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毒后》 第1章 初雪 元盛三年，初雪漫天，傍晚的天空阴云一片，空气里的血腥气很是浓郁,盛都的冷风如利刃一般。 寒风一阵一阵的刮着，肃杀的气氛让人心中发寒。天晟国玉疆王萧岚湛发动政.变，京都城四处硝烟。 盛都早就不似平日的繁华热闹，百姓躲在家里闭门不出，皇权的更替从来就是这样残酷血腥。 皇宫大门敞开着，宫门内外倒了一地的死人，直到宫里传出敲钟声，士兵冲进去，阵阵的厮杀声响彻整个盛都的天空。不管是里面正在厮杀的士兵，还是宫外心惊胆战的百姓，他们都明白，皇宫已经被攻陷了。 “杀了他！杀了他！”架子上的鹦哥一个劲儿的叫着，凌芷妍直接丢过去一颗花生，脸上笑得云淡风轻。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这朝阳宫里一片太平。 宫人四处逃窜，朝阳宫里却传出清冷的歌声。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婉转的亡国之音由凌芷妍之口唱出，带着一阵畅快之意。 从她踏入皇宫的第一天，这朝阳宫就变成了冷宫，自天晟国开国以来，她还是第一个封后当天即被打入冷宫的皇后。 小轩窗，正梳妆，凌芷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一张脸还真是算不得人间绝色，要不然那萧南俊又怎会被颜素萝那个贱人迷惑，竟然灭了凌家满门。 凌家五代忠烈，百年世家，竟然比不过颜素萝那贱人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这样白白的葬送了，还屈辱的背上卖国通敌的罪名！ 凌芷妍恨，若不是当日凌家出力，萧南俊又怎么会有机会登上皇位？要不是凌家庇护，颜素萝那贱人早就嫁给广阳侯那个老变.态做了妾室，哪里还有他们日后耀武扬威的份儿！ 听着外面杀人放火的声音，凌芷妍轻笑着，萧南俊看得比命还重的皇权，今日终于要覆灭了。当日凌家上下百多口人，连不过三岁的稚子都没有放过，她满眼是血看着宫南俊，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让她恶心痛恨！如今这光景，她凌家的仇，也算是报了个大概。如今血债必须用血来还，空气里的血腥让她内心平静，也只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让自己解脱。 “咣”的一声，朝阳宫原本就破败的院门被人暴力踹开，门板应声倒地。门口穿着一身黄袍的萧南俊就站在那看着窗边的凌芷妍，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凌芷妍看到这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萧南俊此时丧家犬一般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还真是无比的畅快，他萧南俊也有这样的一天！？ 萧南俊刚才就听到了歌声，每一句都像是对他的嘲讽，他冷眼看着凌芷妍，眼里的暴怒恨不得直接把这个女人撕碎！ 凌芷妍看着萧南俊，还有萧南俊身后的颜素萝，笑了，最后问萧南俊：“三年，这三年的江山如画可还满意？”她朱唇淡笑着说完这一句，就把自己未唱完的歌接着唱下去，当着萧南俊的面唱，让她心里更加欢喜。 萧南俊那英俊的脸此时已经青黑，眼中的阴翳好似刀子一般扫过来，问道：“皇宫被破，是不是你搞的鬼！” 第2章 遗憾 凌芷妍被萧南俊这一问给逗笑了，然后说道：“怎么会？我在这冷宫一住就是三年，每日都有人盯着我折磨我，我又怎会分心去搞鬼？”嘴里说的话好像真的很无辜，但是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已经很明显了。 “你竟敢如此！”萧南俊满脸的恨意，他多年来苦心孤诣为得到底是什么？如今大势已去，萧岚湛的大军已经冲入皇宫，他已经再无力回天了！ 凌芷妍脸上的笑意一凝，眸中满是杀意：“这是凌家给你的位置，若是凌家还在，眼下或可拼力护你，可惜，凌家已然灭门，还是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灭的，你要恨，就很你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灭了凌家！”她恨，凌家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被抹杀，通敌卖国的罪名一扣，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有过，伸冤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满门抄斩！ 萧南俊眼睛都快滴出血了，狠狠道：“你这是在报复？” “对，我就是报复，凌家灭门之后，我也只靠着这个信念才能苟活，不看着你们两个不得好死失去一切，我怎么舍得死？！”凌芷妍说到这，目光就看向一直站在萧南俊身后的颜素萝，说道：“皇后的位子，你死也别想坐上！” 颜素萝严重全都是恨，说道：“就因为明天是我的封后大典，所以你才……” 凌芷妍哈哈哈笑出来，说道：“真是可笑，你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我费心去搅合，是老天看不下眼了，凌家养你多年，护你周全，你倒好，为着这个男人，伪造叛国证据，天理循环，老天都要你死！” 颜素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害我腹中孩儿，我又怎能不恨你入骨？”当初腹中四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她怎能忍得下去？ “是你自己下贱，未婚就和他珠胎暗结，何况你腹中的孩儿也不是我害的，那一碗红花，可是他亲手端给你的？哈哈哈！”凌芷妍笑着：“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他知道他要什么，也知道什么不该要，你要恨，就恨他才对！在皇位和孩子之间，他选择杀了你的孩子！” 萧南俊忍不了，一剑刺过来，凌芷妍却是半分没有躲避，凌家已经死了，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仇报了，她也该去和亲人团聚了。 “今日我所受的痛苦，你们也会百倍品尝，黄泉路上，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凌芷妍说着就看向身旁的烛火。这时候，颜素萝一口鲜血吐出来，随后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 萧南俊吓一跳，说道：“你做了什么？” 凌芷妍胸口流着血，说道：“难道忘了湘南薛家一脉是什么出身了？你们俩就算死，也别想安安静静的去死，十成十的牵机毒，就算死也是痛苦，你要是心疼她，就直接给她一剑，算是给她个痛快！哈哈哈！” 萧南俊此时也感觉到胸内一痛，接着也瘫倒在地，却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芷妍原是想看着这对狗男女受尽痛苦而死，不过胸口那一剑流血太多。凌芷妍走到架子前，把鹦哥的链子松开，那鹦哥扑腾着就飞走了。凌芷妍笑着，眼前也渐渐模糊，如果有来生，她不要再嫁入帝王家！不要再被人选择，被人左右！ 第3章 恨生 冷得要死，又灼得要死，凌芷妍以为自己是在油锅与冰山之间来回切换，她一直觉得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却不想死了也要的受这样的罪！ 伴随着一阵呼吸困难，凌芷妍下意识的就一蹬腿，这一下就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蓝色纱帏上绣着星云，下面是素色流苏，看着……很眼熟。 凌芷妍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雅的布置，熟悉的气息，床头是还是她从小用到大的雕花玫瑰椅。这不是她的朝阳宫，更不是阴曹地府，而是她在凌家的闺房！ 她怎么会回到这里？这里不是已经被抄家，早已荒芜破败了吗？