服。金星大气中有着庞大的硫酸云，大气中甚至会下硫酸雨。尽管高温使得硫酸在降落地面前就已经蒸发殆尽，但是还是没人愿意去赌自己不会被酸液溅到。 星辰公司金星基地的指挥官，酸雨，此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坐着。 他的任务，更多的是组织金属冶炼工作的开展。这项工作在基地建成初期很有挑战，因为到处都是需要完成的工作。 可是现在，这个工作变得无比轻松。因为所有的运行规章全部都被固定下来，每个人要做什么，发生了那些事情该怎么办，都已经有详尽的手册可供查阅。这使得金星基地的指挥官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太阳战争上。 所谓太阳战争，就是以太阳为背景的战争。很明显，是指金星和水星之间的冲突。 生物科技虽然打着太阳观测站的名义建造了水星基地，但是水星基地已经军事化这件事早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甚至生物科技都懒得遮掩了。 指挥官酸雨把自己的使命寄托在潜在的冲突中。他的任务，就是阻挡生物科技通过金星，直接威胁地球。 他自己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他手下的人并不认为。 金星基地的人都认为指挥官人如其名，就像进行地表不用担心在三十五千米高空就蒸发殆尽的硫酸雨一样，尽管水星基地的军事威胁是客观存在的，可是并不会降临都头顶上。 这让一度让酸雨非常困惑，但是在他在金星值守的第二十个年头上，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生物科技究竟有没有胆子发动对金星的进攻。 过去的十年中，酸雨设想了各种水星基地的进攻方案，包括但不限于不断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碳，造成金星的环境巨变。或者通过天基动能武器，激活火山。而酸雨一一设想好对策，同时没有放松金星基地的警戒。 酸雨的助理走进来：“指挥官，今天没有什么事情。” 酸雨没有什么精气神：“我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是有事情，还是没事情。” 助理已经习惯了酸雨的这种忧郁气质：“我建议您还是希望今日无事为好，舰队指挥官章乘在土星的战事并不顺利。” 酸雨没精打采地问：“战局进展还是和之前一样么？推进到距离泰坦城多进的位置了？土卫六的防御有没有加强？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会不会增援？” 酸雨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期待获得回答，原因也非常简单，这些问题他已经问过了非常多遍，每次的回答都没有什么进展，全部都是，没变化，不知道，战争仍然在继续。 这并不是这个助理能力不行，而是这件事本身如此。 谁知道今天，助理竟然带来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指挥官，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被判定不会增援土星。” 酸雨灰暗的眼神忽然亮出一道闪电，和天空中正在隆隆作响的雷暴相得益彰：“什么？消息来源是什么？可靠么？” 助理被酸雨突然的变化吓到了，唯唯诺诺地说：“是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发给章乘的消息，章乘将这个消息转发给了所有小行星基地以上级别地指挥官，我也是刚刚收到。” 酸雨低头沉思：“彗星速递，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酸雨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你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助理并不知道为什么指挥官会问自己如此重要的决策性问题，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事务型助理：“我没有办法判断。” 酸雨并没有期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很好，你没有揣测我的想法乱说一气。我们现在，只能赌。” 助理一头雾水：“土星的战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酸雨不紧不慢地说：“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在土星的战事不顺利，但是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也没办法把章乘赶出土星。双方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均势。当战略的天平在微微摆动的时候，一粒尘埃都可能决定最终的结局。” 助理仍然不懂酸雨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条消息，实话实说，土星对于金星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而土星的冷酷和金星的炽热，更让两个基地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酸雨做出了一个指挥官应该有的判断：“生物科技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土星基地被占领，因此必然会勒令其他基地的舰队前去增援，帮助土卫六的李松守住土星。这其中最方便的，莫过于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可是这两个基地却准备按兵不动，说明生物科技正在逐渐失去对他们的控制。” 助理似乎明白了酸雨在想什么：“你是说？生物科技可能调动水星的力量？” 酸雨沉重地点点头：“没错，章乘在外行星的战事，已经调动了火星基地太多的力量，这使得星辰公司对水星，金星，地球，火星一带的防御十分薄弱。” 助理已经明白了酸雨的意图，只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既然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都选择按兵不动，水星基地为什么会出兵呢？” 第214章 闪亮 星辰公司金星基地的指挥官酸雨和他的助理正在讨论水星基地究竟会不会发动突然攻击。 酸雨从助理那里得知，彗星速递已经查明，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并不打算增援土星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指挥官李松，酸雨就判定，水星基地一定会蠢蠢欲动。 助理并不明白，既然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都不想掺合到土星的战事里来，为什么水星基地就肯乖乖听从生物科技的命令呢？ 酸雨笑着说：“这就是位置的微妙了。地球在太阳系中的位置，不仅仅有单纯的天文意义，将太阳系行星分为了内行星和外行星。地球轨道内的行星为内行星，地球轨道外的行星为外行星。更重要的是，地球的轨道还是一道制度性障碍。” 助理更加摸不着头脑：“制度性障碍？” 组成这个词汇的每个字，助理都了然于心，但是当这些字组合起来的时候，助理仿佛从来也没见到过一样，越看越觉得荒诞。 酸雨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身边的助理赶紧过来帮忙。 酸雨接着说：“外行星地带实在是过于荒凉，尤其是出了土星之后，旅途漫长，而且冷寂无比。因此土星就成了生物科技掌控外行星的最重要基地。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远离星辰公司的威胁。没有了土星的李松，就再也没有人能指挥得动他们了。” 助理似乎已经懂了其中的逻辑：“水星基地就不一样了，没有生物科技，谁会把水星科技放在眼里？如果生物科技在外行星地带全面收缩，那么水星早晚不保，毕竟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酸雨肯定地看着他，：“没错。” 此时，桌面上的所有文件、物品都整理完成，他们走出了办公室。 助理发送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酸雨在平时的励精图治虽然被各种形式的消极怠工所困，但是终究还是维持了一个看得过去的架子，星辰公司金星基地安全力量的主要指挥官全部集合完毕，整个金星也进入了战备状态。 金星舰队，也逐渐在金星轨道上集结。 金星并没有巨大的天然卫星，只有一些临时捕获的天体。这使得金星的轨道环境非常简单和安全，特别适合建造各种巨大的空间站。 而金星地面上过高的温度，也使得一些设施并不太适合建造在进行地面上。 同时，金星距离地球又非常近，很多事情非常方便。因此金星建立了太阳系内最大的环行星空间站系统。 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正是星辰公司金星舰队。 星辰公司金星舰队的设计思路与众不同。 太空充满了无边的黑暗，因此，很多战舰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对低调的颜色。 深灰色和暗褐色，都是非常流行的颜色。 比如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外形虽然非常尖锐锋利，但是颜色却非常低调，是非常稳健的那种金属哑光黑色。 尽管太空时代的战争，目视已经基本失去了任何作用，高性能光学传感器，各种功率、波长、频率的雷达系统，早就能将一切光学隐匿的特征全部都识别出来，但是人们还是倾向于选择相对安全的颜色。 而民用货船，才会选择白色这种看上去非常具有美感，但是在太空中过于容易被发现的颜色。比如星辰公司灶神星基地的英雄货船极光号。 金星基地的战舰，采用了一种完全另类的发展方案，镜面。 是的，金星战舰的表面，全部都是光滑的镜面，对光的反射效率异常出众，很远就能看到闪闪发亮的舰队。 这使得太阳成为他们最好的掩蔽物。 在太阳强烈的光芒下，进行舰队几乎闪耀地刺眼，镜面船体将各种太阳辐射一股脑地倾倒向宇宙四方，让对方舰队的光学传感器屏幕上一片混乱。 这种镜面设计最初只是一种技术上的妥协。金星距离太阳过近，而金星的自转又实在是太慢了，自转一圈居然要两百多天，这使得很多在金星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必须长久的经历日晒，对材料强度等等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更麻烦的是，太空中没有空气传导热量，这导致空间站朝向太阳的一侧常年处于高温之中，但是背离太阳的一面则是接近绝对零度的酷寒。这种巨大的温差虽然在技术上能够调节，但是成本过于高昂，对于行星级规模的开发来说，这种成本是不可接受的。 而星辰公司的解决方法非常举有创意，就是将飞船做成精度非常高的镜面，把朝向太阳一侧受到的光照全部返还给太阳。 这个方法很快得到了采纳，这种镜面材料开始在整个金星基地和金星轨道上的空间站中迅速普及。 这直接导致在地球观测金星时，发现金星和土星一样，也拥有了灿烂绚丽的光环。 金星本来就是在地球上能看到的很亮的星星了，人们都叫它启明星。金星的另一个名是维纳斯，是地球文明上古时代希腊神话中爱与美之神维纳斯的名字，而星辰公司巨大的环金星空间站群，更是成为了这颗美丽的行星最完美的点缀。 这种材料随后成为金星基地的老传统，即使在建造战舰时，也采用了这种表面风格。 章乘曾经不止一次公开表达过反对意见，作为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他认为这种飞船归于闪耀，在宇宙中无疑像是一个移动的火把，太容易成为目标。 但是星辰公司的高层却认为，这样一支闪亮的舰队，对于公共关系来说，非常重要。股东们希望看到的，是盔明甲亮的舰队，而不是火星那些看上去表面粗糙不堪，各种凹凸不平，布满各种武器站，甚至有部分管线都经过简单的防护之后直接暴露在外的战舰。 因此，金星舰队深得各种资源的倾斜，让舰队在保持光洁明亮这件事情上，走得更远，甚至开发出了全新的镜面反射材料。 金星基地指挥官酸雨和其他指挥官，乘坐穿梭机，来到了金星轨道上的舰队空港。 第215章 古典油画 多年以后，当酸雨再次回忆起金星基地的紧急动员时，仍然心有余悸。 正是这微妙的敏锐，让金星舰队在最初的打击中，有了基本的生存能力。 完成紧急动员的进行舰队，主要指挥官进入了各自的舰艇。进行指挥官酸雨力排众议，决定不在地面上开作战会议，而是先进入轨道再说。 虽然众人对于寻常的生活节奏被忽然打破心有怨言，但是酸雨在金星基地威望甚高，没有人敢公开反对这个选择。 更重要的事，在这件事上能说上话的人，没有谁是傻瓜，大家的鼻子都很灵敏。 土星的战事听上去和自己相隔万里，但是实际上，却和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 在这个时候，指挥官紧急集合，当然是有重要的任务。 会议系统已经迅速搭建完毕。 酸雨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事态紧急，最近大家可能要再轨道上轮值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有人问：“轮值？也就是说没有确切的消息么？” 这个问题可以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如果这不是严肃的战前会议，一定会有人忍不住喝起彩来。 酸雨不慌不忙地说：“没错，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前往天王星打探消息的彗星速递的蛇矛号，传回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酸雨说出蛇矛号的时候，整个会议系统安静了下来。 蛇矛号俨然已经成为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传奇一般的飞船。她的标志性画面，就是在第一次木星战争时，从彗星的彗尾中钻出，瞬间爆发出蒲公英一般的光箭雨，彻底击碎生物科技旗舰核酸号的那一幕。 这一幕有了各种二次创作。 最初的版本是各种画作。甚至有人愿意消耗掉自己珍藏的油画颜料和新鲜空气配给，把自己关在画室中创作一副古典油画。 在太空中创作古典油画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它需要珍贵的新鲜空气特殊配给。 在空间站或者飞船中，任何一立方米空气，都必须要服务于生存。尽管机械人并不需要特定的气压，但是类似于地球的空气环境，能够让机械人运行在最佳状态上。 对于自然人来说，空气更是一刻都无法离开的。有人对艺术有自己独特的偏好，比如就是愿意使用松节油作为颜料稀释剂，而不愿意使用早就开发出来的完全无味的溶剂。 这使得创作过程必然会污染一部分空气，使得这部分空气必须被排出飞船，因此每个人是有特殊的新鲜空气配给的。而画古典油画，就必须消耗这种配给。 更重要的事，一些颜料，比如铅白，钴蓝，镉红，对于自然人来说，都是有毒的。但是对古典艺术有着偏执爱好的人，是不愿意使用现代颜料的。这些燃料的粉尘，会飘散在太空舱之中，造成一定的麻烦。 毕竟，星辰公司还是一个自然人掌控的飞船。 因此创作古典油画，必须在专门的画室之中，再创作完成之后，所有空气会被清空。 而一副蛇矛号发动进攻的化作，在消耗了创作者耗时一年才积累起来的特殊新鲜空气配给。 而该作品最终完成，并装裱完毕之后，在网络上瞬间引来了无数的点赞、转发、收藏，占据星辰公司内网热搜榜榜首达一个月之久，要知道，第一次木卫四战争的总结，也不过呆了四十天而已。 而创作者也因此功成名就。 其他的二次创作更是层出不穷。有人将这一幕动画化，取得了不错的收视率。 更有甚至，更是开起了针对这一幕的太空歌剧在创作。而萧一和吴树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广为人知的知名人士。甚至一度被偶像化，甚至到最后，还是章乘以“过分偶像化会影响蛇矛号的任务执行”为由，才停掉了相关的活动。 在这种背景之下，大家都知道了金星基地指挥官酸雨为什么这样紧张，如临大敌。 酸雨接着说：“彗星速递发现，生物科技的天王星和海王星准备按兵不动，让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在土星基地自生自灭。” 这是一个乍听上去出乎意料的消息。 理论上来说，生物科技安全力量早就已经是一支成熟的安全力量，无论如何是不该出现这种友军有难，自己却不动如山的选择的。 但是随机，大家都知道了其中原委。 有人领悟能力极强：“生物科技发现调不动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的舰队，就想利用水星基地，发动对我们的偷袭，进而直接威胁地球，以此要挟章乘退兵？是这样么，指挥官。” 酸雨在会议系统中肯定了这个想法：“没错，正因如此，我才命令金星基地进入战备状态，在土星的战事最终尘埃落定之前，我们的战备状态不能完结。” 会议系统中不再有反对的声音，大家终于明白了，金星开发的田园牧歌时代已经终结。 开发的权利，不会莫名其妙地降临在某个人的头顶，这种权利是排他的，从来都是要付出生命去争取的。 此时，环金星天文观测站已经发现了气势汹汹的水星舰队。 天文观测站向酸雨汇报：“指挥官，水星方向发现舰队，正在向我们全速扑过来，预计半小时之后进入武器射程！” 酸雨筹备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当战争真正降临的时候，坐在旗舰中的他，仍然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恐慌。 而此时酸雨的策略，则非常简单：“迎上去，他们想利用水星和金星的相对位置，把突击过程尽可能缩短，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么现在，当我们已经完成动员的飞船起飞的时候，我们闪耀的飞船和发动机尾焰，将让他们措手不及！” 金星舰队也将飞船的加速推到极限，开始航离金星，正面迎敌。 这么做的考量显然非常简单，环绕金星，有非常多的巨星空间站，而这些空间站都是非常脆弱的。 第216章 命令 星辰公司进行指挥官酸雨，率领金星舰队全力加速，尽量让战线原理金星基地。 机型轨道上，无数空间站非常脆弱，不可能禁受住针对战舰护盾、装甲设计的进攻型武器。 而金星的工业产能，正是支撑这场战争进行下去，最重要的资源。 金星舰队仿佛一阵流星雨，开始和水星舰队相向航行。 同时，酸雨也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上报了星辰公司总部。 星辰公司总部不敢稍有怠慢。 相比于遥远的土星战事，星辰公司总部事实上更加关注金星的安全。 道理也非常简单，就算土星战事最终失利，也不过就是外行星一次战斗任务的失败而已。 金星一旦有失，生物科技将能够直接从侧翼威胁地球的安全。 现在太阳系的局势非常微妙，星辰公司对生物科技的相对强势，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星辰公司同时掌控着距离地球最近的金星和火星。 这使得星辰公司高层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战略优势，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金星和火星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随时都能一个加速，彻底接管地球防务。 生物科技的股东和高管们，并不愿意放弃在地球的舒适生活。 实际上，此时的地球，已经完全恢复到了田园牧歌时代的完美环境。再有高科技的加成，生活之舒适完善，是外行星那种苦寒之地不能比的。 同时，主要的工业产能早就被转移到太空中进行，就算是和地球生活联系最紧密的产能，也被转移到月球上进行。同时，地球产生的无法处理的有毒有害垃圾，也被集中起来，清运到小行星带。 一盘散沙的小行星带对这些垃圾反而视若珍宝。这些有毒有害的垃圾中，很多都是因为重金属的问题才被地球视为有害。 可是在小行星带，这些重金属元素，就是稀缺的珍贵资源。为了争夺这些地球倾倒的垃圾，小行星带的各方势力曾经还一度大打出手，直到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出面，为各方划定了固定的范围，争端才有消弭的趋势。 因此，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大股东、高管们，都生在地球上。 同时，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大股东们，在利益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冲突。追根溯源，其实他们都是一家人。漫长对岁月中，精英家族的联姻，用血脉将整个地球最核心的资源全部整合在一起。 而更抽象的，就是很多有影响力的家族，其实同时持有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股份。谁赢谁输，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反正都是自家的产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在土星泥潭中拼死一战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队员才认为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势不两立。实际上，两家公司的股东和高管们在派对上把酒言欢才是常态。对他们来说，合作是一件天然的事情。 但是这种根本的利益冲突，则会摧毁它们之间的联盟。这种联盟其实相当微妙。 而星辰公司能够凭借距离最近的优势，瞬间接管地球的安全防卫。 这使得生物科技不敢和星辰公司彻底翻脸，一旦在明面上撕破脸，那么星辰公司是有能力直接威胁生物科技的大股东们的生命安全的。 在矛盾冲突升级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商业规则这种过于君子的行为就必然荡然无存，决定结局的，只有最简单原始的力量对比。 这也是星辰公司最不允许生物科技挑战自己的底线之一。 一旦生物科技攻占了金星或者火星中的任意一个，那么星辰公司对这种力量的垄断就会被打破。 星辰公司可以挟持地球的安全来威胁生物科技，那么生物科技也能以此威胁星辰公司，双方将形成一种威慑的均势。 这是星辰公司不能接受的。 掀桌子的能力，必须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在这个条件面前，任何规则，都是可以撕碎了丢在地上的。至于脸面，舆论，更是一文不值。 星辰公司总部立刻电令舰队指挥官章乘，让他立刻放弃对土卫六的围攻，回师金星，保证星辰公司对金星的控制。 土星轨道，土卫六，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上。 助理将星辰公司总部的命令读给章乘：“命令你立刻结束星辰公司舰队对土星的围攻，立刻回援金星。” 章乘听到这则消息，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对他无比熟悉的助理，看到章乘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地有些颤抖。 助理内心一阵唏嘘，指挥官，终于还是老了，不再是那个面对所有事情都能绝对冷静沉着的指挥官，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他有自己的责任。 章乘清了清嗓子：“召开舰队联席会议。” 舰队的会议系统很快被组建起来。 现在的星辰公司舰队，其实士气非常地低落。 他们刚刚来到土卫六的时候，就遭到在土星南北极地漏网地土星氢气潜艇的重型光箭偷袭，损失了sp102，sp103两艘主力战舰和sp134一艘光箭饱和攻击舰。 第一战，就眼中挫伤了星辰公司舰队的锐气。 而其后的土星泥潭，更是让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心无斗志。 生物科技的各种力量似乎潜藏在土星的每个角落。说不准哪个时候，从土星不知道哪个卫星上的一个小山洞里，就开出来一辆发射车，发射一枚重型光箭之后，发射车，人员，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一枚重型光箭非常容易拦截、激动闪避，但是这种无时不刻，无处不在的威胁，简直让人抓狂。 而前去清剿的sp101舰长，在铩羽而归之后，甚至还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他在试图清剿土星各种小卫星上的这种发射车的时候，数次被气得暴跳如雷，咣咣直砸飞船的操作面板。 这直接导致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先找骨科医生看一看手上的骨骼是否正常。事实证明心理医生果然训练有素，骨科医生果然发现了手掌的几处骨骼有微小的裂缝。然而这种缝隙只能自然愈合。 心理医生叫苦不迭，sp101的老舰长的心情果然更差了。 第217章 将在外 sp101舰长的心理问题是非常值得同情的。 他在执行清剿土星小型卫星上的发射车的时候，每次对这些卫星进行全面的扫描，总是一无所获，这些卫星上面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废弃建筑之外，几乎没有设施。 而正在sp101将这个小型卫星标记为“安全”，将飞船掉头驶离一段距离的时候，身后总是会飞来从隧道中刚刚开出来的发射车发送的重型光箭，仿佛是欢送他的礼炮。 sp101紧急制动，再返回去，结果发现卫星上又是空空如也。 一度，sp101的老舰长准备亲自登陆，去揪出那些人。 幸而舰队的其他指挥官分离劝阻，这才作罢。 可是如此反复，就算是其他指挥官，也是不胜其扰。 sp101的舰长，更是身负重任。结果再土星轨道巡游数月，除了被各种方式偷袭，连一辆发射车都没见到过。 老舰长的心理问题，也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回到舰队之后，老舰长无法入睡。每当想要睡觉的时候，就感觉不知道哪个卫星上的生物科技发射车又发射了重型光箭，自己只要率领登陆力量，直接去揪出这些发射车，就万事大吉。 可是，实际上，登陆的安全力量也遭到各种地面力量的偷袭，损失惨重。 没办法，敌暗我明，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始终处在这种危险的状态中。 土星轨道上的舰队日子不好过，土卫六上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实际上，生物科技的指挥官虽然失去了土星轨道上的所有太空舰队，可是土卫六的地面力量几乎没有太大的折损，陆基短距离防御空中力量仍然十分强大。防控体系十分完善。 泰坦城的修筑也非常讲究，登陆力量暂时缺乏能够直接突破生物科技防线的方法。 登陆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只能在荒凉无比土卫六表面直接扎营。机械人倒还好说，安全力量中部分成员是自然人，在这种环境下长期驻扎，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的联席会议，就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中展开。 章乘开门见山，直接宣读了星辰公司总部的命令：“星辰公司总部，命令我们回防金星。” 会议系统中，鸦雀无声。 但是所有与会者的表情都非常复杂。 有震惊，没想到，当星辰公司将战略重点放置在木星、土星一线的时候，生物科技居然另辟蹊径，从金星入手。在会议系统中的，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生物科技对金星动手，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星辰公司对生物科技最大的战略优势的丧失，这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但是还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喜悦，但是随即这种喜悦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终于不用再在土星这个泥潭中挣扎了。 土星战事现在非常鸡肋，你说没价值吧，打下来土星，整个外行星地带全部收入囊中，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每个人后续都会有相应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以说，这次行动的价值，无论是对星辰公司来说，还是对指挥官们来说，都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可你要是强调土星战事的机会吧，问题也不少。啃了半天啃不动，双方现在彻底陷入了消耗之中。而时间显然站在占据地面基地的生物科技一边。 虽然有彗星速递帮忙统筹协调，但是土星战事对资源的消耗仍然非常惊人，星辰公司舰队的防务压力非常巨大。 因此，回防金星，就意味着能够彻底从这滩泥水中抽身，这是每个人都希望见到的。 但是同时，又有一些不甘心。 所有舰长都看着章乘，看着他们的指挥官将做出怎样的决定。 章乘终于开口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执行这样的命令么？” 这句话的口吻非常地平缓，仿佛是邻居家的老大爷在问自己今天吃什么一样。 但是这句话蕴含的深意，在瞬息之间，已经被系统中所有的聪明人反复咀嚼了数遍。 章程这么说，言外之意，显然是不想执行这个命令。 但是，这是章乘的真实想法么？谁都说不清楚。章乘其人，为人十分正派，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中，威望十分隆重，向来说一不二。 而并称服从命令的原则，章乘也从来没有问出过这样的问题。 sp101的舰长愤怒地敲击自己眼前的桌子，手掌骨头裂缝处再次裂开，钻心地疼，但是他无暇顾及：“这是什么命令？我们只要再坚持半个月，土星就是我们的，没了土星的庇护，天王星海王星算什么？能成什么气候？迟早不还都是我们的？我断言，一百年内，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老舰长摇晃着手掌，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章乘看了看因为清剿重型光箭发射车而心理受到影响，脾气变得十分暴躁的sp101的舰长，没有说什么。 有人说：“可是，既然总部下达了命令，我们不执行，总不是太好的事情吧。这让总部怎么看我们？说我们拥舰自重，不听调遣，抗命，哪一条，都是要上法庭的罪状。” 这个人是一艘主力战舰的舰长，他说的，都是实情。 章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低沉地说了三个字：“将在外。” 后面的话，他没说。 但是会议系统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会议系统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任何声音。他们知道，这是他们舰队指挥官的决定。 在战时，舰队指挥官的命令，对于所有舰长来说，就是必须执行的命令。至于总部的命令，那是下达给舰队指挥官的。 显然，章乘是铁了心要在土星打下去，他也知道，这是星辰公司统一太阳系最好的时机，一百年之内，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它不能放过。 另一个舰长问：“那金星基地怎么办？光凭金星基地的力量，能够阻挡水星基地的攻击么？金星基地承平日久，我担心他们军备废弛，恐怕战舰都没有多少。他们的战舰还全都是那种镜面材料的，看上去光辉灿烂，其实就是驴粪蛋表面光，恐怕在真正的战斗中，作用十分有限。” 正在这时，章乘的助理说：“指挥官，彗星速递萧一请求连接。” 第218章 火星办事处 正在星辰公司舰队正在土卫六轨道上召开联席会议的时候，萧一请求连接。 此时的萧一，尚在蛇矛号中，从天王星火速赶回土星。 天王星到土星的距离几乎等于太阳到土星的距离，这使得这趟旅途过于漫长。 尽管蛇矛号速度卓越，尽管蛇矛号的船员全部都是机械人，能够承受自然人无法忍受的过载，但是蛇矛号此时仍然未能赶回土星。 由于蛇矛号属于彗星速递，而彗星速递只是星辰公司的外包供应商。联席会议当然没有邀请萧一的必要。 但是萧一既然主动请求连接，章乘示意助理把萧一接进来。 萧一的语气听上去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指挥官，土星的战事怎么样了，我看你们分享给我的战报，似乎并不是特别的乐观。” 其实此时，小行星带暗市场的龙月，早就把自己的眼线打探到的消息转发给了萧一，此时的他，其实已经知道水星舰队发动了突袭，而金星舰队已经启航拦截。 萧一当然知道，章乘他们肯定在召开联席会议，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章乘此时并不知道萧一已经从龙月那里获得了信息，简单思忖了几秒之后，章乘开口了：“生物科技从水星发动了向金星的进攻。” 萧一佯装吃惊：“果然，他们还是动手了。” 章乘有点意外：“怎么，你提前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么？” 差点说漏嘴的萧一有点尴尬，龙月的消息网要是泄漏的话，并不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更关键的是，要是被章乘察觉到小行星带正在逐渐整合起来，那么小行星带联盟的日子，就必然会不好过。 萧一摇摇头，似乎感到非常遗憾：“你想一下，如果我们知道了，天王星基地和海王星基地拒绝救援土星，生物科技会不知道么？生物科技怎么可能坐视自己重要的土星基地丢失。而星辰公司自己，又抽调了太多力量到土星前线，必然导致后方空虚。因此，生物科技在水星基地的动作，是可以预判的。” 章乘并不意外，因为此前他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是他当时赌这件事情不会发生。毕竟内行星地带已经维持了很久的和平，应该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种平衡才对。 章乘随即正色：“那你有什么看法？” 萧一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这种打算，不能自己说，要等章乘求自己，这样才好开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艘蛇矛号，面对水星基地的虎狼之师，还不跟纸片一样，顷刻之间就得被撕碎，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正确无比，但其实暗藏玄机。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彗星速递拥有整个太阳系几乎最强的单体巨舰，碱基号。这艘从生物科技土卫六夺走的飞船，几乎能正面和一支行星级的主力战舰舰队抗衡。萧一此时强调自己只有一艘蛇矛号，显然是在提醒众人，不要小瞧了彗星素的安全力量。 章乘当然能领会萧一的意思，能在这个联席会议系统种出现的，没有蠢人，大家仿佛都看到了事情解决的一个方案，那就是，防务外包。 章乘只好开口说：“你可以带着灵神星基地的碱基号，去增援金星么？” 章乘本来想用命令的语气，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上了商量的口吻，毕竟彗星速递并不是自己的属下，只是星辰公司的外包服务商。 一想到这个茬，章乘就脑仁儿疼。在刚刚见到萧一的时候，萧一还只是午餐肉号货船的船长，包括他在内，所有船员穿的破破烂烂，舱内服浸满了油污和金属碎屑的混合物，叠成方块能当盾牌，搓成长绳能当长矛，可以说是物尽其用。 可是现在，彗星速递俨然已经成为太阳系中一股冉冉升起的新兴力量。 如果当时自己能将这个小团队收归帐下，如今，碱基号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当初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去前面探路送死，谁知道这个小团队竟然逆天改命，一次比一次的进展夸张。 时间容不得章乘再浪费下去，章程直接说：“你开价吧。” 萧一并不准备在这件事上让步太多：“我要一个驻火星基地的办事处。” 这个报价，几乎让会议系统中的所有人震惊。这已经超越了狮子大开口的范畴。 火星基地，是人类在太空探索的古典时期就经营的老牌太空基地，星辰公司接管之后，更是经历了长久的发展，如今的火星，颇有小地球的风范，俨然是人类在外太空的第二家园。 火星基地，可以说寸土寸金。这次行动，萧一直接开口要一个办事处，显然不是一间办公室那么简单，他要的肯定是一个完整的小型基地，有自己独立的各种系统。当然，承建工作，显然还是星辰公司来做的。 章乘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萧一什么都没说，直接关掉了联席会议系统。 章程身边的助理很不理解章乘的选择：“指挥官，他要的不是木卫四上的办事处，是火星上的办事处，您是不准备给他的吧！” 章乘阴冷地笑了笑：“要给，不仅要给，还要造的非常奢华，还要造的非常磅礴大气，还要拥有外行星地带最好的设施！” sp101的舰长疑惑地看着章乘，很想把自己训练有素的心理医生推荐给他。 章乘解释了自己的选择：“彗星速递现在逐渐崛起，我们不能不防，而防范他们，除了让他们的主要股东，在火星乐不思蜀，还有其他更加经济有效的办法么？” 不得不说，章乘其人，心思之深沉，另人叹为观止。 而另一头，蛇矛号的驾驶舱中，张岳非常困惑地问萧一：“船长，章乘这老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当初我们从木卫四死里逃生，去投奔他，他连一艘报废的战舰都不肯给我们，现在开口就允诺一个火星办事处？火星的地皮那我可是门儿清，早就被炒到柯依伯带之外去了，高的离谱。” 萧一盯着张岳：“你好歹也是星际市场混过很多年的人了，这其中的厉害曲折，你应该明白的。” 第219章 厉害曲折 张岳有点懵：“这其中能有什么厉害曲折，不就是我们帮他们在金星基地打一场，他们给我们一块火星的地皮呗，还能有什么事情……” 不过张岳终究还是对利益关系非常敏感，这是多年星际商人的经历在灵魂中的烙印。 刚说到这里，张岳有点懂了：“关键是，这块地皮在火星，但是火星又处在星辰公司的绝对掌控之中。我们将办事处建在哪里，我们的业务就会逐渐倚重火星办事处，那么星辰公司就能加强对我们的控制！” 萧一点点头。 张峰在一旁，看着兄长和船长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一会儿厉害曲折，一会儿加强控制的，咱么这回不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事情这么紧急，咱们当然能要高价。” 张峰仍然保持着自己最大的特点，过于天真。 张岳却有点后怕：“那船长，你干嘛跟他要火星的办事处，咱们直接要工业设备什么的，不是更好么？” 萧一非常冷静：“这一战，必然会暴露彗星速递的实力，想要让星辰公司不忌惮我们，就得让他以为，咱么这把刀，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的。” 这句话，寒意逼人。一时间，蛇矛号的驾驶舱内一片寂静。 彗星速递发展到目前的规模，单纯的商业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再考虑各方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和潜藏在表象之下的暗流汹涌，彗星速递可能活不过三个月。 萧一给吴树下达命令：“吴树，给墨水发送命令，让他立刻前出到火星一线，不要冒进，等待我们赶过去汇合！” 吴树立刻开始发送消息，将萧一的命令发送给正在协调物流运输的墨水。 墨水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随着土卫六的前方战事逐渐恶化，天长日久的消耗，让物流的压力非常大。 之前萧一又下达了加强安全训练的任务，得亏墨水已经使机械人了，这几天，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接到墨水的消息立刻在灵神星启动了紧急集合，所有彗星速递的船员立刻登舰，在外面执行货运任务的飞船立刻回港，所有船员登舰，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 在三天的简单准备之后，碱基号从灵神星上起飞。 其功率巨大的引擎，甚至将金属构成的灵神星地面加热到变红，一度甚至白热化。 碱基号向土星基地飞行。原本的物流任务，被暂时托管给了龙月。龙月刚刚从小行星带的谷神星赶过来，还带了规模相当的人手，来维持此前彗星速递的物流运行。 看着彗星速递的仓库管理系统和路径规划系统，龙月啧啧称奇：“萧一这家伙，还是有两下子的。” 此时，同时出发的，还有星辰公司火星舰队剩余的力量，他们在总部的命令之下，只留下了少数的战舰做基本的支安维持，几乎全员出动奔向金星，加强金星的防御。 而此时，正在金星前线的星辰公司金星基地指挥官酸雨则密切关注着水星舰队的动向。 从规模上来看，水星舰队似乎并不比自己吃亏，甚至在数量上还要更多一些。 直接正面拦截，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酸雨命令自己的舰队全速前进，谁知，金星的天卫观测站却发现，水星舰队转向了。 拿到这个消息的酸雨，甚为震惊：“你说什么？转向？” 刚刚读完这则消息的助理只能确认了他的判断：“没错，水星舰队，转向了。” 酸雨赶紧打开导航系统，想要看看水星舰队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想要摸到自己的侧翼来？ 助理再次汇报了天文观测站的观测结果：“水星舰队的航向变得非常奇怪，开始急速右转。” 一瞬间，深谙战争历史的酸雨感都颈后一阵凉意，这种行动方案，像极了地球文明的古典时期，在战列舰对轰的风帆海战时代，抢占t头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战术。 在风帆战舰时代，帆船列装的较为古典的管状动能武器一般安置在帆船的侧舷，这样，帆船的主要攻击方向，就是侧舷。 这样的话，如果能够将己方战舰在海面上一字排开，就能最大程度的发扬己方的攻击效能。 而如果敌方战舰此时呈一列纵队，组成一个t型字母的形状的话，敌方战舰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因为只有最前面一艘船的有限火力输出，却要面对火力全开的己方战舰，抢占t字横头的战列舰舰队，将取得绝对的优势。 但是酸雨转念一想，这种古老的战争策略早已成为史书上的故事，虽然水星舰队现在在做的事情，很像是在抢占t字横头，可是现代太空战争中，这种策略的用处非常有限。 一来，大多数光箭的发射都使用垂直发射装置，这让发射的方向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 倒是激光武器和电磁动能武器，也不再是将输出全部集中在侧舷的配置。何况现在，金星舰队和水星舰队之间的距离，远超重型光箭，光束，和电磁动能武器的射程，在这个时候展开，更是毫无必要。 酸雨挠挠头，并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判断，水星舰队的这次行动，处处显得略微有点奇怪，总感觉没有在认真准备作战的样子，难道说水星基地也准备对总部的命令阳奉阴违，糊弄糊弄完事儿？ 还是说，水星舰队看到金星舰队早有准备，打道回府了？ 酸雨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边继续向水星航行，并且降低了航行的速度，另一方面，则命令天文观测基地密切注视水星舰队的动向。 天文观测的监测结果显示，水星舰队似乎已经完成了一个半径非常小的转弯，进入了太阳轨道。 也就是说，水星舰队现在不再围绕水星运行，而开始以太阳为圆心，逆时针转动，就像其他所有行星一样。 酸雨更加摸不着头脑，这个方向非常奇怪，如果要进攻金星，难道不是直接针对金星舰队发动攻击么？绕着太阳旋转，这是在做什么？ 第220章 水星舰队的舞蹈 酸雨发现，原本气势汹汹的水星舰队，在强行转向之后，似乎开始围绕太阳开始旋转。 这确实超乎他的预想。 在酸雨设想的战争图景之中，水星舰队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扑过来，和自己的金星舰队进行英勇的正面交锋，一决高下。 这场太空战役的结果，将直接决定金星的归属。 但是水星舰队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这让正在加速前往水星的自己，看上去倒更像是入侵者。 酸雨无奈，只好让助理尝试联系一下水星舰队，用公开通信频道直接喊话。 助理从命：“生物科技水星舰队的舰船，我们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金星舰队，我们在这里郑重警告，内行星地带形势复杂，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影响内行星地带和平开发的大好局面。” 这种话虽然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但是其沟通的作用是非常必要的。至少能从堆放的回复中嗅到他们的情感态度。 可是，水星基地的舰队并没有回复，仍然只是在围绕着太阳不断运行。 酸雨只好进一步降低了自己的速度，随后决定：“既然他们绕着太阳转圈，我们跟着他们转！” 说完，酸雨留下几艘战舰回防金星轨道，自己带着舰队剩下的舰船，也开始了环绕太阳的航行。 同时，金星的天文观测站也在密切关注着水星舰队的动向，第一时间将所有轨道信息发送给星辰公司的指挥系统。 天王星与土星之间，蛇矛号的驾驶舱内。 萧一从章乘那里接下回防金星的临时任务之后，就获得了接入指挥系统的权限，现在的萧一，正在指挥系统中仔细打量着正在围绕太阳运行的水星舰队。 老领航员郝天齐也看着萧一的屏幕：“船长，我看水星舰队这个做派，不像是要进攻金星。” 萧一有点诧异，因为他的内心也刚好有这种感觉：“何以见得？” 郝天齐眉头皱了皱：“生物科技想要速胜，就必须打金星一个措手不及，水星和进行之间距离非常近，几乎一个急加速就到了，没有必要这样转圈圈。我看，水星基地的运行轨道，椭圆的离心率似乎在逐渐变大。” 萧一有点吃惊：“你是说？水星舰队的目标可能不是金星基地？” 郝天齐并不确定：“我说不准，但是我有这种感觉，水星舰队的目标绝对不是金星基地。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金星基地的话，他们现在的航行轨迹没有任何意义。” 萧一将导航系统的界面切过来，把水星舰队的轨道参数导入导航系统之中，仔细分析着。 水星舰队的轨迹，现在还看不出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让萧一一头雾水。 好在蛇矛号的前进方向还是非常明确的，前方就是土星，萧一对于土星一线的战事已经没有兴趣，蛇矛号将利用土星巨大的引力，利用引力弹弓，将自己弹向木星，在木星将经历第二次强大的引力加速，把蛇矛号弹向火星，那里是碱基号目前的目的地。 进入火星轨道之后，蛇矛号的机动性就被指数级放大。 火星轨道范围内的距离，对于蛇矛号来说，多数时候几乎能够一蹴而就。不需要借助引力弹弓效应来节省燃料，蛇矛号几乎能够直来直去，任意纵横。 不多时，墨水发来消息，表示碱基号已经到达了火星轨道。 此时，蛇矛号正在土星轨道附近加速。 萧一在通信系统中命令：“固守火星轨道，不要急着去救援金星，事态恐怕有变。” 墨水大惑不解：“我们这次接下的任务，不就是解救金星之围么，为什么要固守火星轨道？水星舰队难道不打金星，准备打火星不成么？” 墨水这句质问切中要害，萧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水星基地在水星轨道附近绕着太阳旋转，可能就是在调整最好的角度，然后直扑火星，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袭因为各种原因抽调走太多防卫力量的火星。 火星和金星位于地球的两侧。 攻占金星之后，固然能够从侧翼直接威胁地球，从而使得生物科技能够和星辰公司形成鼎足之势。但是生物科技的力量仍然被局限在地球轨道之内，无法对外行星地带施加更为显着的影响。 然而攻占火星之后，对战略态势的改变，更加显着。如果生物科技此时能够攻占火星，那么生物科技将直接切断星辰公司木星基地的退路，让整个太阳系的局势迅速复杂化。这正是目前生物科技想要达到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如果星辰公司上上下下都判定生物科技必攻占金星，那么火星残留的防御力量也会去支援金星，这就导致在整个太阳系内，火星反而是防御最为薄弱的基地。 生物科技的战略判断，真是准确精到！ 萧一此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没有办法向星辰公司解释这件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水星舰队是看到金星舰队启航，觉得自己没办法取胜了，才铤而走险，准备围绕太阳转圈，放松金星舰队的警惕，伺机出手呢？