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大恶魔》 第一章 【正文开始】 看见陶陶一到公司就急急忙忙先吞几颗消化药,颜彩心的同情心就泛滥了。 「我的天啊!一定要在家里吃早餐,不能跟他们说你到外面吃就好吗?」 「不能。」陶冬温低着头闷声说:「是爷爷定的家规,没有人有异议过,我也不敢有意见。」 全家除了她都是医生,晚上看诊的看诊,开刀的开刀,只有早餐时间大家都在,所以她爷爷要求大家一定要一起吃早餐。 全家人一起吃早餐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也曾去彩心家过夜,隔天在那里吃早餐,一张大圆桌摆了一大锅的地瓜稀饭和十几盘小菜,一家老老少少的没大没小,嘻嘻哈哈吃得好开心。 但是,那是彩心外公家,他们陶家是不一样的,早餐桌上通常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每个人都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那种全家和乐融融、有说有笑、边吃边聊的情景从没在她家出现过。 自小她就被严格要求坐有坐相,背要打直,不能靠在椅背上,右手拿刀、左手拿叉,要边切边进食,绝不能一次把盘中食物切好再单单只拿着叉子进食。 经年累月下来,只要一到早餐时间,还没吃她就先胃疼了,吃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定消化不良,要吃药帮助消化。 「看来你要摆脱早餐恶梦的方法只有赶快嫁人了。」彩心笑嘻嘻地说。 陶陶一脸黑线。 对她而言,结婚恐怕是更大的恶梦开始,因为她一定要跟家人属意的人结婚,而家人属意的人也一定跟她的家人都很像,所以到时她只是从一座牢笼搬到另一座牢笼罢了。 「千万别听她的。」钟珂从茶水间端了一大杯黑咖啡走出来。「为了换个地方吃早餐而结婚,听起来很不高明。」 「那你去谈恋爱吧!」彩心右眉微扬。「如果是跟心爱的男人结婚,跟心爱的男人一起住,跟心爱的男人一起吃早餐,感觉就截然不同了吧?」 「那更不可能了。」陶陶轻叹口气。「我没有恋爱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长得不差,还很没脾气,但就是没有男人追她,当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恋爱时,只有她一直是单身。 「相亲的医生里,就没一个让你有感觉?」彩心拿起咖啡啜了口。 陶陶的家人一直在为她安排相亲,而他们的想法也很天兵,既然女儿当不成医生,那么嫁给医生也稍稍可以弥补遗憾,所以为陶陶安排的相亲对象,清一色都是医生。 「有啊,都有感觉。」陶陶想也没想。「很闷的感觉。」 彩心噗哧一笑。「不然,要不要去婚友社?我有个大学同学在经营婚友社,素质很高哦,三十岁以下的女性还打六折。」 「相亲、婚友社……」陶陶又叹气了。「我想要自然而然的相遇,命中注定的缘分那一种,有一天,他就这么闯进我的生命里……」 「你小说看太多了。」钟珂很冷的说:「没有那种事。」 陶陶三度叹息。「有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男人会感兴趣的类型,在男人面前,她不会找话题,是句点王。 「哈啰!」郭蔓君风一般的推门而入,笑容满面地问:「彩心、钟珂,我可以打扰一下吧?」 钟珂看了她一眼,朝她点点头。「你自便。」就回办公座位。 彩心微笑招呼,「要喝咖啡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咖啡。」蔓君扬扬自己手中的曲线瓶可乐。「我喜欢碳酸饮料,尤其是可乐,是我的米饭。」 「你怎么来了?」陶陶睁大眼睛瞪着好友,有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来跟你讨论星期六的事啊。」蔓君靠在陶陶办公桌边,大剌剌的把一袋东西放在她桌上。 「什么东西?」陶陶用看爆裂物的眼神看那袋东西。 「制服。」蔓君笑嘻嘻地说:「我们星期六要穿的制服。」 「我说了我不去。」陶陶蹙着眉心,把那袋东西塞回她怀里。「我不习惯那种场合,我会搞砸,你还是找别人吧!」 蔓君又迅速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说:「我不怕你搞砸啊,搞砸也是种艺术。」 陶陶紧张不已。「什么艺术?如果遇到熟人……」 蔓君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你担心的那些人都会在高尔夫球场,不会去那里疯的。」 陶陶迟疑了一下。她承认蔓君说得对,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就去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彩心还是帮忙怂恿,「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找有没有你想要的自然而然的相遇及命中注定的缘分,可能那一天他就闯进你生命了。」 陶陶不觉得彩心在取笑她,反而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自己一直待在一样的地方,难怪不会遇到她想要的缘分,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被强迫跟某个医生结婚了,然后生两个小孩,被夫家要求也要把小孩培育成医生…… 想到这里,她就害怕,她真的不想再跟医生为伍了,她对于当医生娘一点热情跟渴望也没有…… 「好吧!」她深吸了口气。「星期六早上几点过去你家?」 蔓君兴奋地说:「星期五晚上就到我家睡,我教你调几款基本的饮料,还要练口号。」 陶陶轻蹙着秀眉,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知道了,星期五再联络。」 「我可以过来接你。」蔓君吹着口哨走后,看彩心也回到位置,陶陶拿出袋里的制服,想看看合不合身,没想到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套水蓝色的比基尼泳衣,她不相信这就是制服,再住袋里找,却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制服就是比基尼泳衣? ……昏倒。 蔓君不会以为她敢穿这个吧?她可是连泡女裸汤也没勇气的人,虽然有泳衣,但都是连身运动型,保守到不行的款式。 她愣愣的瞪着摊在办公桌上的比基尼,脑中回荡着一个声音——她不应该答应去的,她不该答应…… 「很漂亮的比基尼。」 蓦然扬起的男性嗓音吓了她一大跳,她猛一抬头,接触到一双带笑的眼眸。 钟航就站在她身后,嘴角还扬着笑意,她一阵慌乱,想也不想就整个人趴在桌上把比基尼盖住。 钟航莞尔地看着她,「不用遮成这样,我已经看到了。」 「这……这不是我的。」陶陶狼狈的把比基尼丢回袋子里,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因为她的座位离门最近,而且是背对着门,所以只要进来的人脚步声轻一点,基本上她不会感觉到,加上她胆子又小,常被访客吓到。 「你会游泳?」钟航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笑意深深地看着她那两只烧红的贝耳,今天适巧她扎了马尾,连耳根都红了,白里透红的肌肤十分可爱。 「啊?」陶陶愣愣的抬头看着钟航,他那俊朗的笑意,让她心脏猛地加速了跳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暗恋钟航,但每次他一出现,她都会心跳加速,这种症状也不知道是从哪时候开始的,让她很困扰。 「钟先生!」钟珂脸罩寒霜、双臂环胸、大步走了过来。「请你不要骚扰我的职员,有什么贵事,跟我谈!」 钟航玩世不恭的笑了笑,用慵懒外加放电的眼眸看着陶陶,「陶小姐,你觉得我有骚扰你吗?」 陶陶猛吞口水,心脏怦怦的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那笑起来分外俊朗的英俊脸庞根本是杀手级的,专用来祸害女人。 「够了!」钟珂看不惯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对于一丝不苟的她而言,他的行为举止都很刺眼。 「那个、钟珂——」陶陶怕他们吵起来,连忙说道:「钟先生没有骚扰我,是我自己没看到他进来,才会吓到。」 钟珂撇撇唇,不友善的瞪着异母兄长。「总之,你在这里已经妨碍我的职员工作了,有什么事,我们去外面谈!」 「在这里谈不行吗?我想喝杯咖啡。」他的眉毛挤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哀求。 「没有咖啡豆,刚好喝完了。」钟珂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这个蛋糕……」钟航一脸人畜无害的无辜,把手中的蛋糕拿高,让她们都看得到盒子上的店名。 「玛沙莉亚!」一旁的彩心很大声的把店名说出来。 知名的烘焙名店,有钱也订不到,她相信钟珂会拒绝钟航,但绝不会拒绝那个蛋糕。 第二章 「把蛋糕放下,我们出去谈。」钟珂的声音完全没有起伏,但她没有说带着你的蛋糕滚。 钟航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更多了,钟珂肯接受他带来的蛋糕,他就该感到安慰了,钟董事长让人送来的东西,她还半样都不肯接受哩。 直到他们兄妹离开办公室之后,陶陶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而彩心已经在切蛋糕了。 「你觉得钟先生怎么样?」彩心把一块蛋糕放到陶陶桌上,半靠在她桌边,一边把蛋糕往嘴里送,一边闲聊。 陶陶的心又猛然一跳,她局促的看着彩心。「什么……怎么样?」 彩心眼眸含笑。「我有个朋友跟他很速配,是个新闻记者,外型冷艳,曾在肯亚住过半年,还自己去北极看北极光,敢在零下四十度的冰河里裸泳。」 陶陶不知道胸口那滞闷的感觉是什么,她言不由衷地说:「哦……那一定……一定能牢牢吸住他的目光。」 「你也这样想对吧?」彩心朝她眨眨眼,兴奋地说:「我等一下就来问问我那个朋友有没有兴趣认识他!」 一开始钟航认为自己一定看错人了,陶冬温不可能会出现在海洋音乐季,也不可能穿着比基尼在卖冰饮,确定真的是她之后,他就毫不迟疑的走过去了。 她一副想找地洞钻的样子让他为之失笑,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很适合你,你穿这样很健康,很有活力的感觉。」 陶陶简直想死,她满脸通红的看着钟航,虽然确定他眼里的笑意是欣赏而不是带着有色眼光,她还是别扭至极。 「我……我来帮朋友的忙。」 天啊!蔓君不是说熟人都会在高尔夫球场,不会来这里,怎么偏偏他就来了,又偏偏是他,不是别人……老天!她在说什么?她语无伦次了。 「就是我!」蔓君穿着和陶陶一模一样的水蓝色比基尼,轻快的从冰饮摊后跳出来,伸臂搂住了陶陶纤细的肩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钟航。「我是陶陶的闺中密友,我们两个从国小就认识了,我叫郭蔓君,藤蔓的蔓,你呢?」 钟航微微一笑。「钟航,航空的航。」 蔓君立即咯咯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钟航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陶陶急了,蔓君这样好像她多常提起钟航似的。「什么久仰大名,你别胡说。」 蔓君笑嘻嘻的说:「是久仰大名啊,你说过嘛,你们老板钟珂的哥哥,钟情航空的副总,不是吗?」 最后那句不是吗,她是笑瞅着钟航问的,钟航也微笑点了点头。「没错。」 蔓君眼睛含笑,拉长了声音问:「那我搭你们的飞机有打折吗?」 钟航微微一笑。「陶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要是我们有的航程,要去哪里,告诉我一声,我派人送机票过去。」 「好大方哦!」蔓君笑得灿烂,意有所指的说:「交男朋友就要找这一型的,你说对不对啊陶陶?」 陶陶轻咬下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只勉强牵动唇角笑了笑算是回答。 蔓君的个性活泼外向,爱交朋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路边的推销员也能聊,但看她跟第一次见面的钟航也能立即聊开来,自己还是郁闷了。 唉,有什么好郁闷的,蔓君漂亮、健谈、勇于尝试,到海洋音乐季来卖冰饮就是她的突发奇想,正职是业绩吓吓叫的专业房仲专员,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追蔓君,而她自己就像含羞草似的,人家一碰就阖上,她都觉得自己闷了,叫男人怎么产生兴趣,尤其是像钟航这样出色的男人…… 「哥!」一个烫爆炸头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穿着飞天骷髅白色短t、破洞牛仔裤,身上一堆让人眼花撩乱的饰品。 钟航弯唇而笑。「我弟弟钟行。」 陶陶惊奇的看着钟行。他们兄弟两人简直天壤之别,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尤其是那颗爆炸头……那是真发还假发? 她还在想这个问题,就听到蔓君在尖叫。「哇!你是晚上要表演的酷爱乐团主唱对不对?」 蔓君满脸发光,像个小粉丝似的,竟然在跟钟行要签名,而且还叫钟行签在她的手臂上,什么跟什么…… 「我弟今年大三,他从小爱玩音乐,不过倒也没忽略功课,所以我爸妈就随他了。」钟航笑看弟弟和蔓君那恍若粉丝见面会的互动,一边笑笑地对陶陶说:「我就没有半点音乐天分了,今天纯粹是担任司机的工作,帮他们载乐器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那个……」陶陶润了润嘴唇,羞愧难当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看到我的事告诉钟珂?」 要是让钟珂跟彩心知道她穿成这样在海滩卖饮料,她真的没脸见她们了。 钟航慵懒地对她微笑。「如果你答应请我吃顿饭,我就不告诉钟珂。」 陶陶微微一愣。 请他吃饭吗? 这表示她得跟他单独见面,而她从来没有跟他单独见过面,她只在杂志社见过他,而且他也不是去找她,他当然是去找钟珂的…… 「只是一顿饭,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决定,我百分之百配合你。」钟航轻松地说,看着她,等她回答。 好吧,只是请他吃顿饭,不会怎么样,她大可不必想太多。 她吞咽一下,轻声说:「好。」 他唇角流露着笑意。「你的手机借我。」 陶陶像机器人似的交出自己的手机,以为他要借打,压根没想其他。 钟航在她的手机输入一组号码,他的手机随即响起,他满意地把手机还给她。「现在你的手机里有我的号码了,我等你电话。」 陶陶脸一热。不知道自己的心在狂跳什么?只是有了他的手机号码而已,又没有什么…… 迟到了! 陶陶跳下计程车就半跑着疾走,下班的台北街头人超多,就算她想跑也没办法跑,而且会很像逃犯,但行色匆匆的人倒是不少,她夹在其中也不奇怪。 「小姐!」一名穿黄色义工背心的妇女拦住她,把一个小盒子塞进了她手里。「尊重生命,安全性行为!」 「啊?」她定睛看了几秒才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是一小盒保险套,顿时面红耳赤的把小盒子塞回给妇人。「我不需要这个,你给别人吧……」 「怎么会不需要呢?」妇人又立刻把小盒子塞回她手里,义正词严的说:「这位小姐,你知道安全防护三原则吧?一是拒绝性诱惑、二是忠实性伴侣、三是全程使用保险套!安全的性行为是保护自己的方法,同时也能杜绝爱滋和性病感染!」 陶陶尴尬的又塞回给妇人。「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她……没有性行为的对象,她……还是个处女。 「这位小姐,你结婚了吗?」妇人再度把保险套塞回她手里,苦口婆心地说:「你要知道,安全性行为也可以用来作家庭计划,但很多避孕工具并没有防止性病的功能,安全性行为提供了较安全地满足生理需求的可能性,如果说,在性行为的过程中都没有做足防御性病和避孕措施,例如未戴保险套,就可能因此怀孕、染上性病甚至爱滋病,广义的还包括在心理状况不健康的情况或在不安全的环境下进行的性行为,可能损害心理和生理健康……」 「好、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拿就是。」陶陶整张脸已经火烫了起来,她连忙把小盒子塞进包包里,妇人这才不再缠着她说教。 她加快脚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只希望自己不要迟到太久。 本来采访结束再过来时间是绰绰有余,谁知道她要采访的那位甜点达人竟然吃坏了肚子,采访途中他频频离席去洗手间,光是他去洗手间的时间加起来就有一小时,加上过来的路上正巧又遇到下班的车流颠峰,她被塞在车阵中动弹不得,只得提早下车步行。 看见餐厅招牌时,她简直喜极而泣,因为她的脚好痛,新买的平底鞋不好走,磨破了她的脚背,她在计程车上看过,已经起水泡了,加上刚刚又疾走了那么一大段路,搞不好水泡已经破了。 她匆匆推开餐厅厚重的大门,很快就看到了钟航,她慌张的走过去。 「等很久了吧?真的很抱歉!」虽然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她还是相当愧疚,她可是足足迟到了四十分钟! 「其实我也才刚到,才坐下来不到五分钟。」钟航笑了笑。「路上遇到塞车,还有个车祸,警察一直不来,大家就耗在车里干瞪眼……」 「你才——刚到?」陶陶杏眼圆睁。 第三章 怎么可能? 他会这么说是不是为了不让她为迟到而自责? 他真的好体贴,好有绅士风度,每次钟珂不管给他什么冷脸,他从来都不发脾气,他就是那种在任何场合都怡然自得的男人…… 钟航微笑着。「我还在担心你早到了要等我,打给你,你却一直没接。」 「你有打给我?」她连忙在包包里翻找手机。「路上太吵了,我没听到。」 天啊,手机在哪里?不会掉在甜点达人那里了吧?采访的资料全丢里面了,她包包好像垃圾堆。 「怎么了?手机不见了吗?」钟航关心地问。 「我再找找!」 手机不见了会很麻烦,往后两个月的工作进度她全存在手机里,还有她根本没备份的通讯录,她的联络人有上百个…… 「找到了!」 一个小盒子随着她掏出手机的动作一起飞出来,掉在钟航面前。 陶陶倒抽口气,钟航则瞬也不瞬的看着桌上的小盒子,确定那是一盒保险套没错。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陶冬温不是随便的女孩,但她随身带着保险套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我的!」陶陶在心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自己还在计程车上没下来。 「不是你的。」钟航慢慢的重复她的话。他不能问那么是谁的,因为那就侵犯到她的隐私了,虽然他是很想知道没错…… 「真的不是我的!」她情急地说:「刚刚在路上拿的,有人在路上发,就是那种性病的宣导活动……」 老天!她在讲什么?性病都出来了?他们又不熟,她怎么可以说那两个字,他会怎么想她,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她真的没那意思呀…… 「我懂。」他尽可能若无其事的说:「我也遇过那类的宣导人员,他们都很热心,非塞给你不可。」 看她紧张成那样,脸都红了,他再不替她解围,她可能会羞赧而死。 她真的很有趣,都二十一世纪了,保险套、性病,这些字眼对她而言好像是清教徒不能碰的禁忌,他打赌她没有经验……不,他打赌她连吻都没有吻过。 「对,就是这样。」见他能理解,陶陶松了口气。「我说我不需要,可是她一直要我收下……」 「钟航?」一位西装笔挺、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他们桌边停下脚步,很高兴的看着他。 「林伯父!」钟航马上想起身。 林再勇笑得和蔼可亲的按着世侄的肩膀。「你坐着,坐着就好,我跟朋友约好了,马上就要走了,这位是——」 他眼带笑意的打量着陶陶,忽然看到了桌上的小盒子,他蓦然瞪直了眼。 陶陶晴天霹雳的僵在那里。 天啊!那位什么伯父的一定误会了! 不能再让保险套这样大剌剌的摆在桌上了,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就迅速伸手过去把小盒子抓起,随即丢进自己的包包里。 这动作一气呵成的做完,她的脸已经好比烫熟的虾子了。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样……」钟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他一定要解释,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陶陶,她那一脸的无地自容和羞愧,就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到似的,要是他不在长辈面前解释清楚,她恐怕不敢抬头了。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真是热情。」林再勇笑呵呵的拍了拍钟航的肩膀。「你放心吧!伯父不是老古董,我也年轻过,这种事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钟航失笑地说:「真的不是那样,伯父……」 林再勇根本没在听,他用力拍了拍钟航的肩膀。「好好努力啊,看明年能不能让你爸爸抱抱孙子,我走啦!」 陶陶直到人都走了还尴尬得不敢抬头,直到他敲了敲桌子,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但小脸满是担忧,看得他一阵莞尔。 她胆子怎么那么小?这样就吓到她啦? 「怎么办啊?」陶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那位长辈误会了,他是你很熟的长辈吗?他好像也认识董事长,万一他跟董事长讲……」 「不必担心。」他温和地说:「如果他真的跟我爸爸说了,我会解释清楚。再说,我爸爸也认识你,他知道你的为人,不会误会你的。」 他的话有效地安抚了她的不安。「那……那就好……」 「我饿了。」他重新打开菜单,朝她轻松自若的微微一笑。「我们点餐吧!」 收起手机之后,陶陶久久回不了神。 「怎么了?」百货公司的皮包专柜,彩心拿了三个包包过来要她帮忙选一个。 明天是哈甜志粉丝团的团长生日,她们奉钟珂之命出来选生日礼物,钟珂说她们买好礼物就直接下班,而现在才四点,她们打算逛到晚上再一起去吃义大利面,好好的放松一下,解除工作压力。 「有个律师说,我姑姑留了一间公寓给我。」 「你姑姑?」彩心对她的家庭情况还算了解。「她不是半年前在摩洛哥病逝了吗?怎么会还留公寓给你?」 陶陶的姑姑是陶家的黑羊,另类、叛逆,热爱艺术,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跑到摩洛哥画画时爱上了那里,还结了婚,一年前发现肺癌,半年前病逝,直到后事都结束了两个月,她的丈夫才通知陶家,说是她临终前的意愿,不想让家人为她伤心。 「律师说,遗产最近才处理好,要我抽空过去办房子过户的手续,也可以先去看看公寓。」 得知姑姑过世的消息时,她独自哭了好久。 从小,只有姑姑理解她、关心她,也只有她跟姑姑两个人不是医生,但姑姑比她勇敢,敢走出陶家,敢去追求梦想,她却不敢拂逆家人的意思,将梦想埋藏在心底。 「律师还没下班吧?」彩心兴匆匆的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陶陶一怔。「现在?」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姑姑留了一间什么样的公寓给你?总不会是间空屋吧?」彩心扬了扬眉毛。「再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托仲介卖掉,喜欢的话,你就可以搬进去住啦!」 陶陶忽然兴奋了。 她一直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适当理由,搬进姑姑留给她的公寓,家里也不会说什么吧…… 她们到律师那里拿了钥匙,照地址找到了名为日光巴黎的公寓大楼。 公寓在十三楼,六十坪,还附带了一个平面大车位,一个楼层只有两户,管理严谨,二楼有健身房、交谊厅,顶楼有游泳池,一楼的店面相当单纯,只有一间芳疗馆和咖啡馆。 公寓的地段也非常好,离捷运站走路只要十五分钟,闹中取静,附近有个三千坪的公园,如同彩心所言,姑姑留给她的不是空屋,而是间充满欧洲风情的漂亮公寓,全屋都是木质地板,家具也都是原木的,沙发又大又舒服,连个刺绣抱枕都看得到质感,客厅的大窗户只要拉开窗帘就可以引入明亮的自然光,让她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间公寓。 「你一定要搬进来住!」彩心飞快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眉飞色舞地嚷着,「我敢说,住在这里,你的生活会截然不同!」 陶陶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 夕阳余晖洒落在绿意盎然的公园里,餐桌就摆在窗边,她想像早晨自己在公园慢跑一圈回来之后,一个人悠闲的享用早餐再去上班,那是多美好的事啊,虽然梦想微不足道,却是她一直想要做的。 但是,她要怎么向家人开口? 他们一定会很纳闷姑姑为什么把价值不菲的公寓留给她,虽然姑姑没有儿女,但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也有老公,怎么也轮不到她呀…… 「我回来了。」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家门,玄关的感应式嵌灯在她打开大门之后亮了起来。 他们家晚上通常很冷清,大家各忙各的,虽然帮佣会准备晚餐,但几乎没人会回来吃,只有大哥的两个小孩会吃而已,因此看到挑高的客厅里,母亲和妹妹都坐在沙发上时,她不但惊讶,也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们不像一般母女在看连续剧打发时间,而是在茶几上摊着很多资料,两人的平板电脑都开着,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她永远也听不懂的艰涩医学问题。 「我回房了。」她有些慌张的说。 「过来坐一下。」赵筠心淡淡的说。 「好。」陶陶头皮发麻的走过去坐下,心里忐忑不安,她们母女从来没有谈心过,她母亲是严母,而她又没有读书天分,在家里看到母亲往往就像老鼠遇到猫,只想逃。 第四章 「你姑姑留了公寓给你的事,律师跟你爸联络过了。」赵筠心语气平淡地说:「你爸也请人调查过了,公寓确实在你姑姑名下,也跟摩洛哥你姑丈的律师确认了遗产没有问题。」 陶陶微微一愣,她压根没想过要确认的问题,也不知道律师还联络了她父亲。 「姑姑对你可真好啊,竟然把一间价值上千万的市中心公寓留给你,你跟姑姑果然是一国的。」