这…… 这时，门被人推开，来人的脚步声轻轻的，光线晃得她看不清人脸，却是看到了来人袖子上绣着的青梅碎花。 “永……永娘？”凌芷妍还记得，这衣裳是她奶娘最喜欢的一件，总是洗了穿穿了洗，布料发白了也舍不得扔。 “太好了，大小姐可终于醒了！”用娘一脸的欣慰，赶紧把床头的汤药端过来，说道：“大小姐先把这药喝了，大夫说您这病受了寒，醒来要难受，嗓子也是要疼的，喝了就好了！” 凌芷妍被扶起来靠在枕头上，眼睛也一刻没有离开永娘，她是喝着永娘的奶长大的，永娘早年丧夫丧子，只把她当成亲生的孩子照料，她不会认错，可是，凌家获罪的时候，永娘明明也被一同杀了，又怎会？ 想到这，凌芷妍头一阵抽痛，浑身也不舒服，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大小姐，不苦，我尝过了，里面放了梅汁，好入口的！”永娘以为是小孩子不愿喝苦药，就又劝说一句。 凌芷妍机械的张口，喝完了药，就让永娘拿镜子过来。 永娘拿了镜子过来，就说：“大小姐也不用担心，这几天只是病着气色不好，等身体养好了，这脸色也就好了。” 凌芷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得很紧，镜中的小姑娘圆圆的小脸已经初现棱角，但是这模样，分明就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永娘，今年我多大了？”凌芷妍看着永娘，等着一个答案。 永娘笑：“大小姐下个月才是及笄呢，怎么的还着急了？” 凌芷妍一听，赶紧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弟弟凌若轩就是这一年出的事儿！ “六月初一，今天夫人去上香拜佛，求观音菩萨保佑大小姐的病快点好……唉，大小姐，你上哪里去啊？” 一听六月初一，凌芷妍再也坐不住，她想起来了，就是在这一年的六月初一，她弟弟凌若轩落水而亡，她因为在病中一直昏迷，她娘去佛寺里祈福不在府里，结果一回来，她弟弟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凌芷妍一路快跑，但是病中的身体很是虚弱，跑两步就开始喘，但是为了弟弟，她不的不硬撑着去了后院的落月湖。 她眼看就要跑到了，正好听到噗通一声，凌芷妍心道不好，还是来晚了！ 这时从假山后面她看到了一个身影，颜素萝！ 颜素萝神色慌张，看到凌芷妍之后，眼睛一转，赶紧喊道：“芷妍表姐，若轩弟弟落水了，我这找人去救呢！” 眼下纵使有什么深仇大恨，凌芷妍也顾不上颜素萝，赶紧跑到假山后头，看到凌若轩正在水里扑腾着！ 凌芷妍赶紧就跳到水里，拼着命捞了人就赶紧上岸，一摸鼻息，人还活着！ 第4章 发卖 凌芷妍回想，上辈子的凌若轩落水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人知道，因为凌若轩幼时患病，一双眼睛说盲就盲了，所以大家都说是凌若轩失足落水，但是凌芷妍是不相信的。凌若轩对府里的地形很熟悉，也从来不会去水边这样危险的地方，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出事的时候跟着的婆子丫鬟全都不在？！ 此时周围的下人全都围过来，凌芷妍赶紧救人，凌若华刚才呛了不少水，凌芷妍赶紧按着胸口，等水都吐出来了，人才转醒。 “没事了！”凌芷妍抱着凌若轩，老天爷没有让她死，而是让她重活一遍，真是老天开眼，这次她弟弟没有被淹死。 凌若轩害怕，瑟瑟发抖，刚才呛水时候的恐惧这时候一下子就涌上心头，听到是凌芷妍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阿姐，我害怕！”凌若轩几年也才十三岁，背得一手好诗书，写得一手好字，若不是自幼伤了眼睛，绝对会是这凌家最耀眼的少爷，可惜…… 凌家太夫人，他们的奶奶韩氏就因为这个孙子眼瞎，一直认为凌若轩是凌家的污点，连带着他们母女都被厌烦。 永娘从后面赶来，看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就赶紧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还不赶紧把二少爷抬回房里，快找大夫啊！” 下人这才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凌芷妍一身是水，又在病中，此时受了凉，脸色更加苍白几分了。 “大小姐，快回房换了干衣服才好啊。夫人本就担心着，不能再严重了！”永娘担心，怕是病上加病身体更不好！ 凌芷妍摇了摇头，没有先回房，而是跟着先去了凌若轩的墨香苑。 院子里有几个伺候的，但是平日在身边伺候的另有其人，凌芷妍直接问：“丁婆子还有翠儿呢？”这两人是这院里贴身伺候的下人，凌若轩出事的时候，两人竟然一个都不在身旁！ 凌芷妍这一说，下人那边就有两个人赶紧上前，一下子就扑到跪下，磕着头说：“大小姐，是我们照顾不周，大小姐赎罪啊！” 凌芷妍走上前去，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就两个耳光扇出去，啪啪两声脆响，把永娘都给看愣了。 丁婆子虽是下人，但是却是太夫人指派过来的，平日在下人里也是耀武扬威的，还有那个翠儿，是二房夫人送来伺候的，现在凌芷妍直接打了两人，怕是太夫人和二房夫人都要不高兴的。 丁婆子被打懵了，连忙说：“大小姐，老奴虽是照顾不周，却也是事出有因的，我看天要起风，才会回来拿件披风，却不想二少爷这时候却出了事，老奴好歹也是伺候太夫人多年……” 凌芷妍眼睛一眯，就说：“我还打错了你？！” “老奴不敢！”丁婆子眉眼一吊，一副她没错的样子。 凌芷妍冷笑，然后说：“来人，把这婆子乱棍打一顿，之后发卖了！” 一听这话，旁的下人全都懵了，太夫人送来的婆子谁敢动？ 第5章 思考 永娘看没人动手，就说：“你们这是反了天了？可别忘了，各自院子的下人是死是活是去是留，都是这院的主子说的算的，你们也想被发卖？” 这一句话很有分量，家里的下人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全看院子里的主子怎么对待，若是惹了主子不高兴，以后发卖到窑子里，那可就没几年好活了的！ 下人们动了手，那丁婆子一看镇不住了，就赶紧求饶，说道：“大小姐饶命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 凌芷妍也不听，看向已经发抖入筛糠的翠儿，说道：“你也想这样？”二房到底安的什么心又有谁看不出来？ 翠儿赶紧趴在地上求饶，哭喊道：“婢子不敢，求大小姐饶命，婢子真的是冤枉的，出事之前正好遇到表小姐，表小姐说要下雨，让婢子去取了伞……” 凌芷妍脸色一冷，就知道这事儿和颜素萝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刚才为什么匆匆跑走，若不是正好撞见她，怕是这事儿就真的如上辈子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了！ “你去领十下板子，之后去浣衣院里去！”凌芷妍厉声说道。 翠儿赶紧磕头谢恩，浣衣院里的都是干粗活的低等丫头，却也比丁婆子的下场要好多了。 凌芷妍进去看一看凌若轩，连惊吓带着凉，这会儿浑身发烫，大夫在旁给开了方子，凌芷妍若是有些不满意。 “药量太重，而且药引子不好，这药喝下去，好的太慢！”凌芷妍说道就拿起笔重新开了方子。 那大夫本来还有些羞赧，但是忽然想起什么，就问：“大小姐的外祖家，可是湘南薛氏？” “正是。”凌芷妍点头，薛家是天晟国有名的神医世家，她外祖父薛祯算是当世国手了。可惜，凌家灭门之时，薛家也未曾幸免，全都死了。 那大夫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和薛家的医术比，自己这两下还真不够看。 凌芷妍看房里没有人了，就给凌若轩把脉，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 永娘看凌芷妍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担心的说：“大小姐，先随永娘换了衣服吧，夫人看到这样，定然又要心里难过了。” 