什么事情都说不好。 金星轨道附近，酸雨一直监视着在水星轨道附近转圈圈的水星舰队，看上去，水星舰队准备就这么永远转下去，不断进行圆周运动的水星舰队，对于酸雨来说，仿佛有某种催眠的作用，一度让酸雨非常困乏。 但是正在此时，金星的天文观测站发来了最新的观测数据，水星舰队似乎开始加速，从其圆形轨道上的切线，向外突进。 酸雨非常兴奋：“方向是什么？去拦截它们，把他们档在金星之外！” 天文观测站的报告仍然在传来：“方向仍然在持续改变中，目前只能判断水星舰队即将开始向外航行，目标暂不明确！” 酸雨焦急地等待着，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天文观测站的最终结果显示，水星舰队的目标，似乎正是，金星。 第221章 网球拍 水星舰队的突然进攻，就算是正在严密监控着水星舰队的金星基地指挥官酸雨，也吃了一惊。 而舰队的目标，似乎十分清晰地指向金星基地。 平静下来的酸雨倒是对这个目标并不意外，因为金星距离水星最近，在进攻上更加容易，进攻失败后撤退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困难。 为了将战线退离金星基地，保证战火不会对进行基地的工业设施造成太严重的破坏，酸雨决定迎头拦截。 正在金星轨道附近围绕太阳运行的金星舰队，也开足马力，开始向水星舰队飞去。 轨道参数终于确定下来，看来水星舰队的目标确实是金星基地没错。 金星舰队和水星舰队仿佛是分别属于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粒子束，就要不偏不倚地撞上去了！ 等到距离逐渐接近的时候，酸雨意外地发现，生物科技的人似乎并没有减速的打算。 在太空战役中，一般舰队相互接近之后，都会稍微降低一些速度，方便武器站的观瞄系统工作，避免过高的航速影响命中率。 何况是迎头相撞的两支舰队！他们各自的速度都非常可观，相向而行，导致相对速度更是令人啧啧称奇。 保持这样的速度，三个小时之后，水星舰队将和金星舰队直接相撞！ 金星舰队的指挥官只能将这种行为定义为一种挑衅，一种试图挑战星辰公司权威的挑衅。如果这个时候，金星舰队怂了，不敢迎面撞过去，这种屈服的姿态将被记录进人类的历史之中，这是酸雨这类人不愿意接受的。 酸雨命令舰队同样不减速，甚至以更高的速度加速，直接撞过去。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事情。 正如此前蛇矛号和墨水作为船长的鲇鱼号在前往土星的路上发生过的一样，目前，在水星轨道和金星轨道之间，再次上演了这种胆量的较量的古典戏码。 双方操纵着数万吨的太空战舰，在赌谁的胆子更大。 天文观测信息显示，在金星舰队加速之后，水星舰队相应也加速了！ 酸雨几乎七窍生烟，如果说此前的针锋相对，还能被理解为交战双方的高傲，那么此时的加速，摆明了就是在挑衅。 随机酸雨也命令金星舰队以最高航速迎敌。 水星舰队已经进入金星舰队的射程。 酸雨安排了一波攻击。 除了若干光束命中之外，动能武器因为过高的相对速度，多数没有命中目标。若干枚光箭有一些命中，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种相对速度下，以人类目前的武器定位、观察、瞄准系统来说，过于不现实。 令酸雨大为疑惑的是，水星舰队仍然没有减速，继续全速向金星扑去，迎面而来，俨然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更令人搞不清楚的是，水星舰队根本没有理会金星舰队的进攻，一次反击也没有，只是仍然在加速。 酸雨愤怒地直接将飞船的加速手柄推到了最高档位，这几乎是飞船船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以这种加速度进行加速的时候，整个飞船的船舱舱壁都在嗡嗡抖动。 各种没有固定好的金属面板相互撞击，很有上古时代一些大型青铜乐器的风范，要不是节奏过于杂乱，是可以当作不错的音乐来听的。当然，这种音乐如果记录下来，作为纪实音乐，或者是代表创作先锋的创新音乐，想必能获得不错的成绩。 毕竟人类社会中还没有多少人有这种体验。 在这种加速之下，飞船的任何维护瑕疵，都可能在巨大的加速度的拉扯之下使飞船分崩离析，不可收拾。 更重要的是，这种加速度下，对燃料的消耗和对应的减速距离都是非常夸张的，这使得飞船在这种飞行状态下不具备基本的经济性。 一艘货船如果这么飞，无论运输什么货物，都不可能回本，就算是一船舱黄金也不行。实际上，如果一艘飞船真的搭载了一飞船黄金，黄金的高密度，会使飞船加速需要消耗的燃料指数级增长，增长到这艘飞船根本到达不了其极速。 因而一般来说，飞船是不会以这种加速度航行的。 金星舰队和迎面飞来的水星舰队的距离进一步缩短。酸雨发动了第二轮进攻。 第二轮进攻因为距离较近，因此相对来说，观察、瞄准的难度大大降低。 这一轮攻击，集中了三艘水星舰队战舰。三艘正在极限加速的战舰被命中的时候，光箭的爆发破坏了飞船原本的结构，这让剩下的结构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加速，飞船自己将自己撕碎了。轨道上划过一阵流星雨般的灿烂光电。如果这不是战火纷飞的空域，倒是能显得诗意盎然。 水星舰队仍然没有还击，此时的水星舰队，距离金星舰队只剩下十分钟的路程。 十分钟之后，如果水星舰队和金星舰队其中之一不放弃目前的航向，则两支舰队必然相撞，损失难以限量。 但是水星舰队似乎前面没有金星舰队这回事一样，径直继续向前航行。 水星舰队的这种我行我素彻底激怒了酸雨，酸雨决定还以颜色。反正自己已经留了一部分飞船留守金星，撞就撞，把这些飞船砖碎在轨道空间，也好过他们去金星轨道大肆破坏工业设施。 金星舰队全员都是机械人，对于命令的执行从来不打任何折扣。 十分钟到了。 但是通信频道中却异常安静。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酸雨疑惑地问：“他们飞过去了？” 身边的助理赶紧查看数据记录：“没错，他们飞过去了。” 酸雨难以置信：“没有撞？” 助理点点头：“没有撞。” 水星舰队就像一把大米钻过网球拍一样，钻过了金星舰队的拦截网。这是怎样精确的导航控制！ 酸雨颓然，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正在极加速，想要掉头追上水星舰队，必须先减速！ 水星舰队对自己的飞船控制，究竟要自信到怎样的程度，才会选择这种突袭的策略！ 第222章 声东击西 生物科技水星舰队钻过了星辰公司金星舰队的防御网，直奔金星而去。 水星舰队的尾焰异常巨大，看上去，水星基地这次几乎倾尽所有，如此剧烈的加速，飞船的发动机可能就变成一次性的了。执行完这次任务，就得大修。 金星基地指挥官酸雨扼腕叹息。 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刚才水星基地的策略，几乎是在搏命。如此高的相对速度，只要两艘飞船相撞，其释放的能量几乎能彻底摧毁两艘飞船。 但是水星舰队的飞船似乎有非常精妙的飞船控制系统，精准地从金星舰队组成的拦截网中高速穿过，留下仍然向水星前进的金星舰队。 此时的金星舰队非常尴尬，因为之前的时候，金星舰队正在全速向水星基地前进，针锋相对地拦截水星舰队，以逼迫水星舰队改变航向，避免相撞，以此来保卫金星的安全。 可是没想到水星舰队居然并不理会，也没有改变方向，只是从防御舰队的网格中穿了过去。 金星舰队想要掉头追上水星舰队，就必须先减速，让自己不再向水星前进。此前疯狂的加速已经让引擎超负荷工作。 如果此时突然切换减速，整个引擎的工作状态可能会变得极端不稳定。 这种情况下，金星舰队只能选择先逐渐降低加速的功率，随后开始减速，在减速完成的时候，都快接近水星轨道了。 舰队中，酸雨一直通过无线电通讯和金星的天文观测站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天文观测站传回的数据显示，水星舰队确实在扑向金星，这个趋势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在加速。 酸雨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居然还在加速？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金星？我们逐渐减速，已经快接近水星轨道了，就算在我们交汇之后，他们立刻开始减速，也快到达金星轨道了，难道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金星？背后另有隐情？” 酸雨的困惑很快得到了解释。 水星舰队的目标确实是金星，但是金星和舰队的相对未知状态，给了水星舰队一个完美的引力弹射的机会。 这个机会之完美、少见，几乎是几十年才能遇到的完美时机。 水星舰队凭借这次引力加速，以非常夸张的速度扑向火星。 直到此时，酸雨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作为金星基地的指挥官，面对距离金星最近的水星基地的进攻，想当然的以为整个世界上只有金星和水星两个基地，他的世界，被自己束缚住了。 而一旦着眼于整个战局，就会发现，真正能左右目前太阳系内局势平衡的关键点，在火星。 火星是地球在外行星地带的延申。 火星和地球，不仅仅是地理环境上的高度相似，更重要的是火星漫长的开发历史，使得很多关键机构全部集中在火星。 同时，火星的位置，也决定了火星是外行星地带的压舱石。火星前出可以控制小行星带，进而对木星地带施加影响。就算是目前在土星打得热闹，那也不过是在木星影响的进一步延申。 如果生物科技这次一波突击，拿下火星。星辰公司在外行星的舰队就会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再也无法独立生存下去。而星辰公司苦心经营多年的外行星经济体系，也将受到严重的威胁。 酸雨叫苦不迭，然而他现在却没有什么选择。 水星基地利用引力弹弓加速，而这种时机稍纵即逝，等到金星舰队掉过头来，金星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动，原本的加速机会不复存在，就算强行去追，燃料的损耗也是无法承受的。 酸雨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水星基地展开进攻，同时向总部发送最新的情况，表明水星舰队真正的目标可能是火星。 酸雨对水星基地的进攻还是非常顺利的。从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次行动，水星基地几乎倾巢而出。 这一战之后，内行星的两颗行星，水星、金星，全数落入星辰公司手中。 单单从能够直接放弃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这一点上来看，生物科技对火星基地的价值认知显然超过火星。实际上，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酸雨来做这个选择，那么水星和金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火星。 水星基地只剩下一些非常基础的设施和一部分人口，短期内开发价值有限，想要适应星辰公司的开发体系，水星上的人可能需要全新的策略。 酸雨想到这里，不禁担忧起火星的防务来。 现在水星基地的舰队外出征战，所以家里空虚。可是星辰公司呢？星辰公司的火星基地早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太空作战力量了。 第一次木星战争，土星战争，救援金星，哪一次任务不是星辰公司总部的命令，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怎敢不从？那偌大的火星，又能剩下几条船？ 而且火星承平日久，在太空开发的早期就作为人类太空探索的实验基地，得到了重点保护和广泛的研究合作。而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利益根本冲突，在火星的烈度要远远小于木星、土星一线。 木星、土星生存环境恶劣，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想要一个人表现出情感上的克制，这是非常不现实的。 很快接管了水星基地的酸雨，开始向总部提交更加详尽的作战报告。 而接到水星基地的目标是火星的星辰公司，则面对更加混乱的局面。 舰队指挥官紧急命令从火星出发，前去防御金星基地的安全力量掉头，回到火星。 这些战舰非常郁闷，他们距离金星本来已经很近了，结果现在一切还得重新开始。 好在他们已经接近完成了减速，只需调整方向，重新开始追赶就好了。 这件事情中，唯一气定神闲的，只有彗星素的众人。 现在看来，萧一的判断没错，生物科技水星舰队奇怪的轨迹，果然意味着另有目标，而萧一此前提前安排墨水率领碱基号在火星轨道附近待命，更是一件无比准确的事情。 第223章 指挥 水星舰队利用金星的引力助推，让自己的速度达到了令人称奇的地步。 同时，身后拦截的金星舰队，则被迫减速，直到水星轨道上才停下来。 星辰公司金星舰队的指挥官酸雨，指挥金星舰队占领了已经被放弃的水星基地。 而倾巢出动的生物科技水星舰队的目标，则是火星。 此时的地球，正在运行在太阳系的另一侧，因此从金星到火星的空间，一马平川，毫无遮挡。 这种选择也是十分慎重的。 太阳系空间内的战火是严格禁止燃烧到地球上的。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星辰公司，他们的主要股东、高管及其家族，全部生活在地球上。 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的争端不过是商业开发利益的争夺，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去的。 而全副武装的水星舰队从地球和月球附近划过，这种威严和力量，显然可能会破坏地球上股东们宁静平和的晚宴，这当然是不合适的。 在这个距离上，特定角度，地球的夜空中仍然可能看到水星舰队，不过已经没人能将他们和舰队联系起来，他们看上去更像是流星。 此时的蛇矛号，已经飞跃了木星，正在穿越小行星带，很快即将到达火星轨道。 经历了土星、木星两颗巨行星的两次引力加速，蛇矛号的速度已经非常可观，实际上，现在的蛇矛号引擎，已经在减速状态，以保证自己能够以合理的速度停泊在火星轨道上。 而且如果穿越小行星带的速度过快，可能会装上位置发生变动的小行星，带来危险。 蛇矛号的驾驶舱中，萧一仔细分析着局势：“由此看来，水星舰队的目标果然是火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火星基地已经没有几艘船了。” 李凌认同这种想法：“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火星基地虽然是防务重地，但是第一次木星战争的时候，章乘的舰队就是从火星基地出发的。这次土星之战，章乘更是从火星又调了三艘主力战舰过来。这次水星舰队对金星基地的佯攻，火星基地又派出舰队去救援，火星基地的防务，必然空虚。” 领航员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做了相应的确认：“我看了一下，在确认水星舰队的攻击目标是火星的时候，火星派往金星基地的舰队距离金星已经非常近了，他们不得不掉头，但是在太空中掉头又不像在地上开电动载具，调个头可是很不容易的。就算完成了一百八十度转向，还得重新加速，再回来。恐怕到时候水星舰队已经占领了火星全境了。” 张峰倒是一如既往地自信：“那怕什么，我们不是有碱基号么？打他们个有来无回也就是了。” 张岳对自己弟弟的鲁莽冒失非常头疼，但是这次，他居然觉得张峰说得虽然听上去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碱基号的战斗力是非常强大的，其另人望而生畏的武器配置，足以与主力舰队正面抗衡。以水星舰队的规模，想要对碱基号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张岳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在残酷的太空竞争中，有时候过于天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说：“话是这么说没问题，可是现在是墨水带着经过培训的彗星速递物流员工在作战，他们的训练水平，作战素养，都是未知数，这场战斗仍然充满各种变数。” 萧一低头思索着什么，随即命令吴树：“给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发消息，请求他暂时把火星基地的指挥权移交给我，我要统一指挥火星基地所有的安全力量。”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这个设想未免过于大胆，以至于吴树并没有立刻开始输入这则消息。 吴树满脸不解地看着萧一：“船长，你说真的么？你要火星基地的统一指挥权？这样会不会过于高调了。” 吴树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在理论上，现在的彗星速递，仍然是星辰公司的一个外包服务商，是为星辰公司提供防务外包服务的，说白了，就是拿钱办事。 一般拿钱办事有两条铁律。 第一，就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一条从来都被忠实地执行着。古老的等价交换法则，支配着市场上复杂的行为。多拿钱少办事的，被市场快速淘汰。而多办事，少拿钱的，则自动饿死，完成快速自我淘汰。 第二条，拿了钱就闭嘴。这一点，在防务外包市场上，一般被认为是有较高职业素养的团队才能实现的目标。就是只完成接下的任务，至于这些任务为什么要做，做了后果如何，该怎么做，一概不问。 而萧一这种反过来要甲方统一指挥全的事情，几乎是在公然挑衅第二条铁律。 彗星速递不仅要过问怎么做，还要将决定权彻底握在自己手中，反客为主。 这么做，显然会让星辰公司，尤其是星辰公司火星基地非常不爽。自己花钱请的人，要自己的指挥权，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萧一此时这么说，确实有自己的底气。 现在彗星速递拥有火星轨道附近最强大的力量，总不能把自己的全部家底，交给别人指挥。 如果星辰公司火星基地的人，让碱基号直接横过来阻挡光箭呢？那碱基号去还是不去？火星战事的指挥权不在手里，就没有办法协同整个火星的力量抵御水星舰队破釜沉舟的攻击。 尽管火星基地已经没有什么有强大战斗力的战舰的，但是至少地面防空安全力量仍然能发挥相当大的作用。 萧一想了想，回复吴树：“先把这则请求发送给章乘，章程看到之后能理解我的选择。如果现在换做是他在这里，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吴树虽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举动，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第224章 反客为主 吴树听从萧一的命令，写了一条非常短暂的正式函件，以彗星速递的名义发送给星辰公司，要求获得火星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统一指挥权。 在写这则消息的时候，吴树已经在想象自己收到的回复，将是怎样强硬和不容质疑了。 火星基地的统一指挥权，意味着对火星附近所有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命令权。 而火星基地，又是星辰公司在外行星地带最成熟、工业体系最完善、防御体系最完备的行星。 尽管因为各方战事，火星舰队已经在太阳系内七零八落，但是整个火星的防御体系仍然十分有力。 在这种时候，要求获取火星的统一指挥权，很有坐地起价的样子。 但是吴树确实也拿不准，一来萧一向来的天马行空，让吴树已经对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有了一定抗性。另外一点，就是如果萧一真的坚持如此的话，星辰公司恐怕多半会同意。 而同意的原因当然也非常简单，火星基地的地面防空力量，只有在轨道舰队的帮助下，才能实现最佳的防御效果。 一旦水星舰队侵入火星，就会对火星及其卫星的工业设施造成非常严重的破坏。 在太空中，工业设施相对来说比较脆弱，同时，重建的条件也非常苛刻。 这种情况下，彗星速递确实有坐地起价的本钱。 吴树发送完消息：“船长，消息已经发送给章乘。不过您觉得这件事，章乘他们会同意么？这毕竟是一个行星的最高防御指挥权，我们毕竟只是一个防务承包商，要求这个权限，完全是反客为主了。” 萧一倒是信心十足：“谁是客，谁是主人，这件事情并不是靠贴个标签就行的。他星辰公司凭什么做火星的主人？还不是因为星辰公司在太空探索上走得早，把人类在太空探索的古典时期留在火星上的基础设施全盘继承，随后才有了今日的火星？” 向来务实的张岳也知道萧一信心的来源了：“说到底还是力量对比的问题，现在，在整个火星地带，谁的武装力量最强大？谁说了算？尽管长期来看，工业设施都是他们星辰公司的。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要打仗了，水星舰队气势汹汹攻过来了，这个时候，谁的武装力量强大，谁就是火星的主人。我们不做，恐怕章乘也得请我们做主人。” 张峰总是对张岳和萧一之间这种带着一点点狡黠色彩的默契感到莫名其妙：“我说哥，你说章乘请我们做火星的主人？会有这种好事？就算他章程吃错了药，星辰公司的董事会也不是傻瓜，还请我们做火星的主人，我看船长要求的统一指挥权，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李凌从军事行动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就事论事，统一指挥权，我觉得我们能要得到。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星辰公司现在在火星一个像样的太空舰队都没有。要是我们不在，整个火星轨道将会被水星舰队轻松占领。到那个时候，他们再想什么自己是火星的主人，可就晚了。” 张岳非常务实：“很简单，把统一指挥权给我们，对于打赢这场战斗非常重要。章乘必须赢，章乘在土星可以输，在火星不能输。没有统一指挥，火星战场必然混乱，胜算几何，犹未可知。” 蛇矛后的驾驶舱中，大家你一眼我一语，讨论的非常热烈。 但是萧一似乎并没有太高的性质，一言不发地盯着导航系统中的水星舰队。 土卫六轨道，星辰公司安全力量舰队旗舰sp107的舰桥上，舰队指挥官章乘的个人助理正在给他读彗星速递刚才发来的消息。 章乘看了一眼，直接说：“给他们。” 助理有点吃惊，“指挥官，他要的不是火星基地的办事处，是火星基地的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统一指挥权！” 章乘扭头看了一眼助理，目光如炬：“你没听到么？给他们。” 助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进入作战权限的管理系统，极大地提升了彗星速递的等级。 随即，助理给了彗星速递回复。 此时，舰队联席会议的会议系统已经关闭。 如果联席会议仍然在进行的话，想必其他人也会像助理一样，对这个没有任何迟疑的决定大惑不解。 这确实很难理解。章乘向来对安全力量的指挥权十分在意，十分严肃。更不要说火星基地的指挥权限。 火星是整个太阳系中，星辰公司最重要的基地。对火星基地有直接的指挥权的，整个星辰公司也不过几人。 其中能够直接对星辰公司火星基地下达命令的，就只有舰队指挥官章乘。 这次移交，就是章乘暂时将自己的指挥权限移交给了萧一。 而今天，就像是送出一件小礼物一般，直接递给了彗星速递。 助理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指挥官，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您这次授权如此干脆。” 章乘冷笑两声：“你觉得我们有得选么？现在，在整个火星轨道，最有战斗力的，就是彗星速递的碱基号。如果不把统一指挥权交给萧一，怎么能保证最完美的战斗方案呢？这是军事行动上的客观要求，不是利益冲突的权衡取舍。在这种时候，我不管什么面子，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要能打赢，任何事情都是值得考虑的。” 助理一怔，确实，从刚才开始，自己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围绕的主题总是指挥权的归属。统一指挥权作为非常高阶的权利，怎么能随便授予一个外包服务商呢？这要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生物科技笑个十几二十年的。 但是自己唯独漏掉了一点，那就是利益的争夺，全部都是建立在打赢这个基础之上的。 而彗星速递和星辰公司，在这一点上，利益是高度一致的。 在外行星地带，目前彗星速递对星辰公司仍然由很高程度的依赖。而火星基地，正是星辰公司最核心的利益。 舰桥重新安静下来。 而此时的蛇矛号，已经到达了火星轨道，与碱基号自动组成了舰队。 第225章 物流巨头 蛇矛号已经到达了火星轨道附近，与碱基号自动组成了舰队。 目前碱基号处于太阳和火星的一个拉格朗日点上，这一点是太阳引力和火星引力的一个平衡点，在这个位置，只需要消耗很少的燃料，就能和火星保持相对静止。 这个位置的选择比较谨慎。 一来，实际上这个点距离火星还有一点距离。在联合指挥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可以避免和火星基地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其次，这个拉格朗日点在习惯上是划分小行星带和火星的分界线，尽管这个分界线在科学上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人们在太空中的习惯就这么承袭了下来。无论是小行星带的星际海盗，还是星辰公司，生物科技，大家都约定俗成。 当然，碱基号选择这个位置，也有自己的考虑。 首先，这个位置处在火星背后。水星舰队一时间无法透过火星探测到自己的存在，能够保证战斗的突然性。 而且碱基号舰体庞大，如果此时距离火星过近，可能需要消耗巨量的燃料维持自己的轨道状态。 彗星速递虽然在这次土星之战的物流服务中获益颇丰，但是终究还是一家小公司。 目前负责碱基号运营的船长是曾经的星际海盗船鲇鱼号的船长墨水，墨水其人可以说非常精打细算。星际海盗的生涯让他对浪费这种事情持非常激烈的反抗态度。 碱基号在此停泊，而蛇矛号也在这里完成了减速。 蛇矛号和碱基号自动建立了两艘飞船的蜂群网络。 萧一在蛇矛号的驾驶舱中呼叫墨水：“墨水，货运业务做得过不过瘾？现在拉你出来打仗，你不会还想着回去做货运吧！” 墨水听到萧一的声音，觉得内心的底气又足了几分。本来还以为自己要独自面对水星舰队了。虽然碱基号武备强大，但是船员大多数都只接受过非常基本的训练。 更要命的是，这些船员大多数都曾经是星际海盗。星际海盗向来单打独斗，对于如此规模庞大的团队合作，想要完全适应，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光训练也不行，更重要的是经受实战的检验。 而今天，检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墨水笑着回复：“盟主，这话该我问你吧，你这一去，整个彗星速递的货运任务都丢给我，你不知道事情能繁杂到什么程度。不然下次我去天王星，你在小行星带管货运。” 墨水的回复活跃了蛇矛号驾驶舱内的气氛，张岳对于彗星速递在生意上的事情还是非常关注的。 张岳非常急切地问：“怎么样了，这段时间我都没空关注公司的报表。” 墨水一愣，听出是张岳的声音，随即理解了这句没头没尾的问题关注的是公司经营的状况。 墨水苦笑着说：“财务报表我有定期在公司服务器更新啊，你不查我可没什么办法。何着你们这帮股东连报表都不看了？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对公司的经营稍微上那么一点心呢！” 萧一听了不乐意了：“你这就说的不对了，你看，我们在天王星出生入死，这么敬业的股东，怎么也得拿个优秀员工什么的。何况我们还刚刚给公司争取回来好大一片业务，火星之战的报酬，恐怕比半年的货运都赚钱。” 墨水认同这个说法：“没错，我收到星辰公司的报价了。这次的报价，就算彗星速递关门二十年，所有员工的生存都没有任何问题。盟主，打完这一仗，咱们在小行星带算是能彻底站稳脚跟了，什么星环建筑，什么掘金矿井，不买他们百分之二十股份是看不起他们。” 李凌仍然很敏感：“墨水，注意盟友关系。这些都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友，这种言论被他们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本来小行星带联盟就不是特别稳固，如果因为我们的傲慢，导致联盟内部离心离德，那我们是很吃亏的。” 墨水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点我确实欠考虑。我就是形容一下，这次密集的货运任务和火星之战的报酬，算起来，彗星速递已经成为小行星带首屈一指的商业巨头了。更关键的是，凭借我们在土星战事货运任务的代理权，我们已经实际上整合了小行星带的物流运输。目前小行星带的物流运输，大多数都要经过我们搭建的平台。倒不是我们逼他们，是我们的平台确实任务分配最合理，运费最有竞争力，利润最高。因此不管是货主还是运输船，都想到我们这里来。” 张岳听了感觉非常爽：“这下可好，以后我们不用出船了，坐在灵神星基地收手续费，就够养活一家公司了。” 墨水大概估算了一下：“目前的手续费确实能维持公司运营了。但是彗星速递独立的仓储系统，让彗星速递自营的物流比第三方快很多。一般比较重要的业务会直接委托给我们，这一块贡献的利润，是手续费的八到十倍左右。” 彗星速递的快速成长让萧一始料未及。 【物流巨头，文明点数+300，等级从lv6提升到lv7，文明史诗6%。】彗星速递的快速发展触发了新的文明成就，成就消息出现在萧一的洞察眼镜的视野中。 实际上，萧一对彗星速递目前的发展竟然有点无所适从。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在边远空间站转化机械人的普通工程师，谁知道命运的轨迹竟然如此出乎意料。 随后，则是属性点数分配的萧一。 【文明等级提升，获得5点属性点数，请决定其分配和归属。】 视野中，显示出当前的属性值。 【反应堆功率：8】 【处理器频率：6】 【存储容量：3】 【人工智能：6】 【机体强度：7】 吸取了上次供能不足的教训，萧一决定这次先给反应堆功率加上2点，以保证能量的供给。供电这种事情，过剩是要好过不足的。 随后的点数分配上，萧一却开始了自己的纠结，还有3个属性点数，怎样的分配才最符合当下的情况呢？ 第226章 加一块存储 彗星速递的高速发展，推动了机械文明系统的主线任务。 萧一也因此能够从lv6升级到lv7，获得了额外的5个属性点。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萧一决定先把2个属性点分配给反应堆功率，这样的话，至少能保证机体的正常工作。就算是功率过剩，导致自己可能过于勤奋，这件事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危害。 相反，在强敌环伺的太空，永远保持一种神经质一般的积极主动，似乎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只不过看上去实在是不像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应该有的稳重的样子罢了。 还在萧一似乎对样子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在他成为小行星带盟主的时候，还穿着那身浸满了油污和金属碎屑的舱内服，就是那件折叠起来能够当盾牌使用的衣服。 虽然身为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完全可以端坐在灵神星，做一个掌控全局的人，但是驾驶着蛇矛号探索未知的冲动让他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对于整个体系的运营，其实蛇矛号上这几号人都比不上墨水。 让他们去做墨水的事情，不出半个月，他们的精神就会处在一种倦怠之中。 尤其他们从木卫四开始的冒险之后，体验过一天这种随时开拓在最前沿的生活之后，就没有愿意重新回到无比规律却毫无生机的午餐肉号货运飞船之中。就连午餐肉号本身，也变成了一艘搭载了强大金属切割机的工程船，在灵神星基地的建设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确定了反应堆功率的选择，萧一随后决定分配2点给存储容量。 截至目前，萧一的存储容量仍然没有受到限制，但是他预感到，随着彗星速递规模的扩张，未来可能有无数庞杂的信息涌进自己的存储系统之中，提前扩容总是没有什么错的。何况这个存储容量的数值已经显着低于其他数值，需要提高一下。 剩下的1点属性点，萧一把它加到了机体强度上。这次增强了很多反应堆功率，萧一觉得有必要加强一下机体强度，改善散热。 萧一在洞察眼镜中完成了属性值加点的操作。 【属性点分配完毕，新的属性值如下：】 【反应堆功率：10】 【处理器频率：6】 【存储容量：5】 【人工智能：6】 【机体强度：8】 完成点数的分配之后，萧一感觉到自己忽然有一种立刻抓起一本书开始阅读的冲动。似乎是存储容量的突然增加，让系统觉得这些存储空间空空荡荡地未免过于可惜。 萧一觉得既然如此，不如直接一点。 于是萧一将自己的数据接口和飞船接通，尝试把飞船的导航系统的数据库复制一份到自己的存储中。 请求被拒绝了，显示的错误信息是存储容量不足。 萧一大为不满，心中怒骂道：“这是什么系统，我存储容量都加到5点了，一套太阳系内的导航系统都装不下，真是奇哉怪也。” 但是这种抱怨显然是没有什么底气的。先不说这个存储容量其实并不是很高，只有5点。单单是导航系统的规模，就远超人们直观的想想。 在人们的概念中，似乎星际导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随便选两个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飞就完事儿了。 但是随着人类对太空探索的深入和太空航行经验的增长，人们越发意识到太空导航的深不可测。 一些难以进行光学观测的尘埃云中，可能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不同行星之间的运行轨迹，会推导出无数最优路径方案。这些路径方案都被依次标记。 同时，就像地球上的航线一样，太空中，往来频繁的路径也被各种标记，来往的各种船只在系统中标记着小行星，引力参数，磁场，太阳风等等无数繁杂的细节。 这种庞大的信息系统使得每艘飞船不得不使用规模十分巨大的导航数据存储阵列来完成这项工作。 令人苦恼的是，这种事情暂时并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案。 从更高的层面来看，人类目前的导航和使用皮革制地图的时代没有任何区别。地图的制作仍然依赖于人们真的到过那个地方，记录信息。 而随着太空探索的深入，人类足迹涉及的位置正在呈指数级增长。这就导致了飞船导航系统存储数据库的膨胀。 因而萧一孱弱的存储系统无法储存庞大的数据阵列，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随后萧一决定把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把经历集中到目前的火星之战上。 墨水介绍完彗星速递目前的经营状况之后，会议的主题也就逐渐收敛到真正的正题上。 墨水问萧一：“盟主，公司我是给你经营的有模有样，可是打仗这件事情，还是要你来。跟你说句实话，面对水星舰队，我其实心里没底。” 萧一非常欣赏墨水的坦诚，如果墨水现在大包大揽，说自己一定能击退水星舰队云云，萧一反而要认真思考一下墨水未来的天花板。 而墨水能认识到自己能力的限制，这是突破自身限制的最重要的一步。 萧一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也没底。这就非常尴尬。从小行星带盟主，到最强战舰的船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干看着。 最终，还是萧一打破了这种沉默，毕竟他是小行星带联盟的盟主。在所有人都没有方向的时候，就是大家需要他的时候。 萧一首先强调了统一指挥的事情：“一个比较好的事情是，我们现在已经获得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火星基地的统一指挥权，和火星基地的联动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墨水对这件事倒是非常意外：“盟主，可以啊，章乘肯把联合指挥全交给你。” 萧一并没有直接回应墨水，而是接着说：“我们下一步，当然是要先建立和火星基地的联系，先搞清楚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再做决断。” 正在此时，蛇矛号的通信系统响了起来：“星辰公司火星基地呼叫彗星速递蛇矛号。” 第227章 统一指挥 蛇矛号的驾驶室中，彗星速递的众人正在讨论着下一步怎么办，谁知道就在这时，火星基地的呼叫出现在通信系统中。 萧一稍一迟疑，就示意吴树先接通。 萧一尽量掩盖了所有情感色彩，听上去倒是很像灵神星的管理人工智能‘冰原’，“你们已经接到星辰公司总部的命令了吧，现在，彗星速递接管火星基地的防务，希望你们能配和我们的工作。在火星之战结束之后，我们会重新将指挥权移交给章乘指挥官。” 这种措辞非常谨慎，萧一已经尽力去掉所有可能给双方关系带来对立的因素，尽量把这个问题完全彻底地限制在公事公办的范围之中。 这是一种非常理性的策略。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就是对方不肯接收统一指挥，使得火星基地的防务一团乱麻。 在萧一的预期之中，火星基地可能会请求一定的自主权。毕竟，火星基地是星辰公司在外行星地带最重要的基地，根基深厚，实力强劲。 不要说别的，如果火星基地把散落在太阳系各处的各种舰队重新召回火星，那么来袭的水星舰队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可惜因为时间问题，召回四处散落的舰队已经不太现实。何况他们都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谁知道火星基地的指挥官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而是先开始了自我介绍：“指挥官您好，我是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听从您的调遣。” 萧一愣了一下，看来，和火星基地的合作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不少。 至少目前来看，火星基地指挥官的态度非常地配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倒是挺让萧一意外的。 随即萧一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在谈话的开端，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是彗星速递的萧一，很高兴和你们合作。请继续密切关注水星舰队的动向，我们会继续停泊在火星和太阳的拉格朗日点，保证进攻的突然性。” 沙尘的声音斩钉截铁：“是，指挥官，我会让我们的观测站生成一个数据链，将水星舰队的方位、速度全部实时分享给你们，如果你们需要任何的支援，都可以提前知会我们。” 萧一用试探的语气问：“你们火星基地现在还有多少装备？” 沙尘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报告指挥官，火星基地的防空系统完备，火星轨道范围内的行星轨道内飞船还有三十艘，其余力量均为地面力量，共计三千人。” 沙尘的回答显然没有任何隐瞒。这让萧一有点意外。 萧一还是礼貌地结束了对话，现在大家都没有时间闲聊：“好的，继续警戒。” 沙尘回答：“是！” 在通话结束之后，吴树确认了收到了来自火星的数据链：“船长，火星发送来了水星舰队的位置，轨迹。目前来看，水星舰队距离火星已经相当近。舰队已经开始减速，预计三小时之后进入火星轨道。” 吴树说完，将数据链投影到驾驶舱最大的一块公共屏幕上，上面显示着水星舰队的位置、方向、速度、加速度，以及太阳、火星、碱基号的相对位置。 从目前的位置来看，水星舰队暂时还不能探测到碱基号和蛇矛号的存在。 萧一问吴树：“有高分辨率的光学图像么？我想对水星舰队的物理状态有所了解。” 吴树尝试着缩放这个界面，但是能看到的，只是数十团光晕。答案是非常明显的，看不到这些飞船的具体外形。 萧一此前常年在外行星工作，而且又是在星辰公司的框架之下。水星基地对外的合法身份是一个太阳活动研究观测站，尽管其军事化已经人尽皆知，但是有关水星舰队的具体细节，仍然神秘莫测。 实际上，水星舰队和他高调的邻居，星辰公司内部的明星舰队，金星舰队不同。 水星舰队一直保持着非常的克制。他们从来不出现在公开媒体。也没有任何的相关消息。人们都知道生物科技将水星观测站军事化了，但是怎样军事化，军事化到怎样的程度，实力如何，外界一无所知。 而张峰开始了自己的大胆猜测：“我猜他们应该和咱们的金星舰队在物理上差不多，比如使用高反射率的镜面材料作为船体。毕竟他们距离太阳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没有这种材料，他们的飞船保持合适的温度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张岳这次倒是没有对自己的弟弟的莽撞猜测横加指责，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生物科技的基因改造人虽然能够承受比较高的温度，但是他们毕竟还是碳基生物，所能承受的温度是有上限的。这种情况下，想要实现飞船船舱内温度的相对稳定，表面的镜面材料可能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李凌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峻：“可能，我们在观测系统中看到的朦胧光晕，就是他们的镜面反射太阳光造成的。一般来说，到了火星这个距离，阳光已经不会那么强了。同时，这个距离上，火星观测站是有可能观测到飞船的外形的。现在这个状态，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水星舰队飞船对光的反射率非常高。” 萧一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开始设想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吴树，如果面对表面由镜面材料组成的战舰，我们使用光束或者光箭这种激光武器，效率会不会相对比较差？” 萧一的考虑是非常周全的，在外行星地带，所面临的困境和水星、金星完全不同。来自太阳的光照，是维持飞船内部温度的重要能量来源。因此外行星地带的飞船一般倾向于深色的船体，以尽可能地多吸收太阳的光照。只有少数为了宣传和美学追求的飞船，比如灶神星的明星货船极光号，才会使用浅色船体。 使用神色船体，可以吸收更多的光照，减少维持船体温度对燃料的消耗。 同时，这也使得使用激光武器攻击这些飞船的效果将非常好，深色飞船会吸收激光武器能量中的很大一部分。 但是如果船体是镜面的，则会导致光束的反射，效果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危及自身。 第228章 击碎镜子 萧一问吴树，如果飞船的表面是镜面的，哪种攻击方式比较高效。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蛇矛号和碱基号都是典型的外行星飞船，搭载的武器也都是针对外行星飞船的。 外行星飞船为了能够充分利用太阳能，一般飞船都是深色的，以此来吸收更多的光照，降低飞船内部维持适宜温度的能耗。 可是这就使得外行星飞船普遍容易受到激光武器的威胁。 无论是飞船搭载的光束武器，还是飞船发射的光箭，一旦爆发出能量巨大的激光束，就可能将飞船彻底摧毁。 吴树说想了想：“其实我们的光束和光箭对镜面飞船船体仍然有一定杀伤效力，不过大打折扣了。如果真的毫无办法，可能外行星的飞船就已经换上镜面船体了。镜面船体造成的麻烦主要是激光的反射。很多时候飞船的表面不规则，光束打出去，效果打折扣倒还好说，万一胡乱反射，误伤了周边目标，就大为不妙。” 吴树这么说其实是非常谨慎的，她的经历也集中在外行星地带，对于水星基地和金星基地那种浮夸的镜面飞船舰队，她也只是偶然听别人提起过。 张峰的思路仍然十分简单易行：“镜子最怕被打碎，那咱们直接用电磁动能武器砸不就好了么，把他们的镜子砸碎。他们的镜面船体能够反射激光，总不至于能反射那么大一块金属块吧！” 这次没有人再笑张峰过于简单的思路，原因很简单，这个思路是非常正确的。 飞船上使用的电磁动能武器，是利用强大的磁场，将金属块加速到非常高的速度发射出去，利用其动能对目标进行杀伤的武器。 电磁动能武器的一个飞跃式进步，就是高能金属块的使用。与普通金属块不同，高能金属块在平时能够保持性质稳定，但是在剧烈的撞击之下，则会爆发出另人惊叹的巨大能量。 这种进步，就像是在地球的航海时代，空心弹取代实心铁球一样重要。 在高能金属块普及之后，电磁动能武器就成为太空战役中重要的一环。无论是蛇矛号还是碱基号，上面都由电磁动能武器的武器站。 萧一立刻行动起来，在呼叫系统中呼叫了碱基号的墨水：“墨水，马上调集碱基号上的人，让所有战斗人员全部分配到电磁动能武器的岗位上去，光束武器和光箭可以等一等。” 墨水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说起来有点尴尬，碱基号必须做出这种选择。此时的彗星速递，实力还无法支撑碱基号的每个武器站都有相应的人员。 彗星速递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其中还要分很大一部分留守灵神星基地，碱基号飞船上的就更少了。 就算是在碱基号飞船上的人，也要有一部分人负责导航、通信、轮机等等，真正负责作战的，并不超过两百人。 但是碱基号却是生物科技建造的一艘星际巨舰，其武器配置之豪华，能与一支主力舰队想抗衡。这就导致彗星速递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去操纵这艘巨舰的所有武器站。 这直接导致了每次战斗打响前，彗星速递必须预测对方的实力，选择比较合适的人员配置。 萧一同时把这个方案和火星基地分享了。 随后，火星基地的天文观测站在光学探测器上加了一些特殊的滤镜，终于拿到了一张清晰的水星舰队的照片。 照片中的水星舰队，确实有着光滑平整的镜面船体，这和萧一此前的推测是完全复合的。 这也就意味着，激光武器对其杀伤必然十分有限，动能武器才是这场战斗的绝对主角。 这个发现，让火星基地更加尴尬。 火星基地的防空力量主要由重型光箭组成。 火星大气稀薄，引力并不是特别强，这使得重型激光光箭能够使用很少的燃料就能很快进入火星轨道，对目标发动进攻。 因为预设的攻击范围在外太空，因此激光是这些重型光箭的主要杀伤手段。 而地面上发射的动能武器，则显然威胁不到轨道上的飞船，地面上的电磁动能武器打出的金属块，最终仍然会落到火星地面上。 由于大气的摩擦等等因素，就算一个强力的电磁动能武器能够将金属块加速到火星的第一宇宙速度，进入火星轨道，也很难再进行更进一步的精确导航，更不要说是命中目标了。 萧一分享的这个消息，几乎让火星基地一半的防空力量失去了效能。 而剩下的一半，则主要是火星轨道内部的陆基防御飞船。 这些飞船都搭载着电磁动能武器。他们可以先升空，到达火星轨道之后。 在外太空中，动能武器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太空中没有空气，也没有显着的重力。 这使得被电磁场加速的金属块，能够做到指哪儿打哪儿的惊人精度和超远射程。 这些小型飞船的动能武器，将成为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在火星基地的最后屏障。 好在火星背后的火星、太阳拉格朗日点上，还有一艘星际巨舰作为后备力量。 三个小时，并不是十分漫长，水星舰队已经接近了火星的轨道范围。 此时，一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水星舰队此时已经没有空间逃之夭夭，就算现在开始转向加速，也来不及了。 碱基号和蛇矛号组成的舰队开始向火星轨道航行。 这两艘飞船组成的编队可以说非常滑稽。碱基号像一座大山一般，而蛇矛号仿佛真的是这座山旁边的一条蛇，看上去那么脆弱，毫不起眼。 水星舰队侵入了火星基地的轨道空间，他们的预料中，火星基地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反抗了。 而此时升空的数十艘陆基防御战舰，似乎印证他们的设想。火星轨道根本就没有太空舰队驻防！那么拿下火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水星舰队此时发现，视野中无尽的火星边缘，似乎有其他的飞船从火星背面飞出。而从这个距离上观测，这艘飞船的体积，实在是另人震惊非常。 第229章 一锤定音 当水星舰队看到火星边缘逐渐浮现的那艘巨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碱基号和蛇矛号的编队，经过急加速，已经来到了火星轨道上，开始沿着火星的自转方向，从侧翼开始攻击水星舰队。 在水星舰队的视野中，碱基号就像是从火星的晨昏线上冒起的一个小小的空泡。 在这个距离上，如果能够在视野中占据一定面积，而不是一个抽象的点，那么，这艘飞船一定大的惊人。 然而碱基号并没有给水星舰队的战舰太多思考的机会。 