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我大侠》 第一章 初识一曲听风雨 少年沐雨入剑门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喜欢抬起头看天，也喜欢潜进水里看鱼儿。 ——江小鱼 “我要做一个大英雄！”少年不知道多少次对着大海喊着。 “小鱼！别瞎嚷嚷啦！赶紧看看船上的网子扎结实没，今天要多打些鱼回来，赶明儿海风起来，船就不好下水啦！”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大叔，今天打了大鱼，我请你和婶婶还有小梅子吃！”少年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虽然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模样也很一般，却也结结实实，眉目清爽。 少年很是熟练地跳进小船，摆弄起来，没一会儿，一个宽厚的中年男子也拿着鱼篓上了船。 “大叔，你看那个梁老头，来好些天了，就知道傻傻地坐在石头上看海，有啥好看的呀，每天不就那样嘛。”少年嘀嘀咕咕地指着一个方向给那个中年人看。 “小鱼别瞎说，听说梁老头以前也是咱们村的，后来去外面啦，现在回来好像也就村里几个老人还有印象了。” “哇，他去过外面啊，那他肯定知道很多吧，我可是要做大人物的，等晚上回来我要去问问，不过那老头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啊，这些天了也不见他跟谁说话。”小鱼眼前一亮，兴奋地说。 “那就拿条鱼去请他吃，说不准啊，就能给你讲讲这外面。”男子憨憨地笑着。 “好嘞，咱走着！” “哎，好嘞！” 一日过去，海风骤起，渔民们纷纷把自家的船都栓好，不再下海，大家都在村里聊聊天，唯一的小酒铺子里人也多了些，小小的渔村反而看起来更加热闹了些。 小鱼从酒铺子里走出来，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条清蒸的小鱼，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小壶烧酒，嘴里哼着小调“今儿的鱼儿呀，是大又鲜，海上的龙王爷，给薄面儿。”朝着村头一个枯旧的小茅屋过去。 走到了屋外，却停下了脚步，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阵曲子，曲子不是很晦涩难懂，就连这村子里的少年都能听出来一股子的悠闲。 正要走上前去，却听得音调突变，像海声，像风声，曲风不再闲适，好像有一股子情绪要喷发出来，小鱼不由得痴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大声地喊些什么，又好像只能喃喃自语，或者只是悄悄地给一个人诉说。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淋在树梢，淋在街头，直到一滴雨水落在眼睛里，小鱼才惊醒，却见眼前那个倚在门框上眼含笑意看着自己的不就是那个怪老头么。 “小鱼，今天怎么来找我这糟老头了。”老人靠在门边笑着说。 “哎呦，瞧您说的，这不是今天不下海，来孝敬老人了嘛。” “那好，就让我看看村里这个整天喊着要做大人物的孩子。” “嘿嘿，那只是自己说说的，当不得真。”小鱼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羞红。 “这可不行，想做大人物不单单是嘴上说说，你要心里想着才行。” “哎，好嘞，今儿就是想听您说说这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儿。” “哈哈，那没有好吃好喝可不行。”说着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小茅屋。屋里很是简陋，并没有什么值钱物什，老人一口酒下肚，“嗯，这小酒挺有滋味，你给老头子先说说，你想做什么样的大人物。” “就是那种很大很大，能让别人听我说话的那种。我现在只能大海说话，只有她肯好好听我说话。” “呦，那是要做大官啦？每日里管管民事，断断案子，管管百姓吗？” “不要哎，那多没意思。” “那是要做能打仗的将军啦？手底下千军万马，保家卫国，好不威风？” 少年想着老人说的画面，手托着腮，想了又想，老人的酒已经过半了，少年才抬起头，说“我也不要那种，我要的是在我说话的时候别人要听，我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可以自己走，不要操心那么多。” “哈哈，小小人儿，这般也不要，那般也不要，难道是要做个独来独往的侠客？” “侠客是什么呀？” “我行我素，但随心意。不问成败，唯求心安。不论何人，拔剑生死。” “那好啊，我要做侠客！” 却见老人的笑容渐渐隐去，一口喝干了酒，“为什么选了这条路？” “我要像大海一样，高兴的时候风平浪静，生气的时候怒浪滔天！” 老人面有愠色，刚打算训斥几句，却看见少年一双眼睛，闪烁明亮，似在诉说着那小小胸膛里的海浪滔滔。 “也罢，今日喝了你的酒，也吃了你的鱼，总要教你一些，过些时日再来。”老人摆了摆手。 “梁爷爷，我本来以为您不喜欢说话的。”少年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次来，我给您带大鱼！” “好。” 少年跨出门的时候回头笑着问“您那首曲子叫什么啊，真好听。” “便叫做听海。”老人挥了挥手，少年几步一回头地走了。 “你一直说要来我的家乡看看大海，涛声依旧，风雨依旧，渔村依旧，蓝天白云依旧，我也依旧只是一个人啊。究竟是我错了么，让小鱼再走一次试试么。”老人喃喃自语。 海边的落日总是有一种壮丽的美，小鱼在落日的余晖里踏上了岸，“大叔，我先走啦，梁爷爷在石头那儿等我呢！” “好嘞，明早见！” 少年蹦蹦跳跳地来到老人面前，爬上石头，“梁爷爷，接着给我讲讲江湖呗。” “好，今天就给你讲讲江湖上的四大剑派，” 少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江湖上啊，正派邪派，水火不容，正派呢，就是四大剑派为首，还有一些小门小派，这四大剑派分别是洞庭湖边的惊鸿剑派，黄河边的清风剑派，平阳谷地的落剑谷，还有天山上的天下第一剑庄。” “每一派的掌门手里便是一把名剑，长平先生的惊鸿剑以快着称，一剑出，如惊鸿一瞥，便分胜负。” ”清风先生的清风剑法以绵长不绝为特点，据说此人小时被师傅抱上山，赐名清风，一生只下山一次，便是十年前的正邪大战，独战三位魔教长老一天一夜不落下风。” “落剑谷谷主莫老头就像他的师傅，一辈子性如烈火，喜好比剑，凡入落剑谷挑战失败的人要把自己的佩剑留下，所以啊，落剑谷里人落剑。” “至于这天下第一剑庄，以前的主人喜欢收藏名剑，也喜欢自己铸剑，三十年前，他以天外陨石打造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命名天下第一剑。” “他说第一就第一啦？别人也服他？”少年忍不住插话。 “是啊，想当年多少人不服气，可是无数人去挑战了他，却没有人能战胜他，不知是他剑法如神，还是神剑助人。就连落剑谷的莫老头都说天山庄主可称为当世剑神。”老人罕见的叹了口气。 “我也要做这天下第一人！”小鱼的心里都是那位剑神的身影，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好！那明日起老头子教你学剑如何？”老人笑笑。 “好！明天我给您带酒来！” “剑法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招式，要有配套的心法，内功，才能成为完整的剑法，” “好啊，那就都学！” “哈哈，小家伙还真是贪心。” 一连多日，小鱼每日傍晚回村里都会跟着石头上坐着的老人学剑法，最开始每天都是老人讲江湖趣事，小鱼听，一段时间过去，“梁爷爷，故事听得好多啦，我想学剑啦！” “那你说说，我这些天给你讲的故事，你可曾学到了什么道理？” “江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哈哈，这么说也倒是的。其实啊，这个江湖，是谁有道理，谁的拳头才大。人们只说成王败寇，却不说说为什么会有人成王，有人却最后落得个败寇。” “梁爷爷，我不懂这些道理。”少年有些害羞，手也不懂该放在哪里。 老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小鱼，你记住，人要活得有骨气，读书少怎么了，不见得就比那些书呆子差，但你要是自己觉得丢人，那你就真的丢人了。” “这我懂，我要让别人都只能低着身子，抬着头跟我说话！” “好！有志气！今天就开始学剑！” 俩人边说边走，到了树林边。 老人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小鱼，你看好了。这一招叫做风雨潇潇，你跟着我学剑，这一招就是基础，是你必须掌握的，其他所有的招式都是在这一招的基础上进行变化的。” 说着话，老人右手持着树枝一端，左手食指中指从右手一端的树枝开始向左边划去，却见树枝上的枝叶不平都仿佛被抹平了一样，除了手柄处，竟成了一把木剑样式。 小鱼看着老人手里的树枝，眼睛一眨不眨，老人轻轻一笑，飘然身起，木剑凌空刺出，顿时四周落叶纷纷，漫天都是落叶，老人轻轻落下，问道“可看的清楚？” “看清楚了！”小鱼一动不动地盯着老人手里的木剑。对落在身上的叶子浑然不觉。 “为何我脚下并无一片叶子？” “你在落下来的时候右手张开，剑在手心对着地上画了个圈！” 老人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好，说的不错，你能看到这一步，有些天赋，今日我传你内功心法，你好生记着。” “好，我一定用心记。” “心法要你自己勤加修炼，至于修炼之法，便在这一曲听海中，我这门剑法要与这首曲子相辅相成。今晚开始，你便与我学琴。” “是。” 一年入冬，小小的渔村里雪不甚大，只有薄薄的地上一层，渔民们在这些日子里也不再下海，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新年，村子边的小树林里，倒也是清净。 一个少年在树林间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一根多年来打磨的圆润光滑的木剑。 突然，少年左脚向前一步，脚尖在地上轻轻一踏，竟直接跳起很高，跳至高处，伸出木剑在落满雪的树上一点，雪花落下，少年趁势在空中轻轻旋转，手不停歇，一根根地点在四周的树枝上，顿时，四周雪花飘落，少年在落下时，木剑在手心旋转，地面被清理出一片空地，轻轻落下。 少年落下后转头一笑“梁爷爷，你看我现在学的怎么样了？” 一棵树后转出来一个老头，老人这些年显得愈发苍老，轻轻笑着：“已有七分火候。” “那三分在哪里？” “在你的心，你的剑招轻灵，心却不能平静，看来你是该出去了。” “可您不是说我的剑术还不到大乘么？” “在这里，你永远都不能大乘，清平修剑，苦恶锻体，红尘炼心，才能悟出你自己的剑。三天后，你来我的屋子。” 三日后，小鱼提着一罐酒，叩响了老人的小屋子，等了一阵，无人应答，轻轻推门进去，却见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有一封信，打开看： 小鱼，老头子在这世间还有些俗事未了，先你一步出门了，在床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和一封信，你可先去桂林找一位路先生，将信交给他，三年后，我在天山等你。 小鱼默默地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轻声说“师傅，三年后我带酒与你畅饮。”而后从床下拖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来看，有一把剑，一封信，一支箫。拔出剑来，只见剑光清冽，剑身薄而挺拔。轻轻与剑鞘相碰，发出清脆激扬的剑鸣。在剑柄处刻着一个“风”字。 第二章 初入江湖受奚落 小小盗贼巧作伴 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在桂林玩闹的日子，那时候我认识了江小鱼。 ——谢明 小鱼到了桂林的时候，正是新年前的最后几日，看到这山山水水，人来人往，小鱼心里欢喜，也不急着去找那位路先生，趁着新年，正是热闹的时候，便在桂林看山看水，好不自在。 这一天，小鱼在街上转了半日，觉得肚里空空，有些饥饿，走进一家小店里，刚坐下，便跑过来一个小二问：“客官，吃点什么？” 小鱼说道：“小二哥，来一碗水，来几个馒头就行。”却见小二的笑容顿时就少了几分，有些生硬的味道，这样的客人都是没钱的，自然也就没机会拿到小费了。 “瞧这穷酸，想吃馒头不知道去街上包子铺买几个？在这儿碍着爷们心情。”隔壁几个人一看就是浪荡子，穿着一般却出手阔绰，整日的游手好闲，看到小鱼穿着一般，又只吃个馒头，顿时出言挑衅，傍边几个人还哈哈大笑。 当下小鱼心中不喜，却也默不作声，想到这人在哪里的都一样，嫌贫爱富。顿时没有兴致，只想着赶紧吃完想法子找一找路先生才是正理。 正等着馒头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小乞丐，看年纪也只有十四五岁，穿着破破烂烂，靠在门边笑嘻嘻地拱拱手，“不知哪位大爷能给小的一口饭吃？” “小叫花子，赶紧滚出去，别碍着做生意！”小二急急忙忙过来就要赶他出去，“别别别，你看看，我没进去，这不是就在门口吗，这大街上总不见得是你家的吧？” 小二一时语塞，正要发怒的时候，小鱼等来了馒头，随手丢给那小乞丐俩个，“快些拿去吃了吧。”“谢谢您勒！”小乞丐接过馒头笑嘻嘻的走了。小二转身过来，走回里面，路过小鱼的时候轻轻一声哼。 正吃着，进来一个笑嘻嘻的少年，穿着一身蓝色短衫，眼神自在，站在门口眼神飘过一周，看到没了位子，进来到小鱼身边，问道“这位老兄你好，可愿意与我一桌？” 小鱼轻轻点头，少年坐下以后喊着“小二，小二，快上好酒好菜！”小二忙着答应“好嘞，上酒！”少年哈哈笑着，说道“老兄，在下谢明，今天我高兴，请你吃香喝辣！敢问兄台是？” 小鱼心想着“这人倒是奇怪。”并不作声。 那少年见小鱼不答话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喝着小二拿上来的酒。 却见门口走进俩个人，各个背负一把剑，后面是一个少女，一身淡绿色裙子，面色清冷，前面进来的那个青年后扫视一周，发现其他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没有位子，只有小鱼这里俩个人一张桌子，便过来说道“俩位小兄弟，能否行个方便，与你们共桌？” 小鱼尚未答话，谢明说着“好啊。”却见那少女一眼看来，看到只是俩个普通少年，眼神里明显有些不屑，与前面的青年人说“师兄，何必委屈，赶他们走就是了。” 青年人说道“师妹，出门在外，莫惹是非。”少女撇了撇嘴，不再作声，坐了下来。青年去找小二要吃食。 谢明看着那位少女笑嘻嘻地说着“姑娘好啊。”那少女却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小鱼看着少女腰间的佩剑，心里想着，“这大概便是江湖人士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武艺如何。” 谢明昭转过头来却看到小鱼正看着少女腰间系的佩剑，不由得笑了起来“兄台，你盯着她却是为何？” 不等小鱼答话，少女已经拍桌而起，“登徒子！找死！” 转瞬间，少女手已经握在剑柄上，眼看就要发作。 那青年闻声匆匆过来，“怎么了，师妹？” “师兄，这俩个登徒子，对我无礼的很！” 男子顿时面色变冷，看着俩人不做声，想来是在考虑要不要教训一下他们，小鱼缓缓站起，虽不说话，心里却想着“这就是要出手了？正好让我试试！” 却见谢明突然跳起来横在俩人中间，轻轻拍了拍青年男子的手臂，笑道“这位大哥莫生气，我这兄弟不懂事，我们这就走。” 男子哼了一声，坐了下来，谢明拉着小鱼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一个小巷子里，转过头来嘿嘿笑着“兄台，你看这是什么？” 却见他手里有一方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这是哪里来的？”小鱼记得自己不曾在谢明身上看到有这物件。 “这是那位师兄身上的，看他们道貌岸然的，心肠这么不好。俩个练家子想着欺负咱们兄弟，我哪能让他快活，等他找不见的时候才晓得我的厉害！” “想不到这谢明竟有这般轻巧功夫，我竟是完全不曾注意到。”小鱼心里想着，却见谢明又问道“老兄，我这可是帮你出了气呀，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做江小鱼，你叫我小鱼就可以了。” “咱们回去偷偷看着他们，等他们找不见了玉佩，肯定会在店里闹腾，正好看看这俩没脑子的出丑。”谢明贼贼地笑着。 小鱼也笑了起来，看看谢明说“你怕是也想看看我出丑吧，小乞丐？”“你怎么知道？”谢明一下愣住，脱口而出。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小鱼说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谢明看小鱼已经明白，也不再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被认出来。 “你进门之后，虽然是看了一圈才来我这里，可是我就坐在门边，为什么会最后才看到我这边？而且初次见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这么亲热的请我吃饭吧？更别说那两人一看就是豪门弟子，你怎么会帮我这个穷小子呢。” “那我说不准就是好交朋友呢？再说了，进门就是随意看看，哪里有先后顺序的？”谢明出口反驳。 “那是没错，但是你在门口要饭的时候和刚刚给我看玉佩的时候那个笑脸也太相似了吧？所以我才诈你一诈。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我给你几个馒头，你怕是有法子戏弄那个小二吧？后来换了衣衫进来，向来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吃饭，应该是有了新法子逗那个小二了？” “哼，那个小二狗眼看人低，上次我去要饭，就被他赶出来了，今天我就是去羞他一羞，好叫他知道我的厉害，不过后来就只是去请你吃饭了，没别的。”谢明说道。 “我看不尽然吧？你请我吃饭，那你的钱呢？拿来我看看？” “这不就是吗？”说着谢明把刚偷来的玉佩在谢明眼前晃晃，俩人都笑了起来。 说罢俩人便返回小店，在路边的树底下等着，果然不一会儿，里面爆发出一阵呼喊“谁拿了我的玉佩？快快交出来，” “师兄，跟他们说什么，必定是个贼偷，哪里会还给你，搜！”听得一阵噼里啪啦还有人群呼喊声，看来是少女按耐不住，以武压人了。 小鱼二人走到窗口向里看，果然少女前面的桌子已经被掀翻，正拿剑指着众人。“路先生的玉佩你们也敢偷？不想活了吗？”那个男子也是一脸怒气，看着众人。 “路先生?”小鱼眉头一皱。 “原来是陆先生的玉佩，那看来确实要还给他了，姓路的惹不起啊。”谢明说道。 “这陆先生是什么来头？” “这路先生，是云飞镖局的总镖头，这一带都是他罩着的，惹不起啊惹不起。” “那就还给他们吧。”说着小鱼要走进去，谢明赶紧拦住“你这样进去给他们，不就是承认咱们偷得了吗？” “没关系，我要去见路先生，既然他们有玉佩，想来是路先生的身边人，便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想着“以那姑娘的性格，必然会不依不饶，正好让我看看他们剑法如何，”便走了进去。 谢明看了看，咬咬牙跟了进去。 “这位兄弟，我这小兄弟刚才心有不忿，顺手拿走了你的玉佩，现下我们给你拿了回来，还请不要见怪。” “我就知道是你们，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少女顿时拿剑指着小鱼二人。男子也是面色不悦。 “姑娘，想动手，去外面，别在人家店里打打闹闹。”小鱼说道。 “你还敢教训我了？你这小贼？就跟你去外面，今天怎么着也要让你看看厉害！” 说罢那少女一马当先，走出门去，到了外面来到宽敞处，便回过头来看着小鱼，好事者们远远看着，议论纷纷。 “小贼快快出招，今日一定教训教训你！” 小鱼从背上的包里拿出剑来，那男子眼前一亮“好剑！” “哼，他这穷酸哪来的好剑，想必也是偷来的！” 小鱼也不说话，把东西放好，持剑而立。笑道“那我就出招了。” 小鱼拔剑出鞘，遥指少女。只见这少女虽然性子脱跳，剑法却是有眉有眼，手里一把短剑，挽了一个剑花，便盯着小鱼，神色肃穆。 小鱼向前一跃，自上而下刺出剑，少女闪身而过，挥剑反击。 几招下来，小鱼便看出这少女剑招虽然凌厉，却明显气力不足，想是内功还不到家，本想着退开就好，正好问问路先生的事情，脑海里却突然想起在小店里时众人的讥笑和少女的蛮不讲理，不由得手上用力，剑势一增，少女顿时被逼的不断后退。 小鱼趁势一招激流击石，将少女的剑震落地上，又是一招清泉逆起直逼少女的脖颈，发觉不该后急急收剑，划落了少女脖颈的头发，她后退几步才站住身子，眼里满是惊惧。 她自小得宠，便是与师兄弟们比剑，大家也都是玩笑而已，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击败，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呆呆站住不动。 那青年男子拔剑出鞘，挡在身前，沉声说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在下云飞镖局张莫，我二人何处得罪了您，出手这般狠辣。” 他本想着一个普通少年不会是什么高手，大概也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小混混，正好让师妹出出气，没想到少年人看着不起眼，剑法却是不一般。 当下心里一紧，毕竟自己二人在这桂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加有镖局在，这般情况还敢出手致命的，怕不是什么仇人。 “我并不是什么故意寻衅的，只是来桂林拜访路先生的，今日之事是个误会，刚才出手有些重，也是希望给这位姑娘一个教训。” “你要找路先生？”张莫眼中惊疑不定。 “是的。玉佩还你，就此别过。”小鱼心里苦笑，自己为了逞一时意气，现在与这二人交恶，已经不能让他们带自己去寻那路先生了，还不如现在就把目的说明，这样他们回去必定会禀报，到时候这位路先生想必会主动来找自己。 招呼一声，小鱼便与谢明离开，只留下那二人。 “小鱼，这下麻烦了，那姓路的可是有名的好手，更别说他们还有一个镖局的人。”谢明边走边说。 “你怕了？”小鱼转过头看着他，心里有些失望。 “那倒不是，打不过咱们就跑嘛，”谢明一脸的不在乎，“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武功这么好呢。” “我跟着师傅学了很多年，才有这些长进，这次就是想来看看天下英雄。” “哈哈，我虽然不会使剑，小时候也学了一些武艺，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他的玉佩。” “你这一手倒是厉害，我也不曾发觉。”“哈哈，那是，我可是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大盗，去跟那个传说中的神偷白不醉比一比。” “哈哈，是那个千杯不醉白不醉，千宝不偷白不偷的白不醉？” “就是他，我要偷他的东西，让他找不到我，乖乖认输。” “好，等我成了大侠，你也成了大盗，我们就是有名的一侠一盗。” “好啊，你到时候可别不认我，来抓贼。那我可就只能跑路了。” “不会，谁敢抓你，我就拔剑斩他！” 几十年后为人津津乐道的碧海先生和神偷谢明就这样击掌为誓，立下了一生的诺言。 第三章 路鸣初见江小鱼 收信试剑指迷津 这几日里，江小鱼便与谢明作伴，在桂林走走看看。 这一日傍晚，两人吃过晚饭，正在江边看风景，只见斜阳铺水，波光粼粼，整个四周都变成了一片橙色，小鱼想起自己学剑的时日，又想起老人已经离开，只能三年后再见到，拿出老人赠给的箫，缓缓吹起。 谢明在一边静静听着，一曲罢，听得背后一片掌声。 两人回过头看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边拍手边走过来，“想不到梁如风后继有人，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来踢场子，原来是故人来访，哈哈。” 说罢挥挥手，后面的人群都立足不前，只留下那日的张莫和少女，还有一位未曾见过的身着紫色武士装的清丽少女，背后一张弓，腰间一袋箭。 “江小鱼见过路先生，”小鱼拱手行了晚辈礼，又转头对那日的少女说“那日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少女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 “青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小兄弟？”少女这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平辈礼。 “这是小徒张莫，我的女儿路菲和路青。他们刚从洛阳回来便上街玩玩，不想倒是与你相见，这位是？”老人打量着谢明。 不待小鱼回话，谢明便笑着拱手“老爷子久仰大名，我是谢明。一个小人物。” “你就是那个谢明？哈哈哈。” 见小鱼面露疑惑，又说道“小鱼，你可是不知道？你的这位小朋友，可是偷遍了这桂林的豪门大户，至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您是怎么认出来的？”谢明倒也不慌，嘿嘿笑着。 “还不是你露了一手？我这小徒，虽说学艺不精，但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摸走了玉佩还是头一遭呢。” “哈哈，小子顽皮，还请张大哥别见怪。” 张默笑着说道“既是朋友，怎么会见怪？” “小鱼，跟我去家里坐，慢慢叙谈。”老人出口邀请。 小鱼二人便跟着前去。 晚间，路鸣看过信后，便招呼仆人上酒上菜，席间，与小鱼说着梁老人这些年在村子里的生活。 小鱼说道梁老人每天都要去海边看海的时候，路鸣长叹一声“梁兄，苦了你。” “先生可能为小鱼讲讲我师傅的事么？” “他没有与你说过？” “不曾说，师傅只是教我剑法，未曾与我说过他以前的事。” 路鸣喝了一口酒，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江湖上正是群侠并起，自从剑神铸神剑，便时不时有人前去上门挑战，剑神不厌其烦，所以约定在七月七日，岳阳楼上，与剑仙比剑，众人可去观战。 “这剑仙，自然就是你师傅，他是在四十年前横空出世，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平生最喜路见不平，所以啊，梁如风，也被人戏称梁疯子。” “我也是有一次正在押镖，遇上魔教教徒来劫，正在苦战，你师傅一剑逼退魔教，还告诉他们，不日将亲去拜访魔教教主。” “一月后，我们集结了一群江湖人士，打算以死报恩，必定要护你师傅周全，不想你师傅却不等我们，自己上了山。” “我们在山下与魔教僵持三日，方见你师父一路高歌下了山，这一次他孤身上魔教圣山，三日后毫发无伤地下来，据说与魔教教主比了剑，喝了酒，那魔教教主当世人杰，赞梁如风有仙人风骨。” “从此以后，剑仙梁如风，算是闯出了名堂，也是这一次，你师傅与我相交为好友。” “后来剑神出世，与你师父相约比剑。” “那一年的七月七，岳阳楼上，剑神剑仙，饮酒比剑，好不快意，比到酣处，你师傅竟一剑劈开了洞庭湖，本来大家都以为剑仙已经无敌，却不料剑神李落心竟然一剑又让湖水回归平静，剑仙自愧不如，认了输。从此剑神武林第一的名头才来。” “那我师傅又怎么会在小渔村里呢？”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师傅当年一心醉心于剑术，峨眉上的薛女侠自从与你师傅相识，一路相随，你师傅也算是经历了生生死死才懂得情爱二字。” “本来也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后来薛女侠却不知为何，被魔教王悠设计害死，再后来你师傅就销声匿迹，直至今日才又听到了他的消息。” “那魔教的人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恐怕要问你师傅了。当年薛女侠死后，依你师傅的脾气，竟然没有去魔教寻仇，而是一个人消失了，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说罢，喝了一杯酒，又道“你师傅给我的信里说要你在我这里学着押押镖，见见世面，然后就去自己闯荡。明日我就试试你的身手，看看你究竟学到了几分剑仙本事。” “晚辈从命。” 夜间，谢明说道“小鱼，你是个不平凡的人，现在你也有了自己的路要走，我也要去找自己的路了，我们江湖再见。” 这几天相处下来，谢明虽然是个小贼偷，为人也是油滑得很，对小鱼却是十分真心，如今他要离开，小鱼心中虽然不舍，却也明白这是必然。 小鱼说道：“谢明，今日一别，终会相见，我会始终记得我的诺言。”“哈哈，那是自然，将来再见面，我们都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谢明也不矫情，笑着便翻身出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鱼便已经起来，在院子中练习剑招，等到日头起来，一套招式练完，在水井里提了一桶水，洗了一把脸。 抬头看到路菲穿着一件青色的裙子，正靠在拐角的柱子上看他，笑了笑，说道“路姑娘，早。” “你也早，平时都是我先起来的，今天没想到有人还早呢。”说罢掩嘴一笑，青春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小鱼不由得呆了一呆。 小鱼忙换过心神，笑着说：“师傅说，习武之道在于勤，再加上以前在村子里，我还要去下海打鱼，所以我这些年来也就早起惯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鱼接着说：“小时候我就是个打鱼的小子，后来师傅来了村里，收我为弟子，也还是靠着打鱼为生的。” 心里却是想着：“难道这位看着很好的姑娘也是一个看不起人的？” 少女拱手道：“江兄，没想到你是一位有志之人，能不甘于平庸，也不像我见过的一些人，拼命地给自己贴金，生怕别人瞧他不起，路菲有礼了。” 小鱼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是位通情达理的好女子。 两人正聊着，路鸣也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路青，说道“小鱼，今日便来与老夫过过招，让我看看你的深浅。”“是，路先生。” 只见路鸣从一百年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长枪，说道“路某这辈子虽无一门神通，却胜在杂学，十八般武器个个都用得，今日就用我的破阵枪来领教一下梁剑仙的武艺。” 俩人站定，路鸣说一声“来了！”便一枪刺出，斜指小鱼下身左小腿。 小鱼剑尖点地，一招腾浪跃飞便腾空而起，挥剑斩去。 却见路鸣收枪回身，又提枪向上刺出，剑尖正遇上枪尖，小鱼趁势又起，同时一脚踩在枪尖，沿着枪向下一步，一剑刺出，本想着便要收手。 不料路鸣竟一震枪身，小鱼措不及防，被抖下枪来，落地后，一招飞燕扑海，剑从身侧递出，向上斜斜刺出，而路鸣这时候已经将枪压下，枪尖正触在小鱼腰间。 二人停住不动，而后收势站定，小鱼黯然想到，本以为自己总有几分火候，况且已经知道自己的师傅乃是一代剑仙，没想到自己学剑多年，却只是能收拾几个像路青之类的年轻人，遇到高手，这么快就失利，不过他也干脆：“是我输了。” “小鱼，你的剑法秀丽轻盈，倒是有几分剑仙风采，可是徒有其型，未得其神，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路鸣问道。 “还请先生解惑，小鱼感激不尽。” “你与你师傅不同，这是他自创剑法，自然有他的神髓在其中。剑如其人。” “但你不是他，你有你自己的剑心，你的剑招和你的心意不同，所以不能得心应手。” “你在看我的招式来做出应对，却不能让我跟着你的剑招用枪，那你就只能被我带着走，换句话说，这是你师傅的剑，不是你的剑。” “师傅也说红尘炼心，所以让我自己来闯荡江湖。” “那就是了，你要慢慢找到自己的剑。这几天你就先跟着张莫去洛阳压一趟镖，路上多看看，多听听。” “是。”小鱼便退下了。 路鸣半响不言语，路菲走了过来，说道“爹爹，你觉得小鱼怎么样？” “不好说，他跟他的师傅不同，剑仙本就是个俊秀人物，这般青致的剑术自然与他相得益彰，但是小鱼，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团火。 你看他的剑招，在我出第一招的时候，他明明可以侧身避让，却飘身而起，将自己至于空中，所以之后全部都是一步一拼，毫不给自己留余地，这不像是比剑，反倒像是要杀人。 我本以为他少年心性，是想让我看看他学的剑术，所以才不避让，可是他落下之后一招逆起，分明是拼命的招式，我不明白，他跟着梁老头这样的人物学剑这么多年，怎么会是这种心境。 不过梁老头做事向来天马行空，我也猜不透他为什么会传剑术给小鱼。” “那就是了，青儿说那日差点就被他杀了，张师兄也说他的剑招凌厉的很。” “此子心性不明，虽无恶意，却不便深交。”路菲思索着走了。 第四章 洛阳一行遇惊鸿 齐心设计抓盗贼 一日后，小鱼便跟着张莫去往洛阳送镖。 正在众人收拾妥当，要出发时，只见路菲背着一张弓，一身劲装走了出来。 张莫说道：“师妹，你也要去？” 路菲答道：“嗯，进来也无事，便跟你们去走一趟。正好去洛阳见见你的心上人。” 说着，少女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促狭。 见小鱼不明白，就笑着说“我师兄对惊鸿剑派的王女侠可是一见钟情，这次去了洛阳，她们也正好在那边办事，你也可以找他们切磋一下。” 小鱼高兴地说“那倒是好事”。 一行人便牵马出发。 这时候小鱼才发现骑马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轻松，一出城门上马就差点被掀了个跟头，看到他们都哈哈一笑，自己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张莫的帮助下慢慢学会了骑马。 “哈哈，小鱼，你竟然不会骑马，却是少见呀，” “让张大哥见笑了，我从小在渔村里长大，下海没问题，上马却是只见过别人，自己没试过。” 路菲也轻轻一笑：“江兄弟，你就慢慢跟着我吧，等到了洛阳你也就会骑马了。” 这时候张莫说道“小鱼，我见你剑法并不一般，但是感觉你没有发挥出来，这次去了洛阳，你可以去找惊鸿剑的杨兄弟，他是长平先生的二弟子，一手快剑使得出神入化，在这一带可是人人赞叹。你与他切磋，想来会有所进益。” “惊鸿剑倒是要领教一下，我也很是期待。” 三日后，进了洛阳，小鱼这才发现云飞镖局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势大，在洛阳城里也有其分号，跟着张莫一行将货物交割清楚，住了下来。 等到了第二天，早起练剑，过了一会儿，看到张莫和路菲都走了出来，便收剑站定，说道“这可是要去见惊鸿剑派的人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来叫你一起的。” “哈哈，路姑娘倒是一贯这时候就来了，但是张大哥却是不多见，更别说今天张大哥神采奕奕，怕不是要去见那位王女侠了。” 几日下来，小鱼与他们也算是混熟了，便开了个玩笑。 张莫听了，竟然有些脸红，拱拱手道：“小鱼别取笑哥哥了。” 路菲笑着说：“快去换了衣衫，我昨日给你买了一件，今天去了说不定也会有你的心上人哦。” 小鱼笑笑，道了声谢，便进屋换了衣衫，是一套黑色长衫，小鱼虽不算英俊，长相也是一般，再加上常年在海上，更加算不上白净，换了衣衫之后竟也是有些英武。 出门来，路菲眼前一亮，拍拍手道“这才是江湖侠客！”。三人便出门去。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一家客栈，大门俩边写着“江南江北皆是客，门前门后笑相迎。”门上牌匾写着“悦来客栈”。 三人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二楼之上一个少女攀着栏杆喊着“张大哥，路姐姐，快上来。” 听得一个沉稳些的女声说道：“小芳，快些坐好，像什么样子。” 而张莫一听这个声音，便有些脸红，路菲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上去罢。” 三人走上楼来，只见一张大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俩男俩女，穿着都是一色的青白色劲装，想来都是惊鸿剑派的人。 “这位是杨凯兄弟，这位是杨名兄弟，这位是王晓女侠，这位是小芳姑娘，这位是江小鱼兄弟，”张莫介绍的话音未落，那位小小的姑娘便大声说着“张大哥，我也是女侠，什么小芳姑娘，要叫我王芳女侠！” 少女边说边眨着大眼睛盯着小鱼，“小芳，不得无礼。” 那叫做杨凯的青年男子站了起来：“小鱼，小菲你们好，快请坐下。” 三人坐了下来，小鱼听得他们闲聊，才知道原来是长平先生派他几人下山历炼，而这洛阳城里近来有魔教踪迹，所以他们几人才来一探究竟。 杨凯说道“前些时候听得洛阳有一个黑衣人，心狠手辣，夜入刘员外家，打伤了一众人，还刺伤了刘员外，抢了金银财宝扬长而去。” “本想着贼人必然会远遁而去，不料没过几天，这人竟然又出现在洛阳城里，还留了字条给刘员外，上面写着交出圣教叛徒，不然杀无赦。” “这刘员外本就是一个乡绅，为人还算是不错，对百姓从不欺压，他根本不知道这魔教叛徒是何人物，又为何与他有了关系，这才求到我们惊鸿派，我们几人便过来探探究竟。不过几日下来，也不见那魔教人物出来。” “哼，一个小贼罢了，我们都来了，他还敢出来不成？”小芳扁着嘴道。 “倒也不是这么说，魔教之人并不会被我们几个没名头的小人物吓到，想来是有什么阴谋，可是我在明，敌在暗，我们没有法子可以摸清楚他的底细。”杨凯说道。 “杨大哥倒也不必烦恼，小妹有一计。不妨试试？”路菲轻声说。 “小菲姑娘不妨直说，若能抓到贼人倒也是好事一桩。” “既然这魔教恶人要去寻刘员外的麻烦，而我们虽说是守株待兔，却不知贼人何时出现，反而他以逸待劳，可以趁我们不背，那么我们不妨放出风声，就说刘员外为保安全，要带全家去惊鸿剑派避一避，这样的话贼人想必会按耐不住，找机会出现。我们戒备就好。” “这办法也是好的，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不然我们这样终日防备，总会有疏忽的一天。”杨凯点点头。 于是当下几人便去了刘员外家里，见到了刘员外，小鱼看到此人略显富态，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想来也是近日被搅扰的心神不宁。 四处看看，院子里也是清幽，倒不像是个普通的乡绅，反而有点像书画世家，众人坐下后，杨凯向刘员外说出几人计划。 刘员外稍一思索，喝了一杯茶，便说道：“这也是可以，那我们就当机立断，我就散出消息，说明日离开，想必那贼人今晚会出现，就有劳各位了。” 这时候小鱼接口道：“若是他不出现，那么就想必会在路上动手了，刘员外还请早做准备才是。” 刘员外拱拱手道：“多谢少侠提醒。刘某这就去安排。”说完就走了出去，开始唤来仆人准备收拾，小鱼靠在门口看了一会。 只见他让仆人收拾了马车，带了金银细软，就走入后堂去与妻儿商量，小鱼沉思了一会儿，回来以后也不参与几人夜晚的安排。 入夜，路菲与张莫坐在街拐角的树下，杨凯藏在员外宅子后面，其余四人则分别藏在四周，到了深夜，外面悄无声息，院子里也一片漆黑，几人都目光炯炯，盯着四处墙面，以便贼人一出现就能发现。 等到夜间也不见有人翻墙，小鱼藏在房子一侧的一棵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幽暗的大宅子，心里想着：“这贼人莫不是不来了？若真是到了路上四面平原，他又哪里进得了身？” 却见到宅子里突然火起，正是刘员外的卧室一带，里面顿时吵吵闹闹，仆人们急着灭火，人来人往，一片混乱。 其余几人已经进去了，只留下王晓女侠留在小鱼对面的树上继续观察，小鱼心里赞叹一声：“他们也还有些聪明，并没有自乱阵脚，若是这时候被人偷了进来，才是得不偿失。” 到了天微微明的时候，火被扑灭了，众人都聚在厅里，刘员外躲避及时，并没有受伤，阴沉着脸指挥仆人们搬东西，安顿完整后，挥挥手仆人们都下去了，回过头了饮了一杯茶，说道：“各位，昨夜突然起火，我总是觉得这不对劲，现下虽不是雨季，也不至于天干物燥，没道理啊。” “正是这样，然而昨夜我等一直在观察，火势首先是从您卧房隔壁的小厅开始，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入，也不曾看到有人点火，着实有些奇怪。”杨凯说道。 “今日怕是不能走了，我家里虽无人员伤亡，但是东西却有些被火烧了，有些不知去了哪里，我要整顿整顿才行。”刘员外说道。 “那是自然，我等这几日便继续查访，看看能不能找出贼人踪迹。”“有劳各位了。” 众人出来，张莫说道：“我等便去镖局里，看看最近有没有新的消息。”杨凯说“好，我们几个继续在街上问询。”几人便分开。 回到镖局，张莫去问了镖局的手下最近洛阳城里贼人的消息，却得出最近这贼人虽是猖狂，却并无人见过其面目，也不曾有人见过其作案。 小鱼听了便自己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听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路菲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说：“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请进。”小鱼笑道。 “江兄，你对这个魔教人物有什么看法？”“魔教人物倒是有的，毕竟普通人也没必要冒充魔教，只是此人未必如我们想的那样。” “哦？看来江兄心里已是有了计较？” “那也说不上，还要再看看。” “刘员外很喜欢喝茶呀？”路菲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鱼笑笑不做声。 路菲走后，小鱼回来心中想着“好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却不知她为何要来提醒我，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吗？还是另有意味？” 第五章 魔教恶徒终露面 小鱼揪出刘员外 有些人，只需要一个机会，他就会燃烧起来，那天夜里，他的眼睛里就像有一把火。 ——路菲 三日后，又听到魔教恶人现身的消息，小鱼三人匆匆过去，到了刘员外家里。 杨凯几人已经在了，几人顾不得寒暄，便说起了情况：“昨夜家中还是安静的，没有什么意外，但是我早上起来，仆人便来传话，说客厅外面的树上被人留了字条。”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小鱼等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刘义，今晚之前交出圣教叛徒，否则要你性命。” 这刘员外苦笑着说：“在下从未和魔教有所纠葛，不懂为何他们总是来找我，我也在门外贴了大字说明情况，这恶徒看来确是不信的。” 杨凯说道：“刘员外不要担心，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等他，我倒是要看看这贼人如何取得了你的性命。” “那就有劳各位了。” 刘员外喝了一口茶，也放下心来。 夜间，几人都安坐在客厅里，默不作声，刘员外也是一口接着一口的饮茶，看起来有些紧张，突然，墙上翻进来三个黑衣人，杨凯众人皆是站了起来，盯着他们。 仆人们早吓得四散离去，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刘义，还不交出人来？” 刘员外说道：“各位好汉，在下就是个小老百姓，实在是不知道你们所为何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不肯好好交人了。动手！” 说罢，三个黑衣人便攻上前来，杨凯等人各自迎战，只留下王晓王芳站在刘员外面前，持剑护住他。 杨凯不愧是长平先生二弟子，一手快剑使得密不透风，压制着一个黑衣人，而另一个黑衣人则与张莫杨名战在一起。 最后一个黑衣人冲着刘员外过来，小鱼拔剑而起，与他打了起来，却见这黑衣人剑法一般，身法却着实高明，小鱼几剑刺出，都被他一一躲开，而且还在不断向着刘员外突进。 这时候只听得“叮”的一声，一箭射来，那黑衣人慌忙躲开，斜眼看去，正是路菲持弓而立，小鱼也是心头一惊，没成想路菲箭法如此高明，在这夜间竟能一箭破敌。 正在想着，路菲又是一连三箭射出，弓如霹雳弦惊，箭如惊雷爆射。那黑衣人几个翻腾躲开，竟发出一阵女子的娇笑：“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位妙人儿！” 说罢一剑刺出，整个人如同被剑带着飞出，直扑路菲，小鱼心中不忿，自己竟然像一个路人，那黑衣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当下大喝一声，一招怒涛拍岸竟将剑掷出，这一剑直直刺向那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尚在空中，无法闪躲，只得强行回身，将剑挡在身前，被剑震了下来，连面罩都掉了下来，是一张少女的脸。 女孩看着清秀，咳了一声，恨恨地看着小鱼说道：“你该死！动手！” 声音落下，竟又有俩黑衣人翻墙而入，瞬间局势大变，王晓王芳一人对上一个黑衣人。 然而她们二人很明显剑法不如对方，几招下来，便被压制的险象迭生，那黑衣人又娇笑道：“这下要你生死不能！” 正要走上来，听得墙上一人叹息：“师妹，住手。” 那黑衣少女回头看去，“师兄，你可算是出来了。” 其余人也都停下手来。墙上落下来一个青年男子，身着褐色劲装，说道：“这又是何苦？” “师兄，你不尊师命，竟然放了那落剑谷的一行人，害得师傅大计失败，难道还想一走了之？” “这刘义不过是当年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与我有恩，又何必迁怒于他？” “没法子呀师兄，你要是认真起来，我们几个可抓你不住，只能随便找个人质啦，你总是个心软的，必然会现身救他，这样动起手来我们也有个威胁你的不是吗？” “师傅只让你回去，你便与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想来师傅最多也不过要你一只手罢了，不然她老人家早下来亲自要你的命了。”少女笑语盈盈，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又哪里知道师傅想要的不是我的命呢？”青年又是一声叹息。 只见那青年缓缓拔剑出来，“刘员外，终是我对你不起，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眼见又要动手，杨凯几人不知该帮哪一边，便回到了刘员外身边。 大家只是保护着刘员外，看着其他人的情况，小鱼突然轻轻一笑，对着墙边的青年说道：“这位兄弟，你还是自己走了罢，想来他们也拦不住你，至于这位刘义刘员外，你就放心吧，他是最安全的。” 那青年一顿，看着小鱼不做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反而黑衣少女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刘员外不就是你一伙儿的吗？装什么装？”小鱼轻轻笑道。 其余几人皆看着小鱼，一脸惊疑，只有路菲笑而不语。 “江大侠，这是什么意思？”刘员外说道。 “刘员外，想来你们只是要逼这个男子出来吧？而且他手里应该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吧？不然动手就是了，还要他回去作甚？” “至于你，本就是魔教中人，又何必客气？” “江小鱼！你休要心口胡说！”刘义说道。 “是我信口胡说吗？我本来也没想到，只是有点怀疑。直到你家里失了火。”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哼！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家中失火，还烧到了你的卧室，你不管妻儿，不管家产，想必是慌乱得很，那为何茶杯竟然还能被你带出？” “那只茶杯本来就是在客厅的，客厅并未失火！” “是么，那为什么茶杯底下会有烟灰？而你的茶壶却没有？想来失火时你并不在卧房。而且是在一旁亲眼看着吧？还边看边喝着茶？或者说，这把火本来就是你放的？”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放火烧自己家？而且那晚你们明明就在外面看着，何时看到我在外放火了？” “那是因为你就是在房中放的火！所以我们在外面才看不到有人纵火！ 而且那几间屋子想必各有暗门可以互通，这就是为什么你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不是大门大户，却是曲径通幽，想必在你这个宅子里，暗门暗道不止一处吧？ 你放火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待到火势变大，一片浓烟，已经无法分辨你是从哪间屋子出来，就从隔壁假装逃出，至于你为什么要放火？” “哼哼，因为你本就和她们是一伙儿的，要是真的按照杨凯提议，你到了惊鸿剑派，贼人又怎么敢上门？你又如何把这位所谓的魔教叛徒逼出来？” 小鱼一番话说得刘义哑口无言，众人看他神色便明白了。 杨凯说道：“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贼喊捉贼，小鱼，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岂不是帮着魔教做事了？” “杨大哥，我本来也没想到，那天失火之后，正常人都会明白魔教是来要自己的命，跑都来不及，还能有心情去整顿家里？放着惊鸿剑派不去，要在这里等死？ 想来是那次放火之后这位不曾出现，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一位还在不在洛阳，就打探了几天，确定信息之后，今晚才有了这么一出。” “哼，想不到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是我老刘疏忽了。” 刘义也不再装傻，冷笑着退到了黑衣人群里。 “小鱼，为什么不早说呢？”张莫说道。 “张大哥，我若是早说了，你们必然会抓刘义，到时魔教众人计谋败露，这也不是我想的，我也想让这位这位身怀奇宝的人物出来，看看是个什么宝贝，能让魔教这么大动干戈。” “老刘，难道说当年我第一次来这江湖就是在我师傅的安排下了？”青年男子苦笑着说。 “对不住了，大尊者，长老有命，不敢不从。”刘义对着男子拱拱手。 男子看看天，自言自语：“想不到这么多年的江湖，就只是您为我做的一场梦。” “师兄，你斗不过师傅的，老老实实跟师妹回去好不好？”少女娇笑着。 “也罢，师傅，你算到了一切，可是有一样，我相信你没有算到。”青年以剑指天“十年江湖一场梦，一剑破梦终清醒。” 第六章 世清划剑震乾坤 小鱼失手上贼船 我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信任。如果有，就是我手里这把剑了。 ——李世清 只见青年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样子，以剑指天，虽然说的很是平静，但是一股剑势冲天而起。 小鱼不由得心里暗赞“这才是剑客，这才是剑”。 周围魔教众人暗不做声，那女子也严肃起来，喝道“师兄！你这是要与我们动手？你难道忘了师傅的大恩大德？” “李世清忘了，都忘了，只记得手里的这把剑。”男子轻声回答。 杨凯几人脸色大变，张莫也一脸严肃。小鱼问道“他是何人？” 杨凯答道：“李世清，魔教大尊者之一，魔教有教主一人，长老七人，尊者四人，这李世清更加被称为剑魔，只是以前听闻这人只是醉心练剑，从不过问世事，也不与我们正道人士有所冲突。 看来他只是自己逃了出来，这些魔教的人也只是想逼他回去，所以才设了局，没想过他真要动手。”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都是这般严肃，这样的人物真要杀人，恐怕这里无人能活。”小鱼心里暗想。又有些羡慕，自己练剑这些年，为的不就是有这样一天吗？ “婉儿，你去吧，他们就留下来吧，我李世清今日发怒，总要见血。” 那被称作婉儿的黑衣少女咬了咬牙，说道“师兄，你可想好了？” “没有什么师兄，这里只有李世清。” “好，我走。”少女说罢就转身离开，竟毫不顾虑留下来的黑衣人，作势要翻墙而去。 一个黑衣人说道“慕婉儿！你敢离阵脱逃！回去不怕长老责怪？” 慕婉儿还不待说话，李世清一句“聒噪！”踏前一步便到了黑衣人身边，手里一剑顺势刺出。 那黑衣人急着回身挥剑阻挡，只见李世清的一剑正好刺在他的剑身上，竟然刺断了黑衣人的剑，毫不停留，生生地刺入了黑衣人心脏位置，黑衣人还来不及说话，当下身死。 其余人皆是胆颤心惊。小鱼几人也是严阵以待，心里却也明白，今日生死怕是由不得自己了，那李世清出剑霸道如此，他要杀人，谁拦得住？慕婉儿已经翻墙而去了。 “这位小兄弟，今日得你提醒，便不杀你们，速速离去。后会有期。”李世清说道。 “后会有期！”小鱼也不拖拉。拱拱手便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 还未走远，便听得里面黑衣人的惨呼。 一行人今夜经此事情，都是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各自道了别，就离开了。 小鱼到了镖局门口，对张莫二人说道“张大哥，路姑娘，今日我看那人剑法，心有所得，你们便先回去，我再走走。” “那好吧，江兄弟，你自己小心。”说完张莫便回去了，想来今日见到那李世清威势绝伦，对几人都是个打击。 路菲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进了门。 小鱼自己走在路上，也没有什么目的，边走边想着李世清刺出的那一剑，心里想着自己要怎么样做才能有那样的一天。却听得耳边风起。 回头一看，正是那慕婉儿拿剑指在自己背心。脸上挂着笑意，心里不由得懊悔万分，自己一心放在剑招上，怎么忘了这洛阳城里还有一个女魔头，想到自己坏了她的大事，想来是不能善了了。 便缓缓说道“慕姑娘有何见教？” “你不怕我杀了你？”慕婉儿说道。 “你若是要动手杀人，又何必与我说这些？” “哼，今日姑娘我一时不察，败在那个蠢货身上，可你也跑不了，把这颗药吃下去！”说罢丢出一颗药丸，小鱼受制于人，不得不咽了下去。 慕婉儿一笑，说道“跟我走吧。” 小鱼说道：“且慢，怎么也要给几位朋友留个信儿，免得叫人家挂念。” 慕婉儿哼了一声“那就快点写张条子，你想留什么暗号倒也不必，就说是我带你走了，我看看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慕姑娘这可说错了，明知龙潭虎穴，我怎么能叫他们来冒险？做人朋友，我本就受他们帮助良多，又怎么能牵连他们？”小鱼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心思，倒是有点正人君子的意思，那就满足了你。快快写，姑娘我还赶路。” 小鱼写了一张纸条，只说自己心有所感，要去自己找个地方悟剑，将纸条留在镖局门口，便跟着慕婉儿走了。 第七章 夜半客船心戚戚 骤雨落雁悟剑心 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了一团火，我觉得他像个暴徒。 ——慕婉儿 几日后，一条顺流而下的小船里，小鱼坐在船头看着月亮在云中若隐若现。 想到那日李世清一剑震破群人的心神，自己本想着结交此人，必能有所进益，如今却一时失手，如今跟着慕婉儿不知去往何方，不由得心生戚戚，拿出老人赠给自己的玉箫，吹起听海。 一曲罢，听得慕婉儿在船中说道：“这曲子倒是有意思，初时欢乐，又转为怨愤，后来却又一片平静，倒像是人这一生，忙忙碌碌，不知在争夺些什么，终究只能留下自己。” 小鱼接口道：“你说的虽有些道理，却不尽然。” “哦？你这小贼有何见教？说出来给姑娘我听听？” 慕婉儿从船中走了出来，坐在小鱼不远处，虽然对着他说话，眼睛却是看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这一辈子，到最后虽然还是自己，可是最后的自己和开始的时候能相同么？你争夺的，必然是你自己想要的，留到最后即便没有争夺到，只要有过，失去了又有什么可惜？” “你说话就像个老头子，那你倒是说说，你要争的是什么？” “一口气，我小的时候去镇子里卖鱼，那些人拿了我的鱼，丢钱在地上，我捡起来，看到他们已经走了，可是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笑我穿的破烂，笑我没有人帮忙，笑我没未来，笑我一辈子就是个卖鱼的！” “你就能听到这么多？”少女不屑地笑着。 “不能，我只是这么感觉，就像你的笑，不就是在笑我说得好听，如今还不是受制于你？” “那你又能怎么样？你打不过我，你自己是知道的，更别说你还吃了我的药，我一日不给你解药，你一日只能在这里发牢骚。”少女也不否认。反唇相讥。 “不过一条命罢了。”小鱼低声喝道。 “一条命？你知不知道一条命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你有一条命就已经很幸运了？死在这里？你依然是个卖鱼的！” 小鱼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闭上眼睛，重新去想自己的剑招。 “江小鱼，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性子，如此偏激，倒是比我师兄更像个魔教的。不然跟我入教吧？”慕婉儿笑道。 小鱼心里暗惊，自己平时总不至于说这么些心里话，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看这妖女长得好看，就不自觉了吗？ 心里懊悔，更加不愿意再多说一句。慕婉儿看小鱼再不做声，也觉无聊，便躺在船头安安静静看着夜空。 过了一阵，听得风声阵阵，雷声响起，小鱼又睁开眼睛，只见外面已经一团漆黑，月亮完全隐入了云里，慕婉儿早已回船舱。 看来是要下雨了，正想着回船舱避避雨，又想到船舱狭小，这几日自己睡在外边，慕婉儿睡在船中，若是进去，一男一女想必不脱，想要开口问一声，又想到自己岂能为了避雨向她开口？ 一赌气，又闭上眼睛。 雨声响起，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就变大了很多，小鱼坐在船头，雨水落在身上，顺着发梢流下脸庞，不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了，心中愈加不忿。 想着自己如今已经落入人手，生死两难，不料天公还要为难，这般怒雨瓢泼，自己却连个屋檐避雨都没有，心头更是怒火熊熊。突然想到那一日路鸣所说，难道就是自己这疾世愤俗的性子才导致自己始终不能领悟师傅的剑法？ 当下小鱼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心头明白，看来自己要转变性子，才能慢慢学到师傅剑中的精神，然而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真像师傅那样云淡风轻，学剑又为何来？ 可若只这样下去，只怕真像那妖女所说，只能去魔教才能有所长进？不由得想的痴了。 慕婉儿轻轻地拉开帘子，想着叫小鱼进去躲躲，默念着“臭小子，这样大雨，是想在外面被雨冲下河一死了之吗？”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劈过，这黑布一般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小鱼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回想起那一日李世清的那一剑。 心里想到既然自己的心不能与剑招相通，也不愿意去学魔教武功，为何不能自己用自己的剑招？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神一震，站起身来长啸一声。拔剑起舞，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江小鱼站在船板上随意舞剑，慕婉儿悄悄放下帘子，看着外面小鱼如痴如狂，心头想到“这臭小子莫不是疯了？” 又仔细看去，发现小鱼剑法不同以往，原来这几日，慕婉儿无聊之时就让小鱼陪她练剑，小鱼虽不是其对手，但几次交手下来，她对小鱼的剑法也是有所了解，清秀至极，却又不是花拳绣腿，总是暗藏杀招，是一门好剑法。 今夜却见到小鱼剑风大不同以往，每一剑都像是在拼命以破敌，没有防招，俱是以命搏命的杀招。 剑招万分凌厉，却不是自己平日里看到那些师兄师姐们的狠辣招数，而且小鱼舞起这般剑招来要比平时更加难缠，竟然有一些求死路数。 这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只求杀敌的招式。如果小鱼以这种剑法来跟自己打，自己也未必有胜算。 倒不是小鱼的剑法有多高明，只是这般用剑，还未打自己气势就要弱了几分，如此比剑的话，反而像是江湖上那些莽夫在拼命。 这一夜里，小鱼初悟到了剑，不自觉练了一整夜，天明时分，雨也停了，小鱼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 正在平复呼吸，慕婉儿从船舱走出，捡起来地上的剑，看到了上面的“风”字。说道：“小疯子，一晚上闹腾不休，害的姑娘我都不能好好睡一觉，你可要赔我。” 小鱼睁开眼睛，自觉剑法大进，心情畅快，笑道“慕姑娘要在下怎么赔？先说好，钱我可是没有的。” “哼，姑娘我难道还会稀罕几个钱财？” “那请问慕姑娘，有何事需要我做的吗？” “我要你好好告诉我你的来历，你的剑法到底是跟谁学的？这把剑想必不是你的，这个风字是什么意思？” 原来昨夜慕婉儿一直在看小鱼练剑，想到小鱼竟然能自己开创剑法，想必他的剑术根基绝对不平凡，再加上他强行改换剑招，却不走火入魔，难道说他的心法内力竟不与剑招相冲？ 这般神奇的内功，让她也是十分好奇，毕竟小鱼说自己只是个卖鱼的，学了几招就算难得，现在看来这可不是普通功夫。 “家师梁如风，据说是剑仙。” “剑仙？”慕婉儿眼里都是惊疑。 小鱼轻轻一笑，便给她详细讲了事情。 “为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不是该想法子杀了我吗？” “慕姑娘，这几日你虽对我冷嘲热讽，却没有逼我做什么事，这一路上你也未曾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小鱼自认眼光不差，你便不是正人君子，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昨夜我恍然开悟，更加不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纵不能做朋友，我们也未必是敌人。” “哎呦，臭小子变得这么大度？还想跟我这个小妖女做朋友？不怕我是魔教之人，跟我在一起败坏了你们正道人的名誉？” “哈哈，说起来我可没什么名誉，我出了小渔村以来，第一个朋友就是一个小贼。我们还把酒言欢呢。” “那我倒是对这个小贼好奇得紧。对了，你昨晚上练的剑法叫做什么？” “就叫做怒海剑法。” 几日后，二人乘船到了襄阳。 小鱼心里疑惑，按理说李世清叛教杀人，应该是一件大事，这慕婉儿却一路不慌不忙，更像是个在游玩的少女，小鱼也不问，乐得与她同游每日里看看山水，琢磨自己的剑法。 这一日下了船，见到码头上很多人拿着各色武器，像是在找什么人。 小鱼与婉儿互相看了看，又互相摇了摇头，相视一笑，便走了过去。 几名大汉过来看了看俩人，其中一人说道“管事，不是他。”几人便要走。 小鱼问道“几位大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被叫做管事的人回道“小兄弟，最近襄阳不太平，有个小贼在这里作案，你们要小心些才好。” 他看到小鱼很是普通，但一边的少女却身着翠绿色长裙，看起来并不是简单人物，所以提醒了一句。 “谢谢大哥了，我们会小心的。”说完小鱼二人便离去了。 正要走出码头，一个少年跑着过来，不小心撞到了小鱼，连声说道抱歉抱歉，又头也不回地跑了，小鱼顿了一下，笑了起来，便向婉儿说道“慕姑娘，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婉儿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些日子都是她去哪儿小鱼便跟着去，今日小鱼却提出去向，虽然不解，却笑着说：“好呀。” 二人出了码头，到了一间小酒楼，坐在二楼，要了几个小菜，一壶茶，小鱼笑着说“你不是对我那个朋友好奇得紧吗，想来你快要见到他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不知道里面是何物，就放在桌子上，也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俩人正吃着，一个少年进了楼，坐在小鱼旁边，笑嘻嘻的说：“小鱼，你怎么来了襄阳？”又看看婉儿，说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慕姑娘，我是来与她办事的，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就来了这里？”小鱼看去，却不是谢明又是谁？ “哈哈，兄弟我听说这襄阳杨家姑娘有一件宝贝，就想借来瞧瞧，”谢明笑着说，“慕姑娘长得真是好看，怪不得我这兄弟不去做大侠，跟着你跑。” 慕婉儿笑着说：“你就是那个谢明吧，他跟我提起过你，你倒是很不错。” 小鱼心里郁闷，这慕婉儿性情不定，平时都是冷言冷语，虽然近日来跟自己也算相熟，倒是没想到她初次见到谢明，竟然会出口夸赞。 想来是姑娘都喜爱别人夸赞自己美貌吧，不由得笑笑，“你就个不安生的，那么说来这些人都是在寻你？这包里就是宝贝？” “那却不是，这些人可以说是在找我，也可以说不是，只是他们觉得要找的人是我，这包里也并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他们觉得这是宝贝。我丢在你身上只是要你知道是我。” 第八章 凤凰嘶鸣小鬼避 天山侠女追失物 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贼。 ——杨凤凰 三人在这客栈中住下，谢明这才给小鱼他们讲清楚，原来这襄阳城里有一户杨姓人家，多年之前剑神路经此地，觉得他家的小姑娘颇有灵性。便提出要收其为徒，带她回天下第一剑庄亲自教授剑法。 能得到剑神垂青，这家人当然无有不允，从此这名叫杨凤凰的姑娘就上了天山，今年回乡看望父母，据说她带下来一块天山寒玉，此玉通体冰凉，从来不会变热，称得上一件奇宝。 所以谢明一人来了襄阳，想把这块玉偷走，来打响自己的名声，却不料那夜潜入杨家之时，遇上一蒙面人，看着年纪不大，轻功着实不错。 正当谢明不明所以的时候，杨家已经闹了起来，想必宝玉已经被那贼人偷走，正要离开时却被出门的家丁看见，把谢明当做了贼人。 更妙的是谢明也就顺水推舟，真当做是自己偷的，还说道：“那人要的是宝玉，我要的是名气，现在各有所得，正是不错呀。”让小鱼哭笑不得。 过了几日，谢明说道：“小鱼，慕姑娘，我这就要放出风去，邀那天山上的凤凰来抓我。” “若是她抓不到，从此我也就算是进了江湖，若是不慎失手被捉，你们就装作并不认识我，到那时我自有脱身之法。” 小鱼皱眉道：“若是那人蛮不讲理，动手怎么办？” 慕婉儿笑道：“这可是你错了，天下第一剑庄的人物自然傲气的紧，只要谢明不反抗，绝不会有性命之危。” “就是这么个道理。”谢明笑着说。便与二人作别。 过了几日小鱼听得人们说，这盗玉之人将在五月五日出现在城外的随心亭，还放出风啦，若是那时候杨凤凰还是捉不到他，他就要离开襄阳。 小鱼说道：“我始终不能放心，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我们也混在人群里，如果事情有变，还是帮他一把的好。” 慕婉儿笑道：“那自然好，我也想看看这天山上的凤凰是怎么个厉害法。” 小鱼心里想着，那一日，真正的贼人想必也会好奇是谁顶替了自己，自会藏在人群观察，若是能把这人抓到，也就有了办法救谢明出来。 到了五月五日，小鱼和慕婉儿也到了随心亭，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但是无人敢上去亭里，都是围在周围看着。 到了午后，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一位女子一身白色劲装，脸上白纱掩面，手里提着一把剑，剑柄上刻着一个“凤”字。 缓步走进了亭子，周围几个护卫守在了亭子周围，还有俩个侍女在亭子里煮了一壶茶，小鱼轻声说，“想必那就是杨凤凰了。” 却无人应答，转头一看，慕婉儿已经不见了，抬头一看，她竟然走进了亭子，转念一想，这婉儿毕竟是魔教之人，看到杨凤凰如果起了争胜之心可就麻烦了，但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静观其变了。 只见那几个护卫看到慕婉儿走过去，手都按在剑柄上，一脸严肃，而亭子里的杨凤凰说道：“请进来。” 护卫们让开路，慕婉儿走了进去，笑着说“这位姐姐，这里天好热，小妹想来讨一口茶喝，不知可否？”凤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侍女便奉上一杯茶，慕婉儿笑着接过，慢慢品味。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乞丐怯生生地跑了过去，站在亭外，对着里面的人喊着“凤凰姐姐在吗，有人给你送信。” 护卫接过信，拿了进去，杨凤凰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杨凤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片刻后眼中精光爆射，沉声对着一个护卫说道：“还不现身？” 只见那个护卫撩开眼前的头发，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好眼力。”这护卫不就是谢明吗？ 杨凤凰一声冷笑，说道：“还玉来，饶你不死。” 谢明笑着说：“小姐，我跟着你俩日，玉早已还你，只是你还没看到而已。不如我们打个赌？” 那凤凰不怒反笑，说道：“什么赌？” 谢明说道：“玉如今就在这里，你若是找到了，在下随您处置，若是找不到，还请帮小的一个小忙。” 杨凤凰看了一眼谢明，说道：“我虽然心无旁骛，只爱剑法，却也不蠢，想必我还在庐山中？就是不知道我若是输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明笑着拍手道：“杨小姐不愧冰雪聪明，你若是输了，只需摘下面纱了，让我瞧一眼就好。” 杨凤凰突然不言语，看了谢明几眼，说：“便如你所愿。” 说罢突然站了起来，拔剑指着一个正在煮茶的侍女说道：“还不给我？” 那侍女茫然说道：“小姐？”杨凤凰也不言语，出剑刺去。 那侍女竟然腾身而起，一脚柱子上，向后滑出好远，笑着说：“小姐，怎么说我也伺候了您几天，怎么出手这么狠呢？” 又对着谢明说：“王小鱼，想必你不叫做这个名字吧？” 小鱼听到了暗自笑笑，只听得谢明说道：“那不是的，我的名字叫做谢明，希望你能帮我给那位带个话儿，就说苏娘子向他问好。” 那侍女明显一顿，看了看谢明，说道：“一定带到。” 只见杨凤凰脚底一踏，向前飞出，仍然是一剑对着侍女刺出，那侍女确实有这一身好轻功，落地后又踩地一下，便转身向后窜去，轻功之好，举世难得。 杨凤凰追了几步，停了下来，缓缓走了回来，对着慕婉儿说道：“你又是何人？” 慕婉儿笑着说“小妹慕婉儿，只是来看看热闹，姐姐不必挂心。” 杨凤凰盯着谢明看了几眼，轻声说，“是我输了，我并无能力捉到她，你与我来。” 说完杨凤凰便走向林子，谢明也跟着去了。片刻之后俩人回来，凤凰说了一声：“别忘了你的话。” 谢明笑着说：“必不敢忘。”杨凤凰便带人走了，谢明与慕婉儿也走了回来，与小鱼回到了客栈。 三人回到客栈，夜间，慕婉儿说了一声就出门去，回到房间后，谢明对小鱼说道：“小鱼，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 小鱼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受制于人，我却不明白那个慕姑娘是如何做到的，所以观察了好多日，见她也没有害你之心，所以一直到现在才问你。” 小鱼沉声说道：“你如何知道？” “那天在船坞，她虽然和你说说笑笑，但你的手时不时就在剑柄摸索，我本来以为你是一心学剑，所以心思总在你的剑上。” “可是那慕姑娘的手为什么也在剑柄，自然也可能是那一日码头很多人在寻找我，你们做了防备，但是你问过那几人之后，却也不见防备减少。” “况且你走了之后，我有一次在桂林见到了路先生，问候之后，他与我说你是去押镖，过段时日就会跟着张莫他们返回。” “你是个守信之人，为什么会突然跟着慕姑娘出现在这里，如果说你只是来帮她的忙，以你一贯的作风，又怎么会毫无主见。” “只是跟着她走动，现在她很明显是出去办事，你却不一起去？” “当然，最主要的是今天，才让我确定了。” 谢明见到小鱼疑惑地盯着他看，笑了笑说道：“今天凤凰挥剑斩那侍女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剑，只有你手按在剑柄上，盯着的却是慕姑娘的脖颈。” “放心吧，现在我们还算和睦，想来她也不至于害我，只是这里面牵涉甚多，我不想你牵连进来。” 小鱼想到的却是那日李世清手里不知道有什么秘密，这些日子慕婉儿绑架自己，恐怕开始是有灭口的想法，后来想到那李世清是个至性人物，可能利用自己去对付他。 所以才带着自己，只是目前没有计策罢了，如果谢明牵涉进来，恐怕不能善了。 这时候谢明突然停口不言，而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着： “她回来了，如果我去找路先生求助呢？” “不可，路先生虽说有实力，但是恐怕不足以应对。” “那你能脱身吗？” “应该可以，她只是利用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想必可以放我离开。” “需要我暗中帮你盯着吗？” 小鱼心想，谢明虽然机敏过人，但是武功太低，去暗中观察，若是被发现，魔教中人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所以写道：“不必，你早早离开就好。俩年后的一月初十，你在天山等我，若是不见我，就告诉我师傅。” 想了想，又写到：“慕婉儿，李世清。” 谢明看到了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就用手擦去，笑着说：“那你多保重，我要去践行我的诺言了。” “什么诺言？莫不是今天那杨凤凰要你做什么事？”小鱼接口道。 “哈哈，兄弟你不知道，今天我看到她摘下面纱，真真是个美人，小弟我十分心动，她要我找到那个偷走宝玉的人，然后上天山去找她。佳人有求，自然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哈哈，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说罢，谢明拱拱手，就离去了。 第二天，小鱼跟慕婉儿出城上船，慕婉儿仍旧是买了一艘小船，自己驾船，行至江中，转头对小鱼说道：“江小鱼，这些时日我本来想着送你离开，可是现在你与我那师兄有了关系，就只能回去听后我师傅发落，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会保你平安。” “好，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魔教长老。却不知你师傅是哪一位？” “我师傅是魔教四长老，人称书魔便是。” “是那一位爱好读书，手不释卷的书魔？听说这位长老虽然武艺不是多么厉害，却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脑子里有天下武功，再加上是一位聪明绝顶之人，十年前的正邪大战，魔教的统领便是他了？” “不错。我师傅虽然看起来是个读书人，却不止是个读书人，精于算计。” “就像这次我师兄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人横加一脚，便不会出现差错。” “实话告诉你，那一日惊鸿剑的几个人本是该死的。我本来一路走，一路想着是不是要放了你，但是昨日我见到师傅的使者，要我带你回去。” “看来我们身边不止是我们二人啊。现在我已经不敢放你离去了，你也看到我师兄的下场。” “既来之则安之，要是不来这么一遭，又算得上什么闯荡江湖？” 第九章 湖心亭内有书魔 地牢之中地鬼笑 几日后，小鱼二人来到了杭州西湖边上，只见前面有一些男女老少，都是来赏湖游玩的。 婉儿低声说：“小鱼，这是前些时候的解药，你吃下去吧。” 小鱼接过药丸，咽了下去，想是到了书魔附近，婉儿也不怕自己会借机逃走了。 慕婉儿快步走进湖心亭，小鱼看过去，只见亭外的人依旧来来往往，却无一人走进去，亭中只有一个背着手的中年人背影，正在看着湖水。 婉儿进去以后站在那人身后，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阵子，婉儿出来，说道：“走吧，我师傅想见见你。” 小鱼跟着婉儿缓步走进湖心亭里，拱手说道：“见过长老。” 那人也不回头，轻声说道：“清风爽日西湖边，湖心亭里看湖心，起行坐卧白云间，无人知我心所事。” 婉儿拍手笑道：“师傅又做诗，却不把这好本事教给婉儿，只教会婉儿杀人的本事。” 那人转过身来，只见是一个模样清秀的中年人，与其说是个魔教的贼人，不如说是个书生。 他一袭淡蓝色衣衫，笑着说道：“你这小丫头，什么都不用心学。现在怪在我身上，这学问一道，又不是武功，只要能杀人，都是好武功，学问可不止如此。你哪里是个能耐心学习的。” 又看看小鱼，说：“这就是梁先生的弟子吧，梁先生可好？” “师傅一切都好，现在四处云游。” “那时候，梁先生才是真正的风云人物啊，一举一动，如诗如画，一言一行，俱是风流。” 说完又看了小鱼一眼，“怎么弟子却如此不争气。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婉儿说过了，不过是仗着些小聪明，不堪大用。” 小鱼不由得心头火起：反唇相讥道：“小子虽确实没什么本事，只能让李世清摆脱魔教罢了。” “呵呵，你觉得他真的能摆脱吗？你不觉得抓他，应该去的不止是婉儿这个小姑娘吗？” 小鱼不由得心头一惊，确实，这李世清身怀秘密，又功夫一流，为什么只是婉儿这些人去抓他，这也未免太轻敌。 “我的弟子我还不了解吗，若是婉儿成了自然省事，不成却也有不成的结果，他一日为圣教弟子，一生就只能为圣教做事，不论他愿不愿意，知不知道。” 说罢，突然一指点来，小鱼向后一闪，拔剑出鞘，使出一招在船上自己创的骤雨惊涛，踏前一步，反手刺出剑，直指书魔左眼。 他却不慌不忙，侧身闪过，一脚踢出，小鱼顺势用出风雨潇潇，剑柄在手中转圈下来，剑尖直指书魔的脚背。 还未刺下，突然发现手里的剑停住了，一看发现，书魔的俩根手指已经夹住了剑身，书魔哼的一声，手一甩，小鱼便被甩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剑仙一代传奇，弟子如此废物，我且问你，你是跟着剑仙学的武功，还是跟着捕快学的办案？” “自古以来，以力破巧有之，以巧破力亦有之，可是你力之不足，巧劲不够，如果那一日，你有剑仙一成功力，何须那般麻烦？” “拔剑杀了他们，抢了李世清的东西，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或者你只需要什么都不说，等李世清击败他们的时候，挟持婉儿，以世清心软的性子，还不是一样乖乖告诉你？” “与其说是婉儿带你来的，其实是你自己想来的吧？” “你想知道李世清到底有什么，我又要做什么，然后想法子阻止我？” “出去便有人称你做大侠？你配吗？你有什么本事？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还有什么？” 他说完拍拍手，几个人便走了过来，“丢进地牢，这种废物，如果不是还有点用处，现在便杀了你。” 婉儿在一旁急急地张口，想要说话，书魔摆了摆手，只能作罢，焦急地看着小鱼被人押走。 三日后，一处地牢之中，小鱼坐在地上，不知该当如何。 那日书魔一句话，让自己如至冰窖，自己的想法竟完全被他猜到。 那一夜李世清一剑历历在目，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练剑，又被书魔道破心声，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眼中，本想做一个大侠，现在看来自己终究不是材料，不由得心灰意冷。 “嘿嘿，小子，你才来了几天，就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没用吗？” 突然想起了声音，小鱼也不搭理，从自己进来的那一天，对面的牢里就有一个老头子，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形容可怖，就像一个枯瘦的老鬼。 小鱼刚进来的时候也问过他话，他却不回答，只是趴在铁栏杆上面嘿嘿笑着。 “喂，小兔崽子，今天老头子心情好，快陪我说说话。”小鱼坐在地上，默不作声，不想搭理这个像疯鬼一样的人。 这时候，送饭的人进来，这几个人都是聋哑人，每天只是按时送进来一些吃食便出去。小鱼端起碗来，正要吃饭，突然听到“呸”的一声，一看自己的碗里竟然有对面那老头的口水。 当下怒起。把碗丢在地上，说道：“该死的，如果不是在这里，我就一剑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 气喘吁吁地说“你一剑杀了我？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打算从哪里刺剑？” 小鱼转过头来，不做声，心里却并不平静，那老人能把口水隔这么远吐到自己碗里，必然有极深厚的内力，可是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看起来还关了很多年。 那老人见小鱼不做声，说道：“臭小子，快说说，你打算从哪里刺？” “我右手使剑，当刺你左眼，让你胡乱闹腾！”小鱼说了一句。 “嘿嘿，那我便用剑击你手腕，你又如何？”老人说道。 “我收剑格挡，再反手刺你腰间！” “我以剑击剑，从下面打你剑身，你当如何？”老人又说道。 “我以剑身趁势而起，自上而下再刺你左眼！” “嘿嘿，小子倒是心肠够毒，从不刺我身躯，都是要害部位，不过我后退俩步，我们就又回到起点了。” 小鱼默然不语，过一阵子又说道：“我使一招风雨潇潇，让你无可躲避！” “风雨潇潇？这是什么？来来来，你比划出来给我瞧瞧？”老人本来已经躺下，一听马上坐了起来，盯着小鱼说道。 “哼，就让你见识见识！”小鱼右手张开，又轻轻转动，还不待说话，老人眼中光亮一闪而过，笑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不以手握剑，而是以手掌做依托，让剑更加灵活，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小鱼心里大惊，这一招从踏上江湖，就只有自己会，每次出手，都是让人防不胜防，今天只是用手一转，这老人竟然就看出了门道？ 老头又说：“其实你这招式也就是胜在出其不意，确实没有人想到过剑还能这么用，但是如果我笔直刺出我手里的剑，你不就只能收剑回防了吗？不然必定是你先死，” 小鱼心里想到老人诉说的这个画面，确实在同时动手的话，如果对方没有见过这种招式，自然会有停顿，自己就占了先机，可若是像这个老人一样不管不顾地刺剑出手，必然是要比自己先到的。 小鱼不由得更加惊异，这个老人为何会这样厉害。 老人说道：“臭小子，看在今日你给我展示了一个我没想到的剑招的份上，来来来，你多想几招，我就多教你几招破解之法。”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鱼便把自己所学到的，和自己自创的招数一一说出，遇到说不清楚的，就用手比划。 老人有时一口便能指出弱点，有时也要思虑一阵子才能给出回答。 直到小鱼说出自己那日对着婉儿使出的怒涛拍岸，不以平时剑招为基础，而是飞剑掷出，老人想了整整一夜，才说道：“小子，这次是你赢了，你将剑掷出，将本来无可奈何的局势盘活，却将自己置于死地，若是这一剑不能杀了对方，你手中无剑，就是必死了。” 小鱼说道：“那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拼命拼命，到最后不过就是勇气二字，不敢舍生，怎么能赢？” 老人点点头，说道：“你就这么想赢？” 小鱼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而后变得沉稳无比：“想赢，我学剑这些年，就是想赢，若是不能赢，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还不如回村子里去做个卖鱼的。” “你想赢谁？”老人轻轻问。 “谁都想赢，所有人，任何人。只要不是朋友，我都想赢！但是我能力不够，剑心不稳，纵然师傅教会我绝世剑法，我却用的像花拳绣腿，只能给他老人家蒙羞！”小鱼恨恨地说道。又想起来那日书魔的羞辱。 “这就是你的剑心啊，孩子。”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黯哑。 “我发现每次我拼命的时候，才能显得厉害一些，但我也不见得总要拼命吧，上次我用了自创的怒海剑法，仍旧不是那书魔一合之敌。” 不是要你去拼命，是你那颗想赢的心，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厉害，你可以赢！不是吗？你只是想赢，但是这本来就不简单，你越是想赢，你的勇气就够强烈，你的赢面就越大！” 小鱼心神一震，老头的话像一把刀，划开了自己的心，看到了心里最真实的样子。 第十章 一语惊醒江湖梦 不破不立新剑招 那个老人告诉了我怎么才能赢。 ——江小鱼 小鱼黯然良久，才轻声说：“您说这江湖，难道就是这样？就只是争来争去，不看对错，只问输赢？” 老人笑着说道：“嘿嘿。只有弱者才想着对错，想跟强者争一争，也只有在对错上才能跟强者争，弱者什么时候有资格去跟强者争输赢？可是这世上，只有赢了的人才能决定谁对谁错。” “你这样说也太偏颇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自在人心，哈哈，我看是只在人心吧，就像现在，你明明很想杀了那个书魔，你做不到，所以这只能在你心里。” 小鱼想了很久，再抬起头，已是夜间，对着黑暗**了拱手，说道：“请先生教我，我想赢。” 黑暗里幽幽传出声音“你应该知道，我也不是那书魔对手，否则怎么会被锁在这里五年。” 小鱼又说道：“您想必是被书魔设计捉来的吧，照你的话来说，你既然被困在这里，就应该心服口服，可是你分明不服。” “那想必你要么技不如人，要么被陷害至此。那书魔虽然算无遗策，却没有能把口水吐进我碗里的本事，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你倒是看得清楚，我是无望再出去了，但你不同，你一个普通小子，书魔却抓你进来，肯定是会有所用处，你还有出去的机会。我就教教你。” 小鱼欣喜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我不知道你还能呆多久，所以我只教给你最强的一招，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 “剑的招式有很多，有刺，有斩，有点，有拍。我只教你刺剑，只要你练的炉火纯青，对上任何人都只需要一剑，成就成，败就败。” “这是什么原因？一剑不成，难道就没有第二剑了吗？” “当然没有，你最强的第一剑都不能击败对手，后面再用那些无用招数又能怎么样？只能越输越难看。” “你首先要学的，就是怎么把心思都放在这第一剑上，你不需要想着怎么样招式变化，也不需要想着后续如何，把这些心思都放在第一剑。” “当你明白之后，你的第一剑自然摧枯拉朽，无人能当。你好好想想吧。” 老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小鱼坐在那里，心里想着，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所学的剑招岂不都是没有用的？ 这老人到底是真心教授还是胡乱吹牛？突然想起那一天李世清一剑震住了众人，心下这才明白，老人说的恐怕就是那样，一剑祭出，对手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斗志，那么自然赢了。 不由得对老人敬佩几分，当下开始细细琢磨如何才能一剑破敌。 半响之后，小鱼说道：“老先生，我想到了。” “哦？说来听听。”老人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只平刺一剑。”小鱼说的很平淡。 老人不说话了，过了一阵子，突然大笑起来“哈哈，说得好，你只平刺一剑！现在我开始教你，我的剑法所需的内功，你那一套招式所配的内功，想必是用来比剑的，不是用来杀人的，你仔细听好。” 这几天以来，小鱼在地牢中，听着老人讲剑法，学习他的内功，日渐进益。 夜间，小鱼说道：“老人家，想必我不多时日就会出去了，你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老人半晌不说话，而后幽幽说道：“若你有机会，就去清风剑派，找到一个叫做王青的女子，帮我带句话。” 小鱼说：“请您说。” 老人“咦”了一声，说道：“你不好奇吗？我会让你去清风剑派？” 小鱼说道：“您这些天教我的剑招虽然狠辣，但是您的内功心法却是中正平和，您虽然性子偏激，功夫却是不能骗人的，想必也是功夫大家。 我见过惊鸿剑的传人，与您的剑法相比，很明显不成一路，那您应该也是来自剩下的剑派之中了。” “哼哼，你倒是聪慧，你去那清风剑派，见到这个女子之后，告诉她，陆青山认输了。” 老人没有反驳，也算是承认了自己是清风中人。 “小鱼记下了。有机会一定带到。”说罢俩人皆是停口不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天后，俩个聋哑仆人打开了小鱼的牢门，小鱼便跟着走了出来，临行前对着黑暗中的老人行了一礼，老人也没有回应。 走了出来，已经是一月有余，小鱼被外面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再次出来，恍如隔世。 跟着仆人走了一段路，到了一间大宅子里，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读书人。慕婉儿不见踪影。小鱼下意识地手摸腰间，空空如也，才想到自己的剑早已被收走。想到地牢里老人的话，心里安静下来。 走上前去，拱手道：“见过长老。” 那书魔自言自语：“青山新秋雨，昨夜听风寒。手握儒家言，天下一梦中。” 而后转过身来，盯着小鱼说：“见过陆青山了？” 小鱼回道：“见过了。” 书魔嗯了一声，再不言语。过了一会儿，说道：“婉儿前几日想救你出去，被我发现，抓了起来。” 小鱼叹息一声，说道：“您有何事请吩咐罢。” 书魔笑笑，“你倒是知情知趣，我要你去落剑谷，给我拿一样东西回来，你既然与那陆青山见过了，总不至于虚度这么些日子，去跟他试试，要是连他都杀不了，我也不需要再留着你。” 说罢一个男子走上前来，拱手道：“见过长老。” 书魔说道：“嗯，你放手去试试他，杀了也就杀了。” 男子说道：“是。” 书魔带着俩人走上了一个山坡，，一个仆人丢给小鱼一把剑。小鱼持剑站定。那男子也拔剑站好。书魔说道：“开始吧。”便转过头去去风景，竟然对小鱼二人打斗毫不关心。 那男子听到开始，踏前半步，挥剑下斩，小鱼猛地睁开眼睛，拔剑出鞘，却看都不看迎面而来的剑，只是一剑刺出。 由于小鱼是正着刺出，反而剑尖先到对方胸前，那男子后退半步，手里的剑继续向下斩出，这时候便只能斩到小鱼握着剑柄的手。 可是小鱼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踏步，继续刺出，男子只能又退后，这时候他手里的剑已经马上要斩到小鱼手上，而小鱼的剑却离他还有一段。 这时候小鱼使出风雨潇潇，将手掌张开，用内力将剑推出，自己顺势后退，眨眼功夫，那男子还保持着刚才的模样，胸口却插着一把剑，眼中惊惧。 书魔转过头来，看着小鱼笑了笑，说道：“这一剑倒是有几分意思，可见你没白呆在牢里，还是有所长进的。你去落剑谷吧，替我拿一把剑回来。” 小鱼说道：“请问是什么剑。” “李世清的剑！把它拿回来，我就放婉儿出来。” “好，我去替你寻剑。”小鱼嘴上答应，小心想着原来这李世清的秘密就在他的剑上。 又说道：“请问我可以拿回自己的剑吗？” “梁疯子的剑？那不是你的剑，要之无用，算了，还你就是了。” 说罢招了招手，一个仆人就下去了，过了一阵子，把小鱼的剑拿给了小鱼。书魔再挥挥手。小鱼便自己离去了。 半个月后，小鱼赶到了落剑谷外，下马上前，只见这落剑谷竟是在一座山上，心下不明白，既然这样，为什么却叫做落剑谷，走到山口，俩个守卫抱拳问道：“请问你是何人？来此有什么事？” 小鱼拱手道：“在下江小鱼，特来拜访落剑谷。” 其中一位守卫说道：“来比剑的?” 小鱼笑了笑，说道：“正是。” 那守卫说道：“那边要先过了我这一关，不是我刁难你，这是规矩。” 小鱼拱手道：“正该如此。” 那守卫也不多话，说道：“小心了！”便拔剑出鞘，向前刺来，小鱼后退半步，拔剑出来，横着持剑向下斩去，那守卫向上挥剑，俩剑撞击，各自震开。 小鱼却不回手，反而按着他的剑，双剑相随，直刺向那个守卫，而后那守卫退后一步，小鱼跟着向前，剑尖微微上扬，那守卫便无法以剑刺剑，否则小鱼的剑若是断开，剑尖必然会向上飞出，刺到他的面庞。 那守卫只能继续继续后退，连退几步，背后到了一棵树边，避无可避只能认输，小鱼轻轻一笑，拱拱手便要上山去，这时候，听到一声，“小兄弟，等我一起。”小鱼转头一看，骑马而来的不就是那日见过的李世清？ 第十一章 落剑谷中不落剑 清风传人林九月 那天，我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怎么能让她明白。 ——江小鱼 小鱼看到李世清，心神一定，看来书魔所言不假，李世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 李世清下马后，先是拱手笑道：“两位兄弟。”那两个守卫拱手道：“见过李大侠。” 李世清转向小鱼，笑着说：“小兄弟，那日一别，我再去找你的时候，那位姑娘说你留信离去了，想不到今日在这里相遇。” 小鱼笑着说：“可不是吗，可见你我有缘。” 李世清哈哈一笑，说道：“与我上山去罢。”俩人便走上山去。 走在山道上，小鱼问道：“李兄可是与这落剑谷有旧，连几个山下守卫都认得你？” 李世清说道：“三年前，我上山来挑战，从山下打到了山上，与那莫老头大战一场，不是对手，连自己的佩剑都被扣了下来，相约再战，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有所进益，这不是来找面子了吗？哈哈。” 小鱼惊奇道：“这落剑谷规矩这么大？每个来挑战之人这般打斗，等到了山上，又哪里来的力气与莫老头再战？” “哈哈，那倒不是，只是我当年自报家门就说我是圣教之人，所以他们自然不肯放我上山，就一路打了上去。” 小鱼想到那年场景，这李世清一人一剑，好不爽气。不由得心生向往，拱手道：“李兄可谓英雄盖世了。” “那里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子。小鱼，你上山所为何事？可需要我帮你？” “那也不必，我也是上山挑战，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学些什么。” “那正好，这莫老头虽然性子火爆，但是也是好客的很，我们就在这里住些时日，想必你也能有所进益。” “那自然很好。李兄，我想问个问题。” “不必客气，你说就是。” “这落剑谷既然在山上，为什么叫谷？” “哈哈，等你上了山，就明白了。” 两人一路谈笑，便上了山，路上见到的落剑谷弟子，看到李世清，都是拱拱手问好。李世清也是一一回应。 小鱼心想，果然像这样的人物，已经不在乎他是魔教还是正派人物了。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只怕都是被其折服。 “李大哥，你来了。”一道身影飞奔过来，小鱼一看，是一个白衣女子，到了以后脸色微红，拱手道：“小妹等了许久，你终于来了。” 李世清笑道：“王姑娘，李世清一向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女子看起来有些局促。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 “我带你去见师傅吧，他老人家也很高兴你能来。这位少侠是？” “这是江小鱼兄弟，那日别后，多亏了他，帮了我大忙。” “王凝见过江少侠。”女子拱手道。 小鱼连称不敢，便随着他们上了山顶，到了一片空地上，只见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李世清笑道：“莫老头这是要一来就比剑呀。” 王凝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师傅正在与人比剑，已经一天不曾出谷了。” 李世清惊道：“竟有人能和谷主相战一天？” 王凝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这位大侠性子怪异，说是要比剑，却是和师傅天南地北地说个不停，是个很有趣的人。” 李世清笑着说，“那我倒是要见见。” 小鱼随着二人沿着小路一直走，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面是一片人为挖出来的谷地，里面插满了各样的宝剑，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几个人。 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那日你师傅与魔教三个长老大战，才是真英雄，老头子与那刀魔单打独斗，都有僵持不下，可惜世人眼拙，你师傅反而是最没名头的一个，哈哈。” 一女子说道：“师傅一生不喜争斗，从不主动与人交手。他老人家说，英雄，不在于能做多少事，而在于愿意做多少事。” “他就是这个臭毛病，明明一个武林中人，偏偏清心寡欲的像个道士。”女子笑道：“师傅最近正在研究清心道，说是已经有所感悟。” 李世清朗笑一生：“莫老头，不好好与人比剑，倒是聊起这些有的没得做什么！” 一道人影站起，大笑着：“哈哈，你小子可算是来了，老头子等你多久了，来来来，快过来。” 李世清三人便走了过去。只见亭子里一个老人站在那里，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此刻笑得开心。 旁边站着的是一位女子，一身淡黄色劲装，笑着拱手：“见过李大侠。” 李世清回了礼，问道：“这位女侠是？” 还不待那女子说话，老人笑着说：“这是清风的关门弟子，九月。” 李世清笑着说：“清风先生十二位弟子，十二个月份，听闻只有三人是关门弟子，皆是不出世的高手，想不到今日就见了一位。” 又说道：“这位是江小鱼少侠。” 老头子看了看小鱼，突然拔出桌上的剑，一剑向着小鱼刺去，小鱼后退一步，一拍剑鞘，剑飞出，手里抓剑，一招风雨潇潇将剑转了过来，向着老头递出。 老头咦了一声，说道：“来得好！”，也不后退。竟伸出左手，向着小鱼剑身一拍，小鱼本想着只是试剑，也不曾用力，剑便顺势下垂。 老头子收剑回鞘，问道：“梁疯子？” 小鱼抬头看了看，问道：“您怎么知道？” “哼，除了梁疯子，谁会用手心转剑？当年梁疯子这一手，害得我自己钻研了好久，始终是学不会，不懂他有什么窍门，现在又见到了，哪里还能看不出来？” 小鱼这才心下明白，原来这一招风雨潇潇竟是只有自己师徒二人才用的来，怪不得被一眼认出，也怪不得那梁老人教自己的第一招就是这个。 这时林九月拱手道：“见过江少侠。” 小鱼回头看去，只见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一身白衣，身姿轻盈。如画眼眸，一眼千言。如黛娥眉，引人不觉。只是肤色太白，若不是手中的清水长剑，神色严肃。只怕是个柔弱少女，轻轻上前一步，就像从背后的山水中走出来的。 林九月见到小鱼竟是呆住了，也不羞恼，只是简单地看了小鱼一眼，小鱼心神一震，忙回礼道：“见过林女侠。” 却不知就是自己这个简单的小动作，让几人放下心来，想当年剑仙亦正亦邪，且和当年魔教教主也是好友，所以小鱼也不主动说出自己身份。 今日被落剑谷主莫生死一眼看破，本来对小鱼有所防备，而看到小鱼这样子，不由得心里笑笑，也只是个少年罢了。 那莫老头笑着说：“世清，今日来了，不陪老头子一段时日可是不能放你离开的。” 李世清说道：“今日上山，就是要来叨扰一段时日的。” 莫老头笑着说：“九月，既然这李世清来了，那你便可以跟他试试，这可是剑魔呀，不可错过。” 王凝笑着说：“师傅，哪有这样的，李大侠近日刚到，难道不该先休息之后再做比剑吗？” 莫老头说道：“哎呦，这还有一个小徒弟在护着你。哈哈。” 王凝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李世清笑着说：“王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切磋一下，倒也用不着休息。” 王凝嗯了一声。小鱼心里想到，这李世清却不仔细，想必并没有注意到这王凝又哪里是担心比剑。 李世清说道：“林姑娘，请。”便飘身出亭。林九月身形一动，便随着飞了出去。 俩人到了外面的一片空地站定。 李世清拔剑而立。那林九月轻轻拔剑，朗声说道：“李大侠，师傅提起你的时候，赞叹说如今武林人庸碌，唯有剑魔值出剑。师傅也是认可您的剑术的，还请指点一二。”说的很是客气，但口气却是跃跃欲试。 而李世清并不答话，只是抬头看天，缓缓说道：“这世上已经没有剑魔了，只有一个爱剑的李世清。”说罢，抬起剑，示意林九月出剑。 那林九月也不扭捏，一招林间起风便向着李世清刺去，李世清任然看着蓝天白云，手下却并不含糊，一一将林九月的招式挡下，那林九月眼看自己毫无办法，银牙一咬，突然俯下身来，一招逆风抬头将剑斜斜向上刺去。 李世清笑了一声，用剑身挡住林九月的清水剑，顺势而起，在空中喝道：“剑来！”向下一踏，踏在林九月手中长剑剑身，林九月握剑不住，剑直接被踏得刺入地上，李世清落下时正好站在剑前。 他轻轻拔起清水剑，递给林九月，轻声说道：“清风先生的清水剑果然是宝物，能被我一踏而不断的世间也并无多少。你剑术已成，只是对敌经验不足罢了。” 林九月拱手行礼：“多谢李大侠。” 李世清笑着说：“小鱼！你来！” 小鱼笑笑，飞身上前，也不说话，顺势拔剑，与人一起向前刺出。 李世清笑着一斜身子，躲了开，回身斩出。 这时候小鱼已经落地，平平递出一剑，正撞在李世清的剑上，这时候小鱼看到他的剑上刻着一行字“踏雪无痕”。 双剑相撞，各自回剑，小鱼又是平剑刺出，李世清以剑为刀，竖劈下来，小鱼掌心用力推剑出去，自己顺势后退躲开，便脱离了李世清的剑势。 此时李世清不得不后退侧身，小鱼又踏前一步，重新握住自己的剑，向着他刺去，李世清大笑一声，说道：“好剑法，好剑招！” 又大喝一声，小鱼发现自己的剑竟然不听使唤，停驻不前，顿时一身冷汗，他从未想到这李世清不仅剑术厉害，内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一声大喝自己手中的剑便不能向前。 停下脚步才看到，落剑谷中的剑仿佛都在颤抖。 莫生死的笑声远远传来，“不愧是李世清，再给你几年，你就是剑神！” 说罢几人都飘身而来，李世清笑着说：“小鱼剑招奇异，我只能以力压人，却是我输了。” 还不待小鱼说话，莫老头便说道：“想当年那剑仙来我这落剑谷，一剑出，竟带着遍地落剑起来，虽不知剑神是什么层次，想来也是这般。你已经有了他们二人的几分气势。老头子怕是打不过你了。” 李世清笑着说：“您老当益壮。千万不可谦虚。” 莫老头大笑着说：“走走走，今日定要痛饮一番。” 那林九月看着小鱼，眼中异彩乍现，想来是不曾想到小鱼这样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剑术，小鱼看到她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喜，第一次觉得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的剑术终于有所回报，也很是高兴，心里羞涩，却不知如何与林九月说话，只好笑笑。 江小鱼在落剑谷里一住就是几个月，与几人切磋，不觉剑法慢慢进步，虽然有心与林九月沟通，但是她总是一副清冷模样，并不愿与人多做交流，只是在比剑的时候愿意说几句话。 小鱼也与王凝几人比过剑，不过小鱼自从在地牢中得到那老人教授，已是不同以往，往往不用几招便能战胜他们，聊天之后才知道，王凝师兄妹几人下山时被那书魔设计抓走，后得李世清相救，故而对李世清心怀感激。 不过这王凝很显然不只是感激，但是李世清却并没有什么表现。 小鱼看着时日过去，不由得有些心急，也不知道慕婉儿在书魔手里会不会受到折磨，虽然她是书魔弟子，但从书魔对付李世清就可见其人并不会念及旧情，如果自己再不能拿回去李世清的剑，那么慕婉儿只怕生死难料。 这一日，小鱼又与李世清比剑，任然不敌，李世清说道：“小鱼，我为何感觉你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鱼默默想了一会儿，说道：“李兄，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俩人便走到那日的小亭里，小鱼把书魔要他偷剑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把慕婉儿被困的事情坦然说出。 李世清想了一阵子，缓缓说道：“小鱼，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李兄，你是这世间英雄，小弟并无与你为敌，欺瞒你之意，只是婉儿与我有恩，不能不报，况且我只能猜到你的剑中必有秘密，却不知道秘密有多大，有多重要。 如果我把剑偷了去，又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纠纷，索性把事情都告诉你，你来做决定吧。” 李世清说道：“若是我不给你呢？” 小鱼说道：“那我便去救婉儿，想来总是有几分机会。” 李世清笑着说：“小鱼，这剑中其实并无秘密，但是这把剑是一把钥匙，这是几年前教主大人在闭关之前交给我的，它本是教主佩剑之一，可以用来打开圣教宝库。 然而这宝库在哪里，只有教主一人知道，师傅不知为何要这把剑。难道他找到了宝库？可是又为何要打开？” 突然李世清站了起来，说道：“他若是要开宝库，为什么不禀告教主来拿剑，却要这样？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李世清慢慢坐下，说道：“小鱼，你且给我几日，让我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干系不小。” 小鱼说道：“好。”便退了出去。 俩日后，李世清来到小鱼房间，俩人坐下后，李世清说道：“小鱼，这把剑可以给你，你拿去救婉儿出来，马上带她离开，你们可以回这里来，莫老头可保你们平安，不要再回圣教。那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小鱼说道：“那你有何打算？” 李世清回道：“我要去寻教主，告诉他师傅的事情。请教主定夺。” 小鱼问道：“可是你现在是魔教叛徒，你又怎么去寻教主呢？” 李世清笑了笑，“小鱼，你不了解教中事务，七大长老各自管辖各自属下，除了教主和副教主，他们七人并没有互相管辖的能力，换句话说，除了师傅一系，并没有人会来抓我。何况，”他又笑了笑，“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人能困的住我？” 小鱼笑着说：“李兄果然豪气，那就这样说定，我去带了婉儿回来，等你的好消息，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便是。小弟虽然武艺一般，头脑还算灵活。你把剑给了我，便拿去我的剑吧，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也是一把宝剑。” 李世清哈哈一笑，说道：“好，明日你就来拿剑出发，再见之日我们再喝酒比剑！”说完就走了出去。小鱼心里想，果然这世上实力为尊，自己要是有李世清这般功力，又何必如此为难？ 第三天，小鱼便与李世清互相换了剑，各自道了别，要下山时，看到林九月站在山门边，抱剑在怀，说道：“我在清风山上等你来战！”小鱼一笑，也不说话，策马离去。 第十二章 黄漠黑日红罗裙 美人一笑便倾城 我这一生都在等一个注定不回头的人 ——苏媚 半月后，西北沙漠边陲，黄风扑面，夕阳斜斜，这里没有巍峨的高山，没有潺潺的水流，三三两两的人们也都是满脸刀刻般的皱纹。 在这一片黄风中，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力不从心，相熟的人遇到了也只能是点点头打个招呼，除了土着居民，没有人会到这里来，这是一种折磨。 一个偌大的镇子十分的荒凉。偶尔的几个酒肆也没什么客人，小二肩上的白毛巾都是发黄的。 小鱼牵着一匹马，缓缓走了进来。那一日他下山以后，夜间住在一家小店里，小二给了他一张纸条，小鱼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带剑至黄石镇，慕婉儿在黄风客栈，以剑换人。” 小鱼询问那店小二，小二只说是一个人让他转交，并不知道更多。小鱼心下黯然，这书魔当真是走一步算十步。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在他的算计中。便买了一匹马，向着黄石镇出发。 小鱼踏入黄石镇，在一家茶肆坐下，问过黄风客栈。那伙计听到小鱼要去黄风客栈，神色一变，小声说道：“客人，这黄风客栈最好还是别去。” 小鱼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将一锭银子放在伙计手中，那伙计不露神色收下，借着给小鱼倒茶，轻声说道：“据说那黄风客栈老板娘是个江洋大盗，来这里做的是没本生意。我们本地人从来都不会去的。去了的都活不长。” 小鱼谢过小伙计，牵着马向着黄风客栈走去，到了客栈外面，抬眼看去，是一座很老旧的三层客栈，俩侧写着“清风怎比黄风笑，生人不如死人真。”门牌上写着“黄风客栈。” 小鱼心想，哪里会有客栈用这种对联，看来真如那小伙计所说，这里不是良善之地。心里担心慕婉儿，也顾不得再做调查，便进了门。 一个伙计走上来，笑着说：“客官来住店？”边说边拿过小鱼的马绳。 小鱼说：“我来住店，你安排一下吧。” 伙计说道：“好嘞。客官请进。” 然后把马交给别人，带着小鱼进了店。 只见店里全然不像外面冷清，反而人声鼎沸，小鱼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小二笑着说：“我们老板娘长得好看，这些莽汉子都是每天来，就为了见老板娘一面。” 这时候一张桌子上，一个大汉腰间带着一把长刀，喝干了一壶酒，喝道：“小子！你们老板娘呢？今日怎么不出来？” 那小二忙拱手到：“大爷别急，老板娘什么时候下来，那里是我能说了算的。还请您多耐心点。” 那汉子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小鱼坐在角落里，冷眼看去，只见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赌钱，甚至还有几个和尚，坐在那里默默地念经。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到不知谁喊了一声，“老板娘出来了！” 小鱼随着大家眼光看去，只见二楼上一个红色长裙的女子出现，这女子体态娇媚。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轻轻一笑，下面的人便都默不作声，都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和林九月仿佛是俩个极端。 那女子举杯，轻笑着说：“请饮一杯。”下面的人好像才回过神来，都笑着举杯。 老板娘又笑了笑，对着小鱼这边举杯，这边的人们更加起劲，喝酒说笑之声不绝于耳。小鱼也轻轻举杯，喝了一口。 那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下面又回到了开始的模样。 小鱼在黄风客栈住下，一日后，一个小厮敲门说道：“客人，老板娘请您见面。” 小鱼便拿了剑，跟着他上了三楼，这客栈一楼是客人饮酒作乐之处，二楼是客房，三楼却是一片寂静。 小厮敲了敲门，便退下了，里面传出声音：“请进来吧。” 小鱼轻轻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宫装妇人，看背影便是老板娘。 小鱼拱手道：“江小鱼见过老板娘。” 那妇人转头说道：“江少侠，拿剑来吧。”身侧的侍女走上前来，小鱼把剑放在她盛着的木框里，老板娘看过后，说道：“你把事情办的很好，不像你师傅。” 小鱼说道：“您认得我师傅？” 老板娘淡淡说道：“剑仙一代传奇，又有几人不认得？只怕是他早已忘了我这个小女子。” 小鱼心想，这怕是与师傅有旧，但是听来这妇人心有怨恨，不由得苦笑，这次怕是不能善了。 小鱼说道：“既然已经将剑交给了您，那么还请您放了慕婉儿。” 那妇人说道：“你与婉儿有何关系？” 小鱼说道：“婉儿是在下朋友，曾帮我许多。” “帮你许多？既然帮你许多，你为什么只当她是你朋友？”妇人看起来突然愤怒起来，“你与你那师傅皆是忘恩负义之徒！今日我就杀了你，看看梁疯子有没有胆量来找我的麻烦！” 小鱼心下一凛，还不待说话，那女子身边一位侍女突然说道：“长老大人，此人不能杀，我们长老说他还有用处。” 那妇人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玉麒麟也敢指挥我做事了？他还真以为教主不在，就以他为尊了不成？” 说罢突然出指，那侍女措不及防，手臂急挥，老板娘一指点在她手臂上，那侍女便软软倒在地上，小鱼心下一惊，这女子竟然也是魔教长老之一。 沉声说道：“不知您是哪位长老？” 老板娘说道：“怎么，想让那老东西来帮你？听好了，我就是苏媚儿，你倒是让他来见我试试！” 小鱼说道：“小子不知师傅与您有何纠葛，我今日只想带慕婉儿离开。” 心里想着，这位原来就是魔教七长老，人称魅魔的苏媚儿，传说此女子心性毒辣，虽然是个极美的女子，却喜怒无常，杀人更加是常事。 然而今日也只能硬拼了。正要拔剑出来，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师傅，咱们不是说好了不为难小鱼吗？而且今日是十五，您是不杀人的。” 小鱼转头一看，站在后面，眼角含笑的不就是谢明吗？ 苏媚儿说道：“明儿，我不是让你去寻那个贼人了吗？”谢明对着小鱼笑笑，说道：“师傅，那贼人已经有了眉目，我追了他几个月，他竟然跑到我们黄石镇了。” 老板娘皱了皱眉，说道：“好胆子，偷了我的东西，还敢回来。” 谢明开口说：“师傅，咱们就不为难小鱼了好不好？” 小鱼竟然听得谢明说话有些像小孩耍赖皮一样，不由得很是惊奇。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就像那老东西，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是拿他没办法。”说罢，对着小鱼说：“去吧，婉儿就在隔壁。” 小鱼施了一礼，也顾不得谢明，急急去了隔壁，推门进去，却见一个明媚皓齿的女孩坐在桌子边对着他笑，却不是那慕婉儿又是谁？ 小鱼忙上去抓着她的手臂，问道：“婉儿，你还好吧？” 少女笑着说：“你一来我就好啦！” 这时候谢明也跑了进来，正看见小鱼二人，忙又退了出去，还笑着说：“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小鱼放开婉儿，没好气的回头说：“快进来吧。” 谢明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三人坐下，小鱼说道：“谢明，还是谢明儿？这回可以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吧？” 谢明笑着拱拱手，说道：“小鱼，这可不是我诚心骗你，只是我们做小偷的，总是给自己留一线，哈哈，所以我其实不只是个小乞丐，你也看到了，魅魔便是我的师傅。” 小鱼又问道：“那婉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明说道：“小鱼你有所不知，教中七位长老，我师傅一向与那书魔不和，教主又多年不在，我确实不认得婉儿，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书魔会把婉儿送来，我师傅也没向我细说。” 小鱼说道：“好吧，就原谅你这个小偷。”又转向婉儿，问道：“婉儿，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慕婉儿说道：“那日我听到师傅说要你去找师兄夺剑，我师兄能被称作圣教四尊者之一就是凭他的剑，之前你也见过，我怕你出事，便想着救你出来，却被师傅抓到，软禁了起来。 后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师傅突然派人把我送来了七长老这里，这么些年，我师傅从来不与七长老打交道，所以我也不认识谢明。 直到前些日子我竟然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想必与你师傅有关，当年七长老可是你师傅的好友。” 小鱼苦笑着说：“我看长老倒不像师傅的朋友，反而像是仇人。”谢明插话进来：“那就只能去问你师傅了。哈哈” 第十三章 婉儿设计抓盗贼 枯木岛上木逢春 谢明突然苦笑一声，说道：“小鱼，婉儿，这次我可是需要你们帮我了。” 小鱼说道：“是那个偷了你师傅东西的贼吗？” 谢明说道：“可不是嘛，而且不止是这样，凤凰的玉也是他偷的。” 小鱼说道：“那应该是位姑娘吧？上次我看她的身形。”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上次我在黄石镇边上堵到他的时候，才发现，是个男人，只是身形十分消瘦。善于化妆。所以我们没法子看样子认人了。” 婉儿说道：“你不是说他现在又回了黄石镇吗？” 谢明说道：“对呀。上次我追着他来，结果他竟然偷了师傅的青香丸。可是我没想到转了一大圈，他居然又回来了。” 婉儿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来抓他吧。长老还是对我很好的。怎么样，小鱼？” 不知不觉，婉儿不像是以前那个魔女了，反而有些温柔的样子。 小鱼说道：“好。就依你。那我们来想个办法吧。” 婉儿看着谢明说道：“首先要知道他为什么又回来？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谢明说道：“黄石镇并不简单，这里有教主当年寄存的宝物，所以我师傅和二长老才会一直守在这里。听说前些时候二长老已经找到了线索。现在正在带人寻找。我估计这个贼偷应该也是听闻了风声，所以又转了回来。毕竟是教主的宝物，天下人谁不想要？” 婉儿笑着说：“那就好办了。只是我们需要七长老配合演一场戏。”说罢三人合计了起来。 三日后，黄风客栈。 老板娘正出现在楼上邀请大家喝酒，下面的人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小厮，直直冲上楼，将一张纸条交给老板娘。老板娘看了一言不发，转进内堂。 第二天黎明，老板娘一行人静悄悄地出发走向大漠深处。过了一座戈壁，夜间众人搭帐篷休息。 苏媚儿和小鱼三人坐在一件帐篷中，老板娘饮一杯茶，说道：“婉儿，你确定这样便能引出贼人？” 慕婉儿笑着说：“苏姐姐，这样可是不行的，那个贼偷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明天我们要假装有了宝物具体消息，向着一处急急出发，剩下的，那贼人必然会帮我们安排妥当。 只是有一样，这贼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轻功却是一流，还需要您出手擒他。” 苏媚笑了笑，说道：“我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敢拿我的东西。” 又是清晨，黄风不似前些日子那么狂暴，在这戈壁滩里，天地寂静。 老板娘召集众人，说道：“今日我们向西一百里，便可以和我兄长汇合。大家打起精神来。”众人皆是应下。 行至一半之时。突然马匹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众人纷纷救治，却也不见起效。 老板娘说道：“想来是消息泄露，有贼人盯上了，你们二人，速速拿我手信去给二长老，剩余的人随我前行。”说罢，便有俩个随从急急向前奔去。 走至中午，众人停下歇息。清点人数，一个随从过来禀报，“老板娘，马夫老张不见了。” 苏媚挥挥手，他便退下，苏媚儿说道：“如何？”婉儿笑道：“看来就是这马夫了，想必是他下了药，让马儿中了毒，现在他只需要悄悄离队，跟着那俩位去送信的大哥。便能先我们一步找到二长老。不过那两位大哥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媚说道：“无用之人，死便死了，他去了地方，找不到二哥，必然会折回来找我们，但是此人手段，只怕又会混进来。” 婉儿笑道：“这就要看苏姐姐您的手段了。听说您的七香散味道虽然普通，但是只有您一人知道配方，只要给所有人都服下，等明日看看谁没有中毒便知分晓。” 小鱼奇道：“若是那人假装中毒呢？”老板娘笑道：“你以为我的七香散是什么普通药物吗？不同的搭配，不同的效果。明日每个人都会中毒，且中毒症状各不相同。只有我才能知道每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小鱼拱手道：“且看长老手段。” 一天过去。不见那送信二人回来。 小鱼暗赞婉儿心思时，又不禁想到这魔教中人确实视人命如草芥，只是为了引贼出现，就是两条人命，等贼人暴起之时，所有随从皆是中毒，又不知会有几人无辜被牵连。 时候到了，所有人都缓缓倒地，只见有的人是直接晕倒，有的人则状若癫狂。还有的人仿佛出现了幻觉，自言自语。 小鱼跟在谢明身后，婉儿则和老板娘站在一起。这时老板娘从众人中走过，一一看寻，突然对着一个护卫出手。 那护卫本来倒在地上，却突然暴起，眼看自己败露，急急向外跑去。那苏媚笑着说：“还想走？”也不追赶，那人没跑几步，便软软倒在地上。 谢明上前去把那人绑了起来，小鱼惊道：“昨夜里我们给各人水里都下了药。以他的警惕发现路线不对就该小心了。怎么还是会中招？” 苏媚笑着说：“哼，难道我就只是个会下药的小女子？你还真是跟你那师傅一个德行，看不起我们女子。” 小鱼一时语塞。谢明回头笑着说：“我师傅给人下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从你进入黄风客栈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在我师傅的手心里了。” 小鱼仔细一想，说道：“想来是每天老板娘出现时候带的香吧？” 苏媚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有点眼色，我昨晚下的根本就不是毒药，是一部分的解药。他们都是解毒到一半，所以症状出来。这个贼人心生畏惧，又不愿意离开。自然不敢喝我给的水。所以他到时候自然毒发。” 说罢，几人走到那汉子旁边，苏媚说道：“说罢，你是谁，我让你死的从容一些。” 那人笑着说：“不愧是心细如发的魅魔。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枯木岛上木逢春？” 苏媚听了，脸色一变，说道：“你是枯木岛的人？” 那汉子笑着说：“贵教教主多年不现世，我家岛主想念的紧。让我们几个手下人来中原找找，看看他死了没有。哈哈。” 苏媚脸色一冷，说道：“教主又岂是你们能想的！该死！” 说罢一掌劈去，那人登时眼中流血。便死了。 苏媚从他身上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包，里面有一块玉，一个香炉。一块木牌。 谢明高兴地拿起那块玉，说道：“这下可以去找凤凰了。多谢师傅。” 苏媚笑了笑，不答话。只是把那个香炉收了起来。小鱼看到那个木牌上并没有什么痕迹。不由得好奇，每门每派都有自己的标记。难道这枯木岛只有一块木头？ 苏媚见他好奇，说道：“这枯木岛上所有的树木都是死物，所以他们的木牌从来都是天下独一份，你也别想着拿它。只会带来祸患。” 小鱼本想问问这枯木岛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见苏媚面色不愈，便不做声。苏媚将其他人救起，一行人便回到了黄风客栈。 第二天，三人像苏媚辞行，小鱼见到这魅魔虽然出手狠辣，却比那书魔好得多，本打算将事情告诉她，又怕影响了李世清的计划，便不曾开口。 谢明笑着说：“师傅，徒儿去给你带个媳妇儿回来。” 苏媚笑了笑，说道：“你这小贼偷，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就捡了你回来，你自己小心吧，天山上面，便是师傅也不能帮你什么。” 三人到了黄石镇边，小鱼说道：“谢明，你这是要上天山了吗？” 谢明说：“是啊，我好不容易找回了寒玉，自然要去找凤凰领赏。”看他高兴的样子，小鱼提醒道：“但你师傅是魔教长老，还是多加小心。” 谢明说道：“这不打紧，剑神是个奇怪的人，他从来不管是什么人，只看谁能跟他做朋友，不然剑神早就找上圣教去和教主打架了。况且我师傅虽然是长老，一般都不与他们正道人为难，所以一般人呀，也会给我师傅几分面子。” 小鱼说道：“那就好。那我和婉儿去落剑谷。若是需要我们帮忙，尽管来找我们。” 谢明促狭地笑了笑，说：“好嘞，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 婉儿伸手作势欲打，谢明一拍马，就笑着走了。小鱼回头看去。只见婉儿也正在看他，面色羞红。心里却不由得想起林九月那张清冷的脸。 第十四章 惊闻落剑谷生变 一剑清平斩妖邪 九月份已经变凉，落叶纷纷，小鱼二人行至落剑谷外的时候已经过了月余。 这次出行，慕婉儿就像变了个人，好像是个刚出门的富家小姑娘，路上买了各种颜色的衣服，但往往会在买到新的之后就丢掉旧的。看到街上有耍把戏的要停下玩，就连看到捏糖人的都要挑选好久。 小鱼心下明白这慕婉儿只怕并不只是把自己看做一个简单朋友，但是只当她是终于脱离了魔教，心下欢喜，也不去管她。很耐心地陪她转悠。只是到了夜里，还是会想起林九月那一句相约。 俩人在街边的一家茶肆坐下，要了两碗茶。 慕婉儿笑着说：“小鱼。等我们上了山，就在山上待着不下来了好不好。我陪你练剑，你陪我玩。” 小鱼笑了笑，说道：“哪里有这般容易。我出来的时候有和师傅的约定。三年后要在天山相见。我总要有所进益，才能去见他老人家。” 慕婉儿噘着嘴，说道：“我陪你练剑呀。” 小鱼看到她这般小女儿样子，笑着说：“你的剑术虽然很好。但是只怕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 慕婉儿说道：“哼，少瞧不起人。你开始的时候还不是被我抓住的。” 小鱼笑笑不做声。自己在那地牢中跟着老人学到许多，只是过招的话婉儿其实已经不如自己。 慕婉儿见他不做声，急着说道：“小鱼，我那时并不知道师傅会把你抓起来。还不准我去看你，你别生我的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带你回去的。” 小鱼笑着说：“放心吧，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师傅，如果不是进了地牢。也见不到那个老人家。对了，等李世清回来，我们就去一趟清风剑派，我需要帮那个老人带句话儿。” 话虽然这么说，小鱼心里却是想着能否再见林九月一面。 慕婉儿拍手笑道：“那样也好。听说这清风先生最是像个读书人，整日里神神叨叨。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俩人走在山脚下，脚边突然跑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三两下就窜上了树，慕婉儿心里欢喜，便飞身上树去抓，那猫儿被抓进怀里也不挣扎，十分乖巧，还用舌头舔了舔慕婉儿的手。 慕婉儿坐在树上，对着小鱼笑着说：“小鱼，你看我好不好看？”小鱼抬头看去，树梢之间，光影迷离，婉儿一身红裙，浅眉低笑。怀里卧着一只白猫。美的就像一幅画。 小鱼飞身上树，坐在她的身边，说道：“好看，就像一幅画。” 婉儿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白猫的头。说着：“就叫你小乖吧。” 小鱼听了，笑笑不做声。俩人刚要下去，突然听到一阵马奔驰的声音。婉儿怀里的猫突然喵呜一声，抓了婉儿一把，婉儿说道：“哎呀，刚叫你小乖，你就不乖，真是不听话。” 这时看见小猫竟然拉扯着她的衣服，好像要拦着她似的。俩人好奇地看着猫。下面骑马的人已经要过来。婉儿心里一动，拉住了小鱼。俩人便藏在树枝中。 这时听到下面几个人说道：“这次使者大人亲自进了落剑谷，这莫老头还不得乖乖交出圣物？” 有一个人接话说道：“那年岛主被那些小人暗算，我们等了这么久，他老人家终于闭关出来，这次总要让这些中原的人知道我们枯木岛的厉害。” 一行人边说边骑马向前，剩下的话在风中也听不真切。 小鱼和婉儿对看一眼。小鱼说道：“只怕事情有变。这枯木岛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又找上落剑谷了。” 婉儿皱眉说道：“我也不曾了解这枯木岛。听他们的话，应该是来过中原，但是被人所阻，现在竟是卷土重来的样子。”俩人悄悄下来，并不走大路，而是从小路上山。 走到山腰上，突然看见山上火起。不时传说惨叫，小鱼暗道不好，转头说道：“我们快快上山。” 到了山上，俩人藏在一边查看，只见山谷中都是身穿黄衣的人，正在和零零散散的落剑谷弟子打斗。 小鱼要去帮助，婉儿拉住他，悄悄说：“我们先去找莫老头。” 小鱼点头，二人一路前行，到了落剑谷边缘。只见莫老头正坐在那个比剑的小亭子里，周围是几个落剑谷弟子，小鱼看到其中有几个熟人，王凝正守在老人身前， 老人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胸前一片血迹。外面围着一些黄衣人，其中一人说道：“莫生死。交出圣物，我给你留个全尸。” 莫老头说道：“小贼！做梦！” 那人突然嘿嘿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吗？”爆喝一声：“动手！” 只见莫老头身后一人突然一剑刺出。刺入莫老头的后背，莫老头转头看去，说道：“你！”又吐出一口血。 身后那人，小鱼也认识。是莫老头的三弟子张玄。那时候小鱼在山上的时候，只觉得这人是个彬彬有礼的人物，想不到他竟然会背后出手。 只听到张玄说道：“师傅，还请不要见怪，岛主十五年前安排我入谷，这些年来多得您照顾。弟子感激不尽。” 王凝喊了一声：“三师兄！”那张玄说道：“师妹，师傅一人去黄泉很是寂寞。你还是去陪他吧！”说罢一剑刺入王凝胸口，王凝软软倒下。 那张玄说道：“使者大人，我带您去拿圣物吧，莫老头把它藏在一把剑里。” 那使者说道：“不在这落剑谷里？” 张玄说道：“莫老头故意弄了个落剑谷，这样想找东西的人便都会来这里找，前几个岛上的兄弟就是被他骗了。”几人便向着另一边的房舍走去。 待他们走远，小鱼二人翻身出来，只见莫老头已经是浑身血迹。他见到小鱼，眼睛亮了一下，说道：“小鱼，是你回来了？” 小鱼想到这老人虽然对自己很是严厉，从来不加辞色，却与自己交手多次，让自己大有长进，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哽咽着说：“莫老头，是我回来了，我回来晚了。” 莫老头张了张嘴，里面血沫顺着嘴角流出，说道：“你去清风，告诉他，圣物被夺，枯木老人出来了。” 小鱼应下。莫老头说：“快走！快走！”轻轻推了小鱼一把。 小鱼看着老人，心里悲痛，只能拉着婉儿又藏进了树林中，等到夜间，山上已经无人，小鱼二人出来，看着昔日欢声笑语的落剑谷，如今变成了人间鬼蜮。心生戚戚。二人悄悄下山，离开了落剑谷。 经过落剑谷一事，小鱼和婉儿都心知这种大事想必不用多久就会传遍江湖，这枯木岛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会有这般势力，四大剑派之一的落剑谷竟然惨遭覆灭，恐怕江湖动荡已经是不可避免。 等到二人赶至清风山时，都不由得心生急切，原来清风山下也有黄衣人出没。 慕婉儿说道：“小鱼，我们先暗中观察一下。不要急着上山，看来他们先我们一步到了，我怕这清风剑派也未必能得保全。” 小鱼心里担心林九月，便说：“上次我们晚了一步，无能为力，这次怎么能耽搁，你且在后面注意，我先上山。”故意不看她眼中的担忧，执意上山。 到了山脚，却发现这里一片平静，只有一个老人在山门前扫地。小鱼上前问候：“老人家，在下江小鱼，受落剑谷莫老人之托，前来拜会清风先生。” 那老人看了看小鱼，说道：“少侠，掌门就在山上。清风从不拒客。你自行上山就是了。” 小鱼谢过，正要上山。听得背后马声阵阵。回头看去，脸色一变，正是一群黄衣人骑马而来。 小鱼赶紧说道：“老人家，那是枯木岛的人，快随我上山。” 那老人一惊：“枯木岛？那里还会有人？”正要上山却已经来不及。 远远一箭射来，小鱼拔剑挡下。为首的黄衣人震天一笑。喊道：“枯木岛冯老六特来拜会清风先生。”后面人便缓缓把清风山口围了起来。 冯老六看了看小鱼，喝道：“小东西，敢拦爷爷的路！” 又是一箭射来，小鱼再挥剑挡下，手臂隐隐作痛，心里大惊，这人竟然力量如此之大。冯老六咦了一声，纵马上前，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刀便向着小鱼劈来，小鱼自觉并不能挡住，便滚向一边，那老人在这时候已经向山上跑去。 小鱼划剑下来，向前一踏，斜斜向上刺出，冯老六不以为意，横刀向下劈出，作势竟要斩断小鱼的剑。 小鱼整个人向下扑倒，挥剑斩向马腿。那马受惊，前蹄扬起，冯老六被迫收刀控马，再次站定之后。冯老六笑着说：“你这小东西，心思倒是毒，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罢又催马上前，快到小鱼面前时，竟然纵身跃起，举刀过头，向下劈出。 小鱼心知自己无力阻挡，可是那匹马正向前冲来，自己后退之路被封，只能硬扛。 看那冯老六竟然是要连人带马一起劈死。小鱼不禁绝望。这样的一刀，自己哪里能守得住。人到穷时心愈狠，也不做防御，反手一招怒涛拍岸将剑向着他飞掷而出，竟然也是拼命的样子。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你敢！”竟然是慕婉儿赶来，正看到这一幕，婉儿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拔剑向前扑来，便是向着冯老六的背后刺来。 小鱼不由得心生歉意，自己为了林九月不听劝阻。执意上山，却不料在这时候，慕婉儿竟然会为了自己舍生而出，在这情势下，自己必然难逃一死，可她竟然为了自己这般拼命，又怎么能逃出去。 “住手罢。”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其中竟然含有浑厚内力，震得三人皆是控制不住自己，跌落下来。小鱼坐倒在地。 冯老六击落小鱼的剑，又转身横刀扫除，婉儿一口鲜血喷出，跌落在地。那冯老六落在地上，也是后退了两步，满眼不可置信。 这时候一群青衣持剑之人下山而来，中间一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手中空无一物，缓缓向着三人走来。 小鱼心想：“这便是清风先生了。想不到他内功如此厉害。凭声音就可以震得我们心神不宁。”慢慢站起，走过去扶起慕婉儿，她已经无力自己站住，只能靠在小鱼身上，说道：“你没事罢？” 小鱼看到她面如金纸，衣衫上一大滩血迹，心里难受，轻轻给她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说：“我没事，放心吧。”婉儿甜甜一笑，再不说话，只是靠在小鱼身上看着他的脸。 冯老六拱拱手，说道：“没想到清风先生竟然这般厉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清风先生却并不理他，而是走到小鱼身边，拿出一粒药，说道：“刚才情势紧急，为救你二人性命顾不得那么多，把药给这位姑娘服下罢。” 小鱼谢过，将药喂给了婉儿。又说道：“清风先生，落剑谷被枯木岛倾覆，莫老头让我前来告诉您，圣物被夺，枯木老人出来了。” 清风先生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冯老六，说道：“我今日本不想杀人，江湖之事我也不想再参与。可是莫生死没了，我少了一个朋友，你去陪他吧。” 冯老六说道：“我确实没想到你这些年武功竟然如此厉害，但是你想留下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清风先生朗声说道：“今日清风向天借剑，愿一剑斩恶人！” 冯老六喝道：“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今日便来领教你的剑招！” 说罢也不上马，提刀向前冲来，清风先生向着小鱼伸出手，小鱼发现自己手里的剑竟不由自己掌控，向着他飞去。 清风先生接到剑，看了一眼，说道：“今日再握剑，正好用来正人间！”说罢飞剑出去。 那冯老六横刀阻挡，却不料飞剑竟然击断了刀身，直直刺出他的胸口。冯老六瞪着眼睛，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倒在地上。 清风先生对着山门前的黄衣人群说道：“清风山门，谁入谁死。”说罢也不管那些人，便对着小鱼说：“带她上山来吧，她需要静养。” 小鱼上前拿回剑，便跟着上山了。 第十五章 初闻江湖辛密事 青山旧事可慨叹 三日后，风波亭中，小鱼婉儿正式拜见清风先生。虽然还不到冬天，山上已经一片萧瑟。凉风袭来，已经让人心底一片凉意。 婉儿自从那日受了伤，虽然在调养之下已无大碍，身子却依旧单薄。穿着红色大衣，怀里一只白猫。静静坐着听小鱼二人叙谈。 清风先生命人煮了热茶，二人谢过之后喝了下去，感觉身上一股暖流。 看出小鱼心里惊奇，清风先生笑道：“这是清风山上的昨午茶，暖身养体。这种时日里正好。” 小鱼说：“先生。请问这枯木岛究竟是什么地方，枯木老人又是何方神圣。” 清风先生低头看着茶杯，仿佛出神。过了一阵子，缓缓说道：“十年前的正邪大战你们知道吧？” 小鱼二人说：“知道。” 清风先生又说：“你们可知是为什么正邪大战？” 小鱼摇头，婉儿接口道：“听师傅说起过，那时教主神功大成，便想要做武林第一人，大肆发展教众，导致教中弟子良莠不齐，时而便有恶霸之事发生。有一次教中人杀了天下第一剑庄的弟子，剑神便号令群雄，带同正派人士去讨伐圣教。” 清风先生说：“魔教教主杨易天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年轻时也曾游历江湖，是一个爽朗人物，可是当时的所作所为却实在让人不解，那种武林虚名哪里值得我们这些人大动干戈。 但是事情既然出了，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便遵从剑神呼唤，大家聚集在一处，联合各门各派，齐上魔教去报仇。可是当我们攻上那魔教聚光山才发现一个大秘密。” 顿了顿又说：“那时魔教虽然势大，却不敌我们人多势众，教主杨易天与剑神大战，我们便将魔教长老纷纷拦住。可是等我们败了那几位长老之后，发现剑神竟然在为杨易天疗伤。 在剑神诉说之下，我们才知道，原来剑神进入笑风洞时，那魔教教主早已身受重伤，剑神将他救起之后，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 当时只留下我和惊鸿掌门黄松路，落剑谷主莫老人，还有几位掌门，杨易天说出了实情，原来他在几年前练功走火入魔，便将教中事务交给当时的副教主彭望龚，自己去笑风洞闭关。却不料本就是在生死一线之时，有黑衣人夜入笑风洞，暗算于他。 但那人只是将他打伤，并没有要他性命，可是等到彭望龚来时，杨易天才明白，原来彭望龚已经与那黑衣人暗中勾结，杨易天只知道那黑衣人自称枯木，这样一来，杨易天竟然是被人软禁，教中大权都落入彭望龚之手。 后来剑神上山，他们便将杨易天推出送死，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杨易天和剑神当年也曾是好友，所以剑神并未出杀招，这才发现杨易天早已无力阻挡，给了他一个机会。 而后剑神就守着杨易天。我们几人去抓那彭望龚，最后惊鸿先生设计抓到了他，那彭望龚本来也是一位好手，他的独门黑风掌是一门霸道的武功，当时如果不是黄松路那一剑惊鸿，只怕还要给他逃走。 我们抓到了他，审问之下发现，原来在东海之上有一座枯木岛，上面都是前朝时候发配的死囚，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那枯木老人在岛上杀了守卫，把死囚们收归手下，自称枯木老人，又许以厉害，使得彭望龚反叛。 我们按照他的指点，在魔教碧云湖底找到了枯木，那碧云湖本就是魔教存放多年来四处寻到的武功秘籍之处，原来这枯木老人害杨易天，收买彭望龚，都是为了魔教秘籍。 被我们迫出之后，与剑神大战于碧云湖，当时剑神神功大成，一剑惊天地，除了你师傅当年可以与他切磋几招，从来都不曾被阻。 可是那枯木老人却能不被轰杀，剑神追了他月余，回来说道自己只是重伤了他，那枯木老人隐入东海再也找寻不见。” 小鱼说道：“原来当年的正邪之战竟然有这般内情。只是我师傅并没有对我说起。” 清风先生说道：“那时剑仙早已退隐江湖，正邪之战并未现身。想来他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如此之事。” 小鱼又说：“清风先生，我想请问这山上可有一位叫做王青的人，有一位叫陆青山的老人家托我带句话儿。” 清风先生说道：“陆长老？你见过他？” 小鱼说：“正是。”清风先生唤过一名弟子，说道：“去请王长老过来。” 过了一阵子，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对着清风先生拱了拱手，口气生硬地说道：“掌门。” 小鱼二人起身行礼，那老妇人却理都不理。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王长老，这位少侠带有陆长老的口信。” 这一句话，那老妇人突然出手抓住小鱼：“陆青山？他还没死？他要你说什么！” 小鱼挣脱不开，也不好用力，只能被她抓着说：“他要我传话给一个叫王青的女子说，陆青山认输了。” 那老妇人放开小鱼，喃喃自语：“认输？你竟然会认输？” 又恶狠狠地盯着小鱼说道：“他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 小鱼说道：“那时我见到他，是在西湖边的地牢了，我和他都是被书魔抓的。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妇人转头看着清风先生，正要说话，清风先生摆摆手，说道：“王长老，你该知道陆长老的功力，他若是不想被抓，这天地间又有何人能为难他，想来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若是放心不下，就出去找找他吧。” 那老妇人呸的一声，说道：“谁会担心那个老不死的，我就是去看看他死了没。” 说罢直接飞身出亭。见到小鱼二人神色疑惑，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这本是我清风的事，便说来给你们听听。 陆青山是我的师叔，当年在山上我师傅做掌门，他做长老，他生平喜欢打赌，当年师公就是因为他性子过于跳脱，所以在故去的时候嘱咐他的弟子王青去管制陆青山。 我这位师姑，从小就是一副严厉的样子，就连我师傅都敬畏她三分，师公故去之后，我那师叔更加欢脱，整日里号称仗剑走天涯，非要下山去行走江湖，我师傅没法子，只好准了他。 师姑便一同下山，俩人一路打打闹闹，几年之后才回到山上，师叔回来之后还曾经偷偷下山几次，最后却都被我师姑给抓了回来。这般玩闹，多年下来，其实俩人暗生情愫，但是我那师叔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是不我师姑在旁，才使得他不能快活。 师姑更加是个火爆性子，一言不合竟然将他赶下山去，俩人还打了赌，若是我师叔真的觉得自己一人才好，那么我师姑便不再寻他，若是他认了输，就乖乖回来，从此若无师姑允准，一步不得下山。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姑便在山上静修。如今听到师叔消息，自然惊喜。” 第十六章 飞雪再见林九月 小庐旧人叙酒话 回头是岸？我回过头去，只看到生死两难。 ——枯木 因为婉儿需要休养，而山下情况难料，两人便在清风山上住了下来，小鱼心里想念那个面色清冷的女子，问过林九月去了哪里，得知她去办事，尚未回来。婉儿每日逗逗猫儿，便是坐在一旁看小雨练剑。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一段时日过去，婉儿身子日渐恢复，这一日，落下了雪。小鱼给婉儿端了药之后，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雪花飘舞，清风山上一片白色。比平时还要清雅。 小鱼说道：“今天这么寒冷，你就不要出去了，我去练练剑就回来陪你。” 婉儿怀里抱着猫，说：“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鱼持剑站在院子里，拔剑出鞘。 小鱼想起了自从那一天梁老人教给自己风雨潇潇，从此生活就变得与以前不再一样，以前的打渔小子，现在也变成了武林少侠，不由得笑笑，便开始练剑。 练至正酣，雪也越下越大。小鱼心念合一，信手挥剑斩去，地上的雪花被剑气激起，空出一片地面。这时突然一阵风声，小鱼抬头看去，一人在风雪中刺剑而出。 小鱼一声：“来得好！”挥剑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急急一番过招，那人后退站住，说了声：“许久不见，你的剑法更加精湛了。” 小鱼听到，缓缓看去。在这风雪中一身白衣，仿佛与那天地融为一体，抱剑在怀的不就是林九月吗？ 小鱼轻声说：“林姑娘，好久不见。” 林九月说道：“我昨日刚回来，听师傅说你来了山上。便来看看你长进如何。再过几招？” 小鱼笑着说：“好。”便出剑刺去，林九月一招清风徐来，踏前一步，将剑缓缓递出，剑尖撞在一起，小鱼微微下沉，横剑向前，林九月趁势下压，腾身而起，小鱼下踏一步，随之而起，在半空中，小鱼使出风雨潇潇，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剑招，一步一步，竟像是在空中前行。 林九月轻笑，“你的剑招倒是越来越好看。”用剑不断地点在小鱼剑上，顺势不断向后，看上去竟然像是俩人在空中追逐。缠斗几招后，小鱼划剑做圆，两人缓缓落入地下的圆中。 林九月说道：“剑仙这一招最是不同，我虽自己想过，也模仿过你，却始终徒有其型，想来是没有特殊的心法内功，就不能挥洒自如。” 小鱼笑着说：“这有何难，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就好。” 林九月说：“今日雪越下越大，我还是不打扰了。”说罢向后看了看。 小鱼随之看过去，窗里站着的正是一身红衣的慕婉儿，怀里抱着猫，笑着看着他们二人练剑。林九月拱手行礼，婉儿也挥了挥手。 林九月说道：“江少侠，改日我再来领教。”便缓步离去了。 与此同时，微山湖边，小雪纷纷，湖边上的小酒庐里，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饮酒，他喝得不急，一点一点地倒进嘴里，时不时的轻声吟几句诗。 整个小酒庐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两个伙计站在柜台后面等着伺候。这时候一人推门进来，将身上的沾满雪花的大衣脱下，坐在他的对面。 喝酒那人说道：“飞雪绕庐不得入，恶客上门自取杯。” 后来那人也不以为意，一踢旁边桌子，桌上的杯子便飞了过来。他伸手接下，便放在桌上，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才说道：“玉麒麟，你这酸腐的毛病还在。” 原来那饮酒之人便是当日四长老。玉麒麟笑了笑，说道：“你这不请自来，还要主人相陪的毛病不是也在么？” 两人笑了笑，又饮了一杯酒。书魔轻声说道：“一定要卷进来吗？回头是岸。” 那人大笑两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自从她走了，在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清风山上，雪越下越大，好像要掩埋一切。风声伴着雪花猎猎作响，树梢上的雪压得越来越厚，看起来随时都会被压断。 客房内外，小鱼和婉儿互相看着，相顾无言。 那只被婉儿叫做小乖的白猫懒懒地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俩个人，似乎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站着。 一阵寒风吹来，冲进窗口，夹杂着花瓣一样的白雪，落在婉儿的身上，小乖身子一个哆嗦，不满地冲着婉儿喵了一声，在责怪她为什么还不回去。 小鱼看到她身形单薄，想要让她快点回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婉儿看到小鱼浑身落雪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把小猫放在桌上，猫儿马上就跳了下去，跑到屋里，她慢慢地关上了窗户，眼光始终不离开小鱼。 窗外，小鱼呆呆地看着窗子，心里一阵无力感涌起，他自然能看出婉儿对自己有意。可是自己却心不在此，他一直在想即使是林九月出现，自己也当她是个朋友便好了，否则怎么对得起婉儿。 却不曾想到，从林九月真正出现的一瞬间，自己的心就由不得自己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婉儿，以婉儿的聪明自然一眼可以看出他对林九月的上心，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本该杀了自己，却放了自己，还为了救自己被师傅软禁，现在又陪着自己叛出师门，在这清风山上更是舍命帮自己的女子，又该怎么与她说？若是自己也抛弃了她，她还有哪里可以去？ 窗里，婉儿呆呆站在那里，一直未曾动过，猫儿看到主人这么久还不回到床上，又从床上跳下来，顺着婉儿的裤脚向上跳了几下，婉儿习惯性的伸手抱住小乖，眼里的泪水却不停地向下滑落。 她自然一眼就看出小鱼对这林九月与众不同，小鱼经常跟清风山上的师兄弟们过招，从未像今日一样，与其说是在比剑，不如说是两人在舞剑。 婉儿摸了摸猫儿的头，笑了笑，说道：“小乖，你知道吗，原来这才是他喜欢的人，他们都是正道人物，都是侠客，我又算是什么，魔教妖女哪里比得上清风侠女？我又哪里有那种正气凌然的剑招来和他相得益彰？小乖，我本来以为这世上有了和我相依为命的人，原来和我相依为命的是你。” 猫儿抬头看了看，喵了一声，它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又哭又笑。还自己说话给自己听。 雪下了一整夜，小鱼远远看了一次，见到房中灯火一直亮着，想要进去说些什么，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好黯然离去。 第二日，雪渐渐小了些，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小鱼端着药，轻轻敲门，等了一阵子没听到动静，就问：“婉儿，起来了吗？我拿药给你。” 又是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小鱼轻轻推开门，却见到里面并没有人，只有桌上留着一张字条。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走过去，放下药便拿起字条看，上面写着：“小鱼，谢谢你的照顾。我已明白，也该离开。不必相送，无须挂念。离别心难，不如不见。”手里的字条落在桌子上。 第十七章 前朝圣物六神刀 小鱼九月下清风 三日后，天以明朗，阳光明媚，地上的雪渐渐消融。小鱼心中踌躇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就让婉儿离去。 自己的心思不定，即便是追了上去，又能对婉儿说些什么，况且婉儿向来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又哪里会这么容易被自己说动。 这一日，清风先生派人来唤小鱼过去议事，小鱼慢步走进了风浮厅，清风先生正在看一卷书，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见到小鱼进来，笑了笑说：“小鱼，坐下罢。” 小鱼行了一礼，应声坐下。问：“清风先生，可是派去其他门派的人有了回音？” 清风先生说：“是的，现在惊鸿，蓬莱，三清，峨眉，天山都没有受到攻击，想来是枯木岛的人在清风山受了阻扰，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小鱼说道：“那么现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清风先生说道：“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枯木岛向来以阴谋诡计出手，这次却大张旗鼓，总有些让人猜不透他们的想法。而且人数众多，上次虽然化险为夷，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你与他们接触较多，可有什么发现？” 小鱼沉吟片刻，说道：“清风先生，这枯木岛的人虽然神出鬼没，但是他们的行踪还是可以料之一二，第一次他们出现在那黄石镇，是为了所谓的魔教宝物，上次去了落剑谷。” 说到这里，小鱼想起那个豪爽的莫老头，温柔的王凝，不由得顿了顿，接着说道：“莫老人最后说圣物被夺，想来他们总是对一些东西感兴趣，所以才会有目的地出现。而不是简单地攻击。却不知这圣物究竟是什么？您方便告诉我吗？” 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他们果然是有所求，才会动手，说起这圣物，其实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是六把前朝的手刀。” “体型虽小，却并不是普通手刀，据说是前朝留下的宝库钥匙，当年枯木老人便是夺走了杨易天手中那一把琉璃，现在莫老人手里的青冈也被抢走，我这里还有一把飞龙，剩余的三把我也不知在哪里。” “当年这六把手刀，流落民间，导致江湖各派人物争夺，你看看，就是这个小东西。” 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递给小鱼，小鱼接过一看，这把小刀刀柄是黄金打造，刀身看起来像是精钢，奇怪的是，刀身上刻满了花纹，连起来看竟然是一条龙纹，看这手法看起来并不是中原的镶刻花样。 小鱼把它递还给清风先生，说道：“可是这样就解释不了他们为什么会去夺魔教的宝物，照理来说，既然杨易天手里的刀已经被夺，他们就应该不再需要对魔教动手了，何必给自己招惹敌人呢？” 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那看来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小鱼一惊，站了起来，说道：“那杨易天手里不止一把！” 清风先生挥了挥手，让小鱼坐下，眯着眼睛轻声说道：“这些刀向来下落不明，我这把还是当年师叔带回来的，那杨易天向来神影无踪，这种事情更加不会大肆宣扬，就连我都不知道杨易天手里到底有什么，枯木岛久不现世，又凭什么能知道魔教秘事？” 小鱼说道：“恐怕魔教之中也有内奸。就像是落剑谷的张玄。” 小鱼又急急说道：“清风先生，那您？” 清风挥了挥手，说道：“无妨，这把刀我自然会安排妥当。” 小鱼见他不愿细说，也就不再询问。又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大概知道四把刀的下落，剩下的两把刀我们看来要抢先争夺，免得落入枯木岛的手中。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去寻找那前朝宝库，但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清风先生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次我唤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有了其中一把刀的下落，据说前些日子在开封城里的金诚当铺，有人见过一把手刀，刀柄就像我手里这一把是黄金打造，刀身却是蓝田纯玉打磨而成，上面还刻着西域图样的花纹。” “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把叫做秀玉的手刀。不过这刀多年以来从未有过消息，却偏偏在这时候现世，未必不是枯木岛的阴谋。但是如果是真的，总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想请你走一趟，去探个究竟。以你的武功和才智，想必可以应对到时候的各种情况。” 小鱼站起来，拱手说道：“这本就是该做之事，不知清风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清风先生说道：“吩咐说不上，嘱咐倒是有一些，这次消息既然能传到我这里来，想必其他各门各派也都收到了，不过有落剑谷前车之鉴，想必各门派掌门长老都不会轻易离开，毕竟坐镇门派更加重要，所以前去的应该都是年轻弟子，你可以与他们先取得联系，互相帮助，但是，” 清风先生略一沉吟，又说道：“你记住，这把刀若是真的在那开封城，那么最后被天山的人带走是最好的。我这里本就有一把，再多无益，只有在剑神手中，才是真正的安全，这世上，当不至于有人去找李落心的麻烦，但是惊鸿的人若是拿到了，你就要想法子拿回来。” 小鱼惊讶说道：“这又是为什么？”清风先生说道：“当年正邪之争的时候，我发现那黄松路对这些刀的下落十分的感兴趣，所以在追查的时候他出力最多，而且独来独往，我也不知道他是想要收藏，还是别有想法，只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另外，这次九月随你下山。希望她可以帮到你。” 小鱼一听，心里有些欢喜，又想到那日婉儿的模样，不禁黯然，说道：“清风先生，其实我自己去就可以。不必烦劳林姑娘。” 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其他各路人物都有人去，清风自然也要去。九月虽然沉默了些，但是总是可靠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鱼一眼。小鱼心中想到，原来是清风先生现在不明白自己这里是否是内奸，如果有的话，又该是何人，所以把林九月指派给自己，又能帮助自己，又能避免她陷入危险。 小鱼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清风先生笑了笑，便唤过门外小厮，让他去叫林九月来。 第十八章 途经天水遇张虎 九月出手震恶徒 一日之后，清风山脚下，小鱼缓步下来，等待林九月，初冬时节，虽然雪停，却依然寒气逼人，冷风灌进脖子里，小鱼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一时起了玩心，在地上捏了一个小雪球，把它握在手里，内力运转，让它轻轻旋转起来。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轻笑，小鱼抬起头来，看到林九月穿着一件雪白的大衣，手里握着狭长的宝剑，除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整个人好像与天地融为一体，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小鱼。 小鱼笑了笑，说：“你来了。” 林九月笑着说：“想不到江少侠也会像个小孩一般玩雪球。” 小鱼说道：“本来想等你来了，用它来偷袭你。” 林九月说道：“凭它怕是很难。” 小鱼说道：“看暗器！”就把雪球丢了出去。 却见林九月也不闪避，刷的一声拔剑出鞘，一瞬间便又收剑回鞘，那只小雪球已经在她面前落成俩半。 小鱼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林女侠果然厉害，这斩雪球的功夫俊秀的很。” 林九月白了他一眼，说道：“还不快走。” 小鱼笑笑便转身出发。 几日后，行至天水，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傍晚时分。小鱼二人站在城外，只见小城中一片灯火，光晕印在外面的雪中，显得十分温馨。二人对视一眼，便缓缓走入城中。 虽然还未入夜，然而天气寒冷，街上行人已经是零零散散，小鱼二人走入一家客栈，小二便迎了上来，问道：“二位客官，可是住店？” 小鱼回答：“开两间房，要安静一些的。”那店小二笑着说：“最近这天气，来往的人少了很多，小店里一共没多少人，安静是肯定安静的。” 小鱼又说：“弄点吃的，送到房里就好。”俩人便随着小二上了楼，住进店里。 过了一会儿，在后厨中，一个男子说道：“就是这两个人了。想法子把他们留下来。” 那个店小二说道：“张大爷，您吩咐了，小的自然不敢不应，可是我看他们也只是路过暂住，怎么能留下他们？” 那姓张的人说道：“你只管找个机会告诉他们，前几日也有几个江湖侠客，受邀请去张某家里做客，再没出来。