凌芷妍一听到她娘，心里也是酸，之前因为她弟弟的死，她娘一病不起，后来外公出手也无力回天，也就在她娘走后，他爹就另娶，说是凌家要开枝散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咱们先回去吧。”凌芷妍离开了墨香苑，回了自己的梨白院，换了干的衣服就躺回床上。 永娘看着凌芷妍睡了才走，刚一出门，床上的凌芷妍就醒过来，她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的，而且还是在一切惨剧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如今她重生了，有些事情也要有所计算了。 傍晚的时候，薛氏回来了，听说凌若轩落水，也是心急如焚，下了马车就赶快去了墨香苑，之后知道是凌芷妍下水救的人，又赶紧来了梨白院。 “孩子，你好些没有，本就病着，又落水，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啊？”薛氏一脸心疼，原是想给女儿祈福，却不想儿子又出了事。 第6章 倒打一耙 “母亲，我没事。”凌芷妍这身体也不算大病，受寒罢了，薛氏因为悟性不够所以没有得了她外公的真传，对医术也不通。 薛氏摸了摸凌芷妍的头，问道：“我听说若轩的方子是你给写的？” 凌芷妍点头，幼时和外公学了几年，写个方子也不是难事，当初要不是因为她这一手医术，估计萧南俊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薛氏欣慰：“你外公说你悟性极好，学得了薛家的医术，你比娘要强。” 凌芷妍淡笑，她的医术是在薛氏抑郁病死之后才和外公学来的，十五岁之前她也只看过基本药理，根本算不得是医术。 这一辈子，她的母亲弟弟，都由她来保护！ 晚上凌芷妍吃了清粥，墨香苑的丫鬟来报说凌若轩已经转醒，她就过去看一看，毕竟这落水落的太蹊跷。 凌若轩身体虚弱，薛氏在旁围着药，凌芷妍就问：“爹怎的还不回来？”此时他爹在朝廷任尚书右丞，凌家已然势微，朝堂地位不高，光有大把的财富也是徒然。 “你爹朝堂上有应酬，刚才传话说要晚归。”薛氏说道。 凌芷妍没有说什么，过来问凌若轩：“若轩，你到底是如何落水的？” 凌若轩回想着当时，就说：“当时翠儿去取伞，我在廊上走着，但是素萝表姐喊了一声小心，我就觉得是有人推我，之后就掉下去了！” 凌芷妍眉头紧皱，薛氏就说：“定是素萝推的你啊！我要去找太夫人，就算平日再宠着，也不能这样害若轩啊！” 凌芷妍摇头：“娘，没用的，当时婆子丫鬟没有一个人看到，若轩自己也看不到，颜素萝大可说是别人推的，之后再说那贼人跑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祖母心疼她那个外孙女，此时咱们去说，反倒留下口舌，说是咱们容不下姑母母女！” 薛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唉声叹气：“难道若轩就白白受此一难了？” 凌芷妍正深思的时候，凌若轩就说：“娘，阿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祖母一向不喜我……” 凌芷妍心疼，就因为眼盲，凌家上到主子，下到下人，都对凌若轩瞧不上。他外租曾经说过，凌若轩的眼睛是治得好的，只是几位药材极其难寻，这些年也一直在外云游，就是为了寻那几味药材！ “先把身体养好，颜素萝自作孽，阿姐不会让她就这样算了的！”凌芷妍说道。 薛氏看向凌芷妍，觉得这女儿原本不爱说话不爱出头的性子好像变了。以前有什么颜素萝想要也都是让着，不敢驳了太夫人的面子，如今这是……？ 凌芷妍正想着该如何让颜素萝付出代价，那头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刘嬷嬷却来了。 “她来干什么？”薛氏疑惑，眉头也皱着，太夫人不喜他们这一房，平日除了晨昏定省都是闭不见人，此时来是……？ 凌芷妍想了想，说道：“娘，不如先听听再说。” 薛氏点头，让人进来，刘嬷嬷看着低眉顺目，但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惹，说话也就有所怠慢。 刘嬷嬷说道：“太夫人说今日二少爷落水，素萝小姐受了惊吓，所以想让大夫人过去说说是怎么回事。” 薛氏气得不行，颜素萝把人推下去的，她还受了惊吓？这是要倒打一耙吗？ 第7章 梨花带雨 凌芷妍想着颜素萝该是装的，眉头一紧说道：“我随娘一块去。” 薛氏说道：“你还病着，就别去了吧。”她也不想女儿去看人眼色。 “人是我救的，祖母要问，我也有话可说。”凌芷妍说道，颜素萝还弄上了苦肉计，既然颜素萝这么喜欢做戏，她就陪着演！ 薛氏带着凌芷妍去了太夫人韩氏的海棠苑，凌芷妍想着当初凌家灭门的时候韩氏已经过世，要不然知道自己那么疼爱的颜素萝竟然背叛凌家，那滋味定然十分好受！ 刘嬷嬷先进去通报，之后母女两人就进了房门，韩氏年纪大，腿脚不便，手里拄着一支短仗，平日稍有不顺就直接抄起来责打下人，脾气上来了连儿子都打，在这凌家无人敢惹韩氏。 韩氏旁边站着的就是颜素萝的母亲凌毓秀，前年丧夫，被韩氏接回来，一直养在凌家，凌芷妍也要尊称一声姑母。 “见过母亲（祖母）。”薛氏和凌芷妍一同行礼，韩氏摆了摆手，说道：“让你们来就是问一问，若轩怎会落水？素萝又怎会吓着？” 凌姑母此时也站出来说：“素萝一直体弱，这一次吓得卧床了。”脸上满是责备之色。 薛氏一看这架势，问话是假，问罪才是真，想起先前凌芷妍的话，刚要开口，凌芷妍就直接开口：“祖母，姑母，当时落水的时候我也刚好看到，就看到素萝表妹神色匆匆的从假山后面跑出来。” 凌姑母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就说：“当时素萝说看到一个陌生人来把若轩推下水了，她只好跑出来找人了。” 凌芷妍说道：“从我听到落水声音，再到跑过去，前后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并没有看到那贼人。想也是表妹吓着了，等那贼人跑没影了才想起叫人。” 韩氏皱眉，说道：“芷妍，你这话是何意？” 薛氏看得出自己这位婆母有了怒意，就说：“母亲，孩子也只是说出所见，也并未有其他意思。” 凌芷妍此时说道：“孙女也并无他意，表妹吓着了罢了，找人找错了方向也是正常，不然往前走就是下人浣衣的院子，总不好回头跑了。” 凌芷妍的话让韩氏也不能反驳，浣衣院的确是距离落月湖最近的地方，往假山后面跑，好半天才会有人。 “小孩子吓到了，哪里会想那么多。”韩氏说道，凌姑母也说：“就是，素萝现在还在说当时应该自己跳下去救人呢！” 凌芷妍心中冷笑，颜素萝还真是会装可怜博同情！ “素萝表妹病着，我也很是担心，想去探望探望。”凌芷妍缓缓说道。 韩氏脸色缓和，点了点头，说道：“去看吧，大媳妇先留下，我有话要说！” 凌芷妍看着薛氏点了点头，之后就奔着颜素萝母女住的芙蕖院去了。 一进门，就能闻到药味，颜素萝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到凌芷妍来了，还一脸虚弱的坐起身来。 “芷妍表姐，今日的事情是我错，我当时就该跳下去救若轩的，我虽然不会水，但是当时若是去了浣衣院叫人，若轩表弟也不会在水里呛了那许多水的！”颜素萝一脸戚戚然，梨花带雨的样子的确是惹人怜爱，这才十四岁就这样会造作，当初萧南俊就是被颜素萝这个样子给迷住了吧？! 第8章 雪灵芝 凌芷妍看着颜素萝装模作样，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这事也不怪表妹，还连累表妹吓出一场病，反倒是不好了。”说着就一只手拉着颜素萝的手，另一只手摸上了颜素萝的头，看着很是关爱。 颜素萝放心了，原以为大房那边是要问罪的，眼下看是半点事都没有了。 凌芷妍摸着颜素萝的手腕，脉象平稳，根本就没有什么惊吓之症，装病也是为了掩饰心虚罢了。 此时的颜素萝忽然感觉头上一痛，转瞬即逝，之后就一点都察觉不到了。 “素萝表妹可是不舒服？”凌芷妍关切的问，刚才那一针刺的很对位置，现在看不出什么，一盏茶之后就会头疼欲裂，痛上几天才会好。颜素萝不是对外声称有病吗？那她就成全了不是挺好？ 颜素萝挤出一个笑，说道：“没事，想来是心神不宁，养一养也就好了，表姐也正在病着，还是早些回去修养才好。” 凌芷妍点头，然后起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以后的日子，她会慢慢的折磨颜素萝，尽管这辈子颜素萝还没有遇到萧南俊，还没有害凌薛两家灭门，但是从颜素萝对凌若轩下死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放过颜素萝！ 