碱基号上的电磁动能武器站像雨点一般将金属块砸向水星舰队的镜面船体。 撞击的动能让高能金属块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在水星舰队的飞船的侧舷撕开几个大洞。 萧一指挥火星的地面防空光箭，瞄准这些飞船被撕开口子的位置进攻。 镜面船体被撕开之后，便不能有效地反射激光。重型光箭在这些点的精准打击，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包盐一般，迅速让被击中的水星舰队飞船分崩离析。 水星舰队四面散开，想要躲开碱基号的集火攻击。 谁知道在暗处，蛇矛号又窜了出来。 蛇矛号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就像一条边境牧羊犬一般驱赶着羊群，让想要逃脱的水星舰队被迫重新回到碱基号的攻击范围中去。 如果想要强行突破，则会遭到蛇矛号的电磁动能武器站无情的轰击。 战斗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其实水星舰队此役，只是在赌一件事情，就是星辰公司在火星的防御已经十分薄弱。 某种程度上来说，水星舰队赌对了。 星辰公司火星基地确实把太多的力量分散到了火星战场，而在这次战斗初期，水星舰队的声东击西也是非常精彩，不仅将金星舰队耍的团团转，更是骗了火星基地最后的轨道舰队力量去支援金星基地。 但是他们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星辰公司除了自己的安全力量舰队，还可以凭借自己防务承包商的力量。 而不巧的是，这家承包商刚好在距离火星很近的小行星带，有一艘实力能和一支主力舰队相仿的星际巨舰。 战斗最终以水星舰队全军覆没终结。 彼时的水星舰队，其攻击目标仍然集中在火星轨道的工业设施上。他们预计火星轨道上不会有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舰队了。 碱基号的突然出现，他们在慌乱中调整攻击方向，随便地反击很快被碱基号疾风骤雨一般的电磁动能武器所压制。 而蛇矛号超强的机动性，让她几乎在这个小小的空域中无处不在。 水星舰队在忙乱中发动的反击，一次都没有命中，碱基号超强的自动拦截系统，将发射来的重型光箭，动能武器全部拦截。 惊心动魄的关于火星归属的战争，就以飞快的速度划上了终结。 只剩下火星轨道上仍然在燃烧着的飞船残骸，还时刻提醒着所有人，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决生死的战斗。 星辰公司火星基地的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他们在得知水星舰队的真正目标是火星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在火星地面上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准备。 正因如此，他们在接到章乘的命令，说有来自小行星带的援军的时候，他们是那么的兴奋。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需要暂时将指挥权移交给援军，他们也认为这是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因此他们才没有对此有太大的反感。 而当他们知道带来援军的正是彗星速递的萧一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则获得了少有的安宁，似乎战争已经结束了。 萧一在通信系统中呼叫墨水：“可以啊，墨水，战斗力很强。” 墨水并不谦虚，但还是尴尬地笑了笑：“那没办法，占了装备的便宜。咱们碱基号船大，能源充足，电磁动能武器功率高，威力大，射程远。水星基地那几艘破船，主要武器的射程恐怕都够不到我们！” 墨水所言非虚。内行星地带的长久和平，让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各自的安全力量都很懈怠。军备更新的压力并不大。 但是外行星就不同了，木星、土星一线的争端常年发酵，时刻都可能爆发规模巨大的星际战争，这种情况下，外行星地带飞船的战斗力普遍要强于内行星。 这次生物科技水星舰队敢冒这个险，赌的就是星辰公司在火星基地防御空虚。但是他们赌输了。 碱基号对位的，是像木星舰队那样的主力舰队。 水星舰队这种实力，在碱基号面前基本等于送死。 萧一随即下达了进一步的命令：“降落在火星上，咱们去看看咱们的火星办事处。” 蛇矛号驾驶舱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在这场轻松而辉煌的胜利结束之后，萧一能给自己想到的最好庆典，竟然是去火星基地去看看火星办事处。 墨水对于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只好向萧一请示：“盟主，我请求带着碱基号回灵神星，这段时间我们出来打仗，货运生意都耽误了。现在战斗也结束了，公司的货运业务一定要开始运营了，不然土星那边物流会有很大压力。” 墨水这么着急回去重启货运业务，萧一并不好阻拦，“好的，回去之后先花一周时间完整整备一下碱基号，这毕竟是第一次作战，可能会有一些问题。然后休假一周，随后再重启货运业务。” 墨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是！” 随即，碱基号启航，返回小行星带的灵神星。 蛇矛号的驾驶舱中，领航员郝天齐请求着陆。 再十分钟之后，火星基地的空域管制系统放行。 这个时间，其实相对来说已经是很长的了。 但是当蛇矛号进入火星大气层之后，就意识到为什么要花费漫长的十分钟来批复一个着陆请求了。 尽管火星轨道上只有一艘飞船请求着陆，但是在此之前，火星基地批准了三十个起飞请求。 第230章 登陆火星 蛇矛号降落过程中，火星基地的三十艘陆基防御飞船全数起飞，为蛇矛号开路护航。 这是来自火星基地最高的致意，萧一丝毫不怀疑，如果火星基地还有其他飞船，也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 蛇矛号再引导下降落在火星基地的港口上。 来犯的水星舰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全数歼灭，这使得火星的基础设施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蛇矛号的舱门打开。 吴树仍然先对蛇矛号做了例行检查，做好港口锚固，随后才回到彗星素的的队伍中去。 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亲在在港口迎接彗星速递。 萧一笑着迎上去：“指挥官，我已经把火星附近的统一指挥权交还给舰队指挥官章乘了，现在我是客随主便，全听您的安排了！” 沙尘对此倒是有点意外：“您这么着急移交指挥权，是怕我们多想么？您要是这么想，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沙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吃惊的，因为火星附近的统一指挥权在星辰公司内部框架中分量很重，而萧一打仗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从章乘那里要过来，就已经非常罕见。 更另人费解的是，打完仗，还没登陆火星呢，就直接把统一指挥权交回去了，仿佛这项在星辰公司内部分量很重的权利，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务一般。 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开始认真审视眼前这个机械人。举重若轻，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其内心格局之大，不可限量。 但是萧一随后的一句话，则彻底击碎了他的这种幻觉。 萧一拍着沙尘的肩膀：“指挥官先生，我来可不是白来的，开战之前，你们舰队指挥官章乘可是承诺，在战争结束之后，要给我一个火星办事处。承建费用什么的，当然也是你们负责，谁让你们的舰队指挥官这么说来着？怎么样？有你们火星基地的地产地图没？” 沙尘看萧一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刚才自己还称赞此人举重若轻，不得了。但是为什么现在，萧一忽然又像是在房屋中介的交易所里挑房子的人，变得富有生活气息。 这种转变，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沙尘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沙尘只能随便搪塞着：“去给彗星速递的贵客准备火星基地的地图。” 沙尘身边的助理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想着：“我寻思彗星速递的萧一和星辰公司的章乘，那都是外行星地带响当当有一号的人物，怎么他们合作的时候谈价钱也是这么直接么？直接要火星基地的一个办事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很难和萧一、章乘在人们印象中的传统形象对应起来。 但是助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给自己的命令，去资料库中翻找火星基地的地图。因为萧一看上去是要给彗星速递火星基地选址，因此助理重点翻找地产地图。 此时，萧一和沙尘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向车队。 沙尘邀请萧一乘坐自己的作假。 萧一仔细打量着眼前这辆车。说实在的，这确实是这段时间萧一见过最具备美感的表面载具了。 这辆车是银灰色的，在车顶，车门把手一线和车底一线，都有非常丰富的镜面装饰条。 同时，车玻璃的颜色经过特殊处理，是一种非常深遂的从红色到黑色的渐变。 渐变方向是从下向上，由黑色向红色渐变，接近车顶的位置，车窗玻璃仿佛火焰一般在燃烧，跳动。 萧一已经能够想象，当这辆车在火星表面绝尘而去的时候，将是怎样一副壮丽的图景。 坐进车内，其内饰之豪华，远超萧一的想象。 萧一的经历，对于豪华的装饰，其实是绝缘的。在外行星地带，任何没有用的装饰，都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此前，在边境空间站的时候，就是如此。整个空间站的转化站，都充满了金属的质感，任何一个设计，都有自己独特的功能。没有任何功能的纯装饰设计，普遍成为了外行星地带的奢侈品。 比如一件短袖，如果上面的图案标注了穿着这件短袖的人的公司归属，部门，专业，那么这件短袖就是有用的。 但是如果这件短袖上满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而滑稽的表情又不是任何有意义的图标的话，这种风格的衣服，在资源紧张的外行星地带，是不会有任何市场的。 并不是因为人们不喜欢，而是因为人们买不起。 所有能够反映个人审美偏好的消费，全部被奢侈品化。价格高到极端离谱。 星辰公司不需要这些物品，那么星辰公司的员工也理所应当的不需要这些物品。 星辰公司需要的是一个带有标准化标签的零件，而不是一个漆面很好看的小玩意儿。 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星辰公司并没有使用直接的手段，而是巧妙地运用了市场机制。 首先，星辰公司对生产带有标准化标签的所有衣物予以巨额补贴，让这些衣服的价格能够下跌到基本白送的程度。 同时，又专门花钱炒作带有个人表达的个性服装，让整个圈子彻底升级。 一夜之间，似乎如果绘制图案的颜料不是来自月球基地产的高端物资，就不配拥有自己设计图案的衣服，谁要是敢用外行星自产的颜料，那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不知廉耻。 当然，面料也至少需要从月球基地运来，如果是地球空间站产的，那更是绝妙。 这种策略很快奏效，星辰公司内部绝大多数的下级员工，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地位，选择了带有标准化标签的衣服，上面有自己的部门，公司，专业，仿佛人的烙印一般。 而萧一正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这也就难怪，萧一在看到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的座驾的内饰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惊叹。 此时的萧一，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孩子。 第231 没见过世面的萧一 萧一踏进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的座驾，被内饰的豪华程度彻底唬住了。 这并不怪萧一见识短浅，萧一成长在外行星地带，工作又在边远空间站，装饰一词其实对萧一来说是一个很难见到的奢侈品。 在残酷的外太空，就是一粒尘埃，也要有自己的作用。 而单纯为了美观而做的额外工作，全部被奢侈化。 萧一全身上下的装备中，他最为珍视的，是背包拉链上那个毛绒玩具熊。 每次有空闲的时候，萧一总会认真的清洗那个毛绒玩具，那是萧一识别自己背包最有效的策略。拉链上，有一个毛绒玩具熊。 如果拆掉那个小小的装饰物，那么萧一的背包，就和所有星辰公司雇员的背包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那是学生时代的萧一就系上去的，一直留到今天。 而萧一坐在沙尘的座驾的后座上时，座椅的柔软一瞬间让萧一有点难以适应。已经成为机械人的萧一，只是很难估算其下沉的程度和表面的摩擦。 在小行星带，多数座椅都是金属的，再好不过有个复合材料的也就不错了，工程塑料的椅子，那是要花大价钱买的。 但是沙尘的座驾的座椅，是珍贵的皮革的。 而其来自地球的属性，更是让这张座椅在外行星地带价值连城。 一瞬间，萧一有一种想要从座椅上弹起来，避免自己沾满油污的外套将座椅弄脏的冲动，好在最终萧一克制住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露怯。 而从窗子往外看，这个玻璃的属性倒是符合萧一的预期，窗子对车里面的人来说是完全透明的，没有跳动的火焰和红黑渐变的效果。 同时，车内大量使用了原木的装饰，萧一甚至注意到，这辆车驾驶座前的实木装饰条的纹理，竟然是完全对称的。 也就是说，那么长一长条的木头，居然来自一整棵树，而不是木材零碎的拼凑，更不是工程塑料仿出来的。 这种装饰的奢华程度，尽管在地球上并不算特别少见，但是在外行星地带，这是一种绝对的奢侈。 车子发动了，萧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受到强烈的加速度和颠簸。 萧一此前驾驶的载具，虽然性能一个比一个强劲，但是很少有车会在舒适性上耗费太多的精力。多数的载具，强调的都是要更快的加速，更高的极速，更平稳地过弯，更好的操控性。 这样一来，其直接结果，就是所有表面载具的悬挂系统被调节地非常硬，操控性非常好，路面反馈非常出色，驾驶极限非常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舒服。 但是灰尘这辆车，加速是在静谧无声中完成的。萧一还是通过观察窗外景物，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启动。其恰到好处的悬挂调节，过滤掉了几乎所有的颠簸。 萧一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惊叹。 但是这辆车的中控仪表，则再次超越了萧一的概念。这辆车的中控仪表，使用的是非常传统的指针式仪表。依稀可见速度、动力储备、里程等等数据。 这些数据在外行星的一般载具上，一般是直接显示为数字的。精确，但是缺乏美感。 以至于习惯了直接观察数字的萧一，捡到这种指针式的仪表盘之后，还下意识地进行了模数转化，把模拟信号转化为数字信号。 萧一自从上车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这让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有点不自在，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现在的沙尘，和萧一一同坐在后座上。驾驶员在前排。 尽管现在已经有可堪使用的自动驾驶系统，但是很多人还是偏好使用由人类驾驶的车辆。这样相对来说更可控，也更灵活。 沙尘终于开口说话，想要打破这种尴尬：“萧一，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么？这样显得更亲切一些。” 萧一还在愣神，沙尘突然发话，让萧一精神一振，慌忙回复道：“没关系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沙尘继续说：“你在看什么啊，自从你上车，就似乎魂不守舍的样子。” 萧一尴尬地笑了笑，这种时候，想要藏住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比较难。 萧一说：“你们火星基地的车辆，都这么浮夸么？” 这个语气，可以说是萧一最后的倔强了，他故意绕开了“豪华”、“舒适”等等纯正的正面词汇，按照小行星带的价值观，选择了一个充满了柠檬味道的词汇，浮夸。 沙尘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这不也是为了迎接您，才从车库里把这辆老爷车请出来。这辆车可是有年头了，是自然人在太空开拓的早期黄金时代制造的，从地球原装进口过来的车辆。我们一般只有在重要的礼节才会使用这种车辆。” 萧一听到这个回复，内心稍微有点平复，但是尴尬的气氛却是赶不走了。 此时的萧一，才开始认真打量身边坐着的沙尘。 沙尘是一个自然人，火星这种重要的基地，是不可能交给机械人的。 而沙尘穿的制式服装，粗略看上去，似乎和一般的星辰公司服装别无二致，但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其面料选择之精良，做工之细致入微，完全不是量产服装所能比拟的。 窥一斑而见全豹，从这辆车和沙尘的衣服上来看，火星基地的日子，却是是比小行星带好过多了。 萧一接着沙尘的话茬说下去：“你们火星基地派往金星基地支援的舰队什么时候能回来啦，我们的碱基号已经回小行星带去了。我们彗星速递可比不了星辰公司，我们时刻都得干活啊！” 沙尘倒是非常放心：“派往金星基地支援的舰队三天之内就能返回火星轨道，重新建立防御。倒是目前，我们能探一探您对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看法么？” 说到这个，萧一的兴致可就上来了，也不管这辆车多豪华多了不起了。 萧一往座椅上一靠，又摆出了讨价还价的姿态：“我和章乘的约定，是给我一个火星办事处，至于在哪里，规模如何，还没有详细商定，不过我有个计划。” 沙尘笑了笑：“愿闻其详？” 萧一正色：“我准备从地产价格最高的区域开始选。” 第232章 选最贵的 萧一准备根据火星基地的房产地图，从房价最高的地方，开始选自己的火星办事处。 萧一这个选择策略，着实让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大吃一惊。 这虽然是沙尘第一次见到萧一，但是此前，萧一的名声，在外行星地带，尤其是小行星一带，已经十分响亮了。 各种文学艺术的二次创作，更是将萧一逐渐塑造为星辰公司标志性的人物，似乎萧一能够解决一切困难，搞定一切难题。他代表着力量、正义和幸运。 当沙尘真正见到萧一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萧一的形象与文学艺术二次创作中的表现不同而失望，相反，萧一身上带着的真实感，让沙尘感觉到更加亲切。 尤其是在火星的战斗结束后，萧一立刻向星辰公司舰队移交了火星一带的统一指挥权。这种举动更是让沙尘刮目相看。 但是此时萧一选办事处地址的策略，实在是让沙尘怀疑萧一究竟是一路幸运，还是真的有两下子。 沙尘试探着问：“你确定要从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开始选办事处的位置么？” 萧一笑了笑：“怕什么，反正我和你们舰队指挥官章乘有言在先，是你们星辰公司负责办事处的筹建，我们彗星速递只管拎包入住。那花多少钱，不还是你们左口袋进，右口袋出的事？怎么，心疼啦！” 沙尘有点尴尬。不得不说，萧一这种得着便宜羊毛往秃里薅的行为，实在是和此前他的战绩颇为不协调。 沙尘建议：“办事处最好选在和星辰公司主要部门相近的位置，交通便利，资源也好，但是火星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一般是商业比较发达的市场，而不是日常运行的各个部门集中的区域。您可要想好了。” 萧一却坚持自己的意见：“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么？我们彗星速递就这个毛病，哪儿的地产价格最高，哪儿就最合适我们做办事处。这样一来，不管是谁来找我们沟通，一走一过，光看看我们公司的路牌，那就对我们公司的形象大有好感。” 沙尘还是想尝试一下说服萧一放弃这种过于天马行空的选址方案：“一般来说，办事处是为了公司之间能够比较高效的沟通。比如我可以把我的办公室旁边那栋楼让给你。你要是要，我现在就给你清空。” 萧一不为所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的办公室所在地的地产价格，怎么样啊？” 沙尘想了想：“我的办公室在火星主基地的西北角，但是面向一般用户的商业街在东南角，相对来说，我们那里的地价偏低。” 萧一这就不乐意了：“那对不起，恕难从命。我们彗星速递小门小户的，有个机会建个办事处实属不易，那必须得挑那地产价格最高，最好高上天那种，越高越好的地方，让不管谁想找我们，看一眼地址就得内心一震的那种地方。” 沙尘已经在评估萧一的精神状态，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萧一，内心的情感其实非常复杂。 在见到萧一之前，沙尘对萧一的态度，多少带着崇敬。而崇敬的心态就会带上滤镜，让人对从未谋面的人的品格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判断。 此前萧一的战绩传遍整个太阳系，沙尘的预设中，萧一至少是一个无比冷静、沉着，而又坚毅强大的人。 而眼前这个因为星辰公司答应了承建，就一味要到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去建办事处的萧一，看上去无比真实，真实地有些虚假。 沙尘的助理已经将地产地图汇总好，发送给了沙尘，沙尘只好立刻转发给萧一，以期待萧一能够自己查询，省得聒噪自己。 萧一拿到地产地图之后，果然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在个人终端上搜索合适的办事处选址。 而萧一筛选的方式也非常简单，那就是直接全选，然后单位面积价格，逆序排列。 筛选结束，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做银狐基地的地产项目，其价格达到了十万金币每平方米。 萧一非常兴奋地向沙尘展示自己的发现：“沙尘，沙尘，你看，我觉得这里就很不错！” 沙尘顺着萧一的手指看过去，当看到银狐基地的时候，沙尘差点笑出声来，“萧一，你不会真想在这个建你们的办事处吧！” 萧一一愣：“有什么不好么？这里地产价格最高，说明有其相应的价值，既然承建费用是你们承担，我选择一个最贵的，也无可厚非吧。” 沙尘解释道：“这个银狐基地，建在火星南极冰冠的附近，一般来说，主要用途是度假，欣赏极地风光的地方。” 萧一恍然大悟：“风景区啊。那为什么地产价格这么高，我看似乎比你们火星的主基地的商业区的地产价格还要高出一倍左右。” 沙尘已经放弃劝说萧一，但还是介绍到：“我们火星的主基地，在火星的赤道上，方便进入太空，周边相应的配套设施也好安排。银狐基地本质上就是一个度假村，是个旅游区，开发的程度相对比较低。同时，原理主基地，让建材运输到那里非常困难。气候也不好，气温也低，施工困难。可以这么说，这么高的价格，在银狐基地那里，还真不是需求推动的，完全都是其高建造成本，高维护成本推高的！” 沙尘本以为这套说辞能够让萧一变得现实起来。 谁知道萧一却如获至宝：“你是说，银狐基地现在开发程度还很低？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和章乘商量商量，把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运行成本，也划到你们星辰公司账上。” 沙尘很难理解萧一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目前来看，沙尘只能判断，萧一可能是觉得，既然同样是建一个办事处，如果在地价最高的地方建，就相当于赚了更多。可是这种思维，也过于简单了，实在是和以往萧一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社交网络上的基本形像。 沙尘只好程式化地回答：“这件事情，只有舰队指挥官章乘才有权决定。” 第233章 运行成本 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把萧一关于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运营成本的问题推给了章乘，希望萧一在选择火星办事处的时候，好歹考虑一下实用性，不要追着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选。 如果运行成本是彗星速递自己负担得话，萧一说不定会谨慎考虑一下。 谁知道萧一竟然一本正经地拿出了自己的个人通信终端，给章乘发送消息。 而消息的内容也非常简单： “舰队指挥官，此前的协议中似乎没有包含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运行成本一项，我希望贵司能够承担彗星速递在火星办事处的运行成本，以方便财务上的核算。” 而舰队指挥官章乘几乎秒回： “批准。合同文件的修改已经提交。” 萧一拿着章乘批准的消息展示给沙尘。 沙尘一时间有点错愕。 火星原本是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的常驻基地。这就使得火星基地的人事生态其实非常微妙。 沙尘虽然是名义上的火星基地指挥官。但是章乘掌控着星辰公司舰队。因此实际上，沙尘能够独立完成的事务并不多。 此前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孙信感受到的失落和限制，是沙尘的日常。 而沙尘也习惯了这种常年被章乘的舰队人事体系压制的生活。 但是章乘这一步，实在是让沙尘有点难受。 章乘一句话的事情，承建、财务核算，七七八八的事情，全部都要沙尘来落实。 而眼前这个萧一，显然又是个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什么准信儿的主。沙尘内心叫苦不迭，嘴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沙尘强颜欢笑：“既然舰队指挥官有令，我自当遵从。” 萧一随即开始在火星南极附近的银狐基地开始选择办事处的具体选址，而且选址的原则，也是地产价格越高越好。 这种怪诞的逻辑，让沙尘已经很难将谈话进行下去，后半段的车程，这辆做工考究的车内，气氛就变得非常奇怪。 沙尘的内心翻江倒海。 “萧一其人，是徒有虚名么？” “不像，萧一的战绩是实打实的，已经几次了，都能挽狂澜于既倒。名声能吹，战绩是真实的。”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火星之战，要不是萧一准确判断了水星舰队的目标不是金星，而命令碱基号在火星轨道上待命，那么这次行动，火星基地多半凶多吉少。” “而且碱基号的武力如此强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摧毁了水星舰队。这么强大的船，萧一他们愣是从生物科技的工地上直接开了回来，换成是我，想都不敢想。” “难道他就是这号人？厉害的人性格向来都是怪怪的，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对吧，难道说这是萧一的假痴不癫之计，故意装成唯利是图不管客观实际的样子？” “可是这样也太过头了点吧！” “为什么舰队指挥官章乘几乎对这种无理的要求立刻应允呢？”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办事处是他章乘批准建立的，承建的项目经费也没有上限，到最后出了事儿总不至于让我背锅，那我纠结个什么。” 想到这里，沙尘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轻松惬意的笑容。 沙尘回头再看萧一，气不打一处来，萧一在火星南极的银狐基地附近正在规划自己的办事处，结合比例尺，沙尘算了一下，这个办事处，几乎快赶上银狐基地的规模了！ 现在萧一，正在聚精会神地在地图上圈地。 沙尘尴尬地说：“萧一，贵司有多少人啊，至于圈这么大一块地么？” 萧一眉头一皱：“怎么，现在舍不得了？合同有规定办事处的规模上限么？” 这就是蛮不讲理了，沙尘强压内心的怒火：“是没规定，不过一般办事处，一栋楼就够了吧，您这是要建个基地出来啊！” 萧一满脸的理所当然：“不愧是火星基地的指挥官，吃过见过，我刚圈了块地，您就看出来我是要建基地了。不过您放心，我们这个基地，就一栋楼。” 沙尘的下巴差点把座椅砸了一个坑：“您不会要在这么大一片地上，造一个单体建筑楼吧！虽然说是我们火星基地承建，可是您也不能这么坑我们吧！” 萧一看出了沙尘的担忧，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们办事处的楼，就按照银狐基地的大厅那种规格建一个就好了，其他的，就当作是我们的场地，我们接待星辰公司的相关人员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沙尘满脸错愕地看着萧一：“您是说，火星南极的荒原上，您圈一块地？” 萧一点点头。 “然后在上面建个会客厅一样的规模并不大的楼？” 萧一确认。 “其他地方就继续是荒地？” 萧一再次确认。 “然后，荒地的用途是，接待客人？” 萧一确认。 沙尘差点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可能火星之战，碱基号的武器过于强大，其动能武器将水星舰队的飞船轰碎的时候，萧一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得了创伤后应激综合征，以至于精神世界有点不正常。” 最有力的一条证据是，圈一大片地，却只盖一栋很小的楼，留大片的荒地，这明显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样的设置，能够看到任何试图接近核心建筑的人。 而本身火星南极又是个除了探险家和游客，很少有人常驻的地方。 孤独，离群索居，缺乏安全感，这显然就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的表现。 沙尘满腹狐疑，但是好在萧一这个方案需要调用的资源其实非常有限，建一个银狐基地那样的会客厅，只需要在工厂中生产出配件，然后长途运输到目标位置，就地组装就好了。 主要的成本，是在南极地带构筑永久地基，和这些房屋组件的长途运输。 这样的成本，直接将南极地带的地产价格推上了天，很少有人能承受这种成本。不过南极地带的用地份额倒是非常宽松，萧一划的那一片地，有座山脉，有几条山谷，其余都是大平原。 目前为止，甚至连开发计划都没有。 第234章 度假胜地 萧一向星辰公司火星基地的指挥官沙尘讲了自己具体的基地建设计划。 总体来看，就是在火星南极原有的银狐基地附近，圈很大一块地，然后在中间建一个正常大小的建筑，其余的范围全部都放空，保留荒原的原本地貌。 这个建设计划，让沙尘有一点意外。 一开始的时候，萧一点名要从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开始选自己办公室的位置。 银狐基地附近地产价格确实冠绝火星，可问题是银狐基地附近的地产价格高，不是因为位置好，也不是因为公共服务水平高，更不是因为交通便利。 这么高的地产价格，纯粹是因为环境恶劣，远离赤道附近的主要基地，所以建设成本直接上天。 而最严峻的挑战，就是构筑地基。火星南极的地质条件非常复杂，建筑的地基成本，几乎是赤道附近的五十倍左右。 而且银狐基地又是火星最重要的度假胜地，极低风光，非常有吸引力。 所以能买得起这里地产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价格。 甚至有在银狐基地有地产的一批人，联合炒高地价，让其他人不可能来分享他们的极低风光。 多方面因素的推动下，火星南极附近的银狐基地的地产，其品质其实根本配不上其居高不下的价格。 而萧一的这个选择，更是另人匪夷所思。 萧一选的是办事处的位置，不是度假山庄的位置。企业的办事处，当然是为了联络沟通方便，所以一般都建立在其他重要机构的旁边。 尽管通信技术的进步，已经让面对面谈判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很多重要的事情，真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认真谈一件事情，其郑重程度和保密程度，都是远程会议系统无法比拟的。 沙尘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萧一的选择。只好摇摇头。 此时，沙尘的座驾已经回到了火星基地的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沙尘带着萧一进入了火星基地的大楼。 火星基地的大楼，相比于小行星带和木卫四基地，规模上要恢弘非常多。而且以地面建筑为主。 建筑的主体，是非常厚重的混凝土。 高大，厚重的墙体，让火星基地的大楼看上去像是一座山。 而大楼的大门，逐渐向两侧滑开的过程，则伴随着巨大的震动。 众人走进了火星基地。 火星基地的大楼的大厅中，已经有人布置好了欢迎的场地。 欢迎仪式很快结束，萧一收起了在车上的漫不经心，认真地和沙尘说：“如果你们不忙的话，先开个会吧！” 沙尘倒是非常意外，萧一自从在火星上降落以来，这句话给沙尘的感觉最正常，最像一个拥有惊人战绩的舰长说出来的话。 沙尘同意了萧一的会议请求：“可以，会议的主题是？” 萧一说：“火星办事处选址、建造的具体计划。” 沙尘回答：“好，我这就叫建筑、物资、后勤的人来。” 萧一打断了沙尘：“不要那么多，只要你和你的助理。你们火星基地内部的事情，自己解决。同样，我也不带我的人。” 随后的几个小时中，萧一详细地在地图上标记了自己要圈地的范围，自己的建筑物的要求，对配套设施的要求等等。 沙尘和他的助理逐渐觉得这个办事处的建设计划虽然听上去荒诞不经，但是按照这个标准建造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度假胜地。 终于，会议进入了尾声。 萧一靠在椅背上：“好了，我想说的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沙尘直言不讳：“萧一，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实际上建了一个度假基地，而不是一个办事处。” 萧一笑着说：“行家啊，我就是参照你们在南极的银狐基地度假村设置的规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沙尘已经摸透了萧一的脾气，知道这个人虽然行事荒诞不经，但是性格很好，不会骂人，因此内心并没有什么包袱，直接吐槽萧一的设计。 沙尘说：“就算是度假基地，那你怎么把各种活动全部都塞到一个单体建筑里了？地下室搞室内足球场，可以理解，可是一楼就是跑道，二楼就是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三楼是健身房，四楼就更绝了，是餐厅和客房，五楼是仓库，顶楼，要求用透明玻璃做屋顶和墙体，通入水管，所以萧一，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如果没有上下文，人们可能以为萧一建造了一个豪华的健身中心。 更啧啧称奇的是，彗星速递全员机械人，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健身的必要。 萧一笑着说：“企业文化，企业文化，我们彗星速递的办事处，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最近，可要劳烦你们二位了。” 萧一这句话让沙尘心中一紧，心想这小子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萧一笑着说：“那我们的办事处这不是还没建好呢么？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哪里啊！日常起居，总得给我们安排一下吧！” 沙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我们自会安排，你们在火星基地有完全的行动自由，除了安全力量保密等级最高的场所，你们可以自由活动。” 萧一起身，头也没回，只是留下一句：“多劳费心。” 会议室中，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沙尘和他的助理。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有得忙了。 萧一，则在大厅找到了正在等着他的彗星速递成员。 张岳上来问：“怎么样，办事处的事情有结果了么？章乘那小子不会想赖账吧！” 萧一回答：“不会，已经谈妥了。” 张峰非常兴奋：“我们的火星办事处在哪儿？在哪儿啊！船长，你带地图了么？只给我们看看，咱们也是在火星上有地产的人了。” 张岳拍了一下张峰的肩膀：“瞧你那点出息！一个火星办事处就把你乐成这样，等咱们有了地球上的办事处的时候，你不得高兴到天上去！” 萧一回答张峰的问题：“在南极。”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彗星速递众人之间的空气，也仿佛一瞬间进入了南极，逐渐凝固起来。 第235章 锋芒 萧一告诉彗星速递的众人，彗星速递在火星的办事处，将建在火星的南极附近。 张岳对此大为不满：“章乘这个老小子，当初怪不得答应得那么斩钉截铁，我还当他开始做人了呢，谁知道果然还是人面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狐狸！” 不得不说，能让张岳如此动怒的场景，其实并不是非常多。 在星际市场的生意场上，破口大骂终归不是做生意的路数。 郝天齐也非常气愤：“怎么回事，怎么把我们扔南极去了？火星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不是赤道一带么？一个办事处而已，又不是要他多大一片地，至于把我们扔到南极去么？” 萧一赶紧平复大家的愤怒：“这位置是我选的。” 萧一的这句话，比宣布办事处建在南极上，更让人大跌眼镜。 吴树很不理解地问萧一：“你选办事处的位置的标准是什么啊，总不能是躲着火星基地的人吧，这样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招来星辰公司的怀疑么？” 萧一实话实说：“因为南极附近地产价格最高。” 彗星速递的众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意识被反复冲击多次。 老领航员郝天齐见多识广，“船长，你不会被他们给蒙了吧，别的不说，火星基地我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火星基地的精华部分，那就是在赤道附近那么一圈，最重要的能源基地，最重要的工业基地，全在赤道附近。穿梭机往返太空，效率也很高。火星的极地，很多地方都覆盖着冰雪，环境恶劣，气温非常低，咱们去那儿凑什么热闹！那儿别说地产价格，有地产么？” 老领航员最后的吐槽，正中问题的关键。 萧一只好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地产倒是有，不过是火星基地的一个度假中心，银狐基地。” 萧一说出这个基地的名头，张岳和郝天齐很快就懂了为什么这里是南极地产价格最高的地方了，郝天齐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船长，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次是真的被蒙了。银狐基地，那地产价格是高，不过那都是建造成本堆上去的，在极地建一个基地出来，你得先清除冰雪，在平整地面打地基，建材还得穿越半个火星运过来。” 张岳也说：“而且人家银狐基地那是个度假中心，买得起那里地产的人，不在乎价格，自然就把价格抬上去了。人家买来是没事干的时候度假的，咱们的办事处，是要做生意的啊！做生意，咱们要么离资源近，要么离市场近，咱们可好，离南极近。船长，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吧？赶紧去火星基地的指挥官，要一个在赤道上的办事处，哪怕小一点，旧一点，位置好就行啊！” 萧一笑着说：“谁说我要拿这个办事处做生意了？做度假中心不是不错么？” 讨论的方向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根本性的偏移，这个急转向，让所有人都有点错愕。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凌。 李凌震惊之后，表情逐渐平滑过渡到，恍然大悟，随后则是拍案叫绝：“船长，这一步走得好。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不过接下来，我们能在火星好好玩一玩了。” 张岳和郝天齐等人摸不着头脑，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亏，怎么萧一李凌两个人还臭味相投，都认为自己赚大了呢？ 李凌开始了解释：“你们想想，这次的情况这么危急，星辰公司的火星基地差点被偷了，我们一个小行星带的防务承包商出来力挽狂澜，你让星辰公司的高层怎么看我们？” 张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还能怎么看？下次再请我们，得加钱。” 而张岳则已经嗅出了其中端倪：“等等，你是说，这一战，我们锋芒太盛了？” 萧一肯定了张岳的想法：“没错，和之前的战役不同。此前，我们不过是在非常关键的位置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说穿了，我们还是一艘小型战舰，决定战争走向的，还是星辰公司的主力舰队。” 李凌接着萧一的话说了下去：“而这次不同了。这次，我们对水星舰队的实力碾压，必然会招致星辰公司高层的忌惮。而这种忌惮的直接后果，就是来自星辰公司的打压。” 张峰已经被萧一和李凌绕糊涂了：“打压？我看章乘给我们开条件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啊？没见哪里打压了。” 张岳拍了一下张峰的肩头：“你傻啊，那时候他们得求着我们，没有我们，他们火星基地就完了。我们那会儿开什么条件他都得答应，何必再多费口舌？但是事情过去了，星辰公司就有时间腾出手来收拾我们了。” 萧一说：“章乘之所以要给我们这个火星办事处，其实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和星辰公司的沟通更顺畅，更便捷，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把我们的利益和星辰公司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要说业务联系，让我们再灶神星基地建一个办事处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把基地建设在生活条件好一百倍的火星上？说到底，章乘是害怕我们逐渐整合小行星带。想用火星优渥的生活条件，把我们困在火星，让我们乐不思蜀，让我们不敢和星辰公司撕破脸。只要矛盾激化，我们在火星的完美生活，就会离我们而去。” 张岳已经明白了章乘用心之深沉：“更关键的是，如果我们真的把业务重心挪到火星基地上来，那么彗星速递对小行星带的控制就必然减弱，那到时候，我们小行星带联盟的大好前景，就可能付之东流。” 李凌感慨着：“章乘其人，城府之深，不可小看。不过咱们船长这招虽然看上去很没出息，但是如果演技到位，其实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迷惑章乘的。” 张岳已经彻底明白了其中缘由：“咱们在火星的办事处，纯粹建成一个度假中心。这样，彗星速递的所有业务，都和火星办事处什么关系都没有。妄图把我们从小行星带经济体系中切割出来的设想也必然无法实现。” 张峰终于明白了，他问：“那咱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第236章 人生得意 张峰问下一步彗星速递该怎么办，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务实的问题。大方向有了，具体的操作层面上的问题，就另当别论了。 萧一也开始挠头：“说实话，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的想法，不过目前的我的思路，是把我自己包装成一个没有什么太大追求的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家伙。” 张岳故作深沉，盯着萧一看。 萧一被看得有点发毛，“看我做什么？” 张岳低声说：“船长，我觉得你的自我认知可以说是非常精准了！” 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萧一环顾四周：“接下来的计划比较关键，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搞辆车，出去在车里说。” 现在彗星速递还在火星基地的大厅里，在这里大谈星辰公司如何如何，显然是不合适的。 基地临时租用车辆的业务非常方便。 吴树出面，租了一辆七座车，最简配，内壁几乎全部都是金属。这种车，比较容易检查有没有电子信息抓取设备，以保证谈话的安全。 简单检查之后，吴树确认。 萧一坐上驾驶席，开车闯出火星基地的大门，驰骋在火星的荒原之上。 选择这种最简配的车，当然还是有一定代价的，最明显的就是这辆车的隔音非常差，外部的胎噪、风噪，让人说话必须非常大声。 张峰的解决方案非常直接，那就是直接扣上舱外服的头盔。 这个实用的方法很快被大家效仿，坐在副驾的吴树给萧一也扣上了头盔。 这样一来，彗星速递的通信就在小队通信系统种进行了。头盔的良好隔音，把噪声全部过滤在了外面。 萧一开始讲述自己的方案：“没错，我就是想在火星给我们彗星速递打造一个唯利是图，心无大志的形象，让他们觉得解决了火星危机的彗星速递，不过是一帮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亡命徒罢了。” 张岳马上开始将这个计划细化：“如此看来，咱们那个办事处虽然在南极，不过必然不能低调，必须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夸张怎么做，还得配合社交网络的传播效应，把咱们不学无术、狂歌纵饮的形象传播出去，成为星辰公司的共识才行。船长，那个基地的计划，你给火星方面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萧一面露尴尬：“咱也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啥叫挥金如土，不知道啥叫穷的只剩下钱，我让他们地下室做足球场，上面还有篮球场，羽毛球场，仓库，客房，餐厅什么的……” 郝天齐几乎笑出声：“船长，虽然我也不知道有钱了要怎么造，可是您这个显然不是度假中心，是健身中心吧！” 萧一并不着急给自己找台阶下，因为郝天齐说的确实是实情。只能说平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没见过什么叫挥金如土，有了金子挥不好恐怕还会砸到自己脸上。 萧一倒是对顶楼的要求很得意：“我让他们把顶楼做成耐压玻璃的，到时候准备在里面灌满水！咱们在里面潜水！在打上灯光，保证一百公里内都能见到我们的办事处！” 彗星速递的众人终于服了，这个设想如果实现的话，确实是能够立竿见影地反映出彗星速递挥金如土的形象。 在地球上，无边框泳池什么的是非常常见的设施，但是这里是火星，尽管经历了多年的开发，水资源仍然珍贵无比。 如此疯狂地在屋顶打造一个巨大的泳池，其耗水量之大，其用途之有限，确实是能够很好地映衬出彗星速递毫无底蕴的形象。 真正有底蕴的公司，是不会使用这种过于浮夸的方式来夸耀自己的力量的。 但是没办法，萧一现在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吴树有一点担心：“会不会太浪费了啊，火星水资源实在是太宝贵了。” 萧一其实内心也是有这个顾虑的，在小行星带成长的人，谁不知道水的宝贵：“设计方案上，我只是把这座建筑的水箱变成透明的了。其实本是上还是储存水用的。” 吴树点点头，这个方案还是能接受的。在营造出惊人的视觉效果的同时，又不会有太严重的资源浪费。 张峰似乎为抓耳挠腮的众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咱们没见过火星基地的富人的生活，那去体验一下，长长见识不就好了？” 