他们这些正人君子，自然会去我家中一探究竟。”小二应道：“是。” 晚间，小二敲响了小鱼房门，小鱼说了声：“进来吧。” 那小二端着一盘菜，进来说道：“客官，您的菜。”小鱼起身接过，放在桌上，说道：“麻烦小二哥了。” 这时那店小二回头看了看，又凑前两步，说道：“客官最近还是小心些好。”小鱼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小二轻声说：“最近这天水城里不太平啊。前几日就有几个像您一样的拿着剑的大侠，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张虎家里，再也没出来。您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小鱼听了不动声色，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小二哥。”便将小二送了出去。 后厨里，那店小二对着张虎说：“张大爷，消息已经告诉他了，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趣啊。”张虎说道：“没关系，若是不成，我自然还有办法把他们留下。” 这时候在林九月房中，小鱼告诉了她这件事，等待她的回应。林九月略一沉吟，说道：“既然这里有问题，那我们就去看看，如果是江湖朋友，那么遇到了见死不救不是我们该做之事。” 小鱼说：“以我之见，我们还是先暗中观察，再行计议。我总觉得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 林九月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就算有什么诡计也无妨。我们难道还怕了这些鬼鬼祟祟之徒？” 第二天天亮，两人便一起下楼，吃过早饭之后，小鱼唤过店小二问道：“小二哥，那张虎家在何处？我二人想去拜访一下。” 小二回答：“客官有所不知，张大爷是我们这里的最有钱的人家，就住在城西的张家大宅。”小鱼谢过之后，两人便向着城西出发。 到了城西，果然一座大宅子出现在面前，或者说是一片大宅子。 小鱼笑着说：“看来这张大爷倒是豪气的紧，这一片地方竟然都是他的。” 林九月回答：“我们进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人物。” 两人走到正门前，扣了扣门，门上小窗打开，一个像是管家的人物问道：“二位有什么事？” 小鱼回道：“在下江小鱼，前来拜访张先生。”那管家回道：“请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那管家站在门边，拱手说道：“二位请进。我家老爷在客厅等候。” 小鱼二人随着进入，只见这院子里面却不如外面看着恢弘，只有一座假山，一些无名花木。 过了屏风之后，在客厅中，一人正坐在中央的座椅上，周围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游侠的人物围坐在身边，这人看着倒是慈眉善目，高高胖胖，一副商人模样，穿着十分的华贵。 那人站起身来，笑着说：“两位大侠，快快请坐。” 小鱼拱手说道：“多谢。”两人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张虎说道：“两位前来我家中做客，在下十分欢喜，我来给大家介绍。”说罢指着他下首一人说道：“这位是家里的客人，苍山陆志峰。” 又指着隔壁那人说道：“这位是西海柳日升。”一一介绍过来，小鱼心里暗暗惊奇，这些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高手人物，却也是小有名气之人，尤其那苍山陆志峰，曾经是朝廷里的将领，听说是犯了错，才被夺职，想不到在这里出现。 张大虎介绍之后，又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小鱼站起来说道：“我是江小鱼，这位是林姑娘。” 张大虎想了想，还未说话，那柳日升说道：“什么小人物，听都没听过，来这里作甚！” 小鱼面色一冷，正要说话，那陆志峰抢先说道：“不好意思，江少侠，我这兄弟说话太直，还请别往心里去，喝杯茶吧。” 说完手掌一推，面前的茶杯便向着小鱼直飞过来，眼看着就要到小鱼面前，这时林九月冷哼一声，手掌在桌面上一拍，那杯茶就停住不能再进一寸。 众人皆是一惊，那陆志峰是江湖老人，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也能有这般功力。 第十九章 再见路菲心疑惑 盘问张虎得消息 在九月露了一手之后，众人皆是面露惊讶，小鱼笑着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各位江湖前辈。” 江湖中人，最看中的就是一个面子，既然小鱼现在给了台阶下，大家也就笑呵呵地互相问好。 小鱼又看了一眼张虎，问道：“张爷，想不到您这么好客，有这么多江湖朋友。” 张虎笑道：“小兄弟这可说错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在此招待各位江湖大侠，前几日还有三个小贼，想要夜入我家，被陆志峰大侠抓住，不过后来他们说是云飞镖局的人，来这里是等一位朋友，我也不知道真假，就把他们软禁在府里。” 小鱼一听，心里想着怕是张莫几人，便急急说道：“您可能让我们见一面，我还是认识几个云飞镖局的朋友的。” 张虎说道：“那感情好，你就去后院见见他们罢。如果真的是朋友，就放了他们。”说罢唤过小厮，带小鱼二人去往后院。 小鱼二人走后，陆志峰说道：“张爷，这两人功夫不错，恐怕是强留不下。” 张虎说道：“我们只需要留他们半月就行，上头既然给了命令，想必各位也知道完不成会有什么下场，现在既然强留不得，上头总会给我们个法子。我们照做就是了。” 小鱼二人随着小厮到了后院，小院子里环境还算清幽，小厮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几位，有客人。”门打开，正是路青。 路青一声惊喜地说：“江小鱼！”里面顿时出来两人，小鱼一看都是旧识，那个一身黑衣，面容稳重的正是张莫，一身青色劲装的是路菲，看到小鱼，都是一副欣喜模样。 还不待小鱼开口，张莫就迎了上来，说道：“小鱼，看见你没事就好。”旁边的路菲也是面带欢喜，却不说话，小鱼惊奇道：“我会有什么事？” 心里想到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当时是被婉儿抓走的？ 路菲说道：“我们回去之后，爹爹说你没有道理一走了之，而且都来不及跟我们面见而是留言。想必你如果不是突然接到什么重要事情，就是被逼离开，所以我们又返回洛阳去寻找你的踪迹，却始终没有音讯。这位是？” 说着又看向林九月，林九月一抱拳，说道：“清风林九月。”路菲还没答话，路青跳了过来，握着林九月的手，惊喜地说：“你就是清风侠女林九月？” 见到小鱼一副茫然，便说道：“江小鱼，你不知道吗？林姐姐可是大侠呢！”当下就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原来这林九月不像清风其他门徒，经常下山，在江湖上也是小有侠名。 小鱼笑着拱拱手说：“原来林姑娘还是个大侠，小鱼倒是怠慢了。” 林九月白了他一眼，说道：“几位是为什么被困于此？” 路菲说道：“我们接到消息，说有一件江湖宝物出现在开封，便想要去见识一番，说不定可以遇上小鱼，到了这里之后，那个酒家小二告诉我们有人要他转告小鱼被困在这张家，我们就暗中打探，不料却是被抓了起来。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我们，只是把我们软禁在这里。” 小鱼说道：“可是我也是刚到这里，听说是你们被困在这里。是谁这么清楚我们的行踪，在这里设计我们？” 路菲说道：“这就不知道了。” 小鱼说道：“看来免不了要去问问这位张大爷了。” 几人回到前厅，只见那些江湖人物俱是离开，只留下张虎一人坐在中央，显然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小鱼还未说话，林九月便一声冷哼，拔剑出鞘，远远指着张虎，一声：“说！” 那张虎倒也不慌不忙，缓缓喝了一口茶，说道：“几位，其实在下是有事相求，但是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出此下策，想要几位帮我一个忙。” 路青说道：“哼，你设计陷害我们，现在还想要我们帮你？有林姐姐在这里，就是不帮你，你又能怎么样？” 张虎苦笑一声，说道：“这位小姑娘，前些日子得罪了，在下是真的有事相求，而且这件事对几位也是有好处的。” 小鱼走上前坐下，对着林九月挥了挥手，林九月便把剑收了起来。看得路青吐了吐舌头，心里想着想不到这江小鱼一段时日不见，现在连林九月都听他的话了？却不知道其实林九月向来不喜这些勾心斗角，又知道小鱼可以处理好这些琐事，便只是听小鱼的就好。 几人都坐下之后，小鱼说道：“张爷，有什么事情就明说了吧，不然这位路姑娘发作起来，我可是没有法子。” 说着还笑着指了指路青。路青哼了一声，再不做声。路菲轻笑一声，便看着张虎。 张虎拱了拱手，说道：“各位也看到了，我这里有很多的江湖人物，其实他们并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有一位大人物发出消息，要我们这些人想法子留下江少侠在这天水城半月，在下没有法子，才使出这昏招。” 小鱼问道：“这位大人物是谁？”张虎说道：“这您就别问了，那位说了，不许告诉您，若是说了，小人这一家老小，怕是都没有活路了。” 小鱼又问道：“那么要我留在这天水城是为了做什么？” 张虎说道：“这个小人不知。” 小鱼说道：“那为什么你不开始就说明，现在才讲出来？” 张虎回道：“本来是想用些计谋把您留下，可是哪里知道清风林女侠在这里，您去后院的时候，陆志峰他们说了，便是用强也怕是留不下您几位，所以没法子，小人只能说实话，免得大动干戈，殃及池鱼。” 小鱼几人一看这张虎只是个跑腿的，也问不出什么来，若是强行为难一个这样的下人，几人也不愿去做。便离开回到了酒楼，问过了小二，那小二只说当日是一个黑衣人给了他钱，让他给路菲几人送了信儿，并没有其他线索。便无奈作罢。 第二十章 众人分离各行事 谢明凤凰入白云 小鱼暗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得出来这位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便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罢了。 几人本打算不管这张虎，吃过早饭便上路前往开封，若是他敢强行阻拦，便以力破之，若是他不再阻拦，也不与他计较。 然而小鱼没有料到一下楼来，便看到张虎便带着一群仆人在楼下侯着，见到小鱼便拱手行礼，说道：“江少侠，还请您可怜可怜在下。只要你能在天水小住半月，张某感激不尽，如果你非要走不可，就请先把在下一剑杀了。” 一个大汉这样低头作揖倒是让人无奈得很，几人都看向小鱼，等他做决定，小鱼略一沉吟，若是自己执意要走，恐怕这张虎会不依不饶。 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情，反而显得自己仗势欺人，可是若是留在这里，耽误了清风先生的嘱托，开封城里的秀玉刀被恶人拿走，更加不妥。 于是小鱼说道：“若是我不走，我的几位朋友离开想必无妨？” 那张虎一见小鱼松了口，便急忙说道：“那自然没关系，我们这些人只希望江少侠能暂留数日，其他各位还请自便。我们绝不阻拦。” 说完分出一条道路，站立两侧。小鱼转头对林九月说：“林姑娘，不如你先走，去那开封追查一下，” 林九月看了看小鱼，还未开口，小鱼便说：“你先去吧，不用担心我。半个月后我们开封城见。” 林九月本就是个淡薄性子，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小鱼又对张莫三人说道：“张大哥，你们也是要去开封对吧？” 张莫说道：“正是，那我们也随林姑娘一起去，在开封城里等你吗？” 小鱼点点头，说道：“你们几人万事小心，想必这些天开封城里并不太平，各门各派都会聚集，若是事不可为，不要勉强。”后面这半句却是说给林九月听得。 张莫点头答应后，就站在一侧，路青早已经站在了林九月身边，路菲则与小鱼道别，请他保重。小鱼便将他们送出了酒家，自己又回去住下。张虎一行人看到小鱼肯留下来，也就不再多做打扰，只是告诉酒家老板要好生伺候，便离开了。 开封城中，夜半时分。 一面带轻纱的佩剑女子静立在城中一座佛寺屋顶，默不作声。一小会儿之后，只听得一声轻响，她身边便多了一人。 那人笑着说：“凤凰，你猜的果然不错。那把叫做秀玉的手刀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这白云寺的藏书阁里，那个负责打扫的小和尚跟我说他前几天去整理的时候看见他的师叔禅定僧坐在那里，手里就拿着一把黄金刀柄，翠玉刀身的宝刀。” “当时他并不在意，还以为是什么江湖人士送给这禅定僧的礼物。却不料昨日这禅定僧就死了，那把刀在收敛遗物的时候也不见了。” 那戴面纱的女子冷冷说道：“这白云寺看来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寺庙，从当铺一路追查到这里，关键人物却已经死了，想必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拿走了秀玉刀。谢明，这次师傅要我下山把秀玉刀带回去，现在线索已经断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谢明笑着说：“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把秀玉找回来。”原来这二人就是谢明是杨凤凰。 杨凤凰无奈地说了一声：“你就不能稳重一些？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我与你同行。” 谢明哈哈一笑：“那说明剑神他老人家也是看中我的本事呀。” 第二十一章 群雄聚集开封城 正邪之争始开锋 杨凤凰听了谢明自吹自擂，回过头来白了谢明一眼，说道：“不要再油嘴滑舌，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这禅定僧虽然死了，可是这白云寺里面不止他一个僧人，他拿了这么大的秘密，自然是会有背后之人，否则他一个和尚，为什么会拿到秀玉刀？” 杨凤凰眉头一皱，说道：“你的意思是这白云寺里还有秘密？” 谢明回答：“那是自然，这白云寺可不简单啊。” 杨凤凰说道：“那你待如何，这白云寺怎么说也是佛门。总不能直接进去以武压人。” 谢明说：“不能进去抓人，难道还不能进去上香？明日我们就进去拜拜佛，上上香，请佛祖保佑一下我这个小贼。” 杨凤凰一声轻笑，“你这种贼偷，还想着佛祖保佑？” 谢明笑着说：“我可是一个信佛信神的小偷。”两人说笑着便离开。 第二日，谢明二人果真一早就到了白云寺门口，这白云寺并不是个很大的寺庙，寺里的僧人也不甚多。二人进了寺庙，入了大堂，上香之后便在寺里闲逛，天气寒冷，寒风凛冽。 谢明便要了一张小桌，煮了热茶。正在慢慢饮茶时候，看见几人进来，是两男两女，杨凤凰低声说：“那便是惊鸿弟子，我只认识最前面那人，名叫杨凯，算是惊鸿的传人了。” 原来这几人正是当日小鱼见过的四位惊鸿剑派弟子。杨凯看见杨凤凰，便回身吩咐几句，几人便走了过来，杨凯拱手问声好，又一一介绍各人。杨凤凰只是坐着喝茶，也不起身相迎。听得每一号人物，都是轻轻点头。 杨凯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杨凤凰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如果不是剑神弟子，他也不想来主动示好。 几人都心知肚明来这里是为何。便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谢明看了看凤凰，轻声笑了笑，凤凰说道：“你笑什么？” 谢明说道：“没想到杨女侠这般厉害，安坐如泰山，惊鸿剑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一副要发作的样子，硬是被那杨凯一眼瞪回去，都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说罢还拱拱手，一副佩服的样子。 凤凰白了他一眼，说道：“江湖上实力为尊，他们的师傅打不过我师傅，他们也打不过我，自然没有资格让我起身相迎。如果是惊鸿先生亲自来此，我自然是要主动问好的。” 谢明说：“看来我是跟对了人呀，有你在，我也能狐假虎威一番。”凤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时候又进来一些人，为首的是一个壮实青年男子，背后一把巨剑更加是显得他威武不凡。看到杨凤凰二人，楞了一下，遥遥抱拳并不作声，杨凤凰也遥遥抱拳回礼。 那人便走了进去，凤凰轻声说，“今天这白云寺还真是热闹，连他都来了，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谢明好奇的问道：“这人是谁？连你都不敢小觑？” 凤凰说道：“此人便是魔教四尊者之一常和，常年来练剑不止，可是他从不讲究剑法，反而是以力压人，你看到他背后的巨剑了吧？那是他自己用精钢打造，再加上他臂力过人，挥剑起来甚是厉害。 我与他交过手，虽然不至于落败，却也要被他压制，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只可惜他始终被那剑魔李世清稳压一头，据说他无数次挑战剑魔，可是始终不是对手。 那李世清只是魔教书魔弟子，书魔以智计闻名，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李世清却能继承剑魔的名头，我实在是不如他。”说罢轻声叹了口气。 谢明说道：“哼，李世清怎么了，我知道一个人，即使现在不如他，总会有一天比他强得多。” 杨凤凰接口说道：“又是你那个好朋友江小鱼吧？你都吹嘘多少次了，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那可不是，我只有这么一个能吹牛的好朋友，当然不能放过。小鱼勤勉好学，虽然不是什么天才，却有他自己的能耐。”二人边说边等着里面的消息。 过了一阵子，杨凯几人走了出来，到了杨凤凰面前，杨凯开口说道：“杨姑娘，这常和都亲自带人来了，你我可要联手？” 杨凤凰答道：“不必，我们各行其是就行。” 谢明心里暗笑，这些惊鸿传人倒也不笨，看到常和便知道自己几人在这开封城中难有作为，想来找杨凤凰来充大头，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杨凤凰却并不需要他们，所以直接拒绝了。 这时候常和带着一众魔教人物出来，看也不看他们，便自行走了。 那杨凯不死心，又问道：“我们同是正道之人，如今魔教猖狂，为何不携手共同拒敌？” 杨凤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这几个，能有什么用？” 杨凯一时语塞，后面的王芳大声说道：“正道之人，理应互相帮助，你怎么这样？” 杨凤凰并不搭理她，杨凯回头说：“小芳不得无礼。” 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多打搅。” 说完带着几人离开。 谢明说道：“这杨凯不简单呀。” 杨凤凰说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谢明回道：“他分明就不想与我们一起行事，却偏偏要做出这般姿态来。既显得他热情助人，又显得你冷酸刻薄。” 凤凰皱皱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明说道：“刚开始你拒绝他的时候，他就应该走了，虽然你武功比他厉害，他也不见得就一定要跟我们待在一起，毕竟人家也是惊鸿弟子，又不是什么小人物，之所以纠缠，不就是为了让后面出来的常和看见吗？ 那常和定然以为我们这些正道门派也都有所联系，而他想要拿到秀玉刀，自然要想法子除了你，在此之前他自然不会对几个低声下气的惊鸿弟子有什么想法，不论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是杨凯他们的保护神了。” 凤凰接口道：“那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了他们？” 谢明拍拍手，笑着说：“杨女侠豪气过人，小子要紧紧跟随才好。” 杨凤凰白了他一眼，再不做声。两人也相继离开。 入夜，谢明二人换了夜行衣，再入白云寺，刚翻上屋顶，就看见这里已经有两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杨凤凰皱了皱眉，拉了一下谢明，二人便偷偷藏在屋檐另一侧，观察之前二人。前面那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听着下面的僧人动静。 这时，几个僧人趁着夜色，进了禅醒方丈的屋子。 几人在这里勉强可以听到些声音，只听得里面说道：“师叔，这便是我寺里的几位好手，有他们相送，你应当没有危险了。” “禅醒，这次的事情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各路人士都在这开封城里，昨天那位路姑娘看起来是个细心之人，她好几次看向藏刀之处，我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如果现在出去会不会惊动他们？” “师叔还请放心，我们会同时出去四批人，其他都是您的幌子，想必会分散一些江湖之人。” “那么我应该去哪一路？” “您自然应该……”剩下的声音密不可闻。 第二十二章 九月现身白云寺 凤凰出手斩贼人 谢明看向凤凰，不知她是什么想法，而杨凤凰轻轻摇头，俩人先后离开。 又过了一阵子，屋顶上两人翻墙而出，一人说到：“林姑娘，这些僧人果然有问题，想必秀玉刀还在他们手中。” 原来这二人便是张莫和林九月。 那林九月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先回去将事情告诉路姑娘吧，她想必会有办法，今天如果不是她说来这里继续探听，也未必会有现在的收获。我想她总是有计策的。” 张莫说到：“那倒是的，我这个师妹，最是聪慧。我们去问问她，再做计较。”二人便离去。 这时候，又闪出两道身影，是谢明二人，谢明还未说话，那凤凰说到：“这是清风林九月。” 谢明说道：“噢？原来她就是那个清风先生的爱徒？听说这林九月功夫很是不错。虽然不如你，却也是少有的侠女。” 凤凰冷哼一声，说道：“那不见得，她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功夫精进很多。” 谢明奇道：“你怎么知道？” 凤凰说道：“她早已知道我们在这里暗中观察，你且看这个。” 说罢，指了指墙边的一棵树。谢明一看，原来这树上刻了一行字：“如东客栈，请来商议。” 谢明这才明白，原来林九月也已经发现了他们，又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 凤凰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她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去，我跟她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她想先走，让我来给她处理后面的麻烦。” 谢明说道：“有什么麻烦？难道我们之后还有人？” 凤凰并不答话，手臂一抖，袖中滑出来几把匕首，向着黑暗中丢出。听得几声金铁相击的声音，几个人影从墙上落下，竟然是几个僧人。 其中一人拱手道：“不知几位深夜到我白云寺是为何事？” 谢明还未回答，杨凤凰冷冷一笑，说道：“谢明，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我留在后面吗？” 谢明笑着说道：“这我还真不知。”凤凰说：“因为我们天山，从来不管什么方外之人，也不需要跟任何人客套讲情面，挡在我前面的，只能是死人。” 说完拔剑向前，那和尚一惊，几人便一起攻上来，原来清风先生一向不喜杀人，也不允许门子弟子任意胡为。 但是这几个和尚分明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林九月索性把他们丢给杨凤凰，杨凤凰性子像绝了剑神，向来都是只顾自己喜好。竟然连交谈几句都不做打算，变直接动手。 谢明看了一阵子，凤凰不愧是这一辈的江湖第一人。几招下去那几个和尚便无力阻挡，四散逃去，而凤凰却不打算放走一人，丢出几把匕首，将几人击倒。 只留下那个带头之人，那个和尚说道：“我白云寺不知何处得罪了施主，要这样。”话未说完，凤凰一剑刺入胸膛。便软软倒下。 谢明说道：“如果能留个活口，想必也能问出点什么消息。”凤凰回到：“几个小人物，他们能有什么消息？既然林九月要我来对付他们，那就不要想着能有活口，我帮了她这个忙，她就该在客栈里等着我，如果她没有什么能告诉我的，我不介意把他们几个也处理了。” 谢明听得一阵发寒。说道：“你不会是想？” 凤凰眼睛一瞪，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喜欢杀人的疯子？这几人既然会追出来，必然不会是普通僧人，这般贼人，不杀了，留着做什么？ 林九月他们几个要是没有交代，就给我滚回清风去。难道我会杀了清风先生的传人？我师傅都说了，清风先生是这世上最后一位君子了。”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我就说嘛，天山侠女杨凤凰，怎么会那么没脑子呢，果然是在下小人之心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说罢还拱拱手，一副认错的模样。 凤凰啐了他一口，说道：“走吧，看看林九月有什么消息。” 第二十三章 路菲识破白云寺 凤凰一语暖心田 谢明二人也不再做等待，收拾了那几个僧人便赶去如东客栈。林九月几人正在客房之中，谢明敲了敲门，听得一声“请进。”便推门进去。 里面的桌子边坐着林九月，张莫和路菲，张莫正在喃喃低语，路菲则一副沉思的样子。路青坐在床边，无聊地摆弄着手指头。看到二人进来，都站起来相迎。 凤凰并不客气，对着林九月点了点头便先坐下。 路青柳眉倒竖，看着就要发作，谢明一侧身闪到前面，笑着说：“几位朋友，好久不见。你们也来这开封城啦？” 路菲说道：“谢明，你怎么在这里？还跟。。。”说着看了一眼杨凤凰便停了。 谢明接口说道：“我最不是跟着杨女侠混，也显得有面子嘛。” 谢明虽然知道他们几人与小鱼相识，但并不了解，自然不愿意全盘托出。 杨凤凰打断几人，盯着林九月说道：“林九月，几年不见，你倒是进展不小。” 林九月笑了笑，也坐了下来，说道：“只怕我还差你许多。” 杨凤凰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时间不多。”林九月也不见怪，只是转头看向路菲。 路菲拉着路青坐在床边，缓缓说道：“这几天我们在开封城里打探消息，线索到了白云寺，这些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毕竟九月说你们今晚也在寺里。” 谢明怕杨凤凰态度冷淡，便接口过来，拍拍手说道：“正是这样。” 路菲略一沉吟，说道：“那么你们可知道为何那禅定僧人会突然暴毙？” 谢明拱手说道：“还请解惑。” 路菲回答：“这就说明禅定僧是白云寺中的内鬼。但是白云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寺庙，背后必然有人，他们可能是在内斗之中，禅定失败，另一方势力夺取了秀玉刀。” 谢明问道：“那么这两方势力究竟是？” 路菲回答：“想必其中一方是那常和，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禅定僧。” 谢明奇道：“这又是为何？” 路菲轻轻一笑，说道：“因为我发现常和一进开封就直接去了白云寺，目的明确，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带了这么多人，魔教本身在这里就有门徒在，不然他哪里来的消息直奔白云寺，但他却不用本地的魔教教徒，那就说明他并不相信这些人。 那么他是听了谁的消息到这里？又为什么急急去白云寺？，带这么多人就为了防我们这几个？” 谢明一拍脑袋，说道：“禅定！” 路菲笑着说：“没错！禅定应该是他的人，所以他有了消息，但是在来的路上禅定就已经死了，说明这里的魔教教徒并没有保护他，或者说有可能是他们故意走漏消息，才会导致禅定身亡。 所以说常和这次来，一是要找到秀玉刀，二是要看看是谁害死了他的人。所以他才带了这么多人，毕竟本地的魔教教徒可能都是他的敌人了。而我们现在大可以守株待兔，只要盯紧常和就可以。 毕竟已经拿到手的秀玉刀，被人抢了，可不是他常和能接受的事情。想必他自然会抓出来另一方势力。” 谢明听得呆滞，他没有想过原来这里面已经牵涉了这么多事情。 杨凤凰看着路菲，眼中神色不明。林九月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现在她与路菲之间，几人忽然都闭口不言。 片刻后，路菲突然轻笑出声，说道：“杨女侠，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魔教的人，在这里故意放出消息给你。 要是因为这个就对我不放心，那等我朋友来了之后，只怕你更是不能放心，他可要比我厉害的多。” 谢明突然问道：“你说小鱼？” 路菲回答：“正是。” 几人又把目光转向谢明，只见他兴奋地搓搓手，说道：“那就好办了，小鱼是对这些阴谋诡计一向敏感，有他在最起码我们不至于落入圈套。” 林九月问了一句：“你认识小鱼？” 谢明愣了一下，说道：“我可是他的好兄弟啊，林姑娘你也认识他？” 路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谢明，你还不赶紧按住了那位杨女侠，林姑娘可是小鱼的好朋友。我们就是和小鱼分头来这里的，你们要是对我姐姐动手，只怕江小鱼就不知道该帮你还是帮她了。” 原来路青也看了出来这杨凤凰心存恶意。再加上之前就印象不好，现在自己几人占着道理，便故意出言讽刺。 谢明哈哈一笑，对着杨凤凰说：“凤凰，自己人。” 杨凤凰看了看他，冷哼一声，说道：“走吧。” 站起身来，又对林九月说道：“那江小鱼什么时候来？” 林九月说道：“七日之后。” 杨凤凰说：“那我就等他七日。”便与谢明二人离开。 出去之后，谢明问道：“凤凰，怎么突然觉得路菲不对呢？” 凤凰回答：“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问题，这世上聪明人多了，总不至于见一个比我聪明的就要动手，我只是要她们知道，就算大家要合作，她们有分析，我们有武力。 让她们心有忌惮，不至于利用我们。这样他们就明白，若是事有不对，难道一个林九月就能挡得住我？” 谢明拍拍手，说道：“不愧是凤凰女侠，果然厉害！” 杨凤凰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都被你破坏了，现在只能等那个江小鱼来，期间希望魔教不要有大动静。” 谢明说道：“噢？想不到你竟然会觉得小鱼比他们可信？” 杨凤凰说道：“你信他，我就信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谢明一下愣住，就笑了起来，快步跟上。 第二十四章 白云寺中惊变起 是人是鬼难分清 这几日间，谢明二人并不再次深入打探，与其他门派相同，都是暗自观察，以备白云寺偷偷送出宝刀，上次观察之后，只知道这秀玉刀依旧在寺里僧人手中，现在便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林九月几人则在如东客栈见了峨眉，蓬莱，三清，绵山各派人物，因为林九月一向在江湖上有侠名，为人又不像杨凤凰一样独立特行，所以其他各派人物隐隐约约都以林九月为首，住所也都围绕着如东客栈来安排，峨眉的四个女侠直接住进了如东客栈，与林九月几人并行。 惊鸿派的四人也来与林九月几人商议了一番，但几人也不相熟，所以明显都互相之间有所保留，只是王晓与张莫二人因为现在立场不同，看上去倒是生分了几分。 张莫几次想要开口说些情况，都被路菲眼神制止。杨凯看在眼里，并不做声，只是客套一番，几人便离去了。 在上次凤凰来商谈之后的第五天夜间，谢明约了张莫再探白云寺，没想到路菲也跟着一起来了，谢明从树影中出来，悄声说：“路姑娘，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并不安全，如果被发现以我和张大哥的手段未必可以保护你全身而退。你是我们的军师，还是藏起来的好。” 路菲无声地笑了笑，说道：“谢明不必担心，我并不是什么弱女子，虽然武艺不怎么样，自保还是可以的，总要来亲眼看看，说不定可以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谢明点点头，便不再言语，用手指指房顶，三人便从后面翻墙而入，悄悄上了屋顶，正是那一晚寺里僧人商议的方丈屋子。 屋里一片黑暗，几人等了一阵子并无人来，便打算像前几日一样悄悄离开，这时候，张莫突然摇了摇手，几人便趴在屋顶上。静静地听着动静，这时候暗黑的屋子里传出一阵桌子挪动的声音，谢明路菲对视一眼，都已经想到这屋子里竟然有暗道之类的秘密空间。 如此一来，秀玉刀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在自己几人的眼皮底下被带出去？谢明眼中一片焦急之色，而路菲轻轻摇头，谢明也只好按捺下来，继续静听声音。 下面传来一个说话声：“师叔，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后天您便混在僧人中出发。等上了路，自然会有人接应您。” 另一个声音说道：“禅醒，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那么我明日就出发，希望这次可以把事情办好，保下我白云寺香火不断。” “师叔，可否给师侄看看那秀玉刀？” “你看那东西作甚？这些杂物只会误人，我们佛门中人安心修习就行，如果不是被人威胁，我们又何必参与这种事情。” “师叔说的是，只是师侄实在好奇得紧，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宝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不方便，师侄自然也不敢强求。” “也罢，你这次为了寺里僧人劳心劳力，只是看看也无妨，你等着。” 谢明正想到如今可以确定这秀玉刀就在下面的屋子里，但是应该是被藏了起来，自己几个人进去强抢自然是不行，如果回去纠集各路人物，想必可以强逼着进入搜索。 但是这秀玉刀肯定是藏在那暗门之中，自己几人并不懂那种奇门遁甲之术，如果进去一无所获，会导致凤凰等人颜面尽失，犹豫之后，决定还是回去叫上凤凰去找林九月几人商议一番，说不得要让林九月与凤凰一起走一趟才行。 就在这时，听得下面突然一声钝响，又传来一声爆喝：“禅醒！” 谢明三人脸色一变，趴在房上听着下面的声音，路菲眼中惊疑不定。下面传来几声闷哼，再无声响。 等了一阵子，无人走出，想来里面的人已经从密道离开，谢明说道：“事情有变，我去找凤凰，你们马上回客栈等我们，看来需要行动了。”说完便飞身离去。剩下两人对视一眼，路菲轻轻点头，也忙忙离去。 夜间，谢明凤凰坐在如东客栈房间内，其余几人或坐或站，都是沉默不语，凤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林九月，明日我和谢明进去搜，你们几人在外等候，以备不测。”路菲说道：“这样直接进去搜恐怕会引起僧人反弹，你确定这样做？” 凤凰冷哼一声：“那又怎样？他们敢动手，我就让他们知道厉害！” 林九月手抚了抚剑柄，接口道：“但是这样的话，恐怕其他人也会知道事情有变，到时候我们虽然可以压制白云寺的僧人，却未必可以压制其他门派。” 谢明说道：“但是如果不进去，恐怕这秀玉刀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更麻烦。” 凤凰说道：“与其再失去线索，不如就这么进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路青看了她一眼，说道：“那这样的话，常和来了怎么办。” 路菲笑了笑，说道：“如果常和来了，那么杨凯他们自然是要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说罢顿了顿，又说道：“根据我们听到的声音，看来那禅醒方丈有可能对那位手持秀玉的僧人动手了，如果他们不是一股势力，那么那个僧人应该是从禅定手里夺刀之人，而禅醒可能就是常和的人。” 话音一落，几人都是默然不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刀可能到了常和手里，再想抢过来就很难了。 林九月一拍桌子，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常和，我们也要想法子把秀玉拿出来，岂能望而生畏？” 杨凤凰笑了一声：“说得好，我也很久没跟他动手了。正好看看他现在能有几分火候。” 见到两人说的豪气，其余几人也受到感染，路菲路青都笑着拍手，张莫哈哈一笑，说道：“说得好，两位女侠都能这般洒脱，我们又怎么能畏缩不前？” 说完盯着谢明，谢明一笑，说道：“我可是凤凰的小跟班，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凤凰白了他一眼，也不做声。 当下几人便商议好，明日一早便去白云寺，抓住禅醒，自然会引出其背后之人。 第二日，天气晴朗。 白云寺外，谢明几人站定，零零星星的几个香客也在杨凤凰的气势之下不敢前来，寺庙门口的几个小僧人看到几人来意不善，就悄悄地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年长些的僧人走了出来，对着凤凰几人行了一礼，说道：“几位施主，方丈请几位进寺里一谈。”杨凤凰也不答话，便带头走了进去。那个说话的僧人对着外面使个眼色，街边的一个小贩便匆匆离去。 进了大堂之后，几人都坐了下来，方丈在几个僧人的陪同下，来到凤凰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女施主，请问您来我白云寺是为了何事？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之处？” 凤凰冷笑一声，说道：“大师，小女子来此不为别的，只想跟您讨要一件东西。” 禅醒说道：“不只是什么？” 凤凰说道：“何必装傻，交出秀玉刀。” 禅醒说道：“什么秀玉刀？老衲不知施主说的是什么？” 杨凤凰再不多话，拔剑出鞘，遥指禅醒。 禅醒苦笑一声，说道：“凤凰女侠，何至于此。” 谢明突然笑出声来，说道：“大师，原来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啊。”言下之意自然是这和尚故意装傻。 禅醒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老衲自然认得几位，这几天您几位到我这白云寺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一般不在白天来，也不从大门入。” 杨凤凰开口：“何必多说，交是不交？你以为我是来吓唬你的？” 禅醒双手合十，说道：“在下不敢，剑神门下，自然是行事随心得很。” 杨凤凰淡然一笑，说道：“你有意见？” 禅醒说道：“不敢不敢。”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凤凰女侠气势逼人啊！” 第二十五章 白云之事终明了 枯木黄衣再现身 几人听到声音，都是回头看去，只有杨凤凰冷笑一声，慢慢回头。屋外此时站着一人，抱胸而立，剑眉星目，一身黑衣，背后一把巨剑，也无剑鞘，正是常和。 杨凤凰冷笑一声，收剑回鞘，说道：“常和，你要管我的事？” 常和并不作声，而是盯着几人，眼神从几人脸上一一划过，在林九月的剑上停留片刻，说了一句：“清水剑，那么想必这位就是林九月了。清风先生是少有的正人君子，在下也是佩服的。” 说完拱手行了一礼，林九月也不答话，回礼看着他。而后常和才转向凤凰说：“杨女侠，这禅醒是给我做事的，你要是把他一剑杀了，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凤凰冷哼一声，说道：“你的面子很值钱吗？秀玉刀在你手里？” 常和也不以为意，回道：“并不在。怎么这么问？”说完便直直盯着禅醒，看来常和也看出了什么，想必这禅醒是有什么瞒着他，便等着禅醒给他一个交代。 禅醒一看局势这般，咬咬牙，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说道：“常和，杨凤凰，我白云寺不愿参与你们的争斗。秀玉刀确实在老衲手中，你们想要可以，把在下的师傅交还给白云寺。” 凤凰转眼看向常和，常和坦然说道：“我从未抓过证道大师。只有禅定吃了我的毒药，他被你们杀了之后，白云寺里并没有我的人质了。” 禅醒面露惊疑，说道：“这不可能，师叔说了他背后是魔教的人，击毙禅定是因为禅定被枯木岛妖人所惑，堕入魔道。” 只听得常和冷哼一声，说道：“禅定是我的人质，什么枯木岛？你的师叔到底是什么人？” 禅醒说道：“我师傅呢？不是你们抓了他，他被谁抓了？” 凤凰接口说道：“方丈，恐怕真相就在你的这位师叔嘴里。” 禅醒沉默不语，过一阵子，对背后的一个小和尚说：“去把证路大师带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老僧人被几个小和尚放在竹席上抬了过来，这老僧人很明显受制于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常和看了一眼，说道：“解了他的穴。我就在这里，没我的同意，谁能走？” 禅醒看了看凤凰，凤凰点了点头，他就解开了证路僧人的穴位。 证路咳嗽几声，眼神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禅醒，想不到你念经几十年，竟然有这种魄力，敢对我动手，我倒是小瞧了你。” 禅醒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师叔，禅醒只是个僧人，只想诵经拜佛，若不是禅定被人所困，师傅又不知所踪，我白云寺为何要卷入这纷乱之中，你与我说的那些，想来都是骗我的？其实白云寺里的内鬼，是你对么？” 证路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做和尚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跟着师叔去那红尘俗世里吃喝玩乐？” 禅醒双手合十，说道：“罪过罪过，师叔，你还是把实情道来吧。” 证路说道：“好，师叔就告诉你，一年前，枯木岛的人来找到我，教我武功，赠我金银，我这才下山看了看山下的世界。果然精彩啊。 师兄一辈子在这白云寺里诵经，我与他说我们白云寺有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他竟然说我梵心不定，要我在寺里思过三年，哈哈，这怎么行？ 我便请了枯木岛的人请了他离开。禅定被魔教之人所困，秀玉刀本来是魔教之人交给禅定，是为了藏起来等常和到了再给他，免得正派人物来寻，我本想悄悄把禅定处理了，带秀玉刀去枯木岛。 但是没想到，消息还是走漏了。这些正派人物看的紧啊，未免万一，我只好派人去求援，现在也好。虽然事情跟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总归是任然在计划中，你们正好都留在这里罢。” 路菲突然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证路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就没发现，除了你们几人，其余的人都没有来吗？这白云寺，现在已经是进不得，出不去了。” 他顿了一顿，突然放声喊道：“使者大人，请现身罢！” 一声落，只见四周墙上，出现了很多身着黄衣的人。还有一部分的人手持长弓，正指着下面的众人，常和四周看了看，眉头一皱，说道：“这里的圣教弟子都是你们的人了？不然这么多枯木岛的人来，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一人从后面缓缓走出，怀里抱着一把剑，看上去眉清目秀，身穿黄色短衫，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说道：“不错，现在其他各门派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本来我是想一网打尽的，既然现在你们提前发现了。那么就先把你们收拾了。再去收拾他们。” 常和沉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就想留下我？” 那黄衣人笑了笑，也不反驳，说道：“枯木岛，黄梨。见过几位。”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常和却不搭理他，而是对着禅醒说道：“禅醒，你确定秀玉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藏在哪里是吗？” 禅醒僧说道：“正是。” 常和点点头，又看向凤凰，说道：“我们杀了这些人，没问题？” 杨凤凰冷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 原来这两人竟然完全没有想着敌众我寡，先避一避，而是要直接动手杀人，其余几人俱是一惊。 常和又转头对着林九月几人说道：“林女侠，就麻烦你先保护好禅醒方丈，等我收拾了这些人，我们再讨论着秀玉刀的事情。” 林九月闻言，点了点头，不再作声。见到凤凰看来，谢明摆摆手，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我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杨凤凰难得一笑，拔剑出鞘。 黄梨见二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极反笑，说道：“好好好，我只听人说现在的中原武林李世清当为第一。却不曾想到你们几个也这么厉害，希望你们的功夫配得上你们的傲气。” 黄梨看看四周，又看看常和，冷笑一声，退回到稍远处。挥了挥手向人群致意，就双手抱胸看着他们，局势顿时严峻起来。 四周墙上的黄衣人，持弓射箭，常和几人纷纷躲开，凤凰却从侧面对着黄衣人群冲杀过去。 证路僧因为受制于人，行动不便，有几支箭紧紧贴着脸庞划过。惊慌之下毫无宗师风范，大喊着：“使者大人，快快救我。” 又对着射箭的人喊道：“小心点，我是你们的人！” 几个黄衣人停住攻击，转头看向黄梨，黄梨嘿嘿一笑，说道：“全杀了！” 那几人便不管不顾，继续射箭。证路惊怒之下，又冲着黄梨大喊道：“该死的！你敢！” 黄梨轻轻一笑，拿过身边人的弓箭，对着证路僧人就是一箭，证路避无可避，被当场一箭穿心。 林九月几人与几个僧人一起，护着禅醒退进屋里。谢明则一边躲着敌人，一边寻找逃出去的路线，常和与凤凰看似神勇无敌，其实两人不可能战胜这么多敌人，更多是在给她们争取时间，护送禅醒离开，只要他们走了，二人自然可以离去。 这时候黄梨看到几人行为，也不担心，对着后面的黄衣人说了一句：“放火！”几个黄衣人便在箭头包上油布，点了火，对着屋内射出，显然是要逼几人出来。 常和心中暗道不妙，自己接到消息，着急赶来，并没有带几个人，如今这么久了，不见自己的部下前来，只怕也受到了攻击，更何况教中弟子显然有内鬼，只怕留下的人已经是凶多吉少。 这枯木岛势力竟然如此之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一狠，就对着黄梨冲来，擒贼先贼王，想必只要自己抓住黄梨，其他枯木岛弟子投鼠忌器，自己几人就有了回转余地。 常和的招式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反而是大开大合，配上他的巨剑，自然是无往而不利，挡在身前的黄衣人都被震开。眼看就快到黄梨身边，黄梨呵呵一笑，拔剑出鞘，只见他手持的是一把精钢短剑，剑身短而薄，更加像是一把暗杀武器。 面对常和气势汹汹，黄梨也不惧怕，飞身上迎，两人在呼吸之间就已经过了好几招。 常和退了几步，心里暗惊，自己的剑法最适合的就是在这人群之中以一敌百，但是黄梨的剑术诡异，往往在不经意之时在奇怪的角度刺出，很明显是个擅长暗杀的人物。 但是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招，再加上其他黄衣人在周围伺机出手，自己还要分心注意，恐怕很难迅速擒住黄梨。 回头看一眼，凤凰正在黄衣人之中冲杀，不断地冲击射箭人群，为屋内众人分担了很多压力，否则他们几人现在早已经被火势赶出。 屋内，谢明看着杨凤凰在外一人面对一众敌人，虽然一时之间不见颓势，但是必然难以坚持很久，不由得心中忧急，苦苦思索脱身之策。 猛然间想到前几日观察之时听到的动静，一把揪住禅醒的衣服，说道：“和尚！你这白云寺是有密道！是也不是！” 禅醒说道：“施主，密道是有，但是在那其中有很多我佛门盛典，如果我们从密道离开，贼人一定会追进去，那岂不是我白云寺的藏经都要被毁掉。更何况密道入口在后面的屋子，现在外面强敌环绕，我们也没有办法过去。” 路菲笑了一声，说道：“谢明，看来这密道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谢明闻言转头疑惑地看向她，路菲说道：“方丈大师，秀玉刀不在密道，不在白云寺，就在密道的出口，是也不是？” 禅醒整个人肃然一惊，看着路菲不做声。 谢明急急问道：“路姑娘，你所说可是真的？” 路菲说道：“禅醒大师本来并不像是证路一样受了枯木岛引诱，他只是想用秀玉刀保住自己师傅的性命，他既然知道我们这些人都在暗中观察白云寺，那么他自然知道秀玉刀藏在寺中并不安全。 他又不想与我们正道之人为敌，而他从证路手中抢过宝刀之后，也知道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想要把秀玉刀拿出去很难，所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密道之中。 但是他本来以为师傅是在魔教手中，所以一旦魔教上门，就只能从密道逃出去，那么秀玉刀放在密道出口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这样在他逃出去之前，谁都拿不到秀玉，自然也不会害他性命，而到了出口，我想方丈自然是有脱身之策的。 现在我们都知道只能从密道离开，方丈岂会不知？出家人慈悲为怀，跟这么多人命比起来，几本经书算得了什么。方丈本来就想从密道离开，但是他不想让我们觉得密道有东西，所以才欲擒故纵，想要拒绝你。” 谢明一听，心中对这位路姑娘十分敬佩，说道：“路姑娘，想不到你也是跟小鱼一样的人物，心思如此缜密。” 路菲却不再答话，反而轻轻一笑，低下了头。 林九月把一切看在眼里，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快些去密道，我在前开路，你们跟上。” 禅醒见事不可为，叹息一声，说道：“我为几位大侠指路罢。”谢明笑着说：“老和尚，早该如此。” 几人从窗户翻出，林九月清水剑再出鞘，几招就震得黄衣人连连退后，路菲最后一个离开，反手一箭，屋檐上的一个黄衣人就倒了下来。 谢明喊了一声：“凤凰。我们先走！你们跟上！”杨凤凰一剑刺入前面人的胸膛，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走！” 谢明也不再磨蹭，几人向着后院跑去，黄衣人紧紧跟随。 第二十六章 众人鏖战黄衣人 凤凰终得秀玉刀 谢明几人在黄衣人群的围堵中缓慢向后院退去，到了这时候，众人再也不敢留手，都是招招致命。 林九月持剑冲在前面，张莫谢明守在后方，路青和禅醒走在中间，路菲贴身站在林九月身后，遥遥射箭逼退黄衣人，黄梨等好手都在前面围攻常和，虽然追来很多人，却没有几个高手，林九月一马当先，气势十足，黄衣人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到密道所在之处，面前的黄衣人却纷纷闪开。 谢明几人疑惑地向前看去，只见一个黄衣女子抱剑而立，眼睛盯着林九月一动不动，说了一句：“枯木岛，黄怡。” 眼看后面黄衣人慢慢围上来，林九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走吧。”便持剑冲了上去，那黄衣女子拔剑出鞘，与林九月战在一起。 两人都是剑法一流，短时间内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张莫向前几步，顶在前面，几人继续前行。 突然听得霹雳一声弓响，一直藏在人群中的一个弓箭手向着张莫一箭射出，张莫正与前面的黄衣人对战，无暇顾及，其余几人救援不及，一箭射入张莫左臂，但见张莫也不失为一条好汉，竟然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任然是全力拼杀。 路菲对着那一箭来处一箭射出，却被人挥剑挡下，路青本来就武艺一般，在这里只能拼命挡架，勉强自保。眼看张莫也被击退回来，再加上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弓箭手使得众人都要分心留意，一时之间，几人险象迭生。 眼看张莫就要被击败，谢明刚要顶上去换他下来，听到一声清喝：“退后！” 只见林九月飞身过来，一剑击退张莫面前的黄衣人，又转身一剑刺死了侧面的人，几人急急跟在她身后向前冲去。 眼看就要到方丈屋前，却不料黄怡就在门口等着，她冷笑一声，说道：“林九月，何必救这几个人？你中了我一剑，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之后呢？难道你还能从我手里逃了不成？” 谢明闻言一惊，眼睛一转，看了一眼林九月，只见她小腹之处鲜血已经渗出了衣服，刚才几人一直在她背后不曾注意，只见到她衣衫上有血迹，还以为是敌人的血，原来林九月当时眼见他们几人已经无力，便拼着硬抗了一剑，把黄怡逼退，来救助他们。 而现在她现在已经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路青连忙上前扶住林九月，说道：“林姐姐，你放心，我来保护你！” 黄怡笑了笑，说道：“小姑娘，你还是乖乖把她放下，姐姐保你平安。” 路青哼了一声，说道：“要打就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黄怡脸色一变，就要动手，突然屋顶上传来几声轻笑，众人都抬头看去，只见是惊鸿剑派的四人正站在屋顶。 杨凯拔剑出鞘，说道：“林女侠，惊鸿剑派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跳了下来，出剑直指黄怡。其余三人落地下来，掩护众人进了屋子。 只见外面杨凯剑如惊雷，快若闪电，只是几剑竟然逼得黄怡不断后退，屋内几人都是一脸惊疑，虽说惊鸿剑法自有其独到之处，但是惊鸿先生并不像清风先生一样名气大，更加别说跟剑神相比，他的弟子也从未听说有什么惊世人物。 杨凯几人虽然经常下山做事，也并不像林九月一样侠名远播，如今杨凯几剑刺出，分明就是个江湖高手。 黄怡被逼后撤几步，说道：“想不到惊鸿剑竟然这般厉害，看来我们去抓你们几个的人也都死了？” 杨凯说道：“自然死了，而且其他门派的人也已经在向这里靠近了。” 黄怡恨声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几个坏了我的事。” 正说着，只听得前面声响阵阵，一个身影穿梭而入，还顺手刺死两个黄衣人，站在屋前，正是杨凤凰。 她先看了一眼屋内几人，见到谢明依然安好便不再说话，只是跟林九月点了点头，这才对着黄怡说：“常和的人已经来了，你还不去帮那个黄梨？”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又对杨凯说道：“方才的事情我看见了，想不到你倒是藏得深。” 杨凯收剑回鞘，说道：“本想着有杨女侠在，自然用不着我出手，只是现在局势变化，我这个小人物也只能出来露露丑了。” 杨凤凰哼了一声，再不言语。只是看着黄怡，黄怡看到杨凤凰出现，就知道前面黄梨恐怕是力有不逮，今日想要杀了这些人想必是难上加难。 便挥了挥手，黄衣人群都回到前面去支援，她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山水有相逢，我们来日再见。”说罢飞身而起，回到前面去了。 前院。黑衣人与黄衣人已经战在一处，场面十分惨烈。 常和浑身浴血，自己身上也受创多处。但是他依然在奋力拼杀，不见颓势，一剑横出将一个黄衣人拍倒在地，四周黄衣人被他所惧，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常和大喝一声，冲着黄梨斩来，黄梨不见慌乱，闪身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黄怡带人出来，看见局势，说道：“局势有变，杨凯他们支援后院，我力有不逮，我们先撤。”黄梨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便对着常和说道：“今日留你一命吧。” 也不等他回答，便挥挥手，带着一众黄衣人撤离。常和也不做追赶，与前来救援自己的魔教教徒归于一处。 常和传了口气之后，便唤过手下说道：“务必追查到这些人的下落，还有，杨凤凰她们的下落我也要知道。”便带人走了。 后院之中，几人都是身上有伤。杨凤凰听谢明说完情况之后，对着禅醒说道：“大师，你本就不曾加入魔教或者枯木岛，还是早些把秀玉刀给我，免得麻烦。” 禅醒看到事情发展到这样地步，也明白自己再拿着秀玉刀，非但救不出师傅，反而会是白云寺的灾祸，黯然说道：“几位施主，请随我去拿吧。”说完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各位大侠，如有机会，还请救我师傅。”林九月抱拳道：“大师，我等必尽力而为。” 第二十七章 如东客栈众人聚 各有心思难统一 第二日，如东客栈。各门派都坐在门厅中，多人挂彩，各有伤势，相熟的几人互相言语，更多的人只是默默坐着，等待着什么人。 楼上客房中，路菲坐在桌边，看着床上躺着的林九月，林九月在那一战中受伤颇重，回来之后便晕倒，虽经救治，到现在依然是昏迷不醒，路青则坐在床边照顾，张莫与谢明二人靠在门边闲聊。 峨眉派的几个女侠坐在隔壁房间等待消息，她们倒是并未有损伤，毕竟本身实力低微，黄梨也只是派人围住了如东客栈，并未动手，双方只是对峙，等候时机转变。 门外走廊中，杨凤凰手里拿着秀玉刀，眼睛看着杨凯，默不作声。 杨凯踌躇一下，说道：“杨女侠，这秀玉刀，你看是不是交于我保管？” 杨凤凰面色一冷，说道：“怎么？你想从我手上拿走秀玉刀？” 杨凯拱拱手，说道：“那倒不是，只是现在魔教，枯木岛的人想必都在四周监视我们，他们自然也会料定秀玉刀在你之手，那么前来对付你的人自然是最多的，你想要把刀带走恐怕是很难。” 杨凤凰回道：“那又如何？我倒想看看，谁能从我手上拿走这秀玉刀。” 杨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凤凰女侠自然是无所畏惧，既然你如此决定，我也不便坚持。那么你现在有何打算？如何将这宝刀带出开封？” 杨凤凰说道：“不急，我已经将正道人士都聚集在这如东客栈，他们如果敢这样冲进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还可以稍作等待，等林九月伤势变好再走也不迟。” 杨凯说道：“既然你心中已有计较，那么我不多打扰，还请你多多休息。”说罢便离去了。 谢明转了出来，看着杨凤凰说道：“凤凰，昨日你受了伤，虽然不重，身手也要打个折扣，现在我们正好趁着等待林九月修养来拖一拖时间，不过你还是要经常出现，以免被其他人看出来。” 凤凰回道：“如今之计，只能这样。不过楼底下坐着的这一群人，倒是不值一提，只是那杨凯，却是藏的很深。他的剑术恐怕不在林九月之下。我们要对此人多加提防。” 谢明说道：“这次的事情，惊鸿可是露了大脸，昨日枯木岛的人被杨凯他们杀了之后，杨凯几人分开去救助其他各门派，而后才汇合来找我们，现在各门派都对杨凯十分感激，我担心他们会一起发难，逼迫你交出秀玉刀。” 杨凤凰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我怕了他们不成？” 谢明笑了笑，说道：“你自然不怕，但是现在不止我们二人，还有张莫他们三人，峨眉派的几个女侠，再加上一个重伤的林九月，恐怕我们脱身不易。 想必杨凯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他们还在这里，你就脱身不得。杨凯他们也就有了机会。” 杨凤凰皱了皱眉，说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 谢明却不回答，转头看了看楼下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算算时日，小鱼也该到了。” 杨凤凰说道：“你那个朋友就算才智过人，恐怕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缺的不是聪明人，而是武艺高强的人。” 谢明说道：“那是自然，如果现在有剑神在，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是自从落剑谷一事，各门派的人物都不能轻易下山，所以这样也好。” 杨凤凰说道：“好在哪里？” 谢明回道：“好在能来的都是普通弟子辈的，而这些人里又以你为尊，所以他们势大，我们势强。倒也说不上来谁强谁弱。” 杨凤凰笑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 谢明笑笑，不再言语，二人回到房中。 楼下，一个昆仑的弟子坐在一张桌子边，对着另一人拱手说道：“杨名少侠，这次我们多亏了惊鸿剑派的各位，才得以保全性命，如果各位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请尽管说。” 坐在另一侧的正是整天跟着杨凯的惊鸿弟子扬名，他笑了笑，抱拳回礼，说道：“现在还不好说，我们也在等凤凰女侠的安排。” 那个昆仑弟子哼了一声，说道：“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厉害，大战的时候便被几个枯木岛的人围困，若不是惊鸿剑派的各位，恐怕现在那个楼上的林九月早就死了。” 午后，一抹斜阳透过窗户进入屋内，路青一个人正趴在床边睡觉，床上的林九月悠悠转醒，小腹之处依然疼痛，左臂无力抬起，想了想昨日之事，看到路青在自己床边，想必最终还是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下来，只是躺着想事情。 片刻后，路青醒来，伸个懒腰，低头一看，只看到林九月正看着自己，不由得羞涩，忙问道：“林姐姐，你醒了？” 林九月微笑点头，路青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说道：“我去叫他们！” 林九月摇摇头，说道：“先不急，你先把昨日我晕倒之后的事情说与我听听。” 路青坐好，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昨日你晕倒之后，我们跟着禅醒方丈拿到了秀玉刀，现在在凤凰手里，之后凤凰说我们必然被各路人马监视，与其出城被围，不如回来休养，所以我们就直接返回如东客栈。 各门派虽有伤亡，但也不严重，都是因为杨凯他们几个分开救援，现在大家都聚集在如东客栈，等着看凤凰的下一步动作。我们也正好以他们为支援，魔教的人和那枯木岛的人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林九月闭眼想了想，说道：“你去请他们过来吧，看看大家是什么想法。记得小心些，不要惊动别人。” 路青点点头便离去。 第二十八章 天水城中出新意 如意公子现真身 半月前，天水城中。 小鱼坐在客栈大堂中，坐于靠窗位置。浅浅喝了口茶，抬眼看着对面的张虎，默不作声。 张虎喝了一杯茶，拱拱手说道：“江少侠，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在下有事相告。” 小鱼回道：“我猜你也有事隐瞒，请讲吧。” 张虎沉吟片刻，说道：“倒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在下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所以才要想法设法留您下来。” 小鱼盯着张虎，说道：“那为什么要他们先走？” 张虎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不能参与。”说完站起身施了一礼：“圣教四长老座下西北管事张虎见过江少侠。” 小鱼一站而起，手按在剑柄，而张虎不以为意，又缓缓坐下，端起茶杯说道：“少侠勿慌，长老大人并不在此。” 小鱼慢慢坐下，说道：“想必这小客栈都是你的人吧。” 张虎说道：“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有钱的土财主罢了。” 小鱼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长老有什么吩咐，请讲吧。” 张虎说道：“秀玉刀确实在开封，但是那里各路人物汇杂，没有必要再卷进去。江少侠可曾记得黄石镇？” 小鱼惊疑问道：“那里是七长老的地盘，你为何提起？” 张虎说到：“江少侠可能不知，那里可不止是七长老一人。圣教二长老才是那里的主事人。” 小鱼默不作声，想起了当初在黄石镇时苏媚说过二长老在寻找魔教教主的宝物。这二长老，倒不像是其他几位长老声名远播，一向隐藏很深，极少在人前露面。 如今听张虎意思，这书魔恐怕是也对这教主宝物起了心思，再加上自己与清风先生的商议，恐怕这宝物很有可能就是另一把宝刀。如此看来，这次要自己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这魔教宝物了。 张虎稍等一阵子，见小鱼不做声，也不以为意，缓缓接着说：“前些时日，听闻二长老已经准确找到位置，四长老也对这件东西很是关心。您看？” 小鱼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那长老的意思是要我去拿？可是这样一来，半月时间我不可能到得了开封。” 张虎说道：“那倒不必，在下说了只留您半月，就只半月。” 小鱼奇道：“那么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张虎哈哈一笑，说道：“您只要等待在此。长老大人算准了半月之内，那二长老的人自然会来寻你。” 小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那在下就拭目以待。” 三日后，敲门声响起，小鱼静静坐在窗边，说道：“请进。” 门开，一女子进来。行礼之后，说道：“江少侠，七长老派我来。有事请您相助。” 小鱼问道：“你不是二长老的人？” 女子笑笑，说道：“二长老向来独行独往，只有几个仆人，他有事情需要做。都是安排下来，由我们长老代办。所以我也不曾见过二长老的真面目。” 小鱼说道：“请问七长老需要我做什么？” 女子回答：“江少侠，再过三日，如意公子将会来这天水城里，长老需要你从他手里取一件东西。” 小鱼抬眼看了看她，问道：“如意公子是何人？我又要取什么东西？” 那女子笑了两声，“如意公子是我教中一位管事，此人一向受命于二长老，前些时候教主的宝物被二长老所得，长老大人现在也想借来瞧瞧，但我们都是教中兄弟姐妹，不便发生争端。所以就要请你出手了。” 三日后，城门口。 小鱼立在城门一侧，静静等候，日过中午，来了一行人，几个壮汉在前，一辆马车在后，几个侍女围着马车随行在侧，马上坐着一位清俊的青年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自是风流，所有人俱是白衣黑鞋，款款而来。 小鱼上前相迎，马车停下，小鱼施了一礼，问道：“请问可是如意公子的马车？” 马上青年回了一礼，说道：“正是如意公子在内，请问这位少侠有何事？”小鱼回答：“在下江小鱼，烦请公子一叙。” 一个侍女轻轻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对内低语。 片刻后，那女子对着马上青年点点头，那青年就说道：“公子同意了。我们会在城中留宿，还请少侠今晚黄昏之时过来。”小鱼点点头，退至一侧。 黄昏时分，城南店中，小鱼与那个青年坐在一张桌子边。 小鱼问道：“敢问大侠是何人？”青年回道：“小的可不是什么大侠，一个仆役罢了。在下名唤做张乾。” 小鱼说道：“张兄弟，请问这如意公子是什么来头？” 张乾疑惑道：“你都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就来相见？” 小鱼苦笑两声，说道：“我是受人之托，来见如意公子。我并不知道公子平日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张乾哈哈一笑，说道：“如意公子，是他给自己取的外号。因为他一向好运，每遇喜事，喜上加喜，每遇恶事，逢凶化吉。所以他给自己取名做如意公子。” 小鱼笑道：“如此人物，我竟然没有听过他的大名，真是该罚。” 张乾笑了笑，说道：“这倒不怪你，公子多年在那西北之地，很少入中原，所以你未曾听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你的名字我们倒是有所耳闻。” 小鱼问道：“我只是一个江湖小人物，哪里有什么名声？” “江少侠在洛阳的时候救了李世清一事，早就传扬开来。少年豪侠的名声已有传出。” 小鱼笑了笑，说道：“还请不要恭维于我，我怎么敢当着如意公子的面自傲呢？” 张乾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我家公子还不曾出来呢。” 小鱼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江小鱼见过如意公子。” 张乾凝神不语，片刻后站了起来，回了一礼，说道：“江小鱼果然聪明过人，却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小鱼笑了笑，说道：“中午的时候，我在城外等待，你们来的时候我看得仔细，虽然都是一样的装束，你却明显顾盼自雄，与其他仆人不同，那侍女开窗谈话之后，确实对你点了点头。 可是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她并不是转头过来便对你示意，而是看了你一眼之后才点头，这可不正常，要知道她是奉了公子的令，为何还要看你的眼色行事？” 张乾笑了笑，示意二人坐下，又说道：“仅凭这些你就可以断定我是如意公子？” 小鱼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些都只是我的疑惑，直到跟你聊了一会儿，才能确定。” 张乾说道：“这是为何？” 小鱼说道：“本来我想着，你的风范不该是在仆役中出现的，你可能是如意公子的什么心腹之人。可是你却一口说定自己是个仆役，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物，哪里有人敢用你做仆役？” 张乾哈哈一笑，说道：“这便是了。” 第二十九章 谈笑之间杀一人 魔教诸事纷繁杂 张乾轻抿了一口茶，说道：“小鱼，你在此处等我是为什么？”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公子，在下奉了四长老之命，要在此处等你来。” 张乾抬眼看了看他，默不作声，片刻之后，又说道：“那他是要你做什么？” 小鱼说道：“并未吩咐，只说让我在此等候。” 张乾轻轻笑了笑，说道：“那可未必吧，他是不是想要我手里的墨痕刀？” 小鱼一惊，自己并未直言，而是把四长老交待出来，就是为了博取好感，不让这位二长老对自己有什么敌意，这位二长老想必并不会宣扬自己手中也有一把宝刀。 可是自己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反而显得自己有所隐瞒，若是承认了，就是说自己并不诚心，可若是否认，再想得到宝刀的消息恐怕就难了。 正在犹豫中，又听得张乾笑着说：“不必惊慌，这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现在教中教主不在，自然是各路人马人心浮动，人人都想得宝物而据，书魔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眼看着宝刀现世而无所作为呢？” 小鱼接口说道：“但是他又不愿意跟你直接起冲突，想必是有所忌惮，所以才会让我来。” 张乾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喝茶，小鱼也不催促，安静的等待，过了一阵子，一个侍女走过来，低语几声，张乾笑了笑，挥挥手，侍女便离开了。 张乾对小鱼说道：“小鱼，你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上楼，小鱼被眼前一幕惊住了，只见走廊之处正是张虎一群人，都被捆住，嘴也被堵住，发不出声。 张乾轻声说道：“小鱼，你知道在教中，我们七个长老是如何排名的吗？” 小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乾说道：“那就是比谁更心狠。曾经我从师傅手里继承二长老名号的时候，很多人见我年少，都不信服，直到我杀了前任的四长老，教中兄弟才算是认可了我。” 小鱼震惊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婉儿曾经说过，教中的长老都是其各自弟子继承的，所以才会相互之间并不和谐，是不是便会有争斗，除了教主可以让大家俯首帖耳，剩余的时候就是各自为阵。 可是小鱼并未料到眼前这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之人，竟然能杀了书魔的师傅，从自己接触到的各位长老来看，书魔一派应该是势力最大的，想必当时也是一番惊心动魄。 来不及细想，出口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书魔算无遗策，可是真的名不虚传。” 张乾看了看小鱼，说道：“无妨，他要是真敢，无非就是再换一个四长老罢了。” 小鱼心中更加不知所措，这张乾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无惧书魔，听他的口气，书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想来书魔却是对他有所忌惮，不然不会让自己来做事，因为自己本就不是他的人，变故太大，这儿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自己恐怕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让自己去拿到这把墨痕刀。 张乾却不再等待，蹲了下来，撕开张虎嘴上的封条，轻轻地拍了拍张虎的脸，说道：“张虎，老四不会不知道我的厉害，为什么要派你来送死呢？” 张虎楞了一下，咬牙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受长老大恩，便是一命还给他也是值得。” 张乾拍拍手，说道：“好汉子，你死了倒是无所谓，可是你拿不到我手里的东西，想必老四不会高兴的，他要是不高兴了，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张虎面色一下变得苍白，说道：“你怎么知道？” 张乾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和书魔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水火不容，他要你来恐怕不是想指望你拿到东西，我现在很好奇，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张虎粗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张乾说道：“老四知道我的为人，他也了解你的本事，你是不可能从我这里拿到东西的，也就是说老四想借我的手杀了你，可是如果不知道你背后是谁，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要得罪别人来帮老四一个忙。” 张虎面色变了变，沉声说道：“二长老，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费事。” 张乾说道：“想不到你倒是心细至此，还能想到我要带江小鱼过来的意思。” 见小鱼一副迷惑的样子，张乾笑了笑，说道：“我要你来，就是要你知道，张虎并不是老四的人，但老四确实是要你呆在我身边不假，所以你也不必想法子拿我手里的刀了。” 话音未落，张乾轻轻拍了拍张虎的额头，张虎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张乾又说道：“把这些人都处理掉。”守卫在四周的几个侍女便走了过来。 张乾说道：“小鱼，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待我安排。” 小鱼点点头，自己也需要时间想一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转回房间了。黑暗中，小鱼心潮澎湃，陷入了沉思，如今自己已经被卷入魔教内部之争，可是却无法了解到深层情况，几位魔教长老看似不和，却并不会那么简单。 首先，二长老和七长老一向都是同心同德，却不知为何这次七长老要夺取他手里墨痕刀。 四长老与二长老明显不和，却要借二长老之手除掉连他都不愿意直面的势力，这几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素未谋面的教主又身在何处，教中之人，值得信任的只有两人，李世清和婉儿。 可是如今婉儿不知所踪，李世清又去了许久。 想着想着，小鱼陡然一惊，自己已在这里用去了很多时间，不知道林九月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但是既然已经在墨痕刀的漩涡中，那么自己也无法脱身而去，只能看看天亮之后张乾的安排，这位二长老年纪不大，心却十分深沉，不知道他手握墨痕刀，又想如何安排。 如果可能的话，以此为借力，倒是可以帮助林九月一行人。 天明之后，小鱼虽然心急，但只能坐在一楼等着张乾出现，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心绪越来越乱。 “小鱼，看你坐卧不安，想来是有事烦忧？可否说出来，我来替你想想法子？”张乾一身青衣，缓步而下。 小鱼站起身来，抱了抱拳，苦笑一声，说道：“张兄，在下心忧开封之事，实在是。。。。。。” 张乾笑了笑，挥挥手让小鱼坐下，不慌不忙地说道：“小鱼，其实开封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几个大人物的博弈，你以为秀玉刀真的是凭空出现的吗？ 又是凭什么可以把消息传遍天下的？这种宝物，谁拿了不是悄悄藏起来？就算是被人发现，发现之人又怎么会大肆宣扬？” 小鱼问道：“这我也想到了，但是秀玉刀出现，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去抢夺。这也是无奈之事，哪怕被人利用，也没法子。” 张乾说道：“与其去做豺狼互相争夺，不如安静等待，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要把天下门派全都卷进来。” 小鱼问道：“如何看？” 张乾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并不难，你想想看，首先这个人一定会参与进来，但是他的表现却不会很显眼，有一点可以确认身份，那就是这个人一定会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在人前人后出现在所有的事情里。” 小鱼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想了想说道：“你觉得最后秀玉刀会被此人所得？” 张乾笑了笑，并不急着作声，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那倒未必，如果他只是想要秀玉刀，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再想想，天下人物聚集在开封，还有什么好处？” 小鱼说道：“自然是可以调虎离山，可惜这样并不成功，自从落剑谷的事情之后，各大门派都加强了护卫，关键人物都不会轻易离开。” 张乾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各大人物也就不会被人所探查，换句话说，他们不在门派之中，又有谁会发现？” 小鱼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 张乾笑着说：“你既然已经明白，又何必要我说明？” 第三十章 张乾动身往开封 仙人崖上见故人 小鱼心中惊疑不定，虽然强作镇定，但是心思早已飘去了开封。 如果真如张乾所言，那么现在林九月一行人恐怕身在危局中，本想着以他们几人的功夫，就算事情有所变故，也不至于被动，最多就是无功而返。 现在看来，如果林九月几人一心要夺秀玉刀，恐怕是要出事，正欲说话，张乾抬手挡住了他，说道：“小鱼，我知道你现在想去开封，但是大局已定，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我留你在这里，也是在为开封的事情做打算。” 小鱼说道：“张兄，还请明言。” 张乾说道：“开封城里必然有人隐藏极深，如果不能把这个人抓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空谈，敌暗我明，只能见招拆招，想要主动出击，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鱼疑惑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张乾说道：“静观其变想必你是做不到，那么我们就一明一暗，去探探究竟，然而在这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你去办。” 小鱼说道：“可是这样，我的朋友们。。。。。。” 张乾说道：“放心，我自然会保他们周全。” 小鱼又问道：“如何做到？” 张乾轻轻一笑，说道：“李世清在去开封的路上，想必这几日也要到了。我修书一封，他还是会给我个面子的。况且他本来就是你的朋友，自然会帮你这个忙。” 小鱼惊喜的说道：“有他在，那我就放心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张乾说道：“我这件事情本来不难，但是只能是你去做。我要你去找你的师傅，请他帮我们一个忙。” 小鱼说道：“你知道我师傅在哪里？” 张乾说道：“我知道，你师父现在就在仙人崖拜访他的一位朋友。” 小鱼问道：“什么朋友？” 张乾说道：“酒仙王逸之。他曾经是教中的一位长老。多年前退隐江湖，再不现世。” 小鱼说道：“那你要我去找我师傅，又想让他做什么？” 张乾说道：“自然是请酒仙出山。” 小鱼说道：“这是为何？” 张乾回答：“酒仙可能是教中唯一一个当教主不在的时候能号令群雄的人物了。现在枯木岛现世，如果教中人物还是这般一盘散沙，恐怕圣教首当其冲，便是要覆灭了。” 小鱼问道：“其实我想知道，现在这样的局势，为什么你们的教主还是不出现？” 张乾抬眼看看了天，轻声说道：“教主多年不出现，只是时不时会让人带着他的令牌出现做事，所以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教主未必还在了。” 小鱼心中想到，看来这张乾也未必是教主心腹，李世清分明可以找到魔教教主，却不告诉张乾，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应承下来。 张乾说道：“既然如此，小鱼，你便动身去仙人崖，我去开封，自然会护得你朋友周全。你传话之后，便也过来。” 下午，小鱼便起身赶往仙人崖。 几日后，仙人崖下，小鱼站在湖边，抬眼望去，果然是神峰奇秀，造化钟灵，这般地方，当是人间仙境。 湖边一叶小船，缓缓而来，小鱼喊一声：“船家！” 只见一个老人从船舱中出来，问道：“小伙子，什么事？” 小鱼喊道：“我想去拜访酒仙！” 老人看了看他，却不再做声，而是回到了船舱之中，小鱼心想，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于是沿着岸边，缓步跟着船，又喊到：“如果老人家不愿相见，那么请帮我说上一声，江小鱼求见梁如风！” 老人又慢慢从船舱中出来，看了看小鱼，将船驶向岸边，小鱼停步等待。 一阵子过后，小鱼跟着老人缓步上了山，只见山腰之上，一间小茅草屋，一个小院子，一个老人正在石凳之上坐着看书，却不是梁如风又是何人？ 小鱼眼眶一热，强自镇定下来，快步走上前，抱拳说道：“老头子，小鱼来了。” 梁如风抬头看了看，笑着说：“小鱼，好久不见了。”又转向小鱼身后的老人，说道：“逸之，你是如何跟我这小徒儿呆在一起的。” 小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船上老人就是酒仙。 王逸之笑了笑，说道：“江小鱼，倒是个好孩子。我在船上故意不理你，本来想着少年人心气高，说不定还要来教训一下我这糟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个疯子倒是教出个懂礼的弟子，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梁如风哈哈一笑，说道：“我梁如风虽然疯疯癫癫，但是有这小子继承衣钵，倒也是一大快事！”说罢，又转头对小鱼说：“小鱼，为何还不到三年之约，便来寻我？” 小鱼苦笑一声，把张乾的话告诉了两位老人。 言罢，小鱼便垂手站在一边，等待两位老人的言语，两位老人均默不作声，片刻之后，梁如风说道：“逸之，你作何打算？” 王逸之说道：“当年蒙教主大恩，若是教主有要求，我自然义不容辞，但是现在教主下落不明，张乾这小子一向不是善良之人，我也与他并无交往，如今要我下山去，却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 梁如风又转向小鱼，说道：“小鱼，你既然来了，现在逸之也还未做打算，你就住一日，我再教你一招吧。” 小鱼说道：“好。”便自己走向屋内。 第二日，梁如风与小鱼在屋外，说道：“小鱼，想必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有所自悟，你把你现在的功夫练来我看看。” 小鱼点头称是，便开始演练，过了一会儿，梁如风说道：“看剑！”便持剑刺来，小鱼接招，两人几次过招之后，梁如风说道：“只是这样吗？小鱼？” 小鱼一咬牙，一脚踏前，风雨潇潇。 梁如风眼前一亮，说道：“不错！”挥剑挡下，正要反击，却不料小鱼急退几步，起手将剑以下向上挥出，梁如风笑道：“这可是有些远了。” 小鱼并不答话，一招怒涛拍岸，飞剑掷出，直逼梁如风面颊，梁如风一惊，侧身闪过，看着小鱼久久不言语，小鱼心知自己一时心急，本来只是练剑，不该使出这样的剑招，便低头站在那里，也不言语。 半晌，梁如风说道：“小鱼，这样拼命的招式是谁教给你的？” 小鱼想到那个地牢之中的老人，说道：“清风剑派陆青山。” 梁如风一愣，接着大笑起来，说道：“原来如此，你遇到那个疯子了，怪不得，怪不得。你来告诉我，你出了小渔村之后，到底遇到些什么事。” 小鱼当下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除了与婉儿的关系，都告诉了梁如风。苏媚的事情也是一言带过。 梁如风笑着说：“小鱼，想不到你竟然遇到了这么多事，”又说了一声，“好个书魔，如此欺负我梁疯子的弟子，看来是该让他知道知道这江湖上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没死完。” 小鱼急忙说道：“您可千万小心，那书魔心机过人，很难在他手里讨到好处。” 梁如风笑着说道：“这你不必担心，你先下山去吧，开封城里想必现在热闹的很。王逸之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 小鱼点头，跟两位老人告别之后，便急急赶往开封。 第三十一章 如东客栈议动向 凤凰一语震群雄 如东客栈。 路青离去之后，林九月再次闭上了眼睛，心头想着此次事件，首先在天水城中，小鱼被留下无法一同随行，到了开封之后，遇上了谢明与杨凤凰，后来常和，黄梨，黄怡纷纷出现。 可是最让自己难以理解的却是杨凯一行人，他们的功夫并不像之前的样子，这倒也不可怕，毕竟各门各派都有其秘密，惊鸿先生也不是泛泛之辈，有些本事也是应该的。 最让林九月惊疑的是为什么杨凯他们仿佛事事均能料敌于先，在白云寺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几人看似是来找秀玉刀的，却是很漫不经心，并未为了秀玉刀而付出多大的努力，仿佛知道这把刀最后也难以离开。 听到有人进来，林九月抬起头睁开了眼睛，只见首先进来的就是杨凤凰，然后是谢明，之后路菲三人也跟了进来，张莫跟在最后，反手关上了门。 杨凤凰并不作声，坐在桌子边，看了看林九月便抬眼看向窗外，谢明倒是嘻嘻哈哈地上前问候道：“林女侠，现在感觉如何？” 林九月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碍事。”之后对着凤凰说道：“杨姑娘，现在你做何打算？” 凤凰并不作声，谢明接口道：“其实也好办，其实也难办。” 路青哼了一声，说道：“小泼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菲急忙说道：“青儿！” 凤凰手一拍桌子，正要说话，谢明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便又闭口不言。 谢明回头笑了笑，对着路青说道：“路青女侠，咱们有话好说，我以前是个小贼偷不假，你也别总是揭我的伤疤好吗？” 路青白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谢明说道：“那么我就接着说了，其实我们现在难以脱身，但是外面的人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这把秀玉刀又是个烫手的宝物，又是让我们占有主动权的东西，只要这秀玉刀还在凤凰身上，他们就不敢对我们有所行动。” 林九月皱眉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按兵不动？” 谢明与凤凰对视一眼，说道：“不错，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都是在以静制动，互相之间投鼠忌器，就看谁的支援会先到了。” 林九月说道：“那么我们的支援？” 谢明笑着说道：“昨日我收到了小鱼的信。” 林九月眼前一亮，急忙说道：“他怎么说？”发现众人都看着她，又急忙低下了头。 谢明说道：“他还要几日才能来，不过他给了我们一个人。” 路青说道：“真是急死个人，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嘛！” 谢明说道：“李世清。” 除了凤凰，其他人都是一惊，林九月说道：“魔剑李世清？他怎么会帮我们？小鱼还好吗？”原来林九月一听，第一时间就想到小鱼是不是被人所制，跟魔教中人有了纠葛。 谢明说道：“林女侠不必担心，这李世清虽是魔教中人，却是个光明正大的侠客，跟小鱼也是好友。想必是小鱼有事情耽搁，所以拜托他来支援我们。” 心里却想，小鱼啊小鱼，这林九月明显动了心思，却不知道你要如何跟婉儿说。 林九月听到小鱼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来，却没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其他人眼中，只是接着问道：“还有其他消息么？” 凤凰忽然冷哼一声，喝道：“什么人！” 门外传来声音：“在下昆仑张润，请凤凰女侠下楼谈话。” 杨凤凰说道：“知道了。”便不再作声，外面的人等待了片刻，便走了下去。 谢明站了起来，凤凰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看看这些小人有什么想法。” 谢明说道：“好，如果有问题，我自然会去帮你。” 凤凰并不答话，转身出了门。 楼下，坐满了各门各派的人物，坐在前面的赫然就是惊鸿剑派的杨名，却不见杨凯。 杨凤凰走了下去，却不坐下，抱剑入怀，说道：“各位叫我过来，是为何事？” 张润说道：“我等想问问凤凰女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凤凰说道：“静观其变，现在我也要等林九月修养身体。” 杨名说道：“林女侠状况如何？” 杨凤凰看了他一眼，说道：“已经醒了。” 杨名笑着说道：“那可是个好消息，凤凰女侠还请坐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秀玉刀的事情。” 杨凤凰冷笑一声，说道：“秀玉刀就在我手里，想做什么叫杨凯来跟我说，你不配跟我商量。” 杨名一听，当下变怒道：“你！” 杨凤凰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样？”又杨名不再言语，又朗声说道：“秀玉刀就在我手里，谁想拿，就来，我杨凤凰等着！”说罢也不再等待，便上楼去了。 张润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杨凤凰着实嚣张！实在可恶！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她不成？她以为自己是剑神吗？” 杨名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咄咄逼人，仿佛就想让我们动手一样，难道她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张润说道：“杨少侠，我看她就是一贯的嚣张，这女人功夫不错，脑子却不怎么样，她都看不出来现在自己势弱！” 夜晚，杨凯房间，惊鸿的几个人坐在一起，杨名说了白天的事情。杨凯说道：“现在不好跟杨凤凰正面冲突。我这几天正在联系常和，我们可以借别人之手去做事，不必招惹剑神，那些门派的人也并不是真心在为我们考虑。 说白了，如果动手，势必会惹的剑神动怒，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惊鸿，反而他们可以说是受到我们胁迫，剑神也不会去为难他们，师傅他老人家现在还不想跟剑神起冲突。 所以现在我们按兵不动。我就不信剑神或者清风先生会下山来帮他们。现在就是谁也不能动，都要靠外人来。” 杨名恨恨地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杨凤凰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难道我们就真怕了他不成？” 杨凯笑了一声，说道：“说实话，如果真动起手来，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剑神弟子，天山凤凰，名不虚传。” 第三十二章 大雪开封常和到 谢明黄怡桥上闹 一天后，开封城中。 一夜大雪，纷纷扬扬，直到早上都不见变小，整个世界都寂静了，只剩下风声，将近年底，人们大都忙活了一整年，看到外面雪花飞舞，都不愿意动弹，只是吃个早饭，就又回到暖和的炉子旁边。 如东客栈里，今日也是难得的安静，各门各派的人物都不愿意再与杨凤凰起冲突，三三两两坐在一楼大厅里，闲聊几句。 门开了，一个全身黑袍的人，背后一把巨剑，卷进来一片萧瑟之风，众人抬眼望去，都盯着这个人，却不言语。随着他眼光扫视，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愿与他对视。 常和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常和求见凤凰女侠！” 楼上传来了杨凤凰的声音，“上来吧。” 常和看也不看周围的各派弟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二楼走廊拐角处，杨凤凰靠着门站着，身边站着谢明，常和走到她面前五步之处，停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杨女侠，我今天来，是有事情你帮忙。” 杨凤凰说道：“什么事情。” 常和看了谢明一眼，并不作声。谢明一笑，正要迈步离开，杨凤凰说道：“不必。你直说就是。” 常和点了点头，靠近一步，说道：“我有黄梨的消息了。” 凤凰闻言，神色一紧，并不作声，听着常和继续说道：“昨日，我挖出教中叛徒，从他口中得出，他并不是被黄梨收买，而是听了教中一位长老的命令，才会配合黄梨行动。” 杨凤凰说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教中的长老要你的性命？” 常和说道：“这我不知，那人自尽了，也问不出其他，只知道最后的消息是那日白云寺之后，黄梨等人并未离去，而是守在开封城外的流云山上，想必是等我们出去之后，想要瓮中捉鳖。” 杨凤凰冷笑一声，说道：“上次是被他们攻其不备，现在你我如果联合，又岂是他们能挡住的？” 常和说道：“正是如此，他们觉得我们会在这开封城里为了秀玉刀斗个你死我活，所以守在城外想坐收渔翁之利。却想不到我常和本就对这秀玉刀想法不大。相比之下，我更想找他们报仇，一雪前耻。” 谢明插言道：“常和先生，你对他们了解可多？此时此刻，城外那些人是否还是前些时候的那些人，他们是否有了增援，有没有更加难缠的敌人在。” 常和说道：“我有查探他们的情况，目前看来并没有新的贼人头目在，每日黄梨都会巡视他们的人，倒是那个叫黄怡的小姑娘不常出现在城外，反而时不时会有人看到她在开封城里，她看起来也并不有意地藏匿行踪，反而。。。。。。” 杨凤凰眉头一皱，说道：“反而什么？” 常和笑了笑，说道：“反而像个小姑娘一样，就是逛街，找东西玩什么的。” 谢明说道：“她那个年纪，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吗，想必是觉得我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就很放松地在开封玩乐。” 杨凤凰转头瞪了他一眼，谢明马上闭口不言。 常和看了看他们，说道：“现在毕竟是他们守在我们的出路，掌握着主动权，所以我想找机会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杨凤凰问道：“如何做？” 常和说道：“你我二人前去即可，如果事情不顺利，也能随意身退，城中就由我们的人手做好准备，想必他们也不敢当着官府的面直接进城来找我们的麻烦。”说完又转头看了看谢明，说道：“这位小兄弟，倒是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 谢明说道：“何事？” 常和说：“那个黄怡，功夫不弱，心计也不差，我和杨凤凰出去的时候，就要靠你来拖住她。” 凤凰说道：“谢明功夫一般，如何拖得住她？” 常和说道：“这位小兄弟虽然功夫一般，但是脑子活泛得很，没有必要动手，只要想个法子拖着她就可以。小兄弟，你觉得如何？” 谢明笑了笑，说道：“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开封城，桥上行人匆匆，大雪依然未停，人们都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免得被这寒风从领口灌入。只有一个身穿鹅黄色大衣的少女靠在桥边，懒洋洋地看着行人。 “小姑娘，要不要冰糖葫芦啊？”一个推着糖葫芦小推车的老汉问道。 “好啊，老爷爷，我要一个最甜的！” “没问题！老汉的糖葫芦远近闻名，又甜又脆生！好吃得很！” “老爷子，给我也来一串！”一身黑衣，手持一把纸伞的谢明走了过来。 “好嘞，这是您二位的，接好喽。” 于是桥上的行人都能看见一幅场景，这下雪天里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嘴里嚼着糖葫芦，也不说话，只是一起看着人们。 “谢明，说吧，找本姑娘做什么，难不成是杨凤凰要你来抓我回去？”黄怡一口咬掉最后一个糖葫芦，头也不抬，说道。 “怎么会呢，我是来找你玩的。”谢明回答。 “玩？有什么好玩的？你想带我去玩什么？” “好玩的多了，开封城里的小玩意儿多了去了，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我从小混在街头，什么地方有好吃的，什么地方有好玩的，通通逃不过我的眼睛。” “哎呦，想不到你功夫不强，嘴还挺厉害的。那行，我们去哪儿玩？”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玩？不怕我有什么阴谋？” “哼，就凭你，哪来的什么阴谋，最多就是想看住我，监视我呗，可惜你们是白费功夫，本姑娘本来就是进城玩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哈哈哈，那就什么都不管了，今儿个我就带你去看看这开封城里的好耍处。” 黄怡一听，笑出声来，谢明转头一看，只见少女巧笑嫣然，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招了招手，便带头向着城中走去，黄怡一低头缩进伞中，只剩下轻轻的笑声。 第三十三章 赌场嬉戏好感生 流云山上剑出锋 开封城里，雪花肆意昂扬，街道上一片萧瑟，人们都躲在各家店中，喝一杯热茶，或是几人相约酒家，聊天饮酒，谢明和黄怡二人倒是颇有趣味，走走停停，笑声不断的从伞中传出。 “谢明，你不是要带我去玩吗？就是在这城里转悠？”走着走着，黄怡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谢明说道。 她本就不比谢明低多少，现在这样猛地一抬头，正好从谢明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自觉又有些羞恼，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你不好好带路，盯着我做什么？” 谢明笑了笑，说道：“我正在想，是该先带你去喝酒看跳舞呢，还是带你去赌场里大杀四方。” “赌场！当然要去赌场！不过也要我先吃饱喝足之后才去。”黄怡眨了眨眼睛，说道。 “没问题，咱们先去找个酒楼，狠狠地吃上一顿！” 流云山上，打斗之声渐渐平息，杨凤凰一身白衣如雪，在这风雪天里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站在一棵被白雪覆盖的枯树下，手中的剑尖还滴着血。周围躺着几个枯木岛的人，俱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阵风过，常和出现在不远处，正在与黄梨战斗不休，口里哈哈大笑，说道：“今日才算痛快，你等着，我们每过几日就来你这里杀几个人，什么时候杀光了你的人，什么时候我才算出气！” 说罢一招逼退黄梨，退回到杨凤凰身边，黄梨面色阴沉，说道：“哼哼，两位今日赐教，在下自然是不敢忘，来日自然奉还。” 杨凤凰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我便是杀光这些人，你又敢拿我怎么样？”看了一眼周围慢慢围上来的枯木岛教徒，便飞身离开。 开封城里，黑风赌场，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谢明与黄怡赌性大起，玩的不亦乐乎。 “大大大！我要大！”桌子对面一个大汉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拼命地晃着手里的赌盅，眼睛狠狠地盯着桌子对面的黄怡两人，谢明不言语，只是笑着看着大汉。 黄怡倒是玩的兴起，大呼小叫着喊道：“小小小！给我小！”赌盅落桌，一二二，赫然是小，黄怡笑的开心，没注意到大汉的脸色阴沉，朝着旁边几个人做了个手势，那几人点点头便离去。 “谢明，我们走吧，去玩别的！”黄怡这半天已经跟谢明混熟了，很自然地拉着谢明的胳膊就要走。 “等等！你们赢了这么多钱就要走？再来一局！”桌子对面的大汉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哼！你还有钱吗？就要跟我们赌？”黄怡转过头看着大汉说道。 “老子有的是钱！再来一局！”大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拍到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谢明两人，似乎两人要是不答应再来一局，他就要动手一样，谢明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回到桌子前面坐下。 “开始吧！”黄怡看了一眼大汉，说道。 片刻之后，围观人群一阵吸冷气的声音传出来，竟然又是谢明二人赢了。大家都以为这大汉这次一定是输不起，要动手了，不自觉的靠后站了站，把中间空出一片。 却没想到大汉竟然不恼，笑哈哈的说道：“两位还真是厉害，我姜大牛这次服了，想跟两位交个朋友，不知能否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谢明还未说话，黄怡就大声说道：“谁要跟你这糙汉子吃饭？姑娘我还要去耍呢！” 谢明一听，苦笑一声，这大汉很明显是城里的地头蛇，刚才打眼色谢明二人都是看在眼里，现在邀请自己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鸿门宴，要不就是要跟自己做个交流，要是能够结交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黄怡现在明显不给他面子，那看来是不得善了了。 只能说一声：“我们现在还有事情，恐怕只能下次了。告辞。”说罢拉了拉黄怡的袖子，便走了出去。留下后面的姜大牛面色阴沉。 走出门来，谢明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雪终于慢慢的变小，路边酒家门口的灯笼发出了朦胧的黄色光芒。黄怡看着谢明说道：“今天有点晚啦，我要走啦，今天赢了这么多钱，明天我来找你，你要请我吃饭！” 谢明看到在这暗黄色的灯光中，一片片的雪花落在黄怡的肩头，身穿鹅黄色大衣的黄怡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好。” 二人分别之后，黄怡信步向城外走去，刚出城门不远，就停在一棵树下，朗声说道：“出来吧。”周围的树上跳出几个黄衣人，拱手行礼，并不作声。 黄怡说道：“今天玩的很开心，你们去把那个什么姜大牛处理掉，不要让他去打扰谢明。再把跟着我的那几个也一起处理了。”几人行礼之后便闪身离去。 如东客栈，二楼房间中。杨凤凰坐在桌子边，闭目养神。 门轻轻打开，谢明探头看了一眼，杨凤凰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一眼，谢明笑着点了点头，杨凤凰却哼了一声，又转头过去。 谢明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问道：“怎么了，今天不顺利吗？” 杨凤凰并不转过来，说道：“怕是不如你顺利吧。” 谢明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凤凰说道：“你跟那小妖女玩的挺开心啊？人家这么照顾你？” 谢明说道：“她怎么照顾我了？应该是我照顾她吧。” 杨凤凰一拍桌子，转头过来，说道：“还装蒜！你从赌场出来，就没发现有几个人跟着你？” 谢明笑了笑，说道：“你说这个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今天那个姜大牛，一看就是个赖皮混子，我们赢了他这么多钱，又不给他一点面子，他自然是想要找机会报复。 不过我本来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几个跟着我的人最后没动手，想来是你现身教训了他们一顿？到底还是凤凰顾着我。” 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领这个情，是你那个新朋友帮你收得尾。” 杨凤凰心中暗怒，今天自己下午回来，担心谢明功夫不强，会被黄怡所制，一路追寻到了赌场，却看见他们二人玩的正高兴，黄怡拉着谢明大呼小叫，后来看见二人含笑作别，心中自然更加不忿。 后来看见几个人要跟着谢明，正要出手解决了他们，顺便给自己出出气，却不料几个黄衣人出现，一想到这自然是黄怡派来保护谢明的，只觉得自己一天都是在白忙活。 谢明转念一想，自然是明白了凤凰心里的想法，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为了配合你们行动，当然我也不否认，这个黄怡确实挺有趣，玩的还是挺开心的。最后竟然还照顾着我，可见还是有些仗义的。” 杨凤凰听出谢明话中的意思，他既然大大方方承认，而不是趁机故意说一些诋毁黄怡的话，足见其真诚。 又一想自己有些小孩子气。有些想笑，又不愿意被谢明看到，就说道：“我才没空管你那些事，既然你与她相处还好，我也就不必费心了。我要睡了。” 谢明听了，笑笑说道：“好，那我就先走了。明早我再过来等你吃饭。”说完就退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初晴微光九月现，黄怡挥手离开封 清早的开封，雪终于停了，初晴时分，微亮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却并不刺眼，如东客站的人们都在楼下坐着吃早饭，林九月几人今天也下了楼，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各门派的人们下来看到了她，大多上来问候一声，林九月穿着一袭白衣，面对各人都是笑笑，倒是显得落落大方。气氛还算是融洽。 随着凤凰下来之后，坐在中心的杨凯也过来问候，说道：“杨女侠好，我看到林女侠也下来了，请问身体是否大好了？” 虽然现在几人都是面和心不和，但也不至于当众撕破脸，林九月浅笑一下，说道：“劳烦杨少侠问候，我已经没多大问题了。”杨凤凰却并不答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杨凯也见怪不怪，笑了笑便走了回去。 只不过难得的气氛还是被打破了，门口一个穿着鹅黄色大衣的姑娘带着寒风闯了进来，正是黄怡。 黄怡一进门，人们便站了起来，手按着武器，盯着她不做声，杨凯眼神一动，旁边的张润大声说道：“妖女！你来作甚！” 黄怡却不理会，只是眼神四射，还喊着：“谢明！哪儿去了！” 谢明听了，笑了笑站起来，说道：“我在这里！” 黄怡说道：“快些！难道还要我等你？” 众人都是疑惑的看着二人，不知道为什么谢明会和黄怡有了纠葛，张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再作声。 杨凯坐着不动，却向着黄怡拱拱手，说道：“见过黄姑娘。” 黄怡看了看他，哼了一声，说道：“是你啊，不过本姑娘今天没空搭理你，你少给我找麻烦！” 杨凯笑了笑，也不回话，只是看着谢明几人。 张润又说道：“杨女侠，你们的人跟这妖女有什么关系！” 杨凤凰本来看见黄怡这样直接来找谢明心中就暗自恼怒，现在听了张润的话，冷哼一声，说道：“我的人要怎么样，是你该问的？” 张润大怒，说道：“你！”手中的剑已经拔了出来，却不敢指向凤凰。 杨凯站了起来，说道：“张少侠，还请少安毋躁。” 张润看见有台阶下，也就不做声，收了剑，恨恨地坐下了。 谢明对着凤凰低语几声，凤凰看了看他，也不言语，点了点头，谢明便笑着跟着黄怡出去了。 开封城中，谢明与黄怡一前一后走着，谢明在后面看着黄怡跳来跳去，说道：“你很喜欢踩雪么？” 黄怡停了下来，嘻嘻地笑着，说道：“那可不是，吱呀吱呀的可好玩了。以前我一直就在岛上，从来都没见过下雪，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地方。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那些从小就认识的人们。” 谢明接口说道：“你今天故意进客栈里，应该不只是要叫我这么简单吧。” 黄怡笑了笑，说道：“昨天你拖着我，害得黄梨自己一个人应对常和和杨凤凰，我们的人被杀了好几个，我回去以后还被黄梨大哥给训了一顿，今天就是去客栈让他们看到我来恶心人。 没办法，打不过杨凤凰，杀了你又觉得有点可惜。就只能给你们添添堵啦。”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好吧好吧，昨天的事本来说不上对错，不过我对你确实有所隐瞒，倒是我的不对了。” 黄怡抬眼一看，笑着说道：“那今天我可是要大吃一顿，绝对不能让你轻易混过去。” 谢明哈哈一笑，拱拱手，说道：“没问题，今天吃喝管饱！我们走！”两人嘻嘻哈哈地朝着城中走去。 客栈里，二楼房间，林九月与杨凤凰相对而坐，林九月问道：“凤凰，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杨凤凰说道：“昨日我和常和去流云山上杀了几个人，想必那黄梨不会善罢甘休，应该会对我们有所举动，不过他倒也不至于攻上门来，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做法。 我们这样一味地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时间久了传扬出去，不就显得我们被困在此，反而弱了自己的气势。” 林九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转守为攻？” 杨凤凰说道：“现在也只能如此。” 路青在一旁说道：“早就想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不然他们还觉得我们正道中人好欺负呢！” 凤凰轻轻一笑，并不回答，心里却在想着谢明今天的行程，不由得开始担忧。凭谢明的武功，若是黄怡要动手，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谢明和黄怡此时正在街上的一家小店里，谢明说：“今天你想吃什么，我都包了。” 黄怡说着：“我想吃碗面。” 谢明奇道：“一碗面？就吃一碗面？” 黄怡点点头，说道：“我们那里的人很少吃面的，每次出来我都想吃面。可是黄梨大哥总是带我去吃那些大鱼大肉，其实我并不爱吃。” 谢明说道：“原来如此，那从此以后，只要我们能见面，我们就吃面，直到你有一天吃腻了，怎么样？我全包了，就当是昨天赔罪了。” 黄怡甜甜地笑了笑，说道：“好，以后我想吃面了，就来找你。” 傍晚，两人在路边分手，黄怡走了两步，回头说了句：“谢明，虽然昨天你骗了我，但是我挺开心的，大哥他们没人陪我，外面的人又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虽然你不是真心陪我玩，但是我挺高兴的。明天我就不来找你啦，大哥已经不高兴了。” 说完就一个人慢慢的向前走，谢明站在后面看着，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这两天接触下来，黄怡看起来本就是一个天真少女，只是人生而不同，就像杨凤凰，自从她被剑仙带走之后，世上就只剩下凤凰女侠了。 而黄怡虽然只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生在枯木岛，也就由不得自己，成了整个武林的敌人，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呢？就像自己从小都是做个小贼，见过太多世间冷暖，如果不是被师傅捡走，恐怕现在也就是一个小乞丐，还不是要受尽屈辱？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喂！” 黄怡停下了脚步，却不回头，也是喊了一声：“干嘛！” 谢明顿了顿，对着她喊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起玩，我绝对真心！” 黄怡并不回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谢明也不再说话，站在那里看着她，过了一阵子，黄怡突然挥了挥手，并不回头，向前跑着走了。 谢明对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一直等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才回头走去。 第三十五章 枯木阴谋暗浮动 一夜各方虑对策 夜间，谢明几人聚在林九月房间内，路菲问道：“杨女侠，为什么这么晚了要我们过来呢？”杨凤凰回道：“谢明有一些想法，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说完就看着谢明，示意他来讲。 谢明想了想，环顾一周，说道：“几位，今天黄怡的状态让我有些担心，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我怀疑黄梨应该要对我们有所举动了，而且应该是很快，黄怡一定是知道什么，却不好明说，所以才表现奇怪。” 然后谢明就将白天的经历说了一次，尤其是离开时候黄怡的表现。 林九月靠在床边，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谢少侠应该所言不错，我觉得黄怡是想提醒我们一些事情，但是欲言又止。你怎么看？”说完盯着杨凤凰。 杨凤凰说道：“能怎么样，人家还不是担心他？”狠狠地瞪了谢明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林九月疑惑的看了看二人，又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谢少侠，想必你应该有些想法了？” 谢明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想要强攻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要下毒之类，如果是这样我们还好应对，只要小心些也就是了。 怕就怕他们会来什么大人物，这样我们可就不占优势了，而且这里毕竟还有常和在，难保他不会趁机做什么，我们目前看来可是孤立无援的。所以我想主动一些。” 张莫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出击？去流云山？” 谢明说道：“要想主动出击，恐怕我们还需要争取常和站在我们这边，才有把握，但是如果这样做，那些人必然会说三道四。甚至给我们下绊子。”说完对着楼下怒了努嘴，示意其他门派的人。 路青急性子说道：“那我们不带他们就是了，凭凤凰姐姐的功夫，想带走秀玉刀应该不难吧？”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就是麻烦在这里，如果凤凰带走秀玉，甚至我们几个也随之撤走，那么枯木岛人必然会找他们的麻烦。 可是他们并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吃了亏，这些人一定会在江湖上责难凤凰，剑神一派，清风一派，甚至你们镖局，都要受到影响，别看这些人没什么本事，四处败坏别人的名声或者找茬，那可都是好手。” 路青眼睛一瞪，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又不听我们的，跟我们为难，还想要凤凰姐姐手里的宝刀，我们还不能抛下他们？” 谢明苦笑着说道：“恐怕就是如此。不过小鱼所托李世清，应该也要到了，希望他能赶得上。我总觉得黄梨这一二日就要动手。” 路青哼了一声，说道：“他说的话你也信？谁知道是真是假，他哪来那么大的面子叫人家来？” 谢明笑笑，不再回答。 开封城，一座民居中，常和正在坐着饮茶，一人进来抱拳说道：“尊者大人，您问的事情目前还没有结果，开封城外被枯木岛的人控制，我们想要出去打探消息有些困难。不过我今天看到枯木岛的那个小姑娘又在城里跟谢明玩了一天，黄昏时分一人出去。” 常和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那人便走了出去，不多时，又有一人进来，说道：“大人，那个枯木岛的黄梨在门外求见。”常和眼睛一挑，说道：“请他进来。” 黄梨进来，眼神一扫，说道：“常和尊者倒是挺会享受，可怜兄弟我每天在山上饥寒露宿，好不可怜。”说完也不等常和回答，就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 常和说道：“你倒是不客气，说吧，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想给自己那几个手下报仇？” 黄梨笑了笑，说道：“那还不至于，你我的身份，何必为了几个小人物动气，我来自然是有好事情找你。” 常和说道：“愿闻其详。” 黄梨说道：“前些日子是小弟考虑不周，本来不应该与尊者为敌，先给您陪个不是。” 常和眼睛一挑，说道：“你这是要下手对付杨凤凰了？” 黄梨哈哈一笑，说道：“正是。” 常和说道：“为什么要去找她的麻烦而不是我？在下自认杀的人不比她少。” 黄梨喝了一口茶，说道：“那自然是因为秀玉刀在她手里。我也知道，秀玉刀对你来说并不是一定要的，但是对于我和杨凤凰来说却是必争之物。” 常和说道：“这倒是实话，那你是想让我不参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什么好处呢？” 黄梨说道：“明天在下就要动手，但并不是要你不参与，而是要你帮我们。” 常和说道：“要我帮你？凭什么？” 黄梨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破魂刀吧？” 常和站了起来，盯着黄梨说道：“破魂刀在你手里？” 黄梨说道：“没错，这把破魂刀乃是前朝大将军的刀，新朝建立之后，大将军的后人便带刀到了枯木岛，如今那把刀就在我师傅手里，他老人家这几日就要到了。” 常和说道：“你如何知道你师傅会把破魂刀给我？” 黄梨说道：“这是我师傅手书，你拿去一看便知。”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书递给常和。 常和接过一看，沉默良久，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等你师傅来了再动手？何必要我帮你？” 黄梨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来中原可不是做这些事情的，他只是过来带黄怡走的。至于为什么要你帮我，就是要让那些名门正派传出话去，你们圣教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常和说道：“你应该知道，前些年我教主被你们谋算，至今圣教并不打算和你们做朋友。” 黄梨说道：“自然是这样，所以我们要表达一些友好，免得你们和那些正派人物一起对付我们，这样对我们来说也很难。” 常和说道：“我答应了。明日按计行事。”当下二人作别。 第三十六章 流云山下终拔剑 一人一马一剑出 这一次见到他之后，我就明白，我再也不可能追上他了。——常和 又是一个清晨，如东客栈里暗流涌动，林九月一行人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今天有所不同的是，吃过早餐的众人都不曾离去，而是坐在原位，时不时地看着杨凤凰。 杨凤凰不为所动，慢慢地吃完饭之后，抬头四周望了一眼，说道：“说道，什么事？”青城派的一个人遥遥抱拳，说道：“凤凰女侠，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接下来是什么安排，免得到时候大家配合不当，秀玉刀被敌人拿去。” 杨凤凰说道：“秀玉刀就在我手里，我想看看谁能拿走？你又是何人？” 那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青城派蔚空，见过凤凰女侠。” 杨凤凰心里暗赞，这蔚空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自己也只是有点印象，此人一向是以侠客形象出现在江湖，锄强扶弱的事情也是有的，为人又很谦虚，虽然是小门小派，但是颇有好评，今日他都出来问自己，如果自己丝毫不给面子，恐怕众人会更加不满。 便说道：“蔚少侠，目前我们出城没有把握，敌人入城也没有把握，不过就是看谁的支援先到，各派弟子不都想法子给自己门派传递消息了吗，以静制动就可以了。” 蔚空笑了笑，说道：“凤凰女侠，你也知道现在枯木岛势大，我们在这城里长久待下去，难免长了他人志气，何况我们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支援会比敌人来得早，若是一味地守在这里，怕是不妥。” 杨凤凰说道：“你有何意见？” 蔚空笑了笑，说道：“在下倒是没有什么计划，不过张润有些想法，想请你听听。” 杨凤凰眉毛一挑，看向张润，只见张润虽然勉强镇定，眼角却时不时地转向杨凯几人心里便知道这张润怕是做了出头鸟。也不做声，只是等待。 张润站了起来，拱拱手说道：“各位，在下有一计，既然大家到这里，不论敌我，都是为了一把秀玉刀，那么不如我们分开行动，只要将秀玉刀带出去便成了。” 林九月问道：“那样子岂不是会被逐个击破？” 张润哈哈一笑，说道：“到时候枯木岛的人必然会追着凤凰女侠，或者杨凯少侠几人，反而我们这些没什么名气的人并不会受到太多关注，难道他们随意派来的几个小人物我们这些人还能对付不了吗？” 杨凤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秀玉刀交给你？” 张润说道：“那大可不必，凤凰女侠可以自己挑选人，将刀交给他，让他带出去，至于您作为剑神弟子，要帮大家吸引一些敌人的主力了。不知惊鸿剑派的杨凯少侠几人是否愿意为大家承担责任？”说完还朝着杨凯拱拱手。 杨凯站起来说道：“义不容辞。” 张润笑道：“那好，就是不知道凤凰女侠的意思？” 杨凤凰正待说话，谢明在桌子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一怔，便说道：“可以，不过这秀玉刀给谁，我不会告诉你们。” 张润笑道：“那自然没问题。那我们下午出发？” 不等杨凤凰说话，杨凯说道：“好，此事便如此罢。” 林九月几人回到楼上客房中，各人坐定，林九月说道：“他们显然有备而来，凤凰，你不该答应的。” 杨凤凰不说话，却看着谢明。谢明偷偷一笑，说道：“他们自以为这样便可以逼着我们把秀玉刀交出去，一旦秀玉刀离开了凤凰，说不定都不用枯木岛的人动手，不管给谁都会被杨凯夺走。而且一旦大家分开行动，如果杨凯他们暗算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九月说道：“那你还让凤凰答应？” 谢明说道：“他们想要我们孤立无援，岂不知我也正想如此。如果不这样，怎么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现身？我们又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 林九月说道：“可是就凭我们几个，恐怕很难。” 谢明轻声说道：“不是我们几个，李世清到了。” 几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谢明，毕竟李世清盛名在外，如果真是有此人相助，自然可以无所畏惧，凤凰说道：“你确定他会帮我们？你那个朋友面子够不够用？” 林九月却不曾怀疑，她只道是江小鱼找人来帮助自己，心里一暖便轻轻笑了出来。谢明说道：“放心吧，你不必把秀玉刀给别人，自己拿着就好，我们下午正好出城，看看究竟是谁会拦住我们。” 路青说道：“不就是枯木岛那些人吗，难道还有别人？” 谢明说道：“昨天黄怡才给了我暗示，今天就有张润来做事情，要说他们没有沟通那未免太过于自欺欺人。” 路青啊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张润是叛徒？” 路菲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妹子，你以为那个黄梨会把张润这种人放在眼里？” 路青说道：“姐姐你的意思是？” 路菲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坚持不同意想必也没有用，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谋划。” 下午几人出发时，客栈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只有峨眉的几个女侠等着杨凤凰她们，林九月说道：“几位，还不走吗？” 其中一位女侠说道：“此次出山我们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前些时日多亏了几位仗义相助，不然我们难以保全，今天我总觉得张润他们不怀好意，他们都走了很久了，所以我们想留下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林九月浅浅一笑，说道：“你们慢慢跟在我们后面就好了，如果有事情，就躲起来，千万不要露面，除非我叫你们出来。” 峨眉的几人点点头，便自去收拾东西。 几人走到流云山下，便驻足不前，杨凤凰朗声说道：“还不出来吗？” “哈哈哈哈”黄梨的笑声从一侧传出，只见黄梨，黄怡带着几个枯木岛弟子慢慢走了出来，黄梨说道：“凤凰女侠，在下等候多时，本来想着如果你们还不出来我就只好进城去找你们了，不过想想，以凤凰女侠的作风，必然是会自己现身的。不会让我失望的。” 杨凤凰说道：“这样就想让我给你秀玉刀？”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黄怡哼了一声，说道：“大哥，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动手吧。” 黄梨说道：“别急，请我的帮手现身吧。”话音一落，只见旁边走出了常和。依然是一袭黑衣，背着一把大剑，默不作声。 杨凤凰说道：“怎么，常和，你也要跟我作对了？” 常和说道：“不必多言，你把秀玉刀拿出来，我们自然会让开路。” 杨凤凰说道：“恐怕还不止你们吧，杨凯呢？敢设计害我，不敢露面？” “啪啪啪”，前面的树上传来了鼓掌声，杨凯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杨女侠，这又是何必，你应该知道，我现身了，你们就必须死了。” 杨凤凰却不回答，反而是转过头看着常和，说道：“常和，今日正好试一试到底谁厉害？” 常和哈哈一笑，说道：“正合我意，能与你放手一战，我求之不得。” 二人再不多话，动起手来。 黄梨笑笑，说道：“林女侠，赐教几招？” 林九月说道：“那也不必，我们就看看他们的结果怎么样吧。” 黄梨眯了眯眼，不再说话。其实大家僵持了这么久，不过就是互相之间都没有把握，就看是谁的支援先到，自己这边有了师傅的支持，还用这些时间联合了常和与杨凯。 只是不知道杨凤凰他们到底有什么依仗，杨凤凰不至于看不出来杨凯他们就是逼着自己出城，只是未必知道常和站在了自己这一边，本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在看到林九月神情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边众人各怀心思，却不约而同地关注着战局，只见杨凤凰剑招清奇，却又步步杀招，面对常和的巨剑丝毫不落下风，又过了几招之后，两人分开。 常和哈哈大笑，说道：“凤凰女侠还是厉害，我这几年鲜有敌手，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进步很大，没想到依然跟你是五五之数，不过今天我们并不是来过招的，如果你还有什么帮手，就请一起出来罢，不然你们没有机会的。” 杨凤凰并不答话，只是转头看了看谢明，谢明无奈笑了笑，虽说已经知道李世清到了开封，但是自己并没有联系他的办法，只不过今天武林人物动作这么大，想必他也知道，就是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现身。 一时冷场。 黄怡今天来了之后未发一声，看到谢明表情不由得有些紧张，看看黄梨，欲言又止。黄梨笑了笑，说道：“几位，如果真没有帮手，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罢手吧，几位。”一声幽幽叹息，一人一马从城中出来，一身白衣，腰间系剑，虽然只有一人，在场之人却不由得被吸引目光，只见来人正是李世清。 到了面前，李世清下马，看了看几人，林九月抱拳施礼：“李大侠”。李世清点点头，说道：“林姑娘，当日落剑谷一面，你的清水剑让我记忆犹新。” 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常和就忍不住出口：“李世清，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世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常和，武学一道，在于一心一意，你心中杂念越多，就越是无能为力。”常和默然不语，黄梨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魔剑李世清，在下枯木岛黄梨有礼了。” 说完还拱了拱手。李世清看了看他，说道：“心术不正，难成大器。”黄梨不怒反笑，说道：“李世清，看这意思，今天你是要趟这趟浑水了？” 李世清说道：“今天我既然在这里，还希望各位给我个面子，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黄梨笑道：“这恐怕不行，虽然你确实是个高手，但是恐怕在我们手里也讨不了好。” 李世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几位，那就让我来会会你们吧。”说罢便不再看众人，只是看着手中的剑，又说道：“想不到剑仙的风剑，到了我手中，第一次出鞘，竟然是用来斩杀无名之辈，想来还是我李世清愧对了它。” 林九月脱口而出：“小鱼的剑！”李世清对着她笑了笑，说道：“正是。”杨凤凰说道：“今日我就看看你这些年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说罢收剑回鞘，竟然站在一边。 路青一急，对着林九月悄声说道：“林姐姐，难道我们不去帮他吗？”林九月笑了笑，说道：“他既然要自己去，我们就不必去。” 黄梨对着身边人说道：“几位，谁愿意先去试试这位剑魔的功夫？”虽然他这么说，眼睛却在看着常和，只是常和刚与杨凤凰拼斗，此时不便于直接询问，常和冷哼一声，说道：“李世清，来试试吧，让我看看你如今到了什么地步。”说完就走了出去，巨剑便扛在肩上。 李世清不再言语，只是缓缓拔出了剑。 常和大喊一声：“看剑！”只见他竟然将手中巨剑向前甩出，剑锋直指李世清，而他自己则跟随巨剑向前跑去，李世清侧身避让过去，常和正好从后面重新握住巨剑，另一只手直接拍在剑身，横着像李世清挥来，而李世清飞身而起，一脚踏在常和的巨剑剑身，向一边闪去，同时回手刺去，常和大喝一声，抽剑回防。 两人分离，李世清说道：“你倒也不曾落下功夫。”常和大笑一声，说道：“不要藏着掖着，让我看看剑魔的实力！”说罢又持剑冲了出去，挥剑向下斩去，李世清说了一声：“也好，如今我只剩下剑，总不能让它蒙尘。”说完竟然持剑向上刺去。 只听得“叮”的一声，常和竟然被反震回去，退了好几步，围观之人都被震惊不已，要知道常和本来就以巨剑闻名，一身剑术更是与众不同，不求剑法精秒，反而以力破巧，如今本来就手持巨剑，以上劈下，自然是势如破竹，李世清却一剑抵住，还将常和反击回去，可想而知，他的内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常和默然不语，片刻之后，说道：“我认输了。” 李世清说道：“你我比剑多年，从未听你说一声认输，今日却是为何？” 常和说道：“以前你总是凭着剑法精妙，胜过我手中巨剑，我心中不服，总认为你我各有所长，你善于剑招，我善于内劲，如今一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功夫了，由不得我不认输。常和虽然好胜，却不是输不起的小人。你说的也许有道理，我是该好好想想了。” 说完也不待李世清回话，将巨剑背负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十七章 小鱼终至开封外 再见众人心意动 “几位，你们还要继续吗？”李世清收剑回鞘，看着黄梨几人。 路青双手叉腰，喝道：“杨凯，看你怎么办，今天你拿我们没办法，惊鸿剑派怕是到此为止了。” 杨凯面色变了又变，拱拱手说道：“今日是在下失算了，各位有什么后招就请来日赐教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梨还未说话，谢明却看到黄怡不停地朝自己眨眼睛，神色焦急。不由得暗自想着，难道今日枯木岛的人还有办法？自己这边来了李世清，除非有什么大人物到此，否则他们怎么还能翻天？ 黄梨笑了笑，说道：“魔剑名不虚传，在下不是你的对手。” 李世清还未说话，路青就接口道：“那你还不走！还想做什么！” 黄梨不紧不慢，说道：“不用急着走，他们会回来的。” 李世清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骑绝尘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谢明，快带他们回城，李大哥，还请挡住他们！” “小鱼？”谢明叫出声来。 来人正是江小鱼，一身尘土，面色清冷，看也不看黄梨几人，喊道：“枯木岛勾结了朝廷金总兵，已经派兵来围了，速速退回开封。” 几人一听，都是惊疑不定，江湖之事江湖了，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规矩，朝廷也从来不参与江湖之事，就连前些天在开封闹得天翻地覆都不见官兵有什么行动，可是现在却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都看了看黄梨，黄梨并不作声，只是笑笑。 谢明还未说话，林九月却动手了，大喝一声，“快回城！”说完抓起路青，飞身离去。 几人都急忙回城，李世清缓缓抽出剑来，说道：“黄梨是吧，江湖之事你牵动朝廷，想来是志在必得了。” 此时小鱼一个翻身下马，说道：“李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回城。” 黄梨笑了笑，说道：“不用着急，前些时候离开的各门各派都已经被抓起来了，你们即使回去，也不会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李世清说道：“既然你坏了规矩，今日我就不能留你了。” 黄梨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剑魔，今天本来想着等他们出去之后一网打尽，既然被你们点破，那自然是要想办法先把你留下，不过现在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就看我们谁更胜一筹吧。杨凯，出来吧。” 江小鱼眼神一凝，说道：“李大哥，先不要动手，你先随我回去，从长计议。” 李世清转过头来，看了看小鱼，点点头，二人翻身上马，向城里出发，黄梨几人也不敢动手，便看着二人回到了城里。 如东客栈，几人围坐一张桌子。 谢明搓搓手，问道：“小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知道朝廷参与了进来?” 江小鱼回道：“前几天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枯木岛的人，看他们的方向也是开封，便暗中跟随，到了安阳之后，我发现他们径直去了安阳军营，便潜伏进去，后来发现他们与金总兵来往甚密。 三天前，他们离开了安阳，在客栈里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枯木岛人不知用了什么利益，与金总兵谈好，开封之外五十里的几条路，早已被金总兵派兵把守，我来的时候看见几个门派的人都被抓了。” 等到江小鱼说完，各人都默不作声，只有林九月看着他，问道：“你没事罢，这几天想必不好过。” 未等江小鱼回答，路青就接口道：“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就不像个有事的，林姐姐你受了伤，养了这么久也没有痊愈，还关心他做什么。” 江小鱼闻言，马上关切地看着林九月，多日不见，她本就消瘦，如今更加清减，脸色也有些青白，本来是自己受清风先生之托来帮助林九月，现在她受伤至此，心里不由得十分懊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九月浅浅一笑，递给江小鱼一个安心的眼神，小鱼心里又想到，她这样自然是不愿意自己担心，那自己就更加要振作精神，来帮助大家渡过难关。也对着林九月笑了笑，便看向了其他人，问道： “各位，大家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好一起商量出一个计策。” 这时峨眉的一个身穿淡蓝色裙子的女侠说道：“江少侠，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怎么样？” 江小鱼拱拱手，说道：“还请讲，不知女侠怎么称呼？” 女子说道：“我叫做林小雨，我在想，既然朝廷已经涉入，那么只凭我们这些人恐怕难以为敌，况且其他门派的人都已经被抓，那么不如就让凤凰女侠带上秀玉刀撤走，我们留下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觉得怎么样。” 杨凤凰说道：“目前还未到这般程度，我怎么能离你们而去？” 路菲担忧地看着林小雨说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也只能这样了，不然都被控住，恐怕对武林就是一场浩劫。” 谢明说道：“小鱼，你怎么看？” 江小鱼说道：“林女侠说的是一个办法，不过现在我们还不是山穷水尽，还有一线生机。” 谢明皱了皱眉，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杨凤凰一瞪眼，说道：“想到什么就赶紧说！还要我请你不成？” 谢明拍拍额头，说道：“我觉得，朝廷应该不会直接派兵来拿我们，换而言之，现在我们是安全的。”说完看着小鱼，又说道：“小鱼，是这样吧。”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既然枯木岛的人跟金总兵有了瓜葛，为何不在这几天直接进城来，反而要在城外守着，那就说明他们有所顾忌，并不敢大动干戈，所以才要在城外动手脚。 或许是这位金总兵有什么顾忌，或许是枯木岛的人能量还没有那么大，金总兵只会帮他们到这一步，总之，现在又成了僵局，我们虽然失去了其他门派的人，但是我们现在有李大哥坐镇，所以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子，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便各自离开去休息了。 大家都走了之后，江小鱼和林九月面对而坐，看着她清白的脸庞，小鱼轻声说道：“你还好吧。” 林九月甜甜地笑了，说道：“没什么事，只不过受了点伤，现在已无大碍，那天我们分开之后，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能讲给我听听吗？” 江小鱼也笑了，说道：“好，我就讲给你听，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发生了些什么事。” 要入夜了，小鱼起身作别，离开房间，到了楼下，坐在窗边沉思。 “小鱼！想什么呢？” 抬头一看，正是谢明靠着柱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壶，笑嘻嘻地看着小鱼。 第三十八章 凤凰点破剑中意 路菲提出破局法 两口酒下肚，看到谢明笑的开心，小鱼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问道：“你现在跟凤凰怎么样了？” 谢明难得脸红了一下，坐了下来说道：“挺好的，我反正就死缠烂打，她也知道我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爱慕她，所以她也不赶我走。慢慢地就习惯了。” 小鱼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这位天之骄子最后也逃不过你谢明的手掌心。” 谢明假装一瞪眼，说道：“什么叫手掌心，我这是真爱。感天动地那种！”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又问道：“你跟那个林姑娘是什么情况，婉儿呢？” 小鱼叹息一声，脑海里出现那个抱着一只猫的红裙少女，巧笑嫣然。一口酒下去，画面又成了雪花飞舞中林九月衣带飘飘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谢明看着他这样，也叹了口气，说道：“小鱼，从心就好了。不必考虑太多。” 小鱼苦笑一声，就是不知道心在哪里，才无所适从。说道：“不用管我了，先想想眼下的事情怎么办吧。” 谢明说道：“其实今天大家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有一个可能性你没说。” 小鱼说：“嗯，但是我还没想明白。你有头绪吗？金总兵到底在怕什么？” 谢明说道：“总不能是咱们这些人里面有什么皇亲国戚吧。这金总兵虽然不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但也是带兵之人，在这里还是一号人物的，这开封城里到底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能让他忌惮不敢进来？” 小鱼想了想，说道：“这恐怕就是破局所在了。这几天我们分头找找线索吧。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动静太大，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小鱼起来之后到了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里练功，过了一阵子，估计时间差不多，便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擦了脸之后抬头一看，楼上小窗里林九月正在看着他，眼角含笑。小鱼也笑着看她，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哼，江小鱼，我刚才看了一阵子，你的剑法为何这般奇怪？” 小鱼回头一看，身后的台阶上，杨凤凰靠着柱子站着，手按在剑柄上，问了一声就不再作声，只是盯着他。 江湖之中，问他人武功本有忌讳，不过对于杨凤凰来说并没什么所谓，她是剑神亲传弟子，自然不会去偷学别人的功夫，不过像这样大大方方看别人练剑还要问出来，恐怕也是自视过高，根本就不把忌讳放在心上，小鱼想到这一点，心里笑笑，看来谢明想要赢得美人归恐怕是难得很。回身抱拳，说道：“不知奇怪在何处？” 凤凰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剑法确实有剑仙风采，清朗俊逸，可是感觉不对，你练习的很多招式分明是以伤换伤，就像这一招。”说完就拔剑出鞘，使出小鱼刚才用过的踏浪回行，虽然有些问题，却大致一样，除了步法不对，剑招竟然有个七八分，小鱼心里一惊，这凤凰真是天资卓越，只是看一次，就能模仿到这样的程度，不愧是如今武林一代人的翘楚。 杨凤凰收剑回鞘，说道：“这一招分明就是以剑击剑，然后回身拉开距离，可是你接下来却在空中扭转，回身刺剑，这样虽然你的敌人来不及闪避，但是总能以剑换剑，不就是两败俱伤？剑仙怎么会教你这样用剑？”说完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小鱼，似乎要看出什么。 小鱼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老人家并没有教我这样使剑，只是我自己琢磨的。” 杨凤凰说道：“你的很多招式都是这样，确实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杨凤凰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楼上的林九月，又接着说道：“这样用剑，必不长久，还是稳重一些的好。”说完也不等小鱼回答，转身就走了。 江小鱼心里苦笑，自己又何尝不知，这种剑法是在地牢里受到那个老人教导之后才逐渐有的，自己天赋一般，又不是自小有好的环境，却想要出人头地，遇到的对手都是比自己厉害的人物，想要在这江湖中有一席之地，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回头看去，林九月依然在看着自己，眼神里有些担忧，刚才杨凤凰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小鱼笑了笑，挥挥手，林九月也笑笑，便起身离开了。 到了前面，众人都已经坐好，吃了早饭之后，小鱼和谢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交代了几句，一起出门去了。 “小鱼，我昨晚想了一下，未曾听说这开封城里有什么大人物，我们从何处查起？”谢明边走边说。 “如今朝廷势大，像金总兵这样的武将，不到战时，自然是不能擅自动兵，开封城里或许有他不敢招惹的人，只是我们不知道，又或许现在没有，但是很快会有？”小鱼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进刺史府，探个究竟，如果有什么大事，想必会有一些眉目，二是想法子抓个枯木岛的人，说不定能问出什么。但是这两个办法，都会被枯木岛的人发觉，那个黄梨，据你们形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物，一旦我们的想法被他察觉，恐怕他会先下手为强。现在还有那个杨凯在外，自然会把江湖风声都控制住。” 谢明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先去街市里，赌坊之类的地方探听探听，这些地方最是有些人口无遮拦，说不定会有些风声，实在不行，我们就想个法子去刺史府找找线索吧。” 小鱼回道：“行，那我就去刺史府附近看看，打听打听这位刺史大人的情况。” 两人作别，各行一路。 如东客栈里，路青气呼呼地对着坐在床边的林九月说道：“林姐姐，江小鱼这个滑头，一来就没了人影，跟谢明两人狼狈为奸，肯定是出去玩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真是靠不住。” 路菲眉头一皱，呵斥了一声：“青儿闭嘴，江少侠自然是有事去办了，只是现在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适合让人知道，我们现在要尽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去找别人的麻烦。既然这件事不应该被众人知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静静等待，再多想想办法才是正事。” 林九月眼睛一亮，这两姐妹，路青天真烂漫，口无遮拦，路菲却是事事思虑周密。便出口问道：“路姑娘，青儿妹子也是心直口快，你就不要苛责了，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吗?” 路菲说道：“既然现在的问题是金总兵，那就要从金总兵下手，这位金总兵也是武学大家，总不至于是受人挟持，想法子弄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不顾江湖规矩，帮枯木岛的人，还有，他既然要出手，又为什么不直接进城，朝廷的事情朝廷来了解，说不定，这次我们也要跟朝廷打交道了。” 林九月心里暗道这位路菲姑娘果然像江小鱼所说是个人物，昨晚江小鱼已经把打算告诉了自己，而这位路姑娘仅凭猜测，就能想到这些，实属不易。 第三十九章 三人携手查情况 刺史府中探究竟 刺史府中，仆人们都在忙碌，江小鱼躲在房檐之后，悄悄地观察，只见众人都在行色匆匆，但是看起来却有一些喜气洋洋，小鱼有些疑惑，就悄悄沿墙下去，跟在几个侍女后面，听得其中一人说道：“今天老爷的晚饭还是送到书房吗？” 另一人回答：“是啊，夫人吩咐了，老爷下差回家以后会到书房去跟那个小公子谈话，两人的晚饭都直接摆放在门口。” 小鱼心中想，这位小公子该是什么人物，刺史都要每日里跟他叙话，还要避人耳目？又听到前面有一个侍女说道：“不知道这小公子到底是谁，长得这般好看，又很是温和，几次跟我们说话都是好声好气的。” 一个较为严厉的声音传来：“闭嘴！夫人已经吩咐了，谁也不准打听这位小公子的事情，收起你们的鬼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告诉夫人你们有事没事就往人家面前凑？看夫人不揭下你们几层皮？” 众人瞬间闭嘴不言语，只是往前走。眼看过了花园，前面仆人众多，小鱼不敢再贸然跟随，只是记住了这几个女子的身形和说话时候的声音，便小心地离去了。 傍晚时分，谢明走进了客栈，只见小鱼已经在桌边等着，便坐了过来，喝了口茶之后，问道：“小鱼，你今天有什么收获？” 江小鱼回道：“我发现刺史府里有位小公子。”当下把在刺史府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谢明。又说道：“这位小公子看起来身份不一般，能让刺史大人这么照顾，还不愿公布身份，想必不是正常的贵公子。” 谢明想了一会儿，说道：“能让一州刺史这么小心对待，还只是个小孩子，只怕是……”两人对看一眼，一起轻声说道：“是一位皇子？” 谢明又说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再去看看，我们一定要摸清楚这个小孩到底是什么身份，才好有下一步安排。”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我去叫上凤凰一起去吧，有她在，可以避免意外。” 江小鱼说道：“这样不大妥当，现在九月还没有恢复，其他人功夫不行，如果凤凰不在，出了意外的话，没有人可以抵挡。不如我们叫路菲姑娘一起？” 谢明说道：“那也行，路姑娘脑子聪明得很，有她在，说不定能看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说完两人各自离去，江小鱼上楼看林九月，敲了敲门，听到路菲的声音传出来：“哪位？” “是我，江小鱼。” “进来吧，江少侠。” 小鱼推门进去，林九月一袭白衣，正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到小鱼进来，浅浅一笑，也不做声。路菲一身青衣，坐在床边，路菲一笑，说道：“我们刚才还聊到你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有什么消息吗？” 小鱼把今天的见闻说了一次，路菲沉吟了一会儿，林九月轻声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明天再去探探情况吗？”江小鱼点点头，说道：“路姑娘，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你心细，眼光独到，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来。” 路菲笑了笑，没回答，看了看林九月，九月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路姐姐，既然他们请你去，那你就去帮帮他们吧。” 路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听你的。”回过头来说：“江少侠，明天我就跟你去一趟，只是我本领低微，希望不要拖你们的后腿。”说完又对着林九月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站起来道个别，就走了出去。 小鱼在桌子边坐下，说道：“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我看你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林九月说道：“别担心，这次受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静养，所以才会恢复的慢，其实没有大碍的。” 小鱼说道：“我一定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带你回清风去好好休养。你不要忧心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林九月笑了笑，看了江小鱼一眼，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知道。” 江小鱼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九月依然没有抬起头，只是轻声说：“嗯。” 第二天，刺史府外，江小鱼，谢明，路菲三人坐在街角的一家小店里，路菲说道：“两位少侠，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谢明说道：“路姑娘，小鱼，我的想法是白天等刺史府的采买仆人出来，我们抓几个，然后换上衣服，混进去，摸清楚那位小公子住在哪里，然后就退出来，免得打草惊蛇，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进来，想法子去找一下伺候那位小公子的贴身仆人，想必他们应该知道小公子的身份。” 谢明顿了顿，接着说道：“白天就不用路姑娘进去了，采买仆人都是些男的，你装扮起来有所不便，容易被人出来，晚上的时候就需要你跟我们一起进去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小鱼说道：“我们今天就是要摸清楚这个小公子的身份，现在看来，白天找到他的位置，晚上去抓他的贴身仆人，是个好办法，但是如果他的仆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昨天我过来，听那个几个侍女的言下之意，这位小公子的生活起居好像都是刺史府里的丫鬟照顾的，她们未必知道什么。” 路菲沉吟一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还有个选择，直接去问这个小公子。” 江小鱼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路菲问道：“是谁？” 江小鱼说道：“刺史大人！我想这位小公子既然身份不一般，身边自然会有高手保护，如果直接去抓他，很可能会惊动暗处的人，反而是这位刺史大人，他总要每天出去上差，堵住他问一声想必不是很困难。” 路菲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白天你们先去看看情况，晚上我们去抓几个仆人问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明天就去找这位刺史大人问问情况了。” 三人分头行动，小鱼二人藏在后门的墙角处，等到几个采买仆人出来之后，一路跟随，在回程的时候打昏了他们，换上了衣衫，又逼着领头的一个仆人带二人进去，进了院子，只是低头不说话，到了厨房把东西放下之后，便在出去的路上找了个机会偷偷溜走。 一路向里，谢明问道：“小鱼，我们现在就是去那个小公子的住处么？” 江小鱼回答：“没错，昨天我就是看到那几个侍女朝这边走过来，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个房间，感觉里面应该有高手在保护这个小公子，所以我也不敢深入了。” 谢明说道：“那今天我们怎么做，是跟着他们走，观察一下，还是找机会去接触一下那个小公子。” 江小鱼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声东击西，你轻功好，你引开那个保护的人，我去找一下这位小公子。” 第四十章 初识皇子萧亭轩 夜探开封刘员外 二人说着，就走到了后院边上，小鱼说道：“应该就是前面的偏院里，门口那几个仆人看起来不像是高手，应该就是普通仆人，你来引开他们，我悄悄进去看看。” 谢明点了点头，拐了出去，到了门口，一个仆人严厉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明笑着说道：“几位大哥，我昨天看见有个送饭的姑娘进了这里，那姑娘是真的好看，小弟就想再瞧瞧她，还请几位大哥行个方便。” 说着就把几个碎银子塞到领头那人手里，那人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是哪个姑娘？” 谢明挠了挠头，说道：“就是不知道哪个啊，小弟平日里也不会到这里来，哪里能接触到后院的姑娘，想请大哥指条明路，我昨日就是看见她从这里进去的。” 