陶夏清冷嘲热讽的说。 陶陶低着头默然不语,她向来畏惧这个才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尤其身为整形医生的妹妹把自己也整得像女明星,还长年节食瘦得像竹竿,让她很有压力。 「律师说,你去看过公寓了,怎么样,喜欢吗?」赵筠心问。 提到公寓,陶陶精神就来了,她微微红了面颊,羞怯但飞快地说:「嗯!公寓很漂亮,我很喜欢。」 太好了,就是这个机会!快点说她想搬出去…… 「那你搬去公寓住吧。」赵筠心轻描淡写的说。 母亲先她一步说出她心中所想,陶陶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愣愣的看着母亲。「妈……」 赵筠心云淡风轻地说:「你不是一直很想搬出去住吗?刚好姑姑留了现成公寓给你,你就去住一阵子,如果想回来再回来,爷爷奶奶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是你姑姑留下的公寓,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妈……」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烦恼了一晚上的问题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陶冬温,你自由啦!」陶夏清又追讽了一句。 陶陶感觉自己的脸发烫,心跳加快。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没想到母亲竟然知道她的渴望,太意外了! 「上楼吧!什么时候要搬,你自己决定。」赵筠心淡淡地说。 陶陶压抑着飞快的心跳,润了润嘴唇,小心翼翼地说:「嗯……好……那我上楼了。」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还有作梦的感觉。 她的眼睛跟床上的大型拉拉熊玩偶接触了,她扑上床,开心不已,一把搂着拉拉熊猛亲。「陶小冬,我们可以搬出去了!我们可以搬出去了!」 「真的很漂亮。」 于若佳逐一欣赏着陶陶手机里的公寓照片,不时发出赞叹。「该有的都有了,只要再添些小家饰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哪边有卖风格相近的家饰?」陶陶苦恼地说:「我姑姑眼光非常高,普通家饰店买的东西可能会跟原本的格格不入。」 于若佳是「慕香复合花茶馆」的老板,店里主要卖花茶和花,她就是来买花才认识她的,慕香又离哈甜志非常近,所以她三天两头就跑来。算一算,两人认识也快三年了,于若佳成熟、温柔、美丽、健谈又善解人意,陶陶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姊姊,常过来跟她聊天,有什么烦恼也会告诉她,听取她的意见。 「我刚好知道一间店,店里的东西都跟你的公寓很搭,你可以过去看看。」于若佳在抽屉里找了找,拿出一张名片给她。 「八号小花园?」陶陶念着名片上的字,感觉很兴奋,她就要开始新生活了,她冲着于若佳一笑。「我礼拜天就过去看看!」 「妈,我回来了。」随着大门上的风铃响起,一个穿着国小运动服的小六男童走了进来,背着厚重的大书包,一脸疲惫。 看到陶陶,他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姊姊好。」 陶陶回以一笑。「小帅哥回来了啊。」现在的小孩真可怜,才小六就要补习到这么晚。 「上去吃晚餐吧!」于若佳温柔的对儿子说:「妈做了你喜欢的猪排咖哩饭,还有玉米浓汤。」 陶陶知道于若佳和儿子就住在店面楼上的公寓,于若佳没有提过儿子的爸爸,她也就没有多问,怕问了可能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她觉得单亲妈妈真的很辛苦,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还要经营茶馆,如果有个男人来让她倚靠就好了…… 风铃响起,一个西装笔挺的瘦高男人走进来,他朝于若佳点点头,于若佳微微一笑。「老样子吗?」 「嗯。」男人说完就径自去找位置。 陶陶知道这个男人,是附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她常在店里碰到他,他很寡言,总是点一壶热茶,打开笔电,茶喝完了会再回冲一次,第二壶茶喝完了就会走,大约会待一小时。 于若佳把客人的茶端过去,回到吧台后,陶陶才小小声地说:「于姊,律师先生对你有意思吧?」 她笑了起来。「我知道。」 「如果他对你展开追求,你会给他机会吗?」陶陶问得认真。 于若佳笑不可抑。「我跟他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陶陶觉得可惜,他们很相配。「难道你要一个人到老?不觉得太孤单吗?」 她失笑地说:「不是那样的。」 陶陶彷佛没听见于若佳的话,径自分析着,「这一年来,律师先生一个星期会来个三、四次吧?每次都在差不多的时间来,都点一样的茶,坐一样的位置,明明对你有好感却从来不说什么,甚至还背对着吧台坐,只在进来时、结账时会和你打照面,真的是太含蓄了,我都想叫他加把劲了。」 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于若佳失笑地问:「我这个有孩子的女人就别提了,你呢?正值花样年华,你才应该找个男朋友吧?」 陶陶微微一愣。 男朋友?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脑中竟然浮现了钟航的面孔。 就只是单独吃了一次饭,她竟然就把他跟男朋友这三个字相连结,她真的是疯了,他要是知道,大概会马上躲着她吧。 「我一直没有男人缘。」她脸红地说。 为什么会突然脸红,她不知道,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是缘分还没到罢了。」于若佳唇边浮着浅浅笑容。「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改天你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再说吧!」她对相亲真的有恐惧,就算是像姊姊一样的于若佳介绍的,她跟对方面对面时也可能无话可说。 「那么,你会去八号小花园吧?」啜了口茶,于若佳气定神闲的问。 陶陶的心情马上不同了。「会,我当然会去!」 比起找个对象,她现在更热衷布置她的公寓。 拥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寓,原来心境会如此不同,纵然下班之后只有陶小冬陪着她,她已经觉得够幸福了。 陶陶把两个漱口杯放进购物篮里,一个红白条纹,一个蓝白条纹,拖鞋也是两双,一双深红色,一双深蓝色。 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住,但她想象自己是跟心爱的人住在里面,所有东西都买成双成对,摆起来有温馨的感觉。 于若佳说得没错,八号小花园的杂货跟她的公寓风格很相近,所以她买了满满一篮的家饰、织品、灯饰,每样都爱不释手,光是一个蕾丝边仿麻小杯垫她就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 假日的下午,店里的客人不少,以女性居多……不,根本全部都是女的,只有一个男的…… 她蓦然定睛看着店里唯一一个男客人,对方在挑选烛台,正好抬眼,也看到了她,她突然慌乱了起来。 「钟、钟先生……」 「真巧。」钟航放下烛台走向她,眼里带着徐徐扬起的笑意。「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陶陶愣愣地看着挺拔的他走到自己面前来,她的样子一定很呆。「我……我也没想到。」 钟航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你买了很多东西。」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但她整张脸就火烫了起来。「哎……嗯。」 他潇洒的没拿提篮,相形之下,提着满满一篮东西的她像极了大婶,让她有些懊恼自己不该买那么多。 钟航的视线从提篮移到她脸上,微微一笑。「你对杂货好像挺有研究的,可以帮我选个烛台吗?」 「烛台吗?」她出神的望着他。是要为什么人准备烛光晚餐吗?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要买烛台? 「一位女性长辈生日,她喜欢烛台、熏香灯这类的东西。」他笑了笑。「我看了半天,实在觉得都差不多,同是女人,你来选应该会好一点。」 陶陶神色一松。 原来是要送给长辈的生日礼物,她怎么会想到什么烛光晚餐去。 既然是长辈,那就要耐看一点,不必太花俏,她帮他挑了一个陶瓷烛台,瓶身是手工彩绘,简单之中自有品味。 「你还要逛吗?」 「不、不逛了,已经买好了。」她脸红地说。 第五章 希望他不要以为她是什么购物狂才好,因为主动跟他说自己是因搬家才来添购物品也很奇怪。 结账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他只有个小提袋,她则是满满两大袋,店员把每个易碎品都分开用好几张纸包起来,所以就变成了两大袋,一手提一个袋子刚好。 走出店外,她才看到下雨了,偶尔还打雷,偏偏雨势又不小,总不能提着这两袋易碎重物、淋着雨跑到捷运站去吧? 他们站在店家的遮雨篷下,陶陶无奈的看着雨势,像是一时半刻不会停,她出门时没下雨,所以她根本没带伞。 她不由的看着身边的钟航,他已经帅气的撑起一把深蓝色大伞了。 看着他撑伞走进雨中,走向路边停车格的一部白色进口休旅车,她很错愕。 怎么就这么走了?她费心帮他挑了烛台,他好歹也说声再见再走,这样是不是太无视她了? 她看到他打开后车厢,把手里的提袋放进去,她以为他要走了,他忽然又大步踅回她面前,从她手里把其中一个提袋提走,她错愕的看着他。 「呃……你、你干嘛?」 钟航对她笑了笑,没回答,又大步走进雨里,把她的大提袋放进他的后车厢,放好了,再度踅回她面前,又提走她手里另一个提袋。 他一手撑伞,一手提着她的重物。「走吧!」 她被动的配合着他的脚步,走向他的车,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 他先停在副驾驶座的车门前,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就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把手中的提袋依样画葫芦的放进后车厢,随即上了车,收起伞,发动车子。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他正想着离开店里要怎么把她拐去别的地方,想不到老天这么帮他,大雨把她困住,他正好扮演替她解围的骑士。 「那就麻烦你了。」陶陶说了地址。 东西都已经在他车上,现在说不用麻烦好像太矫情了,何况雨越来越大,她也没本事自己提着那么重的东西回公寓。 「那是日光巴黎大楼的地址吧?」钟航握着方向盘,三两下便流畅的进入车阵里。 陶陶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我也住在那里。」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住在日光巴黎?」 他眼中闪现笑意。「我住十三楼,你呢?」 陶陶把战利品一一拆封归位,又换了全套的新寝具,再打扫了浴室和厨房,连吊灯都踩着梯子爬上去擦,正觉得饿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心跳加速的去开门,除了钟航不会有别人了。 门外果然是钟航,他嘴角漾着迷人的笑容。「饿了吧?我做了简单的晚餐,过来一起吃。」 「好……呃,谢谢,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真想不到我对面的空屋竟然是你姑姑的,这真的是缘分不是吗?」钟航一脸的人畜无害。「再说,你是钟珂的朋友,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你才刚搬来,照顾你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呃,等我一下。」她匆匆忙忙进屋里把脏兮兮的围裙脱下来,再把头上不象话的鲨鱼夹拿掉,洗了手,拿了钥匙跟手机,套上外出便鞋,这才跟他去他家里。 他就住在她对面,这真的太巧了,十三楼只有两户,就是他与她。 钟航边走边说:「我曾经想把对面也买下来,保有完全的隐私,但一直找不到屋主,管理员说屋主久居国外,联络不到,也没有卖屋的意思。」 陶陶如实回道:「我姑姑一直待在摩洛哥,也在那里过世,我不知道她留了公寓给我,十天前才被通知的。」 她不由的想,如果当初钟航买下了她姑姑的公寓,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不会得到这间公寓,也不能和他比邻而居,而现在他们是邻居了,对门邻居。 钟航开了门,拿室内拖鞋给她穿。「这里我一个人住,所以你别客气,自在一点,当自己家就行了。」 「好。」她怎么可能当成自己家,不过他说他一个人住,确实让她比较自在,她觉得自己没能力跟他的家人寒暄,算是一种长辈恐惧症,全因长年看家里长辈的脸色,导致她很怕长辈。 「过来吃饭。」钟航双手撑在大理石餐桌上对她微笑,白衬衫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处,就像广告里那种新好男人。 陶陶有些脸红的朝他走过去。 他口中的简单晚餐,一点都不简单。 白色瓷盘里一大块厚厚的牛排,烙得很漂亮的网状格纹,看起来卖相极好,配菜是芦笋和玉米笋,牛排底下还铺了一层洋葱,根本是专业级的手艺,而且他还开了一瓶红酒,酒已经倒在杯子里了,很漂亮的红酒杯。 她没跟他说自己根本不会喝酒,只是红酒应该没关系,红酒跟啤酒、梅酒应该差不多…… 她用了两个应该来说服自己,在他朝她举杯时,她也羞涩的朝他举举杯子,然后小啜了一口,同时切了片牛排入口。 惊艳! 牛排口感外酥内嫩,鲜美的肉汁完全保留住了。 如果跟他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牛排,这样会不会很夸张?但这确实就是她的感想,他的手艺比饭店的大厨还优。 「我有个学妹跟我说,我煎的牛排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牛排。」他笑笑地说。 她微愣的看着他,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没说出来,而他那个学妹大方的说出来了。 唉,自己就是这样才没有男人缘的吧?都不会说好听话……不,她是连真心话也难以开口。 「我也觉得……很好吃,真的。」现在才补上那么一句,就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了,好像在附和他那个学妹似的。 她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不能坦率说出心中的想法呢?像钟珂那样对任何事都据理力争,或者像彩心那样不管什么都先冲了再说。 「煎牛排的技巧是我们家的钟董事长教我的。」他浅笑着透露。 「钟、钟董事长教你的吗?」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在她眼里看到的钟董事长很大男人,不像会下厨的那种男人。 「完全是为了把妹。」钟航拿起红酒啜了口,咧嘴一笑。「他说男人一定要会做一道拿手菜才能掳获女人的芳心,而那唯一的一道菜一定要做得有模有样才会让女人惊喜。」 陶陶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钟董事长把他风流的撇步传授给儿子是想怎么样?叫儿子也跟他一样风流吗? 钟航径自说下去,「钟珂一直很不能认同钟董事长的做法,而我是男人,站在男人的立场,比较能够谅解和包容。」 陶陶呆了一下。 意思是,他也认同风流倜傥、三妻四妾、私生子女成群了? 这…… 噢,这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不要一个风流老公,她向往的是两心相许、一往情深,不要一个一直搞外遇,让她伤透心神的老公…… 所以—— 她要跟他保持距离! 这想法吓了她自己一跳。 难道她原本想跟他拉近距离吗? 手机响起打断了她的疑问,看到是夏清打来的更让她惊讶不已。 夏清从来不会打电话给她,连在家里碰到都懒得跟她交谈,她才从家里搬出来没几天,她就打来了,难道是关心她吗? 她的心飞了起来,以为夏清自视甚高,没把她当姊姊看,原来是她误会了,夏清还是很关心她的! 「夏清!」她高兴的接起手机。 手机那头的陶夏清咳了一声。「晚上我有个重要场合,你的白色手拿包能借我吗?就是你去年生日时,钟珂送你的那手拿包,刚好搭得起我要穿的套装,我白色款的包包全部送去保养了,还没拿回来。」 一瞬间,陶陶感觉失望不已。「你是打来借包包的?」 「不可以吗?不可以就算了,当我没打……」 听见夏清要挂电话了,她连忙说:「当然可以!在我衣橱里,你去拿吧!」 至少夏清肯跟她借包包,这是以前没有的事,当然也是因为钟珂送的包包有一定价值,她才会借,而她买的东西,夏清向来看不上眼。 「谢谢。」 听着妹妹那即使是道谢也不夹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陶陶忍不住说:「你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陶夏清蹙眉。「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不是吗?」 第六章 「是啊,是我自己要搬出来的……」陶陶苦涩的笑了下。虽然是她自己要搬出来的,但也可以关心一下她呀。 「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我还要忙。」 感觉自己好像在耽误她的时间,陶陶慌忙说:「哦~你忙,你忙吧!」 钟航一直注视着她。 电话讲没几句,短短的时间,情绪千变万化。 「是我妹妹。」收起手机之后,见钟航一直在看着她,她主动对他说:「她打来跟我借包包……虽然我只有一个妹妹,我们也只差了一岁,可是我们不太亲,跟一般的姊妹不太一样,不像姊妹,比较像是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钟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姊妹却像室友,怎么说?」 听得出来,她在家里过得不太开心。 陶陶低落的啜了口红酒,轻轻的叹息一声。「就是……因为我各方面都很差,所以她懒得理我,可是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跟她拉近距离,可以一起窝在被子里聊整晚,聊心仪的男生,聊讨厌的女生,互相穿对方的衣服,分享对方的喜怒哀乐,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酒精的催化,也许是她真的很想有人听她倾吐,她说了很多,包括自己在家里恍若隐形人,存在感很低,无法融入家人的世界,全家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妹妹都是医生,只有她不是,她一直是孤单又紧张的长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现在则要听从父母的要求不断跟医生相亲,只因为他们认为她既然当不成医生,至少要嫁给医生,他们才有脸见亲友,而一辈子看姑姑所作所为都不顺眼的奶奶还把她跟不受教的姑姑划上等号…… 「有个家世背景很不错的牙科医生,跟我相亲后就急着结婚,追我追得很勤,还请介绍人跟我父母提婚事,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力,以为他真的喜欢我,而我也对温文儒雅又幽默的他颇有好感,他是我第一个看得顺眼的相亲对象。 「可是,有一天我无预警去医院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时,不小心看到一个护士哭倒在他怀里,他一直安慰那护士,说谁叫他们投资失利,欠了银行上千万,不然他也不必跟我结婚,等婚后他会找机会从我家挖钱去还债,钱到手之后他再想办法跟我离婚,叫那护士不必担心,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他还说我无趣,他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叫那护士放一百二十个心……」 最后,她趴在桌上,眼睛快闭上前,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看到他深敛的眸子盯着自己,她神志涣散的傻傻一笑,对他说:「我好累。」 阵阵头痛让陶陶醒过来,她迟滞地坐起身,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回想着自己怎么在这里。 记得昨晚钟航邀她一起晚餐,还开了一瓶红酒,而根本就不会喝酒的她喝了好几杯,讲了很多话……但是讲了什么?不记得了,后来的事也不记得了。 她应该不是自己走进房里睡的吧?所以,若不是钟航抱着她进来,就是拖着她进来,太丢脸了,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她迅速下了床,不敢乱瞄房里的东西,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 客厅里好安静,钟航睡在沙发上,没盖被子,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衬衫有三颗扣子没有扣,呈现敞开状态,露出了很男人的颈部和些许的胸膛,同时让她想到了性感两个字…… 她舔舔唇。 性感? 她觉得钟航性感? 她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深怕再看自己就会想象他裸着身躯了。 她在餐桌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和钥匙,但就这样走掉好像不太好,今天是礼拜一要上班,如果他睡过头,耽误了上班时间怎么办?他是大型航空公司的副总,如果因为睡过头而没赶上早餐会议什么的,这似乎说不过去。 她再度舔舔唇,心跳很快地朝他走过去。 近看,他更迷人。 钟珂说他是花花公子,而要她说,她会说他是个帅气的花花公子。 他的睫毛好长,她没这么近看过男人,不知道别的男人是否同样有如此浓长的睫毛,但是就算有,也不会有同样的脸型和五官,他的五官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会让她移不开视线。 才怪,现在他就没有笑,她同样移不开视线。 莫名地,她开始想象自己轻抚他的身体,她的手滑过他的胸膛,越过腹部,抚过结实的臀缘,指尖落在他的大腿内侧…… 老天!她在幻想什么? 难道,这就是彩心说的发情吗?她在发情?对钟航?可是她为什么会对钟航有邪念? 要命,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来,她迅速的拍了拍钟航的肩膀,他没反应。 她加重了力道,有点用力的又拍几下。 没多久,钟航睁开了眼睛,微眯着,看着俏脸酡红的她。 「天亮了……那个……昨晚不好意思。」陶陶脸红地说:「要上班了,先回去了,你也好起来准备上班了。」 说完之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怎么会在他家过夜啊?真是太糗了,她不敢想自己有没有发酒疯,她从来没喝醉过,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如果她一直跟他疯怎么办?如果是她硬要留在他家过夜怎么办?如果她酒后乱性,有对他乱来怎么办? 「怎么一副天要亡你的表情?」彩心去倒咖啡经过她办公桌时停下来关心她。「是不是公寓有什么问题?你睡得不好吗?有恶邻居养恶犬吠个不停?」 「没有,公寓没有问题。」陶陶垮着双肩,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自己酒品好不好?」 「就这个困扰你啊?」彩心轻轻松松的一笑。「很简单啊,再喝醉一次不就知道了。」 陶陶惊恐不已。「不,不要,我不要再喝一次7,酒太可怕了。」 她吞了两颗头痛药才稍微好一点,没想到宿醉会那么难受,她一直想吐。 「所以,你昨晚喝醉了吗?」彩心感兴趣地盯着她。「你跟谁喝酒了?醉得不省人事吗?」 见钟珂不在办公室里,陶陶才低着头,声如蚊蚋地说:「钟先生。」 「钟先生?」彩心一时没意会过来。「哪个钟先生?你又去相亲了?这次是哪一科的?」 「不是。」陶陶忽然脸红了。「就是……钟航,钟珂的哥哥。」 「钟航?」彩心惊跳起来。「你怎么会跟他去喝酒?」 「不是跟他去喝酒,是去他家喝酒。」陶陶白皙小脸涨得通红,但她又真的需要有人给她意见,况且她也不想瞒着彩心。 「去他家?!」乖乖隆地咚!她是听到什么世纪大新闻了?!向来安分守己的乖乖牌陶冬温去万人迷花花公子钟航的家里喝酒? 「他……住在我对面。」她干脆一次把始末告诉彩心,包括她在采买家饰时遇到他,因为天雨,他送她回家才会知道两人是对门邻居。 「看来你们很有缘嘛。」听完之后,彩心笑了。 小绵羊跟大恶魔,这组合很有看头哦! 「我现在都没脸面对他了,如果我还吐在他身上怎么办?」陶陶泄气又无奈地说:「我好想知道我醉了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那还不简单。」彩心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轻描淡写的说:「昨天他请你晚餐,今天换你请他晚餐,顺便跟他道歉跟致谢,像是很抱歉你实在不会喝酒,所以醉了,谢谢他让你在他家过夜,如果有什么失态之处,就请他包涵了。」 陶陶对感情很被动,如果没有人推她一把,她会待在原地不动。 而钟航挺不错的,比那些跟陶陶相亲的牙医、法医好太多了,他世故、圆滑、健谈、外表帅气,他们一静一动很速配,而且他看来对陶陶也有意思,这一点最重要,她就来帮帮他吧! 「请他晚餐吗?」陶陶微微一愣,她想都没想过要回请他。 「对!请他吃晚餐。」彩心理所当然的说:「而且要你亲自下厨,在你的公寓回请才有诚意,他也是亲自下厨啊,你总不好请他在外面吃,那样太没诚意了。」 陶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困扰她一上午的事,到了彩心这里轻轻松松就迎刃而解。 是啊,把话讲开了才能继续见面,他们是邻居,出入总会遇到,她总不能永远避着他吧? 下班之后,她匆匆去超市买菜,已经事先在脑中规划好了菜单,所以很快就采买好了。 第七章 回家路上她边在想着待会的计划,决定先去他家找他。 因为如果他吃过了晚餐才回来,或者有约了,那彩心帮她想的诚意回请晚餐计划就泡汤了,但她也不想特意打电话打扰他,毕竟他可是个大型航空公司的主管,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忙不忙。 提着一大袋食材回到公寓之后,她先去钟航家按铃,按了几次,他都没出来应门,可见不在家。