这个思路倒是非常直接，好在彗星速递刚刚完成一次重要的委托任务，账上的钱根本就花不完，现在这几位，那是实打实的不差钱。 萧一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先去银狐基地转一圈！去看看咱们未来的新邻居！” 目标选择其实非常清晰，银狐基地本身就是火星基地的富人的度假胜地，既然要把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做成人家这种风格，那么提前去领略一下，当然是非常划算的事请。 正在这时，前面路边搭起了巨大的架子，而巨大的标题，自然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火星拉力赛，赤道-南极。 萧一看到这个赛事名称，忽然内心有了完整的计划。 萧一对彗星速递的其他人说：“我说，不然我们就参加这个拉力赛，一路开到南极去，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方案很快得到了所有彗星速递成员的认可，大家在通信频道中的笑声混做了一团。 既然办事处的承建并不需要彗星速递关心，彗星速递目前要的，就是在火星打响自己的名声，好让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引起足够的关注，而且形象的设定是疯狂、挥金如土、没有远见的一群小行星机械人，那么还有什么策略，比直接参加一场拉力赛更有效呢？ 首先，拉力赛的赛程非常长，在各大媒体必然有相当的关注度。 其次，路程恰好是相近的，反正彗星速递这几个人现在也没事，就当自己是开车去银狐基地了。 再次，拉力赛需要的人才储备，彗星速递可以说是兵精粮足。 唯一的问题就是，彗星速递现在还没有一辆像样的赛车。 第237章 一套避震一套房 彗星速递准备参加目标为南极的拉力赛。 这个想法未免过于天马行空，且不说彗星速递的每个人都没有专业赛车的经验。彗星速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辆专业的赛车。 这就非常尴尬。 专业赛车和民用车辆，基本上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载具。 拉力赛早在地球时代，就非常有人气。地球时代的拉力赛中，一些赛事会要求参加的车辆必须是量产车辆。 这使得赛场上很多车看起来和大街上跑的车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专业改装的拉力赛车，成本高昂，要求极高。这种情况下，专业赛车，和其改装之前的量产车，基本也就一个壳子一样了。 比如拉力赛车上的一套避震系统，在当时买下一套房，可以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现在的彗星速递，还没有一辆赛车。 萧一把车停进停车位，解开安全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盔：“不管怎么说，先下车去看看这个拉力赛什么来头！” 彗星速递全体下车，走向那个巨大的刚刚搭建完成的舞台，舞台上方巨大的标题：火星拉力赛，赤道-南极。 这个标题显得非常狂傲。显然，赛事的主办方有这样的一种潜在的表达，那就是这个赛事，是能够代标火星的拉力赛事。 当人们听到火星拉力赛的时候，不会想是火星哪个拉力赛，火星最着名、规模最大、奖金最高的赛事，就是这个拉力赛。 郝天齐看了看巨大的标题，眉头一皱：“这赛事组可真够狠的。火星这个地形，要是去北极还容易点，去南极，那可是千山万水啊！” 萧一赞同郝天齐的感慨：“没错，火星北部，多是年轻的平原，而火星的南部，则充满了各种山脉、沟壑和撞击坑，道路崎岖难行。” 张峰不失时机地吐槽：“那应该是没人开车来我们的健身中心了。” 张峰的吐槽引起了彗星速递其他人的共鸣，小队频道中笑成一片。 萧一将头盔中的通信系统开到公共频道，这样，就能听到身边彗星速递小队之外的人说话。其他人一样调整了自己的通信频道。 火星大气的主要成分也是二氧化碳。与金星浓密厚重的大气不同，火星的大气非常稀薄，大约只有地球表面气压的百分之零点六。 如此稀薄的大气，一来，让火星的温度变得非常低。尽管二氧化碳是非常强力的温室气体，在金星，温室效应强到金星的温度超过了离太阳最近的水星。可是在火星，因为大气实在是太稀薄了，尽管火星大气中百分之九十五全是二氧化碳，温室效应可以说是马力全开，也没办法存住多少热量。导致火星的最高温度也不过三十五摄氏度。最低温度则直接接近零下一百四十摄氏度。 尽管这个温度听起来很冷，但是在冷寂的宇宙中，这已经是非常稳定的环境了。 稀薄的大气的另一个坏处，就是声音的传播非常困难。这使得所有人在火星上都得依赖小队电台来通信。 小队电台会自动计算位置、距离、声音的大小。 如果需要和陌生人沟通，就得把频道调整到公开频道。 从舞台的布置来看，这次赛事的规模确实非常庞大，整个舞台的构建可以用宏伟来形容。 舞台背后的主体，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幕。目前正显示着赛事的标志。工作人员正在忙前忙后，似乎正在筹备着什么活动。 各路媒体齐聚在媒体中心，各种摄影器材琳琅满目。距离舞台不远处，则是各种转播车。 转播车会将现场的画面上传给火星轨道的卫星，随后在整个太阳系内广播。 舞台的主体使用金属框架搭建完成的，灯光系统已经完成了设计。 正面已经做好了装饰，但是在侧面，仍然能看到无数金属架子。但是这些金属架子的安置，似乎经过了巧妙的设计，并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杂乱，相反，有一种浓重的工业时代的风格。 舞台的左手边，则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帐篷。 旁边的标志是，赛事登记。 帐篷前面，有不少人正在排队，三五成群。 萧一尝试使用洞察眼睛，来了解一下关于火星拉力赛的具体信息。却发现自己之前遗漏了一条文明成就。 打开过往消息队列。 【假痴不癫，文明点数+500，lv7:，文明史诗：6.5%】 萧一看到这条文明成就，其实是有点懵的。解火星之围，大败水星舰队，还没有给文明成就。装傻充愣，漫天要价，跑来参加拉力赛，反而给了如此慷慨的文明点数加成。 萧一悄悄关掉了自己的小队通信系统，呼叫了机械文明系统的人工智能，机械猫氢。 氢打着哈欠出现在视野中，金属虎牙的光泽寒光闪闪，萧一一瞬间甚至有点害怕。 萧一发问：“怎么我解决了火星危机，这么重要的事情，机械文明系统不给我文明点数奖励，反而给了我一个假痴不癫的奖励？” 氢挑了挑眼皮：“机械文明系统，识别的是你建立机械文明的进度。你帮星辰公司打赢了，对于建立机械文明有何推动呢？假痴不癫可就不一样了，这说明你终于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锋芒，而这是文明发展壮大非常重要的一步。如果不在文明发展的早期谨言慎行，随之而来的打压，可是能轻易摧毁萌芽状态的机械人文明的。祝你好运，小行星带的盟主。” 随后，氢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消失在视野中。 萧一重新打开了自己的小队通信系统，另外一边也没闲着，在洞察眼镜中开始检索有关火星拉力赛的详细资料。 这时候，张峰已经带着彗星速递，赶到比赛登记的帐篷前的队列里，开始漫长的等待。 萧一抬头看了看队伍，报名的队列似乎并没有多长，这让他有点失望。本质上，这次赛事，彗星速递不求赢得比赛，重在取得足够高的关注度，打出名声来。 队伍的移动非常缓慢，这期间，萧一大致了解了火星拉力赛。 第238章 登记参赛 萧一在洞察眼镜的视野中检索着火星拉力赛的相关信息。 得到的信息另萧一兴奋起来，这个赛事无疑对于实现自己的目标，让彗星速递在火星基地，甚至整个太阳系家喻户晓，有着非常大的推动作用。 首先，这个赛事，火星电视台是提供全程直播的。 火星电视台，几乎是整个外行星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台。尽管传统意义上的电视已经随着科技的发展而逐渐边缘化，但是火星电视台强大的采编能力，和专业、高等级节目的制作能力，让互联网时代的火星电视台拥有了更强大的影响力。 而这场赛车的全程直播，只要彗星速递在其中表现优秀，就必然能够获得大量的镜头。 如果彗星速递在这场赛车中表现亮眼，这将是一次绝佳的公共关系营销。 随后，萧一关注了规则。 在登记报名完成后的一个月内，团队可以组装一台赛车。 这种赛车和地球时代的赛车有着本质的区别。 地球时代的赛车，其实是整个团队最亮眼的一部分。 其余的包括但不限于维护保养，配件仓库，运营团队等等，都是车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整个体系中，只有赛车上赛道。 但是火星拉力赛不同，火星拉力赛要求整个团队完全整合在一辆车上。 拉力赛，是整个团队，在车上，一路向南极进发。 更疯狂的是，整个拉力赛赛程中，不会像地球上的拉力赛那样，划分若干个赛段，统计赛段中的时间。 对于火星拉力赛来说，统计的时间非常简单，就是从出发到到达的时间。 地球上的拉力赛，几辆赛车之间发车有几分钟的间隔，各自统计用时。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发车时过分的拥堵。 而火星拉力赛不存在这个问题。 火星拉力赛的第一个环节，就是所有参赛队伍都会被分配到赤道上任意一个点上。 没有车队的这个随机的点会重复。 他们就在各自的点出发，向着最终的目标，南极，前进。 因此，路线也是需要临时设定的。比赛过程中，未知，从选择位置的时候，就开始了。 一路上，车辆维护，人吃马喂，停下车来看风景，所有的时间，全部都计算在内。 最先到达南极点的队伍，将获得胜利。 队伍分工什么的，赛事的主办方根本就没有任何限制。 唯一的限制就是引擎功率不得超过1000千瓦。 只要你使用1000千瓦以下的引擎，那么你的赛车有什么，没有什么，赛事主办方根本不会去管。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选手，为了赢得比赛，甘愿冒着极大的危险拆掉很多赛车上的安全设施。 这种行为一度引发巨大的讨论，但是人们很快就发现，风险和收益的激烈冲突，正是这项赛事最大的卖点。 随后，主办方基本上就放弃了在安全设备上的规范，只是强调不得主动蓄意攻击其他参赛者，以维持基本的秩序。 此时的彗星速递正在赛事登记的帐篷前排队。 排在前面的人并不多，萧一一度还以为可能这个比赛收视率很高，不过没什么人参加罢了。 回头一看，萧一咋舌。身后已经排了数百人的队伍。 萧一只得庆幸自己来得够早。 很快，排到了萧一。 萧一登记了队伍信息，包括车队名称，队长姓名，队员姓名，联络地址等等。 车队名称当然没什么意外的，参加这场赛车，本身就是为了给彗星速递树立一个具体的公共形象，车队名称当然就叫彗星速递。 萧一是车队的队长。郝天齐，李凌，张岳，张峰，吴树，是五名队员。 到了联络地址一栏，萧一干脆就写上了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火星基地总部大楼沙尘的办公室。 仔细想想，彗星速递的火星办事处还没有建成，那现在要联系彗星速递，当然要找火星基地的指挥官了。 等级很快完成，工作人员按部就班地给萧一递过来一个身份识别的卡片和参赛手册。 中途，这名工作人员只是忙者确认信息。 工作人员漫不经心地介绍着：“身份识别卡片带好了，这是标记你们位置的信标，方便救援和直播追踪。更关键的是，确认比赛成绩。确认比赛成绩的时候，我们认标不认人，手里拿着身份识别标记，走到南极，也算你们完成比赛。” 同时，工作人员还吐槽了一句：“现在的人真是跟风，彗星速递在火星打了一场战役，连车队的名字都有人立刻模仿叫彗星速递了。” 萧一笑着说：“我们可没跟风，我们就是彗星速递。” 这场活动，对于彗星速递来说，其实已经开始了。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彗星速递参赛的行为本身，就将占据星辰公司社交网络的热搜榜单。 主要是彗星速递这个角色转换实在是太快了，人们上一秒还在感叹彗星速递的碱基号在火星轨道上对水星舰队的碾压战绩，下一秒就发现彗星速递的主要创始人，全部来到火星参加火星拉力赛了。 无论将想象力发挥到怎样的程度，人们往往也难以接受这种巨大的转变。 这种情况下，工作人员将真正的彗星速递误当作跟风者，显然是不适合彗星速递此行的目标的。 彗星速递此时，就是要将彗星速递的主要股东在火星挥金如土、不务正业的形象传播出去，让彗星速递变成一个非常有趣而没有攻击性的公司。这对于缓和星辰公司和彗星速递之间的潜在矛盾，有着非常微妙的作用。 人们很多时候会有先入为主的行为。如果一个人先在火星电视台的节目中看到彗星速递赛车的成绩，那么这个人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心情去了解彗星速递的物流业务的。 如此一来，彗星速递主要股东的行为，就成为了彗星速递行为最好的掩护色。 当星辰公司将注意力放在沉迷于赛车、健身、度假的彗星速递股东身上时，彗星速递的核心业务仍然在高速扩张，逐渐整合小行星带的经济体系。 第239章 我们真是彗星速递 彗星速递直接以公司名字作为车队名字，保命参加火星拉力赛。 而工作人员认为，这个车队不过是在蹭彗星速递的热度。 彗星速递此行本质上是为了扩大公司在公众中的影响力，给人们关于彗星速递的第一印象，当然要将车队和公司的形象牢牢捆绑在一起。 萧一向工作人员解释了自己确实是彗星速递的人。 工作人员半信半疑地抬头，隔着头盔面罩，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队长，和身后的五个人。 很快，工作人员就知道自己真的遇上了彗星速递蛇矛号的六名船员，也就是彗星速递的六个联合创始人。 此前我们已经提到过，彗星速递的形象已经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形成了颇有声势的二次创作。 不说还好，这种事情一旦说出来，人们往往就会越看越像。 工作人员激动地叫来场地上他的朋友：“彗星速递的人来参加这个比赛了！这个比赛的收视率要上天！今年的年终奖，等着翻倍吧！” “吹什么牛？今天这是第几个说是彗星速递的了？告诉他们彗星速递这个名字是保留字段，不能随便用的，让他们随便起一个，打发他们走。” “你过来看，他们就是彗星速递，蛇矛号的船长萧一是队长。” “等等，你看到萧一了？” “就在队伍登记这里啊！你看看是不是萧一，他们是不是彗星速递！” 工作人员很快将登记处的帐篷围了起来，身后的队伍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彗星速递不是个物流公司么？不好好做业务跑来玩赛车？” “谁说彗星速递是物流公司了，你看看他们的主营业务，总感觉物流是个幌子，本质上是个防务承包公司。” “这次要是没有彗星速递，火星基地恐怕危险了。” “什么叫恐怕，你别看碱基号打水星舰队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咱们火星基地当时才有几条船？真打起来，没有彗星速递，还火星拉力赛，做梦吧！” 工作人员最终确认了萧一的身份。 刚刚负责报名登记的工作人员陪着笑说：“有眼不识泰山，您是哪阵高兴劲儿起来了，要参加我们的拉力赛啊！” 萧一看着他身后越来越多，踮着脚尖往里看的围观者，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不欢迎么？现在退赛来得及么？” 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别，千万别。这一季火星拉力赛地收视率，就靠您了。这样，作为特邀队伍，我请示一下上级，给您安排单独的赛车训练场地和车库，方便您改装赛车，您看怎么样？这是给特约队伍准备的更进一步的资料。” 说着，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信封。 萧一并不客气，随便接过来收下。 后面拍着的队伍中，传来了艳羡的声音。 “特邀队伍，彗星速递面子就是大啊。” “听说特邀队伍的车库里，设备不仅十分齐全，有一些还是不在市面上销售的定制版本。零件库也非常齐全！” “所有车辆生产商，都会把最优秀的组件免费提供给特邀队伍，免费挑选。这可是一大笔钱。” “那没办法，谁让每年的冠军都是特邀队伍里的呢？冠军冲线的一瞬间，用的是你的轮胎，第二年，你的轮胎价格不上涨个百分之五十，都算你营销失败。” “一般不是上届比赛的前十名才有这个待遇么？或者是主要赞助商的车队才有。彗星速递凭什么也是特邀队伍？” “你要是拯救了火星，你也是特邀队伍。” “我还是琢磨一下怎么进前十吧。”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萧一的目的达到，不便继续纠缠，随即带着彗星速递的全体成员离开了赛事登记的帐篷，回到停车场，钻进了租来的工具车上。 张岳说：“没想到咱们还是有点名气的。靠个名字就能换来特邀队伍的资格，我听他们说，好像成为特邀队伍的权限还是挺高的。我其实对那个车库比较感兴趣。” 吴树接茬：“没错，我倒是想看看火星基地的载具备件库能够丰富到什么程度，顶级的设备能到哪种等级，最先进的配件性能如何。” 萧一坐在驾驶座上，先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打开了那个给特邀队伍的信封，从里面找到了火星拉力赛特邀队伍的基地，把位置输入了导航系统之中。 萧一笑着说：“我们这里猜也没什么用，不管了，先到基地再说，咱们现在还没有一辆赛车，这辆赛车，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准备好。” 吴树对这件事情倒是非常放心：“没关系，只要备件库让我敞开了用，一个月的时间装一辆赛车出来，不是问题。” 这道并不是吴树吹牛，作为精英机械师的她，组装一辆非量产赛车，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她平常需要处理的，都是功率比一千千瓦的赛车引擎限制高出几个数量级的飞船引擎。其复杂程度和危险程度都远远超过建造一台赛车。这项工作，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吴树更像是一场游戏。 萧一发动了车辆。 领航员郝天齐检查着导航系统：“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比赛场地选在坑坑洼洼的火星南半部分，特邀队伍训练基地却在北半部分。这两块地方，地质条件根本就是两回事。火星的北半部分，那是一马平川，随便你怎么看，火星的南半部分，可就是山连山，岭连岭，坑挨坑了。” 萧一回应：“没错，我刚刚拿到位置的是有也有点好奇，这个训练基地就在火星北半部分的一个巨大平原上，有着非常巨大的赛道和后勤设施。看上去，这个训练基地更像是为了场地赛车准备的，而不是为了拉力赛。” 吴树想了想，似乎找到了这种选址的理由：“可能，平整的地面比较适合构筑规模庞大的赛道吧，这样，就能在比较理想的情况下测试车辆的极限性能。针对拉力赛，可能就有比较复杂的路段做针对性的测试吧。” 萧一点点头：“有道理。” 第240章 赛车基地 彗星速递推测，火星拉力赛之所以将赛车基地安置在火星的北半部分，最重要的考量是为了较为平整的地形，方便建造大型的标准化赛道。 而即使是拉力赛车，也需要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测试极限的机械性能。 这种在理想状况下的极限状态，是未来在真正的赛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极端路况下，所能够参考的标准值。 比如在标准化赛道上，一辆赛车能够跑到三百公里每小时的极速，那么在荒凉的戈壁上，想要突破这个在理想状态下的最佳值，显然是不现实的。 彗星速递的租来的工具车，正在一路向北，驶向位于一片大平原上的赛车基地。 领航员郝天齐看了看地图：“这个赛车基地其实也没多远，就在火星主基地正北方向，大概还有个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样子。” 李凌倒是没有把全部精力全部放在火星上，他还在担心土星的战事：“船长，你说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在土星那边怎么样了啊？咱们不在蛇矛号上，也接收不到最新的战报。” 萧一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估计情况不会特别乐观，很明显，星辰公司的舰队在取得了土星轨道的绝对控制权之后，没能速战速决拿下土卫六。战事陷入了僵局。” 张岳认同萧一的判断：“没错，现在的状态，章乘想要进一步完全掌控土星，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实现。章乘想要撤兵，可是为了土星战事，已经投入了巨量的资源。现在的章乘，骑虎难下，日子并不好过。” 萧一接着说：“至于生物科技土卫六指挥官李松，倒是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能在完全丧失行星轨道控制权的情况下，坚守土星这么久。而且天王星和海王星根本没有救援。土卫六完全是在孤军奋战。” 李凌沉思了片刻：“船长，我大胆猜测，星辰公司很快会命令章乘从土星撤兵。” 张峰认为这个判断显然没有什么价值：“不可能吧，星辰公司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消耗了如此巨量的资源，结果在土卫六附近受阻，就要放弃整个土星战事么？那这样，已经被击毁的飞船，不是白白浪费了么？已经为此献出生命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队员，不是一无所获么？” 张岳解释给自己的弟弟：“你不能拿历史上那些多少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战争记录来认识这场土星战事。本质上，在土星附近展开的，是商业利益的争夺。这首先是一个商业行为。最本质的目标是赚钱。如果一场战事打下去是亏本的，一个伟大的经济体可能会打下去，但是一个纯粹的公司，是不会打下去的。” 萧一肯定了李凌和张峰的判断：“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半个月内，章乘还是没能在土星打开局面，星辰公司对他的忍耐，可能就要到尽头了。到时候，章乘可能会被调回火星基地。木星和土星一带，可能会有长达数年的和平。最近土星、木星一带的战火纷飞，已经消耗了双方太多的力量。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星辰公司，都没有力量再将冲突无限制地推进下去了。” 张峰触类旁通：“那么，对我们来说，这场战争其实已经结束了。土星的战事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纯粹是个烂摊子，咱们现在没必要过去和章乘一起背这个锅。何况咱们不是要营造彗星速递整天挥金如土、不务正业的形象么，这个时候咱们上赶着去土星助阵，不是南辕北辙么！” 张岳对自己的弟弟的成长非常欣慰：“行啊，总算有点长进，我还以为你非要去帮章乘扫平土星呢！” 张峰尴尬地笑了笑。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 彗星速递来到了火星拉力赛为特邀队伍准备的赛车基地。 在赛车基地门口，已经有接到消息的工作人员出来迎接。 工作人员的态度非常积极友善。 这和火星拉力赛的组织模式有关。 火星拉力赛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专业赛事，而是一个类似于真人秀一样的电视节目。 这场比赛，最关键的，不是赛车技术的演进，也不是人类对极限运动的热爱和追求。 最关键的是，收视率。 现代收视率的统计已经变得计算复杂。一个精妙的数学模型，能将人观看节目的时长、频率、眼球运动等等全部拾取为大数据，精妙的分析收视率。 收视率越高的节目，就能将广告拍卖出非常高的价格。 而广告收入的一部分，则会成为全体工作人员的奖金。 在外行星地带声名鹊起的彗星速递，尽管并不是专业的赛车手，在拉力赛爱好者的圈子里，可能并不看好这支业余的赛车队伍。但是对于其他对拉力赛车了解并不深入的人群之中，彗星速递的知名度，要远远超过去年前十的队伍。 这使得彗星速递可能吸引很多此前不会观看拉力赛车的新观众。这对于提高火星拉力赛这档节目的收视率，有着非常本质的推动作用。 更为精妙的是，借助这次的契机，火星拉力赛有希望真正走向公众，成为一个真正家喻户晓的节目，而不是机械爱好者圈子内部的有局限的爱好。 因此在火星拉力赛的工作人员眼中，彗星速递就是自己行走着的年终奖，态度非常积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工作人员指引他们到了自己的车库。 简短的交接工作之后，工作人员离开了。彗星速递六个人，开着租来的最低配的工具车，站在赛车基地的车库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赛车场，赛车跑道长度有五十公里，涵盖了各种路况。路面是经过专业处理的材料覆盖的，赛道之外，则是火星表面无尽的碎石戈壁。 在赛道的关键位置，堆放着用来缓冲，避免严重事故的轮胎堆。这一点倒是完美继承了地球赛车场的风格。 吴树启动了车库门的开关。 第241章 扭矩扳手 如果说彗星速递在一开始，还对这个赛车基地能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心有惴惴的话，在吴树开启车库门的一瞬间，所有的忧虑全部都烟消云散。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与其说是一个车库，不如说是一个车间。 这个车间和一般的室外车间不同，带有气闸。显然，这个车库带有自己的空气循环系统，能够控制车库内空气的纯净程度，避免对工业制造的精度有太过分的影响。 尽管这种程度的清洁，在精密工业中是非常寻常的，但是肯在一个车库上投入如此的本钱，这个赛车基地的实力，可见一斑。 众人通过气闸，走进车库。 当车库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清楚，这场火星拉力赛，可能比自己想象地要复杂。 走进车库，其实是走进了一个车辆组装的工厂，有着完备的吊装设备、加工设备、测试设备。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车间左手边的零件库存。 那是一整面墙的库存区，可是，没有任何货架，也看不到任何零件。 只是在墙壁的左侧，有一个巨大的操作界面，旁边有一个巨大的传送带。 吴树走过去，尝试操作那个界面。 操作界面设计的非常人性化，在几次点击之后，吴树已经到了确认所选零件的进度。 吴树非常谨慎，选择的是一支力矩扳手。 这是机械维修过程中非常常见的工具，力矩扳手和普通扳手的区别就是能设定好螺丝锁紧时的扭矩值。 螺丝并不是拧得越紧越好的。拧得过紧，螺丝可能会发生轻微的形变，甚至直接断裂。 而拧得过松，则可能发生车辆在运行过程中，车轮有了自己的想法这种尴尬的场景。毕竟谁都不愿意正在开车的时候，在视野中发现自己的轮胎。 一支很简单的力矩扳手，能够反映出很多的东西，比如这个车库对力矩的精度要求，能够到达什么等级。 吴树确认了自己的选择，传送带虽然规模庞大，但是运转的时候并没有太高的噪声。 吴树从传送带上拿起那支扭矩扳手：“他们居然舍得上这种等级的工具？” 能让吴树发出如此惊叹的工具，当然不是寻常之物。吴树曾经作为星辰公司舰队的精英机械师，那是吃过见过的。 萧一凑上前去：“怎么？这种扳手很厉害么？” 吴树把那支力矩扳手递给萧一，萧一接在手上，发现分量并不是特别重。 这个扳手是电动的，能够在很宽的范围内设定扭矩值。萧一倒是认同吴树的观点，这只扳手确实不错，但是为什么吴树能够如此惊叹，萧一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萧一只好直接问：“你为什么对这支扳手如此惊奇？” 吴树指着那支扭矩扳手说：“这个型号的扭矩扳手，比星辰公司标准的扭矩扳手的精度高两个数量级。对于这种精度的工具来说，其精度每提高一个数量级，成本的提升都是难以限量的。更关键的是，更精密的扭矩扳手，意味着更高的校准成本。这支扳手的综合使用成本，几乎是一支星辰公司标准扭矩扳手的一百倍。” 隔行如隔山，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萧一下意识地抓紧了那支扭矩扳手，好像害怕摔坏了一般，“这么夸张的么？” 吴树接着说：“见微知着，我之所以只选一个扳手，就是想看看这个车库究竟实力如何，由此看来，这个车库可以说是砸了大价钱的。” 萧一把扭力扳手放回传送带，传送带的传感器检测到了工具归还，自动将那支扳手收回自己的仓储中去。 张岳看着这个仓库管理系统，十分惊叹：“船长，这套系统倒是不错，以后咱们彗星速递最好将这种仓库标准化。我可不想每次翻那么多架子，就为了找一个零件了。我非常努力地给所有工具和备件编号入库了，可是实在是太繁杂了。” 张峰看着自己的哥哥羡慕的眼光，似乎想起了什么：“船长，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面向对象的存储吧！我想要什么，直接说，想要的东西就会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不需要额外的目录查找过程。” 萧一看着张峰：“可以啊，张峰，你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 彗星速递继续去看车库的其他部分。 从左边的仓库走向车库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旷场地，同样，旁边有若干操作界面。 值得注意的是，中间的一块区域，其地面组成是由无数个小正方形金属板构成的，上面还有固定螺栓，看上去非常有意思。 萧一看着这些小方块，若有所思，走到了操作界面前面。 萧一很快明白了该怎么控制这块地板。萧一先让众人让开，随后启动了系统，输入了些什么。 只见一部分金属小方块开始缓慢升起，变成方形的金属柱体，而另一部分，则保持不动。 很快，这些金属柱体就组成了一个检修台。 吴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检修台，不得不说，这个检修台几乎时她梦想中的设备。 在检修载具或者其他设备的时候，经常需要举升机将载具抬起来，钻到车下进行维修。 但是举升机的设计再精良，兼容性再高，也不可能兼容每一种设备。 这就导致吴树有的时候必须得钻到非常狭窄的载具下面进行维修。不仅不方便，而且非常危险。 这个车库中地面上那一片由小金属方块构成的区域，其实本质上就是举升机。 不同的是，每一个金属块其实都是一个金属柱体，能够单独控制其升起还是落下，升起的高度等等。 这就是的这台举升机能够将大小合适的任何载具支撑起来，而不需要关注其特别的结构。 需要从哪个位置抬起载具，就升起需要的金属柱体就好了。 萧一从操作界面上探出头来，看了看自己升起的检修台，觉得还不能演示出这套系统的厉害之处。 第242章 精准控制 萧一并不觉得火星拉力赛特邀队伍的车库的举升机的极限就是形成一个检修平台的形状。 实际上，这个平台的潜力非常高。 就像一个立体的显示屏，这一块地板，全都是由一些很小的金属方块构成的，这些金属方块，本质上就像是显示器的像素点。 这些金属点阵的不同起伏，是能够显示信息的。 萧一在自己的个人通信终端上写了一个小脚本，将自己说话的音频信号实时输出给这个举升机的控制系统。 只见这些小金属柱体开始按照音频的波形上下起伏，仿佛能表现出音频的不同信号强度。俨然就是一个显示器。金属柱体阵列反馈之敏捷，动作之迅速，都远远超过了萧一的想想。 如果说，一般车库里地举升机，只能将赛车抬升起来，方便在车底维修的话。 这个车库里这台举升机，能把赛车抛起来玩杂耍，还能稳稳地接住不坏掉。 这个举升机，不再是有两个柱子的大力士，而是一个强大的支撑柱阵列。 萧一感慨道：“这简直就是一种炫耀！” 萧一的感慨是有道理的。萧一仔细数了一下，每个金属柱体端面的规格是十厘米乘十厘米。 整个阵列的范围是十米乘二十米，也就是说，这个阵列，一共有两万根金属柱体。 这两万跟金属柱体，都是能够单独控制的，其高度，力度，速度，全部都能够矢量控制。 而如此复杂的系统，只是为了能够在维修车辆的时候，更方便地把车抬起来。 这个问题，在地球时代早就不是问题了。 那会的人们，修车也是需要钻到车底的。 最早的时候，还没有举升机这种高端货。 人们就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将车辆开过去。车子无法抬起来，人可以钻到地面以下去修理。 不具备这种条件地地方，就使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然后人躺在一个有轮子的木板上，滑到车底去修车。 而后来有了举升机，人们也不过是把车架起来而已，动作缓慢，锁定困难，噪声很大。 彗星速递一位内常年生活在没什么太大重力的小行星带，需要解决重力问题的场景不是很多，因此不是很了解起重设备的发展进程。 但是这个车库里这台阵列举升机，真的超过了萧一对于技术的想象。 投入如此巨量的资源，只是为了能让人们在修理车辆的时候，不再困于特定的举升机规模。这只有在资源高度过剩的时代，或者对于资源永远都没有边际约束的人，才能用得起这种设备。 要知道，光是这两万根金属柱体下面的液压机构，其设计、控制的复杂程度，就已经另人望而生畏。 彗星速递继续遍历整个车库，寻找着其他的设施。 整个车库后半部分有一个二层的挑空，走上去，发现是一个全功能的赛车设计实验室。 整个挑空的实验室，面向车库门，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能够看到整个车库的全貌。 在实验室外面，是会客厅，有舒适的座椅和方便的桌子。风格相对比较轻松。 会客厅后面是一个会议室，会议室中的布置相对来说就非常严肃认真了。 再往里，则是几个设计工位，上面有显示器。但是并没有看到特别强大计算终端。只看到他们的数据线，连接到了后面的机房。 机房当然是大家最关注的地方。 萧一走到服务器机柜面前，拉开机柜门。 萧一已经习惯了这个车库对顶配的追求，但是机柜里设备，仍然超过了他对顶配的想象。 萧一问吴树：“吴树，你参与过的最庞大工程项目，你的模型渲染需要多长时间？” 吴树回忆了一下：“我渲染过最久的模型，可能花了三天左右。那段时间我把我办公室的空调调整到最低温度，才保证了稳定运行。” 萧一指着机柜里的阵列：“你猜猜他们需要多久完成这些任务？” 吴树仔细看了看标签，又看了看机柜旁边的设备手册：“可能，三分钟吧。他们的设备不要钱的么？” 吴树非常不平衡，自己在星辰公司当一线精英机械式的时候，明明是自己正在给公司创造价值，使用的设备虽然已经是主流，但是面对一个赛车设计中心，一个不能为星辰公司带来直接收益的场景，却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计算机阵列，吴树只能感慨平台的重要。 吴树关上了机柜，随便打开了一台显示器。 吴树内心还有一丝侥幸，建模设备比我们好，显示屏总不至于也把我们的显示器秒了吧！显示技术不是通用的么？ 屏幕点亮的一瞬间，吴树回头问萧一：“船长，要不咱们参加比赛的时候把这几块屏幕顺走吧！” 货比货得扔。没有比较的时候，此前使用的显示器似乎还都可以接受。 但是当眼前这台专业显示器的屏幕点亮的瞬间，其色彩之通透艳丽，其反馈之快速精准，其刷新之迅捷稳定，都超过了吴树对显示设备性能设想的上限。 这其实是情有可原的。 彗星速递的主要活动场景是外行星地带，飞船里更是最常见的场景。这种情况下，显示设备多使用体积小，使用比较方便的投影。 投影图像在色彩上有着天然的劣势。无论是再好的萤幕，终究是白色的。在白色荧幕上投影出黑色，本身就必然比不上显示器。 就算使用显示器，在飞船和外太空，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在技术进不上非常保守。 一些最为关键的设备，甚至至今仍然在使用单色显示器。 不是因为这些场景不需要彩色显示器，只是因为单色显示器已经在这个位置使用了数十年。既然能够满足需要，万一替换之后出了什么岔子呢？ 这种环境之下，当习惯了看比较差的显示器的彗星速递，看到在环境十分稳定的赛车设计实验室的专业显示器之后，那种震撼是可以想象的。 第243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彗星速递走进了火星拉力赛为特邀队伍准备的车库。 车库内的高端设备，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彗星速递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彗星速递的人，多数出身星辰公司一线，或者本身就是小行星带的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件纯粹的娱乐赛事，需要动用如此巨量的资源。 而一些工作用的工具，竟然能精致到如此程度。 小行星带匮乏的资源和残酷的环境，将这种对舒适和美感的追求全部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种说法或许并不准确，换句话说，就是小行星带贫瘠的土壤，是不允许这么精致的生活状态存在的。如果存在，那么对小行星带来说，这种资源消耗的等级，是难以承受的。 吴树立刻坐在显示器前，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计算机辅助设计程序。 这倒并不是吴树想要立刻开始工作，而是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个色彩通透，反应灵敏的显示器，对于机械设计究竟有没有效率上的提高。 吴树在内心安慰自己，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显示器，只是让自己的工作不那么快乐罢了。对于设计的效率，没有本质的区别。真正厉害的人，用手绘图纸，也可以建造出超级厉害的作品。 但是很快，现实将吴树这残存的侥幸也轰得一点都没有了。 在这块显示屏幕上的设计操作，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效率体验。吴树确信，如果自己平日里工作使用的设备，能够达到这块屏幕一半的水准，自己机械设计的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同时，坐着的椅子，和桌子之间有着智能联动，吴树做上去的时候，自动调整了高度，距离桌子的距离，甚至连操作设备的位置，都在立刻根据吴树的使用习惯，立刻进行着人工智能学习。 吴树彻底呆住了。 萧一看在眼里，内心五味杂陈。 初看之下，彗星速递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这也新鲜，那也新鲜。这个也没见过，那个也没见过。 可是看久了之后，萧一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火星基地的顶级设备，其实和小行星带广泛使用的设备没有科技上的代差。 也就是说，小行星带如果想，也是可以建造出一个这样等级的仓库，但是问题在于小行星带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这样的项目。 而火星，竟然将这些资源全部砸在一项娱乐赛事上。 究竟是火星基地的资源溢出过于严重，导致这些资源不用也是浪费，还是说火星基地将宝贵的资源全部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说不清楚。 这种事情是星辰公司高层需要考虑的事情，在星辰公司付给彗星速递咨询费之前，萧一决定暂时不吐槽星辰公司这诡异的资源浪费。 而这个实验室到车库地表的方式也非常具有现代感，在二楼挑空的实验室正对车库门方向的右手边，有一个巨型的圆筒状的滑梯。 也就是说，尽管是走楼梯上到的二层挑空，想要下去，固然可以走楼梯。但是更高效，也更帅气的方法，当然是从滑梯滑下去。 吴树恋恋不舍地关掉了显示器。和彗星速递的众人从二层的挑空重新回到车库的地面上。 接下来，就是浏览一下机械加工设备什么的。 除了处处体现着精致之外，这个车库中设备的使用对于彗星速递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光是想要搞清楚这个车库究竟有多少功能，还有多少隐藏的有趣特征，彗星速递就几乎耗费了二十个小时。 机械人不需要睡觉的优势，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 尽管这个车库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彗星速递对这个车库的探索，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枯燥和乏味。 彗星速递重新回到车库二层的挑空之中，进入会议室，开始讨论赛车建造的方案。 吴树说：“我大概搜索了一下往年的冠军队伍的录像，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他们的规模都在五人以上，十人以下。已经不再是传统的拉力赛那样一个车手带着一个领航员就上路了。” 郝天齐笑着说：“这个很好理解。那是因为传统拉力赛中，车手的团队是不需要坐在车上完成比赛的。车手的后勤团队，其实也是非常庞大的。只不过在比赛的赛车上，只有车手和领航员两个人罢了。” 萧一补充道：“没错，但是火星拉力赛不同。火星拉力赛是没有后勤团队这个概念的。机械维修，物资补给，赛车，要全部在一辆车上解决。所以团队至少需要五六个人。而如果人数过多，则会导致载荷过高，车速自然就起不来，也就成不了冠军了。” 吴树有点犯难：“说真的，设计这种赛车，我还真的没什么经验。我甚至都没有什么概念。” 张岳非常务实地建议：“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往年获得优胜的队伍，看看他们的赛车是怎么设计的，至少有个思路框架。总不能人家都开着跑车，结果我们为了装载能力，开个大巴跑拉力赛吧！” 谁知道萧一听到张岳的话，眼神中忽然闪出一道亮光：“张岳，你说，大巴？” 效益的话让张岳一个激灵，内心嘀咕道：“我有说错什么话了？我们这个船长，是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了吧！等等，我刚才说了大巴？难道？” 张岳脱口而出：“难道，船长，你真准备开大巴跑拉力啊！” 萧一点点头：“没错，我觉得该装一辆旅游巴士，拿来跑拉力，是一件非常轻松惬意的事情，不是么？” 萧一的话，让在座的彗星速递合伙人们啼笑皆非。 巴士固然是交通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载客量大，空间宽敞。但是巴士这样的结构设计，本身就和跑拉力这件事情不搭边。 早在地球时代，拉力赛车的选择就是轴距很短的两厢车为主，这样方便操控和极限路况的设定。 可是现在萧一，却想用一辆轴距非常长，操纵和灵活不搭边的巴士，来做这次火星拉力赛的参赛车辆。 第244章 巴士赛车 萧一准备用一辆巴士来做拉力赛车。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选择。一般来说，拉力赛车都会选择轴距较短，操控较好的车辆。 拉力赛车的很多赛段，路面情况都非常复杂。 而火星拉力赛的赛制就更加疯狂，铺装路面可用的路段非常有限。很多时候，都是要越野的。 这种时候，使用一辆巴士来做赛车，显然不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吴树说：“船长，我觉得你这么想其实欠考虑。从往年获胜的车队来看，他们一般选择了越野性能比较强悍的硬派越野车。这些车勉强能坐下六七个人，不会有任何的空间浪费，能够非常好的保证越野性能。” 萧一说：“那这样比赛的话，我们是没有可能胜过那些早就参加了很多次比赛的老油条的。” 张峰不以为然：“船长，你之前不是说，咱们这次比赛，本质上是一次公共关系的活动么？重在建立彗星速递在公众眼中的第一印象，来迷惑星辰公司的判断么？好让他们放松对我们的警惕，那既然如此，输赢，对咱们来说，其实也无所谓吧。” 张峰的快速进步，让所有人都很吃惊。虽然张峰的思维仍然带着自己特有的耿直，但是思考的深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对于这一点，身为哥哥的张岳非常欣慰：“没错，不过如果能在比赛中获得很好的名次，尤其是，如果我们能够获得冠军，那么我们在直播中出现的机会就更多，公共关系活动的成效也就越好。” 萧一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择一辆巴士来做赛车。巴士车体庞大，操纵困难，不是特别适合做赛车。正是因为不合适，我们一出现，就能凭借奇怪的车辆选择，获得足够的关注，没有必要赌能不能获得很好的名次。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彗星速递做防务承包商能够风生水起，不代表咱们赛车也能一骑绝尘。” 吴树紧皱眉头：“船长，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可以同意你的设想，不过我建议用重型越野卡车的地盘来改装一辆外形看上去像巴士的车，而不是直接从巴士开始改。” 吴树的建议非常专业，萧一其实并不是特别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开口问：“为什么呢？重型越野卡车的话，一千千瓦的引擎功率，能够驱动么？” 吴树解释着：“是这样的，一般巴士在设计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在铺装路面之外的使用场景。其车体结构，根本就不适合越野。但是重型越野卡车的使命就是在任何需要工程建设、货物运输的荒原，都能执行任务。咱们这次拉力赛，本质上就是一次长途越野，坚韧、可靠的车体，是必须的。为了公共关系的考虑，咱们可以把越野卡车改装成巴士的样子。” 萧一仍然堆速度有所顾虑：“如果用重型越野卡车改装的话，对速度的影响大么？” 吴树正面回应萧一的顾虑：“没错，重型越野卡车的自重，几乎是巴士的数倍，同样功率的引擎下，重型越野卡车的加速度可能只有轻量化的专业赛车的几分之一。但是只要加速的时间足够长，能够达到的极速可能没什么区别。” 萧一想了想：“也就是说，现在，如果我们想赢，就得想办法尽可能少刹车，尽量维持最高速度一路巡航过去。” 吴树点点头：“没错，每次刹停，咱们都需要几倍于正常车队的时间重新加速到极速。” 萧一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没什么办法，咱们必须打破常规。因为在火星拉力赛的赛场上，咱们是纯粹的新手，如果沿着原有赛车手们探索出来的路径，咱们重头开始学习怎么制造赛车，那咱们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专业玩这个玩了这么多年的老玩家呢？张峰说得没错，咱们这次参赛的首要任务是公共关系宣传，营造彗星速递的联合创始人沉迷享乐不靠谱的形象，以此来缓和火星一战过于外露的锋芒。就算是跑在最有一名，咱们也得抢足了镜头。” 吴树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算自己是精英机械师，但是隔行如隔山，设计一台车辆，可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赛车是车辆这个领域里非常特殊的存在，赛车纯粹是为了追求速度而生的，为了速度，能够抛弃一切不必要的内容。 设计赛车这件事情，是由吴树全权总揽的。毕竟吴树是彗星速递中最专业的机械工程师。 吴树先带领大家确认需求：“都说说吧，咱们的赛车，你们想要什么样的？以重型越野卡车改装的巴士为蓝本。” 张峰首先发话了：“我觉得吧，虽然是改装的巴士，但是线条一定要流畅，外形一定要够帅，够浮夸，我觉得水星舰队他们那种镜面，就很得我心。” 李凌制止了这种想法：“流线型的设计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不建议使用镜面材料。公众看到镜面材料，就会触发他们对水星舰队的记忆，就会重新想起彗星速递曾经以碾压的优势解决掉水星舰队，这和我们这次参赛的目标，是南辕北辙的。” 萧一说：“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用黑色的车体，但是，表面要处理得闪亮，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辆车高级的漆面材质。” 吴树把这一条写进了需求文档：“没错，流线型车体比较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要求，也是赛车常常使用的方案。黑色的车辆相对来说比较深沉内敛，但是如果黑色的漆面足够高级的话，超过某个特定的程度，瞬间就会变得气场十足，优雅而沉稳，这个方案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萧一接着说：“外形已经确定的话，其实最重要的，是动力系统的选择。” 说到这个，吴树可就不困了：“这个简单，6车轮独立驱动，8车轮独立驱动，都是可以的，技术上没有太多的难点，在星辰公司的设计图纸库中，都有非常可靠的模板。我建议选择6轮独立驱动的。终究是赛车，我们也只有六个人，车身没必要太长。” 第245章 驱动方案 吴树认为，最适合彗星速递赛车的动力方案，是六轮驱动的重型卡车。 显然，这是吴树专业领域内的判断，其他人不好说什么。 吴树从星辰公司标准的图纸库中，调用了标准六轮驱动的动力系统总成设计图纸。 星辰公司经营多年，这些标准化的方案设置，早就在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中有非常标准的电子图纸，并不需要从头做起。 而且这些标准结构，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实践，从一线生产环境中获得过无数次反馈才逐渐完善的。 想要从头开始，设计一套新的方案，创新精神固然值得鼓励，但是这显然不是一个月之内就能完成的事情。 驱动系统选择完成之后，当然就是引擎的选择了。 