一番话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那个领头的人说道：“连是谁都不知道，就看上人家了？小子，我可不敢让你自己进去瞎转，出了事就成了我的不是，这样吧，我们进去巡逻一圈，你跟着来，能不能找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谢明赶紧拱拱手，说道：“真是麻烦大哥了，下次来，一定给几位大哥带些好酒好菜。”说完便随着几人一起进去了。 江小鱼看到门前没人了，便悄悄溜了进去。摸到那天的地方，心里想：“这位小公子应该就在书房里，就是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人保护，如果我装作仆人恐怕是不行，连送饭的侍女都进不去，何况是我呢。还需要想个法子。” 正好有几个侍女端着茶水点心过来，小鱼灵机一动，便撕下一条布，写了：“安阳金庆总兵擅自出兵，恐开封有失，还请公子现身一见。”用石子打进点心盘子里。然后就藏身在一侧。 几个侍女走到门口放下东西之后，便走了回去，房里果然有一个大汉走了出来，把东西端了进去，没过一会儿，那个大汉又走了出来，左右看看，朗声说道：“我家公子在室内，还请一见。” 江小鱼闻声而出，站了出来，拱拱手，说道：“在下江小鱼。”抬头看去，那个大汉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小鱼心中一凛，想到：“此人身上杀伐之气这么重，恐怕也是个军阵之人，不是一般的护卫。” 那汉子拱拱手，打量了一下江小鱼，说道：“刘峰。”便不再多话，侧过身子，小鱼便走了进去。 里面只是一间书房，四周都是一些古人字画，一个衣着锦绣绸缎的小公子坐在书桌后面，眉清目秀，看起来并不像是习武之人，他笑了笑，看着小鱼，说道：“江少侠，还请坐下说话。” 江小鱼拱了拱手，便坐了下来。刘峰自从进来就不再说话，只是站在墙边，这个距离正好在小鱼和那个小公子之间，便是有什么事，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小鱼看在眼里，也不多说，只是看着那位小公子。虽然只是个稚气少年，但是看起来自有一股华贵之气。 那少年说道：“江少侠，你在布条上所述之事可是真的？” 江小鱼回道：“确实。” 少年又说道：“还请你详细说一说。” 江小鱼便将金总兵之事说了出来。 少年又问道：“听你的意思，这金总兵只是为难你们一行人，说是开封有失，恐怕不见得罢。我没看出来他有反叛朝廷之意。” 江小鱼说道：“开封或许不至于有事，但是小公子你可就未必了。”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这又是怎么说？” 江小鱼说道：“既然是派兵围了开封的出路，那么刺史大人自然是会知道的，但是我看小公子却不知道，那也就是说这位金总兵或许不想得罪你，或许他还有后招，不然的话他只需要告诉刺史一声，直接进城来抓我们不就是了？ 刺史又不敢告诉你这件事，那不就是说这二人有所勾结？再加上这位刺史大人既然在这件事情上对你有所隐瞒，那想必其他事情也未必会如你所愿。” 少年顿了一顿，闭眼想了一想，重新睁开眼说道：“你还知道有其他事？” 江小鱼说道：“恕在下眼拙，看不出来公子是什么身份，但想必不是这开封城里的人，那你到这里，自然是有事要办，你又住在刺史府里，自然是尊贵之人，可是这位刺史大人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的事情办起来恐怕也不甚容易。” 少年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江少侠，实不相瞒，我是当今大夏七皇子，萧亭轩。” 江小鱼闻言站起，拱拱手行礼，说道：“江小鱼见过七皇子殿下。” 心里想着，这七皇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一位少年皇子不在京城待着，跑来这开封城里，不知所谓何事，又说道：“殿下，您到这开封城，可有什么事情在下能帮您的吗？” 少年笑了笑，说道：“江少侠，看来你们江湖中人确实对朝廷漠不关心，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江小鱼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请殿下明言。” 少年说道：“江少侠，我虽自幼甚爱侠客之风，但也知道现在这天下，你们这些江湖人多不从管教，倒是也不跟朝廷作对，这次金庆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自然可以保你平安，不过我到这开封城里，是为了一件朝廷之事。 上个月，有奏开封城里有盐商大举售卖私盐，盐铁一向是国之重器，所以我才奉命来查。不到至今眉目不清。这样吧，你帮我去查探一下这开封的几位盐商，再给我消息，不过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在此等你。此间事一了，我只需对外公布我在此处，金庆自然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便会退兵而去，否则，对皇子不敬，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罪名。” 江小鱼说道：“多谢殿下，三日后小鱼自当前来回复。”说完便离去了。 屋内，刘峰看着那位小公子，皱了皱眉，说道：“殿下，这样真的好吗？让一个江湖人来办事？” 少年不慌不忙，说道：“刘将军，你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自古官商勾结，如果没有人给他们撑腰，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胆售卖私盐？况且举报之人也至今查不出底细，还不知道这件事对二皇兄来说是好是坏，我们如果大肆查问，那事情就会传扬出去。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悄悄弄清楚，再做决定，父皇应该查出些什么，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几位皇兄恐怕都心里有些想法，所以才要我来，事关皇族，自然需要皇子坐镇，我又势单力薄，不至于跟几位皇兄相争，不会有所偏私。就算我跟二皇兄要好，也不至于为了他得罪太子殿下。” 刘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几个江湖人自身难保，真的能有所作为吗？” 少年笑了笑，说道：“这个江小鱼看起来聪明的很，倒不是那种莽夫，况且，” 说到这里少年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刺人的目光，“金庆算个什么东西，他既然不进城来，那就是知道我在这里，还敢派兵围住出口，那就是说最起码，他不是二皇兄的人，反而对我有些敌意，我也不想管他背后是谁，只想给背后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小鱼到了外面，谢明已经回来了，正与路菲坐在一家小摊子里，三人一路向客栈走去，边走边聊，说了今日的见闻。 “三天时间，一位皇子，这开封城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今天我也打听到一些消息，最近城里有一个豪商聚会，就在聚仙楼，听说已经聚了两天了，不知道是在商谈些什么，今晚我们去看看？”路菲说道。 “这些人聚会，那位皇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却没有给我们什么消息，可见他也没有探听到什么，又或者那位刺史在故意隐瞒？”江小鱼接口道。 “不用管那些，今晚去看一看，自然可以看出些门道。”谢明说道。 傍晚时分，聚仙楼门口。 “客人，这几天聚仙楼被人包下啦，实在是不好意思，几位还请换家吃饭吧。”门口的小厮拦下了要进门的小鱼三人。 “哎呦，是哪位包下的？连我都不能进去？你知道我是谁吗？”谢明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样子，根本就不看那小厮一眼。 “恕小人眼拙，没看出来公子是哪位，这几天钱庄的刘老板包下了小店，小人实在是不敢让您进去，要不我去叫刘老板的管事的人过来，让他跟您说？”那小厮看到谢明这样子，还真以为他是个不常在开封的公子，陪着笑脸说道。 “得了，你去吧，我回去等我爹，等下一起来，看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还敢不敢拦我？”谢明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摆摆手就走，小鱼二人跟着离开，那小厮也不敢再询问，只好站在身后拱拱手。 “谢明，你这样做虽然没引起怀疑，但是我们怎么进去呢？”江小鱼说道。 “简单，钱庄的刘老板。”谢明轻轻一笑，接着说道：“这刘老板即便不是主使者，恐怕也是知情人，今晚直接去他家里查，要是没有什么消息，那就等他回来，直接问问。” 路菲轻笑出声，说道：“我今天跟客栈里面的小伙计问了，这位刘老板，最近新娶了一位小妾，喜爱得紧呢。” 三人对视一眼，笑了一笑。 夜间，刘宅。 “老爷，您回来了。”一个小厮在门口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进来，“嗯，你下去吧。”中年人说道。 “小萍，我回来了。”刘老板进来之后，看了看，“嗯？人呢？” “老爷，我在这儿呢。”帘子后面传来了声音。 “今天睡这么早啊？” 刘老板撩开帘子，只见里面坐着江小鱼和路菲，自己的小妾则被绑在床上，听得身后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谢明靠在门框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酒色瞬间下去，说道：“几位是什么人，到我这里想做些什么？” 江小鱼说道：“刘老板，我们今天来，想知道你这几天在聚仙楼是在跟各位老板商量什么事情。” 刘老板听了以后，反而镇定了，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先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几位，要是求财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这件事情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听，对你们没好处。”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刘老板，没有好处不是更好吗？毕竟我们也不算是友好，我们倒霉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刘老板说道：“在下只是个牵线人，说白了就是个负责答场子给人家唱戏的，既然你们几位也要下场，那在下也不拦着，这几天聚会，说白了其他人都是幌子，只有李员外，张员外，和王管家。两位员外都是本地大盐商，至于这位王管家，乃是刺史大人的管家。” 小鱼神色一凝，问道：“刺史大人？” 刘老板哈哈一笑道：“没有官府支持，哪里来的大老板？能做的红红火火的生意，那个不是几位本地的大人在背后撑腰？” 路菲突然开口，问道：“，说刘老板，您又是为什么这么痛快地告诉我们呢？要都是您这样的，还怎么做生意？” 刘老板看了看路菲，顿了一顿，缓缓开口，说道：“老夫告诉你们，自然有我的用意，这几位大发横财，我的背后之人却分不着什么油水，连我也只能做个幌子，自然是想要他们倒霉。 所以说，你们今天挺幸运的，正好找到了我这里。你们既然是这样来查问聚仙楼的事情，那自然是对这件事有敌意，其实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路菲又问道：“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的话是真是假，或者说，是半真半假？” 刘老板突然眼神一凝，说道：“小丫头不简单啊，怎么看出来的？” 路菲说道：“您又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把事情都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是对头派来的人？所以您应该还是有后招的吧?” 刘老板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聪慧的丫头，着实少见。不过你猜错一点，我告诉你们的都是实话，只是如果你们真是朋友，那我的后招自然也用不上了。 告诉你们个事情，王管家的妹夫是刺史府的一个采买仆人，叫刘东，王管家的事情他基本都参与了，这个人是个酒色之徒，喝醉了酒还爱吹牛。”说完就再不做声了。 路菲笑了笑，说道：“多谢刘老板。”便给小鱼使了个眼色，几人离开。 第四十一章 聚仙楼各怀心思 拿证据众人定计 夜深了，如东客栈里，众人都聚在林九月房中，谢明将一天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说道：“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明天去找这个刘东打探一下情况，既然他是个酒色之徒，那我找个机会，请他喝喝酒，套套话就是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刘老板到底靠不靠谱，要是我们又惹上刺史，还没弄明白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金总兵只在城外，现在城里的这个刺史大人要是对我们动起手来，再想有个回转的余地就不容易了，小鱼，你觉得那刘老板到底靠不靠谱？”说完就看着小鱼，不再作声，今天话还没有问完，小鱼和路菲便要离开，谢明还没有明白。 小鱼却不答话，只是笑呵呵地看着路菲，路菲见状，抿嘴轻笑一声，说道：“刘老板的话真真假假，我要是没估计错，刘老板后面的人就是刺史大人。” 谢明一怔，问道：“为什么？他不是说王管家是聚仙楼的参与者吗？那刺史大人应该就是背后之人啊。刘老板不是说他分不到油水吗？” 路菲说道：“这刘老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失手了，比如被王管家发现了意图，告诉了刺史大人，刘老板都能有后招，可是这开封城里还有谁能抗衡这位封疆大吏？ 刘老板很明显是本地人，他不可能是那位七皇子的人，那他凭什么跟刺史大人作对呢？或者说，他只是想与王管家作对，刺史大人根本就不会动他。他根本就是和王管家一样，是给刺史大人办事的。 只不过看上去这两人有矛盾，刺史大人也不管不顾，毕竟他也不需要没用的属下，只要那个最好的就行了。” 凤凰不耐烦的敲了一下桌子，对谢明说道：“既然那个刘老板说的还是可信的，那明天你去套了话，我们就可以去给那位七皇子答复了。” 谢明说道：“还不行，我们缺证据。所以聚仙楼还是要去的，最好能拿到什么买卖私盐的单据之类的。” 江小鱼说道：“那这样吧，明天你去聚仙楼，我去会会这个刘东。我去聚仙楼的话，要是露馅就麻烦了。刘东这里还好说，这种人，只要给他些钱，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凤凰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说道：“不用，明天你们都去聚仙楼就可以了，那个刘东交给我就可以了。” 江小鱼好奇地看了看杨凤凰，还未开口，谢明就说道：“那好，明天我们分头行动，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带上路菲姑娘一起去。” 凤凰说道：“知道了。”就走了出去。 江小鱼转过头来，看着谢明说道：“杨女侠一向是直来直往的，跟这种地痞流氓能说得来话吗？”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凤凰自从上次看到李世清的剑法之后，就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一直闷闷不乐，李世清进城之后就去办事，凤凰也没机会找他切磋，现在恐怕是要拿这个无赖撒气了。不过没关系，她自有分寸的。” 小鱼和九月对视一眼，想了想凤凰那个脾气，笑了笑，也就不再作声了。几人商量了一下明日的具体事情，便各自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鱼和谢明便去找了刘老板，跟着刘老板装作两个仆人便顺利地进入了聚仙楼。 中午时分，在聚贤楼里，人头攒动，都是开封城里的各位大小掌柜，在刘老板指引下，二人到了一个包间里做伺候仆人，站在刘老板身后，只见桌上坐着两个人。 刘老板拱拱手，笑着说：“李员外，张员外，今日来的挺早啊。”李员外看起来是个很随和的中年人，身形微胖，笑眯眯的不说话，也是拱拱手，身后站着两个侍女，那位张员外却是个消瘦的严肃之人，不苟言笑，只是随意拱了拱手，就默默地喝起了茶，后面站着两个护卫，看起来十分的魁梧。 李员外开口问道：“王管家倒是坐得住，现在还不来，今日就是定各家份额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姗姗来迟。”刘老板笑了笑，说道：“王管家这个人一向稳重的很，也守时的很，两位稍等，估计很快也就到了。” 说罢，三人便都不再开口，只是边喝茶边看着下面的各位掌柜谈笑。没过多久，帘子撩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后面的护卫便守在门口，几位老板都站了起来，刘老板拱手笑道：“王管家，您来了。” 那中年人只是点点头，并不答话，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说了一声：“坐吧各位。”只看两位员外都是面带不忿之色，只有刘老板喜笑如常。 小鱼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看来这位刺史大人在这开封城里真可谓是一手遮天，刘老板本就是他的人，那二位员外，怎么说也是当地富豪，却在一个管家面前低声下气，不敢发作。 看来这次的买卖私盐，恐怕也是刺史占了大头，这几位只是被刺史大人拿出来做个样子，好让自己隐藏在后，这么要紧的事情让王管家来安排，足见王管家是他的亲信，那刘老板心怀不满看来应该也是实话。 几人坐好之后，王管家扫视一周，看了看小鱼二人，盯着刘老板说道：“老刘，你这两个仆人怎么没见过？”此话一出口，张李两位员外也是看了过来。 只见刘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这两人是我家仆，平时不怎么出门，这不是替我跑腿的老张现在干不动了吗，我就让他们两跟着我开开眼界，以后也好指着他们办事。”王管家哼了一声，那两位员外都是面露疑惑。 只听得王管家开口：“老刘，你不是在怪我吧？” 刘老板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管家，瞧您说得，老张自己不长眼。得罪了您，那是活该，咱们多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怪您呢？” 王管家嗯了一声，说道：“不说这些了，今天我们来定下今年的份额吧，几位，今年我要七成，剩下的三成你们两位分了吧。” 李员外还是不做声，张员外说道：“王管家，今年你要的也太多了吧，这样我们两家还有什么赚头？” 王管家瞅了他一眼，说道：“那不然呢？我家出力最多，咱们这生意能做下去，难道是靠你们？今年上头查得紧，不是我家在压着，难道换你们来？还是说，你觉得我缺你这个一起做生意的？” 话说得很不客气，那张员外怒视着王管家，说道：“要是在下不做生意了，恐怕你回去也不好交差吧？”王管家哈哈一笑，说道：“你可以试试。” 之后就自顾自的喝茶，不再作声。张员外说道：“你！”就恨恨地住了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位李员外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说道：“今年生意确实不好做，老张你也别生气，王管家，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吧。” 张员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员外，王管家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李员外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张员外看到眼前几人明显已经跟王管家背地里谈好了，只好说了声：“就依王管家，签订合约吧。” 王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拿合约来。”身后一个护卫拿出了三份合约，摆在桌子上。几人都拿起了合约，看了一阵子，便都签下了字，又相互交换着签了字，最后一人一份。 王管家端起了茶，说道：“在下以茶代酒，祝大家今年财源滚滚。”几人都喝了一杯，王管家便说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久留了，老刘，你招待两位员外吧。”刘老板笑呵呵地答应。王管家便起身离开了。 张员外冷哼一声，起身便也走了。李员外跟刘老板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 没人之后，刘老板说道：“两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小鱼说道：“刘老板，接下来我们会去拿一份到手，之后的事情我们会做好，多谢刘老板了。” 两人走在外面的街上，边走边聊，谢明问道：“小鱼，你打算去拿谁的？张员外吗？我看他本身就对这件事情很是不满，如果我们偷走了合约，他会不会直接瞒下来呢？” 江小鱼说道：“其实我想去拿那个李员外的。” 谢明奇道：“这是为什么？” 江小鱼回答：“你想，这位张员外很明显是个行事果决之人，如果我们那走了他的合约，他要不直接隐瞒下来，要不直接就会去告诉王管家。而我们缺的正是时间。 在七皇子有动作之前，这件事情能瞒多久是多久。但是那个李员外却是个圆滑的人，遇到事情总会犹豫，权衡利弊。这样的人做事情不会冲动，但也不会及时。” 谢明想了想，说道：“就照你的意思办，我们去李员外家。” 傍晚，谢明和小鱼已经得手而归，回来之后看到杨凤凰坐在林九月房中，看起来两人心情很好，正在谈笑。 谢明说道：“我们已经拿到合约了，凤凰，那个刘东怎么了？” 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还活着。” 小鱼和谢明对笑一眼，谢明说道：“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杨凤凰说道：“有很多，我估计有用的也就是他们去年的私盐买卖。还有现在存放私盐的仓库所在。” 当下便细细说了一番。 小鱼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证据，杨女侠也去看了那个仓库之中确实有大量私盐，明日就是三日之期，我去告诉皇子殿下，看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第四十二章 三日之约见分晓 开封之事终落定 三日之约已到。小鱼又一次见到了萧亭轩，这位小公子与其说是一位皇子，倒是更像个书香门第的少年，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小鱼坐下之后，详细的说了情况，萧亭轩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刘功德给出的消息总是无关痛痒，他才是那个在背后的大金主。” 说完就看向了刘峰，说道：“拿我的令牌去找开封的守城王将军，查封了那个仓库，情况属实的话，拿了刘功德，开封城里交给王将军代管，等我上书朝廷之后，再派官员来。” 刘峰点了点头，又看向萧亭轩，张口欲言，萧亭轩说道：“不必担心我，有江少侠在此，自然会护我周全。只要你动作够快，我也不会有什么事。”刘峰再次点了点头，抱了抱拳，就离去了。 萧亭轩笑了笑，说道：“江少侠，我对你们武林人士很是好奇，总是听到各种故事，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们的事情？” 江小鱼看到萧亭轩不紧不慢的样子，说道：“殿下真是稳重，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看来殿下心里应该早有计划了。” 萧亭轩说道：“哦？何以见得？” 江小鱼说道：“殿下听了我的话之后毫无意外，可能是你确实喜欢武林中人，愿意相信我，但是刘峰就不一样了，他明显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人有多的交流，却也毫不犹豫，那就是说这些事情应该都是你们知道了的？” 萧亭轩拍拍手，说道：“江少侠倒是洞察人心，不错，我来这里自然不可能一切交给刘功德，不过我的人虽然查到了一些眉目，但是他们毕竟是些粗人，不像你们可以这么快地查得这么仔细。对了，我是真的很喜欢武林中的传说哦。”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小鱼也笑了起来，说道：“那我就给殿下讲一些武林趣事吧。” 不得不说这位七皇子确实是个妙人，说话之间都是一片真诚，却又很是幽默，让人如沐春风，小鱼也拣一些江湖里的趣事来说，还说了谢明和杨凤凰在襄阳城里不打不相识的事情。 听得七皇子连连追问，正在谈笑之间，刘峰走了进来，抱了抱拳，说道：“殿下，仓库已经查封了，里面确实是私盐，那几个参与的人也都抓了起来，现在刘功德已经被控制，王将军在外面，等候殿下吩咐。” 萧亭轩嗯了一声，说道：“江少侠，看来只能下次再听你讲故事了。” 小鱼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说道：“殿下，那我先走了。” 萧亭轩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不必担心，明日你们便离开吧，金总兵不会再来阻挠，不过你们江湖人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 小鱼说道：“这样就很好，多谢殿下，在下告辞。”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萧亭轩说道：“刘将军，请王将军进来。” 刘峰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一身戎装的将军走了进来，抱拳行礼之后，说道：“殿下，事情都已经办妥。” 萧亭轩说道：“嗯，辛苦了王将军。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金庆的事情你知道吧？” 王将军说道：“臣知道。” 萧亭轩说道：“去把他带来见我。看来安阳是该换一换统领了。” 王将军说道：“是！”就行礼离去了。 刘峰走了进来，说道：“殿下，我们明明一切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那几个江湖人打交道，我跟着那个江小鱼去看了，都是些功夫一般的人，看起来也就是那个叫杨凤凰的功夫好些，但是不过个人之勇，能有什么用？” 萧亭轩呵呵一笑，说道：“这几人的用处就在于他们背后的人，那个受伤的姑娘是清风派的弟子，至于那个杨凤凰，他可是剑神的爱徒。李落心可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跟他们有了联系，以后自然会有用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小鱼回到客栈里，跟大家说了情况之后，峨眉的几个女弟子都欢呼雀跃，林小雨说道：“这次能得脱大难，多谢各位大侠援手。峨眉派记下了。” 谢明哈哈一笑，说道：“别只记得各位大侠，我这个小人物也帮了不少忙。”众人一听，都不禁莞尔。 等只剩下几人之后，杨凤凰说道：“李世清呢？自从回来，就不见人影，我们要走了，不用跟他说一声吗？” 小鱼说道：“李大哥一直在整顿这里的魔教，他说我们走的时候去通知他就行，他会盯着枯木岛的人，让我们离开。” 杨凤凰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就走了。谢明笑了笑，跟着离开。 小鱼看向林九月，说道：“你身子好了吧？” 林九月甜甜一笑，说道：“已经好啦，放心吧。” 江小鱼说道：“那好，明天我们一早离开，回清风山。我去找李大哥。” 江小鱼按照李世清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当铺，进去问道：“店家，我想找一位卖字画的李先生。” 掌柜的看了看小鱼，说道：“好，请客人随我来。”说完便向着后堂走去，江小鱼跟着向里走去。到了后堂，店家说道：“请问是江少侠吗？”小鱼点点头。掌柜的说道：“还请稍后，我去请李先生。” 不一会儿，李世清便走了进来，说道：“小鱼，事情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江小鱼说道：“李大哥，我们明日便想离开，还请你相助。” 李世清说道：“今天下午我的人看到那个金总兵进了城，去了刺史府，之后便带兵离开了。想来是你的手笔了？” 小鱼笑了笑，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世清听了之后，说道：“想不到这开封城里还有这般事情，也罢，朝廷里的人参与进来没有好处，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明日一早，我会带人暗中盯昨天我刚处理了一个枯木岛的据点，想必他们现在也不会随意动手了。” 小鱼点点头，两人作别。 第四十三章 神偷无醉搅是非 小鱼受托上西北 离开的路上果然没有追兵，各自分别之后，小鱼与林九月便向着清风山归去，几日之后，二人终于到了山脚下，对视一眼，想到这些日子发生在开封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林九月说道：“小鱼，我瞧着谢明对杨凤凰大有情义，你看出来没有？” 小鱼哈哈一笑，回答：“他那么明显，谁能看不出来，这不，又跟着人家上了天山，不过我看着杨凤凰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人看不懂她的心思。” 林九月浅浅一笑，接着说：“杨凤凰一心向武，恐怕你的好兄弟要费好些心思了。” 小鱼抬起头来，故作深沉地看着天空，说道：“哎，少年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林九月噗嗤一笑，说道：“说的就好像你有多大年纪一样。” 小鱼嘿嘿笑了，说：“上山吧，清风先生等我们很久了。” 大堂里，小鱼二人见到了清风先生，多日不见，清风先生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小鱼行礼之后便站在一旁，林九月跪拜在地，喊了一声师傅，就哽咽不语。 清风先生把她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你这次受苦了。坐下吧。”林九月‘嗯’了一声，依言坐下，清风先生回头看了看小鱼。又说道：“小鱼，你也坐，我们慢慢说。” 林九月坐在清风先生旁边，就好像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安安静静的坐着，听他们交谈。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最后秀玉刀是被带给了剑神的。”清风先生微笑着说。 “没错，那把刀在杨凤凰手里，她自然会带回天山。”小鱼回答。 “这样就好，在剑神手里，自然是最安全的。能让枯木老人不敢动手脚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说罢，清风先生又笑了笑，说道：“或许，你师傅也可以。” 小鱼惊喜地问道：“可是有他老人家的消息？” 清风先生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听说他出现在一座魔教分坛中，没找到书魔，就把他的几个弟子都揍了一顿，还放出话来，说书魔找你一次，他就去找书魔一次。哈哈，剑仙做事，当真有趣。” 武林里前辈高人基本不会和后辈动手，无论输赢，都是不光彩，看起来是在江湖里，也有一些大家都会守的规矩。不是同一层面的，也不至于为难。 梁如风的做法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欺负小孩，说起来有些不当，小鱼心里却流过一丝暖意，自己想要出人头地，茫茫然就踏进了江湖，没想到老人还愿意为自己出头，当真是对自己很好。 清风先生继续说道：“小鱼，这次你们都辛苦了，休息几日吧。” 江小鱼和林九月都站起来，行礼退下。 几天时间过去了，已经是五月份了，山上却还是寒风料峭，小鱼在山上每天练练剑，虽然没有什么长进，但也慢慢有了一份不同的心境，见的事情多了，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心思，不觉有些好笑。 一个乡下少年，想要做大侠，懵懵懂懂踏入江湖，多亏一路有朋友相助，不然哪里走得到今天，性烈如火未必是好事情，中正平和才是自己应该走的方向。 清晨，小鱼正在山上的柏凤亭练剑，发现自己现在学的很杂，梁老头教了自己一些剑招，地牢里的老人教了自己用剑的心思，又在那场雨中琢磨了一些剑意。轻轻拔出剑，在脑子里慢慢地演化自己的招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面前传来，小鱼抬头一看，是林九月站在面前，面带微笑，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小鱼笑着说道：“林女侠当真英姿飒爽，小子拜服。” “油嘴滑舌，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林九月白了小鱼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红晕，拔出剑来，看着小鱼笑了起来。 小鱼也笑了起来，挥一挥剑，说道：“请指教。” 两人分开站好，小鱼低喝一声：“看招！”便起剑向前刺去，林九月轻轻一退，也是一剑刺来，小鱼横过剑来，以剑身相击，趁势轻轻跃起，一剑斜斜刺下。林九月低下身子，侧身避过，手中一抖，剑尖一个旋转，刺向小鱼手腕。 小鱼说了一声：“小心了。”竟放开手，在剑落下之时，又以左手握住，向前刺去，林九月眼睛一亮，说道：“好！”回身来防，两人过了几招，都缓缓后退，收剑而立。 小鱼笑着说：“多谢林大侠手下留情。” 林九月也笑了，说道：“你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招式。让人猜不到。” 小鱼挠了挠头，说：“功力不到家，就靠着这些来出其不意呢。” 林九月说道：“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热衷于内力修炼，反而是对剑招有些过于执着了。” 小鱼笑笑不再说话，其实自己也知道，功夫应该稳扎稳打，但是现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修炼内功要的是像林九月这样自小学习，到现在也才小有所成，这是个水滴石穿的事情。 真想要靠内功，不到清风先生那个年纪，想要一力降十会恐怕是不行的，但是剑招却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有个提升，总不能把事情都放下不管，藏起来安心学武，等几十年后再出来。 林九月笑着说：“走罢，师傅要我们今天过去。” 大堂中，小鱼与林九月在向清风先生问好之后分立两侧。 清风先生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小鱼，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江小鱼拱拱手说道：“请先生吩咐。” 清风先生说道：“你可知道白不醉？” 江小鱼眼睛一亮，说道：“天下第一神偷？”心里想到在那个小小的城市里，第一次见到谢明，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神偷。时隔这么久，想不到竟然有了神偷的消息。 清风先生呵呵一笑，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年轻的时候我也跟他打过交道，一身轻功确实当得起这个天下第一，只不过嘛。”说着停了下来，小鱼还未开口，林九月就问道：“师傅，只不过什么？” 清风先生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说道：“只不过这个人邪气的很，做事只凭本心好恶，一向爱玩爱闹。他这个心性，最是让人捉摸不透。” 小鱼笑着说：“这位神偷倒是一个妙人。” 清风先生说道：“昨天得到消息，前些日子白不醉出现在黄石镇，不知道他偷了苏媚什么东西，惹得现在整个西北都闹翻了天，你那个小兄弟已经过去了。按理说这件事情跟我们无关，但是总要知道些消息，不然如果是针对我们的，就难以提前做准备。” 小鱼说道：“那我就去走一趟吧。” 清风先生说道：“我叫你来就是这个打算，此次事情我们清风的人不适合参与其中，所以我也无法给你什么帮助。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你那个小兄弟现在就在西海，你找到他，或许能了解一些情况。” 小鱼说道：“那好，明日我就动身，去西海看看情况。”小鱼心里明白，这次恐怕是当初在西北的时候苏媚找的那个教主留下的宝物，不过这毕竟是魔教中事。也不便跟清风先生说明。 第四十四章 抓盗贼西海纷乱 杨二姐怒杀恶徒 又是几日过去，小鱼风尘仆仆地到了西海，找了一间小店住下，刚刚在大厅坐下，就看到几个腰间系着剑的人走了进来，小二急忙迎了上去，对着其中领头的那个人说道：“张大哥，您怎么又来了，我这儿不是昨天刚查了吗？” 那领头的是个魁梧大汉，看也不看店小二，说道：“昨天看了，今天就不看了吗？谁知道那个贼是不是藏在你们这儿？”说完就一把推开店小二，往里走。 里面顿时吵吵闹闹，这时候店老板也走出来，说道：“张大哥，小店就这么客人，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可疑人物。”边说边悄悄把一个小钱袋放在那大汉手里，又说道：“请兄弟们喝酒。” 那大汉颠了一下钱袋，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还是你懂事，走了。”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小鱼等着店小二走过来招呼的时候问道：“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官府都不管吗？这几个人就这么横行霸道？” 店小二苦笑一声，说道：“客人你是外地来的吧，这边界之地，官府才不会管，只要收税就可以了。再说这些人都会武功，除了派兵围剿，普通的几个捕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里是圣教的地方，就连知府大人都是看他们脸色的，平时作威作福惯了，那个张大这些天说是找个什么贼人，结果还不是欺负我们这些人。” 说完又忿忿不平地补了一句：“就算有什么贼，也比他们强，贼是偷点东西，他们就是强盗。” 小鱼点了点头，要了几个小菜，就住下了。 到了傍晚，小鱼到了外面，远远地看见中午的那几个人从一间酒肆出来，便一路跟了上去，到了一个拐角里，就走了出来，说道：“几位，在下有点事情要问。” 张大像是喝多了，骂骂咧咧地说道：“哪来的人，不看老子是谁，还敢挡路，”说着看了一眼小鱼，看到他身上的佩剑，笑了一声，又说道：“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兄弟们，把他抓起来！” 几个人就把小鱼围了起来。后面一个人还说道：“小子，识相的就自己把钱财交出来，今天就算了，不然你今天可没好。”说着还拔出刀子来。 小鱼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边说边慢慢拔出了剑，又接着说道：“就是那种架子比本事大的人！” 说完就挥剑刺去，没过几招，就知道这几个人虽然练过点功夫，但明显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只是仗着体格魁梧欺负人，三两下就把他们几个打了一顿，那张大趴在地上，酒醒了一大半，连连求饶，说道：“这位大侠，我们是圣教的人，还请给个面子。” 小鱼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我没工夫跟你们废话，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明白了吗？” 张大几个人连连点头，小鱼说道：“你们是哪位长老的人？” 张大一听，疑惑的看了看，说道：“大侠，您也是我们圣教的人？” 小鱼面色一冷，说道：“这不用你管，回答我的问题！” 张大说道：“我是七长老手下的人，负责这几条街。” 小鱼说道：“七长老现在何处？” 张大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奉了命令，在这里找那个神偷白不醉。” 小鱼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这样，也能找到神偷？难道神偷是你去小店里拿吃拿喝就能出来的？” 张大看了看小鱼，突然笑了笑，说道：“小的们那里能找得到神偷啊，而且，就算他出现了，我们几个怎么抓得住呢，还不如趁这机会赚点，您说是吧？” 小鱼说道：“想不到你倒是个明白人，告诉我西海的负责人在哪里，是谁，你就可以离开了。” 张大说道：“整个西宁是在杨二姐手下的。她就在城中的杨宅里住。我们有事情也是去那里汇报的。” 小鱼点点头，想着去找这位杨二姐，应该就有谢明的消息了，便挥挥手，说道：“去吧。” 张大几人连忙逃跑。 夜里，杨宅。 一个全身黑衣的妇人正坐在大厅里，下首站着几个人，妇人端起茶来轻轻啜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问道：“有消息了么？” 下面的人都拱手站立，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回答：“二姐，这几天我们在城里所有的店铺，酒家都找过了，并没有白不醉的消息，不知道他藏在何处，可能已经出城去了。” 杨二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他已经离开了，还是你们根本就没当回事？” 那抬头大汉说道：“二姐，这是什么话，我们已经尽力了。说不定，”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是您的情报有误呢？” 杨二姐冷笑一声，说道：“来人！”门外马上进来几个护卫，把下面的几人围了起来，那大汉说道：“二姐，这是什么意思？您来这西宁城里，什么好处都没有就要我们为您办事，事做的不好，也不就是我们的错，难道你还想黑吃黑？” 杨二姐站了起来，说道：“姜疯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糊弄我，你也配？” 那大汉说道：“哼，你是七长老手下的，我得罪不起，可是在这城里，恐怕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我也不是跟着七长老混的，你还想拿我怎么样？杀了我？那你还控制得住西海吗？” 杨二姐说道：“一条狗，以为自己跟了个好主子？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杀了他！”说完就挥了挥手坐下了。 大汉说道：“你敢！四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杨二姐却又端起了茶，话也不说。 那大汉一声暴喝，冲了上来，开始没向前几步，就被身侧的护卫一刀插进了大腿，悲呼一声，倒在地上。 杨二姐这才说道：“废物！这西海城还真是乱的可以，一个地痞流氓，仗着自己打架厉害，就敢对我大呼小叫，拉出去，杀了！” 几个护卫拉着不住哀嚎的姜疯狗出去了，到了院子里，只听到一声惨嚎，一切归于平静。 杨二姐这才缓缓开口，对下面站着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我知道是什么心思，但是我现在劝你们乖乖的听话，不要再给我耍什么心眼，好好的做事，明白了吗？” 下面几人慌忙点头，杨二姐挥挥手，便都退下了。 杨二姐看着没人的大厅，说道：“明儿，出来吧。” 后面的屏风里转出一人，一身蓝衣，还手握一把扇子，边缓缓地扇，便笑着说道：“杨姐姐，还是这么杀伐果断啊。”正是谢明。 杨二姐挑了挑眉，说道：“拿着那扇子做什么，天气又不热，没得做学那些斯文败类，还不丢了？” 谢明无奈的笑了笑，把扇子收起来，突然转到杨二姐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说道：“杨姐姐，我都长大了，不要这么严厉，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你这个口气。” 杨二姐眯起眼睛，边放松，边说道：“我能怎么办呢？你师傅让我来照顾你，你又是个不省心的，旁边还都是些杀才，我不严厉一些，谁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混世魔王。” 谢明哈哈一笑，说道：“有杨姐姐你在，我哪里敢啊，那时候跟着他们去了一次青楼，你就把我关在小黑屋里，还把他们都打断一条腿。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杨姐姐不仅是个温柔的美人姐姐，还是师傅的左膀右臂噢。” 杨二姐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鬼头，还不是半天就偷偷跑了出去，害得我追了好久才抓回来！” 谢明说道：“杨姐姐，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很听话，这都是亏了你多年的照顾啊。对了，姐姐，我记得你虽然严厉，却不喜杀人，我师傅还说你总是果断有余，狠辣不足呢，今天怎么就下了杀手？” 杨二姐说道：“你还记得我身边那个小丫鬟吗？叫做铃铛的那个。” 谢明点点头，说道：“我记得，那个小丫鬟一向都沉默寡言。我过来的时候还在后院看见她了。那个无赖被拖出去之后，我看见铃铛也过去前院了。” 杨二姐说道：“铃铛就是西海人，后来被人贩子带出去贩卖，我见她可怜，就买下了。” 谢明问道：“这跟那个姜疯狗有关系？” 杨二姐点点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铃铛的故事你就不用听了，你只要知道，这个姜疯狗死有余辜，我这次来西海，自然是你师傅的吩咐，但是我也要顺手清理了这个该死的人渣。就当做是为了一个公道。” 谢明点点头，还要开口，看到铃铛从门口进来，便住口不言了，只见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鬟半个右臂的衣衫都被鲜血浸湿，眼睛里珠子一般大的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连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却笑得异常开心，进来也不说话，对着杨二姐就砰砰地磕头。 连磕三个头之后，杨二姐说道：“起来罢。明天你不用伺候了，去山上拜祭一下你的家人，下去吧，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小丫鬟又跪下磕了一个头，对着谢明施了礼，就退了出去。 杨二姐突然一拍桌子，恨声说道：“真恨不得杀了那狗贼全家！” 谢明说道：“杨姐姐，这有什么难的，今晚我就陪你去。” 杨二姐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们来迟了几年，他家里已经只剩下一个老仆人，铃铛说当年就是那个老人不忍心，才偷偷放了她。只是当年不知道铃铛的事情，才让他苟活了这些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不去到处陪你那个凤凰女侠行侠仗义了？” 谢明笑了，说道：“杨姐姐，我这不是时间长了没见你，想的很嘛，这次师傅说白不醉就在西海，我正好趁这机会来看看你。” 杨二姐说道：“哼，我还不知道你，怕是躲我也躲不及，说吧，你师傅叫你来做什么？” 谢明笑了笑，坐在旁边，先给杨二姐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师傅让我告诉你，二长老回西北了，可能会亲自过来找白不醉的麻烦。” 杨二姐眼神一凝，说道：“那你师傅是什么意思？” 谢明轻声说道：“做个看客。” 第四十五章 西海碧湖婉儿现 小鱼谢明杨宅见 清晨，西海一侧，碧湖边上。凉风清爽，水波不兴，只有地上的青草在微风的吹拂中慢慢摇摆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孩正坐在湖边，默默地看着湖水，身侧的草地上放着一把剑，身后一匹白马正在悠闲自在地吃草。 女孩腿上一只白猫正在慵懒的伸着懒腰，女孩伸出手，挠了挠小猫，看着小猫发出不满地喵呜声，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又轻轻地捧起一把水，看着它从指间滑落。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些轻微的响动，树林里有一个人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衣缓缓地走了出来，也不言语，只是站在女孩的身后，而女孩并未回头，仍然是看着手心里的水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后一滴水也不见的时候，女孩这才边看这自己的手心，边轻声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身后的人明知女孩不会回头，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根据兄弟们这些天的调查，得知白不醉这几天就在城里的一家酒肆里，从未离开，只是每天跟人喝酒聊天。我也查问过了，跟他聊天的那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他们也都不知道白不醉的身份。” 女孩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他倒是个妙人，把整个西北搞得天翻地覆，自己却藏在一个小酒馆里喝酒。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身后的人沉吟了一下，回道：“二长老据说正在来西海的路上，不过我们并不确定，兄弟们不敢靠近他。消息也是从七长老身边的人那里传来的。” 女孩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怎么说？” 身后的人拱拱手，说道：“长老大人让我们一切听从您的指挥。” 女孩拍了拍手，转过头来，面色清白，正是慕婉儿。 婉儿冷笑着说道：“要是张乾真的来了，那听谁的都没用，要是师傅想从他手里拿东西出来，就请师傅自己来吧。” 身后那人说道：“长老大人现在分身无暇，酒仙已经上了圣山，要长老大人前去，所以这里的事情只能由您来做主了。”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们的人看到江小鱼进了西海。” 婉儿面无表情，看了看身后的人，说道：“你去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发暗号给你。” 身后的人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婉儿低下头去，看着正在怀里扭来扭去的小猫，笑了笑，轻声说道：“小乖，你也想他了是么？” 正午，西海城，杨宅。 “明儿，快给我端热茶来，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些年你过得也太舒服了，都怪你师傅宠你。” “是，杨姐姐。”只见谢明愁眉苦脸地端上来一杯热茶，放在杨二姐面前，杨二姐刚吃了饭，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才端起茶喝了一口，周围的侍女都在掩嘴轻笑。 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侍女边笑边说道：“公子怕是有些年没做这些事了，我听说公子这几年都是听长老的吩咐在江湖里闯荡。现在也有一些名气了。还跟那位凤凰女侠做了朋友呢。”边说边促狭地盯着谢明看。 杨二姐哼了一声，说道：“做什么事，不过就是瞎胡闹，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滑头，整天的偷奸耍滑，还跟那些假仁假义的名门正派搅合在一起，这次你过来，正好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 杨二姐说完突然看着谢明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恐怕你师傅叫你来也是这个意思吧？你说呢，明儿？” 谢明尴尬搓着手笑了笑，对着刚才说话的侍女说道：“刘姨，你快别说了，再说杨姐姐只怕又要把我关起来。”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朝着四周拱了拱手。又惹来周围一阵笑声。 众人正在说笑，院子里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对杨二姐行了一礼说道：“二姐，外面有个小伙子求见，说是叫江小鱼。” 谢明眼睛一亮，说道：“是小鱼来了？太好了！” 杨二姐眼睛一瞟，说道：“江小鱼？就是你那个朋友？这些日子他可是混得不错啊，听说跟剑仙都有些交情。” 谢明说道：“不错，江小鱼是我在桂林玩的时候认识的，这个人看着很普通，可是为人很是仗义，是我的好朋友。杨姐姐，快叫他进来吧。” 杨二姐嗯了一声，对着护卫点了点头，那护卫便起身离开，身后的侍女们也都严肃了起来，把房间里的餐桌收了起来。 过不多时，江小鱼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大厅中，谢明正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自己，也对着谢明笑了笑，转而对着妇人行礼，说道：“江小鱼见过杨二姐。” 杨二姐打量了一番小鱼，只见是个很普通的小伙子，长相并不出众，皮肤还有些黑，穿着也是一般般，开口说道：“你是明儿的朋友，不必拘谨，来这里想做些什么？” 江小鱼说道：“在下受了清风先生之托，前来西海，想调查一下神偷的事情。” 杨二姐哼了一声，说道：“白不醉偷了圣教的东西，我们自然会处理，关清风先生什么事？怎么样，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江小鱼说道：“在下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来看看事情的发展，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最后不落在枯木岛人的手里，那就可以了。” 杨二姐嗯了一声，开口说道：“枯木岛的事情我也知道。那看来你的目的倒是跟我们没有什么冲突。” 江小鱼说道：“我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顺便看一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杨二姐挑了挑眉，说道：“哦？正道的人也会帮我们的忙？” 江小鱼回道：“我从来不分什么正不正道，贵教中也有我的几个好朋友，只要能帮忙，我自然是乐意之至。”说完冲着谢明笑了一下。 杨二姐看在眼里，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说道：“那好，明儿，你去带他四处转转。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恕不奉陪了。”说到后面对着小鱼点了点头。小鱼便抱拳说道：“那在下告退了。”就和谢明一起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谢明详言教中事 二人定计寻神偷 “小鱼，这次我一定要找白不醉比试一下，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总算要有用武之地了。”小鱼和谢明两人沿着一条小街慢慢地行走，一边看着两侧的店铺，一边谈话。 看了看身边异常兴奋的谢明，小鱼无声的笑了笑，谢明游戏人间，虽然也有各种不如意，却总能保持一副积极乐观的态度，总是能有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跟他待在一起，总是不自觉地会被感染到。 侧身用肩膀撞了撞谢明，在谢明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说：“杨女侠呢？你怎么就舍得离开她了？” 谢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她应该还在天山吧，我是收到师傅的信才下山来的，走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声我要来找神偷比试了，她也没说什么，我就下山了。” 小鱼说道：“你确实要好好用功练武了，要是那位杨女侠天下无敌了，就怕看不上你了。”说完拍拍谢明的肩膀，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真可怜。” 谢明呆在当地，楞了一下，才对着前面已经走出去的小鱼喊道：“好啊！你捉弄我！还敢笑！”便追了上去，两人一路笑闹着向前走去。 到了一间客栈，两人相对坐下，小鱼说道：“这次到了你的地盘，总不会像在开封一样了，要是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人，就找你师傅来罩着我们了。” 谢明喝了一口酒，说道：“唉，师傅最近看着我烦，让我自己来，她老人家在黄石镇上，我也不晓得在做什么。不过听说二长老要来，” 看了一眼四周，谢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二长老我也只见过几次，年级不大，却是心狠手辣的厉害，功夫也好的很，现在教中大长老坐镇圣山，几十年都不曾下山了，二长老可以说是在外面最厉害的人物了，我师傅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 小鱼好奇的问道：“谢明，能给我说说你们教中的几位长老吗？我现在也只见过二长老一次，四长老，还有就是你师傅了，总觉得各有千秋。就是不知道剩下的几位长老是什么样的人物。” 谢明奇怪的问道：“你见过二长老？” 小鱼苦笑一声，便将上次见张乾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永远无法猜得出一点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打算。” 谢明点点头，说道：“我来给你说一说，教中教主杨易天多年不现身，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人在何处，大长老名字叫做刘义，在教主不在的这些年，就是他在总管圣教，不过你也看到了，” 谢明苦笑一声，“教中七位长老，其实现在并不能以名次来论了，都是徒弟继承师傅的名号，而名次排位都是以当年最初一代的长老们留下的，到现在其实只是个名头了，就像四长老，其实现在他的徒众最多。” 顿了一顿，谢明又接着说道：“二长老张乾，一向深居浅出，当年他师傅去世之后，其他几位以上一辈四长老为首的圣教长老，联合欺压二长老一系，张乾却把上辈的四长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这件事情直到现在都是个谜团，只是那时候相继死去的几个人都是跟张乾有仇的，所以大家才隐约感觉是张乾所为，不过也没有人敢去质问他。” 小鱼问道：“那其他几位长老呢？” 谢明喝了口酒，又开口说道：“三长老的人选至今都没有，上一辈的三长老就是你说的上次张乾要你去请的酒仙王逸之，因为他现在还没有选择下一辈，而且在教主离开之前，他就已经退隐了，现在听说又出山了。 上一辈的五长老是当时各位长老中武功最好的，一把裂空刀用的出神入化，可惜他在当年的正邪大战里去世了，具体情况我也没听师傅说过，听说他曾经有个弟子，不过那个人神秘得很，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六长老的话一直在北方活动，在那边势力也不小，不过这位六长老，”说到这里谢明突然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见过他一次，不像长老，倒像个强盗，哈哈。” 谢明和小鱼干了一杯，小鱼说道：“怎么不说说你师傅？” 谢明笑了笑，说道：“我师傅嘛，看着很厉害，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年轻时候也曾经闯荡江湖，后来回到西北，继承了圣教七长老的名号之后，就很少离开了。 因为当年二长老一系被为难的时候，只有我师傅愿意接纳他，所以直到现在，二长老也留在了西北，因为他们二人关系不错，二长老也一直感念我师傅当年的恩情，所以有事都会相互照应着。 虽然我们只在西北一边活动，不过毕竟有两位长老在，所以也没人敢来招惹我们，反而过得自在。”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小鱼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不是你们过得自在，而是你小子过得自在才是真的。” 谢明眼睛一翻，说道：“哼，就算如此好了，总而言之啦，只有我师傅是个大好人，你要好好记住了。” 小鱼说道：“好啦好啦。我记下了。不过你师父跟梁老头好像有些过节。” 谢明嗯了一声，说：“这我就不了解了，师傅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也是上次师傅见你的时候才看出来一点。不说这些了，说说这次有什么计划。” 小鱼想了想，说道；“首先，我们要想法子找到这位神偷白不醉，然后拿到他手上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就拿回去给你师傅，要是二长老先到的话，我们估计也就只能做个过客，毕竟我估计你师傅也不愿意跟他交恶。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查一下这里有没有枯木岛的人，就怕他们从中作梗，这也是清风先生托我来的目的。” 说到了枯木岛。谢明也坐直了身子，脸色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开口说道：“上次我陪凤凰回天山，见到了剑神，凤凰把事情说了一次之后，剑神只是说要凤凰加紧练武，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总感觉他好像在隐瞒什么一样。” 小鱼想了想，说道：“剑神的事情我们实在知之甚少，就先不琢磨了。还是想个办法先找出这个神偷来吧。” 第四十七章 白不醉现身西海城 江小鱼设计引神偷 西海城里，在街角的一家小酒肆里，笑闹的声音比往常要大了很多，到了夜晚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人们一天的忙碌结束最放松的时候，人们都是三五成群，好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声谈笑，吵吵闹闹的声音响个不停。 其中一个桌子格外热闹，一个中年男人的笑声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大声和开朗，“别废话，先干了这杯！”这中年男子一身的粗布麻衣，可是却顾盼自雄，大声地呼喊着旁边众人，喝酒喝得仿佛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一样，旁边的众人也被他的样子感染，整个酒肆都显得热闹非凡。 “我说老白啊，你虽然是个外地人，却很有我们西北汉子的样子啊，你这样豪爽的人，就应该在我们这里生活，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哪里人啊？”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干了一杯酒，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西北，才知道这地方是多好，我本来是个南方人，不过已经太多年没回去过了。”被称作老白的男人满脸笑容地回答。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我少年的时候穷的很，只能四处跑生活，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说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接着说道：“现在也不是个有钱人，看来是一辈子穷命啊，哈哈。” 话这么说，可是老白却根本不见一丝落魄，反而在坚毅刚强的脸上有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 刚才说话的汉子也是哈哈大笑地继续说：“老白，我看不是你穷命，是你太能喝了吧，赚来的钱都用来请客喝酒了。” 老白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所以曾经有一个人送了我一句话，叫做酒量大如海，朋友天下来。哈哈哈哈。” 旁边一个瘦瘦的人说道：“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老白，再给我们讲讲你那些故事吧。” 老白看起来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一只胳膊靠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缓缓地开口，说道：“前几年啊，我去了京城，正在一家酒肆里喝酒，突然听到一声抓贼，所以啊，我就出门去看了看。” 旁边的人一看他开始讲事情，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一边安静的喝酒，一边听他开始说，对这些西北的汉子们来说，有这么一个天南海北都去过的人，常常会给大家讲一些四处的见闻，还时不时地讲一些没人知道真假的故事，是一个非常高兴的事情。 店老板也坐在柜台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自从这个自称老白的人来这里，大家都喜欢来跟他喝酒，店里的生意也好了很多，就是最近总有一些人魔教的人来查问，不过这个外地人却总是能够跟那些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人谈笑风生，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喊声，“发现白不醉了！就在城西！快来人！” 大家都是一惊，这些日子，白不醉的名头可是大得很，整个西北都在找他，不过大家只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偷了魔教的东西。人们也都私下议论，大概是什么宝贝丢了。 这一声外面穿来的大喊，也是引起来酒肆里面人们的一阵窃窃私语，一个汉子说道：“老白，你知不知道这个白不醉到底干了什么？”一语说出，众人都转向了老白的地方，却看到刚才那个微醉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城西，一片树林里，几个人追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身影在林间穿梭。 追着追着，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几个人追到旁边，也不敢擅自接近，只是慢慢地围住了他，黑衣人回头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白不醉，还敢追来？” 后面一个看起来为首的人咽了咽口水，说道：“白大侠，不是我们挑衅，长老有令，不敢不尊，还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就不要为难我们几个了。” 前面那人哼了一声，说道：“想要见我，让你们长老自己来，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拦我，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人吗？”边说着，手边按到了剑柄，后面的几个人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动作，都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各自的武器上，暗自戒备。 那领头的人又开口说道：“白大侠，要是您不愿意去，我们几个也不敢强留，只能跟着您，否则回去了我们也是被惩罚。”说着剑已经微微出鞘。 前面的黑衣人说道：“真是不知死活，我也跟你们长老没什么交情，既然你们活得不腻烦了，那就别怪我。”话未说完剑已出鞘，一道白光闪出。一剑划出，竟然像耍刀一样向领头的人劈了下去，而后面的人急急越开。 那领头的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刚才自己从白不醉那句不知死活开始就觉得不对，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是差一点就躲不开。低声喝了一声，几个人都拔出了武器，慢慢地靠近。 黑衣人眼神一凝，不再言语，直接动手，向前冲来，追逐的人堪堪挡了几下，就连连败退，不得已退后几步，领头之人沉声说道：“白不醉！你当真要得罪圣教？” 黑衣人并不言语，只是持剑而立，大有继续动手的意思，领头的人咬了咬牙，挥挥手，几人便慢慢退去。 在追捕的人离开之后，黑衣人却并不离开，而是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到了，为何不现身？” 这时候树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我就是好奇，这白不醉最近都是过街老鼠了，怎么还会有人冒充他的名头出来找事？”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我本来就是白不醉，谈何冒充？” 树上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传了出来，“你是白不醉？那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顺风指。”说完树上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颗石子飞快地冲着地上的黑衣人飞来。 这时候地上的黑衣人连连后退，可是树上的人却并不收手，而是接二连三地以石子为暗器，不停地向下掷出。黑衣人避无可避，只好拔剑出来格挡，只听得“叮”的一声，石头砸在剑身上，黑衣人连连后退几步。 这时候黑衣人突然喊道：“停！”边说边摘下面罩，正是小鱼。 第四十八章 西海城中赌宝物 杨宅三人议前程 “说吧，你冒充白不醉是想做什么？”树上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小鱼笑吟吟地看着树上的影子，又说：“慢慢找你太难了，而且也很麻烦，我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一点。” “见我做什么？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你可能是西北最有名气的糟老头子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江小鱼。”小鱼慢慢的说着，又说：“您就不下来说话吗？这样我仰着头有些累啊。” 树上的人闻言，也不见有什么举动，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赫然就是那个在小酒馆里的中年人，小鱼仔细看了看，说道：“江小鱼见过神偷。” “说吧，小子，找我做什么？看你这样子，能让魔教的人陪你演一出戏，难道就是为了见我一面？”白不醉看着小鱼，又接着说道：“我也没听说过魔教有你这么个人物，是谁叫你来的。” “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帮我的朋友，他想和您打个赌。” “哦？什么意思？”白不醉挑挑眉毛，问道。 “我的朋友叫做谢明，他也想要神偷这个名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你手上偷一件东西，我是来问问，你偷走的那件东西是什么，回去转告给他。” 小鱼笑了笑，心里也是有些无奈，白不醉武功很高，一身轻功更加独步武林，如果张乾不在的话，自己和谢明是拿他没有办法的，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他留在西海。 想不到的是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谢明竟然跃跃欲试，一心想要跟神偷一较高下。现在看来顺水推舟也就行了。就是不知道白不醉会不会上钩。 “谢明？苏媚的那个乖儿子？哈哈，倒是有趣，这也可以，我拿走的就是张乾手里的那把刀，刀就在西海城里，我把它放在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提示，宝刀配英雄。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对了，那个要跟我一较高低的小子怎么不来？” “小偷哪有在宝物主人面前露脸的道理？” “哈哈，有点意思，很好，我就等这个谢明，看看他的本事，不过我还有事在身，只给你们七天，过了时候我就要离开了。”说完之后，白不醉身形一晃，人竟然倒飞出去，片刻之间就不见人影。 深夜，杨宅。 “这么说白不醉答应了？只有七天是吗？”杨二姐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一边修剪指甲一边问道。 “是的，看上去这个人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我本来没想这么顺利的。”小鱼站在堂前，回答。 谢明站在后面一边帮杨二姐捏肩膀，一边说道：“宝刀配英雄，这句话有点意思，是说他把刀放在一个英雄手里？这把刀是不是张乾的墨痕刀呢？” 杨二姐挥了挥手，谢明便停下手来，站在一侧，杨二姐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几天这么听话，不太正常啊，说罢，想要我做什么？”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杨姐姐，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杨二姐挑了挑眉，说道：“先说好，我可不敢违背长老的意思，你要是敢偷跑，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谢明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是想去跟神偷真的比试一下，想让杨姐姐行个方便。这七天别对他动手。” 杨二姐看了看谢明，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毕竟也算是你和小鱼把他留了下来，不过张乾应该要到了，你师傅又到不了这西海，所以等张乾到了以后，我也要避让几分，你明白吗？到时候事情不受控制，拿不到宝刀，我怎么给你师傅交代？” 谢明说道：“这倒是个麻烦，小鱼，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完就转过来看着小鱼。 小鱼想了想，说道：“说实话，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张乾这个人，我上次打交道的时候有一点感受就是他总会把事情安排到位。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做出的选择跟他的需要在最后会达成一致，也就是说，你会不自觉的按照他的安排走。他就像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你只是故事里的一个人物。” 谢明皱了皱眉，说道：“就像书魔？” 小鱼摇摇头，说道：“并不只是这样，书魔比较简单，要么按照他说的做，要么就死。而这位张公子，你觉得自己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可是你的意愿总会在不自觉的时候就变成他的意愿。 上次我跟他的交集，现在想起来总是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说着，小鱼又把自己之前的经历都详细讲了一次，最后说道：“就像这样，我明明是要去开封的，却被留了下来，明明是他设计我，最后我还要感念他，去帮他做事情。” 谢明还在思索，杨二姐开口了，“没想到你小子看人还挺准，二长老虽然年轻，却是最让人看不透的，喜怒哀乐，仿佛不存在他身上一样，做事情也是滴水不露。” 谢明说道：“那我们只能看是不是和他想法一致了？没有什么主动一些的法子吗？” 小鱼无奈的点点头，说道：“现在只能这样，对了，杨二姐，这个张乾功夫怎么样呢？我们有没有可能？” 杨二姐深深地看了小鱼一眼，说道：“最好不要有这种念头，张乾极少出手，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身边的几个侍女出手我见过，我并不是她们的对手。” 谢明惊讶地看着杨二姐说：“连你都不行？” 杨二姐点点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武林前辈，只是跟着长老大人混了些年而已，说起来，大概也就比你厉害一点吧。” 谢明挑了挑眉，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杨二姐轻轻捏了捏手指，冷笑着说：“你要试试吗？小明儿？” 谢明尴尬地哈哈一笑，说道：“那不用，那不用，杨姐姐天下无敌，我从小就领教很多了。” 杨二姐冷哼一声，看向了小鱼，说道：“现在就只能看张乾的意思了是吗？” 小鱼说道：“谢明，你这几天就好好地找一下这把宝刀，我来找张乾问问情况，我总觉得大家相对开诚布公地谈一下，总比暗自猜测来得好。” 杨二姐说道：“你倒是实诚，不过要是他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怎么办？到时候不就错过了抓神偷的时机？要知道，张乾一到，恐怕这西海城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如果张乾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他自然是要打破神偷和谢明的赌局，我总觉得，这位神偷不会愿意接受的。您说呢？” 杨二姐也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第四十九章 西海寻物见婉儿 黄昏湖畔话离别 三日后，西海，赌坊。 平时吵吵闹闹的赌坊里今天却一片寂静，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角落里的一个小赌桌上，大气都不敢出，老板和伙计也战战兢兢地端上来茶，就缩在一边偷看，小赌桌边，两个人面向而坐，一个是近来的常客，大家都叫他老白，虽然是个外地人，但是为人豪爽大气，善交朋友，大家也都乐于跟他打交道。 另一个人却是一个女子，身后还站着两位面带纱巾的侍女，至于坐着的那位女子，随着几个人认了出来，窃窃私语中大家更加不敢出声，这人就是西海城里说一不二的杨二姐，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撒野，自从她来了这西海城里，城里的黑道人物，那个不是看她的脸色过活。 杨二姐自从进来之后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旁若无人地修剪指甲，老白坐在对面，无视旁边人诧异的眼神，笑呵呵地看着她，似乎不把杨二姐的名声放在心上，过了一阵子，等杨二姐终于剪完指甲，老白才开口：“杨二姐，不知道找我什么事？” 杨二姐淡淡一笑，说道：“在您面前，小女子可不敢自称什么杨二姐，就是长老来了，也要敬您三分，您叫我小杨就可以。” 老白笑意不减，说道：“我都已经老啦，都是江湖上大家给几分面子，才勉强混得下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托个大，叫一声小杨，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杨二姐笑吟吟地说道：“这是赌坊，来这里自然就是想赌一把。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赏个脸。” 老白看了看她，说：“你想赌什么？” 杨二姐说道：“我想赌一个承诺。” 老白扬了扬眉毛，说道：“你想要我一个承诺？那就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杨二姐笑了笑，说道：“您也知道二长老这几日就要到了，如果他来了，那您和谢明的赌局恐怕就要被破坏，谢明那小子要我想办法跟您说一声，他一定会找到东西，但是希望您可以保证赌局进行下去。” 老白说道：“张乾是吗？我对这个人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他想怎么对付我，你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是你要先赢了我这一局。如果赢不了，那还是请回吧。” 杨二姐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来这里不赌一把怎么尽兴？” 傍晚，杨宅。 杨二姐，小鱼，谢明三人坐在花园的亭中吃饭，谢明边吃边喋喋不休：“杨姐姐真是厉害，竟然能说动白不醉帮我们，这样我就可以一展身手了。” 杨二姐白了他一眼，说道：“别在这里说好听的了，赶紧琢磨那句宝刀配英雄是什么意思吧，张乾那个人深不见底，白不醉虽然答应帮我们，但是并不一定是张乾的对手，更别说他也未必是张乾的对手。” 谢明皱了皱眉，说道：“这也是真奇怪，宝刀配英雄，这小小西海城里，哪来的什么英雄，难道白不醉把宝刀放在自己身上了？” 小鱼说道：“你这几天不是就在白不醉周围吗？看出来什么没有？” 谢明说：“我乔装打扮跟着他几天了，看不出来呀，他根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我也趁他出去的时候，看了他留在客栈的东西，甚至是他在赌场，酒肆里用过的东西，都看了。难道说，这个英雄指的不是白不醉吗？” 小鱼想了想，突然看了看杨二姐，若有所思地说道：“谢明，你或许可以看看杨姐姐身边的东西。” 谢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查看了，杨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杨二姐眼睛一瞪，一拍桌子，说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偷看我的东西了？” 谢明脖子一缩，赔笑说道：“杨姐姐，这不是看你每天都忙嘛，我就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叫小红她们几个带我在这宅子里找了找而已。” 杨二姐哼了一声，说道：“胆子不小，连我的地方也敢乱翻，我看你又是皮痒了。”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有笑意，看来杨二姐听到自己也是英雄之列，自然心中也是乐意的。 谢明连连讨饶，杨二姐也就嗔怒一下，便作罢了。 谢明眼睛一亮，又说道：“小鱼，你觉得会不会这个英雄另有解释？” 小鱼抬头看了看谢明，说道：“你有想法了？” 谢明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杨二姐说道：“你最好尽快，我收到消息，张乾明天就到了，我要去拜见他，顺便可以帮你探探口风，不过张乾那个人，谁也说不准。对了，小鱼，你不是跟张乾认识吗？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鱼笑了笑，回答：“我就不去了，我也对那句宝刀配英雄有些想法，明天去印证一下。” 谢明说：“好，我们就来试试看，谁会先弄明白东西藏在哪里。” 杨二姐叹了口气，说道：“拿你们没办法，希望一切顺利吧。” 第二日，正是谢明和白不醉赌局的第四日。 小鱼站在一座雕像面前若有所思，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大汉，正在点头哈腰地赔笑问道：“江少侠，这就是王将军的雕像。” 小鱼点点头，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汉子，原来正是前些天的张大，说道：“你给我讲一讲这位王将军的事情吧。” 张大直起腰来，看了看王将军雕像，言语中那股子讨好不见了，反而有一些崇敬地说道：“王将军是前朝的事情了，我也是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那时候那些关外的野蛮人趁着中原内乱，就来我们西北烧杀抢掠，搞的是生灵涂炭。 朝廷当时正在跟反王打的如火如荼，当然顾不上我们这种边陲之地，那个时候的西北，真是惨绝人寰，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有这位王尧将军，当时是驻守在这里的大将，朝廷没法子给后援，他就带着西北的老百姓，坚持和那些野人打了好几年。” 小鱼截住话头，疑惑地问道：“打了好几年？我听人说过那时候的内乱，不是只打了一年多吗？” 张大叹了口气，说道：“内乱只打了一年多不假，可是对我们西北来说，可就不是一年的事情了，朝廷打了仗，中原都是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钱财帮我们，再加上，”张大突然把声音放低，接着说道：“据说当时皇帝要王将军带兵回去，但是王将军说不能把西北之地拱手送人，他既然是这里的守将，就要保一方平安。 之后他就拒绝了朝廷，等到朝廷打赢了，自然也对将军很是不满，又哪里会有支援来呢？直到最后，王将军打退了野蛮人，都是靠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兵将和当地的老百姓。后来人们就为他造了雕像，不止是西海城，在西北，凡是大一些的城池，都会有王将军的雕像。” 说完张大看了看雕像，又开口说道：“如果有机会，谁不愿意做个王将军这样的人呢？这才是真英雄啊。”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还有这样的壮志，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希望我下次来西海的时候，你已经是个大人物了。” 张大哈哈笑了两声，抱拳说道：“借您吉言。” 小鱼问道：“西海城里还有跟这位王将军有关系的地方吗？” 张大想了想，说道：“地方是没有了，老百姓能造个雕像已经不容易了，不过城里的戏院里，有时候也会有前朝的一些故事演出，还有大概就是一些说书人罢。”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今天还真是多亏你了。” 张大连连摆手，说道：“能帮到忙，小的就很高兴了，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说完便拱拱手离开了。 小鱼仔细地看了看雕像，又去了城中的戏院，询问得知最近的戏里没有讲王将军的故事，思来想去，白不醉心中的英雄到底是谁，西北之地本来就是偏荒之地，自己询问了张大，也就只有前朝的王将军算得上是英雄，如果在王将军这里找不到线索，那又能去哪里找？ “小鱼？你在想什么？” 小鱼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少女，嫩绿色的衣衫，巧笑嫣然，怀里还抱着一只慵懒的白猫，看到小鱼，小猫抬起头来“喵呜”的一声，又懒懒的趴在少女手臂上，闭目养神。 “婉儿，真是好久不见了，我很想念你。”西海湖边，小鱼和婉儿并肩而坐，小白猫在婉儿脚边懒洋洋地睡觉。 “我和小乖也很想念你。”婉儿低头，轻轻地说，又抱起白猫，把它放在小鱼腿上，小白猫睡觉被吵醒，不满地朝着小鱼叫了两声，也就在小鱼腿上趴下，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眯，继续睡觉了。 “哈哈，我倒是看不出来这小家伙想我，就怕它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懒散。”小鱼看着白猫可爱，便伸手慢慢抚摸着小猫，又对婉儿笑着说，“对了，婉儿，你这些时候都去哪里了，我从没听过跟你有关的消息。” 婉儿笑了笑，说道：“我从清风山上离开之后，就回了圣山，直到前些时候酒仙上山，我才知道江湖里又发生了好多事，我师傅也要上山，我就赶紧偷跑下来了。” 小鱼听她说起在清风山的事情，急急说道：“婉儿，我不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婉儿又一气之下离去，一时之间只能住嘴不言。 婉儿反而笑语盈盈，说道：“我也想明白了，其实这些事情，缘分而已，不必强求，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那我现在跟你待在一起不就好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小鱼一听，也是笑了，说道：“原来是我拘泥了，你说得对，以后的事情哪里是现在就能预见的，倒不如这一刻的开心来的实在。” 两人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鱼，跟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吧，我在山上呆的好无聊。” “好，我来给你讲一讲，江湖大侠江小鱼的传奇事件。” “真不害臊，哪有自己叫自己大侠的。”婉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小鱼的额头，“快说吧，江大侠，小女子等着听呢。” “事情还要从你离开的时候开始讲起。。。。。。” 黄昏的西海湖碧波粼粼，夕阳影映，余晖散漫。秋日的余光似乎都浸润在这一片宁静的气氛中。少年人在絮絮低语，少女面带笑容，安静聆听。小白猫睡醒之后，不安分地在两人周围跑来跑去，时不时疑惑地抬头看一看笑容满面的两人，用爪子轻轻挠着痒。 “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看来那个初入江湖的江小鱼却是变成江大侠了呢。”婉儿笑着说。 “其实也没那么神奇，你知道的，我总是把事情说得大一些，显得自己厉害一点。”小鱼哈哈一笑。 有的人总是会带给别人快乐，就像慕婉儿，自从她出现在江小鱼的面前，就让小鱼感受到久违的轻松。一切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古灵精怪的少女和懵懂无知的少年。 “所以说，你是在找白不醉话里的英雄吗？”婉儿问道。 “没错，可是最近我们尝试了很多种解释，都不能明白他说的英雄到底是指什么。”小鱼叹了口气，又说道：“婉儿，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你能帮我想想吗？” 婉儿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说聪明，不过，你们这些大侠，都有一个毛病。” 小鱼疑惑地问道：“什么毛病？” 婉儿轻笑出声，说道：“你觉得英雄，不是指杨二姐这种在西海城里呼风唤雨的人，就是当年的王将军那种领军打仗的人，你想到的是英雄不错，可只有这些大人物才能算英雄吗？” 小鱼说：“你的意思是？” 婉儿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的眼里只有这些人才能叫做英雄，可是在我这种小女子眼里，一个能为妻子儿女撑起一片天的就是一个大丈夫，一个能路见不平伸出援手的就是英雄。 我想这位神偷，早年间叱咤风云，游戏人间，如今上了年纪却整日里混迹在老百姓中，再也不和那些江湖上的大人物打交道，那么在他的心里，什么样的人才是英雄呢？” 小鱼眼睛一亮：“没错，白不醉这些人销声匿迹，想来是有了什么际遇，心里的想法变了，不过要是真的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出手拿走张乾的宝刀呢？” 婉儿笑着说道：“这可能就是破局的所在了，一个隐匿在江湖多年不出现的前辈，为什么要突然出来，还要对张乾动手呢？我想只要知道这个，应该就可以知道英雄在哪里了。” “你真是我的贵人，有你在，事情总能解决的。” “少说好话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能弄清楚这个呢？张乾这个人很难下手，就连我师傅说起他都避讳莫深。”婉儿白了一眼小鱼，又开口说道。 “谢明说他有些想法要去印证一下，今天张乾也到了西海，杨二姐去拜见了，想必晚上事情都会有一些进展，现在急也急不来的。要不我们回去等他们？”小鱼想了想，说道。 “好呀，我也来试试能不能闯出个名头来。”婉儿轻轻一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回到杨宅的路上，两人一路慢慢地走着，婉儿脸上始终都挂着笑意，小鱼突然停下来，问道：“婉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婉儿顿了一顿，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猫，开口说道：“因为小乖跟我讲，它想你了。”说完就低下头来，不再作声。 小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婉儿的一句话，就让小鱼的胸腔里充满了欣喜。把小乖接到怀里，狠狠地摸了摸它的头，惹得小乖不满地喵呜了几声，慢慢地开口：“我也很想它。”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夜晚，杨宅。 “婉儿，好久不见啦。我可是想你的紧呢。”谢明一边吃饭，一边笑嘻嘻地打趣。 “你这个滑头，嘴上说的倒是好听，我看是你师傅不在，才叫你无法无天。”婉儿也是个活泼性子，和谢明一见面，两人就互相打趣个不停。 “婉儿，我也只在你小时候见过你一次，没想到你现在出落得这么漂亮，真是女大十八变。”杨二姐难得也很高兴，跟着凑趣，“对了，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偷偷下山出来玩。”婉儿脸色一红，杨二姐看了看小鱼和婉儿，也是淡淡一笑，又开口说道：“今天你们去寻找线索，可有什么收获吗？” “今天我去找了最近的几个和白不醉玩的来的几个人，跟他们聊了聊，打听了一些白不醉的情况，现在有一点眉目了。”谢明笑着说。 小鱼笑着回道：“你倒是想到我的前头去了，我今天去寻找了前朝的王尧将军雕像，跟人们打听了他的事迹，后来一无所获，多亏遇到了婉儿，她才一语点醒梦中人。”说着就将婉儿的分析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也是几天找不到眉目，昨天才想到，今天去探查了一番，得知了一个消息。” 第五十章 墨痕谜语见分晓 平凡之人真英雄 “你有什么消息了？赶紧说出来。还要我们请你才说？”婉儿装作不耐烦拍了拍桌子。小鱼笑呵呵地看着，也不做声，谢明翻了翻眼睛，说道：“耐心，有点耐心好不好。每次见你都这么急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小鱼喜欢你什么。” 谢明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婉儿眼睛一瞪，赶紧说：“有个叫做王老五的酒馆老板，说有天晚上，客人们都走了，只留下老白还在店里，他就过去陪着老白一起喝了几杯，老白看上去应该是喝多了，就跟老板说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几十年前，西海城。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太岁头上动土，我白不醉的东西你也敢下手？”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角落里的一棵树上。手里拿着一壶酒，年轻的面庞上却是风尘仆仆，只有一双眼睛露出刀刻般的敏锐。一边喝酒一边盯着下面的一个少年人。 少年被绑在旁边的一颗树上，衣着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是个小乞丐。 少年抬起头来，不服气地喊道：“小爷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不赶紧给我松绑，信不信我叫我的兄弟们找你麻烦？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白不醉哈哈一笑，又是灌了一大口酒，这才开口说道：“小子，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吧，你要是真的有兄弟们，还至于每天在垃圾堆里翻东西？我都观察你两天了。说说，叫什么名字。” 少年像是噎住了，顿了顿，又说道：“你知道什么？最看不起你们这些人，有点功夫怎么了？我叫做谢毅，你记住了，今天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白不醉愣了愣，像是被谢毅惊住了，咂了咂嘴，用空着的手摸了摸额头，才开口说道：“我说谢毅，你是不是听那些说书的听傻了。还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现在就是个好汉了？” 说完翻了翻眼睛，觉得有些无趣，又开口说道：“赶紧的把我的玉佩还我，我就放了你，懒得跟你这种小毛贼浪费口舌。” 谢毅脖子一僵，说道：“玉佩我已经当了，拿不回来的，你就别想了。” 白不醉眼睛一瞪：“真是个废物！给我们飞贼丢脸，你知不知道，能偷走别人东西是你的本事，拿去当了？就为了那点钱？真是丢脸！” 说完手里丢出一把飞刀，飞刀柄上连着一丝银丝，划过谢毅手上的绳索，也不见白不醉手上有什么动作，那把飞刀就回到了他手里，“快点滚吧！” 谢毅揉了揉手腕，看了看白不醉，说道：“今天你放我一马，以后有机会我也会救你一次。” 白不醉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谢毅看了看他，也不再说话，就默默离开了。 一天后，夜晚，白不醉正晕晕乎乎地从酒肆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少年打，还不是传出来喝骂声：“谢毅，叫你好好给我们上供，你偏偏不听是吧，什么都不给我们，还想在这条街上混？把今天偷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打断你的腿！” 白不醉翻了翻眼睛，打算就这么走了，虽然自己平时一向以侠义自称，也很喜欢打抱不平，不过这个谢毅就是个纯粹的贼偷，并不值得同情，说白了就是黑吃黑而已，摇了摇头就要迈动脚步。 “养活那个老太婆有什么用，还带个小累赘，又不是你亲戚，等那老太婆死了，小女娃还不是要被人卖去青楼？天知道你哪来的善心，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侠吗？ 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这里长大的人，我们怎么会让你这么撒野？今天再也不能让你这么乱来了。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想不到这小子还能有点助人的精神？白不醉眼睛一亮，转了方向，慢慢地走过去。 “我说哥几个，给在下个面子，放了他这一遭吧。” 几人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醉鬼，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地站在一边看。 “不关你的事，识相点赶紧滚，小心惹火了我们，连你一块收拾!” “是你？”谢毅看了一眼白不醉，惊讶地问道。 “小子，今天你走运了，我正好闲着没事做，想松松筋骨。”说完也不等待，白不醉就动起手来。 夜间，一间破旧的屋子外。白不醉和谢毅靠在树上向里面看，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能看得清楚里面。 白不醉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李婆婆？” “没错，李婆婆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善人，那个小姑娘叫做小花，是婆婆收养的。”谢毅站在外面，既不见白天的嚣张，也不见跟混混们斗殴的狠辣，反而是安静的看着，面带微笑。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我听那几个混混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偷鸡摸狗的事情怕是没少做吧。”白不醉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谢毅，开口问道。 “能当个好人谁愿意去做贼？”谢毅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几个都是跟着父母逃难的，小时候父母死了，就只能在街上等人施舍，长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偷东西吃。他们几个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还饿死了几个伙伴，他们也舍不得打死我，你说是吧。”说完又是笑了笑。 停了一阵子，才又听到谢毅又开口说话：“李婆婆是个好人，儿子入伍战死了，自己没人照顾就算了，还收留了一个小女娃，就靠着织布拿去店里卖，换点粮食，” 谢毅偷偷地笑了两声，“其实她老眼昏花，哪里还能织得好布，不过是店老板认识她，看她可怜，才给点钱她。我还记得小时候，要是实在没人给口吃的，我就从李婆婆这里偷一点，其实李婆婆她知道的，只是不抓我而已。” “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哪里是能救得来的。”白不醉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西北这地方，人穷，盗贼多，是不是还会有马贼和强盗，官府人手不够，或者根本就不愿意费心费力，老百姓的日子从来就不安稳，白不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难得你还有一份良善之心，也不枉我出手帮你。” 谢毅笑着说：“还真是多亏你，不然一顿打是免不了了。你有句话说对了，我最爱去听说书的讲故事，那些大侠的故事最好了。我也想着有一天可以做个大侠，就像前朝的王尧将军那样，保护一方百姓。 不过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想做个大英雄只能等下辈子了。大概只有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才能做大侠吧。” “做大侠有什么好的？整天累死累活的，人活着，开心最重要。”白不醉无所谓的咂咂嘴，靠着树，在树影下摇摇欲坠，看上去就像马上要睡着了。 “你这人，真是的，算了算了，跟一个酒鬼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带你去我家里休息吧。”谢毅看了看白不醉，摇了摇头，搭起他的一条胳膊，扶着白不醉慢慢走远。 半个月之后。李婆婆的小院子里。 “小谢，你又来啦，不要带这么多东西来了，老婆子还养活的了小花。”李婆婆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看着谢毅拿着一些蔬菜走了进来。 谢毅还未开口，地上的一个小女孩就欢笑着要扑进谢毅的怀里，谢毅赶紧把东西放下抱起了小女孩，“小花，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听婆婆的话？” “有啊，哥哥，这几天小花也开始学着织布了，能帮奶奶一起赚钱啦。”小姑娘穿的很朴素，却很干净，洗得发白的衣服，甜甜的笑脸。 “婆婆，这都是隔壁大婶儿给我的菜，我前几天帮她家里搬了些东西，她给我答谢的，我也吃不完，就拿来给小花吃。”谢毅放下小姑娘，这才抬起头看着老婆婆笑着说。 “好好好，你有心了，小花，还不快谢谢哥哥。”老婆婆的笑眯眯的说着，看着小花招了招手，脸上的皱纹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哥哥，谢谢你给我们拿吃的，这个花环给你戴。”小花蹦蹦跳跳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自己编的小花环。努力地爬上谢毅的怀里，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还有事，就先走啦，过几天再来陪小花玩。”谢毅冲着小花挥挥手，又跟李婆婆告了别，就出门来。向前一看，白不醉正在树下站着。慢慢走了过去，说道：“几天不见了，你拿着包裹，是要走了吗？” 白不醉点点头，难得的清醒，说道：“我要去北方一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会回来，临走之前，我教你几招，希望我下次过来，能看到你是个英雄。” 谢毅惊喜地点点头，白不醉的功夫很高，就算是他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 五年后，西海城，李婆婆门外。 枯草已经长满了院子，破破烂烂的围墙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塌陷，里面的屋子半边倒塌，白不醉站在外面，看着破旧的院子，摇了摇头，慢慢地离开了。 这里就像是谢毅当年带他去的那个小屋子一样，很明显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不知道当年那个一心想做个大英雄的少年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李婆婆还在不在人世，小花有没有长大很多。白不醉不再是那个江湖浪子，脸上胡渣连成片，只有一双眼睛依然锐利。 傍晚，街角里，几个小混混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这位大侠，我们几个就是小偷小摸，拿点钱财，从来没有害过人命，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连连求饶，“小的叫张三，你可以去街坊邻居打听打听，我们几个真的不是什么恶人。” 白不醉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着眼睛，说道：“站起来说话，我有事问你。” 张三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弓着腰站在那里，都不敢抬头。 白不醉开口说道：“我在五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就见过你，我对你们没什么兴趣，你好好回答我的话，之后自然会让你离开。”张三闻言连连点头。 白不醉开口问道：“谢毅你认识吧？” 张三闻言浑身一震，抬头看了看白不醉，似乎在努力地辨认，点点头说道：“我认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白不醉说道：“谢毅在哪里？” 张三依然在盯着白不醉看，口里回答：“他死了。” 白不醉猛然睁开了眼睛，喝道：“怎么死的？” 张三却并不回答，慢慢地想出了什么，开始瞪着白不醉反问道：“你是那个时候那个高人？张三的那个师傅？” 白不醉疑惑的问道：“师傅？什么师傅？” 张三咬着牙说：“谢毅跟着一个人学了几招用石头打人，是跟你学的吧，我记得你，那时候就是你在西海城里！”说完竟然眼圈泛红，怒吼一声就冲了上来，白不醉冷哼一声，一脚将张三踹倒在地，说道：“是我教他的？怎么了？把事情说清楚。” 张三声音有些嘶哑：“三年前，西海城里遭了强盗，趁着官兵出去缴费，进来抢人们的钱财，李婆婆刚卖了布，带上小花回家，就被抢了，李婆婆还被打了。 谢毅本来跟着我们跑，看见了就过去帮忙，仗着你教他那点功夫，想要救人，活活被人家打死，李婆婆回了家没多久就死了，小花，小花她。。。” 说到这里，张三哽咽了起来，“一直跟着我们偷东西为生，那年冬天生了大病，我们没有钱，老大夫看她可怜，给拿了几副药，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 话音刚落。张三又冲着白不醉吼：“都怪你，你教他那些功夫，他就以为自己能做个大英雄，去逞强，不然怎么会死？” 又冲了上来，白不醉不知为什么，一动不动，被张三一拳打在脸上，而后才像是回过神来，轻轻一把推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站起来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停住，问了一句：“他们有坟地吗？” 一天之后，西海城外的小狼山上，白不醉坐在几个小坟堆边，轻轻地把一个小花环放在地上，喝了一口酒，说道：“谢毅，这是我做的小花环，希望你会喜欢。”又笑了笑，说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小花，你会给谢毅哥哥做更好看的对吧。” “这里杂草丛生，虽然看着有些荒凉，不过张三他们几个做的挺好，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也可以互相做个伴，谢毅，你放心吧，该做的我会为你做好。 我已经查出来了，那些强盗还在附近，他们是打着魔教的名头，才会横行无忌，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不醉大大喝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坟头说道：“你已经是个英雄了。” 几天之后，人们发现西海城外虎山上的强盗们被一锅端了，据官府派上山的官兵回来所说，死状极惨，在山寨门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花环。 谢明说完之后，几人都默然不语，过了一阵子，杨二姐才恨恨地开口说道：“我教中弟子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从未这样明日抢劫，这些强盗，真是该死！” 婉儿抬起头来，眼眶里还有一点水汽，“看来白不醉是知道的，不然他会直接找到我们头上来，现在这样，恐怕只是要做些惩戒。 我想，他是知道了西北找到了教主的宝物，所以才出手，虽然这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毕竟教中有些子弟恶名在外，不然也不至于被人拿来做名头。我想白不醉也对我们心有不满，才会这么做。” “看来宝刀就在小狼山了。还真像婉儿说的一样，我们找线索找的方向错了，明日我们去一趟小狼山吧。”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婉儿，“明早我们先去买一些祭品。”婉儿点了点头。 “此事早些了结也好，不然张乾那里也很难对付。”杨二姐接起话头。 谢明问道：“对啊，杨姐姐你今天去拜见那位二长老，他是个什么意思？” 杨二姐揉了揉眉头，才说道：“我今天去见他，跟你说了我们的赌局，张乾说他很感兴趣，会让赌局进行下去，却不肯跟我讲具体要怎么做，我想他也要掺一脚进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虽然张乾跟我们长老关系不错，可是长老们，又哪里有个简单人物呢？如意公子，事事如意，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事情不如意了，那他未必就会这么友好了，你们也知道，我跟他毕竟不是同样的身份，他发了话，我也不好明着违背。” 小鱼点点头说道：“张乾这个人却是让人猜不透，看来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拿到了宝刀，谢明你就马上带去给你师傅，还是让张乾和白不醉两人斗法吧。我们静观其变最好了。” 第五十一章 墨痕宝刀终入手 ?张乾入局各人避 西海城外，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枝，照得小狼山上树影斑驳。 几个小坟包安安静静地在山上，虽然这是一片荒山，但是小坟包周围却是干干净净，不见杂草。周围还有有心人在旁边栽种了一些花，看上去是新种下不久。小鱼三人面向这几个坟头而立，看了看周围，小鱼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婉儿把手中的祭品放在前面，三人不再多言，一起祭拜了起来。 祭拜之后，婉儿开口说道：“那我们要怎么找呢？如果翻来翻去，会不会显得不太尊重呢。”谢明摇了摇头，对着坟头行了一礼，开口朗声说道：“谢毅大侠，今天我们三人来此祭拜，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让我赢了神偷。还请大侠施以援手。” “在你前面的花环里，去拿吧。”树上传来一声叹息。小鱼和婉儿急急转身，树影斑驳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酒壶。 谢明却好像早就知道一样，轻轻一笑，也不回头，便慢慢蹲了下去，慢慢地拿起坟前的小花环，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漆黑的手刀。 这把刀像是石墨所成，看的小鱼惊讶异常，这些前朝宝刀真是各有特色，清风先生的那把飞龙精钢打造，无坚不摧，秀玉刀却是玉石制成，看上去十分清雅，这把墨痕更加奇怪，就连刀尖都打磨地十分圆滑，只是每一把刀身上都有奇怪的纹理，让人猜想不透，或许只有集齐六把宝刀，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谢明又把小花环放了下去。退了几步，这才回头看着树上的白不醉说道：“白神偷，我是谢明。” 白不醉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是你，跟着我好几天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谢毅这一辈子都想做个英雄，虽然他到最后也只是个小人物，可是我觉得他就是个英雄。既然你向他开口了，他自然会帮你。” 婉儿笑语盈盈，行了个礼，说道：“白前辈，还请下来说话，我们这样仰着头说话好累啊。”说完还皱了皱鼻子，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你这小姑娘，古灵精怪得很，我这老头子可不上当，谢明，这次赌局是你赢了，你想要我做什么？”白不醉呵呵笑着，却不搭理婉儿，婉儿哼了一声，假装自己生气了，把头转向一边。 “我想学你的轻功。”谢明也不扭捏，直接开口。树上的白不醉还未开口，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诸位好雅兴，只是江湖人难得能见神偷一面，这么好的事情，竟然没有人想着邀请我吗？”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几人，小鱼顿时神色一凝，几个白衣侍女分站左右，中间一个翩翩公子手持竹扇，缓缓而来，正是张乾。 “怎么，小鱼，不认识我了吗？怎么这样惊讶的样子，”张乾轻轻地笑着，又转向慕婉儿和谢明，“两位，看见我应该说什么？” 谢明和婉儿互相看了看，一起行了一礼：“见过二长老。”张乾却不答话，又抬头看了看树上，白不醉自从张乾到了之后就一语不发，张乾开口说道：“怎么，白神偷，不下来说话？” 说话间张乾将手指上的玉指环褪下，伸手一弹，一阵破空之声传出，那枚玉指环就向着树上飞去，白不醉依然不答话，只是从树上丢下一块石头，两者在空中相击，石头掉落在地上，玉指环却原路返回到了张乾手中。 张乾眼神一凝，不露痕迹地将玉指环又戴上，笑着说道：“谢明你有所不知，神偷的轻功虽然是天下一绝，但是他最强的功夫却是这一招流风指，一颗简简单单的石头，在他的手里，都会有绝伦威势。” 谢明接口说道：“长老大人，这就未必了，我想要继承神偷的称号，轻功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反而是其次了。” 白不醉的声音悠悠传来：“继承？你不是想要打败我，拿走这个名头吗？” 谢明笑了笑，转头看了看那几个小小的坟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说道：“以前这么想，现在不了。” “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大笑声，白不醉从树上翻身而下，“我可以教你功夫，你这几日就跟我走吧。”说完对着谢明招了招手。谢明点了点头，正要抬脚。张乾却拍了拍手，几个侍女马上拔剑出鞘，眼神灼灼地盯着几人。 “二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明眼睛一眯，看着张乾说道。 “你们几个人，拿着我的东西在这里打赌，还一副不欢迎我的样子，”张乾轻轻地搓着手上的玉指环，头也不抬，慢慢开口出声：“我本来是高高兴兴地上山，来跟大家叙叙旧，顺便感谢你们帮我拿回东西，可是现在，” 他收起扇子，遥遥指向小鱼手里的墨痕，“刀看起来没有人愿意给我，神偷好像也不想跟我交朋友。而且，”张乾笑了笑，才接着说道：“你们这样旁若无人地，让我觉得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张乾，你要怎么样？”小鱼开口问道。 “很简单，我今天来之前有个想法，我想拿回来我的东西，我还想请这位不问自取的神偷去我的地方做客。”张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你们也知道，我有个外号就做如意公子，那我自然要事事如意。” “张乾，想留下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不醉哈哈一笑，“谢明，我在你第一次跟踪我的地方等你。” 话音一落，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只留下一阵阵的笑声，张乾也不说话，飞身追去，遥遥看去，只留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追逐而去。 小鱼三人站在几个侍女面前，谢明开口问道：“你们要留下我们？” 其中一个侍女微微行了一礼，说道：“我家公子在上山之前已经说过，只要几位把公子的东西留下，就可以离开，否则，就请胜过我们，自然也可以离去。” 小鱼看了看这几个侍女，心里想到，张乾已经想到了他会跟白不醉相斗，所以才留下几个侍女在这里阻拦，只是不知道自己胜过这几人或者把墨痕交给她们，最终又有什么不同，难道说这几个侍女如此厉害，不论选择哪一种，都会把刀留下？ “小鱼，怎么办。”婉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那就让我们领教一下几位的高招。”小鱼心想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顺势而为。便拔剑出鞘，谢明和婉儿一看如此，也都挺身向前。 “请。”那个侍女开口说道。身后几个侍女齐齐躬身行了一礼，走上来四人，一起攻了上来。而那个看上去领头的侍女却退到一边，只是掠阵。 众人混战在一处，不多时，小鱼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要论武功，这些侍女的功夫还不如小鱼三人，但是却好像心意相通一般，每有一人略显不支，便会有人补足上来。时间长了，反而是自己这边三人得不到休息，会力尽战败。低喝一声：“退。” 三人齐齐后退。而四位侍女持剑而立，慢慢围住三人。谢明低声说道：“小鱼，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像个办法摆脱他们。”婉儿说道：“我有个主意。”轻声低语了几句。 眼看几人就要被围住，小鱼突然爆喝一声，一招晴空飞神将手中的剑对着一个侍女掷出，那侍女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不由得慌了神，急忙把剑横过来格挡，却被一击之下连退好几步，小鱼趁势抢上前去，接住自己的剑。 与此同时，四位侍女的包围圈也破开了一个洞，谢明和婉儿趁势攻出去，三人向山下跑去，几个侍女急急追赶，婉儿手一扬，一阵白雾出现，三人便逃离了小狼山。 傍晚，西海城外，小鱼三人坐在大路上的一家小店里，正在吃饭。 小鱼说道：“谢明，今天的事情你告诉杨二姐了吗？有没有法子跟她联系上，免得她担心。” 谢明说道：“放心好了，下午我已经在城门口留下了暗号，杨姐姐自然知道我们平安。” 婉儿好奇地问道：“谢明，白不醉要你去第一次跟踪他的地方，是哪里呀。” 谢明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在青楼红姑娘的闺房里。” 婉儿呸了一口，就不说话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倒也好，张乾自然是想不到的，而且他的手下大多是女子，也不方便去青楼这种地方探查。你有什么打算？” 谢明正色道：“小鱼，这把刀我师傅自然是想要的，但是我想你从清风山上下来，恐怕清风先生也有要求吧。” 说到清风山，婉儿眼神暗了暗，把怀里的小白猫抱得更紧了。小鱼看在眼里，说道：“清风先生只是说不要让这把刀落入枯木岛的手里，并没有要我为他拿这把刀，与其回清风，不如拿去给你师傅，清风先生那里我修书一封就是了。” 说完看了看婉儿，正巧婉儿也抬头看着小鱼，相对一视，婉儿高兴了起来，甜甜地笑了。拿墨痕刀去给七长老，也就多了一些时间和婉儿相处，看到婉儿的笑容，小鱼也从心里高兴起来。 “枯木岛？这次倒是奇怪，没有他们的影子，我都有些不习惯了。”谢明看到小鱼愿意拿墨痕刀给苏媚，也就放下了心事，很高兴地喝了一杯酒。 “他们不出现自然是最好的，黄梨这个人心狠手辣，上次就连杨凯他们也跟他同流合污，可是却不见惊鸿派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怕就怕惊鸿先生心里有些别的想法。” 小鱼摇摇头，黄梨做事毫无忌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怕的是他还有能力，有心计，如果再连黄梨也卷进来，恐怕这件事情还要再多变数。 “也许是这里离得他们太远了，他们力有不逮吧，与其在这里费力，不如去做点别的事情。”婉儿看出小鱼有些不安，安慰着说。 “希望如此吧。”小鱼苦笑了一声，自己在江湖越久，就越觉得江湖水深，自己在很多时候都深感无力，亦正亦邪的惊鸿让人心中不安，一心要夺宝的枯木岛虎视眈眈，魔教的几位长老各怀私心，剑神却神秘的很，就连落剑谷陷落这种惊动武林的大事，他都不愿意下山来匡扶正道。 “我这几天会想法子联系杨姐姐，把事情跟她详细说一说，然后去找神偷，你们就帮我把墨痕送去给我师傅吧。”谢明开口说道。小鱼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动身，你师傅现在在哪里？还在黄石镇吗？” 谢明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师傅轻易不出黄石镇，这里距离黄石镇不是很远，但是路上你们还是要小心，难保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匆匆吃了饭，就趁夜色出发。 第五十二章 黄风客栈生变故 枯木黄怡再出手 黄石镇外，夜色正浓。零零碎碎的几颗晚星虽然在熠熠生辉，可是却无法阻挡黑夜的侵袭。 “小鱼，你怎么不走了？”婉儿回过头来看着小鱼，疑惑地问。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张乾的行为我实在看不懂，他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吗？”小鱼站着不动，眉头紧锁。 “张乾这次确实不太对，感觉就像是来露个脸，而且我们就这么一路离开，眼看就要进黄石镇了，竟然也不见有什么人在追赶，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如意公子就这么点能耐吗？”婉儿也停了下来，思索着说。 “还是说，我们现在行为才是他想要的？”小鱼若有所思，张乾一向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从上次见面就知道了，他总会让人不知不觉得跟着他的设想走，这次是真的例外，还是说这个例外本来就是张乾要的。 “我们在这里想也是想不出来的，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就拿去给七长老，只有到了下一步，才能知道这一步的意义不是吗？”婉儿说道。小鱼也点点头，两人便继续前行。 天蒙蒙亮，星辰隐匿，天色微明。 黄风客栈外面的街角里，小鱼和婉儿暗自观察着，“婉儿，事情有些不对，这黄风客栈上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一向都是灯火明亮，十分热闹，怎么现在这般冷清，而且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确实是这样，想必七长老这里发生了变故，可是在这个黄石镇，还有什么人能让七长老避让呢？”婉儿十分疑惑。 苏媚多年来经营黄石镇，可以说在这个小镇上，她是土皇帝一样的人物，就连官府都是看她的脸色，黄石镇也因为她，才会从一个边陲小镇慢慢成为西北这片地方的中心区域。越来越多的商人来这里做生意。 西北这地方本来就人烟稀少，难得可以有一个中转站，自然会吸引商人，居民也就会慢慢增加。而随着这样的变化，苏媚也就越来越势大，慢慢成了西北一道的话事人。 两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黄风客栈一探究竟，突然听到“嗖”的一声，一把小刀刺入小鱼身边的墙壁。两人马上警惕地朝四处看了看，却不见人影。 小鱼拿起小刀，解下来刀柄上的布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速至石峰。”小鱼还在犹疑不决，婉儿接过手来，轻轻一撕，布条裂开，其中有一条彩色的丝线。 婉儿说道：“没错，这是七长老派人送来的布条，我们可以去。”小鱼问道：“这个丝线是？”婉儿轻轻一笑，说道：“这时七长老手腕上的丝线，我上次来见过的。”说完就把东西收了起来。 小鱼说道：“石峰在哪里？”婉儿说道：“石峰是在黄石镇边缘的一座山上，倒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七长老要我们过去所为何事。不过这里看起来有问题，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情况吧。” 两人一路上了石峰，这时天色已经亮了，石峰上一片清冷，并不见人烟。 小鱼问道：“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人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到这里来呢？婉儿你知道些什么吗？” 婉儿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上次来的时候没事情做，就在周围转悠，才知道这个地方。” 只听得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江少侠，慕姑娘，请来这边。” 两人转头一看，只听得声音是从草丛中传来的，便走了过去，却发现在草丛中有一个斜着向下的小路，终点处有一个女子半身隐藏在地下，冲着他们挥挥手，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地道。 “两位请进来，长老大人在下面等着你们。”女子也不多话，等两人进去之后轻轻关上了暗门，这里便又变成了一片草地。 地道里别有洞天，只见左右两侧各有蜡烛照明，在地道中走了许久，才看见面前人影绰绰。“进来吧。”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里面还算是灯火通明，苏媚正坐在椅子上，周围围着几个侍女，小鱼抬眼看去，只见苏媚面色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婉儿看到苏媚这个样子，眼睛里有忧急之色，正要开口，苏媚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被人暗算了而已。” 一个侍女端过来一碗药，苏媚喝下去之后，看了看两人，说道：“明儿已经把事情都写信告诉我了，把刀拿来吧。” 小鱼点点头，把墨痕刀放在一个侍女手中，那侍女将刀交给了苏媚，苏媚手指轻抚，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不错，不过我这里需要你们帮忙。恐怕你们不会立刻回去找谢明了。” 小鱼抱了抱拳说道：“长老大人，在下是谢明的好朋友，既然您有需要，自然义不容辞。”婉儿笑着说：“苏姐姐，你放心吧，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你还是要安心休养才是。不然可就不漂亮了。” 苏媚笑了笑，说道：“就你嘴甜，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先把事情给你们说一说。” 苏媚向后靠了靠，说道：“你们先坐下，我们慢慢说。”看了看旁边的侍女，那侍女点点头，接过苏媚手里的墨痕刀，便走进一条密道。婉儿笑着说：“苏姐姐，我从来不知道，这石峰上竟然还有这种密道。” 苏媚也笑了笑，说道：“你这小丫头，整天的胡闹，你以为我就靠着一个黄风客栈来立足的吗？”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事情要从白不醉偷走张乾的宝刀开始说起，当时白不醉得手之后，立即远离，我们寻不见他。 直到有一天传来消息，白不醉在西海城里现身，我当即修书要杨二姐去盯着他，第二天张乾便来我这里，要我助他一臂之力，我当时跟他讲明白，既然刀已经不在他手上，那自然能者居之，如果这把刀是被我拿到，我也不会还他。 不过我没想到，张乾要我帮忙的事情却不是拿墨痕。他跟我说他得到消息枯木岛的人出现在西北，”说到这里，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惧。想不到枯木岛人还是出现了。 苏媚又说道：“枯木岛人当年设计陷害教主，虽然现在教主多年不在，教中人各怀心思，但是我们如果有机会，自然是愿意铲除枯木岛的。所以我也就答应了他。 张乾跟我说他会去西海，如果枯木岛人要去夺取墨痕刀，他自然会在西海设下埋伏，这样的话就需要杨二姐配合他，同时以防万一，他如果拿不到墨痕刀，也会想法子把刀送来给我，所以要我在黄石镇等待。现在想来，你们就是为他送刀的人了。” 婉儿疑惑地问道：“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还一副要对付我们的样子？” 苏媚回答：“因为我和他身边都有内鬼。当时他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查明白是谁，同时他还提醒了我，可惜我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苏媚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我也按照他的要求，就连明儿都没有告诉，明儿生性跳脱，未免他无端生事，只能让他去当做是去为了拿刀而已。 四天前，我和身边的人都被那个叛徒下了药，”说到这里，小鱼看见苏媚抓着扶手的手指微微发白，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枯木岛的人攻杀黄风客栈，姐妹们死伤很多，才救了我出来。我们藏在这里，所幸枯木岛的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这里我毕竟经营多年，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我的人在镇外等到了明儿派来的信使，所以我派人在黄风客栈外等候你们。” 小鱼开口问道：“是黄梨带人来的吗？” 苏媚奇怪的问道：“黄梨？” 小鱼笑了笑，说道：“是个青年人，面色冷峻，行事狠辣。功夫应该要比我高出一些。” 婉儿笑着说：“这个人的名字真是好笑，枯木岛的人都抛弃了本姓，改姓黄，他却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苏媚想了想，才又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我没见过，我只探查到这些枯木岛的人都是听从一个年轻女子的命令。那个女子叫做黄怡。” 小鱼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她，您有所不知，这个黄怡可是跟谢明有些交情的。” “哦？什么意思？”苏媚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鱼把上次在开封城里谢明莫名其妙和黄怡成了朋友的事情说了一次。苏媚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明儿不慎，才告诉了他们黄石镇的情报。” 小鱼心里一惊，苏媚刚才的眼神十分恼恨，想来是对这个黄怡怨恨不已，要是真是谢明不小心引来了敌人害的苏媚被人算计，恐怕就连谢明也要受到惩罚。 这次苏媚元气大伤，想起上次她为了找出内鬼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恐怕此事绝不会善了。虽然想要去安慰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站起来，拱手说道：“长老有何吩咐，小鱼在所不辞。” 第五十三章 西海湖谢明学艺 ?黄石镇黄怡现身 西海城，西海湖边。 西北飒爽的风吹得谢明的衣衫猎猎作响，他已经在这湖边呆了一整天，看上去狼狈的很，衣服上有无数的小白点，就连脸上都未能幸免。 “暂停暂停，我说老白，你就不先教我几招吗？上来就是不休止的攻击，这我哪里顶得住啊？”说完话，谢明就对着不远的树林连连摆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你这小子，这么懒散，什么时候才能成气候？”白不醉从林子里缓缓走出来，难得的没有喝酒，小酒壶只是挂在腰间。 “你什么都不教我，就让我在这里挨打，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谢明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几天前谢明在青楼里见到了白不醉，两人说好在西海湖边教授武艺，自从昨天谢明来了之后，白不醉就让他站在湖边躲开自己的石子，然后两人竟然坚持了一天之久，中间只短短休息了几次。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所谓功夫，分为内功外功，内功自然是需要静心修炼，大成之后自然是一招一式均有雷霆万钧之势。可是外功却不一样，说白了就是比谁的反应更快，出招更加让人意想不到。”听到白不醉说起武功，谢明也坐了起来，认真地听着。 白不醉看到谢明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笑着接着说：“内功大成者，当世也有不少人，不过我只见过清风先生，当年他以内力在与人动手之前直接震断了敌人的剑，我那时候就觉得这年轻人必然师出名门，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一代清风先生，” 说起多年往事，白不醉也坐了下来，慢慢说来，“我想剑神剑仙之流自然也是内力非凡，不过这内功一道，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成，你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你有你师傅在，自然也是修习她那一门内力，不过女子功夫，本就阳刚不足，再加上你师傅不喜与人动手，反而钻研用毒一道。” 说到这里，白不醉脸上显出一丝不屑，“走错了路子，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真是高手对决，用毒哪里有用。” 白不醉停了停，又说道：“至于外功，所谓的招式不过就是人们与人对招，琢磨出来的一些应对方式，其实只要你反应够快，你的招式让人预料不到，那自然就是好的，有一句话叫做无招胜有招，就是这个道理。 轻功，更加是这样，首先就要做到灵活，飞檐走壁不过是找到落脚点，再以内功辅之，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躲开我丢出来的石头，现在我教给你步法，等你练好了再配合你的内功，让我看看效果。不过你要明白，你内力有限，短时间是不可能做到我这样的。” 谢明点点头，又站了起来，说道：“再来吧。” 杨宅，张乾坐在大厅主位上，看着坐在一边的杨二姐说道：“墨痕已经拿去给苏媚了，我要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二姐回道：“事情已经办妥，所有人都在控制中了。但是目前谁是内鬼，还是没有办法查出来。” 张乾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准备召集弟子，枯木岛的人得到了的消息有真有假，苏媚那里想必已经被攻击了，不过敌人并不知道墨痕已经去了黄石镇，所以攻击自然不会猛烈。 接下来就是我们，我想会有厉害人物出现，等打退了这里的敌人，他们自然会去黄石镇汇合，到时候我们和苏媚里外夹击，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他们！”杨二姐心头一震，看到张乾的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站起身来行了礼，便走了出去。 “公子，您确定内鬼是绿竹妹妹吗？她已经跟我们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丝奇怪的迹象出现啊。”张乾身后一个侍女出声问道。 “我知道你们几个心里不好受，毕竟是多年的伙伴，我也很不想接受这样的事情。” 张乾慢慢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从我跟苏媚见面开始，我每次做事都带着你们中不同的人，同时透露出不同的消息，我还交代了我们之中有内鬼，要你们互相之间不要透露消息。 换句话说，这次的计划，你们每个人知道的都是不一样的。”身后的侍女均是疑惑的看着他，张乾又开口说道：“就像你，红玲姐姐，你知道的消息是我在西海城，同时江小鱼也在西海城。而你，粉蝶姐姐，你知道的是江小鱼去了黄石镇，但是墨痕刀却在白不醉手上。” 张乾停了停，才缓缓开口说道：“从枯木岛人的行为来看，符合他们举动的消息，是绿竹知道的。我前几天昨天得到消息，苏媚在黄风客栈被人暗算，虽然还活着，但是整个黄石镇现在局势已经不在苏媚的控制中了。 可是去的人却只是一个名叫黄怡的女子，就我得知的情报，黄怡一向是跟着一个叫做黄梨的年轻人身边做事的，既然黄怡出现在黄石镇，为什么我的人和苏媚的人都没有找到那个黄梨？ 可见黄梨并不知道墨痕刀在哪里，他依然在观察我们，你们之中，不论真假，都有关于墨痕刀的消息，但是只有绿竹。” 说到这里他用手揉了揉眉头，再次开口的时候口气已经是一片清冷，“从那之后我就派人监视着绿竹，我从不记得我有教过你们在城墙的石头缝里藏书信。”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事情都已经清楚了，张乾不再说话，身后的几个侍女都是手按在剑柄，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公子，请让我们去处理了她，我们很想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张乾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还有用，暂时不能让她有所察觉，我估计黄梨也忍不住要出手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你们都是跟我多年的人，我不愿意离开这里的时候再少一个人。”身后几个侍女一声齐齐的：“是。”之后再无人言语。 黄石镇，黄风客栈。 打斗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四处都是人们的惨叫声，大厅中间，几个人正在围攻一个女子。 那女子虽然只有招架之分，却一点也不见慌乱，反而笑语盈盈：“我说江小鱼，这么久不见，一来就要打要打杀的是什么意思？谢明呢？我大老远的过来看望他，怎么躲起来不敢见我？” 嘴里说着话，手下却一点都不慢，练练几剑将婉儿逼退，又转过身来跟小鱼继续打斗，“谢明还在西海城，现在不在这里，你又是为什么要在这里生事，还留在黄风客栈里等我们？”小鱼一招剑心落雨将黄怡打退几步，也不追击，站着问道。 “唉，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本想着见谢明一面，让他带我去玩，可是我又怕你们找不到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他了。” 黄怡也不动手，看了看站在小鱼旁边的婉儿，还有后面的几个黑衣人，说道：“这位漂亮的姑娘是谁啊，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说着又撅了厥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我们不应该是朋友吗？就不能好好说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呢？你们这样子把我的人都杀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呢？” “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自然不会再动手了，你说一声要你手下的人都放下武器，也就不会再死人了，这不是好事吗？”婉儿也不待小鱼开口，笑嘻嘻地说。 黄怡看了看婉儿，又开口说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江小鱼，我还是喜欢上次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 说完还故意斜着眼，一副不屑跟婉儿说话的样子。婉儿眼神里果然一丝杀气涌过。她听了小鱼说过之前的事情，自然是知道黄怡在说林九月。 婉儿银牙一咬，就要再动手。小鱼拉了一下婉儿的衣袖，说道：“黄怡姑娘，你既然在这里等我们，那就是不打算逃走了吧，说说吧，到底是要做什么。” 黄怡乖巧地笑了笑，说道：“说了你又不信，我就是来找谢明玩的呀，不过我既然大老远的来了，这里又有谢明的师傅，总要送上一份见面礼的呀。” 黄怡说完拍了拍手，还剩下的枯木岛人都从窗户跳出，或从门口跑了出去，转眼之间，只剩下黄怡一个人。黄怡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把剑收了起来，又看着小鱼笑着说：“你看看，我很有诚意吧，现在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婉儿看着小鱼默然不语，悄悄地问道：“小鱼，不带她去见七长老吗？” 小鱼眉头一皱，说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就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们，难道是她找不到长老的藏身之处，所以故意要被我们带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把她带过去，会不会反而不好？” 婉儿笑了笑，说道：“你以为长老没有想到吗？黄石镇说小也不小，她却故意要留在黄风客栈里，昨天张老就跟我说过了，要我们直接带黄怡过去，她说她也想看看这位枯木岛的黄怡姑娘有什么指教。” 小鱼点点头，说道：“好的，既然长老已经预料到了，那么想必也会有应对之策，我们就按照她的意思做吧。”说完小鱼走上前去，说道：“黄姑娘，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了。” 黄怡笑着点点头，说道：“求之不得。”还很配合地把手里的佩剑放在小鱼手里，乖乖地跟着小鱼一行人出了客栈。 地道里，苏媚斜靠在一个椅子中，看上去面色已经大好，一语不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黄怡。小鱼和婉儿分立两侧。 黄怡笑了笑，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枯木岛黄怡见过苏长老。” 苏媚哼了一声：“你倒是坦荡，就不怕我杀了你？” 黄怡说道：“怎么会呢？我是谢明的好朋友，我曾听他说，您一向对他疼爱有加，又怎么会为难我呢？”说完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还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看这行为举止，倒像是她才是这样里的主人。 不光是小鱼被她惊呆了，就连苏媚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黄怡又笑呵呵的开口说道：“怎么了，苏长老，是不是我有些失礼了？小女子常年住在枯木岛上，不懂礼数，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您多多包涵。” 苏媚沉吟一下，开口说道：“既然你是明儿的好朋友，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要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怡看了看周围几个人，说道：“苏长老，我来是帮你一个忙，同时要你帮我一个忙。” 苏媚眉毛一挑，说道：“你先说来听听吧。” 黄怡笑了笑，说道：“苏长老，你中的毒是枯木岛的落叶毒。能强撑到现在已经是内功深厚了，不过我要是没有想错，你靠在椅子上，恐怕不是为了舒服，而是你现在已经坐不直了吧。” 此言一出，小鱼几人都是急忙看向苏媚，她身边的几个侍女也是急忙走了上来，苏媚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几人都默默退了回去。“自从我进来，你就惜字如金，是真的不愿意多说话，还是每次开口，就会感到胸腔内有一阵绞痛？” 说完黄怡又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说起来这落叶之毒并不是多厉害的毒，短时间并不会要命，却会让你渐渐虚弱，不得不运功向抗，时间久了，直到最后，哪怕你得到了解药，也只是个废人了。 今天我来这里，要帮你的忙，自然就是为你解毒。”说完，就住嘴不言，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苏媚不做声。 苏媚冷冷地看着黄怡好一阵子，才说道：“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黄怡说道：“这次来这地方我很不喜欢，想要尽早办完事情就回去，说起来，”黄怡皱了皱鼻子，“你们这里的人整天在风沙里，活着还真是不舒服。 我们来这里，想必江小鱼应该也告诉你了，自然是要那把张乾手里的墨痕刀，不过我们也知道，你和张乾一向交好，自然是不会好好帮助我们的。 本来这样控制住你，再杀了张乾自然就可以拿到墨痕刀，不过我大哥上次跟张乾交手一次，弄得很是狼狈，你们也知道，”说着朝小鱼点了点头，“我大哥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很，他说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张乾，还要让张乾自己认输。” 说到这里，黄怡伸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头发，又说道：“这样子就让我很难做，因为我大哥说了，他要跟张乾在西海城里好好斗上一场，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事，要我解决了你。可是你是谢明的师傅，我怎么能杀了你呢？你说说，我该怎么办？”说完黄怡手托下巴，看着苏媚不做声。 苏媚半响不做声，之后才说道：“你是要我不再参与此事？” 黄怡点点头，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说：“不仅如此，我要你帮我的事情去把谢明带走，我知道在西海城里的事情，接下来我大哥恐怕不会允许西海城里有一点点影响他的意外，所以谢明继续待在西海城里，必死无疑。” 说完看了看江小鱼，又补充说道：“就算他跟着白不醉也没用，白不醉死定了。”小鱼几人一听此言，都是面色一紧，现在的西海城里，杨二姐，谢明，白不醉再加上张乾，黄怡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可见黄梨这次是有极大把握。 第五十四章 传心法神偷落幕 夜血战局势终结 天山，深秋季节，片片白雪已经落下，前一年的雪还未融化，新一年的雪已经降临，一个小亭里，两个人面向而坐，中间放着一张小案几，上面是一壶热茶，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少年少女在很远候着，其中就有杨凤凰。 “这个老人是谁啊，能让师傅在这里等了一天。”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看着旁边的姑娘说。 姑娘看上去要稳重一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悄悄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让师傅亲自等待的人，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个吧。” 杨凤凰听到两人说话，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两人顿时静若寒蝉，杨凤凰是师傅的入门弟子，本就地位高过众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剑术高超，再加上她又是个冷冰冰的性格，与师兄弟们偶尔有交流也都是寡言少语，而且往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所以在师兄弟们中，一向都是让人敬而远之。 “这么多年不见，你老了。”剑神李落心轻轻抿了一口茶，这位老人白眉白发，一身宽大的白衣下是有些消瘦的身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现在却在脸上有一点笑意。 “被你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这么说，我还真是感到惭愧。”另一个老人一身的破破烂烂，面庞上也是皱纹丛生，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拿起茶碗来一饮而尽，还砸了咂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白发老人笑了笑，说道：“人要顺应天道，才会善始善终，我们年纪大了，自然就该有老人的样子。” 衣着破烂的老人看着剑神，眼神一瞬间凌厉，又低下头来，笑呵呵地说：“你倒是变了。” 剑神也不说话，拿起剑来，放在桌上，左手轻轻地抚摸，这把剑并不花俏，看上去十分的朴素。剑拿上来之后，衣着破烂的老人眼神也被这把剑吸引，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说道：“白日青云扶摇间，你没有辜负这把‘云’剑。” 剑神说道：“晴空微风落雨燕，梁疯子，‘风’剑呢？”原来另一个老人就是梁如风。 梁如风说道：“我把它给了一个年轻人。” 剑神眼神陡然凌厉，低声喝道：“那个叫江小鱼的年轻人？梁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如风声音低沉，说道：“我辜负了‘风’剑，我不配再拿着它，我很喜欢那个孩子，我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剑神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你这是要那孩子去死，真的忍心吗？” 梁如风嘿嘿笑了两声，笑声就像夜枭一样，听起来极为可怖：“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当年她死的时候，你们忍心吗？” 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嘶哑，甚至还带有一些低低的哭音，剑神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沉默了下去。两人在一片片的雪花里沉寂了下去。 西海城里，落叶纷纷，张乾站在一棵树下，随手接下了一片落叶，仔细地看了看，轻声说道：“今晚动手吧。”身后一声“是。”一个侍女便离开了。 杨宅里，杨二姐皱眉看着谢明说道：“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你师傅传信来，要你马上到黄石镇去，此地不宜久留，今晚之后我也会离开。” 谢明点点头，说道：“师傅有令，自然要遵从，我这几天也学的差不多了，只是我要不要去告诉老白一声？”杨二姐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只是恐怕事情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所以你要尽快。” 傍晚的西海城，血雨腥风。 官府的几个官兵就好像早就得知消息一样，往常这时候刚刚下了差，正是三五成群在酒家里玩闹的时候，今天却不见人影。 所有的衙役官兵全都在官府里，知县大人坐在堂中，喝茶的手都在发抖，对着前面站着的几个心腹说道：“今天晚上，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出去管，给我老老实实守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许出去。” 昨日深夜里的那些黑衣人，已经让这位知县老爷吓得魂飞胆丧，西北这地方虽然官府势力很小，但是毕竟有朝廷作为依靠，平日里和那些魔教的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人物，才会这么大胆，直接来家里恐吓自己，一想到自己的家小全都在他人之手，知县大人更加的坐立不安。 “明儿还没出来吗？”杨二姐站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面色冷峻，自己奉命出了城，留下一座空荡荡的西海城给张乾和黄梨斗法，谢明去找白不醉道别，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杨二姐一行人在外等候。 “二姐，公子还没有出来，我们要不要进去找找看？”杨二姐身后一个侍女开口问道。 “不可以，现在我们进去，张乾和枯木岛的人都会对我们对手。”杨二姐眉头紧皱，想了想又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道：“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他，我自己进去找，如果你们等到他，马上离开，不要管我。” “这怎么行呢，二姐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我陪你进去。”一个侍女背着剑，满脸都是担心。 “没关系，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杨二姐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正在杨二姐缓缓起身，要出发的时候，远处林子里缓缓地走来两个人，正是谢明和白不醉，只是两人看上去十分落魄，谢明浑身浴血，走路一步一踉跄，白不醉更加是四处受创，只能在谢明的肩膀上靠着，由谢明扶着一步一步地走来。 杨二姐和身后几个侍女匆匆迎了上去，看到谢明的样子，杨二姐张了张嘴，最终也不忍责怪，白不醉是张乾和枯木岛人的共同目标，看来是谢明去找他的时候城里已经开战了。 接过人来，白不醉靠在一棵树上，奄奄一息。杨二姐紧张的看着谢明，谢明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然后就蹲下看着白不醉说道：“老白，恐怕你是活不成了，还有什么心愿就告诉我吧，我能做到的话就帮你去做。” 白不醉勉强抬起了头，看了看谢明，说道：“再来口酒。”谢明点了点头，从旁边的一个侍女手中接过来一个小酒壶，打开盖子，喂了白不醉一口酒。 白不醉喝了下去，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谢明说道：“你这个小子倒是仗义，当年我没有教好他功夫，害死了他们，如今我就把最后的心法都教给你，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再犯错了。”说完喃喃开口，谢明蹲在他的身边，仔细聆听。随着白不醉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也逐渐涣散。 谢明轻轻地帮白不醉合上了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杨二姐说道：“二姐，帮我把他埋了吧。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弟子。” 杨二姐点了点头，说道：“要埋在哪里？” 谢明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我知道他想去哪里。” 小狼山上，谢明把一束花放在一个新立的坟头面前，说道：“希望你们可以再见面。” 一行人转头向山下走去，杨二姐说道：“明儿，事情已经办完了，你要赶快回去你师傅那里。” 谢明说道：“杨姐姐，那你呢？” 杨二姐说道：“我要留下来，观察城里的情况。” 谢明点点头，说道：“那你一切小心。” 