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晚餐煮好,说不定她做好晚餐时,他也回来了,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邀请他到她的公寓一起晚餐了,如果一直等不到他回家,那么就自己吃也可以。 然而打开大门之后,她傻眼了。 厨房竟然……淹水了! 老天!家里没有拖把,也没有抹布,只有她前两天买的厨房纸巾,淹水的面积太大了,只靠纸巾根本没什么用,而且水一直跑出来,怎么办…… 叮咚! 她慌忙放下食材和包包先去开门,那一脸的慌乱让门外的钟航很是错愕。 「怎么回事?怎么哭丧着脸?」 陶陶无助的看着他,泪眼欲滴。「厨房淹水了……」 「厨房淹水?」他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只是厨房淹水?」 「整个厨房都淹水了。」陶陶强调。 「我看看。」他忍着笑进屋,脱了鞋袜,弯身卷起裤管就赤脚进入她家的淹水区。 陶陶六神无主的跟在他身后。「我一回来就看到变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钟航气定神闲地回过头,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安慰道:「可能只是小问题,你别急,我检查看看。」 陶陶措手不及的呆在原地,心阵阵狂跳。 他刚刚揉她的头发,很亲密的揉她的头发…… 「家里有工具箱吗?」他已经卷起衣袖在检查排水管和水龙头了。 她红着脸,有些飘然。「没有。」 他为什么会那样揉她的头发?那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动作吧…… 怎么会这样?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完全分散了她对淹水的无力感…… 「这个时间很难找水电工。」钟航已经检查完了,他看着她说:「可能是软管破裂,需要一些小零件,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买。」 陶陶微微一愣。「你说水、水电工吗?」 她怎么都没想到要找水电工?她一直跟家人同住,没遇过这些琐事,也不知道家里的水电问题都是谁在处理的。 「你有锅子吧?」钟航在玄关边穿鞋边对她说:「用锅子把水舀到浴室倒掉,我马上就回来。」 她又是一愣。「哦……好。」 用锅子舀水成效当然比用拖把或抹布快多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生活白痴,连这个没想到。 钟航真的很快,大约半小时后就回来了,其间她一直努力在舀水,辛勤的往返厨房和浴室之间。 她看着他修理软管,一股崇拜油然而生。 「你怎么会?」她眩惑地问他。那结实的麦色小手臂……不,她到底在看哪里啊? 钟航转头挑眉瞧着她,嘴角轻扬。「我是男人。」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是这样吗?男人就一定会修水管吗?她认为自己的两个哥哥就绝对不会修这个…… 钟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笑地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什么都得自己来,慢慢就学会了,这还是基本的,我还会做家具,需要吗?我可以做几把椅子和桌子给你。」 等他修好水管,两个人合力把厨房弄干,时间已经九点了,就算肚子没发出声音,也看到对方饥饿的眼神。 「要不要吃泡面?」钟航非但没半点疲态,眼里还闪着笑意。「我那里有一箱泰国泡面,我朋友从泰国寄来的,保证吃了还想再吃。」 「让你忙了一个晚上却只能吃泡面,真的很过意不去。」想到他那个能坦率说出心中想法的学妹,她鼓起勇气说:「我今天本来买了菜,想请你吃晚饭,却变成这样……」 「真的吗?」钟航咧嘴微笑道:「那明天你再请我吃饭好了,我七点过来可以吧?」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可以。」 「那么现在——」他露齿笑着邀请,「到我家煮泡面吃?」 陶陶彷佛被催眠了。「到你家煮泡面吃。」 习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养成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固定在晚餐时间碰面,在他的公寓或她的公寓,轮流准备晚餐。 想菜色成了陶陶最快乐的事,以前她根本不能碰厨房,家里的厨房是王嫂的,而王嫂禁止家里每个人进厨房,说会破坏厨房的「秩序」。 她不知道厨房还有什么秩序,她认为厨房是为家人做出爱心料理的地方,几次她兴匆匆的买了食材要大展身手都被王嫂阻止了,王嫂甚至还向她母亲告状,说她要毁了厨房。 结果,她母亲当然是站在王嫂那一边,很不耐烦的警告她不可以再进厨房,不要坏了家里的规矩,从此她就没再试图为家人做料理了。 她不懂,为什么身为家里一分子的她不能用厨房,而她用厨房就是破坏规矩,就会毁了那里。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有自己的厨房了,想什么时间做菜都可以,钻研料理变成一件令她开心的事,她买了许多她一直想要的北欧风锅子,大大小小的,有红色、黄色和蓝色,色彩鲜艳,把热腾腾的食物盛装进去,令人胃口大开,光是看着就心情好。 每天她都好期待下班时间,可以跟钟航一起轻松的吃晚餐,听他说公司的事,也把自己在工作上遇到的甘苦告诉他,饭后他们会一起到对面的公园散步,走个半小时再各自回家。 她没想过自己可以过得这么自在,可以不用战战兢兢的看家人脸色,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谢谢你张主厨!发稿前,我会再把内容传给您过目。」 在重金打造的贵妇百货里采访了甜点部的主厨,结束后,她专程跑去里面的高级超市买了一盒价格不菲的进口生干贝,粒粒硕大饱满。 晚上她打算做香煎干贝,简单的洒上海盐,再挤点新鲜的柠檬汁,这样就很美味了。 钟航曾不经意的提到他喜欢吃干贝,尤其是干煎的,但简单的干煎干贝鲜度很重要,如果不新鲜就绝不会好吃,所以她才会特地在贵妇百货里买。 兴匆匆的赶回公寓,她才放下购物袋在找门卡,钟航家的大门就忽然打开了。 她认定了开门出来的人一定是他,正高兴的要跟他说晚上吃煎干贝时,就见一个略矮略发肥,穿浅灰铁色西装、打红色领结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两个人一打照面,都慌了。 「董、董、董事长!」陶陶结舌的瞪直了眼。 钟大富也吓了一大跳。「陶、陶、陶小姐!」 平常他爱跟她开玩笑,但今天他没跟她开玩笑,反而是完全没想到会在钟航的公寓门口见到她,所以很惊吓。 如此惊吓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她是哈甜志的职员,万一她跟钟珂提起在这里见到他怎么办?今天的事可不能让钟珂知道啊,那刚烈有原则的丫头会彻底跟他断绝父女关系的…… 「呃,我……我住这里……」不知道在此地无银些什么,她紧张的撑起一个微笑,指指自己的公寓大门,语无伦次的说:「我自己住,自己一个人……呃,我、我进去了,您慢走。」 「好,你快进去吧!」钟大富虽然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但他同样慌得很,巴不得她没看见他。 陶陶提起购物袋快闪进门,心脏还在怦怦怦的狂跳。 老天!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太幸福了,她完全忘了钟珂的爸爸也是钟航的爸爸,完全没想过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他的家人…… 还有,她刚刚那样算什么?好像来偷东西被当场抓到的小偷似的,完全没有应对可言。 钟董事长明明没那么可怕,而她也只是每天晚上跟他的儿子一起吃饭而已,她在紧张什么?也没好好问候一声就一溜烟的跑掉,还急切的在他面前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他会怎么看她?一定会认为她疯了吧这么没礼貌? 她不敢跟钟航联络了,而他也一反常态的完全没有消息。 过了九点,她饿得没力气,自己胡乱把前一晚的剩饭菜热来吃,干贝则冰进了冷冻库里,看来今晚是无缘吃它了。 第八章 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个小时的新闻,心神不定的去洗澡,又魂不守舍的往脸上敷了面膜之后打开电视却开始发呆,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看,什么讯息都没有,钟航没有跟她联络,她只能胡乱猜测,不知道董事长回去了没? 十一点,就在她不得不上床睡觉时,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婴儿哭声。 她不清楚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但当哭声持续二十分钟没间断时,她决定出去看看。 打开大门,她以为哭声是从上面或下面的住户传来的,却意外的发现哭声来自对门——钟航的家里。 她愣了一下。 他家里怎么会有小婴儿的哭声?也不会是电视节目,哪个节目会让婴儿哭二十分钟? 不管了,还是问问吧!不问清楚的话,她睡不着,就算钟董事长还没走,她是他的邻居,夜深了,关心一下邻居家里的婴儿哭声也是正常的。 她按了铃。 几乎过了十分钟,陶陶都快以为对方不在家了,钟航才出来开门,他一脸的疲惫,神色苦恼,还穿着上班时穿的衬衫西裤,她听到更清楚的婴儿啼哭声,从房里传来的。 看见她,钟航像是忽然回到现实世界,他一个拍额。「哦!晚餐……抱歉,我忘了。」 「不是的,我不是来问你晚餐的事。」她润了润唇。「我听到婴儿在哭……」 钟航的脸色一僵。 她连忙说:「可能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他烦躁又无奈地说:「是我朋友的宝宝,有些私人因素,暂时放在我这里一阵子。」 陶陶震惊得眼睛直眨。「把宝宝放在你这里……一阵子?」 他不是还要上班吗?如何帮朋友「保管」一个婴儿一阵子? 看到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钟航有口难言,只能清了清喉咙,用寻常至极的语气说:「因为他只有我一个朋友,不得不把宝宝放在我这里。」 「哦……」尽管心存偌大的疑惑,陶陶还是点了点头。「宝宝一直在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个不停。」他疲惫地说:「喝过奶了,尿布也换了,我已经哄了他两个小时,他还是一直哭。」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陶陶马上就为未曾谋面的小宝宝担起心来了。「可以让我看看吗?高中的时候,我在我爷爷的医院里当过义工,负责照顾新生儿,基本护理常识还记得。」 「当然可以!」钟航如获救星,连忙让她进房间去看宝宝。 床上的小婴儿啼哭个不停,用力踢着小腿儿,陶陶连忙把裹着包巾的小宝宝抱起来,见那小脸都哭到涨红了,还包得有够紧,包毛有够厚,她傻眼的对钟航说:「宝宝……宝宝是太热了吧?你能不能开冷气?」 虽然真正的夏天还没来临,但白天高温已经三十六度,夜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闷热,而他房里竟然连电扇也没有开,闷热到不行。 「老天!」钟航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一直汗流浃背,原来打从进门,他就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婴儿给搞昏了头,没有开冷气,难怪他热得要命。 他连忙去开冷气,风量开到最强。 「可以拧条湿毛巾给我吗?」陶陶坐在床缘,边哄宝宝边对钟航说。 他连忙照办。 几分钟后,室内空气流通了,小宝宝果然不再啼哭,陶陶轻轻放回床上,解开包巾,小心翼翼的脱下衣服,用湿毛巾替小宝宝擦过身体,对身后的钟航说:「麻烦把爽身粉拿给我。」 他微微一愣。「爽身粉?」 陶陶没回头,温柔地对宝宝微笑,逗着他玩,边说:「就是痱子粉,扑在身上比较干爽。」 钟航清了清喉咙。「没有。」 「没有?」她有点意外,不过,也没人规定每个小宝宝都一定要拥有一罐爽身粉,算了,没有就没有。「那……再拿一件衣服给我吧,我帮他换上,原本的都湿了。」 「衣服吗?」钟航的声音很僵。「也……没有。」 陶陶终于回头了,很惊讶。「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他摇了摇头,很想掐死某人。「没有。」 陶陶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她只好把宝宝原本的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又换了一次尿布,再把奶嘴给他。 不一会儿,宝宝就安静的睡着了,她替他盖上薄毯,再把冷气调弱,回到床边看着宝宝,脸上有着满意的微笑。 「真像天使。」钟航动动肩膀,像在纡解整晚太过紧绷的情绪。「跟刚才哭闹的时候判若两人。」 陶陶轻轻摸着宝宝的小手小脚,脸上洋溢着一片温柔。「他好小哦,叫什么名字?」 钟航凝视着她,她的眼神充满女性的温柔,他那紧绷了好几小时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了。「他叫翔翔,才六个月,据说是早产儿,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所以比同龄的小婴儿轻一些。」 「才六个月啊。」陶陶与宝宝一见如故。「长得很可爱呢,睫毛好长,鼻子好挺,将来会是个小帅哥哦。」 见宝宝睡得沉,两人便关了灯,退出房间。 「幸好明天开始有三天连假,不然你去上班的时候,宝宝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对他微笑道。 钟航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这件事,你可以暂时对钟珂保密吗?」 陶陶微微一愣。 她根本没想到钟珂那里去,钟珂也不知道她和钟航成了邻居,但如果只是帮朋友的忙,为什么不能让钟珂知道?除非…… 她惊疑未定的瞪视着他。 除非孩子不是朋友的,是他的! 「怎么了?不能对钟珂保密吗?」钟航见她久久不开口,遂又问道。 「不、不是。」她慌乱地说:「我、我知道了,没有你的同、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他松了口气。 陶陶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不过,你那个朋友去哪里了?要帮他照顾宝宝多久?」 钟航咬牙切齿的说:「我也不知道他死去哪里了,不知道那个没勇气面对事实的家伙要把宝宝放在这里多久。」 陶陶愣愣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气自己没面对孩子的勇气吗?还是在气自己不小心闯下了大祸,搞出了人命? 当然了,像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忽然有个女人生了他的孩子丢给他,让他的身分忽然变成了爸爸,他当然无法接受了,不只无法接受,还很晴天霹雳吧! 她又润了润嘴唇。「那个……宝宝的妈妈呢?也不能照顾他吗?」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就好了。」钟航没好气地说。 陶陶嗒然若失的看着他。 所以是宝宝的妈妈擅自作主把孩子丢给他,他完全找不到对方,只好先让宝宝住下来,因此他火气才这么大。 私生子、女人……哦!太复杂了,那绝不是她能应付的,她也无法想象她的家人对于她和有孩子的男人交往会有什么天大反应,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我先回去了,晚、晚安!」也不管钟航的反应,她近乎是落荒而逃。 只有一点点,那才刚刚开始萌芽的好感和突然出现的宝宝相比之下,真的没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哭声。 翔翔足足哭了三十分钟,陶陶忍不住过去按铃了。 「翔翔没事吧?他怎么哭那么久?」 昨晚知道有翔翔的存在之后,她就不由自主的关心起对门的动静,所以翔翔开始哭闹不休时,她就知道了。 「抱歉吵到你了。」钟航的疲惫更甚前一晚,他紧蹙着眉头,沙哑地说:「他好像发烧了,我正准备带他去看医生。」 陶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他才像生病了,病恹恹的? 「我跟你去好了。」她实在不放心他们两个,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没睡。「反正放假,我也没事,你专心开车,我帮忙抱着翔翔吧!」 「太好了。」钟航松了口气。「我车上没有儿童安全座椅,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要搭出租车去医院。」 她原本还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太过唐突,看他松口气的样子,她是来对了。 虽然昨晚她才告诫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但这只是对邻居的关心,敦亲睦邻嘛,人人有责,跟对他的好感无关,更何况翔翔是无辜的,又那么可爱,她实在不忍心置之不理。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拿包包!」 连假,诊所几乎都休诊,他们只好到大型医院挂急诊。 第九章 在陶陶的坚持下,钟航也挂了号,果然他也发烧了,只是比翔翔轻微,这下真不知道是谁传染给谁了。 从医院离开之后,钟航问她,「你还有时间吗?我还要去买翔翔的衣物和日用品,你昨天说要爽身粉对吧?今天一次买齐。」 陶陶很惊讶。「你朋友什么都没有帮翔翔准备吗?」 钟航撇撇唇。「没有,那家伙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家伙,连奶粉尿布都是我昨晚临时去买的。」 陶陶很傻眼。 看来翔翔的母亲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女人,把他丢给爸爸却什么也不准备,难怪钟航气坏了。 有这样的母亲,翔翔实在太可怜了,虽然她对钟航有好感,也有幻想,但她一点也不讨厌翔翔,翔翔是无辜的,被妈妈抛弃,爸爸又没勇气面对他的存在,希望翔翔将来不要像她一样自卑才好。 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我今天整天没事,明天也没有,后天也没有,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打给我,我随时有空!」 钟航忽然看着她,露出一抹隐含深意的笑容。「我真的可以随时找你帮忙吗?这样不会太打扰你吗?」 「不会,真的不会。」她迭声说:「下期杂志的内容已经采访得差不多了,这几天都不需要去加班,也没出门的计划,我都在家里。」 钟航笑意更深了。「那么,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就算不需要帮忙,他也会变出需要她帮忙的事情来。 或许翔翔这小家伙带给他的不全是困扰,也可能是天外飞来的小红娘也不一定…… 第二天,上午八点,陶陶的门铃响了,她已起床了一会儿,晒好衣服,正准备吃早餐。 从对讲机屏幕看到门外的钟航抱着翔翔,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忙开门。 「怎么了?翔翔哪里又不舒服吗?昨晚有没有按时给他吃药?」 钟航朝她微微一笑。「已经退烧了,不过,翔翔说他想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不想老待在房里吹冷气。」 「啊?」陶陶愣愣的看着根本还不会说话的翔翔。「说?他说想出去?」 钟航好整以暇的微笑。「可能闷坏了,这小子从醒来就啊啊啊的哀到刚刚,我跟他说要带他出去走走,他才不哼了。」 陶陶还在怔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露出一个招牌笑容。「不觉得小孩子应该多晒太阳吗?阳光是人体维他命d的主要来源,有益成长。」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小孩子确实是该多晒太阳……」 钟航一派轻松地说:「那走吧!公园对面的早餐店挺不错的,我们可以顺便吃过早餐再回来。」 陶陶还在犹豫,翔翔忽然展颜对她一笑,那笑容真的太可爱了,她的心顿时融化了。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在公园里散步了,虽然太阳都露了脸,但在茂盛绿叶的遮蔽下,并不觉得热。 翔翔也很开心,一直叽叽咕咕的笑个不停,看到公园的草地上有两只大狗在追逐,狗儿一跑他就笑,煞是可爱。 「我帮你们拍照!」陶陶拿出手机替他们拍照。虽然钟航不承认翔翔是他的孩子,但内心深处不会不想跟儿子合照吧? 就在她连续拍了几张之后,有对年轻男女经过,钟航忽然笑容满面地叫住那对男女。 「可以麻烦帮我们拍张照吗?」 那对男女很爽快的答应了,陶陶只好将手机交给他们,自己很自动的站到钟航身边去。 「宝宝好可爱哦!跟爸爸妈妈长得真像!」帮他们拍照的男女一直赞美他们,还逗了逗翔翔才离去。 陶陶很尴尬,想跟他们说他们不是一家人,可是告诉陌生人这些做什么?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这样的组合就是一家人啊! 她也希望自己就是翔翔的妈妈,如果她真的是就好了…… 「把刚才拍的照片都传给我。」钟航把翔翔放回推车里,拿出手机来。 「我们三个的也要吗?」陶陶怔忡地看着他。「呃……我传你跟翔翔的合照给你就好……」 他右眉微扬,好笑地说:「不行,全部都传给我,一张也不能漏。」 在他的坚持下,陶陶把照片都传给他了。 拿着她的手机对照,他一张张检查有没有漏掉的,确定每一张都有传给他之后才把手机还给她,神清气爽地说:「饿了吧?来去吃早餐!」 陶陶不明白他怎么还可以那么轻松,如果换作是她,有个自己的孩子突然冒出来,她一定会烦恼死。 可是反观他,好像除了搞不定孩子哭闹会让他很烦躁之外,就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烦恼的痕迹了。 莫非…… 吃早餐的时候,她忍不住话中有话地说:「每个生命都很可贵,都是上帝的礼物,纵然可能来得不是时候,但都是生命,不管做什么决定,要三思后行。」 她很怕他为了继续当黄金单身汉而把翔翔送到育幼院去,如果被好的养父母领养就很万幸,要是被坏的养父母领养了,虐待或像社会新闻里的情节,喂他毒品、拔指甲等等怎么办? 想到翔翔被无良的养父母喂毒品、烫烟疤、拔指甲,她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光想象她就受不了。 但他彷佛对她的苦口婆心置若罔闻,径自说他的,「我的大门密码是七个零,一个一,零零零零零零零一,记住了吗?」 陶陶吓一跳,差点呛到。「为、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要帮忙照顾翔翔吗?当然要知道我的大门密码,不然怎么进去帮忙照顾翔翔?」钟航说得理所当然。 陶陶愕然地看着他。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仔细想想却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是说过可以随时帮忙照顾翔翔,但随意地进出他家,这样不好吧?况且他们又没有真的很熟,他怎么可以随便就把大门密码告诉她? 他就那么放心她,对她不设防吗? 整整三天的时间,除了晚上回自己公寓睡之外,陶陶都待在钟航的公寓里,与他跟翔翔黏在一起。 他一直手忙脚乱的照顾翔翔,让她看不下去,觉得自己一旦离开了,翔翔不是会冻着、热着,不然就是会饿着,当然也可能没洗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帮小婴儿洗澡。 三天的连假过去了,她必须去上班,钟航则请假在家里照顾翔翔,虽然这样令她放心不少,但也担心会耽误了他的工作。 但钟航说,不必担心,是「高层」准假,他照样可以和主管开会,改成视讯会议就可以了,真有要他亲自签名的文件,秘书会送过来。 既然他这么说,她就不必替他担心了,再说他是大老板的儿子,堂堂钟情航空集团的二少爷,也没人会拿他请假这件事来做文章吧! 一早,她帮他做好了早餐的三明治和午餐便当才去上班,虽然公寓大楼周围就有许多外送餐厅,她还是觉得备妥他的早午餐较安心。 一整天,她打了五通电话给他问翔翔的事,有没有哭闹、有没有睡觉、有没有按时喝奶。 她对翔翔牵肠挂肚的,就好像她真是翔翔的妈一样,百般的放不下,万般的挂心。 才短短三天,她就已经和翔翔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如果翔翔真正的妈妈出现了,而且住进钟航的公寓里,真正的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到时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坦然待之了,一定会很失落吧? 「你怪怪的哦!从实招来,放假这三天是不是有艳遇啊?」彩心把一杯她刚刚出去买的冰咖啡放到陶陶桌上,然后就盯着她不放。 艳遇……脑中忽然跳出钟航的面孔,陶陶被自己的遐想吓了一跳,她慌忙掩饰地拿起冰咖啡吸了几口。「哪有什么艳遇。」 彩心莫测高深的微笑起来。「可是你看起来容光焕发。」 「哪有?」她脸红了。 她真有容光焕发吗?因为跟钟航贴身相处了三天,所以容光焕发? 「有!」彩心不放过她。「一定有发生了什么对吧?你跟钟先生又一起喝酒了吗?酒后乱……」 陶陶情急低喊,「没有的事,不要乱说啦!」 「你是想跳起来捂我的嘴吗?」彩心笑了。「紧张什么?钟珂没听到,她在讲电话,而且火气很大,没空注意我们。」 陶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恳切的哀求彩心,「总之不要再乱说了,我跟钟先生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再在一起喝酒,我也没……没见到他。」 第十章 虽然钟航只有交代对钟珂保密,可是未婚的他,冒出一个私生子是多么严重的事,而且这件事很私人,她选择也对彩心保密了。 下班之后,她火速到超市采买食材,然后飞奔回公寓,急得好像家里有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在等她喂似的,难怪彩心会起疑,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古怪了,以前她都是拖到不得不离开办公室才走的。 明天开始她得要好好调整自己的行为了,不能让彩心看出破绽,当然也不能让钟珂对她起疑。 