凌芷妍回到梨白院的时候，薛氏也在，在外应酬的凌云志也回来了。 凌云志身为凌家的长房嫡子，地位却极为尴尬，唯一的儿子眼盲，也算是断了传承，二房的弟弟凌云霄很得太夫人器重，儿子凌修竹虽说资质差了些，却也比眼盲的凌若轩要得宠。 “爹，娘。”凌芷妍请安过后，就听凌云志问道：“芷妍身体可好了些？” “没有大碍了。”凌芷妍回道。 对这个父亲，凌芷妍的心情是复杂的，虽说对妻儿算是关心，但是面对韩氏逼迫的时候，最后还是选择再娶续弦，愚孝的可怜。 凌云志看着凌芷妍的确没有什么事了，就对薛氏说：“宫里皇后和豫妃两人皆病重，母亲找你是不是为了那支雪灵芝的事儿？” 提到雪灵芝的，凌芷妍知道了，当即说：“娘，把雪灵芝给皇后！” 雪灵芝是他外公寻来的神药，奈何雪灵芝对凌若轩的眼盲之症没有什么助益，所以就留在了薛氏这，只要不是要命的病情，都能靠这雪灵芝养好身体。然而上辈子因为萧南俊，所以韩氏做主把雪灵芝送给了豫妃。 这次凌芷妍也定然会阻止献药给豫妃，因为豫妃是萧南俊的生母! 当初萧南俊也是为了豫妃，想要和凌家联姻，如今她又怎么能让萧南俊得逞？ 豫妃娘家是尚书门第，没有了娘家助力，凌芷妍倒要看看萧南俊想靠什么夺嫡？ 听到女儿突然的建议，凌云志说道：“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不要多说。” 薛氏想了想，就说：“刚才不是说豫妃有意让三皇子和咱们芷妍定亲吗？” 凌芷妍说道：“娘，豫妃再得宠，皇后也是太子的生母。” 凌云志一听，想了想，说道：“可是太子之前堕马伤了心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有了油尽灯枯之相。 薛氏这时候说道：“可是二殿下也是皇后所出……”就算太子命不久矣，这太子之位英爱也轮不到一个妃子所出的庶子的头上！ 第9章 归属 凌芷妍看她娘有了想法，就说：“爹，凌家五代忠良，不管以后谁做了皇帝，凌家该是也不会受到亏待。” 这话一出，凌云志一愣，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虽说不满十五岁，但是也算是大姑娘了，想事情倒也周全，凌家五代忠良，在这样比较乱的情况下，明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凌家又何必多此一举？ 薛氏犯了难，说道：“可是现在……”她这有雪灵芝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总不能谁都不给，到时候两边虽说都不有牵扯，但是两面却都得罪了，而且韩氏也提起了这事，总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真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了！ 凌云志这时候说：“那就给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咱们这东西给的也有缘由，总不能放着皇后不给反倒是给了妃子，如此一来，谁都看得出咱们家是站在豫妃一边的了！” 凌芷妍看凌云志知道该给谁了，也就不在多言，凌云志和薛氏临走前还看了看女儿，觉得女儿这病了一场，貌似性子也有所转变了。 凌家夫妇回了房中，凌云志就说：“以前也没发现芷妍这孩子有这么多想法。”以前的凌芷妍比较温顺，大人的事情也从来不过问的。 薛氏缓缓说道：“孩子也是长大了，这样也好，今日若轩差点没了命，要不是芷妍这孩子，可真就出了大事了！” 白天的事凌云志也听说了，但是总觉得颜素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不会那么阴毒，如今事情平息了也就算了。 凌芷妍躺在床上，还在消化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多少接受了，眼下别的事情都可以缓，但是凌若轩的眼睛，不能缓。外公已经想到了治疗的办法，唯独差药材的，她觉得太医院的药材库是个好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薛氏就去了韩氏那，把他们大房的想法一说，韩氏倒也没有反对，毕竟不管是谁得了这雪灵芝，总要记下凌家的好的！ “这灵芝本也是你娘家给的，你要给谁也都随你，只是你毕竟也嫁入了凌家，那就是凌家的人，一荣俱荣的道理……”韩氏想要敲打敲打薛氏，不能因为这一次献了灵药以后就不守规矩，现在凌家谁做主还是要让薛氏明白的。 薛氏也是明白人，应道：“媳妇知道，全由母亲做主。”她是凌家的嫡长大妇，自然明白分寸的。 韩氏看薛氏还算到有礼，就让薛氏先回去了，把雪灵芝留下了。 “母亲，大嫂虽是送了雪灵芝，却也是她身为凌家媳妇的本分，之后她也不敢造次的。”凌姑母在一旁劝说道。 韩氏点头，说道：“我晾她也不敢，薛氏虽是杏林国手的门第，但也没有什么实权，当初要不是看着她陪嫁的那几样东西，我也不会点头。如今凌家势微，也只能走取巧的路才行了。” 凌姑母一听，就说：“母亲，这次的灵芝虽然是献给皇后无可厚非，但是豫妃也是皇上的宠妃，若是记了咱们的仇，这……” 韩氏皱着眉想了想，说道：“这也好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10章 入宫谢恩 凌芷妍知道自己母亲献了雪灵芝的，之后不管皇后是好还是不好，宫里总要有所赏赐下来，却不想几日后，不光是皇后宫里，豫妃宫里也派人送来了谢礼。 “怎么会？”凌芷妍有些疑惑，薛氏也疑惑，皇后赏赐再正常不过，但是豫妃又是为何？ 母女两人正面面相觑，那头刘嬷嬷又来，说是太夫人有请，还让带着凌芷妍一块去。 去了海棠苑，凌芷妍才算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一株雪灵芝，被韩氏一分为二，竟是皇后和豫妃都得了一半，如今两人病情都大好了，凌家两面都得了人情。 凌芷妍也是有点服了韩氏，原本想着豫妃这一蹬腿，萧南俊就算再有野心也使不出来，如今倒是便宜了萧南俊！ “大媳妇，你献药有功，皇后在御花园设宴，豫妃也要聊表心意，所以让你领着孩子们入宫一趟。”韩氏一脸的喜色，凌家这一口气得了皇后和豫妃两个人情，实在是可喜可贺。 凌芷妍倒是不以为然，虽说救了两边的人，可这人情两边可未必都放在心上，有时候两边都顾，就等于是两边都不顾，这次设宴也不过是为了给人看的，凌家的好处？未必有多少了。 薛氏高兴，能入宫一趟也算是很大的幸事。不过韩氏这时候说道：“不过芷妍生病，若轩又眼盲，入宫也实在不方便，我想着不若换成二房的芳若和修竹两姐弟去，同样都是凌家的面子，谁去也都一样了。” 听到这，薛氏脸上的笑意一凝，说道：“母亲，若轩眼盲不便不去也无妨，只是芷妍的病已经好了，自然要去的。” 韩氏的脸一板，说道：“大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偏袒？都是凌家的子孙，谁去还不都一样？” 凌芷妍心中冷笑，这么明显的偏袒还用明说？韩氏一直觉得大房没有什么指望，对二房很是宠爱，现在想要抢机会也不是很难理解。 “娘，祖母说的也有道理。”凌芷妍此话一出，薛氏面色一滞，心想着孩子到底是胳膊肘往哪拐？ 韩氏听了凌芷妍的话倒是面色缓和了，说道：“为母的不懂事，教出来的孩子倒是懂规矩。” 凌芷妍笑着，又说道：“祖母，芷妍身体也没有大碍了，其实去不去宫里也无妨，只是宫里的娘娘说要见我们母女，我若不去，恐怕有不妥，不过芳若姐姐和修竹弟弟一同去，倒也是好事一件，不如就让二婶母也跟着一块去！” 韩氏一听，笑了，说道：“还是芷妍懂事啊，能一块去也能做个伴，宫里的规矩大，互相照应着也挺好，那就这么定了！” 薛氏还想说什么，但是凌芷妍却是拉着薛氏不要再说话，直到母女两人离开海棠苑，回了梨白院，薛氏才忍不住说道：“芷妍，这样的机会，为何还要让着二房？二房一直以来都得你祖母偏爱，什么好的都是二房得了去，就连做衣裳这样的小事也是可着二房先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在二房面前直起腰，又为什么还要带着二房？” 凌芷妍慢声细语的说道：“娘，祖母今日应该一开始就想好了让二婶母他们母子三人进宫的。” 第11章 二房 薛氏有些不明白，说道：“这又是凭什么？