此时，已经入夜。 西海城中，无数的黑衣人和黄衣人在道路上，屋檐上打斗不休。杨宅里，张乾坐在大厅中，缓缓地喝着茶，神色安定。 不多时，门外一个侍女进来，脸上还沾着血迹，抱拳说道：“公子，我们的人已经掌握了主动，目前已经控制住局势。” 张乾点了点头，说道：“黄梨的消息有了吗？” 那个侍女回答：“现在还没有，今天傍晚他现身追杀白不醉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张乾‘嗯’了一声，说道：“去吧，小心些。” 夜半时分，张乾喝完了一壶茶，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身后的侍女说道：“公子，这里是最安全的，杨宅四处都是我们的人在守着。如果出去的话，可能会被黄梨偷袭。” 张乾摇了摇头，说道：“在这里等着他，是我故意做出来的样子，既然他以为我在这里，那么这么久不来，自然是在做准备，而我们现在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虽然外面的情况现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但是只要黄梨不死，就难保这是他故意造成的假象，想要破局，就要出其不意，他觉得我们会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偏要来个瓮中捉鳖。” 夜半时分，西海城中的打斗声渐渐停息，黄色衣服的蒙面人四散而出，黑衣人也在各处巡视，杨宅里众护卫刚刚有所松懈，便看到外面有几个黑衣人进来。 门口的护卫刚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带的？怎么来这里了？”只见进来的几个黑衣人并不答话，反而快速抽出刀子，护卫头子眼睛一凝，喝道：“不对，不是自己人！” 但是已经迟了，几个呼吸之间几个护卫就倒下了。同时墙上翻越进来很多黑衣人，顿时院子里一片混乱，没过多久，护卫们便节节败退，黑衣人冲进大厅，却看见空无一人，领头人说道：“情况有变，快撤！” 黑衣人刚退到院子里，只见墙上出现无数的弓箭手对着里面无差别射箭，很快里面的黑衣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了呻吟的声音。 张乾出现在房檐上，朗声说道：“枯木岛的朋友，还不现身吗？我等你好久了。”也不见他声音有多大，但是声音却缓缓传了出去。 这时候旁边的街道里传出声音，“二长老，我已经备下酒席，还请过来喝一杯。” 张乾眼神一凝，看了看那个小巷子，原本一片黑暗的小巷子里随着刚才的声音慢慢亮起了灯，而且不是一盏，而是从街尾一盏一盏都亮了起来。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每一间酒店里都有人影绰绰，而在其中的一间酒楼二楼，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灯笼，站着不动，远远看着张乾。 张乾笑了笑，说道：“那好。”说完挥了挥手，顿时他身后的黑衣人都从房上窜出，站在了小巷子的每一间酒店房顶。整个小巷子，房顶上都是黑衣人在站着，每个人都刀剑出鞘。而在每间楼中都是黄衣人站着。 张乾缓缓飘身下楼，慢慢地走了过去，身后几个侍女寸步不离，黑衣人反而都分散开来。 “如意公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一个青年男子一身蓝色长袍背靠着栏杆站着，手里拿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酒杯，神色慵懒，眼神却十分凌冽，看着坐在靠着栏杆的小桌子旁边的青年。 坐着的青年一身淡黄色的劲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轻轻笑着，开口说道：“黄梨，你倒是让我有些失望，就只会让人换我手下的衣服来袭击我？这样可不行。” 黄梨笑了笑，说道：“你可是二长老，这天下间谁能杀的了你，我只是个功夫平平的人，仗着一点小聪明做做事，哪里比得上你，还在少年的时候就杀了上任的四长老，名震江湖了。” 张乾停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刀子一样的神色，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依然温和地笑着，说道：“黄公子，这么大张旗鼓地请我喝酒是想要做什么？你我之间应该不需要这么客套吧。” 黄梨无声地笑了笑，说道：“我说了我是个聪明人，我也喜欢别的聪明人，因为我们可以合作。” 张乾眉毛一挑，说道：“跟我合作，具体说一说。” 黄梨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坐在张乾对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开口说道：“我们岛主要前朝的那些刀，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张乾轻轻抿了一口酒，说道：“你想要什么呢？” 黄梨哈哈一笑，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是枯木岛的人，岛主要的东西自然就是我要的。” 张乾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边沿，说道：“你这么说可就没诚意了，要是你只是奉命而为，又何必要跟我合作呢。 我想对于岛主来说，我这样的人物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吧。你想要别的东西，又怕用自己的人会被枯木岛主发觉，这才会跟我合作。” 黄梨沉默了一阵子，才又开口说道：“从我掌握拍的信息来看，前朝的宝物，要么就是十分困难才能得到，或者说，” 他看了看张乾，眼神诡秘，“那只是个有心人放出来的故事罢了。” 张乾眼神一凝，说道：“有心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位有心人恐怕不只是无聊说说的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黄梨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事情总是有很多种解释，不是吗？” 张乾看黄梨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也不做纠缠，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 黄梨说道：“对了，这才是商量的样子，我是个很实际的人，与其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倒不如找点有用的，比如说，魔教密室的那些武功秘籍。” 张乾神态自如，说道：“当年枯木老人果然找到了什么。” 黄梨点了点头，说道：“杨易天功夫出神入化，恐怕全盛时期的他，就连剑神也不是对手。我对他的武功很感兴趣，我想你也是吧。” 张乾只是看着黄梨不做声，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就算我们之后有机会拿到秘笈，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卸磨杀驴呢？” 黄梨哈哈一笑，说道：“得手之后自然是要各凭本事了，你总不会想着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一起学武功吧。所以我不会骗你，你也不至于那么天真，就靠自己恐怕是无力拿到东西，你们魔教自然也有人守着密室。 只有合力而为，拿到东西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合作结束的时候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张乾点了点头，说道：“墨痕怎么办？” 黄梨轻轻笑了笑，“墨痕刀你不需要的，你拿着它，来找你麻烦的不只是我们，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也知道你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还知道你的仇人到底是谁。” 张乾本来正在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喝酒，听到这里整个人就像是僵住了，慢慢的抬头，死死的盯着黄梨，说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敢在这件事情上面骗我，会有什么下场。” 黄梨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张乾说道：“我愿意用真相来换墨痕，就当做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如有欺骗，天打雷劈。” 黄石镇外的小路上，谢明和几个背着剑的侍女骑马飞奔。 短短的一个下午，谢明从没想过白不醉真的会死在这里，下午的事情就好像故事重演一样在脑海里不停浮现。 林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飞镖的声音，每次有一声传出，都是伴随着一个人倒地的声音，白不醉正在和谢明亮个人从树影中穿梭，身后则跟着影影绰绰的黑衣人。 “小子，你倒是有种，还跟着我，这些人应该是你们魔教的人，只要你离开，他们应该不会追你，何况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又何必牵扯进来？”白不醉边说话边回手丢出一块石头，身后传来一身闷哼，一个追的最近的黑衣人应声从树上掉落。 “老头子，你还有空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法子跑吧，这么被追下去，迟早是个死。”谢明紧紧跟着白不醉，嘴里说着话，也学着白不醉向后面丢石头。 虽然谢明还没有那种功夫，但是因为白不醉每发必中，所以每次有破空之声，黑衣人都要稍作停顿，谢明这样子乱丢，反而导致黑衣人群搞不清楚是哪一个人丢出的石头，只能每次都被打断。 “我是没有问题，年轻气壮自然跟你们这种老人家不一样，我看你现在状态不好，要不然我就勉为其难来一展身手把他们引开吧，你趁机找个机会跑吧。”话虽然说得轻松，谢明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他一边在树林里飞身腾挪，一边紧紧盯着白不醉的身影，只见白不醉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一直都在滴血。下午谢明找到白不醉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枯木岛的人交了手。 虽然谢明加入进去，依然不敌对方人多势众，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直到后来的魔教弟子也加入进来，可是他们却不是来帮忙的，而是要跟枯木岛的人抢白不醉，两人趁着局势混乱一路逃出，到了这里几乎已经筋疲力尽。 谢明见白不醉不愿意自行离开，就开口说道：“老白，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出了这片林子会有我师傅的人接应我，到时我们就可以脱身了。” 白不醉皱了皱眉，说道：“张乾难道不知道墨痕刀已经拿走了吗？为什么还要追我？”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老白，现在城里张乾在跟枯木岛的人开战，他派人来杀你，枯木岛的人自然会觉得墨痕刀还在你身上，那么张乾自然多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底牌。” 白不醉听完谢明说的话，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我白不醉也成了香饽饽，能让这么多人追着，看来今天是很难活着走了。” “你这是什么话，别忘了我还跟你一起身陷险境呢，你要是倒下了，我还要带着你这个累赘跑，多麻烦啊。”谢明故意摆了摆手，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子是真对我的胃口，只可惜我们见面太迟了，不然我可以带你好好的去喝几杯。”白不醉浑身浴血，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可是身上却动作不停，依然矫健。 白不醉继续开口说道：“小子，你听着，这个江湖不像几年前那么平静了，我怀疑这些宝刀的传说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谢明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白不醉咳了两声，说道：“你先别问，仔细听我的话，我这次来西北，一是要出口气，二就是想查一查这些宝刀的情况，如果说真的有这种事情，关于宝刀的说法是对的，那么为什么会传出风声呢？这种消息不应该是知道的人当做宝贝隐藏起来吗？ 我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毕竟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自认对人心还是看的比较通透的，这件事情总让我觉得不对劲，每一把刀出现都会引起腥风血雨，这很不正常，你一定要小心，” 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要小心张乾这个人，他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这次张乾和枯木岛的人在西海城里闹了起来，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对你和你师傅有什么帮助，反而可能会带来危险。 我要是没猜错，只怕你说的不对，张乾确实想造成墨痕刀还在我身上的假象，却未必能瞒得过枯木岛的人，而且，还有一点，既然你师父一直跟张乾在西北相安无事，反而关系还不错，那么张乾要跟人动手，为什么不向你师傅寻求帮助？ 换句话说，恐怕你师傅现在也有危险了，你要尽快赶过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说到这里，白不醉又是一阵咳嗽，谢明本来还在平静地听着，直到听到跟苏媚有关的消息，担忧之色顿时出现在眼眸中，现在又见到白不醉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便开口说道：“老白，别说了，马上就出林子了，再坚持一下。”两人一起飞身出林。 黄石镇不远处，谢明还在骑马而来，想到苏媚现在情况不知，谢明心急如焚，眼前出现的都是自小时候便与苏媚一起度过的日子。 与其说苏媚是他的师傅，更像是一位母亲，或者说一位大姐姐，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只是粗略的包扎住，狠狠地抽了胯下的马一鞭子，马儿一声嘶鸣，奋力向前奔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小鱼和婉儿也去了黄石镇，有他们做帮手，苏媚应当无事。 谢明心里也清楚，苏媚在各位长老中，功夫可以说是最低的，如果真的遇上什么情况，恐怕是难以及时应对。颠簸中，谢明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直流。 后面的侍女急急开口喊道：“公子！”，谢明顾不得多说，低声喝到：“跟紧我，师傅在小镇外面留了人与我联系，我们要尽快掌握消息。” 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候，谢明跌跌撞撞地进了地道，一把推开前来迎接他的侍女，自从在黄石镇外遇到接头的人，知道苏媚遇到袭击之后，再加上接头的人之后便没有进去过黄石镇，只负责在外面守着，告诉谢明地点，谢明就脚步不停匆匆进了地道。 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目光从小鱼，婉儿，甚至黄怡的脸上划过，却没有一丝停顿，直到看见斜靠在中间一把大椅子上的苏媚，眼中才流露出喜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苏媚看到谢明进来也用手撑着坐直了身子。 苏媚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笑意，看着谢明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过来，谢明走到苏媚的身前，已经站立不住，跪倒在苏媚面前，苏媚急忙扶住了谢明的肩膀，两人同时开口，“师傅明儿，你没事罢？”说完又一起笑了笑，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苏媚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谢明已经闭上眼睛昏厥过去，只是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苏媚闭上眼睛，开口说道：“把公子扶进去休息。” 口气虽然平淡，不断跳动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说明了此刻苏媚的心中有多么难以平静，片刻之后，苏媚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下面的黄怡说道：“你能来告诉我明儿有危险，我不杀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只能留在我这里。” 黄怡点了点头，刚才谢明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黄怡已经忍不住跟小鱼二人一样站了起来，后来看到谢明被抬走才又慢慢坐了下来。眼神不停地向后面飘去。 小鱼看在眼里，和婉儿对视一眼，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看来这位枯木岛的姑娘，心思怕是没那么简单。 苏媚同样注意到黄怡的眼神，又开口说道：“放心吧，明儿没事，应该是失血过多，我可以把他治好，等他醒来你们再去看他。”说完也不等小鱼几人回话，对着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便走来扶起苏媚向后走去。 无论夜晚有多么的黑暗，总会有黎明到来的时候，西海城中迎来了朝阳，人们小心翼翼地走出门，昨晚的打斗声每个人都听到了，早上出来却看见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滩血迹。 日上三竿，谢明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歪着头看了看，只见苏媚在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醒来了，笑着说：“明儿，你醒了。” 谢明急忙说：“师傅，你没事罢？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苏媚说道：“终日打雁反被啄，想不到我也会被人下毒，”见到谢明还挣扎着摇起来，便轻轻按着谢明，又说道：“不必担心，这点小事，你师傅还应付得来。毒已经解了，只是还要静养几日才行。” 谢明听到这里才露出笑容，说道：“我就知道师傅本事大得很，这世上没有人能为难我师傅。”说完还狡猾地笑了笑。 苏媚扑哧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谢明的额头，说道：“既然知道，还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听说你一路不要命地赶回来，难道是为了那个小姑娘？”说完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谢明急忙开口说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想早点见到师傅。”本来谢明对苏媚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在埋了白不醉之后，想到连白不醉都被害死，虽然苏媚一向小心谨慎，身边还有众多护卫，但难保万一，越想越急，才急忙赶了回来。 不过要是全说出来，只怕苏媚又要开口责怪他不够稳重，便换了话题，说道：“师傅，你知道白不醉的事情了吗？” 苏媚点了点头，说道：“跟你一起回来的人都告诉我了，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等着看西海城的情况了，你杨姐姐守在外面，有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送回来，她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对了，你的几个朋友想来看看你，我正好也要休息了。”谢明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慢走。”苏媚点了点头，守了谢明这么久，她也很疲惫了，便离开了。 片刻之后，小鱼和婉儿，还有黄怡走了进来，小鱼坐在谢明床边，拍了拍谢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人，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昨晚你进来的时候我都没敢叫你，生怕认错了人。” 谢明哈哈一笑，咳了一声，说道：“连你都会开玩笑了，看来有婉儿在身边，你是开朗了不少啊。” 谢明话音刚落，婉儿就笑着开口，说道：“今天的话我可记下了，等你好了免不了一顿打，你准备好啊。”谢明嘿嘿一笑，不再作声，眼神却看向了黄怡。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我们两个还要出去练练剑，你们说说话吧。”说完两人就起身离开。 黄怡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谢明轻轻地笑着，谢明开口说道：“黄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黄怡白了他一眼，说道：“油嘴滑舌，你就不怕你那位凤凰女侠一剑割下来你的舌头？”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好久没赌了，有些手痒，等我好了，我们出去玩两把？” 黄怡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都是聪明人，谢明看到黄怡出现在这里自然就知道在黄石镇对付苏媚的人就是黄怡了，只是苏媚没有事情，也不见苏媚特意提醒，可见苏媚和黄怡还没有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黄怡昨天看到谢明的样子，才知道苏媚和谢明的关系如此亲密，谢明分明就是把苏媚当做母亲来看待的。本来自己拿解药来救苏媚一命，只是希望她能把谢明带回来，现在也是庆幸自己没有对苏媚下手，不然再和谢明见面，也只能做敌人了。 两人心照不宣，也不主动开口，都是挑拣一些高兴的事情来说，房间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小鱼和婉儿两人在地道外面的小山坡上并肩而坐，小白猫在两人身上跳来跳去，乐此不疲。过了一会儿，婉儿开口说道：“不知道西海城里现在什么情况了，小鱼，你有什么打算？” 小鱼看着远处的云，说道：“我现在还想不好，如果不知道西海城里的情况，那么我们做的准备都是没有用的，如果这次黄梨死了，那对我们来说恐怕未必是个好消息。” 婉儿看了看小鱼，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小鱼说道：“枯木岛不止是一个黄梨，最起码他还是我们认识的敌人，如果他折在张乾手里，下一次出现的枯木岛人就不知道是谁了，而且谢明和黄怡关系不错，这样的话总算我们还有一点点商量的机会。 如果黄梨死了，黄怡恐怕会出手对付我们，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黄怡可以在适当的范围里帮助我们，那只是出于她对谢明有好感，换句话说，她不会背叛黄梨的，如果黄梨受到威胁，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婉儿点点头，说道：“这位黄姑娘不是个简单人物，我看不透她，看着天真活泼，心思却很深沉，她敢故意被我们抓住，独自来见苏长老，还告诉我们一些情况，让我们想法子救谢明，有勇有谋，至于她会不会帮我们，或者帮我们到哪一步，就要看我们的谢公子跟她的交情能到哪一步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小鱼把小白猫抱起来，小白猫不满地喵呜了几声。 傍晚，地道中，苏媚看这眼前的几人，说道：“西海城里传来消息，张乾和黄梨各有损伤，两人现在罢手了，张乾在西海城中等我们过去，黄梨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看了看黄怡，又开口说道：“黄姑娘，我这里恐怕不能留你了，如果张乾知道你在我这里，未必会对你手下留情。” 黄怡笑着点了点头，站起来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又对着谢明挤了挤眼睛，说道：“下次见面不要忘了请我喝酒。” 谢明笑了点点头。黄怡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 苏媚又说道：“张乾传话来说黄梨已经知道墨痕刀在我手上，他说黄梨会找机会来拿，你们怎么看。” 小鱼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那天晚上张乾和黄梨应该达成了什么交易，张乾告诉他墨痕刀的下落，黄梨也应该给了张乾什么好处，不过张乾能提醒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他目前并不与我们为敌，长老大人，还请您一定要小心保管这把刀，绝不能让它落入枯木岛的手里。” 第五十五章 冰雪之城再相聚 婉儿仗义伸援手 又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天上繁星璀璨，小鱼和婉儿坐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小白猫高兴地窜上蹿下，小鱼一把抓过小白猫，放在怀里，一边揉着它的头，一边说：“婉儿，明天七长老就要去西海城里跟张乾商量之后的事情了，你有什么打算？” 婉儿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打算去找师兄，我总觉得教中会有大事发生，自从上一代的三长老上山之后，就感觉有些人蠢蠢欲动，这时候再独自回去太危险了。” 小鱼默然不语，自己要回去清风山回复清风先生这里的事情，婉儿这是不愿意与自己同去，才会给自己找事情做，否则，以江小鱼对她的了解，她才不会对魔教的事情这么关心，恐怕现在说的话也只是找个借口安慰自己罢了. 小鱼转头看了看婉儿，手里也松了松，小白猫喵呜一声跳到婉儿怀里，用头蹭着婉儿的下巴，婉儿习惯性地伸手给小猫挠了挠痒。小鱼心里一动，说道：“婉儿。”却不再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只见她一袭红裙，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两条小腿缓缓地摇啊摇。 慕婉儿‘嗯’了一声，等了一阵子，听不到小鱼说话，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小鱼呆呆地看着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意，嗔道：“小鱼，你在看什么？” 江小鱼回过神来，想到慕婉儿连养大自己的师傅都不能信任，之后可能要自己流落江湖，下了下决心，说：“婉儿，你等着我，我去清风山复命之后，我就去找你。” 慕婉儿惊喜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小鱼笑着说：“一言既出。”还伸出一只手掌。 慕婉儿也笑了起来，说道：“驷马难追。”也伸出一只手跟小鱼击掌为誓。 小鱼问道：“婉儿，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 慕婉儿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找到师兄之后到永宁等你，怎么样？” 小鱼问道：“永宁？为什么要去那里？” 婉儿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应该是冬天了吧，我小时候去过那里，冬天的时候人们会做各种各样的冰雕，放在街道上，我还想去看看，怎么样？” 小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一言为定，我就去永宁等你，不见不散。” 慕婉儿笑着说：“不见不散。” 一个月之后，小鱼又登上了清风山，见到了清风先生。 清风先生端坐在山上的一个小亭里，林九月则坐在旁边，江小鱼见了礼，清风先生说道：“小鱼，快坐下吧，舟车劳顿，恐怕你也累坏了吧。本来应该先让你去休息的，但是我想要先听听看墨痕刀怎么样了。所以还要再劳累你了。” 林九月在一旁轻轻笑着，看着小鱼不说话。小鱼报以微笑，然后坐了下来，说道：“这次的事情虽然完了，但是我总觉得会有后患。”小鱼把西北的事情详细说了一次。 清风先生听完之后，沉吟道：“看来现在事情仍然不容乐观，如今琉璃，青冈都在枯木老人的手里，连墨痕刀也被他们盯上了，飞龙在我这里，秀玉在剑神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把刀不知所踪，甚至有可能已经在枯木岛手里了。” 小鱼问道：“最后一把刀十分神秘，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我想枯木岛不至于已经拿到手，但是想必也在寻找了。” 清风先生点点头，说道：“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了。我会让人去寻找最后一把刀的下落，小鱼，你先休整一下吧。”小鱼点了点头，便自行离去了。 林九月皱着眉头说道：“师傅，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苏媚，免得这把墨痕刀也落入枯木岛的手里。” 清风先生说道：“不行，毕竟正邪有别，就算我们愿意帮忙，苏媚也不会接受，她要是跟我们合作，必然会引起魔教中的其他人不满，到时候我们反而会帮倒忙。” 林九月说道：“所幸您手里有一把刀，我想那些枯木岛的人也不敢上清风山来夺取。” 清风先生微微点头，说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现在我们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把刀上，这把刀实在神秘，从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甚至没有人知道关于它的消息，我怀疑前朝破灭的时候这把刀就被人收藏了起来，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林九月说道：“那师傅，接下来我们什么打算？” 清风先生叹了口气，说道：“静观其变吧。我想事情到了最后，剑神自然会出面的。” 第二天一早，江小鱼起来，刚在院子里擦了把脸，抬头就看到林九月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江小鱼，也不做声。小鱼笑了笑，说道：“什么时候来的？”林九月浅浅一笑，说道：“刚来，想找你练练剑。” 小鱼点了点头，拿起剑就随着她出了门。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坐在清风山的弟子练剑场外围，看着里面的弟子们练习，小鱼说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剑法又精进了。” 林九月笑着说：“我不像你那么忙，整日里只是练剑，自然会慢慢的进步。小鱼，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跟婉儿约好了，要去永宁等她。” 林九月慢慢低下头来，昨天听到江小鱼说在西北遇上了慕婉儿，她就想到可能会有这种事，虽然她只是见过慕婉儿，并无什么交情，却也能看出来江小鱼和慕婉儿关系不一般，不过林九月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小鱼，能跟我说说那位姑娘的事情吗？”江小鱼点点头，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慕婉儿和之后的点点滴滴。 “这位慕姑娘也是个苦命人，难得的是她在这种境遇中，依然可以积极乐观，如果能帮到她，那再好不过了。”林九月轻声说道，让人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小鱼说道：“我过几天就要走，如果有新的消息，我应该也可以从其他地方打听得到，到时候自然就会再见面了。” 三日后，小鱼向清风先生辞行，再次出发，走了大半个月才到了永宁，这时候已经是初冬时节，又快到新年了，也是自己喝梁疯子相约的第二年了，三年天山之约，希望自己到时候可以不给梁疯子丢脸，就算不能名震江湖，也不要默默无闻，现在还剩下一年时间，小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剑术再修炼地上一层楼。 小鱼在永宁等待了几日，都不见慕婉儿的踪影，本来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慕婉儿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又不觉笑笑，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婉儿的聪慧，想必不会遇到什么难题。便安心地找了家小店，住了下来。 又过了一阵子，新年将至，街道上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婉儿口中的各种各样的冰雕，到了晚上，冰雕里人们提前放置好蜡烛，再点燃，整条街上都显得美轮美奂。小鱼信步走在街头，看着最近街上的游玩的人们，难得的感受到了一片宁静祥和。 找了一家小酒馆，小鱼坐在窗户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店家自己酿造的米酒，看到街上走来一个戏耍班子走来，每个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还提着一个个的小冰灯，小孩子们在周围追着跑来跑去。 小鱼正笑吟吟地看着，突然觉得肩膀一沉，正要回头，又听见了一声“喵。”便放松下来，转头抱起来卧在肩膀上的小白猫，轻轻逗弄着，笑着说道：“小乖，你来了，婉儿呢？” 小白猫又从小鱼手上跳出来，蹲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戏班子缓慢地走过来，还摇着尾巴，小鱼看着它笑了笑，在手心里倒了些水，捧到它的面前，而自己看着外面的戏班子，小白猫低下头来，舔着小鱼的手心，满意地喵呜了几声。 小鱼笑着说：“小乖，那个走在中间的带着面具的女子就是婉儿吧。”本来他只是看到身形，觉得很像婉儿，直到看到她手里的冰灯，才能确定，因为那是一个小猫的轮廓。看到小鱼在盯着她看，还对着小鱼调皮地眨了眨眼。 “哎呀，好累啊，快给我倒杯水来。”一会儿之后，连衣服都没换的慕婉儿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接过小鱼倒的水，一饮而尽，小乖蹭的一声就从小鱼肩头跳到婉儿怀里。婉儿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小白猫伸了个懒腰，趴在她怀里眯起了眼睛。 “我昨天就到啦，找到你以后看你那么无聊，就像这今天给你一点小惊喜。怎么样，我们戏班子不错吧？”看到小鱼想要开口问候，婉儿不等他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还挑了挑眉，看着小鱼。 小鱼苦笑一声，婉儿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不论是温柔的慕婉儿，还是活泼的慕婉儿，都会让人跟着她高兴起来。小鱼笑着说：“婉儿，我可是等你好久了，这几天要好好玩一下。”婉儿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游玩了几天，新年便到了。 傍晚时分，婉儿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氅，一杯酒下肚，面色微红，浅浅地笑着，小鱼坐在对面，一边逗弄着小猫，一边说：“今天玩的好尽兴，你说得对，冬天的永宁冰雕确实是人间绝景。而且幸运的是，每年我们都可以看到。” 婉儿抬起头来，看了看小鱼，轻声说道：“每年吗？”小鱼问道：“你说什么？” 婉儿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过了新年之后，人们就不会再往外面摆放新的冰雕了。想看新花样就只能明年再看了。”小鱼高兴地说：“那好，明年我们再来看。” 婉儿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闷响，酒馆二楼楼梯口一个人滚了下来。店小二急忙跑了过去，扶起来那个人，还说：“你倒是少喝点啊，真是的。” 人们都看了看就离开了目光，只当做是醉鬼摔跤了。小二扶着那个人走了没几步，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松开了那个人。 小鱼眼神一凝，马上跑了过去，只见那个喝醉的人口吐鲜血不止，面色挣扎，显然马上就死了，手伸进袖里，刚拽出来一条金色的丝线，就断了气。 小鱼蹲下来，刚要查看一下，就听到一声：“住手！” 小鱼停住了手，只见几个捕快服装的人围了过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其中一个大汉喊出的。 小鱼退后几步，和走过来的婉儿站在一起，众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年轻一些的捕快用手试了试那个人的鼻息，回过头来对着那个大汉说道：“韩捕头，这个人已经死了。” 大汉点了点头，说道：“去叫人来，看看他的死因是什么。” 马上有一个小捕快领命而去。韩捕头蹲下来，扯出那条金丝线，连着的是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好像秀着什么东西，小鱼还没有看清，韩捕头就收进怀里。 之后他又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小鱼二人，只见小鱼虽然穿着一般，但是腰间系着的剑明显不是一般东西，再加上婉儿身上的衣着更加是华贵的很，便很客气地说道：“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问问情况。”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便点点头随他一起走了。 永宁府衙，小鱼和婉儿坐在两张椅子上，看着对面坐着的韩捕头。 韩捕头沉吟一会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你说你正在和这位姑娘喝酒，听到声响之后见到店小二去扶住那个人，之后他口吐鲜血，你正要上去查看的时候我们到了对吗？” 江小鱼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韩捕头又说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两位，敢问你们来永宁是要做什么？” 小鱼正要开口，婉儿拉住了他的手，开口说道：“我们来这里游玩而已。” 韩捕头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别的细节吗？” 婉儿回答：“没有了。” 韩捕头眼神闪闪，却不再多说，就挥挥手放两人离开。 走在街道上，看着旁边的冰雕，小鱼开口问道：“婉儿，你怎么看今天的事情？” 慕婉儿怀里抱着小白猫，说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韩捕头有问题，他既然能马上带人过来，说明他们本来就在附近才对。 当时你去查看那个人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韩捕头绝对不在酒楼中，但是他这么快就能出现，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就是在故意等着。 而且，与其查问我们两个人，还不如去问问那个店小二。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左右看了看，那个店小二在我们之前就走了，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这个韩捕头从一开始就知道店小二会说什么，所以他才不感兴趣，反而是想试探我们知道些什么。” 小鱼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最后那个韩捕头从死者袖中抽出来的手帕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什么秀着什么。” 婉儿笑了笑，说道：“现在还有一条线索。”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开口说道：“店小二！” 夜深了，一个小巷子里，小鱼和婉儿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店小二，小二抱着头说道：“两位大侠，别打我了，小的不跑了，您二位为难我做什么？” 婉儿笑着说：“心里没鬼，看见我们跑什么？老实说说，今天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小二眼神飘忽，说道：“不就是一个人死了吗？我听那些捕快说了，他是被人给毒死的，他们也在我家店里查看了，连厨子都审了，不是我们下毒的，我还能知道些什么？” 婉儿眼神一冷，口气变得生冷：“你不想说是吗？那行，我让这位爷来问你。” 说完退后一步，小鱼知道婉儿的意思，拔剑出鞘，缓缓向前走去。 小二额头冒出冷汗，急忙说道：“两位别别别，我说我说，今天那个人，我也认识，叫做王宇，祖上是知府，到他这一辈就落魄了，他就只是靠着祖产过活。他前些时候还跟人打过官司。就是那个泼皮阿六。”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详细说说。” 小二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 小鱼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韩捕头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老老实实说了，今天让你走，不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小二身子一颤，刚想开口，只听得‘嗖’的一声，后面的墙上一把飞刀飞来。 小鱼急忙侧身躲开，回头一看，墙上一个黑影闪过，婉儿拔剑出鞘，追了出去。 小鱼再一看，小二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飞刀，已经发不出声来。 片刻之后，婉儿翻墙回来，说道：“跟丢了，看来是个本地人，七拐八绕地进了居民区。”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韩捕头那些人可没有这种身手，刚才他没有对我们动手，可见他还是有所忌惮。只不过，” 小鱼停了停，苦笑着说道：“线索就只剩下那位韩捕头了。可是我们如果真的去找他的麻烦，恐怕官府不会答应吧。这里可不是西北，招惹官府对我们很不利。” 婉儿点点头，说道：“只能悄悄地查了，不过我们应该是被盯上了，但是对方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手了，这个人应该不是你我的对手，我们分开查吧。” 小鱼点点头，两人便先回去了住处。 第二天，客栈里，小鱼把身上的大氅放在桌上，说道：“婉儿，今天有什么消息吗？” 慕婉儿坐在床边，一边给小猫挠痒，一边开口说道：“韩捕头倒是正常的很，我跟了他一天，应该没被发现，他也就是正常的在查昨天的案子，不过收效甚微罢了。你呢？” 小鱼喝了一口热茶，想了想才开口：“我今天去找了那个阿六，就是个地痞流氓罢了，前些时候他看上王宇家里的田地，所以想要霸占，之后王宇闹到衙门，大人打了那个泼皮一顿，事情就结束了。 我看那个阿六可不像是个有本事报复的人。”说完两人都皱起了眉头，线索到这里好像都断了，小鱼沉思了一阵子，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去看看那块手帕了。”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也没别的法子了，明天去找找看吧。不过我觉得那个韩捕头好像对我们有戒备，如果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小鱼对着婉儿笑了笑，说道：“就算是个陷阱，他还能留下我们不成？练功这么久了，偶尔我也想试试以力服人呢！” 婉儿掩着嘴笑了笑，说道：“真不害臊，你这就是那句‘侠以武犯禁’吧。” 又过了一天，捕快们都忙着调查前几天的案子，四处查问死者的亲戚朋友。反而是捕快房里只剩下几个年轻小捕快还在守着，小鱼和婉儿翻墙而入。 两人一路避人耳目偷偷进入封存证物的房间里，那条手帕就放在一个架子上。小鱼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用金丝线秀了一对鸳鸯。 婉儿看了看，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个王宇还是个多情公子。” 冬天的永宁，雪天要比晴天多，小鱼两人走在街上，一边看着路边的冰雕，一边讨论刚才看到的手帕。 “小鱼，这个王宇临死前为什么要挣扎着抽出来这条手帕？难道是临死前想睹物思人？”婉儿开口问道。 “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应该不是想念别人，我问了认识他的人，大家都说这人不学无术，整日里就知道吟诗作对，并无一点出息。这样的人难道还会有什么临死之际还要想的人？”小鱼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仇人？他觉得害死他的人与这个手帕有关？”婉儿歪着头看了看小鱼，说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跟不少人打听过了，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个王宇有什么心爱之人。我想这件事总是有些奇怪。” “那你想要怎么查？”婉儿疑惑的问道。 “这个王宇近几年也就做了一件事，就是跟那个泼皮阿六打了个官司，我想只能从这件事情入手了。” 小鱼沉吟片刻，又开口说道：“去查查看卷宗吧。婉儿，你帮我去王宇的家里查一查，如果找不到那个秀手帕的人，他家里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东西，这件事情恐怕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两人分头离开，各自前去查探。 天色昏暗，小鱼和婉儿坐在一个小隔间里，小鱼说道：“今天我悄悄进去查看了卷宗，就是一个普通的卷宗侵占案子，只不过其中有一点特殊，当时因为两人第一次发生冲突是在街上大打出手，所以被抓了起来各打了十板子。 之后那个泼皮阿六贼心不死，又想趁着王宇喝醉了骗他把祖产转让，王宇傻乎乎的按了手印，签了名字，之后发现不对又状告到官府，官府审查之后，判二人交易无效。” 婉儿问道：“这件事情怪在哪里？” 小鱼回答：“当时王宇状告之后，知县老爷本来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让王宇回家等消息，可是第二天就马上召集二人，迅速就处理了这个案子。所以我想当时应该是审查王宇祖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说是吗？” 婉儿笑着说：“你没说错，这个王宇祖上是做知府的，想必会有什么好东西留下来，我今天去他家中查探，发现他的东西都是被人翻过了。恐怕是有人在找什么。” 小鱼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子的话王宇的死因应该是可以解释了，但是那块手帕还是让我有些不清楚。” 婉儿掩嘴一笑，说道：“我倒是知道一点。” 小鱼惊讶地问：“你有什么消息吗？” 婉儿说道：“今天看见韩捕头派一个手下去了青楼。” 小鱼想了想，说道：“这不正常，青楼哪有派人去的，这是为什么。” 婉儿说道：“我悄悄跟着，发现他进去之后找了一位叫做小红的女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出来了，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 小鱼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要去跟着这个小红看看了。” 深夜，王家旧宅，几个人站在院子里。 “怎么样了，韩捕头，东西还没拿到？”一个清丽的女声。 “还没有，你跟我说王宇把那副画放在床后面的墙缝中，可是我们把那里的墙上每一个砖缝都看了，为什么就没看见？”韩捕头站在阴影中，语气低沉，“再这样下去，大人恐怕会怪我们办事不力。” “我说韩大捕头，总不会大人私吞了吧？不想分钱给我？”女声再次响起，“还是说，私吞的人是你？连大人都被你瞒在鼓里？所以你才急着弄死了王宇？” “哼，你不要颠倒是非，要不是你说王宇有所察觉，最近不肯再对你说那副画，我们又何必急着动手？这几天那两个人一直在调查，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出事。” “不就是两个外地人吗？有什么好怕的？找个机会杀了他们不就是了，”女子的声音中带有一点挑衅，“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那两个人不一般，那天晚上我叫上虎山上的大当家来，都没能杀了他们，大当家还说自己不是对手，再也不肯下山来帮我们。”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女子的声音带有一些犹豫，“要不我们暂时按下这件事情，先不要找那副画了，等那两个人走了再说？” “那怎么行，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自己走，大人要我们必须尽快把那副画带回去，你知道的，大人一向脾气不好。”声音到了这里，有一丝忌惮，也有一丝威胁。 围墙外，两个人蹲在一边，默默听着里面的话。正是小鱼和婉儿。 “看来明天我要去青楼会一会这个小红姑娘了。”小鱼低声说道。 “我也去。”婉儿看着小鱼说道。 “你是个女子，进去多有不便，容易暴露。” “我可以扮作男子进去。”婉儿盯着小鱼。 第二日，青楼中。 小鱼和婉儿坐在一个客房里，小红姑娘坐在一旁陪酒，言笑晏晏，手却在微微颤抖，这两个人进来不一会儿，便挥挥手把其他姑娘们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做陪。她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又不敢声张，只能强颜欢笑。 “小红姑娘，前些时候那个经常和你见面的王宇死了，你知道吧？”小鱼开口问道。 小红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抖，依然笑着说：“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们这里客人这么多，我也仅仅是有点印象。” “那恐怕不见得吧，这位王公子可是想你想的紧，连死的时候都忘不了你。”婉儿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这位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死人晦气，小女子可沾惹不起。”小红醉眼朦胧，低声笑着说道。 正想再开口说什么，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冰冷的触感让小红一下子清醒起来，惊慌地看着腰间的匕首。 “戏子无情，这话说的没错，王宇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死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对那副画很感兴趣。怎么样，做个交易？”小鱼笑眯眯地说。 听到一幅画，小红突然眼神一凛，哪里还有一份醉酒的样子。 “两位，你们就是最近一直在追查的人吧，我等你们很久了。”小红丝毫不在意顶在腰间的匕首，笑语盈盈。 “你在等我们？”婉儿惊讶地说。 “这位姑娘，你就不用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只要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你是个女子了。”小红浅浅笑着，又开口说道：“能把刀子拿开吗？我害怕。” 婉儿冷哼一声，收回刀子，坐在一边。 小鱼皱了皱眉，说道：“小红姑娘，说罢，你为什么等我们。” “我想要你们替他报仇！”小红盯着小鱼看，毫不畏惧。 “报仇？什么意思？” “他是被人害死的，我没有能力帮他报仇，只能寄希望于你们，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们，所以故意经常过去王家宅子晃悠，就是想让你们看见我。” “你既然早认出我们，为什么现在才说？”婉儿不高兴地开口，刚才被小红拆穿女儿身份之后，婉儿就一副冷淡的样子，小鱼看着暗暗好笑。 “这世上从来没有拔刀相助的人，知道你们说出来想要那副画，我才确定可以和你们做个交易。”小红也不在意婉儿的态度，耐心地回答。 “说说你的交易吧。”小鱼开口说道。 “很简单，你们帮我报仇，我告诉你们那副画在哪里。”小红轻轻抚了抚发梢，微笑着说。 “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宇家里有一副祖上流传下来的画，现在拿出来的话应该是无价之宝，那个该死的泼皮阿六，”说到这里小红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想要霸占王宇的祖宅，王宇不肯，一次阿六假装自己赔罪，请王宇来我们这里喝酒，王宇，”小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情，“他就是个书呆子，根本不知道世上人心有多脏。 被骗写了约，第二天酒醒了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去官府状告，因为刘知县一向在人们面前装的是个亲民官，他就真的信了，还跟我说刘知县是个读书人，必然会秉公执法，为民除害。 他为了让阿六的罪名更大一些，竟然在审查的时候告诉韩捕头家里有一副前朝李大家的《秋爽图》，这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小红的眼眶里有一些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停了停，小红才又开口说道：“知县知道他手里有这幅画之后，就旁敲侧击地想要他拿出来看看，王宇自己也知道财不外露，所以不肯，后来知县便找了我们的管事，要我来迷惑他，探出那副画所在。” “知县自那之后时不时带王宇来我们这里喝酒，慢慢地我就跟王宇相识了。他那么天真，又怎么能知道我只是在跟他演戏。”小红的声音有一些哽咽，“他跟我说，他找了一个外地的富商，要把那副画卖了，替我赎身，要我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 小红抬起头来，脸上两行清泪。 “我告诉了韩捕头，没过几天，没过几天，王宇他就死了。”说到这里，小红已经泣不成声。 “他死了之后，第二天，韩捕头来找我，说王宇告诉我的藏画地点是假的。哼哼，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他们不愿意跟外地的大富商作对，选择了一个更轻巧的法子。可是他又哪里知道，那副画已经被我藏了起来。” “只要你们能帮我报仇杀了知县，那副画你们就拿走。我知道你们都是厉害的人，连山上的强盗都不敢对你们下手。”小红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却死死盯着小鱼。 “既然你是知县的人，那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鱼慢慢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我们这种人，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跟知县作对，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来这里卖笑？能做人妻子，和和美美过日子，谁愿意在这里？”小红的声音十分低沉，仿佛在努力克制不要大声说出来。 “你要知道，就算我们替你报了仇，韩捕头他们自然也会知道出了内鬼，你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小红低着头，无声地笑着：“我比大多数姐妹们都要幸运，遇到了一个傻子，可是现在这个傻子为了我死了，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 小鱼看了看婉儿，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接下来就看自己二人要怎么处理，杀了这个知县，恐怕就要马上这里，而且之后也不能再出现，毕竟是朝廷命官，又不是边陲地带。 官府要维护威望，不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不可能和朝廷正面作对。而且只是前朝的一幅画，或许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会觉得它价值万金，对自己这些江湖中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但若是不理不睬，恐怕一生都会愧疚。 小鱼还在想着，婉儿已经开口说道：“好，我帮你报仇。” 小红惊喜地看着婉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婉儿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多说，那副画你自己带走吧，后天我们会动手，到时候城里会大乱，你自己早做打算。到时候我们无力帮你，只能靠你自己。” 小红像是不明白，抬头看了看婉儿，却看见婉儿眼神中的决意。 “小鱼，我们走吧。” “失火了！快来人救火！”知县府里传来一阵呼喊，人们都忙着救火，一个捕快急忙跑到后院，拍了拍门：“大人，府里失火了！”拍了几下门就没有声音，情急之下推开门进去，却发现知县大人趴在桌子上，口吐鲜血。 “知县大人遇刺了！快来人！”知县府里传来一阵尖叫，众人一片慌乱，“快去叫韩捕头！” 看到知县府里的一片大火，整个永宁都一片震动。城外的一条小山路上，一个女子坐在树下，满头大汗，刚刚填上了最后一把土，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土包。女子站了起来，擦了擦汗，远远看着城里的一片大火，“王公子，你看城里这片火，烧的多好看啊，咱们永宁不止有美丽的冰雕，也有美丽的大火。” “小红没本事拿出来你的身子，只能放一些你的旧衣服了。你不要生气，下辈子一定要等我。” 缓缓说完之后，女子拿出包裹里的一个卷轴，打开来，正是《秋爽图》，女子打开了一个火折子，慢慢地将画点着，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火光，笑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两人在路言侠义 天山凤凰剑不休 “小鱼，接下来你想去哪里？”自从出了永宁，小鱼发现婉儿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一路上都喜笑颜开。还不停地抓着小乖逗它，害的小乖跳到小鱼肩头再也不下来。 “婉儿，我想上天山去看看。”受到婉儿的感染，小鱼也心情很好，一边摸着小乖，一边说：“婉儿，我倒是没想过，你骨子里是个侠女。” “哼，难道你以为魔教里的人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婉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小鱼。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没想到罢了。”小鱼连连摆手，“就像你师兄李世清，是我最敬仰的大侠了。”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啊，我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到小红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帮她，现在回想一下，我本来就是个妖女，这么做也无所谓，但是你收了我的牵累，他们迟早会查出来我们是谁。这样子你要做大侠就会受影响了。” “我也是刚刚看着你高兴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大侠不止是功夫高强，更重要的是要有侠义精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一个大侠最应该有的。不是吗？” 小鱼轻轻笑着，又继续说：“要是为了一些所谓的虚名，就算成了大侠又能怎么样。大侠不是别人说的，而是自己心里认同的。就像那个谢毅，没有人觉得他是个大侠，但我觉得他就是。” “不错，就凭这件事，白不醉浪荡一生，正派人物都觉得他是个贼，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反而要比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要好多了。”婉儿点了点头。 这次西北一行，小鱼第一次觉得所谓的英雄，是为了他人付出，而不是要别人为自己付出。 之后在永宁的事情，虽然只是个小插曲。却让小鱼对慕婉儿有了新的看法，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这次却看到了她的侠义精神，再回想起当初在开封城见识到的杨凯一行人，更是暗自感叹人心难测，很多时候如果不深刻的了解，哪里能看得出来是人是鬼。 “对了，小鱼，你怎么会想到上天山？”婉儿看着小鱼一会儿不说话，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想去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份幸运。”小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每日都勤学苦练，自认剑术很有进步。想要去天山拜访剑神。 “可是我听说那个老人多年不下山了，外人恐怕很难见到他。”婉儿皱了皱眉，说道。 “我总算和杨凤凰有一点交情，应该不至于吃闭门羹，如果见不到剑神，那就请杨凤凰指点我一下也是好的。”小鱼挠了挠头，说道，上次在开封的时候杨凤凰虽然只是短短数语，却能把自己的剑招分析得鞭辟入里。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想要上天山，我想这位凤凰女侠应该是个大美人罢。”婉儿调皮地笑了笑。 “哈哈，你不是也见过的吗？在襄阳的时候。”小鱼说道。 “那时候她不是戴着面纱吗？我又没见到她的容貌。”婉儿哼了一声。 “说起来也奇怪，我听人说这杨凤凰很少以真容示人，不过自从上次在襄阳之后，她好像很少戴面纱了。”小鱼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难道是说书人说的那种，什么侠女一旦揭下了面纱，就要嫁给第一个见过她的男人？”婉儿突然一个激动，站住不动。眼神烁烁地看着小鱼说。 “怎么可能嘛，那只是说书人的故事罢了，就算真的有，也只能是一些隐秘门派的规矩，起码我是没听说过天山上还有这种规矩。”小鱼看着婉儿笑了笑。 “这样啊，我还以为谢明就这么找了个未来的妻子呢。既然不是这样的，那干嘛还要戴面纱，故作神秘，真是的。”婉儿撇撇嘴，不满地说道。 天山上，雪花飘落的时候总是万籁俱静。练剑场中有一个身影依然在飞雪中勤练不休。外面站着几个弟子，打着伞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场中人。 “杨师姐天赋本就好，还这么勤奋，怪不得师傅他老人家最喜欢杨师姐，我想，再过些年，这天下第一剑庄就是杨师姐的了。” “刘琪，你既然知道还不抓紧练剑，天天就知道玩，到时候小心杨师姐把你赶下山去。”一个女子怀中抱着剑，斜眼看了看刚才说话的少年。 “张师姐，应该不至于吧？就算杨师姐比较严厉，也不会把自己的师兄弟赶走吧。”被称作刘琪的少年顿时老实下来，似乎是想起了杨凤凰的脾气。 “对了，上次我见到那个叫做谢明的下山，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另一个女子神秘地说道。 “什么？快说快说。”几个人马上来了兴致，谢明可是今年天山上的大事件。天山上本来就很少有外人来，剑神更加是喜静不喜动，所以很少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不过一切都从谢明第一次上山变得不一样了，这个年轻人是来给杨凤凰送天山寒玉的，可是他一来就赖皮不走，因为他是来找杨凤凰的，所以只要杨凤凰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指手画脚。 天山上的弟子们，一般都是从小就上山练剑，功夫不到家，很少就有人能获得剑神认同下山，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都很新奇，谢明又是个自来熟，就算杨凤凰对他爱答不理，他也不在意，很快就和其他弟子们混熟了。 谢明在的时候，时不时会陪大家练功，虽然他的功夫不怎么样，却总有些新招式，用杨凤凰的话来说就是花拳绣腿，听到这个评价的谢明勃然大怒。向杨凤凰发出了挑战。 几天之后，谢明和杨凤凰比武，惊动了天山的所有弟子，大家都去观看，虽然谢明输了，可是他却在杨凤凰手下坚持了很久，杨凤凰收起轻视之心。就连剑神都叫了谢明进去谈话，用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师兄弟的话来说，剑神和谢明很是聊得来，从此谢明也就成了天山的常客。 “那天我看见杨师姐去送他，还给了他那块天山寒玉。”女子继续开口说道。 女子一言落下，周围几个弟子都是一阵惊叹，还有人不住地问：“师姐，你说的真的假的呀？是那块杨师姐从小带着的寒玉吗？”这天山寒玉是杨凤凰上山的那一年剑神赐予的，跟杨凤凰的‘凤凰剑’一样，几乎是从不离身的。 “这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 “杨师姐难道看上那个谢明了？”张师姐也忍不住插口。 “那也很好啊，我们都很喜欢谢大哥。”刘琪笑着说。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了，大家看着奇怪，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杨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几人。 “杨，杨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刘琪干巴巴地笑着，开口问道。 “你们几个，跟我去练剑。”杨凤凰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话，转身离去。 几个人苦笑着互相看了看，磨磨蹭蹭地跟着走向练剑场。 第五十七章 接号令长老齐聚 受师命谢明离去 西海城，杨宅。 “明儿，明天你就出发，去天山，把这封信带去给剑神。” 苏媚坐在大厅中，轻轻抿了一口茶。 谢明站在身侧，疑惑的问道：“师傅你不要吗？为什么要拿去给剑神？” 前些时候几人到了西海城，苏媚和张乾商议之后，张乾便带人离去，苏媚带着众人留在西海城里养伤。 今日突然叫谢明过来，开口就是要他带走墨痕刀。 “现在局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我也不知道大长老发出号令，要我们都去圣山是所为何事。 自从教主离开之后，我们几个人就从来没一起碰面过，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墨痕刀你也带走吧，带去圣山我没有能力保护它。 这把刀留在西北只会带来动荡，而且你要尽快，路上多加小心。 枯木岛的人恐怕不会让你顺利离开，我也没法子给你派人，人越多，目标越大，你一个人还轻松些。” “师傅，要是感觉不好，就不要去圣山了，我们这么多年只在西北经营，圣山上一点控制力都没有，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谢明一脸担心，想要劝说苏媚。 “无妨，我跟他们也没有多大仇怨，而且，我也好久没见六哥了。你想不想去见见他？”苏媚突然看着谢明笑了。 “不必了不必了，”谢明连连摆手，还不停地摇头。 “六长老太可怕了，我还是去天山的好。” 小时候跟着六长老去打猎，简直就是个噩梦。 谢明又开口说道：“师傅，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打算何时动身去圣山？” 苏媚想了想，说道：“也不急在这几日，张乾已经动身了，我等几日，跟在他后面就好了。” 谢明点点头，说：“总算我们和二长老，六长老关系都不错，师傅到了圣山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杨二姐站在一边，说：“明儿你就放心去吧，我会陪你师傅一起去的。” 苏媚开口：“你记住，一个月之后我会传信给你。如果你在三月的时候还没有收到信，就把墨痕刀交给剑神，然后，你绝不能下山。除非我回来了。” 看着谢明不答话，苏媚又说道：“明儿，不要让师傅担心，我给你的这封信中，已经向剑神交代清楚。 如果事有意外，他会出面的。毕竟我们圣教如果出现大的事故，他们正道人士恐怕也好过不了。” 谢明点了点头，担心地看着苏媚。 “不必担心，你师傅怎么说也是圣教长老，难道还会怕几个宵小之辈？”苏媚这一刻眼神凌厉，“我也想去看看这几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天山脚下，小鱼和婉儿并肩而立。小乖藏在婉儿的大氅中，严寒的天气让它连头都不愿意露出来。 “小鱼，天山虽然风景极佳，可是好冷啊。”婉儿跺跺脚，冲着小鱼撅噘嘴，“你看，连小乖都不愿意出来。” “严寒料峭的时节，上天山确实不是明智之选，早知道我们该去一些缓和的地方。” 小鱼点点头，他自小在南方长大，像天山这般寒冷倒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见到谢明呢？”婉儿转头看着小鱼，小鱼正在把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呵气，婉儿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怕冷。” 说完把手上的棉手套褪下来一只，递给小鱼，小鱼看着婉儿红扑扑的脸，笑着接了过来。 “我们快上山吧，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嗯。” 练剑场里，几个人正在合理围攻杨凤凰。 剑影绰绰，几人配合十分默契，向着杨凤凰围攻过去。而杨凤凰并不慌乱，一把剑舞地严密无缝，以一敌四丝毫不乱。 几招之后，杨凤凰找到一个少年的破绽，一剑将他逼退，之后几人阵型已破，败下阵来。 “刘琪，你的剑法太过生疏，以后每天多练习一个时辰。”杨凤凰开口说道。 “是，师姐。”刘琪苦着脸回答。 “还有你们几个，为什么进步这么小，是不是平日懈怠？”杨凤凰又盯着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还没有开口回答。就看见一个弟子跑了过来，拱手行礼说道：“杨师姐，山下有两个人来拜访你，说是江小鱼和慕婉儿。”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带他们去会客厅。”那名弟子领命而去，杨凤凰回头看了看几人，说道：“过几天我再检查你们。”便转身离去。 “真是的，今天又受到无妄之灾了。”刘琪哭丧着脸，看着其他几个人，“张师姐，你跟杨师姐关系还不错，怎么就不帮我说几句好话？” 张师姐笑着说：“谁教你自己平日不用功，凤凰要管教你是理所应当，我们又能说什么？” “杨女侠，好久不见。今天冒昧拜访了。”会客厅里，江小鱼说道。 杨凤凰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慕婉儿，开口说道：“你是那天在襄阳的那个吧？” 慕婉儿笑着说道：“是小妹，凤凰女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杨凤凰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谢明给我信说他过几天就要来，你们正好可以一起转转，免得他每次都说天山上无趣得很。” 说到了谢明，杨凤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江小鱼说道：“上次你指点了我几句，自觉受益匪浅，所以厚着脸皮上门，想要你再指点一下。” 杨凤凰笑了笑，说道：“恐怕是想要我师傅指点吧，江小鱼，你心里那股子傲气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会来求我指点？” 江小鱼尴尬地笑了笑，还未开口，就听慕婉儿开口：“杨姐姐，小鱼自然是想求剑神指点了，不过小妹却不是，小妹想要跟杨姐姐切磋一下。” 慕婉儿一听杨凤凰说话盛气凌人，就心里老大不乐意，便开口向杨凤凰挑衅。 江小鱼倒是知道杨凤凰的脾气，也不以为甚，笑着看着两人。 杨凤凰听到慕婉儿的话，说道：“可以试试。”之后又看着江小鱼说道：“小鱼，我会去问问师傅，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你们就在客房先住下吧。” 小鱼说道：“好，谢谢你了。” 这时候小白猫突然从婉儿大氅中伸出头来，看到杨凤凰喵了一声，就跳了过去。 杨凤凰接住小猫，摸了摸它的头，举到眼前和小猫互相看着，说：“原来还有一位客人呀。” 小鱼和婉儿笑着对视一眼，说道：“看来它很喜欢你。” 第五十八章 练剑场凤凰执剑 借巧劲婉儿对战 第二天。练剑场中，杨凤凰和婉儿相对而立，外面围满了天山弟子。 “这个姑娘是谁呀，怎么会去找杨师姐切磋。”一个弟子背着剑，看着场中的二人，捅了捅旁边的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刘琪说是昨天上山来的客人，应该是杨师姐的朋友吧。” “这么好看的姑娘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和杨师姐切磋，这不是找死吗？希望杨师姐可以下手轻点。”一个少年看着慕婉儿，又叹了口气，“杨师姐这个性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上次偷懒被杨师姐抓到，也是要我去切磋，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来。” 小鱼站在一边，看着场中的二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婉儿现在虽然温和很多，但是小鱼却记得初见面的时候，慕婉儿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女。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来今天是有一场好戏看了，杨凤凰虽然脾气不好，却手下很有分寸，何况自己二人是谢明的朋友，自然也不会下重手。 “江少侠，江少侠，你那位朋友行不行啊，我可是和张师姐打了赌，说她能撑过十招呢。”小鱼转头一看，原来是刘琪，这个少年性子跳脱，昨天杨凤凰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来带自己二人到客房，之后还聊了很久，是谢明在天山上的好朋友。 “应该可以吧，婉儿虽然不爱练剑，可是她十分聪慧，总会有一些法子的。”小鱼想了想，才开口：“而且要看你的杨师姐出手轻重了。” “不是吧，昨天慕姐姐可是跟我吹牛说她能跟杨师姐打个平手的，怎么变了呀？”刘琪苦着脸。 “哈哈，婉儿喜欢跟你开玩笑，这种话怎么能信呢？你师姐是什么功力，你还不知道啊？”小鱼打趣道。 “哎，我还是太天真了。希望慕姐姐可以多坚持一阵子，不然我就要打扫一个月的山门。这种天气可是会冻死人的啊。”刘琪搓搓手，满欢期待的看着里面的两人。 “师尊。”周围突然传来一阵行礼的声音，小鱼转头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腰间系着一把木剑，看着自己，刘琪赶紧站直了身子，行礼：“见过师尊。” 小鱼一想，这应该就是剑神了，也拱手行礼：“江小鱼见过剑神。” 老人点了点头，径直向前走去，站在练剑场边，看这其中的二人。 “刘琪，为什么你们要叫师尊？”小鱼疑惑地问。 “我们天山上的弟子，只有杨师姐，张师姐他们这些得到师尊亲自教导的人才会叫师傅，我们虽然也是弟子，但是一般都是由师兄师姐们教导的。所以一般大家都叫他老人家师尊。”刘琪小声解释。 场中杨凤凰二人也看到了剑神老人，杨凤凰行了一礼：“师傅。” 慕婉儿也转身行了一礼，笑着说：“见过剑神大人。” 剑神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慕婉儿拔出了自己的随身剑，笑着说：“我要开始了，杨姐姐。”便冲上前去。 杨凤凰缓缓拔剑，剑还未出鞘，一股寒意便随着剑出而散发。 “‘凤凰’剑，好久不见杨师姐用凤凰剑对敌了。”刘琪咂咂嘴，说道。 江小鱼眼神一凝，只见剑柄上刻着一个“凤”字，正是当日在襄阳的时候杨凤凰带着的剑。问道：“难道她平日里不是用这把剑的吗？” 刘琪说道：“这把剑是杨师姐上山之后，师尊用天山寒铁亲手打造，取名凤凰。平日里杨师姐只是随身带着，或者她自己练剑时候才会用，跟我们切磋是不用的。” 刘琪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把剑太过锋利，又有一股寒气笼罩，我们是抵挡不住的，而且师尊说，”刘琪看了看不远处的剑神，说道：“用剑者需要有一把自己合意的剑，但是要想走得远，就不能依赖它。” 小鱼看了看剑神腰间的木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剑神本来就是世上少有的铸剑高手，自然可以给心爱的弟子配以利剑，不过这样的话，难免弟子过度依赖宝剑而疏忽剑术的修炼，所以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小鱼自从把自己的剑换给了李世清之后，就一直没有一把合意的武器，如今身在天下第一剑庄，要是有机会能获得一把剑，自然也是极好的。 小鱼还在想着，就看到场内两人已经动起手来。 慕婉儿一剑刺出，杨凤凰不闪不避，而是在拔剑出鞘的一瞬间，剑身便挡住了婉儿的剑，婉儿剑身一震，就明白自己在力道上远远不是对手。 自己趁势而来，本就应该是力道比较大的一方，杨凤凰站着不动，仅仅是拔剑出鞘，就已经挡住了，反而震得自己手腕一痛，看来只能以巧劲周旋。 慕婉儿心念至此，便闪身向后一跳，唰唰连刺几剑，杨凤凰同样刺出快剑，几招过后，两人微微拉开了距离，杨凤凰看到婉儿想要拉开距离，眼神一凝，一剑刺出，迅如惊雷。 婉儿急忙收剑回击，虽然勉强挡住，却差一点被震得剑脱手。急忙退后几步，杨凤凰也不做追击，持剑而立，看着婉儿。 婉儿眼睛转了转，突然转头对着小鱼笑了笑，小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婉儿突然冲前，还是一样的一剑刺出。 “还是一样的招式，这能行吗？”刘琪站在一边看着，担心地说。 小鱼却想到婉儿一定会有新的法子，便凝神看着，小乖也从小鱼怀里跳到肩头，看着场里的婉儿。 杨凤凰冷哼一声，不再格挡，而是稍稍提起剑，又向下猛然刺去，看走势，完全可以把婉儿手里的剑击落。 慕婉儿突然对这杨凤凰笑了笑，手指松开，手掌轻轻挪动，剑在手上转过了一个角度，避开了杨凤凰的剑，又转回接续刺向杨凤凰。同时慕婉儿侧身一闪，便向着杨凤凰刺了过去。 小鱼眼神一凝，这分明就是自己那一招风雨潇潇，想不到婉儿如此天赋异禀，只是见过自己用几次，就可以模仿的有模有样，只是婉儿并不熟练，所以剑神转过来之后就徒有其型，并无力道，杨凤凰后退半步，挥剑来挡，婉儿手里的剑应声而落。 “好精彩啊。”刘琪拍着手说道：“能把杨师姐逼退半步，慕姐姐真是厉害。” 见到小鱼疑惑的眼神，刘琪笑着解释：“我们平日里和杨师姐切磋，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杨师姐几乎不会移动，只让我们来攻击，不然我们根本撑不过几招，也就无从学习了。” 场中二人站定，慕婉儿笑着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杨姐姐手下留情。” 杨凤凰看了看婉儿，说道：“你的天赋真的很好，这招是江小鱼的吧。”婉儿笑着并不答话。 剑神突然对小鱼开口：“江小鱼，你去试试。” 第五十九章 剑神考教江小鱼 风雨潇潇出新意 小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和婉儿擦肩而过的时候，小白猫从小鱼肩头跳到婉儿怀里，婉儿调皮地笑了笑，轻声说：“帮我教训她。” 小鱼笑了笑，自己并不是杨凤凰的对手。想来是昨日杨凤凰向剑神提起，所以今日剑神才会现身，现在要自己上去试试，也有考较自己的意思。 杨凤凰依然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剑已出鞘，不再收回，剑尖斜斜指向地面，看着小鱼。 小鱼拱了拱手，拔剑出鞘，缓缓上前几步，当杨凤凰进入攻击范围之后，就推出一剑去，杨凤凰眯了一下眼睛，挥剑斩下去，同样要把小鱼手里的剑击落。 小鱼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然在向前刺去，这是跟着地牢中老人学的，自己先出手，又是直接刺出去，那么不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剑先刺中敌人，就算杨凤凰的剑能击落自己的，她也必定会被刺中。 杨凤凰眼看小鱼的剑尖已经递到面前，没办法只能向后退了一步，练剑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想不到啊，一招杨师姐就被逼的后退了。” “这个江小鱼怎么完全不防御，这样两败俱伤，杨师姐也只能后退了。” “练剑而已，他知道杨师姐不会真的伤害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逼着杨师姐后退的，否则杨师姐只要硬抗上一剑，他江小鱼不就连剑都拿不到了吗？” 杨凤凰退了一步的同时，就收剑回来，再向前一步，反手刺出。此时江小鱼的第一剑力尽，若是两剑相遇，一定挡不住杨凤凰的剑锋，这样一来一回之间，杨凤凰退了一步又走回原位，反而是用一样的招式逼着江小鱼后退。 “真不愧是杨师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个弟子赞叹。 “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杨师姐了吧，要是别人恐怕就带入被江小鱼的节奏之中了。” “自己的招式被杨师姐瞬间学会，再用出来，要是被逼退了，江小鱼怕是要丢大面子。” 慕婉儿怀里抱着小白猫，听着天山弟子门在一旁的评论，眯着眼睛看江小鱼的反应，她看到杨凤凰回身用同样的招式攻击的时候，就想了好几种回击办法，但是都没有好方法，杨凤凰剑势本来就大，再加上手中的剑锋利无比，硬拼基本不可能挡得住。 慕婉儿正在想着，却看见场中江小鱼并无退后半步，而是笑了笑，右手握剑斜向下又向上刺出，婉儿一想，这样不就是和刚才的一样吗？小鱼自己的招式，应当明白这样是迟了一步的。 眼看杨凤凰的剑就要到面前，江小鱼却不后退，围观的弟子说道：“这个江小鱼原来只有一招啊，这样下去他已经输了。” “没错，他现在已经来不及退后了，等下杨师姐收住剑，比武就结束了。” 场中杨凤凰疑惑地看着江小鱼，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江小鱼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招式可以抵挡了，可是又不见他退后，却见江小鱼自信地看着自己，所以杨凤凰也不收剑，继续向前刺出。 场外的人都凝神看着场中情况，如果不是比剑而是真的战斗，那么现在几乎是决生死的时刻，江小鱼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右手剑势不变，左手却突然松开手指轻轻一转，带动剑鞘向上飞去。 虽然是左手出招，而且这样仓促之间，剑鞘上也并无什么力道，但是却足以让杨凤凰的剑偏离一些，同时江小鱼身体稍微倾斜。 只听得“叮”的一声。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场中。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注意到江小鱼左手的情况，只见江小鱼左手中的剑鞘突然向上翻起，与杨凤凰的剑相撞，之后掉在地上，江小鱼同时侧身险险躲开，同时手里的剑已经刺向了杨凤凰的肩膀，杨凤凰不得已，只能再次后退。 “你们看清楚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刘琪已经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 “没有啊，他的剑鞘为什么会飞出来？” “我看到了，是刚才那位姑娘的招式，只不过他用在左手了，让剑鞘飞了起来。”张师姐慢慢地说道。 众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场中，就连剑鞘都可以用来对敌，超出了大家的理解，更别说还是左手转动剑鞘。 “啪啪啪。”剑神拍了拍手，说道：“到此为止吧，你们去练剑吧。凤凰，你跟我来。” 杨凤凰难得对着小鱼笑了笑，便收剑回鞘，跟着剑神离开了。 慕婉儿一路小跑进来，抱着小猫围着江小鱼转了一圈。 小鱼挠了挠头，说道：“婉儿，你在看什么。” 婉儿突然凑前一步，悄声说：“小鱼，我记得你最厉害的是那一招飞剑吧，为什么不用呢？” 小鱼笑了笑，说：“那一招我是无法控制的，而且一旦飞剑出去，我也就在没有接招的能力了。只是切磋一下，没有必要的。” 婉儿点点头，笑嘻嘻地说：“江大侠，那我们走吧，小女子也想要勤加练习了。” 小鱼哈哈一声：“你说什么我都信，就是说你勤奋我不信。” 婉儿白了他一眼，抱着小猫走了出去，小鱼收起剑来跟着离开。 落雪亭。 杨凤凰和剑神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张小桌子，凤凰剑平放在杨凤凰面前。 “凤凰，你觉得这个江小鱼怎么样？” 杨凤凰沉吟一下，才开口说道：“江小鱼有些天赋，那一招手心转剑是剑仙教给他的，他现在已经能用另一只手来转了，这一招本来就很难抵挡，如果有朝一日他可以双手转剑，岂不是让人更加难以应对。而且以剑仙的实力，肯定不至于教他把剑鞘也用来对敌，这应该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剑神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你要学习的。” 杨凤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江小鱼虽然有些巧劲，但是在她看来始终是不堪大用的，自己刚才如果真的是出去全力，恐怕不用几招就可以战胜他。 第六十章 前尘往事再浮现 多年恩怨难明言 “江湖中比江小鱼聪明的人很多，就像那个跟他一起的小姑娘，如果你不能提前预想到敌人可能会出什么招式，那么就可能会被人抓住机会。你的实力本就强过他，所以你不需要这些。在年轻人中你也鲜少对手，但是，” 说到这里，剑神停了停，才又开口：“我希望你的对手是各派掌门，或者魔教的那些长老，如果你的功力本就不如他们深厚，想法也没有他们多，你该怎么取胜？我可不想让我的得意弟子有一天不小心被小人算计。” 杨凤凰说道：“那您的意思是？” 剑神的声音依然平淡：“这个平静的江湖，恐怕很快就要动荡起来。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撑起天下第一剑庄。” 杨凤凰的声音少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您呢？” 剑神说道：“我老啦，如果我所料不错，等最后一把前朝古刀出现之后，枯木岛总会找上门来，避无可避，所以我要想法子提前动手，不能坐以待毙。” 杨凤凰说道：“枯木岛确实是大敌，但是我总觉得您对惊鸿过于放松了，杨凯他们的表现应该可以说明惊鸿先生的态度了。” 剑神轻轻一笑，说道：“黄松路这个人野心太大，又善于隐藏，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杨凤凰也不做声，看着剑神等待他接下来说的话。 “黄松路一生善于权衡利弊，只有在确定能胜的时候才会出手，这反而导致他失去了剑客一往无畏的勇气。他想要天下第一的名头很多年了，可是他不敢向我挑战，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只能呆在惊鸿等着。” 顿了顿，剑神再开口：“至于他的那些弟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必放在心上。你未来的敌人是黄松路，而不是他的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杨凤凰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是。” 剑神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你叫江小鱼和那个魔教的小姑娘明日来见我，我来试试能不能让他活下来。” 杨凤凰陡然一惊，说道：“江小鱼会死？” 剑神看了看她，说：“生死这种事，哪里能看得清楚。如果过于执着，怕死的人反而是死的最快的，我也只是看在他师傅的面上，对他帮扶一把。” “对了，谢明不是说近日要上山吗？等他来了，叫他来见我。”说到这里，剑神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性子过于跳脱，这次必须要让他静下心来，好好练练剑。想做我天山的女婿，哪是那么容易的？” 杨凤凰脸色一红，嗔道：“师傅。” 老人笑了起来：“你也要多督促弟子们，不可以再懈怠了，昨日我得到消息，王逸之上了魔教圣山之后，刘义发出召集令，要所有的魔教长老集会，风雨欲来了，总要多一些自保之力。”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沉。 杨凤凰点点头，转身离去。 客房中，婉儿正在逗弄小猫，小鱼坐在桌子边，说道：“婉儿，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当日落剑谷莫老头说过，就连他都学不会我师傅这一招风雨潇潇，你却可以自己模仿到这个程度。” 慕婉儿捏了捏小白猫的头，说：“剑仙的独门绝技，那是那么容易模仿的，我只是学了你的动作，根本没有威力的，只是想出其不意罢了，只有你常年以相配套的内功来练习，才会有作用。”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看着小鱼笑了笑：“至于莫老人，他如果只是学一下动作，自然是可以学会的，只是以他的身份，又怎么会去学别人的招式呢。” 会客厅里，剑神李落心端坐在前，杨凤凰站在一侧，江小鱼和慕婉儿走了进来，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李落心点点头，说道：“都坐吧。” 几人坐下之后，剑神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江小鱼看，眼神里散发出摄人光芒。 小鱼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与剑神对视。 “你很不错，江小鱼，梁疯子只是教了你几招，你就能自己闯荡江湖，还闯出些名头来。”剑神开口。 “都是交了些好朋友，他们帮助我很多。”江小鱼笑着说。脑海里想起来谢明，路菲，慕婉儿，林九月，回想起来，就连路青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也让人忍俊不禁。 看着小鱼的神态，剑神也笑了笑：“当年，我们也是像你们一样，年轻人，总是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的。” 小鱼惊讶地看着剑神，说道：“您当时？” 剑神笑着说：“恐怕梁疯子没跟你说过吧。当年啊，”剑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那时候，我的剑术还很一般，只是个向往正义的小伙子，禀报师父之后，初次下山游历，遇到了杨易天。” “魔教教主？”江小鱼问道。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后来我们都变了。”剑神叹了口气。 “小子对当年江湖上的事情一直都不了解，只是听别人三言两语，东拼西凑。”小鱼笑了笑，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岳阳楼，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我总觉得登高望水的时候，就感觉天下英雄都在我之下。第一次见到杨易天的时候，他还是个小混混，也不能这么说，”剑神笑了笑：“是他故意这样子的吧。”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赌场，少年豪侠啊，我还记得他那个样子，真是神采飞扬。” “我听说您和杨易天曾经是好朋友。” “是啊，我跟他赌了一场，我从来没玩过那种东西，自然是输得一干二净，后来他请我喝酒，两个人就做了朋友，后来我们一起游历，我看他的作风不像个武林中人，反倒像是个豪门公子，不过那时候我也不在意那些。” “您是怎么认识我师傅的呢？”小鱼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杨易天一起在江湖游历，拜访各门各派，在峨眉拜访明月师太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薛月女侠，薛女侠虽然是女子，一身豪气却不输男子，我当时为之心折。却因为少年腼腆，也不敢表露心意。” “之后薛女侠受了师命去调查一张案子，在她与我们下山的时候第一次遇上你师傅。” “你师傅一向是路见不平就要出头，就因为一伙强盗抢了附近村子里一个粮食，就追逐不休，那几个贼人连连讨饶你师傅都不肯饶他们一命，薛月女侠看不过眼跟你师傅动起手来，你师傅也只是接了几招，就停剑罢斗了。” 第六十一章 薛月赠剑以情谊 兄弟离心再难聚 “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才想到你师傅也是不忍心对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动武的罢。” “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四人一起去调查那件案子，一路相随，互为好友，薛女侠后来要回山，临行之前把随身的两把剑赠给了我和你的师傅。” “没错，就是你的那把‘风’剑和我的‘云’剑。因为杨易天从来不出手，我们只当他是个公子哥，薛月就把玉佩给了杨易天，我们也都回赠了礼物。之后大家分道扬镳，只剩下我和杨易天继续在江湖游历。” “那一年落剑谷武林大会，师傅传信给我，我便和杨易天去参加，再见到你师傅，他不是名门子弟，想要上山自然被拦住了，就一路打上山来，你师傅是个急性子，或许他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为什么会故意这么做？” “哈哈哈哈，你师傅是个爱出风头的人，那时候的落剑谷，各派掌门和优秀弟子都在，还有什么比一路打上山更能出名的吗？”剑神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开口：“也是那时候莫大公子和你师傅在剑林中大战一场，最后认输。你师傅才被人叫做梁疯子。” 小鱼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大公子，也就是你们说的莫老人，那时候仗着自己功夫不错，嚣张得很，常常去做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情，但是他是个莽夫，总是不问情况就动手，反而在江湖上闹出不少笑话。” “那时候他又看上一个峨眉的女弟子，正在给人家献殷勤，哪里能让人这么抢风头，想要在剑林中教训你师傅一顿，为自己扬名。哪想到被你师傅狠狠打了一顿，那也是你师傅那招风雨潇潇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少年人比剑，你师傅又没下狠手，落剑谷主也不好呵斥。” “还是薛月女侠看不过去，仗义执言，才算是了结了这件事，这也是一切的开端。” 说到这里，剑神眉头慢慢皱起，“你师傅虽然是闯出名头，可是他行为乖张，一切仅凭自己心意，以一人之力挑战各大门派。”说着看看小鱼的眼神，“没错，我也输给了你师傅。” “最后杨易天出手，战胜了你师傅，却被人当初责问，原来他是魔教弟子，武功招数露了底子。” “我这一生第一件遗憾的事，也就是当时在众人面前失了勇气，亲眼看着他被人当庭呵斥，却不敢为他说一句话。”剑神眼神落寞，“我想也就是那个时候，杨易天才知道他的好朋友只是个懦弱的人吧。” “反而是你师傅，刚刚败于杨易天，却站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立，面对整个武林的正道人士，当年虽然正邪之间没有太大的冲突，各派掌门不便出手诛杀一个小小的魔教弟子，却也不见容他，杨易天便和梁如风一起离开了，他没有再瞧过我一眼。” “这次的事情也让我剑心受损，一个没有勇气为朋友拔剑的人，”剑神低沉地笑了笑，“他们离开的背影就像梦魇一样跟着我，我回天山闭门不出，再也不想握剑，反而醉心于铸剑之术。” “后来我铸剑大成，打造了一把绝世利器。我取名天下第一剑。”说起天下第一剑，剑神眼睛里才又恢复神采，“这时候我才出关，也知道你师傅已经得了魔教教主赞叹，江湖人称剑仙了。” “我得了神剑之后，自觉功力大进，便趁着众人挑战，约你师傅岳阳楼一战，想要向他们几个证明我不是个懦弱的人，” “七月七，七月七。” “我再见到你师父，他却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只说一些我闭关时候的江湖逸事。我虽战胜了他，却也不觉得什么好的，杨易天毕竟是没有来，薛月也是一样。” “后来突然听闻薛月身死，梁如风失踪。我只能查到一个魔教弟子王悠，可是她也失踪了。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杨易天已经是魔教教主了。” “因为薛月的死，我对魔教怀恨在心，也对杨易天动了杀心。后来魔教弟子杀了我天山弟子，我也不想深究，便以此为借口，召集群雄，说是剿灭魔教，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杨易天，薛月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见到杨易天的时候他分明已经身受重伤，我及时收手，他活了下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走火入魔，之后被彭望龚和枯木老人软禁，当年王悠是个枯木岛派入魔教的奸细。” “至于王悠为什么会突然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害死薛月，恐怕就只有你师傅才会知道。” “杨易天为了找枯木老人报仇，强行修炼魔教心法导致走火入魔，反而被枯木老人控制，我在碧云湖大战枯木老人，却不能杀了他，这是我平生第二大遗憾。我追他直到东海，再也寻不见他的踪影。” “之后杨易天也失踪不见，我知道，他是在怪我，薛月死的时候我不在，梁如风失踪，想必也是因为报仇失败。杨易天又被人控制。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曾出现。后来我却自以为是，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对朋友下手。” “当年的四个人，其实只有我对不住朋友。” 剑神说到这里，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抖。 小鱼听在耳里，心里犹如惊涛骇浪，想不到当年的正邪大战原来是这样的。梁老头隐居在小渔村，是因为失去了挚爱。杨易天至今鲜有人知道踪迹，只有李世清才能寻到。剑神多年不下山，也是在苦恨中度过。 看到杨凤凰的样子，就知道她恐怕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江湖秘闻。 “师傅。”杨凤凰担心地看着剑神，剑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江小鱼，仇恨是最可怕的东西，人总是会被仇恨蒙蔽眼睛，我希望你不会走上我们的老路。” 小鱼疑惑地看着剑神，还未开口，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转头一看，婉儿正握着他的手，甜甜地笑着，江小鱼也微笑回应。 “过几日你再来，随我去剑阁，挑选一把你该有的武器。” 说完剑神挥挥手，江小鱼和慕婉儿行了礼便离开了。 “师傅，你还好吗？”杨凤凰走上前来，轻轻扶着老人的手臂。 “凤凰，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谢明是个魔教弟子，我却不以为然，现在你明白了吗？” “是因为您本来就知道就算是魔教弟子，也可以是正人君子吧。” 客房中，婉儿和小鱼都陷入沉沉的思索。 当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故事，今天剑神为自己补上了一大块空白，但是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薛月女侠到底是怎么死的，王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那个对梁如风充满怨怼的苏媚，失踪不见的杨易天，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恐怕只有剑仙才能告知。 今天剑神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要走上老路，剑神分明有一些事隐瞒，到底是什么事自己不能知道呢？恐怕只有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可是自己只是跟着梁如风学过几招罢了，当年的事情难道会有什么牵涉到自己吗？ 小鱼埋头苦思，却想不出个接过。抬头看去，只见慕婉儿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道：“婉儿，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小鱼，别担心，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陪着你。” 第六十二章 踏剑阁阅赏群剑 读石碑了然前情 三日后，小鱼随着剑神踏上剑阁。 剑阁处在天上的最高处，整个都是用朴素的白色砖石搭建起来，大雪纷纷而下，只留下一条小路，小鱼站在远处观看剑阁，赞叹：“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剑阁，果然宏伟。” 剑神站在旁边，笑了笑：“剑阁是多少年来前辈先人的铸剑之地，每一位天山弟子都会在出世的时候拿到一把自己的剑，等到他们大限将至，也会把剑送回来，还有很多各门各派的人物，也会在临终之前将相伴一生的剑送来，希望它们能在剑阁之中被后来的有缘人带走，不至蒙尘。” “如果是无主之剑，我们则会派人收到剑阁之中。” 小鱼说：“我该选择哪一把剑呢？” “小鱼，如果真的有缘，那么你甚至可以带走我的天下第一剑。只是神剑通灵，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是从武林前人手中流传下来的，你只有得到它的认可才可以带走它，否则的话，即使强行带走，你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见到小鱼还想问些什么，老人说道：“进去吧，进去你就明白了。”说完率先走进了剑阁。 小鱼一步踏进去，只见剑阁里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无数的走廊，每条走廊的两面墙壁上都挂这不同的剑，每把剑的下面还会有一块石碑。 小鱼信步走进一条走廊，左侧一把剑用绿色丝线悬挂，没有剑鞘，只是剑上有着斑驳的早已风干的血迹，下面的石碑上刻着“此剑名为碧血，为大云朝镇西将军柳羽所持，惊鸿派弟子，黄风道此剑阵斩蛮人无数。” 小鱼想起说书人口中的前朝镇西将军，当年关外蛮族人入侵，柳羽黄风道死战不退，七日之后朝廷援军到来，只剩下遍地死者，无一活人。 小鱼又转头看向了右边悬挂着的一把刀，刀鞘上一片尘土。下面的石碑写着：“此刀无名，为大云朝西北守将王尧所持，后程炎拔刀而出，以此刀于草原立威，后送回。” “程炎就是现在的魔教六长老，”剑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还记得那年，他来还刀，说‘王大将军用此刀守卫一方百姓，他程炎却只能用来杀几个马贼，愧对此刀，无颜再用。’当今世上，恐怕没有人配得上这把刀。” 小鱼暗暗心惊，六长老只听谢明说过一次，应该是个盖世豪侠才对，却将刀送了回来。 小鱼继续向前走去，走到了两把剑面前。两把剑交叉而立，悬挂在墙上。 “双剑姣舸，峨眉掌门秋绪师太少年时所持，武林大会中双剑齐出，无人能挡。” 小鱼继续向前看去，一把看上去剑身有些歪的剑挂在墙上。 “此剑名雨叶，东海海客许继所持。曾胜其时清风先生。” 小鱼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是一把全身漆黑的剑，也是没有剑鞘。 “此剑名沉夜，天下第一剑庄庄主刘芜所持，挑战天下门派，无一败绩。” 小鱼轻声对着剑神说：“这把剑，恐怕再也没有人有资格拿起来。” 剑神看着沉夜剑，说道：“江小鱼，在你看来一生不败真的是好事吗？” 江小鱼疑惑地看着剑神，剑神开口说：“刘芜一生习武，这把剑是他亲自打造，当刘芜老年之后感叹天下再无对手，自刎而亡，这把剑杀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它的主人。” “你看那一把。”剑神指着前面的一把剑说道。 江小鱼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那是一把断剑，下面的石碑上写着“此剑名为绝世，落剑谷谷主黄继虎所持，无比锋利，断剑无数。后断于清风先生。” “黄继虎追求外物，而不是内外兼修，以为凭借武器之锋利便可以天下无敌，这把剑是被当年的清风先生以内力震断。” “如果剑心不稳，反而去追求外力，终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黄继虎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如何掌控这把绝世，当年持剑之时天下少有敌手，却被人趁着他去参加宴席之时无剑在身而杀。” “那一代的清风先生把剑从贼人手中夺回来，说道‘此剑不详，诱人不宁。’之后亲自震断了它，送上天山来。” 小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一边走着，小鱼说道：“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剑神说道：“每一位庄主都会到此处为自己打造一把剑，闲来无事便会一一查看这些石碑，有不明白的，上一任庄主则会告知，这也可以说是口口相传了。” 二人退了出来，继续观看其他走廊。小鱼时不时发问，剑神便会做出回答。 又一个走廊尽头，一把剑十分华贵，剑鞘上镶嵌着几块宝石，剑身略长。 石碑上写着：“帝剑落霞，大云朝皇帝石烈佩剑。” 小鱼转头看向剑神，问道：“皇帝的佩剑？” 剑神点点头，说道：“这是大云朝最后一任皇帝，据说当时已经叛乱快到帝都，他自觉无力回天，所以把佩剑送到天下第一剑庄，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后人可以拔剑而出，重振雄风。” 小鱼撇撇嘴，说：“当皇帝的不想着整顿朝纲，强兵保民，都被人家打到门上了，还想着一把剑。” 剑神说：“小鱼，每一个朝代，到了最后一代黄帝手里，不管他是不是个好皇帝，他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见到小鱼不解地看着，剑神又开口说道：“积重难返。” 小鱼继续看向下一把剑，剑鞘整个是红色的，上面还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 小鱼低头看向地上的石碑，只见上面写着：“此剑红袖，峨眉龙淇女侠所持。魔教妖女吴浮杀侠客刘礼，龙淇以此剑上魔教圣山报仇，连斩十三人，终斩妖女吴浮，龙淇女侠身死，魔教三长老王逸之亲送此剑至天下第一剑庄。” 小鱼问道：“我只知道龙淇女侠是个侠女，仗剑上圣山，可是这跟刘礼有什么关系呢？” 剑神也看着面前的这把剑，说道：“龙淇一代侠女，我见过她，她行走江湖的时候看上了刘礼，两人私定终生，龙淇回峨眉之后，当时的掌门不同意，因为刘礼只是个混迹在江湖的人，可以说侠客，也可以说就是个无名之人。” “龙淇女侠被困在峨眉不许下山，刘礼上峨眉求见面而不得，掌门要他去江湖上扬名立业，这哪里是他一个功夫平平的人能做到的。刘礼心知无望，赌命上了魔教，想要杀个魔教有名的人物来证明自己，自然是失败身死。” “龙淇女侠知道之后，持剑破山门，独身一人上了圣山，后来想来，她应该也是抱着求死之心去的。” 小鱼只觉得今日到剑阁知道了很多江湖前事，只是一时之间消息太多，有些想不明白。 边走边看，每一把剑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 第六十三章 红尘剑凛然现世 杨凤凰再见谢明 突然小鱼停住了脚步。 小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剑，剑身修长。 是一把被红布包着的剑。 “此剑名为红尘，侠客慕白所持。” “慕白？是那位寂寞侠客？”小鱼开口问。 慕白的故事他倒是听过，慕白无门无派，只是随着几个前辈高人侍奉，之后自己在江湖里闯出一份名头，只是后人送他一个‘寂寞侠客’的称谓。因为慕白当年受到很多女侠喜欢，但是到最后也是孤独终老。 说书人每次都要来一句：“江湖侠客红尘剑，不爱美人爱宝剑，” “慕白是个女子。”剑神突然冲着小鱼笑了笑。 “什么？”小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剑神。 “慕白本来是当年的蓬莱剑派掌门手下一个侍女，天资聪颖，掌门人喜她资质，便送她去峨眉，张白喜爱女扮男装，从峨眉学成之后，一向以男装示人，时日长了，大概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女侠们如果有人喜欢她，她就以真面目示人，大家自然都敬而远之。” “慕白一生想要做个男子，所爱之人和爱她之人都不可得，临终之际把这把剑送来，取名红尘。” 小鱼笑了笑，这位慕白倒是个奇人。说道：“恐怕慕白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取得罢。” 剑神也笑了起来，说道：“这我倒是没想过。” 小鱼问道：“我可以把它拿下来吗？” 剑身眼神一凝，不露声色地说：“可以。” 小鱼轻轻取下剑来，掀开红布，剑鞘上并无很多修饰，只是有一道银色的花纹，看上去十分普通，剑柄纯白。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响动，小鱼拔剑出鞘。 剑光潋滟，小鱼在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难得的晴朗天气，缕缕阳光照耀又不刺眼，练剑场中，小鱼和婉儿相对而立。 “小鱼，你可想好了，我是不会留手的。”婉儿一身白色劲装，笑语盈盈地看着江小鱼。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就放马过来吧。”小鱼轻轻笑着，手指轻抚着‘红尘’。 “哼，再好它也只是一把剑，又不是个人，都好几天了，你就忙着擦剑，还要我陪练，你就不能好好陪我说说话？”婉儿撅起嘴，一副不满意地盯着小鱼。 小鱼抬起头来，看到婉儿的样子，娇艳动人，笑着说道：“你太美了，我都不敢一直看着你。” 婉儿脸色一红，说道：“说得好听，我发现你拿到这把剑之后倒是高兴了很多，再也不见以前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小鱼说：“我心里高兴，从小就想要一把自己的剑，可是那时候我买不起。只能去镇子上的武器店里看，后来师傅给了我‘风’剑，但那也不是我的，之后换了李世清大哥的‘踏雪无痕’，又交给了苏媚长老。之后我就只能用一些普通的剑。” “婉儿，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看见它，就觉得这才是我的剑，我觉得它好像在跟我说些什么，我想我不会给慕白前辈丢脸的。” “你呀，这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婉儿无奈的笑了笑，这是小鱼第一次像个少年人一样积极阳光，“不过这位慕白侠客也是个妙人，好好的女子不做，偏偏想做男子。” “也是个苦命人吧。”小鱼笑了笑，拔剑出鞘，“来吧！” 过了一阵子，两人收剑结束，并肩向场外走去。 小鱼说：“婉儿，你真的是个奇才，我没想到你只是好好练了几天剑，就进展神速，真的好羡慕你。” “唉，可是我又不想练剑，小时候师傅逼着我练，我就偷懒，说是要跟着师兄学习，其实我只是坐在师兄一边打瞌睡。”婉儿无聊地用手指绕着发梢。 “李大哥也不管你，就让你这么偷懒啊。”小鱼看着婉儿说。 “师兄平时自己练剑，练到我可以掌握的剑招时候，就会叫我在一边看着，说来奇怪，也不用多辛苦，就学会很多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李大哥剑术惊人，又是他亲自挑选出适合你的剑招，你又天资聪颖，自然学得很快。” 两人正聊着，听见前面一声：“江大哥，慕姐姐。”刘琪一路小跑过来，站到面前说：“谢明大哥来了，就在会客厅。” 小鱼和婉儿相互看了看，笑着随着刘琪一起去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谢明坐在一侧，背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气，一身黑色劲装上满是尘埃，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谢明神色有些萎靡，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杨凤凰抱着剑，神色难明，站在一边盯着谢明。 “凤凰，我没事的，只是路上和枯木岛的人交了手。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他们也抓不到我。”谢明笑着说。 杨凤凰张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小鱼和婉儿一同走进来，于是闭口不言，只是眼神依然关注着谢明。 “小鱼，我收到你的信了，怎么样，来天山有没有学到什么剑术？”谢明一看见小鱼进来，挣扎着坐直，开口笑着问。 “先别管那些，你没事吧。遇上敌人了？”小鱼皱着眉头看着谢明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都这么关心我，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谢明眨了眨眼。 “你就从来没个正经，看你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事的。”婉儿白了他一眼，说道。 小鱼看了看杨凤凰，说：“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找你。”说完就拉着婉儿离开了。 杨凤凰看看谢明不说话，谢明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就苦着脸说道：“凤凰，别生气了，你这样我都不敢说话了。” 杨凤凰皱着眉说：“今天去休息，明天开始跟我练剑，练不好就不要下山了。你死了无所谓，把我的玉丢了才是麻烦。”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还住在你以前住的那间客房，换洗的衣服都在里面了。” 谢明笑着点点头，看这杨凤凰的背影。杨凤凰并不回头，却好像知道谢明在看着自己，挥了挥手。 第六十四章 促学剑谢明受苦 握红尘小鱼练剑 这一住就到了三月。天天渐渐转暖。 “天山上的雪是终年不化的吗？现在应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吧？”婉儿看着刘琪问道。 刘琪挠了挠头，说：“慕姐姐，我们这里的雪是不会化的，不过到了六七月，师尊在花房里养的花就会开。” 婉儿不满地说：“那要好久了，现在花房也只是光秃秃的一片，一点都不好看。” 停了停，婉儿又说：“你们就不想下山去玩吗？” 刘琪苦笑着说：“能下山的弟子很少，我们这里只有负责下山采买的几个弟子才会去山下的小镇，也不会离开很远，至于出去办事，只有几个师兄师姐才会去，这几年他们也都闭关了。有事情的话都是杨师姐去办。” “唉，你们这里也太枯燥无味了。每天只有看他们练剑才有乐子。”婉儿说着，眼神看向练剑场中。 “哈哈，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谢明大哥是怎么过来的。”刘琪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 场中，谢明苦笑着看着杨凤凰。 “凤凰，今天都练了两个时辰了，就到这里吧。我今天看看别人练剑，取长补短怎么样？” “这几天你都懒懒散散，这样怎么行？江小鱼就算了，人家一向勤奋，就连慕婉儿都进步比你大。”杨凤凰看着谢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婉儿天分高呀，我可不能跟她比，不过不管是勤奋还是天分，他们加起来也不如你呀，我跟着你就好了。”谢明笑的十分谄媚。 “反正我从来说不过你，今天就让你休息一下。”杨凤凰白了他一眼，口气温婉了一些。 “说起来收到师傅的信也很久了，不知道她在圣山上怎么样了。”谢明看了看杨凤凰。 杨凤凰看了看谢明，一副看透了谢明的样子说道：“别想了，我知道你又想下山，你师傅信里说了，要你乖乖地留在山上，决不许自己下山去魔教。” “好啦好啦，我不下山。”谢明摊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你说小鱼怎么像魔障了似的，天天练剑练个不停，要么就是抱着那把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婉儿都闷闷不乐好几天了。” 杨凤凰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练剑的江小鱼，说道：“他才是真正的爱剑之人，这份努力连我也不曾有。” 自从江小鱼拿到‘红尘’，便经常找人切磋，可以说天山上的弟子们都被他拿来练剑了，很快就在天山上多了个名头‘练剑狂魔’，刘琪之类的已经是见了面就躲着走。只有几位稍微年长的师兄师姐还愿意陪他练剑，互相进步。 “婉儿，又来看小鱼练剑啦？”谢明大大咧咧地朝着婉儿走过去，杨凤凰则站在原地，看这江小鱼若有所思。 “你不好好练剑，又溜走了？”婉儿斜着眼睛看了看谢明，一副不耐烦的口气。“离我远点，一会儿被你的凤凰女侠追杀，可别害得我受池鱼之灾。”一句话引得旁边的刘琪几人都笑了起来。 谢明这次上天山可谓是受尽了折磨，除了刚开始的几天可以修养，之后几乎是每天都要被杨凤凰抓去练剑，谢明还曾经试着偷跑藏起来，不过他又怎么比得上从小在天山长大的杨凤凰对这里熟悉呢？ 至于被杨凤凰抓回来的结果，自然是苦不堪言。 “怎么会，怎么会。”谢明尴尬地笑着，说：“我今天是得到批准可以休息的。”说着还朝不远处的杨凤凰努努嘴。 杨凤凰好像感受到了谢明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看。谢明马上站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练剑的弟子。一副正在观摩学习的模样，之后又故作严肃地对着杨凤凰点点头，表示自己很认真。 周围弟子们注意到杨凤凰的目光在朝着这边看来，看到谢明假装认真的样子，都努力地憋住了不笑出来，直到一个年级很小的女弟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大家都绷不住脸，哈哈笑了起来。 杨凤凰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去，俏丽的脸上却洋溢出一丝笑容。 “江小鱼，我看你最近剑术有进步，要不要跟我打试试？”杨凤凰朗声说道，顿时吸引来周围弟子们的注意。 “杨师姐又要和江少侠比剑了？” “江少侠最近进步很大，就怕是引得杨师姐手痒了。” “说起来，这么些年了，还没见杨师姐尽过全力呢。不知道江少侠能让杨师姐用多少力。” 场外的人还在议论，江小鱼笑着点了点头，杨凤凰便提着剑一步一步走来。 谢明婉儿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小鱼喝道：“看招！”便持剑攻来。 杨凤凰一声：“来得好！”一剑推出，一招雪落天山剑斜斜刺下，小鱼则用了清泉逆起向上刺去，两人剑尖一撞即分离，杨凤凰横剑扫来，小鱼退后一步，一剑平递而出，杨凤凰则持剑劈下去，击中‘红尘’。 而‘红尘’只是微微一颤，小鱼用出风雨潇潇，剑身围绕杨凤凰的剑斜转，避过接下来的力道，继续向前，杨凤凰侧过身子，回见格挡，‘红尘’剑尖刺向杨凤凰的剑身，杨凤凰哼了一声，手上一用力，便将小鱼震开。 小鱼低下身子，又是一招清泉逆起，剑尖直指杨凤凰的左眼，杨凤凰不慌不忙，一招大雪纷扬，小鱼面前出现一阵剑光，无法再继续推出‘红尘’。只能退后避让。 站定之后，小鱼说道：“杨女侠果真厉害，是我输了。” 杨凤凰笑了笑，说道：“你的进步很快。”又远远看了谢明一眼，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谢明就不能努努力呢？” 小鱼笑着回答：“谢明天生就是个跳脱性子，练剑对他来说太枯燥。难以让他专心也是正常。不过有你在，不管他愿不愿意练剑，他总是会愿意听你的话。” 杨凤凰点点头，又对着谢明招了招手。 看到这一幕，谢明露出了苦笑，说道：“完了，凤凰打的不尽兴，还要我去。” 婉儿轻轻一笑，说道：“你还是快去吧，免得等下杨姐姐发怒，我们也要跟着陪练。” 谢明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到了杨凤凰面前，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弟子喊道：“杨师姐。” 第六十五章 折星刀终现江湖 浮水镇与友汇合 “杨师姐，谢大哥。”那个女弟子快步走了过来，对这杨凤凰行礼：“师尊说要你们过去找他，他在剑云亭。还有江少侠和慕姐姐也要一起过去。” “知道了。”杨凤凰点点头，女弟子便拱手行礼，之后离开。 “你总是这么威严，这些小师妹们都不敢跟我们说话。”谢明看着那个女弟子的背影说。 “怎么，你还想跟哪个小师妹说话？”杨凤凰眼睛一瞪。 “没有没有，走吧，我们快去叫他们，免得剑神大人久等。”谢明干笑着朝还在练剑场里的江小鱼走过去，步履匆匆。 杨凤凰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几人上了山顶的剑云亭，剑云亭坐落在山腰，亭外是石头刻成的俩把剑，交叉而立，亭外可以看见晴空落云，小鱼看到剑神正坐在亭中，轻轻地用一张绢布擦拭着手里的剑。 “你们来了，坐吧。”剑神也不看几人，只是开口说道。 小鱼四人围坐在旁边，看着剑神擦剑，这把剑通体雪白，剑身轻薄，剑尖则挺拔卓然。 小鱼疑惑地开口：“剑神大人，这把就是‘云’剑吗？” 剑神微微点头：“没错，这把剑就是‘云’。” 剑神把剑插入剑鞘，放在身前，看着四人说道：“你们都知道那六把前朝古刀的事情吧。” 几人点点头，小鱼听清风先生说过，谢明和婉儿自然是听苏媚说起，杨凤凰则守在剑神身边，几人都知道这件事。 “最后一把折星刀出现了。”剑神叹了口气，说道。 小鱼眼神一凝，说道：“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见到几人都疑惑地看着自己，小鱼看向剑神，剑神点点头，小鱼开口说道：“我曾跟清风先生讨论过这件事，我们认为这些刀，甚至那个宝藏的故事，可能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 “如果只是一把刀，或者只是那个故事，那么可以当做意外，但是怎么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些刀全部都出现？尤其是秀玉刀，”小鱼看了看杨凤凰。 “那把刀出现的完全不合理，开封城里的金诚当铺，白云寺的藏书阁。没有一个地方是它应该出现的，而且它出现就罢了，消息为什么会传的这么快。” “开封城里，正道人物，魔教弟子，枯木岛的人，甚至连朝廷都牵涉进来。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把秀玉刀带到开封，然后把消息散布了出去。” 小鱼也顾不上其他几个人惊讶的神色，看向剑神：“剑神大人，这把刀出现在哪里？” “皇城。”剑神声音依旧平静，似乎江小鱼刚才所说他并不放在心上。 “长安城？竟然会出现在皇城，看来事情会变得麻烦很多。”江小鱼神色不安。 “不是挺好吗？我们还和那位七皇子有些交情，想必他会帮助我们的。”谢明说道，当时在开封城的时候，七皇子萧亭轩最后帮助几人离开，谢明和杨凤凰都对他印象不错。 “没那么简单，萧亭轩是个很深沉的人，他身边那个将军更是个高手，上次在开封的时候，他其实可以自己解决事情的，与其说我们是互相帮助，倒不如说是他卖了个人情给我们，也许不是给我们，是给杨女侠，或者说天下第一剑庄。” 说到这里，小鱼看了看剑神，剑神只是沉默地看着桌上的‘云’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婉儿开口说道：“那我们这次过去，还要不要去找他帮忙呢？”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恐怕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情，皇城之中肯定会高手云集，到了那里恐怕事情会完全不受控制。” 小鱼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剑神大人，您知道皇城里有哪些高手吗？” 剑神想了想，开口：“皇宫里的几位老人自然都是高手，不过他们只负责保护皇帝，应该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里。京兆尹府的几位捕头也是高手，对了，刘玉捕头的斩风刀很厉害，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禁军统领王渡是个剑术高手。他为人正直，想必不会像那个金庆之流。” “对了，皇帝身边的公公，有些很棘手的人物，刘公公可以说是皇帝身边的第一高手，你们要小心，如果遇到他，最好敬而远之，他要做的事情都是皇帝授意的，如果你们有冲突，在皇城之中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剑神一一指出皇城中的高手，还有小鱼几人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小鱼暗想，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江湖人士再厉害，也不会去皇城扬名，有这么多高手坐镇，就连剑神也不愿意轻易踏足，没有人可以在黄城里进退自如。 三日后，小鱼几人一起出门，杨凤凰皱眉看着旁边兴高采烈的刘琪，说道：“刘琪，师傅要你跟我们一起走，你要稳重些。” 刘琪马上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是，杨师姐。” 小鱼看了看两人，对谢明低声说：“为什么会带上刘琪呢？” 谢明回答：“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只是听说这是剑神要求的，好像是刘琪的家就在皇城。正好带他回去看看父母。”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婉儿点点头，笑着朝刘琪招招手，“刘琪，过来，陪慕姐姐说说话解闷。” 刘琪顿时高兴地点头答应。 半月之后，浮水镇。 小鱼几人坐在桌子一边。对面的是张莫一行。 张莫看着面前的几人，笑容满面：“我们猜到你们一定会来，就在这里等着了。” 小鱼笑着说：“张大哥，开封一别，许久不见了，其他门派的人都还好吧。” 张莫点点头：“金庆被那位七皇子抓了之后，他的军队换了将军，所有的人都被放了，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杨凯他们的行为。” 小鱼说：“应该的，毕竟惊鸿是四大剑派之一，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呢。” 这边几人还在聊着，旁边却已经吵了起来。 “你这小泼皮，一来就招惹姑奶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路青叉着腰，怒气冲冲。 “这又不能怪我，谁知道那个人是小偷啊，我就看到你追着人在打，肯定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谢明哈哈一笑，完全不管路青的脸色。 眼看路青就要爆发了，路菲喊道：“青儿，过来。” 路青刚开口：“姐姐，”就看到路菲严厉的眼神，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她身边。 “路青女侠还是英姿飒爽。”小鱼笑了笑，说道。 第六十六章 浮水镇路菲言计 望前程众人难明 路青气呼呼地看着江小鱼说道：“江小鱼，我问你，林姐姐呢？” 路青从小受宠，性子火爆，自从遇到江小鱼和谢明之后反而诸事不顺，在开封的时候更是明白了天外有天，自己武功低微，又没有路菲那样的聪明才智，很多时候都只是负责照顾受伤的林九月。 林九月性子反而淡薄，为人友善，正好是个耐心的人，常常给路青讲一些江湖轶事。一来二去，两个人反而成了好朋友。 这次见到江小鱼的时候，却看到江小鱼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坐在一起，神色亲密，不由得心头恼恨。 听到林九月，慕婉儿依然笑着，在小鱼之前开口：“林女侠自然是在清风山，不过这次折星刀现世，我想她也会来皇城的吧。” 路青嘴一扭，在洛阳的时候婉儿虽然露过面，但是当时天色本就黑暗，再加上大家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所以认不出婉儿，开口问道：“你是谁呀？” “我叫慕婉儿，小妹子你好。”婉儿笑容灿烂。 “我跟你不熟，”路青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婉儿虽然笑容满面，但是眼神里的寒芒仿佛要凝成冰一样，不由得心神一颤，住嘴不言。 旁边大家还在言说分别之后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有路菲看到路青的不正常反应，却坐在侧面看不见婉儿的眼神。 “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呢，小鱼。”路菲开口问道。 上次在开封的时候，路菲的聪明才智让大家都有很深的印象，而且更加特殊的是路菲从不张扬，只是默默地为大家出谋划策，就连杨凤凰后来说起都出声赞叹，听到她开口询问，大家都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看向江小鱼。 江小鱼一路上都一直在想计划，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想法。 江小鱼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不瞒你说，我这一路上都在想，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次是在皇城，就连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有消息说折星刀出现在皇城。” “皇城本就形势复杂，皇帝年迈，皇子们争斗不休，朝廷形势尚不明确。所以我们的任何行动都可能带来麻烦。” “这也是最后一把刀现世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卷进来，各大门派，魔教，枯木岛，甚至朝廷也会掺与进来。” “太多无法确定的人了，我们实在不占优势，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先下手为强。” 听完小鱼的话之后，所有人沉默了。 路菲笑了笑，开口说：“小妹倒是觉得我们还是有些优势的。” 闻听此言，大家都看向了路菲，小鱼惊喜地说：“路姑娘一向才智过人，还请告诉我们。” “首先，我们有杨女侠在。”路菲冲着杨凤凰点点头，“这就是我们的最大本钱了，如果那些前辈们不出现，那么杨女侠自然就是武功最高强的，所以我们就有了主动权。” “像峨眉，三清和绵山这几个门派，上次都受过凤凰的庇护，投桃报李，自然也会帮助我们。” “而且林女侠应该不日也会到皇城来，也就是说清风剑派会和我们站在一起。”路菲笑着看看江小鱼。 “然后，既然大家都会聚集在皇城，那么也就是说杨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也只能暗中进行，免得被人察觉，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自然处处受到限制。” “再加上我们毕竟和七皇子有些交情，如果说他想要参与进来，那么选择我们合作总要比别人好。” “换句话说，只要朝廷不正面干涉，那么我们应该是最大的势力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前辈高人加入进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一切都不在我们控制中了，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据剑神大人所说，他们这些人都被皇城里的那几位警告过，不允许随意进出皇城，作为交换，朝廷也不会随意干涉江湖。”谢明说道。 “那好，我们有凤凰女侠，自然就已经是占得先机了。”路菲笑了起来。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毕竟这是最后一把刀，难保不会有一些江湖高人动心。” “各位都是刚到此处，今天就先吃饭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商量。”张莫开口说道。 “好，我又饿又累，都快坚持不住了。”刘琪一听，顿时精神起来，“小二，快来，上酒上菜。” 见到张莫几个人的眼神，刘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小弟天山弟子刘琪，见过各位大侠。” 闻听此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杨凤凰瞪了他一眼，刘琪才安静下来。 客房中，婉儿怀中抱着小乖，轻轻给它挠着头，听到敲门声，刚要开口就听到“是我，江小鱼。婉儿你睡了吗？” 慕婉儿起身开了门，笑着说：“还没呢，进来吧。” 江小鱼刚一进来，小白猫就跳到他身上，小鱼抱起小猫，逗弄着说：“你倒是精神，一点都不累。” 婉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小家伙，天天就知道睡觉，我们赶路辛苦，它倒是舒服，一步都不愿意下来走。” 江小鱼笑了起来，“它喜欢你，才会赖在你身上不走，每次到我这里玩一会儿，就自己跑回你身边了。” 婉儿倒了两杯茶，递给江小鱼一杯，坐在床上，歪着头说道：“刘琪的事情我弄清楚了。” 小鱼点点头，继续听婉儿说话。 “刘琪是刘玉刘捕头的儿子。”婉儿眨眨眼。 “就是剑神说的那位京兆尹府的破魂刀刘玉？”江小鱼眼神一凝。 “不错，刘琪小时候就上山了，只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捕头，都不知道刘玉有多厉害。” “原来是这样，那么剑神的意思是？” “我想应该是给我们留了一条后路，真出现什么危急状况，刘玉捕头总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婉儿又接着开口：“不过我想这位刘玉捕头应该不是个好相处的主，不然剑神就会直接告诉我们了。” “剑神应该也不清楚这位刘大捕头的想法，所以只是让我们带着刘琪而已，其他事情就要见机行事了。” 小鱼正要出门，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小鱼。”回头来看，只见婉儿低着头，不接着说话，只是摸着怀里的猫。 “婉儿，怎么了？” “林九月就要来了。” “嗯，我知道，我想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小鱼走了回来，坐在桌子边。 “好。”婉儿还是低着头，并不看小鱼。 小鱼点点头，说：“你早点休息吧。”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第六十七章 神秘歌谣传长安 迷雾弥漫意难明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小鱼苦着脸在床边坐了下来。 林九月很快就要到皇城，可是婉儿很明显有些不乐意，到时候见了面免不了尴尬，婉儿有时候确实很任性，但是这件事情小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其实也是自己的不好，没有人是傻子，婉儿当日在清风山上决意留书离开，自己依然留在山上就是第一次的决定了。 之后再见面，经历了一些事，已经可以明白很多事，婉儿孤苦无依，一心为自己，如何能舍弃？ 自己确实很喜欢林九月那种恬淡的性子，但是自从被魔教四长老抓住之后婉儿舍身相救，自己就不可能离弃婉儿了。 自己和婉儿本就相似，都是在江湖上无依无靠之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陪伴她，婉儿今后的生活恐怕就只有寂寞二字了。 只是眼前，那个在风雪中拔剑起舞的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想到这里，小鱼更加烦恼，不知该如何面对二人。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又怎么能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呢。”小鱼自言一句，昏昏睡去。 皇城，七皇子萧亭轩府中。 “你是说他们来皇城是要找一把刀？”萧亭轩坐在书桌后，手上还拿着一卷书，身着锦绣长袍，好看俊秀的面庞上却满是错愕。 “是的，就是那个六把刀可以打开前朝宝藏的故事。”刘峰站在门边，拱手说道。 “这不就是个故事吗？难道是真的？”萧亭轩皱起了眉头，他自小喜欢江湖逸闻，在宫中的时候自然是听那些老人说过这些事情。 “应该只是个故事而已，当年我大夏建国，如果真有这个事情，当时怎么可能不做寻找呢？”刘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些江湖人突然都朝着皇城聚集，就是为了这个？”萧亭轩说道。 “恐怕是的，不过既然连剑神都派人来此，那么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就很值得商榷了。”刘峰犹豫着，给出个自己的想法。 “哼哼，虽然未必是真的，不过既然他们主动来皇城，那也就是我们的机会，我要去宣王府找二哥聊一聊。”萧亭轩冷笑着说。 “殿下，这样的事情，我想宣王殿下也不会相信的。”刘峰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出来。 “你是觉得二哥会和我讨论这种事情的真假吗？”萧亭轩盯着刘峰，忍不住笑了起来，“刘将军，我们要去商量的是怎么把这个消息用起来，至于它是真是假，又能怎么样。前朝要是真有什么宝物，也不过是些什么名剑之类的，又哪里值得我们去费心。” 顿了顿，萧亭轩又笑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好东西，使点计策拿来就是了。” 刘峰点头说道：“是。” 东宫，虽然已经入夜，殿内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男子坐在主位上，黑色锦袍，金丝打边，身材魁梧，剑眉星目，正是大夏太子萧亭礼。温和地对站在面前的一个暗红色锦袍的年轻人笑着说：“亭琮，这么晚了到我这里来是想说什么？” 那个年轻人身材修长，面色阴沉，瘦长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寒意森森，正是大夏三皇子萧亭琮。 萧亭琮说道：“太子殿下，我今天收到报告，是关于最近那些江湖门派都派人进皇城的消息。” 萧亭礼无奈地看着站着的萧亭琮，说道：“三弟，我都说多少次了，跟我不必见外，你先坐下吧。” 萧亭琮行礼：“谢太子。” 坐下之后，萧亭琮才开口：“大哥，礼不可废，我虽然不是母后所生，但生母早逝，从小就是母后养大，只有让他们看见就连我也是战战兢兢，他们才会对您有所畏惧，这样才可以巩固您的威严。” 萧亭礼说道：“父皇年迈，管理朝政力不从心，可是本宫的这些好弟弟们，却不想让我省心啊。”说到这里，太子很明显也对诸王有所不满，就连称谓也变成了本宫，叹了口气，才又开口：“三弟你说的那件事情，说来听听吧。” 萧亭琮说道：“这些日子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派出人到长安，大哥想必也是知道的。” 萧亭礼说道：“我知道，不过当年我们大夏立国之时，也曾经得到江湖上侠客的支持，所以黄祖父才会对他们有所宽容，让他们不得擅自入京，我们也不会过河拆桥。毕竟边远地带我们鞭长莫及，想要抵御那么外族也需要他们。” “之后这么多年下来，也都相安无事，就算有些时候他们有些逾矩，朝廷出面之后他们也会遵守命令。当代的天下第一剑庄庄主不是和张大供奉还是朋友吗？难道他们有什么异动？” “这倒不是，”萧亭琮回答：“只是他们最近派遣弟子入京，是为了那个传说。” “哦？是什么传说？”萧亭礼被勾起了兴趣。 “据说大云朝的皇帝们在一绝世之处留下宝藏，这个秘密只有皇帝口口相传，自从石烈自焚于云鹤楼，也就再没有人知道那个绝世之处在哪里，怎样打开它。” 萧亭礼皱了皱眉，端起旁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才说道：“三弟，这只是个传说罢了，当年如果真有这宝藏，石烈怎么可能不用呢？我们小时候听过，也只是把它当个故事罢了。” 萧亭琮点点头，说道：“小时候我们都听宫里的老人讲过这个故事，但是大哥，现在这个故事多了一部分内容。” 萧亭礼有些不耐烦，直直地盯着萧亭琮说道：“别卖关子了，一次说完。” 萧亭琮点点头：“传说中的那个宝藏需要六把宝刀才能打开。” 说着萧亭琮用手打着节拍，慢慢唱了出来: “清凉透彻见人心，琉璃宝刀意难明。” “暗夜无影断愁肠，墨痕宝刀斩无情。” “无坚不摧绝生路，青冈宝刀破无敌。” “拨云见雾陷山河，飞龙宝刀动决意。” “绝世琼瑶胜锦绣，秀玉宝刀炼尘心。” “一字不语划星辰，折星宝刀空神魂。” 第六十八章 时光流逝忆往昔 路菲决意入长安 萧亭琮唱完之后，又说道：“昨天开始，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就连孩童都会哼几句，查问之下只知道最初是说书人开始唱的，他还说这就是打开前朝宝藏的方法，但是京兆尹府找不到第一个开始说这个故事的人。” “这个故事我们知道不假，可是这都是宫里的一些老人才知道的，之前从未听说过外面的人也知道。更别说我们知道的竟然还不如他们知道的完整，而且据说折星宝刀就在长安。” “前朝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宫里的老人还多？” “大哥，可以确定的是那些江湖门派的人确实是为了这把刀来的，只是现在实在不能确定这个故事究竟只是个故事，还是真的。” 萧亭礼听过之后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不论故事是真是假，这背后有人在操控却是真的。” “既然说这把折星刀就在长安，那么把它带来见我。” 萧亭琮站起来行礼说道：“是。”转身离开了。 清晨，江小鱼站在客栈的后院中练剑，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暖洋洋的，小鱼抬起头看了看朝阳，闭上眼，感受着朝阳的暖意，出了小渔村两年，已经不再是懵懂少年，只想着凭一腔热血做个大侠，尤其是在西北知道了白不醉心中的英雄之后，就不再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对的。 小鱼笑了笑，想到以前的自己未免有些天真，又有些偏执。 “江少侠，还是这么勤奋。”小鱼转头看去，是路菲在廊下站着，墨绿色的衣裙，头发扎着，款款大方，路菲向来朴素，也不像路青一样喜欢一些首饰，只有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镯子，看着小鱼，笑语盈盈。 小鱼也笑了起来，当时在桂林也是这样，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内心自卑的少年，生怕被路菲看不起，向她说起自己自小打渔为生的时候还很忐忑。那时候的路鸣一家人，可以说是自己认识的第一家有钱人。 路青自小受宠，是个跋扈的性子，就像个炸药，一点就着，江小鱼向来不喜。 路菲却完全不同，极为聪慧，又温婉可人，沉敛内静，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 “呆子，想什么呢？”路菲见江小鱼半晌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面色一红，嗔道。 小鱼一个恍惚，才笑着开口：“我想起在桂林的时候了。” 路菲似乎也被带入回忆，说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初入江湖的江小鱼，现在已经是有名的江少侠了。” “当时觉得江湖要远远比那个小村子好。”小鱼难得感叹了一声。 “现在呢？”路菲边说边走了出来。 “现在觉得吧，其实小渔村也挺好。”小鱼对着路菲笑了笑，阳光洒在脸上，路菲停住脚步，不再说话。 “小鱼，路姑娘。” 两人一起转过去，婉儿怀里抱着小白猫，站在二楼，一身洒金长裙。 “大家都起来了，我们也去大堂吧。” “好。” 大堂中，谢明正在和路青斗嘴。 “小路姑娘，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剑术有什么长进？”谢明翻着眼睛。 “你！要不要试试！”路青一脸怒意，她也很委屈，自从洛阳之后，她就在努力练剑了，只是天分一般，不管怎么用功苦练，也只能勉强不拖后腿，在做的人，几乎人人都要比她强上不少。 “谢少侠，就不要再逗青儿了。”路菲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一定会吵起来。 “青儿，他在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当真。” “姐姐！”路青不满地说。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路菲手一挥，打断了路青接下来要说的话，路青知道自己的姐姐虽然温柔，却是说一不二的人，也就不敢再说话了，只是自己叉着腰，生闷气。 “大家，小妹昨晚想了一点计策，或许可以让我们抢得先机。”路菲坐了下来，环顾一周，开口说道。 “路姑娘，还请明言。”杨凤凰抱着剑，也不坐，只是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既然这把刀就在长安，却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那么线索其实很明显。”路菲沉吟一下，才又开口：“京兆尹府。” “这是为什么？”谢明惊讶地说。 “本来最直接的线索是那个传出消息的人，可是我们从上次的开封事件中就可以得知，这个人凭借我们的能力根本是找不到的，那么，在长安中消息最全面的应该就是京兆尹府和大理寺的卷宗了。” “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由凤凰女侠主导，这样其他的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凤凰女侠这边，另一边行动就会便利很多。” “只是如何进入这两个府衙内查看，是个大问题。这里是长安，一个不小心恐怕我们就会受到打击。” “这个我自己就可以做到。”谢明信心满满，看到杨凤凰想开口说些什么，挥挥手，“我是神偷白不醉的弟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百年之后还怎么下去见那个老头？” “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我们进了长安之后还是要先观察一下。其实还有一个线索，我想这么多江湖人进长安，朝廷一定会注意，那么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折星刀的事情，到时候自然会有大人物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情况需要你去的话，自然不可以一个人去，必须要有人策应，以防不测。” “现在我们还没有进长安，局势还未明朗。我们还有帮手没有见面，也不知道敌人都是些什么人。” “那我们就要早点进长安了。”慕婉儿说道。 “不错，我们要占得先机，先了解长安的情况就极为重要。”路菲点点头，认可了慕婉儿的说法。 皇城外郊，江小鱼一行人站在山上看着不远处的皇城。 皇城由青色的砖石铸成，巍峨壮观，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很多兵士。 “长安城守卫的士兵好像更多了，我上次押镖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张莫眯着眼睛看着城门口查问的士兵。 “这也是应该的，这么多江湖人士涌向长安，想要不被发现太难了，而且我想，朝廷应该也会安插人在江湖里的，他们想必是知道消息的。”小鱼想了想，开口说。 “就是不知道他们已经了解到什么程度了。”路菲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进去。” 第六十九章 白衣谜案现长安 裕丰客栈遇故人 皇城门口，城门官盯着小鱼一行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面前的几人，很明显都是练家子，还有几人腰间都系着剑。 “王官爷，我们是云飞镖局的人，我是镖头张莫，您是见过我的，去年我还来过，那时候请弟兄们都喝了酒。”张莫笑着拱拱手，上前低语几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小钱袋放进王官爷的袖里。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拿了好处，王官爷的笑容明显洋溢了起来。 “是啊，这不是带着几个新人，来见见世面。”张莫指了指小鱼几个人。小鱼几人都已经乔装过，换了一身镖局的衣服。 “这样啊，那进去吧，不过你要小心点，前些天长安刚出了个白衣杀人案，到现在还没头绪，又有一大批武林中人进长安，上头已经说了，出了事拿我们是问。”王官爷收了钱，悄悄嘱咐了几句。 张莫还想再问几句，王官爷已经挥挥手，不愿意再多说了。 一行人匆匆进城。 裕丰客栈里。 “小二，来来来。” “大爷，您有什么事儿？”还不到傍晚，客人们也不多，小二哥正待在一边无所事事，听到谢明叫，马上就走了过来。 “我问你点事。”谢明笑着，给了店小二几个碎银子。 小二掂了掂，高兴地说：“大爷，您真是豪气。有什么想问的，小的都知道。” “那个白衣杀人案是怎么回事啊？”谢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边吃菜一边随意问道。 “您可真是问对人了，小的住的康平坊里，就有个人被白衣杀了。” 说起这件事，小二哥显得十分激动，“从一个月之前开始，长安出了鬼魂杀人的案子。” “鬼魂？”谢明疑惑地问道。 “没错，后来官府叫它白衣，因为每次杀人的时候都没人见到他的样子，只能看见一件白衣。”小二哥神秘兮兮地说：“最开始是怡红楼的小玉姑娘被杀了，后来建元坊里住着的刘员外被杀，官府还没破案呢，没几天康平坊里的柳致姑娘也被杀了。” “小玉姑娘被杀的时候，有其他的姑娘看见她的门外挂着一件白衣。可是等到官差来了，却找不到那件白衣。” “刘员外被杀的时候，据说侍卫们追出去也是只看见一件白衣。” “柳致姑娘死的时候倒是没人看见什么。现在官府一团乱，天天查问，真是的，鬼魂杀人哪里能查得出来，害的我们生意都不好了。” “既然是这样，你们怎么知道柳致姑娘也是白衣所杀？”谢明疑惑地问。 “简单啊，他们死的时候都身着白衣。再加上外面也有一件白衣飘来飘去的，不就都是白衣鬼魂杀得吗？你们也要小心，最近千万别穿白色衣服，看见别人穿白色就赶紧躲开。”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小二哥，多谢了。”谢明笑着点点头。 “哎，好嘞，爷，您要是还有事儿吩咐，就直接叫我就行。”小二离开了。 “白衣杀人案？看来长安也不太平啊。”谢明难得感慨了一句。 “真的是有鬼魂吗？”婉儿看着小鱼，声音有意思颤抖。 小鱼一看，不仅是婉儿，路青早已经抓着路菲的手浑身颤抖，就连路菲都面色发白。 只有杨凤凰坐在那里，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有些害怕的其余人。 谢明激动起来，说道：“白衣鬼魂啊，小鱼，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小鱼还未说话，婉儿一眼瞪了过去，谢明马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再也不敢说话了。 “姐姐，晚上我们一起睡。”路青紧紧抓着路菲的手，不愿意放开，路菲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凤凰，”谢明还没说完，杨凤凰冷冷地看着他，谢明马上换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还是小心些，如果有危险发生，就叫我，我就住你隔壁。” “婉儿，要不你跟杨女侠住一间房吧。”小鱼看了看婉儿，毕竟都是些姑娘，听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就连小鱼也是心里有些紧张，更别说他们了。婉儿虽然和杨凤凰没什么交情，但是毕竟在天山上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婉儿没有回答，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杨凤凰，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我们一起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小鱼想了想，对这谢明说：“谢明，明天我们去怡红楼看看。” 此言一出，顿时大家都盯着小鱼，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们去查查这个案子。” “查他做什么，要是惹来什么东西怎么办。”婉儿马上开口，不想让小鱼去接触这件事情。 小鱼看着婉儿，慢慢地回答：“一个月前，正是剑神大人收到消息的时候。” 此言一出，路菲也说：“我们也是大概一个月前知道的消息。” 谢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恐怕这两件事情有所关联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白衣到底是谁，他又想做什么？”小鱼接着开口，“弄出白衣这件事情的人和那个放出消息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看来这趟怡红楼是非去不可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谢大哥，带我一个。”刘琪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明天回家去拜见父母，之后再回来。”杨凤凰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倒在刘琪的头上。 刘琪苦着脸看着谢明，谢明只能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众人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一个不速之客大步走了进来，黄昏的阳光映照在她淡黄色的裙子上，明媚的笑脸，更加显得少女娇艳可人。 “小二，再加副碗筷。”这个俏皮的少女毫不客气地站在桌子边，“再加几个菜，还有你，”一根白净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谢明，“去搬一张椅子来，还要我自己动手吗？” 正是黄怡。 