虽然这样防着她们两个让她很内疚,但想到可以在钟航家里煮饭给他吃,她就觉得好高兴,尤其是翔翔真的太可爱了,只要把小手帕盖在他脸上,他自己就会拉下手帕,发出快乐的笑声,常看得她和钟航啧啧称奇跟着一起笑。 每天晚餐后,她会切些水果,两个人在客厅里逗着翔翔玩,一边看电视,一边天南地北的随意聊,就像个幸福的小家庭。 这几天她都自己按密码进去钟航家里,而今天采买了食材,她也懒得拿回自己那里煮了,反正都要在他家里吃,当然是直接带食材过去煮比较方便,也可以让他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按了密码之后,她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在玄关换拖鞋,提着食材进厨房,没听到翔翔的声音,可能在睡吧。 想到他可爱的睡容,她眯着眼轻笑了起来。 她把食材放到厨房里,仔细的洗了手,兴匆匆地想先去房里看看翔翔,一打开房门,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住了。 钟航未着寸缕的站在穿衣镜前,头发是湿的,一旁的椅子上披了他的浴袍。 她看过去,先是看到他结实的臀部,跟着又从穿衣镜看到他的正面,那雄壮威武的男性表征…… 钟航也从镜里看到她了,两人的视线奇异的在空中交会,陶陶听到自己怦怦响的心跳声,她呆呆的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呃——」 钟航才一开口,还没说完完整的一句话,陶陶就像忽然被针刺到了一般,惊跳了起来。 「对不起!」 她羞愧欲死的落荒而逃,没看到她逃走后钟航唇边爆出的超级大笑容。 天啊! 她什么都看到了吗? 没错,她真的什么都看到了…… 怎么办?没脸见他…… 她怎么可以没敲门就进他的房间,虽然这三天她都这样没错,可是她还是应该要敲门啊,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随随便便的就闯进他房间,都没想过可能会发生刚才那种令两人都尴尬的事吗? 现在怎么办?逃回自己公寓吗?那晚餐怎么办?明天又怎么办?她都不见他了吗? 正在举棋不定,房门蓦然打开了,她迅速抬眼瞪着门扉,心脏狂跳! 她在想什么?钟航怎么可能光着身体走出来? 看到钟航服装仪容整齐的走出房门,她松了口气,不要再幻想了,再幻想下去她会流鼻血…… 钟航看着她,清了清喉咙,语气正经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下班,趁着翔翔在睡,我就去洗澡了,本来是穿着浴袍,因为感觉背部忽然又痒又痛,我才脱下浴袍察看,不知道被什么怪虫子咬了,红肿了一大片……」 陶陶一听,马上忘了尴尬,关心溢于言表地问他,「那现在呢?还是又痒又痛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钟航见她不再坐立难安,一副想夺门而出的样子,也松了口气,回她一个浅笑说:「刚刚已经擦了药膏,明天如果还没消肿就要去看医生了。」 「那你真的要好好留心了,被虫子咬伤可大可小,有些虫子是很毒的,如果没有好一点,一定要去看医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口气真的很像他老婆,她慌忙改口,「饿了吧?我去煮饭!」 钟航在她身后说:「翔翔明天要打疫苗,你可以请两个小时的假,陪我们一起去吗?」 她马上转身看着他,紧张地问:「翔翔要打疫苗啊?」 钟航点了点头。「翔翔很黏你,打针的时候,你在场会好很多,可以安抚他的情绪。」 陶陶脑中立即出现画面。 想到翔翔被针扎得哇哇大哭时还不断在找她,她就说什么都要请假了。 「另外,我已经着手在找保母了,我也不能一直请假在家照顾他,还是必须找个专业保母。」钟航说。 「找保母啊?」陶陶怔愣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他是对的,可是把翔翔交给不认识的保母,她还是千百万个不放心呐! 「那你一定要多方打听,一定要找有合格保母证照的……不,这样还不够,要有口碑的,最好是有认识的人推荐,你人脉广,多比较比较,现在黑心保母很多,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能让翔翔羊入虎口了。」她殷切叮咛。 她不自觉用了「我们」这个词,钟航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把翔翔交给别人,翔翔虽然是呃……我朋友的孩子,但对我也很重要。」 陶陶五味杂陈的看着他。 他还是不肯承认翔翔是他的孩子,要他这样的万人迷结束黄金单身汉的日子很痛苦吧,挣扎一阵子是必然的,她可以体谅…… 「对了——」她润了润嘴唇。「那个……翔翔的妈妈还是没消息吗?」 昨天下午她陪翔翔午睡,听到他在客厅里讲电话,都吵起来了,她想那就是翔翔的母亲,应该是她不肯来把翔翔接走,所以他很火大。 「没消息。」钟航立即皱起眉头。 陶陶语塞,心里七上八下的。「那……不管怎么样,翔翔是无辜的,我们——我们就一起照顾他,直到他的父母出现吧!」 笑容在钟航脸上淡淡漾开来。「当然好。」 要命! 陶陶被自己的春梦惊醒……不对,是被手机闹铃叫醒才对。 钟航的肌肉线条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原来春梦是这么来的啊,她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有欲望的女人,以前无从得知,自从不小心看过钟航的裸体之后,她开始觉得男人的身材也很重要,不是只有女人要维持纤细的身材,男人也要练出精壮的体魄…… 天啊!她变了!她被……被自己的眼睛带坏了,走在路上,她开始会不由自主的评价她当天见过的所有男人,把他们的身材线条一一和钟航比较,然后打分数,五分、六分、七分……她真的疯了对吧? 不能继续躺在床上发情了,今天翔翔要打疫苗,她请了半天假,钟航说打完针后,他们在外面吃午餐,吃过午餐他再送她回去上班,他知道一间英式餐馆,保证她会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英式餐馆,因为她又没吃过英国的食物,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会喜欢跟钟航、翔翔在一起,跟他们两个一起,路边摊也好吃。 昨天开始,有个很坏的念头一直冒出来,她不断压抑那个念头,可是它还是自己一直跳出来,那就是——她希望翔翔的妈妈不要出现! 一旦翔翔的妈妈出现了,她就不能拥有现在的幸福了,她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坏心眼、很自私,但想法就是形成了,她也赶不走,只能承认自己不只被眼睛带坏了,她的心也被带坏了,唉。 九点半,他们已经在诊所里了,诊所是钟航打听过的贵族小儿科,候诊室宽敞明亮得好像饭店大厅,墙上挂着一幅幅的油画,还有免费的咖啡机和包装精致的小蛋糕,一点都不像医院。 「翔翔不要怕哦,姊姊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她知道对才半岁大的翔翔自称姊姊是有点厚脸皮,但那是因为钟航已经先自称哥哥了,她总不能自称阿姨吧? 他也真的很好笑,都三十岁的人了,居然对婴儿自称哥哥,就算不承认自己是爸爸,那也应该是叔叔吧,怎么会是哥哥? 「翔翔真是越看越可爱,个性也好,不知道是像爸爸还是妈妈?」 翔翔的妈妈唯一提供的东西就是宝宝手册,但那本手册一直在钟航手上,她没翻过,也不知道手册里有没有记录着宝宝爸爸名字这类的资料…… 「陶陶?」 陶陶正拿着奶瓶在喂翔翔喝水,她抬起头来,就看到表姊赵美莲,手里还抱着孩子。 钟航看着明显局促不安的她,见她拿着的奶瓶好像快掉了,他连忙接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美莲狐疑不已的看着她。 陶陶润了润嘴唇,期期艾艾地说:「呃……就是,有点事。」 第十一章 赵美莲先看看表妹,又看看跟表妹并肩而坐的男人,再看看表妹怀里抱着的宝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陶陶连忙澄清,「表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赵美莲怀疑惊异的视线在孩子跟钟航之间来回巡梭。「那孩子是?」 陶陶慌忙指着钟航。「是、是他朋友的!」 「那他是?」赵美莲看着涨红脸的表妹,直觉不对劲。「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陶陶又慌忙否认。「是邻居!他只是邻居!」 赵美莲脸上有着存疑。「你跟只是邻居的男人带着邻居男人的朋友的孩子来看诊?是这样吗?」 「呃……」听起来怪怪的,但陶陶勇敢又用力的点头了。「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赵美莲收回审视宝宝的视线,有些严厉的看着表妹。「你跟邻居男人带着别人的孩子来看诊的事,阿姨也知道吗?」 提到母亲,陶陶又慌了。「我、我自己会告诉她!」 赵美莲撇了撇唇。「好吧!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姨丈丢不起脸……不说了,改天见。」 陶陶目送表姊离去,才过了几秒,她心里的不安已经像座山那么高了。 钟航把开始不安分的翔翔抱过去,关心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还好……」她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忧心自己的独立生活就要结束了。 虽然表姊说不会说什么,但她知道,表姊一定会说什么,而且很快就会说,而她母亲一定会命令她搬回家住,以免做出什么败坏家门的丑事…… 「要我出面解释吗?」钟航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可见吓得不轻。「不知道你和那位的关系,所以刚刚我没有开口。」 「没事啦,她是我表姊。」陶陶振作了一下,心里惊慌,却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她可能会跟我家人说,毕竟这种情况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她不会奢望表姊什么都不说,她只希望表姊不要加油添醋就好了,这是她渴望已久的自由,不想那么快结束啊! 陶陶不安了一下午,但直到她下班都没有接到家里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平静得让她更忐忑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一定是她表姊有事耽搁了,早上看她带着宝宝去看诊,可能孩子生病了,没时间去跟她母亲打小报告,不然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既然无从得知她表姊什么时候会去跟她母亲嚼舌根,她就且战且走,暂时不去想怎么应对,等她母亲主动找她时再说。 被她表姊一搅和,中午她根本没心情跟钟航去吃饭,陪翔翔打完疫苗后,她就直接去上班了,现在有种快饿晕的感觉。 彩心有采访,结束后会直接下班,钟珂说她约了广告商见面,晚一点才要走,于是她就自己先下班了。 一部熟悉的白色休旅车停在大楼路边,她确定那是钟航的车,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 她一走近,车窗就降下来了,驾驶座里的钟航朝她笑了笑,她则不安的频频回头看大楼的出入口,很担心钟珂刚好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慌张的问。「翔翔呢?你把他单独留在家里吗?」 真的好奇怪,她跟钟航怎么会变成这种神神秘秘、见不得光的关系啊? 「翔翔在后面。」他微微一笑。「至于我,当然是来等你下班的,跟你一起吃晚餐。」 陶陶往后看,翔翔果然在后座,小家伙安安稳稳的坐在汽车安全座椅里,原本在吮自己的手指玩,看见她,嗯嗯啊啊的发出声音,立即张开双手要求抱抱,让她的心又融化了。 真神奇,才短短的时间,她竟跟翔翔培养出了感情,翔翔是钟航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应该排斥才对,可是她无法讨厌翔翔,还由衷的喜欢。 「什么时候去买汽车安全座椅的?」她很快上了车。 「下午买的,还买了一些玩具。」钟航笑着对她眨眨眼,熟练的把车往前开。「被吓得中午没吃,下午也没心情吃,现在一定饿坏了对吧?」 陶陶杏眼圆睁。「你怎么知道?」 其实,她好像没办法忍到他要去的餐厅,好想叫他随便找间便利商店停下来,让她先买个面包止饥。 「你的行为模式太容易猜测了。」钟航打了方向灯,把车缓缓靠边停,没几秒就精准的倒车进路边的停车格里。 陶陶微微一愣。「餐厅到了吗?这么决?」 「我们不去餐厅。」钟航伸长手到后座提起一个纸袋,拿出两个日式餐盒、两杯饮料,朝她微微一笑。「炸猪排三明治和炸虾三明治,无糖冰绿茶。」 陶陶很意外。「你专程去买的?」精致的餐盒,像是饭店餐厅的水平。 钟航拿起一份三明治递给她。「尝尝看,土司烤得很酥,这间的外带餐盒特别设计过,土司一点都没有软掉。」 车外忽然下起了雨,没带伞的路人纷纷在找地方躲雨,他们就在车里享受简单的晚餐,陶陶心满意足的吃着美味的三明治,打从心里觉得这样比去餐厅还要好,她喜欢这样。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解决了晚餐,钟航把空餐盒放进垃圾袋里,雨点持续的打在车窗上。 「翔翔睡着了耶。」陶陶转头看着翔翔,眼里充满了溺爱,笑容在唇边荡漾。 钟航冷不防开口了,「今天下午,我带着翔翔去见了你母亲。」 陶陶猛然转眸瞪住他。「你说什么?」 「你先别紧张。」他握住了她的手。「我去医院见你母亲,是向她解释翔翔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我去之前,你那位表姊刚离开。」 陶陶怔忡了。 原来表姊第一时间就跑去医院向她母亲打小报告了,原来她母亲没有打给她是因为钟航亲自过去了…… 她就说嘛,怎么会风平浪静的,原来如此。 「我妈她……相信你的话吗?」 她很担心他会越描越黑,因为说翔翔是他朋友寄放的,连她都不能说服了,又怎么说服得了精明的母亲? 「不相信。」钟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陶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想也是。」这样才是正常的,相信才奇怪。 钟航接着说:「所以我把翔翔是谁的孩子告诉你母亲,她也相信了,你大可以放心,她不会误会你了。」 「什么?」陶陶又惊跳了。「你告诉我妈翔翔是、是你的孩子了吗?」 「你在说什么?」钟航哭笑不得的反问她,「谁说翔翔是我的孩子?」 陶陶怔愣着。「不是吗?」 钟航感到一阵啼笑皆非。「当然不是。」 陶陶润了润唇,小心翼翼地问:「那么翔翔真的是你朋友的孩子吗?」 钟航苦笑道:「事实上,翔翔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爸爸最新的私生子。」 陶陶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你弟弟?翔翔是你的——弟弟吗?」 钟航无奈地说:「钟董事长闯了大祸,不敢面对现实,把翔翔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自己避到东京的分公司去『坐镇』,天知道他去坐什么镇,可能是镇自己心中的邪魔吧,还要我替他照顾翔翔以及保守秘密。」 陶陶蓦然想起她听到翔翔哭声那天,确实在公寓门口撞见钟董事长慌慌张张的离去,原来他是丢了翔翔给钟航,难怪看起来那么慌了。 「不是要保守秘密吗?你怎么告诉我妈了?」陶陶不安地说:「万一事情传出去……」 钟航凝睇着她的眼,勾唇一笑。「我要跟你交往,当然不能让你家人误会我是有孩子的男人,况且保守秘密是钟董事长自己说的,我并没有答应他,要你对钟珂守密是因为不想让钟珂更厌恶她自己的亲生爸爸。」 他说交往吗? 是不是她听错了?万人迷如他,怎么会想跟平凡的她交往? 她期期艾艾地问:「那现在……你打算把翔翔怎么办?」 翔翔是比较安全的话题,他们还是聊翔翔好了。 「既然钟董事长把翔翔丢给我之后就避不见面,让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仁,我也只好不义了,明天我就带翔翔回老宅,交给大妈处理。」钟航好整以暇地道。 陶陶知道大妈,钟珂口中的大妈是个厚道的好女人,有着传统妇女的美德,对丈夫的风流向来宽容看待,对丈夫在外面生的孩子也个个接受、视如己出,连铁石心肠的钟珂到了大妈面前也会收起爪子。 第十二章 「你知道翔翔的母亲是什么人吗?」虽然大妈人很好,但如果能把翔翔交给亲生母亲照顾,那就更好了。 「钟董事长不肯说,还哀求我千万别打听,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生下孩子,只是为了要钱吧!」陶陶不语了。 翔翔好可怜,才半岁就得面对这些…… 「我决定要给钟董事长一点教训。」钟航信誓旦旦地说:「他每次闯了祸就落跑,我再藏着翔翔就是在帮凶,帮着宠坏了他,让他变本加厉的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一番话,让陶陶都分不清楚谁是爸爸谁是儿子了。 「大妈应该不会把翔翔送去育幼院吧?」陶陶担心不已地转头看着翔翔,第一次明白了钟珂的感受。 既然无法为这小生命负责,又为何一时贪欢制造了他,让他小小年纪就居无定所,太受苦了。 「还有我在呢。」他露齿笑。「不会有那种事,你放心吧!」他知道她是真心疼爱翔翔,才会这么担心。 不过奇怪了,她明明就对他有好感,误会翔翔是他的孩子却还能疼爱翔翔,她的脑袋构造果然异于常人。 这个异于常人的小女人,他要定了。 今天钟航就要带翔翔回老宅见大妈了,陶陶从早上就开始牵肠挂肚,没办法好好专心工作,好几次还把采访的内容写错。 看看钟珂,还是像平常一样认真又严肃的在埋头工作,浑然不知家里多了个小婴儿,她又多了个弟弟了,而且才半岁。 就在她看着钟珂感慨来感慨去时,钟珂忽然抬头,而且直视着她。「陶冬温,从实招来,你今天为什么一直在偷看我?」 真没想到会被钟珂逮个正着,她还以为自己不着痕迹…… 陶陶慌张地说:「没有啊,没什么……我在想,你的发型好像很好整理,我想换个发型。」 「是吗?」钟珂挑挑眉。「我怎么嗅到不太对劲的味道。」 「真的没什么……」陶陶慌忙起身。「我要去煮咖啡,也帮你煮一杯哦!」 不知道翔翔到钟家了没?大妈看到他又是什么反应?她好想知道,但钟航还没联系她,她也不敢打扰他,搞不好钟家正在经历风暴呢,她不能在这时候打电话让他更心烦,还是静待他的消息吧! 下班后,她百无聊赖的到了慕香茶馆,想跟于若佳聊一聊这阵子发生的事,顺便在那里吃晚餐,没想到店门口竟挂着公休牌。 她记得慕香没有公休日,怎么忽然就公休? 唉,真的是太不巧了,她好想跟于若佳说钟航、说翔翔的事,现在非但没有倾吐的对象,还得去别处觅食。 钟航那边依然没消息,她往最坏的地方想,大妈看到翔翔崩溃了,钟航的母亲也对翔翔的出现暴跳如雷,钟珂的母亲同样排斥翔翔,还有四房,她也一样无法接受翔翔,她们全体决定要把翔翔送去育幼院,而且是山上的育幼院,让钟董事长再也找不到他…… 手机响了,她松了口气,一定是钟航打来的,他知道她有多担心翔翔,答应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结论…… 然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让她失望不已,不是钟航,是郭蔓君。 她一接听电话,就发现蔓君那边很吵。 「你到底在哪里啊?怎么还不来?知道我等多久了吗?拜托~你知道我的心情吗?」蔓君含糊不清地在电话那一头低吼。 陶陶很无言,她根本没和蔓君约好。「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又是一声吼。「我等你等了六个小时!整整六个小时!你当我是疯子吗?」 陶陶叹了口气。「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蔓君的酒品超烂,每次醉了就这样,到处乱打电话乱闹,接到她电话的人都是先挂了再说,反正她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给谁。 饶是如此,蔓君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置之不理。 「还问?你还问?你的心是黑色的吗?跟你说在波堤不知道吗?!我等了六小时!」蔓君使劲大吼。 再讲下去没完没了,她赶紧把电话挂了,叫了出租车直奔蔓君常去的夜店——波堤舞栈。 陶陶到的时候,看到蔓君拿着手机在吼,不知道又打给谁了,她连忙过去,抢下手机。 蔓君一看到她,开心的大笑,张开双臂拥抱她。「陶陶!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跟喝醉的人有理也讲不清,陶陶也不讲了,扶着她离开,蔓君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两人上了出租车。 「我不能回家……」蔓君一直疯疯癫癫的一再重复说:「你知道吧,我爸会被我气疯,我回去的话,我爸会气疯……」 「你还知道啊?」陶陶无奈的问:「看来你也没有很醉,那现在要去哪里?」 她犹豫要不要带她去公寓,蔓君还不知道她独立的事,而且这女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半夜起来要是把公寓里那些精致的摆饰乱砸一通,她真会昏倒,那都是她姑姑留给她的。 「去小雅那里吧……」蔓君眼睛快闭上了。 小雅是蔓君的朋友,在摩铁上夜班,蔓君常去那里过夜。 既然蔓君有去处,陶陶就跟司机讲了大约位置,那间摩铁在西门町,不难找,她也送过换洗衣物去那里给蔓君。 这样也好,有小雅在,她比较放心。 把不省人事的蔓君交给小雅之后,钟航终于来电了。 她急问:「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 「见面再说。」钟航问她,「你在哪里?在公寓吗?」 「我在一间汽车旅馆的门口……」怕他误会,她连忙说明,「刚送朋友过来,她喝醉了,家里有长辈,不好回去,要在旅馆过夜,就是你见过的郭蔓君。」 「我正要回公寓,我顺道过去接你。」 她把地址告诉钟航,半小时后就看到钟航的车缓缓驶近。 她上了车,习惯性的往后看,翔翔不在那里,让她莫名的空虚。 「你看起来很累,如果不想说话的话,就明天再告诉我好了。」她是很想知道结果没错,但他的模样实在太疲惫了,不知道今晚死了多少细胞,想必对她叙述又要耗费一番心神。 「十分钟后再跟你说,现在脑袋一团混乱。」钟航苦笑一记。 「好。」她安静的等待他开口。 钟航并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去了河滨公园,她猜想他是闷坏了,想透透气吧! 他把车停下来,未熄火,时间不算太晚,四周还有些车跟他们一样,是来看河岸夜景的。 钟航稍微把座椅往后退,又微微倾斜座椅,让空间宽敞些,跟着转动颈子,舒展筋骨,关节还发出了声音。 看他好像经历了世界大战回来,她有些不安地问:「结果是不是不太好?翔翔他……」 钟航闷闷地说:「结论是——翔翔暂时跟大妈住。」 「太好了。」陶陶转忧为喜,总算松了口气。 他蹙着眉心。「家里人多,可以帮忙照料,大妈明天就会派人找专业的保母到家里负责照顾翔翔,因为她前阵子才开刀,体力上无法负荷照顾一个小婴儿。」 「大妈肯接受翔翔真的太好了。」陶陶观察着他的脸色,迟疑地问:「可是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有什么事吗?」 钟航咬着牙道:「因为钟董事长忽然说不确定翔翔是不是他的孩子,让我很火大。」 陶陶错愕极了。「怎么会这样?董事长为什么会讲那种话?不是他把翔翔丢给你,还要你保密的吗?怎么事到临头才说不知翔翔是不是他的孩子?」 「因为是在大妈面前打给他的,他大概怕大妈一气之下会要离婚吧,所以就口不择言。」钟航嘲讽道。 陶陶这才明白钟珂为什么老是说钟董事长是个还没长大的老顽童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竟然对自己的亲骨肉这么儿戏,一下承认,一下否认,太不负责任了。 她急问:「那后来呢?董事长不确定血缘,大妈还肯让翔翔住下去吗?」 钟航没好气地说:「就因为他不肯爽快承认,钟珂的母亲也闹了起来,坚持翔翔不能进门,要做亲子鉴定。」 陶陶睁大眼睛。「钟珂的母亲也在?」 他点点头。「今天碰巧是她们『姊妹』每个月聚一次的日子,四房都在,包括孩子们,只有钟珂缺席了。」 陶陶紧张了。「那你母亲……」 钟航挑了下眉。「她还算冷静,只强调要弄清楚血缘。」 然后就是他跟钟董事长的对决了。 第十三章 他跨海炮火隆隆、火力全开的逼问了他老爸两个小时,问他究竟翔翔的母亲是谁,怎么会生下孩子,怎么把孩子交给他的,当然最重要还有她怀孕时,他知情与否,同意与否,他是不是承诺过要纳她为五房? 但是,他全程含糊其词,非但不肯老实交代细节,到后来甚至否认翔翔是他的孩子,只说有可能是,让他气得火冒三丈。 如果翔翔不是他的种,那么当初他为什么会把翔翔丢给他,还要他保密?又避到东京去? 当时,客厅里的女人,大妈凝肃,他母亲脸色铁青,钟珂的母亲一直在嚷嚷,主张要把翔翔送走,小妈则看着丈夫新欢生下的孩子,难受得脸色苍白,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一切都让他无法忍受。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钟航低哼了一声。「多年前,他把小妈生的儿子带去家里,也是丢了就跑,大妈还要替他善后。」 「总有一天他会……呃,长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 钟航不觉笑了出来。「三年前,你也是这么安慰我的,用同样的语气对我说,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知道错过了你。」 陶陶愣愣地看着他。「三年前?我们认识吗?」 她以为他们是在哈甜志认识的。 钟航笑望着她。「三年前有个夏天的雨夜,也是在这里,有个穿长风衣的变态在虐猫,你用皮包奋力打跑了那个变态,救了猫,当时有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出现想要帮你的忙,却反而吐了,边吐边跌倒,还一头撞上了围栏边的石碑,让你手忙脚乱,又要救猫,又要救人……」 陶陶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她惊呼,「难道你是那个人?」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想要帮她的忙却力不从心,后来是她自己打跑了变态,安置好小猫,又扶着他到便利商店前去躲雨,还买了简易消毒包帮他消毒了额头上的伤口,贴上ok绷,不放心留他一个人,还陪他到酒醒才走。 「就是我。」钟航眼里带着笑意。「对我的长相完全没印象吗?我还以为自己外表出众,女人看过都不会忘呢!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陶陶的双颊在瞬间飞上酡红。