灵药是我献出来的，二房可是一个指头都没有出过力，怎会……？” “祖母一直不待见咱们大房，若轩眼盲，咱们这一房以后想要翻身，难了，祖母那样一个人，娘还想不通这里的事儿吗？”凌芷妍说道，韩氏这是想要彻底的放弃他们大房了，有什么资源也是可着二房来。凌家已经势力微薄，有劲儿也不足以让大房和二房一块繁荣，现在只能舍弃一个，保住另一个！ 今日如果薛氏反驳的过了，韩氏肯定还要拿“不孝顶撞”的理由压薛氏，到时候大房这边可就一个人都去不上了！ 薛氏听得傻眼，最后心里难受：“都是娘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粗心的让若轩眼盲，不光断送了若轩的前程，也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凌芷妍叹气，安慰薛氏几句，凌若轩眼盲的原因一直没有定论，只是一觉醒来就看不到了，连她外公都查不出原因，薛氏也很无辜。 “娘，这事原也不怪娘，如今还是要让祖母想着咱们这一房才好。”凌芷妍说道，治好凌若轩的办法她来找，只是眼下要入宫，她也有件事情要做。 三天后，薛氏一大早就在张罗，想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是凌芷妍却没有同意。 “娘，今天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凌芷妍建议到，二房的堂姐凌芳若容貌姣好，有些风头也不争在这一时。 薛氏虽说不想在这种时候被二房抢了风头，但是还是听了凌芷妍的劝说，给凌芷妍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裳，头面也是挑的玉质的，看着优雅不失礼仪。 马车在府门口早就候着，凌芷妍走到门口的时候，二房的人已经到了。 凌芳若是这一辈儿的长孙女，模样最是出挑，端庄娇柔，惹人怜爱，今日又是盛装打扮，看着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凌修竹是孙辈儿最小的，今年十岁，因为太夫人的娇惯，很是跋扈，平日在府里也是没人敢惹。 “芷妍也来了啊，今日这打扮真是如出水芙蓉啊！”二房的正妻焦氏笑着说道，话也委婉，再加上凌芷妍的打扮没有抢她女儿的风头，这让她很是满意。 薛氏和凌芷妍笑着，刚要上马车，颜素萝站在了门口。 韩氏此时出来，看人还没走，就说：“素萝也想去宫里见见世面，就一块带去吧。” 焦氏眉头一皱，说道：“母亲，这……”本来凌芷妍去她就有所顾忌，好在凌芷妍并没有争风头，可这颜素萝的模样也不错，看着一身打扮也是下了心思的，焦氏有些不愿意了。 韩氏一瞪眼，说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焦氏彻底没有了声音，薛氏原也想反对，可是凌芷妍拉住了薛氏，说道：“那就一块上车吧，别让接人的公公久等了。” 韩氏脸色缓和，就让颜素萝上了薛氏和凌芷妍的马车一块去。 两伙人上车，因为有颜素萝在，薛氏也没有说什么，宫里的规矩先前而已和凌芷妍说过了，这会儿马车里很是安静。 “素萝表妹，看着脸色不好，可是惊吓之症还未好全？”凌芷妍笑着问道，她心里是清楚的，之前那一针能让颜素萝头疼好几天，想必这会儿正强忍头疼呢！ 第12章 萧岚湛 颜素萝听凌芷妍这么问，就勉强挤出一个笑，说道：“是还有些没好，不过也不碍事的。” 凌芷妍没有再问，这几日凌姑母正在张罗给颜素萝找门好婚事，看上的是广阳侯的门第，可惜，广阳侯无子，倒是缺个侧室，凌姑妈是有些心动的，颜素萝是想抓着一切机会攀高枝，但谁想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 到了宫门口，凌芷妍一下马车，就看着高耸的宫门口，她心中复杂，如果可以，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来这鬼地方！ 进了宫，小公公领路去了御花园，他们来的早，御花园里还没有来哪位贵人。 刚一坐下，树后面就传来了嬉笑说话的声音，等进了御花园，凌芷妍的眼睛就一眯。 来的不是别人，萧南俊的声音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二哥，这小太监也就是无心之失，何必如此苛责呢？”萧南俊的声音传来。 “无心之失就足够该死，这些奴才若是不好好的震慑，以后可是什么事儿都敢干的，拖出去，乱棍打死！”另一个冷傲的声音传来，只一句话，就要了一个人的命！ 凌芷妍听这对话，就知道那位“二哥”正是当今二皇子，萧岚湛！ 花园里的人听这外面的话，脸色都是一僵，这盛都城谁不知道二殿下萧岚湛的“威名”？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萧岚湛和萧南俊一进来，所有人就起身，大家都有些局促。 凌芷妍的目光看向萧岚湛，这位可是有胆谋反的人，今日一见，身上的那股冷酷的气质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萧岚湛进来之后就直接坐下，对旁人也是不怎么理会。反观萧南俊，却是面上带着笑意，虽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给人的感觉就亲和一些了。 凌芳若和颜素萝两个小姑娘看着两个皇子心中激动，萧岚湛看着这二人的表情心中也没有什么波动，反倒是另外一个…… 萧岚湛发觉凌芷妍的表情和另外两个女孩很是不同，没有丝毫的羞涩和期许，反倒是……审视？还是不屑？那一双明眸里充斥着骄傲。 凌芷妍也没有什么娇羞，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不过她已经尽量控制表情了，此时虽然低着头，但是浑身感觉不自在，再一抬头，发觉萧岚湛正看着她，两人视线瞬间交汇。 凌芷妍没有目光躲闪，索性淡淡一笑，一脸的坦然。 萧岚湛眉梢微挑，随即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这时太监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皇后和豫妃来了。 凌芷妍看着皇后身后跟着的豫妃，这次让她继续活下来，还真是便宜她了！ 凌芷妍可是记着的，当初萧南俊把他打入冷宫的主意，可是这位豫妃出的。 皇后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但是这豫妃的脸色白的就有点不自然了，不是那种身体不适的苍白，倒像是粉抹多了。 皇后身体虚弱，再加上太子这次重伤，所以皇后才会病重，凌芷妍看着豫妃，倒像是装病的！这算计…… “大家都坐吧，今日只当是家宴，各位也都随意一些。”皇后说道。 众人都谢恩坐下，豫妃就说道：“这次皇后娘娘和本宫能够病愈，也多亏了你们凌家献药，今日皇后娘娘特意设宴款待，大家都不要拘谨了。” 薛氏刚要说话，旁边的焦氏就抢先一步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和豫妃娘娘款待，我们凌家献药也是本分。” 薛氏心有不悦，焦氏竟然吃香如此难堪，抢着邀功吗？ 第13章 突发 皇后娘娘看着焦氏，忽然问道：“这个就是芷妍？”名字说的虽是凌芷妍的名字，但是看的却是凌芳若。 焦氏一阵尴尬，薛氏赶紧说：“回皇后娘娘，这才是芷妍。”说完就让凌芷妍上前一点。 凌芷妍起身上前，跪下给皇后请安，皇后也尴尬，笑道：“原来这才是芷妍，那这位夫人就是湘南杏林出身？” 薛氏也起身回话，皇后看了看薛氏，笑着点头，然后就让这母女俩先坐回去。 凌芷妍余光看着颜素萝的眼睛在两个皇子身上逡巡，笑了，说道：“素萝表妹，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还有些不舒服？” 颜素萝摇头：“没有不舒服，好多了。”今日两位皇子都在，凌芳若已经够美，不过凌芷妍却是素雅的打扮，她不想错失机会，硬撑也要撑下！ 凌芷妍此时煞有介事的说道：“表妹头上有片树叶，可要我帮你取下？” 颜素萝一听是头上有树叶，也怕在贵人面前失了礼仪，就说：“那谢谢表姐了。” 凌芷妍抬手去取那树叶，袖中的银针直接上了手，在颜素萝的头上又扎了一下，颜素萝并没有察觉，看着凌芷妍把树叶拿下来，就道谢：“多谢表姐。” 凌芷妍淡笑着回应，转过头就看着花园中央跳舞的伶人，伶人一个赛一个的美，因为是女眷观看，所以挑的也都是讨巧的，没有那般勾魂摄魄。 