谢明看了看杨凤凰，只见杨凤凰面无表情，就像没看见黄怡一样，只是在不紧不慢地吃着菜。 又看向小鱼，小鱼却和婉儿一起瞧着好笑。 张莫几人都在开封的时候见过黄怡，自然是认识黄怡的，但是看见现在气氛微妙，也都住嘴不言。 只有刘琪从未见过黄怡，见到少女美艳动人，傻呵呵地笑着。 第七十章 三人相约怡红楼 黄怡显露过人处 谢明到底还是败在黄怡那股子气势下，乖乖地去搬了张椅子过来，不过他总算长了个心眼，放在了自己的另一侧，免得和杨凤凰挨着坐。 “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黄怡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盯着刘琪问道。 “在下是天山弟子刘琪，这是弟子第一次下山。”刘琪忙站起来回答，连嘴角的汤汁都没来得及擦掉。 看到他这幅狼狈样子，黄怡哈哈地笑了起来。 “坐下。”杨凤凰从黄怡进来第一次开口，却是对着刘琪说的，声音冷淡，谁都听得出来那股寒意。 “来了来了，菜来了。”小二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多久了，吃完陪我出去玩。今天出城去打猎，一回来听说你来了，饭都没吃就来找你，够朋友吧？”黄怡边吃边说。 谢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杨凤凰，开口说：“不行啊，等下我要和小鱼出去查案子。” “查案子，查什么案子？”黄怡头也不抬，问道。 “白衣杀人案啊，对了，你来了这么久，你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谢明回答。 “能有什么了解，我就是跟着大哥来玩的，只知道最近因为这个事京兆尹都被皇帝斥责了。天天满街都是捕快，去哪里都要被问，讨厌死了。” 黄怡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看了看谢明，又看着江小鱼，口气故意变得恶狠狠：“江小鱼，你就像个灾星，你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只不过她这样子，反而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也不愿意的，但是今晚我们真的有事，谢明怕是不能相陪了。”江小鱼笑着说。 本来江小鱼是打算明天再去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只能今晚去了。 “你就非要他跟着去？你们这么多人，换个别人陪你去不行吗？比如他。”黄怡直接一指头点到刘琪，“我觉得这位少侠就一脸正气，他肯定可以带你找到线索的。” 就算是刘琪，也看出来黄怡不是大家的朋友了，这时候也只能尴尬地笑着，不敢答话。 杨凤凰放下筷子，淡淡地说了一声：“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就转身上楼了。 谢明尴尬的点点头，也不敢说话。 等到大家都离开之后，江小鱼笑着看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谢明和黄怡，说道：“我们走了吧。” 走出门，谢明突然对着黄怡笑了起来：“我们要去查案子，你也想去玩，那你想不想去怡红楼玩呢？” 黄怡眨了眨眼睛，说：“那种地方我怎么能去？” 谢明说：“你女扮男装不就好了。” 黄怡点点头，说：“你们先去，怡红楼门前见面。”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不愧是长安城啊，青楼都这么富丽堂皇。”谢明站在怡红楼前面，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又看了看挂在四处的红灯笼，还抬起头看看楼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要再来一局感慨，突然耳朵一疼，‘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你小子还真是个不省心的，就不怕那位凤凰挖了你的眼睛？”黄怡清婉的声音响起，一身青色劲装，正用一只手抓着谢明的耳朵。 “江小鱼，我问了手下，那个在怡红楼里见过白衣的是个叫青芦的姑娘。” “多谢黄姑娘，我本来还想去后院抓个小杂役问问呢，你帮我省了事情。”小鱼笑着说，好像完全看不见谢明的惨状。 “那我进去吧，见一见这个叫青芦的姑娘。”黄怡放开谢明，抬脚就走了进去。 “你也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还不是自找的。”小鱼笑着看了谢明一眼，谢明正怒视着黄怡的背影，手还在不停的揉着耳朵。 “江小鱼，你，”谢明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江小鱼已经跟了进去，只能愤怒地跟了上去。 “哎呦，三位公子，今天来怡红楼可是来对了，今晚我们排了最新的歌舞，，就在大厅里表演，还请您欣赏。”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路带着三人向上走。 “叫三个姑娘来陪我们喝酒，再叫几个姑娘来给我们跳舞，对了，那个叫青芦的也带来，我听人说她还见过那个白衣，正好讲一讲给我下酒，小爷不爱跟那么多人一起看什么歌舞。”黄怡一副很熟稔的富家公子样子，根本不和那个女子搭话，自顾自地提出要求。 “哎呦，这位爷当真是个贵人，我这就去安排，您三位还请上二楼的雅间，酒菜姑娘马上就到。” “黄姑娘，你还真是大胆，这么明显地说出来，就不怕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吗？”三人坐在圆桌边，小鱼问道。 “什么黄姑娘，我是黄少爷，那些老鸨子一个个都火眼金睛，你以为编个谎话就能骗过去？别说这些了，她恐怕早就看出来我是个女子了，还不如大大方方认了，她知道我们就是来问那天情况的，也就不会多心了。” “至于那个叫做青芦的姑娘，既然这么多天了都活的好好的，那也就是说那个人就是想通过她的嘴把白衣的事情说出去。” “老鸨子可以赚酒钱，乐得装糊涂，大家互相心知肚明就是了，何必故意搞得神秘兮兮。”黄怡喝了一大口酒，得意洋洋地看着江小鱼说。 见到黄怡杯中酒已经干了，谢明给她加满，这才开口说：“你倒是厉害，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模样呢。”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黄怡笑了起来，喝了酒之后面色有些红，虽然是男装也不能掩盖她的娇艳。 “三位爷，姑娘们都到了。”领路的女子说完就退了下去。 “来来来，跳支舞看看，你们几个，过来陪我喝酒。”黄怡顿显魔女本色，左拥右抱，还时不时地大笑出声，反而江小鱼和谢明两个人被晾在一边，就连几个姑娘们也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那位公子哥的护卫之类的。 江小鱼和谢明坐在一边，慢慢地喝着酒。 “谢明，你觉得这位黄姑娘怎么样，可以合作吗？”小鱼压低了声音。 “可以合作，黄怡是个率真的姑娘，除了她大哥是黄梨，我实在想不出来她本人有什么不好的。”谢明笑了笑，又说道：“就像你和我，如果就凭出身来说，我们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第七十一章 言说怡红诡秘事 白衣迷踪难寻匿 几轮酒过去，黄怡一脸醉意，说道：“青芦，说一说那天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那个叫做青芦的姑娘只是个姿色一般的姑娘，想来这些天来找她问话的人不是少数，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凑到身边，说道：“我和小玉是好朋友，常常一起买首饰，出去逛街。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看见小玉，所以就去问了问，她们告诉我小玉病了，所以在房间休息。” “我等客人走了，就想着过去小玉那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上面挂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我当时还在想，小玉闲着没事在门上挂衣服做什么，推开门一看，就看见小玉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了。” “我害怕极了，就跑走然后大声喊了起来，很快大家就来了，我们都不敢进去，就退到大厅里等着，直到官差来了，但是他们说没看见那件白色的衣服。” “那件白色衣服具体是什么样子？”小鱼开口问道。 “就是很普通的一件白色的衫子，没什么特殊的。”青芦想了想，回答。 “是女子穿的？” “应该是男人穿的吧，我记得是件比较宽大的衣服。” “上面一点装饰都没有吗？或者什么花纹都没有？”小鱼继续问着。 “那就不知道了，我那时候就大略看了一眼，然后一推门看见小玉那副样子，扭头就跑了，哪里还敢认真看啊。”青芦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战战兢兢地回答。 “官差来之前，除了你还有谁站在门口过？” “很多人啊，我当时把他们都叫了过来，我们怡红楼养的那几个护卫来过，还有旁边的几个客人也来看过，记不清楚了。” “官差找不到那件白衣的时候，搜索了整个怡红楼对吧？” 青芦点点头。 “那么他们有没有搜当晚的客人和姑娘们？” “有啊，他们还趁机占我们便宜呢。”说到这里，几个姑娘都显得有点气哼哼。 “那个小玉当时也穿着白色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有什么特殊吗？你还记得多少？”黄怡坐直身子，开口问道，眼里满是凌厉，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是一件白裙子吧，具体的我实在没敢看。”青芦回答。 街角，一个小茶摊上，三人坐着喝茶解酒。 “这么说来，那件挂在门上的白衣和死者穿着的白衣并不是一件，反而是一男一女两件。” “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官差找不到那件衣服，据说其他两个死者死亡之后，官差也是找不到那件白衣，还有，这三次出现的白衣，和三个死者身上的白衣都是不一样的吗？” “这个恐怕要等我们去看了另外两处之后才知道了。” “今天也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建元坊的刘员外那里去看看，只有都看了，才能知道其他的线索。”小鱼说道。 回到裕丰客栈，一进大厅，就看到窗边的小桌子边上，杨凤凰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看来你今天还要喝茶，暂时是休息不了了。”小鱼笑了笑，就自己上楼了。 “凤凰，还不睡啊？”谢明凑了过去，坐在杨凤凰对面。 “我还不累。”杨凤凰淡淡地开口，不愿意多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茶水。 “今天我们去怡红楼，打听到一些事情。”谢明看着气氛尴尬，主动开口。 “嗯。”杨凤凰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对了，黄怡跟我们一起去的。”谢明慢慢地说，小心地打量着杨凤凰的神色。 果然听到这里，杨凤凰抬起头看了看谢明，才开口：“怡红楼里发现了什么？” 谢明呼了口气，详细地说了在怡红楼的见闻。 “那个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觉得她有没有隐瞒？” “看上去应该是真的，她说的还是比较流利，毕竟这件事情出来之后询问她的人很多，至于隐瞒我觉得也不至于，她只是个怡红楼的姑娘，也没有什么背景和奇怪的人际关系。” “嗯，那就明天去看看那个刘员外吧，找到这几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应该会对案子有点帮助。”杨凤凰说着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上楼的时候突然转头看了谢明一眼，笑了起来：“那个黄姑娘不是个坏人，我知道的。” 谢明看到这一幕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凤凰看到谢明这个样子又笑了一下，再不回头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小鱼就和婉儿在楼下说了说昨晚的情况，路菲也在一边听着。 “现在最奇怪的就是那件白衣，要是真如那个姑娘所说，那么就真的不翼而飞了。”江小鱼昨晚想了很久，也不明天那个犯人是怎么能把白衣带走的。这时想起来路菲的聪慧，便希冀地看着路菲问道。 “江少侠，我觉得那种情况想要把白衣带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真的是鬼怪作乱。” “真的有鬼吗？你们别吓我。”婉儿听到这里，紧紧抓着江小鱼的胳膊。 “或许，那件衣服当时根本就没离开呢？”路菲突然看着江小鱼说道。 “没离开？这话是怎么说的？”其他人也陆续下来，正好听到这里，都对路菲的说法感到摸不着头脑。 “可是整个怡红楼包括那些姑娘们，甚至客人们都被搜了，白衣不离开，怎么会不被发现呢？”谢明说道。 “我认为现在有两种可能。”路菲慢慢开口。 “第一种，那件白衣就是鬼魂所有，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做的事情就都毫无意义了，所以暂时不管这种可能性。” “第二种，就是捕快说谎，但是众多捕快一起撒谎不太可能，除非是捕头自己先上了楼，其他捕快都不知道。” “是我疏忽了，忘记问那些捕快的具体情况。”江小鱼懊恼地说。 “没关系，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是几率比较小，毕竟捕快们知法犯法，还在天子脚下，几乎是不会的。”路菲安慰着说。 “我想说的是第三种，也就是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情况。” 说到这里，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路菲，等待她开口。 第七十二章 路菲推测白衣密 四人探查刘府情 “第三种，那件白衣是被人拿起来了，当时捕快们到了之后已经找不到那件白衣，也就是说是怡红楼的人或者几个客人拿走的。” “不过客人拿走不太可能，即便他们拿了，他们也没有地方藏，后来大家都在大厅，又都被搜了。” “如果那个犯人就混在怡红楼的人里面，那他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呢？要知道捕快们把怡红楼都翻了个底朝天啊。”江小鱼问道。 “其实有一个地方，”路菲笑了笑，“小玉姑娘死的那间房。” “青芦姑娘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害怕极了，就逃走了，这时候白衣是挂在门上的，之后大家都过来看，白衣还在门上。” “然后大家都下了楼，到了大厅，从这一刻开始，那件衣服就未必还在门上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从大厅回去，拿走了衣服？”小鱼问。 “也可能那个人在大家混乱下楼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手脚。”路菲接着说。 “那就是说在大家都看见白衣之后，有人趁乱找机会又把白衣取了下来，然后藏回小玉姑娘的房间里？” 说到这里，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犯人当真胆大包天，不过他也心细如发，这次我们恐怕遇到了高手。”路菲神色凝重，“捕快办案讲究第一现场，他们确定死者之后，就会第一时间封锁那个房间，为了不破坏现场，反而不会翻找东西，只是大略地看看。” “等到人群散了，大家放松的时候，那个人想办法再回去把白衣带走就是了。” “这件事情不像以前遇见的那些，只是我们不知道情况而已，这次的事情，这个犯人明显计划已久，恐怕很难办了。” 路菲又想了想，对小鱼开口说道：“江少侠，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想去看看刘员外的情况。” “建元坊住着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刘员外之前也是做过官的，所以他死了才会引得朝廷震动，不然只是死几个老百姓，那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江小鱼，慕婉儿，路菲和谢明四人站在建元坊中，看着前面的刘府。 “路姑娘，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我想你如果不做镖师，去做个捕快，可能就是天下第一女捕快了。”婉儿笑着说。 “小妹哪里是什么聪慧，就是这些年跟着师兄走南闯北的，见的人多了点就是了。”路菲摇摇头。 “可是这刘府大门紧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进去的。”谢明皱了皱眉。 “说不得，我们只能再做一次小偷了，谢明，你指挥，我们跟着做。”江小鱼看了看谢明，开口说。 “哎呀，好吧好吧，今天就让我谢神偷来带你们一探究竟。”谢明故作大气，拍拍胸口，逗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进来吧。”墙里传来谢明轻轻的声音，小鱼几人悄悄翻墙进去。 “刘员外的府上看着还挺大，怎么里面这么寒酸，一点都不像是做过官的人。”谢明撇撇嘴，四顾看着周围。 刘府中看着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亭苑，也没有什么名贵花卉。 “不是每个做官的都会搜刮百姓的好吗？这个刘员外倒是个好官啊。”小鱼感慨一声。 闯荡江湖这两年，也见过不少贵人府邸，相比之下，这位刘员外还真是简朴的很。 “后面应该就是卧房了，等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谢明说完就侧身离去，眨眼之间从小路上就消失不见。 “谢明倒是跟着白不醉学了些东西，我都没法子看清楚他的脚步。”婉儿看这谢明消失的小路，说道。 “神偷白不醉一身的轻功当真是独步武林，谢明尚无他那般功力，就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假以时日，谢明就是新的神偷了。只是我倒也没见过他偷什么东西，只出手一次，还失败了。” 小鱼和婉儿互相看着笑了起来，都想起了初次见到杨凤凰的时候，谢明为了出名，想要拿走她的天山寒玉，却被人捷足先登。 “路姑娘，你有什么发现吗？”小鱼看着路菲轻声问道。自从进来之后，路菲就不再言语一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没什么。”听到江小鱼的询问，路菲只是随意应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来吧。”听到谢明的呼喊，三人悄悄从小路跟了过去。 “这间房应该就是刘员外死的现场了。”四人站在四顾周围，是一间很普通的书房，小鱼和谢明四处搜寻，路菲却站在书架边，看着那些书。 “谢明，你怎么知道这间房就是当时案发的现场？”婉儿一边陪着路菲查看那这些书，一边问。 “你看这个房间，很多东西都有些灰尘，但是灰尘并不厚重，也就是说这里之前是有人用的，但是最近却一段时间无人来了。” “说起来这刘府也是奇怪，就只有一个老妇人，应该是刘员外的妻子，然后就是几个杂役丫鬟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除了门口那几个护卫，就没人了。” “能用书房的，除了刘员外大概也就是他那位妻子了，如果是妻子常用，现在不该有灰尘，也就是说常用的人是刘员外，再加上我也去卧房悄悄看了，一般死了人的房间短时间是不会再有人住的，那个老妇人还住着。”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刘员外应该是死在这个书房里。” “说起来甚是奇怪，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偏偏这次的事情让我心底发凉。”婉儿紧紧站在路菲身边，双手抱胸，有点迟疑地说。 “正常，平日里我们江湖中人，就算是死人也都是明刀明枪的干，哪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别说你了，我都觉得进来这间房子不自在。”谢明说着打了个哆嗦，好像真的有什么反应一样。 “好了，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快些查看完，离开就好了。谢明，你陪婉儿出去等着吧。”小鱼看着婉儿的样子，出言安慰。 “好，那我们先出去，外面等你们，顺便放放风。”谢明点点头，带着婉儿走了出去。 “江少侠，我们走吧，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了。”又过了一阵子，路菲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仔细看了看，又记下了几本书的名字，说道。 第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白衣案 粉盒背后阴谋现 “路姑娘，今天我们去刘员外家里看了看，我没发现什么，你呢？”回到裕丰客栈，小鱼懊恼地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我只是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没办法把它和白衣杀人案联系起来，我们还是等等谢少侠回来，看看他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路菲也一副思索的样子。 “嗯，现在就剩下康平坊里的柳致姑娘还没去看了，下午我们再走一趟吧。” 路菲还没回答，就看见谢明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小鱼，小鱼！” “别急，坐下慢慢说。”小鱼给谢明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等待。 “我听刘员外的几个街坊说，当时护卫们听到书房里有声音，喊了几声听不到回答，就推门进去看了看，一进去就看见刘员外坐在桌子后，但是人已经没气了。” “这时候一个护卫看见庭院里有个白影一闪而过，于是众人追了过去，就看见一件白衣挂在庭院里的大树上。” “护卫们发现之后，都不知所措。几个人回去守在刘员外门口，剩下的人就去报案了。还是一样，等到捕快们到了，就看不见那件白衣了。” “好，那我来说一说今天我的发现吧。”路菲听完谢明的话，就苦思不休，，大家也都不打扰她，过了一阵子之后路菲才慢慢开口。 听到她的话，众人马上都表现出兴趣，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调查小玉之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明白，路菲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只是听小鱼几人转述情况，就可以大致推测出当时的情况，现在亲自去了刘员外家里，自然可以看出更多。 “首先有几点很奇怪，不仅仅是你们在刘员外的书房里感觉有些冷，其实我也是。”路菲说着看了看谢明和婉儿，“当时我也觉得是心理作用，但是我现在觉得不是了。” “那间房子本身就很冷。”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路菲继续解释说：“江少侠当时在搜查的时候也给我看了，那间房子的一些地方有水干掉的痕迹。而且，我仔细的感觉过，那间房子应该是漏风的。” 路菲一字一句：“接下来就是刘员外的书架上，很多书籍都是古书，晦涩难懂。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一般来说，既然故意收集这么多古书，那刘员外应该是个爱书之人。可是他的那些书，都没有什么翻阅的痕迹。让人觉得好像是故作风雅，摆在那里给别人看的，如此一来，这个刘员外就不简单了。” “那些书都不是街上随意买的，费心费力就为了摆在那里给人看。” “这可不像是生活简朴的刘员外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路菲神色难明地看着围坐在一边的众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刘员外并不是个真正的朴素的人，只是装作这样子罢了。”小鱼开口说道。 “人心难测，刘员外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婉儿像是想起来在书房里的感觉，不自觉地声音有一点颤抖。 “再来说一说谢少侠打听到的事情，既然是白影闪过，外面又挂着一件白衣，那么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又是怎么做的，捕快来了又是不见白衣，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那个犯人故意穿着白衣露面，只是晚上护卫们看不清楚人，只是看见远处一件白衣罢。”谢明说道。 “那么挂在树上的白衣，是犯人把护卫们引过去之时，脱下来挂在树上还是说本来就提前挂在树上了？” 路菲说到这里，很是苦恼，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说道：“刘员外家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今天的线索并不能足够让我想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那件白衣，为什么每次捕快来了都找不见呢？到现在为止，都是发现死者的几个人才能看见，那件白衣有什么特殊，不能被捕快看见呢？” “我们下午去看看康平坊里的柳致姑娘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把这三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小鱼看见事情进入了僵局，出言说道。 “嗯。”路菲想了想，也琢磨不出什么法子，就同意了。 “康平坊是个平民住处，这里就是柳致姑娘的住处了，她是个独居女子，据说是家里在乡下，她自己进城来，在纺织门店做工的。” “那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路菲眨着眼睛看着小鱼。 “我可没谢明的本事，能自己开锁，我去找房子的主人说我想来看看房字，他一听就同意了，自从柳致姑娘出了事，这里就没人愿意租了，好不容易有个人问，他高兴还来不及。”小鱼笑了笑。 说完小鱼就打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 小院子很普通，只是种了点花，还有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卧室。 “听说柳致姑娘死的时候并没人发现，是第二天掌柜的见她没去，就打发了伙计过来，这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那个伙计并没有见到白衣，所以这个案子未必是白衣案，只是最近大家都被白衣搞的人心惶惶，所以才会联系在一起。” 小鱼一边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边仔细地看着卧房里的摆设。 一个土炕，一张小桌子，一个女子的梳妆台，并没有多余物件。 “线索好像是断了，这里什么发现都没有。”小鱼哭丧着脸，看着路菲说道。 “这可未必，我觉得这里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路菲笑了笑，说道。 “什么意思？你发现了什么？”小鱼疑惑地问道。 “你看这个。”路菲拿起来梳妆台上的一个粉盒。 “这不是女子用的粉盒吗？有什么奇怪的？”小鱼不明所以。 “这可不是普通的粉盒，这是芮蝶轩出产的，是很昂贵的一种，你们男人不知道，我曾经来长安的时候买过一次。”路菲神秘地笑了笑，“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进城打工而已，又赚不了多少银子，怎么会有芮蝶轩的粉盒？” 第七十四章 白衣之谜终解开 刘玉捕头斩恶贼 几天后。 夜间，刘员外家，书房内。 一个黑影悄悄进来，四处看了看，走到书架旁，拿起了一本书，在后面的墙上摸了摸，一声轻微的行动出现。 他满意地笑了笑，走了几步，掀起角落里地上的一块石板，出现了一个地道，阵阵寒意传了上来。 黑影正要走下去，突然“啪啪。”两声，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 “是谁？”黑影转身看了过来，几盏油灯在他身后亮了起来。 小鱼，路菲，谢明和刘琪站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豹眼大汉，手握一把厚重的大刀，正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切。 “小子，你倒是聪明的很。”大汉冷冷地笑着，拍了拍手，房子外面突然亮起了火光，一个捕快手持火把走了进来，说道：“大人，已经围住了。刘夫人也安置好了。” “好。”大汉对着捕快说了一句，又转过身来看着黑影，这时候在火光下，黑影的面貌显露了出来，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只是面色阴郁，像是被突然发生的情况惊住了。 “刘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大汉说道，正是剑神说过的斩风刀刘玉。 “说什么？我只是听说最近刘员外死了，我爱读书，便想着能不能拿几本书去看看，正好发现了这个地道而已。偷几本书不算什么大事吧，刘捕头？”说到这里，刘二笑了起来，“何况我还没拿走，最多就是私闯民宅，这还至于您刘捕头出马？” “还不想说实话？”刘玉不怒反笑。 “说什么实话？有什么要说的？”刘二面色平静。 “你和柳致姑娘是相好不假吧？”站在一边的路菲开口问道。 刘二像是刚注意到路菲，转身看了看路菲，刚要开口说话。 “这就不要抵赖了，柳致姑娘的邻居们都见过你。”路菲挥挥手，直接开口。 “不错，我是很喜欢柳致姑娘，听闻她死去我也很心痛。”刘二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刘员外自己的色心害死了自己，他是怡红楼的常客，还很喜欢小玉，想要小玉来给他做妾，可是小玉嫌弃他家有老妻，生活清贫，就不愿意，直到刘员外带小玉来看了自己为官多年贪污受贿的财物。” 说到这里，刘二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强作镇定，说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菲不搭理他的话，继续开口说： “可惜这个小玉并无太多心思，看到这么的财物，想到今后自己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个阔气的人了。” “小玉忍不住想要炫耀，可是她再笨也知道，青楼里的姑娘们都是为钱生活的，哪里有什么好感情，要是让她们知道了，说不定会想尽办法勾引刘员外，自己未必比得过她们。” “所以小玉在平时买布的那个纺织店里要看嫁衣的时候，见到自己平时要好的柳致姑娘出口询问，就忍不住夸耀了一番。” “只是她没有想过，这就是自己杀身之祸的由来。” “柳致姑娘只是当做个趣事在你们相会的时候告诉了你，哪能想到朝夕相处的人包藏祸心。” “你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托柳致姑娘去怡红楼送衣服的时候，像小玉套话，知道了财宝就在书房内，只是小玉也知道事情重大，并没有告诉柳致姑娘具体是怎么打开地道，或者说她也没注意到刘员外是怎么开的地道。” “之后，你装作客人进了怡红楼，杀了小玉姑娘对吗？”路菲越说越紧凑，刘二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丝丝汗水。 “那是白衣鬼魂杀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刘二强作镇定，开口说道。 “是吗？你杀了小玉姑娘，把身上的沾着血迹的白衣脱了下来，从小玉的衣箱里把她的衣服换下来，给她换了一件白色裙子，趁着大厅里大家都在看歌舞，把身上穿的白衣反折过来，挂在门上。” “之后过去的青芦，因为害怕，没注意到白衣是反折的，自然也就不知道白衣里面都是血迹。” “等到大家都退到大厅之后，你悄悄回去，把你的白衣也藏在她的衣服箱子里。” “之后你潜入刘员外家里，藏在书架后面，从背后勒死刘员外。之后翻窗出去，藏在小路上，等到侍卫们发现之后，故意把他们引到树下，等他们看树上你提前挂好的白衣之时，你就藏在刘家院子里。” “趁着人员慌乱，你悄悄离开。” “你还真是心思缜密，知道刘员外家中毕竟有护卫，可不像杀小玉再离开那么简单，弄了个似是而非的白衣，引大家注意。这样，刘员外的侍卫们当时看到白衣吓坏了，根本没想着马上搜府中，你才可以藏起来。” “说起来，刘员外因为自己的色心而死，小玉因为自己炫耀而死，只有柳致姑娘是无妄之灾，她知道小玉和刘员外都死了之后，怀疑是你干的，所以在你又去她家的时候，开口问你。” “可是你歹心已起，被发现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杀了灭口。” “只有这一次不是你计划好的，所以也就没有人看见那件白衣。” “我说的对吗？刘二？”路菲笑了笑。 “这都是你说的，你没有证据！”刘二面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证据？你家的院子里，我挖出来沾着血迹的白衣，还要什么证据？”刘玉大喝一声。 “不可能，我明明藏在柳致家！”刘二被刘玉大喝一声，神魂不守，下意识就叫了出来，马上反应过来，但是话已出口，顿时面如土色。 “来人，带走！”刘玉一声大喝，身后的两个捕快马上走了过来，刘二突然暴起，从身后抽出匕首，一下就刺进一个捕快胸口，之后就要翻窗逃走。 “贼人！”还不待小鱼几人有反应，刘玉猛地向前一扑，手中斩风刀快如闪电，众人只看见一片刀光闪过，刘二拿着匕首的整条手臂都被砍了下来，刘二跌倒在地，哀嚎不已。 第七十五章 白衣之事终了结 小鱼心赞女侠义 “我在小鱼他们去柳致家里的时候，就又去了怡红楼，问了青芦，才知道刘员外也是小玉的常客，而且姑娘们常去买衣服的那家店就是柳致做活计的地方。” “路菲女侠推测出事情经过之后，我去刘员外家守着，果然发现那个刘二鬼鬼祟祟地进去书房好几次，直到有一次我听到一声响动，就知道他终于弄明白怎么开地道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听完整件事之后，谢明开口补充。 “我父亲很感谢大家。托我跟大家说一声，有空到我家里去坐坐。”刘琪笑着说。 “路姑娘，你是怎么确定那个柳致是个无辜的人呢？她既然收了刘二的东西，我觉得她也未必置身事外。”坐在裕丰客栈里，大家听完整个故事之后，说了几句话之后都离开了，只剩下小鱼和路菲二人。 “猜到你会问了，其实我不确定，我只是不愿再多悲伤了。” “柳致在乡下只有老父老母，还在耕地养活她年幼的弟弟。如果她是个罪犯，小村子里的家人还怎么活。”路菲轻轻把面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沉静地笑了笑。 小鱼心中明白，恐怕柳致是参与进去的，起码她去怡红楼套话的时候就知道刘二心怀歹意了。至于后来被刘二杀了，可能是两人分赃不均，也可能是刘二想要独吞，为了避免柳致把事情说出去，才下了手。 两人相视一笑，路菲起身上楼了。 小鱼看着路菲的背影笑了笑，心中感叹，路菲不仅聪慧过人，更难得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柳致已经不在了，就算她是犯人，也受到了惩罚，没有必要再把乡下的家人也牵累进来，如果事情说出去，他们有一个罪犯女儿，恐怕就无立足之地了。 缓缓喝了一口酒，小鱼也笑了笑，起身上楼。 楼梯拐角处，婉儿笑着看小鱼：“想不到这个案子背后的情况是这样的。” 小鱼笑了笑，“可惜和折星刀没什么关系，我们白忙活了。” “那可未必，起码我们得到刘玉捕头的好感了，我想总是会有帮助的。”婉儿眨眨眼。 “这倒是了，也多亏了刘琪，我们才能和刘玉捕头牵上线，接下来搜寻折星刀也会容易一些。”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婉儿转身回了房间。 或许是林九月越来越近了，婉儿也变得有些粘人，调查白衣的时候，虽然她很害怕，还是坚持陪着小鱼一起行动，小鱼心下自然感激。 新的一天，小鱼伸伸懒腰，下了楼，却看到刘琪一大早就坐在大厅，好奇地问道：“刘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不是喜欢谁懒觉的吗？” “我老爹刚才来了，直接进房间把我揪起来，”刘琪苦着脸，“让我邀请你们中午去我家，还顺便骂了我一顿，说我大清早的不努力练功，就知道睡觉。” “哈哈，刘玉捕头邀请，我们肯定要去，就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小鱼坐在刘琪对面。 “还能为什么，一是感谢你们帮忙破案，二是想问问大家进长安有什么打算，顺便大概就是探听一下其他门派的事。”说到这里，刘琪有点不好意思，说着就开始手足无措了。 “别不好意思，这是应有之义。我们也该去拜访一下刘玉捕头。”小鱼笑着安慰。 “想不到我也有一天会成为座上宾，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这轻佻的声音不是谢明还能是谁。也不见他是怎么动作，就轻飘飘地从楼梯扶手滑了下来。 “住嘴，难道我们天下第一剑庄还亏待你了不成？”杨凤凰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谢明立马变了脸，感叹：“要说起天山，那才是家的感觉。” 小鱼忍俊不禁，笑着说：“好了，别耍宝了。” 正午时间，刘琪带着小鱼一众人走进一处院子。 “琪儿，快带几位客人进来，你爹在等你们，饭菜我也做好了。”一个中年妇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笑着说。 “母亲。”刘琪高兴地笑着，跑了过去。 进了大厅里，小鱼四顾一圈，是很普通的客厅，刘玉捕头也换下来官府，穿着一件黑色的常服，笑着招呼几个人，“来来来，快坐下。” 众人坐定，还不等刘琪开口，刘玉就看着杨凤凰说：“这位就是凤凰女侠吧。” 杨凤凰一袭墨色劲装，听到刘玉的声音以后，难得笑了笑，起身行了个礼，说道：“见过刘伯父。” “哈哈哈，你快坐下，不必多礼，凤凰女侠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我也只是托大，才能受你这一礼。”刘玉哈哈大笑，十分豪爽，等到杨凤凰坐下，又看了看其他人。 “这位路姑娘真是让我赞叹不已，巾帼不让须眉，就连我们这些查了一辈子案子的人都不如你心细。我想这几位就是云飞镖局的人吧。多年前我跟路鸣总镖头打过交道，是个很正直的人，有后辈如此，我想他应该也很欣慰。” 刘玉看着路菲，眼睛里全是赞赏，他并不认识婉儿，也就把婉儿当做云飞镖局的人了。 “刘伯父，您过奖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最后能抓住犯人，还是您出手才行。”路菲笑着说，刚要起身，刘玉连连摆手，“不用起来，你们都是刘琪的同门师姐，要不就是好朋友，不用拘礼。” “好啦，老头子，让孩子们吃饭吧。”刘母笑容满面，轻声的埋怨。 “是我不好，大家快吃饭吧，家里的厨子手艺还是好的。”刘玉哈哈一声笑，便招呼众人吃饭。 酒过三巡，刘玉放下酒杯，看着杨凤凰，开口说道：“凤凰女侠，今天请各位来，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想问。”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刘伯父还请问。” 刘玉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说道：“这次你们武林人士入京，应该是为了那把折星刀对吗？” 众人都点点点头，这几天虽然忙着查案子，但是那首歌谣自然也是听到了，张莫便是每天带着路青拜访云飞镖局的旧友，顺便打听这件事，只是这件事情实在神秘，那首歌谣仿佛是突然之间就出现的，让人无法追查到踪迹。 再加上当时众人都被白衣案吸引目光，也是顾不得这首歌谣，今天到这里，就是想知道官府查了这些天，会不会有一些线索是小鱼几人不知道的。 第七十六章 众人受邀去做客 刘玉言说长安事 “本来我也只知道那首歌，还有一些不完整的故事。”刘玉笑了笑。 “前几日我也是听刘琪讲了这几把刀的事情，才算是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刘玉说到这里，看到杨凤凰的眼光有些变化，心里一动就知道了凤凰的想法。 于是他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大家别误会，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要什么前朝的宝物，只是现在大批武林中人进入长安，再加上那首歌谣，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一些混乱，朝廷自然也要过问，以免意外。” “京兆府的意思是尽量不要出现恶性事件，”说到这里，刘玉看着众人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开封的事情可不能发生在长安，不然我们全都要掉脑袋。” 开封之时，众人在寺中与枯木岛，魔教大战，自然也是难以逃脱官府的耳目，虽然当时官府并没有卷进来，但是后来金庆一事出现，自然事情就变得大发起来。 “刘捕头，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凤凰感受到刘玉言语中的深意，也换了称呼，淡淡地开口。 “我也明白，就是知道如此，所以今天才会和大家坦诚布公，这么说吧，我们京兆府的意思是尽可能地帮助你们，只要把这件事处理掉，对我们来说长安的平和才是最重要的。”刘玉温和地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众人。 见到大家神色放松一些，刘玉又说道：“那把刀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放在剑神手中自然是朝廷愿意的结果，毕竟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情。” “这么多年，武林能够保持平静，得益于天下第一剑庄对整个武林的威慑，只要剑神大人还在一天，宵小之辈就不敢妄动，我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只要有剑神门徒需要的地方，我们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助。” “至于那些枯木岛的人，我们的人曾经发现了，但是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入城时自称是蓬莱的弟子，我们也不了解，只当做是江湖中人便让他们入城。”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中人进城很多，我们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之后听到刘琪说起他们，我才又派人去寻找，却只能找到一些武功低微的人还留在那个他们居住的客栈，恐怕枯木岛的重要人物已经隐藏了起来。” “魔教的弟子倒是比较安分，只是在他们平时活动的地方待着，前几天常和到了之后，更是稳重的很，这些年来朝廷和魔教也相安无事，所以他们如果不犯事，我也帮不了你们太多。” 刘玉慢慢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看到大家都陷入沉默，也就笑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等着看杨凤凰会有什么反应。 “常和到了，看来魔教也要踩一脚进来了。”杨凤凰听到常和来了，也是神色一沉，毕竟常和的巨剑威力非比寻常，就算是她也不能说稳胜一头。 这次常和出现，一定也是为了这把折星刀，自从见到黄怡，大家都心知肚明，黄梨应该也在长安城了，如今再加上常和，就已经进入僵局了，杨凤凰并没有武力上的威慑了。 杨凤凰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管那些人，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这把折星刀而来，那么谁能先找到这把刀，谁自然就可以占得先机。 于是杨凤凰开口问道：“刘捕头，请问关于那首歌谣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前些时候开始，长安城里的大街小巷，就连孩童都会哼几句，本来我们也没注意，只当做是那些说书人又编出来的新故事。” “之后没过多久，朝廷突然来人询问，我们这才重视起来，查问之下只知道最初是说书人开始唱的，但是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我们再继续查，也没有什么结果，找不到这首歌谣最初开始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就连几位皇子也很感兴趣。” “睿王殿下曾经派人来京兆尹问过情况，我们自然是据实以告，后来收到消息，不仅睿王殿下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就连宣王殿下的人手也在寻找。” 见到小鱼几个人茫然的眼神，刘玉笑着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对这些事情都不太了解”。 然后刘玉又笑着解释：“睿王殿下就是当今三皇子萧亭琮，宣王殿下则是二皇子萧亭玉。” 刘玉声音慢慢变低，“睿王殿下一向与太子殿下交好，所以他的行为，差不多可以认为是东宫那位的意思。而且宣王殿下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在朝堂中势力很大。” “如果我们官差在寻找这件这把折星刀的过程中，和他们的人起了冲突，那么我们还是要退让的。” “现在我们还能对这件事情调查，但是等到这把刀出现的时候，事情恐怕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所以到时候我最多也就只能给你们传递一些消息。” 杨凤凰点了点头，如果是那几位皇子要插手进来，京兆尹府自然是没有本事跟他们叫板的，这也可以理解。 “我会继续加派人手去查这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的线索是在城东的茶楼断的，那里的那个说书老人是个瞎子，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个告诉他这个故事的人。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可以去跟他聊聊。” 说到这里，刘玉看着路菲笑了笑，“我想有路姑娘在，说不定你们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路菲在白衣一案中表现出来的智慧，在场的一些捕快自然都是知道的，刘玉尤其印象深刻。 当时刘琪带他来裕丰客栈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想着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只是看在她也是和杨凤凰同行的面子上才来了一趟，之后听完路菲的推测，又自己想了想整件事情，不由得叹服。 后来苦于找不到证据，路菲便告诉他可以在凌之以威的同时，故意说错地方，想必刘二慌乱之下会露出马脚。 事情一切都与路菲推测的吻合，让他不自觉地对路菲加以青眼。 “您过奖了。”路菲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第七十七章 城东茶楼闻故事 瞎眼老人说歌谣 城东茶楼，坐着很多客人，三两成群围坐在小桌子边上，中间一壶热茶，虽然人很多，但是没有什么闲谈，反而都是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小鱼几个人坐在角落一张小桌子边上，场中一个瞎眼老头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故事。 “话说这碧血神剑，可是在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一把神剑，是前朝镇西将军柳羽所持，那柳羽将军，当真是赫赫威风，用这把剑每次杀敌之后，此剑沾染上敌人的鲜血，就会通体发绿，在夜间就像是一把用夜明珠打造而成的宝剑一样，所以名叫碧血。” “柳羽少年时师从惊鸿剑派，拜在那一代的惊鸿先生门下，学了一身的好功夫，之后闯荡江湖，惩强扶弱，渐有侠名。” “他游历到西北之后，看到那里人民的生活困苦，帮助人们打败了山上的强盗，后来他决心用一身武艺来帮助百姓，于是他就在西北从军。” “几十年过去了，柳羽成了镇西将军，大大小小与蛮族人战斗无数，就在这一段时间内，有一次他出征，从关外找到了碧血剑。” “后来关外蛮族大举入侵，带领兵马的蛮族大将赤乌尔，那个赤乌尔头领身高八尺，手持两把斩马刀，杀得关西军血流成河，老百姓苦不堪言。之后他们一路攻到黄风道，那也是西北当时进入中原的大道。” “柳羽将军在黄风道带上最后的将士死守，那一战，整整打了七天七夜，直杀的是天地变色，血流成河，听说就连地上的黄土都变成了红色，到了第六日，柳羽将军无望救援，于是在身后放了一把大火，挡住了蛮族人的进攻，也挡住了自己的生路。” “等到朝廷的援军在第七日晚上到达，所有人都已经死去，最后在一抷黄土里找到柳羽将军，当时他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那把碧血剑还插在黄土上，通体碧玉之光，上面的血还在向下流。” “碧血剑的最后一位主人就如此消逝在人世间。” 小鱼年少时就喜欢听说书，每次去镇上卖鱼，都要坐在一边听镇上的说书人讲一段，如今又听到这种故事，不由得心向往之，想到在天山上，那把沉寂在剑阁中的碧血剑，恐怕它也很是寂寞。 “小鱼，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耳边慕婉儿的声音传来。 小鱼回过神来，才看见老人已经讲完，正在乐呵呵地感谢大家，收拾东西。 张莫三步并作两步，去扶着那个老人走了过来。 “几位客人，老头子今天的已经讲完了，要是还想听，就要等到明日，照规矩接下来的故事是不能提前告诉你们的。” 老人衣着朴素，虽然眼不能视物，但是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 “老人家，我们不是想问明天的故事，是想问前些天的故事，或者说，一个月之前。” 路菲给老人递过去了一杯茶，笑着问。 “姑娘你是想问那首歌对吧？这些天问过我的人很多了。” 老头子一听是一个月之前，一副了然的样子。 “没错，就是那首歌谣，据说最早是从您这里传出去的，我们就想问问这件事。”路菲轻轻问道。 “唉，那就给你们说一说，这件事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觉得就像一场梦，那天我说完书，在回家的路上，有个人喊住我，邀请我去聊几句，我以为是像平时那样，客人听的不过瘾，还想再听一段，也就随他去了。” “我们在醉仙楼里吃了一顿饭，但是我很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问我什么故事，反而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就是那六把刀的故事。” “能请您给我们讲一讲那个故事吗？” “好啊，反正今天时间还早，老头子就给你们来说一说。” “传说前朝武皇帝石冀，他常年征战，见过多少大好河山，找到一个绝世之处，在那里留下了宝物，等到他快要死的时候，他就告诉了下一任的奕皇帝，之后的皇帝们都把这件事情当做皇帝的秘密，口口相传，并且不断地填充宝库。” “据说那六把宝刀，就是打开那个宝库的钥匙，那个宝库一共有六道门，正好一一对应。” “在那之后他还唱了一首歌谣给我听，告诉我这就是宝藏的秘密。只要有缘人听到，自然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做。” “之后他就离开了，我回到家里，慢慢琢磨这件事情，记下了这首歌，第二天我就在茶楼把故事润色了一下，开始给大家讲了。” “没想到这个故事很受欢迎，茶楼的掌柜还为此奖励我一点碎银子呢。”老人笑得很和蔼。 “还有其他的吗？关于那件事。您对那个讲故事的人还有什么印象？” “没什么印象了，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瞎子，本来就看不见，只能用听的，我也只知道他是个男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谢谢您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这些天来您问过这件事情的还有谁？”路菲笑着又给老人添了一杯茶，还放了几个碎银子在他手心里。 “谢谢姑娘了，这件事问过的人还真不少，先是一些捕快们，然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给我的感觉和你们差不多，我想都是江湖中人吧。” “对了，昨天还有个姑娘来问我。”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有什么特征吗？”路菲问道。 “呵呵，老头子虽然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姑娘是个神采飞扬的人，她就像是故事里的那种侠女，声音清脆而且大大咧咧，人又很机敏。” 几人对视一眼，就知道是黄怡来了。 “清凉透彻见人心，琉璃宝刀意难明。” “暗夜无影断愁肠，墨痕宝刀斩无情。” “无坚不摧绝生路，青冈宝刀破无敌。” “拨云见雾陷山河，飞龙宝刀动决意。” “绝世琼瑶胜锦绣，秀玉宝刀炼尘心。” “一字不语划星辰，折星宝刀空神魂。” 回到裕丰客栈，小鱼坐在角落里，一直喃喃自语，想着这首歌谣。那个老人说这首歌里有关于前朝宝藏的秘密，可是无论怎么想，小鱼都想不出来。 第七十八章 苦思歌谣其中意 小鱼再见林九月 “小鱼，在想什么？”谢明像一溜烟一样出现在小鱼身边，小鱼转头看了看他，笑着说：“凤凰女侠不生气了？” 自从知道黄怡又先众人一步，打探到消息，杨凤凰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偏偏谢明还没注意到，出茶楼的时候说了一句“小鱼，我们去问问黄怡，看看她有什么线索。” 杨凤凰就充分表明了什么叫做爱答不理，谢明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哈，逗她，回应的就只有一股子寒意。 “嗨，她也就是耍耍小性子，没什么的，难道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谢明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你就吹牛吧，哈哈。”小鱼笑着拍了拍谢明的肩膀。 “你说那首歌到底有什么玄机，我是实在是想不出来。”小鱼开口问道。 “我觉得那首歌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简单的形容了一下六把刀，难道是顺序？”谢明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小鱼呆住不动。 “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顺序，就是顺序！”小鱼急急说道。 “琉璃和墨痕是最早出现在魔教教主杨易天手中的，之后琉璃现世被枯木岛的人夺走，墨痕被杨易天藏在了西北，最后被张乾拿了出来。” “青冈和飞龙分别在落剑谷和清风山上，莫老人死后，青冈刀应该也被枯木岛的人拿走，现在飞龙还在清风先生手上。” “我们在开封拿到秀玉，现在由剑神保管。” “最后在长安城出现了折星刀。” 谢明想了想，惊讶地说道：“这首歌里他们的顺序，也就是这些刀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顺序。” “看来这个唱歌的人，就是在背后的人，他安排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每把刀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我甚至怀疑这些刀都是那个人放出来的。” “你是说，他创造了机会，让大家拿到这些刀？” “有这个可能。” “那也就是说，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刀都在这个人手上？” 小鱼沉重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事情都不是巧合，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眼中。” 两人正在说着，听到婉儿一声：“小鱼，你看是谁来了？” 江小鱼还没抬起头，就听到路青一声惊喜地声音：“林姐姐！” 抬头看去，白衣胜雪，清静佳人，眼角含笑。 林九月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眼神相对，小鱼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女侠，好久不见。”婉儿坐在一边，微笑开口。 “慕姑娘，你好。”林九月也微笑应对。又无奈地看着窜起来拉着她手的路青，说道：“青儿，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稳重。” “林姐姐，好久不见了，我都想死你了。”路青拉着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峨眉的几位女侠，好久不见了。”谢明笑嘻嘻地和随林九月一起来的几个女侠打招呼。 除了婉儿，其他人都在开封之时就见过面，当下一一打过招呼，只有杨凤凰目光炯炯地看着站在一侧的一个女子说道：“好久不见，贺女侠。” “嗯。”那个女子看上去年纪稍大，自从进来之后就看着杨凤凰不做声，大家都以为她也是峨眉女侠，所以就没多问。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姐，贺四月。”林九月说道。 “师姐，坐下吧，大家都是朋友。”林九月又看着那个女侠说道。 “林女侠，怎么没见过你这位师姐啊？”谢明问。 “贺师姐自小上山，几乎没有下过山，一直都在静心修炼。” “你就是江小鱼吗？”贺四月坐下之后，环视一周，看着江小鱼说道。 “江小鱼见过贺女侠，当日在清风山未曾见过。”江小鱼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林女侠，你们来的有些迟了。”杨凤凰转向林九月，说道。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惊鸿的人，就费了些时日。”林九月回答。 “哈哈，那个杨凯见了我们，就想趁着还在城外动手，结果被贺女侠几招就击败了，狼狈的很。我们一路追着他们进了长安，那个叫扬名的小贼，现在恐怕地都下不了。”一个峨眉的女弟子笑了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地看着贺四月，杨凯上次在开封寺庙之战的时候展露过武功，绝不在林九月之下，想不到竟然完全不是贺女侠的对手。 小鱼不由得想来，清风先生十二弟子，以十二个月份为名，被江湖称为清风十二月。 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据说当年正邪大战，清风十二月伤亡惨重，当时应该只有林九月几个还是小孩子，所以未曾参战，这件事情小鱼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是清风山的伤痛，所以从不开口多问。 “几位女侠，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吧，再开些房间就是了。”张莫开口说道。 “不必，我们此次前来是要拿走折星刀的，难免和天下第一剑庄有所冲突，”还不等其他人说话，贺四月就回答，“何况我们都是女子，多有不便，我已经找好了住处，就不劳费心了。” 张莫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凤凰冷哼一声，也不做声。 林九月带着歉意看了看大家。 贺四月又开口说道：“师傅这次特意叫我下山，一是为了这把折星刀，二就是杀了那个叫做黄梨的。” “我知道各位都是九月的好朋友，”说到这里，贺四月看了看林九月，又说道：“我还有一事提醒大家，那个杨凯动手之时应该还留有余地，请各位多加小心。” “多谢女侠提醒。”谢明笑了笑，自从发现杨凤凰和这个贺四月有点不对付之后，他就自觉站在杨凤凰旁边，这时候开口缓解了一下气氛。 “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其他门派的人，九月，你与他们说一说这些事情，我先回去了。”贺四月又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我的天，这个大姐姐看上去好严厉啊，就像，”路青抱着林九月的胳膊，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杨凤凰，看到凤凰面无表情，又急忙转过头，说道：“林姐姐，我跟你说啊，我们这些日子遇到好多事。” 第七十九章 神秘书信醉星楼 十二黄金起波澜 大家聊了很久，快要入夜了，终于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婉儿闪烁着大眼睛看看林九月，又看了一眼小鱼，不留痕迹地对着小鱼轻轻点了点头，也就起身上楼了，在桌子边，就只剩下小鱼和林九月相对而坐。 “小鱼，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林九月低着头，也不看小鱼，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清水剑，缓缓地开口说。 “我还挺好的，你呢？我觉得你好像瘦了一些。”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凝视着林九月，这些日子不见她更显清瘦。 “婉儿姑娘是个好姑娘，大方仗义，又活泼，我觉得她下现在很开心，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小鱼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突然看见自己身边的剑，于是拿起自己的‘红尘’递给林九月，说道：“你看，这是‘红尘’剑。” 随着“铮”的清越一声，林九月拔剑出鞘，在烛光的映照下，剑光悠然，林九月默默地看着剑，说道：“‘红尘’，这是侠客慕白的剑。” “你知道吗？慕白是个女子。”小鱼笑着说。 “女子？”林九月一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小鱼问道。 “不错，我也是在剑阁拿到它的时候听剑神所说。”小鱼很高兴两人终于有了话可以聊，不至于尴尬。 当下小鱼就细细说了一番当时在剑阁中见到的江湖名剑，和剑神口中的名剑故事。 “剑阁中，与其说是收藏了很多名剑，不如说是留着很多前尘往事，这些名剑上留着的，都是前辈们的侠义精神。” 林九月听完小鱼的诉说，仔细地想了想，才慢慢开口说道。 “你那位师姐，看上去可不好相处啊，”小鱼想到贺四月的样子，又开口：“而且凤凰女侠好像和她曾经相识。” “这件事情你可就不知道了，当年剑神带着杨凤凰下山的时候，曾经也到清风山来做客，杨凤凰向来无敌于同辈中人，在清风山自然也没有弟子可以是他的对手。” “那时候正巧我师姐刚刚回山，她又是个烈火一样的性子，马上就和杨凤凰下场比剑，凤凰毕竟年幼，那时候不是她的对手，之后这么多年，我师姐尊师命在山上潜心修炼，从不下山，凤凰自然也没机会再跟她切磋。” “说起来，凤凰女侠也很少遭遇败绩，恐怕一直记在心里罢。” 说到这里，林九月浅浅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我看着这两个人不对劲。”小鱼哈哈笑着说，想不到这两个人还有这一段往事，凤凰女侠一向高傲的很，遇到挫折自然会耿耿于怀。 “好了，小鱼，天色有些晚了，我也要回去了，这次恐怕我们也会有一些冲突，希望到时候不会太僵。” 林九月看着小鱼，微微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们的冲突，其实说白了只是对折星刀的归属有些不同而已。毕竟大家都是要共同面对魔教和枯木岛的。” 小鱼安慰着林九月。 “嗯，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早上，裕丰客栈，众人正在吃早餐。 张莫抬头看着小鱼说道：“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小鱼回答：“昨天我也想过了，算是有一点头绪，虽然我们来长安的时间不多，还没来得及搜索，但是那些捕快可不是，他们是朝廷的人，做事情不会像我们一样畏首畏尾，但是这么久了也没有线索，那也就是说平常这些地方折星刀都不会出现了。” “那你的意思是？”张莫还是想不明白。 “皇宫。”小鱼淡淡开口。 众人“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宫可不像其他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 “如果我们私自想办法潜入皇宫，罪名可就大了，皇帝绝不会允许江湖中人在皇宫里折腾。” “而且皇宫大内高手如云，我们也未必可以进去而不被发现。” “现在进皇宫太危险了。” 谢明皱着眉头，担心地说。 “不错，现在事情好像遇到了困境，我们进出不得。” 小鱼口里说着，心里想到那个让人猜不透的萧亭轩，不由得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 “你们看这个。”杨凤凰从楼上下来，递过来一封信。 小鱼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小鱼慢慢念了出来： 季月二十八，长安冬梅下。 醉星楼相请，万望勿失信。 十二黄金面，未得姓与名， 群雄再聚首，缘起惊折星。 是一首诗，也没有署名，小鱼又看了看信封，同样没有名字，不由得疑惑地看着杨凤凰。 “还有这个，是在信封里一起送过来的。”杨凤凰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纸，小鱼接过来放在桌面上。 这张纸上只有一幅画，画中是十二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中间是一把刀。 “这是折星刀？”谢明凑了上来，看到画中那把刀的刀身上镌刻着花纹，刀柄看上去用丝布包裹，看不清楚。 “这封信？”小鱼看着杨凤凰，问道。 “不知道，我刚才吃过饭，回房间去收拾的时候看见放在桌上的。” 杨凤凰神色凝重，众人一进长安，就遇到白衣杀人的事情，刚刚了结，就收到了这封奇怪的信。 从信上看，这件事情只怕又很麻烦。 “你们看，这就是十二黄金面吗？”谢明指着画中的人说道。 画中十二个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面具，小鱼自己看了看，说道：“这好像是十二属相吧。” 小鱼目光所在之处，在画中一个从身形看上去像是男子的人面上是一个牛面具，只是那张黄金牛面具并不是平时见过的牛，而是形容可怖，就像是凶神恶煞一般，再仔细看看，每一张能看到的面具皆是如此。 “这画上的人好可怕，感觉他们就像在互相盯着，谁都不敢先动手拿桌上的那把刀。就好像只要他一动手，别人就会杀了他。” 众人看着画都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直到路青突然开口，大家一想，确实就像路青说的一样，这幅画十分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第八十章 长安冬梅入迷阵 牛头面具隐真身 “季月二十八，长安冬梅下。”江小鱼重复着念叨这句话。 “那也没几天就到了，现在看来，我们是受到这个叫做醉星楼的邀请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折星刀，还是说他们只是会给我们一个线索。” “只是这长安冬梅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三月二十四了，如果弄不明白这个，恐怕我们都进不去这座醉星楼。” 小鱼皱着眉，缓缓开口。 说完之后小鱼又看着张莫，问道：“张大哥，你们这些年常来长安送镖，可知道这长安冬梅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有一次听人说过，长安外郊有一座清凉山，山上有一片梅花林，难道诗里说的那句是指这里？”张莫想了想，才不确定地开口说。 “清凉山吗？我倒是也听说过，那里确实有一片梅林，是达官贵人们冬天常去的赏花之处。” “那看来我们是要去这个醉星楼看看了，我想收到这封信应该也不止我们。” 婉儿继续开口说道；“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还是说他只是要凤凰一个人去。” “我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想让我们都去的。”路菲笑了笑。 “这是为什么呢？”谢明疑惑地问。 “不管是谁，他故意摆出这个醉星楼，还装模作样的送一封信，换句话说，这个人是个很喜欢演戏的人，他想要观众，想要我们去看他的这场戏。”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们总算是可以有个照应。”谢明点点头。 三月二十八日，小鱼，婉儿，杨凤凰，谢明和路菲站在梅花林中。 “张大哥和路青不来吗？”谢明问道。 “我怕青儿会出事，她那个性子来这里恐怕会有危险，我就让师兄带她跟刘琪一起去看看刘玉捕头能不能给出一些新的线索。” “梅林好像也没看见有别人在。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再等等吧，我想总会有人来带我们走的。”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人从林中过来，说道：“几位大侠，醉星楼有请。” “醉星楼在哪里？” “还请几位配合。”说着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拿出一些黑布，“还请几位遮住眼睛，马车在林外等候，我们会带几位过去。” 小鱼几人互相看看，虽然这样会有危险，但是为了折星刀的线索，也就听从他的吩咐，都接过来黑布，遮上了眼睛。 在黑衣人的牵引下，众人踏上马车，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鱼感觉到马车停下，一直坐在车上的黑衣人轻轻说道：“江小鱼少侠，请解开黑布吧。” 再见光明，是一间小屋子，小鱼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黄金打造的面具，还有一身黑色的衣袍，正是当日自己看到的那个牛面具。 “江少侠，等下出门之后，所有人都会戴上面具，请您不要随意摘下来，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黑衣人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小鱼仔细看看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于是戴上面具，把那件宽大的黑袍套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大厅中，十分昏暗的光线下，人影绰绰，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新到的人应该都站在一侧观察，也有一些看上去应该是更早到达的，正坐在角落里的小案子上面吃饭。 就连端着盘子的侍女们也都戴着面具，只是她们的面具都是白色的面具，上面是一只狐狸图案。 “这位兄弟，先坐下吃饭吧，人还没来够，这里就不会开始的，只是让我们住下而已。”一个声音低沉地传来，小鱼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人站在自己不远处，开口说。 “好，多谢指点。”小鱼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化，好像这个面具上有什么装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声音。现在自己的声音十分低沉，不仔细分辨，就和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样。 小鱼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同伴们在这一批新到的人中间，于是也没有贸然去寻找别人，坐在刚才那个人的旁边，马上就有一个侍女端着盘子走来，盘子中还有一个小油灯和食物。 是女走过来之后，把盘子放在小鱼面前，说道：“请用。”之后便转身离去，隐于黑暗之中。 小鱼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那几个新来的人，只是光线过于昏暗，就连他们脸上的是什么面具也看不清楚。 很快，大家都坐了下来，场上依然站着的人就只有站在墙边，隐隐约约把大家都包围起来的侍女们，她们手中的光照亮着整个暗黑的大厅。 “这位兄弟，我想问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就让我们这么住着？”小鱼问了问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人。 “我已经来了两天了，只知道要等人齐了才会开始，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猴子面具回答。 “那我们吃过饭之后要去做什么？”小鱼又问。 “可以继续在这里呆着，互相说说话，聊聊情况，或者也可以回你刚才的房间去，只要招呼一声那些侍女，她们就会带你回去，你在房间里也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 “还可以看书吗？”小鱼疑惑地问，自己出来的时候可是仔细地观察过房间，并没有什么书籍。 “跟他们要就可以了，在这里，只要你不摘下面具，不试图离开，他们会满足你一些正常的要求。”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小鱼点了点头，虽然这个人来这里自然也是为了折星刀，但是未必就一定是敌人，现在局势迷离，又不好去寻找谢明他们，能多知道一点消息也是好的。 如果到最后大家都互相不认识的话，未必不可以和这个人先联手。 本来进来之前也想了暗号来互相辨认，但是现在一起进来的人明显不止自己这些人，如果去贸然随便试探，反而会引人注目。 这个人刚才既然善意提醒自己，那么说明他也是存了心想要找个帮手的。 第八十一章 醉星楼主出谜题 巧思寻找同行人 小鱼回到房间，摘下面具，脱去黑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今天观察了一下，一点线索都看不出来，这个地方诡异得很，不管是房间里，还是大厅中，都看不见一点日光，甚至就连风都感受不到，就像是一个完全密封的囚笼。 醉星楼，醉星楼，楼可不是这样的。 小鱼仔细地回想今天看见的一切。 还是说自己还是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呢？ 比起这个地方，小鱼更加在意的就是那个猴子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小鱼仔细地想了想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想不出来谁是这样的一个人。 首先，谢明几人可以排除，因为他们是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个戴着猴子面具的人明显是来这里有几天了，肯定不在其中。 黄梨，黄怡，杨凯，常和几人的面貌也一一从脑海中划过。 可是对于这些人自己并不够了解，不能凭借一个喜欢看书的细节进行推断。 这里的控制如此严密，一件宽大的黑袍，一个可以让人声音改变的面具，就让人无法再寻找到同伴。 甚至都无法确定那个猴子面具之下是男是女。 看来只能等待人都来了，看看下一步这个醉星楼想让大家做些什么，才能推断出什么。 小鱼沉沉睡去。 第二天，小鱼再次出了房间，穿过一条狭长的石路，只有两侧墙壁上的烛光才能照亮眼前的路。 牛面具下的小鱼仔细地观察这个面具，却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大厅之中依然昏暗。 小鱼今天来的时候尚早，大厅之中人还不是很多，只有星星散散的几个人。 一个人坐到了小鱼旁边，一言不发。 小鱼转头看了看，是黄金鼠面具。 从对方的面朝方向来看，他也在观察自己。 两人沉默相对，都在从对方的一些小动作里进行判断。 小鱼刚想开口试探一下，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声音，低沉嘶哑：“既然是醉星楼，怎么不上酒？” 一个侍女面前站着一个戴着虎面具的人，刚才就是那个人在拿取食物的时候不满意地开口。 侍女微微下蹲，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仿佛从四周的石壁中传了出来。 “虎大侠，还请稍安勿躁，前几日没有酒，是为了今日十二位大侠齐聚之时再开怀畅饮。” 这个声音明显不是从面具之中发出的，而是一个女子本身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四处观察。 “今日是醉星楼迎接客人的最后一日，最后一位贵客也到了。” “照规矩，今日就由小女子为各位讲一讲我们醉星楼请各位来的目的。” 小鱼心里惊疑，自己今天来得很早，还特意走了一圈，之后坐下更是时刻警惕，想看看今天来的是哪几个，可是到现在都没见到那个像昨日新来的人一样手足无措的人。 换句话说，新来的这个人是在小鱼之前就到了大厅之中。 小鱼仔细回想，当时大厅之中除了自己，就只有兔子面具，龙面具还有猪面具这三个人。 看来新来者就在这三人之中。 就在这时，那个女声再次响起。 “十二位贵客，醉星楼这次邀请各位，就是为了将折星宝刀的消息告诉有缘人。” “只是物以稀为贵，这消息告诉这么多人未免就显得有些廉价了。” “那你们做什么都请过来？只叫那个有缘人来不就好了。”低沉的笑声响起，小鱼凝神看过去，正是昨日的猴子面具，他正靠在墙上，抬头看着黑暗的上方。 “猴贵客，我们请大家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楼主说他也不知道有缘人是哪位，所以就把大家都请来，想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位有缘人。” “哈哈哈，，，”猴子面具下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既然是这样，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位有缘人就在我们之中？” “猴子贵客果然像楼主说的一样喜欢在文字上面下功夫。”那个女子似乎也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配合的笑了几声。 不过接下来清雅声音传出来的话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其实您问的很好，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请了当下长安城中最可能的人。” “如果诸位之中没有我们想看到的有缘人，那么自然会有下一批的贵客进来，我们只要有缘人。” 此言一出，众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都微微发沉，这意思也就是说如果这十二个人中没有他们想要的那个人，恐怕一个人都走不出这里。 “说说罢，要怎么选出有缘人。”旁边的鼠面具对着上方开口，同样声音低沉，让人无法分辨。 “鼠贵客确实很没有耐心。”那个女子开口说：“方法也很简单。” “十二位之中有一个人，他的身上就藏着折星宝刀的秘密。” “只不过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 “请大家在三天之内，猜出其余人的大致身份，找到自己的同伴和敌人，等到第三天，我们会让各位与自己的同伴分别去一个屋子，如果你们组合的是对的，那么就可以知道是谁藏着折星刀的秘密。” “还请问同伴和敌人如何定义？”远处一个声音传出来，太过黑暗，小鱼也看不清楚那个人戴着什么面具。 “诸位贵客，你们的同伴，不是早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吗？每个人都是有同伴的，我们这里没有独行客。”那个女声笑了一下。 “好了，事情都已经传达给各位了，接下来就请大家开怀畅饮，品尝一下长安的美酒。同时，楼上有很多的小房间，各位可以坐在这里享受美酒佳肴，也可以找个谈得来的朋友共谋一醉。” “对了，最后提醒一下各位，如果你发现了敌人，你可以找机会杀了他。” 说完之后，周围的通道里出现很多的侍女，手上的盘子里都是酒。 小鱼大略的估计了一下，恐怕所有的石壁都是可以打开的，里面全都是通道。 最后那个女子的话也告诉了人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轻易地说出自己是谁，如果对方不是同伴的话，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第八十二章 黄金鼠面藏故人 蛇面为敌难为伴 “鼠先生，我们来谈谈怎么样？”仔细想了想，小鱼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身边的这位黄金鼠面具。 “好啊，这位兄弟，你想上二楼还是呆在这里？”老鼠马上回应。 “就在这里吧，顺便可以看看大家。”小鱼回答。 如果现在就直接上二楼，恐怕大家都会觉得自己两个人有什么鉴别方法，已经找到了同伴，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小鱼不愿意到楼上去。 看到鼠面具下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小鱼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的试探早已经开始了。 “在下喜欢一个人。”鼠面具慢慢悠悠地说。 “那挺好，我是南方来的。”小鱼想了想，回答。 鼠面具的话无非是一个消息，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很难辨认，小鱼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自己的来处，如果是谢明和路菲，应该可以对此有些反应，给出更加准确的消息来互相辨认。 “我喜欢的人也在这里。” 小鱼心头一惊，喜欢的人也在这里，那就可能是谢明或者杨凤凰，婉儿也有可能，林九月大概知道自己是小渔村出来的，却不一定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到自己是南方来的人。 能这么大方说出口的，认识的人里应该就是谢明或者慕婉儿。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什么情况，来的这些人之中，未免不会有别人也符合这些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小鱼想到自己和谢明，婉儿一起经历的事情，但是又不敢随意开口，如果不是同伴，那么被对方先听出来，恐怕自己就会有危险了。 想了想，小鱼开口说：“我不是个有钱人。” 此言一出，明显对面的人身形有一点微动。 “我不想做大侠。”那个人试探着问。小鱼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有了底。 “我想。”小鱼笑了笑，回答。 两人碰了一杯酒，鼠面具便起身离开了。 小鱼回到了房间，心里很高兴，今天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可以确定很多事情。 首先，这个鼠面具下应该是谢明了。 自己判断他可能是谢明或者婉儿，之后试探着说了一句‘我不是有钱人。’这里很多人都满足这句话，但是愿意说出来的应该只有自己。 本身这句话就和这里的事情无关，如果是不了解自己的人，就会觉得对方只是在给出一些不重要的消息罢了，也不会因为这句话就认出来自己。 但是谢明和婉儿自然是能听出来的。 一句“我不想做大侠。”分明就是谢明的话，不过他这句话却很冒险，应该是大致确定了自己是江小鱼才开口的。 回答一句“我想。”谢明自然可以听出来，两人在桂林游玩的时候，小鱼就曾经向谢明吐露过自己的理想就是做个大侠，谢明当时笑着说他要做个神偷。 不仅确定了鼠面具是谢明，小鱼还可以肯定那个虎面具一定不是自己的同伴，自己一行人中没有人会这样大声暴露自己，还是用酒这种名头，不过一个爱喝酒的人，他的同伴应该也可以过去和他接触。 还有那个猴子面具，那个喜欢读书的人应该也不是自己的同伴。 此刻二楼小房间里，虎面具和猪面具面向而坐。 “我是个武夫。”虎面具一双充满煞气的眼睛紧紧盯着猪面具，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不妨直接动手，在这里解决一个敌人。 虎面具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只是他自负在场人中无人是他对手，又厌倦这种游戏，才会主动开口让同伴来寻找自己，他是独自一人而来，却被告知自己有个同伴，根本不知道同伴是谁，无法去寻找，就只能暴露自己让对方来找了。 “我在同辈人中是最小的。”猪面具不紧不慢，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虎面具顿时不说话，过了片刻，才试探着问：“您也来了？” 猪面具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虎面具像是不满意，又盯着猪面具说道：“听说您有很多兄弟姐妹。” “可我却想杀了他们。”猪面具完全无视虎面具咄咄逼人的气势，自顾自的说。 虎面具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刚想开口说什么，猪面具挥挥手，便停住了。 “我不知道您也在。”虎面具说道。 “我也很好奇，连你都不知道我来了，这个醉星楼是怎么知道的。你这几天随意，不要被人发现你和我的关系，我想再观察一下。” “是。”虎面具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休息了一会儿，等到酒劲下去，小鱼洗了把脸，又出门去。 大厅里已经没有很多人了，小鱼左右看了看，问旁边的一个侍女：“你好，请问他们都去哪里了？” “客人您好，很多贵客都回去休息或者上楼了，长安的醉红美酒劲儿很大的。” 小鱼慢慢坐下，想着接下来该去找哪一位聊聊，就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是蛇面具。 “你好，聊一聊？”蛇面具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也不等小鱼说话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你好。”小鱼很谨慎，并不愿意主动开口。 “还真是小心啊，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大家谁都看不见谁，不管有什么小心思，都可以藏起来。”蛇面具发出低沉的笑声，在烛光下黄金蛇面更加显得阴森。 “我是个好人。”小鱼心里已经清楚这个人恐怕不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小鱼目前还不愿意暴露自己，所以故意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哦？来这里的人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谁手下没几条人命？”蛇面具嘿嘿笑着，又开口说：“我喜欢出风头。” “我也很喜欢。”小鱼随意回答。 “这位朋友，看来我们不是同伴了。”察觉到小鱼回应的很敷衍，那个人的语气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那你想怎么办？现在就动手吗？”小鱼直直盯着那个人。 “不不不，那样未免无趣，这是个智慧的游戏。”蛇面具发出嘿嘿的怪笑，移步走开了。 第八十三章 再见婉儿心欢喜 谢明观察认小鱼 蛇面具这才刚刚走，不远处就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还时不时笑出声来，惹得大家一起关注。 小鱼刚刚端起一杯酒来，那两人就看向了小鱼，一下子就一起坐在小鱼的身边。 “嗯？”小鱼神色难明，疑惑地看着两人，不清楚他们是想要做什么，是黄金鸡和黄金兔子面具两个人。 在这里大家都是在互相试探，所以才会一一聊天，既是不给别人造成麻烦，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办法。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两个人一起到了自己身边，让人不知所措。 “你好，我们想坐下来聊一聊。”开口的是兔子面具，看身形比不像那个虎面具那般魁梧。 “我想这位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还不等小鱼说话，就听到黄金鸡面具的人开口，这个人就像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坐在小鱼旁边。 “你们这是？”小鱼疑惑地看着两人。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同伴，已经确定过了。”鸡面具的人笑着开口，丝毫不在意这里三个人同坐已经引起了其他几个人的关注。 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两个人完全不像是来找同伴的人，仿佛像两个来玩的人一样。 “我先来说，我是个很幸福的人。”兔子面具大大喝了一口酒，才开口说。 “那我接着说，我是个很快乐的人。”鸡面具说着差不多的话，就连坐着都有些摇摇晃晃。 “我说两位，你们不会是喝多了吧？”小鱼感到一阵尴尬，也对这两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在这种地方都能喝多，虽然这里的酒确实后劲很大，但是总要注意一些，现在这样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怎么会呢？我们可不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故意装出的样子噢。”兔子面具笑着说。 “就算喝醉了又怎么样？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哈哈哈。”鸡面具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 “快点快点，你还什么都没说呢？”鸡面具又开口说。 小鱼突然停住了，过了一下才笑了笑，开口说：“我喜欢冰灯。” 黄金鸡面具下的人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我还没见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下。” “我喜欢四处走走看看，游玩江湖。”兔子面具淡淡开口，好像那个喝醉的人突然就不见了。 “我也喜欢，看来我们虽然这次不是同伴，以后却有机会做个朋友。”黄金鸡面具笑着回应。 “好了，你们都有些喝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小鱼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便要借口离开。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都回去休息吧。”兔子面具慢慢站了起来，招招手，一个侍女便走过来带他离开了。 只剩下鸡面具之下的那个人还坐在原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里俱是冰冷，哪里还有一点醉意。 小鱼躺在床上，嘴角流露出了微笑。 兔子面具是婉儿。 虽然这件大黑袍很大，足以包住整个人的身体，但是当一个人向上挥手的时候却会露出一部分的手臂来，刚才鸡面具那一下挥手，小鱼就马上确定她是个女子。 电光火石之间，小鱼想到可能会到这里来的每个姑娘。 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人真的喝醉呢？ 这两个人在故意用这种办法来找同伴，而小鱼身边的人，会想出这种招摇的方法，恐怕也只有婉儿了。 之后自己故意说出冰灯，可是鸡面具之下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在小鱼想着自己这次试探恐怕是失败了，兔子面具下的人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兔子面具下的人却丝毫没有回应。 大家聊天的时候都会互相回答，而像这样没有回应，反而说明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而她没有回应，就是在提醒自己那个鸡面具的人确实不是自己的同伴，小鱼想了想，不由得笑出声来。 黄怡。 恐怕也只有黄怡和婉儿才会有这种办法，还能一拍即合。 只是婉儿和黄怡竟然相约一起来找同伴，不得不说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向来是她们俩自己知道在这里的人恐怕自己是功夫比较低的，如果被不是同伴的人觉察，先下手的话恐怕难以幸免，所以两人才相约一起行动的。 只是刚才婉儿没有和自己相认，也就是说她还想继续跟着黄怡，看看黄怡的同伴会是谁。 婉儿果然是胆大心细，虽然和小鱼在一起的时候，婉儿往往只是藏在背后的那个人，永远都不爱出头，不过小鱼心里知道，这都是因为婉儿知道自己一向想要做个大侠，所以不想因为她魔教教徒的身份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到了这醉星楼里，看来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妖女又出现了。 不过据小鱼所知，枯木岛的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怎么会有联盟呢？ 难道是黄梨也在其中？ 还是说他们有了新的结盟人？ 看来只能让婉儿去打探一下了。 小鱼仔细盘算，老鼠是谢明，牛是自己，虎恐怕不是朋友，兔子是婉儿，龙面具都现在都没有接触过。 蛇面具只是短短几句，小鱼就可以确定此人心术不正，绝不是自己的同伴。 马面具，羊面具自己也还没有接触过。 猴子面具应该不是同伴，但从他那天好意提点自己来看，也未必是敌人。 鸡面具是黄怡，狗和猪两张面具也是不知道是谁。 看来是要找谢明好好商量一下了。 第二天，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小鱼和鼠面具面对而坐。小鱼看着对面的人，开口说：“你喜欢打鱼吗？”对面那人回答：“你不喜欢，所以才会出来，不是吗？” 话到这里，小鱼已经确定对面的就是谢明了。 小鱼笑了笑，开口说：“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 鼠面具嘿嘿笑了声，回答：“是我找到你了。” 小鱼疑惑地问：“那天你坐在我旁边是故意的？” 谢明回答：“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左手在桌上，右手在桌下，看手臂你的右手不是垂直的，而是放在左腿上。” 小鱼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习惯用剑的人即便不带着剑，因为一般剑系在左腰，以右手拔出，所以这点小动作确实是个信号。 第八十四章 神秘难测龙面具 江湖再见林九月 当下小鱼把自己所获得的信息都告诉了谢明，然后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确定的就是鸡面具是不是黄怡。你有什么线索呢？” 谢明点点头，回道：“我和猪面具接触过，那个人应该不是我们剩下的同伴，不过我猜不出他是谁，那么现在也就是还剩下龙，虎，马，羊，狗。” “我想凤凰和林九月，贺四月应该就在其中。” “既然虎面具不会是我们的同伴，那么也就是说龙，马，羊，狗四人之中会有三人是我们认识的。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林九月他们算不算我们的同伴。” “我想他们这次不算了，”小鱼不无遗憾，这是第一次自己和林九月不是同行人。 “我就怕到最后除了正确的队伍，其他的都会受到灭口。” “其实不管是谁，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醉星楼。”小鱼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我查看了几天都没有找到脱身之法，如果不能从这里离开，那我们的争斗就毫无意义。” “不错，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要抓紧时间找到最后的同伴，抢得先机才好。”谢明回答。 “那么剩下的几个人，我们分头去确定一下，龙，羊我来，马和狗你来。怎么样？” “好，我还想顺便去确定一下鸡面具是不是黄怡，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今晚我们在这里见面，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谢明说完就离开了。 小鱼找到龙面具的时候，那个人正靠在大厅的一侧，双手抱在胸前，审视着大厅里的一切。 “我们聊聊？”小鱼试探着问道。 龙面具只是看了看小鱼，并没有说话，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角落里坐下。 “我这是第一次来长安。”小鱼试探着问。 “我自幼便长在这座长安城。”龙面具开口说话，似乎对于小鱼毫不在意。 此言一出，小鱼心想恐怕这位龙面具不是自己的朋友了。 印象中，大家都是从外而来，并没有人是在长安生活的。 小鱼还在犹豫，那人却直直看向小鱼，说道：“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不是你的同伴。” “阁下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一位前辈高人了。”小鱼接着问，黑袍下的手慢慢攥紧。 “那也未必，其实你们都想错了。”龙面具淡淡说道，“你们觉得在这里动手是先下手为强，却不明白谁先动手，谁就要先死。” “这是为什么？”小鱼被他的话惊住。 “先动手的人，必然会被别人看出自己的武功招式，就等于告诉别人你是谁，这里谁都不知道别人是哪个，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就是送死吗？” “先动手的那个必然会引起敌人的警觉，谁又敢说在场人没有人可以杀死自己呢？” “小子受教了。”小鱼陡然一惊，攥紧的手慢慢松开，缓缓开口。 “去吧，明天希望你会给我一个惊喜。”龙面具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小鱼闭上眼，仔细地想了想，却想不出来龙面具后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个环境中可以这么淡然，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已经摸清楚这里的情况了，是指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楼上小房间中，鼠面具下的谢明不敢贸然开口，看着眼前的马面具，此人自从进来之后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算有人想要找他说话，他也不愿意搭理别人。 “你，，，”谢明刚一开口。 “谢明。”马面具下声音传出。 “凤凰？果然是你。”谢明高兴地说。 “你怎么认出我来？”马面具下确实是杨凤凰。 “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高傲冷漠，除了响当当的凤凰女侠还能有谁呢？”谢明笑了笑。 马面具下杨凤凰面色柔和。 “那你呢，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谢明好奇地问道。 “天山寒玉，在我身边十几年，其他人感觉不到它的寒意，我却可以。”杨凤凰轻声说。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当初我拼了命送这块天山寒玉上山是对的。”谢明不由的就开始得意洋洋。 “果然它就是我们的信物。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因为它，哈哈。” “快闭嘴。”杨凤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明的滔滔不绝。 “说正事。”杨凤凰口气生硬，面具下却脸色微红。 “这两天情况是这样的。”谢明马上就坐直了身子，正经起来，详细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另一边的二楼小房间中，小鱼和羊面具相对而坐。 两人相对无言，小鱼想要知道面具下是不是林九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想找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话。 “我已经找到同伴了。”等了一阵子，羊面具缓缓开口说。 “我在找我的朋友。”小鱼回答。 小鱼心想，如果是林九月，自然可以听出来他的意思。 这次到醉星楼，两人立场不同，但依然是朋友。 而在这里的人除了同伴也就是敌人了，大概只有自己和林九月才会有这样的关系。 “你的朋友，他为什么不是你的同伴呢？”羊面具开口问。 “实非我所愿。”江小鱼无奈一声叹息。 自己和林九月，阳差阳错，就像夜晚的两个流星，在短暂的同行之后渐行渐远。 林九月依然是单纯的正道女侠，可是自己却卷进了太多不曾想过的关系中。 一时心灰意冷，小鱼起身离开，刚要推开门。 “我也在等我的朋友。”背后的羊面具缓缓开口。 小鱼急急转身，盯着羊面具，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不聪明，所以我就等着，想着他总会找到我的。你说对吗？”羊面具开口说。 此言一出，虽然已经大概知道羊面具之后就是林九月，但是她却不愿意和自己相认，只是变相告诉了自己她的身份。 两人再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江湖路远，大概也只能互道一声平安了。 “是，他总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你的。”小鱼哽咽着说，再不回头，推门而去。 第八十五章 金鸡面具现冲突 路菲下落成谜题 此时此刻，经过极其漫长的诉说，谢明终于说完了话，杨凤凰不满的声音从马面具下传出来：“这么点事情，说这么久。” 谢明嘿嘿笑着：“我这不是想找个机会，跟你多待一会儿吗？” 杨凤凰冷笑一声，丝毫不为谢明所动：“是吗？你不是接下来还要去找那个黄怡吗？” “不不不，你觉得没必要，我就不去。”谢明听着杨凤凰的话，连连摆手，只是穿着大黑袍，又带着鼠面具，显得十分滑稽。 杨凤凰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你去找黄怡辨认一下吧，我们现在的情况，能够多知道一点线索也是好的。” “得嘞，小子去了。”谢明行了个礼，走出门去，只留下杨凤凰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出了门，正好看见江小鱼下楼离去，谢明刚想叫住他，就看见一个人正在盯着江小鱼，是狗面具。 谢明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就下楼走了过去，站在狗面具的面前，开口说道：“大侠你好，要不要和我聊聊？” 狗面具并不答话，而是把目光从江小鱼身上移开，冷冰冰地盯着谢明，然后点了点头，两人便走到大厅中的一个小角落里。 “我是个男人。”谢明心思一动，刚刚坐下，马上就目光炯炯地盯着狗面具来了一句。 现在的情况是杨凤凰已经找到，剩下的羊面具，狗面具，龙面具三个人里面会有两个是贺四月和林九月，那么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人还身份未知。 所以谢明想到如果突然这么说，只要对方迟疑，大概率就是女子了，那么最起码不是敌人的可能性就会很高。 “我不是。”狗面具淡然开口，似乎完全不把现在的情况放在心上。 反而是他这么一开口，谢明顿时哽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狗面具冷冷地看了谢明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面具下谢明苦笑一声，已经大概明白这个人应该就是贺四月了，贺四月在现在这个醉星楼里，应该是武力最强的人之一了，再加上她上次在裕丰客栈表现出来的性格，现在这么冷漠，反而让谢明有点明白了。 现在基本所有人的情况都有所了解了，只等晚上和小鱼见面详谈就可以了，唯一一点不确定的，谢明抬头看了看，楼上站着的黄金鸡面具，那个人也正在看着自己，谢明冲着对方点点头，那人便慢慢走了下来。 “我们一起去喝一杯？边喝边聊？”谢明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鸡面具，试探着开口。 对方只是点点头，谢明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侍女走了过来，两人各自接过侍女手上的食物盘，谢明的眼神落在鸡面具人的手腕时却顿时惊住了。 是个男人的手腕！ 谢明倒了两杯酒，放好之后拿起身边的一杯，一边慢慢饮酒，一边想着小鱼跟自己说过的他是如何判断的兔子和鸡面具。 为什么不一样了？是小鱼错了吗？还是自己错了？ 谢明试探着问：“我喜欢吃面，这里总是吃米饭，难受得很。” 鸡面具只是淡淡开口：“我还行。” 此言一出，谢明就知道对方不是黄怡，因为黄怡曾经跟自己说过她从小生活在东南方小岛上，大家都是吃米饭的，可是她却喜欢吃面，不过黄梨等人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所以才会和自己相约以后一起吃面。 再加上鸡面具的手腕强壮有力，绝不是印象中黄怡的手腕。 谢明心存疑惑，不敢再多做试探，默默地拿起盘子离开了，身后鸡面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什么？鸡面具不是黄怡？还是个男人？”晚上，二楼小房间中，小鱼惊讶地看着谢明。 “不错，我应该不会认错，鸡面具绝不会是黄怡，但是确实很奇怪，就算我们对于准确身份判断有区别，也不至于看过一个人的手臂，还能对于男女都猜错吧？”谢明也是想不明白。 “看来这个鸡面具有问题，难道说他换人了？”小鱼突然想到，便马上开口向谢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可以换人，那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我们已经确定过的人都有可能被换走。”谢明马上抓住问题关键，开口说道。 “我想不至于，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意义？这三天我们在做什么？我想这恐怕不是醉星楼想要出现的情况。”江小鱼想了想，才开口。 “或者说，不管鸡面具下隐藏起来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做的事情跟醉星楼可不是一致的，他的行为是在破坏这个醉星楼的规则。换句话说，这个人不是同伴，但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不过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们还是要跟已经确定的几个同伴再确认一下情况，以免发生意外。对了，你今天问了马和狗，还有关于他们的收获吗？” 谢明点点头，同意了小鱼的说法，然后开口说：“马是凤凰，我已经确定了，狗的话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看情况盘算下来可能是贺四月吧。” “羊是林九月，龙肯定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小鱼也说出了自己收获到的信息，“对了，龙虽然不是我们的同伴，但我感觉这个人对我们没有恶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明问。 小鱼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明就突然又开口问：“对了，小鱼，路菲呢？” 谢明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次这些人，突然发现路菲是不在其中的。 “我也不知道，路菲在我们处于梅林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拿黑布蒙眼睛，悄声跟我说过一句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要去查。之后她应该是跟我们一起到了这里，但是我却找不到她。” 说到路菲，小鱼也有些苦恼，自从进来醉星楼，路菲就好像失踪了一样，当时见到谢明的时候，小鱼是有想过鼠面具可能是路菲的，但是后来已经确定了谢明的身份，就再也不见路菲的踪迹了。 第八十六章 三日之约终得解 双方联手破僵局 傍晚，众人都聚集在大厅里，那个女声再次响起：“诸位贵客，想必大家已经确定自己的同伴了，现在就请各位分别进入二楼的小房间中，里面自然会有你们想要知道的消息。” 牛面具，鼠面具，兔面具，马面具走进第一间。 虎面具，猪面具走进第二间。 蛇面具，猴面具走进第三间。 羊面具，狗面具走进第四间。 小鱼故意走在最后，看到龙面具和鸡面具走进第五间。 进了房间之后，小鱼就看到一个侍女正在房中等着他们。 “几位贵客，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们折星刀的线索。”狐狸面具下的侍女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请讲。” “折星刀的线索在猴贵客的身上。” “猴子？那个爱看书的人？”小鱼心里迅速想着自己和猴面具的接触情况，而侍女已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几人互相看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马面具说道：“先出去看看情况吧。” 大家点点头，推门一起走了出去。 刚走出来，就看到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众人互相看看，小鱼却发现一个问题。 虽然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但是目光所在之处却不一样，刚刚得到消息，不管是谁都会不自觉地多观察一下目标，然而小鱼却发现大家的目光各有不同。 众人到了大厅，那个女声响起：“各位，你们想知道的消息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还可以在这里一天，明晚我们会送各位出去。” 小鱼几人站在一起，人数众多，顿时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几位，我们聊聊？” 小鱼转头一看，是猪面具，而他一起的虎面具却转身离开。 “好。”小鱼点点头，婉儿和杨凤凰同时离开，只剩下小鱼和谢明。 三人又折上二楼，猪面具坐在两人面前，说道：“你们应该是猜对了同伴吧。” 小鱼缓缓点点头，却不说话，猪面具笑了一声，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猴子先生，我想你们应该和我一样。” 小鱼和谢明互相看看，猪面具这么坦诚地说出来，想必不会是随便说的，而且如果他和自己目标不同，也不至于找自己。 “说说罢，你想怎么合作。” “我想两位之中，会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朋友，不过你们大概没猜出来我是谁。我先提醒一下，我这个人，运气很好，往往能够心想事成。” 此言一出，小鱼和谢明都很吃惊，这不就是张乾吗？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这醉星楼竟然有这么大面子，都能请的动你。”小鱼缓缓开口。 “两位，我都自报家门了，你们不应该说点什么，我们才好合作吗？”猪面具不为所动，依然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长老大人您好。”谢明开口，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嗯，这还差不多，两位，你们对于猴面具有什么了解。”猪面具也不多话，直入正题。 毕竟在这里只能待一天，如果不能摸清楚猴面具的身份，等到出去之后恐怕就很难动手了。 “我只知道这个人喜欢读书。其他就没什么了解了。”小鱼想了想，开口说。 “我和猴面具，蛇面具都有一些接触，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他们是同伴了吧？”见到两人点头，猪面具又接着说道：“猴面具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贵公子，而且我也观察了一下，觉得他不是个习武之人。” “不是习武之人？”此话一出，小鱼两人都吃惊不已。 “所以说，他身边的蛇面具应该是他在这里安全的最大保障。” “那个蛇面具，我就没什么了解了，你们呢？” 小鱼想到和蛇面具那短暂的谈话，说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个良善之辈，可以说他是在这里最高兴的一个人了。” 说着，小鱼把上次和蛇面具交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很享受这里的气氛。”说完之后小鱼慢慢地总结。 “不错，我也跟他有过交流，我只能说，这个人完全配得上他的面具。”谢明想了想自己和蛇面具也曾接触过，当时蛇面具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不想个办法把所有人都杀了呢？这样不就只能是自己拿到线索了吗？’ 听了这句话，谢明就找了个借口马上离开了。 “看来这个人很麻烦，我们想动猴子，必须先想个办法把他摆平了。” “我估计现在大家都不会藏着掖着了，很快就会动起手来。” “那你身边的虎面具可以帮到我们什么吗？”小鱼试探着问，既然猪面具是张乾，那么估计和他一起的人就是常和了。 “我想凤凰女侠应该也在你们之中吧？”张乾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可以让他们联手对付那个蛇面具，我想在这个醉星楼，杨凤凰和常和联手应该是无人能敌的，这也就是我来找你们合作的原因。” “只有保证我们是武力最强的一方，才能占得先机。” “可是他们未必不会联手对付我们。”小鱼意有所指地缓缓开口说。 “哦？想不到你也注意到了，”猪面具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他们给出来的消息绝对不是一样的，我也看到有几个人盯着你们的人。” “不错，所有我们现在不仅仅是要想办法猴面具身上拿到线索，还要小心自己的人。” “而且更加麻烦的是，我们不知道在他们的消息里，是谁身上有线索。” 小鱼提出现在自己能想到的几个问题。 “不错，不过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情，来个瓮中捉鳖。” 三人商议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天还没亮，马面具和羊面具坐在二楼的小房间里。 “你找我做什么？”马面具开口问道，昨天大家都互相知道了谁是同伴，虽然杨凤凰也知道这个羊面具应该就是林九月，但是不明白她这次不是和自己一起的同伴，找自己要做什么。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折星刀的线索在你身上。”羊面具淡淡地开口。 第八十七章 众人动手拿敌人 金鸡阴冷控局势 “在我身上？”马面具下，杨凤凰一脸惊讶，她并没有发现在大家走出二楼房间时候的眼神，之后小鱼和谢明便离开了，她刚打算回自己房间，就被羊面具叫住，相约见面。 “不错，马面具的身上有折星刀的线索。”羊面具下林九月依然是淡淡的口吻。 “可是我们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杨凤凰皱眉。 “我知道，不然他们不会让你自己出来的。”林九月笑了笑，又说：“我不想和你们为敌，所以想找你谈谈。” “我想你出来找我，你师姐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杨凤凰冷冷一笑，她也是知道羊面具下是林九月，所以才会应约而来。只是她开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不错，我师姐不知道，不然她不会同意的。”林九月想起贺四月的脾气，只能无奈地回答。 “可是我也不知道线索在哪里，就算在我身上，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告诉你？”杨凤凰虽然和林九月交情不深，但也知道林九月跟江小鱼的关系，所以也不愿意和林九月交恶。 “能告诉我你们的线索是什么吗？”林九月想了想，问道。 “我们知道的就是线索在猴子身上。”杨凤凰坦诚以告。 “难道我们每个组合最后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样吗？”林九月疑惑地说。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杨凤凰点点头，“当时分成了五组人，也就是说有五个不同的线索，都是真的还是有真有假呢？” 说到这里，杨凤凰有些坐立不安，“不行，我要去找谢明，告诉他这个事情。” “嗯，你去吧，如果需要我们帮助的话，还请直说。”林九月也觉得杨凤凰这么做是对的，又说道：“对了，我师姐并不知道我来找过你，她如果要对你动手，还请你尽量不要和她为难。” “嗯，我知道。不过你最好和她待在一起，免得她来找我麻烦。”杨凤凰点点头就推门而去，在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我如果知道线索是什么，会告诉你一声的。” 林九月笑着点点头，目送杨凤凰离开。 “你们已经知道了？”杨凤凰找到谢明和小鱼，把林九月说的事情讲了出来，却没有看见两人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 “不错，我们已经知道了，当时大家出门的时候，羊面具和狗面具的目光明显在我们这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罢了，总是林姑娘和贺女侠二人，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不过有一点你们没想对，并不是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不相同，起码虎面具和猪面具得到的消息和我们的一致，那就是猴子身上有折星刀的消息。” 谢明看到杨凤凰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说道：“出来之后我和小鱼一起跟猪面具谈了谈，他是张乾，虎面具是常和。” “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我猜也是常和，只是不知道魔教二长老也到了长安。”杨凤凰声音冰冷。 “先别跟他们交恶，现在我们的目的一致，大家是合作关系。”谢明对杨凤凰了解最多，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杨凤凰怕是已经动了杀心，急忙解释。 “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难道我们这些人还不能直接去抓了猴子？”杨凤凰话刚出口，就自己停住了，又说道：“他们也可能胡合作对吗？” “不错，现在我们和张乾他们合作，再加上林姑娘她们应该也不会和我们为敌，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谢明说道。 “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做？”杨凤凰问道。 江小鱼想了想，才慢慢开口：“我有个计划，你们听听，有没有什么问题。” 几个时辰之后，猴面具和蛇面具刚一露面，虎面具就站在了他们前面。 “呦，这位朋友，来者不善啊？”蛇面具看着面前的人，轻佻开口。 可是她却没有等到什么回答，反而是一记重拳带着破空之声扑面而来，蛇面具大笑一声：“来得好！”起身相迎，只见他动作无比凌厉迅捷，马上就和虎面具缠斗起来，虎面具虽然力大无比，但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反而不如蛇面具来的灵巧。 眼见虎面具有些困难，马面具一言不发加入战斗，顿时蛇面具难以应对，只能仗着招式灵活，不断闪躲。 猴子面具却只是悠闲地看着场中三人战斗，又看了看将自己围住的牛面具和猪面具，笑了笑，说：“我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两位可千万别对我动手，你们想动手就去找他。”说完看向两人身后，牛面具转头一看，鸡面具双手抱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 更重要的是，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把剑。 在醉星楼中，大家都被告知绝不可以把武器带出自己的房间，一来武器很容易辨认身份，二来也会让这里变得很难管控。所以住进来的时候侍女就提醒过，一旦有人使用武器，就会被醉星楼当做敌人处理。 即使要动手，众人也没想到使用武器，相比于其他戴面具的人，醉星楼自然是最大的敌人。 “你们合作的很早，想法很好，可是却没想着，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线索，鸡面具和龙面具会不会看着你们一家独大拿走线索呢？”猴子面具笑语盈盈，仿佛现在被人困住的并不是他。 既然鸡面具拿出武器，整个局势就变得不再受到控制了，大家都不是练拳脚功夫的，剑在手和不在手，自然是两个级别。 现在只有鸡面具一个人拿着剑，换句话说，他已经掌控了这里的局势。 “你竟然可以带剑？”虎面具三人也停了下来，看着鸡面具，面具下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为什么不能带剑呢？”鸡面具笑着说，只是从面具下传出的笑声阴冷恐怖。 “醉星楼的人呢？为什么不对付他？”蛇面具的语气第一次显得有些慌张。 “为什么不会对付我？当然是因为我把他们都杀了啊。”鸡面具语气平淡。 第八十八章 黄梨狠辣迫众人 龙面开口放人走 众人都发现今天侍女们都不见了，本来以为是为了大家动手特意没有出现的，谁能想到那些侍女竟然都被鸡面具杀了。 “不用想了，你们的房间已经都被锁上了，没有人能拿出来武器的。”鸡面具不慌不忙，一边慢慢走过来一边说。 “我想各位，现在应该知道线索藏在哪里了吧。” 面具下的众人都默然不语，想看看鸡面具会有什么后招。 “很简单，马，猴，狗，三位把你们的面具摘下来给我。” “我想应该不止这三个人吧？”蛇面具嘿嘿一笑，开口。 “不错，还有我的朋友龙面具，这四张面具里藏着四个地图碎片，拼在一起就是折星刀的所在地。” “你们是友好一点，拿给我还是要我动手？” 众人虽然不回答，但是慢慢地都各自站在一起。 “看来是不愿意给我了？那好吧。”鸡面具嘿嘿一笑，拿出一个瓶子砸碎在地上，一股浓郁的香气传了出来。 “你们这几天喝的酒，名叫醉香红，本来是种好酒，可是它有个问题，一旦体内有酒，再加上这醉意香，就会变成醉心毒，不过我只知道它会让人功力尽丧，还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鸡面具话说得很温和，却自有一股寒意。 “哼！”虎面具一抬手一张桌子向着鸡面具飞去，而他自己也跟着冲出。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虎面具胸前一道血迹溅射，整个人倒飞而出。 “对了，越是用力，越是毒深。”鸡面具看着手中的剑，缓缓开口。 “好了，各位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点摘下面具给我。”鸡面具有些不耐烦，看着众人说。 见到虎面具只能面前靠在墙壁上，奄奄一息，猴子面具笑了起来：“原来你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人，好了，给你就是。”说完就摘下面具，是一张年轻消瘦的脸，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手一扬，就把猴面具丢了过去。 鸡面具拿到之后，在面具内侧撕下一张纸，笑着说：“这样多好，你们应该也猜得出来，这个醉星楼无非就是想让众人自相残杀，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何必要听从它的吩咐？” 说完之后，就盯着马面具和狗面具。 “哼！”杨凤凰一声冷哼，摘下面具丢了过去，露出美丽的面庞，一双凤眼含怒。同时贺四月一言不发，丢出狗面具。 “凤凰女侠，贺女侠，在下有礼了。”鸡面具点点头，接过两张面具，如法炮制，拿出其中的地图。 “想不到我们都太过拘泥了，真正破局的是不按规矩来的鸡贵客。”猴子面具下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毫不怨恨，开心的笑着。 “敢问阁下是？”鸡面具看了看这个人，疑惑地问。 “在下萧亭琮，大夏三皇子。”年轻人不慌不忙，报上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失礼失礼。”鸡面具口中回应，眼里却闪过思索之色。 “哼哼，醉星楼如此脓包，害我不浅，来日自然要好好地回报一下。”蛇面具站在萧亭琮身边，看上去应该是早就知道猴子面具下就是大夏三皇子了。 “醉星楼向来不脓包。”楼上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龙面具站在二楼，淡淡地看着众人，路菲赫然站在他身边，两人身后无数侍女手持长弓，对准了下面的人。 “你？”鸡面具惊讶地出声。 “多亏了这位路姑娘，你倒是厉害，敢跟着我的人，潜入醉星楼，杀了他！”龙面具一声令下，顿时箭雨纷纷，直冲着鸡面具而去。 “该死！”鸡面具堪堪挡住几箭，光线昏暗，他马上朝着小鱼几人跑过来。 见到鸡面具躲进人群，侍女们箭势停下，鸡面具已经挂了彩。 “哼。”龙面具冷笑一声，说：“几位，把他杀了，线索大家共享。” 还不等小鱼几人做出反应，一个甜甜的声音传出来：“这可不行。”龙面具上方的屋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反身而下，一把剑抵住龙面具的脖颈。 正是黄怡。 “大哥，这个人骗了我们，是不是杀了他？”黄怡笑语盈盈，对着下面的鸡面具说。 “嘿嘿，这个人不能杀，看来这里的事情变得麻烦了。”鸡面具一声冷笑，摘下面具，一个阴狠的年轻人出现，黄梨。 “龙兄，你还是把面具给我，然后送我们出去吧。”黄梨笑了笑。 “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摘下面具会有什么后果。”龙面具虽然受制于人，口气依然不容置疑。 “也对，那就委屈您到房间里把东西给那个姑娘。”黄梨看了看萧亭琮，说道。 龙面具点点头，跟着黄怡走进一个小房间。 片刻之后，两人又走了出来，黄怡对着黄梨点点头。 “好了，你们离开吧，有本事潜入进来，自己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黄梨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黄怡的神色，笑着说：“这么多人一起进来，我想大家还是一起出去比较好，还要麻烦您送我们离开。” 龙面具嘿嘿冷笑两声，说：“我现在开了门，你确定他们敢出去？” 黄梨也对着他笑了，说道：“当然是您用马车送我们离开了。” 龙面具点点头，说道：“送他们离开。” 眼看众人即将离开，龙面具突然开口：“枯木岛，今天是我认栽了，不过之后就难说了。”意味深长。 “不劳您挂心，我们会万事小心的。”黄梨转头对着龙面具笑了笑，便和黄怡踏上马车离开了。 “该死！”龙面具恨恨地一砸栏杆。 “与虎谋皮，你早该多上点心的。”身后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我们真的不杀他们？”龙面具没有回头，喘着气说道。 “不必了，本来我是想看看他们的手段，来挑选合作的人，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跟我们的事情比起来，这些小事无关紧要。”身后那人缓步走了上来，轻轻拍了拍龙面具的肩膀，“老七，不必放在心上。” 第八十九章 路菲言议醉星楼 天山清风再联手 前面的人摘下龙面具，正是萧亭轩，他看着旁边的人，说：“我担心萧亭琮看出什么了。” “他还动不得，如果他现在死了，父皇一定会让太子大肆搜查，我们自然要受打击。这次老三会以身犯险，我也是没想到。看来这里暂时要封存了。”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折星刀，把消息告诉那个黄梨没关系吗？这个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让那个姑娘代替他进来，之后自己悄悄潜入，要不是您在这里，恐怕他还想把我们都杀了，自己拿着线索离开。” “枯木岛，哼哼。”旁边的人笑了笑，“要不是他们还有点用，父皇早就动手了。既然父皇现在还用得着他们，我们就不能违逆父皇的意思。” 裕丰客栈，几人终于回到这里，都是心惊不已。 “想不到我们怎么再怎么谋划也没用，黄梨这个人过于狠毒，只怕以后是个强劲的对手。”小鱼有些灰心丧气，现在的这些敌人，不管是枯木岛的黄梨黄怡，还是魔教的张乾常和，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再加上今天三皇子萧亭琮竟然也牵涉进来，江湖事江湖了恐怕是不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小鱼看向路菲：“这次多亏你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路菲笑了笑：“我在他们带我们上马车的时候发现梅林里有个人在跟踪我们，就没上马车，悄悄跟着那个人，等到你们走后，我跟着他，尾随你们，之后看见你们进了一处大院子。” “一处大院子？”小鱼问。 “不错，是一处荒废的大院子，里面有个池塘，你们就在池塘之下。” “原来醉星楼是这样，怪不得一丝光线都没有。” “进去之后，我藏在一个库房里，然后打晕了一个侍女，换了她的衣服。有一次听见不远处一个侍女在向别人汇报什么，我悄悄看了看，就是那个龙面具，当时我就知道恐怕他就是醉星楼的主人。” “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为了避免比发现，就一直暗中观察龙面具，在这过程中我见到了黄怡，但她是被黄梨换下来的那个人。她一直在悄悄跟着那些侍女，有一次出手打晕了那个侍女，抢了一个小瓶子。” “现在看来那就是所谓的醉意香了。” “后来我看到有好几个侍女突然惨死，就觉得事情不对，这不可能是你们做的，虽然找不到你们，但我想下手的人总是在跟醉星楼对着干，为了避免事情超出控制，我就去告诉了龙面具。” “但是当时我也被他发现了身份，只好坦诚相告，不过他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不要随意破坏他的事情，他自然会送你们离开。” “现在的情况就是黄梨手里有四张地图，那也就是说折星刀的下落也在他手里了。” “还有一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龙面具当时说他的面具不能在众人面前摘下，黄梨还同意了，当时在场的人，有谁是不能看见他的脸呢？” “我想最可能就是那位三皇子了。”小鱼开口。 “那这件事情就更麻烦了。我们现在需要和林九月他们合作了。”路菲说到这里小心看了看慕婉儿的神色，婉儿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笑着，虽然几人都没有明说什么，不过路菲冰雪聪明，自然早就看出江小鱼和慕婉儿，以及林九月之间有些问题。 “嗯。”杨凤凰点点头，开口说。 “我想张乾也会对枯木岛下手了，不过他们自然不可能和我们合作，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样吧，明天我去查他们的位置，同时还需要知会刘琪一声，让他和刘玉捕头打个招呼，凤凰你去吧。”谢明想了想，又说，“小鱼，你去找一下林姑娘吧。” 杨凤凰点点头，表示同意，江小鱼还没开口，就听到慕婉儿笑着说：“我和小鱼一起去吧。” 大家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婉儿看着小鱼，小鱼点点头。 “我明天叫上师兄他们，去看看各门各派的情况。”路菲也开口说。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城南一家客栈中，小鱼和婉儿坐在大厅中。 “江少侠，上次在开封还多亏你出手相助，我们一直没来得及道谢。”峨眉派的林小雨笑着说。 “没事，大家同舟共济才算是渡过那件事，算不上是我的功劳。”小鱼笑着回答，在开封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迟到了，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的还是李世清。 “小鱼，你们跟我来吧。”林九月下楼，走到两人面前。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跟着林九月上楼。 房间里，贺四月端坐在桌子后面，看到婉儿进来眉头微微一皱，开口说：“请坐吧。” 众人坐下之后，贺四月开口问道：“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小鱼说：“贺女侠，现在情况渐渐不受控制，我们想要来与你们合作。” 听了江小鱼的话，贺四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思索了起来，倒是婉儿趁着空隙，笑着和林九月聊了起来，林九月倒也没有冷淡，声音依旧清淡温和。 “江小鱼，如果我和你们合作，那么最后折星刀归谁？”贺四月突然开口问，同时盯着江小鱼，眼睛一眨不眨。 “拿到折星刀之后，大家各凭本事，能者居之。”江小鱼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和杨凤凰以武决胜。”昨晚想江小鱼就和杨凤凰谈过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是这能这样。 杨凤凰的个性就已经决定了她不可能会把折星刀拱手让人，同时清风山既然连贺四月都出现了，那当然也是势在必得，小鱼没有办法，只能拿出这个方法，希望可以在得到折星刀之前保持合作。 “倒是实话。”贺四月盯着江小鱼，突然笑了笑，又看看林九月，林九月对着她点点头，便说道：“好，我答应了。在拿到折星刀之前，清风会和你们同进退。” 第九十章 再见黄怡惊变起 众人潜入听涛阁 “黄梨在城西的一处大院子里，暂时没有什么异动。”谢明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坐下之后对大家开口说。 “清风也愿意和我们合作了。”小鱼也说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获。 “刘玉捕头说了，他会密切关注黄梨和张乾的动向，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提前把黄梨周围控制住，不过我们需要动手很快，不然的话一旦京兆尹知道，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速战速决。”杨凤凰一语定音。 众人决定之后，便早早休息。 天还未亮，突然大厅中传来一个声音：“谢明，谢明！” “谁啊？”片刻之后，谢明睡眼朦胧出现在楼梯口。 “你赶紧下来，我有事请找你帮忙。”黄怡一身黑衣，焦急地说。 “是你啊？等着。”谢明急匆匆走下来，黄怡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快跟我走，来帮我。” 谢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要被她拉出去。 “住手。”背后一个声音传来。两人转头看过去，杨凤凰一脸不满地盯着两人。 “我现在没空跟你玩，别烦我！”难得黄怡这次没有一副嬉笑的样子。 杨凤凰并不回答，而是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地看着黄怡。 “等等，等等，凤凰你先等一下，黄怡，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谢明急忙站到两人面前，满脸笑容地对着杨凤凰摆摆手，又转头看着黄怡说。 “几位先坐下，有什么事情商量一下。”小鱼和婉儿也出现在大厅中。 “我大哥被抓走了。”众人坐下之后，黄怡一脸焦急地开口。 “你大哥？黄梨被抓走了？”小鱼一脸不可置信。 黄梨是唯一知道折星刀位置的人，难道是张乾把他抓走了？可是黄梨生性阴狠毒辣，又心思极深，昨天还没有事，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被抓？ “我大哥昨晚带人潜入皇宫，被人发现，一个老人出手把他抓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黄怡此言一出，小鱼顿时明白，折星刀应该就在皇宫里，黄梨也料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恐怕大家都会对他下手，所以才急忙去皇宫找寻折星刀，想要速战速决。 只是皇宫里高手如云，剑神都忌惮三分，黄梨被抓住了也在意料之中。 “那你想要我们去救他？”婉儿一副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的样子。 众人和黄梨几乎都打过交道，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从来也不是什么朋友，如今黄梨落难，黄怡竟然来找他们帮忙，不能不说是怪异至极。 “谢明，帮帮我。” 黄怡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做到，就在前两天黄梨还想着把这些人都杀了，现在却要这些人去救他，自然是都不愿意，可是枯木岛向来是没有朋友，更别说去找张乾他们帮忙了。 如果张乾知道黄梨陷入皇宫生死不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黄怡抓起来做人质了。 黄怡没有办法，自己惟一的朋友就是谢明，出事之后手足无措，她第一时间就想到谢明，虽然知道未必他们会出手帮助，但是总要来试试。 “我帮你。” 黄怡惊喜地抬起头，看着谢明。 谢明只是微笑着看黄怡，点点头。 小鱼用余光看了看杨凤凰，杨凤凰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小鱼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帮你吧。不过要进去皇宫，可没有那么容易，婉儿，你们先留下吧。” 婉儿看着小鱼，开口想说什么，小鱼摇摇头，说：“皇宫里高手如云，我们人太多很容易出事，而且还要留人防备张乾他们，这样吧，杨女侠，你也留下吧，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杨凤凰却摇摇头，说：“我不去，你们就算找到他，恐怕也救不出来他。” 小鱼还想说什么，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我这几天会住在这里，你们放心去吧。”众人回头一看，贺四月和林九月站在众人身后。 “九月，你随他们去。”贺四月又开口吩咐。 “是，师姐。”林九月点点头。 “那好，我和谢明，杨女侠，林女侠一起去，帮你把黄梨救出来。”小鱼想了想，开口说。 “不过有件事情要跟你提前说好，我们去救人可以，你需要告诉我们折星刀的位置。” “好，”黄怡点点头，“折星刀在皇宫的听涛阁。这是我们把地图拼凑起来之后确定的，我大哥也是在那里被抓的，我不知道那把刀具体在哪里，不过我大哥应该还没有拿到手。” “好，我们也会把折星刀拿走的，希望到时候你和黄梨不要再做阻挠。” “只要我大哥能出来，我们马上离开长安。”黄怡点头答应，又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只要救出我大哥，一定会离开。” “我不担心你，但是你大哥，恐怕不会听我们的话吧。”小鱼试探着说。 “你放心，他会跟我走的。”黄怡也不愿意多说，小鱼看了看谢明，谢明微微点了点头。小鱼便说：“好，一言为定。”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黄怡急切问。 “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出发。”小鱼开口，“我们来商量一下细节。” “听涛阁在皇宫的东南角，我们昨晚是从南门侧面的墙边进去的，一路山虽然有一些侍卫，但是突然们并没有发现我们，直到进了听涛阁之后，”黄怡慢慢开口，一边思索一边说出夜探听涛阁的经历。 “听涛阁据说是皇宫里一个放置书籍的地方，里面应该没有很多人看守才对，我们当时进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它一共有七层，大哥让我们分头去找，他自己留在一楼大厅中。” “我当时在三楼，虽然是夜晚，但是听涛阁上面并不是密封的屋顶，有星光映衬，我还是能看见东西的，我正在翻来翻去，就听到下面突然出来打斗声。” “我出来一看，大哥他们已经和人交上手了，大哥一边退一边喊让我快走。” 第九十一章 听涛阁 “我当时想着凭着我和大哥的功夫，就算不是他们对手也不至于仓皇离去，就想下去帮他。可是，”说到这里黄怡脸上一阵后怕，“那个老人太厉害了，大哥在他手上过不了几招就被制住。” “我心想不好，就叫我们的人从全部从楼上跳出去离开，那老人看到是我在发号施令，就要上来擒我，大哥用怀里暗器偷袭，挡了他一下，我才趁机出去，当时外面侍卫们已经过来，我们的人明显不是对手，我趁乱逃了出来。” “可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黄梨去了哪里，想要找到他恐怕不容易。”小鱼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 “我们不需要找黄梨，只要去拿折星刀，那个抓他的人自然就会现身。”婉儿在一边开口说，担忧地看着小鱼，这次深入皇宫，就再也没有外力可以帮助了。 “嗯。”小鱼点点头，折星刀是一切的起源，只要拿到折星刀，自然釜底抽薪，那些隐藏在后面的人都会现身。 当夜，皇宫东南角，星光璀璨，几个蒙面黑衣人悄悄伏在墙上。 “看上去这里的防卫强了很多。”谢明仔细看了看，开口说。 “想来是他们抓了我大哥，之后想着还会有人来以身犯险。”黄怡回答了一声，感激地看着谢明：“谢明，这次我欠大家一个情，以后我们绝不再和大家为难。” “上次在黄石镇你帮了我们，还救了我师傅，我一直感念在心，能帮你一次我也很高兴。”话虽然这么说，谢明心里却很是不安，江小鱼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来，虽说也是为了折星刀，但是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不合适进入听涛阁了。 小鱼只是皱眉看着身边的一个女子，开口说：“婉儿，你也看见了，这里十分凶险，你还是回去吧。” 慕婉儿身穿夜行服，一双大眼睛在星光映衬下闪闪动人，撩一撩额头的发梢，轻柔地说：“小鱼，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就让我跟着吧。等你们进去之后我悄悄藏在外面就好。” 话是这么说，婉儿的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一边的林九月，听到婉儿的话，林九月并没有什么反应。 江小鱼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千万小心。” “小鱼，我们进去吧。”谢明轻声开口。 江小鱼点点头，率先跃下墙，大家都悄悄跟上，潜入皇宫。 “这就是听涛阁了是吗？” 眼前是一个精致的小楼，几人悄悄藏在一边。 “这里的侍卫有点多啊，想进去恐怕要有人把他们引走才行。”小鱼看着前面影影绰绰的人群，开口说。 “我来吧。”婉儿开口说，“这些人虽然有点武艺，但都不是高手，我正好他们引开，之后藏起来，你们就趁机会进去。” 看到小鱼担心的眼神，婉儿笑了笑，安慰：“放心吧，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好吧，你一切小心，引人离开之后，你还是在皇宫外等着我们吧。”小鱼点点头。 “好。”看到小鱼还想说什么，婉儿闪身而出，“走了。” 婉儿出去之后马上潜到一组侍卫后面，跟着走了几步，拔剑出鞘划过一个侍卫的手臂，一声惊叫，顿时人群慌乱起来，婉儿不慌不忙，只是缠斗，随着火把越来越多，附近的侍卫也赶了过来。 婉儿一剑逼退周围几个人，闪身飞出，侍卫们马上追了过去。 一片慌乱之中，婉儿已经带着侍卫们离开了。 小鱼挥了挥手，大家马上潜入听涛阁。 “谢明，你负责二楼。黄怡三楼你来，九月，你去四楼，杨女侠你上五楼。六楼的话，我来就好了。”小鱼进去一看周围都是书架，站在大厅中就可以看到整个阁楼的布局，便开口说道。 “一楼呢？”谢明问。 “一楼我想不需要搜索了，黄梨他们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搜的很仔细了吧。”说着小鱼看看黄怡。 “不错，一楼是我大哥带人搜的，应该是已经搜过了。”黄怡点点头。 众人迅速分开，各自上楼。 小鱼飞奔到六楼，这里是最高处，星光也照亮了视野，小鱼左右看看，都是一些书籍。 应该在什么地方呢？ 小鱼慢慢一边走着四处张望，一边思索。 折星刀在听涛阁，总不至于是夹在书的夹层中，那它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呢，不管是谁收藏这把刀，都不至于随意的摆放，应该是会有特异的地方来放置才对。 想到这里，小鱼仔细地观察起听涛阁的样子，这是一个圆筒形的阁楼，六层高处都在墙壁边缘，反而中央的地方都是空出来的， “圆筒状？”小鱼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想象出整个听涛阁的样子，却想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不对，是星星！”脑海中好像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小鱼睁开眼，对着下面看去，果然，这个地方的构造特殊是有道理的，用各个棱角来反射星光，所以才会只用星光就照亮整个听涛阁。 那么星光汇聚之处，是哪里？ 小鱼仔细地观察着星光的轨迹。 “在这里！”小鱼看到所有的星光都隐约汇聚在一楼大厅的中央，再从那里发散出来。 “也不对，如果是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黄梨没有道理找不到。”小鱼感觉自己离谜底只差一步了，却怎么也抓不住。 “谢明，你站到一楼大厅里。”小鱼冲着下面喊。 很快谢明就出现在一楼大厅，随着小鱼的指挥站在中央。 其他人也被小鱼的声音惊动，纷纷站在栏杆旁观看。 “你朝上面看，能看到什么？”小鱼问谢明，这个地方每层楼都有一个斜着的屋顶，所以除非站在一楼中央，是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的。 “在你上面，正中间，有一颗宝石！”谢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对着小鱼喊，两人大概确定了位置，小鱼从一侧飞身而出，在空中果然看见谢明说的那个宝石。 “折星刀就在那里！”小鱼对着众人说道，“那个宝石就镶嵌在折星刀的刀柄！” 第九十二章 折星刀 “我来拿吧。”谢明看到折星刀的位置，对着众人说。谢明直接从栏杆上向上攀爬，不多时已经到了小鱼身边，估计了一下位置，闪身飞出。只见谢明在空中转身，同时拔剑出鞘。 一道剑光划过，谢明落在对面，有手持剑，左手拿着折星刀。 谢明和小鱼对视一眼，两人便迅速下楼，片刻之后，众人在一楼相聚，林九月看着谢明手里的折星刀赞叹：“这把刀真漂亮。” 折星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晶莹透彻的蓝色宝石，更为难得的是它不是被打磨成平滑样子，而是天生就可以镶嵌在刀柄上，刀身上刻画着精美的纹理，在星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谢明，等下你从一侧离开，到外面把折星刀收好。”小鱼低着嗓子说。 “我们进来之后就没有见过一个人，这绝对不正常，我想他们就是在等我们拿到这把刀。只要你能带出去，刀在我们手上，他们投鼠忌器，就绝不敢伤人性命。” “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也是想要这把刀的。”小鱼看到众人的眼神，低声解释。 “我想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我们了，等下大家分开走，掩护谢明。” 众人点点头，谢明悄悄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外面有人在等着，我好像见过这个人。”谢明有点疑惑，示意小鱼去看看。 小鱼还没走过去，就听到外面一个年轻人朗声说：“几位，不用看了，萧亭轩有礼。” 小鱼心下不安，自己从来到长安就尽量避免去和萧亭轩打交道，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来的样子一样温和，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难以逃避。 “江小鱼见过殿下。”小鱼叹息一声，便开门走了出去，身后大家跟出，各自见礼。 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萧亭轩身边站着一个白发老人，黄怡眼神一凝，说：“就是他抓走了我大哥。” 萧亭轩笑了笑，说：“各位，这把刀怎么说也是我辛苦找来，又放在听涛阁里，你们不打声招呼，就要直接拿走恐怕不太好。” 见到众人的眼光都在旁边那个老人身上，萧亭轩笑了笑，说道：“这位是大内总管刘公公。” “见过刘公公。”小鱼刚说出口，黄怡已经忍不住问：“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抓了起来，没有伤害他。”老人声音和蔼，眉眼宽大，要不是没有胡须，倒不像个公公，反而像个普通的老人，不过众人都不敢大意，黄梨的武功说不上多么高明，但也不是泛泛之辈，更加胜在招式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却在几招之间就被刘公公制住，小鱼突然想起剑神所说，应该就是这位了。 “殿下，您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呢？”小鱼想了想，开口问。 “没什么，这把刀本来就是要拿给剑神大人的，顺便可以用它来处理掉枯木岛和魔教的人自然是最好了。” “在醉星楼的时候我就暗示过你了，只是你没有猜出来，说起来，那位路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萧亭轩笑了笑。 “果然你就是黄金龙面具！”小鱼虽然有一些想到，却一直没有证据，也就作罢。 “当时我本想只留下你们，可是黄梨坏了我的事，就只好用听涛阁来完成了。”萧亭轩笑了笑。 “可是当时，”小鱼说到这里，看到萧亭轩的眼神马上闭口不言，看来萧亭轩不愿意让周围的人尤其是刘公公知道萧亭琮也出现在醉星楼。 看来这位刘公公也未必就是萧亭轩的人。 “殿下，我们受这位姑娘所托，想要带走黄梨。”江小鱼索性把事情讲明。 “黄梨已经送回去了，不过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虽然生命无忧，但是刘公公废了他的武功，这种和朝廷作对的人，能留他一命也算是不错了。这位姑娘，你把他带回枯木岛，不要再出现在中原了。” 黄怡咬了咬嘴唇，点点头，一言不发。 “江小鱼，你们几位今日可以拿走折星刀，作为回报，日后我希望你们可以回报朝廷，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鼎力相助。”萧亭轩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皇帝年迈，太子一系和二皇子一系明争暗斗多年，武林中人向来不参与这些，所以才能独善其身，如果要是被绑在一起，恐怕之后天下第一剑庄再无超然的江湖地位。 所以小鱼等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杨凤凰，等待她做决定。 杨凤凰并不多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萧亭轩见状，低沉着说道：“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既然天下第一剑庄不愿意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只能拿住凤凰女侠了，希望可以让剑神大人回心转意。” 一句话说完顿时气氛紧张起来，杨凤凰拔剑出鞘，冷冷地看着刘公公，说道：“请赐教。” 老人笑着说：“不敢不敢。”手下却不放松，轻轻一挥，侍卫们便围了上来，小鱼一声低喝：“动手！”便冲了上去。 顿时一片打杀之声，小鱼一剑刺入一个侍卫胸口，回头看去，只见杨凤凰剑如流星，刘公公却不急不慢，长袍挥动之间，便将杨凤凰的攻势一一化解，分明是留有余地，想瞧瞧她的剑法。 小鱼心下一狠，从侧面飞出，冲到萧亭轩面前，几个侍卫急忙冲上来护住。 小鱼一招风雨潇潇，扫开几人的长枪，飞身上前要挟持萧亭轩，萧亭轩却突然露出一笑，从袖中飞射而出几柄小刀，同时闪了回去，小鱼一剑荡开飞刀，自己也后退几步，没想到这萧亭轩竟然还会一些武功傍身。 众人正在酐斗不休，却见刘公公眼神一紧，罢手退后，喊了一声：“住手！” 大家都停了下来，小鱼几人退到一处，四顾看了看，不见谢明的踪迹。 小鱼和杨凤凰对视一眼，笑了笑，谢明果然还是不失所望，趁机离开了。 第九十三章 王渡 看到谢明已经安然离开，小鱼和众人这才左右四顾，那些人随着刘公公的喊话，都停手后撤，只是半合围，小鱼远望四周，看到周围一片寂静，在外更加有无数火把，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周围已经布满了侍卫。 萧亭轩面色阴冷，不发一言，倒是刘公公笑呵呵地对着四周行了一礼，说道：“王统领驾到，咱家有礼。” 随着刘公公这句话，不远处一声大笑传来，侍卫中自然地分出一道路，一个剑眉星目，身着盔甲的中年大汉步如流星，腰间青丝系剑，一脸轻松，边笑边走了过来。 “刘公公，这听涛阁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啊，连您都从陛下身边离开，就为了这几个人？”王渡笑着说，走到前面对萧亭轩行礼：“王渡见过殿下。” 萧亭轩点点头，笑着说：“我倒是没想到，连王大统领都来这地方。” “凡是这皇宫之地，皆是禁军所管，要是有人擅自闯入，我还不管不问，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重任。”王渡笑着回答，又看看小鱼等人，“就是他们吧，来人，带走。” “王大统领，我已经请了刘公公来主持此事，现在他们已经是落网之鱼，这些人是不是让我带走？”萧亭轩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王渡。 “这可真不巧，殿下，我今天收到太子殿下口谕，要我在此处守候，说是前几天就有贼人闯入，今日要是还不能拿了这些人去，恐怕就是我这个禁军统领的失职了。” “王大统领何时也为太子殿下效忠了？”萧亭轩冷冷一笑，说道。 “殿下此言差矣，陛下吩咐近日身体不适，由太子殿下负责整个长安城，我禁军自然以陛下旨意为准，太子殿下要的贼人，王某当然要带去给他。”王渡不慌不忙，慢慢开口。 “看来王大统领是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了？”萧亭轩冷冷开口，再无一丝笑容。 “禁军是陛下的禁军，我们只认陛下，您的面子禁军不敢给，您要是想要这几个人，不妨与太子殿下商议。”王渡依然不卑不亢，随着话音，面色也渐渐冷峻。 “好好好。”萧亭轩看着刘公公，刘公公却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着两人，置身事外。萧亭轩冷笑一声，摆手离去。 “既然这里的事情有王大统领，咱家也就放心了，咱家这就回去了。”刘公公笑着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去。 “带他们走。”王渡看了看众人，开口吩咐。 小鱼几人经过一番恶斗，俱身上挂彩，再加上禁军人多势众，也就不做抵抗，各自被带走了。 “你们几个，真是好样的。”王渡面色不善地看着随着刘公公一起来的几个侍卫，那几个侍卫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跪下认罪。 王渡不理会背后那几个跪地求饶的侍卫，直接离去，只听背后刷刷几声，就只剩下几声哀呼。 “你是杨凤凰？”