萧一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选的：“比赛不是限制了我们只能用一千千瓦以下的引擎么？那我们当然选一千千瓦的引擎啊，这样刚好满足条件。” 吴树却认为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不同引擎术业有专攻，咱们还是得好好选选的。有的引擎转速高，扭距低，有的引擎转速低，但是扭矩高。还有的引擎效率很高，能够消耗最少的燃料。” 萧一感觉到有点头大，事实上，萧一在程序开发上的造诣，比自己在机械工程上的常识要高太多了，这个选择，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 吴树看到萧一犯难，倒也并不奇怪：“这个选择确实很困难。如果选择转速高的引擎，那么我们这辆赛车的极速可能会更高一点，但是同时，赛车的载重、脱困能力就很成问题，而且很容易打滑。至于燃料的经济性，现在倒是并不需要考虑。一般来说，几乎所有的量产成，目前加装一次燃料，都能把我们送到南极。” 郝天齐只是静静地看着火星的地形图，随即终于开口说：“我觉得我们的引擎选择要偏向于选择高扭矩。理由很简单，火星南半部分和北半部分不同，地势坑洼不平。而且这次拉力赛，还不知道有多少路段需要越野，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赛车本身就是重型卡车改的，再使用高转速低扭矩的引擎，显然是不合适的。” 吴树点点头：“没错，那么我们就选择一款转速和扭距的平衡策略相对积极的方案吧。如果使用原本重型卡车的引擎，那么这辆车就纯粹是一辆货车了，极速跑不起来。” 确认了引擎的选择之后，这辆车如果按照图纸制造组装的话，其实是已经能开走了，只不过没有任何设备而已。 接下来，就进入了萧一的主场。 萧一笑着说：“现在既然动力平台已经有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负载了。我有一个计划。” 彗星速递的众人看着自己的船长，其实内心是没什么底的。自从到了火星，萧一的计划，就没有一个不是特别浮夸、特别不切实际的。 萧一一本正经地说：“我想把这辆赛车改装成一个陆地游艇。” 此话一出，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岳向来比较务实，不太喜欢这种过于浮夸的风格，虽然这是一次公共关系活动，但是用一辆陆地游艇标准设计、建造的赛车，显然是没有可能和专业赛车一较高下的。 张岳说：“船长，我和你确认一下，你说的，是那种文学作品里讲的，地球上那种纯粹为了休闲和度假而设计的那种游艇么？就是那种内部装饰非常奢华，各种设备都闪闪发亮，然后在热带海域畅游的那种游艇么？” 萧一点点头：“没错。” 张峰笑了：“这个好，我还没登上过游艇呢，这次好好玩一玩。” 郝天齐问萧一：“船长，你上去过游艇么？” 萧一摇摇头。 吴树被气乐了：“你都没去过游艇，咱们怎么造游艇啊！还是陆地游艇！” 萧一有点尴尬，解释着：“咱们这次在火星折腾这一回，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火星之战之后，星辰公司可能对咱们心存戒备。咱们越认真、越低调、哪怕越谦卑、越言听计从，星辰公司越不放心。反而，如果我们越唯利是图，越贪得无厌，越挥霍无度，星辰公司反而会对我们很放心。” 吴树把双手一摊：“船长，你说得很对，很好，可是问题是我真的没有建造过游艇，我见都没见过。小行星带的人，怎么可能见过地球热带海域的游艇。” 萧一对技术上的事情，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担忧：“我说的是设计思路。再说咱们是在陆地上跑的，怎么可能和地球海洋里的游艇一样呢，但是设计思路要一致。” 一直没说话的李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前咱们选择的船体是亮黑色的，如果走游艇画风的话，其实很多游艇都是白色的。这件事情倒是并不是很重要，我觉得黑色就挺好。但是为了突出这辆赛车的豪华，车内必然得使用很多的天然木材，这些木材最好从地球运过来的天然材质，对车体内饰进行大规模的装饰，这样一来，首先高级感就上来了。” 吴树调取了往年冠军车队的赛车内饰，之间他们的赛车内部，为了节省空间，没有意义的装饰几乎没有，就是纯粹的金属和橡胶的组合，连座椅都只有很薄的一层，显然是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结构进行定制的。这才是科技感，力量感和高度务实的表现。 吴树另一个窗口，则打开了一家游艇销售网站的官网，打开内饰部分，开始从零学习游艇内部设计。 此前，吴树几乎都没特别了解过游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仔细看了一眼，的确，现代游艇的内部设计，仍然使用了大量的天然木材。天然木材，在外行星地带，几乎就是财富的象征。开着一辆内部装饰使用了大量天然木材的车，基本上等同于内部镀满了黄金，如果那些木材的品种再贵重一些，纹理再稀少一些的话，就算镀满黄金，也难以匹敌。 吴树吐槽着：“我寻思咱们不是在设计赛车么？” 第246章 豪华游艇 彗星速递继续在浮夸的赛车设计上渐行渐远。 吴树吐槽这种设计已经背离了赛车设计的最重要原则，就是一切服从于速度。 为了速度，地球时代的专业赛车很多是根本没有空调的。 各种装备更是能省就省，要不是拉力赛需要领航员读路书，估计副驾驶的椅子也要被拆掉。 有的时候，为了能够节省一千克的重量，车队都能投入巨量的资源进行研发。 反观彗星速递的赛车，从设计之初，似乎就和专业赛车有着本质的区别。 首先为了稳定性和载重，选择了重型卡车底盘。 其次，为了这个地盘动力总成，选择了相对低转速，高扭矩的发动机。这种发动机其实一般用在工程机械上。 接下来的发展则更加荒诞离奇，萧一建议把整辆赛车用游艇的方式开发出来，李凌随即跟进，建议内部装饰使用豪华木材。 这一切看上去都不像是在准备一辆赛车，反而是一辆露营车。 萧一听到了吴树的吐槽，笑着说：“想当初，我在边远空间站跳上你们的午餐肉号，到今天，我们有没有休息过一天？哪一天我们不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舞蹈？好不容易来到了人类在外行星最舒适的基地，就当我们这次是真的度假了。不要去想什么假痴不癫，不要去想什么星辰公司虎视眈眈，也不要管章乘正在土卫六的战事，就当我们现在正在团建，在组装彗星速递的露营车，要开始一场宏伟的旅行，你对这辆车，有什么期待？” 言语是有力量的。 萧一的话没有太多的激昂澎湃，只是回顾了一下往昔。 彗星速递的众人，内心五味杂陈。 是啊，自从萧一在边远空间站跳上了午餐肉号，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自己的意义。 要么是命悬一线，要么就是顶着巨大压力的战斗。 他们是机械人，可是他们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灵魂，他们的躯体不会疲惫，可是他们的精神会。 机械人也会倦怠，也会紧张，也会有心理问题。 而当他们来到火星基地，来到星辰公司的大后方之后，他们忽然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了。 他们对赛车的追求，也仿佛是为了机械地维持自己工作的状态。 他们看着萧一，萧一的眼神也凝望着他们。 吴树打破了宁静：“我想，我想在车尾的位置，安装一排椅子，我们可以以一起坐在车尾，看火星的落日。” 吴树的语气，甚至有一些胆怯，仿佛在她的意识中，如此诗意的事情，是不合时宜的，是浪费资源，是没有意义的。 张岳说：“我觉得那排椅子的表面，至少应该是织物的，金属的可太糟糕了。” 张峰兴奋起来：“我要拍视频发送到社交网络上，我们一定是火星拉力赛最火的队伍！” 郝天齐的眼神有些复杂：“吴树，你知道么，你想要的这种椅子，在地球时代的车上就有了，他们叫钓鱼椅，安置在车辆的后备箱中。美好的地球时代啊，人们把车开到湖边，坐在后备箱扩展出来的钓鱼椅上，看水天一色，欣赏地球的落日。” 李凌说：“我觉得那排可以伸缩的座椅旁边最好安装一些动能武器的接口，万一有人追我们，我们就能直接掀开后备箱，坐在钓鱼椅上拿着动能武器回敬他们！” 李凌的忧患意识保留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是福是祸，好在这个冷笑话一般的建议让这个场景更鲜活有力。 接下来，彗星速递完全进入了度假的状态。 浴室、厨房、睡眠舱等等全部加入了计划之中。 萧一甚至有一个更疯狂的提议，在赛车顶部做一个开放平台，在路况好的时候，赛车打开自动驾驶，然后彗星速递全员登上哪个平台，躺在椅子上观光。 这个建议瞬间就被认为是这辆车立项以来最完美的建议，得到了忠实的执行。 吴树精心在车顶设计了一个吧台，配置了各种饮料。车顶空间比较狭窄，但是吴树还是为这个露天吧台设计了考究舒适的椅子。 至于仓库的设计和备用物资的存放空间规化，则是张岳的专长。 张峰则继续着自己成为外行星第一视频作者的努力。在他的坚持下，这辆赛车全身上下安装了二十个摄像头，能够采集数量庞大的视频数据。 而且这辆车还带了卫星转播天线，吴树巧妙地将这个天线整合到了车顶吧台的遮阳伞里。 如此一来，张峰就能将彗星速递的火星拉力赛全程直播给整个太阳系。 萧一则负责设计赛车的控制系统。 这就到了萧一的老本行了，在强化的处理器和人工智能算法的加持下，萧一对星辰公司通用的车载电脑控制系统做了基本的改进，就很快堪用。 设计的工作进展很快，一周后，彗星速递把自己的设计图纸提交给赛事主办方。 彗星速递自己，则直接在车库二层的实验室直接休息。 对于常年奔波劳碌的彗星速递来说，这个实验室的生活简直是完美的空间。 有着召之即来的资源，有着稳定的重力，没有威胁。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同时，萧一还在和星辰公司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跟进着火星办事处的筹备情况。 沙尘的语气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萧一，我听说怎么？你带着你的人去参加火星拉力赛了？” 萧一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哟，不愧是火星基地的一家之主，消息就是灵通。” 萧一这句话，可是损透了。沙尘虽然名义上是火星基地的指挥官，但是因为火星也是星辰公司舰队的常住地，因此平日里大事小情地的最终决策权其实是在舰队指挥官章乘那里，因此沙尘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火星的一家之主。 可是偏偏沙尘还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真的是火星基地的指挥官，因此沙尘被噎得够呛。 第247章 不务正业 沙尘对于萧一带着彗星速递参加火星拉力赛非常不理解。 对于沙尘来说，彗星速递是一家小行星带声名鹊起的公司，在最近的几次行动中，彗星速递的业务规模还有盈利能力都有了长足的增长。 这一次，彗星速递争取到了在火星建立办事处的机会。 要知道这可不是哪家小公司都能办到的。火星高昂的地价，就足以将那些没有什么实力的公司挡在外面。 而且想要真的把办事处建起来，并不是有钱就行的。这家公司还必须是星辰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实力和关系都要到位才可以。 如果星辰公司不愿意，就会把那家公司看中的区域的地价拉高，指数级增加其建办事处的成本。 这次，彗星速递能够争取到这个机会已经非常难得，何况还是星辰公司出钱建办事处，这面子简直要到天上去了。 而萧一似乎一点都不上心，基地建设选在了南极也就罢了，算是特立独行。 关键是在这种时刻，他居然带着人去玩赛车了。正常的生意人，谁不知道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赶紧把办事处建好。 萧一似乎对承建的火星基地非常放心，事实上，沙尘对自己都没这么放心。 沙尘内心中对萧一还是有一点崇敬的，尽管这种崇敬在见到萧一之后崩塌了大半边，但是萧一的辉煌战绩仍然让沙尘不忍看着彗星速递就这么玩下去。 沙尘的语气变得诚恳：“你不是要在南极建办事处么？这件事情你不跟进一下么？” 萧一笑着说：“没错啊，去南极我不得开车去么？反正都是开车去，不如搂草打兔子，顺便参加个拉力赛。” 沙尘彻底无语了，这种推辞简直可耻。从火星赤道到南极，谁都知道彗星速递的蛇矛号，引擎功率曲线还没爬到顶就能到了，还非得开车，简直是匪夷所思。 沙尘只好威胁：“那你的火星办事处我们可是全权承包了，你不跟进，到时候不合你的意，你可别到舰队指挥官章乘那边告状去。” 谁知道萧一竟然一口答应：“没关系，这样最好，彗星速递目前最值得专注的事情，就是赛车。” 沙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这样吧。” 说完，沙尘就挂断了通信。 挂断了通信系统的沙尘靠在椅子上，默默不语。 身边的助理说话了：“指挥官，这个萧一，不像是传闻中那样精明干练啊。他这个样子，和那些小行星带发了横财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公司刚刚有点规模，就莫名膨胀，又是赛车，又是游艇，要么度假中心，生意上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 沙尘摇摇头：“我看不像，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以我的经历来看，这个人并不简单，结论不是那么好下的。” 助理说：“可是目前他的行为，真的就是这样的。根本不关注公司发展，对土星的战事也不闻不问，您看看他修建的那个度假中心一样的办事处，认真做生意的人，谁不会选择在最好的商业地段，方便联系业务，可是他却建在了南极，南极那个地方，有几个人？” 沙尘正色：“有几个人并不重要，这个办事处，在银狐基地的旁边。” 助理笑着说：“银狐基地有几个人？谈生意难道还得飞到南极去？” 沙尘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银狐基地没有几个人，可是你想想，在银狐基地有地产的人，他们的影响力都是什么级别的。” 助理闭嘴了。 在南极银狐基地有地产的人，基本都是星辰公司颇具影响力的人物。其中随便找个人，其掌握的资源，不在沙尘之下。 而偌大的南极，只有银狐基地和彗星速递办事处。 好巧不巧，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还设计成对外人十分友好地体育中心的模式。 沙尘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我说么，能在木卫四打出那样漂亮仗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傻子。” 助理似乎也领悟了其中的曲折：“你是说，萧一在和我们装疯卖傻？其实他这么做，看上去荒诞不经，其实对彗星速递的长远发展，意义重大？” 沙尘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他把办事处拍在那里，银狐基地的人必然和他们频繁的交往。原因很简单，人是社会的人，人是需要交往的。银狐基地常年孤悬南极，这时候身边建起来一个中立无害的体育中心，谁能拒绝呢？火星办事处只要建好了，不用做什么，只要准备一场足球或者篮球的友谊赛，就足以打开两个基地交流的大门。而这扇大门打开之后，其交流质量和所携带的资源，都不可限量。” 沙尘的办公室沉寂了下来，他越想越觉得萧一那神经质一般的对地价的偏执追求实在是有趣，有趣中又带着一丝后怕。 自己刚刚的嘲讽和忠告，是那么可笑。明明是自己看不穿，却一本正经地劝别人。 助理问：“那怎么办？这个基地，还给他们建么？” 沙尘说：“建，不仅要建好，而且还要超过彗星速递要求的规格，不计成本。” 助理并不理解这种态度：“彗星速递连自己的真正计划都不告诉我们，我们为什么要配和他们？” 沙尘冷冷的说：“章乘的命令，我们当然得执行，要不带任何折扣地忠实执行。我们总不能违抗章乘的命令吧？” 而此时的章乘，正在土卫六轨道上的舰队旗舰sp107号上指挥对泰坦城的新一轮围攻。 这已经是星辰公司安全力量针对泰坦城发起的第五十波攻击了。 坚守泰坦城的生物科技安全力量的抵抗意志异常坚决。即使章乘已经用尽各种办法，向对方宣传生物科技水星舰队在火星的一败涂地，宣传天王星和海王星基地的见死不救，泰坦城的回应仍然只有光束和动能武器的金属块。 同时，其他卫星上的重型光箭发射车还在保持着随机的攻击，让星辰公司舰队的所有人时刻处在危险的笼罩之中。 此时，sp101的老舰长忽然说：“指挥官，我们这样撑下去怕是夜长梦多，不然我们尝试叫彗星速递来助阵？” 第248章 暗箭难防 sp101的舰长建议舰队指挥官章乘请彗星速递介入土卫六的战事。 这是非常自然的建议。本质上，彗星速递就是星辰公司的防务承包商，有业务先联系当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章乘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案，只是觉得并无必要。 首先，彗星速递随着实力的增长，要价已经逐渐高了起来。 其次，如果再任由彗星速递的声望崛起，那么对星辰公司对小行星带的控制，其实是很不利的。 章乘在犹豫。 sp101的老舰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章乘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狡黠。 老舰长的建议其实非常简单。章乘不肯在这个时候召回彗星速递，显然是因为害怕彗星速递风头太盛。 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把彗星速递驱赶到强攻冰岩城的一线。 彗星速递全员机械人，强攻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为机械人量身定制的任务。 同时，经此一战，彗星速递必然实力大损。 章乘和老舰长表面上一个字都没说，双方却已经对削弱彗星速递达成了一致。 事实上，在他们看到彗星速递在火星轨道的战报的时候，这个结局已经是共识了。 很简单，以往彗星速递能够取得胜利，多半是有某种特殊的巧妙时机，或者是关键时刻出现在了关键位置打出了关键输出。 可是这次火星之战不同。 首先，是战前的时候，在所有的信息都显示生物科技水星舰队的目标是星辰公司金星舰队的时候，彗星速递就准确判断出了水星舰队可能是准备要绕过金星，偷袭火星。 这种判断不是一般人能够在纷繁复杂的实际战局中很容易做出来的。 其次，彗星速递在火星轨道上的胜利，没有任何巧妙的战术，就是从水星舰队的侧翼直接发动了进攻。 而战局也是一边倒的碾压。 整个过程，彗星速递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实力优势。 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围绕土星和木星展开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的时候，一股新的力量已经逐渐在小行星带发展起来。 彗星速递只是小行星带力量的一个典型。在表面上，是彗星速递声名鹊起。 可是一旦小行星带出现了一个绝对的强者，那么这股力量一定会尝试整合小行星带。 星辰公司控制小行星带的基础，就是小行星带各方势力一盘散沙，无法团结在一起。一个混乱的小行星带，才是最符合星辰公司利益的。 章乘轻轻地说了一句：“小行星带，不允许有这么厉害的舰队。” sp101的舰长小声附和道：“没错。彗星速递骁勇善战，应该让他们去强攻泰坦城。” 章乘叫助理接通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 沙尘发来连接确认的消息：“指挥官阁下，请问您有什么安排？” 章乘回复：“彗星速递的火星办事处怎么样了？” 沙尘的回答也很简短：“第一时间确认了建造方案，选址选在了银狐基地旁边，在南极。” 章乘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表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似乎有点出乎意料，另一方面，却带着一丝非常奇妙的笑容。 章乘随后问：“那彗星速递的几个合伙人在做什么？” 沙尘回答：“赛车。” 如果说刚才章乘听到萧一将办事处选在南极的时候，还对萧一的理智带着一丝奢望的话，当听到彗星速递目前忙于赛车的时候，这种奢望已经荡然无存。 章乘回复：“什么赛车？” 沙尘：“火星拉力赛，赤道-南极。” 章乘结束了通话：“好的，先这样，有后续动向，记得联系我。” 章乘回头看了看sp101的舰长，显然，老舰长比章乘更吃惊。 sp101的舰长摇摇头：“我还以为彗星速递一定会为了战功，主动到土卫六请战的。谁知道又是一帮没见过钱的小行星带人，刚刚有了一点小钱，就又是度假基地又是赛车的。银狐基地我有幸去过几次，那里是办企业办事处的地方么？那就是度假中心！赛车？一个防务承包商，参加漫长的火星拉力赛？从赤道到南极？还是在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在土卫六战事的关键阶段？” 老舰长的吐槽不可谓不精到。 就算是章乘，也被搞糊涂了，以他看人的眼光来说，一般是不会走眼的。 但是章乘却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再次看错了萧一。 当初萧一带着午餐肉后投奔自己的时候，自己看不起这个机械人，随便给了一艘缴获的海盗船打发去送死，最好能在死之前传回足够多的信息，能搅乱生物科技的阵营最好。 可是在随后的几次战事中，彗星速递都用自己惊人的战绩证明了自己。 章乘都已经考虑彗星速递对小行星带力量的整合了。 可是现在，彗星速递的创始人团队，却在战事的关键阶段，开始准备赛车。 这突然的变化，令他始料未及。 章乘接通了萧一的个人通信终端。 章乘开门见山：“土卫六的战事有一份防务合同。” 萧一直接顶了回来：“怎么？火星办事处想赖账么？我跟你说没门儿！” 章乘听到萧一这种骄傲中带着一丝张狂的语气，竟然觉得异常的亲切：“我们没说火星办事处想赖账啊！” 萧一回复：“那你让我去土卫六做什么？” 章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现在进攻泰坦城，进展非常顺利，但是人手不够。我们会给星辰公司开很合适的价格。” 谁知道萧一却犯了难：“指挥官，这恐怕不好吧。我已经和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签了特邀队伍的合同，赛车图纸都提交啦！都这样了，彗星速递不参赛不合适吧！” 萧一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友善，但是征求的语气中，实际上却是非常强硬的拒绝。那份赛车特邀队伍合同，不过是一个幌子。 但是问题就在于，这份在登记报名时额外签的特约队伍合同，此前还是放在特邀队伍那个信封中的一张寻常文件，此刻，却变成了彗星速递全体成员面前的一面盾牌，挡住了星辰公司打出的暗器。 第249章 专注赛车 彗星速递是作为特邀队伍参加火星拉力赛的。 而火星拉力赛本质上是一个商业真人秀。主办方为特邀队伍提供最一流的车库和后勤保障，当然是为了保证节目效果。 这种情况下，参加比赛，已经不是队伍个人意愿的事情了。 如果彗星速递是要自己参加比赛，并没有成为特邀队伍的话，此时彗星速递可以随便退出。 但是彗星速递签了特邀队伍的文件，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火星拉力赛主办方的一部分，这个时候，再想退出，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尽管萧一和舰队指挥官章乘都知道，为了遵守这个赛车活动的协定而拒绝去土卫六围攻泰坦城纯属是瞎扯，因为两件事情的重要程度根本不匹配。 但是在法理上，彗星速递现在确实不能违约。 章乘也不好正面反驳，正面说管他什么的火星拉力赛，先来参加土卫六的战事，如果此事传扬出去，舰队指挥官毫无契约精神的名头一旦挂上，那问题可是严重的多。 双方心照不宣，显然，彗星速递现在不想卷入土卫六地面战场围攻泰坦城的行动。 章乘一时语塞，想不出来下一步怎么要求彗星速递来土卫六助战。 如果萧一直属于彗星速递安全力量，他现在不来，就是抗命，是要上法庭的。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彗星速递只是星辰公司的防务承包商，任何任务，都是双方协商决定的。和星辰公司签的合同也是合同，和火星拉力赛签的合同也是合同。两份都是星辰公司的合同。 如果章乘强行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当然能让火星拉力赛官方解除和彗星速递的合约。 可是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在星辰公司内部盘根错节，更是和地球总部的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利益纠葛。这一大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章乘只好暂时结束了通话。 sp101号的老舰长安慰章乘：“指挥官，没关系的。你不就是怕彗星速递做大之后，影响星辰公司对小行星带的控制么？我看彗星速递现在这个样子，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的发展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开始想着赛车，想着度假基地，根本没有一点筚路蓝缕、创业艰辛的样子。” 章乘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当初答应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要求，并且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星辰公司承担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运营费用的时候，主要的用意，也正是让彗星速递沉迷于火星优渥的生活，让彗星速递的创始人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火星基地上去，把彗星速递的股东的利益和星辰公司的利益高度绑定在一起。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看上去还是非常成功的。 彗星速递的联合创始人们，似乎真的沉迷于火星丰富的生活，忙于赛车和度假，对于小行星带的生意不闻不问。 章乘仍然不放心，他问老舰长：“您说，萧一的行为，是他真实想法的体现么？” sp101的老舰长笑着说：“我见过太多他这样的小行星带人了，目光短浅，毫无大局观，稍微有点钱，就开始造，造完了该干嘛干嘛。再说您虽然对彗星速递要加防备，但是彗星速递是不可能对星辰公司造成实质威胁的。您忘了，彗星速递从创始人开始，到下面货运飞船的员工，全部都是机械人。机械人的服从铁律决定了他们必须服从于自然人的意志。比如刚才，彗星速递就不能直接用‘我们不想去土卫六’来直接回绝您的命令，他们只能搬出和自然人签订的另外一份合约，就是那份有的没的的赛车合约来搪塞。他们怂成这个样子，您还担心这帮没前途的机械人干什么。” 章乘点点头，老舰长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此时的彗星速递，在星辰公司看来，仍然是由机械人构成的一家小公司。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和星辰公司内工作的机械人不同，他们是小行星带的自由机械人，经历过“碎笼”，早已删除了机械人的服从铁律，他们不仅能违抗自然人的命令，如果必要的话，一场机械人和自然人之间的战争，也是难以阻挡的。 彗星速递正在车库中组装属于自己的赛车。 不得不说，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是真的不差钱。 短短五天时间，彗星速递的设计图纸上所需要用到的所有配件全部到齐，甚至包括天然木材。 五天的时间，从地球上运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天然木材这种价值非常高的珍贵材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地球运输到火星，运费是非常高昂的。火星基地使用的是库存的天然木材。毕竟这种材料，几年也不见得有人买一立方米。 所有配件、材料全部整齐地码放在车库的地板上。装配用的箱子是做工非常好的工程塑料，箱子整体是黑色的。 打开箱子的地方有锁，需要使用队伍识别码才能打开。 萧一走上前，逐个打开了这些物流包装箱。 包装箱内部有一种胶状物。这种胶状物不会黏着在任何零件的表面，但是却能随意变换自己的形状。 准确的来说，这些配件，全部都是浸没在这种胶状物中运输过来的。 而这些胶状物的用途，当然也非常明确，就是用来减震的。 一般来说，能够使用这种等级的物流包装的产品，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这是星辰公司内部最高等级的包装。 轻便，抗震，安全。 这些胶状物，内部填充了无数个小型的空气气泡。这些气泡，让这些胶状物非常轻，其密度只比空气高一点点。 同时，这些气泡也赋予了这种胶状物极佳的防火能力。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无数小气泡，就构成了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热能传递。 这种材料被广泛应用于高端服装制造，用来生产需要超强保温性能的服装。 但是在眼前的箱子里，却像旧报纸一样塞满了整个箱子，用来保护其中的赛车零件。 第250章 奢侈的配件 从给彗星速递运送赛车配件的包装材料上就能看出来，这些赛车配件价格不菲。 在运输用的标准箱子中，使用的缓冲材料，是一种胶状物，其最初用途是用来生产最顶级的隔热服装的。 但是因为其高度的轻量化和良好的震动吸收、热量隔绝，其实本质上也是非常好的包装材料。 能够使用这种材料来做包装箱的内部填充，可见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是真的不差钱。 萧一从仔细看了看，他现在打开的这个箱子里面，装载着的正是悬挂系统的一部分。 悬挂系统对于一辆赛车来说，至关重要。 简单来讲，悬挂系统就是一辆车连接车架和车轮的系统。当然这只是最粗略的说法。 不同使用场景，对悬挂系统的要求是不同的。 比如火星基地指挥官沙尘的座驾，其悬挂系统的设计就相对追求舒适。因此悬挂整体偏软，能够将路面的震动有效的过滤掉。 但是赛车的悬挂系统就要求对路面状况有着清晰准确的反馈，操控性要好。 如果一辆赛车使用了沙尘座驾的那套悬挂，过第一个弯就会翻车。 拉力赛中，经常看到赛车从坡道上跳了起来，随后稳稳地拍在了路面上。这种冲击，对一般民用车辆的悬挂系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因此，拉力赛车使用的悬挂系统也十分昂贵。 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一套好的悬挂系统，可能在地球最发达的城市购入一套不错的房产。 这并不是说有人炒作悬挂系统，相反，买的人都觉得物有所值。 实际上，如果这些赛用悬挂的价格再翻一倍，就算性能只提高百分之十，仍然会被抢购一空。 在太空时代，各种载具需要面对的状况更加复杂和恶劣，这直接导致赛车使用的悬挂系统的价格进一步攀升。 拉力赛车，因为要应对极端的路况，火星拉力赛，甚至有非常长的非铺装路面和越野要求，对悬挂的要求更高。 萧一看着箱子里这一套，感触良多。 拆箱工作继续进行。 之后的拆箱工作主要由吴树进行，毕竟最了解这些机械性能的，就是吴树了。 吴树将部件送进车库左手边的自动仓库中去。 拆到最后，就是内饰材料的天然木材了。 萧一的气味传感器感受到了天然木材的味道。 这是一种在外太空十分稀少的味道，带着一种自然的芬芳，仿佛有地球上森林的味道。 吴树掀开标准箱，里面是整整五立方米的天然木材。 这在整个火星基地，都算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萧一伸出手，去感受天然木材的纹理，质感，让天然木材表面突出的刺划过自己的机械手。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感受到头痛。手指上的传感器，正在忠实记录着机械手划过木材的触感。这对于萧一的意识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也尝试把自己的手放在天然木材上。 这种触感的奇妙另人非常震惊。 在场的六个人，没有一个人曾经到过地球，见过森林，哪怕见过一株活着的树。 但是当他们的机械手触碰在天然木材的表面的时候，那种触感仿佛把他们带回了原始丛林，那时的人类，似乎还在丛林中寻找前进的方向。 转眼之间，人类曾经的家，在这里，变成了奢侈品。 一阵唏嘘之后，萧一将大家拉回了现实。 萧一说：“既然各项组件已经全部运到了，我们大概还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完成车辆的组装和内部装饰，剩下一周多的时间用来测试。” 彗星速递很快行动起来。 首先当然是组装车架。 星辰公司非常成熟的标准化体系，让彗星速递组装赛车的过程相比于自己的地球前辈快了不少。 星辰公司的经济体制内，几乎所有的配件都是标准化、可替换的。 价值一百万金币和价值十万金币的悬挂系统，在安装方式上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性能不同而已。 这样一来，尽管彗星速递的赛车使用的配件规格都高的惊人，但是组装过程对于吴树来说确是轻车熟路。 更何况这个车库拥有一流的仓库管理系统和各种完美的工具。 组装车架的过程很快就完成了。大梁被安置在地板上无数个小金属块组成的举升机上。 这几天，萧一给这台举升机起了个名字，叫做像素式举升机，这个名字非常形象。这台由无数个小金属块构成的举升机，能够按照需要的位置和高度来举升设备。 车架在地面上拼接完毕之后，像素式举升机将车架抬高到合适的高度。 在动力系统方面，彗星速递选择的方案是独立驱动的轮毂电机。 这种方案的优势当然是非常明显的，就是每一个车轮的运动状态都能够自主调节。 轮毂电机的设计方案非常简洁，其思路更是非常直接。那就是尽可能将动力系统的全部内容，全部塞到车轮里。动力、传动、刹车，全部都在车轮内部解决。 这种设计的最大优势，在于大大简化了整车的机械结构。车辆不在需要复杂精密而脆弱的变速箱，也不需要精巧的动力分配系统。 每个车轮的运动状态，都能跟据需要，由车载计算机直接决定。 驱动轮毂电机的电能来自车载发电机，发电机由引擎驱动。 这样一来，从引擎到车轮的能量传递，不再经过机械结构，而是直接通过电缆解决。随着发电机效率的提升，这种早在地球时代就已经有着广泛探索的传动模式，终于取代了传统的机械模式，成为现代传统系统的主流配置。 同时，车辆还装载了一块巨大的蓄电池。 这块蓄电池的使用就非常有讲究了。在平时，如果车辆运动无法消耗引擎全部的能量，引擎仍然会全速运转，将额外的电能用来给蓄电池充电。 而当赛车需要的峰值能量超过了引擎的上限，一千千瓦的时候，蓄电池就会加入功能，提供更高的瞬时功率。 第251章 动能回收 车载蓄电池，能够在车辆需要更高功率的时候，介入整个系统，释放储备的能量，给赛车更强大的动力。 这套动力总成还有另外一个非常经典的设计，就是动能回收。 动能回收在电动载具上已经是一个非常上古的概念了，但是因为其从根本思路上符合电动车的发展路径，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就像车的轮子一般都是圆形的一样。 车辆本身在运动的时候，是具有相当的动能的。动能等于0.5乘物体质量乘速度的平方。 也就是说，质量越大、速度越快的物体，携带的动能就越高。 在内燃机汽车时代，刹车的时候，车辆本身运动的能量通过刹车片与刹车盘之间的摩擦释放，转化为热能浪费掉了。 这带来了两个问题。 首先，就是动能的浪费。车辆的动能，都是通过消耗燃料，逐渐将速度加起来，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就这样直接消耗掉，意味着在下一个可以加速的路段，需要消耗更多燃料，重新将车子加速起来。 地球时代，很多大货车因为重载，重新加速非常慢、非常消耗燃料，甚至会在有交通信号灯的路口闯红灯，造成了不少的事故。 其次，就是制动系统的热衰减。刹车片和刹车盘之间的摩擦，随着温度的上升，会逐渐变得不那么有效。如果继续下去，刹车甚至有失效的风险。 同样以地球时代的大货车为例，有的路段，是长达数公里的下坡路段。下坡路段过程中，除了车辆本身具有的动能，还有重力势能不断转化成的动能。这种路况，对于车辆的制动系统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而这种情况下，如果发生大货车刹车系统热衰减严重的话，可能导致刹车失灵。 刹车失灵的大货车，经过几公里长的下坡路段的加速，大货车本身质量又很大，这种情况下，大货车的局面就非常危险。一旦其他车辆在坡底发生拥堵无法及时散开，那么刹车失灵的大货车就会横冲直撞，造成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 对于电动车来说，动能回收的意义在于能够在刹车时，将车子的动能的一部分用来发电，转化为电能存储在蓄电池中。 尽管这个过程并不能回收所有的动能，但是还是带来了很好的燃料经济性。同时，更重要的事，这种动能回收减轻了制动系统的压力。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想要将一辆车刹停，就要完全转化掉车子的动能。现在这些能量中相当可观的一部分转化为了电能储存起来，需要制动系统消耗的动能自然就下降了很多。 这套动力系统的设计，让彗星速递的赛车能够有更好的制动性能。 同时，也能节省更多的燃料。 虽然目前的高能燃料，加注一次已经足够满足任何车辆前往南极，但是更好的燃料经济性意味着彗星速递能够携带更少的燃料出发。这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轮毂电机，引擎，蓄电池，动能回收系统等子系统一一安装在车架上之后，彗星速递耗费了巨量的时间完成车架上的全部细节。包括各种管路，各种防护设施，各种传感器的安装等等。 随后，就是安装一个非承载式的车身。 车身分为两种，承载式车身和非承载式车身。 所谓承载式车身，就是车身本身包括车架的结构，发动机等部件是直接安装在车身上的。这种结构轻便、具有非常好的燃料经济性，一般用途的车辆多使用这种结构。 非承载式车身的主要结构是车架的大梁，然后再车架上再安装一个车身作为乘员舱。 非承载式车身的大梁，能够赋予车辆更好的越野性能，彗星速递当然的选择就是非承载式车身。 这个非承载式车身包括几个部分，主要结构是在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中直接运过来的。 这些车身组件已经完成了喷漆，正是彗星速递想要的低调但是闪亮的黑色。看着这夸张的漆面，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郝天齐说：“船长，这个漆面，是不是浮夸的有点过分了。” 郝天齐说得一点都不假。虽然黑色的漆面是一种非常沉稳的颜色。但是彗星速递选择的车漆，却带着非常高的亮度。 漆面抛光的非常完美，车库顶端的灯反射在车身上，光束仿佛变成流水一般从车漆表面划过。 萧一也愣住了：“不好说，我觉得这个漆面比沙尘那辆车的要好。” 李凌对这个风格非常满意：“船长，看来火星基地还是有点东西的，这个漆面，在小行星带能当艺术品卖了。” 张岳确认了李凌的判断：“没错，小行星带的风格你也懂的，实用第一。漆面最主要的功能是为了防止金属锈蚀。小行星带的车，能做好防锈都算是高端产品了。毕竟太空中很多使用场景根本没有空气，至于水蒸气、氧气则更是珍贵的资源。这种环境下，防锈都不是必须的了。这种漆面，砸碎了能在星际市场当首饰卖！” 车身结构的制造方式为精准立体打印。立体打印的技术已经成熟，广泛应用于各种制造领域之中。 吴树提交了设计图纸之后，立体打印机会使用层层堆叠的方式，生成传统制造方式无法达到的各种复杂结构。 车身主体吊装完成之后，施工进入了内饰阶段。 这个车库瞬间变成了木工坊。 因为彗星速递要的是天然木材，这就极大的增加了施工难度。 如果内饰板使用的是塑料或者是金属材质的话，立体打印就能制造出完美的形状，而且能批量生产。 如果使用天然木材的话，树木的生长当然是随心所欲的，不可能生长成各种内饰板的形状。 这件事情上，郝天齐是内行。弯折，切割、打磨，一道道工序，在现代工具的加持之下，总算是完成的还不错。 随后，因为天然木材可能对火星大气适应性不好，还需要喷涂特殊的漆面，既要显示出天然木材的纹理，还需要将木材和火星大气长久、完整地隔绝。 第252章 伞状天线 彗星速递赛车的内饰施工很快就完成了。尽管这已经是工期最长的部分了。 最麻烦的部分在于不能精确立体打印的天然木材，好在这些木材的使用多半都是内饰板，在结构强度上的要求其实非常有限。这让加工变得容易了不少。 在完成内饰板安装之前，彗星速递用半天的时间连接完了整车的各种油液的管路和各种电缆，随后，天然木材的内饰板做了最终的车内覆盖。 随后，车身各种覆盖件全部安装完成。 到了最后，则是车顶的施工。 彗星速递这辆赛车的车顶设计可以说十分另类。 在车顶上，吴树设计了一个小型吧台。 尽管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是机械人，饮酒只是纯粹的社交活动，但是一辆号称以游艇风格为设计导向的车辆，居然不安置一个吧台，这是非常说不过去的。 何况，吴树设想中，彗星速递的所有人聚集在车顶上，纵情畅饮，一起看火星的日落，其实还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吧台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吧台本身，而是吧台上面的遮阳伞。 这个遮阳伞的设计可以说是别出心裁。 在功能设计上，这是卫星转播系统的发射天线。 而在外形设计上，这确是一把不折不扣的金属伞。金属伞的设计非常精巧，能够非常精确地折叠起来，收入车体之中。 在需要的时候，则可以升起来，展开。整个过程完全一键操作。可以说非常有未来感。 吴树在设计这辆车的时候，耗费在这个遮阳伞上的时间，足足占了百分之三十。 这辆赛车的其他部分，多半是现有工艺和技术的集成。而这个集成了卫星转播天线的遮阳伞，则是吴树独树一帜的创造。 这把遮阳伞需要解决的主要挑战是如何在狭小的空间内塞进整套卫星转播系统。 卫星转播系统不是随便设计一个伞装金属网就能完成的，天线的设计都需要经过非常严谨的计算。好在车库中有着非常强的设计服务器，吴树那段时间将那几台服务器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集群，一同为她进行各种模拟，最终完成了天线设计。 而另一个挑战就是其折叠的机械结构。 在设计上，为了不在关键时刻增加赛车的风阻，这把伞必须能够完全收回车体之中。 而在车顶留给这把伞的位置，也只有一柄正常吧台遮阳伞的大小。吴树设计的结构使用了一种非常规的伞骨排列，同时这把伞的伞柄上有很多螺纹凹槽。 这样，这把伞需要收起来的时候，伞骨就会自动嵌入凹槽之中，整把遮阳伞，就成为一个非常标准的金属柱体，能方便地收纳进车体之中。 当这套系统安装完成，吴树在彗星速递众人眼前测试的时候，大家都看傻了。 确实，这是非常完美的设计。 吴树按下开关，一个金属柱体缓缓从车体中升起，随后，金属柱体的一部分逐渐剥离，撑开，变成伞骨。原本的主体变成一根螺柱。 伞骨之间，精妙的复合材料薄片从伞骨内部滑出，组成了伞面。这种伞面的材料，甚至能够自动感知光的强度，自动调节其颜色深浅。 萧一感叹：“这是完美的设计，吴树，记得申请专利。因为这不是公司的业务行为，你的设计也不在公司的电脑上，所以你这项专利不属于公司，是你自己的创造，所有的收益全部归你所有。” 吴树笑了笑：“这种东西，申请专利做什么。” 张岳看呆了：“吴树，你可能不知道，你设计的这把伞，在地球能有怎样疯狂的市场。而地球市场的购买力，对于我们，又意味着什么。” 吴树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缘由：“我就是给赛车设计的，我想在火星的赛车顶上的吧台一边喝酒，一边看日出。这个设计我很满意。但是专利什么的……” 萧一打断了吴树：“专利一定要申请。当我们把这辆车开出去的一瞬间，人们看到这把伞升起来，展开的全过程，就会有无数工程师夜不能寐，他们一定要将这把伞量产，小型化，然后卖给地球上的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高管么。他们出得起任何价格。” 吴树并不在意这些：“既然这么重要，我申请一下，然后把这项专利的授权直接授权给彗星速递，我们来赚这份钱不就好了么？” 张岳非常激动：“久居外行星地带，我们可能很少用到伞这种装备。但是伞确是火星和地球非常常见的物品。尤其是地球。地球上很多地方有着漫长的雨季，而出门要不要带伞，成为了困扰很多人的问题。尽管星辰公司的高层们出门前呼后拥，不缺人给他打伞。但是每个人终究有自己的生活。伞在地球，是必备品。” 吴树仍然非常疑惑：“可是你们刚才一直在说地球人的购买力？” 张岳精通星际市场：“地球上的人，掌握了整个太阳系百分之九十的财富，他们很多人缺快乐，缺时间，却唯独不缺钱。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生活品质，付出任何代价。这把伞，在小行星带可能值点钱，但是主要是它的通信天线价值。但是在地球，我想行这把伞能卖到一百万金币一把。” 吴树瞪大了眼睛：“一百万金币，一把？” 张岳笑了笑：“没错。而且如果运用得当，我们说不定有希望获准进入地球市场。” 张岳在商业运作上的天赋和经验，是不需要怀疑的。吴树仿佛做了一场梦。 吴树笑了笑：“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咱们的赛车。” 萧一在车顶上走着。 车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周围用银色的栏杆围了起来。 靠近车尾的位置，是吴树设计的吧台和卫星转播天线。 车体前半部分，有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全部都是金属材质的。 但是在车体天半部分的左半边，似乎有一个斜面的凹陷。 那个凹陷看上去非常不协调，左边浅，右边深，截面是个直角梯形的样子。 萧一忍不住问：“吴树，你设计的这个，是做什么的？” 第253章 赛车收工 萧一在赛车的车顶上发现了一个截面为梯形的金属凹陷。 这个凹陷的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车顶四分之一的面积。本身却没有什么设计，就是一个纯粹的一侧深一侧浅的坑，内部还做了磨砂处理。 不明就里的萧一问负责设计的吴树：“这个设计是用来做什么的？” 吴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萧一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继续深究下去。 彗星速递的众人重新聚齐在车库二楼的挑空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车内信息系统的施工了。 而此时，距离拉力赛正式开始，不过剩下三天时间。 萧一负责开发赛车整套的计算机控制程序。在车组装完成之前，萧一已经完成了基础组件的开发。 比较有趣的是，因为张峰坚持要用数十个摄像头全程直播火星拉力赛的过程，因此整辆车上各个角落，都安置了不同规格的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在设计之初就全部集成到车体之中，为了安置这些摄像头，吴树消耗了不少的精力。 摄像头的规格大有不同。不同焦距、感光范围的摄像头组成的摄像头阵列，被安置在车的各个角落。 为了增强节目效果，张峰甚至坚持要在操作手柄和踏板附近也安装摄像头。 萧一开发的赛车控制程序，主要实现的功能中包括自动驾驶和自动路径规划。 这些都是非常成熟的技术，有现成的模块。 调用这些模块，做一些本地化的调试，就能上线运行了。 但是看着张峰添加进来的数十个摄像头，萧一总觉得这些摄像头如果仅仅用来直播也太无趣了。 萧一重新写了一个图像识别算法，将这数十个摄像头的影响组合起来，做实时分析，提供更高精度的自动驾驶。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萧一一个人把自己塞在车子里调试车辆控制系统的各个细节。 这辆赛车系统设计的繁杂，让测试工作进展的非常不顺利，需要解决太多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又偏偏不能大家一拥而上一同解决。只有亲自把赛车控制系统写出来的萧一，才能准确地识别这些问题并且在短时间内解决。 彗星速递的其他人，这几天的生活质量非常之高。他们自从在木卫四开始自己的彗星速递生涯之后，就从来没有这么闲过。 恰好火星拉力赛给特邀队伍准备的车库中，生活设施也非常完备。 如此一来，除了在车上爬上爬下的萧一之外，其他人几乎全部都处在从未有过的休闲之中。 在距离车辆制造截止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萧一终于完成了赛车的调试工作，把彗星速递全部叫到了车库一楼。 彗星速递的六个人站在车前。 虽然在这辆车的设计之初，就已经注定是一辆不寻常的赛车。 但是当这辆车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每个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撼与这台车的精致。 这辆车看上去像是一辆短小精悍的旅游巴士。 底盘非常高，轮胎的花纹非常夸张而有力量感。 车体的主色调是闪闪发亮的黑色，看上去沉稳、威严却又不失奢华。 车身整体的线条非常流畅，车头相对较低，随即逐渐展开成为车厢的形状。 