这时候凌芷妍的视线转到了萧岚湛那边，萧岚湛此时的目光也看向这边，刚才的一幕该是都尽收眼底的。 颜素萝在一旁原也没什么，可是这乐声越听越烦躁，最后头也疼起来。连着几日头疼，今早入宫的时候还特意画了个桃花妆，显得气色好一些，却不想这会儿竟是头疼欲裂！ 凌芷妍看把颜素萝脸上的痛苦之色全都看在眼里，刚才那一针，虽说要不了颜素萝的命，却也能让颜素萝痛苦难忍，推凌若轩入水这笔账，她是要好好清算的。 颜素萝脸色苍白，猛地一下子就栽倒了，案几被撞翻，案上的东西也零落了一地，场面一下就混乱了。 突然的动静把跳舞的伶人们也吓一跳，皇后赶紧循声望过来。 凌芷妍没有动，看着颜素萝疼的晕厥过去，焦氏和薛氏也傻眼了，不知道颜素萝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先去请太医！”皇后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这突发状况，这宴饮也只能先中断，太医匆匆来诊断，其他的女眷就先回避。 御花园很大，薛氏和凌芷妍就先到一旁站着，这么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过来说：“皇后娘娘给夫人和小姐们安排了临时休息的地方，请随小的们来。” 领路的太监有两个，凌芷妍挑了挑眉，就跟紧了薛氏，母女两单独进了一间院子，而教师和凌芳若就去了别的院子。 凌芷妍挑眉，想来，是有人故意引他们来的。 小太监让他们进门去，凌芷妍抓住这机会小声在薛氏耳边轻声耳语一句，之后才进去。 第14章 中毒 进了院子，门口有一个嬷嬷，说道：“主子有请，请随老奴来。” 薛氏眼尖，刚才这嬷嬷是跟着皇后一块的，所以神情也拘谨几分。 凌芷妍心中了然，猜到皇后意欲为何了。 进了房间，皇后娘娘已经坐等了，薛氏领着凌芷妍下跪，皇后就摆手赐座。 “请夫人过来，是本宫有事想问。”皇后娘娘很是无奈的说道。 凌芷妍知道皇后娘娘想说的一定是太子的事情，心中也是叹息，太子已经油尽灯枯，雪灵芝于事无补，哪怕是她外公来，也是束手无策了。 “娘娘请说。”薛氏恭敬的说道。 “太子病重，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束手无策，现在只能指望湘南薛氏的医术了。”皇后神情焦急。 薛氏脸色犯了难，说道：“皇后娘娘，家父已经云游许久，谁都不知家父所踪，这……”她想起方才进门前凌芷妍对她耳语的话，让她不要应承任何事，所以回答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皇后有些失望，却也没办法，一切都是天意，太子一直以来都得皇上悉心教导，如果不是意外坠马，伤了心肺，以后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如今…皇子们全都盯上了储君的位置，都巴不得太子早些死！ 凌芷妍这时候看向窗外，见萧岚湛正走过来。 “母后，晕倒那姑娘已经醒了。”萧岚湛说道，然后目光看向凌芷妍，若有所思。 皇后一脸的疲惫，起身说道：“去看看吧。” 薛氏跟在后面一起出去，凌芷妍就在后面走得漫不经心。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术？”萧岚湛问凌芷妍。 凌芷妍心中觉得萧岚湛的眼神的确不错，那银针很细，按理说萧岚湛的位置是看不分明的，虽说她为了让萧岚湛看到，特意让光线晃到了针上，但是瞬间的反光却也不好捕捉。 不过萧岚湛上钩了就好，有些话她也可以说了。 “二殿下最近身体可有不适？”凌芷妍忽然问道。 萧岚湛意外，不知道凌芷妍为何这样问。 凌芷妍淡笑：“二殿下今日可有胸闷头疼，眼白发红，呼吸不顺的症状？” 萧岚湛挑眉，然后问：“你……怎会知道？” 凌芷妍转头看向萧岚湛，光轮容貌，萧岚湛比萧南俊是要英气些许多，可惜为了太子，这位二殿下也从来不争不抢，不然绝对是皇子里最有魄力的一个。 “二殿下这是中毒之症，恐怕……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凌芷妍说着，众人已经走到了旁院，两人没有进去，正好找机会说说话。 萧岚湛说道：“中毒？太医已经来看过，并未查出中毒。”目光却是盯着凌芷妍的。 凌芷妍看着萧岚湛的表情，虽然萧岚湛好似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她知道，萧岚湛应该也猜到是中毒，只是一直查不出正在苦恼。 凌芷妍淡笑着说：“这世上有一种毒是查不出来的，看似只是普通饮食，但如果属性不合，一顿两顿可能没事，可长此以往的吃下去，药石无罔！” 第15章 混乱 凌芷妍的话说的虽然重，但是她也在说实事，萧岚湛的身体现在的确不怎么样。 萧岚湛眉头一皱，虽说凌芷妍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她说的那些症状自己的确全都有，一顿两顿没事，长此以往的话，那就是自己身边有别人的奸细！至于自己的饮食，还是要找太医看过。 “二殿下是不是在想，拿着自己饮食的单子去找太医？殿下觉得太医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殿下吗？”凌芷妍说道，太医虽说查不到毒源，却也不会无用到猜不到饮食上有问题，一直闭口不言，定然是有所顾忌甚至是特意此为。 偌大的宫中，哪有什么可相信的人，太医也一样！ 萧岚湛看向凌芷妍，问道：“太医都不敢说的事情，你个小姑娘就敢说？” 凌芷妍看左右无人，就对萧岚湛说道：“殿下也该相信我有能力可以帮到殿下。” 上辈子的萧岚湛在最关键的时候病重，错失皇位。外人看着这位二殿下只当是个天真荒唐的皇子，不争权夺利，那也只是为了太子这个亲哥而已，光看最后萧岚湛能雷霆造反，这位皇子，应该也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天真荒唐”。 而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萧岚湛！只要萧岚湛不发病，这皇位估计就没有萧南俊什么事儿了！ 萧岚湛眼睛一眯，然后笑着说：“那多谢了。”对凌芷妍的戒备之心更甚。 凌芷妍淡笑着说道：“再过些之日，殿下肯定会开始有眩晕之症，在之后就是浑浑噩噩，再然后……” “然后什么？会死？”萧岚湛挑眉看过来。 凌芷妍轻笑：“没那么快，之后会丧失传宗接代的能力，等经历了生不如死之后，才是死。” 萧岚湛的眼睛越眯越细，这个凌芷妍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此时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因为颜素萝突然“发病”，这宴饮也不会继续，凌家的女眷们就此就出了宫。 这回来一路，焦氏的骂声就没有停过，隔着马车凌芷妍都听得清楚。凌芷妍笑，焦氏想让儿女出风头的机会就这样被颜素萝给搅合了，自然是怒火中烧的。 到了凌府门口，韩氏和凌姑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下人先来报信，韩氏心疼颜素萝的病情。 “外婆！”颜素萝梨花带雨的哭着，还用手捂着头，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薛氏脸色不好，焦氏却是忍不了了，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受，那太医可是说没看出什么大碍来的！” 韩氏一听，厉声呵斥：“怎么这样说话，难不成这孩子还能没病装病？你也是做舅母的，就是这样对待孩子的？” 凌姑母看女儿受委屈了，就对焦氏说道：“二嫂子可不要乱说，这几日素萝的确是有不适，但是已经好了不少，谁也想不到今日会又头疼的！” 换做平日，焦氏肯定不会回嘴的，但是今日凌芳若最美，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心中的怒火也是忍不了的，韩氏这位婆母她不敢顶嘴，但是一个小姑子她可不惯着，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是身体不适，又非要去宫里干甚？这次皇后和豫妃都没有计较，若是计较，冲撞贵人的罪名又是谁能担待的起的？”