禁军统领府中，王渡坐在中央，鹰视虎目，看着面前的几人。 “正是。”杨凤凰走出，站在众人之前，目光一步不退，紧紧盯着王渡。 “哈哈哈哈，不愧是李落心的弟子，果然是心有意气，眼中带剑。”王渡突然大笑起来，搞得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只能愣着看他。 “我想李落心应该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事情吧？”王渡笑了几声，看着杨凤凰说道。 “师傅只说过禁军统领王渡将军是个剑术高手，其他并未说过。”杨凤凰迷惑不解，只能有一句说一句，看样子王渡和剑神是认识的，而且还有些交情，但是当时剑神交代的时候并没有说过其他。 “他自然是不愿意告诉你们了，堂堂剑神，当年曾败于我手，恐怕他是一生不愿意告诉你们的。”说到这里，王渡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又笑出声。 看到杨凤凰的眼神，王渡点点头，说：“你对你师傅的信心是对的，我确实不如他，不过当年我们只论剑意，不论武功高低，他确实认输了。” 杨凤凰忍不住开口：“当年我师傅的剑意不如您的？请问您的剑意又是什么？” 王渡大笑一声，说道：“江山社稷，天下安定。我以手中剑护长安平和，护大夏社稷，进而护天下太平。” 杨凤凰问道：“那我师傅呢？” 王渡回答：“一个字，胜。” “当年我们还都是少年，你师傅与杨易天游历至长安，当时我也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几人在街上喝酒，一言不合便打起架来，之后我们架打完了，也就成了朋友。” “就在这长安城外的一座孤山，我们三人相约饮酒论剑，你的师傅，当年心中尚无这许多，只是个想要修习剑术，做个盖世大侠的人而已，这样的人这天下数都数不清，只是他们不如你师傅，只有你师傅成功了。” “我自小父母双亡，受尽白眼，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拜在前任禁军统领门下，学得一身剑术，便想着护我大夏壮丽山河。自然是要比那两个只顾着玩乐的少年要好得多。” “当下你师傅便敬重于我，自愿认输，不过如今来说嘛，我就是不如他了，多少年过去了。”王渡笑了笑，看着门外的天空，好像想起了往事，“我还是守着这座长安城，我守住它，它也锁住了我。”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你师傅却走过了大江南北，潜心修炼，心怀天下。” “我终是不如他的。”王渡笑了笑，又叹息一声。 “请问当时杨易天说了什么？”小鱼好奇地问。 “你就是江小鱼吧。”王渡笑了笑，“我知道你，也算是江湖新一代里不错的年轻人了。” “杨易天是个江湖浪子，当年他醉酒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江湖之大任我行，自在逍遥穷开心。” “哈哈哈，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是那么豪气干云。杨易天，不亏一代人杰，只是多年不见踪影，再无下落。” 第九十四章 太子 听到杨易天少年时的这句话，小鱼等人面色古怪，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就把一个少年的江湖浪子展现得生灵活现。淋漓尽致。 “当真是个妙人。”王渡回味了一下笑着又说：“这次的事情，你们还要去见太子，不过太子只见凤凰一人，我想你们应该也能明白吧？” 小鱼诸人心中明白，对于太子来说，只有天下第一剑庄才是值得他约见的盟友，其他人不过是顺带救出而已，便都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明白。 “太子在众位皇子之中，可以说是相对忠厚了。”王渡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只说了一句话。 杨凤凰点点头，也不再多言，王渡挥挥手，说：“你们先去吧，凤凰随我来。”说完便起身离开，杨凤凰随着离开。 东宫，黑袍金丝，面色温和的萧亭礼斜斜倚靠在身后的长椅上，看着台下的两人。王渡身穿便衣，笑着行礼：“属下已经将人带到，特来向太子殿下复命。” “见过太子殿下。”杨凤凰一身灰色劲装，抱拳行礼。 “好，王将军不必多礼。”萧亭礼先对着王渡点点头，这才看向杨凤凰，也笑了笑：“杨女侠。” 王渡说道：“属下告退。”看了杨凤凰一眼，便转身离开。 “太子殿下，不知见民女所为何事？”杨凤凰看看左右，便直接开口问。 “不错，凤凰女侠爽直得很，本宫很喜欢。”萧亭礼笑着开口，“本宫也不藏着掖着，孤知道剑神大人只与父皇有交情，绝不会参与到我们兄弟争斗中来，所以今日救下几位，并不是想挟恩开口。” “本宫只是不愿意让剑神被某些有心之人拿住，投鼠忌器。本宫只愿天下第一剑庄依然超脱，不涉入朝堂之争。” “多谢太子大义，凤凰记在心里。”杨凤凰面露感激，再次行礼。 “不必多礼，长安虎狼之地，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免得夜长梦多。”萧亭礼笑了笑，杨凤凰便转身离去。 一日后，众人在浮水镇作别。 “小鱼，我要和凤凰回天山，然后一起去西北看望师傅。你作何打算？”谢明站在杨凤凰身边笑容灿烂。 “看你一身轻松，我也高兴，我打算和婉儿去江南看看山水，之后再来找你们。”小鱼看看身边的婉儿，少女一袭蓝裙，怀抱小白猫，在微风里裙摆随风飘摇，微笑着看着远方，听到小鱼的话，婉儿转过头来看看小鱼，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这蓝田白云一般美丽动人。 “小鱼，此去山高水远，望君珍重。”林九月开口，小鱼凝神看去，林九月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系着清水剑，与贺四月一人一骑，停在路口，面向小鱼抱拳行礼，身后一众峨眉女侠也朗声说道：“山高水远，诸君保重。” 贺四月一声‘驾’，拔马起行，众人离去。 “我们也走吧。”江小鱼看着林九月的背影离开视线，转过头来，看着婉儿和她怀中的小乖，也笑了起来。 “嗯。”婉儿笑颜如花，走到小鱼身边，两人牵马而出。 “谢明，再会了。”小鱼回头对着谢明抱拳，哈哈一笑，踏马而出。 “杨姐姐，再会。”婉儿也笑着说，随着小鱼离开了浮水镇。 一个月后，扬州城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相伴而行，少女身穿绿色纱裙，一路欢欣雀跃，手里拿着扬州小吃，到了一座桥上，少女趴在桥头，说道： “青梅美酒瘦西湖，桥下微光水波澜。” “天意灿烂晴方好，回见少侠心徜徉。” 说着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衣，腰间系着一把剑，同样趴在桥头，听到女子吟诗，笑着从桥下的湖面上收回目光，看着少女说：“婉儿，这首诗是你刚作的？” “哪有，是我师傅作得，不过当时他只做了两句，现在我补上正好。”慕婉儿微笑，还对着男子挥了挥手：“小乖，来我这里。” 随着她的呼唤，一只小白猫从江小鱼的怀里跳出，跳在少女手臂上，又顺着攀上她的肩头，婉儿伸出一根白皙的指头，戳了戳小白猫，小白猫不满地喵呜了两声。 “你看看你，越来越胖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婉儿笑着逗弄。 “婉儿，这扬州城是真的好，繁华美丽，又不像长安那样让人心神不宁。”小鱼转头看着底下的水流，慢慢说。 “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山河秀丽，何不随心徜徉，卷进那些烦心事，又有何好处？”婉儿同样低头看着水流，开口回应。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鱼看看婉儿，问道。 “我想去你家看看，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渔村。”婉儿突然眼睛一眨，看着小鱼笑了笑。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小村子罢了。”小鱼疑惑地问。 “我就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婉儿撇撇嘴，不满地看了小鱼一眼。 “好，我们去，我也两年多没回去了，回去看看也好。”小鱼点点头答应，心里也想到那些淳朴的村民。 “两位好兴致，可让我好找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鱼和婉儿转头一看，一个男子满面风尘，一身大衣也有些破旧，只是就算如此也遮掩不住他眼神中的明亮和身后白马的俊秀。正是李世清。 “师兄！”婉儿惊喜地喊道，两三步就扑到李世清怀中，拥抱过后，才退后两步，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说：“婉儿见过师兄。”不过满面的笑容却遮掩不住。 “李大哥，好久不见了。”小鱼笑着抱拳行礼，李世清是他踏入这江湖以来结识的第一位真正高风亮节之士，也是他最崇敬的人，在这里相遇，十分惊喜。 “我可是寻找你们大半个月了，也不说请我好好吃一顿？”李世清看着小鱼和婉儿，也是笑得开心。 三人经年不见，此时此刻相遇，难掩心中欣喜，婉儿笑着说：“吃，不仅要吃，我还要大吃一顿，美酒佳肴，缺一不可！” 第九十五章 无锋之剑 瘦西湖边上，一家酒楼中，二楼虽然只有三个人和几个酒楼的仆人，却热闹非凡。 “师兄，你这么久去哪了，我早几个月还四处寻你，都寻不见。”婉儿对李世清说道。 李世清笑了笑，饮了一杯酒，才开口：“我在教主身边。” 此言一出，小鱼顿时酒醒了大半，魔教教主杨易天多年不现身，很多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当时虽然听到李世清说他会找魔教教主，却不知到底结果如何。 “教主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我都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婉儿却眼睛一眨一眨，抓着李世清的胳膊摇着问。 “很好，他老人家现在在白青山，修养身体。” 李世清又等了等，再开口：“我这次来，也是要带你们去白青山，见他老人家。” 小鱼只是沉默不语，婉儿问道：“为什么要我们去？教主要见我们？” 李世清点点头，说：“不错，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要做什么，同时我也想带你们去白青山，那里还有两位老人，其中一位很想见见你。”李世清看着小鱼点点头。 “见我？那位老人是谁？”江小鱼疑惑地问道。 “说起来你是认识的，那个老人是陆青山，另一位是王青。”见到婉儿不解的眼神，李世清笑了笑，解释说：“陆青山是江湖前辈了，比教主他们还高一倍，是如今清风先生的长辈。” “王青则是他的同门师妹，两人一生打打闹闹，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做下休息了。” 小鱼脑子里想起当年在地牢中见过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也笑了起来，说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见我？” “那自然是没有的，这位前辈性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二人上山就是为了要跟教主比试，只是教主身子还未大好，不能跟他动手，那陆青山竟然说为了避免教主逃走，再也找不见，就在山上住了下来，直到这次教主说要我来带你们上山，他一听你地的名字，就哈哈笑着要我马上去办。看来这个老人很喜欢你。” 小鱼摇头苦笑，这陆青山性子怪异，功夫又极为高强，也不知道此次相见是福是祸。 “哼，就没有人是为了见我才来的吗？”看到二人聊个不停，婉儿一脸不乐意地开口说。 “怎么会呢，我不就是因为想念师妹才来的吗？”李世清摸了摸婉儿的头，笑着说。 “师兄，我都这么大了，你这样揉，连我的头发都弄乱了。”婉儿皱着眉头，撅起红唇。 “好好好，想不到婉儿也变成大姑娘了，是师兄粗心了，那我们明日就启程了吗？”李世清宠爱地看着婉儿，开口问道。 “本来打算去小鱼家中看看的，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婉儿看了看小鱼，小鱼回答：“那个小村子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就随李大哥去见见这几位老人，”看到婉儿不满的眼神，小鱼安慰：“我们下次再去看小村子就好了，来日方长。” 婉儿本来绷着的脸，听到一句‘来日方长’之后如冰融化一般绽放笑容，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下次再来看。” 李世清看着两个人的神色，笑着点点头，他一向对慕婉儿视如一个小妹妹，如今看到婉儿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也打心里为婉儿高兴。 “对了小鱼，你现在用的是什么剑？”以李世清的眼力，即使红尘剑并未出鞘，只是静静地安放在剑鞘中，他也一眼就看出此剑的不凡。 小鱼听到李世清的问话，高兴地看着红尘剑，说道：“这把剑名叫‘红尘’，是我在天下第一剑庄的剑阁中所得。” “侠客慕白的剑，”李世清不愧是爱剑之人，只听名字和出处就猜出来剑的上任主人，“天下第一剑庄，剑阁之中藏有多少年来的天下名剑，能得其一赏识，也是荣幸。” 说到这里，李世清拿起身边的剑，对着小鱼神秘地笑了笑，拔剑出鞘，小鱼顿时神色一凝，这是一把没有剑锋的剑。 “李大哥，这是？”小鱼看着李世清手中的剑，疑惑地问，就连婉儿也被这把没有剑锋的剑吸引住了，凑在身边眼神炯炯地看着李世清。 “我在白青山上得教主指点，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太过于拘泥剑，而忘了剑是贴身利器，我们剑客最好的伙伴不假，但更加重要的是自身的剑术。” “我将那把剑仙的‘风’剑留在白青山，自己打了这一把无锋之剑，希望可以重新摆脱剑的束缚，以本心练剑术。” 小鱼羡慕地看着李世清手中的剑，感叹说道：“不知何时，我才会有李大哥的见解，走到这一步。” 李世清笑了笑，说：“这次上山，陆青山和王青两位都是用剑名家，教主虽不愿动武，也可以指点一二，我就是希望这次上山你可以有所进步。” “你说的少了一位，在剑魔面前，恐怕只是单纯论剑，他们也未必比得上师兄你吧。”婉儿笑着开口。 “我怎么好和前辈们相提并论，不过说起来，这陆青山的剑法确实出人意料，我看小鱼你的剑术中倒是有一些他的影子。”李世清只是笑笑，又说道：“剑魔早已不在，只剩下一个李世清了。” 婉儿吐了吐舌头，想起当日在洛阳暗算李世清的事情，说：“师兄你不会怪我吧？” “李世清哪里会怪罪自己的小师妹呢？”李世清哈哈一笑，“你也别把自己师兄想成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婉儿高兴地说：“我就知道师兄不会怪罪我，师兄从小最是疼我不过了。” “当日一面之缘，确实从陆青山前辈身上学到众多。”小鱼笑着回应，心里想到这次去见杨易天，就可以知道很多自己心中的谜团了，当日书魔要拿走李世清的剑，说是可以打开魔教教主留下的宝物，始终是江小鱼心里的一个谜团，不知道那宝物究竟是什么，他得手了没有。 第九十六章 白青山 “这次我们上白青山，你要好好潜心练剑，我希望你此次可以剑术大成。”李世清看了看小鱼，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江湖暗流涌动，或者说纷争已经开始了，你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实现你的理想。” 小鱼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抱拳说道：“我明白，小鱼此次绝不负李大哥期望。” “可是这样，小鱼就又不陪我了，上次在天山他拿到‘红尘’剑，就每天找人切磋，害的我无聊的要死，现在你又带他上白青山，以小鱼的性子，到时候我只能每天跟小乖玩了。”两人说着话，却不料旁边的婉儿听着不乐意了，撅起红唇，一脸的不满。 “婉儿，你要知道，你们现在已经牵涉进这六把刀的事情里了，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一旦拥有机会就想要你们死，如果小鱼没有实力，如何能与你一起寄情山水，游玩天下呢？”李世清看着婉儿，开口说道，“对了，小乖是？” 婉儿从怀里举起小猫，拿到李世清面前，“诺，就是它。” 李世清看着面前一脸倦容的小猫，无可奈何地笑了。 “婉儿，这次不仅是小鱼，你也要加强训练，我会亲自监督你。” “不是吧，连我也要？”婉儿一听，马上气鼓鼓地瞪着李世清。 “不错，你也要，就算你不能到杨凤凰那个程度，起码也要到林九月那样的，以你的天分，这并不难。”李世清完全不管婉儿故意露出生气的样子，继续说道：“别一副生气的样子，我都见过多少回了，这对我没用。” 看到婉儿又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小鱼只能耸耸肩，说：“爱莫能助。” “好啦好啦，那就练剑，练剑，等我把你们都打的趴在地上，我看谁还敢管我？”婉儿见到李世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又向小鱼求援无果，气呼呼地说着，拿筷子戳着菜盘子，却把自己逗笑了。 小鱼和李世清看到她这般可爱的样子，也笑了出来。 五日后，三人站在白青山下。 白青山周围并无人烟，山路陡直而高绝，直入云霄。 “此山雄奇，在山下朝上看，只见云雾不见人。”小鱼感叹道。 “山上更有一番美景，你们走过了大江南北，见过了无数美景，却未必及得上这白青山顶。”李世清仰头看着白青山，笑着说。 “师兄的意思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倒是听说过这首诗，这白青山上有教主在，别说这般造型奇异，就算是一个小土包，恐怕也会成为武林人心中的圣地。”婉儿笑着回应。 “虽然有些这个意思，不过却不是正解，等到你们上了山，自然明白。”李世清笑笑，不再多解释，带头上山。 三人沿着山路一直向上，快要到山顶之时，婉儿四顾看看，说道：“原来如此，这里确实当得上人间绝美之景。” 小鱼随着婉儿的目光看看，还未至山顶，就已经可以看到远方白云环绕，青山绿树，偶有鸟鸣，确实是仙境一般。 “教主大人果然是个妙人，就连养伤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婉儿笑着说，催着两人继续上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山上的风光了。 到了山顶，却不再陡峭难行，反而是一大片平地，面对的是一排小木屋，周围有树木，苍翠挺拔，有清泉，自山上奔流而下，还有几只鸡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魔教教主杨易天所在之地，小鱼还以为到了一个农家小村。 “世清回来了？”一个小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清朗而明秀，倒不像个老人的声音，可是这里应该只有三位老人才对。小鱼尚在疑惑，就见到李世清恭恭敬敬地对着小屋行礼。 “教主，是我回来了。” “不错，婉儿也到了，还有一个少年就是江小鱼吗？”随着声音传出，一个人影从小屋中走出，小鱼仔细一看，就知道此人绝对是杨易天，一身粗布衣服非但不能掩盖其身上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把将出未出的宝剑。 杨易天并不像剑神或者剑仙那般，剑神李落心给小鱼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枯坐老人，一双眼睛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桑，剑仙梁如风则总是一副乐呵呵地样子，像个普通的老人。 杨易天给小鱼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看上去虽然不是年轻，却也不像那二位一样苍老，虽然一身布衣，却也不像农家大汉那样魁梧，反而是高高瘦瘦，眼睛里就像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与他对视有一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 “见过教主。”婉儿笑着，行了一礼。 “婉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这都多少年不见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杨易天哈哈一笑，婉儿顺从地走了过去，杨易天打量了婉儿几眼，突然凑近婉儿悄声了什么，婉儿顿时满脸羞红，转眼看了看小鱼，并不回答。 “好，我知道了，放心，我会让他成为一个盖世英雄的。”杨易天笑了笑，也不再追问什么，反而看向小鱼，眼神一凝。 顿时一股气势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压得小鱼有些不能对视，小鱼狠狠咬咬牙，坚持跟杨易天对视着，毫不退让。 “嗯，不错，有点梁疯子的意思。”杨易天并不多说，对着旁边的小屋子说：“老东西，还不出来见见这个江小鱼？” “哼，还不是你说要先看看，不然我早出来了。”话音一落，一个身影就闪身而出，站在小鱼面前打量着小鱼，小鱼笑着看看面前的陆青山，抱拳行礼：“见过前辈。” “小子，你还算实诚，把老夫的话带到了，也不枉费我教导你一番。”陆青山同样一身布衣，只是他完全没有杨易天的那种风采，枯瘦的身躯再加上凌乱的头发，虽然出了地牢，却依然像地牢之中的那副样子。 “江小鱼，当日你为他带信而来，我还未来得及谢你。”王青也从屋里走出，看着小鱼，微笑着开口，王青倒是不像当时匆匆一面时严肃冷漠，反而让小鱼有些亲近之感。 第九十七章 李世清 “师兄，今天就到这儿吧。”几天后，婉儿一般揉着手腕，一边对李世清说道。 “累了吗？那就休息会儿吧。”李世清笑了笑，收剑回鞘。 “师兄你好厉害，我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了，”婉儿坐在一块大石板上，看着山下云雾缭绕，笑着对李世清说，李世清闻言也坐在她身边，说：“可是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为什么？”婉儿不解地转头看着李世清。 “我羡慕你可以活出自己的样子，不像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师傅要我去练剑，我就去练剑而已。”李世清一字一句开口，声音就像四处的云雾一样，飘忽无踪。 “可你也是喜欢剑的呀。” “不是喜欢剑，我只有它了。”李世清笑了笑，口气平淡，仿佛诉说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你喜欢过什么人吗？”婉儿突然开口。 “为什么这么问？”李世清看了看婉儿，眼神突然有一丝闪烁。 “那时候我和小鱼在清风山上，我看见小鱼看着林九月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多么喜欢那个姑娘，之后我留书离开，独自走过大江南北，只有怀里的小乖，当时我最常和小乖说的话就是我只有你了。”婉儿慢慢说着，看着在一旁独自玩耍的小白猫。 “你现在还是在你身边的。”李世清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小白猫，好像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小乖冲着婉儿伸了伸小爪子，又低头去追草丛里的小虫子。 “我不知道他还能待多久，总是想着多一点时间也是好的，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婉儿突然笑了起来，“现在他在我身边就很好，我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等他离开之后我会自己慢慢重新走一遍，再走一遍，直到我再也走不动。” 耳边听着婉儿的话，李世清面向远处，慢慢开口：“那一年我下山去杀几个跟我们作对的人，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是非对错，只觉得跟我们作对的人都是该死的，我在一间酒肆中杀了他们，之后还坐下来要老板给我上酒上菜。”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叫白清仪，骑马路过，正好看见老板和小二战战兢兢地搬着尸体。”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李世清笑了笑，“她坐到我对面，一句话不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喝酒，我也懒得理她，自顾自的喝酒。” “等到我吃饱喝足，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拦住我，跟我说起大道理来，”李世清笑着说，“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讲道理，亏她想得出来，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不在店里的时候说话。” “她回答说，当时我一身杀气，她怕我迁怒与她，所以不敢开口。” “江湖中人，凭的就是一股子傲气，怎么会有人承认自己的胆怯？我被她逗笑了，哈哈大笑起来，之后我又问她，那为什么现在就敢说话了。” “她与我说，刚才我喝酒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我，觉得我不像个坏人。”李世清想到当时的事情，脸上出现了一点温馨。 “我告诉她，我是圣教李世清，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她却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我这才注意到她身边没有武器，也就是说这就不是个江湖中人。”李世清低低笑了起来，“亏我在喝酒的时候还暗中观察她，想着是哪个门派的，等下要不要动手。” “却没想到，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子也敢在我面前端坐如常。当时我起了善心，想送她回去，问她家在哪里，谁知道她又突然吓了一跳，连连说什么我是江湖中人，就算打算杀了她，也不能祸及家人。” “我知道她误会我，也不愿多做解释，转身就走，走了一段路之后坐在一块石头上纳凉，才看到她牵着马远远跟在后面，我挥手叫她过来，问她既然害怕，不走还要跟着我作甚。” “说来也好笑，那时候我喝了太多酒，竟然连后面跟着人都不知道，我看着她，手按在剑柄上，如果她是那些正道人士派来的探子，不妨杀了一了百了。” “她也看出来我面色不善，赶紧解释说她就是话没说完，还想继续跟我说一说，你说这人奇不奇怪。”李世清看似在问婉儿，却不等婉儿回答又自言自语起来，“那时候我也被她这种莫名其妙的勇气镇住了。” “直到我耐着性子听完她这一大段道理才明白，这位姑娘就是什么都不懂孩子。你知道吗，她跟我讲什么礼仪，讲什么大家只是理念不同，只需要好好坐下来商讨，而不是动手杀人。” “等我那个喝醉的脑子想了又想，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之后，我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问她是不是在戏弄我，她害怕极了，人都颤抖起来，看着她那副样子，我忍不住被逗笑了，我问她，为什么在酒肆的时候她敢面对我坐了那么久。” “她说她当时也很害怕，但是不想让我继续错下去，所以观察了我一阵子，觉得我还能听得进去道理，这才跟我开口的。” “也许是心里的那一点点善良，或许是被她弄糊涂了，我放了她，让她赶紧滚。” “看着她三步一回头，牵着白马离开的样子，我突然很好奇，是什么人才能活得这么天真自在。我悄悄跟着她，原来她家就在不远的一个小镇子上，父亲开了一家私塾，她也就从小读那些圣人书，现在帮着父亲做事。” “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就觉得她这一家子也挺有意思，我就放过了他们。” “后来我又带人下山办事，事情做完了，鬼使神差的又去了那个镇子，可是这次我却不想偷偷看一眼，我大摇大摆地进了她家的私塾，就坐在后面听她父亲讲那些有的没的。” “她父亲不像她那么傻，看见我身后的弟子们，就知道我们是圣教的人，那个老头子，”说到这里李世清‘嗤嗤’笑了起来，“倒是个有骨气的，也不管我，只是继续讲学，说实话，比起师傅来差太多了。” 第九十八章 白清仪 “师傅学贯古今，如果不是做了圣教长老，就算去出仕，也是一方能吏。”婉儿笑着回应。 “不错，那个老头等到孩子们都走了才上来问我有什么事。我回答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听他讲学，我不放他走，他只好继续为我一个人讲学，我还让弟子们都坐在课堂里，说是让大家沾沾文气，其实就是在闹着玩。” “不一会儿，那白清仪来找她父亲，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急忙过来就拉着我出去，到了屋外，竟然像个长辈一样数落个不停，说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吓坏了这里的居民怎么办，吓坏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我又一次被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势镇住了，后来我才想到一句话，这大概就叫好为人师吧。” “本来我就是想去吓唬一下她们，让这个小姑娘看看什么仁义礼信是没用的东西，谁知道却反过来被她教育了一通，她还跟我说，以后想学习了就自己一个人来，不要打扰他们的课堂秩序，不然就不许我进去，只能站在外面听。” “我哭笑不得，感情她还以为是上次的一通大道理说动我了，我是来求学的。” “我答应了她，带人离去，过了几日我又一个人下山，到了小镇上，那天我黄昏才到，站在门外，听到她和那个老头子的争吵，老头子说我们是魔教的人，要白清仪离我远点，白清仪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跟她父亲争吵，说什么圣人之言教化万民，从我上次来听学就能证明我不是个坏人。” “我在门外听得好笑，推门进去，那老头倒是硬气，丝毫不为我所动，用他那双老眼昏花的眼神瞪着我。白清仪一看见我就很高兴地走过来，又伸出头去看看周围，高兴地回头跟她父亲说我这次没带人来，足见心诚。” “我发现我从来就搞不懂这个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她父亲气的甩袖而去，她倒是高兴，拉着我去一家小酒馆里，说是请我吃饭，我才喝了几杯酒，她就拦住我，我本想生气，她却说上次我喝多了很吓人，让我少喝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在她面前生气不起来，点点头答应了她，告诉她我打算听几天课。她很高兴，大概是觉得我是个可教之人，与我相约第二天在私塾见面。” “第二天我就坐在一群孩子身后，听她父亲讲学，到了结束的时候她高兴地在门外等我，拿了一卷书给我，说是让我好好学。” “我一看，就是一本‘论语’而已，我从小跟着师傅，虽然不爱读书，却也不至于连论语都不知道，我刚打算笑她，一阵风吹过，翻开了书页，我才发现这本书竟然是新写的，里面墨痕还未干，我又看了一下，书册是人缝制而成，看看她有些发红的眼眶，我取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收下了那本书。” “晚上，我在她家房子上偷听，果然是她从昨晚回去就亲手抄写，又自己缝制了书册，我发现她家其实也很清贫，父亲是个穷书生，没什么功名在身，只能开个私塾混口饭吃，于是我下一天等她来的时候拿了一锭金子给她，只说是谢谢她送我的书。” “谁知道她还生气起来，还说什么她赠我以书本，我当还她以学识，而不是用钱来打发人，如果想要交束修，就应该像普通学子一样拿着礼物来，而不是钱。” “我被她一顿大道理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离去，买了米面亲自登门送去，这次她倒是高兴地收下了。”李世清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想必到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桩奇事。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听到她跟她父亲说她的眼光没错，我已经懂得主动交束修了，这就是尊师重道的第一步。” “我觉得好笑，回山之后也常常想起她，后来每次下山办事都会去那个小镇听几天讲学，买些米和面。” “想不到堂堂魔剑李世清，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却被一个小镇锁住了心。”婉儿掩嘴轻笑，“这位姐姐当真是个奇女子，能把我师兄的心留住。”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愿意以一切为代价。”李世清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哽咽，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那也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时光了。” “后来呢？师兄。”婉儿等了许久，再也听不见接下来的故事，转过头，问道。 “后来我再也没去见过她。” “为什么？”婉儿奇怪地问。 “他们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师傅，师傅跟我聊了聊，告诉我她始终不是和我一样的人，我这样下去，迟早会带来祸事。” “我仔细想了想，师傅说的不错。” “后来我从洛阳离开之后，悄悄去看过她一次，她已经嫁人了，还是在经营那个小私塾，我看到她过得很好，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李世清说得轻松，慕婉儿却知道这对李世清来说是多难的一件事。 婉儿伸出手握住李世清的手，说道：“师兄你做得对，我就做不到，我喜欢一个人呀，就想跟他在一起。我从清风山离开之后曾经下定决心再见只做陌生人，但是真的见到了却再也做不到了。” 李世清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你和我谁是对的，你远比师兄勇敢。” 说完这句话，李世清站起身来，看着天空，说：“下雨了。”转身离开了。 婉儿抬起头，果然有一滴雨落在脸上，不一会儿丝丝细雨从空中落下，更为白青山添上一股神秘美丽的光环，婉儿闭上眼，感受到细雨微凉，嘴角流出一丝笑意，李世清说了那么多，其实只在关心婉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师兄。有你在关心我，婉儿很高兴。”婉儿喃喃自语。 不多时，耳边就听到一声：“婉儿，下雨了，快回来，别着凉了。” 婉儿回头一看，小鱼站在小木屋边，挥着手，笑容满面。 婉儿也笑了起来，答应：“好。” 第九十九章 天心功 “小鱼，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小木屋里，陆青山一边大口吃着碟子里的鱼，一边说。 “你就不能先咽下去再说？”王青不满地盯着陆青山。 “我说师妹，这都一辈子了，你也别嫌弃我，咱们这不是挺好的吗？”陆青山头也不抬，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王青却面上一红，再不言语。 “当着小辈的面打情骂俏，老头子好不害臊。”婉儿却不肯罢休，打趣道。 “你这小丫头。”陆青山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别看他整天不着调的很，却被婉儿吃的死死的，被捉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小鱼，你的手艺确实不错。”杨易天开口，“婉儿，不要总是作弄前辈。” 婉儿吐吐舌头，虽然满脸不乐意，也不再说话。 “对了，你喂了小乖没有？别一会儿又跳上桌来。”陆青山一句话又把大家都逗笑了。 前几天有一次吃饭，忘了先拿给小乖，结果它跳上桌子来抢吃的。杨易天哈哈大笑，直说小乖很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之后小乖就活成了大爷，整天在白青山上胡作非为，就连王青养的几只小鸡都被它撵的满地跑。 “喂了，放心吧。”小鱼笑着说，“以前在村子里，我都是自己做饭吃，不过不怎么好吃，也就是鱼做的还好。” “小子不错，婉儿跟着你也不算吃苦。”陆青山斜着眼睛瞅了小鱼一眼，笑着说。 “老头！你再乱说，今晚的酒没你的份儿！”婉儿满脸羞涩，恶狠狠地瞪着陆青山。 “小鱼，今天下午开始，你跟着我练剑。”杨易天放下筷子慢慢说。 “是。”小鱼面露惊喜。 剑仙梁如风教了自己一些功夫，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能跟着他学习，剑神不必说，自己也未得青睐，上山几天杨易天也没有说过指点，小鱼本以为自己实力低微，不如他的眼。 如今突然得知可以受到杨易天指点，不由得惊喜万分。 “我说小子，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好好学。” 陆青山突然冒出一句。 小鱼点点头，说：“小子知道。” 午后，小鱼站在白青山的山顶池塘边。 “这是红尘？” 杨易天看着小鱼手中的剑，问道。 “嗯，我在天下第一剑庄所得。”小鱼爱怜地看着手中的红尘。 “不错，李落心既然肯带你入剑阁，足以说明你的天分不错。”杨易天点点头，说道：“这把剑认识吧？” 说着，杨易天右手伸出，对着小木屋微微一握，却无丝毫动静。 “哼，梁疯子的剑也如此骄傲吗？”杨易天一声冷哼，在小鱼惊骇的眼神里，一股惊天的气势从杨易天身上爆出。 “剑来！” 破空之声传出，小鱼眼神凝结，是“风”剑自屋子里飞出，落去杨易天手中，仍然铮铮作响，剑在剑鞘中抖动不停。 “即使他是个废物，你也还是想保护他吗？月姐姐。” 杨易天看着手里的剑，突然一声叹息，撤去内力，“风”剑也停止不动。 “小鱼，你来攻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杨易天低声说，眼神一直在“风”剑上。 “前辈小心了。”小鱼拔剑出鞘，“红尘”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杨易天仿佛没有看到斜斜刺来的“红尘”，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风”剑，直到剑到了面前，才微微抬起剑鞘。 “叮当”一声，小鱼再次隐入云雾中。 突然，杨易天面前剑光抖擞，杨易天抬起头，只见面前剑影绰绰，仿佛有群剑顺着云雾中的光芒划下。 “铮”的一声，“风”剑出鞘，杨易天挥剑向前，剑尖对撞，小鱼的身影从云雾里显出。 看到杨易天低垂的眼帘，小鱼一咬牙，手心中剑柄旋转，剑尖顺着“风”剑剑身划下。 风雨潇潇。 “不错，”杨易天低声笑了一下，也不闪躲，也不撤剑，而是直接以剑身压了下去，小鱼直接撤手，向前一步，人已经到了杨易天肩膀处。 眼看“红尘”将要落地，小鱼左手接起剑柄，又是一招同样的风雨潇潇，将剑转了回来，清泉逆流，反之向上刺去。 杨易天眼睛一亮，持剑格挡的同时已经和小鱼对掌。 小鱼后退一步，再次隐入云雾之中。 杨易天只是持剑而立。 云雾中一剑刺出。 这一剑虽然没有任何招式，却蕴含着一股无人能挡的气势，连周围的云雾都被剑上的功力逼开。 拨云见雾之间，小鱼的身形完全露了出来。 “来得好。” 杨易天立剑格挡，反而是小鱼被挡住，停下了脚步。 “你的功夫不错，既有梁疯子那些奇怪特异的招式，又有陆青山向死而生的气势。” “不过你内力平平，招式的威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阳光斜斜照下，雨后的云雾散去，小鱼和杨易天站在池塘边。 “梁疯子的内功自有独到之处，你好像还不到火候。” 杨易天有些奇怪，剑仙的既然教了江小鱼内功，为什么江小鱼的内功匹配不上招式。 “我是前几年才跟着师傅学习的，没多久便出了村子，所以内力低微。” “原来如此，招式在于勤学苦练，自然会熟能生巧，内力却不同，一般的心法都需要从小修炼，才能有所长进。” “我看你的用剑心性，跟梁疯子比起来，倒是更像陆青山一些。” “这样吧，你随我学习内力吐纳，等你熟练之后我传你天心功。” “你的剑术承自梁如风，在招式上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李落心才能指点你的剑术了。” “其实剑术一道，如果是同样的内力修为，当数惊鸿剑最强。” 杨易天笑了笑，看到小鱼惊讶的眼神，又说道：“李落心天纵奇才，称为剑神实至名归，不过他的剑术恐怕百年之后不会再有人可以达到。” “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武功确实有其厉害之处，不过内功心法上却以我圣教天阴大法为首，能与天阴功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清风内功。” “你不是我教中人，所以不能传你天阴大法。” “有我这些年自创的天心功，也足以让你真正发挥出这些剑术的威力。” 第一百章 红尘 白青山上，阳光透过云雾落下斑斑点点的影子，几个人在空地一边站着，看着空地中心正在练剑的两个人。 “李世清，你这小子，功夫确实厉害，就连我都对付不了你。”陆青山擦擦汗，对站在一边的李世清说道。 李世清只是独自持剑而立，已经有一种直破云霄的气势在渐渐的蔓延。 “陆前辈，我要加入内功了。”李世清认真的说。 “好啊，让我看看你们的天阴功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陆青山大笑一声，抬起剑来，指向李世清。 说完也不等李世清再有什么动作，陆青山一剑刺出，一股剑气破云而出，直奔李世清而去。 李世清将剑横立，只见陆青山的剑气到了李世清身边，就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好小子！”陆青山大笑，踏前一步，剑势更加强横，剑尖上隐约一股青色光芒显露，两人剑气之间有一丝撞击之声。 李世清眼神一凝，随着手臂挥舞，手中的无锋之剑直直挥下，顿时气势大变，以排山倒海之势自上而下斩击。 陆青山不退反进，再次踏上一步，两股剑气终于相撞，随着“砰”的一声，四处云雾散去，只留下两个持剑之人各退一步。 “不错不错，你年纪轻轻，已然是一代宗师气派，自成剑意。”说到这里，陆青山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杨易天，哈哈一笑：“有李世清在，你魔教自当昌盛。” 杨易天闻言笑笑，却不说话。 “江小鱼，我们来试试，让我看看你最近跟着杨易天学到什么。” 陆青山一副没打高兴，还要再来的样子。 “好。” 李世清退到慕婉儿身边，抱剑如怀，大家都很好奇的看着场中的两人，江小鱼自从跟着杨易天学习开始，就不再练习剑术，而是每天修习内功。 江小鱼抚摸着手中的红尘剑，对着陆青山点点头，说道：“我开始了。” 拔剑出鞘，江小鱼在剑上灌注天心功，在阳光照射下，“红尘”剑尖反射出一股妖异的红色。 “内劲外露？看来你学的内功不简单啊，短短几日就能有这样的效果。” 陆青山踏前几步，一剑刺出，直指江小鱼面门。 只见江小鱼面露微笑，“红尘”在他手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向下旋转，江小鱼反手握剑，就像使用匕首一样将红尘剑刺下。 剑尖刺到陆青山手中剑的剑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之后江小鱼一步踏前，带动“红尘”从陆青山的剑身上划过。 眼看“红尘”剑尖就要划到陆青山的剑柄处，陆青山“嘿嘿”一声笑，手上一用劲，顿时整把剑上流动着一股青色的气流，剑身反转，要将“红尘”弹开。 江小鱼趁势扬起“红尘”，右手放开剑柄，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抓住“红尘”，这次却是正手握剑，向下划去，“红尘”剑尖带着一股红色的光芒，直扑陆青山面门。 陆青山避无可避，只能后撤一步，同时挥剑斩向小鱼腰间。 江小鱼好像早就料到如此，再次风雨潇潇，“红尘”剑柄在手中旋转，向下刺去，正好击在陆青山的剑身上。 这次陆青山却不再避让，而是剑光大做，要看看江小鱼的内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江小鱼跟着剑仙学了一段时间的内功，之后便出来闯荡江湖，虽然凭借剑招巧妙，屡屡出奇制胜，但是江小鱼心里明白，如果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自己还能占有先机，但是遇到真的内功强劲之人，根本毫无办法。 就像之前和杨凤凰在天山上比剑，看上去两人各有高招，但是如果真的生死之战，自己绝不是杨凤凰的对手。 同样的两剑相击，就不是比谁的剑术高明，而是谁的内功深厚，如果是和杨凤凰决斗，自己就只能被逼退，如果是和李世清这种高手对决的话，恐怕在李世清全力一击下，就连“红尘”剑都会被震断。 “来的好。” 江小鱼心中暗自高兴，同样不避开，而是倾注全部内功，“红尘”剑上光芒大盛，一股妖异的红色仿佛透过剑身荡漾开来。 剑仙梁如风的剑招高明，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在其中，配以其独门内功，更加出尘。 但是江小鱼和梁如风心性不同，又缺少时间可以让梁如风指点磨炼。 江小鱼强行催练内功，反而是处处制肘，难以发挥出剑仙的风格。 直到和慕婉儿雨夜独船，在狂风骤雨之中江小鱼才第一次领悟属于自己的剑心，而不是屈意盲从。 之后在地牢之中，再得到陆青山指点，对于剑意有了新的认识。 如今跟着杨易天学习天心功，让江小鱼如获至宝，有杨易天在身边指点，每当内功之中有与自己剑意冲突之处，都可以获得修改机会。 可以说，现在江小鱼的天心功承自杨易天，却不与杨易天的内功相同。 江小鱼想到前几天自己问杨易天的情景。 “杨教主，内功也是可以修改修炼方式的吗？” “不错，不过难度颇大，为什么四大剑派代代都有出名天才，却始终要以四敌一才能面对我圣教，原因就在于此。” “我教中天阴功，可以说是天下间的最强内功，它最强大之处，就在于其可以随着修炼者的心意而进行改动。” “当年我圣教前辈开创天阴功，作为圣教独传内功，每当有能力出众者，便会为其传授经验，让其可以与内力相辅相成。” “一个符合你自己心意的内功大法，自然要比生搬硬套他人武功来的厉害，所以四大剑派招收弟子往往也是从小招收，就是为了让弟子们耳濡目染。” “这样，才能让他们的下一代弟子们多和门派内功贴近，以达到最大的契合。” “虽然他们剑术高明，但是以内功一道，始终不是我圣教对手，高手对决，挥手之间翻云覆雨，剑招之间反而区别不大，除非是像李落心那样可以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第一百零一章 西海城 小鱼的脑海中想着杨易天的话，手下内力已经蓬勃而出，和陆青山相互抗衡。在众人的眼中，两股不同的气势，一青一红，在场中两人之间纠缠不休。 ‘砰’的一声，小鱼连退几步，剑芒稍沉，只留下一缕红色的光芒在剑身环绕。 “好小子，很不错啊。有些火候了，看来魔教的内功大法确实非同一般。”陆青山口中啧啧称赞，“恐怕能在内功上和杨易天抗衡的就只有清风先生了。” “小鱼，做的不错，继续努力。”杨易天的声音传来，小鱼转头看去，只见杨易天看着两人，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从指间悄悄溜走，小鱼和婉儿在山上慢慢修行。 此时此刻，天山上，谢明和杨凤凰站在剑神面前。 “师傅，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杨凤凰看着剑神悠闲地煮茶，也不着急，习惯了他的云淡风轻。 “我想让你们去西北一趟。”剑神像是还没有决定好，慢慢开口边想边说。“或许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说完剑神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谢明，谢明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西北事变，西海城动乱，苏媚不见踪迹。” 谢明一看到顿时拿着信的手剧烈颤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杨凤凰担心地看着谢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谢明是苏媚自小抚养长大，对于谢明来说，苏媚不仅仅是师傅，也是母亲一样。 每次遇到苏媚的事情，谢明就不能冷静对待。 “我昨天收到消息，西北现在恐怕很不安全，但是你的师傅没有传信给你，我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是觉得不需要你回去还是说她觉得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想要你避开。” “还是你自己来做决定吧。”剑神李落心沉吟片刻，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谢明。 谢明抬起头看着杨凤凰，眼睛里已经出现红色血丝。 “我们去看看。”看着谢明这副模样，杨凤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 谢明点点头，对着剑神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剑神大人。”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吧，如果事情不可收拾，尽可能把苏媚救下来，带回天山。”剑神看着面前的两人，开口说。 谢明和杨凤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凤凰，自从看到那封信，我就觉得心神不宁，师傅不会出事吧。”谢明心里清楚得很，苏媚在如此危急的时候不说要自己回去，恐怕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控制范围，所以才要自己藏在天山保住性命。 自从上次苏媚去魔教圣山之后，回来只给谢明送了一次信，说自己一切都好，要谢明好好呆在天山上，等消息。 没想到下一个西北的消息反而是从剑神手里得知，谢明越想越着急，杨凤凰看着纵马扬鞭的谢明，心中却很是高兴，谢明这般样子才是一个男子应有的担当和责任，想到这里，杨凤凰心里有一丝暖意。 “不会的，你放心吧，你师傅是魔教七长老，这西北之地又是她的地盘，就算有厉害的敌人，纵然不敌，想要保住自己想必不会困难。”杨凤凰出口安慰。 “嗯。”谢明再不说话，两人骑马飞奔而去。 几日奔驰，谢明和杨凤凰站在西海城外，整个城就像一座死城，寂静无声，只有在黄昏下几点星星之火。 “我们不去黄石镇吗？”杨凤凰皱眉看着谢明，据她所知，苏媚一直都在黄石镇上的黄风客栈。 “西海城是我们在西北的门户，这里教中弟子最多，势力最大，杨二姐应该也在城中主持，我想先去看看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嗯。”杨凤凰看着谢明，几日来谢明神经紧绷，现在已经面色发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紧紧抿着。 两人悄悄进入城中，杨凤凰皱眉看着城里四处巡逻的魔教弟子，轻声问：“这些都是你们的人？直接问一声不就好了？” 谢明面色阴沉，看着不远处的几个魔教弟子，说：“我们的人从来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城里搜寻，都是和官府合作的，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人。” 两人悄悄藏在一个小卷子里，过来几个魔教弟子，谢明对着杨凤凰点点头，杨凤凰‘铮’的一声拔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那几个人就已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只剩下领头的人惊恐地看着两人。 “说，你是谁？”谢明声音低沉。 “大，大侠，小的是圣教弟子唐兴，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你们别杀我，不然你们也走不出去。”那人看着面前的两人，再看看满地的尸体，吓得两腿发软。 “你是哪位长老的人？” “小的是大长老的人，被派来西北。”唐兴战战兢兢地回答。 “说，杨二姐在哪里？” “不知道，上次我们只看见她被打成重伤之后就藏起来了，现在就是在找她。” “谁打的？”谢明的声音低沉毒辣，完全没有平时活泼的样子，杨凤凰皱了皱眉。 “王长老，是王长老带领我们的。”唐兴刚刚说完话，就瞪大眼睛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剑。 谢明把剑从唐兴胸口拔出来，剑尖上还在滴血，谢明开口说：“我们去找留在西海城的暗桩。”说完也不等杨凤凰回应，就飞身上了屋顶，杨凤凰看了看谢明，也随之离开。 西海城的一出庄园内，隐隐传来打斗之声。 “赶紧投降，带我们去找杨二姐，不然今天死的就是你。”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 “你们休想，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几个垫背的。”年轻人已经受伤多处，握着剑的手腕也在滴血。却还是不依不饶，冲了上去，没几招，就被人打倒在地，脸上也被一剑划出一道血痕。 年轻人勉强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再次提起手中的剑，冲了上去，一个黑衣人一脚把他踹倒。 第一百零二章 杨二姐 “你们也是杨二姐的人，这么多年来杨二姐对你们难道还不好吗？叛徒！”年轻人强自坚持，扶着墙壁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几人。 “张寿，就是因为大家都是认识的人，我们才留你一命，没告诉那些人，不然你现在哪里还有命活？赶快告诉我们杨二姐在哪里，不然我们也保不住你。” “哼哼，”张寿笑了几声，满嘴溢血，说道：“你们这些叛徒，不就是想知道杨二姐在哪里，抓到她去给你们的新主子邀功吗？”张寿嘿嘿笑着，“想知道杨二姐在哪里，就杀了我，等我的鬼魂上来告诉你们。” “冥顽不灵，苏长老生死不知，杨二姐也快死了，你还不效忠三长老，真是蠢货，”一个黑衣人说着话，就要走上来动手杀了张寿。张寿闭上眼睛，默默等死。 ‘扑通’一声，张寿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左右看看，喊道：“是谁？敢偷袭我们？” “偷袭你们？你们也配？”谢明从门口走进来，冷笑着看着几人，刚才那个死去的黑衣人旁边，只见杨凤凰持剑而立，冷冷地看着人几人。 “公子？”一个黑衣人惊叫一声，几人慌忙逃窜。 谢明并不去管他们，只是几步急忙走到张寿身边，扶住他，问道：“张寿，你怎么样了？” 张寿看着谢明，眼睛发亮，边说话边吐血：“公子，你可回来了，快去救杨二姐，她在城西花园的水井下面。” 谢明点点头，说道：“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治疗。” 张寿笑了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从嘴角留下，“不用管我了，公子，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你要给兄弟们报仇。”张寿还想说什么，却已经生机消逝，谢明一声叹息，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谢明站起身来，杨凤凰走了回来，说道：“那些人已经处理掉了。”谢明点点头，说道：“我们去城西花园。”说完两人闪身而出。 “你说杨二姐在这个水井下面？” 城西花园里，杨凤凰和谢明站在一口水井外，杨凤凰疑惑地看着谢明。 “嗯，我们在西北有很多地道，用来以防万一，或者藏一些东西，我想这里就是西海城的地道了。” 谢明说完就跳了下去，杨凤凰看看周围，也随着跳下去，水下是一块很大的地方，所幸水并不是很深，杨凤凰在水中屏气跟着谢明行走，走到一出墙壁，谢明仔细看了看，伸手在一块石头上按了按，之后用力旋转。 墙壁上一块大石头随着打开，谢明看看杨凤凰，钻了进去。 杨凤凰进去之后，才看到里面别有洞天，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谁？” 谢明回答：“是我，谢明。” “公子？”一个惊喜的声音传出来，石板后面一个持剑少女惊喜地转出来，看到谢明，把手里的剑丢在一边，跑过来一把抱住谢明，低声哭了起来。 “铃铛？”谢明扶起小姑娘，说道，上次在西海城杨二姐说的就是这个小姑娘，谢明还有印象。 “公子，快进去看看杨姐姐吧。”铃铛急忙拉着谢明走了进去，杨凤凰在身后看着两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公子？公子！”里面的几个侍女看到谢明，都是惊喜地开口。 谢明却来不及一一回答，只是点点头，就进入里面的小房间，只见一张石板上，杨二姐面如金纸，躺在上面，谢明看到这一幕，眼圈发红，连忙上前轻声呼唤：“杨姐姐，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杨二姐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谢明，皱了皱眉，说道：“扶我起来。” 谢明点点头，轻轻把杨二姐扶了起来，自己坐在旁边，让杨二姐靠在自己怀里。 杨二姐看了看谢明，说道：“你回来做什么？你师傅不是告诉你留在天山吗？” 谢明鼻头一酸，哽咽着说：“你们都不告诉我，西北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 杨二姐一身叹息，伸出手摸了摸谢明的脸庞，说道：“明儿长大了，姐姐很高兴。”又看看身边的杨凤凰，说道：“这位就是凤凰女侠吧。” 杨凤凰看了看谢明，对着杨二姐行了个礼，说道：“见过杨姐姐。” 听到杨凤凰叫自己杨姐姐而不是杨二姐，她笑了笑，说道：“真好，明儿能得你垂青，是他的荣幸。” “杨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长老和三长老到西北了？”谢明问道。 “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该死！”杨二姐恶狠狠地说，“当时我跟着你师父上了圣山，圣教七大长老集会，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刘义想要收集那六把前朝古刀。” “他知道墨痕刀在我们手里，但是当时二长老和六长老都在，他也不敢放肆，只是暗示了几句想要我们把刀交给他，后来你师傅和二长老商量，便决定不给他，之后我们回了西北，半个月之前，三长老王逸之突然带人到了西北。来向我们讨要墨痕刀。” “你师傅不愿意给他，他就直接动手抢夺，你师傅受了伤，我派人掩护她退回黄石镇，我伤重，不能行动，只好留在西海城里，不知道你师傅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三长老在西北一手遮天，他本身也是圣教长老，弟子们看到我们势弱，都投靠了他。” “二长老呢？他既然要我们保留墨痕刀，为什么不来帮我们？”谢明疑惑地问 “二长老在前些时候去了长安，之后就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回来，六长老也回了草原，所以他们才敢趁虚而入。”杨二姐说着说着，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了起来。 “你现在怎么样了，要紧吗？”谢明担心地看着杨二姐。 “我不要紧，只是内脏受伤，不能移动，只要不被他们发现，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杨二姐说道，“不过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少，我也很担心会有人做叛徒。” 第一百零三章 黄石镇 “我先把你送出城，再去找师傅吧。”谢明对杨二姐说。 “不用，你直接去你师傅那里，看看有什么帮她的。我想她现在也情况不乐观，我可以自己出城的。”杨二姐摇头拒绝。 “不行，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谢明皱着眉头说道。 “你也未免太小瞧你杨姐姐了，这是西海城，我不想死，谁能让我死？”杨二姐勉强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谢明的脸颊，话语中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铃铛她们几个已经去打探好了，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去城外的一个小村子藏着，那里都是我们的人，等到你救出你师傅，再来接我就好了。” 看着谢明担心的眼神，杨二姐笑了起来，“明儿也变成男子汉了，可以来保护姐姐了。不过现在还不需要，需要你的是你师傅。”说着杨二姐又对着杨凤凰说道：“我托大叫你一声凤凰可以吗？” 杨凤凰点点头，杨二姐便接着说：“凤凰，如果事不可为，带谢明走。” 谢明还想说什么，杨二姐也不等杨凤凰答应，就轻轻推了谢明一把，笑着说道：“快走吧，你师傅还在等你。” 谢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杨凤凰走上一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杨二姐说道：“杨姐姐，这是我天山的冷玉丸，用以静神，有它在，或许可以减轻痛楚。” 杨二姐点点头，又看着谢明说：“还不快走？” 谢明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杨凤凰一眼，转身离去。 只是他没看见身后杨二姐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凄楚动人。 黎明时分，谢明和杨凤凰站在黄石镇外，杨凤凰说道：“王逸之应该就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们两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王逸之虽然多年隐退，但是当年也是撼动江湖的魔教长老，不容小看，就算不是剑神的对手，也不是谢明或者杨凤凰可以匹敌的。 谢明点点头，说道：“我们只需要找到师傅，马上带她离开这里，不必跟他动手。”说着看了看杨凤凰，又想说什么，还未开口，杨凤凰一挥手：“不必多言，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和你一起进去。” 谢明这些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说道：“好。有你陪着我，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杨凤凰也笑了笑，两人趁着天还未亮潜入黄石镇。 整个黄石镇一片黑压压，让人喘不上气，这里倒是没有黑衣人在四处搜寻，但是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却弥漫不去。 “我们要怎么找你师傅？”杨凤凰看着黄石镇的一切，皱着眉说道，到了这里她才知道情况多么严重，黄石镇上分明就是一户居民都没有了。可见这里的战斗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刚才两人进入一间民居藏着，里面的设施明显就是匆忙逃难，都来不及好好收拾。 “我们不需要找，黄石镇里处处都是我师傅的暗桩，只要我们现身在黄石镇，就会有人来找我们。”谢明坐在墙边，看着漆黑的夜空。 “他们还活着吗？”杨凤凰怀疑地问。这里战况如此惨烈，这些暗桩难道就能活下来吗？ “他们不管城里的情况如何，都不会现身的，只负责联络，哪怕这里面杀得天翻地覆，都不会现身，他们只听我师傅的命令。除非我师傅要他们出来，否则就连我都没见过几个暗桩。”谢明回答。 两人之后都闭口不言，默默地等待着，对于谢明来说，刚才的话既是对杨凤凰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安慰，如果连暗桩们都死去，恐怕苏媚也凶多吉少了，谢明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第一次向上苍祈祷，希望可以看到希望。 ‘嗖’的一声，杨凤凰不闪不避，直接伸手抓住了箭。 谢明急忙接过来，匆匆打开包裹在箭头下的布条。 “速至城外石峰。” 杨凤凰看着谢明皱起眉头，说道：“有问题吗？” 谢明说道：“看来我师傅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师傅如果能出了城，藏在石峰的话，绝不会把杨姐姐丢在西海城不管的，我们去看看吧。” 石峰地道中。 “公子！”几十个黑衣人看到谢明进来，半跪行礼。 “各位请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谢明看了看这些人，也顾不上寒暄，看着站在前面的一个人，开口问道。 站在前面的那个人说道：“公子，长老现在情况不妙，被锁在黄风客栈的地牢中。” 听到这里，谢明眼神一凝，说道：“果然有叛徒。” “不错，长老回到黄石镇之后就隐藏了起来，下令戒严，但是不多时我们就收到消息，长老被人出卖，王逸之抓到了长老，将她锁在地牢之中，现在生死不明，我等了一阵子，不见其他地方的人来支援，就把剩下的人召集起来，打算去救出长老。” “你做的很好，现在快要天亮了，等今晚我们就去救师傅。”谢明点点头，又看了看那个黑衣人，才问道：“我们的人都死了？” 黑衣人想了想，说：“还不能确定，很多弟子都藏了起来，还有一些投靠了王逸之，还有一下逃走了，我估计长老身边的人应该都被抓起来了。” “公子，今晚你一定要小心，我估计黄风客栈里会有埋伏，王逸之也知道我们的人会想法子救长老，绝对不会在黄风客栈放松警惕的。” 谢明点点头，说道：“大家小心些，今天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动手。” 众人领命而去，四散在石峰附近，谢明和杨凤凰坐在内屋中，闭目养神，连续奔波，两人都精神不济。 杨凤凰看着靠在床边的谢明，说道：“你怎么知道有叛徒？” 谢明并不睁眼，开口回答：“黄风客栈下面的地牢，是师傅用来关押那些跟圣教作对的人，从不对外声张的，其中有很多各门各派的人，为了避免来人纠缠，地牢知道的人不多，王逸之多年退隐江湖，如今又从圣山而来，他凭什么会知道。” “可见在师傅身边有内鬼，把我们情报出卖给王逸之。” 第一百零四章 黄风客栈 又是一个夜晚，依然没有星光，一轮弯弯的月亮隐藏在云中，整个黄石镇就像笼罩在一块黑色的幕布下。 黄风客栈，已经没有了昔日繁荣，只剩下门上斑驳的血迹。 几个黑衣人坐在大厅里，靠着烛光照明。 “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呆在这儿总是觉得怪渗人的。”一个黑衣人开口对着同伴们说。 “瞧你说的好听，那天可没见你少杀人，长老身边的胭脂不就是被你亲手杀得吗？”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旁边一个大汉嘿嘿怪笑着，“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叫胭脂的姑娘吗？你也下得去手。” “哼哼，我看上她不假，可是她没看上我，自以为跟着苏媚那个狐媚子就算是人上人了？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我不亲手杀了她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说得好，这种贱人就该死，一个个的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平时对着我们吆五喝六的，现在还不是都被三长老大人杀了？哈哈哈哈，我那天亲眼看着以前管我们的那个小头领死在我面前，还想让我救他，我正好一刀下去，拿了他的头做投名状。” “不错不错，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死得那么惨，别提我这心里多痛快了。可惜我没有那么高的功夫，不然我第一个就上去把他们都杀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武功高一点，也就不用被派来做这种苦差事了。” “明天就换人了，我们可以出去找那些藏起来的人，多杀几个，拿回来，以后咱们就算是三长老的人了，” “没错，就这么干！” “对，明天再去仔细找找。” “对，你们见不到明天了。”闻听此言，几人一起左右看看，正在疑惑，门‘啪’的一声被推开，谢明和杨凤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 “嗯？你是谁！”说话的几人马上站了起来，看着谢明众人，突然一个黑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是公子！” “公子？”一个黑衣人急忙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外面的护卫们都倒在地上，明显已经死了。 “公子，公子饶命，我是被逼的，要是不从，三长老就要杀了我！”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地求饶。 “王逸之会杀你？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你。”谢明冷笑一声，挥挥手，后面的黑衣人马上冲了上去，两帮人打斗在一起，不多时，本来守卫在这里的黑衣人就都倒在地上。 谢明对着自己带来的人点点头，走到一个小隔间里，用手推开墙上的一幅画，只听到一阵响动，地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谢明说道：“你们守在外面，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是！”众位黑衣人抱拳说道。 谢明和杨凤凰对视一眼，两人顺着路走了下去。 一条漫长的地道，两侧烛光闪动，影影绰绰。 “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好喜欢搞这种密室地道之类的。”杨凤凰看着一边的谢明说道。 “不错，这里的老百姓多年来受到关外蛮族的侵扰，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每次蛮族来的时候就带上自己财物和家人藏进地道里，后来我们圣教对的势力进入这里，也就学会了这一招。”谢明笑了笑，脚步却越来越快。 感受到谢明的心情，杨凤凰也笑了笑，心里有些高兴，还有些忐忑，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媚，有些期待。 “公子，是你吗？”旁边黑暗的牢房中传来一个声音。 谢明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牢房说道：“你是谁？” “是我，公子，蔷薇。”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迈着沉重的脚步，从牢房深处扶着墙壁慢慢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女子攀着铁栅栏，看着谢明。 “蔷薇姐姐！”谢明急忙走了过去，只见蔷薇面色苍白，一身裙子被鲜血染红，身上多是鞭痕。 在烛光下看到这一幕，谢明目眦欲裂，说道：“蔷薇姐姐，你等着，我这就救你出来。”说着就要拔剑斩开铁栅栏。 蔷薇说道：“别，你去左边的那个房间里，墙上的第三排石头，第三块和第四块只见有个缝隙，里面有这里的钥匙。”谢明点点头，急忙跑过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串钥匙回来。 “你把它给我，我来救其他人，你快去救你师傅，她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你一直走，然后左拐就看见了。”说着，蔷薇拿下来一个钥匙递给谢明。 谢明点点头，说道：“等下我们在门口汇合。” 谢明和杨凤凰一前一后急忙向里面走去。 “师傅，师傅你在吗？”两人按照蔷薇的指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门口，对着里面的黑暗轻声说。 “明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师傅！是我，我这就救您出来。”谢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苏媚在里面，马上打开牢门，跑了进去。 片刻之后，杨凤凰看到谢明搀扶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一看就是个极美的女人，就算现在看上去落魄得很，一副受过刑的样子，也不能掩盖她曾经的美丽。 “凤凰见过苏长老。”杨凤凰微微下蹲，行了一个晚辈礼。 苏媚神色阴郁，看了看杨凤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很不错，”又轻声说道：“明儿，黄石镇以南十里地，有一个小村子，里面都是我们的人，带我去那里。”说完就闭上眼睛，倒在谢明怀里。 谢明急忙背起苏媚，说道：“凤凰，你帮我开路。” 杨凤凰点点头，突然上面一阵打杀之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应该是敌人已经发现了这里情况有变。 杨凤凰拔剑出鞘，冲了出去，谢明背着苏媚紧随其后。 出了地牢，黄风客栈已经是一片狼藉，无数身影在其中打斗不休。 蔷薇和几个侍女也都持剑，护在谢明身边。 “谢明，快带你师傅走，我自己过去。不要来寻我。”杨凤凰一剑捅死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一声低喝，并不回头，直直冲进人群。 谢明冲着杨凤凰的背影看看，咬咬牙，带人冲了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 小山村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雾照射下来的时候，一脸担忧的谢明在小村子里见到了杨凤凰。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谢明看到杨凤凰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就急忙跑过去扶住她，杨凤凰的黑衣上血迹斑斑，所幸人看上去还算精神尚好。 “我没什么事，受了点轻伤而已，不必担心。”杨凤凰歉疚地看这谢明的眼睛说。 “这就好，这就好。”谢明突然紧紧地一把抱住杨凤凰，杨凤凰一惊之下刚要推开他，却听见谢明有些哽咽的声音，“我很担心你。”一缕笑容出现在杨凤凰的脸上，在朝阳的映衬下少女的脸庞美丽动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杨凤凰轻轻拍拍谢明的肩膀。 “嗯嗯，”谢明松开了杨凤凰，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着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去见一个人，她很想见见你。” 杨凤凰随着谢明一起走进村子里，眼睛却一直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嘴角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凤凰，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了，昨晚太过仓促，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你。”苏媚靠在床上，微笑着看着站在面前的谢明和杨凤凰。 “凤凰见过苏长老。”杨凤凰难得的紧张，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 “昨晚多谢你仗义援手，才让我们逃了出来。你们还不快谢谢人家？”苏媚对这杨凤凰说完，又看看身边的几个侍女。 “多谢凤凰女侠仗义相救。”蔷薇带着几个站在一边的侍女盈盈下拜。 “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杨凤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受礼。却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出口，苏媚笑容更甚。 “师傅，你怎么就让姐姐们感谢我一下？我可是拼了命救大家出来的。”谢明故意在一边作怪，苦着脸说。 谢明这一句话出口，顿时引得大家笑了起来，几个侍女都是跟谢明相交多年，捂着嘴笑个不停，苏媚无奈地白了谢明一眼，故意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不要来，你不听我的话就算了，还敢让凤凰跟着你身处险境，等我身子好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别别别，师傅您好好休养就好，我马上去给您做菜，我知道您最喜欢我做的菜了。”谢明给杨凤凰递了一个眼神，一溜烟儿就跑出门去。 “凤凰，你过来坐，陪我说说话。”苏媚笑着对杨凤凰伸出手，杨凤凰点点头，将手放在苏媚手心里，坐在苏媚身边。 “明儿天性跳脱，想必多次上天山，也给你带了不少麻烦。”苏媚看这杨凤凰，此时杨凤凰已经换了一身白色衣衫，虽然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却显得干净利落。 “不会，天山上比较冷清，谢明上山之后反而很受欢迎，师兄弟们都很喜欢他。”杨凤凰想起谢明第一次上山，短短时间内就和众位师兄弟变成好朋友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那个性子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后只能靠你多多约束了。”苏媚笑着说，却言含深意。 杨凤凰也听出苏媚话里的意思，虽然不说话，却红了脸，微微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几个侍女也笑了起来，蔷薇笑着打趣：“苏姐姐瞧您这么说，都把凤凰女侠说得不好意思了，等下公子过来，一定会跟您急。” 苏媚笑了笑，又跟杨凤凰聊了一会儿，便说道：“你昨天受累了，现在去休息吧，等你醒来我让谢明去送饭给你，等你休息好了再来跟我说话。”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是。”就起身离开了。 杨凤凰刚刚离开，谢明就贼头贼脑地端着一碗粥进来，两三步就凑到苏媚身边，先把粥放在蔷薇的手上，又给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凳子上接过来粥，笑着说：“师傅，来来来，我喂你喝粥。” 苏媚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看到你的心上人去休息了，才想起来孝敬师傅？你师傅还没虚弱到要你喂的程度。”她本来就长得极美，这一小女儿姿态，更是仿佛少女一般。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可是师傅带大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病了，也是您亲自喂我喝粥的。现在我也能保护师傅了，自然也要喂师傅喝粥。”谢明本来还笑得开心，说到这里却渐渐严肃起来。 苏媚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摸了摸谢明的头发，慢慢开口：“我的明儿真的长大了。好，你来喂师傅喝粥。” 谢明用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勺子粥，轻轻地一口一口吹着，等到温度合适才慢慢举到苏媚嘴边，苏媚没有丝毫不耐心，反而是面带笑容静静看着谢明的一举一动，微微张开嘴，喝下一口粥，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苏媚一生无依无靠，没有心爱之人，当年看到谢明觉得这孩子有缘，便领了回来，之后多年悉心抚养，慢慢地便对谢明视如己出。如今这一幕，直接勾动了她心中的柔情。 “师傅，现在江湖太不安定，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想陪您一直到老。”谢明抬起头，看着苏媚的眼睛，慢慢开口。 “嗯。”苏媚点点头，一把擦掉眼中的泪花，重重地点点头。 几个侍女也静静地看着两人，高兴地互相看看，苏媚一生孤苦，她们这些陪伴多年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看着这一幕，都十分高兴。 喝完粥之后，苏媚突然开口说：“你的眼光不错，杨姑娘确实是你的良配。” 谢明顿时脸红了起来，说道：“师傅，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苏媚笑了笑，说道：“杨姑娘生的好看，又是剑神高徒，为人正直有礼，你还要多多努力，免得被人横刀夺爱，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谢明尴尬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蔷薇在一边笑着说：“公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长老安全，等到你大婚的时候，我们还想吃点喜糖呢。” 谢明挠挠头，说了一句：“我们都吃，都吃，哈哈哈。”大家顿时都被逗笑了，苏媚笑着说：“好了，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了，你们几个，”苏媚看看周围的几个侍女，“万不能放松警惕，现在王逸之不知道在哪里，一旦他回到黄石镇，必定会来寻找我们，要派人仔细盯着黄石镇。” “是。”几个侍女点头称是。 第一百零六章 墨痕刀 三天后，小村子的客房里，苏媚懒洋洋地靠在小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谢明坐在小凳子上，正笑着给苏媚捏肩膀，谢明看到苏媚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轻轻开口说：“师傅，这次事情了结之后，你就找个小地方退隐江湖吧，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了怎么样？” 谢明心里知道苏媚在众位长老中并无能力保护自己，大长老三长老现在已经对自己这一方动手，二长老下落不明，四长老根本无法判断是敌是友，六长老又远在草原。 如果苏媚继续和他们作对，只怕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什么意思？”苏媚也不看谢明，继续晒着太阳，开口回应。 “师傅，咱们何必跟他们为难，天地宽阔，找个地方好好养养身子，欣赏一下山水，这不是很好吗？”谢明嘴里说着，手里卖力地捏着苏媚的肩膀。 “明儿，没有那么简单，对了，墨痕刀你交给剑神了吗？” “还没有，我把它藏在天山上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谢明贼贼地笑了笑。 “墨痕刀是个烫手山芋，张乾不在，我们保护不了它，你这次回去就把墨痕刀交给剑神吧。”苏媚想了想，开口说，谢明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杨二姐现在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要去接她过来。”苏媚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谢明说道。 “什么意思？”苏媚皱起眉头，转头看看谢明。 “我想，接她过来大家也不能脱离危险，倒不如我们直接去西海城外找到她，然后离开这里好了。”谢明一字一句地说。 “没那么简单的事情，王逸之这次敢这么对我，背后自然是刘义在支持他，只要他们还觉得墨痕刀在我手里，就不会放过我。”苏媚说道。 “那我们放出消息，告诉他们墨痕刀在剑神手上，您觉得怎么样？”谢明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想祸水东引？这样不行，剑神既然派凤凰来帮助我们，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苏媚摇摇头，说道。 “也不算祸水东引，我们只要将墨痕刀送到剑神手里，剑神自然也该帮我们承担这些事情，我们省下了麻烦，剑神自然也不会畏惧这些宵小之徒。”谢明笑着说。 “不过我们也不能擅自决定，还是跟凤凰商量一下，不免未免显得我们恩将仇报。” 苏媚闻言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你跟凤凰说一下，看看她是什么意思。然后我们再做决定，现在杨二姐的事情你觉得该怎么办？” 谢明回答：“这样吧。我们先派人去接她过来，不然她一个人在西海城，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错，那就按你说的办，”苏媚说道，“如果真的可以离开这些烦恼，我也想去四处看看，不想再搭理这些琐事了。说到底，这些东西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谢明听到苏媚的话，高兴地笑着点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办，我去安排。” “你的意思是让天下第一剑庄来认下墨痕刀？”第二天杨凤凰和谢明两人坐在小村子的田野边，听完谢明说的事情，开口问。 “是，墨痕刀就在天山的风雪亭左边第一颗树下，是我上次去埋下去的。”谢明说道。 “这样也好，师傅本来就交代我这次来如果救不下苏长老，就拿墨痕刀回去，不能让它落入其他人手里，现在既然墨痕刀就在天山，那么我们自然可以认下这件事。” “好，等你回去的时候就把刀拿出来交给剑神就好了。”谢明点点头，剑神自然是可以接受墨痕刀的，这次双方也算是互惠互利。 这样一来，枯木岛手中有琉璃和青冈，清风先生则持有飞龙刀，剑神有秀玉，折星和墨痕，六把刀终于都有了结局。 “那好，我明天就回天山，之后我们就会在江湖上承认墨痕刀在我们手里。”杨凤凰点点头，开口说。 “不行，现在外面很多王逸之的人，如果你被发现，恐怕会有危险。”谢明却摇摇头。 “难道他们那些废物还能挡得住我不成？”杨凤凰不满地皱皱眉。 “那倒不是，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是放心不下。”谢明轻声说，杨凤凰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杨凤凰说道。 “明天我出去引开他们，然后你离开，这样做比较好。”谢明看着杨凤凰，开口说道。 “那你不也有危险吗？”杨凤凰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会，虽然我功夫不怎么样，但是在轻功上，就算是王逸之亲自来，也未必抓的住我。”谢明笑了起来。 “这倒是，想让你好好学学功夫就是不听，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杨凤凰也笑了起来，谢明自从跟白不醉修习之后，轻功可以说是一日千里，现在他只要全力施为，杨凤凰连跟着他都很困难。 “那好，明天就这么办吧。”杨凤凰点点头，她一向十分果决，也不多犹豫，直接答应了。 “对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未必还在这里，到时候我该怎么找到你？”杨凤凰又开口问。 “你不用回来了，”谢明抬头看着天空，慢慢开口说。 杨凤凰疑惑地看着谢明，开口问：“我不回来？” “嗯，你不用回来了，等我安顿好师傅，会去天山找你的。”谢明也不回头，继续说，“你如果再回来，我们就需要在这里等你，迟则生变，我打算带师傅尽早离开。” “你撒谎！”杨凤凰一脸怒容，看着谢明。 她虽然一般不愿意琢磨事情，习惯了以武会人，但也是冰雪聪明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谢明言不由衷。就算要离开，谢明也不至于连留个信儿都做不到。 “等我走了你要做什么？”杨凤凰伸出手，把谢明的头扳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什么也不做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打算带师傅离开这里。”谢明无奈地看着杨凤凰。 第一百零七章 王逸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去找王逸之？”杨凤凰盯着谢明，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闪烁。 “不会，我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去送死呢？”谢明看着杨凤凰，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把她前面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师傅很喜欢你，我想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师傅养好身子，我就求师傅上天山去拜会剑神大人。”谢明突然开口，说起了以后的事情。 “见我师傅？见他做什么？”杨凤凰不解的问道，剑神一向待人冷漠，等闲人等更加不会接见，如果苏媚上了天山受到冷遇，恐怕会连带着对自己也有看法，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虽然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的，我要让师傅上天山带我求亲。”谢明轻声说道，杨凤凰顿时耳根发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狠狠地白了谢明一眼，起身跑开了。 “嘿嘿。”谢明笑了笑，看着杨凤凰离开的背影，只是手心却有一张小纸条，已经被攥得几乎要破了。 三日后。 月光明朗下，黄石镇一片寂静，前些日子的打打杀杀已经让这里的居民都趁乱逃走了，只剩下一些黑衣人还在四处巡逻。 黄风客栈中，一个老人穿着一件灰色布衣，身边空无一人，看着面前的人冷笑一声：“就是你有苏媚的消息？” 面前那人穿着夜行衣，翘着腿坐在大厅中的一把椅子上，笑了笑，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说道：“见过三长老。” 正是谢明。 “是你啊，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敢主动来找我，你自然是不会出卖你师傅的，怎么，想杀我？”王逸之看着谢明笑了笑，“苏媚自己不敢来，让你来送死？” “哼哼，”谢明冷笑一声，“杨二姐是你杀的吧？” “不错，”王逸之冷冷地看着谢明，“你师傅倒是有几个忠心的手下，为了把我从黄石镇引开，竟然在西海城主动现身。我倒是没注意到，让你把苏媚救了出去。” “怎么，想给她报仇？” “不错！”谢明收起笑容，缓缓站起身来。 “不自量力，你以为把我骗到这里来，我就不会有防备吗？更别说现在的黄石镇，我还没想到有什么人可以跟我作对。”王逸之四处看看，“你做了什么布置，就赶紧使出来，我抓了你，苏媚自然会乖乖上钩。” 谢明也不回答，轻轻拍拍手，只见所有的门窗都瞬间关闭。 王逸之笑了笑，说道：“苏媚的弟子还真是和她一个德行，当时苏媚也觉得我到了西海城就是到了她的地盘，想来个瓮中捉鳖，却不知道谁才是那只鳖。你以为就凭藏在楼上的那几个人就能挡得住我？” “那倒不是。”谢明冷笑一声，喊道：“动手！” ‘嗖嗖’的破空之声传来，王逸之一挥衣袖，却发现没有暗器是冲着自己来的，四处墙壁上的烛光都已经熄灭。 顿时整个黄风客栈陷入黑暗之中。 王逸之眯起眼看着前面，却不见谢明踪影。 “雕虫小技！”王逸之一踏地板，身子暴退，便要破窗离去。眼看就要到窗户边，只见外面架起了一块铁板，王逸之来不及多想，一掌拍了上去，发出‘砰’的一声，王逸之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手心里的几滴血痕。 原来铁板上挂满了毒刺。 “你想出去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这毒是我师傅亲手所制，这天下无人可解，只是它本身发黑，难以悄无声息地下毒，自从我第一次出去闯荡江湖，师傅就把它给了我，今天终于用上了。”楼上谢明阴沉的声音传来。 王逸之以内力逼出掌心处的血，果然已经变黑。 “嘿嘿。我倒是忘了苏媚一生用毒，只是越厉害的毒就越是难做到无色无味，原来你封住门窗，就是为了在这黑暗中我看不见而已。可是就算这样，以我的内力，这毒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抓住你，你师傅还不是乖乖把解药给我送来？” “不错，只是这点毒当然为难不了堂堂酒仙王逸之，只是外面都被我用铁板围了起来，不论你从哪里出去，都会沾染上毒水，我趁机逃走，你又如何逼迫我师傅？” 王逸之不慌不忙，哈哈笑了几声，说道：“看来我只好在这里抓了你。” “不错，我已经给外面的人说了，今晚不论里面生死，都不许进来，如果有人从二楼跳出去，直接用毒箭射死，只要把你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困住的到底是我还是你，难说的很，”王逸之四处看着周围，确实如谢明所言，现在的黄风客栈就像一个铁桶一样，再也难以出入。 不过王逸之自负武功远远在谢明之上，也不慌乱，说道：“最多到明日早上，我的人自然会过来，就凭你守在外面的几个人，还能挡得住他们吗？” “挡不住的，所以我今晚在镇子里派人四处放火，就是为了多拖延一刻。今晚就要杀了你！”说到这里，谢明咬牙切齿的声音再也不能稳定。 “为了一个仆人而已，你乖乖交出墨痕刀，苏媚还是七长老，你还是这西北的公子，有什么不好？” “一个仆人？不，她从来就不是仆人。”话已至此，谢明再不多说。 二楼拐角，谢明闭着眼，脑海里想着白不醉的话“轻功最重要的对环境的把握，你这一跃能有多远，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如何才能让别人找不到你，才能做到神偷，在人眼皮子底下做事。” 王逸之在大厅中慢慢移动，虽然黑暗中视力受到极大影响，但是还能勉强看得见眼前的东西，王逸之慢慢摸索，想要明白谢明的藏身之处。 突然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王逸之急急转身，挥袖挡在面前，顿时内力充盈着衣袖，衣袖鼓了起来，挡住了暗器，‘叮’的一声，王逸之蹲下仔细看了看，是一根很细的针，上面还有幽幽绿光，显然也是沾染了剧毒。 “哼，苏媚的一派还真是毒辣，处处是毒。” 第一百零八章 摧心掌 “说起毒辣，哪里比得上你，我师傅是你的后辈，当年的七长老也与你关系不错，你竟然这样为难我们，还有脸说这些？”谢明的声音从楼上传出，王逸之马上顺着声音来处一掌拍出，内劲顿时扑上去，却只听到楼上一块木板被打穿的声音。 “哼，不愧是白不醉的传人，你这轻功倒是不错。可惜内力太差，你的毒针想打中我也太难了。”王逸之冷笑一声。 “慢慢来，我们有一晚上时间，总有机会的。”谢明的声音从另一边出来，王逸之马上一掌挥出，依然没有打中。 “说起来，我真是不明白，您是教中的前辈，深得弟子们敬仰，竟然也会做这种事，对自己教中的兄弟姐妹下手。”谢明的声音又从另一个地方传来。 “哼哼，”王逸之冷笑一声：“小子，教你一个乖，这江湖上前辈是有的，好人是没有的，你以为你师傅手底下没几条人命？” “自然是有的，我只是没想到您还不如我们这些后辈，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怀璧其罪，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苏媚没有能力拿墨痕，与其被别人拿走，还不如我来拿。”王逸之笑了笑。 两人说着话，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歇，王逸之一面格挡四处飞来的毒针，一面顺着毒针的方向和谢明说话的方向连连出掌。 二楼已经是一片狼藉。 “三长老果然内力深厚，我想这天下能跟您硬碰硬的人也没几个了。”谢明藏在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门口，说道。 闻言，王逸之只是笑笑，说道：“我只是活的够久，修炼得多了而已。我圣教天阴功本就是天下第一的内功心法，只是你们都不到火候而已。” 谢明侧身避过楼下传来的掌风，又说道：“既然这样，您干嘛不自己做教主？” 王逸之反而沉默了，稍等之后开口说：“我不是杨易天的对手。” “杨教主多年不曾现身，就连生死都未可知，您还会在意这个？”谢明抬手就是一记毒针，又闪身离开原位，听到‘砰’的一声，刚才站的位置已经是一片狼藉。 “杨易天天纵奇才，这世上哪里有人能杀的了他？当年的事情我虽然不清楚，但我也知道是杨易天自己练功走火入魔，这才被人趁虚而入。” “那你要这墨痕刀做什么？你还会在乎前朝的宝藏？”谢明问出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王逸之已经退隐江湖多年，突然现身在圣山之上就算了，还参与了七大长老集会，现在又对苏媚动手。 “刘义告诉我，那个宝藏里有前朝皇帝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籍。是当年独孤大侠所留。” 听到这里，谢明怔住了，独孤大侠是百年之前的人物了，据说当时他睥睨天下，从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种事情你也相信？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谢明低沉的声音想起，王逸之一掌拍了过去，谢明疑惑地看着他，这一掌完全打不到谢明的位置，突然谢明想起什么，急忙离开，头上的匾额砸了下来，重重砸在谢明额头。 “该死！”谢明咒骂一句，急忙闪身躲避，王逸之的掌风连绵不绝从背后袭击而来。 “噗”谢明吐出一口鲜血，刚才他背后挨了一掌，现在躲在一块门板后面，再不敢出声。 “到了我这个年纪，见过太多人和事了，当年的朋友，敌人一一死去，除了寿命和武功，你觉得还有什么能吸引我？”王逸之嘿嘿怪笑着，再也不是当时小鱼见到的那个和蔼的老人。 谢明不再说话，只是悄悄移动。 “哼哼，我的摧心掌挨起来不舒服吧？谢明，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王逸之嘿嘿笑着，慢慢向二楼走上去。 王逸之一掌打在地上，只听得一阵叮当，地面上的几根银针被掌风打在一边，“哈哈哈，你就凭这个想要我上当？”王逸之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凭什么能活这么久吗？凭的就是小心。” 王逸之继续向前一步步走去，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 谢明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王逸之根本无从判断谢明的位置。 王逸之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满意的笑了笑，很明显谢明刚才已经受了伤，现在只要抓到谢明，就可以了结这里的事情，只要等到自己的人来，自然可以出去。 惊变骤起！ 谢明从王逸之头上的屋檐一跃而下，手里一把匕首狠狠向下刺去，王逸之却不慌不忙，好像早有预料，头都不抬，直接侧身闪过，同时挥掌击出，谢明一击不中，在空中急忙转身，和王逸之对了一掌。 顿时谢明嘴里一条血线溅射而出，王逸之这才抬起头，只看见面前一片血雾，王逸之一挥衣袖，挥去了血雾，却没注意到谢明掉落下去时候嘴角的微笑。 王逸之刚打算跳下去抓住谢明，却突然一声闷哼。 只见自己的左侧大腿上一根银针已经刺了进去。 “这不可能！”王逸之惊讶地看着自己腿上的银针，马上用内功将其逼出，但是大腿处的痛感告诉他已经中毒了。 “白不醉的摘叶飞花！什么时候？你怎么也会？”王逸之看着大厅，知道谢明已经趁机藏了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白不醉的摘叶飞花自然是暗器的独门绝技，但是谢明打出那么多银针，分明只是普通的手法。 “哼哼，就在你把我打下楼的时候，我在空中用摘叶飞花，再加上你面前都是我的血，在这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我倒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手了，杀了你，苏媚也会不管不顾地来找我报仇，到时候抓住她也是一样。”王逸之双眼冒火，已经不再留手，掌风之中内劲顿时强横许多，只要一击，谢明就未必能承受得住。 谢明藏在一楼的一张桌子下，额头上都是汗水，刚才的一掌，再加上之前的一掌，剧痛已经让他的眼前不再清晰。 第一百零九章 银针 此时此刻，黄石镇外的一条小路上，几个侍女护送着一辆马车行走不停。 “你说什么？杨二姐死了？”车中一个女声传出来，一只手一把打开帘子，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正是苏媚。 几个侍女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们本来并不知情，直到三天前离开小村子的时候，蔷薇才收到消息杨二姐已经身死。当时谢明拿走了布条，还告诉她不要声张，尤其不能告诉苏媚，免得苏媚怒急攻心。 此时已经走出这么远，她才敢告诉苏媚，万万没想到苏媚顿时脸色煞白，吓得她不敢再说话。 苏媚看着面前的几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心里也知道她们是怕自己着急，才不说出来，现在也不好责怪他们。但是这样的话，当时谢明说要先去接杨二姐再来跟自己汇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公子现在在何处？”苏媚问道。 “公子当时不让我们告诉您，只让我们带您离开，没说他要去哪里。”蔷薇战战兢兢地回答。 “不好，明儿有危险！”苏媚急忙说道。 这样一来，原来谢明是知道杨二姐身死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诓骗自己，自然是去给杨二姐报仇了，想到这里苏媚几乎坐不稳，急忙说：“王逸之在哪里？” “王逸之杀了杨二姐之后应该回了黄石镇。”另一个侍女小声地回答。 “长老大人，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就好了，公子或许是在我们后面，帮我们查看情况，等他来了就好了。”蔷薇勉强说。 “愚蠢！他一定是去给杨二姐报仇了，否则以他的轻功怎么可能三天追不上来？”苏媚激动地说，“马上回去，我们去救他！” “长老，我们不能回去，公子走的时候交代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回去。”蔷薇大着胆子看了看苏媚，但是看到苏媚眼睛里寒芒已经要凝结成冰，顿时吓得又低下了头。 “该死的，不要废话了，快随我回去，王逸之，你要是敢动他，我就用毒杀了整个西北的人，看你怎么逃得过！”苏媚看着黄石镇的方向，喃喃自语。 “长老，我们不能回去，这样吧，我回去找公子，你们去旁边的小村子里安顿下来，等我的消息。”蔷薇说道。 “我说回去！”苏媚眼睛一瞪。 几个侍女全都跪着不动，苏媚怒道：“怎么，你们要抗命？” 蔷薇说道：“长老，公子临走之前吩咐了，一定要带您出去，我们绝不会再让您身陷险境！”说完站了起来，不管苏媚的脸色，说道：“你们几个，带长老去东边的那个小村子里，等我的消息。” “苏姐姐，您一定要保重，不然我们没脸再见公子了。”说完就牵过一匹马，上马奔去。 苏媚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是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去那个村子里等他们。”几个侍女忙站起来，牵过马，缓缓前行。 黄风客栈。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两掌要不了你的命，别装死。”王逸之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时不时就冲着一个方向发掌。 越是寂静，王逸之越是不安，谢明不可能已经死了，那就是藏在某个地方，可是这里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见他藏在哪里，腿上和掌心的刺痛让他脸上汗水淋淋。 耳后有一点声音传来，王逸之马上转身一掌击出，‘叮’的一声，一根银针落在地上，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王逸之大喝一声：“开！”双手重重一击，向四面八方以内力冲击，顿时黄风客栈里尘土飞扬，大厅里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站住！”王逸之追了上去，虽然逼迫谢明现身，但是王逸之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自己中了毒，越来越力不从心，谢明以银针作为暗器攻击，再加上他从白不醉那里学来的摘叶飞花，在这种环境中实在难以辨认。 自己强行催动内劲，这样震开周围，虽然效果斐然，但是之前就一直使用掌风，现在又这么催动内力，眼前一阵眩晕，所幸谢明已经被他发现。 王逸之紧紧追着谢明，再次上了二楼，之前就来过，所以不必担心地上会有银针，王逸之强忍腿上的痛苦，大步追击，不停地用掌风轰击。 “咳咳，”谢明再次吐出一口血，闪身进了一个小隔间。 王逸之追到门口却不敢轻易进去，谢明明知道自己就在身后，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进这个房间，这里并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路，看来其中一定会有陷阱，谢明比自己早到这么久，又是在这黄风客栈长大，难免不会做了什么布置。 王逸之冷笑一声，站在门口对这里面不停轰击，只要谢明再挨上几掌，凭他的内力，想不死都难。 到了这一步，王逸之已经不再想着能活捉谢明，只想杀了他泄愤。 突然一个黑影扑面而来，王逸之一声冷哼，直接两手对着那个黑衣从里向外撕开，‘刺啦’一声，原来只是一件衣裳。 衣服破开的时候，一股雾气散了出来，王逸之一手护住自己口鼻，一手摧心掌打出，将面前雾气打散，同时换掌为拳，跟趁机窜过来的谢明来回过招，几招就把谢明逼退。 “嘿嘿。”王逸之笑着，“出不来了吗？小子，我看你今天还怎么逃。” “哈哈哈哈。”谢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老东西，我是出不去，你又敢进来？” “怎么，开始怒急攻心了？老夫用不着进去，等到天一亮，我看你从哪里逃。”王逸之笑着，但是眼睛却在仔细地看着里面的环境，二楼所有的窗户都被谢明用石砖封住，上面涂满了毒药。 王逸之心里明白，这些毒虽然自己目前尚可压制，但是如此大动干戈，毒气四散，要是不能抓到谢明，就只能一直保持内力布满全身，恐怕自己也撑不到天亮。 当下，只有马上斩杀了谢明，然后静坐运功才行。 第一百一十章 死战 小房间一片黑暗，被封住的窗下，谢明无力地抓着窗沿，靠在墙边，连呼吸都尽力控制在最低，整个胸前都是血迹，眼前阵阵眩晕。 王逸之就在门外，靠在墙上微微喘气，谢明看着在屋里的地上提前插的很多银针，如今看来都用不上了，王逸之要比想象中更加小心谨慎。 谢明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却看不清楚外面的东西，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他挣扎着从事先准备好的窗户边一个小洞中丢出一张纸条，之后手臂无力地垂下。 谢明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墙上，脑海里浮现了小时候在西北和杨二姐度过的那些日子，杨二姐严厉，认真，每当自己犯了错都会被她惩罚，有一次自己偷偷跑出去玩，惹得苏媚生气，派杨二姐把自己抓回来，虽然一路上杨二姐都揪着自己的耳朵喋喋不休，到了苏媚面前却是她为自己求情。 谢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我累了，师傅。” 他感觉自己再也撑不开眼睛，正想要昏昏睡去，却感觉到胸口一片冰凉，谢明挣扎着轻轻抬起手，伸进衣服里，抚摸着那块让他重新清醒的东西。 天山寒玉。 “凤凰。”谢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倩影，不自觉地笑了笑。 谢明努力咽下一口口水，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门外的那个身影，苍老却狠辣。 “老东西，你还活着吗？”谢明勉强嘿嘿笑了两声，对着门外说道。 “小东西，你还真是命大，我还以为这么久没声音，你都已经死了。”王逸之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 “别骗我了，要是真的如此，你怎么不进来？”谢明喘着气说。 “天知道你在这个小房间里布置了多少东西，你拿命引诱我进去，怕是也要我拿命才能让你满意，我可不敢进去，人越老就越惜命，” “其实你明明已经救你师傅出去了，又何必再回来，你很不错，可是太蠢，否则假以时日我想你也会成为名震江湖的人。” “如今死在这地方，不觉得窝囊吗？就为了一个仆人，对了，你说她不是仆人，不过那又怎么样，命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王逸之慢慢说，一字一句。 “老东西，你大概是活的太久了，已经忘了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情，堂堂酒仙王逸之，就算是在当年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现在却只剩下空虚的生命了。” “嘿嘿，你这么说倒是也有一些道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王逸之好像想起来漫长一生中遇到的那些人，声音也出现了一丝伤感。 “说到底，有时候人活得太久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就让我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谢明伴随着声音扑了出来，手中的匕首恨恨刺向王逸之。 王逸之像是早就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侧身闪过的同时一掌击出，狠狠地拍在谢明肩头，谢明被打飞到楼下，倒在一片废墟之中，再次一口血喷出，生死不知。 “哈哈哈哈，”王逸之仔细看着下面谢明落下的地方，一动不动，慢慢地等待，半晌之后谢明再也没有一点响动，王逸之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逸之咳嗽了几声，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想要向楼下走去，确定谢明的情况。 刚刚踏出两步，“不好！”王逸之眼睛一瞪，急忙闪到一边，刚才踏的地方竟然有银针，现在已经穿过鞋子刺入脚底。 王逸之仔细回想，自己上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检查过，这里不该有银针才对，慢慢地王逸之脸上出现一丝了然之色，刚才的银针是谢明以身体为掩护，在挨了一掌的同时插在地上的，突然脚下一麻，王逸之倒在地上，在自己身体上连点几下，暂时封住一些穴位。 “该死的小杂种！”王逸之看着谢明倒下的地方，低声喝骂。 “嘿嘿，老东西，今天我就要你死！”谢明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一下，只能嘿嘿冷笑。 “我死？你还有什么本事？你看你除了那张嘴，还有什么？”王逸之哈哈大笑，“等到天亮，我的人怎么也来了，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你为什么不看看外面呢？”谢明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王逸之。 “什么？”王逸之急忙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已经全是大火，就在这时候，几个窗子的铁板被移开一点，几个火把丢了进来。 “该死的！你竟然放火？”王逸之怒骂，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双脚中毒失去控制失败了，只能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呆在那个小房间里，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一个小洞，可以让我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放火，你不用想着离开了，这里都是我放好的东西，里面全是火油，你脚上的毒药是麻痹神经的，我师傅亲手配置，你绝对站不起来。”谢明笑的灿烂无比，“我说了，今晚一定要你死！” “哼，就算我要死，也要让你先死！”眼看火已经蔓延进来，墙边全都烧了起来，王逸之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前辈面貌，恶狠狠地看着谢明，在火光中的少年躺在地上，一身黑衣已经被王逸之的掌风打的破破烂烂，只剩下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少年满脸是血灰，只留下一双眼睛在火光中闪烁，像是饿狼，又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王逸之努力地抬起手，将最后一点内劲集中在手中，要对谢明用最后一次摧心掌。 谢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逸之，嘴里喃喃自语：“杨姐姐，明儿给你报仇了。” 在谢明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朦胧之中他只记得那个击穿屋顶，从天而降的白衣少女，像天仙落入凡尘，像精灵在熊熊火焰中舞蹈，也像那个在脑海中魂牵梦绕的身影，和那一招‘雪飘人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往事 几天之后，西北之地的边缘，一个小村子里，苏媚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明，谢明的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却没有一丝醒来的痕迹。 苏媚轻轻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一巴掌抽在谢明的脸上，对着谢明说：“为什么就不听话呢，杨二姐我自然会帮她报仇的，你把自己赔进去，就能让她开心吗？” 听到敲门声，苏媚再次擦了擦泪水，重新成为那个叱咤风云的七长老，说道：“进来吧。” 杨凤凰推门进来，对着苏媚行了一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明，轻声说道：“他还是没醒吗？” 苏媚看看杨凤凰，摇摇头，站起来出门去了。 杨凤凰坐在床边，面色柔和地看着谢明，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把天山寒玉握在手中，轻轻开口：“你很勇敢，我没看错你。你放心，我已经送信回去告诉师傅了，现在墨痕刀应该已经被他老人家收起来了。” 杨凤凰又看了看谢明，把玉重新放在他的胸口，起身出门，苏媚正站在小院子里，仰头看着远处的高山，杨凤凰默默走到苏媚身边，陪她站在一起。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去找王逸之的？我想他不会告诉你的。”苏媚缓缓开口。 “那天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是在故意支开我一样，后来走在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就送信给师傅，然后自己偷偷回来看，我看到你们都离开了，谢明却没走，但是他现在轻功很强，我追不上他，只能大概看到他是朝着黄石镇方向去的。” “等我到了之后，看到黄石镇四处着火，整个镇上都混乱不堪，我在镇上转了一圈，后来发现就连凤凰客栈都着火了，我过去看到几个黑衣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谢明就在里面和王逸之决战，我要他们开门，他们却说是谢明的命令，绝不能开门，无奈之下我只好攀上屋顶，打破了屋顶进去。” “当时我没有看到谢明，只看见王逸之坐在楼梯口，正在凝聚真气，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我出手结果了他，之后才找到谢明，当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之后我带着他出来，在镇外遇到了蔷薇姑娘。” 苏媚点点头，说道：“这次多亏你，他才能活命，不然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杨凤凰只是笑了笑，说：“我想他也快醒来了。” 白青山，小鱼和杨易天坐在小池塘边，小鱼看着杨易天，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当时四长老要我拿的李大哥的‘踏雪无痕’是您留在圣山上练功地的钥匙。”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我这么多年不回去，教中各位长老恐怕也按捺不住了，那练功地里有历代教主留下的功法，说是圣教的宝藏也不为过，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玉麒麟一向不喜欢单纯的武功，他总是觉得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杨易天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或许他是为了别人才想要打开练功地。” 看到杨易天不愿意再详细说，小鱼也知趣地换了话题，“小子还有一件事想要问。” 杨易天看看小鱼，说道：“你问吧。” 小鱼停顿了一刻，仔细地想好该怎么开口，才慢慢说：“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薛月女侠会身死？” 这件事情始终是小鱼最想不明白的，薛月本身就是峨眉弟子，虽然功夫不是最好的，也不至于被宵小之辈害了，更别说剑神剑仙都是知己好友，就连杨易天也明显对她青眼相加，怎么会死了？ 薛月之死可以说是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梁如风退隐江湖，杨易天受制于人，正邪大战死伤无数，剑神大战枯木老人，这才形成现在的江湖格局。 但是关于薛月的事情，在江湖上留下的却鲜有人知，也是上次在天山上才听剑神说起，但是剑神也是在神剑铸成之后才知道消息，只知道杨易天当时已经被人控制，却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我想你师傅也告诉你大概事情了吧？” 小鱼摇摇头，回答：“晚辈只知道一些事情，并不完全，也不是我师傅说的，是上次在天山剑神大人告诉我们的。”说着，江小鱼把剑神说的事情大致诉说了一遍。 “梁如风倒是轻松，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把你推了出来。” “这件事情，要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了。” 杨易天低下头，看着池塘里几只鱼儿慢慢游动，思绪回到了多年之前。 “她是个很好的人，心地善良，为了几个山贼也要和你师傅动手，不忍心看他们死在你师傅剑下。” “可惜我是个小魔头，我和李落心一起游历江湖，一是觉得他这个人有趣，二也是为了有他的天山弟子身份，自然可以免去很多麻烦，”说到这里，杨易天笑了笑，“其实我们四个人，只有我从一开始就用心不纯，四个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很多好笑的事情。” “那一年在落剑谷，我其实也不知道是希望他们站出来，还是不要站出来，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最后李落心没有站出来，我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想他惹祸上身。” “我和你师傅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我就接到命令，回了圣山，才知道师傅已经时日无多，我留下来潜心练功，终于在师傅离世之前天阴功大成，这才震慑了教中的那些长老，做了教主。” “有一天我得到消息，梁如风竟然上了山，我见了他，他看见我原来就是圣教教主，错愕不已，我们几年不见，高兴地喝了三天酒，他还与我比试了一番，说是要给自己找回面子，原来那个小心眼一直因为落剑谷的事情耿耿于怀。” “要说剑术，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李落心和梁如风才能坐而论剑，不过我的天阴功已经大成，你师傅最后还是败于我手。” “也就是这三天，王悠认识了你师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悠 “王悠是我的师妹，不过她不是从小上山的，只是买来的一个小姑娘，我师傅见她天分不错，便收下她做了弟子，当时我已经开始下山游历了，也是后来回圣山才第一次见到她，我还挺喜欢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师妹。” “当时我看到梁如风和王悠比剑聊天，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梁如风下山而去，没几日我师妹便跟我说想要下山去游历一番，我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可是没过多久，我得到消息王悠竟然杀了薛月，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只能派人先去找王悠回来，但是王悠只送来一封书信。” “信上说她做错了事，再也无颜再来见我。” “我派人四处搜寻，最后得知她出了海，上了枯木岛。” “我心下疑惑，枯木岛是个前朝罪犯的关押地方，自从新朝建立，就从未听说过这个岛上的消息。” “我仔细地回想王悠的事情，想着王悠可能是看上梁如风，因爱生恨才杀了薛月，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法子处理，一边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过我的薛月，一边是自己的师妹。” “我想着既然王悠已经远离中原，自我放逐到枯木岛，又何必再去打扰她。” “可是没多久，我见到了你师傅，他上山来找我，我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当时王悠下山找到梁如风，两人结伴而行，虽然王悠心仪梁如风，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梁如风早已和薛月私定终生，后来带着王悠上峨眉，见到了薛月，王悠这才知道梁如风只是当她是我师妹才会多加照顾。” “之后王悠虽然说离开了他们，却一直心怀歹意，竟然勾结枯木岛的人暗害两人。” “梁如风告诉我，当时他们在嘉陵调查一桩案子，遇到了王悠，之后三人被人袭击，梁如风自己引开枯木岛的人，让他们两人离开，等他再找过去的时候，却看见薛月已经身死，王悠不知所踪。” “梁如风本以为王悠已经被抓走，急忙去四处搜寻，却亲眼看见王悠和枯木岛的人一起行动，而且看上去在枯木岛中地位颇高。梁如风一路跟踪他们到了枯木岛，这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梁如风在枯木岛行踪败露，虽然侥幸逃了回来，却也被枯木老人打成重伤。” “他上山来告诉我这些事情，要我千万小心，既然王悠是枯木岛的人，那么可见多年之前他们就在算计中原武林。之后我想要留下梁如风，可是他却离开了，说要去养伤之后再为薛月报仇。” “我想到薛月，本以为只是一桩因爱生恨的事情，没想到这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牵涉，我再也无法袒护王悠，决定亲自去枯木岛拿她回来。” “我也知道梁如风都差点死在枯木岛上，可见那枯木老人有多厉害，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强行修炼天阴功，走火入魔，这时候我才知道教中已经被枯木岛渗透到什么地步，就连跟着我师傅几十年的彭望龚都已经被枯木岛收买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枯木老人，”说到这里杨易天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心悸。 “那个老人内力之强，绝世无双，恐怕我师傅在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受制于人，被困在石室中，整个圣教落入他们的掌中，后来李落心发起大战，多年之后，在石室中我们终于再见面。” “李落心终究顾念旧时情谊，没有见我就出剑，我才有机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之后李落心在碧云湖中大战枯木老人，我才知道李落心的武功已经强到如此地步，就连枯木老人也只能落荒而逃。” “等到李落心为我治疗之后，他便带上人离开了，那时候我还虚弱得很，察觉到教中不仅仅还有枯木岛的势力，就连各位长老也蠢蠢欲动，我乔装打扮，离开了圣山。只在临走的时候把‘踏雪无痕’留给了李世清。” “凭玉麒麟的心思，自然可以猜出我的意思，我将剑留给他的弟子，他自然会为我找到隐藏在教中的敌人。” “不过我这么多年不曾出现，就连玉麒麟也心思活泛起来，拿了‘踏雪无痕’，恐怕也是想要分一杯羹了。” “至于那六把刀，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只是个故事，前朝宝库确实存在，当年我师傅就悄悄寻找过那个绝世之处，却没有找到。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恐怕就只有前朝皇帝才知道了，如今这六把刀又现世，我想那个在背后的人恐怕是和前朝的那些皇帝有关联之人。” “薛月之死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想梁如风一路跟上枯木岛，恐怕也是想要让王悠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如今这江湖，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杨易天笑笑，目光从池塘中抬起来，看着江小鱼，说道：“天心功也是我从天阴功变化而来的，你如今有了天阴功做底子，配以红尘剑，虽然不能说是一流剑客，也不会差太多。” “我传授你武功，一是为了婉儿，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不得不说玉麒麟虽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但是两个徒弟都很不错。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婉儿。” “至于第二，我希望你可以调查清楚这些事情，当年的事情总是要一个了结的，枯木岛已经越来越按捺不住野心了，我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枯木老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都被身份所牵累，只有你是梁如风的弟子，亦正亦邪，做起事情来反而方便很多。” “现在那些刀都在李落心，清风先生手里，苏媚手里也有一把墨痕刀，我想枯木岛很快就要对他们下手了，过些日子我要你去天山走一趟，看看李落心是什么打算，绝不能让这些刀落入枯木岛的手里。” 江小鱼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是。” “我想他们先下手的不是苏媚就是清风山了，陆青山和王青也该回去清风山了，我会让李世清去西北看看情况。”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书信 小山村，谢明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活下来了。”谢明心中狂喜，挣扎着坐了起来，后背和胸口还是阵阵发痛。 “吱呀”一声，门轻轻推开，一个白色裙子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正在冲着她笑的开心的谢明。 少女面无表情，眼眶却微微发红。 “你醒了。”片刻之后，少女终于开口，慢慢走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凤凰，我。。。”谢明看到杨凤凰一脸冷漠，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过去了。”杨凤凰只是盯着谢明，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脸一样。 “是啊，都过去了。”谢明看着杨凤凰，伸出手想要牵着她的手，杨凤凰却把手抽回袖里，说：“你很勇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不过我也不生气，你不用担心。” 谢明嘿嘿一笑，说：“那你还一副冷淡的样子，吓得我都打算再晕过去了，等你心情好点再醒来。” 杨凤凰却不接谢明的话茬，起身走出门去，跨过门的时候却突然回头冲着谢明笑了笑，说道：“我是不生气，不过苏长老气得可不轻，我去拿点吃的给你，顺便告诉她你醒来了。” 谢明一声悲呼，倒在床上。 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苏媚三步做两步走到谢明面前，看着嘿嘿傻笑的谢明，一只手伸出来，终究没舍得打下去。 “你就不能让师傅省心点吗？”苏媚看着谢明，恼恨地说。 “师傅息怒，这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对了师傅，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谢明看到苏媚一脸怒容，马上开始转移话题。 苏媚没好气地白了谢明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这里是西北边缘的一个小村子，我们在这里都快半个月了。” “师傅，王逸之已经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谢明问道。 “我也不知道，”苏媚伸手摸了摸谢明的脸，说道：“你帮你杨姐姐报了仇，她在天上也应该安心了，现在墨痕刀在天山的消息应放出去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既然暂时没什么打算，我想请您上天山一趟，”谢明头一次有些害羞的样子。 “哦？我上天山去做什么？明儿，师傅毕竟是圣教中人，上天山不太好。”苏媚没注意到谢明的神态，疑惑地问。 “我想请您帮我去求亲。”谢明扭捏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哈哈哈，”苏媚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越笑越是大声。 “师傅！”谢明愤怒地盯着苏媚。 “好啦好啦，你这个忙师傅一定帮，你放心，这样吧，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去天山拜会剑神，顺便你就留在天山上，慢慢将养身子，这次你心肺受了重伤，暂时还不能移动。”苏媚费了好大的劲才停下笑声。 谢明突然直直地看着苏媚身后，苏媚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杨凤凰端着一个食盘，低着头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凤凰来了，快进来。”苏媚笑了笑，看到杨凤凰发红的耳朵，起身把她迎了进来。 “嗯。”平时爽朗大方的杨凤凰现在声音极低，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站在那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谢明，又马上低下头，就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抬了抬，又藏进袖里。 “快吃吧，这是凤凰亲手给你做的。”苏媚看看两人，笑着端起盘子里的面，递给谢明。 “好好。”谢明虽然不像杨凤凰那么局促，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心地观察着杨凤凰的神色，端起碗来大口吞咽。 “你，你先吃，我等下再来。”杨凤凰跺跺脚，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转身飞快离开了。 谢明看着杨凤凰离开的身影，确定她已经离开了，赶紧把手里的面放下，贼兮兮地问苏媚：“师傅，你看她是什么意思，我上次就跟她说过，也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 “傻小子，她要是不愿意，难道不会告诉你吗？”苏媚满意地看着门外，就好像杨凤凰还在一样。 “嘿嘿嘿。”谢明笑的就像一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长老，这里有一封信，是二长老派人送来的。”门外蔷薇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苏媚接过来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谢明则高兴地对着蔷薇挤眉弄眼，蔷薇捂着嘴笑着。 “明儿，你看看。”苏媚看完信就直接递给谢明，神色难明。 谢明不知所以地接过信，看了片刻，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并没有和苏媚说什么，而是问蔷薇：“蔷薇姐姐，二长老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蔷薇回答：“前几天公子你还昏迷的时候，二长老的使者就到了西北，跟我们在西海城的人接了头，之后来这里过。” “师傅，你确定这是二长老的信吗？” “嗯，张乾的笔迹我还是认得的。”苏媚再点点头，但是眉头紧锁，看着谢明，同时挥挥手，“你先出去吧。”蔷薇便出门去了。 “你怎么看？”苏媚看着谢明，问道。 “信里说教中发生变故，二长老现在就在杭州调查四长老的事情，无法脱身，大长老刘义带人去了草原，恐怕会对六长老下手，希望我们去草原一趟。” “既然可以确定这是二长老的亲笔信，那么事情自然也是真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对付我们还说得过去，就当做是为了墨痕刀，六长老有什么值得刘义亲自动手的？” “我也猜不出来，但是六哥一向对我们多有照顾，上次在圣山上也是他力保我，我才得以平安离开。如果他有难，我们不能视而不见。”苏媚面色阴沉，“六哥不像张乾一样是与我们合作，他是个真汉子。” “二长老说他在杭州调查四长老，江南地带一向是四长老的地盘，我想张乾想要做点什么也没那么容易，难道说是刘义联合了王逸之和玉麒麟来对付我们剩下的人？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我们和张乾一向稳居西北，你六叔更加多年以来不踏足中原，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动手。”苏媚皱着眉，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师傅，这件事我们要多加考虑，六长老自然要帮，但是也要做好准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风 清风山，一片肃杀之气。 清风先生负手站在夜风亭下，看着面前的一众人。 “诸位，今日上清风，当真是要不死不休？”清风先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叹口气，轻声说。 “清风先生，您是前辈高人，我们一向是尊敬的，只是这飞龙刀并不是清风之物，您又何必执着于此，在下听闻您一向潜心修道，向来不喜欢江湖中这些烦心事，不如把刀给我，我们这就退去。” “师傅，他们就是枯木岛的人。只是不见我认识的黄梨和黄怡。”林九月一身白色劲装，肩头上鲜血渗出。 “敢问阁下是？”清风先生点点头，看看身后的众位弟子，已经多有死伤。 自从昨夜开始，这些人就开始袭击清风山，开始的时候因为早有防备，所以尚能坚守，后来对方竟然调集了一批弓手，整整激战一夜，连清风十二月都伤亡惨重。 “在下黄风。”那人手中一把折扇，看上去倒像个贵公子。 “早知道就不该救你们这些枯木岛的人，果然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贺四月恨声说道，此时她盘腿坐在地上，小腹处只是用布草草包扎。 “上次黄梨师弟和黄怡师妹多亏两位援手，黄风在此谢过了。”黄风对着贺四月笑了笑，“黄梨师弟办事不利，被师傅惩罚，斩去了一条手臂，现在还在枯木岛思过。” 此言一出，林九月顿时一惊，中原武林弟子犯错，纵然是有惩罚，又怎么会有直接斩去一条手臂的？ “所以只能让我出来完成师傅交代的事情，我出来之前，黄怡苦苦哀求，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和几位好好说话。希望清风先生好好想想，不要让我为难。” “说起来，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江湖人，天天就知道意气用事，黄梨在长安就是这样，非要和你们争个高低，后来自己被师傅责罚。黄怡更是天真，竟然就这么带着黄梨回了岛上。” “我就不明白了，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要不是我仁慈，昨夜你们就都该死了。” 说完，黄风挥挥扇子，身后的弓箭手全部拉弓引箭，对准清风先生。 “众弟子，今日天降祸于清风，或许大家都会死在这里，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清风山的骨气。”清风先生对着黄风摇摇头，突然朗声说道。 “是！”听到清风先生这句话，身后的弟子们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对着漫山遍野的黄衣人。 “看来是不能妥善处理了，清风先生，我很遗憾。”黄风轻轻一挥手，清风先生背后一个弟子突然一剑刺向清风先生后背。 “张耀！你做什么！”林九月目眦欲裂，却来不及上前援手，张耀是山上的一个弟子，已经上山这么多年，竟然是枯木岛的内奸。 清风先生却一动不动，张耀一剑刺出，却惊骇地发现剑到了清风先生的身边，再也无法刺入分毫。 “孩子，你还是忍不住动手了。”清风先生回过头来，用一种同情又可怜的表情看着张耀。 “师尊，对不住了，我从来就是枯木岛的人！”张耀咬着牙，看着清风先生，说道。 ‘噗’的一声，张耀倒在地上，贺四月从他背后抽出剑，恨恨地盯着黄风，说道：“来吧！” 黄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摇了摇头，说道：“放箭！” 贺四月大吼一声，带着众弟子冲了上去，穿过箭雨，冲入前面的持剑人群，顿时一片混乱，林九月看着清风先生急忙说：“师傅，您快下山吧，他们留不住您的。” 清风先生和蔼地看了看林九月，说道：“我是这一代的清风先生，怎么能离开清风山呢？九月，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今天你就好好看看清风剑法。如果能活下来，还希望你能重振清风。” 说完这句话，清风先生伸出手，对着张耀落在地上的剑，手掌微微一握，那把剑就到了清风先生的手里。 看到这一幕，黄风阴沉着脸挥挥手，顿时身边几个黄衣人持剑冲了上来，清风先生面色冷峻，一剑挥下，说道：“破风见月！” 冲天剑气从清风先生的剑中散发，几个黄衣人倒飞出去，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一道剑痕出现，鲜血正在不断冒出。 黄风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死亡，几个黄衣人再次围了上来，黄风对着旁边的人说道：“放箭！” 旁边的人迟疑着说：“可是我们的人还在里面，”话刚说到一半，看到黄风的脸色，再也不敢多言，冲着身后挥挥手，顿时箭雨再次布满整个场中的人群，不断有枯木岛的人和清风弟子中箭，清风先生又是一剑横出，说道：“今日我就诛灭妖邪！” 剑气直奔黄风而去，黄风嘿嘿一声冷笑，展开手中的扇子，以内力相抗衡。 只是他身边的人根本挡不住清风先生的剑气，通通倒在地上。 清风先生一步踏出，冲着黄风而去，黄风一声大喝：“给我杀了他！”无数的黄衣人向清风先生冲去。 只见清风先生仿佛闲庭阔步一般，在人群中直直向前，每一剑挥出，都有一个黄衣人被剑气震飞。 “再放箭！”黄风恨恨地一咬牙，再次发出命令。 就算清风先生再厉害，也挡不住漫天箭雨。 果不其然，清风先生虽然神勇，却被箭雨挡住步伐，再加上黄衣人悍不畏死，就算自己也中箭，都一刻不停歇地冲杀。 “师傅！”林九月一剑刺穿一个黄衣人的胸口，就看到清风先生一个踉跄，手臂上中了一箭。 “嗯？”箭雨忽然攻势变缓，黄风转头看向围在高出的枯木岛弟子，却看到不停地有弟子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想不到刚回来就能赶上这种大场面，果然我陆青山才是清风山的顶梁柱！”一个布衣老人出现在高处，手上还抓着一个枯木岛人的胸口，一把就把那人丢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山 “老东西，还不快点，弟子们都快撑不住了！”另一个青衣老妇人出现在另一边，刷刷几剑，就杀了好几个枯木岛的弓手。 “好好好，我说清风，你还能坚持吗？”陆青山一边大声招呼清风先生，一边手下动作不停。 “该死！”黄风一声咒骂，高处全都是弓箭手，近战哪里是这两个老人的对手，没有了弓箭，场中的局势也渐渐失去控制，清风先生一声暴喝，一剑划出，剑气冲天，根本不是普通弟子能抵挡住的。 “两位，还未来得及请教大名，如果不是清风中人，还请不要插手其中，今日之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还请速速下山。”黄风一咬牙，朗声喊，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把一个机会浪费掉。 “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你都打上我清风山门了，还想杀我的掌门，虽然我也看这小子不顺眼很久了，但他可不能被人杀了，不然穿出去我陆青山哪里还有什么面子？”陆青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个不停。 听到陆青山的话，清风先生也摇头笑了笑，自己的这两位师叔师姑，虽然一生胡闹，但是实力之强横，就算比起自己也不会差多少，今日正好他们回山，看来可以免于一难。 清风的弟子们看到局面大好，顿时精神一振，各自冲杀出去。 黄风冷笑一声：“今日是我思虑不周，黄风认栽了，撤！” 黄风在一众黄衣人的保护下离开，黄风走了几步，又转头朗声说道：“清风先生，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黄风再登门拜访。”说完之后再不回头，带着枯木岛的弟子下山而去。 “小东西，这就想走了？你还没问清风剑派第一高手陆青山同不同意，”陆青山一剑捅死附近最后一个黄衣人，就要追上去，王青一声大喝：“陆青山！还不来拜见掌门！” 陆青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跃而下，和王青两人并肩站在清风先生面前，此时清风的弟子们伤亡惨重，正在林九月的指挥下清理现场，治疗受伤的弟子们。 “王青见过掌门！”王青对着清风先生抱拳行礼，之后又狠狠地盯着陆青山，陆青山翻了个白眼，随意地拱了拱手，“清风，看上去你也老了很多嘛。” “你！”王青刚要发怒，就听到清风先生说：“王长老，不要在我面前多礼。”还未来得及回答，又看见清风先生笑着对陆青山说：“小师叔，多少年不见，你还是精神俊朗。”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说话。”陆青山也不看王青的脸色，上前一把拉住清风先生，说：“走，让小师叔好好看看。” 魔教圣山。 一间书房里，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放在那个男人的桌边，就赶紧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小谷，见到四长老了？”刚拐出走廊，几个侍女就围住她。 “见到了，好吓人，他不像大长老，整天笑眯眯的，这位四长老就从来没笑过。”小谷拍拍胸口。 “有什么好害怕的，”旁边一个年长一些的侍女说：“四长老虽然严肃，但是只喜欢看书，也没发过火，大长老看着整天笑眯眯的，发起火来是要死人的。你们忘了黄英是怎么死的了吗？” 她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几个侍女齐齐打了个寒颤，几个月之前，一个伺候了大长老多年的侍女就因为不小心把汤水洒在他的衣服上，本来就在生气的刘义直接让人把她活活打死。 “大长老现在不在圣山，你正好多表现表现，说不定四长老觉得你还算乖巧，走的时候就会带上你。”年长的侍女苦口婆心。 “现在四长老主事，说不定就是你的机会。我听说李世清和慕婉儿都叛逃了，你年纪还小，说不定他会收你做个弟子，以后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谁想到小谷撇撇嘴，“要是二长老能看上我就好了，上次见到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长老都那么老。” “蠢丫头，你最好趁早打消那点小心思，你又不是没看见二长老身边那几个侍女，她们可不像我们只会端茶倒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你小心触怒了她们，杀了你也白杀，二长老对她们那么好，难道还会给你出头不成？” 说到这里，年长的侍女叹了口气，“咱们都是些普通人，就别想攀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又不是七长老那般模样，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几个侍女还在窃窃私语，突然看见拐角处一个背负重剑的男子走了过来，马上住嘴不言，都微微下蹲，直到男子走过去才敢抬头。 “常和尊者好像比以前杀气更重了，他现在去见四长老，一会还要出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到他就觉得害怕。”一个侍女开了口，大家顿时作鸟兽散。 书房中，常和默默地站在门口，并不说话。 片刻之后玉麒麟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常和说道：“怎么了，张乾有什么话带给我？” 常和行了一礼，才说道：“禀四长老，二长老传话说您最好不要牵涉进这趟浑水里，绝世之所会是很多人的埋骨之地。” 玉麒麟闻言笑了笑，说道：“张乾这些日子在江南，想必是打算我要是不肯听劝，就想对我动手了。” 常和却不回答，而是开口说：“收到消息，三长老在黄石镇身死，是被七长老的弟子谢明所杀。” 玉麒麟哈哈一声笑，看着常和疑惑的表情，说道：“怎么，你觉得我和王逸之是一伙的？此人虽然老辣，但是隐居多年，恐怕还以为在这江湖里，教主不现世，剑神不下山，就由得他作威作福了。” “鼠目寸光之辈，想趁着现在天下无人，就在临死前再给自己留点名声，却没想到栽在一个小子手里，哈哈哈哈。”玉麒麟好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开封见过这个谢明，觉得他怎么样？”顿了顿，玉麒麟再开口，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试剑大会 常和想了想，才开口说：“我觉得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样么，”听到常和的回答，玉麒麟只是笑了笑，说道：“好了，你去吧。” “是。”常和点点头，行礼离去。 “苏媚，你倒是有个好弟子呢。”四长老看着常和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清风山上，清风先生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你叫做刘琪是吗？” “是的，清风先生。”刘琪一身青衣，腰间系着剑，抱拳行礼，抬起头看了看清风先生，是个模样和蔼地中年男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旁边那个人是，“林姐姐！”刘琪惊喜地说。 林九月笑着点点头，却不说话。她也很喜欢这个叫做刘琪的少年，虽然相处不多，却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谢明。 “剑神派你来清风山，是有什么事吗？”清风先生看着刘琪，这个少年看上去很是灵动。 “师尊是听说了清风山的事情，派我来说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可以带上清风弟子到天山做客，师尊打算在年底召开天下第一剑庄试剑大会。” 听到试剑大会，清风先生眼里突然精光爆射，又马上平息下去，说道：“剑神终于要动手了吗？” 看到刘琪和林九月都是一副不不解的模样，清风先生笑着解释：“试剑大会是四大剑派和其他门派一起参与的武林盛事，早年间都是各派弟子们崭露头角的机会，同时也是各派掌门会晤，商量确定武林大事的机会，上一次试剑大会之后，”清风先生目光幽幽，“就是我们率领所有弟子攻打魔教圣山的时候。” “再上一次试剑大会，是在落剑谷中进行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剑神，剑仙，魔教教主齐聚的时候。” 清风先生又笑了笑，说道：“当然，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年轻人，现在各人皆有际遇，只是莫先生却不在了。” 林九月心中十分激动，试剑大会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是四大剑派共襄武林的盛举，也是四大剑派向各门各派宣示实力和武林地位的时候，只是试剑大会并无确定时间，都是在江湖中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召开。 弟子们下场比剑，同时各派掌门则商量江湖大事，上一次的试剑大会，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剑神宣布对魔教开战的时候。 这次剑神召开试剑大会，恐怕也是要召集各派武林人士来对抗枯木岛人了。 毕竟落剑谷已经陨灭，就连清风山也差点被屠，整个武林正道都是岌岌可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年底才召开。 清风先生已经问出口：“还未请问，为什么是到年底才召开？” 刘琪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师尊派我们下山通知各派的时候说要到年底，他要等一个人。其他我们就不知道了。” 清风先生点点头，说道：“九月，你带刘琪下去休息，明日再来见我。” 林九月点点头，对着刘琪笑了笑，便领着他出门而去。 “两位长老，你们意下如何？”清风先生突然开口，后堂转出来两个人，正是陆青山和王青。 “我们四大剑派同气连枝，既然剑神要开试剑大会，那就去参加，我们自己想要对付枯木岛的人着实勉强，确实需要联合起来了。”王青想了想，开口说。 “这不正好吗，我虽然看不惯李落心那小子，但是论起剑术，他确实当得起天下第一人，有他帮我们，好好来打上一场，那个枯木老人我还没见过，不过已经手痒得很了。”陆青山嘿嘿笑着，眼睛里却是冰芒刺骨。 虽然清风剑派不像落剑谷一样直接覆灭了，但是毕竟伤亡惨重，没有几代人恐怕是难以回到当年，就算陆青山再无所谓，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家就这么被毁了。 那天在人群中的大笑，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愤怒。 “我想让两位带上飞龙刀和年轻的弟子们去天山，恐怕现在只有那里才能保护飞龙刀的安全。”清风先生说道。 “那你呢？”王青眼睛一眯，口气生硬。 “我是这一代的清风先生，怎么可能弃山不顾？”清风先生笑了笑，“等到试剑大会开始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去天山。” “哈哈哈哈，师兄果然收了个好徒儿，我以前一直看你整天摆着一副死人脸，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好！我陪着你，这是我的家，现在他需要我，我哪儿都不去。” 清风先生无奈地看着陆青山，说道：“可是你们二位留在这里，还能让谁带刀走呢？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那个小丫头呢？她总不会是叛徒吧？”陆青山问道。 “九月是我亲自带上山的，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她现在功夫还不到家，太危险了，枯木岛的人虽然没想到你们过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们三个人拼着身死，想要杀一个黄风还不在话下，但是九月一旦离开，恐怕马上就会被盯上。”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把江小鱼带过来，那小子现在得了杨易天真传，人还机灵得很，让他来跑腿最合适了。” “哦？你们见过江小鱼了？”清风先生开口问道。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当下陆青山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在白青山的事情，直到王青听得麻烦，开口打断，简短地说了一遍。 “这倒是一桩好事，小鱼这孩子不错，心中怀有正义，虽然有时候做事有点偏激，也是少年人心性。”清风先生笑着听完，点点头又说，“看来杨易天也养好了身体，打算出手了。” “杨易天当年走火入魔，功力尽废，想不到此人天纵奇才，竟然从魔教天阴功自己创造出新的天心功，现在除了李落心，恐怕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了。” 三人正在说话，只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林九月出现在门口，说道：“师傅，刚得到消息，魔教三长老王逸之死在西北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流 “王逸之？他怎么会出现在西北？苏媚杀了他？”清风先生皱着眉问道。 “我也是刚才听刘琪说起，杨凤凰传信回天山，是谢明杀了王逸之。至于他为什么会到西北现在还未知。”林九月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惊讶。 谢明她也是认识的，功夫一向不怎么样，轻功倒是一流，从未想过那么一个整日里嬉笑的少年竟然会杀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酒仙王逸之。 “哈哈哈哈，干得好，王逸之那个老东西一向假仁假义，要不是退隐江湖多年，我早就杀上门去了。”陆青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震耳欲聋，“九月，谢明那个小子是谁，快告诉我。” 林九月无奈地笑笑，陆青山就是这幅样子，回山没多久，弟子们就都认识了这位老顽童。 “谢明是魔教七长老苏媚的弟子，也是江小鱼的好朋友。我上次听说他还跟着白不醉学了一身轻功。”林九月回答。 “苏媚那个小女娃竟然也有弟子了？还跟着白不醉学功夫，白不醉那个为老不尊的，除了那点逃命的功夫，也就是一招摘叶飞花还是有点门道，跟着他还能学些什么，做贼吗？哈哈哈。”陆青山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这话一出，就连清风先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他们身在何处？”清风先生问道。 “杨凤凰最后一次回信是他们要动身去草原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关外草原？那里是魔教六长老段天南的地盘，苏媚和段天南一向交好，看来是段天南那里出了事，他们去帮忙了。” 天山。 江小鱼和慕婉儿站在剑神面前，沉声说道：“剑神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杨教主要我们来听您调遣，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剑神并不答话，而是仔细打量着两人，片刻之后才说：“江小鱼，你跟着杨易天学了魔教的内功？” 小鱼陡然一惊，想不到剑神眼光如此老练，自己并未使用内力，竟然就被看了出来。 “不必担心，”剑神看看小鱼紧张地样子，说道：“武功一道，本就无正邪之分，只是用的人不同，才会带来不同的结果，我并不是迂腐之人，何况，”剑神笑了笑，“你能得杨易天青眼相加，足见你是个可造之材。” 小鱼心中高兴，自己得了剑仙梁如风的剑术，又从剑神李落心这里拿到‘红尘’，如今加上杨易天亲传的天心功，已经不是那个武功平平只能靠着一股子拼命的劲儿才能在这江湖中有立足之地的少年了。 