车身上面没有喷涂任何的标志，整辆车看上去浑然天成。 而黑色车身顶部的银色围栏，则是画龙点睛的一笔，让这辆黑色的庞然大物，忽然变得灵动轻盈。 从正面看上去，这辆车的两个照明设备非常锐利。这两部照明设备全部隐藏在缝隙之中，仿佛是黑色车身的装饰条。 但是当他们开始发光的时候，前方数百米之内，亮如白昼。 而赛车的尾灯则是贯穿整个车尾。 车子的尾灯是由说水平方向相互平行的几条灯带组成的。这些灯带的每一个像素都能独立控制其显示内容。 萧一为了这个还专门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为了这几条灯带的不同显示场景设计专门的图案和动画。 比如车辆启动的时候，几条水平的灯带会从下到上依次亮起，同时整体亮度逐渐提升，像极了能量逐渐填充的过程，非常有设计感。这是小行星带难得一见的对美感的追求。 同理，在引擎熄灭的时候，这些等待会从上到下依次熄灭，同时整体的亮度逐渐降低，直到完全黑下来，融入车体。 相对应的，在急刹等情况下，车的尾灯中部，甚至会变成代表危险的黄色、黑色相间的警示条。 吴树在车库中绕着这辆车走了几圈：“船长，车是好车，不过是不是一辆好的赛车，那可就难说了。” 萧一笑着说：“没关系，是不是一辆赛车不知道，但是这辆车一定能吸引来整个太阳系的目光。” 时间已经快到了。两个小时之后，所有的参赛队伍，需要重新回到当初登记报名的场地，在那里，赛事的主办方将宣布每支队伍的出发位置。 萧一拿出自己的个人通信终端，遥控车辆启动。 当这辆车的引擎第一次发动的时候，尾灯按照设计的方式亮起，将整个出库的后半部分映红。 随后，车门相继打开。 车辆通过车库的自动车门，开出了自己的车库。 车库前方一片空旷，萧一开始加速，驶出了赛车基地。 这个赛车基地完善的塞到，彗星速递还没有认真使用过。时间来不及了，只剩下两个小时，虽然赶回去还来得及，但是肯定没有时间专门做测试了。 萧一笑着说：“大家忍耐一下，这次去主办方的开幕式场地，就是我们这辆车的第一次测试了！” 说完，萧一深踩了一脚加速踏板，功率强大的引擎和已经完成充能的蓄电池，共同驱动轮毂电机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这样一辆巨大而沉重的车辆的加速，居然比一般的民用轻型载具还要迅猛！ 张岳似乎想起来什么事：“船长，这辆车咱们辛苦开发这么久，名字总得有一个吧！” 第254章 赛车的名字 张岳提到，应该给彗星速递的赛车起一个名字。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萧一开始挠头：“这辆赛车名字，我确实还没什么想法。” 郝天齐认为这件事情无足轻重：“咱们既然是准备把咱们的名号打出去，为什么不直接就叫做彗星速递号呢？” 李凌认为此举不妥：“这么做，太过张扬。而且万一咱们没获得冠军，或者说赛车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会在报道中听到‘彗星速递抛锚了’等等不是特别合适的表述。” 李凌的谨慎总是让人非常信服。 吴树想了想，“不然，我们叫‘机械之心’号好了，既能体现我们机械人的身份，寓意还不错。” 萧一认为此举不妥：“我们此行的重要目的，就是打消星辰公司对我们的猜忌。这种猜忌，最大的来源在于我们是机械人，和自然人终究已经分道扬镳。我们在这次行动中，必须要淡化这种结构性的隔阂。” 张峰想了想：“要让名字有足够辨识度的话，名字就必须和这辆赛车的外形相似。这辆车全身是黑色的，不如就叫‘寒鸦号’好了。” 当一个合适的名字出现的时候，几乎能够在一瞬间打动所有人的心。 寒鸦号就是这样一个名字。 寒鸦作为一种鸟类，羽毛是黑色的，和彗星速递的赛车颜色相得益彰，极具辨识度。 同时，寒鸦作为一种野生鸟类，分布范围极广，生命力顽强，作为彗星速递的象征，是不错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寒鸦的形象非常低调，不像是老鹰一样有猛禽的印象，这对于公共关系的管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萧一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挺好的，我觉得咱们就叫这个名字吧。其实我一开始想沿用咱们曾经用过的哈士奇号。” 张岳笑了：“哈士奇这个名字过于跳脱，不是特别稳重，其实和咱们赛车的漆面很不搭配。” 吴树也觉得寒鸦号是个不错的名字：“就寒鸦号吧！” 确定下名字之后，寒鸦号的动力仿佛又强劲了几分。 在火星表面的荒原上，寒鸦好飞速驰骋。 萧一说的没错，时间紧急，已经没有机会在标准赛车场上进行机械性能的调试。 这段从仓库到出发仪式的舞台的路，就成为了寒鸦号的赛车场。 一马平川的道路上，萧一逐渐将寒鸦号加速到其极速。 与其说是对机械性能的测试，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 毕竟现在就算发现了机械故障，也来不及维修了。 这种测试，更多的，是让萧一能够对这辆车的整体性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寒鸦号的驾驶舱的座椅分为前后两排。每排三个座位。 第一排是萧一、吴树、郝天齐。 萧一坐在第一排左侧的驾驶席上，吴树的面前则是整个赛车的机械控制中心，领航员郝天齐则在第一排的右侧。 张岳坐在后排右手边，萧一的后面，负责监控整辆车各种物资的使用情况和仓库管理。 李凌则监控着比赛的直播和媒体消息。 至于张峰，张峰的座位是有一个独立隔间的，也是六个人中位置最大的。他的座位和其他座位并不是一排，而是面向车体侧面。 张峰的独立隔间，是一个全功能媒体工作室，里面安置了一台性能非常强劲的媒体剪辑计算机。 张峰在这里监控着寒鸦号所有的监控摄像机，同时剪辑高光片段，生成视频文件，通过车顶的卫星转播天线，在整个太阳系范围内直播。 寒鸦号的设计虽然十分豪华，内饰的设计参照了地球的游艇。 包括了非常舒适的起居室，天然木材组成的内饰板，更是将这种奢华推上了顶峰。 看上去，寒鸦号更像是一辆出来郊游的车辆，并不是一辆专业赛车。 为了对悬挂系统做更进一步的测试，好直到这辆车的操控极限，萧一开始了麋鹿测试。 所谓麋鹿测试，是载具测试中非常常见的一种策略，测试的是车子的高速避让性能。 这项测试得名于一些道路两侧经常会有鹿跳到中间来，驾驶员不得不紧急打方向避让，不然就会撞上去。 但是车辆在高速运行的过程中，忽然打方向，是非常危险的。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翻车。 对于赛车来说，紧急的方向变化当然也是很常见的，萧一需要通过这项测试，来掌控这辆车的极限变向能力。 在火星的荒原上，就出现了相当滑稽的一幕，明明一马平川，毫无遮拦，但是寒鸦号的轨迹偏偏是非常离奇的s形，还掀起了阵阵沙尘。 寒鸦号的悬挂系统性能卓越，这种测试并没有给寒鸦号带来多大挑战。萧一对寒鸦号的极限操控非常满意。 张峰觉得机不可失，立刻放飞了一台摄影无人机，记录下了这个画面。 张锋已经开始在社交网络上提交寒鸦号的视频。 这段视频的质量非常之高。在无边无际的火星原野上，一尘不染的寒鸦号表面无线光洁的漆面，从灰尘中钻出来，光彩夺目。 寒鸦号的漆面设计中，动用了非常珍贵的涂层，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寒鸦号的表面即使在泥水中滚一边，仍然光洁如新。 这种没什么实用价值的设计，当然是为了增强宣传视频的表现力。 随后的测试，包括紧急刹停、掉头等等。 在距离出发仪式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彗星速递终于到达了指定的会场。完成了参赛登记确认。 再看赛事出发现场的舞台，发现其规模比登记报名时更加宏伟。这倒是在预料之中。 赛事登记确认的时候，给每支队伍发放了一个带有显示屏幕的小型终端，工作人员说，重要的信息会在上面显示。 火星拉力赛的赛程设计非常的奇怪，每辆车的出发地点，是要在出发前随机决定的。 在火星赤道上，每辆车会被随机安排一个点，作为起始点，但是大家的终点都是南极点。 确定起始点之后，重型起重飞船将把每辆车吊运到指定的点位。 第255章 如雷贯耳 火星拉力赛的出发方式非常奇特。 传统的拉力赛，一般都是分开时间发车，各自计算时间的。 拉力赛的赛道很多时候状况并不是特别好，不可能让几十台上百台车辆同时出发。 因此会间隔几分钟，依次发车，然后计算各自使用的时间。 这种模式当然非常好地解决了赛道拥堵的问题，但是却没有了千帆竞发的观赏性。 最早到达的终点的，也可能不是冠军，只是因为发车的顺序较为靠前。 火星拉力赛的设定可就直接多了。 在火星赤道上随机为每一辆车分配一个出发点，这些点到南极点的距离甚至都不是完全相同的。 发车命令发出之后，所有赛车开始向南行驶，共同去争抢最早到达南极点的桂冠。 这样的设计，完美符合了所有人对于赛车基本的概念，同时出发，先到的是胜利者。 同时，因为出发点分配的不同，而且分配是完全随机的，这让比赛的观赏性有了指数级的提升。 毫无悬念的比赛是没有人感兴趣的，只有充满了未知的元素和随机决定的成份，才能激起观众内心情感的波动。 而这种情感的波动，在人群之中是能够传播、回响的。其最终结果，就是收视率的蹿升。 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真的有一个近乎天才的团队。 彗星速递的寒鸦号，此时已经完成了赛车的登记。 赛车的登记，主要是为了确认车辆的外形、配置是否符合赛会的要求，是否能够参加比赛。 同时，主办方也将为所有车辆建立数据库，保证出发的车辆和到达的车辆是一致的，避免被人钻空子。 完成赛事登记的彗星速递来到了场地前方特邀队伍专属的席位前，众人拉了一排椅子做好。 在之前的一个月之中，彗星速递和其他九支特邀队伍一样，都忙于组装、测试自己的赛车，对于互相串门这件事情，不仅毫不热衷，甚至十分反感。原因当然也很简单，赛车的设计，是每个团队的最高机密。这种场景，怎么能让有直接竞争的人参与进来的。 特邀队伍的席位是观众席的最前排，萧一偏头看了看，中间的位置，有一支穿着蓝色制式赛车服装的车队。 不得不说，人比人得死。 萧一看着人家专业车队的那个架势，就觉得冠军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那支队伍从上到下的装备，完全是定制的专业赛车装备。 萧一大为懊恼：“早知道和主办方要一套专业的赛车服装了，咱们光顾着收拾车了，咱们自己还穿着蛇矛号的衣服呢，这显得岂不是非常不专业。” 吴树吐槽：“你还好意思说呢，看看人家队长是什么气度，再看看船长你，还没开始比赛的，自己就开始关心起服装来了。” 众人顺着吴树的目光向第一排的中间望过去。 怪不得吴树能一眼认出其中哪一个是队长。 在七个穿着蓝色制式服装的团队成员中间，有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衣服，非常扎眼。 隔着并不远，萧一仔细打量那个人。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 萧一决定去会会他。 萧一起身，留下一脸懵的彗星速递的其他人。 将个人通信终端调整到了公共频道，萧一走向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 萧一笑着说：“你们好，我是彗星速递的队长，萧一。” 萧一的语气非常和善。 但是听到彗星速递几个字的穿着蓝色赛车服装的人们的眼神和表情忽然有一些剧烈的变化。 就连那个面容一支保持着非常奇怪的冷静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的眉毛，也向上挑了挑。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就非常尴尬了。 萧一本以为自己的友善的问候能够得到同等的回应，谁知道对方却一言不发。 萧一清了清嗓子，尽管机械人不需要清嗓子。 这时，在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旁边的一名队员说话了：“我们队长在比赛前从来不和陌生人说话，他内心的平静，对于我们成功卫冕，关系重大。” 萧一心头一震，怪不得这支队伍大大咧咧地坐在特邀队伍席位的最中间，与之相对应的是，彗星速递扣扣索索地坐在了最左边的席位上。 这未免有一丝尴尬。 一般来说，不同组织之间的相互交流，讲究一个等级对应原则。 彗星速递的队长既然非常给面子的亲自来交流，队长就算不说些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表面的热情还是要做的。 谁知道这位根本不领这个情。 萧一只好讪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咋看咋亏，心中无名火起。 张岳问：“船长，怎么了？” 萧一先把自己的通信中断调回小队状态，然后回答：“那边那支队伍，是上届比赛的冠军得主。不过他们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队长也太狂了！” 吴树笑了：“冠军嘛，竞技运动，输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狂一点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萧一觉得吴树看那个人的眼神实在是有点奇怪：“怎么？你们认识？” 吴树摊了摊手：“听说过。那是蓝鸟车队，队长的名字，在赛车的圈子里如雷贯耳。机械师总是有一些朋友在赛车圈子里的。” 萧一又转头向席位中间看了一眼：“如雷贯耳？也难怪，小行星带大多数地方大气都没有，根本就没有雷，自然也就贯不了我的耳。” 彗星速递的众人都看出来了，萧一的好胜之心再次被激发出来了。 在刚刚参赛的时候，萧一大言不惭，说什么这次比赛只是一次公共关系宣传活动，对于输赢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达到了公共关系的宣传目的就好了。 凡此种种，萧一说了很多。 可是现在，大家从萧一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那种当时在木卫四面对生物科技围堵，自己却只是一艘搭载了数百吨固态水的货船时的那种决绝。 萧一攥紧了拳头：“吴树，你说的没错，竞技比赛，输的人，呼吸都是错的。” 谁知道张峰在一边说：“船长，咱们是机械人，不呼吸的。” 第256章 我们车队不差钱 蓝鸟车队队长的趾高气昂，成功激起了萧一的斗志。 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萧一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想赢。 这场比赛对于彗星速递来说，本来是一个用来做公共关系宣传的烟雾发生器。 可是现在，萧一想要做第一个到达南极点的车队。 此时的萧一，内心其实相当纠结。因为这个转变来得太晚了。 彗星速递的赛车，从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其思路就是一辆越野性能十分卓越的露营车。 虽然使用了最强的设计，但是速度上终究是比不了专业的赛车的。 而且彗星速递的赛车，寒鸦号，是基于重型卡车平台设计建造的。其本身自重很大，加速到极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对于赛车来说，几乎是致命的缺点。 在地球时代，赛车的重要主题就是轻量化。为了更轻的车体，赛车使用了各种复合材料来替代沉重的钢铁。 为了将每一丝能量全部用于加速，赛车几乎都没有空调。 可是寒鸦号上，却充满了各种纯粹用来装饰的组件，比如沉重的实木内饰板，车顶的吧台，和复杂的机械折叠天线。 萧一的内心七上八下，彗星速递的其他人早就看在眼里。 大家相互递了几个眼神，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的船长，想要赢下这场比赛。 其他队伍也相继入场，彗星速递的旁边来了一队穿着绿色制式赛车服装的车队。这个车队看上去就不那么严肃专业了。 萧一上前搭话，和绿色车队的队长相谈甚欢。 穿着绿色赛车服装的队伍的名字叫做沙棘队，听说是地球上北方一块高原上盛产的一种水果。 比沙棘更有名的是，是沙棘的果汁。 沙棘汁在浓郁的甜味中，有一点点迷人的香气，而且其果汁醇厚异常。 这种饮料，在火星基地是纯粹的奢侈品。甚至没有几个人见过这种饮料。 这个队伍给自己起名沙棘，其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这个队伍从来都不缺钱，对他们来说，预算的约束几乎相当于不存在。 这也能反映在他们的制式服装上，他们衣服上，甚至带着一些闪闪发亮的鱼鳞一样的小型片状物，看上去奢华异常。 与沙棘队形成非常鲜明对比的，就是还穿着小行星带舱外服的彗星速递。彗星速递根本没来得及给自己换衣服。 在服装上，能轻松分辨长期生活在火星基地的人和小行星带的人。 虽然火星的大气非常稀薄，尘土飞扬。但是总体来看，火星基地的人的服装更加整洁。 而小行星带人的服装，则往往浸满了油污。 原因当然也非常简单，小行星带的所有人，大多都非常依赖于飞船和空间站。 飞船和空间站中，必然存在大量的润滑剂，这些润滑剂混合着燃料，金属碎屑等等，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将一件新的衣服完美融入飞船的环境。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索性所有小行星带人也就不在乎衣服是否整洁了。 而且小行星带生活着众多机械人，对于机械人来说，这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萧一问沙棘队的队长：“你们赛车准备了多长时间啊，既然是特邀队伍，想必上一届比赛成绩很不错吧！” 沙棘队的队长笑着说：“见笑了，我们就是出来玩的，名次不名次的无所谓，你说为了奖金？我还差那点奖金？你说为了名声？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上届比赛我们的赛车出了点故障，只拿到了第九名，其实还是很难成为特邀队伍的。尤其是你们挤了进来。但是好在我家是这场比赛的主要赞助商，主办方就是请也得请我们来。” 沙棘队的队长豪气干云，萧一暗自咋舌。 别看彗星速递现在看起来规模庞大，蒸蒸日上，但是和星辰公司内部的老牌团队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很快，出发仪式开始了。 舞台上随机播放着所有参赛车辆的图象。 那块屏幕上，几乎能看到各种神奇的设计方案。有的赛车，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也有的赛车只有一个轮子。 在比赛开始前的十分钟，展示的是十支特邀队伍的赛车。 特邀队伍的赛车，明显比一般队伍的更强大。首先，特邀队伍的历史成绩一般都比较好，能够有强有力的赞助商，各种资源都非常充裕。 其次，赛事主办方为特邀队伍安置了非常好的车库，方便他们组装和调试。 虽然这样做其实是有碍公平的，其他队伍相对来说很难出头。 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坚持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原因。本质上，火星拉力赛是一场真人秀，一切向收视率看齐。 如果对所有队伍一视同仁，那么节目的焦点必然十分分散，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关注哪几支队伍。收视率就会相当惨淡，那么这个比赛就办不下去。 而十支特邀队伍的设定，则将人们的目光聚拢在十个点上。十支队伍的支持者，在各自的社交网络上展开了友善的交谈。 不同车队支持者的友好交谈，将火星拉力赛的热度长期维持在一个非常高的水平。 人们打开自己的社交网络，发现支持蓝鸟车队的人说沙棘队只知道用钱砸，根本没有驾驶技术。 沙棘队的支持者不甘示弱，坚决主张蓝鸟车队的队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只有一个表情，操作赛车的时候面不改色，接受采访的时候面不改色，就连赢了冠军，都没见他笑过，难道蓝鸟车队的白色赛车服装另有深意？ 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争论，在社交媒体上，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这十支队伍上，对于维系整个赛事的收视率，关系重大。 而且一旦有天赋异禀，或者说天才的普通队伍能够突出重围，战胜特邀队伍，那么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营销点，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几乎能在社交网络上维持半个月的热度，同时，下一年度，这支队伍将成为新的特邀队伍。 第257章 千帆竞发 火星拉力赛设定十支特邀队伍，本质上就是为了聚拢观众的注意力，提高话题性，保持赛事的热度。 而随着车队入场的逐渐完成，会场也开始变得喧嚣了起来。 赛事舞台的屏幕上，正在对本次参赛的赛车做一个巡展。 当巡展进行到特邀队伍车队的时候，就能明显看出来，十支特邀队伍的赛车虽然各有千秋，但是都比一般的赛车要强很多。他们强大的资源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当寒鸦号出现在屏幕上是，几乎所有人都惊了。 这种惊讶是非常好理解的。寒鸦号在一堆赛车中间，就像是一头大象闯进了狼群里一样突兀。 一般的赛车设计方案，都是减重、流线型，强调极限的速度。有的车甚至为了重量，连车门和车顶都不要了，要不是火星风沙大，前挡风玻璃都不想要。 谁知道寒鸦号会拿卡车来做动力平台？还不是一般的货运卡车平台，是完全的一部重型卡车，还是六轮驱动的那种。 二车顶上那个吧台和几张桌子的设计，则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对于赛车来说，增加这些结构，不仅对于速度毫无帮助，还会让整辆车的重心变高，机动性变差。 当介绍进行到内饰的时候，更是令人咋舌，内部豪华的装饰，大量的天然木材，不计成本的装饰，和那个闪亮到夸张的漆面，仿佛在扯着脖子喊：“我不是赛车！” 但是偏偏这样的车，却出现在特邀队伍的阵容之中。 再一看，参赛队伍，彗星速递，寒鸦号。 人们看到彗星速递的名字的时候，心里终于有了点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彗星速递初来乍到，在赛车领域是完全的门外汉，这样的设计也是没经验导致的。 “我说，彗星速递这是疯了么？相比于这个什么寒鸦号，我看他们的飞船蛇矛号倒是挺像一辆赛车的，尖锐的车头，收窄的船身和疯狂的动力输出。”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估计彗星速递也不在乎输赢。” “这你就扯了，不在乎输赢来参加什么比赛？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么？” “你还是年轻，你开着这么一辆车，驰骋在火星南部的山地，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你会不自在？你也不看看这辆车的造价！” “有道理，要是我能开，我能绕着火星赤道开他个十圈八圈的！” 人群中的讨论逐渐延伸到社交网络上，引发了强大的关注。 彗星速递作为特邀队伍参加本次火星拉力赛这件事情，本身就在社交网络上不断发酵了一个月。 此前彗星速递的光辉战绩让所有人都对彗星速递抱有别样的期待，他们想看看从彗星尾巴里钻出来过的的团队，会设计怎样的赛车，会有怎样异乎寻常的表现。 社交网络平台上，蓝鸟车队的粉丝已经和前来围观的人展开了旷日持久的论战。 蓝鸟车队的粉丝坚持说彗星速递就是来玩票的，赛车是一项专业的运动，必须要专业的人来做。他彗星速递算什么东西？因为彗星速递在小行星带的名声，就赶过来看拉力赛，这根本就是瞎跟风，根本不算真正的赛车爱好者。 而沙棘队的支持者就更厉害了，在继续保持着对蓝鸟车队的财富财富嘲讽之余，还不忘调侃彗星速递来自小行星带，没见过世面云云。 当寒鸦号出现在直播画面中的时候，火星拉力赛的观赛人数达到顶峰。彗星速递的出现，让更多原本赛车圈子之外的人了解到了这项赛事。 再叠加上彗星速递刚刚再火星之战的完美战绩，更是将这种吸引力指数级放大。 火星拉力赛主办方的服务器在一瞬间都发生了卡顿，后来查看日志，是数据流量太大，用光了转播卫星的带宽。 这也很好理解，彗星速递在小行星带有更广泛的影响力，这些用户都必须通过转播卫星来收看这次比赛。 接下来的比赛开始流程非常简单，无非是一个很正常的开幕式，当开幕式进行到最后一项的时候，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一步，是随机分配出发点。 随机分配的出发点，对结果几乎有决定性的影响。 道理很简单，火星拉力赛为了保证观赏性，每辆赛车从赤道上的不同位置同时出发。 火星是一个近似的球体，不是一个完美的球体。 从赤道的不同点，向南极进发，如果火星是一个完美的球体的话，距离是相等的。 但是火星的形状并不是一个规则的球体，这就导致有的队伍的实际距离要相对较短，而有的则相对较长。 这就对结果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 更重要的，则是地形。 火星的南半部分充满了各种崎岖的山地、撞击坑，峡谷，这些地形地貌的分布并不是平均的，因此路径规划上，就要绕开这些很难通过的地形地貌，这又是对所有人路径规划能力的考验。 真实的赛车不像是从赤道出发，一路加速踏板不松就直接到南极了。 在拿到出发点的一瞬间，各个队伍需要根据自己的位置、路上的地形，迅速开始路径规划工作，在大方向基本向南的情况下，尽可能规避很难通过的队形。 每支队伍的出发位置，会发送到刚刚分发的一个小型终端上。 会场鸦雀无声。 本次大赛一共有两千支队伍参加，就意味着赛事主办方将生成两千个随机数，将两千支队伍安排在赤道上完全不同的两千个点上。 强大的计算机几乎一蹴而就，每支队伍手上的终端，显示出自己车队的出发位置。 接下了，所有车队离开了会场，来到停车场，钻进各自的赛车，等待重型起重飞船将他们吊装到指定位置。 回到寒鸦号之后，吴树赶紧问萧一：“船长，咱们出发的位置在哪里啊？路好走么？” 萧一低头看了看终端：“经度二百四十度左右出发。” 郝天齐听了大惊失色：“我们从山顶上走么？” 第258章 从山脉出发 郝天齐听到萧一说寒鸦号的出发位置位于火星纬度0度，东经240度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 火星的精度设定和地球不同，地球的本初子午线左右两侧分别为西经和东经，但是在火星上，是从0度经线一只向东，所有经度统一为东经的。 郝天齐在导航系统中调取出火星地图。 东经240度的火星赤道附近，刚好是一片巨大的山地。 郝天齐的语气非常急促：“我们的出发点，位于塔尔西斯山脉之中，塔尔西斯山脉主要由三座巨大的火山组成，好在啊出发点是赤道，我们正南方是阿尔西亚山，要是我们的出发地点再向北一点点，我们就可能遇到整个太阳系最高的山，奥林帕斯山。” 寒鸦号的所有成员聚集到郝天齐身边，看着导航系统中的火星地形图。 萧一皱了皱眉头：“阿尔西亚山的海拔有一万七千七百八十一米，这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险，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一路向南，取最短的路径直接向南极开了。” 郝天齐认同这个看法：“没错，不仅我们直接翻越阿尔西亚山是不现实的，就连我们从这座山的山脚下路过都得格外小心。” 张峰看了看：“不对吧，塔尔西斯山脉的三座巨大火山周围，全部都是平坦的火山平原，是岩浆自然流动堆积而成的平面，怎么会交通困难呢？” 郝天齐已经非常着急了，张峰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郝天齐接近愤怒，但是转念想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就耐下性子来解释道：“你知道么，阿尔西亚山，就是我们出发点正南方那座巨大的火山，是什么状况么？” 郝天齐刚想解释，主办方已经示意，赛车的吊装要开始了。 郝天齐被强行打断，但是又无可奈何。 彗星速递寒鸦号的全体成员只好回到了赛车中。 重型起重飞船发动机引擎的声音从头顶盖了下来，充满了压迫感。 参加火星拉力赛的赛车的设计风格迥异。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为了保证赛事的观赏性，对于赛车的设计没有过多的干预。 发动机功率的上限是一个强制性的约束，另一个约束就是必须按照赛事主办方的要求安装标准的吊装设备。吊装的设备组件如果没有好好安装的话，是无法出发的。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很快将寒鸦号的四角的吊装设备连接上缆绳，随后固定在重型起重飞船上。 坐在寒鸦号中的彗星速递，心中五味杂陈。 郝天齐继续说道：“张峰说得没错，塔尔西斯山脉附近确实都是相对较为平坦的火山平原。可是张峰，你想想那个庞大的火山平原是怎么来的？就是包括我们要经过的阿尔西亚山在内的火山，经年累月地向外喷吐岩浆而堆积形成的。后来，岩浆耗尽，这些火山的火山口失去支撑，随后下限。这直接导致了阿尔西亚山的北偏东方向和西偏南方向布满了各种断层，地质条件十分复杂，如果不小心，是随时可能把车子开到悬崖下面去的。” 张峰此时并没有将自己的独立的媒体工作室封闭起来，张峰咋舌，一方面惊叹于老领航员郝天齐渊博的导航知识储备，另一方满，则对自己的刚才的狂妄无知感到无比羞愧。 萧一决定暂时先不管这些：“困难的的存在是客观的，既然把我们分派到这个出发点，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规划好我们的前进路线。” 吴树看了看：“船长，咱们是不是先看一下，在合理的距离内，有没有已经建成的铺装路面，最好是一些高等级公路，这样，我们能保持相当高的速度，并且减少燃料消耗。” 萧一在导航系统中检索，火星的公路网络发展的非常不平衡。 在地势相对平坦的北半部分，已经有较为成熟的公路网络。 但是在南半部分，却只有一条铺装路，直接通向南极，但是这条路，却偏偏在东经六十度附近，寒鸦号想要开到那条路上去，几乎要穿越大半个火星。 萧一摇摇头：“有铺装路面，但是太远了。看上去，咱们这次，只能越野了。” 郝天齐说：“这也并不奇怪，因为火星南部最大的平原，希腊平原，就在东经六十度附近，不过这倒是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与其绕那么远去挤一条铺装路面，还不如咱们直接越野，从火星的荒原上直接开到南极去！” 李凌说：“从目前的地图上来看，我们从东经240度，赤道出发之后，肯定不能直接向南，因为我们的正南方，就是阿尔西亚山，那我们现在就有两个选择，是从左边绕过去，还是从右边绕过去。” 萧一盯着导航图，“我建议我们从右边绕过去，原因也非常简单，如果我们从左边绕，就必然进入水手谷，水手谷地形复杂，起伏众多，实在是不利于我们持续加速。” 郝天齐觉得这个方案不错：“没错，如果我们面向南极，从阿尔西亚山的右侧绕过去，我们只会在火山平原上开不是特别长的一段路，之后沿着萨瑞南高低和阿尔及尔平原的交界处，逐渐向东南方向探索，在我们探索到南纬六十度附近的时候，就能直接进入一片丘陵和熔岩平原，这块平原将直接延伸到火星南极，这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有利。” 萧一打开了自己设计的车辆控制系统，输入了郝天齐刚才输入的关键节点，很快，车载计算机系统就根据基本指令，设定好了驾驶计划。 在理论上，车载计算机运算出的路径，是在给定约束的条件下，用时最少的路线。 虽然寒鸦号全体已经确认了自己基本的行动方向，但是具体的导航细节，仍然需要依赖车载计算机系统。 张岳问萧一：“船长，我看这次赛车，咱们想要夺冠，恐怕是有点难的。” 萧一笑着问：“何以见得啊？这可不像你，还没开始比赛，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259章 到达出发点 彗星速递寒鸦号正在被吊装，运到火星赤道东经二百四十度的位置。 在车中，彗星速递的众人讨论着比赛的方案。彗星速递刚刚确定了基本的方向，并且使用导航系统的路径规划功能，确定了详尽的前进路线。 张岳却对比赛的结果十分悲观，萧一倒是挺看得开的。 吴树忧心忡忡：“船长，张岳说得没错，这件事情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出发的位置实在是太差了。” 郝天齐也肯定这一点：“没错，那些出发就靠近东经六十度附近，有机会能够使用铺装路面的队伍，具有独特的优势，专业改造的赛车，在铺装路面上行进，速度要比越野快非常多。” 李凌并不是特别关注那些运气特别好的队伍：“咱们还是先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吧。我们这条路上，最主要的麻烦，就是地形过于复杂，对于赛车来说，非常不利，情况只有在纬度攀升到南纬六十度附近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进入一片平原和丘陵地带，就是这样，一路上还是一大堆陨石坑。” 萧一眉头紧锁，没错，队员们说出的这些问题都是非常现实的困难，对于一场拉力赛来说，如果一件事情能够比阿尔西亚山出现在自己的最短路径上更糟糕的话，那就是出现奥林帕斯山了，奥林帕斯山是整个太阳系最高的山。 奥林帕斯山，离出现在寒鸦号路径上的阿尔西亚山还很近，就在偏北一些的位置。 这次拉力赛倒是不用过多担心，因为奥林帕斯山在火星的北半部分。 萧一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现在正在走向冠军的终点？” 寒鸦号的队员差点没笑出来，明明抽取出发点的运气这么差，萧一倒是看得非常开，居然认为是是巨大的优势。 张峰急不可耐：“船长，你倒是说说，咱们怎么就走向冠军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从地图上来看，咱们出发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正南方一座一万七千多米高的山，旁边还一大堆断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一指着车窗外：“你看，我们的高度是不是正在提高，而我们的引擎却并没有工作？” 寒鸦号内部沉寂了一会儿，吴树似乎想起来些什么。 吴树说：“现在是重型起重飞船将我们吊装、运输到我们的出发点，我们的出发点，虽然在一片山地附近，可是海拔非常高，我们的车，又非常重，这样，在比赛的出发点，我们就比其他队伍拥有更大的重力势能！” 萧一接着说：“没错，本来，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们不可能凭空获得这份来自火星引力的礼物，想要达到这样的海拔，获得这样的重力势能，就势比要我们消耗赛车本身的能量，把车开上去，可是现在，这些重型起重飞船把我们送了上去，这可是天赐良机。” 张岳似乎也开始领会其中的机会：“你是说，我们要利用我们的赛车本身的重力势能，完成这场比赛？可是如何将我们的重力势能转化为赛车的动能呢？” 张岳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发现这个问题实在是没什么价值，从高海拔地带向低海拔地带开车，车辆本身就会被重力加速，而且这个过程是源源不断地，就算是到达了终点，重力还在对这辆赛车做功。 张岳接着自己刚才的问题回答：“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我们的出发点有绝对的高度，而且正题上，我们的路径上，海拔是一路降低的，中间不需要重新爬坡，再下坡，再爬坡，这种情况下，重力在一路上都能够有效地帮助我们加速。等于我们出门就自带了一台永远不会停机的发动机！” 郝天齐赶紧查看地形图：“没错，我们的出发点，距离终点，又五公里左右的落差，这五公里左右的高度，是一个不小的落差了，就能够积蓄巨大的能量。” 萧一补充：“没错，关键是咱们的寒鸦号，还是使用重型货车地盘改造的，本身车重很大，这样，我们的高度给我们积蓄的能量，就更大！”、 郝天齐忽然十分惊喜：“这么说来，在东经六十度附近，能够使用铺装路面的车队，他们的优势也一般嘛！火星南半部分唯一的一条铺装路面是经过希腊平原的，可是希腊平原的海拔要比旁边低数公里，这就使得，看上去他们占了便宜，但是等到他们需要开出希腊平原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漫长的爬坡过程。” 萧一则赶紧开始重新调整前进的路线，尽量减少可能存在的爬坡路段。 几分钟后，萧一说：“这样看起来，我们的寒鸦号，除了在最初的一段路，需要保持加速一段时间爬坡之外，其余剩下的路段，大部分都是下坡，在到达南纬六十度之后，路径逐渐变得相对平缓。这样的局面，其实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 数小时后，重型起重飞船的团队通知寒鸦号已经到达目标位置，随后寒鸦号被缓缓放放置在地面上。 根据火星拉力赛的规则，所有车辆被起重飞船释放到地面之后，仍然不可以发动引擎。 因为所有赛车的发车位置可能是赤道上随机的一个点，这就导致起重飞船到达的时间不同，等到所有的有效参赛车辆全部到达出发位置之后，才会释放统一的发车信号。 在此之前，车辆的引擎被赛事主办方锁定，是无法启动的。 起重飞船离开了寒鸦号，寒鸦号独自停留在塔尔西斯山脉北侧的火山平原上。 张峰已经开始忙了起来，张峰负责此次赛事的视频文件记录和宣传材料生成。 张峰放飞了车顶的一部无人机，无人机开始航拍。 苍凉的火山平原，远处地平线上巍峨的阿尔西亚山，以及精致地有点过分的寒鸦号。 由于寒鸦号表面特殊的涂层设计，现在的寒鸦号，仍然像在车库里时那样闪闪发亮。 第260章 航拍视频 彗星速递的赛车寒鸦号已经被运送到了火星赤道东经二百四十度左右的位置，南面，就是巨大的火山，阿尔西亚山。 火星拉力赛的终点，就在山的另一边，火星南极。 负责媒体材料制作的张峰，放飞了车顶的媒体无人机，开始了对寒鸦号的航拍。 传回的画面非常的震撼，另包括车内彗星速递的成员都惊叹不已。 坐在寒鸦号中，视角相对比较低，似乎并不能感受到什么。 但是视角一旦转移到放飞的航拍无人机上，瞬间就变得开阔了起来。 广袤的火山平原一望无际，闭上眼睛，仿佛能够想象到，当初阿尔西亚山还处在喷发状态的时候。 源源不断的岩浆从火星内部涌出，逐渐在这个巨大的平原蔓延。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当年的岩浆海洋，已经成为了巨大而坚实的平原，只有几座高达万米的火山残骸，还在宣示着当年这里地质活动的激烈。 这里人迹罕及，没有开发的痕迹，而寒鸦号的出现，仿佛梦境一般。 如果是其他赛车出现在这里，这种违和感其实还好控制。 因为作为赛车，多数车辆的设计是完全为了性能服务的。 亮闪闪的车漆，不仅不实用，而且造价高昂，会挤压其他部尖的预算。 因此，多数车辆，几乎使用的都是纯粹的金属配色。完全靠赛事主办方强制要求张贴的车辆识别号码区分。 像寒鸦号这样煞有介事地选择一个主题颜色的，都是非常少见的。 更何况，寒鸦号还专门使用了更加昂贵的防尘涂层，经历了漫长的旅途，车体的漆面仍然光洁如新。 张峰收回了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已经实时导入了车上的媒体工作站。 这又是寒鸦号与众不同的地方。 其他标准的赛车，为了将车体的重量降下来，不惜拆掉任何没有必要的装置，比如一个车队五个人，原本的改装平台是七座车，那么第一个需要拆掉的就是额外的两个座椅。 很多赛车的计算机，为了绝对的稳定，甚至会牺牲一部分性能，顶着巨大的发热量，将计算机完全封闭在一个密闭的环境中。 可是寒鸦号，居然奢侈到专门在赛车中建立了一个媒体中心，这个媒体中心不仅能够和赛车中的其他空间完全隔离，方便录音，更重要的事，这台赛车甚至搭载了一套完整的媒体制作工作站。 简单的剪辑之后，视频的节奏已经非常流畅。 实际上，在拍摄的时候，张峰已经成竹在胸，无人机飞过的轨迹，都是经过精妙计算的。 镜头位置的选择，拍摄位置的运动，都在张峰的计算之中。 因此剪辑的过程相对来说非常高效。 张峰迅速地导入此前自己已经为这场赛事准备好的片头，为刚才航拍的画面做了配乐，并且制作了结尾字幕。 随后则是漫长的调色过程，张峰想要将塔尔西斯山脉附近的火山平原的荒凉无限放大，将视野中的阿尔西亚山无限拉高。 制作过程在半小时之内完成，成品的短片被共享到车载计算机系统之中。 萧一启动了视频文件。 不得不说，视频文件对视野信息的传递实在是太直接了，萧一虽然想道社交网络视频能够起到很好的推广效果，可是他却没想到张峰能够制作出如此水准的宣传片，更难能可贵的是，张峰从拍摄开始，到短片完成，效率奇高。 萧一说：“张峰，可以啊，这短片放到社交网络上去，咱们这场比赛就算输了，彗星速递也是这场拉力赛的大赢家。” 张峰笑了笑，没说什么。 吴树启动了转播天线。 在这个荒凉的火山平原上，这一幕有一点滑稽。 一个号称自己是赛车的车辆顶端探出了一根银色的金属杆。 随后，金属杆中弹出若干卷曲的结构，这些结构原本缠绕在金属杆上。离开金属杆之后迅速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向上撑起。 转瞬间，金属杆成为了一把刚刚打开的金属伞。 而这把金属伞，就是寒鸦号的卫星转播天线。 通过卫星转播，张峰将这段视频上传到了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 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其他公司的人也能接入其中。 而星辰公司庞大的规模，以及和人类太空探索之间深厚的渊源，使得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几乎等于太阳系的社交网络。 发出视频之后，张峰打开数据面板，开始评估宣传效果。 现在，整个社交网络中观看人数最多的节目是火星拉力赛的开幕式直播现场。 从现在开始，到全部车队完成比赛，这场直播是不中断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会不断轮班，整套系统保持稳定运行，保证所有观众在想要收看的时候，能够看到火星拉力赛的现场直播。 而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对出发点分配的现场直播。 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赛车到达了出发点，拉力赛研究专家正在向观众们解释不同出发点的优势和不足。 拉力赛研究专家指着塔尔西斯山脉说：“如果有队伍出现在这里，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情况不是非常乐观。这里地处山地，而且距离阿尔西亚山非常进，阿尔西亚山不仅海拔非常高，而且其地质环境非常复杂，对于赛车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 主持人继续发问：“那您觉得，抽到哪里的出发位置，才是最好的呢？” 拉力赛研究专家大手一挥，指向了东经六十度附近。 他接着说：“整个火星南半部分，唯一的一条铺装路面，就在东经六十度附近。这条铺装路面，虽然等级并不是很高，但是赛车在铺装路面上的行驶速度和燃油消耗，都比越野要好太多了。” 主持人尝试扩展话题：“既然大家都知道这条铺装路面非常适合赛车行动，会不会发生大家都来争抢这条路，导致异乎寻常的拥堵呢？” 拉力赛研究专家的答案非常肯定：“这条路的拥堵，已成定局，所有车队，都会想要抢占铺装路面的优势。” 第261章 含铁岩石 在赛事直播间的节目讨论中，资深拉力赛专家正在解释在这场拉力赛中，不同的出发点会给队伍带来怎样的影响。 而讨论的重点很快就集中到东经六十度附近的一条公路，那是整个火星南半部分唯一的一条公路，连接了火星北部的广袤平原和火星南部相对较为平坦的希腊平原，并且延伸到南极。 拉力赛车专家认为，这条公路，是助推胜利的重要元素，铺装路面将最大程度上发挥赛车的性能。 主持人则将话题扩展到了交通拥堵上面来，主持人认为既然这条公路是如此稀缺，又是如此重要，大家都会争夺这条公路，就会导致整条公路上人满为患。 拉力赛车专家点点头：“没错，不仅是因为赛车的拥堵。往年的比赛中，交通拥堵主要是由于赛车和日常营运车辆争夺路面导致的。火星拉力赛是不封路的，正常的民用车辆仍然在这条公路上运行。” 主持人若有所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连接火星北半部分和希腊平原的公路上，重载卡车占据了相当的比例吧！” 拉力赛车专家肯定了这个判断：“没错，主要是重载卡车。有很多重载卡车甚至改装成了公路列车，很多货厢连接起来，穿越火星南北。” 主持人继续问：“那这会对比赛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专家分析道：“最大的影响就是赛车的速度可能被压缩。这就非常考验赛车手的驾驶技术了。我们都知道，重载卡车加速慢，极速不高，这就导致如果赛车跟在一辆重载卡车后面，那么赛车的极速就也被压制了，但是超车的话其实是一个很讲究技术的问题。赛车一般都很轻，一旦和重载卡车发生碰撞，赛车会承受更大的动量，损失会更加惨重，很有可能车毁人亡。” 主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导播切给我们一段段视频，这段视频是参赛队伍彗星速递上传到社交网络上的，目前在整个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上已经迅速传播开来，播放量短时间已经超越了一百万，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段视频。” 张峰上传到社交网络的视频，因为带着火星拉力赛的标签，而现在火星拉力赛的直播间又过于无聊，正在讨论着每次都要纠结很久的东经六十度附近的公路。智能推荐算法将张峰的视频推荐到了火星拉力赛直播录像的旁边，很快吸引了大量的点击。 而观看人数一冲上去，观众的点赞和转发，瞬间就让张峰的这段视频成为了星辰公司社交网络的现象级视频。 这段视频展现出的工业文明和火星荒漠之间的融合，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而精准的镜头语言、完美的剪辑，则让这段视频的制作水准足够有吸引力。 而这段视频最核心的竞争力，在于画面中的寒鸦号。 寒鸦号的设计宗旨并不是一辆一切为了速度，一切为了赢比赛的专业赛车。 从设计开始的时候，寒鸦号的风格就是无限接近陆地游艇。 这是从彗星速递的发展方向上考虑的，萧一想要用浮夸的赛车设计，吸引观众的目光，为彗星速递打造一个“穷的只剩下钱”的公司人物设定，让所有人觉得彗星速递只是一些穷得没办法，从来都没过好日子的小行星带人，因为运气特别好，赚了特别多钱，但是也就只是赚了特别多钱而已。 如果这些人能够据此认为彗星速递没有什么发展前景，公司高层只知道享受生活，才取得了有一点成就就沉迷于各种娱乐活动，不问公司发展，那是再好不过了。 彗星速递此前解火星之围，必然会被星辰公司忌惮，随时都可能招来星辰公司的打压。 寒鸦号，可以说是用丝绸搭起的帐篷，却能成为挡住可能来自星辰公司的打压的最坚实的堡垒。 视频画面中，荒凉的火星火山平原上。 地面是含铁的岩石、土壤的红色。这块平原上，遍布碎石。长年的风化作用，让这块曾经遍布无数巨大石头的平原的表面逐渐崩解，变成碎石，变成沙砾，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含铁岩石的红色。 远处，阿尔西亚山高耸入云。让画面的天际线变得生动，仿佛是画面的心跳。 随后，镜头拉高，人们看到了停在这片荒原上的寒鸦号。 寒鸦号有着流线型的外形，有着深沉而亮闪闪的黑色车漆。 更为关键的是，因为寒鸦号并不是自己开到这个位置的，而是由重型起重飞船吊装、运输到这里的。因此寒鸦号的车轮下，没有一寸车轮的印记。 这一切，仿佛寒鸦号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片荒原之中。 而寒鸦号下方的红色土壤，似乎给车体侧面渲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仿佛寒鸦号正在燃烧。 直播现场的主持人等到这段视频播放完之后，看向拉力赛车专家。 专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并不怪他。这名专家多年潜心研究火星拉力赛，对大多数主流队伍了如指掌。对于赛车设计的风格，最优化的路径，拉力赛车历史的沿革，他都非常清楚。 但是现在，他仿佛看到了一辆外星人的赛车。这辆车，怎么说，都称不上是一辆赛车。 专家向主持人确认：“你是说，这是一辆参加比赛的赛车么？参加的，是我们的火星拉力赛么？” 主持人确认：“没错，这辆赛车隶属于彗星速递，叫做寒鸦号，他们的出发点，位于东经二百四十度的山地附近。” 专家调用了蓝鸟车队的赛车设计图片，放在了寒鸦号旁边。 专家非常谨慎，寒鸦号的设计已经超过了他此前对于赛车的认识。对于机械设计十分精通的他当然能看出来，寒鸦号这个体积，必然不是从小型车辆改过来的，可能是由重型卡车改装的，可是，用重卡跑拉力，彗星速递疯了？ 专家对比了很久，只能非常谨慎地说：“这辆赛车设计风格比较独特，据我了解，彗星速递是今年比赛临时添加的特邀队伍，我非常期待他们的精彩表现。” 第262章 他们疯了 火星拉力赛主办方邀请到的专家并非欺世盗名之徒，这个专家本身是机械领域很有建树的学者，他清楚地了解赛车设计的每一条准则。 在地球文明的古代，赛马车的时代，速度就是赛车唯一的追求，为了速度，赛车几乎可以牺牲一切。 要不是赛事主办方对基本安全性能的要求，很多车手宁愿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拆掉防滚架。 防滚架是赛车中坚实的笼状结构，能够在赛车发生意外倾覆的时候，保护车体的基本结构，从而保护车内乘员的安全。 这也对防滚架的强度和用料提出了不低的要求。 虽然防滚架能够大幅度提高安全性，但是安全的代价是防滚架的质量非常大，会增加车重。 竞技体育在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目标能够牺牲一切的。 