说完就转头先走了，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凌姑母留。 第16章 有人来过 凌姑母看焦氏这样，就想上前去理论，凌芷妍此时开口：“素萝表妹的头疼应该还没有好，还是该早些回去修养才好。” 凌姑母也担心女儿，这才罢了。众人散了，凌芷妍就去了凌若轩的墨香苑。 “正在练字？”凌芷妍问了一句，凌若轩虽是眼盲，但是除了看不见，其他的都不太耽误，一手好字写得比她还要周正有风骨。 凌若轩一听是凌芷妍来了，就放下毛笔，起身过来问：“阿姐，今日去宫里怎么样？” “挺好的。”凌芷妍笑着说，然后帕子，打开之后给凌若轩的鼻子闻了闻，问道：“你闻这是什么？” 凌若轩一闻，惊喜道：“这香味儿……难道是凤穿牡丹的种子？” 凌芷妍笑着把帕子放到凌若轩的手里，说道：“御花园偷来的！”趁着旁人不注意，她就偷偷摘了一朵花，搓了花萼得了这种子。 凌若轩笑着，手里婆娑着这种子，说道：“以前只听说这花极美，好似凤凰化成的牡丹。” “这种子栽种下去，等长出来就好了。”凌芷妍说道，摸了摸凌若轩的头。 凌若轩有些失落：“可就算它开了花，我也还是看不见……” 凌芷妍叹气，安慰道：“外公已经想出了方法，只要药材齐全了，你就还是能看到的。” 凌若轩摇头：“阿姐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外公的药方也只是猜测，到底能不能治好，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还有阿姐呢，阿姐倾尽所有也会治好你！”凌芷妍郑重说道，只等萧岚湛来找她，这事儿就算成一半！ 凌若轩笑着：“阿姐最好。”他对这个姐姐很是依赖。 凌芷妍笑了笑，说道：“先把这花种下吧。” 先前丁婆子和翠儿都给打发了，太夫人又派了人来，只是凌芷妍有些不放心，之后还要物色可靠的人照顾凌若轩。 回了房间，凌芷妍想着今天自己的话萧岚湛该是听懂了，之后很快应该就会找上她了，宫里的太医已经不值得信任，萧岚湛不想真的毒发，就只能来找她！ 门外刘嬷嬷来，说是太夫人把宫里赏的东西送来了，凌芷妍看了看，让丫鬟收下了。 “太夫人说其余的赏赐都先收起来，以后等着大小姐出嫁之时再作为陪嫁。”刘嬷嬷说道。 凌芷妍用招牌的假笑说道：“替我谢谢祖母。” 刘嬷嬷一走，凌芷妍脸色一冷，宫里赏赐的可不止这么点，其余的五分之四都应该进了韩氏自己的腰包了。凌家也是百年世家，底子颇丰，偏偏韩氏是个守财奴。 “含香。”凌芷妍喊了一声，在门外守着的含香就进来了。 “小姐有何吩咐？”含香低首恭敬。 凌芷妍问道：“今日可有人来这院子？进了我的卧房？”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自己床头说的。 含香紧张，说道：“今日只有刘嬷嬷来……” “含香，你是觉得浣衣院干活轻松？还是觉得被直接发买了更好？”凌芷妍说完就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含香被吓得普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第17章 医书 含香瑟瑟发抖的说道：“大小姐……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刘嬷嬷的确也来了，说是遵了老夫人的命令，找些东西！” 凌芷妍挑眉，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何知情不报？”说道最后，声音也大了，含香吓得头伏的更低了！ 含香哭着说道：“刘嬷嬷说如果敢和大小姐透露一个字，我弟弟就卖到死奴营去，我也只能听刘嬷嬷的！大小姐饶命！” 凌芷妍皱眉，知道这是太夫人授意的。 当初薛氏嫁进凌家的时候，陪嫁了几本医书孤本，价值连城。太夫人想要霸占的心一直就没断过。之前薛氏已经把这东西给了她，当做以后她的陪嫁，这太夫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含香，太夫人虽然可以处置你弟弟，但是我们大房也是可以处置你们一家三口的，不光你弟弟，还有你娘，以后刘嬷嬷再来，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吧？”凌芷妍问含香。 含香磕头：“大小姐，以后刘嬷嬷再来，我拼死也不让她进来，求大小姐不要把我们一家发卖了！” 凌芷妍一挑眉说道：“不，下次刘嬷嬷再来，你还是如今天这样，刘嬷嬷要找的东西我也知道。”说着就走到了桌案那，从暗格里拿出三本书。 “下次刘嬷嬷再来，你就把这暗格的位置告诉她。”凌芷妍笑着说道，既然太夫人惦记，她就成全了不是更好？ 含香有些傻眼，但是看着凌芷妍看着自己，也只能答应：“是，含香明白。” “行了，先下去吧。”凌芷妍让含香下去，然后就看着手里的三本医书。 这几日她都在仿造这几本书，韩氏只要得了这几本书，想是也会消停一段时日。只是太夫人盯着这东西，她也好奇，到底这医书是给到谁的手里！要想觊觎薛家的医术，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 ………… 长乐宫 矮踏上侧卧的人闭着眼，听着暗夜卫送来的消息，眉头微蹙。 “就这些？”萧岚湛缓声问道。 “就这些，凌家的这位小姐看不出什么异常，至于医术，先前那位凌家的盲眼少爷落水开过一次药方，在此之前，从未施展过医术。”紫冥低着头说道，身为暗夜卫首领，这些刺探消息的事情也都是他来着手。 萧岚湛叹气：“估计还有一些东西隐藏着，不光是她害人的样子，还有能看出我中途的根源，怎么看也不像是信口胡说的。” “属下再去刺探。”紫冥说道。 萧岚湛点头，摆了摆手就让紫冥先退下。 “凌芷妍？有意思！”萧岚湛笑着说道，微眯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冷光。从十三岁开始，他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为别的，只为他皇兄的皇位能坐得稳当，可惜千算万算，还是让萧南俊得手，旁人都觉得太子堕马是意外，他却是知道的，这里面绝对跑不了萧南俊的干系！ 此时外面的小禄子匆匆跑进来通报：“二殿下，不好了，太子的病情危急了！” 萧岚湛一听，赶紧起身去东宫。 第18章 等他 太子的病已经拖了一个月，每日都用参汤灵芝吊着命，但是太医也给交了底，肺腑内脏多处破损，已经回天无术，只能吊着命。 萧岚湛到的时候，皇上皇后已经在东宫了。 皇后哭成了泪人，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去死，身为一个母亲，皇后的打击是极大的。 皇上也有些苍老了，太子虽说不是几个儿子里面最有聪明才思最有魄力的，却是最稳重知分寸的，哪怕平庸一些，却也是他最放心的儿子，如今就要陨落，皇上也是心中悲痛。 太子挣扎了一个月，受尽了苦楚，如今身形消瘦，形容枯槁，但此时的表情却已平淡了。 “父皇，母后，儿臣不孝……”太子说着，脸上还带着从容一些的笑意，好似死亡对他只是解脱而不是痛苦。 皇后哭着：“我的儿啊！”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出这么一句之后，就晕厥过去了。 皇上让人把皇后扶到一边去，眼圈红着问太子：“可还有什么愿望？” 太子淡笑，说道：“我想和二弟说说话。” 萧岚湛站在旁边，面容悲痛。 皇宫的皇子命长的不多，但是萧岚湛能平安长大，也多亏自己这位兄长保护。 皇上和皇后听了这话，虽说有些不舍，但是还是退出到了外室，把内室留给了兄弟两人。 太子看屋内没有人了，就从枕头下面拿出一物交给了萧岚湛。 萧岚湛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就说：“大哥，这东西眼下……已然无用了……”人若不在了，其他的也就都是浮云了。 太子摇头：“我虽不成了，还有你，母后还需要你保护，外祖家早年就失了势力，母后的境况一直不好，现在只有靠你了。这东西你得来不易，如今交予你手，也是天经地义。” 萧岚湛到底还是收下了那东西，心中的愤懑无法宣泄。 太子淡笑说道：“我也累了，你平日有空就多来看看我吧。”说完就闭了眼，只是这一闭眼就再也没有醒来，萧岚湛看着亲哥哥就这样殁了，心中全是不甘。 ………… 承裕十九年，太子因意外重伤薨了，盛都城内三月内不得办喜事宴饮，举国哀悼。 太子的葬礼办的很盛大，萧岚湛护送遗体去皇陵，等回来的时候，忽然晕厥，这让皇上皇后很是担忧。 