还不等小鱼回答，剑神又看看婉儿，笑着说：“小姑娘也进展不小啊，其实你才是天分极高之人，杨易天有你和李世清，可保魔教百年兴盛。” 婉儿笑着说：“我向来不喜欢练功，这也是被师兄逼着练剑的，能高高兴兴过完一生，婉儿就很满足了。” 剑神笑着说：“你们都很不错，杨易天要你们来我这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你们去草原帮助凤凰和谢明，并且为我带一个口信。” “你们去告诉谢明和凤凰，年底之前必须回来，等到腊月十五参加天下第一试剑大会。” “天下第一试剑大会？”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疑惑不解。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们。”剑神一挥手，小鱼和婉儿坐在他面前的小案几后面，剑神慢慢诉说。 “想不到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小鱼听完暗暗心惊，又很担心清风受创，不知道林九月现在情况如何，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小鱼，你放心吧，既然陆青山前辈和王青前辈赶了回去，清风先生也送信来说无甚大事，林姐姐应该没有事情的。”婉儿看出小鱼的情绪，咬咬牙，开口说。 “嗯。”小鱼点点头，看向剑神，说道：“这次试剑大会，您是打算集合武林正道各门派对付枯木岛了吗？” 剑神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终年不化的雪山，说道：“该做个了结了。现在六把刀都已经重现江湖，正邪之间必将有一场大战，我要整合各剑派，才有力量对抗魔教和枯木岛的人。” 看到婉儿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剑神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出口。 剑神叹了口气，说道：“婉儿，正邪有别，只是你一个不会引起正派的反弹，但是我们是不能与杨易天合作的。希望他不会参合进来，不过，”说到这里剑神无声地笑了笑，“他那个性子，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对了，清风山的事情，你们可以去问问刘琪，他明天就会回来。”剑神看到江小鱼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说。 “好了，你们去休息吧。”说完之后小鱼和婉儿站起身来抱拳行礼，便离开了。 “小鱼，别担心，明天刘琪回来我们就知道情况了，如果林姐姐受了伤，我们就去清风山看看她吧。”婉儿看着江小鱼一路默然不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婉儿，多谢你能体谅我。”小鱼回头，看着婉儿给出一个微笑。 关外草原，天地辽阔，一望无际。 两群人骑在马背上，相互对峙。就连多年随着主人打杀的战马也感受到现在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不安地用蹄子触地。 人数较少的一群人，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另一伙马贼，眼中全无畏惧，只是崇敬地看着那个最前面的身影。 只是魁梧已经不能形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身形健硕，胸口绑着一条豹尾，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刀疤纵横，一柄宽阔的斩马刀拖在地上。 大汉一把拿起大刀，遥遥指向对面的人，大喝一声：“乌木尔，是谁给你的胆子来反叛我？” “段天南，你在草原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早就让我们各部族心怀不满了，今天就算我杀不了你，今后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草原人来杀你，我们草原上的汉子，永远不会屈服于一个中原人！” 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宽阔的脸上一道狭长的刀疤尤其显得令人胆寒。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段天南 “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既然你敢向我挥刀，就要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这草原上，拔刀相向的，都是敌人。”段天南挥一挥手，脸上流露出一丝说不明的味道，两个眼睛渐渐充血，一种嗜血的眼光慢慢浮现。 “兄弟们，现在有人向我挥刀，他想杀了我，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们打算怎么做？”段天南毫不回头，肩膀一动，高高举刀，直指天空。 “杀！杀！杀！”身后的声浪一声压过一声。所有人都像段天南一样举刀过头，大叫不休。 阳光下，段天南手中的刀闪烁着让人迷醉的光芒，在刀身和刀柄的连接处，是一个镶嵌着的虎头图案。 “暴虎刀，是暴虎刀！”乌木尔身边的人看着段天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些年，他们随着段天南征战，见过多少次这个场景，扬起的暴虎刀是草原上每一个敌人的噩梦，只是如今却面对着自己。 “怕什么！我们计划了多久，才等到今天苏合，那日松都不在他身边，现在我们有一千人，他只有不到三百人，难道我们还杀不了他？”乌木尔狠狠地说，也不知道是在给身边的人打气还是给自己壮胆。 “兄弟们，杀了段天南，我们就是草原的主人了！谁拿了他的人头，他帐下的金银财宝和仆人就是谁的！” “杀！”一声猛虎一般的咆哮传来，乌木尔赶紧停下喊话，看到段天南已经冲了上来，在他身后，三百个汉子都跟随着他，发起冲锋。 只是三百人，却像一只上古猛兽睁开了眼睛，冰冷地打量着面前的猎物，之后冷笑着张开了血盘大口。 “杀！”乌木尔一咬牙，举起手中的长刀，冲了上去。 只是半个时辰，冲天的打杀之声已经落幕，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和倒在血泊中哀嚎的人。 “大人，敌人已经都死了，只剩下乌木尔和他的亲卫。”一个肩头扛着斩马刀的大汉纵马来到段天南的身边，说了一声。 “来啊！来杀我啊！”乌木尔浑身浴血，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敌人，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身边两个亲卫还在坚持着，却忍不住浑身发抖。 “都闪开！”是老虎的声音。 人群默默地分开一条路，暴虎刀在落日下映射着悠远璀璨的光芒，段天南缓缓纵马前行，胯下的战马看着乌木尔几人突然一声长鸣，乌木尔的战马顿时惊慌失措，险些把主人摔下来。 “该死的！连你也想要投降？”乌木尔眼中一道血光闪过，狠狠地一把打在马儿身上，马嘶鸣一声，向前冲去，乌木尔口中发出怒吼：“我杀了你！” 段天南一声冷笑，纵马上前，手中暴虎刀自上而下斩出，劈断了乌木尔手中的长刀。 “扑通。”乌木尔倒在地上，勉强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胸口那道血线。 “乌木尔！”随着段天南的声音像惊雷炸起，乌木尔抬起头，看着那个夕阳下就像战神一样的身影。 “你是个勇士，也是个蠢货，说！谁让你反叛的？”段天南面无表情，手中的暴虎刀还在向下滴血。 “咳咳，”乌木尔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咳出一口血来，“段天南，你不是我们草原人的主子，你的末日到了。” 段天南只是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落日部，本来是一个很小的草原部族，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一些被抛弃的奴隶，很少有壮年的男子，他们没有打猎需要的武器，也没有马匹，只有少的可怜的几头牛，和一小群羊，女人们带着小孩子，靠帮着旁边的大部族放牧才能活下去。 每年冬天，本就少的可怜的粮食还会被大部族的人抢走，每一年的冬天，落日部就会死很多人，有饿死的，也有被活活打死的。 不过落日部从来不会消亡，大部族不需要的肢体残废的族人和奴隶，都会成为落日部新鲜的血液。 直到十五年前，段天南的到来。 其实到今天，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段天南的行为，不过是在路上捡了一个小女孩，还是个奴隶，送回落日部而已。就能单人独马杀进乌雁部，杀了乌雁部的族长，夺了那把斩马刀。 如果说这样的行为，是因为在落日部看到小女孩扑进母亲怀里，母亲用唯一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给小女孩喂了一块发毛的干饼子。段天南突然良心发现了，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之后他的行为是完全不是草原人能理解的了。 段天南把那把刀带回了中原，半年之后带着一群黑衣人再回草原，自封为落日部的族长，三天时间，用手中的斩马刀征服了附近的三个大部族，全部编为落日部的附属，最可怜的就是乌雁部，他们的马场全部被落日部占据，只能沦为奴隶的奴隶。 落日部一下成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几个大部落看着眼红，伪装成马贼，联合来讨伐落日部，还有乌雁部贵族的里应外合，段天南带着几千个由奴隶和平民组成的不伦不类的队伍，在草原上杀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段天南带着几百个奴隶离开的时候，手上斩马刀刀身上的虎头像是嗜血的魔鬼，背后的草地上只留下无尽的血河在朝阳下流淌。 再也没有人敢去挑战段天南的威严。 “啪，”的一声，段天南把手里的暴虎刀插在武器架上，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你们回来了？”段天南皱着眉头，看看正在自己帐中坐着看书的两个人。 听到段天南的声音，两人都站了起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声惨嚎：“族长，你可回来了，我快忍不住要一刀结果了这个姓苏的！”那日松狠狠地看着苏合，一副委屈的样子，只是他长得太过于狰狞，不仅没有委屈的效果，反而像一只狮子被人揪住了尾巴。 那个叫做苏合的人却十分消瘦，阴冷的面孔下一袭长衫，即使站起来也不曾放下手中的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落日部 段天南看着面前的两人，无奈的笑了笑，那日松和苏合是他的左膀右臂，却总是合不来，那日松是落日部的奴隶，当年自己大战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跟随自己的，用那日松的话来说，就是一句：“死就死了，总比这么窝囊来的痛快！” 也就是这一句毫无内涵非常粗鄙的话，让那日松从此成为落日部的主人之一。 苏合就完全不同了，他不仅是中原人，还是扬州土生土长的官宦子弟，只是用他的话来说，前朝的官不如现在的狗，新朝建立的时候父辈全都被乱民杀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老仆人，带着他藏到了乡下。 苏合年幼的时候虽然很贫穷，可是他却爱读书，等到老仆也死了之后，苏合就成了一个小偷，偷吃的，偷钱，也偷书。 作为一个小偷，苏合是很不合格的，没眼色，没本事，也没功夫，就连被人发现之后跑的也不够快。 当段天南一只手就把这个敢偷自己钱的小子拿起来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话：“你给我钱，我给你命。” 那时候段天南还只是个有点功夫的魔教弟子，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哈哈大笑，说：“我的钱能帮你什么，你的命又能帮我什么？” “我想看书，我很聪明。” 所以当苏合随着主子来到草原的时候，最痛苦的就是这里不仅没有书画风流，甚至连个能好好写字的人都找不到，之后每次从中原来的商队都必须给他上供一小车的书。 于是那日松狠狠地修理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傻笑的软弱男人，在他粗壮的大脑中，这种只能拿着一把软剑，上了战场连匹马都打不过的男人只配窝在中原当个‘兔儿相公’。 直到那日松被段天南捆在柱子上狠狠抽了十几鞭子的时候都是委屈的，他觉得自己是在清理垃圾，没想到主子这么在意这个垃圾。 从那以后那日松就有了一个老师，名字叫张合，段天南的意思是只要能让那日松识字，怎么都可以，那日松在无尽的屈辱中勉强认识了几个字。 不过自从一次去攻打一个大部落，那日松才知道这个总是在微笑的男人有多恐怖，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战术’这个东西，什么合围，什么断粮，那日松不懂，也懒得去弄明白，反正张合知道就行了。 “大叔！”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像兔子一样窜了进来，虽然穿着牧民的衣服，却格外干净，一条粗壮的马尾辫在背后荡来荡去，脖子里系着一串光彩夺目的珍珠，也不见她是怎么做到的，就已经像一只小熊一样挂在段天南身上。 “乌兰，”帐中的三人顿时绽放笑容，段天南顾不上受委屈的那日松，拥抱了一下少女，少女这才下来，看着张合吐吐舌头，喊了一声：“老师。”又看看那日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日松大叔，又被老师教训啦？” 张合笑着点点头，并不说话，那日松苦着脸，说道：“没法子，我脑子笨，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字，乌兰，你倒是说说，那些字不都长得一样吗？” 乌兰翻翻白眼，叉着腰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那日松大叔，那些字哪里一样了，你到现在还学不会都是因为你笨！”一个‘笨’字还故意说的拖长腔调，阴阳怪气。 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日松却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就像一个笨重的狗熊。 当时张合第一次见到抱着段天南大腿不放手的乌兰，就惊讶地问段天南：“主子，这就是你当年救回来的那个小孩？” 之后乌兰就成了张合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段天南大帐中乱跑乱翻的人。 “乌兰，你阿娘呢？”段天南笑着问。 “乌力罕姐姐嫁给了王漠大哥，阿娘今天杀了一只羊做礼物，我们今晚要庆祝一下，王漠大哥已经烤了好多羊，大家让我来请大叔还有老师一起去吃，”乌兰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回答，又看看笑的极其谄媚的那日松说道：“好啦，还有那日松大叔。” “好，乌兰，你先回去帮你娘，她只有一只手，摆弄起来很不方便的。”段天南摸了摸乌兰的头发，说道。 “好，大叔你们也要早点来噢。”乌兰说完就对张合行了一礼，看到张合点点头，这才离开。 “今天乌木尔反叛了。”段天南坐下来，沉声说道。 张合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那日松嘿嘿笑着：“现在还有人敢对主子动手，明天我就去杀了他们的小部落。” “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段天南看着张合说道。 “两个消息，有两拨人进了草原，都是老朋友，一位是大长老刘义，他已经了有几天了，应该是故意故意瞒着我们，还有一位是七长老苏媚，还有他的徒弟谢明和凤凰女侠。”张合笑了笑，“我想指使乌木尔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了。” “看来刘义是忍不住了，”段天南嘿嘿笑了两声，“看来这个偌大的中原是放不下刘义的野心了，既然上次在圣山没机会杀了他，那就在草原上决一胜负吧。” 苏合笑了笑，说道：“主子，您这么肯定是刘义？” 段天南说道：“七妹虽然被人称作喜欢用毒杀人的魅魔，其实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重感情的，就连张乾当年刚刚继承二长老名号的时候，都是七妹为了报答前任二长老的恩情才一力保他。” “我想她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什么时候到？” “七长老给的信是明天正午。” “好，明天我就去接她们，在这草原上，还没有我段天南摆不平的事。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我这个小侄儿了。” “是，我去安排，我们也要调查一下这些部落现在的情况了，我想大长老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一天找不到他的所在之地，一天就不得安宁。”苏合点点头。 “走吧，去吃烤羊，再不走就怕乌兰又要闹腾了。”那日松说道。 三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掀开帐篷离去。 第一百二十章 霜狼部 落日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苏媚带着一众人坐着烤火，一口烈酒下肚之后，苏媚笑的开心：“每次来草原都感觉心旷神怡，这里的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们也喝点，这地方晚上冷的厉害，大家都靠着喝酒提神取暖，所以草原人的酒才会这么烈。” 蔷薇笑着又递给苏媚一杯酒，说道：“上次来已经是好多年前了，那个苏合我还有些印象。” “多亏他很忠心，不然我早就找机会少了他，羊群里混进一只狼，对草原不是个好事情。”苏媚摇摇头，又拍了拍谢明的脑袋，“你就这么怕你六叔，自从进了草原就耷拉着个脑袋，瞧瞧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明苦笑着看着苏媚，说道：“师傅，六叔实在是，一言难尽啊。这次我可是陪你来的，你一定要让他离我远点才行。” “没出息的样子，”苏媚白了谢明一眼，看到杨凤凰的眼神，笑着说道：“明儿小时候来草原，被他六叔带出去抓狼，被狼追了三里地，”杨凤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道：“所以他才这么喜欢轻功是吗？” 谢明恶狠狠地看着杨凤凰，说道：“不许笑！” “然后啊，他六叔嫌弃明儿胆子小，硬生生把他绑在狼谷外听狼嚎了一夜。” “哈哈哈，”这次不仅是杨凤凰，就连周围的侍女们也笑了起来。 “我我我，我那是不想杀生，不想杀生，你们懂吗！”谢明尴尬地解释着，“凤凰你一定要相信我。” 杨凤凰点点头，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谢明悲叹一声，藏在皮毡子里，再也不愿意露出头。 “小鱼，你不去清风山了吗？”通往关外的小路上，婉儿骑着一匹小红马，把小白猫放在马背上，看着小鱼说。 “不去了，既然他们都安好，陆青山和王青两位前辈也回了清风山，自然可保他们无恙，我就不去自添烦恼了。”江小鱼看着婉儿，笑了笑。 看到婉儿还想说什么，小鱼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很在意那个叫黄风的人。” 婉儿知道小鱼不想再继续说清风的事情，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刘琪所说，此人恐怕比黄梨更加难缠，黄梨心里有一股傲气，所以他虽然狠毒，却不会像黄风一样毫无底线，完全没有江湖道义，武林中人竟然会直接调集弓箭手来攻打清风山，可见对于黄风来说，根本无所谓别人是怎么评价他的。” “知道此人心性，我反而有点想念黄梨和黄怡了。”小鱼苦笑两声，看着婉儿。 “黄梨想的是赢我们，黄风却想要我们的命，就连苏长老都不得不远走草原，看来山雨欲来了。”婉儿轻声回答，摸了摸小白猫的头，说道：“就你舒坦，天天吃吃喝喝，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小白猫正趴在马儿的脖子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被婉儿这么一摸，不满地喵呜了几声，又被婉儿一拍脑袋，马上趴着装死，头也不抬了。 “你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像个猫大爷一样。”婉儿不满地捏着小白猫的耳朵，冲着小鱼说。 “哈哈，就让它高高兴兴的吧，我们也很好啊，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很高兴。”小鱼的笑容像阳光一样，让婉儿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两人对视一眼，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巴特尔族长，我们带着诚意来，代表啸风部落向您表达友好。”霜狼部落的大帐中，幽幽火光照在端坐在虎皮大椅的那个男人脸上，他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黑衣人。 “我们草原上不需要你们中原人这些虚假的客套，说吧，你想要什么？”良久之后，巴特尔才开口。 “我们需要与您联合，对抗落日部落。”黑衣人微笑着，不卑不亢。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天南又从来不和我霜狼部落作对，他不是我的敌人。”巴特尔的目光就像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段天南不是您的敌人吗？”黑衣人嘿嘿两声冷笑：“段天南是整个草原的敌人，他和他的奴隶们骑着健硕的马，挥舞着斩马刀，像饿狼一样啃食着贵族们的血液，已经有多少个部落的主人头颅被他悬挂在落日部门前的柱子上，有多少个部落屈服在他的暴虎刀之下，他是奴隶们的主子，就是贵族的敌人。” “难道这片草原上最古老的尊贵血液，霜狼氏族的主人，伟大的巴特尔也要跪在暴虎刀的面前瑟瑟发抖吗？” “呼和可没有这样的脑子，他的手下也不会有这么会说话的人，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巴特尔一言落地，旁边的几个亲卫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我们是中原圣教的使者，是啸风部落的客人，是来帮助你们的。”黑衣人好像没有看见那些嗜血的目光，侃侃而谈。 “据我所知，段天南就是中原圣教的人不是吗？”巴特尔看着黑衣人，眼神逐渐漠然。 “段天南是圣教的叛徒，我们是负责来清理门户的。” “照这么说，你们恐怕是被清理的一方吧，自己没有本事除掉段天南，就想让我们草原人来做你们手里的刀子，前几天乌木尔被段天南杀了，就是你们的杰作吧。” “乌木尔是个莽夫，他不仅送了自己的命，还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说起乌木尔，黑衣人的语气冷淡，就好像只是丢弃了一只发霉的牛。 “要是我不同意，等到你们和段天南拼个你死我活，再去收拾残局不好吗？”巴特尔揉了揉额头，缓缓开口。 “要是没有霜狼部，我们不会是段天南的对手，您所收拾的残局，不过是我们的尸体，我们中原有一句老话，叫做唇亡齿寒，当您的盟友都死在暴虎刀之下，您所见到的残局恐怕不会是您心里想的那种。” “当段天南最后对霜狼部族挥起暴虎刀的时候，在您的身后不会有一个朋友，只剩下茫茫的草原。”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会 第二天中午，草原上一队人缓缓前行。 “凤凰，再喝口水吧？”谢明抬头看看太阳，毒辣的阳光让每个人都很辛苦，杨凤凰一身白色劲装，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继续前行。 “这鬼地方，晚上那么冷，白天这么热。”谢明一声抱怨，“这次见了六叔，没有两箱子宝物休想让我满意。” 苏媚站在前面的土坡上，眯着眼瞧了瞧远方，说：“不用想了，你六叔向来不懂得钱财的重要，除了用来赏给别人，他哪里还用得着？就算自己留了点，估计也都在那个小姑娘手里了。” “哎呦，师傅你说，我悄悄拿点不过分吧？”谢明抬起头来，左手挡在眼睛上面，看着苏媚。 “你自己问他呗。”苏媚突然笑了起来。 随着她的这句话，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谢明脚下的地面仿佛在颤抖，谢明和杨凤凰对视一眼，赶马上前，“咚咚咚，”的声音就像暴雨打在地面上，也像是年迈的敲鼓人在用生命敲打出最后的鼓点，悲凉决意，就连胯下的马儿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众人都到了苏媚身边，一起看向远处，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数不尽的马向前奔跑，就像一支洪流，漫过苍翠的绿地，很快就到了身前。 “嘶——”一声悠长的马鸣从最前面的那个大汉身下的纯黑毛色马儿口中传出，身后的所有马都开始慢慢减速，所有的人都停在那个人身后，只剩下段天南看着苏媚一行人哈哈大笑。 “七妹！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段天南上身赤裸，只有腰间系着一条豹尾，朗声说道。 “六哥，小妹在西北混不下去了，来投靠你了。”苏媚笑了笑，开口说道。 “好！”段天南纵马向前，身后所有的马都停步不前，只有一匹小白马紧紧跟随，上面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简单干练的牧民服装，杨凤凰看着面前奔驰而来的小姑娘，眼中一股奇异之色闪过。 “六哥。”苏媚下马，对着面前的段天南微微下蹲，行了一礼。 段天南点了点头，目光从苏媚身后的人脸上一一看过，突然笑了起来：“明儿？看见六叔低着头做什么？” 谢明闻言，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喊道：“六叔。” “乌兰，你不是要来见你的明哥哥吗？这不就是吗？”段天南冲着站在后面，手里牵着小白马的乌兰说。 “乌兰见过苏阿姨。”乌兰先一板一眼地行了一个晚辈礼，看到苏媚笑着点头之后才高兴地跑了过去，站在谢明面前歪着头，吐吐舌头，“明哥哥。好久不见啦。” “嘿嘿，乌兰也变成大姑娘了。”谢明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起多年前还是小孩时候的玩伴，笑着说。 “大叔说了，乌兰就是草原上的小公主！”乌兰骄傲地回头看了看段天南，又看着站在谢明身边的杨凤凰，高兴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好漂亮啊。” 谢明紧张地看着杨凤凰，要知道杨凤凰那个冷淡的性子，可别一言不合就拔剑出来。 杨凤凰笑容灿烂，由着乌兰拉着自己的手，笑着说：“妹妹你好，我是杨凤凰。” “哈哈哈哈，想不到剑神座下凤凰女侠不仅剑术高明，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我这侄儿上次都不肯来圣山看看我。”段天南一声大笑，说道：“七妹，去落日部，很多人都很想你。” 苏媚笑着点点头，一行人翻身上马，随着段天南缓缓走回人群。 “见过七长老。”大帐中，苏合与那日松站在苏媚的面前，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苏媚点了点头，一边的乌兰拉着杨凤凰坐在一起，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小姑娘的高兴事，反而把谢明晾在一边。 “七妹，你到草原是？”酒过三巡，段天南看着苏媚，问道，随着他一句开口，大帐中的侍女顿时都走了下去，就连乌兰都自觉地对着段天南行了礼，转身离开，只剩下段天南三人和苏媚，谢明以及杨凤凰。 “张乾送信给我，说刘义要来草原对你不利，请我北上助你一臂之力。”苏媚也严肃起来，回答。 “果然是刘义这老匹夫，你到草原来，西北怎么办？张乾接管西北了？”段天南皱着眉问。 “张乾现在江南调查玉麒麟，给我的消息是刘义和玉麒麟联合起来要我们的命。” “王逸之呢？他才是和刘义最要好的吧？” “王逸之已经被明儿杀了。”苏媚淡淡开口，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发生了变化，张合眼睛眯了起来，看看苏媚，又看看谢明，却不开口。 “哦？”段天南看了看谢明，突然大笑一声：“干得好！没有了王逸之，恐怕刘义也失去了最大的支柱。” “那可未必，玉麒麟现在执掌圣山。”苏媚意味深长地说。 “那个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既然能执掌圣山，想必是站在了刘义一边，可是能打动玉麒麟的恐怕不是金银财宝。”确定四长老与大长老联合，段天南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不错，所以张乾自长安一事之后，就下江南去调查玉麒麟的事情了，现在整个圣教已经乱了，张乾和玉麒麟按兵不动，恐怕就是在等着看草原上你和刘义的胜负。” “我也收到消息，刘义确实身在在草原，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藏在哪里，不过我也有些眉目了。”段天南眼中一片寒芒。 “六哥，”苏媚突然开口，“你说教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现身，他真的是当年走火入魔之后再也恢复不了了吗？” 说起杨易天，段天南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迷茫，说道：“我也不能确定，教主令时不时还会出现，但是教主却不知身在何处，我总觉得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默默无闻。” “难道刘义的行为是教主暗中示意？”苏媚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会，教主一向对你我还算照顾，当年我们能坐到长老的位子上也是教主鼎力相助，怎么会呢？还是说他故意不现身，就是想看看教中的局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霞 “当年教主突然离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一个彭望龚恐怕不是全部的内奸。”苏媚开口说道。 “教主这么多年不在，我想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会按捺不住的，再加上现在枯木岛蠢蠢欲动，我听闻就连清风山都受到了攻击，想必那个内奸也要有所举动了。” “哈哈哈，那就让他们都来，看看谁才是这个江湖的主人。”段天南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兄妹联手，就和刘义好好斗上一场！” “兄长有命，小妹自当遵从。”苏媚也是笑容绽放，遥遥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惊鸿山，苍翠的树林下一片阴凉。 “师傅，剑神传信来，腊月十五天山召开试剑大会，邀请我们参加。”杨凯低着头对前面端坐的男人说道。 “知道了。”男子一袭白袍，闭眼静坐，盘着的腿上一把剑静静安放。 “蓬莱，三清都已经送信来，等待师傅的意思。绵山和蜀山尚未有消息传来，峨眉我们还没接触。”杨凯继续低着头，似乎端坐着的男子给了他极大压力，都不敢抬起头来。 “嗯，王晓最近怎么样了。” “王师妹还是不肯出门，我想她应该猜出些什么了。” “云飞镖局的人找到了吗？” “路鸣死后，他的女儿路菲和路青最后一次出现在扬州，之后不见踪影。” “派人监视好王晓，她既然猜出来了，那就不要再离开惊鸿了。” “是。” 说到这里，杨凯微微抬头，踌躇着问：“师傅，弟子有一事想问。” “讲。” “云飞镖局跟我们素无恩怨，说白了只是个镖局罢了，既然已经杀了张莫，真的有必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张莫既然偷听到你和黄风，张耀的计划，就容不得他，如果你能动手快点，倒也不用赶尽杀绝，但是据你所说那个叫做路菲的小姑娘聪明过人，一旦被她说出去我们的事情，这么多年的谋划只能功亏一篑。” “既然如此，斩草除根就是必须的。”男子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着杨凯的眼睛，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杨凯，你记住，人可以犯错，但一定及时弥补。” “是。”杨凯仿佛被刺痛一般，赶紧低下头，回答。 “好了，密切注意绵山和蜀山的动向，峨眉就不要去接触了，静怡师太那个性子我知道，她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男子又闭上眼睛。 “师傅，峨眉既然一定会和我们作对，要不要弟子提前下手？” “不必，她们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敌人，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引起李落心怀疑。你去吧。” “是。” 杨凯离开之后，慢慢走到弟子们的住处，走到一个小屋外，敲了敲门：“师妹，是我。” 没有回应，杨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一会儿之后，门轻轻打开，一脸憔悴的王晓出现在门后，看了看杨凯，转身进了屋子。 “师兄，你有什么事？”王晓坐在桌子一边，看着杨凯。 “师妹，你不要再乱想了，师傅已经很不高兴了，你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现在江湖上很不平静，你就不要再出去了。”杨凯看着王晓的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出声劝慰。 “师兄，张大哥是个好人，一向都很照顾我，也和你们相处的不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容不下他，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可是为什么你还要找路菲和路青？张大哥已经死了，就连他的两个师妹你们都不放过吗？” “你也是认识他们的，都是你的朋友，你就真的忍心？” 王晓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杨凯。 “就算你不仁不义，我不会的，我一定会想法子逃出去，救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杨凯丝毫不畏惧王晓的眼神，淡然地看着王晓说。 “师兄，我死以后，你找个机会把小芳送走吧，让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王晓看着杨凯，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杨凯一言不发，推门出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看好王晓，绝对不能她离开惊鸿山。”杨凯对着院子门口的两个弟子说了一声，之后离去。 草原上，夕阳西下，在落日的余晖下，天边的火烧云就像牧民们醇厚的酒，余味深长。 “我从没想过，草原这么辽阔，这么美。”杨凤凰坐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漫天红霞，轻声说。 “世上美好的风景太多了，江南的小桥流水，东边的海天相连，天山上的白雪皑皑，草原的壮美辽阔。不像我们西北，只要荒凉而已。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遍天下美景。”谢明躺在草地上，嘴里咬着草根。 “你想得美，事情这么多，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哪来的以后。”杨凤凰翻了个白眼，收回目光看着谢明。 谢明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凤凰突然问：“那个乌兰是谁？你六叔的女儿？” 谢明笑了一声，开口：“凤凰，你觉得我六叔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生的出这么好看的女儿吗？” 杨凤凰想起段天南的样子，笑出声来。 “乌兰是六叔第一次来草原的时候救下的奴隶，后来六叔送她回落日部，看到这里的情况，这才一怒之下杀了当时乌雁部的族长，之后回到中原带上他的人来草原，这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看乌兰好像对你很好嘛。”杨凤凰口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乌兰就是那样，从小就对谁都好，没心没肺的，看着长大了，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她就是这草原上的明珠。”谢明笑了笑，却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打了个哆嗦。 抬头一看，杨凤凰正冷笑着看自己，马上翻身坐起来，大声说道：“乌兰是个小姑娘，还是六叔救下养大的孩子，那就是我的亲妹妹！” 杨凤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着天空，不说话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乌遥部 “你说什么？乌兰失踪了？”段天南沉声说道，眼中的冰霜仿佛要凝结。 “是，族长，今天傍晚放牧回来我们并没有看见乌兰，下午的时候我还见过她的，现在却不见了。”一个年轻的放牧人急忙说，脸上都是汗水。 “那日松，你带人去找，平时乌兰会去的地方都要找一遍。”段天南看着已经坐立不安的那日松，开口吩咐。 “是。”那日松急忙拿起身边的斩马刀，走出帐篷。 帐篷中的几个人互相看看，段天南左右环视，问道：“张合，你有什么想法？” 张合难得的放下了手里的书，面色愈发阴冷，说道：“被人抓走了吧。” 段天南点点头，冷笑着回应：“还真是下作，我倒是没想到刘义还有这本事。你觉得乌兰会在哪里？” “大长老来草原这么多天都毫无踪迹，我想有胆子收留他还能瞒得住我们的也就是北边那几个大部落了。”张合想了想，“更别说这草原上不认识乌兰的人可就少见了，敢做这种事的，我想也不外乎就是他们了。” “巴特尔？呼和？还是坦乌拉？敢跟我叫板的也就是他们了吧。”段天南沉声说道。 “巴特尔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不是确定有把握战胜我们，他不会承担这个危险的，呼和这个人有勇无谋，倒是容易被人挑唆，坦乌拉这个人心思难定，我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在背后搞事情。” “我们应该去啸风部落和乌遥部落查一查了，不过也不要抱很大希望，他们还没有蠢到把乌兰藏在自己部落里。” 苏合闭着眼，一字一句。 “这样吧，你带人去啸风部落，我亲自去找坦乌拉聊聊。”段天南说道。 “不行，现在草原上想对你下手的人太多了，难保他们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要你的命，你一旦出事，整个草原都会陷入动荡。”苏合拒绝了段天南的建议。 “那日松是个糙汉子，他可没本事去找坦乌拉。” “六哥，让我去吧。”苏媚开口说道。 “七妹，坦乌拉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草原上和中原不一样，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事情不少见，你们不是草原上的人，太危险了。”段天南摆摆手，并不认可苏媚的话。 “六哥，你也太小看你妹子了，坦乌拉这里就交给我好了，明儿你随我去，我拖住坦乌拉，你好好查一查。”苏媚笑着说，看到段天南还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六哥，其实没什么危险的，只要你在落日部坐镇，没有人敢为难我的。” “好，七妹，万事小心。”段天南点点头，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乌遥部落，苏媚面带微笑看着远处那个站在大帐下的男人，缓缓走去，周围几个手里提着刀的汉子笑着说：“真是个美人，要是能到我帐里，我一定三天三夜不出来。” “哈哈哈哈，美人，要不跟我走吧，呆在奴隶部落有什么好的？” 苏媚一言不发，身后落日部落的几个汉子已经忍不住要拔刀出来。 走到坦乌拉面前，周围污言秽语越发放肆，落日部的人手上青筋暴起，气氛十分紧张。 “苏媚见过坦乌拉族长。”随着苏媚开口说话，突然一片寂静，瞬间又声音鼎沸，却不再是调笑的话，而是一片片的哀嚎。 坦乌拉仿佛看不见苏媚周围乌遥部落人们翻滚在地上的惨状，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苏媚，点点头才拍拍手，身边人马上搬来一把宽阔的木头椅子，坐了上去。 苏媚轻轻笑了笑，突然转头看着刚才说得最大声的一个人，说道：“刚才就是你想带我回帐篷吗？”说完也不看那个在地上哀嚎的人，轻轻挥挥手，那人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瞪大眼睛，七窍流血而亡。 “族长，这个女人有妖法！”一个年迈的老人一声惊叫，但是围着的人群都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坦乌拉身边的人已经拔刀出鞘。 坦乌拉皱着眉左右看看，人们马上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只留下在地上打滚悲呼的人。 “这就是中原人的手段吗？段天南可不会这些。”坦乌拉好像完全看不见那些人，开口问。 “段天南是个大英雄，自然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我是个小女子，用点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正常。”苏媚笑容灿烂，美不胜收。 “他们太吵了，让他们安静下来。”坦乌拉左右吩咐一声，顿时几个人手起刀落，那些在地上哀嚎的人已经死在血泊之中。 “多谢族长为小女子主持公道。”苏媚说道。 “那也不必，我乌遥部死的人，今后自然会跟段天南讨要。” “现在说正事吧，段天南要你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坦乌拉开口问道。 “昨天落日部有一个小女孩被人抓走了，我们想来问问坦乌拉族长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帮助我们。”苏媚好像没有听到坦乌拉话里的深意，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一个小女孩？”坦乌拉皱起了眉头，“那个叫乌兰的？” “不错。”苏媚点点头。 “我想也是她，不然段天南不会这么大动干戈，你们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吗？”坦乌拉面无表情。 “每一个部族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苏媚语气平淡，似有所指。 “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或许你们应该去其他地方找找。”坦乌拉闭着眼睛，在苏媚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狼谷里有狼，也有猎人。” 一众人骑马行在乌遥部落外的草场上，远远一个黑衣人牵着马正在等待，见到苏媚之后便跟了上来。 苏媚开口问道：“明儿，有什么发现？” “师傅，乌遥部落的几个帐篷里有黑衣人在，看他们的服饰，是我们圣教中人。”黑衣人撕下面罩，正是谢明。 苏媚点点头，不再说话，一行人拍马向前。 “尊敬的巴特尔族长，落日部向您致以问候。”霜狼部族中，苏合面带微笑，看着巴特尔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狼谷 “落日部到我霜狼部要做什么？”巴特尔盯着面前的这个消瘦的黑衣人，就是这个人让他在好几次战争中吃亏。 “落日部的明珠，乌兰被人绑走了，族长大发雷霆，要我们出来找到乌兰的下落，否则族长会亲自带人搜索草原上的每一个角落。”苏合轻声说道。 “你在威胁我？”巴特尔眼睛眯了起来，流露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没有人敢威胁您，草原上最古老的的血脉传承者，您和您的霜狼部族一直是我们落日部最尊敬的朋友，希望您可以帮助我们。”苏合不卑不亢。 “哼哼，”巴特尔一声冷笑，“你回去告诉段天南，想要跟我谈草原的事情，让他自己来，至于一个小姑娘，我不感兴趣。” 苏合点点头，说道：“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狼谷？”段天南坐在大帐中，看着苏媚说道。 “不错，我觉得坦乌拉意有所指，明儿也在乌遥部里发现了刘义的人，坦乌拉好像在提醒我们什么，但是又不能明说。”苏媚皱着眉说道。 “狼谷是一片低谷，里面是狼群的地盘，我们如果去狼谷的话，很容易被埋伏。”苏合指着地图上一片空地说道。 “主子！”那日松一把掀开帘子，走进来急忙说道：“我打听到消息，有牧民看到啸风部落的人昨天进了狼谷。” 段天南和苏合对视一眼，冷笑着说：“看来他们是想让狼谷成为我的墓地。” “只是啸风部没那个胆子跟我们作对，就算呼和是个没脑子的，他的手下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苏合慢慢说。 “你是说？”段天南看着苏合，问道。 苏合皱着眉看着地图，片刻之后才说：“我想他们的目的未必是您，当然了，能在狼谷杀了您自然是最好的。”说到这里，苏合突然转头看着谢明，说道：“谢少侠，你的轻功是最好的，如果你今晚去狼谷探查，有没有把握找到乌兰的位置而且不被发现？” “应该可以，”谢明想了想说道，“草原上的人蛮力有余，却没什么高明武功，趁着夜色进去，想要发现我很困难。” “好，今晚就麻烦你去狼谷探个究竟，主子，我们还需要有人给谢少侠做个接应。” “我去。”杨凤凰在一旁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然后呢？”段天南问道。 “后面的事情，就要看谢明少侠今晚探查到的情况了。”苏合笑了笑，说道。 入夜，狼谷中只有几点星星之火。 谢明悄悄趴在一片草堆之中，仔细地端详着对面的几个小帐篷。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走动，谢明悄悄站起身，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闪到一个帐篷后面，从袖里伸出一个匕首，悄悄划开一个小口子。里面两个人正在坐着烤火喝酒。 “那个小奴隶长得还真是漂亮，等杀了段天南，我就跟族长把她要过来。”一个满身疤痕的汉子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你想得美，看上那个小奴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真想今晚就，嘿嘿嘿。”另一个人回答。 “哼哼，还不是那些黑衣人守在她身边。”大汉不满地说：“没有我们，他们算个什么，还不许我们靠近呢。” “那些中原来的人，只会做这种卑鄙的事，要不是族长跟他们合作，我真想杀了他们，他们就不配来我们草原。” “等段天南死了，他们也就没用了，到时候不用你说族长也会杀了他们的。” “你们两，小点声，我在外面都能听到了，想把狼群召过来吗？”一个人掀开帘子走进来，坐在地上。 “怕什么，巴图大哥就在旁边，有他在，不管多少狼都是我们的朋友。”大汉看着进来的人，递过去一壶酒，“嘿嘿笑着。” “你们还是小心点，那些中原人现在很受族长看好，惹了他们受罪的是我们自己。” “那个黑衣人说了，消息放出去之后以苏合的阴险，一定会派人来探查的，我们要控制住入口，那些黑衣人负责那个乌兰，不管是谁出了岔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别喝酒了，跟我出去巡逻。” 说完之后那个大汉就跟着来人一起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自己喝酒。 谢明悄悄跟上外面的两人，只见两人先去谷口看了看，又一直向着里面的黑暗处走去。 谢明一路跟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看到前面几个黑衣人拿着火把，马上藏在一边的草丛中。 远远看到那两个啸风部的人和黑衣人说了些什么，就走了进去，谢明咬咬牙，从一边悄悄绕了过去。 谢明正在缓慢地向前挪动，突然听到周围的草丛里好像有些响动，蹲下来仔细看过去，顿时一身冷汗，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身边都是正在睡觉的狼。 看来只有那几个黑衣人守着的一条小路才是进去的路。 谢明咬咬牙，轻轻向前。 越走谢明心中越惊，自己已经走了很久，身边竟然都还是狼，如果不是轻功好，早就引起了狼群的警觉，怪不得这里都没有多少人看守，如果不是大军来，没有人可以战胜这么多狼。 终于面前又有了点点火光，谢明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是三个小帐篷，几个黑衣人坐在帐篷外面的空地上，正在聊天。 “这地方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那里都是狼，我去解个手都要小心翼翼。”一个黑衣人说道。 “没关系的，那个叫巴图的人，看着没什么特殊，竟然可以驯服狼群，有他在这里，狼就不会跟我们作对，我们也就是来保护他的，只要他不出事，就行了。” “那个巴图还唤了两头狼睡在那个小奴隶的帐篷里，我看那个小奴隶都吓得几天不敢闭眼了，哈哈哈。” “就等段天南来送死了，只要他一死，我们也就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说实话，就算那个巴图能驯服狼，我也觉得呆在这里胆战心惊。” “谁说不是呢，这次落日部算是完了，咱们越早回中原越好，不过我觉得长老好像暂时不打算回去，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查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商议 “怎么样？”杨凤凰看着谢明狼狈的样子，满身都是杂草，一边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问。 “先说外面是什么情况？”谢明拨开杨凤凰的手，上下跳了几下，就把身上的杂物抖了下去，问道。 “外面是一个斜坡形状的高地，功夫不行的话，谁都不能站在上面。”杨凤凰回答。 “那就是说不会有人在外面围着我们了，我们的人也没法占据上面给支持了。”谢明眯了眯眼说道，“里面的情况比较麻烦，有一个叫做巴图的人能驯服狼群，要是我们进去救人的话，别说人救不救的出来，就连自己都难以保全，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想要救人太难了。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吧。” “嗯。”杨凤凰点点头。 回到落日部，已经是黎明，几个人坐在帐中苦思对策。 “怕什么，我带人冲进去，把他们都杀了！”那日松耷拉着脸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再看看其他人沉默的样子，心头火起，一拍桌子，大声说。 “怎么冲进去？马儿看见狼就会躲开，根本只能被抓着打。”段天南说道。 “我们蒙上马的眼睛，看不见不就行了？”那日松突然眼睛一亮，难得说出一条计策。 “哼哼。”张合冷笑两声，“你以为马听不见狼的叫声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要是把马的耳朵刺聋了，马没有几天时间能缓的过来吗？还能作战吗？” 那日松本来一脸怒容，听完之后尴尬地张了张嘴，只好又坐下了。 “我们要是不骑马呢？我们的战士可不会怕几只狼。”段天南皱着眉头，问苏合。 “不行，没有马，就算救出人来，他们在外面埋伏我们怎么办？没有了马，我们的战士可不是别人的对手。”苏合摇摇头。 “这件事还要像个万全之策出来，你们先去休息吧。”看到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段天南对着谢明和杨凤凰说道。 两人刚回到苏媚的帐篷，掀开帐篷的时候还在谈论该怎么做。 “明儿，你看是谁来了？”苏媚的声音响起，谢明和杨凤凰抬头一看，苏媚正坐在前面的毛毡子上煮茶，坐在她身边的两个面带微笑的人正是小鱼和婉儿。 “小鱼！”谢明惊喜地喊了一声，快步过去拥抱了一下站起来的小鱼。 “杨姐姐。”婉儿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杨凤凰也露出笑容，点点头。 “都坐下，慢慢说话。”苏媚看着几人笑了笑，招呼道。 “试剑大会吗？好，我们会在那之前赶回去的。”杨凤凰听完剑神的口信，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有个难题，谢明你来告诉他们。” “是这样啊。”听完谢明的话，小鱼眯起眼睛，慢慢说。 “小鱼，你一向脑子转得快，快想个法子出来，乌兰是我六叔当做女儿来养的，可千万不能出事。”谢明急切地说。 “谷底到上面大概有多高？”小鱼问杨凤凰。 “三丈左右。”杨凤凰回答。 “凤凰，你说那个上面是个斜坡，人很难站的住，要是我们在过斜面的地方用一块的大石头绑上绳子可行吗？”小鱼问道。 “你想让谢明把乌兰带上来吗？”杨凤凰看着谢明，说道：“能行吗？” “主要是那个斜面，我带人上来是可以的，但是斜面上没有落脚点，很容易再摔下去，需要有人在上面拉一把。”谢明眼睛一亮，又说道：“而且这样的话，我很难不被人发现把她带上来。” “我们可以在上面等着你，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我们如果随你进去，是不能攀上三丈多的高处的。”小鱼说道，“至于被人发现，把他们引开也就是了。” “太好了，我去告诉六叔，明天我们就动手。”谢明急匆匆地站起来，跑了出去。 “我们也准备拜见一下六长老吧，”小鱼笑着说，“谢明性子太急了，这个计划还不完善，有很多漏洞。” 片刻之后，几个急匆匆的步伐响起，谢明掀开帘子，身后跟着段天南，苏合和那日松。 “不必多礼，”段天南看到小鱼和婉儿正要站起来行礼，摆了摆手，直接坐在地上，说道：“你跟他谈。”一指苏合。 小鱼点点头，看向那个面色阴沉的那个男人，还未开口，就听到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江小鱼，谢明把乌兰带出来的部分确实是可行的，但是怎么把狼群和狼群里面的那些人引走呢？”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乌兰一个小姑娘，而是六长老您，”小鱼对着段天南点点头，才说：“想要让那些恶狼扑出来，只有六长老亲身出现在狼谷中。” “你要知道如果那样的话，想杀了族长就不需要狼群了。”苏合言有所指。 “这时候必须要您或者那日松大叔带很多人在外守候，以免被人埋伏，我想有您二位带队，足以撑到六长老出来。” “没问题，我带队守在外面，不管有多少人来埋伏我们，都叫他们有去无回。”那日松拍拍胸口。 “这些事情我想布下这个局的人应该早就想到了。”小鱼眯着眼睛说，“所以他们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六长老一个人。” “什么意思？”那日松急忙问，张合看向小鱼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赞赏。 “我想这应该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为了救出乌兰，六长老必须以身犯险，为了保护六长老，必须带上大部队随行，而一旦大部队离开，从出发到回来，最快也要大半天的时间，这一段时间，我想落日部就会成为第二个目标。” “不错，落日部和族长一个都不能出事，但是我们人数有限，没有办法分兵，而且不知道啸风部落到底会埋伏还是趁机来攻打落日部，或者说，他们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张合开口补充。 “同时进行？你也太看得起他呼和了，就他那些人，还分开一路打我们，一路打落日部？”那日松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啸风部只是你现在能看到的敌人。”张合神色深沉，看着段天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箭在弦上 第二天深夜，狼谷上方，小鱼，婉儿和杨凤凰站在斜坡后面。 “小鱼，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婉儿看着小鱼，开口问。 “没问题的，这是我们现在能做到最好的法子了。”小鱼回答。 杨凤凰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下面谷中的一片黑暗，深邃的眼睛和漫天黑幕仿佛融为一体。 “其实谢明要做的并不困难，难的是我们这里，没办法多找人来接应他，到时候我估计一定会有啸风部落的人从上面包过来，我们的人如果来得太多，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我们面前是深谷，背后是敌人根本无法对抗。”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被发现，等到明天正午谢明带着乌兰上来的时候，我来拉住他们，你们两人要负责背后的啸风部落的人，只要谢明一上来，苏合统领就会带人来援助我们。” “嗯。”婉儿看看小鱼，这个少年跟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而是变得沉稳很多，那张并不英俊的脸在明灭的星光之下棱角分明，隐隐透出一股坚毅。 狼谷草地之中，谢明一身夜行衣，在黑夜的掩护下轻轻向前爬着。 落日部，段天南，张合，那日松三人坐在大帐中。 “那个江小鱼跟你商量好了？”段天南问道。 张合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那个小毛孩能有什么好法子，要我说，还是明天主子留在落日部，我冲进去救乌兰出来。”那日松一口烈酒下肚，说道。 “不要小看他，这个年轻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有点像，”张合张了张嘴，好像是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逗笑了，喝了一口酒。 “像什么？”那日松虽然没注意，段天南却皱着眉问张合，他对自己的这个手下还是十分信赖的，那日松胜在忠诚勇武，张合却胜在心思深沉，尤其是对人心总有一种精准的把握。 “像是当年第一次跟着您见到杨教主的感觉。”张合顿了顿，放下手里的酒杯，直直看着段天南。 此言一出，帐篷里顿时一片寂静。 就连那日松都知道能做段天南的主子该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从未离开过草原，但也经常听张合手下那些中原来的人说起，魔教教主杨易天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现在突然之间听到张合这么说，又想想小鱼那个普通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天南若有所思地看看张合，突然笑了笑，说道：“这才像话，既然他有杨教主之风，就不妨信他一次。” “那日松，人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三千骑兵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力量了，按照那个小子说的，两千人跟着张合去狼谷，一千人跟着我留守，听那个七长老的指挥。” “好，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出发！” 三人对视一眼，大笑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媚帐中，蔷薇端着茶进来，看着坐在毡子上的苏媚，说道：“长老，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您放心，明天的事情都在控制之中。” 苏媚点点头，脸上涌现出一丝疲惫，接过蔷薇手中的茶，说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个落日部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人，又有多少敌人藏在里面。。” 蔷薇看着苏媚说道：“那您的意思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天要是江小鱼没想错，那日松一定会有生死之忧，这样吧，你带几个人暗中保护他，绝对不能他死了，不然这些草原上的人不会听我们指挥的。” “是。”蔷薇点点头，领命而去。 正午，狼谷。 阴沉的天空时不时闷雷响起，黑压压的乌云低沉翻滚，仿佛就要落在人的脸上，江小鱼脸色十分难看，盯着天空一言不发。 “小鱼，怎么了？”一边的慕婉儿看到江小鱼的脸色，问道。 “今天是要下大雨，该死的，我竟然没注意到。”江小鱼说道，“大雨一旦落下，墙面光滑，谢明想要带着乌兰上来必定难上加难。” “怎么办？”杨凤凰开口问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希望六长老和谢明能有默契，提前发动。”江小鱼阴沉着脸说，“我们准备好绳子，一旦事情有变，先把谢明拉上来。” 闻言杨凤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弟兄们，在这里等着我！”狼谷外，段天南看着身后的人们。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奴隶们的军队。 “跟我来，”段天南一声落下，下马前行，身后几个护卫随着走了进去。 “巴图，段天南进来了。”看到谷口冒起的狼烟，狼谷深处，一个黑衣人看着旁边一个牧民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巴图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直牧民常用的哨笛，紧张地看着远处。 “兄弟们，小心些，等下那些狼就会扑上来，我们要尽可能地多坚持一些时间，同时慢慢撤出去。”段天南一刀砍死面前最后一个啸风部落的人，沉声说道。 “是。” 随着段天南一行人缓缓走到狼谷中央，黑衣人看着巴图，说道：“动手吧。” 巴图点了点头，吹起了哨声。 “嗷呜——”身边的一只身形硕大的狼站起身来，对天长鸣。 顿时狼谷中狼声四起，段天南看着从四面八方草丛中站起来的狼群说道：“兄弟们，守住回去的路，在这里等我。” “呼和！想要我的命就自己来！怎么，敢设计害我，不敢出来见我？”段天南一声暴喝，整个狼谷中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们两个保护他，其他人跟我来。”狼谷深处，领头的黑衣人说道，身后的帐篷中，十几个黑衣人走了出来，最后一个黑衣人手里还用绳子拉着一个颠颠撞撞的身影，正是满脸是灰的乌兰。 “大叔来了，你们等死吧！”乌兰虽然面色憔悴，却恶狠狠地盯着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并不搭理她，只是挥挥手，牵着乌兰的黑衣人把她绑在一根柱子上，便随着领头人一起离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呼和 “段天南。”随着一声狮子一般的怒吼，一个上身赤裸，伤疤纵横的豹眼大汉从一棵树下走出来，两只手中各有一把长刀，随着他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啸风部落人手持刀剑，走了出来，慢慢围住段天南和他的人。 “呼和，你真是越活越没骨气了，连这种下作的办法都用的出来。”段天南看着那个大汉，面露不屑，摇了摇头：“我段天南自认为草原上的猛虎，唯一有资格和我公平一战的只有你，狮子的血脉。” “可是如今的你哪里还有一点狮子王的尊严，你是整片草原的耻辱，杀你这样的人，让我感觉得耻辱。” “段天南，乌木尔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死在你的手里，今天就要你下去陪他，至于我的尊严，自然会在我扫平草原之后重新获得。”呼和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眼中因为愤怒满是血丝。 作为草原上的狮子王，呼和是骄傲的，但是他的骄傲从多年前在阵前被段天南一刀斩断手中双刀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草原上的人说起呼和这个名字，更多的是一句：“就是那个被虎王打败的男人。”直到那天晚上，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老人出现在面前。 段天南摇摇头，看着呼和说道：“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黑暗中的人诱惑了神志，不论你今天能不能杀了我，狮子王的尊严都将不复存在，啸风部落百年来的血脉已经被玷污。” “来战吧！”段天南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似乎再也不愿意和呼和多说一句话，高高举起暴虎刀，身后的护卫们同样举起手中的斩马刀，随着段天南的声音大喊着：“杀！杀！杀！” “杀了他们！”呼和的眼中怒火就像要喷射而出，却强行忍住缓缓后退，带人退回狼群后面，对着狼谷深处喊道。 一阵激烈的笛声传来，狼群全部站起，一声悠长的狼鸣从狼谷深处传出，狼群争先恐后地扑向段天南。 天色愈发阴沉，已经有微微细雨从天上落下。 乌兰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随着巴图最后一声哨声，狼王起身向前冲了出去，没过多久，从自己身后突然飞出一把匕首，插入一个黑衣人的背后。 另一个黑衣人马上转头看向自己，乌兰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衣人，一个声音从他的面罩之下传出：“让巴图停下，把狼群都唤回来，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一把扯掉面罩，乌兰惊喜地说：“明哥哥！” 黑衣人看着谢明，突然嘿嘿冷笑起来：“你以为今天我们要杀的只有段天南吗？”说完不等谢明有反应，突然一剑刺出，巴图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保护自己的黑衣人，倒在地上。 “该死！”看到不远处的狼群因为失去指挥，愈发暴躁，谢明这才明白过来，今天不仅仅是给落日部的陷阱，同时也是啸风部落的末日。 “哈哈哈哈，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黑衣人纵声大笑。 谢明一言不发，一剑刺出，割断了乌兰身上的绳子，说道：“乌兰，去帐篷后面藏好，等我叫你再出来。” 乌兰点点头，赶紧向后跑去。 “嘿嘿嘿，想杀我？还是先想法子从狼群里活下来吧。”黑衣人一语落下，身形暴退，刚要得意地笑，却突然睁大眼睛，低头看着咬在自己腰间的一只狼，“不可能，不可能，我们都带着香囊，狼不会咬我的！” 谢明看到面前的一切，不由得胆寒，只见几只狼狠狠扑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的惨嚎不听传来。 谢明几步窜到帐篷后面，招呼一声，乌兰马上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跑了出来，谢明来不及多说，马上牵着她的手朝着狼谷深处跑去。谢明一边跑，一边抬头向上仔细观察，终于看到那个小小的凹口，身后狼群的声音越来越近，乌兰紧紧跟着，小手紧紧抓着谢明。 谢明拉着乌兰跑到凹口后面，看着上面垂下来的一根粗壮的麻绳，说道：“乌兰，趴到我背上，紧紧抓好，绝对不能松手！” 乌兰看着高处俏脸煞白，也明白了谢明的计划，看到谢明鼓励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随着谢明抓住绳子，马上伏在谢明背上。 谢明用力拉了拉绳子，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要到身边的狼群，狠狠在地上一跺脚，蹭蹭向上攀爬。 “嗷呜——”随着一声狼嚎，谢明感受到背后狼跳起来，扑在了乌兰身上，乌兰一声尖叫，谢明丝毫不敢停顿，继续向上爬，同时从腰间抽出最后一只匕首，狠狠插了下去，听到一声哀嚎，狼摔了下去，谢明急忙问道：“乌兰，你怎么样？” “明哥哥，我没事，你小心些。”乌兰的头紧紧伏在谢明脖颈之间，整个人不停发抖。 雨越下越大，狼谷外面落日部已经和四面围来的啸风部的骑兵战在一起，无休的打杀声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在天地间回响。 “守住出口！等族长出来！”张合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拔出腰间软剑，大声喊道。 “撤！”段天南看到远处狼谷上方冒起的滚滚狼烟，一声大喊，一刀劈死面前跳过来的巨狼，转头向着狼谷出口冲去。 “小鱼！丢把匕首给我！我没有着力点了！我要把匕首插在墙上，踩着它才能上来！”谢明马上就要到斜坡，却因为雨水太大而无法用脚发力，和乌兰一起吊在半空之中。 狼谷上方，杨凤凰已经和看到狼烟围过来的黑衣人杀在一处，大雨倾盆，杨凤凰面上冰冷异常，手中的“凤”剑好像混着雨水凝结成霜，整把剑都绽放出白色的光芒，阵阵白光闪过，以一人之力护住身后正在努力加大狼烟的慕婉儿。 “谢明，我马上丢下去！接住！”江小鱼的声音从上方出来，谢明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却因为雨水太大眼前一片模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狮子 “小鱼，雨太大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也接不住！”谢明两只手紧紧抓着绳子，努力用脚在光滑的石壁上寻找支撑点。 “怎么办，怎么办。”小鱼急得满头是汗水，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在雨水中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我来接！你丢吧！”谢明和小鱼都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惊住了，谢明转头一看，乌兰满脸雨水，在雷声中大喊：“明哥哥。你放开一只手抱住我，我来接！” 谢明咬了咬牙，说道：“好！”左手放开绳子，两人顿时下沉一些，谢明努力维持住平衡，说道：“转过来吧。”说着谢明微微侧身，用左手抱住乌兰的腰，乌兰松开抓住谢明的双手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直到和谢明面面相对，趴在谢明肩头，一只手侧着举起来放在眼睛上，尽量在不遮挡视线的同时挡住雨水，另一只手缓缓向着前方伸出，说道：“可以了！” 谢明大喊一声：“小鱼，你先丢个火把下来，看清楚乌兰的手在哪里！” 江小鱼大声回答：“好！”转身接过婉儿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向下一丢，从谢明身边划过，清晰地看见那只在雨中微微发抖的小手。 “我丢了！” “好！” 江小鱼对准刚才记下的位置，丢出一把匕首。 “接住了，小鱼！等下我喊话，你就往上拉！”谢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小鱼转头看着已经加入战斗的慕婉儿，大声喊：“好！” 乌兰按照谢明的指挥再次伏在谢明身上，狠狠地将匕首插在斜向上一点的墙壁上。 谢明说了一声：“乌兰，抓紧我！”乌兰紧紧贴在谢明背后，谢明手上一用力，两个人都向上一些，谢明一脚踩在匕首上，大声喊：“小鱼，准备好！” 谢明狠狠向下一踩，随着匕首滑落，谢明和乌兰出现在斜坡上，江小鱼站在石头后面，看到人影的一瞬间，大喝出声：“啊！”手上使出全部力气，在掌心中红光闪烁，整个人随着绳子向后倒去，‘扑通’一声，谢明和乌兰落在小鱼身边。 谢明爬起身来，顾不上看现在情况如何，一把拉起乌兰，看着乌兰后背，血迹斑斑，所幸只是皮肉伤。 刚才在抱着乌兰的时候谢明已经发觉乌兰背后衣衫破裂，有血流在自己手上，自然是那只狼扑上来的时候利爪撕裂衣服造成的。 “明哥哥，我没事。”乌兰看着谢明，努力地露出一个微笑。 江小鱼爬起来，说道：“谢明，快带乌兰走，到狼谷外，苏合统领派了人在那里等着你们。”说完之后拔出‘红尘’，剑身一片红光，在雷雨之中更显妖异，冲了上去。 谢明背起乌兰，紧紧跟了上去。 狼谷口，段天南大喝一声，一刀砍下，呼和堪堪挡住，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仿佛冒出火花。 “族长，我们身上的香囊没有用了，那些狼现在不管是谁都会扑咬。”一个黑衣人一剑捅死扑过来的狼，急忙说道。 “巴图呢？”呼和向后一跳，拉开和段天南的距离，大声喊。 “我们联系不到巴图，他可能已经死了！”黑衣人急忙回复。 “你！”呼和突然一声怒喊，一刀斩下去，黑衣人侧身躲开，呼和的后背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嘿嘿，呼和族长，不好意思了，这里就当做你的墓地吧，有段天南给你陪葬，我想狮子的血脉也可以安息了。”几个黑衣人冷笑着飞身离开。 “呼和，这就是你仰仗的人？与虎谋皮，就是这样的下场。”段天南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嘲笑，反而有一些惋惜。 “段，天，南。”呼和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说出，面色狰狞，呼和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出不去了，身后是狼群，谷口是守着的黑衣人，谷外是落日部的奴隶们，再也没有机会可以离开。 呼和狠狠地看了段天南一眼，把肩膀上的豹尾丢给段天南，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黄金打造的牌子一起丢过去，说道：“帮我保住啸风部落，我到了地下也会感激你！” 说完之后呼和头也不回，高举手中的斩马刀，喊道：“狮子的后人，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向着狼群冲了过去，身后几个剩下的族人齐齐大喊，跟着冲了上去。 段天南紧紧握住手中的黄金牌，看了那个在狼群中厮杀不休的身影最后一眼，转身向着守在谷口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乌云之下，大雨滂沱，好像要洗刷整个世界，落日部外围，数不尽的骑兵冲杀上来。 “守住落日部，等族长回来！”那日松恶狠狠地盯着外面的骑兵统领，喊道：“如罕！你们乌遥部落也要跟我们作对吗？” “哼，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那个满脸雨水的大汉挥舞着大刀，大喊一声：“杀！”身后骑兵随着他向落日部不停地冲杀。 “拉起来！”苏媚站在帐篷下，看着远处的骑兵越来越近，阴沉着脸说道。 随着她一声落下，整个落日部外围，一道道绳索从地下被拉起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虽然发现了，却已经来不及停住，随着马儿不停地绊倒，前面的骑兵在地上翻滚，后面的骑兵又踩踏上来，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跟我冲！”那日松一声大喊，就要提刀上前，身后全身黑衣的蔷薇却一把拉住他，说道：“那日松统领，不能出去！” “你说什么！”那日松回头看着蔷薇，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你要我做个懦夫，藏在后面？” “您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蔷薇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拔剑出鞘，整个人撞在那日松怀里，一剑刺过那日松腰间，那日松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个牧民打扮的人正拿着一把匕首，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到了那日松背后，现在却被一剑刺进手腕，匕首随之掉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日部之战 那日松一声大喊，反手一刀劈了出去，将那人砍倒在地。 “这不是我们的人，我都没见过他！”一个护卫把地上的刺客翻身看看，抬头说道。 “可恶！给我仔细地排查，找出这些刺客！”那日松一声大喊，但是就在这时，身侧好几个牧民都都突然暴起，从怀里掏出匕首，冲了上来，蔷薇和几个侍女马上和他们在雨水中杀了起来。 “有毒！”如罕看着骑兵们都在地上打滚哀嚎，目眦欲裂。 “搭弓射箭！”苏媚语气冰冷，一条条指令发了下去，浑身浴血的那日松终于回过神来，敬畏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帐篷下的女人。 “统领，您一定要小心，现在乌遥部的人一定会不停地暗杀您，您一旦出了事，整个落日部都会混乱起来！”蔷薇一剑刺死身边的刺客，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道。 狼谷口，段天南终于和谷口外的骑兵们汇合，上马提刀，把呼和的黄金牌子高高举起，大喊：“呼和已经死在狼谷！这是他的黄金狮牌！马上退走，我既往不咎！” 一个身穿豹皮的大汉看到这一幕，大喊：“段天南！你竟然害死族长！今天我们和你不死不休！” 段天南一声冷笑，看向旁边一个汉子，说道：“告诉他们真相！” 那个汉子哭喊着：“巴根统领！族长被那些黑衣人害死了！他们想让族长和段天南一起死在狼谷，是族长护着我们才逃了出来，你要为族长报仇啊！” 喊完之后，那个男人冲着狼谷中一声大喊：“族长！我来陪你了！”提刀冲进漫山遍野的狼群中。 巴根的脸上说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大声喊：“撤！”拍马离去，落日部的骑兵们默默看着他们离开，才在段天南的带领下朝着落日部赶回去。 此时此刻，落日部外围已经是一片混乱，如罕带领的骑兵们终于冲过外围，和落日部的战士们战在一起，打杀声连成一片。 傍晚，大雨终于停歇，太阳再次出现，落日部的大门已经被攻破，就连女人们都手持武器，整个落日部都在战斗之中。 那日松一刀砍倒敌人，在人群中屹立不倒，声音已经嘶哑，犹自挥刀不休。 苏媚一脸冷意，一剑砍翻一个冲上来的敌人，看着身边的几个侍女，说道：“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我们也上吧。” 落日部门外，那日松嘶哑着声音大吼：“冲啊！”却已经无力上前，就连胯下的马儿也已经倒在了地上，左右看看，已经没有了战友，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身后的落日部里族人们还在努力地抗争，看着外面的骑兵，那日松横刀站着不动，等待着下一次的冲锋。 “杀了他！”如罕恼怒地下令，今天段天南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的战士，所以乌遥部落才会趁机来攻打落日部，没想到被荆棘和毒刺拖延了这么久，伤亡惨重，就算能打下落日部，也是惨胜，希望段天南死在狼谷中，否则乌遥部绝对承受不住他的报复。 几个骑兵冲上来，马蹄高高扬起，那日松看着头顶的刀光凌冽，勉强抬了抬自己的长刀，却已经抬不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听到‘扑通’一声，那日松睁开眼却看到那几个骑兵都倒在地上，惊讶地抬头看去，高坡上一个身影在夕阳下如同战神，身边几个人拉弓射箭，身后无数的骑兵涌了上来。 “哈哈哈哈，那日松，拿起你的刀来！我们落日部没有等死的战士！”猛虎的声音就像惊雷一样炸响，那日松看着那个高坡上的男人，努力地举起刀，想要大喊些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不好，快撤！”如罕看到段天南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有变，急忙从侧面拍马逃走。 段天南刚要说什么，苏合却拦住了他，看着段天南疑惑的眼神，说道：“现在不能追击，我们的人从早上出发，征战了一天，身心俱疲，如果他们有埋伏，我们就被动得很了。现在要赶紧看看部落里伤亡如何，至于那些敌人，稍后再报复也不迟。” 段天南点点头，带着骑兵回到了落日部。 “主子，今天我们伤亡也很大，带去狼谷的两千骑兵，伤亡三百余人，而守在部落的一千人，伤亡七百多人，现在我们的骑兵能作战的只有两千人不足了。”苏合急匆匆地掀开帐篷，对段天南说道。 段天南点点头，看着昏迷中的那日松，又看看一边的苏媚，说道：“七妹，这次多亏你了，不然落日部恐怕要遭灭顶之灾。” 苏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阵阵脚步声，谢明全身污泥，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一个娇俏的身影窜了进来，扑进段天南怀里，乌兰眼泪巴巴地看着段天南，说道：“大叔，对不起。” 段天南笑着摸了摸乌兰的小脑袋，安慰她：“乌兰，不是你的错，那些坏人想跟大叔作对，所以才会抓你，不要怕，以后多小心就是了。”乌兰点点头，看着昏睡中的那日松，又急忙说：“那日松大叔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受伤只有又脱力了，明天就会醒来。”苏合说道，又看看江小鱼，说：“江少侠果然所料不错，他们真的趁机来偷袭落日部，也多亏了七长老的毒术，才能坚持到我们回来。” “我只是把自己摆在他们的位置上考虑了一下，六长老可以平安无事，我们就算是成功了，不过我还有件事有点想不通。”小鱼谦虚地笑了笑，又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苏合问。 “七长老在乌遥部的时候坦乌拉族长是有提醒过我们的，当时他说‘狼谷之中既有猎物，也有猎人。’我想猎物指的是六长老和啸风部的族长，猎人就是刘义带来的人了。” “可是乌遥部落既然要对我们动手，为什么还会提醒我们呢？”小鱼皱眉，说出自己的疑虑。 第一百三十章 星空 “看来乌遥部落是内部出了门题。”张合瞬间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说道：“坦乌拉可能是受到了威胁，所以他并不愿意跟我们动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还有谢明偷听到的那些话，刘义到底在草原上寻找什么，连狼谷这样的大事都不露面，只是交给手下的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张合与段天南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最后只能各自分开去休息了。 夜色深沉，空中群星璀璨，婉儿抱着小白猫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 “婉儿，还不休息吗？”小鱼拿着一件白色大氅轻轻披在婉儿身上，坐在婉儿身边，轻声问道。 “小鱼，草原的天空真美，辽阔无际，一到夜晚就万籁俱寂，就像在梦里。”婉儿回头看着小鱼。 “是啊。”小鱼看着婉儿笑了笑：“其实这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你就像乌兰一样，是个自由的人，这一片辽阔的天地，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你现在还想做个大侠吗？”婉儿俏皮的笑了笑。 “不了，以前想做个那些说书人口中的大侠，觉得这样的人就是真英雄，不会被人瞧不起，其实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那些故事里的大侠，不知道失去了多少，才能成为大侠，我是个心很小的人，不想失去什么。”小鱼伸出手，挠挠小白猫的头，说道。 “那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从小渔村里出来吗？”婉儿问道。 “会，不出来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朋友，不会有这么精彩的生活，也不会遇到你。”小鱼和婉儿四目相对，又马上移开了目光，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就算有一天我们分开很远，也是在一片星空下，你看那颗星星，”婉儿伸出一只手臂，指向天空中西方的一颗璀璨的星星，“不管在哪里，都能看见它。”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就一起看看星星，感觉就会近一些。” “婉儿，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不会分开很远的。”小鱼看着婉儿，疑惑地问。 “我哪知道呀，天地那么大，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过你要记得，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在星空下望着你。”婉儿仰头看着天空，窝在白色大氅中，眼中星光流淌，淡淡的笑容在消瘦的脸上洋溢。 乌遥部落，大帐中，坦乌拉看着面前灯火下那个阴沉的面孔，说道：“你们想就这样杀了段天南，也想的太简单了，这里是草原，天神不会允许那些阴谋诡计杀死他的战士。”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向你的天神祷告，看看他会不会救你。”那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发出毒蛇般的笑声。 “现在你们在啸风部落的人都已经死了，啸风部的战士也伤亡惨重，霜狼部的巴特尔不跟你们合作，就凭我这一个乌遥部，都是些伤兵，你们还能什么办法能对付段天南？”坦乌拉问道。 “段天南还是不够狠，送给他的啸风部都不要，真是废物。” “什么意思？”坦乌拉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黑衣人。 “一个啸风部，撑死不过两千骑兵，跟霜狼部的六千骑兵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就像你的乌遥部，你们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部落而已。”黑衣人笑了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啸风部族长身死，整个部落陷入内斗，乌遥部死伤惨重，这片草原上再无人可以掩盖段天南的光辉。” “草原从一盘散沙变成了两虎相争，小部落们只能依附于大部落而生存，不论巴特尔愿不愿意，他都没有能力阻止和段天南的争斗了。”黑衣人笑声渗人。 “别忘了，草原的深处还有真正的蛮族人，那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霜狼部是草原上最北的部落，他们是蛮族人的首要攻击目标，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才会尊敬狼的后人，他们也不会把兵力用在我们身上。”坦乌拉嘿嘿一笑，说道。 “不错，可那是以前，你觉得大长老离开这么久是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他去了极北之地？”坦乌拉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说道：“你们不能这么做，那是些魔鬼，你们要把他们引进来，这是整个草原的灾难！” “看上去你好像忘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黑衣人淡淡地开口，转身离去，只留下在火光下面色阴晴不定的坦乌拉。 中原，桂林，两个少女面带纱巾，急匆匆走进一家小酒馆。 打开门，一个少女几步走到床边，坐在那里摇摇欲坠。 另一个少女急忙扶住她，让她靠在墙上，一把扯掉两人的面纱，只见床上的少女面色苍白，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映出。 “姐姐，你怎么样了？”路青拿起床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金疮药，解开路菲的腰间衣裳，一道剑痕下鲜血正在顺着伤口冒出，路青急忙涂上药，包扎好，慢慢扶着路菲躺下，暗自垂泪。 “青儿。”很久之后，路菲悠悠转醒。 “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儿。”路青急忙抓住路菲的手，说道。 “你没事吧？”路菲打量着路青，艰难地开口。 “我没事，姐姐，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一路追着我们南下，到了这里还不肯放手。”路青急忙说道，“江小鱼也不在南方，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路菲闭上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去清风山，找林九月，现在只有清风先生才能保住你我的命。这几天你不要离开，每天吃食都让小二送上来，放在门口就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样能行吗？他们追的这么紧，我怕我们会被发现，”说到这里，路青忍不住垂下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师兄死了，父亲也死了，云飞镖局一夜之间化成废墟，我们还被人不停地追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乌兰拜师 “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你就自己逃走，到了清风山告诉清风先生，是惊鸿剑派和枯木岛联合了。”路菲叹了口气，说道。 “惊鸿？王晓姐姐？”路青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是她，是她的师兄杨凯，甚至背后的惊鸿先生。”路菲说到这里，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我想不明白，”路青泪眼模糊，看着路菲说道。 “青儿，现在是危急时刻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不能再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了，我们现在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路菲心疼地看着路青说道。 路青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米汤一口一口喂给路菲。 草原上，霜狼部，巴特尔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啸风部落已经乱了，你们去帮助巴根，让他在最短时间内稳定大局，如果落日部的人在的话，可以配合他们。” “族长，我们为什么要帮助啸风部呢？他们并不是我们的盟友，而且啸风部和落日部早就开战了，怎么会有落日部的人在呢？”一个人不解地问。 “啸风部的呼和并不是被段天南所杀，而是被那些黑衣人害死的，听说他在临死前把狮子金牌给了段天南，我想段天南不会对啸风部撒手不管的。”看到面前的人还在疑惑，巴特尔继续说：“就算是段天南接手了啸风部也无所谓，这时候我们需要草原上的平稳。” “为什么？现在啸风部，落日部，乌遥部都各有损伤，我们不趁机扩张势力吗？” “不，我收到消息，冰河部落的骑兵在训练了。”巴特尔说道。 “什么？那些蛮族人？他们竟然有动作了？”一个人紧张地问。 巴特尔点点头，挥挥手，说道：“去按照我说的做吧，不该说的不要说。”几人便转身离去。 落日部，苏合坐在帐中看着手里的书卷，又看看坐在一边正在认真写字的乌兰点点头，说道：“乌兰。今天你这么早就来读书写字，有什么事情吗？” 乌兰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看着苏合说道：“老师，我想学中原的武术。” “学武术？为什么？”苏合惊讶地看着乌兰，草原上的人很少会学习武术，就像那日松，都是靠着勇武取胜，根本不会什么刀法，在实战中磨炼多年，自然会用刀用的得心应手。 但是中原的武术同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尤其是招式和内功的配合，苏合皱了皱眉，看着乌兰希冀的大眼睛，说道：“乌兰，中原的武术很难学习，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和心血才可以，你现在才开始练，恐怕难以有所成就。” 乌兰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知道，我只想以后也能帮得上你们，就算帮不上，”乌兰低下了头，“也不用拖累你们。” “傻孩子，”苏合难得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你怎么会拖累我们呢，老师我也武功平平，难道是我们一起拖累族长吗？” 乌兰急忙抬起头，摆着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要学武术，就要去问问族长了，老师并不擅长于武术，很难给出你建议。”苏合笑着说，“族长就在大帐里休息，你去吧。” 乌兰高兴地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你要学武术？”段天南惊讶地看着一本正经坐在自己面前的乌兰，乌兰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大叔，请你教我中原武术。乌兰想要做个战士，来保护你们。” “哈哈哈哈，”段天南大声笑了起来，说道：“你想学武术，大叔可教不了你，大叔的斩马刀，恐怕你都举不起来。”乌兰恼怒地瞪了段天南一眼，也不说话，爬起来走到架子上的暴虎刀面前，‘嘿’的一声就双手抓住刀柄，使劲提了提，暴虎刀只是轻微地摇了摇，乌兰气愤地放下刀，气鼓鼓地重新坐在段天南面前。 “这样吧，我们去找你苏姨，看看他们有谁适合教你。”段天南伸手戳了戳乌兰气鼓鼓的脸蛋，笑着站了起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乌兰赶紧站起身来跟上去。 “乌兰，跟我学吧，我的轻功天下独一无二。”谢明听到乌兰的来意之后，马上高兴地说。 “我才不要，我要学跟人打架的功夫，不是被人打的功夫。”乌兰一句话出口，大家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乌兰，你要不要跟苏姨学用毒？或者跟蔷薇姐姐学剑术？”苏媚看着乌兰，笑得高兴。 乌兰摇摇头，左右看看，大眼睛转来转去，最后锁定在杨凤凰腰间的‘凤’剑，跑过去拉着杨凤凰的手，说道：“杨姐姐，你教我好不好，我喜欢你的剑术。”原来那天从狼谷上来，乌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雨中白光泠然的‘凤’剑，之后就一直想要跟着杨凤凰学剑，之后一直不敢问，直到今天才鼓足勇气。 “跟我学？”杨凤凰皱眉看了看乌兰，有些犹豫，她也挺喜欢乌兰这个小姑娘，于是问道：“我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弟子，你要跟我学剑，就必须拜入天山门下，不然我不能教你。而且有事情必须先要跟你讲清楚，天下第一剑庄虽然不排斥你大叔和苏姨这样的魔教中人，但不会和魔教合作，你如果入我门下，就不得参与魔教之事。” 乌兰转头看着段天南，看到对方笑着点点头，段天南心里清楚，有天下第一剑庄做乌兰的靠山，乌兰自然可以一生无忧，至于那些正邪之分，天山弟子不可以帮助圣教中人，难道自己就不能帮助乌兰了吗？只是一个说法而已。 乌兰高兴地拜在杨凤凰面前，说道：“乌兰见过师傅。” 杨凤凰轻轻扶起乌兰，说道：“好，从以后开始，你上午跟着你的老师学习读书，下午随我练剑，等年底与我一起回天山，见过剑神，同时学习铸剑术。” “啊？”乌兰睁大眼睛，唯唯诺诺地说：“要去中原啊？”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你必须随我回去一趟，之后你可以重新回草原。” 乌兰听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拍拍胸口，娇憨的样子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发笑。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乌兰学剑 “谢明，你要是能有乌兰一半的刻苦，早就是个大侠了。” 几日之后的清晨，小鱼刚刚从远处练剑回来，就看到谢明和婉儿看着山坡上的两人。 杨凤凰抱剑入怀，冷冷地打量着在一边刻苦训练的乌兰，只见她拿着一把剑，一板一眼地重复着杨凤凰教的那些入门功夫，阳光下少女的脸颊上满是汗水，却一刻都不曾休息，眼睛里满是希望。 “你还好意思说我？咱们这些人里面，能跟凤凰比天分的大概只有你，可是你连她一半功力都没有。”谢明翻了个白眼，看着婉儿。 “你懂什么，女孩子打打杀杀多不好看，我可是个淑女。”婉儿毫不示弱，小鱼在一边笑了笑，谢明和婉儿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主儿，经常见面就斗嘴。 “哎呦，说的跟真的似的，谁不知道你啊，魔教的小妖女。”谢明摇晃着脑袋。 “魔教的小偷，还敢说别人，你就趁着杨姐姐没空搭理你好好作怪吧。”婉儿反口讥讽。 “嗷嗷，来了来了。”谢明刚想什么，就看到婉儿挤眉弄眼，马上感觉不对，立正站好，却已经迟了，杨凤凰的声音传来：“谢明，上来。”谢明苦着脸走了过去。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也慢慢跟上去，站在一边看着。 “乌兰，你歇一会儿，我和你明哥哥比试一下你看看，注意我的步法。”杨凤凰对着乌兰说。 “好啊好啊，师傅加油。”乌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擦汗，还挥舞着拳头给杨凤凰加油。 “这个这个，凤凰，手下轻一点，我可不能在晚辈面前丢了面子。”谢明看到杨凤凰眼里的意思，急忙讨好着说，看得乌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拔剑。”杨凤凰面色冷淡，‘铮’的一声，‘凤’剑出鞘，在阳光下一股寒意弥漫开来。 谢明不敢再废话，急忙拔出剑来。 杨凤凰一言不发，傲雪凌霜施展开来，剑身一片白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说道：“这招是傲雪凌霜，以内力的控制为主，等你的心法再练几天，就可以试着在剑尖凝聚”话刚说完，就直刺向谢明的手腕，谢明急忙侧身躲开，挥剑横斩而去。 ‘叮’的一声，谢明的剑被震开。 “这就是有无内力加持的结果，如果是专修内功的人，大成者甚至可以做到一草一叶皆可以作为武器。”杨凤凰不慌不忙，慢慢收回剑身的内劲，同时不停地对乌兰讲解。 “接下来就是剑招的威力，你看好。”说完杨凤凰腾空而起，一招雪落天山，自上而下劈出，剑身后跟着一道道残影。 也不见谢明脚下动作如何，人已经向后滑去很多。 “接下来是步法，你好好看着，这是你现在最需要的。”说完之后，在围观几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就变成了一出杨凤凰追着谢明打的场景。 “咳咳，乌兰，学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明哥哥实力非凡。”好大一阵子之后，谢明坐在地上，看上去威武得很，微微发抖的小腿却暴露了一切， “明哥哥，你逃跑的样子真的很酷。”乌兰眨着大眼睛，也是严肃的回答。 “好了，你该去读书了。下午还在这里练剑。”杨凤凰说完之后乌兰便笑着行礼离开了。 “坐着干什么，还不起来。”杨凤凰冷眼瞧着谢明。 “我倒是想啊，我腿软，站不起来。”谢明苦着脸说。“凤凰，你就不能放点水吗。” “谁让你最近这么懒散，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行，用不了多久，乌兰也会这么追着你打。”杨凤凰叹了口气，也坐在谢明身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不能用点心吗？” “我不是个剑客啊，凤凰，我是个小偷。”谢明无奈地看着杨凤凰。 “试剑大会上师傅要我们回去，你要是连二代三代弟子都打不过，多丢脸。”杨凤凰说道。 “不会吧，我也要参加的吗？我不是剑派弟子啊。”谢明惊讶地看着杨凤凰。 “试剑大会所有弟子们都可以自行挑战别人，你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挑战你的人绝不会是少数，难道你要做个缩头乌龟吗？” 谢明紧张起来，“看来我一定要上场了，而且绝不能输。凤凰，快给我讲讲江湖里有哪些少年俊杰，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我要有针对性地训练一下。” 杨凤凰笑了起来，说道：“怕什么，打不过你还能跑啊。” “不能跑的，”谢明一脸严肃，说道：“他们既然是为了你来挑战我，那我就一步都不能退，必须把他们一个一个吊起来打，让他们好好地心服口服，从此不敢再来骚扰你。” 杨凤凰‘扑哧’一声笑了，说道：“那好，明天我们来好好训练一下。” 谢明急忙站了起来，还一把拉住杨凤凰的胳膊，“别明天了，时不我待，光阴似箭，在你偷懒的时候别人都在努力啊。” 杨凤凰哭笑不得地顺着谢明站了起来，说道：“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陪你练习就是了。” 大帐中，段天南看着面前的那日松，说道：“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那日松声如洪钟，“巴根现在是啸风部的族长了，他说不会再和我们作对，只想带着牧民在草原上安安静静地放牧生活。不过他要把整个啸风部都慢慢迁移到东方，说是不会回来了。” “看来这个巴根倒是个人物啊。”段天南神色难明。 “为什么？”那日松一脸不解，“他都怕我们怕的要跑了，还算什么人物。” “他不是要跑，而是要静待时机，啸风部逢此大难，恐怕连一千骑兵都凑不出来了，如果他还在原来的地方，离我们也不算远，我自然会感念呼和最后舍身救我庇护他们，但是这样一来，啸风部慢慢也会变成我们的部属。” “如今他要东迁，虽然离开了草原中心，却不会有人掣肘，可以慢慢发展，以图后势。” 第一百三十三章 草原大会 “杀！”霜狼部的外围牧场中，巡逻的骑兵统领一声大喊，便向着远处扑过来的无穷无尽的白衣骑兵冲了上去，同时几个年轻的骑兵点燃了熊熊大火，滚滚狼烟冲天而起。 “来了么。”巴特尔站在大帐外，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狼烟，说道：“阿古达木，带上我们的人在修筑好的防线之后集合。” 一个汉子说道：“是。”便转身离去。 “准备好弓箭，绊马索，随我去看看。”巴特尔沉声说道，一把拿起身边的长刀，走出营寨。 “族长，冰河部的人这么多年不出现，这次一动手就是这么多骑兵，难道是要吞并我们？”阿古达木看到巴特尔出现在身边之后，沉声说。 “我想是的，只是抢劫一些粮食的话，应该只是小股的骑兵分散出击，这也是他们的习惯，而不是这样大军压境，马上派人去联系其他部落，我们要召开草原大会，共同抵御冰河部落的魔鬼。” “现在，我们先来试试冰河部的刀到底有多快。”巴特尔冷冷地笑着。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霜狼部身处最北，为了抵御冰河部不得不用去大量的战士和粮食，早已经统一了草原。 “好，主子，我的斩马刀每天都在告诉我它有多寂寞。”阿古达木哈哈一声大笑。 第二天，落日部。 “你是说冰河部落出现了？还是大股的骑兵？”段天南看着面前的霜狼部使者。 “是的，尊敬的落日部族长，昨天我们霜狼部已经在北方的牧场中和他们交战了，我们依靠着陷阱和绊马索之类的，勉强抵御住了，但是他们既然动手了，就不会空手而归，下一次的攻击已经不远了，巴特尔族长决定在三日后召开草原大会，请各位族长参加，就在草原中心的神庙前。” “好的，我知道了。”段天南点点头，挥挥手那个侍者便离开了。 “主子，冰河部落这么多年不出现，只是小股的骑兵来劫掠，如今大举入侵，我想这背后应该有问题。”苏合皱着眉，慢慢说道。 “我想巴特尔应该会有什么线索，要到三天之后，我们去参加的时候才会告诉我们吧。”段天南回答。 苏合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日松就说：“不会是个圈套吧，族长。” “不会，我们在北方巡逻的人也汇报了情况，确实像他所说，北方出现了大队的骑兵，还跟巴特尔他们打了一场，不分胜负。” “那您打算怎么安排？”苏合问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帮助巴特尔，如果霜狼部被打散了，我们也抵挡不住那些恶鬼一样的人。”段天南回答。 “三天后，我们去神庙看看巴特尔有什么话说，苏合，你守在落日部。”段天南想了想，吩咐道。 “去请七长老过来。”那日松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六哥，你觉得其他部落会帮助霜狼部落吗？要是只有我们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而且我们和乌遥部刚刚打了一场，要想合作恐怕很难。”苏媚看着段天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边思考一边问。 “会的，在草原上，冰河部落是所有部落的敌人，他们嗜血，残暴，为了杀人而杀人，所以才会被前辈们放逐到极北的苦寒之地，没有知道他们是怎么和那些冰原熊共存的，只知道他们依然在生存，每年他们都会派出一些骑兵来抢劫粮食，我们也都不愿意跟这些魔鬼作战，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久了，大家相安无事。” “如今大批的冰河部落骑兵出现，这是整个草原的灾难，我想三天之后的草原大会，大大小小的部落全都会出席，至于我们和乌遥部落，啸风部落的摩擦，也不会影响大局。” 苏媚点点头，又说道：“我想这么多部落的人员，物资总是需要一个领导者的，不然大家各自为战，不就是一盘散沙吗？” “按照传统，霜狼部是对抗冰河部的最大部落，他们也从不参与我们的斗争，所以应该是巴特尔来领导大家了。”段天南说道。 “他不会趁机找我们的麻烦吗？”苏媚还是不放心，说道。 “那都是未知的，不过我们只要能确定刘义没有站在巴特尔身后，那么就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巴特尔这个人总是隐藏的很深，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很难看穿他的想法。” “恐怕以六哥的个性，也不屑于去琢磨人心吧。”苏媚突然一声轻笑，段天南愣了愣，也笑了起来：“七妹，多少年没有听你开过玩笑了，自从她离开之后，”看到苏媚的眼神，段天南合上了嘴，两人对视一笑。 三日后，草原中心，一座古老的神庙坐落在山坡上，门前的几座雕像已经被时光打磨得光彩不再。 “这就是草原上最早的几个大部落当时一起打造的神庙，当时每当有难以决断的事情，比如部落之间的摩擦，大家就会到神庙前共同商议。这是啸风部落的狮子雕像，霜狼部落的狼神雕像，还有已经不复存在的几个部落，和他们最后的记忆。”段天南和苏媚一路走来，指着神庙前的几个雕像说道。 “怎么会这么破旧，就好像没有人管理一样了？”苏媚看着神庙，奇怪地问，既然是草原上共同的神庙，怎么会破旧如此。 “因为属于它的时代过去了，那个大家一起商量，互相帮助的年代过去了。”段天南一声叹息。 因为最近的大战，各个部落的人看着段天南一行人的目光都带着敬畏，老虎已经发出了呐喊，狮子王最后陨落在狼群之中，这是一个新的时代。 “各位都到了吗？”人群中央，每个部落的族长都坐在一张小案几后面，一些小的部落只能坐在后面，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以后，苏媚看到最中央一个身穿青色大衣的阴沉男人，缓缓开口。 “族长，除了几个在最南边的小部落，其他的部落都已经到了。”一个大汉回答。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冰门 “好。”巴特尔点点头，慢慢地环视一周，说道：“各位，很久没有见到大家了，我很高兴，也很不高兴，高兴的是我们可以像先辈一样一起坐在这里为了草原的繁荣而商谈，不高兴的是只有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们才会知道团结的力量。” 听到巴特尔的话，大家都无言以对，先辈们的规矩早已经化为乌有，草原也是一片散沙，如今要不是因为冰河部落的威胁近在眼前，恐怕草原还是在互相讨伐，各自为战。 巴特尔继续开口说道：“各位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冰河部落的骑兵在虎视眈眈，我希望你们可以像先辈一样支持霜狼部落。” “巴特尔族长，你也知道我们啸风部落现在已经拿不出多少兵力了。”说话的是巴根，现在的他已经是啸风部落的族长。 “你的意思是啸风部落要藏在后面，不再和我们一起面对来自北方的魔鬼了吗？”巴特尔说道。 “不，啸风部落永远是草原的子民，我们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我们没有了足够的战士，但是还有很多的粮食，愿意为大家提供出来。”巴根说完之后，巴特尔点点头，说道：“好。” “我落日部愿意出两千骑兵。”段天南沉声说道。 “乌遥部愿意出一千骑兵。”坦乌拉今天没有到，是他的手下坐在乌遥部落的族长位置边上。 随着三大部落表态，余下的小部落和依附在大部落之下的部落也都一一表态。 “好，各位今天对霜狼部落的支持巴特尔记在心里了，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选举出一个大统领来指挥所有的军队，否则各自为战，作用很小，我想你们也能明白。”巴特尔一一扫过各位族长，缓缓开口。 “这才是重头戏啊。”苏媚轻声说。 “巴特尔族长，大统领自然是您，这有什么好选举的？”一个依附在霜狼部的小族长开口说道。 “是啊，其他人我们也不放心把战士和粮食交给他。”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巴特尔闻言笑笑，不置可否。 “不必选举了，就由你来做这个大统领吧。”段天南一开口，顿时其他人的声音都降了下去。 “你们的意见呢？”巴特尔对着段天南点点头，突然放声大吼。 见到大家都同意，巴特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做这个大统领，两天时间，北方牧场，我希望看到你们承诺的战士和粮食，霜狼部落的四千战士在那里等待着你们。” “六哥，这么轻易就把大统领的位置让给巴特尔了吗？”回到落日部，苏媚疑惑地问段天南，这一次段天南如此痛快地把指挥权交给了巴特尔，让她有些疑惑。 “战场是在霜狼部的北方牧场，我们鞭长莫及，与其大家都互相猜忌，不如大大方方地让给他，到时候我会带上苏合一起过去，那日松留在落日部听你调遣，七妹，落日部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小心刘义。”段天南回答。 苏媚点点头，看着在地图旁边思考了很久的苏合。 “苏合，有什么问题吗？”段天南顺着苏媚的目光看过去，问道。 “族长，我们这次的战场在北方牧场，而且是由巴特尔指挥，我在想如果他对我们下黑手，到时候该如何应对。”苏合皱着眉说道：“不过北方的牧场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并没有什么地理位置上的特殊，想来自然是霜狼部的狼骑兵做主军，我们的虎牙兵来做冲锋。”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虎牙骑兵擅长冲锋，长于破阵，这倒也无可厚非。” “我想巴特尔想要的就是把冰河部的那些人赶回冰门之外，如果要出问题的话，就是在那里。”苏合看着地图的北边缘，说道。 “冰门？”苏媚问道。 “其实是一大片湖泊，连绵几十里地，只是多年以来，那里的天气更加寒冷，湖面结冰，常年不化，就连骑兵踏马而过都不会有些破裂，很多人都说不仅仅是湖面结冰，而是整个湖泊已经变成了冰，是通往极北之地的唯一道路，所以大家把它叫做冰门，据探子回报，冰河部落的骑兵就在冰门之前集结。只要把他们赶回去，我想也就结束了。” “为什么呢？” “因为冰门之后，就是冰河部的地盘了，一旦我们踏过去，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了，没有人想和那些疯子真的斗争到死。这对我们只有坏处。”苏合开口说道。 一天后，段天南看着揪着自己衣服的乌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乌兰乖，等大叔回来，带你去打猎。” 乌兰眨着眼睛点点头，说道：“大叔你加油，乌兰也会努力练剑，以后就可以帮你打坏人了。” 段天南仰天长笑，一扬马鞭，纵马前行，身后数不尽的骑兵随之离开。 “大丈夫自当如是。”小鱼站在山坡上，看着段天南离去的背影，发出感叹。 “小鱼，来练剑。”杨凤凰的声音传来，小鱼和婉儿回头一看，只见谢明站在不远处，正在对着自己挥手。 “你最近功力大进啊。”小鱼看着谢明剑上的青色光芒，说道。 “来吧，试试我的绝世剑法！”谢明哈哈一笑，一剑刺出，小鱼淡淡笑了笑，左手一拍剑鞘，‘红尘’应声而出，右手在空中接起剑柄，顿时红光大作，将谢明的剑招挡了下来。 小鱼一剑递出，一条长虹自剑尖而出，谢明急忙侧身躲开，惊疑不定地说道：“小鱼，你现在已经能内力外放至此？” 小鱼笑着点点头，自从和杨易天学了天心功，才明白为什么魔教的历代教主虽然不善于用剑，却能力压群雄，独步武林。 “我的内功应该和你的相差不大，只是你专注于剑术，而我现在专心修炼内功。”小鱼说道。 “我的天，你也学了天阴功？”谢明惊讶地说，天阴功是魔教弟子的功法，练到高深处需要到圣山才能学到最后的功法，“你什么时候加入圣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主 “小鱼可没有加入圣教，他是杨教主教的，也不是天阴功，而是杨教主自己创的天心功。”婉儿在一边笑着解释。 “好，那就让我谢神偷来领教江大侠的神奇功法。”谢明大喊一声，冲了上来，也不见他动作如何，已经出现在小鱼一侧，一剑刺了过来。 ‘红尘’在小鱼的掌心旋转，反手挡住了谢明的攻势。小鱼趁势推出‘红尘’，谢明连连后退，说道：“停，不打了。”说完就跑过来一把揽住小鱼的肩膀，说道：“小鱼，走，陪我去喝酒。”然后又对着婉儿摆摆手，“你别来，我要跟小鱼商量一件大事。”说完就在婉儿不解的目光中拉着小鱼离开了。 “啊？你要我去参加试剑大会？”谢明的帐篷里，小鱼差点一口酒喷了出去。 “不错不错，小鱼，你去参加试剑大会，一旦发现有人看凤凰，就去挑战他，给我把他打趴下，然后你要仔细一点，那种看起来比较弱小的就留给我，强的你就去打发了。”谢明嘿嘿笑着，殷勤地帮小鱼倒酒。 “你，，，”小鱼哭笑不得，“所以你这些日子才努力练剑啊，原来是为了这个。” “唉，”谢明抬头，眼神深邃，一口叹息。 “你看着帐篷都能心有所感啊？”小鱼笑着说。 “什么心有所感啊，这不是想让你同情我吗？”谢明瞬间破功，哭丧着脸说：“你说我容易吗？试剑大会上看到我不爽的人估计就像这草原上的牛羊，数都数不清，偏偏又是个公平比武大会，我也不能丢了面子逃走，硬抗我哪里扛得住啊。”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婉儿过来了，要是婉儿在，估计又要取笑你了。”小鱼笑着说。 “哎，我也不容易啊，小鱼，为了你的好兄弟，你一定要鼎力相助啊，不然天山上都是凤凰的同门，我要是打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估计以后再上天山都会被她的师兄弟们活活撕了。” “好，我也参加，不过你要知道，杨女侠想看到的估计不是我大展风采。”小鱼无奈地答应。 “我知道，这样吧，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遇到那种实在对付不了的，你就在他找我麻烦之前，先帮我处理掉他。”谢明说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吗？”小鱼笑着回答，“我也要赶紧去修炼一下了，不然在天山上我们兄弟都被人揍了，才是丢脸。” “嗯嗯嗯。”谢明急急忙忙点头，一边推小鱼出门，一边拿起吃食塞到小鱼手里，“自己拿着，饿了就吃。” 小鱼哭笑不得，拿着一包东西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进去就看见婉儿眨着大眼睛，嘴角含笑。问道：“快说快说，谢明神神秘秘的，有什么阴谋？” 小鱼先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推在婉儿面前，才慢慢开口，把谢明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哈哈。”婉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 “生活不易啊，谢明为了凤凰女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小鱼感叹，只是严厉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其实他也是个痴情人。”婉儿幽幽开口，看着小鱼。 小鱼笑了笑，说道：“等到什么你们教中举办比武大会，我也去参加。”婉儿抿了抿嘴，却不回答，而是举起脚边的小白猫，说道：“小乖，你听到了吗，江少侠要为我们打赢所有人喔。” 小鱼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霜狼部北边的牧场，一望无际的田野中，数不尽的骑兵整装待发，中央大营，段天南一众人看着面前的巴特尔，巴特尔点点头，说道：“各位，我们现在共计骑兵一万一千名，粮食足够一个月，大家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 “我们不在这里打吗？”巴根疑惑地问。 “不，我们要把战场划在冰门外，一举将他们击败。”巴特尔说道，“与其让他们来到这里，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说呢？” 各位族长都点点头，既然要打仗，当然是以胜利为目的，出其不意确实会有比较好的效果。 “段天南族长，你带虎牙骑兵在前，等到快到冰门的时候，退回去左翼，跟着大军前行，等到我们正面开战的时候，你带着虎牙骑兵从侧面突进，争取切断他们的战线，达到分隔战场的效果。” “阿古达木，你带着狼骑兵从正面攻击，绝对不能让他们突破我们的防线，”看到自己的得力干将点点头，巴特尔又说道：“巴根，你带领剩下的部落骑兵，在右侧准备好，等到虎牙切开战场，由你负责合围。” “好，探子已经派出去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大家好好休息，有了消息我会再通知大家。” 众人离去之后，阿古达木开口说道：“主子，段天南可信吗？” “可信，段天南不是个小人，他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动手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赢这一仗，然后再来慢慢处理草原上的事情，或许这一仗之后，也就用不着再处理了。”巴特尔突然笑了一下。 魔教圣山。 几个侍女远远站在书魔玉麒麟的书房外，紧张地互相看着，一个侍女说道：“好可怕，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四长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另一个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说道：“不要再说了，这不是我们该想的，刚才四长老吩咐了，不要让别人进来，我们只要好好守住这里就行，你们几个记住，等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千万不要看他，免得被杀人灭口。” 几个侍女急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大家都面朝外，紧张地握紧手里的剑。 书房中，一个男子身穿金丝黑袍，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看，说道：“你又在研究前朝的诗句了。” 平时无论什么事都泰然自若的四长老，鼎鼎大名的书魔玉麒麟，却站在他的面前，整个人就像一只紧绷的箭，说道：“教主，好多年没有您的消息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芒 “不必紧张，这些年你总算是把我吩咐的事情都办的妥当，”杨易天轻轻笑着，语气却渐渐变冷，“练功地你进去了？” “属下有错，请教主责罚。”玉麒麟跪在地上。 “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凭脑子来做事，从来不喜欢在功夫上多下辛苦，说说罢，为什么要进教主的练功地，那里除了前辈们留下的武功心得和一些招式秘籍，还有什么值得你费心的？”杨易天虽然开口问话，却没叫玉麒麟站起来，玉麒麟跪在地上，说道：“并不是属下想要进去学习武功，只是受人之托。” “何人所托？”杨易天口气淡淡的。 “梁如风。”玉麒麟开口说道，顿时书房里寒风阵阵，玉麒麟心头一紧，暗道多亏自己看到杨易天之后没有什么不恭，不然恐怕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当年杨易天回山继承教主时，已经用鲜血告诉了所有人他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子，本来以为这么多年杨易天不现身，就算还活着也是个废人了，没想到竟然更胜往昔。 “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杨易天手掌轻扶，玉麒麟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更是惶恐。 “上代三长老，酒仙王逸之受张乾邀请回到圣山，之后大长老召集了七位长老齐聚，大长老，三长老在会上迫苏媚交出墨痕刀，之后段天南为苏媚出头，护她离去，王逸之追到西北，却被苏媚的弟子谢明所杀，现在刘义去了草原，不知所踪。” “张乾呢？”杨易天口气不咸不淡，难以让人听出他的想法。 “张乾最后一次有消息是在杭州，之后下落不明。” “你呢？” “我？”玉麒麟问道，看到杨易天戏谑的眼神，回答：“属下是有帮助刘义的。”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正是时候，拿我的教主令，发出江湖去，召张乾回来。”杨易天随手抛出一块玉牌，玉麒麟接住之后，看到手中的血红玉牌，暗自感叹：“多少年不见了，看来自己已经不再是下棋的人，而是棋子了。” “那大长老的事情？”玉麒麟试探着问。 “苏媚不是去了草原吗？他们想斗一斗，那就让他们好好比试一下，你觉得呢？”杨易天看着玉麒麟，说道。 “是。我会对草原隐瞒您回来的消息，刘义的人我会控制住。”玉麒麟说道。 “嗯，你还是很机灵，”杨易天轻轻笑了笑，说道：“去给我查一查黄松路。” “是。”玉麒麟点头。 杨易天挥挥手，重新戴上面罩，推门离去了。 草原上，落日部，苏媚坐在族长大帐中，皱眉看着那日松，说道：“你是说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防备力量？” 那日松抬起头看着苏媚，又马上低下头，本来是看不起这个中原来的女人的，但是上次守卫落日部里让他看到苏媚狠辣的一面，每次看到苏媚就会想起来那天中毒倒在地上的乌遥部骑兵的哀嚎。 “是的，上次作战之后我们的绊马索之类的破损太多，现在没有足够的可以使用。”那日松回答。 “一次战斗就用完了？”苏媚不可置信地问。 “因为我们很多年都没有防守过了，都是我们主动出击的。”那日松干笑着。 “这样吧，你去发动落日部的女人们帮忙做绊马索，拦路障，这些东西我们必须有，现在我们落日部只剩下不到一千骑兵，如果被人偷袭，没有一些防御手段会瞬间崩塌。” “是。” 落日部后面的牧场里，小鱼和杨凤凰对剑而立。 “好好看，我们只用剑术对攻，你要仔细看着。”杨凤凰对着在一旁手里拎着一把长剑的乌兰说道，乌兰赶紧点点头，一双大眼睛仔细看着两人。 “我们开始吧。”杨凤凰转头看着小鱼，小鱼点点头，今天杨凤凰要他来演示剑术，给乌兰学习。 乌兰看着场中的剑影，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只见小鱼和杨凤凰剑光烁烁，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对攻了十几招，杨凤凰剑如流星，无数剑影在身前闪烁，江小鱼手持‘红尘’，总是能以刁钻的角度出剑，化解杨凤凰的攻势。 两人剑势越来越急，乌兰努力地看着，却已经看不清剑影了，只听到‘叮’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几步，杨凤凰持剑而立，江小鱼却垂剑在地。 “凤凰女侠剑术高明，我认输了。”江小鱼笑着说。 “你也很不错。”杨凤凰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看着乌兰招招手，乌兰赶紧小跑过来，杨凤凰说道：“这就是剑术的威力，如果两人内功修为相差不大的话，剑术就可以让你战无不胜。” 乌兰点点头，有些羞愧地说道：“师傅，我到后面就看不清楚了。尤其是小鱼哥哥的剑招，更是看不懂。”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你已经有了天山剑术的基础，对于我的招式可以看的比较清楚，这也是你要学的，至于江小鱼的剑法，不必多想，他本来就是跟剑仙学的剑术，剑仙剑术一向以飘忽不定着称，就连我很难看得明白。” 乌兰点点头，问道：“师傅，我看到你的‘凤凰’剑上如果用内力灌注，就会冒出白色的剑光，明哥哥是青色的，小鱼哥哥是红色的，这是为什么？” 杨凤凰回道：“是因为内功修为不同，还有所练的功法也不同，我们天山剑意，以寒意为导向，所划出的剑光也是白色的，你明哥哥修炼的天阴功，则比较特殊，据说是根据每个人的心意会有不同的色彩，至于江小鱼的话，也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剑意，我听师傅说过，‘红尘’剑本身就内含红色矿石，所以会散发红色光芒，看起来有一种奇异之感。”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也可以用剑发出白色光芒吗？”乌兰说道，“我觉得师傅你的剑光最好看了。” “你是跟我学的天山功法，自然也是以白光为主，不过要等到你跟我回天山，到雪山之中好好感悟，修炼我们本门的内功心法，才能凝聚出剑芒。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做好基础，半年之后才能到达境界。” “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后方未定 北方牧场，无尽的骑兵正在慢慢向前推进，段天南整个人包裹在一件红色的披风中，身后是落日部最引以为豪的骑兵“虎牙”，走了一阵子，段天南皱眉看着身边的苏合，问道：“苏合，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出发之后，苏合的脸色就一直阴沉不定，听到段天南的问话之后看了一眼辽阔的天空，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么短的时间里，刘义到了草原，苏媚到了草原，呼和身死，啸风部落一蹶不振，乌遥部落又跟我们为敌，就连多年不曾入侵的冰河部落都出现了，草原上再不平静，而这种不平静仿佛在针对我们而来。” 段天南听了他的话之后，同样看着天空，缓缓开口说道：“是啊，山雨欲来，只是你也不必担忧，这些人既然想吃了我，就要试试他们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我段天南纵横草原这么多年，也想要个对手。” 说罢，段天南一挥手中的马鞭，纵声大笑：“就让我们来好好斗上一斗，看看究竟谁才是这草原上真正的猛虎！” 苏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总是这样充满战意，无所畏惧。 “好，那就来斗上一斗！” 中军，巴特尔神色自若，问道：“你说冰河部的骑兵一直在冰门附近，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在他面前的探子回答：“是的，主子，他们应该知道我们过来的消息，却只是整军待发，并没有主动出击。” 巴特尔眼中流露出一丝奇异之色，冰河部落向来都是进攻的一方，如今却以一种防御的姿态出现，就好像在等着他们过去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巴特尔说道：“告诉左右两路骑兵，不得冒进。” 身边侍从点头称是，便拍马而去。 落日部大帐中，苏媚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那日松，问道：“你是说六哥他们主动去了冰门？” 那日松点点头，自豪地说：“冰河部落骚扰了我们这么多年，这次终于轮到我们攻击他们了。” 苏媚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我要你做的防御怎么样了？” 那日松点点头，说道：“已经差不多了，我们也都将绊马索之类的都放置好了，不管谁来，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苏媚看了看一副骄傲神色的那日松，无奈地说：“是有来无回。” “哈哈哈，”那日松尴尬地挠挠头，说道：“俺不懂。就是看你们说话跟着学的。” 苏媚刚要说什么，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把站起来，走到地图面前，仔细看了看，说道：“那现在岂不是整个草原都没有什么防备力量，大军的背后全是空白？” 那日松疑惑地说：“敌人都在大军前面，背后还有什么？” 苏媚皱着眉，说道：“去叫江小鱼过来。” 那日松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江小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长老，江小鱼请见。” “进来吧。”苏媚听到江小鱼的话，说道。 江小鱼走了进来，看到苏媚正在皱着眉看地图，一言不发，疑惑地走到苏媚身边，问道：“苏长老，您有什么事吗？” 苏媚回答：“小鱼，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苏媚将那日松汇报的前线情况一一告诉小鱼。 江小鱼一言不发，仔细看了看地图，说道：“冰门附近地势平坦，如果草原的大军合围，他们恐怕是难以冲破封锁的，不过，”小鱼又说道：“可以确定冰河部落的人没有其他的入侵路线吗？” 苏媚摇摇头，回答：“其实没有，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冰河部落每次侵袭，都是自冰门而出，久而久之，大家就觉得他们只会从冰门出来罢了。” 就像刚才面对那日松，越是在草原时间久的人，越是被习惯的力量所束缚，反而是苏媚和江小鱼这样的局外人一眼就看出来问题所在。 现在大军前去冰门，想要和冰河部落吧军队决战，把他们驱逐到冰门之后，说白了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从来没有一个消息可以确定冰河部落的骑兵只会从冰门出来。 “我们要赶紧通知各个部落，同时告诉前方的大军。以免他们被从背后偷袭。”江小鱼说道。 苏媚点了点头，对一边的蔷薇说道：“吩咐下去。” 蔷薇点点头，领命而去。 “小鱼，你觉得他们会来袭击我们吗？”等到蔷薇出门之后，苏媚看着江小鱼问道。 “会。虽然我没有带过兵打仗，也知道骑兵贵在灵活机动，草原各部落都是以骑兵为主，这么多年下来，不会不知道骑兵的优势，怎么可能会待在原地，等着对方呢？这不是步兵的阵战吗？” “事出常态必有妖，我觉得冰门那里的冰河部落骑兵只是用来吸引我们前方大军的，并不是真的要在那里决战。” 同样的对话发生在草原联军中。 “那你的意思是？”断天南看着一言不发的巴特尔，问道。 “主子，那我们现在回去？”阿古达木站在一边，开口问道。 “不可以，三军之气，可鼓不可泄，如果一仗未打，就先退却，只怕从此再也难以集合草原上的部落，那冰河部落可就真的要长驱直入了。”巴特尔阴沉着脸，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局势如此，只能希望我们各自的部族可以撑得住，我想冰河部落也没有能力同时在正面战场跟我们抗衡，还会在后方有多大的兵力集中，应该多是小股骑兵骚扰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前方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这样才能给后方信心。”苏合轻松说道，完全看不见和段天南在一起商议时候的忧心忡忡。 “不错，只要我们在前方战场胜利，后方自然安定，不过也要小心，他们既然能去骚扰我们的部落，也就可能会来骚扰我们。”巴塔尔看着啸风部落的新族长巴根说道：“你负责我们的大军后方。” 巴根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王晓 冰门前，暴躁的马蹄踏在连绵无际的冰面上，在清脆的响声中冰河部落的战士们看着几个缓步走来的黑衣人。战士们的凝视和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长刀并没有给黑衣人带来什么压力，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前行。 “我的朋友们，你们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身上披着一件豹皮的汉子坐在中军大营中，狞笑着，一双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对于图尔苏来说，这些闯入冰河部落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人，要不是他们说服了族长，当时他就已经想好还用什么方式结束这些人的生命。 就算是如今，图尔苏也不介意在他们的身上划上一刀，来自极北之地的人们对于外来者总是缺乏耐心的。 “当然有好消息了，我的朋友。”为首的黑衣人回答，目光和图尔苏的眼神在空中直遇，却没有一丝退缩。 “草原上的大军已经集合了所有的战士和粮食，正在向着冰门进发，等到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我们进去草原的战士也就会同时动手，让他们再也没有退后的路。” “如果他们不来呢？我想巴特尔也不会如此愚蠢吧？到现在都看不出来我们的计划？”图尔苏一声冷笑，巴特尔的霜狼部是冰河部最大也最持久的敌人，如果真的这么好欺骗，又凭什么守得住草原？ “巴特尔自然是看出来的，只是他没有办法而已。”黑衣人回答。 “什么意思？”图尔苏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如今的草原不比之前了，段天南就像一只猛虎一样撕开了草原上虚假的和平，”黑衣人慢慢地说：“霜狼部落再也难以维持自己超然的地位，因为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抵御冰河部落的领袖从巴特尔一个人变成了加上段天南的两个人，草原有了新的选择。” “这样的变化是巴特尔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和段天南一定不能相容。” “那我们为什么不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动手？”图尔苏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不，一旦他们决出胜负，迎接我们的就是团结在一起的草原人，那时候的草原将会统一，不论大战死去了多少的战士，剩下的战士都会齐心协力来对抗我们。” “现在他们全都带兵而来，却各自为营，还在后方给自己的部族留下了守卫力量。可见当我们发动袭击的时候，各个部落之间并不会守望相助。这也是我们的最好机会。” “至于巴特尔，他需要一场大战来告诉草原的人，他依旧孔武有力，霜狼部依旧是草原的领袖，最后的狮子虽然死去，但是高贵的狼王血脉依然存在。” “所以他们不会撤退，只能前进。” “要是在下所料不错，巴特尔也看到了后方的危险，只是他觉得自己的霜狼部仍然有好几千的骑兵，我们不会傻到去攻击他的霜狼部落，至于其他的部落，”黑衣人发出了“嗤嗤”的笑声，“我想他是不在意的，或许，他会很高兴看到我们和落日部的战斗。” “我本以为你们还会有其他的计划。”图尔苏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深色不明。 “不，我的朋友，我们并没有很多的计划，只是洞悉人心罢了。就像现在，我劝您最好不要对我们动手，族长不会愿意看到的。”黑衣人坦然地看着图尔苏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虚伪的中原人还有什么用处，你们想要战争，我们给了你们战争，这不就足够了吗？” “我的朋友，对您来说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就是全部，可是对于族长来说，如何征服整个草原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而我们恰好可以帮助他。”黑衣人仿佛看不见图尔苏放在刀柄上的手掌，声音依旧平稳，丝毫没有波动。 “现在，我的消息已经全部传达给您了，接下来的战场就是您的舞台，我们该退下了。” “统领，我们要按照那些中原人说的做吗？”黑衣人走后，图尔苏身边的侍卫问道。 “什么意思？”图尔苏看着亲卫，说道，比起那些中原来的黑衣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兄弟。 “我也说不上来，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好心，就想着帮我们。”亲卫回答。 图尔苏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智慧不足以让我们明辨是非，”顿了顿，又说道：“我们是战士，不是那些谋士，现在我们只能希望族长的判断是正确的，”看到身边亲卫们的神色，图尔苏又说道：“谋士有谋士的方法，我们战士有手里的刀，不管那些人在算计什么，我们只要能打赢这一仗，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事。” 中原，清风山。 林九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路姑娘，你们怎么来了，你还好吗？” 路菲面色苍白，勉强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路青就急急忙忙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林姐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爹爹死了，师兄也死了，我们已经逃了几个月了。” 林九月上前扶住路菲，说道：“先进屋，慢慢说。” 路菲点点头，说道：“多谢。” 听完两人的诉说，林九月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到了清风山的？” “是王晓姐姐，是她救了我们。”说到这里，路青泣不成声，路菲同样眼眶发红，说道：“那天我们从桂林出来，就被盯上了，我身上有伤，不能纵马急行，便藏在孤山上，后来被一群黑衣人找到，危急时刻，王晓女侠赶到。” “她救了我们，之后一路护送，快到清风的时候我们被人截住，她以死相拼，我们才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出现在路菲眼前，和她最后一句：“我总算对得起张大哥。” 看到路菲哽咽不能再说，路青泪如雨下，林九月说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一会儿拿药和吃的东西来，明天你们再见我师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弓骑兵 第二天一早，清风山上，路青搀扶着路菲走到清风先生的面前，刚要行礼，清风先生就说：“不必多礼，快坐下吧。”路青扶着路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站在路菲的身边。 “我大概听九月说了你们的事情，路鸣先生我也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了。”清风先生说道。 “家父一向敬仰清风先生，能得到您青眼相加，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路菲回答，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我们上山一来是寻求庇护，二来是告诉您一些事情。”路菲继续说，清风先生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路菲便开口仔细地说了自己遭遇到的事情。 “黄松路心术不正，难得有个好徒弟，只是可惜了这位王晓女侠。”清风先生听完之后，也是感叹着说。 “我们需要把消息传给天下第一剑庄吗？”林九月站在一侧，说道。 “嗯，我会传信给剑神，这段时间，你们姐妹二人就待在清风山好好休养，等到年底随我一起上天山。”清风先生说道，“九月，好生照料。” “是。”林九月抱拳行礼，之后便和路菲路青一起离开。 客房之中，看到路菲欲言又止的样子，林九月说道：“江小鱼现在到了草原，这是我最后一次知道他的消息。” 还不等路菲开口，路青就说道：“哼，现在中原正是多事之秋，他倒好，跑到草原上逍遥快活，怪不得我们南下找不到他的踪影。” “青儿不得胡说，”路菲开口说道：“我想草原上一定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只是我们现在离得太远，也没有法子帮助他。” “姐姐，”路青不满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人？” 看到路菲的眼神，路青只好闭嘴，林九月微微一笑，说：“据说是魔教六长老段天南在草原上遇到了强敌，所以苏媚才会带人前去支援。对了，前些时候，谢明在西北杀了王逸之。” “什么？酒仙王逸之？魔教的三长老？”路菲眼神一凝，说道：“那可是江湖前辈了，多年前一手摧心掌名震江湖。想不到竟然被谢明杀了。谢明既然这么做，我想魔教内斗已经如火如荼了。” “看来我们分开的这些时间，大家都经历了很多事。”林九月轻轻一笑，说道：“你们好好休养，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草原上，冰门前，无数的骑兵对峙。 “按照计划，动手，我们现在越早拿下胜利，越早可以回去支援。”巴特尔说道。 站在他身侧的阿古达木纵声大笑：“等这一天好久了！”拔出身后背着的斩马刀，高举过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光芒，“杀！”随着一声大吼，阿古达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无数骑兵冲了上去。 “杀！”图尔苏遥遥挥刀指向阿古达木，眼中发红，随着震耳欲聋的冲杀之声，两军前军终于杀到了一处。 阿古达木面对狂吼着扑近的冰河骑兵，没有一丝胆怯，将手中的斩马刀斜着拖在地上，面对滚滚烟尘，身影犹如雕像一般静止不动，强烈的气势凝聚起来，令逼近的骑兵不敢轻举妄动，当先的骑兵到了他面前突然之间分成两股，骑兵们一弯腰，手中的马刀从左右两侧相交而下，刀光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阿古达木手上一用力，斩马刀已经长举过肩，他整个人由静而动，身影就像暴起的猛虎，一道雪亮的刀光扬起，仿佛划破了阳光，两道鲜血冲天冒出，最前面的两名骑兵已经栽下马来，顺着马的势头滚落在地。 左侧的虎牙已经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段天南长刀所到之处，无人可摄其锋芒，段天南旋身之间，刀势犹如漫天大网展开，凌厉可怖，他自己身在刀光之中，庞大的身躯非但没有阻碍，反而进退自如，以少敌多，反而不见退意，凭借暴虎刀的威势完全压住了冰河部落骑兵的刀阵，刀光之中，只见连续几骑随之落地，都是当胸鲜血冒出，人们甚至看不清楚段天南的动作，只看见他和冰河部的骑兵擦身而过，已经冲进了敌军大阵中。 随后的骑兵不敢再随意出击，只是慢慢围拢，这时候段天南身后的虎牙已经冲了进来，段天南看着四面八方的骑兵，一声暴喝：“杀！”犹如一道闪电扑入敌军群中，暴虎刀上一道黄色刀芒凝聚而出，所到之处犹如一阵黄色旋风，血流成河。 随着虎牙的突进，整个冰河部的骑兵大阵骚乱起来，阿古达木的中军趁势向前推进，冰河部节节败退，站在高处看着局势的巴特尔突然之间眼神一凝，说道：“不好！” 只见现在战场已经十分混乱，虽然冰河部的骑兵在后撤，但是从高处看下去，却是段天南的虎牙军由于突进太快，反而慢慢陷入陷入了包围之中，阿古达木也发现了局势不对，大喝一声：“冲过去，跟虎牙汇合！” 段天南一刀劈在面前冲过来的一个骑兵身上，虎目之中都是暴怒，说道：“守住这里，等中军过来！”身后的虎牙骑兵马上一字对外，和包围过来的冰河部骑兵厮杀了起来，漫天的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主子不好了，我们右侧出现了冰河部的弓箭手！”巴特尔闻言看向右侧，巴根带着的各个小部落战士已经在弓箭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只能勉强守住战线，“我们的弓箭手呢？”巴特尔一声大喊，“让他们直接压着中军，掩护我们前方大军汇合，让右军缓缓后撤，离开攻坚的覆盖范围！” 巴特尔看上去焦急不堪，但是心中却并无波动，左侧是段天南的落日部虎牙骑兵，中军是自己的霜狼部骑兵，只有右侧是各个小部落的联合骑兵，自然是大军最脆弱的一环，冰河部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想要从右侧动手自然是正常选择，想到这里，巴特尔冷冷一笑，轻声说：“来吧，看看你们吃不吃得下我准备好的大礼。” 第一百四十章 铁狼 那个猛虎一样的男人，他的眼中从来没有畏惧。 ——图苏尔 战火连绵，冰门前的冰面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无数的刀光剑影，段天南胯下骏马警觉地盯着敌人，两只耳朵竖起来，段天南回头看看一边还在冲杀过来的霜狼部骑兵，和身边鏖战不休的虎牙，提起暴虎刀，刀刃上的黄色光芒再度凝聚，他凭空挥刀，带起沉重的风声，胯下马儿仰天一声嘶鸣，虎牙们围在他的身侧，段天南不再高亢地大喝，低沉的声音就像鼓声一样响起：“杀！杀！杀！” “杀！杀！杀！”身后的虎牙们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开口，以刀柄敲击马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冰河部的骑兵渐渐围了起来，列成阵，刀骑兵们刀尖对着虎牙们，一言不发。 渐渐地，虎牙们的喊声汇成一片骄傲无敌的声浪，地面也因为马蹄焦躁不安的声音而震动起来，虎牙的前面是冰河部成名已久的刀骑兵阵，身后同样是无数的刀骑兵汇聚而成的洪流，隔断了他们和霜狼骑兵的联合。 “杀！杀！杀！”等到低沉的吼声渐渐充斥着整片天地，刀骑兵的刀尖也越来越近，段天南停止了喝声，高高举起暴虎刀，身后无数斩马刀举了起来，寂静无声，仿佛可以听到马儿们的心跳声。 图尔苏骑着马在枪骑兵身后，手中长刀遥遥指向前方，说道：“反攻！” ‘咚，咚，咚，’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冰河部终于展开了他的威势，平静破裂，一阵阵低沉的吼声传了出来，就像一只荒古猛兽睁开了眼睛，远处的巴特尔一声叹息：“冰河部落终于要动手了吗？” 不论是虎牙还是霜狼，所有的骑兵都不由得出现一阵心悸，一股恐惧从心底传来，山坡上无数的冰河部落的骑兵出现，地面上的冰河骑兵不再交战，而是控制着马儿退后几步，组成一道防线。 山上的骑兵将手中的长刀插进马背上的刀鞘，同时从马肚子下的筒子里抽出两杆短枪，在手上组合，长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只荒古猛兽慢慢地挣脱了枷锁，它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凶残，做好了要冲杀的准备，低沉的吼声一阵强过一阵，仿佛要撕破天际！ 所有人都知道，决战就要到来。 山坡上的巴特尔沉默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左军面对着刀骑兵，中军要迎接山上的枪骑兵，右侧的弓箭手无时无刻不在向中军挤压，巴特尔缓缓抽出自己腰间系着的长剑，赫然是中原的宝剑！ 随着他长剑出鞘，身后的骑兵们带上钢铁打造而成的盔甲，双手持刀，只留下一双双冷漠的眼睛看着巴特尔。 “终于来了吗？铁狼骑兵团？”图尔苏远远看着山坡上的巴特尔，就像虎牙一样，每个部落都会有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团，全都是最青壮的战士组成，落日部虎牙胜在无往不胜的冲刺，冰河部的枪骑兵可以推平一切的营寨，铁狼则是只有在枪骑兵出现的时候才会随之出现的霜狼骑兵。 “杀！”伴随着巴特尔大吼出声，段天南同时在一声雄浑的马嘶中纵马起跳，马背上的段天南如战神一般冲入骑兵中，挥舞着暴虎刀在身侧横扫，仅仅一刀，就斩断了刀骑兵的防线，数十个骑兵在暴虎刀的刀势之下被斩落，在虎牙骑兵的冲杀之下，刀骑兵的阵势被瞬间撕破，图尔苏看着不远处的虎牙，冷冷一笑，说道：“虎牙骑兵，名不虚传。” 巴特尔带着身后的骑兵在同一时间冲向右侧的冰河弓箭手，重甲之下的骑兵根本不是普通弓箭可以击穿的，而弓箭手后面的刀骑兵已经来不及换上，重甲骑兵在瞬间冲入弓箭手的阵型中，厮杀不休。 与此同时，阿古达木带领的中军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无尽的冰河部落枪骑兵带着冲天的气势从山坡冲下，身处低处的霜狼骑兵根本无法阻挡枪骑兵，同时隔绝在霜狼部和落日部骑兵之间的刀骑兵也开始慢慢合围。 此时，巴特尔的铁狼骑兵已经在冰河部落的弓箭手中大肆屠杀，铁狼骑兵的双刀在吼叫中斩杀者冰河部落的弓箭手们，手持双刀的铁狼们完全不是平时躲在远处的弓箭手们能阻挡的，每次只是擦身而过的同时左右挥刀，在弓箭手惊恐的目光中，对方的刀已经斩开了他们的喉咙，或者他们刚想转马逃走，后背就被一刀砍中，在哀嚎中滚落在地。 弓箭手后的刀骑兵，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那只黑色盔甲的骑兵团有条不紊地一点点向山上推进，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血海滔天。 仅仅是转眼的功夫，本来攻击右军的弓箭手已经被屠戮殆尽，就连后面的刀骑兵也被这些铁狼骑兵的气势碾压，看起来被打垮只是时间问题。 左侧战场中，图苏尔终于和段天南相遇了，图苏尔眼中仿佛有一座大山，身后无穷无尽的骑兵更是为他添加了无尽的威压，可是他却从段天南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火焰，仿佛要烧光这个世界。 图苏尔和段天南已经压抑不住血脉中的渴望，同时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只是瞬息之间，那匹黑色的战马已经到了图苏尔的面前，图苏尔全身战栗，这一刻他才知道当草原上的猛虎咆哮出声的时候是多么势不可挡，一道黄色的刀光裂空而来，激发的气流似乎已经到了他的脖颈，大惊的图苏尔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去格挡。 暴虎刀毫不留情地荡开图苏尔手中的斩马刀，那一刀中的绝天气势竟然可以在荡开斩马刀之后直斩向图苏尔的腰间，图苏尔面无血色，勉强提起斩马刀，收了回来，挡了一下，再次被荡开，两人擦肩而过，段天南又反手一刀劈出，图苏尔绝望的发现，自己就连闪避都已经做不到，右手已经无力收回斩马刀，只剩下左手一把短刀竖着拉起，与暴虎刀相遇，瞬间被破成碎片。 与此同时，图苏尔翻身下马，滚落在地，满面血污，怔怔地看着扬马挥刀的段天南，在瞪大的眼睛中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日部血战 那个少年的目光如此冷静，他是个疯子，真正的疯子。 ——特木尔 落日部，乌兰壮着胆子抽出自己腰间系着的长剑，就要冲出去，却被旁边的一个老妇人用仅有的一只手死死拉住，仿佛只要她离开，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事实确实如此。 杨凤凰的剑光已经浓烈到和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只不过一个是白色，一个是金黄色。 “凤舞九天！”随着杨凤凰一声大喊，在刺目的白色光芒中，她真的像是凤凰一样凌空起舞，旋转着升入空中，‘凤’剑在她身侧随着她的身姿环绕，靠近她的骑兵全都被凛冽的剑光划破胸口，手臂，脸颊，但是后面的骑兵们还是在悍不畏死地冲锋。 谢明和婉儿护在那日松的身边，这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已经奄奄一息，靠在栅栏的木头上，只剩下一双暴怒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无穷无尽的冰河部骑兵。 苏媚冷着脸站在落日部的大门前，周围是仅存的几百落日部骑兵，或者说是几百伤兵。 从早上开始，落日部就受到了冰河部的奇袭，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只知道他们的目的明显就是落日部，当所有的防御全部被战马的铁蹄踏碎之后，那日松带着剩下的不到五百战士组成了落日部最后的防御，直到现在，伤兵们主动从帐中走出，拿起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守在落日部的大门口。 特木尔胯下是一匹凶恶的红马，硕大的身躯看上去甚至像一头熊。 看着最后的几百个连马都上不去的伤兵，嗜血的笑容渐渐充盈在特木尔的脸上。 “做我的奴隶，你不用死！”这位冰河部大统领第一次开口说话，却对着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蔷薇左侧身子全都是血，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对着特木尔露出一个极其美丽迷人的微笑，同时反手一剑刺入后面偷偷靠近的一个冰河部战士。 “长老，他看上我了，怎么办？”蔷薇转过头，面色奇怪地看着苏媚问道。 “你也不小了，如果喜欢的话，我不会拦着你。”苏媚也笑的开心。 “喂，那个谁，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蔷薇看着特木尔喊道，同时一挥衣袖，一根银针刺入一个敌人的脖颈。 “好！哈哈哈哈，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特木尔笑的开心，眼神中的寒冰却好像能冻结这一片温暖的阳光。 “杀光他们！”一声大吼，特木尔腿上一紧，马儿一声嘶鸣，身后骑兵随着他们的大统领发起了必胜的冲锋。 “阿娘，我现在是天山的弟子了，我要去帮助我的师傅，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次，女儿再好好孝顺您。”乌兰一把甩开那个独臂老妇人的手，冲了出去站在杨凤凰的身后，似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杨凤凰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回头，只是和谢明两人遥遥相望。 眼看就要冲锋到面前，‘轰隆’一声，山坡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动，特木尔疑惑地看了看，顺着阳光从山坡上下来的是巨大的木头，特木尔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喊：“退后！”却已经来不及了，马儿毕竟不像人一样，想要它们在疾驰中突然后退没有那么简单，骑兵们还在控制马儿的时候，巨木已经到了眼前。 与此同时，苏媚一声大喊：“放箭！” 落日部的帐篷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身影，拉弓射箭，很明显这些弓箭手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老人，孩子，都出现帐篷上，只是他们的眼神中看不见一丝胆怯，这些奴隶出身的人都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箭里有毒！”特木尔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战士倒在马下，痛苦地哀嚎，脸上浮现出黑色，双手不住地抓着自己的脸颊，一刀下去替他解决了痛苦。 