「呃……因为那时忙着帮你处理额头上的伤口,而且你又喝醉了,还淋了雨,披头散发的,我看不清楚你的长相。」 要命!那一夜让她忙到不行的醉汉竟然是他? 好好回想一下,那一夜她是怎么对待他的?都跟他说了什么啊?好像还听他说了很多话,但内容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哈,你说我披头散发吗?一股脑儿的冲出去想要英雄救美,我还以为自己很帅气。」钟航嘴角噙着笑,一脸有趣地看着她问:「你那时怎么不怕我是坏人?还一直陪着我?」 陶陶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你想帮我救猫咪,怎么会是坏人?」 那时看到他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却想帮她,她其实满感动的,隔天还对蔓君说了人间处处有温情之类的话。 「你的逻辑还真简单。」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 她的心跳加快了。 她才不单纯呢!昨晚又作了春梦,这让她很懊恼,她怎么可以一边担心着翔翔又梦见他跟她这样那样…… 她真的一点都不单纯啊,她是个思想复杂的女人,绝对是个复杂的女人! 「那天,我是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钟航看着她,自己主动说起。 「你说前……前女友吗?」陶陶有些讶异。 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起前女友的事,虽然知道他是万人迷,女人缘极佳,但没想过他曾和什么样的女人交往,一定是各方面条件都很耀眼的女人吧。 「新郎也是我的朋友,我没想到他们会结婚。」钟航自顾自的说。 陶陶愣了一下,她润了润嘴唇。「你是说,他们背着你暗中交往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背着我交往,我很怀疑,但没有求证。」他语气平静地说:「我和她分手两个月之后,收到了他们的喜帖,当时我很不能接受,直觉她吵着要结婚,并在争吵后马上提出分手是早有预谋,是为了合理到他身边,得先结束和我的关系,但为了表示我毫不在意他们结婚的事,我还是去了,还找了个兼职的漂亮模特儿陪我一道出席,包了一封厚厚的礼金,做面子给自己。」 陶陶叹息一声。「所以你才会喝醉?」 「我一定对你发酒疯了。」他知道自己醉后的德性,曾有朋友「好心」录下来给他看,他会一直追酒,找人说话,还会强调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好得很。 「还好啦!」陶陶避重就轻地说:「你就是一直说话而已,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你说了什么。」 他不断的说话,可以自己一个人连续讲二十分钟,程度夸张。 「但我却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陶陶一愣。「我对你说的话吗?我对你说了什么?」 她不会对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那晚她实在很狼狈,同样淋了雨,还得照顾他,难道她骂了他? 「你说,那种女人留在我身边是我的不幸,而我把不幸的机会让给了我那个朋友,这样太好了,让他去不幸吧!」语毕,一抹微笑跃上了他的嘴角。 陶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我跟你讲这种话吗?」 她到底在干嘛? 自以为是生命线、张老师吗?还开导人哩,她自己那么自卑,在家里过得像隐形人似的大气不敢喘一声,竟然还敢开导别人,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把你的话牢牢放在心里。」钟航凝视着她,低沉的说:「从那天之后,我不再纠结于上一段感情谁对谁错,全心投入工作,后来去找钟珂,在哈甜志见到你时,我一眼认出了你,真的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陶陶还处于惊讶的状态。「我都不知道你认识我,你怎么不说?」 望着她圆睁的双眸,他笑道:「说了,你不是会更不自在吗?那我要怎么接近你、拉近跟你的距离?」 他的目光在她心中掀起一道热流,昨天他说,要和她交往…… 她真的不懂,他喜欢她哪一点,连她自己都对自己没自信了,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明天开始,我是你的男朋友。」他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并没有更逾矩的行为。 「什、什么、你说什么?」她才被他吻手的动作弄得心头小鹿乱撞,紧接着又听到他的男朋友宣言,吓得她又慌张起来。 钟航发动车子,带着笑意,愉快的说:「就这么说定了,没得上诉!」 他的手搂着她的纤腰,热度十足的身躯压住了她,他耐心的亲吻她全身,她的身体本能地回应着他,不断调整姿势,弓起腿轻触他灼热的硬挺,感受那股抵挡不住的热流。 他那专注又温存的爱抚让她觉得自己是他最心爱的珍宝,她大胆的把舌头探入他的口中,让他吸吮,他的速度让她沉溺,他的技巧让她血脉贲张,他低声咆哮,把她带向一波又一波狂野的感官巨浪,每次就在她以为无法再承受更多时,他就会再猛烈攻击,让她全身酥麻,放松的大声呻吟…… 又是春梦。 陶陶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春梦生涯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非得这样三天两头就梦见跟钟航缠绵吗? 为什么梦境可以那么真实,她感觉得到钟航的嘴唇在她唇上滑动,感觉得到两人结合的充实和兴奋,她明明没有经验,怎么可以感觉那么多? 虚脱的下了床,游魂般的走去浴室梳洗,瞪着镜里精神饱满的自己,这哪像一个刚睡醒的人,分明是个充满情欲的女人。 如果闹钟没有把她吵醒,春梦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她会高潮吗? 每次闹钟总在她欲火焚身时响起,所以她总等不到极致的那一刻,她真的好想看看当极致来临时,钟航是什么表情? 才要煮杯咖啡提神时,手机咚的一声传来一个讯息。 我在你家门口。 是钟航! 天啊!才七点,他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她迅速回房换了衣服,又用最快的速度梳了头发才去开门。 门外,钟航朝她露出懒洋洋的微笑。「我吓到你了?还在睡吗?应该起床准备上班了吧?」 她心跳加剧的看着她的「男朋友」。「什……什么事?」 第十四章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她春梦里的万年男主角,他会怎么看她?在文静乖巧的外表下,骨子包装着风骚的色女郎? 「没什么事,男朋友送亲自做的早餐过来给你而已。」钟航把一个提盒递给了她。「牛排三明治,要全部吃完哦。」 「哦……谢谢。」陶陶接过提盒。「那你呢?吃了吗?」 她的视线不由得停在他的衬衫上,剪裁合身的衬衫服贴的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瞠上,他的肌肉很发达,平常有运动的习惯…… 莫名的,她的需求在体内蔓延开来。 「我上了飞机再吃。」他有趣的望着她红润的脸颊。「今天得去香港一趟,有点忙,所以先来向女朋友报告行踪。」 「去香港啊……」陶陶深吸了一口气。难怪男人控制欲望时要去冲冷水澡了,她现在就想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一个在梦境跟她肢体交缠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而现实生活中,他们的关系又才刚刚开始而已,这要叫她如何是好?要用什么心态面对他? 「为什么这么看我?」钟航一直在研究她,她的表情太丰富了,不单纯,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什么?」陶陶一愣。 他笑开了脸。「你的眼里写着渴望。」 陶陶惊跳起来。「哪、哪有?可、可能是没睡饱,我昨晚太晚睡了,有工作要赶,我在忙工作……」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说明那么多做什么?看他眼里那加深的笑意,分明不信。 不过,她有那么明显吗?她对他有欲望的事已经写在脸上了吗?如果每次春梦过后,见了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翻腾的生理反应,那该怎么办…… 「过来。」他忽然朝她招手。 她试着以冷静的口吻问:「做、做什么?」失败!冷静还口吃,谁会相信她很冷静? 钟航煞有介事地说:「你头上有只奇怪的小虫子,好像死掉了,我帮你拿下来。」 「小虫子吗?」陶陶惊疑不定的走到他面前。 钟航把她拉进怀里,男性的结实胳膊圈住了她的腰,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陶陶晕眩的感受着他的吻,一股强烈的渴望涌向她。 他的嘴唇好柔软,跟她梦境里的粗暴不一样,原来真实的他,吻起来是这种感觉,触电的、心跳的,那坚挺可靠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紧搂在怀,所有的感觉都超乎她的想象,他的魅力太强大了…… 他放开她的唇之后,她的心跳仍然飞快,脸红到不敢看着他。 「晚上乖乖等我回来,一起去看电影。」钟航又紧搂了她一下,耳鬓厮磨道:「这是情侣必做的,知道吧?我会先订好票。」 「不是要去香港吗?今天就回来?」陶陶靠着他,所有的矜持都消失了,她只想这样一直待在他怀里。 「你以为香港多远?」他笑了笑,捧着她的脸,又吻了她一下。「事情办完就回来,陪我的女朋友。」 一声声男朋友、女朋友的,真的好甜,加上他的吻……这可是她的初吻耶……她今天铁定无心工作了。 「你们说这多离谱?一个小婴儿,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小婴儿!」钟珂在办公室里大暴走。「他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他都快六十了,怎么还会想要一个孩子?是想要儿子吗?他儿子已经很多了,还要儿子来做什么?而且是个婴儿!」 陶陶跟彩心看着暴跳如雷的钟珂,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安抚她的情绪。 陶陶叹息一声,悄悄传了讯息给钟航,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钟珂还是知道了。 她当然会知道,她母亲当然会愤愤不平的告诉女儿,关于枕边人又有新欢且生下一子的事。 「他有没有想过,当孩子十岁的时候,他几岁?」钟珂挥舞着双手,激动不已的说:「他可以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多久?这样不负责任、不计后果的行为,他为什么老是去做?」 彩心也摇头。「确实,这年纪生孩子是可以证明自己的雄风,但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陶陶硬着头皮跳出来为钟航的父亲说话,「董事长他……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什么苦衷?」钟珂嗤之以鼻。「精虫冲脑的苦衷?」 陶陶蓦地涨红了脸,也住了口。 算了,她还是不要帮钟董事长说话了,她是招架不住钟珂的反击的,而且钟珂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还是少开口为妙。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她立即收拾东西说自己有重要的事先走了。 低气压啊,今天是难熬的一天,以前她很喜欢上班的时间,今天却度日如年,除了钟珂心情恶劣之外,想见钟航才是她觉得时间过好慢的主要原因。 「女朋友!」 一走出办公大楼,听到如此叫唤声她立即左右找寻声音来源,很快地看到钟航潇洒的靠在车边等她,一派闲适淡定的笑容。 她紧张的朝他奔过去。「怎么来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航扬着笑意,立即搂住她香肩。「我不是说过,事情办完就回来,是不是很想我?一整天都在想?」 陶陶听得耳朵都热了。「你到底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 他的举动让她觉得他们好像交往很久了,他怎么可以把那些情侣之间的亲密动作做得那么自然,他都是这样跟女人调情的吗?真是谈情说爱的高手…… 「几个而已。」钟航微笑揽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问:「你嫉妒吗?嫉妒是爱的进阶表现,我很喜欢哦!」 他替她开车门,送她上车,再替她关上车门。 接着钟航也上了车,发动车子。「钟珂还好吧?」 陶陶叹气。「不好。」 她很担心,如果钟珂知道她跟钟航在交往也是这种反应怎么办?钟珂一定会反对她跟钟航交往吧? 「现在知道也好,反正她迟早会知道。」钟航一点也不以为意,转而兴匆匆地问她,「晚餐想吃什么?泰国菜好不好?你能吃辣吗?」 陶陶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钟珂吗?」他笑了笑。「担心也不能改变事实,钟珂会接受翔翔的,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罢了,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在乎我们几个异母兄弟。」 「是这样吗?」陶陶存疑着,看来是她不够了解钟珂。 「相信我。」钟航执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女朋友小姐,你现在只要想晚餐想吃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给我,我会解决的。」 晚餐后,他们看了一场电影,在演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只单纯觉得这样跟他靠在一起看电影很幸福,她很快乐。 送她进家门前,他的晚安吻依旧电力十足,让她意乱情迷。 各自回家后,她哼着歌给阳台的花洒了水,然后洗澡、吹干头发,又热了半杯牛奶喝,上床准备睡觉时,手机响了。 钟航……一见到来电显示他笑容灿烂的照片,她的心跳就加速了。「喂……还没睡啊?」 「我在等我女朋友的电话。」钟航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霞红染上了陶陶脸颊。「干嘛等?我们不是才分开不久吗?」 「对你来说也许不久,对我来说却是很久。」他看了下表。「我们已经分开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三十二秒了,这样还不久吗?」 陶陶为之失笑。「你有在计时吗?」 「你太小看我了。」钟航哼道:「何止计时,我把今天的每一句对话都写下来了,打算写成一本我们的爱情实录,以后留给子孙当传家宝。」 她被他逗得发笑。「我们的爱情故事算什么传家宝啊,哪有人会想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我说有就有。」钟航清了清喉咙,用老人家的嗓子说道:「你们谁要看我跟你们奶奶的爱情故事啊,要看的人,爷爷请吃牛排,还有零用钱。」 陶陶忍不住噗哧笑出来。「你这是贿赂。」 「爷爷贿赂自己的孙子,无罪。」 「都快十二点了。」她轻柔的催道:「明天还要上班呢,快睡吧!」 「你这不是跟你的男朋友我,情话绵绵吗?」他故意戏剧性地质问,「你都不会想我吗?没有想我想到睡不着的情况吗?」 陶陶失笑道:「我还没开始睡,所以不知道。」 他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也正好补足了闷葫芦的她,她什么都不敢说,如果他也一样,那可就惨了,这恋爱怎么谈下去? 「好吧,你睡吧,不过你记住,只要你召唤一声,我随时可以过去陪你。」 第十五章 她的心跳蓦地加速了。 他在讲什么?过来陪她,是陪她睡吗? 想到她那无边无际的春梦……她的脸火烫得像要烧起来,幸好他看不见,不然她要钻去哪里? 「我唱催眠曲给你听,我歌喉一流,你听了还会想再听,从此就戒不掉了,非要有我不可……」 他开始唱了,磁性的嗓音确实媲美歌手,她不由得微笑了,这样好听的歌声,她真戒不掉了。 「翔翔!」 陶陶一见到翔翔就抢着抱,好像见到失散的孩子。 是她央求钟航把翔翔带出来跟她见面,半个月没见翔翔,她好想他! 「大妈把翔翔照顾得真好。」陶陶对翔翔又是亲亲、又是搂搂、又是抱抱的,看他身上都是知名童装品牌便知道他没被冷落,他还长胖了不少,而且一直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开朗。 钟航发动车子。「大妈虽然体力上无法二十四小时照顾翔翔,但举凡洗澡、喂奶、制作婴儿副食品,她都亲自盯着保母做,家里也有监视器,你大可放心,翔翔很安全。」 陶陶敬佩地说:「也真难为大妈了,翔翔的年纪可以当她的孙子了。」 「偏偏有人不知道感激,还在逃避。」钟航无奈的说。 「董事长还是不肯回来?」 「知道大妈接受翔翔之后,他现在竟然开始否认翔翔的存在,他说会把翔翔交给我是他当时太慌张,没想清楚,现在他想清楚了,他没有跟翔翔的母亲怎么样,当然不会生出翔翔来,要我们把翔翔送到警察局。」 陶陶错愕。「送到警——警察局吗?」 钟航头疼地说:「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就算翔翔真的不是他的骨肉,也不能送到警察局,是想把他当弃婴处理吗?」 「当然不可以!」陶陶紧张地说:「如果真要把翔翔送到警察局,不如就交给我吧,我来照顾翔翔!」 「交给你?」钟航为之失笑。「女朋友,知道你很疼爱翔翔,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想法,不过那不可行,我们才刚开始,怎么可以有个小电灯泡夹在中间,那就太有辱我情圣之名了。」 她迟疑了一下。「你有情圣的封号吗?」 「只是个比喻。」他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很纯情的。」 陶陶不禁想到平时钟珂对他这个哥哥的评语。「可是钟珂说你是花花公子,要我们都小心你。」 「她说我是花花公子吗?」钟航大笑。「那是因为她不高兴我老往你们办公室跑,她以为我纯粹是去说服她,要化解她跟钟董事长之间的心结,殊不知我另外还有目的。」 「另有目的吗?」陶陶不解的看着他。「什么目的?」 钟航眼里含笑。「傻瓜,当然是你。」 陶陶一愣,心跳加速。「所以,你常跑到我们办公室晃一下是为了我?」 他边开车边执起她的手到唇边一吻。「我是正常的男人,想去看喜欢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对自己的妹妹那么殷勤做什么?你也知道钟珂的冷脸比冰山还冰,为了去看你一眼,这些我都克服了,感动吧?」 陶陶努力回想每次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情形,确实每次都会借故跟她攀谈几句,给她一个微笑。 她不知道这两年来他每隔几天就带着蛋糕甜点出现在哈甜志是为了她,她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她是不是太迟顿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钟航握住了她的手,对她眨下眼。「你可以开始回报我了。」 要命,她莫名其妙的又脸红了。 春梦里的限制级画面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又冒出来啊?她为什么要想起他压住她身体时的感觉…… 「你的手在发烫耶,在想什么?」钟航很感兴趣。「想的事情里面有我吗?不会只是在想夏威夷火山爆发的那种事吧?」 她想的确实是火山爆发,不过是另一种火山爆发…… 真是儿童不宜啊!她连忙转移话题,「晚上我们买菜回家自己煮好不好?星期天晚上,餐厅到处都是人,我想在家里吃。」 他对她一笑。「虽然知道你在转移话题,不过我喜欢听你说在家里吃。」 他们带翔翔到宝宝室内游戏场玩,像别的爸妈一样,脱下鞋子,陪翔翔在塑料地板上嬉闹,跟他玩丢球的游戏,他一直咯咯的笑,很开心。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翔翔的父母,他们也就没否认了,陶陶趁机过足了当妈妈的瘾,三个人拍了许多照片,直到傍晚才送翔翔回去钟家大宅。 这是陶陶第一次到钟家大宅,高高的围墙是有钱人的象征,虽然他们陶家也不是普通家庭,但和钟家这种大企业财团的家族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她在车上等,钟航进去二十分钟了,原本他要她一起进去向大妈问好,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胆怯得不敢进去。 再说,大妈知道,那钟珂也可能会知道,她不想钟珂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和钟航在交往,她想自己对钟珂说。 叩叩! 有人在敲车窗。 陶陶抬眸,车外一位美妇在看着她,并且示意她降下车窗,她连忙照做。 「小姐,你是哪位?」何秀真眼也不眨的打量着她。 「我……在等人。」陶陶慌张地问:「车子挡到您了吗?」 「没有。」何秀真继续盯着她。「我认识这位车主,冒昧请问,你跟车主是什么关系?」 「您认识钟航啊……」长辈在跟她说话,一直坐在车里好像太没礼貌了,陶陶连忙开门下车。「我是钟航的朋、朋友,我叫陶冬温,您好……」 没错,她有长辈恐惧症,在长辈面前她就会自动变得像只小老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长年被严肃的爷爷奶奶制约了吧,长辈对她而言,从来不是和蔼可亲的代名词。 「是女朋友吗?」何秀真微扬起嘴角。「那小子没带过女朋友回来这里,你是第一个。」 陶陶恭敬站着,大气不敢喘一声,心里默念着钟航怎么还不出来,这位长辈到底是谁啊…… 「进去吧!我是钟航的母亲。」 她立即像只惊弓之鸟。「伯、伯母……」 何秀真失笑道:「瞧你这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陶陶整张脸红了起来。「不、不是,您别误会……」 她见过大妈,大妈到哈甜志接过钟珂,当时她已经觉得大妈完全不像快六十岁的女人,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钟航母亲更是年轻得叫她太意外,而钟珂的母亲不用说,年轻时当过明星,自然是漂亮的,四房肯定也不差,她脑中不由得浮现钟董事长那实在称不上英俊或帅气的外表,觉得他真是艳福不浅。 「走吧!」何秀真淡淡地说。 长辈都已经叫她进去了,她总不能说不要,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钟航母亲进钟家大门,后面司机跟着,手里提着好几个百货公司的袋子,贵妇派头十足。 「在上班吗?」何秀真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 陶陶亦步亦趋,根本没心情看花园里的景致。「是的,我是哈甜志的职员。」 何秀真蓦地回头看着她。「在小珂手下做事吗?」 「是。」明明是钟珂公司的职员却不说,日后钟航母亲知道了会不快吧?所以她选择了主动告知,也无法顾及钟珂是否会很快知道她和钟航交往了。 「妈!」夕阳下,钟航从主屋的方向大步走来。 何秀真看着儿子,指桑骂槐道:「你这小子怎么把客人丢在门口,太不懂礼貌了,跟你老爸一样。」 陶陶马上用眼神向他求救,钟航走过去,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对母亲笑了笑说:「你儿子是那么不懂礼貌的小子吗?因为我们晚上跟朋友还有约,所以我才叫她在车上等,而且陶陶也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改天我再带她过来正式见面。」 「改天吗?也行。」何秀真扬了扬眉毛,妥协道。「不过那个改天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钟航四两拨千斤地说:「进去吧!大妈好像在等你。」 「再见,伯母。」陶陶拘谨又恭敬地说。 何秀真点了点头。「既然有约,你们走吧,改天见了。」 漂亮是漂亮,不过太木讷了,钟航怎么会喜欢这么不擅言词的女孩?难道是要人家女孩子只听他练嘴皮子吗? 两人目送何秀真进了主屋才离开,一上车,陶陶就像虚脱了似的。「我真的吓死了,没想到会遇到你母亲。」 第十六章 钟航轻松以对。「我妈是有点挑剔,不过她一旦真心喜欢你,就会对你很好,你不必担心。」 「如果不喜欢我呢?」她完全没自信,沮丧地说:「长辈都喜欢嘴甜爱笑的,我却只会问一句答一句。」 「我就喜欢问一句答一句的。」钟航粲笑,唇凑过去,堵住了她的唇,用吻扫除她心中的疑虑。 「衬衫要多带几件吧?」 钟航要去加拿大出差十五天,陶陶在替他收拾行李。 真神奇,在没有她之前,这种事他都自己做,有了她之后,她自然就接手了,称职的扮演女朋友的角色,而且她也喜欢替他收拾行李,两个人窝在他的房间里,就像对小夫妻一样。 「我比较想把你装进去。」钟航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吻她的颈子。 陶陶小脸发烫,手里还拿着衬衫。「行李还没收拾好……」 「先收拾我吧!」他拿走她手里的衬衫随意一丢,继续吻她的后颈和耳垂。 她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他身上有刚洗好澡的清新男人味,那俊帅的脸庞就在她眼前,场景就如同她梦里的一样,在卧室里,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你不休息吗?明天……明天是很早的飞机,你这样会……没精神……」 他轻舔她的耳垂。「我要让你占有,才能放心去出差。」 「我……还没洗澡。」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钟航的手不知何时滑到她胸前,在她的胸缘游走,她好紧张,紧张得倒抽了口气。 「放心,你好香。」他的手自然的探入她腰间衣服,手掌轻抚着她的腰。 她惊慌不已。「可是……」 还没可是完,她整个人就被他旋过身,她微微一愣,才看到他眼里的欲望,他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他抱起她走向床,把她放上床。 陶陶心跳如雷的躺在床上,眼角余光瞄到他在迅速脱衣。 十几秒之后,他已经上了床,欺身压住了她,这次他的唇直接滑到了她胸前,边吻边解开她的衣扣。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这样的亲密过后还能分开吗?