萧岚湛心里清楚，凌芷妍说的毒已经开始有了表象，最后就提出去城外别院修养，皇上自然应允。 别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萧岚湛看着夜色下的海棠落花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紫冥回答，之后又追问：“殿下真的要去？” 萧岚湛无奈，不去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等自己伤了根本油尽灯枯吧？ 凌芷妍夜里睡的晚，不为别的，只为了等一个人。 萧岚湛潜入凌府，按照紫冥给的地形找到了梨白院的时候，发现房里还有灯光，连门都敞开着。 “看样子，是在等我？”萧岚湛笑了一声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房。 第19章 各取所需 凌芷妍听说萧岚湛去了别院，就知道萧岚湛马上会来找她，总算她这些日子没有白白的准备。 “二殿下真是好雅兴，大半夜的竟然还能来我这小院闲逛！”凌芷妍有悠闲的说道，下人都被支走了，她也不怕被人发现。 萧岚湛看着凌芷妍一副“早知道你会来”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京都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对我避之不及，你倒是不怕我！” 凌芷妍当然怕，萧岚湛的风评一直都比较复杂的，杀人不眨眼的传闻也的确有，但是眼下萧岚湛总不至于蠢到杀了她这个“郎中”的。 “殿下是希望我怕你，还是希望我不怕呢？”凌芷妍挑着眉，脸上带着笑意。 萧岚湛觉得凌芷妍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只狐狸，挖了坑等着他！ “怕我如何？不怕我又如何？”萧岚湛转头问道。 凌芷妍从床下拿出一只木匣子，打开之后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拿出物件儿来。各种瓶瓶罐罐，银针和薄刃。 “如果我怕你，这一哆嗦，可能手上就没有了准头。”凌芷妍说道，药箱是早前她外公找专人给她打造的，一直压了箱子底儿没有用武之地。 萧岚湛看着药箱，说道：“说吧，你的条件。” “很简单，我要血蝉花和冰蛇胆！”凌芷妍说道，她外公找了许久的药材，希望靠着皇室的力量能够快些得到。 “这都是什么？”萧岚湛不懂药材，听了名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 “两种罕见的药材。”凌芷妍说道，这边说着，那边瓷碗里已经放了针，倒上烈酒，用烛火直接点燃。 萧岚湛看着，心中思忖，看凌芷妍的架势，只要他点头，就会开始为他解毒！ “成交！”萧岚湛答应，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他这身体若是再拖下去，可真就要伤了元气了。 凌芷妍笑泡好的银针拿出来用帕子逐一擦干，萧岚湛问道：“难道你不怕我食言？” 凌芷妍莞尔一笑：“我自是相信殿下的！”眉目倾城，流光回雪。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救萧岚湛对她来说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怎样都不亏。 这边银针准备就绪，凌芷妍就转头对萧岚湛说道：“脱吧。”她想动作快点，天亮之前结束。 萧岚湛面色一滞，问道：“脱？”不怕他的女人本就不多见，这还要反过来调戏的，凌芷妍还算是第一个了！ 凌芷妍翻了翻白眼：“要命不要？”医者眼里不分男女，命都要没了，还管那些世俗眼光繁文缛节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夜色正浓孤男寡女的，你难道不在乎名节？”萧岚湛好奇，这凌芷妍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凌芷妍抬头挑眉问道：“脱还是不脱？”再耽误下去天亮之前结束不了的。 萧岚湛两手一端，凌芷妍翻了个白眼，然后说：“此处不是皇宫，殿下还是自己动手吧！”说完手里就捏了一根针。 萧岚湛看这样子，怕是再废口舌，这针就要扎过来了！ 外面的玄色暗纹织锦袍子一脱，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 凌芷妍给了萧岚湛一个“继续脱”的表情，随后就看到萧岚湛白皙的皮肤。 宽挺的肩膀，健硕的胸膛，完美线条的肌肉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只是…… “你这伤……？”凌芷妍不禁问出来，实在是萧岚湛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格外醒目。 第20章 伤疤 萧岚湛淡笑，没有说话。 凌芷妍也不想知道太多，赶紧动手，手里的针一针又一针的招呼到萧岚湛的身上。 萧岚湛身上的毒是积年累月留下的，所以想要彻底去除也不是一次就能结束的，而且毒药口服药来配合修复那些已经有了损伤的五脏六腑。 凌芷妍光施针就扎了三遍，看着萧岚湛额头上的细汗，不禁说：“你倒是能忍，这截脉祛毒的办法虽然见效快，但是却疼痛难忍，刚才我还琢磨万一你不小心疼得喊出来招来人怎么办呢！” 萧岚湛的确是觉得不舒服，身上钻心的痛楚好像蚂蚁在啃噬一般，但是此时还是笑着说：“招来人也没有什么，一男一女深夜共处一室，就算看到了，也只觉得人之常情。” 凌芷妍看萧岚湛嘴上不留德，手上下针的时候也不留手，“嘶”的一下，萧岚湛差点没喊出来。 “你胆子不小，就不怕我叫出来？”萧岚湛看着凌芷妍，刚那一针，让他脸色白了几分。 凌芷妍倒是从容的继续下针：“不怕啊，若是你把人招来了，大不了我去沉猪笼，你这一身的内毒也无人能解，有人殿下这样的尊贵之躯陪葬，我怕个什么？” 凌芷妍脸上的得意之色被萧岚湛的看在眼里，今日算是第二次见凌芷妍，如果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更不会把自己的后背就这样暴露了。可是对待凌芷妍，他却莫名的有一种信任。要说他被美色迷住，也不太可能，这小姑娘看着干干巴巴前不凸后不翘，也没有什么吸引力可言，可偏偏他就是…… 怀揣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萧岚湛觉得应该就是现在扎针造成他这种焦虑的心情，就说：“你多大了？” 凌芷妍一愣，并未理会。 “你这脾气可是暴躁了点，男人可不喜欢。”萧岚湛说道。 凌芷妍笑出来：“男人喜不喜欢又与我有什么干系？”讨好男人这件事，已经被她鄙夷，做自己即可，何必为了男人而改变自己？ 萧岚湛也笑：“说的也是。”凌芷妍的脾性还有挺对他的脾气！ 凌芷妍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拔针。”然后就先坐下喝口水歇一歇。 萧岚湛不能动，凌芷妍走到桌案，拿了纸笔就开始想这药方该如何下。 凌芷妍没有着急下笔，每一味药材都斟酌再斟酌，萧岚湛的身体需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好，所以她下药也要温和一些。倒不是对萧岚湛有多重视，只是拖着半死不活也无碍，只是她不想让外公传给她的医术蒙羞。 看着凌芷妍认真的样子，萧岚湛心中浅笑，想凌芷妍这样年纪的高门女子，该是对镜绣鸳鸯的时候，但是看着凌芷妍的神情，却总让他觉得心酸心疼，好似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柔弱却固执的坚持。 萧岚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十四岁那年他故意犯错，让皇上把他弄到军营磨炼，这一身的伤口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可军营再苦，也苦涩不过这宫里的日子。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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