一定会有赛车手为了追求更快的加速而拆掉防滚架，以此获得性能优势。 而赛车手之间的博弈则会让所有的赛车手全部拆掉防滚架。 尽管所有人保留防滚架，能够让大家都能安全地跑完比赛，但是每个人站在这个对大家都好的状态，却有选择拆掉防滚架的动机。 最后，所有人都必然处在新的均衡，那就是所有人都没有防滚架。 这就是博弈论中着名的纳什均衡，一个对大家都不好的均衡。 为此，赛车的主办方设定了严格的安全规则，才迫使所有赛车手好好地保留防滚架。 火星拉力赛专家对主持人说：“这辆赛车的风格与众不同，我们来对比一下寒鸦号和蓝鸟车队的蓝鸟号。” 直播间的导播迅速将赛前采集的两辆车的照片投影到了屏幕上。 专家指着蓝鸟号说：“卫冕冠军蓝鸟号，就是一辆非常典型的专业赛车。我们通过车辆的外形，就能非常清晰地判断出这辆车采用了赛车上非常经典的中置发动机布局，这种布局，能够让车辆的重心尽可能靠近车辆的中部，保证良好的操纵。” 主持人问：“我发现蓝年号的外表似乎不是金属的，连金属的光泽都没有，不像是寒鸦号那样闪闪发亮，这是为什么呢？” 专家回答：“这是因为蓝鸟号为了节省重量，除了必要的结构部分，其他的车体零件都是使用工程塑料立体打印的。这样能够尽可能地降低车重，保证车辆的加速性能。” 专家开始了对比：“我们现在来看寒鸦号，寒鸦号底盘很高，车体看上去非常沉重，而且，这表面亮闪闪的漆面，也不可能挂在工程塑料的表面。这辆车的动力布局，据我猜测，应该是用重型卡车改装的。” 主持人满脸惊讶：“用重型卡车改装赛车？这个思路，您觉得可行么？” 专家当然不好公开批评本次火星拉力赛地特邀队伍，当然，这个专家对彗星速递为什么能成为特邀队伍心知肚明，当然是主办方看上了彗星速递刚刚完成了火星保卫战，人气十足，加入到这场比赛中，必然能给收视率带来巨大的飞跃。 这种背景下，专家如果当面直接批评彗星速递的设计思路，实在是不恰当的行为。 专家非常保守地说：“我们留意到，彗星速递今年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火星拉力赛，新鲜力量的加入，总是能给我们的比赛带来新的看点，具体这种赛车结构布局，能够有怎样的效果，还需要在具体的赛事中去检验，我们也期待这辆不走寻常路的赛车的精彩表现。” 寒鸦号中，众人看着赛事直播间的转播，不仅哑然失笑。 张岳指着显示设备上的那个专家：“船长，我跟你说，这个专家还是很有涵养的，我已经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了，他大概仍然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用重型卡车的动力平台，也想不清楚我们究竟是怎么想的，要用这辆车来参赛。” 萧一笑着说：“猜不到就让他继续猜嘛，我们当初选卡车，就是看中了承载能力，能够搭载足够多的负载，比如我们的豪华游艇式起居室。咱们可能并不是第一个到南极的，但是一定是这趟旅途中最舒服的。” 不多时，终端上现实，所有车辆已经全部到达出发位置。 又过了几分钟，比赛倒计时开始。 十，寒鸦好上的众人赶回自己的座位。 九，寒鸦号收起了卫星转播天线，那把金属伞重新折叠起来，收进了车体之中。 八，全体成员系好了安全带，同时，安全带的自动收紧装置把每个人都牢牢按在座椅上。 七，吴树扫了一眼仪表盘，确认所有机械设备正常工作。 六，张峰打开了车体附近几十个摄像头，进入了录制状态。 五，郝天齐最后一次确认导航路线。 四，萧一把手伸向了引擎启动按钮。 三，萧一伸手翻开了启动按钮上的盖子。 二，寒鸦号的全体船员屏息凝神，等待着出发。 一，萧一的手指微微抬起。 出发，萧一按下了引擎启动按钮。 在传统的赛车比赛中，在倒计时结束之后，几乎所有的车辆都会像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去，留下一地烟尘。 而此时的寒鸦号，甚至都没有挪动地方。仍然静静地停在那里。 寒鸦号开始了缓慢的启动过程。 寒鸦号的引擎启动非常复杂，主引擎需要十几秒才能启动，进入工作状态。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萧一踩下加速踏板，车辆才开始缓慢的移动，不仅没有黄沙漫天的壮丽景观，相反，地面上的车辙倒是清晰可见。 寒鸦号开始了缓慢的爬坡过程。 吴树监控着加速度的仪表：“船长，咱们当时从赛车基地开到出发仪式的时候，我觉得这辆车加速其实还行啊，怎么现在加速这么满呢！” 萧一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咱们现在面前是一座一万七千七百八十米的高山，咱们现在爬坡爬得很辛苦啊！” 吴树说：“那为什么不让蓄电池介入呢？我们赶紧爬完这最后的一段坡，只要过了南纬八度，也就是阿尔西亚山，咱们就是一路下坡了。” 萧一非常无奈地摆摆手：“蓄电池已经介入了。” 第263章 艰难的爬坡 萧一说：“蓄电池已经介入了动力系统，现在我们的引擎也在最大的输出功率上。” 吴树表示不信：“我看一下，怎么可能？我们的引擎功率有一千千瓦，加上蓄电池的输出功率，不可能才有这个加速度啊！之前我们从赛车基地开向开幕式的时候，那个加速还是可以的啊！” 萧一笑着说：“那你就看看呗。” 吴树手忙脚乱地带开了几个监控页面，果然，引擎的输出功率已经在峰值，蓄电池的也在全力工作。 吴树满脸懵：“这是咋回事？” 萧一无奈地说：“刚才咱们是在火星北部的广阔平原开，这辆车车重巨大的不足暂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火星的大气非常稀薄，需要克服的空气阻力很小，主要就是车轮和地面之间的滚动摩擦，因此加速还能看。但是现在，咱们在爬坡，这下就难办了，车重太大的不足直接就拖慢了我们的加速。” 吴树很快发现了问题远远没有目前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随着缓慢爬坡的时间逐渐延长，蓄电池储存的电能就会耗尽，而我们的引擎又在全力工作，不可能给蓄电池充电，在电池耗尽之后，我们就只能依靠引擎加速，速度会更慢，是么？” 萧一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当最终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众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张岳不安地说：“我们还得这么晃多久啊！” 郝天齐看了看地图：“我们预定路线的总计里程是六千公里，大约前百分之十是爬坡路段。” 张岳叹了口气：“百分之十，也不知道其他队伍怎么样了？” 张峰将比赛的直播画面切到了赛车的主屏幕上。 赛事直播间正在分享着不同队伍出发时的景象。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卫冕冠军蓝鸟车队，蓝鸟车队的赛车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非比寻常。 其暗淡的漆面暗示着整台车除了必要的金属结构，全部都是工程塑料的，将减重进行到了极点，赋予了这辆车无与伦比的加速性能。 而相对狭小的体积，则意味着这辆车可能削减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设备，车队成员塞进去就好。 而蓝鸟号出发时的加速，则印证了这一点，蓝鸟号一骑绝尘，甚至一度超出了摄像机的视野。 赛事主办方派出飞船跟踪拍摄，蓝年号甚至仍然能逃出其视野之中，测速仪器很快就发现蓝年号的极速超过了两百公里每小时。 两百公里每小时听上去似乎是一项很古典的赛车记录了，在地球时代，就有很多超级跑车能够达到这个速度。 但是那是在设施良好，路面平整的赛车场达到的速度。 现在的蓝鸟号，是在火星表面的戈壁沙石上达到的这个速度，这个速度简直匪夷所思。按照这个速度跑下去，只需要不到三十个小时，蓝鸟号就能抵达终点。 看上去，这辆赛车与其说是在戈壁滩上奔驰，不如说是在地表飞行。 拉力赛车专家很认真地点评着卫冕冠军蓝年车队的新赛车：“很明显，今年蓝鸟好的主要改进多数集中在空气动力学设计上。” 主持人发问：“为什么蓝鸟号会将主要改装精力放在空气动力学上呢？” 专家解释道：“蓝鸟车队是火星拉力赛的老牌强队，他们在以往的比赛中，已经对机械系统做过了各种各样的改进尝试。现在继续向机械结构的突破已经很难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技术的提升，多数都有边际效用递减的现象。” 主持人大惑不解：“什么是边际效用递减呢？” 专家接着说：“边际效用递减，本来是一个经济学的概念，就是说额外增加一单位投入的产出，是要小于上一单位的。比如你去买冰激凌，有的时候会有第二支半价的优惠活动，这就是利用这个效应的营销活动，因为人们对第二支冰激凌的效用是小于第一支的，所以必须以更低的价格才能诱导人们购买。” 主持人尴尬地笑着：“不过，我虽然认同您这个观点，但是您这个例子可能并不是很恰当，因为大多数买第二支半价的人，都是因为和自己的朋友一起买的。” 专家有点尴尬，“这个我就不是很明白了，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买两支的。我们还是回到赛车上来吧。蓝鸟空间号在动力系统上的进一步改进的投入，能够获得的提升已经非常有限了。” 主持人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蓝鸟号此前并没有在空气动力学上有比较大的投入呢？” 专家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因为火星的大气非常稀薄，空气阻力非常有限，只有在动力性能真的很难提升的时候，才会将目光转移到空气动力学上来。” 画面又切换到了在火星的戈壁上一骑绝尘的蓝鸟号。 看着飞速前进的蓝鸟号，彗星速递寒鸦号的成员们再向窗外望去，顿时有点沮丧。 说实在的，虽然寒鸦号在目前这种地形，能够有这样的速度已经不错了，但是对于一辆赛车来说，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得像低等级公路上正在堵车的通勤巴士。 但是大家也没什么好办法，一来是设计思路上的根本性方向选择，二来，是这个地形实在是不好。 郝天齐抱怨着：“要是咱们也在蓝鸟号出发的那片大平原上出发，不知道速度能比现在快多少！” 此时，赛事直播间的画面又切换到了沙棘号的出发场景。 只见穿着绿色赛车制式服装的沙棘号全体成员，在出发之前，一同喝光了一箱沙棘汁。 沙棘汁在火星的等级几乎等于琼浆玉液，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既没有见过沙棘，也没有见过果汁。 多数人只能喝化工合成的果味饮料，以至于曾经出现攒了三十年的钱只为了买一杯西瓜汁的人真的喝到天然西瓜汁的时候情绪失控，因为他坚信这不是西瓜汁，和化工合成的西瓜汁味道根本不同。 是的，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就开始喝化工合成的西瓜汁，当一杯天然西瓜汁和一倍化工合成的西瓜汁摆在面前的时候，哪一杯是真实的西瓜汁，哪一杯，又是虚幻的呢？ 第264章 赞助商的车队 沙棘队在比赛开始之前，整个车队一同喝光了整整一箱沙棘汁。 这个镜头，让整个外行星地带的人羡慕不已，无数个喉头咽下了口水。 天然的果汁，在整个外行星地带都是绝对的奢侈品。 这里的人们，一般只能喝得起“穷果汁”，就是化工合成的。 成本低廉，储存方便，生产容易，像水一样的合成果汁。当所有人都在喝合成果汁的时候，就没有人说合成果汁不天然，不健康了。 而相反，喝真正的果汁，就变成了一种奢侈的行为。 沙棘队的队长的家里是火星拉力赛的主要赞助商之一，仅仅这个身份亮出来，就可以想象沙棘队物资之充裕，实力之强劲。 随后，沙棘队的绿色的赛车开始在火星驰骋，仿佛给火星暗红色的荒原卷起了一阵森林的风暴。 赛事直播间中，拉力赛专家继续分析着沙棘队的情况：“去年的时候，沙棘队的赛车遇到了一些机械上的问题而屈居第九名，今年，我希望他们的赛车能够保持良好的状态。” 主持人问专家：“在比赛开始之前，整个车队喝光一箱沙棘汁，似乎是沙棘队的老传统了，这是为什么呢？” 专家似乎在选择合适的措辞：“沙棘队的主要赞助商也是我们整个火星拉力赛的重要赞助商，在星辰公司的饮料行业有着非常高的市场份额，其产品同时涉猎高端天然果汁和通用的化工合成果汁，在火星拉力赛这个舞台上，能够直接展示自家的饮品，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商业宣传。” 专家的措辞可以说非常严谨，他使用赞助商这样的商业关系成功淡化了沙棘队队长和这个饮料巨头的家庭私人关系。 而显而易见的，那家饮料巨头的股价在这个视频片段之后跳涨，资本市场已经给出了最真实的回答。 谁都可能说谎，但是市场不会。 导播随后将画面切换到了寒鸦号。 寒鸦号的画面几乎让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特邀队伍附近，都有专门的直播团队采集直播画面，车内也有专门的转播摄像头。十支特邀队伍，是火星拉力赛重点关注的车队。 与此前蓝鸟车队和沙棘队的风驰电掣不同，寒鸦号正在艰难地爬坡。 画面中显示，寒鸦号此时的速度，只有四十公里每小时，与蓝鸟空间号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云泥之别。 以赛车的标准来衡量，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但是偏偏寒鸦号看上去那么精致、那么漂亮，流线型非常完美，简直不可思议。 火星的戈壁滩上，寒鸦号就像一滴向坡顶流动的黑色墨水，晶莹剔透，却行动缓慢。 主持人问专家：“您认为，以寒鸦号目前的状态，还有希望获得冠军么？” 专家非常谨慎：“目前来看，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我判断。但是我只能说，这辆赛车在结构设计上，出了大问题。赛车终究是一个讲究速度的装置，而且队加速度要求同样很高。这就要求赛车必须要轻量化，不然你必须要用更长的时间加速，更长的时间减速，更长的路程去转弯，那还怎么赛车嘛！” 主持人想起之前关于蓝鸟号空气动力学的讨论：“那您看，寒鸦号的空气动力学设计怎么样呢？” 专家非常可观：“可以这么说，如果和蓝鸟号对比的话，寒鸦号的空气动力学设计甚至要超过蓝鸟号一个数量级。寒鸦号的车头并没有像一般赛车那样一味的追求尖锐，相反，寒鸦号使用了相对钝一些的圆头设计，这种设计，实际上在更高的速度区间，能有更好得表现。不过在火星拉力赛的赛场上，可能很难达到那样的速度。” 主持人继续扩展话题：“那您认为，是怎样的原因，导致了彗星速递的寒鸦号有如此不同的思路呢？” 专家想了想：“这可能和彗星速递的小行星带背景、外行星卫星背景有关。小行星带和外行星卫星地带是一个重力非常微弱的环境，在这种环境下，机械设计对于重量的考虑其实是没有太多的概念的。而空气动力学的进步，可能是因为他们常年在木卫四活动，木卫四有较为浓厚的大气。使得他们的设计更像是一艘飞船，而不像是一辆赛车。” 直播间里继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寒鸦号的驾驶舱中，气氛一度比较尴尬。 众人看着直播的影像。 萧一试图让大家乐观起来：“你看，这不是他们已经在讨论彗星速递的各种历史渊源了么？我们的公共宣传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样很多人就会更了解我们彗星速递。” 吴树的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车窗，节奏听上去非常古典，“船长，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开心起来，可是这辆车目前的速度实在是没有赛车的感觉，反而像是准备去度假。” 萧一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来度假的啊，难道大家忘了么？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参加这场比赛的最主要诉求，是在星辰公司中逐渐形成关于彗星速递的第一印象，让星辰公司轻视我们，不要过早打压我们。我们的锋芒当然不能过于锐利。” 张岳笑了：“那船长，不如咱们开了自动驾驶，一起到车子后面的起居室去打游戏你看怎么样？这么漫长的旅途。” 说到这个张峰可就来劲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速度其实还可以，最主要的是，我们之前不管行动快慢，我们总归是有任务的，可是现在，我们单纯摆出一副要度假的架势，却没什么事情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郝天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人们说起过，说是在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人们跨越大洋的航班上，几个小时的旅途中，飞机上会有比较完善的机上娱乐系统，有电影，游戏可以玩。” 吴树也坐不住了：“既然如此，总不能浪费了我们这辆车那么豪华的起居室，咱们去后面！” 第265章 寒鸦号的生活舱 吴树建议，既然现在寒鸦号只能在火星荒原上以每小时几十公里的速度缓慢行进，那还不如将驾驶工作全部交给自动导航系统，然后彗星速递的成员一起去寒鸦号的超豪华起居室去。 张岳建议到：“我们现在又不是在基地里，还叫起居室实在是太不符合现在的状态了，我建议将那个舱室直接改为生活舱。” 萧一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建议比较好。” 说完，萧一将赛车的驾驶工作托管给自动驾驶系统。 赛车的自动驾驶系统本身已经非常完善了，就算在交通状况十分拥堵的火星基地街头，这套系统仍然能保证相当安全的驾驶。 而赛车手们选择手动驾驶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挑战赛车性能的极限。 对于自动驾驶系统来说，尽管性能也非常重要，但是其重要程度远远小于安全。 为了安全起见，自动驾驶系统的各项参数一般都会设定得较为保守一些。 托管完成之后，吴树带着大家来到了车体后方的生活舱。 生活舱整体呈一个巨大的矩形。 面向车尾，左右两边是两块巨大的落地玻璃。 这种玻璃的颜色并不是完全透明的，带着一点点黑色。 从车体里面看，能够看到外面火星的荒原，但是从车体外面看过来，却只能看到像金属一样光亮的漆面。 这两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其外表面的处理既没有破坏寒鸦号的整体设计语言，又让寒鸦号的内部空间显得无比空旷。 生活舱的地板使用天然木材铺设，坚硬的靴子踩上去，地板有轻微的形变，却让人有更好的支撑的感觉。 生活仓正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则围着一圈安置了六个座椅。 天花板的设计语言非常简洁，是纯白色的，但是利用天花板背后灵活的灯光设计，营造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层次感，非常友吸引力。 生活仓靠近车头的一侧的车门开在左手边，右边则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而靠近车尾的一侧的车门开在右手边，左边则是一块巨大的屏幕。 彗星速递的众人来道生活仓的座椅上，随便做下。 萧一坐在靠近车尾，面向车头的一把椅子上，吴树则坐在背向车头的位置，与萧一相对。 张岳、张峰坐在萧一的左手边，李凌、郝天齐坐在右手边。 萧一笑着说：“这个椅子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椅子的形状是个性化定制的。” 吴树点点头：“不过个性化定制的过程并不是在工厂内完成的，而是在我们做上去的一瞬间完成的。” 张峰忽然想起来些什么：“船长，你当初不是说这辆车的设计，要直接对标地球上最豪华的游艇么？” 萧一点点头：“没错，截至目前，对寒鸦号的目前的这个设计，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张峰说：“游艇最重要的，当然不是船本身，而是大海。” 说完，张峰拿出自己的终端，似乎调整了一部分飞船控制系统的设置。 随后发生的事情，则彻底改变了这场旅行。 车体两侧贯通的落地玻璃上，投影了海洋的画面，晴朗的天空，热烈的阳光，和蔚蓝的海洋，出现在两侧。 更为精妙的是，从两侧看过去，能看到船正在行进的波纹。 而头顶的天花板中的灯光，亮度也突然提高，仿佛现在众人就在海上的一艘游艇一般。 张峰介绍到：“这是我利用生活仓两侧的玻璃改造的影音系统，其实是将他们设定为了虚拟现实设备，如果你仔细看的话，我们的车速其实是和这些波纹相互对应的！” 萧一聚拢眼神，仔细打量了一遍，“还真是这样！” 随着环境设定变得开阔，彗星速递的所有人仿佛也忘记了目前他们正在火星上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拉力赛。 每个人的坐姿都变得相对放松起来。 而座椅的形态也发生了一些非常微妙的变化，座椅先是向后做了一些调整，随后靠背逐渐放平。 而随后，座椅的表面甚至开始动态模拟沙子的质感。 没错，在寒鸦号内部，模拟出了一块阳光沙滩，彗星速递的六个人，静静地休息着。 寒鸦号正在缓慢地前进，生活舱内没有人说话，只有音响系统模拟的海浪的声音。 而当这些画面传送到赛事直播间的时候，那里的场景可就远远比寒鸦号生活舱中的宁静悠闲热闹多了。 主持人和拉力赛车专家都惊叹于这个设计。 主持人问赛事专家：“您见多识广，在以往的比赛中，您见过这样的队伍么？” 而此时直播间的画面，现实的正是围着桌子躺着的彗星速递的六名成员。 他们穿着混合了润滑剂和金属碎屑的舱内服，躺在能够动态调整的椅子上，享受着周围虚拟现实的海浪和阳光。 这份场景，在火星也是不可能见到的。 火星仍然是一片巨大的荒漠，水资源十分宝贵，海洋这种梦想中的环境，只是地球的专属。 专家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仍然沉浸在彗星速递在寒鸦号中制造的沙滩景象之中，主持人只好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专家如梦方醒，赶紧回答：“我已经解说过非常多的比赛，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寒鸦号这般的赛车。普遍来讲，赛车需要将速度作为第一追求，像蓝鸟号那样，蓝鸟号是纯粹的赛车，为了速度，蓝鸟车队能够拆掉任何不必要的东西。但是寒鸦号，不同。” 主持人又盯着直播画面看了一会儿：“那么现在来看，寒鸦号用重型卡车动力系统的原因是不是有了全新的解释呢？是不是彗星速递想要在赛车中安装如此复杂的系统，才不得不使用载重能力很强的重型卡车底盘呢？” 专家点点头：“没错，显然，从一开始，彗星速递就想要这样的效果，他们的动力系统是根据他们的需求指定的。只是现在，我搞不明白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把一辆赛车做成了一辆旅行房车的样子？” 第266章 动态矢量悬挂 火星拉力赛的直播间中，正在讨论着寒鸦号的豪华海景生活舱。 在其他队伍正在火星的荒原上飞驰的时候，寒鸦号正在火星巨大的火山，阿尔西亚山附近的火上堆积地形上爬坡。 平缓的车速之中，寒鸦号的生活舱被设定为阳光海景的虚拟现实，彗星速递的六个人分别躺在各自的躺椅上，享受着屋顶灯光的日光浴。 火星拉力赛专家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寒鸦号设计这个场景的意图。 直播间的主持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您看，这是不是某种应对加速度的特殊装置，在这种状态下，人能够承受更高的加速度。” 专家哑然失笑：“首先，据我了解，彗星速递的成员全部都是机械人，机械人能够承受的加速度，恐怕比赛车还要更高，因此毫无必要。其次，你看彗星速递寒鸦号目前这个速度，哪里需要特殊的保护装置？” 导播在恰当的时间调取了寒鸦号的速度，加速度曲线，从显示的数据来看，寒鸦号的速度虽然还在勉强爬升，但是加速度已经非常难看了，只零附近勉强挣扎。 专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能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彗星速递根本没有把这场比赛当回事，或许他们有什么意外的计划。但是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把这场比赛当成是一次旅行了。” 主持人认同这种设想：“我觉得也像，你看看他们车子内饰的设计，使用了那么多天然木材，天然木材在机械性能上是比不过现代工程塑料的，也只有天然的质感能够在外观上提供额外的价值和豪华感。” 专家扩展了主持人的观点：“没错，但是他们使用的方式可以说是毫无章法。现代设计元素中，天然木材这种珍贵的材料的使用，一般来说是非常克制的。一般来说，天然木材一般被制作成非常薄的片状物，通过黏贴等方式，在关键位置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可是你们看寒鸦号，居然奢侈到整块地板都用天然木材铺就，这种奢侈已经超过了必要的限度。珍贵材质的堆砌，可能会被设计的行家笑话的。” 而此时，寒鸦号的生活舱内，寒鸦号的众人已经休息了很久。 彗星速递的人，从木卫四开始，就没有这么轻松过的时候。 张岳已经难以忍受这种无聊的休闲状态：“船长，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就像现在这么躺在这里，总归不是一个长久之计，难道咱们就躺着到重点么？” 张峰倒是不以为意：“我觉得躺着就不错啊！不过咱们的宣传视频可就没什么好拍的了，在躺下之前，我还以为我很无聊，可是真的躺下来之后，我才开始学会欣赏这种清闲。” 萧一笑着说：“怎么，难得清闲，你们还不满意么？咱们从木卫四到灶神星起家，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今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李凌的声音有些不甘心：“船长，你说现在其他车队的进展怎么样了？” 李凌这么一说，让整个生活舱忽然安静了一些。 这句话非常微妙，因为如果寒鸦号独享这份清闲的话，其实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一旦画面中出现了其他队伍，事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人类文化中，竞争一直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元素。 原本享受着火星永远见不到的沙滩阳光的彗星速递成员，现在忽然莫名紧张了起来。 张岳首先躺不住了，坐了起来，打开了生活舱前后的两块显示屏幕，接到了赛事直播间。 直播间的声音让彗星速递的所有人都陆续叫了起来，所有人都关注着靠近车头的那块屏幕，吴树倒着坐在椅子上。 直播间的画面上，正在展示蓝鸟号的比赛场景。 蓝鸟好的开局非常顺利，随机到的出发点对应着一大片平原荒漠。 在这种简单地形的加持之下，蓝鸟号很早就已经加速到其极速。 蓝鸟好保持着笔直的行进路线，车体后面是滚滚烟尘。 蓝鸟号走的是箱单纯粹的技术路线，直播画面看上去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注意的内容。 赛事主办方根据此前的观众数据分析，发现当直播画面是寒鸦号的时候，收视率更高。 毕竟蓝鸟号的直播画面里，单纯的是蓝鸟号队速度的极致追求。 而寒鸦号的场景，则往往出人意料，带着足够的趣味性。 此时的直播画面，看上去就非常无聊的。 蓝鸟号在荒漠上一骑绝尘，固然是非常壮美的场景，尤其是赛车掀起的烟尘和沙石。 然而，赛车整体的路径没有任何变化，是笔直向南的路径。 路上有体积不是非常大的石块和坑洼，都被蓝鸟号非常优秀的悬挂系统过滤，只有车轮的悬挂行程被压缩，整个赛车的车体保持着非常稳定的水准。 这看上去没什么，但是想要实现，却有极大的技术难度。 赛事直播专家解释着这种悬挂技术：“据我所知，蓝鸟号的悬挂使用了当前最先进的动态矢量悬挂技术。这种技术，能够赋予每个车轮一个独立的悬挂行程，更重要的是，这个行程，能够根据路面的情况实时调整。” 导播非常适宜地切入了一条蓝鸟号过连续坑洼的视频。食品中的蓝鸟号，过坑洼如履平地。前轮在坑洼中，后轮在坑外的时候，前轮的悬挂行程自动边长，而后轮的行程则被压缩。这种情况下，车体保持着稳定的状态，似乎刚才走过的，就是一条铺装路面一样。 远远看过去，动态矢量悬挂控制的车轮，上下跳动，而车体却保持着平稳。 主持人问：“据我所知，动态矢量悬挂技术，在民用载具上已经逐渐普及了，那么其他队伍的赛车应该也使用了这种悬挂吧！” 赛事专家点点头：“没错，但是蓝鸟号的动态随机悬挂有一项巨大的优势，就是其矢量悬挂的采样率高达十万次每秒，而一般民用车辆只有每秒一千次。” 萧一再也坐不住了，屏幕上的蓝鸟号，求胜的心情逐渐占据了上风。 第267章 漫长的攀登 赛事直播间中，蓝鸟号在荒原上奔驰的画面终于让萧一坐不住了。 萧一虽然一直说，参加这次火星拉力赛，不过是隐藏彗星速递野心的烟雾弹，好让星辰公司的人认为彗星速递高层在取得了一些成就之后，就沾沾自喜，只知道享受生活，而忘记了宇宙开拓。 这种烟雾弹当然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怎么夸张怎么来，赢得冠军倒是不那么重要。 但是比赛一开始，说是完全不在意输赢，那完全是自欺欺人。 随着赛程的逐渐推进，好胜之心在萧一的意识中逐渐积累，萧一不再满足于这次比赛仅仅是一次公共关系宣传活动。 尤其是卫冕冠军蓝鸟车队那个队长的傲慢，更是让萧一怒火中烧。 萧一正襟危坐：“郝天齐，看一下蓝鸟号目前的进度，和我们的进度。” 郝天齐将赛事主办方的直播的画面截图显示在了靠近车头的显示屏上，上面的进度显示，蓝鸟号已经推进到了南纬十一度附近，而彗星速递的寒鸦号，目前还在南纬七度左右挣扎。 而且，随着蓄电池电量的下降，寒鸦号的加速度还在下降。 萧一说：“这个进度的显示还是挺有趣的，每辆车的出发点不同，导致没有一个统一的进度来表示所有车队的位置，而恰好所有车辆全部都从赤道，也就是零纬度出发，以南纬九十度，也就是南极点为终点，那么，一辆车纬度的攀升，就可以作为一个近似的进度条。” 郝天齐则认为这个标志其实还是很不严谨的：“这个衡量标准，没有考虑到地形、海拔等等各种复杂的元素，但是这些元素，在地面赛车中至关重要。这个标志，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萧一仔细看了导航系统中寒鸦号的路线：“距离我们路径的海拔顶点，也就是南纬八度附近，已经很近了，到达顶点之后，我们的速度，应该就会有质变。” 吴树提醒萧一：“船长，虽然在南纬八度之后，我们将迎来数千公里的一个大下坡，可是，几公里的落差，分布在数千公里的长度上，其实这个加速的过程是相当漫长的。” 萧一点点头：“没错，所以，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可能不能依赖于自动驾驶系统了。自动驾驶系统中，面对这种长下坡，一般会使用非常保守的策略，谨慎刹车。” 张岳似乎已经想到了萧一准备做什么：“船长，你是说，咱们要玩一场山地速降？” 郝天齐有点吃惊：“山地速降？你们不会是说山地自行车速降赛那样的场景吧？骑着自行车，从山顶出发，一路冲到坡底的那种玩命的玩法么？” 萧一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寒鸦号，在落差数公里，长度数千米的漫长下坡上的一场，山地速降！” 寒鸦号的生活舱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山地速降赛，从来就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地球文明的古典时代，山地速降就一直是一项非常惊险的运动。骑着山地自行车，从山顶飞快冲向目标，一旦轮胎被石头刺破，随时都有车毁人亡的风险。 而使用赛车，尤其是重型卡车玩山地速降，则更是嫌命长的操作了。 首先，重型卡车车重很大，很难刹停，一旦启动，就需要很长的距离让车停下来。一旦发生意外，非常危险。 其次，这不是普通山地速降赛几十米，几百米的落差，这是几千米的落差！ 好在这段路程非常长，保守估计，有两千多公里的下坡，随即是一千多公里的大平原。 如果抽象为一道物理题的话，寒鸦号就是一个在斜坡顶端的小车，先在向斜坡下方滑行，随后则在水平面上继续滑动。 与物理实验室的理想状态不同，这个斜坡布满了沙石，断崖，坑洞。 稍有不慎，寒鸦号可能冲下悬崖，也可能就地翻滚，随时面临着车毁人亡的风险。 彗星速递全员起身，重新回到了驾驶舱，对于他们来说，比赛才刚刚开始。 萧一重新坐回驾驶座，活动了活动手腕。一旦寒鸦号到达车顶，萧一就准备关掉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改用手动操作，挑战寒鸦号的极限。 等待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 寒鸦号仍然在艰难地爬坡，在几个小时之后，导航路线显示，寒鸦号终于到达了北纬八度，而此时，卫冕冠军蓝鸟号已经推进到南纬十五度左右，进度整整是寒鸦号的两倍。 而就在寒鸦号艰难爬坡的时候，寒鸦号的转播录像，已经在整个星辰公司社交网络引发了巨大的讨论。 张峰正在监控社交网络上关于火星拉力赛的讨论。 在比赛开始的时候，最重要的社交网络热点，是蓝鸟车队和沙棘队的支持者之间的冲突。 他们竭尽全力使用各种方式贬损对方。 蓝鸟车队的支持者坚定的认为沙棘队的支持者全部都是拿钱发帖，所说的内容都是拿钱买来的，是有组织的营销行为。 沙棘队的支持者则认为支持蓝鸟车队的人都是精神股东，蓝鸟车队获得冠军，奖金又不会分给这些人一分钱，他们拿蓝鸟车队当自己人，蓝鸟车队知道这帮人姓什么叫什么么？ 双方的争论很快升级，还有沙棘队的支持者混入了蓝鸟车队支持者的社交媒体社群中，假装是蓝鸟车队的支持者，发表十分愚蠢的言论，比如“沙棘车队的成员都是演员，其实是专业赛车手来替赞助商的儿子打比赛。” 甚至有更加恶意的言论：“赞助商给主办方施加了压力，出发点的分配不公平。” 这种无端的猜测让蓝鸟车队的支持者看上去失去了理智，像一个只会抱怨的弱者。 而蓝鸟车队的支持者有样学样，渗透到沙棘车队的支持者社群中，散发：“穷的底儿掉了还玩赛车，回家玩玩具车去吧”等等炫耀性文字。 一时间社交网络上混乱不堪。 但是寒鸦号的直播画面广泛传播之后，这场讨论的风向似乎就变了。 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这辆十分怪诞的“赛车”吸引了。 第268章 我怎么就火了 星辰公司的社交媒体上，全都是几支特邀队伍的支持者之间的论战。 而其中，蓝鸟车队和沙棘队的支持者之间的争论最为激烈。 但是当彗星速递的寒鸦号出现的时候，社交网络的舆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寒鸦号吸引。 这道并不是因为寒鸦号实力强劲，也不是因为彗星速递的特殊背景。 彗星速递虽然在此前的火星之战中出尽风头，但是在赛车这个领域，还是一支纯粹的新的力量。没什么人关注过。 寒鸦号在星辰公司社交网络上的蹿红，首先开始于张峰上传的静态宣传片。 静态宣传片中，寒鸦号就像荒原上的一滴墨汁，再加上张峰精妙的剪辑，让人们对这辆赛车有了不少的期待。 这段时间，寒鸦号积累了第一批支持者。这些人普遍都是火星拉力赛的老观众了，多年的观赛经历，让他们已经对火星拉力赛赛车设计的套路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赛车需要的技术指标，这些核心爱好者们更是了然于心。什么减重啦，什么引擎强化啦，什么动态矢量悬挂啦，什么空气动力学设计什么的，这些核心爱好者么如数家珍。 实际上，火星拉力赛的很多新的参赛队伍，就是脱胎于这些爱好者们。 当他们看到寒鸦号的时候，他们觉得史无前例的新鲜，和千篇一律的专业赛车相比，寒鸦号看上去是那么特别。 而这些核心粉丝，在火星拉力赛的观众中，有相当大的权重，他们的意见，对于社群中的意见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是彗星速度寒鸦号人气积累的重要一步。 而随后更重要的一步，则是赛事直播间对寒鸦号的生活舱的直播。 火星拉力赛的主要受众集中在外行星地带，外行星地带，很多人根本没见过海洋。 在整个外行星地带，除了少数几个有大量固态水资源的卫星，水资源都是无比宝贵的资源。 在他们的意识中，很难想象有覆盖整个行星表面的水体。 至于晴朗的天空，松软的沙滩，和煦的阳光，更是只在电影中看到过。 而寒鸦号，则在一场重要的比赛之中，在自己的赛车里，制造了一个虚拟现实的阳光沙滩。 一时间，整段视频在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上开始了病毒式传播，传播的群体快速裂变，人们都在讨论寒鸦号此举的目的。 但是当赛事主办方的直播讲到了赛事进展的时候，寒鸦号的观众口碑迅速分化。 一部分人认为，寒鸦号的出现是一种行为艺术，他们可能一开始就没想过赢这场比赛。 另一部分人认为，寒鸦号设计成这个样子，纯粹就是缺乏经验，胡乱设计，是水平不行。这部分人，甚至将这种设计风格引申到彗星速递的行事风格上去，由此断定，彗星速递好大喜功，难以成事。 两部人共同的观点，就是彗星速递可能很难获得比赛的胜利。 一种一致的观点，是很难在社交网络上引起相当大的关注的。相反，有争论的观点，才能被各方力量引导，制造出庞大的流量。 关于寒鸦号的两种观点的争论，在社交网络上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有影响力。 赛事主办方在社交网络上发起了一个“你看好哪支队伍获得冠军。” 在比赛开始的时候，蓝鸟号高居榜首，沙棘号紧随其后。 但是后来，事情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心态，纷纷投票给寒鸦号。 以至于速度最慢，进展最艰难的寒鸦号，居然后来居上，成了社交媒体上的夺冠热门。 而寒鸦号登顶夺冠热门，则吸引了更多的新观众。 这些观众看完了寒鸦号的相关视频之后，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中立刻转发。一时间，寒鸦号在社交网络上忽然蹿红。 很多本来不看火星拉力赛的人，自己的社交网络页面也被寒鸦号刷屏。 而寒鸦号的彗星速递背景，则更让彗星速递，带上了一丝传奇色彩。 事实证明，火星拉力赛主办方果断邀请彗星速递作为本届火星拉力赛的特邀队伍，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彗星速递的寒鸦号，确实在赛车圈子之外，吸引了巨大的关注度，为火星拉力赛吸引了众多的新观众。 一时间，寒鸦号在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中，俨然已经成了最大的流量来源。 此时的寒鸦号驾驶舱中，气氛却相对稳定。 郝天齐正在密切关注着进度：“船长，再向前一公里，我们就到了我们路径的海拔最高点了，过了这个点，我们规划的路径，就是一路大下坡了！” 萧一表情严肃：“大家检查好自己的安全带，等到了最高点，我们就要开始加速了！只要不需要爬坡，我们的速度很快就能加起来。” 吴树确认了座位旁边的扶手：“船长，你知道么？地球上有一种场地叫做游乐园，游乐园中有一种设备叫做过山车，我们现在的经历，似乎很象是过山车。过山车出发的时候，就是先经历漫长而缓慢的爬坡活动，随后，则是极速下降。” 萧一大感惊奇：“是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道并不是萧一见识短浅，毕竟萧一成长在外行星地带，耗费巨量的资源建造游乐园，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不要说是过山车的设计细节了。 吴树笑了笑：“因为那台过山车是我设计的啊！我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台过山车应该还在运行，没想到，我自己还没坐过我设计的过山车，我倒是在火星上坐了一个有火星半条经线长的超长过山车！” 一公里的距离，说话之间就到了。 此时，赛事主办方也关注着这个点，给了寒鸦号特写。 只见寒鸦号开到了山脊线上，寒鸦号的前轮腾空了一段，随后，重重砸在了山脊线的另一边。 第269章 重力加速 彗星速递寒鸦号越过了他们规划好的路径的最高点，开始了加速。 从这一点过后，寒鸦号的路途中，再也不会有太长的大型上坡，在一段长达两千公里的坡度逐渐下降的下坡之后，则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只有在南极附近，才需要再次爬一段并不高的坡道。 前一秒还牵扯着寒鸦号，让寒鸦好加速困难的重力，瞬间转变了角色，成为了寒鸦号加速的助力。 萧一在驾驶席上，敏捷地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从这个时间点之后，漫长的下坡之中，萧一准备亲自操纵这台赛车。 郝天齐问萧一：“船长，你确认要使用手动操纵么？自动操纵虽然可能无法达到这辆赛车的速度极限，可是，终究比较稳定。” 萧一很肯定：“没办法，我们现在已经落后领先的队伍太多了，我们想要追上去，就必须要挑战这辆赛车的极限。自动驾驶系统，必然会为了安全，而选择相当保守的加速方案。而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焦耳的能量都是珍贵的，我不允许这种能量无畏地消耗在刹车盘的摩擦上。” 吴树已经做好了准备：“好在这套系统的动能回收系统还不错，效率很高，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使用动能回收功能，来适当减速。” 仪表盘上，寒鸦号的速度正在攀升。 萧一将加速踏板踩到底，寒鸦号在引擎和重力的双重作用之下，飞速向前。 寒鸦号的速度，逐渐攀升到了一百公里每小时，而且速度还在逐渐攀升之中。 从越过山脊线之后，萧一就没有踩下过制动踏板。 吴树将车顶的卫星转播天线升了起来，但是不展开伞面，只剩下伞骨。 张峰将车体前端的摄像头的信号，通过转播天线，在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上分享。 这个直播间的人气瞬间蹿升，人气值在某个瞬间，甚至超过了火星拉力赛的官方直播间。 寒鸦号车体前端的摄像头，是寒鸦号前进的第一视角。 就像自行车山地速降运动员头盔录像机一样，这个角度的视频，非常吸引人。 整个画面虽然经过摄像头光学防抖和防抖算法的双重处理，但是画面仍然非常不稳定，可见寒鸦号车体的抖动状况。 尽管寒鸦号也使用了质量非常好的动态矢量悬挂，但是目前的状态，实在是超过了这套悬挂能够承受的极限。 首先，寒鸦号目前车体的角度非常大，车头非常低。这是因为在下坡的前段，坡非常陡峭。 这使得全车重量的相当大的一部分，全部压在了前轮的悬挂上，后轮悬挂的行程，反而相对比较高。 形成已经被压缩得非常短的前轮悬挂，当然不能保证摄像头的绝对稳定。 但是正是这种抖动，甚至某些时间的信号丢失，让这段视频看上去非常真实，非常有吸引力。 此时的寒鸦号驾驶舱中，气氛非常紧张。 目前的寒鸦号，虽然还没有达到机械极限，但是各个系统的压力也非常大。 张岳一直关注着赛车的各种油液状况。 萧一在导航系统中发现，规划的路径，在前面需要有一个转弯半径为二十公里的转弯路段。萧一问郝天齐：“老郝，前面为什么要绕一段路？” 郝天齐发现：“船长，前面有一段裂谷！” 郝天齐检查了地形图，确认了那段裂谷的状态。 萧一问：“有多长？” 郝天齐一愣神，随即知道萧一想要做什么：“二十米。高低落差三米，车速要非常快，才能保证飞过去。” 萧一看了看速度表，一百四十五公里每小时，在接下来的三公里路程里，必须要继续加速，加速到能够飞跃过去。 好在火星的重力相对较弱，重力加速度较小，需要的飞跃速度较低。 大致计算过之后，萧一决定冲过去。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策，飞跃一个二十米的断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策。 其危险性主要基于以下几点。 首先，寒鸦号的速度，可能无法达到飞跃速度，那么最终的结果将十分悲惨，寒鸦号整个将坠落到深谷之中。 其次，寒鸦号一旦以极高的速度冲向断崖，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就必然无法刹住，这意味着中间出了任何阻碍速度提升的事情，都可能酿成大祸。 最后，就算成功飞跃，寒鸦号沉重地车体几乎会直接砸在对面的岩石上，这巨大的冲击，对于寒鸦号的悬挂系统来说，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挑战。 然而选择飞跃的理由，当然非常简单。 直接飞跃这个断崖，少走至少五六十公里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能够保证非常珍贵的初速度。 如果要转弯绕过去，为了避免翻车，必然要减速，浪费珍贵的能量。 萧一不愿意减速，当然只能冲过去。 赛事的直播间中，专家和主持人看着寒鸦号的行进路线，主持人忽然发现了什么：“您看，以寒鸦号这个路径，他们难道不会栽进断崖之中么？” 赛事直播专家赶紧看向主持人示意的位置，然后立刻在自己的计算机终端上做了一个简单的股算，随后给出了准确地答案：“寒鸦号准备飞过这个断崖。” 主持人大惊失色：“什么？飞，飞过去？” 专家点点头：“没错，飞过去，从这个断崖上，飞过去。” 主持人问：“他们的速度，够么？” 专家看了看自己的估算过程：“如果我的股算没错的话，他们这个速度，应该能在到达悬崖边之前，达到最小的飞跃速度。据我预测，到了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只能进，不能退。他们现在转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巨大的惯性，将把他们直接推下山崖。” 赛事主办方立刻将各种影视采集资源向寒鸦号集中，在那个断崖附近，布置了多个拍摄机位，这个场景，恐怕能够怕当作下一年火星拉力赛的宣传海报。 而寒鸦号中，所有人严阵以待，将安全带调整到到最严密的一个档位。 所有人抓紧了身边的把手。 而那条断崖，也出现在了萧一的视野之中。 第270章 飞渡 二十米的断崖，对于习惯了动辄十万公里路程的彗星速递来说，似乎是一段很短的距离。 但是重新回到有着显着重力的行星，真的面对二十米的断崖的时候，视觉的冲击，仍然另人惊心动魄。 尽管经过计算，以彗星速递寒鸦号目前速度，飞过这个断崖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面对断崖下的无底深渊，萧一心里仍然没底。 萧一保持着引擎的最大输出功率，寒鸦号仍然在加速。 断崖前方有一段相对平坦，还向上倾斜的小斜坡，这样寒鸦号的飞跃相对来说会更加现实。 寒鸦号风驰电掣，势不可挡。 在断崖的边缘，寒鸦号的车体突然下沉。 同时，路面复杂的震动开始直接传递到车体内部。 整个车体在剧烈地抖动着。 萧一控制好方向，一边问吴树：“吴树，怎么回事？” 吴树扫了一眼：“应该是动态矢量悬挂发挥作用了，动态矢量悬挂已经探测到前方我们必须飞跃断崖，因此提前收缩了自己的行程。” 萧一并不理解这么做的目的：“压缩行程干什么？” 吴树说：“存储能量，为我们飞跃助力。” 随后，寒鸦号已经到了断崖边缘。 就在此时，被压缩的悬挂突然放开，释放出巨大的弹性势能，将寒鸦号的车体弹向空中。 寒鸦号起跳之迅捷灵动，飞跃路线之洗练简洁，另人叹为观止。 在寒鸦号地最高点，车体在垂直方向上保持了一瞬间的静止。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而这个瞬间，被赛事主办方安置好的各个角度的拍摄设备完美记录了下来。 乌黑发亮的寒鸦号，在二十米的断崖上空，刚好盖住了太阳。太阳的光芒，在寒鸦号的车体表面划过，使车体表面带着星芒。 而寒鸦号车体表面闪闪发亮的车漆，让阳光更加耀眼。 车体两侧的落地玻璃，相对于金属的车体，透过了更多的阳光。黑色半透明玻璃透过的光，是橘红色的。 这让寒鸦号的车体更富有层次。 这个画面，瞬间引燃了整个星辰公司社交网络。 这个画面地冲击力如此之强，以至于很多人毫不犹豫，立刻将这张图片换成了自己的通信设备壁纸。 赛事主办方，光是授权这张照片的商业使用，就在一天时间内，收获了三百万金币。 在跃过最高点之后，寒鸦号开始下降，下降的过程中，车体保证了完美的平衡。 同时，寒鸦号的悬挂行程开始拉长，为即将到来的落地做准备。 寒鸦号的驾驶舱内，寂静无声。 萧一盯着山崖的另一边，面容严肃。 这是一场风险巨大的挑战，尽管各种计算都证明，寒鸦号目前的速度，已经能够成功飞越这个断崖，但是萧一心里还是没底。 寒鸦号的下坠开始加速，车身姿态控制系统在精准地调整着车体的姿态，保证寒鸦号在降落的瞬间六个车轮同时着地。 车体保持平稳着陆，能够减小对单一悬挂的压力。 车体姿态的调整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因为着陆路的路面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平面，而是带有下坡的坡度，这就要求车体在降落的时候，车头必须向前低下一些，而这个角度，是需要动态计算的。 车体前部的光学传感器密集地采集画面数据，自动分析坡度。 随后，动态矢量悬挂立刻做出相应的调整，保证车体落地的最佳姿态。 寒鸦号，稳稳地砸在了山坡上。 巨大的冲击，让已经尽可能展开的悬挂行程瞬间被压缩。 但是这套悬挂系统的质量真的强大，车体拍在山坡上之后，车体居然没有弹起来，悬挂系统吸收了所有的撞击能量。 车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悬挂行程逐渐弹回。 萧一兴奋地说：“吴树，吴树，这套悬挂可以啊，星辰公司的工业制造能力，果然强大！” 吴树也非常吃惊：“这套悬挂确实很厉害，最重要的是这套悬挂的动态调整系统。对能量的吸收和释放，恰到好处！” 寒鸦号飞跃断崖之后，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山地速降赛程，车速也开始逐渐攀升。 