这一刻,她真的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一直在换男女朋友…… 激情过去之后,房里一片安静。 钟航撑起手肘凝望着她,以拇指摩挲着她嫣红未退的脸颊,嘴角轻扬。「我跟钟珂说,放你十五天假,你陪我去出差。」 陶陶被他吓得马上清醒。「绝对不行!」 钟航泛起了笑意,深深的凝视着她,抚摸她的脸颊。「可是老婆,现在我舍不得丢下你。」 那一声老婆叫得她脸红心跳。「十五天很快就过了……」 钟航把她拉进自己怀里。「那么我回来之后,我们就结婚。」 「你说结、结婚吗?」她慌忙推开他,她又被吓到了,今晚他怎么老是语出惊人? 「你不想对我负责任吗?」他一脸伤心。 陶陶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爱演的男人。「不、不是那样,太突然了,我们才交往没多久,我没想过结婚的事……」 钟航扬起笑意。「那你可以开始想了。」 竟然叫她开始想结婚的事,他是真的想跟她结婚吗? 陶陶慢吞吞的搅动着咖啡,思绪不由得又飘回她跟钟航之间的对话。 说真的,她分不清楚钟航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感觉他好像是认真的,但又不合常理,他是花花公子,哪有花花公子会想定下来的? 但是他已经出发去机场了,她也没机会问清楚了,等他回来吧!反正他半个月就回来了。 她觉得他们好像一结婚就被迫分开两地的夫妻,早上他坚持先送她来上班才去机场,在车里吻了又吻,好像永远吻不够。 他爱她吗? 虽然他没说过他爱她,但她肯定自己深爱着他,他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她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不知道他吃早餐了没? 可能是一夜需索无度的激情太累了,早上他们睡过头了,匆匆忙忙的出门,都快赶不上飞机了,他却执意要送她到公司,不要还在饿肚子才好…… 叮~ 一个讯息传来,她连忙打开手机。 讯息是钟航传的,以为是「我要上飞机了」之类的,没想到他竟传了一张只穿紧身泳裤的猛男照给她,腹肌惊人的猛男当然是他,全身肌肤晒成古铜色,粲笑出一口健康的白牙,背景是夏威夷大饭店。 「这人……」她为之失笑,传这种照片给她干嘛? 叮~ 又一个讯息。 设定成手机桌布,宣告你名花有主。 陶陶忍俊不住,噗哧一笑。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想到要她把他的照片设定成桌布? 「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彩心拿着马克杯进去茶水间要倒咖啡,眼尖的看到陶陶在看手机,唇边还笑意柔柔的荡漾着,马上引起她的好奇心。 「没什么啦!」 她要收起手机已经来不及了,彩心瞬间就抢走了她的手机,还立刻惊呼一声。「这是钟航对吧?」 「小声一点!」她好想捂住彩心的嘴巴。 彩心眼睛都亮了。「他为什么传这种情色照片给你?有问题哦!从实招来,你们是不是进展到最后阶段了?」 陶陶满脸通红的拿回自己手机,她不知道怎么否认,也不知道怎么说谎。「就是……稳定交往中。」 「好啦,细节我就不逼问你了,反正你们已经在一起就是了。」彩心嫣然一笑,动手倒咖啡。「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钟珂?」 「再过一阵子吧……」 钟航已经请他母亲暂时对他们交往的事保密,她想等钟董事长回来面对现实,解决翔翔的事情之后再告诉钟珂,现在的钟珂很敏感,对钟家的男人很感冒,她不想看到钟珂质疑她感情的眼神。 虽然钟珂老是说钟航是花花公子,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钟航和钟董事长不一样,不会让她为女人问题伤心的…… 「你们有没有避孕?」彩心在咖啡里加奶精,若无其事地问。 「避、避孕?」说出这两个字让陶陶羞窘得耳根子都红了。 彩心啜了咖啡,气定神闲地说:「不避孕的话,有可能很快就怀孕了,你们才交往没多久,不想这么快奉子成亲,结束甜蜜的热恋期吧?」 陶陶回想着昨夜的缠绵,过程中好像没见钟航有任何避孕的动作。 所以,有可能她现在已经怀孕了…… 「不必这么惊吓啦。」彩心好笑地拍拍她肩膀。「下班去买盒保险套就好啦,不敢的话,就叫钟航去买,避孕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嘛。」 彩心提了避孕的事之后,陶陶就开始无心上班了,她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很重要,必须要好好静下来想一想。 要命的是,她今天工作很多,加班到八点才离开办公室,一走出办公大楼,她便习惯性的往钟航惯常停车的方向看去,通常他会噙着一抹微笑在那里等她,今天当然是没有。 他到加拿大了吗?怎么连通电话都没有,应该知道她会等他电话吧? 回公寓也没事做,想到有一阵子没去慕香跟于若佳聊天,之前去又扑空,她决定到慕香去,顺便在那里晚餐。 陶陶带了一束路上买的桔梗走进慕香复合花茶馆时,店里有两桌客人,轻柔的音乐,客人小声的交谈,于若佳像往常一样,简单的雪纺上衣搭配长裙,优雅闲适地在吧台后泡客人点的茶,看到她,于若佳高兴的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到吧台边。 「于姊,送你的。」陶陶笑容可掬地把花束递给她。 「哇,好美的桔梗。」接过花束,于若佳开心不已,马上找了个花瓶插上,一边准备陶陶常喝的水果花茶。「最近很忙吗?你好久没来了。」 「我来过,但那天你公休。」陶陶看了眼那两桌客人。今天于若佳的追求者,那位律师先生没来。「怎么会公休呢?我记得你没有公休日啊。」 「那天啊……」于若佳淡淡的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家里有点事,所以才临时没开店,不知道你来过,还想说你是不是去别家店了。」 「怎么可能?」陶陶也笑了。「我习惯喝你泡的茶啊,而且,我也喜欢跟你聊天……咦?这烛台……」 陶陶看到吧台上摆着一个漂亮的烛台,正好是她帮钟航挑了要送给长辈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很美吧?」于若佳朝她眨眨眼,送上冰水果茶,还有一块她自己烤的蛋糕。「是一个我很欣赏的男人送的。」 第十七章 「我朋友也买了一样的烛台。」陶陶还是很惊喜,她站起来近距离的再确定了一次,跟她帮钟航挑的一模一样没有错。 「是吗?」于若佳意外地说:「这款烛台很少见,老板是我朋友,她说只进了一个,我朋友是在八号小花园买的。」 陶陶低呼一声。「好巧!我朋友也是在八号小花园买的!」 「这样啊……」于若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可能老板记错了吧,毕竟商品有几百种,搞混也是常有的事。」 「烛台跟店里的氛围很相配。」陶陶啜着水果茶,微笑地说。 于若佳朝她眨眨眼。「送我烛台的那个男人眼光很好,慕香几乎都是他帮忙弄起来的,从找店面到装潢,还有店里的家饰和餐具,都是他陪我去挑的,我只负责开发菜单,是个好命的老板。」 陶陶分析着,「这么说来,他对你一定有好感吧,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也说欣赏他,你们没想过要交往吗?」 于若佳笑着说:「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陶陶不懂。「为什么?」 「因为……」于若佳嫣然一笑,半开玩笑地说:「因为我是个有孩子的女人,而且他年纪比我小。」 她愣了愣。「他介意啊?」 「应该是他的家人会介意吧!」于若佳打趣地回答。 陶陶真心诚意地说:「如果他们认识你就不会反对了,他们会知道你是多好的女人……」 「哈哈,或许吧!」于若佳笑了笑,转移话题,盯着她微微一笑,「你呢?看你气色很好,是不是恋爱了?」 「这、这么明显吗?」陶陶摸摸自己脸颊,脸微微地红了。 「看来进展很不错哦。」于若佳感兴趣地问:「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个万人迷……花花公子。那是别人对他的评价啦,不过我自己也很烦恼驾驭得了他吗?他是我可以承受的男人吗?我要不要找个平凡一点的男人……」 「你很好啊,怎么对自己那么没自信?」于若佳失笑地说:「你不知道自己拥有第一眼就会吸引男人的美貌,性格又好得没话说,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你?」 陶陶苦笑。「可是我没有恋爱运啊,大学时我喜欢一个学长,那时种种迹象都让我误以为他也喜欢我,结果他竟是向我的好朋友告白。」 于若佳同情不已。「我的天啊,你那时一定深受打击,失去了友情,又失去了爱情。」 「没有失去友情啦。」陶陶连忙说明,「她不知道我喜欢那个学长,当她告诉我,学长向她告白时,我整个人都傻了,只好跟她说我身体突然不舒服,当时真的很不会掩饰情绪。」 于若佳笑道:「现在也是啊!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七情六欲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店门被打开了,有三个客人走进来。 于若佳展颜一笑。「欢迎光临!」 陶陶也看过去,看到了那位常客律师先生,今天他跟朋友一起来,同行的人跟他一样西装笔挺,都提着公文包,显然才下班。 律师先生对于若佳点点头,跟其中一位去找位子了,而另一个男人则朝陶陶笔直走近。 「好久不见了,陶陶。」 陶陶愣愣的看着那个人,张口结舌的呆了几秒,不太确定他是谁,直到人走近了,她才惊跳起来。 怎么会说人人到?她才跟于若佳说到学长,学长怎么就出现了?这是不是作梦啊? 「学、学长!」她慌忙站起来。 「真的是你。」骆原城朗朗一笑。「刚刚一进门看到你时,我还不太确定,你更漂亮了。」 「真的好久不见了……」陶陶眨了眨眼,恍若隔世的看着骆原城,这个男人代表了她的青春时光。 他还是一样的帅,笑容也跟过去一样,她就是被他的笑容迷住的,如今的他,更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味道。 「今天跟朋友一起来的,不方便跟你聊太久,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我打给你,约个时间,我们好好叙旧。」 陶陶连忙在皮包里找名片递过去。「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哈甜志吗?」骆原城念着名片上的字,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我再打给你。」 「好。」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骆原城才去跟朋友会合,陶陶久久回不了神,脑袋像当机了一般,无法正常运作。 「陶陶——」于若佳唤她回神,有趣的勾了勾嘴角。「他不会就是那位你暗恋了很久却跟你朋友告白的学长吧?」 「就是他。」陶陶终于坐下来,她有种莫名的脱力感,一口气喝完冰水果茶。 她已经有钟航了,看见以前暗恋过的男人怎么还会情绪波动,她这样算什么?对暗恋过的男人还有感觉吗? 从他毕业后,他们就没见过面,她这种反应也太奇怪了,这样,让她觉得对不起钟航…… 「你也不需要自责,看见以前喜欢过的人,情绪产生波动是很自然的事,无动于衷才奇怪呢!」于若佳又送上一杯冰水果茶给她。 陶陶大为惊奇。「于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于若佳笑笑。「说了都写在脸上啊!」 她润了润嘴唇,踌躇片刻才慢吞吞的问:「那如果他真的约我叙旧……」 「当然要去。」于若佳理所当然的说:「不去才显得有鬼,只是久违的学长学妹叙旧,是很平常的事。」 「真的是……很平常的事吗?」她怎么觉得钟航不会这么认为? 于若佳促狭地眨着眼。「我到现在还跟初恋情人有联络,开店还请他带朋友来捧场呢!」 陶陶惊诧地看着她。「真的吗?」 于若佳笑咪咪的点头。「就把他当成一种人脉关系,坦然自在的面对,他也会对过去那段暗恋的感情释然。」 陶陶真的很惊讶骆原城事先没有告知一声就直接到哈甜志找她。 「学长……」 骆原城倏地露齿一笑。「中午了,有时间一起午餐吗?不会耽误你太久,一小时就够了。」 「哦……好,等我一下。」她连忙收好桌面,跟钟珂说她要外出。 她们本来就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餐时间,只是平常她们三个都会在办公室一起简单的吃午餐再小睡一会儿,为下午的工作储备战力。 「我吓到你了吧?」两人在餐厅坐下后,骆原城先开口。「其实,我的办公室也在同一栋大楼里。」 「啊?」陶陶吃惊的张大了嘴。 「十一楼的腾鸣法律事务所是我跟朋友合伙的,办公室是跟你们同层楼的欧阳律师介绍的。」 「十一楼?」陶陶更讶异了。「就在我们楼下而已。」 「是啊。」骆原城语带惋惜地说:「我们搬进去两个月了,居然都没在出入大楼时碰到你,要不是前辈找我去那间茶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会遇到你。」 陶陶喃喃道:「太意外了,竟然不知道学长你的办公室就在我们楼下……」 骆原城微微一笑。「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茫茫人海中,注定我们要再相遇,接续过去未竟的情缘。」 她实在不知道他讲这番话什么意思,幸好服务生过来点餐了,刚好可以让她消化一下刚刚接受到的讯息——关于学长现在跟她在同栋办公大楼的这件事。 「想吃什么?」骆原城推了推眼镜。「a套餐好不好?有牛排,还有龙虾,我们喝点红酒。」 「嗯……好啊,你决定吧,我都可以。」她阖上菜单,客随主便地说。 「陶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相处。」他瞬也不瞬的看她,幽然叹息。「你知道我那时很喜欢你吧!如果不是胜雅,我们……」 陶陶更不懂他什么意思了,怎么讲得好像他跟胜雅在一起是不得已的事,彷佛是胜雅阻挠了他们似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吧?」骆原城深深的看着她。「我去找你告白的那一天,你因为奶奶过生日回家去了,宿舍里只有胜雅在,她在喝酒,说家人都不了解她,心情很烦闷,叫我陪她喝,就在酒后,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胜雅要我对她负责,当她的男朋友,我也失去了对你告白的资格。」 「学长……」陶陶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惊讶。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回家时,学长去找她告白了,也不知道他跟胜雅之间发生的事,胜雅只告诉她,学长向她告白了,她也接受了,她根本不知道还有内情。 第十八章 「我那时很痛苦。」骆原城紧抿了一下唇。「明明喜欢的人是你,却得跟她在一起,当她的男朋友,一个月之后我就受不了了,向她提出分手,也向她坦白,我喜欢的人是你,她却闹自杀,还扬言若我真的要跟她分手,就得准备一千万的遮羞费,不然她会跟所有人说我强暴了她。」 陶陶听得心惊胆跳,她润了润嘴唇。「所以,你们后来结婚了吗?」 她不知胜雅那么喜欢学长,她完全不知情。 「没有。」骆原城俊逸的脸庞蒙上一层阴霾。「我认命了,后来也真心真意的待她,把她当成一起走到人生尽头的伴侣,可是她背叛了我,劈腿她的发型师,被我发现后,我原本打算原谅她,要她跟发型师分手,可是她不愿意,于是我们就分手了,她带给我很多伤害,伤我很深。」 陶陶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她印象中的胜雅不是这种人,虽然是一级化工厂的千金,而且是唯一继承人,但个性很爽朗,也很专情,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跟第一任男友从国中交往到大学才因为对方去读南部大学的远距离而分手,怎么会那样伤害学长呢? 骆原城深吸了口气。「我听说她后来去美国定居,在那里结了婚,现在也离婚了。」 「你说——胜雅结婚又离婚了?」陶陶脸上写满了惊讶,虽然餐点陆续送上来了,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想到当年原来学长是要跟她告白,却演变成跟胜雅酒后乱性成了一对,她心里就沉甸甸的。 「不说她了,你还记得康老师吧?」骆原城啜了口红酒问她。 陶陶点了点头。「当然。」 康老师是登山社的指导老师,当年她和骆原城同是登山社的社员,也因为社团才会认识他,暗恋他,他在社团里很活跃,登山时那刚毅不拔的坚持更令她佩服,就是那股佩服转为爱慕的。 「你一定不知道老师的近况吧?老师癌末了,现在在安宁病房。」骆原城感慨万千地说。 「什么?」陶陶震惊得差点掉了刀叉。那爽朗健谈的康老师怎么会得了癌症?他曾攻过无数的高山啊,太令她错愕了。 「不敢置信对吧?」骆原城也放下了刀叉,温柔的看着她。「我跟几个同学都常去探望老师,下次要去的时候,要不要联络你?我想老师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他常说你是他的学生之中,胆子最小、身材最纤细的一个,却能跟着我们攻顶,他以你为荣。」 陶陶有想哭的感觉,鼻子酸酸的。康老师就像爸爸一样……不,比爸爸更像爸爸。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当然要找我……一定要找,我要去,跟你们一起去……」 「陶陶,你那位骆律师学长快来了吧?今天不知道会带什么好料的来,我很期待哦!」钟珂看时间快十二点了,便调侃起陶陶。 「对啊,我们都不必为午餐烦恼了,真好。」彩心说着反话,特意扬眉看了陶陶一眼,看陶陶一点警觉都没有,让她好无言。 「虽然他是学长,但这样老是吃学长的很不好意思。」陶陶有点困扰的说。 骆原城已经连续十天准时十二点来跟她们一起吃午餐,而且都准备四份餐点,有时还会带花和巧克力来,他说是委托人感激他打赢官司送的,他不爱花也不吃甜点,就转送给她们三个。 「陶陶,我们来泡茶吧!骆律师都把午餐一肩扛下了,我们至少要准备一壶冰茶才不至于失礼!」彩心不由分说的把她拖进茶水间。 陶陶虽然莫名其妙被拖着走,仍旧很配合,「要泡什么茶?绿茶还是红茶?」 直到进了茶水间,彩心才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看着陶陶叹气。「你不知道骆律师在追你吗?」 陶陶惊愕。「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彩心数着手指头。「午餐约会,花,巧克力,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谁会花这些心思?」 她搧了搧睫毛,弱弱的说:「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彩心斜睨着她。「他不知道吧?我猜你没有告诉他。」 陶陶冤枉地说:「因为他也没问,我总不能自己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这样很奇怪欸,他又没开口说要追我,我主动说自己有男朋友,好像在炫耀一样,我真的开不了口。」 「那就跟他保持距离吧!」彩心苦口婆心的提醒她,「钟航快回来了吧?他不会喜欢你每天跟骆律师一起午餐的,尤其你以前又暗恋过骆律师,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过从甚密?」 「我知道了,我会跟学长说清楚,要他别再来了。」陶陶叹口气。「其实学长每天来,我也有负担。」 彩心盯着她。「你现在对他没有一丝丝一毫毫心动的感觉了吧?」 陶陶瞪大眼睛。「当然没有!」 虽然重逢时她的情绪是比较大,但就像于若佳说的,见到过去喜欢过的男人,反应比较大也是正常的,那绝对不是还喜欢他或想跟他怎么样,纯粹就只是很自然的情绪反应而已。 「那就好。」彩心挑了挑眉。「不然你这样可是算劈腿哦!」 陶陶吓了一跳。 劈腿吗?凭她? 十二点整,骆原城果然准时推门而入,但两手空空,没有提任何食盒。 见他两手空空的来,陶陶反而觉得轻松。就趁机跟他说清楚吧…… 「我朋友的意大利餐厅今天在对面开幕了,想请三位淑女跟我一道过去捧场,帮忙冲冲人气,没问题吧?」骆原城笑吟吟地提出邀请。 陶陶和彩心对看一眼,钟珂已经很爽快的起身拿皮包了。「当然没问题,平常都吃你的,你需要的时候,当然要拔刀相助。」 钟珂都已经那么说了,她们两个哪有屁股还黏在椅子上的道理,当然得一起去帮忙冲人气了。 新开幕的餐厅很宽敞,约有六十个座位,针对附近的办公大楼,主打一份两百至二百的义式套餐,试吃后,钟珂、陶陶和彩心都给了高评价。 「有没有什么建议?」骆原城问。「我可以转告我朋友,他第一次开餐厅,战战兢兢的,想听更多消费者的意见。」 钟珂客观地说:「可以考虑外送,餐盒做得精致一点,价位降一些,懒得外出的消费者远比想象的多,而肯花钱满足口腹之欲的单身上班族也很多,只要物有所值,他们会舍得花的。」 「我觉得目前菜单虽然已经很好了,不过一个月至少要变换一次,增加新菜色,满足大众喜新厌旧的嘴,如果需要增加甜点部分,可以跟我联络,我认识一位手艺很好的点心师傅。」彩心马上善用机会推销美拉的甜点。 「好,我会转告我朋友的。」骆原城转而笑睇着陶陶,唇角温柔的扬起。「你呢?陶陶,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吗?」她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哪来的想法?她匆匆喝了口水掩饰才慢条斯理的说:「假日这一带人潮比较少,建议公休。」 骆原城笑了。「好,我会跟我朋友说。」 「这什么建议啊?」钟珂跟彩心也笑了。 「这就是陶陶可爱的地方,她的想法永远跟别人不太一样。」骆原城微笑着。「大学时,我们都是登山社员,领队老师问大家,攻顶需要具备什么?大家的答案不是勇气,不然就是坚持或毅力,只有陶陶她说泡面,引来一阵哄堂大笑,也让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刻。」 钟珂拿起水杯啜了一口,调侃道:「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么笨的答案也有人欣赏,真是幸福。」 「咳咳咳咳咳……」那情人两字一出来,彩心就呛到了。 要命,陶陶是钟航的女朋友,钟珂却在帮他们配对…… 「我去化妆室!」彩心扔下餐巾纸起身。 「我也要去!」陶陶也赶忙起身,她也尴尬得不得了,想跟去向彩心好好解释自己的立场。 看着两人慌张走向化妆室的身影,钟珂唇角微扬,单刀直入地问骆原城,「你喜欢陶陶吧?」 他眼里透着温柔。「大学时期就很喜欢她了,她跟现在的女孩子不太一样,虽然家境优渥,但没有公主病,也没有小姐脾气。」 钟珂认同地说:「如果我是男人,也会追求陶陶。」 「事实上,我知道大学时,陶陶一直默默喜欢着我。」骆原城眼里闪过光芒。「以前错过了,好不容易再相逢,这次我想好好把握机会。」 第十九章 「当然要这样了,缘分可遇不可求,这证明你们两个很有缘。」钟珂笑了笑。「而且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在楼下而已,像现在这样时常见面,很快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陶陶她没有男朋友或其他的追求者吧?」骆原城忽然面色一整。「我一直不敢向她求证,就怕得到的答案是我不想听的。」 钟珂嫣然一笑。「放心吧!陶陶她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追求者,打从她进来哈甜志开始,我们就没见她身边有过男人,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人,倒是她家里三天两头替她安排相亲,让她不胜其扰,你的出现倒是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她打趣地说。 「相亲吗?」骆原城慎重地问:「你知道她都跟什么样的人相亲吗?」 「都是医生。」钟珂笑了笑。「你也知道陶家除了陶陶之外都是医生吧?陶陶的爷爷是天安医疗集团的负责人,全省拥有十几家医院,五年前还到对岸投资了医疗美容,而且做得有声有色,相当成功,事业体庞大。」 骆原城缓缓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原来陶家的事业这么大啊,我以为只有天安医院……当然,天安医院的规模可媲美长庚医院,也是很大了,只是我没想到还在对岸投资了。」 「陶家人很有生意头脑。」钟珂不置可否地说:「陶陶是家里唯一一个没当成医生的成员,她家里希望她好歹能嫁给医生,而后夫妻俩将来也可以为家族事业效力。」 骆原城一脸担忧。「那么我这个律师就不及格了。」 钟珂眼眸带着神采。「哈哈,骆律师你太谦虚了,如果陶陶的父母知道她有个律师男朋友,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之所以会为陶陶安排相亲是因为她自己找不到对象,既然自己找到了,又是个大律师,哪里会不及格?你会是最佳女婿人选。」 骆原城也笑了。「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话说回来,陶陶知道你的心意吗?」钟珂扬扬眉梢。「你可能不知道,她在男女关系这方面很单纯迟顿,就算你每天送吃的来,还送花和巧克力,她可能还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骆原城露出一丝笑容。「前几天我送给她一个小蛋糕,里面有一枚戒指,她到现在都没有把戒指还给我,应该是接受我的心意了,我打算再过一阵子,带她给我父母认识。」 「原来如此。」钟珂双眸骤然一亮,朝他举杯。「那太好了,加油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她希望好友也能幸福。 看到来电显示是骆原城,陶陶接电话前先清了清喉咙,准备要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管他有什么提议,不管是要约她午餐或晚餐,她都要婉拒他,今天钟航就要回来了,她当然要在公寓里等他,而且要做好饭菜,跟他一起吃热腾腾的晚餐。 虽然每晚他们都会通话,但她没有跟钟航提到自己与骆原城偶遇而现在又在同一栋办公大楼的事。 彩心说,绝对不要跟钟航说这件事,过去暗恋的对象出现在自己女人身边,任何男人都不会高兴的,说了,只会令他无心公事,而他又远在加拿大,不能及时回到她身边扞卫自己的爱情,一定会影响他的工作情绪。 她觉得彩心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就没说了,而且她现在跟骆原城就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也没必要刻意提起遇到一位学长…… 「陶陶,晚上我要去看康老师,你要一起去吗?听说发了病危通知,恐怕时日不多了。」 一瞬间,她完全忘了要婉拒他的任何提议,心急地说:「我当然要去!」 下班之后,她搭骆原城的车到医院,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当年的登山社社员,她看见久违的康老师变得极度瘦弱,还奋力的想要握她的手,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她好心痛,哭得不能自已。 走出病房,她还伤心得止不住泪水,骆原城扶着她离开。「老师的病也拖了一两年,一直被病痛折磨,如果走了,对他未尝不是种解脱,你就别太伤心了。」 「我应该早点来……」陶陶眼睛都哭肿了,泪眼婆娑。 骆原城柔声安慰她,「你之前又不晓得情况这么糟,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 电梯停了,两人走出电梯才发现是二楼,原来他们搭的电梯只到二楼,要去地下停车场还要换搭别部电梯,在寻找电梯的过程里,他们又有点小迷路。 「陶陶!」 二楼是手术室,手术室外有一个开放式的等待室,开刀病患的家属多半在此等待,钟珂讶异的叫住走过眼前的陶陶。 陶陶比钟珂更惊讶,不明白钟珂怎么会在这里。 往旁边看去,不只钟珂,还有钟珂的母亲,以及见过一面的钟航母亲和钟航的弟弟钟行也在,还有曾到哈甜志找钟珂的大妈,大妈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大妈的儿子钟翼,以及钟航…… 钟航! 陶陶惊慌的看着他,而他也正死死盯着她,意识到自己正被骆原城搂着肩膀,她慌张的后退了一些,离开骆原城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你们……怎么都来了?」陶陶口干舌燥地问,她别开视线,不敢跟钟航的眸光接触。 她原本打算从医院离开再尽速赶回公寓等他的,而且昨晚他们通话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来医院探望老师…… 「钟董事长在家里昏倒,医生说是轻微脑溢血,现在在动手术。」钟珂简单的说明。 陶陶紧张的润了润嘴唇。「这样啊……」 她不知道钟董事长从东京回来了,钟航没跟她说,可能是在钟航出差的这段时间回来的。 「你呢?」钟珂扬起眉梢,眼珠子微微转动。「跟骆律师来这里是?」 「我们来探病,大学社团的老师,癌症末期。」骆原城见陶陶局促不安便主动说明。 陶陶感觉钟航母亲目光不善的在盯着她看,而钟航……噢!她根本没勇气看钟航是什么眼神,他一定气炸了。 「可能有人不认识她,我就简单介绍一下了。」钟珂匆匆介绍道:「这位是哈甜志的职员陶陶,旁边是她的男朋友骆原城律师,骆律师目前跟我们同栋办公大楼执业,就在我们楼下十一楼。」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陶陶惊慌失措的看着钟珂,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介绍,她身边的骆原城却简单有礼地跟众人点点头,一副他真的是她男朋友的模样。 而钟航呢?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变过,现在更冷了。 「男朋友吗?」何秀真轻蔑的眯起了眼。 钟航母亲的眼神让陶陶心慌不已。她得开口说些什么,她必须解释,不然他们真会以为骆原城是她的男朋友…… 「钟大富的家属请过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没人再理会陶陶,钟家全体聚集到执刀医生的面前听他交代手术经过。 「是紧急手术,前面请让路!」 「二号手术房准备!」 五、六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匆匆而过,陶陶看到病床上的伤员血肉模糊,整个人像被辗过似的,不由得一阵腿软,作呕了起来。 「老天!不要看了。」骆原城连忙扶住她,把她带往电梯。「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们先走吧!」 陶陶吓傻了,又心慌意乱,没多想就被他带着走。 地下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骆原城扶着她走出去,接着他到自动缴费机前排队,陶陶则靠着墙休息。 她拿出手机来看,钟航没有传讯息给她,她想打给他,又不知道时机对吗,他们可能还在听医生讲话…… 「快点!」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学生从停车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高瘦的青少年。 陶陶惊讶的看着那行色匆匆的女人。「于姊!」 「陶陶!」于若佳停了下来,两个人同样都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来看病吗?」 「我来探病。」陶陶看着于若佳手里牵着的小学生,她在店里见过好几次,是于若佳的儿子。 看到陶陶的眼光,于若佳匆匆指指身后的青少年。「对了,这是我大儿子,你没见过,不过现在没时间介绍给你认识,改天再见吧,我有家人在动手术,得马上上去……」 自己好像妨碍到于若佳了,陶陶飞快地催促,「那你快走吧!改天见!」 怎么那么巧,都聚到医院来了,还有她又要怎么让钟航消气啊?! 第二十章 钟航没有回公寓,也联络不上他,陶陶备受煎熬,直到凌晨四点半才累极倦极的睡着,隔天无精打采的进办公室。 彩心把一杯浓咖啡递给她。「钟珂说今天不进办公室了,钟董事长半夜又开了一次刀,情况不太好。」 陶陶叹了口气。「我也联络不上钟航。」 「应该都在医院吧,那里不方便一直接手机,你就体谅一下,他会找时间跟你联络的。」彩心啜了口咖啡。「听钟珂说,钟航昨晚一下飞机就赶去医院,搞不好连行李都还没整理呢!」 「其实,昨晚我也去了医院……」陶陶沮丧地把昨晚发生的男朋友事件和盘托出。 听完,彩心咽了口口水,喃喃道:「钟珂说你们在交往,骆原城还扶着你……我的天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刺激?钟航一定气炸了。」 「我知道。」陶陶懊恼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掉,我应该留在那里把误会解释清楚才对。」到了停车场时她就后悔了,但那时候回去时机也不对。 彩心安慰道:「应该是吓到了吧,你也不要太沮丧了,反正又不是事实,误会总会解开的。」 陶陶叹气。「但愿如此。」 彩心话锋一转。「不过,骆律师自己也知道并没有在跟你交往,他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澄清?他又不像你那么口拙,他是律师耶,应该辩才无碍,他默认又是什么意思?」 陶陶侧着头,深思了一下。「我也对这一点很不解,只要他告诉大家,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好了,可是他偏偏什么也没说。」 彩心摇着头。「我不喜欢那个人,太狡诈了,做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陶陶默然不语。 昨晚上车后,她质问过他,他却说他根本没听见钟珂在说什么,不是默认。 「而且钟珂又为什么会认为你跟骆律师在一起了?」彩心又问。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一头雾水。」陶陶想到当时的情况还心有余悸。「钟珂在那种场合忽然那么说,让我措手不及,而且一抬眼就看见钟航母亲的眼神……她不知道把我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彩心薄弱地安慰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想也于事无补,还是等联络上钟航再说吧!」 中午,骆原城又准时出现了,照例提着四个餐盒,陶陶原本要婉转的请他不要再来跟她们一起用午餐了,却被他右脸颊长长的伤痕吓了一跳,彩心也因而赶忙招呼他坐下。 「怎么回事?」陶陶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从眼下一直到下巴,虽然不深,但看着就是骇人。 骆原城苦笑道:「昨天我打赢了官司,对方的当事人判赔六百五十万,他心生不满,早上埋伏在大楼外突袭我,我在错愕之下让他划了一刀,幸好警卫及时发现阻止,也报警处理了。」 「原来当律师还有这种风险啊,太可怕了。」彩心咋舌道:「怎么没去医院处理伤口?」 「早上有场官司,没时间去医院,只简单的止血便去开庭了。」 陶陶皱眉。「那官司结束后呢?有时间去买便当来这却不去医院包扎?」 骆原城笑了笑。「我见伤痕并不深,也凝血了,就懒得去包扎了,情愿来这里讨杯咖啡喝,说不定这样好得比较快。」 「哪有这种事?会留下疤痕的!」彩心啧声摇头。「亏你长得一表人才,居然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外表,真是令人意外。」 陶陶默默取了医药箱来。「我帮你消毒,擦些消炎药膏再贴上防水ok绷。」 彩心好笑地问:「哪有这么长的ok绷?」 她也觉得好笑。「只好贴两张了。」 彩心站了起来。「我去煮咖啡。」 陶陶细心地帮骆原城消毒,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刺痛,眼睛闪闪发光。「怎么没戴上戒指?尺寸不合吗?」 她莫名其妙的问:「什么戒指?」 这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两人暂时不说了,彩心从茶水间端着一壶咖啡走出来,就眼尖的看到钟航推门而入,她想警告陶陶已经来不及了。 「还真的是很亲密。」钟航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们,冷漠的说,眼神很怪异。 陶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丢着消毒到一半的伤口。 「你好。」骆原城起身,迎视着钟航锐利的眼光,若无其事地说:「昨天见过面了,我叫骆原城,是陶陶的大学学长。」 钟航不发一语,也不客套两句,气氛瞬间降到谷底。 见事态严重,彩心赶忙提起便当盒,推着骆原城往外走。「骆律师,我可以去参观你的办公室吧?一直都是你过来我们这里,我也想去跟你讨杯咖啡喝……」 彩心很努力的把莫名其妙的骆原城带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剩陶陶与钟航,陶陶感受着他的怒意,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真希望时间倒流,十五天前,他们还甜甜蜜蜜的,他还说等他回来就要想结婚的事,才十五天,怎么就风云变色了? 「董事长怎么样了?听说半夜里又开刀了,现在——」 「不关你的事!」钟航没好气的打断她的关心,他脸色铁青的瞪视着她。「你要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才十五天,你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还让我从钟珂嘴里知道你有‘男朋友’!」 陶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不知道钟珂为什么会那么说,他只是我的大学学长——」 钟航再度打断她。「你还接受了他的戒指不是吗?」 昨晚在等待他们父亲清醒时,他母亲又问了钟珂关于陶陶跟「男朋友」的事,钟珂说骆原城把戒指放在蛋糕里,而陶陶并没有退回去,还说骆原城是陶陶大学时喜欢的男人,令他越听越火大。 陶陶感觉莫名其妙极了。「究竟是什么戒指?他刚刚也提到戒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戒指……」 「钟珂说,那家伙把戒指放在蛋糕里送给你,而你并没有把戒指退还给他,你接受了戒指。」钟航清清楚楚的说完,阴沉地问:「接受戒指代表什么意义不知道吗?」 陶陶愣住了。「我不知道蛋糕里有戒指,那蛋糕我也没有吃,因为这几天肠胃不太舒服。」 「姑且不说戒指的事。」钟航眼光森冷的望着她。「他只是你的大学学长吗?如果只是大学学长,为什么跟我通话的时候,不跟我说遇到他的事?」 陶陶心慌起来。「因为不重要,没必要提……」 「是因为他是你喜欢过的人吧?!」钟航掷地有声地说。 她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 「怎么不否认?」钟航咬牙道:「看来我们得冷静一下,彼此都要重新考虑了!」 陶陶惊愕的看着他拂袖离去。 冷静一下?重新考虑? 她没想到钟航会这么说,难道他认为她现在还爱慕着骆原城吗? 陶陶沉重的呼吸着,心阵阵揪紧。 她是喜欢过骆原城,但那都过去了,就算他再怎么生气,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钟大富二度手术后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家人也松了口气。 何秀真看着出去一趟又回到病房的儿子,示意他出去,两人在走廊尽头谈话。 「你去找那位陶小姐了吗?」她蹙着眉心询问。「她怎么说?在跟别的男人交往吗?」 钟航注视着母亲,清楚地说:「没有那种事。」 不管他目前跟陶陶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他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她的不是,包括他的母亲,而他也不许任何人质疑陶陶的品格。 「没有?」何秀真十分存疑。「那小珂为什么那么说?那个男人甚至跟她们同栋办公大楼,两个人还那么亲密,这样也可以吗?」 钟航微感不耐的说:「小珂是局外人,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什么意思?什么当事人?」钟珂的声音冒了出来,惊扰了正在对谈的母子。 他们讶异的回头,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 「我刚刚听到的是什么意思?」她讶异的问钟航,「你在跟陶陶交往吗?」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我是在跟陶陶交往,而且也打算结婚。」 「结婚?」钟珂十分错愕。「她跟你交往,那么她跟骆原城又是怎么一回事?脚踏两条船吗?」 「我才要问你。」钟航凝肃着面孔。「骆原城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吗?谁告诉你的?是陶陶自己说的吗?」 钟珂微微一愣。「呃……倒不是。」 钟航语气一寒。「那你昨天为什么那么说?」 第二十一章 「如果是我误会了,那么我很抱歉。」钟珂同样感到十分不快。「我跟骆原城聊过,他说得好像他们就快结婚似的,还要带陶陶去见他父母,我当然会认为他们在交往,谁让你们偷偷交往瞒着我,才会搞出这么大的乌龙。」 「所以,陶陶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他们在交往?」钟航咄咄逼人的问。 她皱眉回道:「对!」 钟航恼怒的说:「我问过她了,她根本还没吃那该死的蛋糕,不知道那见鬼的破烂戒指的事。」 「你这是在……吃醋吗?」钟珂不怒反笑,饶富兴味地说:「原来你这么在乎我们家陶陶啊!」 「我当然在乎!」钟航蓦地挑高眉毛。「她是我的女人,听懂了吗?我、的、女、人,她是——我、的、人。」 钟珂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已经进展到那种关系了,我竟然都没发现。」 他撇撇唇。「陶陶想亲口对你说,但又怕你会反对,她认为你老是把我想成一个花花公子,因此绝不会赞成她跟我交往。」 钟珂双眸亮晶晶的。「哈!」 钟航没好气的说:「我倒要问问你,我这个做二哥的有那么差吗?为什么没事就对你底下的人说我是花花公子?」 她好笑地说:「你是啊!」 「好了,不要争执了。」何秀真心烦意乱的看着钟珂。「小珂,你是出来找我们的吗?你爸醒了吗?」 「醒了。」她蹙起了眉心,撇撇唇。「还有,翔翔的母亲也来了。」 何秀真跟钟航都很意外,他问:「是谁通知她的?」 钟珂摇头。「天知道。」 钟航冷笑。「之前辗转找到认识她的人,托人请她出面解决翔翔的问题,但她一直避不见面,现在倒自己送上门来,诡异。」 「一点都不诡异,很实际。」钟珂语气鄙夷。「之前人间蒸发,现在以为钟董事长快离开人世,连忙跑来说她跟翔翔都有资格分遗产,把钟董事长气得半死,一直嚷嚷着翔翔不是他的种,叫那女人把翔翔带走,那女人当然不愿意,在里面跟我妈吵翻天……」 她拧着眉心对何秀真又说:「二妈,你快去看看吧!她们快打起来了。」 两个女人进病房去了,钟航没有跟进去。 女人们的战争,他还是少碰为妙,她们自有解决之道,况且他也想让钟董事长吃吃苦头,齐人之福不是福,他现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隔天,陶陶把蛋糕原封不动的退还给骆原城,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满满的证照和感谢状,说明了他的优秀。 大学时,她听说他的家境并不优渥,父母均是乡下的农民,弟妹众多,父亲健康状况不佳,医疗费用是骆家的一大负担,现在他能有这样的成就,她也是为他高兴的。 「学长,很抱歉,这个蛋糕我不能收。」看到骆原城脸色一变,陶陶清了清喉咙,一脸歉然地说:「首先,没有吃它是因为这几天我肠胃不适,对甜食的反应尤其敏感,昨天知道你在蛋糕里还放了戒指之后,我觉得要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他深沉的看着她。「说清楚什么?」 陶陶真挚而坦白地看着他。「我有男朋友。」 骆原城的背脊一挺,僵硬地说:「钟珂说你没有。」 她叹了口气。「她以为我没有,事实上有,那个人是钟珂的哥哥,就是你昨天见过的钟航,因为怕钟珂反对,所以我没有说,想找适当的时间再告诉她,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钟珂的哥哥吗?」一时之间,骆原城的表情像打翻了调味瓶。「也就是……钟氏集团的少爷、小开、富二代?」 他的说法让她有些不舒服…… 陶陶一鼓作气匆匆地说:「让你误解我很抱歉,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因为你没问,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会造成误会,我在这方面可能真的有些迟顿,如果早点意识到你种种举动背后代表的意义,或许我就可以跟你早点说清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那么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叫住了欲离去的她。 陶陶回身,有些不安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我不会放弃的。」他瞬也不瞬的盯视着她,语气坚决。 她错愕的看着他。「学长……」 骆原城正色地说:「我的感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你是有夫之妇,我会放弃,但现在你不是,我就还有机会。」 陶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可是我……我现在喜欢的人是钟航。」 他固执的回道:「那并不影响我的决定。」 她深锁着眉心回到哈甜志,钟珂和彩心同时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陶陶很苦恼的说:「我说我有男朋友,那个人就是钟航,但他说那不影响他的决定。」 彩心瞪大眼睛。「什么?」 钟珂眼眸微眯。「意思是,他不放弃?」 陶陶叹气。「好像是。」 「也对。」彩心喃喃道:「如果他真的很喜欢你,怎么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弃了,况且他又是律师,好斗,会更想跟情敌一决高下吧!」 「晚上你去见见钟航吧!」钟珂快刀斩乱麻地推陶陶一把,「你不是常去附近的慕香吗?我约了他在那里见,你们快点和好,快点结婚,那么任凭骆原城想怎么样都没用了!」 一瞬间,陶陶心脏紧张得怦怦乱跳。「你约了他?」 「不然要看你们僵下去吗?」钟珂撇了撇唇。「我造成的误会,我已经对他解释清楚了,但我想他要听的是你的解释,他在意的不是有个男人怎么花心思追你,而是你对那个男人的感觉,尤其是那个男人又是你喜欢过的,他会更在意。」 陶陶心头一乱。「我真的……对学长没那种感觉了……」 钟珂双唇一抿,表情漠然。「这种话去对钟航说,对我们说没用。」 晚上七点五十五,陶陶忐忑不安的在慕香店外徘徊,她已经到十分钟了,不确定钟航到了没有,她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敢走进去。 八点,她看到熟悉的白色进口休旅车在慕香店外停下来,一阵放心之后又想到钟航是来赴钟珂的约,并不知道过来的是她,想到这点,她又紧张了。 他下了车,修长挺拔的身形,还有那正经的俊容……她脑中莫名浮现两人在床上的契合,突然好想被他拥抱,渴望他的温柔。 她爱他啊!这么明确的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知道了,即便他说出让她心碎的话,那也是因为在乎她,只要她把自己的心意让他知道就可以化解目前的僵局,他们之间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就只是一些没说清楚的误会而已…… 她看到钟航从后车厢搬了一个大盒子,又提了一袋印有免税店字样的袋子,然后才笔直的进入店里。 他一进门,才随意在桌上放好盒子,有个小朋友便开心地扑向他,钟航也笑着搂搂那孩子,拍拍他的肩,又揉揉他的头,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坐下来,那孩子黏着他坐。 陶陶看清楚了,那孩子是于若佳的小儿子。 于若佳的儿子为什么对钟航那么热络又那么亲密? 她瞬也不瞬的看着,就见钟航把大盒子推到孩子面前,孩子欢呼一声,开心的拆礼物。 陶陶的疑问更大了。 钟航为什么要送于若佳的儿子礼物? 接着,她看到于若佳笑吟吟的走到他们面前,钟航再揉揉孩子的头,低头跟他说了几句话便跟着于若佳走到吧台去。 于若佳进入吧台开始煮咖啡,钟航则把免税店的袋子递给她,她笑了笑,收下袋子,并当场打开,拿出袋子里的礼物,是一瓶漂亮的香水,她笑容可掬的看着钟航,两个人聊了几句,接着于若佳继续煮咖啡,钟航则碰了碰吧台上的烛台。 陶陶震惊到阖不上嘴。 烛台…… 她想到自己帮钟航挑的送给长辈的烛台,难道那长辈就是于若佳? 于若佳算什么长辈?哪有这么年轻貌美的长辈? 于若佳说过送她烛台的是「她很欣赏的男人」,莫非……指的就是钟航吗? 她努力回想于若佳还说过什么…… 她笑吟吟地说:「送我烛台的那个男人眼光很好,慕香几乎都是他帮忙弄起来的,从找店面到装潢,还有店里的家饰和餐具,都是他陪我去挑的,我只负责开发菜单,是个好命的老板。」 想着想着,陶陶的呼吸急促起来。 第二十二章 所以,慕香是钟航一手帮于若佳打造的? 她问过于若佳,怎么没想过要跟那个她很欣赏的男人交往? 她的回答是——「因为我是个有孩子的女人,而且他年纪比我小。」 那么,至少孩子不是钟航的,但是他们互有好感却无法交往,就只能维持这样的关系。 结论—— 于若佳是钟航的红粉知已,他们关系良好,他出国出差甚至买了礼物给他们母子,连小孩也对钟航亲得不得了,就像父子一样。 陶陶恍然明白,难怪于若佳不会给律师先生机会了,以外表跟条件来说,当然是钟航胜出太多。 钟珂不知道钟航跟于若佳的关系,误打误撞约在慕香,让她见到了这一幕……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当然不会进去,进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解开误会又怎么样?她根本不能接受像自己姊姊一样的于若佳和钟航之间这么亲密,钟航又怎么能把于若佳放在心中还跟她交往? 她的心紧紧一缩,感觉比钟航说出彼此要重新考虑的重话时更难受千百倍。 她失神落魄的离开了,想到回去公寓可能会碰到钟航,她实在没勇气问他和于若佳是什么关系,上了出租车之后,她说了父母家的地址。 她出神的望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觉得异常孤单时,手机响起了。 看到来电显示着钟航,她还愣了一下。 不要接……不要接他的电话……她告诉自己,然而感情战胜了理智,她还是接了。 「你在哪里?」陶陶微微一愣。「什么?」 「钟珂说你会到慕香见我,怎么还不来?」 他知道她会去?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不去了,有其他的事……」 钟航蹙眉。「什么事?」 她吞了口口水。「很重要的事……」怎么语气听起来就不太重要? 钟航哼了一声。「原来现在还有比解开我们误会更重要的事。」 想到他送于若佳香水的画面,她逞强道:「是有没错。」 「那你好好去办你重要的事吧!」 他一秒挂了电话,陶陶错愕的看着手机,心底的抽痛又来了。 对她的语气那么嘲讽、那么冷淡,却对于若佳有说有笑。 若她真的赴约了,他会跟于若佳说好假装他们并不认识,假装他只是进店里的客人吗……他,是把她当傻瓜吗? 头,忽然隐隐作痛,连胃也痛了。 他没再打来,也没有传讯息,看来是确定她不会去就继续跟于若佳谈天说笑去了,他们的误会有没有解开对他真的重要吗? 出差前,他们才跨越了最后的那道防线,他心中却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还买了礼物回来送于若佳…… 不要再想了,再想她会连于若佳都讨厌。 于若佳是无辜的,她又不知道她在交往的男人就是钟航,说不定知道之后,她也会深受打击。 「小姐,到了。」司机把车停下来。 陶陶付了车资,脸色苍白的进了家门。 这个时间不知道有谁在?她要怎么解释她突然回家来? 打开大门,她错愕的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只有爷爷奶奶不在客厅里。 「你还有脸回来?」 陶震贤气急败坏的走到女儿面前,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室内只听到倒抽气的声音,无人惊呼。 「爸……」陶陶被打得莫名其妙,她呆立在原地,抚着热辣疼痛的脸颊,脑中一片空白。 「就算再没脑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陶震贤激动的指控。 败坏门风?陶陶愣了愣。「我做了什么?」 「我们都知道了。」陶夏清冷冷的说:「你跟郭蔓君是一对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陶陶看到哥哥们虽然没开口,但都一脸沉痛。 「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我们是什么家庭,你怎么可以喜欢女人?」赵筠心心痛的看着女儿,一脸绝望的表情。「你表姊撞见你跟男人带孩子去医院时,还叫个假男朋友来向我解释,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有本事,找到了个条件那么好的结婚对象,你真的太让妈失望了。」 她慌乱的看着他们。「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喜欢女人?」 