在整个过程中，萧一没有踩下一次刹车，在重力加速的漫长而持久的加速之下，寒鸦号的速度已经攀升到二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吴树监控着速度：“船长，你确定我们仍然不减速么？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赛车在平原地带前进的极速！” 萧一仍然没有减速的打算：“如果我们现在刹车，你知道在想把速度拉起来，需要多长时间么？我们的车重大，这原本是我们的不足，但是现在，我们的速度已经加起来了，那就是我们的优势，我是不允许这种浪费出现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么做，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道理很简单，动能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速度提高一倍，成为原来速度的两倍，那么整个赛车具备的动能，就是原来的四倍之多。 物体具备的动能巨大，如果撞在了岩石上，或者翻车，这巨大的动能就会作用在车体上，把整个赛车撕碎。 同时，也就意味车更难停下来，发生意外状况，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萧一仍然愿意冒这种显，在戈壁滩的山坡上，寒鸦号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 其他的赛车，与其说是在地上跑，不如说是在地表飞。因为车身很轻，他们对地面机会没有什么显着的影响，连车辙，都不会太深。 但是寒鸦号不同，寒鸦号是拿重型卡车改的，车身很重，车轮侵入戈壁滩很深。为了加强越野性能，寒鸦号使用的轮胎，印记同样很深。 这样一来，寒鸦号所到之处，烟尘滚滚。而当寒鸦号的速度逐渐攀升起来之后，所到之处，就像一阵沙尘暴。 速度仍然在逐渐爬升，一段时间之后，寒鸦号的速度已经攀升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时。 郝天齐非常激动：“船长，咱们已经前进到了南纬二十五度！” 萧一的语气很冷静：“蓝鸟号呢？他们的进度！” 第27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彗星速递寒鸦号飞跃了断崖，开始在漫长的下坡中逐渐加速，此前的进度已经赶回来一些。 萧一询问卫冕冠军蓝鸟号的进度。 郝天齐检查了赛事组委会的公开数据，说：“蓝鸟号已经到达了南纬三十度附近。不得不说，卫冕冠军的运气就是好，一路上，全是大平原！” 萧一大笑说：“我们的运气不好么？坐好了！前面又是另一个断崖！” 郝天齐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抓稳了扶手。 以现在寒鸦号接近三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飞跃一个断崖本来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处在寒鸦号极高的速度上。 巨大的速度，使得寒鸦号的动能快速膨胀。 从山崖这边起飞好说，可是落在山崖另一端的时候，整个车体需要承受的冲击就越来越大。 就连这套顶级动态矢量悬挂，也可能力不从心。 萧一说：“咱们没得选，前面的断崖如果要绕过去，我们得多走一百公里。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我们要转向，要减速，你们想想，咱么这么大的车重，重新加速到三百公里每小时，需要消耗多少时间？坐稳了！” 寒鸦号再次起飞，此时的火星，已经接近日落。 阳光泛着红色，和因为含铁岩石而变红的火星戈壁融合在一起。 落霞与孤鹜起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火星大气自然没有落霞，荒漠戈壁自然也不会有秋水。 但是飞跃在断崖上空的寒鸦号，在火红的夕阳和火红的地面汇合的一片混沌之中划过。 落日的阳光，不再那么强烈，对车体中部落地玻璃的穿透已经非常有限。 但是如果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来，寒鸦号的车体中部，被太阳映照得，仿佛是一块刚刚从熔炉中取出的钢铁，放在旁边缓慢降温，一种微妙的红黑渐变，浮现在寒鸦号的表面。 有了第一次飞渡的经验，张峰这次放飞了摄影无人机，伴随拍摄。 但是在火星拉力赛主办方的摄像头中，摄影无人机反射阳光，反而变成了天空中最亮的一个点，为画面增添了更多的张力。 当这个画面传回赛事直播间的时候，赛事直播间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人们都知道，没有必要说什么，只要能看到，都会被这种力量感和勇敢的探索精神震撼。 而直播间的导播，罕见的在五分钟内，没有更换屏幕上的画面。 一张静态图片，展示在火星拉力赛的直播间屏幕上，长达五分钟。这是前所未有的。 五分钟之后，画面终于动了起来，是各方摄像头拍摄的动态画面，寒鸦号利索地起跳，随后车体砸在山崖对面的山坡上。六个车轮落地之后全功率输出，掀起阵阵沙尘，让红色的夕阳表面，仿佛覆盖了一层烟幕。 寒鸦号，绝尘而去。 萧一惊喜地说道：“吴树，这套悬挂的避震系统还真是厉害。这次我们的速度这么快，砸在地面上的能量这么大，但是这套系统居然还能将整个车体稳稳地控制在地面上，没有从地面上弹起来，这真的很强！” 吴树也对这套悬挂系统赞誉有加：“没错，如果避震到达了极限，在车体落地的时候，就无法吸收足够多的能量，我们就会像被弹起来，被迫摔几次才能完全吸收能量。” 萧一盯着速度表：“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忽然，众人似乎感觉车体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郝天齐大惊：“不会吧，这就到车体的极限了？” 郝天齐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当车体到达机械极限之后，就会听上去非常松散，稀里哗啦的，整体性很差。这是因为一些部件已经难以承受巨大的负荷。飞船在急加速的时候，整个船体都会剧烈地抖动。 吴树监控着所有机械系统的状态：“机械系统一切正常。” 说完，吴树用手去触摸车体内壁。车体内壁的抖动，只是路面不平的正常传递，不像是出故障的样子。 吴树仔细分辨这个声音，听上去，并不相识车体机械出了什么问题，倒是像是车体外面传来的声音。 萧一盯着前方：“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了。” 张峰的表情非常紧张：“沙尘暴。” 这是沙尘暴的中的沙子，敲打在车体上的声音！ 没错，张峰从刚刚从赛事直播间获得了最新的预警，火星南部忽然形成了一场席卷整个南极部分的沙尘暴，其规模之大，非常罕见。 火星的沙尘暴并不好惹，实际上，火星的沙尘暴常常演化成席卷整个行星的风暴，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萧一做出这个判断，并不是像张峰一样看了赛事直播间的预警，而是他看到了在远处天边，滚滚而来、奔涌澎湃的沙尘暴前锋。 赛事直播间中，紧急预案立刻行动起来。 直播已经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针对各个车队的防灾提示。 专家的言辞非常紧张：“这非常罕见，虽然沙尘暴在火星经常发生，但是在火星拉力赛的中途发生，还是第一次。赛事组委会确定比赛时间的时候，是有考虑天气问题的，这次的突然变化，实在是出乎意料。” 主持人也慌了神：“那这么说，这场沙尘暴，对参赛队伍有哪些影响呢？参赛队伍能继续参加比赛么？会不会有人受伤？” 专家眉头紧锁：“不好说。如果赛车的车体很轻，空气动力学设计又不够好的话，整个赛车可能被从地面上掀飞，功亏一篑倒是小事，关键是赛车手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主持人非常紧张：“那良好的空气动力学设计呢？” 专家说：“设计良好的空气动力学外形，能够在高速行驶时，产生足够强大的下压力，将赛车牢牢控制在地面上。好的设计至少能够保证赛车不被掀飞。但是高速冲过来的沙尘暴，懈怠的巨量沙尘，可能会将被空气压在地面上的赛车直接掩埋。” 赛事直播间中的紧张氛围也传递到寒鸦号的驾驶舱中。 车体前方，就是滚滚沙尘。 吴树问萧一：“船长，咱们要下车对车体做锚固么？这个风暴可是太吓人了！” 第272章 烟尘滚滚 沙尘暴来袭，吴树建议萧一下车做好赛车锚固。 萧一说：“根据天气预报给出的风速，我觉得我们的车没有必要下车锚固。” 吴树并不是特别信服这个判断，她向窗外望了望：“船长，你确定么？火星的沙尘暴可是十分不一般。而且你看咱们这个位置，海拔高，气压低，和高气压团的压力差大，风速最为猛烈，咱们车能扛得住么？” 萧一对赛车倒是非常自信：“我们的车，是用重型卡车改装的，车身本身非常重，一般的沙尘暴，奈我们不得。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车体空气动力学设计非常好，风阻非常低，穿越沙尘暴，问题应该不大。” 吴树喃喃自语：“看来，没有枉费我的特殊设计。” 这下换萧一搞不清楚状况了：“特殊设计，什么设计？难道你专门为沙尘暴开发了什么么？” 吴树满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赛事主板方已经发出了沙尘暴预警。 高频率的沙尘暴预警之后，直播间开始关注各个车队的应对策略。 冲在最前面的蓝鸟号已经到达了南纬三十五度附近，最先接触到了沙尘暴的前沿。 对于将轻量化做到极致的蓝鸟号来说，沙尘暴的影响不容小觑。 巨大的风暴，极有可能将赛车掀翻。 赛车原本的前进姿态中，气流从车体上滑过，通过精妙的空气动力学设计产生下压力，把车紧紧地压在地面上。 可是一旦风力超过了设计的极限，产生的下压力无法继续维持车体姿态。 这是一个正反馈过程，一旦巨大的风暴将车体稍微掀起来一点点，就破坏了空气动力学外形，使得赛车面对风暴更加脆弱。 最终的结果，就是整辆赛车像纸片一样飞上天去。 蓝鸟号为了速度，将轻量化做到了极致，车身大量使用工程塑料制作，这个挑战更加严峻。 这种情况下，蓝鸟号只能刹车，就地锚固，将金属锚砸进火星地表，随后用高强度工程尼龙缆绳，将赛车捆在地面上。 蓝鸟号的巡航速度维持在两百公里每小时，虽然现在已经比彗星速递寒鸦号的三百公里每小时慢，但是由于前期积累的优势，蓝鸟号仍然处于领先地位。 较轻的车体重量，让蓝鸟号的刹车相对容易，但是从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刹停，仍然使用了相当长的路途。刹车盘已经被摩擦产生的热量加热到极限。 停车之后，训练有素的蓝鸟车队立刻下车，开始锚固赛车，随后重新钻回赛车中，等待风暴过去。 他们并不担心被别人超过。 根据天气预报，这是一场席卷整个火星南半部分的巨星风暴，没有车队能够独善其身，等到风暴过去之后，蓝鸟号相对来说，仍然是距离火星南极最近的车队。 一些缺乏经验的队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些空气动力学设计很差的赛车，直接被巨大的风暴卷到天上去，然后重重砸在地上，恶劣的天气让救援也异常困难。只能呼叫星辰公司安全力量的重型战车前去救援。 重型战车虽然不会被风暴吹飞，可是前进缓慢，很多赛车手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这本就是赛车的一部分。 多数经验丰富的队伍，都选择选择一块高地的背风坡锚固车辆，等待风暴过去。 只有彗星速递，不仅没有停车锚固，甚至连减速的打算都没有，径直冲向沙尘暴 寒鸦号的正面，是一面无边无际的红色的墙，那是裹挟着无数沙尘的风暴正在袭来。 车体中听不到风的声音，但是那面巨墙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而且墙似乎还在不断增高，颜色不断加深，那是风暴从地面裹挟了更多的沙石。 而一无反顾地冲向沙尘暴地寒鸦号，看上去是那么渺小，此前视频中寒鸦号车尾掀起的烟尘，已经不见了。这是因为寒鸦号车轮掀起的烟尘，很快就被外面巨大的风暴吹散。 赛事主办方的摄像无人机，漂浮在寒鸦号附近的空域，将这个画面传送回直播间。 目前，火星拉力赛的直播，仿佛变成了彗星速递寒鸦号的直播。因为整个赛场上，只剩下寒鸦号一辆赛车还在前进。 而且，寒鸦号的速度非但没有下降，相反，寒鸦号已经加速到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寒鸦号的驾驶舱中，气氛非常紧张。 郝天齐提醒萧一：“船长，我们的车辆速度已经达到了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确定不适当减速，保证安全么？” 萧一目光坚定：“你是老领航员了，你知道，加速这件事情，是边际效用递减的。从零加速到一百公里每小时，比从一百公里每小时加速到两百公里每小时，要容易的多。” 吴树已经理解萧一的坚持：“没错。其实，如果单单凭借我们引擎的输出功率，是很难将赛车加速到这个速度的。我们能达到这个速度，最主要的助力，就是火星。火星的重力，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台最忠实的引擎，我们从高达数公里的高原上冲下来，每一分每一秒，火星的重力都在为我们加速，而且这种加速没有引擎功率限制，只要我们的海拔还在下降，我们的赛车，就仍然能加速！” 郝天齐是在太空中历练多年的领航员，已经习惯了利用引力弹弓来为飞船加速。在太空中，使用引力弹弓的时间节点，需要经过精密的计算，需要完美的时机。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源源不断的重力加速了，吴树这么一说，他躺在椅子上，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火星地心那源源不断的引力，这个数值在他的重力传感器中，返回一个确定的数值，这个数值稳定地那么让人安心。 寒鸦号冲向风暴的边缘直达天际的红色巨墙，寒鸦号的驾驶舱的前挡风玻璃的视野，已经被这道巨墙完全占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缝隙。 第273章 翻江倒海 彗星速递寒鸦号一无反顾地冲进了沙尘暴中。 就在赛车冲进沙尘暴的一瞬间，寒鸦号车顶，似乎升起了一个矩形的金属网状物，随后，又覆盖在车顶上。 火星拉力赛的主办方的拍摄无人机将这个场景传回赛事直播间。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导播没有给寒鸦号向沙尘暴加速的场景加背景音乐，就是这么无声地放着。 画面本身，就已经足够有感染力了。 几分钟之后，拍摄无人机坠毁，画面传回一片混乱。 直播间中，主持人愣了很久，才开始向赛事专家提问。 主持人问：“请问，以往的火星拉力赛中，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么？” 赛事专家叹了口气：“赛事主办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目前这种状况。但是火星大气，风云莫测，这次我们还是没有能够成功预测沙尘暴。赛事和沙尘暴，还是赶上了。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每次都损失惨重。” 主持人说：“怪不得蓝鸟号锚固赛车的动作那么熟练！原来他们早就设想过这种情况！” 赛事专家的关注点已经从卫冕冠军蓝鸟号身上挪开了。 赛事专家向观众介绍到：“目前我并不知道寒鸦号如此设计，究竟是运气使然，还是早有判断。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寒鸦号除了在最初的几百公里缓慢爬坡中行动缓慢之外，剩下的几乎全部都是优势！” 主持人很惊讶：“都有哪些优势呢？” 赛事专家解释道：“寒鸦号的优势有三，第一，车体比较重，能够很好地对抗风暴。第二，车体空气动力学设计不是为了追求极致速度下产生足够的下压力而设计的，相反，你仔细看，整个寒鸦号，更像是一滴水，就像是地球时代的潜水艇一般，总体上，是为了降低在流体中的阻力。而恰巧，寒鸦号能这么设计，也是因为寒鸦号车体非常重，不是特别依赖空气动力学外形的下压力。” 主持人恍然大悟：“那最后一个优势呢？” 赛事专家继续说：“那就是寒鸦号的出发点。寒鸦号的出发点，几乎是整个火星最高的一块地方，结合其超重的车体，这赋予了寒鸦号极大的重力势能，而这巨大的能量一旦转化为动能，势不可挡。你仔细看看，寒鸦号目前的速度是多少？” 主持人调取了数据：“三百，三百六十公里每小时！还在加速！将轻量化进行到极致的蓝鸟号，在平地上，都没有达到这个速度！蓝鸟号的极速，充其量也就能达到两百二十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还仅仅能维持几分钟！寒鸦号是怎么做到的！” 赛事专家说：“这一切还要从车体设计开始。寒鸦号使用重型卡车的动力系统改装，但是根据赛车的需求做了强化。因为不减重，所以结构强度能够保证。除了结构强度外，漫长的大下坡，让寒鸦号能够源源不断的加速，这一切，看上去都太巧了！” 而目前寒鸦号的驾驶舱中，情绪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闯进沙尘暴之后，萧一被迫开起了自动驾驶系统。 萧一靠在座椅上，长叹一声。 吴树问：“船长，你怎么打开自动驾驶系统了？” 萧一指了指前挡风玻璃：“你看看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手动驾驶？” 前挡风玻璃上，什么都看不到了，全是红色的沙尘。 沙石敲击在车体上，声音的也更大，更密集。 萧一说：“现在可将光导航已经失效了，沙尘暴中，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没办法手动驾驶。但是我们的赛车装备了毫米波雷达阵列，雷达传感器遍布全车重要节点。毫米波雷达能够穿越沙尘暴，探测周围的地形，形成完整的立体地图。只不过，这样的地形地图，只有自动驾驶系统能阅读了，靠人，是不行的。” 吴树说：“这个你倒是放心，只要我们的车体能够保证抓地，我们这辆车的毫米波阵列，性能非常优秀，分辨率非常高，自动控制系统的调节功能非常强大。” 自动驾驶系统的操作，就相对保守很多了。 但是萧一还是选用了最积极的一种自动驾驶策略，就是完全使用动能回收来替代刹车，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选择。 但是萧一仍然选择了这种模式。 寒鸦号的蓄电池，在比赛开始的一段时间的爬坡中，已经消耗殆尽。 而在此前手动驾驶的过程中，萧一没有使用过动能回收功能，因为动能回收功能终究会消耗车体的动能。 现在，车体重新进入了自动驾驶状态，使用动能回收替代刹车，能在必要的时候让车体的速度稍微慢下来。 萧一起身，建议大家回到生活舱中。 彗星速递的众人重新回到了寒鸦号的生活舱。 此时的生活舱，已经收起了阳光海滩的虚拟现实场景，重新回到了奢华装修的风格。 生活舱两侧的落地玻璃外，就是漫天风沙。 彗星速递的六个联合创始人，坐在桌子边缘，默默无语。 而风沙打在车体上的声音，成为了寂静空间的白噪声。 就连负责制作视频宣传材料的张峰，也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反正现在的摄像头，拍到的内容，全部都是漫漫黄沙。而且正在风暴中前行的寒鸦号，也不可能升起卫星转播天线，在这种风速中，单纯升起卫星转播天线的主体，就会造成巨大的风阻，影响车速。 这种昏暗的环境，持续了数小时。 数小时中，彗星速递在生活舱中保持着沉默。寒鸦号的自动驾驶系统，按照原本规划好的路径，谨慎地向前探索。 虽然现在的驾驶风格已经不像萧一手动驾驶时那么剧烈，但是仍然保持着非常高的速度，蓄电池的能量水平也在必要的动能回收时，逐渐提升，逐渐到了出发时的水平。 一天一夜之后，沙尘暴终于逐渐平息下来，车窗外的夕阳逐渐清晰，沙石打在车体上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 吴树此时说：“我们上车顶吧。” 第274章 完美沙滩 吴树建议彗星速递重新登上车顶。 萧一大惑不解：“现在我们上车顶做什么？” 吴树笑着说：“上去就知道了。” 吴树走在最前面，通过电梯上到了车顶。 此时的寒鸦号虽然经过动能回收的减速，速度已经从三百公里每小时下降到两百八十公里每小时，但是这个速度仍然十分可观。 好在彗星速递全员还穿着飞船蛇矛号上的靴子。太空中的靴子都有一个非常普遍的功能，就是动态磁力。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通过电磁铁，吸附在金属的船体、车体上。 没有专业的赛车服装，现在，这套靴子反而能够帮助彗星速递在以两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进的寒鸦号上保持稳定和平衡。 所有人登上车顶的一瞬间，瞳孔都放大了百分之五十。 车顶原本那个梯形的凹陷，现在，是一片金灿灿的沙滩。 这是真的沙滩，并不是虚拟现实的场景。 沙滩泛着金色，微小的二氧化硅颗粒，组成了一片纯净无比的矩形沙滩，表面平整，沙滩的形状非常稳定。 吴树走过去，一脚踩了进去，松软的沙滩陷了下去，周围的沙子立刻向凹陷的地点滑动。流动的沙滩，带着特殊的美感。 萧一、郝天齐，张岳、张峰、李凌一同围在这片沙滩上。 对于习惯了平整地板的彗星速递来说，这片沙滩实在是弥足珍贵。 萧一弯下腰去，捧起一把沙子。沙子的颗粒非常的均匀，大小一致，显然经过精准的分选。 夕阳下，纯净的傻子晶莹剔透，一瞬间，萧一甚至觉得这把沙子是半透明的，在这把沙子中，有无数个火星的夕阳。 沙子从指间划过的质感，是那么陌生。彗星速递的全体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一切都是金属的，合成材料的。甚至他们的躯体，都已经变成了金属的。 就算是在火星上，经历的土地也多是沙石。 地球海滩那样的沙滩，是需要经过流体分选的，在火星上大部分地表，全都是沙石、土壤、尘埃混合在一起的戈壁，这种沙滩，是不可能自动形成的。火星表面并没有海洋，自然也不会有沙滩。 萧一兴奋地问吴树：“吴树，这就是你的特殊设计吧！” 吴树正满足地坐在沙滩上：“没错，我在设计赛车的时候，我们的风格参照的地球上的游艇，可是地球上的游艇往往和沙滩联系在一起。咱么有陆地游艇，没有沙滩，那怎么行？” 萧一说：“让我来猜猜，你一定是利用了刚刚那场沙尘暴！” 吴树点点头：“设计好的时候，我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我只听说过火星表面的沙尘暴很厉害，也没想道真的能遇到。没想到还真的用到了这个设计！” 张峰小心翼翼地扬着一把沙子，两百八十公里每小时的时速下，风会吹干净沙子中的所有尘埃。 张峰却发现，抛起的沙子是如此纯净，根本没有尘埃混在里面，下落的沙子，仿佛水晶颗粒一般晶莹剔透。 他好奇地看着吴树：“吴树，你这沙子是怎么分选的？地球上的沙滩，是海洋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分选出来的，你是怎么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就制造了这么完美的一片沙滩？” 吴树指了指沙滩所在的梯形坑：“这个坑是梯形的，一边深，一边浅，浅的那一片下面，隐藏着一张金属网，金属网的孔径是固定的。通过调整金属网的方向，保证朝向风吹来的地方。金属网斜着架在这个坑旁边，我经过非常精准的计算，小于这个孔径的沙子和尘埃，会被风吹走，大于这个孔径的沙石，则会被挡在外面。如此一来，就能保证沙滩的纯净。” 萧一感慨了一声：“我们现在真的一起坐在沙滩上，一起看火星的日落了。” 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入了地面，天边的颜色更加浓重，红色的光芒映在彗星速递每个人的脸上。 寒鸦号还在自动驾驶系统的控制之下，行驶非常平稳。这片宁静，是如此的珍贵。 日落的过程非常快，转瞬间，已经是满天星斗。 彗星速递的六个人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萧一感慨着：“真的不想离开啊，如果现在起身离开，赛车一旦开始急加速，这片沙滩，就会被甩得一干二净了。” 吴树也无奈地说：没办法，机械结构的空间有限，实在是不允许设置一个盖子了。 半小时之后，吴树最先站起来，其他人跟上。衣服上沾着的沙子，被两百八十公里的风速，一一吹落。 回到寒鸦号的驾驶舱中，萧一重新开始了手动驾驶。 寒鸦号的照明设备将前方数百米的距离内的路面，照如白昼，通行无阻。 重新切换回手动驾驶的寒鸦号，速度很快开始爬升。 萧一关掉了动能回收功能，开始释放蓄电池储存的能量。加速踏板踩到底，加上源源不断的重力加速，让寒鸦号的速度重新回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时。 郝天齐说：“船长，这场比赛，我看我们是赢定了，我们现在已经攀升到了南纬七十度附近。距离南极点，已经很近了！” 萧一笑着说：“那就继续加速，接近南极点附近，还有一段上坡，只要我们在上坡路段开始之前，将我们的速度加到足够大，我们就能利用我们的重力势能直接冲上去！” 寒鸦号仿佛划破夜幕的一枚流星，向火星南极点极速推进。 此时的赛事主办方的直播间中，主题已经切换成“重新出发。” 画面中，蓝鸟车队正在忙着把赛车从土堆里刨出来。虽然他们选择的位置是一个背风的山坡，但是沙尘暴堆积的沙石，还是埋住了车体的大半部分。 蓝鸟号车队的成员只能从车体的天窗里钻出来，用铲子逐渐清除车体附近的沙石。 穿着白色制式赛车服装的队长说了句什么之后，所有人的行动，都加快了很多，蓝鸟车队发疯一样挖着土。 可是堆积的沙石流动性很强，刚挖了一铲子，其他方向的沙石瞬间填了过来。 随后，一名成员干脆将挖土的铲子仍在一边，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第275章 最强的发动机 火星拉力赛经历了一场沙尘暴。 卫冕冠军蓝鸟车队正在将被沙石掩埋的蓝鸟号挖出来。沙石流动性很高，一铲子挖下去，旁边的沙石自动流淌过来。 正在挖车的人，仿佛正在将巨石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 蓝鸟号的队长，告诉大家，目前，蓝鸟车队的进度排名第二。 震惊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在沙尘暴之前，进度领先，已经推进到南纬三十五度附近。 “队长，他们那里的沙尘暴，可能停止的较早，我们赶紧挖车，应该能追上他们，我们的蓝鸟号，性能卓越！” 但是队长的下一句话，击碎了队员们的幻想：“你们知道么，第一名已经推进到南纬七十度附近。” “不，不可能！” “一定是数据出现了错误！” “说不定，他们是被沙尘暴吹到南纬四十度的，车已经摔毁，只剩下位置信标！” 队员们难以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这个现实。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从南纬三十五度到南纬七十度，这是领先一倍的差距。 更麻烦的是，蓝鸟号必须从零开始加速，这，太难了。 队长抛出一个更加难以接受的现实：“领先的赛车是彗星速递的寒鸦号，而他们目前的速度，是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开什么玩笑，我们就算在开阔的平原地带狂奔，也不过能达到两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极速，再向上，我们的引擎功率是无法战胜空气阻力的！” “他们难道违背了功率引擎的上限制约么？” 队长说：“没有，他们出现的位置比较特殊，他们在山地上出发，而车体非常重，火星的重力，成为了他们最强的发动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挖车，我们就算推，也要把蓝鸟号推到终点。” “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夺冠了。” “我们又不是为了冠军来参加拉力赛的。” 此前将铲子丢在一旁的队员重新起身，重新开始挖车。 赛事直播间正在放送沙尘暴的回顾，这次沙尘暴，将二十辆赛车掀飞，车毁人亡，其余赛车均选择背风的坡地锚固。 只有寒鸦号，以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直接穿越了风暴。 当风暴结束，寒鸦号的赛事进度，直接震撼了每个人。 接下来的比赛，毫无悬念。寒鸦号目前的位置和维持的速度，已经让其他人没有可能超越它。 当夜晚终于过去，阳光渐渐升起的时候，寒鸦号开始了新的加速。 白天较好的光线条件让萧一敢于放开手脚，全力加速。 一千千瓦的引擎全功率工作，蓄电池也全功率输出，六个轮毂电机的温度运行在上限上。 黎明时刻，新的加速让车顶的沙子开始被甩下车。 在朝阳的辉映下，沙子从车顶上被风吹下来，在寒鸦号车尾展示出寒鸦号尾流的形状。这尾流闪着金色，仿佛是寒鸦号最终取得胜利的预言。 张峰的无人机抓拍到了这个时刻，未经剪辑，将原本的视频直接上传到了星辰公司社交网络。 这段视频瞬间蹿升到热度榜首，从沙尘暴中钻出的寒鸦号仍然保持了闪亮的车体，没有一丝划痕。而寒鸦号金色的尾迹，仿佛胜利的火焰。 彗星速递寒鸦号，已经成为了此次火星拉力赛最大的话题来源。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寒鸦号的设计，寒鸦号的运气，以及，寒鸦号穿越沙尘暴的惊险经历。 沙尘暴中，没有人知道寒鸦号是怎样穿越的。这片未知的旅途，被用无数种方式演绎。 有人认为寒鸦号有特殊的抓地技术，能够直面风暴。 还有人说，寒鸦号的空气动力学外形设计带有太空中飞船的风格。还有技术很强的爱好者根据视频立体打印了一个模型，将模型放到了小型风洞中测试。 虽然这个测试的结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那个小小的模型倒是在拍卖平台上以三十万金币的价格成交，这是寒鸦号的第一个模型。 寒鸦号的纬度不知不觉间已经攀升到了八十五度。 寒鸦号已经结束了漫长的下坡，逐渐开始海拔的爬升，目前的速度在两百公里每小时。 接下来的赛程变得没有任何悬念，三个小时之后，寒鸦号冲过了南极点，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这场比赛。 就像很多运动一样，拉力赛车也是一项赢家通吃的运动。 媒体的关注，观众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停在终点附近的寒鸦号身上。 而寒鸦号根本没停留，转换了方向，一骑绝尘，冲向了银狐基地。 寒鸦号的驾驶舱中，气氛变得非常的愉快。 李凌有些顾虑：“船长，比赛结束应该是有颁奖仪式的。咱们不参加么？这样不太好吧！” 萧一向他展示了目标点：“你忘记了么？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去拜访我们未来的邻居，银狐基地，参加比赛本身就是搂草打兔子的事情，既然现在完成了，咱们当然要完成主要的任务。” 张岳笑着说：“那就让赛事主办方好好找我们去吧！就说剩下的赛车实在是太慢了，不想等他们！” 看着经过终点，但是没有停车的寒鸦号，在重点等待的赛事主办方工作人员一脸懵。 “寒鸦号上还有人没？” “怎么车都不停就走了？” “不是还有颁奖仪式么？” “媒体都等着呢啊！” 媒体席更是乱成了一团，媒体本来对这次比赛的冠军专访充满了期待，头条采访的资格更是拍卖出了五十万金币的价格。 但是主角却油门一踩，直接走了。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 但是此时在遥远的土星，土卫六的轨道上，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正在看着终点的赛事直播。 土星的战事并不顺利，星辰公司和生物科技陷入了僵持之中，章乘由此才能够有空闲观看赛事直播。 本来，章乘对于火星拉力赛是没什么热情的，但是自从萧一参加了比赛，赛事直播忽然变成了章乘很关注的节目。 章乘笑着说：“这个萧一，还拿了个冠军？” 第276章 烟幕生效 土卫六轨道上的星辰公司旗舰sp107号的舰桥上，星辰公司指挥官章乘正在看火星拉力赛的直播结果。 这个结果相对来说还是非常意外的，虽然章乘对彗星速递的能力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但是能第一次参赛，就有冠军的斩获，实在是出人意料。 在身旁的sp101号的老舰长正通过远程会议系统和章乘联机，老舰长哼了一声：“果然，这些小行星带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彗星速递才刚刚有点起色，联合创始人们就整天想着声色犬马，想都不用想，下一步肯定是在火星修建豪华的度假中心，然后沉迷其中，对生意不管不顾。彗星速递很快就会像无数小行星带公司那样，自生自灭了。” 章乘盯着天花板，似乎在评估老舰长的论断。 每当章乘想道彗星速递的时候，就总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萧一的时候。 萧一穿着浸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舱内服，但是那个年轻的机械人的眼神中的傲慢和决绝，似乎吸引了自己。 那时的章乘，根本没将彗星速递看在眼里。 可是每当自己对萧一的判断产生怀疑的时候，章乘就会想到机械人的服从铁律。 章乘想：“无论彗星速递怎样发展壮大，怎样了得，可是，他们终究是机械人，机械人必须服从于自然人，没有必要对彗星速递的发展抱有戒心。” 目前土星战事进展不顺利，章乘有多的时间思考。 就在这时，助理走来：“指挥官，重要消息。” 章乘端正了坐姿：“念。” 助理说：“总部命令，回放木星，放弃土星战事。” 章程听到之后，并没有对这次土星战事的虎头蛇尾有过于剧烈的反应。 实际上，这在章乘的预料之中。土星战事，已经成为了非常纯粹的鸡肋。 且不说对泰坦城的进攻非常不顺利，星辰公司现在仍然无法完全控制土星轨道。到现在，还是不断有重型光箭发射车从几十个卫星上发射各种规格的光箭来袭击土卫六轨道上的舰队，不胜其扰。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次战事迁延日久，经费的支出已经超过了可以接受的极限。 星辰公司本质上是一个商业实体，亏钱的事情，是不允许出现的。 章乘随即召集真个舰队的联席会议。 彗星速递即将撤退这件事情，在星辰公司安全力量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都能看出来，仅仅是从火星、木星向土星前线运输物资的运费，就相当巨大。 这是星辰公司的高层所不能容忍的。尽管，把战事拖下去，星辰公司在耗费巨大的成本之后，土星仍然会被纳入星辰公司的势力范围，可是，股东们是不允许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出现的。 股东们要的是自己的利润，是自己的报表。 一场不能立竿见影的战争，显然会让股东们的分红受限。 一件事情有损公司发展的前景，是可以做的。 但是如果一件事有损股东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舰队联席会议很快决定，有序撤退，交替掩护退出土星战场。 泰坦城中，生物科技土星基地指挥官李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右手食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李松轻轻地说：“算了算日子，我觉得，星辰公司要退兵了。” 助理问：“您是怎么推测的呢？” 李松指了指桌子上的星辰公司财务报表，“再打下去，星辰公司今年的利润增长就会低于预期，股东的分红会减少，股价会下跌。那些股东们，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的。” 随后，李松接到了报告，星辰公司舰队已经开始交替掩护，退出土星轨道。 李松把桌子上的财务报表扫进了废纸篓中。 没什么好庆祝的。 土星战事的平息，让火星的安稳似乎能更长久一些，火星基地的各种活动瞬间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此时土星南极的银狐基地中，就立刻举行了一场庆祝土星战事结束的庆典。 虽然土星战事中，星辰公司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损失不小。但是终究还是消灭了土星大气中的氢气潜艇，重创了土星的防御。 而此次在土卫六表面的推进受阻，更多的是战术选择上的不适应。 到战事结束的时候，星辰公司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土卫六始终也只能靠钻在各个卫星上的山洞中的重型光箭发射车袭扰星辰公司的舰队。 这些重型光箭就像蚊子一般，会让人很不爽，却很难对星辰公司舰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银狐基地的庆典十分盛大。 在这里拥有物业的人，在星辰公司内部影响力都很大，理所当然的，他们财产的相当一部分，就是星辰公司的股票。 今天，战事结束。这对于星辰公司来说，可能失去了占据整个太阳系的最佳时机。可是，这些股东们却免于承担战争无限拖延下去的风险。 今年，他们的分红仍然一如既往的丰盛，他们的股票持仓，一如既往的保持了高速的增长。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他们中相当多的人，同时持有生物科技和星辰公司的股票。 星辰公司如果真的把生物科技赶出了土星，那么生物科技的股价必然大跌。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出现。 但是这场战事，已经证明了生物科技在和星辰公司的竞争中长期的弱势趋势。未来，显然是属于星辰公司的。 他们获得了更长的时间，通过各种渠道，渲染生物科技高增长的故事，比如说土星的战后重建带来的经济增长机会等等，来兜售星辰公司的股票，进而将这些股票转手给家庭投资者。 而他们，在把手中生物科技的股票甩卖一空之后，下一场土星战争，可能态度就会更加坚决了。 就在庆典如火如荼地时候，从银狐基地正门，开进来一辆造型十分显眼的车辆。 车体呈相当完美的流线型，车漆乌黑发亮。 “寒鸦号！” 第277章 银狐基地的寒鸦号 火星南极，星辰公司的度假地产项目，银狐基地。 寒鸦号在完成火星拉力赛之后，并没有在终点的庆典仪式停留，直接前往银狐基地。 当寒鸦号出现在银狐基地附近的时候，已经有人认出了寒鸦号。 这并不奇怪，这几天的的比赛中，彗星速递寒鸦号风头无两。无论是其奇怪的外形设计，还是寒鸦号曲折离奇的参赛经历，尤其是穿越席卷整个火星南半部分的沙尘暴的传奇，更是在整个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上形成了一阵网络风暴。 银狐基地正在举行土星战事结束的庆典，大批新闻媒体正在采访这次庆典活动。 寒鸦号的出现，则彻底改变了他们采访的主题。 媒体的消息非常灵通，他们早就知道了寒鸦号是本届火星拉力赛的冠军。火星拉力赛冠军的专访价格可是非常高的。每年各大媒体都在疯狂竞价，希望获得首先采访的机会。 他们知道，这篇专访，无论内容如何空洞乏味，无论冠军队伍怎样疲惫不堪，仅仅是他们出现在屏幕上，都会成为整个星辰公司的焦点，在社交网络上迎来一批又一批的转发和分享。 而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寒鸦号出现在这里，那就是送上门的热门，不要白不要。相比于火星拉力赛的冠军，银狐基地庆祝土星战事平息的庆典活动，实在是无足轻重。 出现在媒体镜头中的寒鸦号，仍然像出发时那般光彩照人，乌黑发亮的车漆甚至没有一丝划痕，根本不像是穿越了整个火星南半部分，还经历了一场沙尘暴的样子。 这完全要归功于寒鸦号特殊的车漆设计，寒鸦号的车漆表面覆盖了一层非常坚硬的保护层，其分子结构十分致密，硬度非常高，就算是被狂风加速过的石英颗粒，也不会划伤车漆。 人们都期待出现在镜头中的彗星速递就像寒鸦号一般光彩夺目。 但是当车门打开的时候，众人吃了一惊。 因为彗星速递还穿着在飞船蛇矛号中的舱内服，浸满了油污和金属碎屑，看上去脏兮兮的。 人们愣了一下，随后，新闻媒体迅速涌了上去。 “请问你们谁是队长萧一？” “你们为什么不在终点停留，而是直接来到了银狐基地？” 萧一心中暗喜，想道：“简直是天赐良机，在银狐基地接受冠军采访，比在终点采访更有价值。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能够将拉力赛夺冠和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建在银狐基地两件事情完美连接起来，让观众的焦点尽快从赛车获胜转移到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办事处建设过程中去。” 萧一笑着说：“我们计划在银狐基地旁边建造彗星速递办事处，当然要提前过来看一看。” 采访的主题果然被带偏。 “彗星速递为什么要在银狐基地旁边建造办事处？” “一般来说，建造办事处不是应该在商业区么？请问建造在银狐基地旁边，有什么特别的考虑么？” 萧一答到：“这件事情其实非常好理解，我选择这里建造办事处，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地价最高。星辰公司舰队指挥官章乘允诺我们，建造基地和运营基地的所有费用，都由星辰公司负担，那我们还说什么，当然选地价最贵的地段了！” “可是办事处不是应该方便和外界沟通么？” 萧一显得很不耐烦：“对于这个问题，我最终的答案就是，一个地方低价贵，自然有地价贵的原因。完全市场中，不存在被高估的资产，如果一个资产被高估，自然会被卖空，挤压泡沫，消除套利空间！下一个问题。” 萧一这种倨傲的态度和简单粗暴的逻辑一时间让人很难接受，但却异常符合彗星速递此行给自己设定的人设，一个没什么见识，却因为极好的运气获得了巨量的金币。 这个人设很难演，演不好，就显得很假，缺乏说服力，反而不能起到施放烟幕，迷惑对彗星速递的实力产生警惕的人。 萧一心里明白，这套理论最关键的地方不在资产价格的评估方法什么的，关键在于完全市场这个假设。 现实生活中的市场充满了各种摩擦，各种市场势力造成的各种市场失灵。而土地市场显然距离完全市场远得很。 萧一故意把这个假设说得言之凿凿，又给自己的人设添了一条“半瓶子晃荡”，看上去就像刚刚学了几天经济学的人就以为解决了人类资源分配的终极问题一样。 媒体听到萧一这番“高论”，一时间觉得虽然听上去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您能介绍一下，您是怎样第一次参加火星拉力赛，就获得冠军的么？” 萧一摆摆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我们就是想开车来看看我们的火星办事处的建设情况的，谁知道蓝鸟车队的队长狂得没边。既然卫冕冠军这么不给面子，我们彗星速递只好自己成全自己，也好让蓝鸟车队学习一下什么叫赛车，什么叫玩具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把他们的蓝鸟号从沙土里挖出来。” 这番狂妄的言论一时间听上去非常尖锐刺耳，但是越是尖锐的言论，越能在社交网络上吸引眼球，获得关注，达到彗星速递宣传的目的。 当人们看到彗星速递，首先想到的是活跃在社交网络上的内容产出着，而不是正在逐渐整合小行星带的星际巨头的时候，彗星速递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萧一熟练地使用尖锐的声音来博取关注的策略，显然是从张峰那里学来的。张峰对社交网络，对人心的研究不可谓不深入。 但是张峰对人性的洞察是在整体层面上的，当面对社交网络无数的用户的时候，张峰能够精准地点到他们需要的内容，从而收割巨量的流量。 当一个具体的人站在张峰面前的时候，张峰反而会手足无措。 “彗星速递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银狐基地的管理员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第278章 新的邻居 银狐基地的管理员分开人群，走近了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彗星速递。 面对银狐基地管理员的寒暄，萧一的表情也轻松起来。 “冒昧打扰，还望见谅。”萧一走过去，伸出手。 管理员的手非常有力，是个机械人。 银狐基地和火星其他的基地不同，这里没有指挥官。银狐基地本质上是一个度假基地，主营休闲物业。 因此，这里只有来自物业的管理员。 萧一说：“实不相瞒，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提前看看火星南极的基地长什么样子。我们即将在银狐基地附近建我们的火星办事处，提前了解些经验，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管理员满面春风：“我们这里还有正在出租的物业，您可以按照您的意愿挑选。” 萧一满脸惊异：“是么？银狐基地还有租赁物业？” 管理员说：“银狐基地的物业，价格高，但是使用时间非常有限，有业主常年不来，就委托给我们出租了。” 萧一笑着说：“那这件事情好办，价格最高的房子，我们租下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一仍然面对着无数新闻媒体。 这句话和此前彗星速递选择办事处地址的原则相映成趣，很快有了很强的传播效应。 星辰公司的社交网络上，各种表情包已经开始泛滥，其核心元素就是，完全市场。 表情包上，是穿着异常寒酸的萧一，一边抛洒着金币，一边高呼完全市场。 或者是，闭嘴，给我那个最高的价格。 社交网络时代，人们很容易将所有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到高频率展示的点上去。 人们眼中的彗星速递，在短短几周的时间之内，已经从那个从天而降解火星之围的强大战斗力，变成了凭借无双的运气获得了火星拉力赛的冠军车队。 而最近的话题，则集中到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上。 在社交网络上，甚至有人展示出了彗星速递火星办事处的建设图纸。但是发帖的人很快被骂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因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健身中心。 银狐基地的管理员愣了一下，随即拿出自己的终端，为彗星速递预定了房子。 萧一并不新人银狐基地的泊车人员，因此选择开着寒鸦号去预定好的房子。 前面是银狐基地的车辆引路。 到达之后，彗星速递下车。 车辆驶入银狐基地的腹地，很快将正在庆典活动中的各路媒体甩在身后。 张岳笑着说：“船长，你刚才的演技实在是完美。咱们‘小行星带来得没见过世面的老土但是偶然间发了大财’这个人设恐怕是挥之不去了。” 李凌却仍然非常谨慎：“我们这套手段，能骗得了一般大众，骗得了舰队指挥官章乘那些人么？章乘这号人，眼睫毛都是空的，什么事情瞒得过他们？” 萧一却对这个计划非常自信：“这你就不懂了，章乘那些人确实聪明不假，但是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高傲，自然人的高傲。他们一旦将我们的行为与此前小行星带逐渐兴起的其他小公司的命运做对比，就会发现我们的行为方式都非常相似，那么他们的潜意识中，就会不自觉地将我们和那些昙花一现的公司联系起来。” 吴树非常冷静：“那我们的正事，下一步是做什么呢？总不能真的就每天在火星上灯红酒绿吧！” 萧一开始准备停车，一边说：“这个说法很好。总不能让墨水一个人在小行星带忙者货运业务吧！不过看战事简报，星辰公司已经放弃了土星的作战计划，真的短视。只要撑下去，土星迟早是星辰公司的，生物科技土星指挥官李松手底下还有几个人？几条船？” 张岳对其中的始末缘由倒是十分了解：“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这场战事被拖成了消耗战，对于一家公司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更能激怒股东了。股东们最喜欢的，是对公司未来的无限憧憬，然而当这种憧憬必须要在泥潭中摸索前行的时候，股东们就会突然关注起自己的股票和分红来。” 郝天齐冷笑一声：“看来，李松其实早就吃定了星辰公司这种结构上的缺失，他可能根本就没打算在土星轨道上击退星辰公司，他料定，最终能让章乘退让的，只有星辰公司董事会。” 萧一停好了车，占据了五个停车位。重型卡车改装的寒鸦号，需要缴纳十倍的停车费。 好在这点钱对于现在的彗星速递来说，已经是小事一桩。 下车之后，众人开始打量银狐基地目前租金最高的房子。 在外行星地带，实用第一的设计风格占绝绝对的主流。但是这幢建筑，看上去却有中国古典园林的韵味。 墙体是灰色的，带有古典砖墙的纹路。萧一伸手触摸，发现是高强的工程塑料打造的墙体覆盖件。 门是红色的，带着两个铜环。萧一走过去，右边铜环的顶部向上滑动，展示出一个摄像头，开始录入面部信息。 随后，大门打开。 走进去之后，是一个很小的封闭庭院。左右两侧有厢房，房檐长长地挑出来，挂着朱红色的灯笼。 萧一抬头看了看，居然发现有湛蓝的天空。 显然，这个空间是完全封闭的，但是在天花板上做了虚拟现实的实现。 推开门，走进大厅，大厅的末端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两侧各有一把椅子，前面左右各有三把椅子。 大厅末端左右各有两个出口，从右边的门转过去，就来到了第二进院子，这里是休息的地方，有八个隔间组成的房间。 再后面，则是一个由一个小型植物园组成的后花园。 萧一带着彗星速递来到了后花园，尽管这个小型的植物园实在是不可能和地球上的植物园媲美，很多都是非常容易养活的植物，比如仙人掌。 但是考虑到这是在火星的南极，外部是酷寒和干旱，这个小型植物园，简直豪华到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