陶夏清鄙视地说:「郭蔓君被她家里发现她在跟女人交往,逼问之下,她才说出你就是她的女朋友,你们已经交往很久了。」 陶陶忽然感觉一阵眩晕。 蔓君的父亲也是医生,两家人认识很久了,但蔓君怎么会对家人说跟她交往很久了?她们哪里有交往?她们只是闺中密友啊! 「一定是误会了,这一定是误会!我跟蔓君只是朋友,是姊妹淘……」她忽然想到蔓君虽然爱跑夜店,开轰趴,也爱调戏帅哥美男,但却从没见她真正跟谁交往过。 「连你们上汽车旅馆的照片都有,你还否认?」陶震贤把一迭照片甩在地上,好像恨不得用脚去揉碎。 陶陶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她颤抖着蹲下来,一张张捡起照片看。 那是她扶着蔓君去找小雅的照片,但光看照片,确实会认为是她们两个出入汽车旅馆。 蔓君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陷害她? 「你出去!我没你这样不三不四的女儿!」见女儿看着照片却不再辩驳,陶震贤撂下重话。 全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只有嫂嫂红了眼眶,同情的看着她,但也不敢说什么。 她不知道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夏清身上,父母会怎么做?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快要痛死了。 陶陶游魂般的走了,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还听到她爸爸在咆哮着,她打了个寒颤,觉得可怕。 把她赶走了也好,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待在那里,比起待在家里被责骂、被鄙视,她觉得走出来很好。 只是,老天也不帮忙,竟然下雨了。 她要去哪里?回公寓吗?如果遇到钟航怎么办?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不想被他看见。 走了好久之后,她身体累了,心也很累,不自觉的,她招了辆出租车,口里说出哈甜志的地址。 就到公司待一晚吧!反正也不是没在公司过夜过,忙起来的时候,她们三个曾在公司睡了三晚。 到了公司,外头还在下雨,付了车资,陶陶直接下了出租车走出去,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身上早就湿透,大不了到公司再把衣服脱下来开暖气。 今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荒谬,好像作梦一样,她真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梦境,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没有发生这些可怕的事…… 在等电梯的时候她不停打冷颤,引来夜班守卫的侧目,但那守卫并没有多管闲事,只看了她几眼就继续盯着监视器。 电梯从十一楼下来,门一开,陶陶就看到骆原城的脸,她愣住了,怎么偏偏碰到他?头好痛…… 「陶陶——」骆原城同样惊讶的看着她。「怎么回事?你全身都湿了,淋雨了吗?」 「只是淋了点雨。」她挤出一个正常的表情,身子却还在发抖。「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你走吧,我没事……」 说没事的人,几秒后却在骆原城眼前失去了意识,她醒来时看到他在停车,而且就在她的公寓大楼前。 「醒啦?」骆原城解开安全带。「你发烧了,刚刚晕过去,我买了退烧药,放在你的包包里了,你待会吃了应该就会没事,明天再去看医生。」 「谢谢……」陶陶不自在地说着,忽然发现不对劲之处。「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骆原城轻哦一声,轻描淡写的说:「之前想来接你去上班,所以打听了一下,知道你姑姑留了公寓给你,你现在自己住。」 陶陶听完没说什么,见车外雨停了,她连忙打开车门。「这么晚了,耽误你时间不好意思,那我上去了,谢谢你。」 她才一下车,竟然就摔倒了,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站不起来。 骆原城见她整个人摔出车外,连忙下车去把她扶起来。「我送你上去吧!你连路都走不稳。」 陶陶想吐,说不出话来,只能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直到上楼进了大门,陶陶还是整个人处在天旋地转的状态里,她要赶快躺下,不然她真的会吐。 骆原城把她扶上床,先喂她吃了退烧药,再替她盖好被子,环顾一眼这间市值好几千万的高级公寓,很温柔的说:「我走了,会帮你把大门关好,不用担心,有事随时打给我。」 陶陶紧紧蹙着眉心,无法回答他,只希望他快点走。 第二十三章 天啊!头怎么会那么晕?希望吃了退烧药会有效…… 钟航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他正在按公寓大门的密码时,对面的门开了,骆原城走了出来。 钟航瞪视着他。「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 这家伙的底细,他已经查过了,现在看到他只觉得厌恶。 「你说呢?」骆原城笑了笑。「给我进出公寓的自由,这代表了什么,应该不必多说了吧?」 「你这是在唬谁?」钟航嗤笑一声。「陶陶呢?」 「已经睡了。」骆原城微笑起来。「在她睡之前,我们一起做了很多事,一起做饭吃、一起洗碗筷、一起听音乐,还一起做爱做的……」 「你闭嘴!」钟航听不下去了。「你以为你会得逞吗?」 骆原城不赞同的摇着右手食指。「钟先生,你讲话太难听了,我保留我的法律追溯权,我不必得逞,我会得到,陶陶会属于我。」 他冷笑。「三千万的负债,看来这笔投资失败对你造成很大压力,迫使你不择手段的在找解决的方法。」 「你在说什么?」骆原城脸色一变。「你不要胡说,我可以告你。」 占了上风,钟航轻松的一笑。「我倒希望你去告我,这样我有没有毁谤你就一目了然了。」 「你以为抓到个小把柄就稳操胜算了吗?」骆原城眯起眼睛。「知道我在陶陶的房里看到什么吗?我过去送她的风铃和相框,那两样东西都摆在她的房间里,这意味着什么,要我进一步说明吗?」 钟航不快地说:「或许她根本搞不清楚东西是谁送的,就只是单纯觉得丢了可惜才留着。」 骆原城挑衅道:「我可不那么认为,东西若没有特殊意义也不会留这么久,我们等着看吧!」 骆原城走了,钟航进到屋里,胸口烦闷,做什么都不对劲。 一个小时之后,他狂按对门的门铃。 陶陶气若游丝的来开门,她烧退了,也不晕了,身体是好多了,但脸颊上的巴掌痕迹却益发清楚。 或许是病中较脆弱吧,虽然很介意他和于若佳的关系,但看到对讲机里出现他的脸,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开门了。 「怎么回事?」钟航无法忽视她脸上的巴掌印。 「家里对我有些误会。」她避重就轻的说。 钟航捉住了她的手腕,追根究底的问:「什么误会,你是三岁小孩吗?竟然还打你?」 他的关心看起来很真,却让她心存怀疑,她突然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有人就当我是三岁小孩,一直在玩弄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钟航火气也上来了。「你是在说我吗?你让姓骆的家伙出入这里又怎么说?居然还留着他送你的风铃和相框?!留着做什么?每晚怀念他吗?」 「什么风铃和相框?」陶陶莫名其妙的问:「你在说什么?」 他火眸逼视着她。「你房里没有骆原城从前送你的风铃和相框吗?」 「放开我!」她极力的想甩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学长他从来没有送过我任何东西。」 钟航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但他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觉得高兴。 骆原城说那种谎想要压制住他也太幼稚了,马上就被戳破。 他心情瞬间由雨转晴,把陶陶拉进怀里,不由分说的抱着。「我在门口看到他从这里出来,他说你给他自由出入公寓的权利,说你房里留着他过去送你的风铃和相框。」 「他在胡说什么?」陶陶简直无言。「我淋了雨,不想回来这里,因为怕遇到你,想去公司过夜,却在电梯前遇到要走的他,结果就在他面前晕倒了,他送我回来后,我本来想自己上来,一下车又晕得跌倒,所以才让他送我上来,就只有这样而已。」 她学乖了,不敢再不当场解释,她不能再让他产生误会。 「为什么怕回来遇到我?」钟航挑起她的下颚,眼眸深切的看着她。「你刚刚好像说我把你当三岁小孩,一直在玩弄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陶陶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地说:「我都看见了。」 他一脸问号,「看见什么?」 看着他的脸,她清清楚楚的说:「看见你去找于若佳,看见你跟她儿子相处得很融洽,看见你送她儿子礼物,也看见你送她香水,这样还不够吗?」 钟航恍然大悟。「原来你去了。」 陶陶难过的吸了吸鼻子。「是的,我去了,所以我才恍然发现我有多笨多傻,都不知道你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一个你得不到的女人……还有那个烛台,你送她的烛台还是我帮你挑的,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他搂着她,眼里泛着笑意。「你确实很傻,是个大傻瓜,竟然把我小妈误认为是我的秘密情人,这太滑稽了,我非跟钟珂说不可。」 陶陶的脑袋轰然一响。「你说于若佳是你的小、小妈?」 钟航微笑。「风流倜傥钟董事长的四房夫人,小天是我弟弟,知道我要去加拿大出差,吵着要我买最新型的战斗机模型回来给他,香水则是小妈托我买的,是她惯用的品牌,台湾这边已经断货了,这样还有疑问吗我的女朋友?」 陶陶张口结舌,还是不敢置信,「可是不对啊,于姊那么年轻,怎么会是钟董事长的、的……」 他好笑的捏捏她鼻子。「还于姊咧,你以为她几岁?」 她被弄胡涂了。「四十出头,顶多四十二吧!」 「哈,那可真要归功现代医美了。」钟航扬着笑意。「她今年五十三岁,小我母亲三岁。」 「什么?!」陶陶真的吓了一大跳。 她一直于姊于姊的叫,于若佳也没反驳她,她就一厢情愿以为她一定是姊字辈的。 女人嘛,哪个不喜欢被叫得年轻一点,是她自己没眼力,看她身形纤细又留着一头飘逸长发就以为是少妇。 她这才想到,她去医院那天也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于若佳,还带着两个儿子,想必也是要去看钟董事长的。 老天!她真是后知后觉! 难怪于若佳不能接受那位律师先生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是她自己搞不清楚状况在瞎操心,还以为她是单亲妈妈独自扶养小孩很艰辛,想帮她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殊不知她背后早有个泰山一样稳当的男人在让她靠…… 「你千万不能告诉于姊这件事!」陶陶面红耳赤的说,太丢脸了。 钟航忽然抱起她走向房间。「我不会说,不过要看你怎么做。」 她心跳加速了。「我才刚退烧,病菌可能会传染给你……」 「我不在乎。」 他把她放在床上,捧住她的脸,很快地纠缠住她的唇舌。 火热的吮吻化解了所有误会,在她娇喘之际,他的指尖激情的探入她的衣里,两人的体温燃烧了整个夜晚…… 一早,钟航当着陶陶的面打给钟珂,帮她请了一天假。 「干嘛要请假?今天很忙耶,而且我已经退烧了,再吞颗斯斯综合感冒药就没事了,实在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他心疼的轻抚她脸颊,巴掌的痕迹隐约可见。「你不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吗?不想知道郭蔓君为什么要害你吗?」 昨晚激情过后,陶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让他气愤难当,居然有人这样欺负他的女人,简直不想活了。 「算了,我不想追究,就当没这个朋友吧!」她是鸵鸟,毕竟是昔日的好友、姊妹淘,她没办法想象要怎么质问蔓君,也没勇气听蔓君的理由。 「不行!」钟航坚持,「人言可畏,不说清楚,难道你要一直受流言的困扰?她陷害了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吗?」 她沉默的扭手指。 钟航说的对,如果不讲清楚,以后又来一次怎么办? 他们到了郭家,是帮佣开的门,蔓君脸色苍白的出来见他们,就像一夜都没有睡似的。 「对不起,陶陶……」蔓君神态疲惫地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原谅我有我的苦衷,那个人,我怕我爸妈去找她麻烦,所以……」 见陶陶的表情像是马上又要心软了,钟航飞快出来保护她,「有什么苦衷是你的事,不要拖我家陶陶下水。」 陶陶尴尬的拉着钟航。「不要这么大声,蔓君她也是……也是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你这傻瓜,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钞票。」钟航骂她,骂完对蔓君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限你今天找陶陶的父母和你的父母说清楚,老实招供你的另一半另有其人,否则的话,我会请征信社把她找出来跟大家认识认识。」 第二十四章 蔓君脸色更惨白了。 「听懂我的话了吗?」钟航语带威胁。 蔓君颤抖地说:「听懂了……我先回房……不送了……」 两人从郭家离开,陶陶看了看表,才十二点。「我想回去上班。」 她觉得对钟珂很不好意思,加上请假电话是钟航打的,钟珂不要误会他们跷班去约会才好。 「上什么班,事情还没做完呢!」钟航开车门让她上车。 陶陶一头雾水。「还有什么事?」 「重要的事。」他发动车子。「去见你父母,正式认识他们,也化解他们对你的误解。」 「现在?」她错愕不已。 钟航看她一眼。「伯父伯母昨晚肯定被你气得不轻,你要拖下去吗?万一他们因此得忧郁症怎么办?」 陶陶咬着下唇,皱成了苦瓜小脸。「知……知道了,就去见他们吧!」想到要回去见父母,她就胃痛。 他轻描淡写的说:「见完你父母再去见我父母。」 又被吓得不轻,她抚着胸口。「可、可是钟董事长不是还没出院吗?」 「所以我们去医院见他们。」钟航坚定的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朝她笑了笑。「不必紧张,他们都会很喜欢你,尤其是我爸,他常说你很有趣。」 陶陶耳朵红了。「那是因为我是个小职员,吓吓我很有趣,如果要当儿媳妇,感觉就不一样了,也许会觉得我这么胆小又怕事,配不上你……」 钟航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低语,「那些都交给我。」 一天下来,陶陶真的累了。 他们不只分别见了两人的父母,还去看了婚纱款式,看了喜饼样式,亲自去饭店预约了酒席会场,时间是两个月后。 晚上,他们终于有时间在餐厅坐下来好好享用一顿晚餐了,想到白天钟董事长知道她是钟航要结婚的对象时,露出的欣喜表情,她就很开心,虽然钟航母亲因为曾见过骆原城的关系,不太喜欢她,但至少有一个人是喜欢她的。 「真的要那么快结婚吗?」陶陶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我们还没好好恋爱,好好了解彼此,不觉得这样太冒险吗?」 「爱情长跑之后再结婚才冒险。」钟航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他的歪理。「都老夫老妻了,新婚还有什么乐趣?两天就会互看不顺眼。」 陶陶笑了。 她也想跟他结婚啊,现在知道他也一样就好,她开始期待他们的婚后生活了。 「翔翔的事怎么样了?听钟珂说,翔翔的妈妈出现了。」 「大妈说要做亲子鉴定,那个女人才终于松口说翔翔不是钟董事长的孩子,大家都松了口气。」 陶陶着急地问:「那翔翔怎么办?」 为了钱就把孩子丢给没血缘的人,这种妈妈难保不会为了钱把翔翔卖掉。 「大妈还是给了翔翔的母亲一大笔钱,要她好好振作起来扶养翔翔。」钟航感慨地说:「大妈照顾翔翔一段时间,也有感情了,她私下派了人监视翔翔的母亲,如果她有任何不利翔翔的行为,我们就会马上通知社会局。」 「这样太好了。」听到这里,陶陶完全放心了。有人跟她一样真心地为翔翔着想,真好! 钟航打趣地笑睇着她说:「这么喜欢孩子,婚后就赶快生一个,我们家什么都有,就是还没有孙子。」 陶陶睁大眼睛。「你不会觉得婚后就生孩子太快了、很有压力吗?」 其实她想婚后就生孩子,不想等两年计划、三年计划的,但多半的男人都不这么想,起码跟她相亲过的男人都希望婚后至少三年再生。 「怎么会?越快越好。」钟航坏心地微笑起来。「而且我也想借由孙子的出现让某人认老,不要再风流让家人过得心惊胆跳了。」 陶陶润了润嘴唇,压抑着兴奋,用餐巾纸擦擦嘴角,平静地说:「好吧!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反对婚后马上生孩子。」 她一定要给她的孩子满满的爱,弥补她欠缺的亲情。 「陶陶——」 有个穿着时尚的女人走到桌边来叫她,她吓了一跳。「胜雅!」 倪胜雅礼貌的对钟航点点头,视线又回到陶陶身上。「真巧,我才在想要不要联络你,竟然就巧遇了。」 陶陶很意外。「联络我吗?为、为什么?」 骆原城成了胜雅的男朋友后,她一直克服不了这点,毕业之后,她们就不曾联络了,此刻也因为骆原城出现之后讲的那些话,使得她现在看着胜雅,感觉很不自在。 「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投资失败,负了巨债,现在在打你的主意,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谁啊?」陶陶一头雾水的问。 「等等再说。」倪胜雅淡笑看着钟航。「这位是?」 陶陶这才意识到胜雅是怕她不方便,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口。「他是我要结婚的对象,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请坐!」钟航略略颔首,示意侍者再送一杯水过来,他看着倪胜雅。「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骆原城?」 她有些意外。「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什么?」陶陶惊跳了下。「学长怎么了?欠下巨债吗?」 倪胜雅缓缓说道:「他做了一项错误的投资,欠了银行三千万,现在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想要找个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老婆,刚好巧遇了你,就抓住了机会不放,你成了他的浮木,我担心他会不择手段,因为他原就是那么卑劣的男人。」 「胜雅……」陶陶倒抽了一口气。 毕竟曾经相爱过,为什么会口出恶言? 「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对吧?」她苦涩一笑。「当年,他向我告白时,我真的很开心,他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登山社的社长,文武双全,我早就注意他了。」 陶陶紧张的握着水杯没说话。原来胜雅跟她一样,都是老早就注意学长了,而她们两个却从没对对方说过那份少女情怀。 「之后我才渐渐感觉到,他追求我是为了钱,因为我是化工厂老板的独生女,将来那几百亿财产都是我的,所以他才向我告白。」倪胜雅脸上有着压抑的痛苦。 「后来我就跟他分手了,去了美国,在那里结婚,又离婚,上个月才回来台湾。」陶陶喃喃道:「可是学长说,他要跟我告白的那晚,我回家了,只有你在,而你在喝闷酒,要他陪你喝酒,却意外酒后乱性,接着就要求他当你的男朋友。」 倪胜雅嗤之以鼻的哼了哼。「听他满口的混话,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也讲得出口,不就是想让你以为他是逼不得已才跟我在一起的,真是卑鄙小人!」 陶陶皱眉。「学长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跟我编故事?」 「怎么不能?」倪胜雅讽道:「他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类型的女生,可是为了『钱途』,他还是选择了我,如果我没提出分手的话,他会甘愿伺候我一辈子。」 她眼里掠过一抹惊慌。「真想不到学长是这种人……」 倪胜雅平静地说:「到了美国之后,我认识了他的大学死党,那个人追了我一阵子,什么都跟我说了。」 「说了什么?」陶陶有如惊弓之鸟。 倪胜雅眯了眯眼。「他说骆原城跟我分手之后才知道你家也是财力雄厚,你一直说自己父亲是卫生所的医生,是公务员,他以为是真的,很后悔没抓住你,如果是你的话,就算后来发现他别有企图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你很好说话,他说他抓错人了。」 陶陶太震惊了,她爱慕那么久的男人,原来真面目如此丑陋贪婪。 只有一个人眉开眼笑,听得很开心。倪胜雅要走时,他还热络不已的起身跟她握手。「今天能见到你太开心了,慢走,改天见,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 倪胜雅一走,陶陶便问他,「你好像很开心?」 钟航顽皮地挤挤眼。「当然!有人把他的真面目抖出来,那混球不用脏了我的嘴来收拾,当然开心。」 「我觉得好难过……」陶陶叹了口气,惊觉这样讲可能会引来误会,连忙说:「不是那种难过,是……是感慨自己过去怎么那么没眼光的难过,竟然白白浪费青春去喜欢那种人。」 「知道以后要怎么对付那种人了吗?」钟航挑挑眉。 陶陶的眼底肃穆一片。「以后不管他找我要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钟航咧开嘴大大一笑。「真乖!」 尾声 【尾声】 陶陶牵着两岁的女儿走进钟家老宅,大老远的,管家安姨就笑嘻嘻的迎过来。 「你们可总算来了。董事长一早就起来等到现在,连早饭也不肯吃,执意要等眉眉来了才一起吃,让夫人哭笑不得。」 陶陶朝安姨一笑。「路上有些塞车,所以来晚了。」 「二少爷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招待客户去打高尔——」 陶陶还没讲完,安姨就径自挥挥手打断她。「哎,算了,反正他又不重要,眉眉有来就好,是不是啊小眉眉?」 安姨蹲下来,眉开眼笑的拉着钟眉的双手摇呀摇的。 明眸皓齿、一脸萌样的钟眉用力的点点头,用稚嫩的童音说:「对!小眉眉有来就好!他又不重要。」 迎着花园里的和煦微风,陶陶嫣然一笑。 谁想得到一直到年过半百都还自恃风流的钟家大家长会为了孙女改变? 他现在不跟女明星、女模特儿、女艺人纠葛,也不吃窝边草了,就怕孙女懂事后,看到新闻会对他这个爷爷有不好的观感。 钟航的生子策略呢,有一半是对的,虽然他爸爸不是看到孙子出生而认老不风流了,但他深怕可爱的孙女不理他,这更有约束力。 「哎哟哟~我的小青苹果总算来了,真是想死爷爷了。」钟大富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待小丫头扑进他怀里,让他抱个满怀。 「是小果冻。」两岁的钟眉严肃的纠正爷爷。 「啊?」钟大富微微一愣。「不是小青苹果吗?」 他记得一个月之前是小青苹果,怎么跟亲家去游轮之旅一个月回来就不是小青苹果了? 「现在是小果冻了。」钟眉严肃的重复。 钟大富很配合的一个拍额。「哦~~小果冻啊,哈哈,小果冻也很可爱,爷爷太喜欢这个名字了!来,爷爷抱抱转转哦!有没有想爷爷啊小果冻?」 他抱起了小眉眉,小眉眉二话不说就搂着爷爷的颈子,往脸颊重重的啵下去,此举自然是令爷爷的心瞬间都融化了。 陶陶连忙把这一幕拍下来传给在球场的老公看。 钟眉太可爱了,征服了每个人,包括她娘家的严肃爸爸,大家都抢着要她去做客。 不一会儿,钟航回传了讯息—— 老婆大人,心动不如行动,令晚再生一个吧!爱你哦! 后记 【后记 简小璎过端午】 大家好,我是简璎。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俗话说:「不过端午不能收棉被。」意思便是端午过后,天气会渐渐炎热,逼近夏季,就可以盘算着去玩水了。(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的。) 所以,端午那天早上,虽然起床看见天气阴阴的,彷佛就要下雨了,璎还是秉照着习俗决定要去玩水。 因为放眼望去,有个活生生的六福水乐园会给桃竹苗的乡亲们打乡亲价,所以璎就决定去六福水乐园了。 到了园区,天还是阴阴的,璎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喜悦。太好了,这样就不必擦防晒也不会晒黑了。 一个小时后,飘起了毛毛雨,跟着变小雨,然后变大雨,最后变成大雷雨。 奇妙的是,大家还是照玩不误,反正都湿了,没差啦! 不过,璎的内心深处很为买了隔壁陆上乐园票的民众惋惜就是,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们都没法玩了吧?应该也不能退钱…… 幸好璎一早就秉持端午习俗决定玩水,不然去陆上乐园就算有乡亲价也是会捶心肝滴! 而俗话又说:「快快乐乐的出门,平平安安的回家!」 结束了一天的玩乐,璎平平安安的回家了,心中窃喜着今天都没有晒到太阳,不会变黑哦!哪知,晚上之后,皮肤竟然开始泛红,并感到灼热,让璎这等良民淑女也恨不得脱光了衣服,因为衣服摩擦到皮肤好痛啊! 这是怎么回事?璎顿时慌了手脚,在乐园中邪了吗?卡到阴了吗? 这时,刚好有客人来家里做客,目睹这等人间惨状,客人豪迈地说:「是晒伤啦!」 璎仇视的瞪着客人。 没、有、太、阳! 哪、会、晒、伤? 客人又立马给了璎了一记回马枪,「小姐,没有太阳还是会有紫外线哦!」 虾米?!没有太阳也有紫外线? 这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冤枉啊!竟然在雨天玩水被晒伤! 没办法,当晚,就拖着疲惫的晒伤身躯,快马加鞭的赶去药妆店买了晒后冰敷芦荟冻跟晒后喷雾来急救,总算好多了。 俗话说:「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说,那个紫外线这么不给璎留情面,是打算日后不跟璎相见了吧?(抖脚耍狠) 大家好,我是作者,「我给你管」这个系列就到此结束了,感谢旧雨新知的捧场,新系列见喽! 注:相关书籍推荐: 1、我给你管之一《心机撞幸福》; 2、我给你管之二《不典型偷欢》; 3、我给你管之三《护花大恶魔》。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