巨木已经滚到面前，特木尔来不及多想，抬头一刀斩断面前的巨木，在巨木之后只看到一抹妖异的红光，特木尔一声大喝，胯下的马心有灵犀地向前一冲，特木尔低下头，紧紧贴在马背上，肩膀上的痛楚告诉他恐怕左肩再也恢复不了了。 江小鱼藏在木头后，一剑既出没有杀了特木尔，马上顺势跳上一个骑兵的马，一剑将那个还在发呆的骑兵刺到地上，又狠狠一踏马背，在马儿的鸣叫中再次腾空而起，扑向特木尔，特木尔已经越过木阵，回头看见江小鱼一剑刺出，正要反手回刀，突然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前方传来，情急之下心神失守，只感觉胸口一痛，那个刺骨的寒意已经蔓延至全身。 特木尔临死之前，只记得回头时那个少年的眼神，特木尔一生见过无数的敌人，有人在杀人时眼中疯狂，有人眼中是一丝怜悯和挣扎，也有的人只是麻木不仁，这个少年与所有人都不同，他的目光如此平静，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读书写字一样。 特木尔不知道是自己胸口插着的剑让自己浑身冰冷，还是那个少年的眼神让人如堕冰窖。 杨凤凰抽出剑来，冷冷地看着这个冰河部落的大统领，那匹红色巨大的马丝毫不理会倒在地上的主人，一声嘶鸣，向着远方跑走。 “杀！”苏媚一声大喊，身边的落日部战士冲进已经停止的巨木堆中，和已经落到马下的冰河部骑兵们杀作一团。 “师傅，能打赢吗？”不知何时，谢明已经出现在苏媚身边。 “他们从马上跌下来的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草原上的骑兵确实天下无敌，但是这些奴隶们在以前又哪里有马骑？他们在平地上跟人作战不是一次两次了，落下马的骑兵永远都不是步兵的对手。”苏媚面色冷清，看着面前无尽的血海，说道：“那日松怎么样了？” “这人是真的命大，身中六刀，这都坚持着没死，现在晕过去了，不过这次他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挥得起刀了。”谢明看看那日松的方向，不无遗憾地回答。 第一百四十二章 霜狼族长 “这一次我们守下来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遇到攻击，你去看看其他的部落怎么样了，要快。” “是。”谢明对着远处的杨凤凰笑了笑，骑上一匹马，疾驰而去。 冰门前，山坡上的巴特尔看着下面的战场，身边全都是冰河部的骑兵尸体。 “主子，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身边一个全身笼罩在铠甲中的人开口问道。 “到了这一步，就要看战士的勇气，说到底，打仗拼的永远都是勇气。”巴特尔眼神奇特地盯着远处正在厮杀的段天南。 图苏尔死后，冰河部的骑兵虽然还在冲击虎牙，但是目睹了段天南暴虎刀之威后，却没有人愿意再来领教，都不约而同地只是围住而不动手，霜狼部的骑兵对抗山上冲下来的枪骑兵已经无力支援，虎牙和刀骑兵依然在狠狠地厮杀。 人群中的段天南突然举起手中的暴虎刀，本就长的过分的斩马刀在黄色光芒的笼罩下更加威武。 随着段天南举刀，战场上的局势忽然大变，四面厮杀的虎牙们突然放弃了敌人，汇聚在段天南身后。 段天南的暴虎刀举起时，他就是像踏破时空而来的君王，冰河部的骑兵在他的面前，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所有的虎牙骑兵全部集中在段天南身后，当段天南的刀落下时，所有人都发起来冲锋！ “他要做什么？他不跟我们汇合，要孤军深入？”巴特尔身边的一个骑士惊讶地说道。 “以前听人说段天南是一头来草原的猛虎，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他要直接冲到冰门后的冰河部指挥大帐，杀了那里的大统领。”巴特尔一声叹息，“这一次段天南不死，草原上再也无人可以摄其锋芒。” 周围的骑兵全都在目光烁烁地盯着那个一往无前的男人，草原上向来是强者为尊，段天南这样的英雄是所有草原人的向往。 巴特尔笑容苦涩，这一次之后，段天南只怕是要成为草原的主人了，所有的部落全都看到他的无敌神勇，再也不会有人愿意联合对付落日部。 巴特尔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他并不是个孔武有力的人，这把剑还是多年前托人从中原带回来的，名叫‘断肠’年轻的巴特尔只是个霜狼部的小主子，当时几位哥哥都要比自己强壮得多，就连父亲都说自己就像个羊羔，不像个狼的血脉。 但是巴特尔也不在意，每天只是努力地挥舞学习着斩马刀，虽然就连拿起它都很困难，但是巴特尔也无所谓，只当做是一个消遣，作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霜狼部族长的儿子，巴特尔生活得很好，除了有一次出去玩被狼叼走的意外，巴特尔还是很乖巧的，至少在他的父亲和哥哥们眼中。 父亲死后，几个哥哥争得血流成河，也不关巴特尔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这个普通的小弟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等到巴特尔冷冷地看着地上几个兄长哀嚎时，贵族们才突然发觉这个笑得很温暖的少年也是狼的血脉，在那之后，出现在这个少年脸上的笑容再也不会温暖。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巴特尔会变成这样，除了他自己。 在狼坑中藏了一天一夜，来救自己的只有那个可怜的奴隶，那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仆人在狼坑中一边推着自己向上爬，一边被狼群撕咬着下半身，还微笑着说：“小主子，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情景就像梦魇一样笼罩在巴特尔的每个夜晚。 “冲！”巴特尔再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一丝温情，长剑所指之处，正是枪骑兵后面的山坡上那几个黑衣人所在之处。 冰河部落的骑兵是骄傲的，他们从没想过会有这么这么一天，自己这些被称作魔鬼的人组成的防线竟然会被一只老虎冲破，虎牙骑兵在段天南的身后就像一支长矛刺入刀骑兵阵的心脏，无论他们怎么冲击，都无法截断那条长长的虎牙骑兵，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个冲锋在前的男人，只要那个男人不倒下，虎牙就不会停止。 战争到了这一步，所有的谋划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双方都已经投入了全部的兵力，联军的右侧，巴根正在带着各个小部落的的军队向冰河部落的骑兵们发起冲击，巴特尔在铁狼团的掩护下向着山坡冲去，阿古达木的中军努力一边抵抗枪骑兵的攻势，一边维系着和虎牙的距离，段天南一马当先，手中的暴虎刀因为染血过多，已经不再是黄色光芒，而是黄色和红色的混合色彩。 “段天南！”眼看段天南已经冲到了大寨，几个黑衣人齐齐拔剑，一声大喝扑了上来。 厚重的暴虎刀划过，段天南一眼都没有看那些倒在地上抽搐的黑衣人，驱马而入。 冰河部落的战士和黑衣人再次围了上来，刚要厮杀，就听到帐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退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声音一出现，所有的黑衣人就如潮水般退去，冰河部落的战士们互相看看，又看到虎牙们高高举起的斩马刀，不甘心地想要试一试，这时候一个雄浑的声音也从帐中传出：“离开！” 听到这个声音，冰河部的战士们才缓缓退去。 “怎么，刘义，我都到面前了，不敢出来见我？”段天南一声大笑，目光如炬。 “人老了，见不得打打杀杀，你进来说话吧。”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不大声，却像波浪一样层层叠叠。 “哼！”段天南，踏马前行几步，突然一刀挥出，帐外的帘子应声而落，里面的情景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两个人坐在帐中，一人穿着布甲皮毛，赫然就是冰河部的全军统领阿木尔，另一个全身黑衣，两人正在下棋。 “毛毛躁躁，你就不会改改这毛病。”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大统领，看来我们这盘棋要等会儿再下了，先让老夫来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我们的客人有些不耐烦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刘义 阿木尔嘿嘿笑了两声，随意地拱了拱手，说道：“愿看先生一展身手。” 黑衣人点点头，这才转过身来，一张很平常的苍老的脸出现在段天南面前，段天南冷笑一声，说道：“刘义，可真让我好找啊。” 刘义也不说话，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边，轻轻按在坐下的毯子上，‘砰’的一声，整个帐篷就像炸裂一样，从四面八方倒了下去，一片寂静，就连段天南也没想到刘义的天阴功竟然达到如此境界。 刘义打量了一下段天南，说道：“看来你是来草原太久了，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 “说到规矩，我们六长老一向在草原活动，教中各位长老均有势力范围，互相之间进水不犯河水，是您先坏了规矩。”苏合的声音响起，慢慢转马来到段天南身边。 “你是那个叫苏合的小子对吧？”刘义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合。 “苏合见过大长老。”苏合笑吟吟地抱拳隔空行礼。 “当年倒是没想到，跟在你身边的小孩竟然成了你的左膀右臂，很不错。”刘义笑语盈盈地看着段天南。 “当年我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跟大长老动手。”段天南冷笑着，丝毫不畏惧刘义的一掌之威。 “跟我动手？”刘义奇怪地说，又左右看了看，最后才转向段天南，仔细看了看，才说道：“你说的要跟我动手的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说到这里，刘义好像被自己逗笑了，苍老的颜色出现了一丝红润，轻轻地笑了，说道：“段天南，你觉得你们能从圣山离开是因为什么？” 段天南沉默不语，圣山本来就是刘义多年经营，可以说是他的底盘，上次在圣山的时候苏媚被为难，他力保苏媚下山，想来是因为自己在草原上实力雄厚，更加上手中的暴虎刀，自信不输于人，可是如今却说不出口，以刘义的本事，就算是现在要走自己也未必留得下他，更别说当时在圣山上。 “两个原因，第一，我们毕竟是同教中人，按照教规我还要称呼你一声六弟，”说到这里，刘义和段天南同时笑了笑，不过两人的笑容一个比一个阴森。 “第二，枯木岛蠢蠢欲动，当年就连教主都落在他们手里，只要李落心还活着，正道剑派就不会有灭顶之灾，没有人会蠢到去天山挑衅剑神的威严，但是我们圣教却没有一个擎天柱，我需要你们每个人的力量。”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王逸之可是对七妹下了死手。”段天南脸上毫无表情，嘴里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 “不假，但那并不是我授意的，或者说，他并没有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这件事情会很简单，王逸之那个老东西藏了那么多年，终于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愚蠢之人而已，只是可惜了他的独门绝技摧心掌，确实是不错的功夫。”刘义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诉说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那现在呢？你不要说这些事情也与你无关。”段天南冷笑着打断了刘义的话。 “我来草原是要寻找一个东西，其他的事情不过是顺手而为。”刘义淡淡地笑着，好像完全不在意四处虎视眈眈的骑兵。 “那我今天就试着顺手杀了你。”段天南一句话出口，所有的虎牙骑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只有刘义依然云淡风轻，说道：“大统领，蔽教中的一点小事，让您看笑话了。” “老先生尽管随意就好，我正好看看中原的高人武术。”阿木尔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缓缓退到后面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段天南，你我之间本不必这样，我不想杀你。毕竟杀了你，草原上的势力就会分崩离析。”刘义话说的漂亮，眼中却不见一丝仁慈。 “何必多说，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段天南冷笑着开口。 “看来你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刘义缓缓开口，“虽然拖延时间来恢复体力确实不错，但是你恢复了，你的部下们呢？我想他们未必有你的力量把？” “他们对上你，只怕是在送死。”段天南也不避讳，他确实存了恢复的心思，毕竟对方是刘义，多年藏在圣山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话刚落地，段天已经一声大喝，提刀上前，虎牙骑兵和黑衣人对峙着，一动不动，段天南的话既是说给刘义听得，同样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暴虎刀上黄色的光芒再度涌现，段天南毫不留手，冲到刘义身前马蹄高高扬起，马蹄踏下之时刀光也随之落下，刘义却一动不动，依然坐在毯子上，只是右手猛地一拍地面，整片大地随之颤动，段天南胯下的战马是多年相随的马王，却再一掌的威力之下向后仰去，段天南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刀势依然不减，直直斩向刘义的肩头。 刘义一声冷哼，抬手向上，灰色的内劲笼罩在手上，刀光和掌风相接，竟然发出兵器相撞的金鸣之声。 段天南落地之后一脚踏在地上，手中暴虎刀依然直直向下斩去，刘义却侧身闪过，同时站了起来，一掌挥出，段天南却不回避，而是直接撞了过来，左边肩头硬抗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同时右手的暴虎刀已经到了刘义身边。 “哼！”刘义一声冷哼，刚要闪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处仿佛被一个漩涡吸引，心中一惊，这是天阴功中的一部分，内力变化之一，自己大意之下竟然疏忽了，只能用另一只手反手一掌挥出，和暴虎刀碰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后退，段天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刘义面色苍白，勉强压住了胸口上涌的气血，嘿嘿冷笑着，说道：“段天南，没想到你这么多年醉心于草原人的刀术，竟然还能把天阴功修炼到这般境地。” 段天南同样冷笑：“我可不记得长老们可以学习的天阴功能达到你这班境界，看来你这些年呆在圣山也没闲着，我想你进了教主的练功地了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战 刘义沉默不语，反而是段天南好像想通了什么，一声大笑：“你以为教主死了？想取而代之？”说到这里段天南的声音渐渐低沉，充满嘲笑：“原来你是想自己做教主啊？刘义，你也配？” “你错了，”刘义淡淡开口：“一个教主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我劳心劳力？你这种莽夫，永远不懂该追求的是什么，也罢，何必与你多费口舌。”话音一落，刘义双手轻轻挥舞，灰色的光芒在掌心越聚越多，段天南严肃地看着刘义的动作，心想不妙，其他人还没有感受到，但是作为同样的天阴功传承者，段天南已经清楚地感受到刘义掌心中的威势。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这么凝聚内力了，段天南踏前几步，暴虎刀在他手中如同一轮黄色耀阳，狠狠劈了下去，刘义双手推出，掌风和刀光在空中相遇，却再也没有金鸣之声，暴虎刀仿佛斩进一片泥潭，不仅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刀身都开始不受段天南的控制。 苏合眼看着段天南的情况，却不敢轻举妄动，不说那些黑衣人，就连冰河部的战士们也都虎视眈眈，阿木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就如同山岳一般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他不像是图尔苏只是一军统领，是真正的冰河部大统领，除了那位神秘莫测的冰河部族长，草原人更多听过的就是阿木尔的威名。 段天南和刘义还在对峙，苏合眼神四转，却想不出什么办法，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段天南已经落入下风，刀术讲究的是以动制静，以力压人，所以大家才会随着自己的力量来选择武器，如同段天南一般的勇士，以刀作为武器自然是最强的，相辅相成之下，才会有威势绝伦的段天南。 但是现在段天南的暴虎刀陷入泥潭，进不得，出不去，只看段天南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对上刘义并无胜算。 随着段天南一声大喝，暴虎刀终于脱离了刘义的掌心。 “天阴功的旋转吸引之法，老夫用的可还行？”刘义嘿嘿的笑着，看着段天南，手下动作却不慢，灰色的光芒愈加厚重。他露这一手是在报复段天南刚才以肩头与他以伤换伤。 段天南冷着脸，一言不发，翻身上了黑马，闭上眼，手中的暴虎刀重新凝聚起冲天光芒，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就像一只猛虎在冷冷地盯着猎物。 “段天南确实是难得的英雄，就凭这股气势足以撑起草原的一片天。”阿木尔自言自语，看着段天南的身影。 刘义突然纵声长笑：“段天南，你这是要拼命？” 凭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出来，段天南将全身真气逼出，笼罩在身侧，形成了天阴功保护下的真气护甲，暴虎刀的气势在节节攀升，看来是要一招决胜负。 “你在草原一日，草原就一日不得太平，今日我拼的身死，也要斩你于此！”段天南一声暴喝，踏马向前，与此同时，苏合冷冷挥手，虎牙们紧跟在他身后，做好了冲锋的准备，随时救援段天南。 ‘砰’的一声，惊天般的气浪从段天南和刘义之间迸发而出，骑兵们胯下的马仿佛站立不稳，各个摇摇欲坠，灰尘散去，只见段天南手中的暴虎刀直直插入地下，勉强支持着他没有倒下，嘴角一丝鲜血流下，段天南面如金纸，再也无法维持暴虎刀身的黄色刀光。 刘义面色苍白，老迈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阵不正常的鲜红，嘿嘿冷笑着，看着段天南一言不发。 “冲！”苏合一马当先，向着刘义冲了过去，同时虎牙们向着四周的黑衣人和冰河部战士冲了过去，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苏合一剑刺死旁边一个飞身过来的黑衣人，冲到段天南身边，焦急地说：“主子，能走吗？” 段天南看了看苏合，微微点头，似乎已经耗尽力气，苏合看着段天南身边的黑马，翻身下马，扶着段天南上去，自己持剑护卫在他身边，虎牙们迅速围成一圈，刘义笑了笑，飞身回到棋盘一边，说道：“大统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阿木尔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冰河部的战士们和虎牙们在出口展开激烈的厮杀，要截断虎牙骑兵出去的路。 苏合护着段天南一刻不停地撤退，他不是没想过继续冲上去，可是当段天南倒下的时候，刘义已经用无比强悍的功力告诉他想要今天杀了刘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回头看去，霜狼部的骑兵依然在和枪骑兵们征战不休，虎牙骑兵勉强维系着出去的路，随着越来越多的冰河部战士涌上来，就连这条出去的路也岌岌可危，最厉害的是那些刘义手下的黑衣人，或许他们的功夫在段天南面前不值一提，但是在这些只凭蛮力作战的草原人面前，这狭小的地段让他们像鬼魅一样难以捉摸。 从身形飘忽不定的黑衣人手中刺出的每一剑，都会带走一个落日部战士的生命，苏合看得目眦欲裂，这都是自己的朋友，兄弟，也是落日部最珍贵的财富，两千名战士，其中只有不到一千的虎牙骑兵，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对于落日部来说，这无异于巨大的伤害。 久战不下，连出去的路也仿佛变得越来越狭窄，苏合看看马背上的段天南，这个男人即使已经无力举起暴虎刀，只能拖着它在地上滑动，但是段天南的背影依然挺拔，仿佛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杀！”正当苏合勉强拿起自己的剑，要尽力一搏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大帐后面的山坡上传来，苏合抹了抹脸上的血污，努力看了看，夕阳下的黑甲骑士就像一片黑色的云彩，在落日部余晖中蔓延而来。 “已经是黄昏了啊。”苏合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段天南，他早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了，只是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躯，苏合扶了扶段天南的手臂，让暴虎刀不至于掉落在地，大声喊道：“虎牙！到我身边，形成保护圈，我们的援军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援军 阿木尔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从背后冲下来的铁狼团，说道：“终于等到你们了。” 巴特尔手中长剑闪闪发光，遥遥指向阿木尔，两人眼中冷光四射，作为霜狼部的族长，巴特尔是草原上和阿木尔打交道最多的人，深知这位多年的敌人是多么的难缠，甚至很多时候，巴特尔都在阿木尔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黑云一样的铁狼团和冰河部落的战士们终于展开了最终的绝杀。 落日部，星空下，火光中，虽然数不清的牧民在一直忙碌着收拾东西，打扫战场，却一片寂静，草原上的人们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也为死去的族人感到悲伤，整个落日部都在一片寂静中忙碌着。 “师傅，有几个小部落也受到了攻击，但是都不如我们这里强烈，我想冰河部落进来的骑兵也没有很多，只是他们选择了我们作为首要目标，霜狼部现在没有消息，我估计不会受到太大威胁，毕竟霜狼部的底子在那里，想要抢攻霜狼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谢明一身灰土，站在苏媚的面前，说完之后看到苏媚桌前的茶碗，走上两步端起来一饮而尽。 “慢点喝，这都是冷茶了，等他们给你端来热茶不行吗？”苏媚一脸无奈，站起来帮着谢明拍了拍身上的土，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在一边，谢明傻笑着说：“等不及了，跑了一下午，我都渴死了，再说热茶还要慢慢喝，麻烦。” 苏媚白了谢明一眼，拿过侍女递过来的湿毛巾，给谢明擦了擦脸。 “现在前方的大军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你六叔他们是生是死，”苏媚慢慢坐了下来，皱着眉说道。 “师傅放心吧，六叔神勇无敌，我想能和他为敌的也就只有刘义了，但是刘义毕竟上了年纪，要和正当壮年的草原战神拼起来，我想他也不见得能有什么优势。”谢明笑着坐在苏媚身边，开口说道。 “你不懂，上次我去圣山的感觉刘义现在越发的深不可测，王逸之那个蠢货虚荣得很，这么多年不下山，就是想等到自己可以呼风唤雨的时候，可是王逸之却会听从他的吩咐，就足以说明最起码在功夫上刘义是稳压王逸之的。” 谢明听到这里，想到王逸之的摧心掌，心有余悸地说：“稳压王逸之？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苏媚摇摇头，说道：“不能这么说，我们圣教中的弟子都是修炼的天阴功，大家师出同门，自然以内功修为更高者为尊，如果是让刘义和剑神对战，就算是刘义的功力更强一些，他也不可能挡得住剑神。” “你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苏媚看着谢明说道，谢明点点头，起身离去，就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声：“师傅，那日松怎么样了？” “勉强保住了命，今后也只是个废人了。”苏媚淡淡地开口。 谢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出了帐篷，就看见杨凤凰一身白衣胜雪，怀中抱剑，正靠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谢明。 谢明微微一笑，快步走了过去，打量了一下杨凤凰，才说：“还是凤凰女侠厉害，今日大展神威，竟然毫发无损。” 杨凤凰看了他一眼，说道：“看你一副累着的样子，还油嘴滑舌个不停，也不怕咬到舌头。”谢明嘿嘿笑着，说道：“乌兰怎么样，我看到她今天也很勇敢。”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乌兰是个不错的孩子，学剑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剑心，一颗勇敢的心要胜过万千招式。” “能得到凤凰女侠的赞扬，看来乌兰很快就要成为新的大侠了，我都这么久了也没听见你夸一句。”谢明故意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凤凰，却只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杨凤凰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玩心这么重的人，还想要夸奖，做梦吧，”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谢明眼中的疲惫，不自觉地换了口气，柔声说道：“快回去休息吧。” 谢明笑了笑，说：“我不累，我再陪你待一会儿。” 杨凤凰红唇微启，又摇摇头，笑着说：“好吧。” 同一片星空下，冰门外的联军大营中，阿古达木终于等回来前去攻打冰河部的虎牙骑兵和铁狼团。 “快带他回去休息，我会让会治疗伤口的大夫过去，”巴特尔看着已经昏迷过去，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的段天南，皱了皱眉，对苏合说道。 苏合点了点头，便带着段天南离开了。 阿古达木看着眼前的一切，驰骋草原的骑兵们各个都身上带着伤，就连霜狼部的族长巴特尔左臂上都在渗出血迹，可见这一仗打的有多么艰难。 “主子，你们这一仗打的结果如何，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大帐中，阿古达木汇报了现在的伤亡情况，说道。 “冰河部落已经退回了冰门后，他们也像我们一样伤亡惨重，我估计暂时不会再出现了，我们现在要准备各自分散回草原了。”巴特尔的脸在火光下显得疲惫不堪。 “不如我们乘胜追击？直接杀进去，不然总是被动挨打，冰河部落的人永远不会被消灭。”阿古达木试探着说。 “不行的，阿古达木，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不会踏入冰门吗，”看到阿古达木疑惑不解的目光，巴特尔又继续说道：“因为冰门之后不仅仅天气寒冷，而且经常会有暴风雪出现，我们根本不知道冰河部落真正的大营在哪里，也没有足够的粮食让我们大军远行，如果只是小股队伍进去，根本没有办法活下来。” “可恶，我们就只能防守，不能进攻，这些并和部落的人真是该死！”阿古达木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一个声音：“报！”巴特尔点点头，阿古达木便说道：“进来吧。” 一个斥候掀开帘子进来，先给巴特尔行了礼，才说道：“族长，今天从上午开始，我们的后方就有冰河部落的骑兵骚扰，各个部落几乎都收到了攻击，落日部受到的打击最大，其次是乌遥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怀疑 “霜狼部呢？”巴特尔沉声问道。 “说来也奇怪，我们没有受到攻击，”阿古达木说到这里也是迷惑不解，按理说霜狼部应该是受到攻击最大的才对，既然会分兵去侵袭各个部落，倒不如集中兵力攻击霜狼部。 “看来他们是要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了，我要是没猜错，接下来等到大家都回去之后，就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了，”巴特尔冷笑两声，说道：“如果我们成了大家眼中的叛徒，就再也没有力量可以让大家一起对抗冰河部落了。” “他竟然想要让我们互相怀疑，这个中原人真是可恶！”阿古达木恨声说道。 “不，互相怀疑是对的，我们就在前线，在大军集合之前，如果不是有人做了叛徒，在大军集合之前放冰河部落的骑兵进来，等到大军集合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您的意思是真的有叛徒？”阿古达木惊讶地说。 “不错，看来我们要想法子找到这个叛徒了。现在只能排除落日部，啸风部和乌遥部是我们的重点观察对象。”巴特尔喜爱那个了想，开口说道。 “为什么啊？”阿古达木疑惑地问。 “首先，冰河部落的骑兵想要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进来，他们需要的就不是那些小部落，因为当时在大军集合之前，我们是分开负责防线的，从冰门出来，几乎是一片平原，他们只有趁着夜晚，从某一处穿过防线，我当时的安排是落日部在最左侧，然后是我们，然后是啸风部和其他的小部落，最后是乌遥部。当时这样安排也是因为落日部和他们刚刚打了仗，为了避免意外，才会让他们分隔两侧。”巴特尔说道。 想了一会儿，巴特尔又继续说道：“本来最好的安排是我们和落日部分在两侧，毕竟我们的兵力最强大，同时可以压制乌遥部和啸风部，不过事情总是会有一些不受控制。” 阿古达木说道：“那为什么不会是落日部或者其他小部落呢？” 巴特尔看着自己这个心腹，叹了口气，阿古达木确实是个骁勇的悍将，却不是很聪明，或者说不是很愿意动脑子，巴特尔耐心地解释：“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段天南已经死了，你觉得还会是他吗？而且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那些在背后搅弄是非的黑衣人，就是跟段天南一样出自中原魔教的，当时他们也来接触过我，想要我帮他们杀了段天南，我没有答应他们。” “剩下的那些小部落基本都在巴根的带领下负责一片防线，就算有人想要做些手脚，也没本事在巴根的眼皮底下这么干，换句话说，能有本事做这件事的不是乌遥部就是啸风部了。” 阿古达木干笑两声，说道：“我没想这么多。” 巴特尔叹口气，说道：“你要多学着动脑子，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放心让你办事。” 阿古达木憨厚的笑了两声，看到巴特尔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落日部，小鱼和婉儿并肩坐在草地上，小白猫在地上跳来跳去，玩的不亦乐乎。 “小鱼，我看你的剑法越加精进了，现在就连杨凤凰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了。”玩儿笑着开口说道。 “不会，凤凰女侠剑术之精，远不是我能抗衡，只是剑神一脉讲究的是一种博然正气，而我的剑术多是出其不意，如果大家是同样的功力，我或许可以出奇制胜，而一旦她可以拿得准我的剑术，我就会被她处处压制了。” “我觉得你是最强的，剑术不仅仅是剑招，也是你的信心。”婉儿笑容灿烂，小鱼看到之后也高兴地笑了笑，说：“没错，我是最强的。” “小鱼，你说现在中原怎么样了，路菲他们，还有林姐姐，或许那个爱搞怪的刘琪。”婉儿慢慢开口，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说道。 “我想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吧，现在刘义在草原，枯木岛的人上次在长安之后也不再现身，现在中原有剑神坐镇，哪里会有人敢和他为难呢？”小鱼想了想，又看着婉儿说道：“婉儿，我发现你来了草原之后就很喜欢看星星，你是想回中原了吗？” 婉儿摇摇头，说道：“不，比起中原我更喜欢这里，我想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我就回来这里住，草原上的夜空很美。” 两人对视一眼，小鱼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乌兰的声音从不远处来，“小鱼哥哥，婉儿姐姐，苏长老找你们。” 小鱼和婉儿站起身来，随着乌兰到了苏媚帐中，苏媚看上去很累了，用一只手扶着额头，看到两人进来，说道：“这是从清风山送来的信，是给江小鱼的，你拿去吧。” 说完蔷薇就递给江小鱼一封信，小鱼接过来拆开仔细看着，婉儿则小跑几步，过去帮苏媚捏着肩膀，说道：“您需要多休息休息了。”苏媚笑着点点头，说道：“如果这信中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去睡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看到小鱼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怎么了小鱼？”婉儿说道，她一看小鱼的表情就知道恐怕中原有变，甚至和林九月有关，不然小鱼的表情不会如此阴沉，甚至带着一丝让她害怕的狰狞。 “枯木岛的黄梨黄怡现在回了东海，但是一个叫做黄风的人出现了，代替他们来带领枯木岛的人，这个黄风心狠手辣，甚至带人强攻清风山，”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把信递给苏媚，“前不久，张莫大哥死了，云飞镖局败落，就连路鸣捕头都身死在镖局中。现在路菲和路青逃到清风山，在清风剑派的庇护下养伤。” 小鱼毫不停顿地说完这些事情，好像说得越快，就可以越快地结束这一切一样。 “林姐姐没事吧？”婉儿急切地说。 “她应该没事，信里没有提及，但这是她的笔迹。”小鱼松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为什么？张大哥他们只是一个开镖局的，他们也没有那些前朝古刀，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这个黄风这般丧心病狂？”婉儿咬着牙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难眠 “因为张大哥听到了杨凯和黄风几个人的阴谋。”小鱼一声叹息，张莫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他功夫不高，却是难得的侠义心肠，小鱼初入江湖，就是在桂林遇见了张莫和路青，这才结识了路鸣，正式踏入了江湖，如今骤闻故友身亡，不由得心中悲伤，那个爽朗的笑声和温和的脸颊，是小鱼在江湖里见到的第一个温暖笑容，如今却物是人非，再也看不见那个爽朗的大哥。 苏媚看着小鱼落寞的样子，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是自然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未来，你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小鱼和婉儿行礼离去，出了门之后，婉儿看着小鱼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小鱼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事，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了。 回到帐篷中，小鱼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这么久以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从眼前划过，就像是有人在面前走过，耳边好像随着每个人出现也听到他们的声音，谢明的有趣，张莫的笑容，路鸣的和蔼，就连路青的刁蛮也觉得可爱很多，洛阳大火，魔教的面貌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自己第一次和杨凯等人见面，当时却没有看出杨凯微笑背后的模样。 洛阳之后被婉儿抓走，如今想起来小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那个夜晚的小船，那场大雨，是小鱼第一次领悟了自己的剑心，之后在襄阳第一次见识到凤凰女侠的风采，那时小鱼就明白了年轻一辈的剑客风采，之后在湖心亭书魔玉麒麟的一番话，给了自己最大的打击，之后在地牢中，才算是见识了陆青山的剑意，也明白了自己的方向，落剑谷中不落剑，莫老头是个古怪的老头，可是小鱼却想不清楚他的脸，或许是记忆太远了，或许是记忆不够深刻，或许是那个白衣少女的身影充斥了整个脑海。 清风山上第一次见到了清风先生，那个男人是小鱼见过的第一位打心里佩服的前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大概就是清风先生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清风先生的口中小鱼第一次了解了六把古刀的事情，那个时候小鱼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负担，只是觉得非常奇妙，不愧是江湖中的密闻。 天水城中，张乾的出现小鱼现在想来仍然有很多不解，当时是他让自己上山去请酒仙王逸之，还见到了自己的师傅梁如风，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王逸之难以抵挡诱惑，终于对谢明一行人下了手，谢明虽然没说当时的很多细节，只是胡吹一气，小鱼也知道那个夜晚的黄风客栈，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开封城，秀玉刀，也是第一次大多数的正道剑派，魔教常和的重剑也第一次出现在小鱼面前，小鱼从常和身上明白了，并不是一味的追求剑术或者好剑，而是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剑，黄梨的阴狠，黄怡的烂漫，都一幕幕出现在小鱼脑海中，小鱼到的时候秀玉刀已经在杨凤凰的手中，为了离开重兵包围下的开封，小鱼也结识了大夏七皇子萧亭轩，那个年轻人，越是了解就越觉得可怕，那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装是装不出来的。 之后自己到了西北，陪着谢明和神偷白不醉约战，英雄这两个字，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含义，或许是一个名震江湖的大英雄，也可以是一个保护小姑娘的少年人。 在西海湖边，也是小鱼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人有自己该做的，也有自己能做的，小鱼选择了自己该做的，于是在那个初冬时节，冰雪之城中，带着面具的少女，跳在肩头的小白猫，成了小鱼最美的回忆之一。 天上一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手中的‘红尘’剑，侠客慕白，‘红尘’名剑，从此小鱼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最后一次见到张莫等人也是在最后一把折星刀的线索上，如果说在浮水镇中路菲的聪明才智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么长安城的案件就是她让大家都赞叹不已的时刻，只是小鱼却记得最后路菲的选择，那份善良之心反而是小鱼最欣赏的。 神秘歌谣传长安，十二面具醉星楼，一场斗智斗勇，最后还是被黄梨拿走了线索，可是他却被皇宫刘公公抓去，在黄怡的带领下，听涛馆中折星刀终于现身，王大统领，太子萧亭礼，朝廷里的争斗到现在小鱼也不愿意去费神思考，只愿再也不会跟朝堂中人打交道。 如果说小渔村里小鱼学到了剑招，那么在白青山上就是自己学习天心功的机缘，小鱼从没想过杨易天会把自己的得意功法传给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想到杨易天，小鱼心里一声赞叹，不愧是和剑神齐名的人物，说是一代人杰毫不为过。 之后受剑神嘱托，来到草原，宽阔的天地之下，小鱼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变得开阔了起来，段天南的暴虎刀更是让他心里不由得敬仰，这才是大丈夫行径，豪迈的那日松，低沉的苏合，都不如天真无邪的乌兰，这才是草原的样子。 想着想着，小鱼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媚的大帐中，无数的人员进进出出，现在那日松还在昏迷，尚未醒来，苏媚接管了整个落日部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小鱼和谢明，婉儿，一起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正在练剑的杨凤凰和乌兰，谢明一声叹息，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在桂林第一次见到张大哥和路青，还真是有趣。只是没想到，长安一别，竟然是最后一次相见。” “那时候你们在桂林发生了什么事呀，我想有谢明在的地方，总是会有很多热闹的，不是吗？”婉儿笑着打趣，想要让小鱼开心一些，谢明也注意到小鱼一直郁郁不乐，便接口说道：“没什么，就是我英雄救小鱼，勉强地让他做我的小弟而已。” 小鱼笑出声来，说道：“不应该是一个小贼的故事吗？” 看到小鱼笑了起来，婉儿和谢明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乌兰，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归来 “师傅，这招大雪纷扬好难啊，我到现在都没学好。”乌兰苦着小脸，对杨凤凰说。 “这样吧，你再看我一次，然后慢慢练习，总能学会的。”杨凤凰安慰着说，接过乌兰手里的长剑，手腕一抖，剑身上一阵青光划过，沉敛悠扬。杨凤凰手腕轻轻抖动，剑随着慢慢摇摆，随着杨凤凰动作越来越快，剑光逐渐弥漫扩散开来，当剑光达到极致的时候，杨凤凰手腕上突然用力，一剑刺出，剑光中一道炫目光彩夺过，剑尖已经溅射而出。 “这一招主要是手腕对剑的控制力，你现在内功刚刚入门，所以没有办法做到灵活自如，我们天山剑法其实都是基础剑招，当你融会贯通的时候也就是手腕，手臂，整个人的身体都和手里的剑融为一体，之后的剑招便可以随心而动，随意而行。” 话音落下，杨凤凰将手中的剑递给乌兰，转头看着走来谢明，说道：“休息好了？”谢明点点头，回答：“睡了一个好觉，现在精神百倍了，凤凰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杨凤凰‘嗯’了一声，先跟乌兰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练习一下，就该去读书了。午后我在这里等你。”乌兰回答：“是，师傅。” 杨凤凰走到谢明身边，看看小鱼和婉儿，说道：“什么事情？” 谢明详细地把林九月信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杨凤凰皱眉说道：“张莫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了。”又看了看江小鱼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江小鱼说道：“等，等到年底的时候，我想惊鸿派一定会上天山，不然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对付剑神，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剑神在上，黄松路到底有什么支持才敢做这些事。” 杨凤凰却毫无怯意，开口说道：“宵小之辈，既然他们想要做武林至尊，那就来天山试剑大会，我等着他们就是了，看看惊鸿剑到底有什么强悍之处。” 小鱼点点头，说道：“我想清风先生自然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剑神的，我们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回去看看剑神是如何安排的，做好配合就好了。” 这时一个苏媚的侍女远远走来，喊道：“公子，六长老回来了，长老叫你们几位过去。” 几人匆匆赶回大帐，一股浓重的药味从大帐里传了出来，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急忙掀开帘子进去，只见段天南坐在主位上，胸口肩头都包裹着白布，药味就是从他面前的碗中传出，看到几人进来，苏媚摆摆手示意几人先不要说话，端起碗来亲自给段天南喂下去，看着段天南的脸色，说道：“别苦着脸，良药苦口，你不赶快喝下去，怎么恢复？” 段天南苦笑一声，咽下嘴里的药，这才看着苏媚说道：“我听说冰河部的骑兵大部分都是攻击落日部，难为你还能守得住。” 苏媚笑了笑，说道：“大家齐心协力而已，又不是我一个的功劳，只是那日松今天早上醒来以后就一直郁郁不乐，他右边手臂上经脉受伤过重，已经不能再拿得起刀了，你要去看看他才是。” 段天南笑了笑，说道：“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了，否则那日松那个性子，早晚死在战场上，说起来，我毕竟是老了，很多时候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只想着身边的人能平平安安，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苏合刚才已经过去看他了，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有苏合陪着他，他会高兴起来的。” 段天南又看向小鱼几人，说道：“中原的事情我也听七妹说了，只是鞭长莫及，而且又是你们正派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 小鱼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说道：“六长老，您能平安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现在我们要好好想想是谁放那些冰河部的骑兵进入草原的了。”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我正想说这个事情，我们中出了叛徒，这毫无疑问，我想其他部落的人也都明白，只是现在大家都没有证据，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也都没有证据。” “我们要想个法子，来试探一下，不过独木难支，我们需要别人配合，但是现在不知道谁是可以相信的。我想其他人也是这样，”小鱼皱了皱眉，说道。 “不错，现在大家都是在互相观望，我们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大叔！”一个身影突然窜了进来，小鱼几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笑了起来，能不经过任何传唤也不需要通传就直接跑进段天南大帐中的人，不是乌兰又会是谁呢？ 下一刻，就看见乌兰抱着段天南的胳膊眼泪把擦地说：“大叔，你怎么样了，怎么伤的这么重啊，”段天南笑着摸了摸乌兰的小脑袋，说道：“大叔没事的，休息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乌兰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表现出她的高强轻功，就连我都看不清楚她的动作。”谢明取笑道。 “哼，明哥哥别得意，师傅已经说了，用不了几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乌兰白了谢明一眼，恶狠狠地说。 “哈哈哈，，”大家都被乌兰的样子逗笑了，段天南笑了两声，说道：“你们都去吧，我休息一下去看看那日松。” 看到段天南神色中的疲惫，乌兰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大叔，今天中午乌兰给你做酥油茶，再做些大饼子拿给你，”段天南笑着点点头，大家都行礼离开了。 那日松帐中，苏合正坐在一边一边看书，一边喝茶，那日松看着苏合舒服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连床都起不来，气得开口就骂：“你这个假文人，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书的？我在这儿坐都坐不起来，你什么话不说，就知道看你那几本书，你是来看病人的吗？” 苏合闻言抬起头，沉静的目光下，那日松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仍然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大眼睛看苏合，苏合笑了笑，放下书走过来，扶起那日松，让他靠在后面的垫子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秋日苦短 苏合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又拿起书，边看边说：“那日松是我们落日部的英雄，什么时候变成个伤兵了？在我的印象中，受伤的那日松也是猛虎。” 那日松闻言嘿嘿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实话，”话音刚落，又苦恼地说道：“可是我现在拿不起斩马刀了，以后再也不能带兵了。” “谁说拿不起斩马刀就不能带兵？”浑厚的声音出现在帐外，段天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里面的两人，笑着说道。 “主子。”苏合站起来，刚要行礼，段天南就摆摆手，表示不用了，然后坐在那日松旁边，说道：“那日松，你可是落日部最坚强的战士，难道从以后你就要做个藏在后面的人？再也不敢面对敌人了？” 听到段天南的话，那日松顿时眼眶发红，说道：“那日松永远是个战士，绝不会藏在背后。” 段天南拍拍手，笑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那日松，右手拿不起斩马刀，你的左手呢？拿不起刀，剑呢？都拿不起来，你也可以做那个打鼓呐喊的人，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要坚强的站出来，让落日部的人看到，他们的英雄永远不会倒下。” 那日松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直直地看着段天南，大声说：“好，等我能下地了，我就开始练习左手，那日松永远不会倒下。” “好！”段天南笑着说道：“落日部的大统领永远都是那日松，等你好起来，我等着你喝酒！”说完拍拍那日松，负手而去。 苏合看着激动的那日松，笑了笑，段天南就是这样，有他的地方就是草原的太阳，所有的草都会积极生长。 回到自己的大帐中，段天南坐到毯子上，脸色发白，苏媚一把扶起他，让他坐稳之后，说道：“急什么，那日松就在那里，又不会飞走。” “草原上的汉子，心思简单，却很固执，如果他觉得因为自己拿不起刀，我就不愿意去见他，从此之后永远都会心里有个疙瘩，”段天南开口解释，接过苏媚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皱眉：“怎么没有酒？” “还想着喝酒呢？”苏媚一把从他手里拿下碗，盯着他说：“大夫说了，这几天不能饮酒，你就好好喝水吧。” 段天南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就不喝，那就不喝。” 苏媚闻言反而惊讶，开口问：“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用管什么大夫，竟然变了口风？我的六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段天南摸了摸头，说道：“没法子，你背后是一个部落的人，也会变得小心翼翼。” 苏媚放下手里的碗，回眸一笑，说道：“连你都能明白这个道理，看来这些年我们都没有白活。” 日色已偏西，斜斜的阳光照在草地上，像是给草地披上了一件橙色的轻纱。 秋日苦短，小鱼和谢明坐在山坡上，两人前面的地上摆放了一些酒肉。 “路先生，张大哥，小鱼会替你们报仇的，还请你们保佑两位路姑娘，让她们不要再受磨难。”小鱼一杯酒倒在地上，对着天空说道。 “那时候在桂林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一样。”祭拜之后，谢明和小鱼躺在草地上，谢明捏起一根甜草，放在嘴里慢慢含着，开口说道。 “是啊，以前总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江湖的事情，却忘了人死灯灭才是最大的遗憾。”小鱼回应。 “小鱼，可以确定是惊鸿的人吗？”谢明问道。 “应该可以确定，毕竟是路菲姑娘亲口告诉九月的，她心思细腻，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被人欺骗，再加上王晓女侠舍身救了她们，我想路菲姑娘总是知道更多细节，只是信中不便多说而已。”小鱼回答。 “年底的试剑大会，我想就是这些事情的一个了结了。剑神一定会主持公道的。”谢明想了想，又说：“如果惊鸿剑派不来呢？那怎么办？” “他们不会不来的，”小鱼一声冷笑，“黄松路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会允许剑神号召天下英雄呢？如果他不来，就是自认在背后搞阴谋。而且不来的话，又怎么知道剑神会做出什么安排？还有，我要是没猜错，现在惊鸿剑派恐怕正在江湖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藏在他们身后的门派恐怕已经不少了。” “不会吧？”谢明惊讶地说道：“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剑神在一天，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还是说黄松路已经自大到要挑战剑神的地步？而且其他门派又为什么要反抗剑神呢？江湖中这么多年来风平浪静，不都是因为有剑神坐镇吗？” “我想黄松路没有那么蠢，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剑神？难道他能请得动枯木老人出手？但是天山上全部都是正派人士，天下第一剑庄这么多年来弟子数不胜数，更被说试剑大会上，群雄汇聚，枯木老人敢现身？更别说朝廷一向支持剑神，如果枯木岛的人敢大举进犯，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我想枯木老人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至于其他门派为什么要在剑神背后搞阴谋，这很简单。”小鱼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说道：“自从当年剑神出世，四大剑派水涨船高，其他门派自然心有不忿，只是没有办法而已，如今落剑谷已成往事，清风山也遭到黄风攻击，惊鸿剑派如果不是有剑神压制，已经可以和天下第一剑庄平起平坐了。这种时候黄松路想要在江湖里重新洗牌，那么那些门派都会欢迎。” 谢明点点头，说道：“如今圣教也一片混乱，三长老五长老都已经后继无人，如果这次我们能杀了刘义，七大长老只剩四位，恐怕也要重新确立地位了。” “正是如此，两年时间，江湖就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当年我刚出小渔村的样子了，”小鱼一声感叹，“世事变迁竟然这么快，我真是没有想到。” 第一百五十章 计划 “小鱼，我发现这些事都是从你踏入桂林开始的呀，”谢明突然开口笑着说。 “看来我大概是个不祥之人了。”小鱼也笑笑，却在谢明没注意到的时候脸上出现一丝阴霾。 “霜狼部的巴特尔邀请所有联军的首领到神庙去，说是要统计各家伤亡，然后互相帮扶。”第二天一大早，小鱼就在段天南的大帐中，段天南看着面前的众人，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的消息？”苏媚问道。 “天还没亮的时候。”段天南说道，“同时还给了我一封私信。说是要我配合他把叛徒揪出来。”说到这里，段天南意味深长地说：“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打算怎么做，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只给了我一个人，还是说每个部落的首领都收到了。” “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现在冰河部已经退回冰门，看巴特尔的意思是要秋后算账了。”段天南冷冷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多事之秋啊，不赶紧揪出来这个叛徒，就怕刘义下一次动手，我就没这么好命了。” “霜狼部不会是叛徒对吧？”小鱼轻声问道。 “巴特尔虽然也很想我死，却不是现在。”段天南说道：“我和他的争执，说白了就是谁做这片草原的老大，但是现在白羊群里出现了一只黑羊，黑羊不除掉，它就会引来狼。” “六长老，您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小鱼突然开口问，段天南疑惑地看了看小鱼，说道：“想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没十天半个月可不行，等到三日后的大会，最多恢复六成。” “好，那三日后您只有一成功力。”小鱼说道。 “什么意思啊，小鱼，你赶紧说说。”谢明急切地问。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将计就计罢了，我想我们去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来试探六长老的情况，否则之后六长老会一直呆在落日部里休养，不管是谁再想对六长老下手，都会很难，这既是我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机会。”小鱼笑了笑，继续说道：“为了逼真一些，这次去大会，七长老也请随行，路上的事情都由您出面解决。” 苏媚点点头，小鱼又说道：“就请苏统领在落日部统领大局，我们这次都随六长老去一趟神庙，我总觉得这次的草原大会会很精彩。对了，谢明，”谢明闻言看着小鱼，“你去把这几天暗中观察我们的斥候全抓回来，死活不论，从现在开始，落日部的情况不允许有丝毫外泄。” “这是为什么？”谢明疑惑地问，草原上，各大部落只见互相派几个斥候盯着也是常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我们要造成一种族长现在情况不好的假象。如果每天都被人监视的话，难免会暴露。”苏合回答了谢明的问题，对着小鱼笑了笑，心里赞叹一声，江小鱼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更难得遇事冷静，再加上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江小鱼还有一身好功夫，看来江湖的下一辈已经成长起来了。 “好，我会在周围不间断巡逻，落日部外围就交给我吧。”谢明点头说道。 “杨女侠，还请你帮谢明一起吧，这毕竟是马的世界，谢明轻功再好，也难免力有不逮。”小鱼想了想，不放心地对杨凤凰说道，看到杨凤凰点点头，小鱼又转回头看着段天南说道：“六长老，我想巴特尔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判断，他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恐怕是想要您来引出叛徒，所以到时候不管我们有多少防卫，都会被引开，最后只有您独身一人的时候，杀手才会出现，所以您到了大会的时候一定要表现的很虚弱，否则看到您实力恢复，就怕敌人会更加不择手段。” 段天南点点头，又看看苏合，苏合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段天南说道：“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众人离开之后，段天南看着苏合说道：“这个江小鱼你觉得怎么样？” 苏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很不错，但也不行。” “怎么说？”段天南看着苏合，疑惑地问，他知道自己这个属下多年随着自己，一双眼睛看人极其毒辣，却给出自己一个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由得产生了疑问。 “江小鱼办事的方式，很像一位长老。”张合慢慢开口，仿佛在思考该怎么说，段天南闻言眼睛一亮：“张乾！”。 “不错，江小鱼和二长老一样，办事从不意气用事，处处透着一股子冷静，但是他却没有二长老的那种自信，反而是在不断地修正自己的想法，他最像二长老的一点是，都在无时无刻地想要表现自己，不过二长老是那种自然天成的气势，江小鱼却是矛盾得很，他会不自觉地表现，却在努力地掩藏。我想不明白，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人为什么会想着藏拙呢？” “你说的都把我绕晕了。”段天南神情奇怪。 “这么说吧，江小鱼不像是剑仙的弟子，我虽然没见过剑仙，也知道剑仙潇洒俊逸，江小鱼既然是自小跟着剑仙学习了几年，却没有一点剑仙的影子，一言难尽，我只盼着他日后不要误入歧途，否则以他现在的本事，迟早会成大祸。” “我们不能收服他吗？”看到苏合的眼神，段天南又说：“他既然跟婉儿交好，总不会跟我们作对。” “这样的人就像天上的星星，就算他的光芒再暗淡，也不会去靠在月亮旁边为自己添加光彩，收服这种人总有一天他会将我们取而代之。”苏合摇摇头：“江小鱼看上去或许是个很仗义的人，但是我敢确定，只有婉儿遇到危险，他才会拼命的，而不是像您一样，为了乌兰就冲去杀了人家的族长，为了这些落日部的人就待在草原这么多年。” “怎么说着说着，就夸起我来了。”段天南笑着说。 “不。这就是江小鱼和您的区别，您是个真正的英雄，他却未必是，这个孩子的路还很长。”苏合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 “小鱼，为什么不让苏统领去呢？我们去帮助应该不大吧。”出门之后，婉儿与小鱼一路同行，边走边问。 “为了做得更加逼真，必须让苏长老同行，这样刘义才会觉得六长老是真的没有恢复，只是在强撑着而已，那日松现在不能管事，我们留在这里指挥不动那些人的，不如去见识见识这些草原上的英雄。”小鱼淡淡地笑了笑。 两天之后，去往神庙的路上，段天南一行人围坐在火堆旁，婉儿和小鱼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条烤好的小羊腿，递给小鱼，说道：“小鱼，烤好了，你吃吧。” 小鱼接过来，皱眉看着吃着干饼子，喝着水的婉儿说道：“婉儿，你自从到了草原就很少吃肉，只吃这些东西，身体撑不住的。”婉儿闻言撅起红唇，说道：“有什么办法，我不喜欢吃那些肉。” “我记得你还想要以后生活在草原呢，这样怎么行？”小鱼笑着说，婉儿受不了牛羊肉的味道，自从来了草原，就只能巴巴地瞧着每次从中原来的商队，买一些蔬菜。 “到时候我自己种菜。”婉儿逗弄着怀里的小白猫，“你说是不是呀，小乖，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好不好？”小白猫喵了一声，婉儿说道：“你看，小乖也喜欢这里。” 小鱼笑了起来，小白猫也算是婉儿的一个陪伴了，自从两人捡到它，它就一直跟着婉儿，而且十分机灵，虽然平时懒散的很，但是每次到了危险时候就会自己藏起来，等到婉儿呼唤的时候又会出现。 “吃一点吧，不然这里夜晚这么冷，你身子受不了的，”小鱼撕下一块热乎乎的羊肉，递给婉儿，又拿过她手里的水壶，去装了一些热水再回来，看着婉儿一点一点吃下去，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我记得前些天买来的蔬菜还有一些，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再做给你吃。”婉儿高兴地点点头。 “想不到我段天南也会这么有面子，让堂堂魅魔来做护卫，”段天南一口酒下肚，笑着对苏媚说。 苏媚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六哥倒是完全不紧张啊。” 段天南笑了笑，抬头看着星空，说道：“紧张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从我继任六长老以后，就很少很感到紧张了，不管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走过去就是了，没必要庸人自扰，不是吗？” 苏媚点点头，说道：“六哥心胸宽阔，非小妹能及，你以后就打算一直在草原生活了吗？” 段天南看了看苏媚，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苏媚笑了笑，却不看段天南，自顾自地说：“其实我觉得这里很适合你，中原的那些勾心斗角我也累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想回去找个小村子居住。” “为什么？”段天南看着苏媚，说道：“你还这么年轻，就想要退隐了？” 苏媚伸手撩开眼前的发丝，说道：“我和你们这些大英雄不一样，当年接过师傅这个七长老的名号，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天可以过得轻松，现在我只想再也不卷进这些是非之中。” “那为什么不留在草原呢？在我这里，不会有人敢来招惹你。”段天南说道。 “你这里不是我的家，”说到这里，苏媚看着远处坐在一起的谢明和杨凤凰，说道：“我想离明儿近一点，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帮到他，”苏媚又看看段天南说道：“六哥，你说奇怪不奇怪，当年我捡回明儿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没想到最后真的成了亲人。我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你看到乌兰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段天南难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我也说不上来，你我都一样，没有一个爱人，又哪里懂得那种感受呢，我那时候看到乌兰，就觉得像一个小羊羔一样，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了有个孩子在等我回家。” 苏媚笑了笑，说道：“他们就是我们的亲人。” “不错，为了保护他们，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要再坚持坚持，把这些糟心事儿都处理干净了，让他们可以平安地活着，否则，那些心狠手辣的家伙，看到我们倒下了，可不会放过这些孩子们。” “六哥，我听江小鱼说教主打算出山了，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不会不知道刘义在找我们的麻烦，为什么一道指令都没有来呢？”苏媚忧心忡忡地说，“难道他要看着我们圣教长老互相残杀吗？” “教主在想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一点猜测，你还记得刘义来草原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吗？”段天南轻轻开口，“我觉得这个东西或许教主也想要，只是他没有线索，如果贸然控制住刘义，那个老东西是绝不会告诉我们线索的。” “你的意思是教主在等？等到刘义找到那件东西之后再出手？”苏媚皱着眉头，“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刘义在草原上搅弄风云，我们也没有能力去查探他到底在找什么。” “江小鱼说的试剑大会让我很担心，现在中原武林，一片混乱，惊鸿的黄松路也按捺不住野心，枯木老人虎视眈眈，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我们圣教四分五裂，教主多年不出山，如今也要参与进来，只怕教主也是有心试探，看看我们和刘义到底谁是当年的叛徒，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如果我们七位长老都死了，他正好可以重新整顿圣教。” “我想应该不会吧，教主当年对我们还算不错，否则我们也不能坐上这个长老的位子，他应该知道我们的忠心，不至于这么对我们，而且如果我们都死了，那他又有什么力量去对抗正道剑派和枯木岛呢？”苏媚想了想，否认了段天南的说法。 “那是最好，我也希望他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杨易天，而不是变成一个搬弄阴谋的人。”段天南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战 夜深时刻，众人都缩进简易帐篷里睡着了，只剩下营地中的火光绰绰，天空中阴云飘过，星光暗淡，再也不复明亮，周围的草地中虫子爬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小白猫还在婉儿的帐篷外自己抓虫子玩。 ‘沙沙’的声音好像渐渐变得有些大，小白猫停下脚步，狐疑地看了看周围，两只乌黑的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小白猫‘嗖’的一声钻进帐篷里，尖利的叫声响个不停。 “该死！那只猫！”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杀！” 一声落下，无数黑衣人从草地上窜起，天上的乌云好像被这响动惊动了，迅速散去，星光重新洒在地面，明晃晃的刀光出现在营地周围。 眼看就要摸到帐篷，领头的黑衣人眼神一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猫叫声这么大，没有理由惊动不了那些熟睡的人，怎么会毫无反应呢？而且不知道什么开始，猫叫声也停下了。 ‘不好，中计了！’黑衣人心头一惊，马上低声喊道：“撤！”其他的黑衣人疑惑地看着领头的人，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火光骤起，整个营地顿时被火光照亮。 每个帐篷都亮起火把，穿着整齐的苏媚等人出现在帐篷外，手持火把，看着围上来的黑衣人，在她身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笑语盈盈的正是慕婉儿。 “等你们很久了。既然来了，又何必离开呢？”苏媚说道。 领头的黑衣人对着同伴们打个眼色，又在背后做了个手势，嘴里大喊：“杀！”黑衣人群冲了上来，苏媚冷笑着看他们冲上来，缓缓拔出腰间的软剑，却不上前，而是守在段天南的帐篷外，说道：“六哥，不用起来，几个小贼罢了。” 几个黑衣人还没有冲到苏媚面前，只看见眼前一道夺目白光，就再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是丢掉手里的刀，抱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嚎。 他们看不见的是，就在苏媚前面，一个白衣少女持剑而立，美丽动人的脸上冷意森森。 “不可能，你们不是已经中毒了吗？”一个黑衣人惊讶地看着杨凤凰。 “中毒吗？刘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谁吗？在湖水里下毒，还是这种没有配置好的毒，你们是看不起我苏媚？”苏媚冷笑着说，“看来你们虽然穿着黑衣，却不是我圣教中人，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玩毒？留一个活口。”说完之后苏媚踏前一步，一剑划开一个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自己胸口插着一把剑。 “不要怕，杀了段天南，然后离开，我们人多，他们守不住的！”黑衣人大声喊，自己的脚步却在慢慢向后。 还没退后几步，突然觉得背心一凉，黑衣人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张笑容冷淡的脸。 谢明把剑拔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又隐入黑暗。 “杀！”剩下的黑衣人也看了出来，苏媚这是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山坡上，几个黑衣人正在观看段天南营地里的一切。 “长老大人，段天南始终没有露面，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黑衣人说道。 苍老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段天南确实伤重，我的天阴功大成之后还未与高手对过，看来是我多虑了，天阴功十层之后确实是当世第一内功，我们走吧。” “可是段天南，”那个黑衣人话还未说完，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段天南是个英雄，如果不是伤重，怎么会藏在帐篷中让别人保护自己呢？你确实一路跟着，段天南没有在半路离开吧？” “属下一路尾随，段天南从落日部出来之后从未离开，现在一定就在那个帐篷里。”黑衣人说道。 “那就可以了。” “那些人？” “我本来也没想靠他们就能杀了段天南，英雄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青天白日之下，万众瞩目之中，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苍老的声音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响起，几个黑衣人也离开了。 “说罢，刘义在哪里，或者你知道些什么，就快点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用毒。” 大帐中，苏媚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面罩已经被扒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却在扭曲着，他的整条右臂都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滑落。 “你也知道，不管是刘义，还是我，或者是段天南，都是你们口中的魔教长老，其实你们叫魔教也没什么不妥，毕竟我们做事情往往不像正道人士，我们不稀罕那些君子风度，我可以让你的四肢都这么弯曲着，然后把你丢在野地里，你觉得先发现你的会是狼，还是野狗呢？”苏媚一脸平淡，口中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还不肯说吗？倒是个硬骨头，那就先化了你的骨头。”苏媚说完，蔷薇就走上前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笑容诡异地对着那个黑衣人摇摇手里的瓶子，掀开盖子，直接倒在黑衣人的左手手臂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冒出‘嘶嘶’的声音，慢慢干瘪下去。 看到蔷薇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黑衣人大声喊：“我说，我说，求求你，求求你。” 苏媚挥挥手，蔷薇退到一边。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能在我的化骨水之下挺得住的硬骨头，非要自己活受罪，说罢。”苏媚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很惋惜地看看黑衣人的手臂，开口说道。 “刘义在神庙等着你们，他要把你们都杀了。”黑衣人说道。 “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说，你是哪个部落的人。”苏媚不耐烦地说道。 “我是霜狼部落的人，刘义这几天就在我们族长那里。”黑衣人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保持清醒。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会乱 “撒谎！”苏媚冷冷看着黑衣人，突然一声大喝，“还不老实，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嘿嘿，”黑衣人反而笑了起来，脸上因为疼痛导致笑容都十分扭曲，“你们这些中原来的魔鬼，迟早会被天神惩罚的！” 黑衣人慢慢倒了下去，蔷薇上前看了看，回头对苏媚说道：“咬舌自尽了。” “看来现在就想弄清楚情况还是不行啊。”苏媚说道：“那就等明天看巴特尔有什么妙计吧。” 第二天，神庙前，巴特尔看着面前的各位族长，说道：“各位，我们这次联军还算是成功的，冰河部落的大军被我们赶回冰门后面，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胜利，但是也总算达成所愿。各个部落的伤亡统计也在这里了，稍后会与大家一一核对，不过有一件事要在那之前，”巴特尔话音一转：“在我们前方作战的时候，却有大股的冰河部落骑兵绕过我们，进入了草原腹地，对各个部落进行攻击，很多部落都受到了侵扰，我想各位心里也明白。” 巴特尔眼中的冷芒似乎要冻结，“联军中出了叛徒，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的情报要是没有错，大一些的部落都受到攻击了，只有霜狼部没有受到攻击吧？”一个声音传出，大家回头一看，是漠酣部的族长，这是一个小部落，主要以放牧的牧民为主，以前是依附在啸风部落生存的，呼和身死后，啸风部落也一蹶不振，虽然巴根在努力地维持，却也没有能力养活这些小部落了。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一片寂静，巴根坐在中间一脸怒容，看着那个小族长，他很明显是受人指使，但是却很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段天南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不到巴特尔还没出手，就有别人开始给他下绊子了，乌遥部的坦乌拉只是闭目养神，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错，只有霜狼部没有遭到攻击。”巴特尔轻轻点头：“你不会蠢到觉得是我在暗通冰河部落吧？” 随着巴特尔一语落下，大家都笑了起来，霜狼部是冰河部的死敌，几百年以来两部之间爆发了无数次的战争，因为位置原因，每次冰河部入侵的时候第一个面对的都是霜狼部，也正是因为如此，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相互讨伐的时候都会自觉地避开霜狼部，霜狼部也从来不会参与这些纷争，虽然霜狼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也不会在内斗上耗费精力，慢慢地，才有了特殊的地位。 “我，我也没那么说。”那个小部落的族长讪笑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巴特尔族长，你有什么线索就直接说吧。我们都听从您的意见。”坦乌拉依然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好，那就给大家看看这封信。”巴特尔一声冷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大家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这自然不会是什么家常信，而是巴特尔拿到的证据，随着那个仆人拿着信一一传阅，信传到段天南眼前，段天南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今夜离开，东口三十里请撤兵。”段天南收起疑惑的眼神，假装一切都很自然，心里却十分不解，这封信并不能说明什么，就算是冰河部和叛徒的来往，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个人，而且也不会有人承认。 眼看信就要传到巴根的面前，巴特尔冷冷说道：“动手，抓住他！” 随着他话音一落，霜狼部的战士马上拔刀扑向巴根，其他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封信才只给几个人看过，而且也没有任何说明，就要直接动手抓人？ 还不等其他部落的人有什么动作，巴根一声怒吼：“好啊！你是想趁机拿了我啸风部落？”只见巴根双手一用力，面前的小案几已经被打碎，巴根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长刀，身后的护卫们也大喊着拔刀出鞘，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段天南疑惑地看着巴特尔，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想法，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斗，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坦乌拉突然出声：“不管是什么事情，大家先停下，从长计议！”眼看没有人主动放手，坦乌拉看着段天南说道：“段天南，这里基本都是霜狼部负责的，我们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多，要是他在这里把我们都杀了，他就是草原上的主人了，先帮巴根一把，让他们都停下来。” 段天南点点头，挥挥手，身后小鱼等人便加入战场，段天南却只是端坐不动，身边只留下苏媚保护。 坦乌拉一声大喊：“巴特尔！你是想在这里杀光我们吗？”便抽刀带人冲了上去，竟然是直奔巴特尔而去， 段天南看着眼前的一切，坦乌拉这么一声大喊，原本不知该怎么做的小部落，也渐渐参与了进来，场面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更加混乱起来。 “杀！”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大喊，段天南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些小部落的战士，直接冲着自己而来，苏媚站起身来，也不说话直接动手，冲入后面的人群中，左右冲杀，然后才开口：“六哥，你先离开。” 段天南点点头，被旁边的两个护卫扶起来，正要离开，突然一群人向着他扑杀过来，虽然是草原人打扮，用的却是魔教功夫，段天南连连后退，眼前的落日部战士却根本抵挡不住那些刺客。 段天南退到落日部的临时帐篷边，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杀！”几个刺客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惊喜之色，段天南果然受了重伤，不然不会这么狼狈逃窜。 刺客门直接一剑划破帐篷，却被眼前的情况吓得站住不敢动。 段天南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暴虎刀黄光闪烁，看着几个刺客冷笑连连。 刺客们刚想要转身离开，却看见眼前一道刀光闪过，愣愣地看着胸口上不停冒出的鲜血，缓缓倒在地上。 段天南冷冷一笑，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混乱的人群。 第一百五十四章 坦乌拉 “巴根！”坦乌拉惊讶地看着突然转头对付自己的巴根，怒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你在做什么？”巴根一声怒吼：“就是你勾结那些中原人，在狼谷中害死了呼和族长！” “你说什么？你疯了？”坦乌拉和巴根同时挥刀，两把刀在空中激烈地撞击，冒出火花，两人各退几步，坦乌拉怒声说道。 “住手！”随着巴特尔一声大喝，无数弓箭从外围射了进来，射到众人脚下，大家这才住手，只是互相对峙。 “坦乌拉，你能告诉我，为很么这个时候你的部下会去袭击段天南吗？”随着霜狼部的弓箭手控制住了局势，各部落都退回自己的位置，巴特尔冷冷看着坦乌拉。 坦乌拉眼睛一眯，说道：“段天南被袭击我倒是看见了，可是我没看到动手的是我的人。” “是吗？”巴特尔说道，一丝冷笑出现他的脸上：“今天大家来的时候我特意让人把每个部落来的人都做了统计，我们大可以让每个族长来辨认一下自己的手下，包括死在这里的人，一一辨认，你的乌遥部落进来七十八人，现在还有几人，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让大家都好好见识一下乌遥部落的这七十八位勇士。” 随着巴特尔的话，坦乌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依然说道：“可以，那就让大家来看看。”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巴特尔一挥手，霜狼部外围的弓箭手都拉紧弓，对准了坦乌拉一众人，然后说道：“来吧，坦乌拉族长，把你的人都辨认出来。” “还有你们，都仔细看好了，如果他把你们的人算作自己的，那到时候谁的人不够数，谁就是叛徒！”巴特尔看着其他部落的族长，冷声说道。 “好，我来看看。”坦乌拉一脸平静，慢慢走上前来，一个一个用脚扒拉着地上的尸体和伤兵。 巴特尔冷冷看着坦乌拉在死人堆里走着，坦乌拉抽出刀，翻了翻一个尸体，之后一脸嫌弃地把手里的刀都直接丢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巴特尔眼中出现一丝疑惑，却也不做声，眼神随着巴特尔慢慢移动。 眼看坦乌拉已经走了很久，却只是找出来很少的几个乌遥部战士，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巴根一声大喊：“你还有完没完？” 坦乌拉说道：“急什么？”苏媚轻声对段天南说：“你发现没有，坦乌拉离得巴特尔越来越近了。” 段天南轻轻点头，说道：“可是他的刀都已经丢在地上了，还能怎么样，巴特尔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有拦下他。” 坦乌拉背对着巴特尔，背着手仔细看着地上的尸体，巴特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之后突然开口：“把他给我带上来！”大家还没反应的过来，坦乌拉也不做任何反抗，就到了巴特尔面前，突然开口：“救我！”然后‘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刚才坦乌拉站着的地方一把银色小刀穿梭而过，捅进巴特尔身边的一个护卫胸口。霜狼部的护卫马上拔刀守卫在四面，把巴特尔牢牢围住。 “不要乱！”巴特尔的声音传出来。 “我的那些部下，全都是黑衣人！杀了他们！”坦乌拉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还不等巴特尔有所动作，坦乌拉的部下全部暴起，分作两边，向着巴特尔和段天南扑来。 “找死！”段天南一刀劈出，还有几丈远，那个黑衣人就被一刀震飞，与此同时，巴特尔身前的几个黑衣人也倒在地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巴特尔，段天南，坦乌拉和巴根坐在神庙中，除了坦乌拉，每人身后都只有几个亲卫，外围都是霜狼部的战士，紧紧地护卫在四周。 “我被下毒了。”坦乌拉一声苦笑，看着段天南，“你们中原魔教的人都是下毒高手，”坦乌拉对着段天南身后的苏媚点点头：“上次你来乌遥部，我知道你也是用毒高手，希望你能帮我看看，还有没有救。当时我就暗示过你了，想着你会来查看，可是后面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促，想必你也分身乏术。” 苏媚点点头，走到前面来，伸手翻了翻坦乌拉的眼皮，又让他伸出舌头仔细看了看，之后试了试他的脉搏，才说：“能活，这是我们教中的百日散，会慢慢侵蚀你的身体，你越是用功，越会侵蚀的快，等到时间一到，你也就会身体机能枯竭而死。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动武，我配药给你，需要三个月休养。” 坦乌拉点点头，说道：“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你们的大长老刘义到我乌遥部，下毒于我，又控制了我的夫人和孩子，现在整个乌遥部都在他的手里。” “前些天我们大战之时，他派人放冰河部落的骑兵进入草原，据我所知，”坦乌拉对巴根说道：“呼和当时在狼谷中，本来是不必死的，也是黑衣人杀了那个能控制狼群的牧民，才会导致呼和死亡，其实是因为呼和当时已经像我一样中了毒，但是他却杀了那几个控制啸风部的黑衣人，狮子王到最后，即便是身死，也不愿意受制于人啊，呼和比我强。” 坦乌拉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今日依然是被控制而来，他们昨夜已经偷袭过段天南，”段天南点点头，表示认可，坦乌拉又说道：“刘义昨晚就在远处观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以为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今天早上刘义安排了剩下的事情，觉得你今天必然会死，他本来是要让我和你同行，在离开的路上动手，想不到那些人没有耐心，还别说，就连我也没想到，你们演了一出好戏，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巴根笑了笑，说道：“我看着不聪明，但却不傻，那张信是先送到我面前来的，当时我们的防线，东口三十里是我啸风部的主力所在，那不就是说是我放走的冰河部骑兵吗？如果巴特尔族长真的是要抓我，怎么会让我先看呢？” “呵呵，你倒是不错，呼和总算后继有人。”坦乌拉笑了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绝天之所 “现在刘义还在乌遥部吗？”段天南冷声问道。 “不在了，他今天早上就离开了，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是去北方了。”坦乌拉意味深长。 “看来他是想着今天杀了我，然后你自然也会死在这里，趁着我们乱起来，冰河部落长驱直入了。”段天南回答。 “我想是这样，不过他好像没想到，巴特尔族长为了草原安定，竟然不愿意让你死，说起来，刘义应该想到，去和冰河部落联合，就一定会受到我们的共同抵制才对。”坦乌拉说道。 段天南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出现一道精光，又很快隐藏下去。 “你的意思是，刘义要找的东西就在冰河部落，所以他才不得已，走了一着臭棋？”回去的路上，苏媚听完段天南说的事情，皱着眉头说道。 “我想是的，不然他何必这么做呢？明明让我们互相作对就是了，现在平白无故给我们送了盟友，他做事如此狠辣，连冰河部落都要联合，巴特尔十分警惕，绝不会在他离开之前跟我作对了，这样反而是个好消息。”段天南回答。 “刘义都等不及看你我怎么死，安排了事情就急着离开，我想他是找到那东西了。”段天南又说道。 “不错，我们如果不能留下他，恐怕就会一直不得安宁了。”苏媚回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的不安。 极北之地，凛冽的风吹得刘义身上的衣衫略略作响，苍老的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刘义的脸色十分平静，眼中却有一丝激动，一座巨大的石山矗立在刘义的面前。 “长老，这就是绝天之所？”身后一个黑衣人说道。 “不错，这就是当年大云朝皇帝们留下的宝库。此地如此寒冷，万里之中罕有人迹，就连动物都很少能存活，果然是绝天之所。”刘义的脸上划过一丝激动，声音也有一丝颤抖。 “可是要如何打开呢？” “有了那六把古刀，自然就可以打开这个地方，现在枯木老人手里有青冈和琉璃，剑神手里有墨痕，秀玉和折星，清风先生手里有飞龙。接下来我们只要拿到就可以了。”刘义说道。 “可是这些人怎么会给我们呢，想要收集起来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哼哼，何必要费心去一一抢夺，我们只需要等到他们都聚在一起就可以了。”刘义冷笑一声：“试剑大会，各门各派都会参加，他们自然也会带刀前去，否则放在清风山上多危险。” “年底的时候天山上就会有四把刀出现，我们就在那时候动手。” “可是还有两把刀在枯木岛手里，我们怎么拿得到呢？枯木岛地处东海之外，我们全无势力，如何才能拿到呢？” “哼哼，我自有办法。”说到这里，刘义突然盯着问话的黑衣人，说道：“你今天的问题很多。” 黑衣人顿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说道：“长老大人，小人也是无意之言，还请您饶了我这一次。” 刘义盯着黑衣人看了一阵子，袖中的手慢慢放松，说道：“起来罢，以后小心些。” “是。”黑衣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刘义身后，刘义转过身，看着巨大的石山，眼中满是迷醉之色，却没有看到身后的黑衣人眼中一丝阴冷划过。 “刘义一直藏在冰河部的话，我们怎么找他的麻烦呢？”落日部中，苏媚看着段天南，说道。 “这老东西，我们杀到冰河部，要了他的老命！”那日松坐在一旁，恶狠狠地说。 “你倒是精神了很多。”苏媚转过头，看着那日松笑了笑。 “哼，我现在已经在练习左手拿刀了，虽然还不熟练，也能上阵杀人！”那日松挺挺胸膛。 “冰河部不是我们能打下来的，他们本就人数众多，地处极寒之地，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战士们能不能顶得住寒冷都说不定，不可行。”苏合看着地图，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等他离开的时候我们出击，做到一击必杀。” “可是草原这么大，他混在商队中离开，我们根本找不到他。”苏媚说道。 “先不说这些，乌遥部的事情怎么样了。”段天南说道。 “霜狼部的骑兵和我们的二百虎牙一路护送坦乌拉回去，想必用不了几天坦乌拉就会清除掉乌遥部的黑衣人，毕竟那里是他的部落，坦乌拉只要不被暗杀，一声令下自然百无禁忌。”苏媚回答。 “嗯。刘义的事情不用着急，我想他会在离开之前来找我们的，不管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要我不死，他终究是绕不过我的。”段天南挥挥手，“大家先去休息吧，我们做好防备，等着就是了。” “明哥哥。你们回来了。”乌兰正在草场上练剑，远远看到谢明一行人就高兴地跑过来，到了跟前，一本正经地跟杨凤凰行了礼，这才一把拉住谢明，高兴地说。 “乌兰，这几天练剑练得怎么样了？”谢明一脸笑意，看着乌兰。 “我那招大雪纷扬已经有些本事了，”乌兰一脸得意，对杨凤凰说道：“师傅，你来看一下。”杨凤凰点点头，便随着乌兰走进草场之中。 “谢明，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年底也相差不远了，我们要想个法子，找到刘义才行，不然我怕会来不及赶到试剑大会。”江小鱼看着远处的乌兰，说道。 “你也听到六叔的话了，他想要守株待兔，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笃定刘义还会再来，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谢明说道。 “不错，草原毕竟太大了，”婉儿在一边开口说道：“这茫茫草原，想要抓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不抓到他，我实在很担心这里。”说到这里，婉儿看着乌兰，露出笑容。 “是啊，就算为了乌兰，我们也不能让刘义就这么跑了，我们要帮乌兰守好她的家才行。”小鱼也笑了，乌兰就像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再深的阴谋诡计也不能让她的光彩暗淡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夕阳 “这几天刘义还不至于回来，我们还有些时间，如果到时候他真的会回来，那么我们也来得及想个法子对付他，不是吗？小鱼，我想吃你烧的菜，我们说好的。”婉儿看着小鱼说道。 “好，那我们先去做菜。”小鱼也笑了，也许暂时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好香啊！”黄昏时分，众人坐在小鱼帐篷前的草地上，乌兰正在卖力地烤着手里的羊腿，苏媚和段天南正在喝酒聊着天，婉儿看着面前的一大盘菜，高兴地夹起来慢慢吃着。 小鱼和谢明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乌兰高兴地举起手里的羊腿拿给杨凤凰，杨凤凰一脸笑意接下，轻轻咬了起来。 “我还从没见过杨女侠这么爱笑，以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自从来了草原，我发现大家都轻松了很多。”小鱼喝了一口酒，说道。 “别说你了，我以前都不怎么见过她笑，我想她现在有了一个好徒弟，心里高兴吧。”谢明也喝了一口酒，看看杨凤凰。 “对了，我都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上的天山，一个魔教弟子，要去天下第一剑庄，恐怕也不容易吧？”小鱼取笑：“不过也没办法不是吗？谁让你看上人家凤凰女侠了。” 谢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当时我上天山，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剑神一看我年纪轻轻就如此神勇，便同意了我在天山居住，顺便指点一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们。” “胡吹大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知什么时候，婉儿端着一个碗，站在两人身后。 谢明转头一看，没好气地说：“一到这个时候你就出现了。” “我出现还不是看到这里有好大一张牛皮在飞。”婉儿回应，把手里的碗递给小鱼，说道：“你也吃一些。”小鱼笑着接过碗，说道：“你吃饱了？”看到婉儿点点头，这才开始吃起来。 “你们真好。”谢明看着小鱼和婉儿，突然冒出一句。 “说什么呢？”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婉儿红着脸，啐了一口。 “你给婉儿做菜，婉儿还想着给你拿一些吃。这还不够好吗？”谢明一边说着，一边把小乖抓住，揉着它的小脑袋，“哪像我，唉，怎么表现都不够。” 说完谢明就看着一边正在和乌兰说话的杨凤凰，一脸悲伤的样子，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自己上赶着去找不自在，谁管得着你。” “言之有理。”小鱼一本正经地对婉儿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吃碗里的菜。 “你们这些人！”谢明看到不仅没有人安慰自己，还被无情地取笑，生气地说，还没说完，手里的小白猫就趁他不注意一跃到婉儿肩头，还冲着他‘喵呜’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连你也敢笑我！”谢明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小白猫，还挥挥手，一副要打小猫的样子，谁知道小白猫根本不怕，反而转过身去，给了谢明一个摇来摇去的尾巴。 “小乖最可爱了。”婉儿高兴地抚摸着小白猫。 “其实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小鱼放下手里的碗，说道：“你也别不知足，这就很好了。我小时候靠卖鱼过日子，你们也知道，那活计总是赚不着钱的，季节好的时候吧，能多打点鱼，可是那时候鱼都是不值钱的，等到鱼值钱了，又变少了，每到淡季，村里的大人都会出去做点小买卖，妇人们就给镇上的贵人们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我那时候还小，想去镇上做伙计，人家还嫌弃我年纪小，怕我做不好事情。” “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全靠大家接济才能长大，后来跟着村子里的大人们做买卖，他们就给我一些吃的，还有好心的大婶们会给点粗布当报酬，我就自己做衣服穿，现在想一想，其实那点小买卖又哪里需要我帮忙呢，不过是大家想帮我，又怕我不接受，就借这个机会来给我拿一些吃的穿的，其实他们自己也不富裕，给我的那些吃的大概都是自己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吧。那虽然是个很小很贫穷的村子，却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直到出了江湖，每次帮了大家，都会拿到一点报酬，那时候在桂林，”小鱼看着谢明说道：“多亏是你请我吃饭，不然咱们吃的第一顿我就拿不出钱来。后来也是路鸣大叔趁别人不注意，给我拿了一些盘缠，这才能继续闯荡江湖，后来在洛阳的时候，刘员外落网那一夜，我还拿了他好多银子。” “现在够吃够喝，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虽然那时候是个小乞丐，可是就怕你那个小兜里的宝贝比桂林最有钱的人都多。” 谢明听完小鱼的话，也是一声叹息，“我多亏小时候就被师傅捡回家，不然哪里能有今天，”说到这里，谢明看了看不远处的苏媚，说道：“其实在我心里，我一直当师傅就是我娘。她把我养大，保护了我这么多年，让我自由自在，现在轮到我保护她了，我也想让她高高兴兴地一直到老。” “对了，婉儿你呢？”谢明开口问道。 “我只记得父亲和母亲都是圣教中人，他们就是跟着师傅做事的，我拜入师傅门下没几年他们就死了。”婉儿回答，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会慢慢变好的。我以前也没想到，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在洛阳。” 小鱼听出婉儿话里的意思，笑着看了看婉儿。 婉儿穿着一件青色的劲装，峨眉如黛，双眸含笑，一头长发绑在脑后，额头上几根细碎黑色的头发随着微风飘摇。 两人相视一笑。 小鱼看到婉儿身后杨凤凰正在走过来，便收回目光用手肘碰了碰谢明，谢明转过头来，看到杨凤凰过来，马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迷人的微笑，说道：“凤凰，快过来坐。”小鱼无奈地看着他，笑了笑，心里觉得谢明或许是表现的太过火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名剑绝仙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 ——谢明 “给你。”杨凤凰几步走了过来，拿着一小根烤好的羊腿，塞到谢明手里，然后一转身坐在婉儿身边，和婉儿一起逗弄着小猫，谢明高兴地接过来，一口咬下去，面色突然变了，小鱼惊讶地问：“怎么了？” 谢明苦笑一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小鱼辨认出那是一个字‘咸。’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小羊腿已经烤焦了。刚想说什么，谢明就急忙摇头，杨凤凰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怎么了？”却不看谢明。 谢明连忙说道：“好吃，真香。”却用手比划，要小鱼把地上的水壶递给他。 小鱼笑了笑，递给谢明水壶，谢明偷偷看了一眼，见到杨凤凰正在和婉儿说话，连忙打开水壶灌了一大口，然后又啃起羊腿来。虽然已经烤焦了，谢明却好像吃的十分香甜。 “是你烤的呀？”婉儿轻声问，杨凤凰微微点点头，没说什么，头发后面的耳根却有些发红。 夕阳如火，最美的火烧云下是少年们跳动的心。 天山，剑阁中，剑神李落心慢慢走过一排排的天下名剑，时不时停下脚步，仔细地看这些他多年来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 “我记得那年，你说天下名剑在剑阁，世间英雄却不见得，小小的天下第一剑庄留得住名剑和往事，却说不得英雄和未来。”走了许久，剑神在一个巨大的窗户下停步，夕阳温暖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白发老人站在阳光下，闭着眼好像在享受这一片宁静，却慢慢开口。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剑阁依旧矗立在云端，当年的英雄却已经老了。”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在空旷的剑阁中显得格外悠远意长。 剑神依然闭着眼，说道：“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还好吗？” “说不上好，却也不差。”那个声音依旧平淡。 “为什么要现身？” “因为我的兄弟需要我。” “是吗？” “他是个骄傲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就算他不说我也会来。” 剑神脸上出现一丝暖意，眼睛慢慢睁开，看着上面石壁上坐着的那个青衣人，一丝笑容出现。 “不看看你的剑吗？”剑神也不理会上面的人，慢慢走到一座石壁下，看着那里的剑。 上面的人轻飘飘落下，就像一只落叶，站在剑神旁边，也不说话，与他一起凝神看着系在石壁上的一把剑。 这是一把略长的剑，剑鞘上镌刻着一只仙鹤，正在仰天长鸣。 下面的石壁上刻着：“此剑名为绝仙。” “怎么没有我的事迹呢？”声音淡淡传出，剑神转身看了看，杨易天身穿黑衣，面容虽然不再年轻，却也不显得苍老，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因为你的事迹都不是与它相随的，它只是作为你的剑而已，这世上恐怕没有值得它出鞘的人了。”剑神笑了笑，说道。 “你老了好多。”两人相视一阵子，杨易天突然说出一句，然后又好像把自己逗笑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剑神看着杨易天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由低而高，到后来直震得剑阁都震动起来，所有的剑都随着他们的笑声微微颤动，‘绝仙’剑更是剧烈地抖动，像是要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好了好了，你非要引得这天下名剑都不安才行吗？”剑神笑声渐渐低沉下来，抱怨着说。 “都会不安吗？我看未必吧。”杨易天也止住笑声，开口说道，眼神却直直盯着悬挂在剑阁穹顶之上的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这把长剑周围的绳子都已经荡满灰尘，剑身却光滑如今，一尘不染，也没有丝毫的镌刻，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刚才万剑震动的时候它也没有意思抖动。 “我希望它可以安静地在这里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或许我也希望它永远不会再有主人。”剑身的目光随着杨易天一起看去，凝视了那把剑很久，才慢慢开口说道。 “天下第一的神剑，只想安静地沉睡吗？也许它想的跟你一样吧。”杨易天笑了笑。 “难道你不希望绝仙剑就此长眠吗？”剑神看着杨易天，反问道。 “我希望，但我知道它不想，绝仙剑从出世第一天，就从未出过剑鞘，也许它也觉得我这个主人不合格吧。”杨易天看着挂在石壁上，直到现在仍然在慢慢波动的‘绝仙’说道。 “它知道你来了。”剑神看着‘绝仙’说道：“神剑有灵，如果不是它自己认可的主人，是发挥不出剑的威力的，更何况绝仙剑本就是你亲手打造的，它或许会寂寞，却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想它不会寂寞很久了，只是不知道你的神剑会不会出世。” “我希望不会。” “可是我想，我们的老朋友不会让你随心如意的，不是吗？”杨易天话音一落，李落心就收回目光，看着他说道：“你猜到了？”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知道他心中苦闷，那样的人，他如果心中苦闷了，就会要整个天下都随他苦闷，他要生气，就会让这个江湖都无法平静。当年在落剑谷中，我们就知道了不是吗？” 李落心一声叹息：“或许是我们欠他的，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帮助他，他要来报复这些老朋友了。” “是我们三个欠薛月的，不是吗？”薛月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禁忌，从杨易天口中说出来的一瞬间，李落心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暴虐，猩红马上散去，李落心说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实在很想问问他。” “他会告诉你的，你急着要召开试剑大会不就是为了处理好枯木岛的事情，然后去好好跟他谈一谈吗？”杨易天说道。 “不错，你觉得他会跟枯木老人联手？所以来帮我吗？”李落心开口问道。 “不，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他就像天空中的雄鹰，怎么会和地上的毒蛇联手呢？但是我不确定，毒蛇会不会趁着雄鹰落地的捕食时候，来分一杯羹。”杨易天摇摇头，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刘义再现 不知不觉，时间慢慢从从指间流走，已经是十月中，始终没有刘义的消息。段天南的身体已经大好，就连那日松都开始左手拿着刀每天耀武扬威地训练战士了。 小鱼几人难得过了些轻松的日子，每天都在练剑，玩闹，就连小白猫都胖了许多。 朝阳下，小鱼和婉儿对剑之后，一起慢慢走回营寨，婉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小鱼，明天我们晚一点再练剑，”看到小鱼疑惑的眼光，婉儿娇嗔道：“草原上早晚太冷了，我不想起来这么早。” 小鱼点点头，说道：“好，你就多睡一会儿吧。” 婉儿看着不远处的乌兰，说道：“乌兰好像比你还勤奋，就那么几招，练来练去，也不觉得腻。要是我早就练别的了。”小鱼闻言笑了笑，说道：“你怕不是去练别的，是早就抛到一边了。” 婉儿瞪了小鱼一眼，说：“我哪有那么懒。” “你不懒，是你本来就不喜欢练剑，不是吗？”小鱼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人喜欢不喜欢的，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婉儿说着话，跟小鱼一起慢慢走到落日部门前。 “呦，江小鱼，婉儿姑娘，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小鱼和婉儿转过头一看，那日松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那日松大叔，今天您怎么来看大门了？不去训练战士们了？” “今天是我们落日部祭天的日子，就让他们松快一天。”那日松的大嗓门也许是天生的，小鱼暗自想到。 “祭天是为什么？”婉儿好奇地问。 “冬天就快到了，希望今年可以少一点雪，让我们的牛羊可以多活下来一些，今天也不只是我们，草原上各个部落都会祭天，大家寻求天神的怜悯。等到正午的时候就开始了，你们也来看看。”那日松邀请着说。 “好。”婉儿笑着点点头，两人便看着那日松一步一步走远。 “那日松大叔真是坚强啊，其实他到现在都拿不稳刀，但是大家都愿意让他指导，他也就高高兴兴地做个教官，慢慢从前线退了下来，专门负责教导新兵。”婉儿看着那日松的背影说道。 “其实那日松大叔就算功夫不在了，眼光经验都是在的，毕竟是多少年的战场老人了，大家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很有动力，就像六长老一样，只要看到他的暴虎刀，战士们就会无所畏惧。这大概就是那种气概吧，能感染到其他人。”小鱼赞叹着说。 “好啦，我们快回去好好洗洗脸，脏兮兮地去参加人家的祭天大会可不是有礼貌的。”婉儿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小鱼笑着摇摇头，说起打扮，婉儿马上就来了精神。 正午，万里无云，一个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天上，落日部的中央，平时练兵的地方，现在被清了出来，段天南站在中央位置，面前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牛羊肉，甚至还有一些瓜果点心。 “想不到竟然这么隆重啊。”小鱼看着落日部的人们都围在四周，恭恭敬敬地看着段天南，说道。 “是啊，我刚才听乌兰说，这还是特意从中原拜托商队带来的瓜果点心呢。”婉儿轻声回答。 “时辰到，祭天开始。”段天南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到头顶。 随着段天南对着天空连拜了三拜，族人们全部跟着段天南的动作一起拜天，小鱼眯着眼睛看着营寨外围的篱笆，轻声问：“今天祭天，所以没有战士守卫大门吗？” 婉儿听到小鱼的话，四顾看了一圈，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许多黑影从外围渗入。 “不好！”江小鱼大喊一声：“六长老！” 段天南疑惑地抬头看着江小鱼，脸上突然凝重起来，大喝一声：“敌袭！”反手抄起暴虎刀，拨开人群冲了出来，四面八方来的黑衣人已经趁着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冲进许多帐篷，顿时四处大火冒起。 “该死的！”那日松看见一个黑衣人一剑捅死一个急匆匆拿起武器的孩子，顿时火冒三丈，左手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那日松！”苏合罕见的失去冷静，急忙抽出腰间的短剑，也顾不上指挥大家，着急地冲了过去，那日松一刀斩过去，被黑衣人轻松荡开，之后黑衣人反手一剑刺过去，那日松急忙向后一跃，剑尖堪堪划过面前，黑衣人踏前一步，再次一剑刺出，剑光在阳光下闪耀，直指那日松的心口！ ‘叮’的一声，黑衣人马上跃开，苏合持剑站在那日松前面，“小心！”苏合一声低喝，挥挥手马上几个战士护在那日松身边，那日松露出一个苦笑，刚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合说道：“先别说了，你负责指挥大家，我去帮主子！” 那日松点点头，转头开始大喊：“从各个帐篷开始巡查，刚才看见进去黑衣人的，都要五个人以上再进去！” 时不时的打杀声从每个帐篷传出来。 “刘义！”段天南一声怒喊，他刚刚从一个帐篷踏出，刀上还沾染着鲜血，就看见苏媚被一个黑衣人一掌打到一边，谢明和杨凤凰正在联手对抗那人，却不住的后退，段天南一声怒吼扑上前去，暴虎刀爆发出极大的光芒，黑衣人冷笑一声，一掌击退杨凤凰，硬撑着用内功流到后背，震开谢明的剑，反手一掌，‘轰’的一声，和段天南齐齐后退几步，黑衣人一声长笑：“段天南，你还是先去看看苏媚吧，我在天山等着你们！” 说完之后，刘义一声长啸，飞身而出，巨大的黑袍笼罩在身上，像一只蝙蝠一样。 随着他离开，黑衣人们也从四面撤离，段天南一刀劈在空中，一个黑衣人从空中落下，在地上最后动了动，就气绝身亡。 “七妹！”段天南扶起苏媚，苏媚面如金纸，说道：“我的帐篷里有救心丹，明儿拿来给我。”跪在一旁满脸焦急的谢明马上飞身离去，片刻之后就拿着一个小瓶子回来，打开瓶口，拿出一颗白色的丹药喂给苏媚，苏媚点点头，看着说：“没事，别怕。”就昏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媚伤重 “仔细搜查每一个帐篷，每一个仓库，一处都不能放过，救火的时候必须有护卫跟着，不要单独行动。”苏合站在战士们的中间，冷峻着脸，一道道指令从口中传出。 那日松带着一队战士走了过来，看着大步走过来的段天南说道：“守卫的战士都被暗杀了，他们是计划好的，趁着我们祭天的时候守备力量薄弱，他们杀了仓库的战士，拿出火油，然后趁着放火，我们这里十分混乱，就偷袭了苏长老。” “想不到他的目标竟然是七妹。”段天南面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阴冷的目光四处扫射，突然盯着那日松身后的一个战士说：“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那个战士却不回答，反而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那日松。 “啊！”一声惨叫，那个战士死死抱住自己的肩膀，他的右臂已经被斩断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段天南又是一刀劈出，那个人顿时伴随着惨叫倒在地上。 “一个一个人进行排查！排查之前所有牧民都在草场上集合，谁都不许独自行动！”段天南说道。 “师傅，你觉得怎么样了。”谢明坐在苏媚的身边，看着苏媚转醒，急忙问道。 “不碍事的，没想到刘义的天阴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难怪六哥都不是他的对手。”苏媚一声叹息，“落日部留不住他，我们没有能力留住他，如果他要走，根本拦不住。” “不要管那些了，师傅，你的身体最重要，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陪着你。”谢明把苏媚的手塞进被子里，看着苏媚说道。 苏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谢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满脸的不安。 日已西沉。 “吃点东西吧。”杨凤凰掀开帘子，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看着雕塑一样的谢明说。 “嗯。”谢明点点头，一站起来，好像有些摇晃，杨凤凰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他，看这谢明苍白的脸，说道：“你快休息一下吧，你这样心神不守，你师傅醒来看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不了，我答应了师傅要在这里陪着她，她如果醒来看不见我，会担心的。”谢明摇摇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坐在桌子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那这样吧，我拿个毯子来给你，你就在地上躺会儿。”杨凤凰眼中出现一丝挣扎，开口说。 “好，多谢了。”谢明难得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闷头吃着面，杨凤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抱着一条毯子走进来，铺在地上，又从蔷薇手里接过被褥，在毯子上铺好，对坐在床边的谢明说：“来躺会儿吧。” 谢明感激地点点头，说道：“你也去休息吧。” 杨凤凰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转身离去了。 “明儿。”夜间，苏媚悠悠转醒，口里轻声喊，蔷薇靠在床边睡眼朦胧，还没反应过来，谢明已经一把坐起来，扑到床边，说道：“师傅，你醒了。” 苏媚看着谢明，笑了笑，又看看地上的被褥，埋怨：“睡在地上不怕凉吗？这季节了晚上多冷。” 谢明还没回答，蔷薇就笑着在一边插话：“公子一整天都守在这里，谁劝他都不走，这还是杨姑娘给拿来铺好的。” “师傅，不冷的，门外面就是火堆，地上烤的暖呼呼的。”谢明一边说着，一边又仔细地给苏媚掖了一下被角，又问道：“师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需要什么？” “不用了，救心丹吃下去可以护住我心脉，剩下的就是经脉受损了，不过我本来也不是靠着武功的，别忘了你师傅是用毒高手。”苏媚笑了笑，“大不了以后轻轻藏在你身后，你来保护师傅。” 谢明点点头，说道：“师傅，等下个月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回中原吧，找个小村子，你好好休养，以后不要再管这些事了，我真的很担心。” “好。”苏媚笑着点点头，“师傅也累了，不如就此隐退好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我也要再睡一会儿，明天你再来就好了。” 谢明点点头，说道：“师傅，我明天拿早饭来给你吃。” “好啦，快去吧。”苏媚说道。 谢明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帐篷，苏媚看到谢明已经离开，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说道：“蔷薇，去请六长老来。” 蔷薇疑惑地看了看苏媚，又点点头，转身离去。 不多时，段天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说道：“七妹，感觉怎么样？” “不碍事。六哥，我觉得教主回来了。”苏媚说道。 “教主回来了？”段天南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刘义今天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我这里还有当年教主给的救心丹，恐怕今天我就死了，我现在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以后也用不得刀剑了，刘义本来是找你的麻烦，却没有对你下手，可见他就是想要一击必杀，所以才会针对我，刘义这种行为，实在诡异，刚才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也收到消息，知道教主重新出山，所以想尽可能地打掉教中跟他作对的势力。” “可是我都没有收到消息，还是听你讲的江小鱼见过教主了，刘义怎么会知道呢，他的势力只在圣山附近，难道教主上了圣山？”段天南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既然教主出山了，为什么不帮我们？难道他真的想看着我们和刘义互相残杀？” “看来我们之前聊得恐怕是真的了。”苏媚轻轻说道：“教主恐怕没有发现那个内奸的线索，所以想要看我们争斗，来找点线索出来。” “既然这样，刘义已经离开了草原，那么很快，我想给我们的命令就会下来了。”段天南皱着眉头。 “多事之秋，希望不会让我们太为难吧。” “你就不要去了，你留在落日部休养就好了。”段天南说道。 “不可能的，六哥，你忘了教主是个什么人了，如果我们抗令不遵，恐怕会死的很难看。”苏媚勉强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可要靠你帮我了。” 第一百六十章 十月流黄 十月底，草原已经是一片萧瑟。苏媚坐在阳光下，怀里抱着小白猫，一边抚摸着它的额头，一边说道：“六哥，你也收到教主令了吗？”小白猫用爪子把一个血红色的玉牌拨来拨去，玩的很开心。 段天南站在她面前，点点头，举起手中同样的一块令牌，缓缓说道：“跟你一样，昨晚收到的。” “教主要我们在年底之前回圣山，整合势力，”苏媚眯着眼，继续说道：“我问过那个送信来的人，现在张乾和玉麒麟都在圣山，却异常的平静，当时张乾还在南方调查玉麒麟的事情，如今却和他相安无事，我要是没想错，这也是教主的意思吧。” “能让这两个人噤若寒蝉，我想除了教主也不会有别人了。七妹，你身体不好，就没有什么办法不去吗？我总觉得这次上圣山，凶多吉少，刘义自从离开草原之后就再也动静，不知他在暗处搞什么阴谋诡计，圣山本来就是他的势力，如果你回去之后他要下手，只怕是送羊入虎口。” “那倒不会，我既然接了教主令，如果还是死在刘义手里，教主的脸面放在哪里，说到底，刘义再也不出现在圣山，不就是怕教主责怪吗。如果我没想错，这次刘义也会受到教主令，就看他遵不遵命了，如果他回圣山，那么所有人的生死就都不在自己手里了，如果他不回去，那么就是他抗令，我们正好趁机让教主出手解决他。” “六哥不必担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苏媚看到段天南还想劝说，便摆摆手，说道。 段天南见状也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去。 傍晚，谢明和小鱼打猎回来，一听到消息马上就紧张起来：“师傅，这时候教主要你回去圣山，咱们不去行不行？” 苏媚笑了笑，说道：“明儿，教主令，所有的教中弟子全都要遵从，否则就是叛教之人，全天下的圣教弟子都会追杀我，更别说教主既然像小鱼说的那样功力精深，如果我不遵命，只怕是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容身之处了。” “那我陪您一起回去。”谢明急忙说道。 “不，你要去天山，我会在这里等到十二月才跟你六叔一起出发，算算时候，等到我到了圣山的时候，试剑大会也应该结束了，到时候你可以来圣山寻我。” “我可以不去试剑大会，在这里陪您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正道剑派的弟子，去不去也就那样。” “胡说。”苏媚轻轻拍了谢明额头一下，说道：“你不去试剑大会，怎么向天下人证明你的实力？这是告诉大家你是谁最好的机会，杨姑娘将来是要继承天下第一剑庄的，难道她的丈夫会是一个无名之辈吗？” “那也不行，想要打响名头有的是机会，您现在身子不好，我怎么能离开呢？” “明儿，你又不听话了？”苏媚的口气严厉起来：“师傅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剑神当初特意让江小鱼送信过来，其实就是给你的一个机会，别忘了你是我的弟子，也是圣教中人，如果没有什么本事让那些武林正道的人闭嘴，将来杨姑娘怎么嫁给你？” 谢明一言不发，只是站在苏媚面前，皱了皱鼻子，就抬头看着天，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苏媚叹了口气，说道：“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明儿，听师傅的话，师傅真的没事的，等到试剑大会结束，你就来圣山还不行吗？难道你要像师傅一样一辈子孤苦吗？凤凰是个好姑娘，你这辈子能得她青睐是你的幸运，如果把握不住，只会遗憾终生，师傅还等着抱孙子的一天，你放心吧，教主一向很照顾师傅，当年也是如此，我和你六叔对他忠心耿耿，难道他还会卸磨杀驴不成？” 看到谢明还是一副不理睬的模样，苏媚口气柔和起来：“明儿，别让师傅再担心了，师傅已经想要隐退了，我们在西北的势力上次也不剩什么了，你以后能有天山的庇护，才能让我放心，难道你要我之后还一直陪着你吗？” 谢明低下头来，看到苏媚眼中已经有了晶莹，连忙说：“师傅，我听你的就是了，现在是十月底，等到了天山也就是十一月中，试剑大会十二月十五召开，我等十二月底一定赶去圣山，你十二月出发，大概也就是试剑大会召开的时候你就到了圣山，这半个月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有意外。” “放心吧，师傅一定等你过来。”苏媚笑的开心。 “七妹，不让明儿随我们一起吗？我想试剑大会也不会平静，倒不如跟着我们安全。”谢明走后，段天南从一侧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试剑大会，即使再凶险，只要有剑神在，总是能保护凤凰的，明儿自然也会得到庇护，圣山之上，没有一个人是好相与的，你我自保都谈不上，我实在不想让他去冒险。”苏媚疲惫地说。 “是啊。希望可以一切顺利吧。”段天南说道：“我打算让乌兰跟着他们去天山了。” “是吗？”苏媚说道：“这样也好，凤凰已经跟她讲了，这小姑娘却舍不得离开草原，这几天正闹别扭呢，有你说话，她自然会听的。何况等我们走了以后，草原上也未必会平静，她既然是凤凰的弟子，自然是天山弟子，在天山上才是最安全的。” 段天南点点头，转身离去。 “小羊，我跟你说啊，师傅要我随她去天山呢，当初拜师的时候还没觉得，可是现在就要走了，我又不想去了，中原好大，人好多，明哥哥说那里很热闹，可是那里就不能放羊了，也没有阿娘和叔叔们，就连你也见不到我了，到时候你要是想我怎么办，大叔们想我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想我了，我也回不来。”乌兰坐在牧场里，双手抱着一只小羊羔，把脸埋在羊毛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上天山 “是你会想小羊吧。”乌兰闻言回头一看，段天南就站在身后，笑着看自己和小羊。 乌兰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站起来放开小羊跺跺脚，背对着段天南说道：“大叔不害臊，偷听我和小羊说话。” “呦，这可不是大叔偷听，是你说的太着迷了，后面有人来都不知道。”段天南笑了笑，又开口问道：“乌兰，你不想去中原吗？” 乌兰转过身来，看着段天南，说道：“大叔，其实我也知道肯定是要去的，答应了师傅就不能反悔，言而无信是小人行径。” 段天南看着乌兰那张天真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得好，乌兰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姑娘，既然长大了，就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去和你阿娘还有叔叔婶婶们道个别，跟着你师傅回天山，看看天下第一剑庄，看看你的师兄弟们，也看看剑神是个什么样子，好好学剑，等你回了草原，我和你苏和叔叔还有那日松叔叔就可以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了，到时候你就是落日部的族长！” 乌兰用力点点头，说道：“好！等乌兰回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放羊！” 段天南看着乌兰，笑容就像天上的太阳，明媚而温暖。 十一月初，空气渐冷，小鱼一行人踏入济宁城。 “这里就是中原的营寨了吗？”乌兰背着一个小包裹，自从进关就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话来，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永宁城，也被称作冰雪之城。”婉儿笑着开口解释，和小鱼对视一眼，想起来上次在这里的故事，都笑了起来。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北边活动，等以后有时间，带你去南方看看春暖花开的样子。”婉儿笑着给乌兰一一讲解路上看到东西：“这是酒馆，就是大家喝酒的地方，刚才你看的那个是酒坊，是买酒的地方。” “不一样吗？”乌兰眼中充满不解，酒馆和酒坊对她来说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的。 “不一样，大家进酒馆里都是买些酒菜，就坐在里面吃喝，而酒坊只卖酒，没有客人吃饭的地方。”婉儿说道，却发现乌兰的眼光早已经被吸引到一边的小摊子上，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明哥哥，，，”乌兰看着小摊子上的那些小玩意，顿时站着不走了，目光炯炯地盯着谢明，小鱼看着被强行拽走的谢明，说道：“总算乌兰还知道要给钱，懂得拉着她明哥哥去付钱。” 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再有几天我们就到天山了，休整一下吧？”小鱼和杨凤凰说道，杨凤凰看着不远处高兴的乌兰和苦笑的谢明，点了点头。 “好了，你想去玩就让谢明带你去吧。”吃过饭，杨凤凰看着不住从小窗户里往外偷瞄的乌兰说道。 “嗯嗯。”乌兰回了杨凤凰一个大大的笑脸，喝了两杯酒的乌兰脸色酡红，笑容更是美丽动人。 “你去哪？”杨凤凰开口说道，站在楼梯口刚迈出一条腿的谢明尴尬地收回来，还没来得及重新坐回椅子上，乌兰就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明哥哥，我要去买那个大大的红色的风车。” “乌兰啊，你看你已经买了不少了，再买的话咱们就拿不了了。那个风车又那么大，咱们的马儿身上没地方放。”谢明苦笑着，跟乌兰讲。 “这样啊。”乌兰转了转大眼睛，苦着脸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就不买那个大风车了。” 谢明的喜悦刚刚爬上脸，就被乌兰的下一句话打回原形：“我们买一个小小的那种好了。” 说完乌兰就拖着谢明要出门，临出门前，乌兰还不忘回头喊着：“婉儿姐姐，帮我把东西拿上去啊。” 婉儿笑着看看桌上的一堆小孩子玩意儿，点点头，乌兰这才高兴地拖着不情不愿的谢明走了出去。 “按照现在的脚程，后天我们就可以回到天山了，这一路上这么平静，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杨凤凰收回目光，看着江小鱼说道。 “我想他们应该是打算在天山上动手了，毕竟我们从关外回来，一直沿着北边缘走动，没有什么好机会让他们动手，而且他们也不敢在离剑神大人这么近的地方下手吧。”小鱼想了想才回答，又继续说道：“试剑大会，所有的门派都会参加吗？” 杨凤凰点点头，开口说道：“基本上所有的门派都会参加的，这也算是武林盛事了，各派宿老都会带上优秀弟子来参加，年轻弟子们以武会友，互相切磋，各派掌门则会商议武林之事，一般都是在武林中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召开，就像这次，应该就是要商议如何对抗枯木岛了。枯木岛这两年里动作频繁，尤其是落剑谷覆灭之后，就有人给我师傅送信希望召开试剑大会了。” “这次大会恐怕大家不会齐心协力了，惊鸿剑派的黄松路应该也做了不少安排，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们出发，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早点回到天山看看师傅会有什么安排。”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小鱼，我想林姐姐也会来吧？”婉儿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慢慢说。 “我想她也会来的，清风先生应该也会把飞龙刀带来天山，上次黄风带人突袭清风山，如果不是没料到陆青山和王青两位前辈会及时赶到，恐怕清风山也难免覆灭，只有把飞龙刀放在剑神这里，大家才能放心。”小鱼回答。 “我去休息了。”婉儿看到小鱼顾左右而言他，便起身离开了。 小鱼看着婉儿的背影，一声叹息。 三日后，天山脚下，乌兰眼神迷醉地看着皑皑白雪的天山，说道：“师傅，这里好美啊。” “等下上了山，你能看见师傅养的枫叶林，这个季节的天山是最美的了。”杨凤凰笑着回答。 第一百六十二章 枫叶流丹 乌兰说道：“真的吗？我喜欢草原，也喜欢天山。” 闻言，杨凤凰笑了笑，说道：“自然是真的，你是我的弟子，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乌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说：“我们上山吧。” 一路上，遇见的天山弟子都对杨凤凰抱拳行礼，杨凤凰只是淡淡点头，乌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左右看看，说道：“师傅，我们天山弟子都要穿白色的衣服吗？” “这是弟子服，下山的时候大家可以随意自己穿着，只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穿白色衣服。”杨凤凰耐心地为乌兰一一解答。谢明在一边说道：“当年我上山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有耐心啊。” 杨凤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把你赶下山去就不错了。” 谢明看着乌兰的眼光，摊摊手，说道：“看到没，你拜了个好师傅，她对别人可没这么好。” 乌兰得意地说：“你要是现在重新拜师，可要叫我师姐，我是知道的。” 大家顿时都被逗笑了，就连杨凤凰也笑着摸了摸乌兰的小脑袋。 “这是你的弟子？”大厅中，剑神坐在主位上，看着杨凤凰说道，见到杨凤凰笑着点了点头，又仔细地打量着乌兰，乌兰大大方方地按照杨凤凰提前教给自己的礼仪，在地上拜了三拜，朗声说道：“落日部乌兰见过师公。” 剑神笑着点点头，说道：“很好，一会儿你跟你师傅去祭拜历代庄主，刘琪，帮她安排一个住处。” “是。”刘琪站在一侧，躬身行礼，然后趁着站起身的空隙，看着乌兰做了个鬼脸。 “你们先去吧。”剑神一一看过众人，开口吩咐。 “是。”小鱼等人都躬身行礼，之后便在刘琪的带领下离开了。 “这次去草原，有什么见闻？”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剑神看着依然留在大厅中的杨凤凰，开口说道。 “刘义去了草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的东西，但是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已经找到了，据我的观察，魔教现在内斗很严重，先是三长老王逸之对七长老苏媚下手，然后他被谢明在黄石镇杀了，这您是知道的，我写信告诉过您了，后来我们随着苏媚到了草原，刘义在那里和段天南争斗，现在好像杨易天也下山了。” “嗯，他来找过我了。”剑神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杨易天上了天山？”杨凤凰惊讶地说。 “不错，他还是老样子，是来帮我们的，不过现在不要声张，我还不想让那些有心人知道。” 杨凤凰点点头，开口说道：“师傅，您召开试剑大会，如果黄松路在背后搞阴谋，我们该怎么办？” “不碍事，黄松路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武林霸主而已，他的野心无非就是想让我死，可是他没有机会的，”剑神摇摇头，似乎完全不把黄松路放在心上，又说道：“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枯木老人，我觉得他会在试剑大会上出现。” “枯木老人？”杨凤凰惊讶地开口说道：“他敢出现在试剑大会上？” “他是有自己的盟友的，不然你以为黄松路凭什么敢在背后做手脚。” “我知道黄松路和枯木老人有勾结，可是试剑大会上清风先生也在，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且只要您平安无事，就算惊鸿联合了再多的其他门派，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杨凤凰说道。 “不仅仅是这样，有几个老朋友也想要参加一下我们的试剑大会。”剑神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却一丝沧桑，剑神挥了挥手，说道：“你带乌兰去祭拜吧，这是个好孩子，有一颗纯真的心，这对她的剑术修习大有裨益。” “是。”杨凤凰见到剑神不愿意再多说，便行礼离去。 祭拜之后，杨凤凰带着乌兰来到后山的一片的宽阔的枫林，站在枫林外，只见枫叶流丹，枫林如火，漫山红遍，与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相映成辉。 “师傅，这里就是枫叶林啊，真的好美。”乌兰眨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激动地拉着杨凤凰的手，说道。 “嗯。”杨凤凰点点头，“这是师傅多年以来亲自养护的枫叶林，在我小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后来大家把一片地方清空，索性全部种了枫树，因为天山上气候特殊，所以每年都是十一月满山红遍，十二月的时候就会全部落叶，你上山的正是时候，这也是天山最美的时候了。” 乌兰惊喜地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杨凤凰笑着点点头，乌兰便高兴地跑了进去。 天山侧峰，小鱼和谢明并肩而立。 “小鱼，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我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去圣山，我实在放心不下师傅。”谢明皱着眉头一脚踢飞地上的小石头，看着远处的雪山说道。 “现在我已经无计可想了，只有一点思路，试剑大会上，剑神，清风先生，惊鸿先生，还有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都会给我们巨大的压力，这是他们博弈的场子，不是我们的，或许等到路菲姑娘上山，凭借她的聪明才智，会有什么法子，”江小鱼一声叹息，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也不会这么简单，黄松路的事情已经被路菲姑娘说出来了，如果还敢上天上，那就不会是独自前来，必然会有他的‘朋友’来帮助他。所以找到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小鱼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些疲惫，这么久以来，小鱼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在这个局势中，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很多能做的，但是小鱼又有很多的不甘心，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当初在杭州的那个湖畔，书魔说过的话。 当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影响局势的变化，这毕竟是江湖，不是凭着小聪明就可以做事的，而是要靠手下的功夫说话。 红枫正浓，秋日的最后一缕暖阳照在身上，小鱼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峨眉女侠 时间慢慢过去，第一个上山的是峨眉派，小鱼几人正在枫叶林中练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江少侠！谢少侠！” 小鱼停下手里的剑，和谢明一起转头看去，就看到站在婉儿旁边的几个穿着青衣的俏生生的小姑娘，正是峨眉派的几个女侠，开口说话就是以前认识的林小雨。 “林女侠，你也来了呀。”还不等小鱼说话，谢明已经一溜烟儿闪身到了林小雨旁边，笑嘻嘻地说，“这么久没见面，是不是想我了？” 林小雨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想杨姐姐了，可是刘琪说她现在和她的徒弟在静室中练剑，见不到面，这才过来看看你们。” “唉，我还以为是我的英俊潇洒吸引到了你，”谢明故意一声叹息，引得一众女侠都笑出声来。 “林女侠，好久不见了。”江小鱼笑着说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大师姐，沈文香女侠。”林小雨给了小鱼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一一介绍：“这位是王泉师姐，刘莹师姐，田玲师妹，还有你们见过的刘欣师妹和汤燕师姐。” 小鱼等人一一见礼，然后赞叹道：“峨眉女侠，果然各个英姿飒爽。” “江少侠过誉了，刚才我看你们在练剑，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与我切磋几招？”刘莹笑着说。 “好。”江小鱼点点头，以武会友本就是江湖上朋友见面常有的事情，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互相切磋几招更是可以增进了解，当下便高兴地接受了。 两人走到枫叶林边，刘莹看着小鱼手中的‘红尘’，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剑，挺拔坚韧，剑光清澈。”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是当年侠客慕白的‘红尘’，我有幸得它的青睐。” 刘莹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们只论剑招，不论内功如何？”在她从林小雨那里知道的消息中，能够内力外发的只有杨凤凰一人，当时和林小雨认识的时候，江小鱼还没有天心功，所以她故意这么说，想要维护江小鱼的面子。 小鱼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刘莹的想法，心里感激，也不说破，高兴地点点头，对峨眉女侠们更加尊重一些。 “江少侠，小心了！”小鱼闻言一惊，刘莹已经持剑到了面前，一剑递出，小鱼侧身闪过，反手推剑而出，与刘莹手中的剑‘叮’的一声相遇。 两人各退几步，小鱼笑着说：“我也出招了，”一招激流击石发出，以剑尖直接攻击刘莹手中的剑身，要击退她手中的剑，刘莹说道：“来得好！”使出一招‘峨眉秀目’同样以剑尖相击，正要后退却发现小鱼的‘红尘’非但没有被震开，反而像是附着在她手中的剑上，一直相随到她的剑柄处，再往上就是自己的手腕了。 刘莹眼睛一亮，一剑上挑，两人的剑齐齐指天，然后刘莹微微下蹲，一招‘眉黛低潋’手里的剑就像软鞭一样抽下，小鱼眼里一阵惊喜，说道：“好剑法！” 只见小鱼在电光火石之间，右手竟然放开剑柄，没有了剑势的牵引，身子马上灵活许多，小鱼一步侧身让过刘莹的剑，同时以左手接住‘红尘’，一招清流逆起，直逼刘莹的肩头。 刘莹来不及回手，只能喊道：“停！”，小鱼闻言停住手中的剑势，站着不动，剑尖正在刘莹的右肩前方，‘嗡嗡’作响。 小鱼缓缓收回‘红尘’，看着刘莹说道：“刘女侠剑术精湛，不愧是峨眉女侠。” 刘莹笑了笑，说道：“是我输了，你的剑法好奇怪啊，我从来没见过可以这么用剑的。” 林小雨的笑声传来：“怎么样，刘师姐，我都告诉你了，江小鱼很厉害的，就连杨姐姐都说他的剑法很不错。” 小鱼和刘莹看着林小雨，都笑出声来，林小雨说道：“干嘛，都盯着我笑。” 刘莹伸手指了指林小雨身后的谢明，林小雨转头一看，谢明正在悄悄迈着步子离开，林小雨手一叉腰，喊道：“谢大哥，他们打完了，接下来该我们打了！你要去干什么？” 谢明转过头嘿嘿一笑。 “小雨啊，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让着你，显得我不尊重峨眉剑法，如果我不让着你，只怕几招就把你打跑了，那可怎么办？”谢明故作老成，一步一步慢慢走回来，手还负在背后，抬头看着天，把大家都逗笑了。 “你你你，快来，让你领教一下我林小雨的剑法！”林小雨恶狠狠地盯着谢明说道，却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黄昏时分，阳光照在枫林中，红色的枫叶下小鱼还在独自舞剑。 大家在切磋之后都各自离开了，谢明和婉儿也随刘琪离开去吃饭，小鱼让婉儿带些吃的给自己，抓紧时间修炼剑术，刚才和峨眉大弟子沈文香切磋几招，小鱼就已经明白这位峨眉的大弟子剑术十分高明，只是从不下山，所以才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自己如果不用天心功的话，虽然可以凭借剑仙的剑术来以巧破力，却未必是这位沈文香的对手，她虽然年纪不大，剑招却十分老辣，小鱼暗赞一声：“不愧是峨眉的大师姐，如果只论剑术，她绝对是除了杨凤凰之外第一个能和自己相抗衡的人物。” “小鱼，来吃点东西吧。”婉儿的声音响起，小鱼停下思绪，也停下手中挥舞的‘红尘’，转身走出枫叶林，坐在外面的石桌上，接过婉儿手中的小食盒，刚打开要吃，却说道：“婉儿，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还没吃吧？” 婉儿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不饿，就先给你拿来了。” “一起吃吧。”小鱼看看婉儿，笑着说，婉儿点点头，坐在对面，两人各自拿起一个馒头，刚要吃，就听到‘喵’的一声，婉儿无奈地说：“看来我们把猫大爷忘了，人家不高兴了。”说着撕下来一块馒头，放在手心里，小乖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伏在婉儿的手边，吃着馒头，婉儿手心被小猫舔的发痒，‘咯咯’的笑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霜红恨晚 已经是十二月了，枫叶林中，不仅是小鱼每天练剑不休，就连谢明都迫于压力，勤奋了很多，又是一个傍晚，小鱼停下剑来，看着谢明笑道：“你的功力真是进展神速，天阴功名不虚传，不愧是几百年来江湖中最强的内功。” 谢明‘嘿嘿’笑着说道：“应该是我天赋异禀，这才能融会贯通。” “你呀，真是我见过最脸皮厚的人了。”小鱼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小鱼。” 是这个声音，小鱼听在耳朵里，却迟疑着没有回头，只是回答：“是你来了？” “嗯。” 慢慢转过身去，天上的火烧云就像一幅画卷在流淌着红色的颜料，浓墨重彩，地上的枫叶林在风中飘摇，落叶纷纷，整个视野都被渲染成一片殷红。 一个白色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最大的一颗枫树下，青丝寰流，娥眉如画，恬淡的笑容似乎在轻声诉说这什么，肩头上浮着一片鲜红的枫叶。 一眼万年。 “九月，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才会上山，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小鱼眼前一晃，那副画卷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谢明从自己身后出现在林九月的身边。 “你啊，总是这么不正经。”林九月无奈地看着谢明，笑着说。 “唉，秋日霜红落叶，天边佳人难寻。”谢明突然冒出一句，小鱼和林九月都惊讶地看着他，小鱼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你什么时候会作诗了？” “别提了，这不是想着明天凤凰就带乌兰出关嘛，为了让他们看看我的文采，我都想了好几天了，才想出这么两句。”谢明一句话出口，瞬间破功，哭丧着脸说道：“九月，我知道你也是个读书人的，快帮我再想两句。” “这可不行，杨姑娘喜欢的是你作得诗，哪怕只有两句也胜过别人的千言万语。”林九月笑着说，又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婉儿，挥挥手，说道：“婉儿。” 婉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在和肩头的小白猫说话，听到林九月的声音，一抬头，笑容灿烂。 “这么说陆青山前辈和王青前辈也来了？”四人围坐在小石桌上，小鱼和谢明一边吃，一边聊天。 “是的，他们现在和师傅在会客厅里与剑神大人商议事情，我就来找你们了。”林九月轻声说道。 “那清风山现在不就没有高手了吗？这样有些危险吧。”小鱼皱着眉头，慢慢说。 “师傅说现在最大的危险可能就在天山，所以要以帮助剑神大人为主，只要剑神不倒，武林正道就不会倒下，我们清风山始终是正道剑派，不能以一己之私，忘了正道大义。” “谦谦君子，不外如是。”谢明感叹道。 “你怎么又开始来这些了？”小鱼笑着说。 “这不是最近看的那些古诗词书多了嘛，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我都不知道用的对不对。”谢明翻了个白眼，开口回答。 “凤凰女侠知道一定会高兴的，”林九月浅笑着说：“而且，这样对清风山也好，我们都不在，飞龙刀也被师傅带上了天山，枯木岛的人没有理由再为难那些剩下的弟子们。” “对了，路菲姑娘呢？”小鱼问道。 “剑神大人想听一听那时候张莫大哥有关的具体事情，所以路菲姑娘和青儿也一起在会客厅里。我想等下她们就会过来了。” “对了，谢明，我想杨女侠应该提醒过了你吧，这次试剑大会，你要多多挑战各门各派的大弟子们。”林九月突然看着谢明说道。 “额。”谢明听了林九月的话，差一点没咽下去嘴里的饭，好不容易缓过来，急忙说道：“不是他们会来挑战我吗？怎么变成我去挑战他们了？” “有很多的年轻一辈都很喜欢凤凰女侠，再来就是一些想要和天山结亲的门派，而且其实剑神的态度挺明显了，以后继承天下第一剑庄的就是杨姑娘，所以会有很多人都来找你比试，想要推掉那些麻烦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主动去挑战一些已经有一定名气的人，比如蓬莱的张长康，他就是现在颇有名气的少年侠客了，只要你主动挑战，打败他，自然会减去很多麻烦。”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打败这个张长康，那些自觉不如他的人就会自己放弃了，我也能省下很多麻烦。” “不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年多杨姑娘一直跟你待在一起，你如果输了的话，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更是凤凰女侠的面子。”林九月严肃地说：“任重而道远啊。”又轻轻笑了起来。 “好啊你，故意给我下绊子，害的我更担心了。不行不行，小鱼，从今天开始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你必须从早到晚陪我练剑。”谢明急切地说着，几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吃干净，一把拉起小鱼就往枫叶林走去，留下林九月和慕婉儿相视一笑。 “谢明竟然这么勤奋？”第二天一早，杨凤凰出现在枫叶林外，与她站在一起的还有路菲和路青，林九月以及正在逗弄小猫的慕婉儿，杨凤凰看着满头大汗的谢明，惊讶地说。 “谢明为了你，可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就想着在试剑大会上一鸣惊人呢。”婉儿笑着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杨凤凰一言不发，眼中却是异彩连连。 “凤凰，你来啦。”两人收剑而立，谢明看见杨凤凰，高兴地跑了过来。 “给你。赶紧擦擦，脸上全是汗。”杨凤凰把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手帕，放在谢明手中，大家都笑起来，女子的手帕也算是贴身之物，非亲近之人又怎么会拿出来呢。 “秋日霜红落叶，天边佳人难寻。”谢明几下擦完脸，马上抬头看着天，一副深沉的样子，慢慢道来，可惜一身汗水，不仅没有一点气氛，反而有些搞笑。 小鱼顿了一顿，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看到杨凤凰惊讶的眼神，婉儿悄悄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杨凤凰顿时耳根发红，看着谢明狠狠地说：“整天不好好练剑，就知道弄一些有的没有。”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黄松路 秋日渐短，众人说笑一阵子，很快就到了中午，刘琪远远走过来，说道：“你们倒是舒坦，我每天练剑，还要被师兄们说不努力，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杨凤凰不满的神色，马上换了口气：“能拜在剑神门下，真是我三生有幸。” “都是跟你学的。”杨凤凰先哼了一声，又盯着谢明说道。谢明一脸无辜，摆摆手，马上瞪着刘琪说道：“再敢胡言乱语，我下次去喝酒就没你的份儿了。” “别别别，是我错了，谢大哥，你可不能忘了你最忠诚的小弟啊。”刘琪连连作揖，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罢，过来是做什么？”杨凤凰开口，才算是停住了喧闹。 “师尊吩咐了，中午的时候请大家都去一起吃饭，说是清风先生想见见你们。”刘琪回答。 “嗯，知道了。”杨凤凰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谢明说道：“快去洗洗，把衣服换了，去见师傅和清风先生。” “好，我这就去。”大家分散而去。 日当正午，众人围坐在一起，杨凤凰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清风先生是武林前辈，晚辈们一向仰慕，今日有幸，敬您一杯酒，还请日后多多指点。” 随着杨凤凰一句话，众人皆站起敬酒。 小鱼一起站起来，抬眼看着清风先生，老人家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和剑神一起坐在上位，看着众人笑了起来，举起酒杯，说道：“看着你们就感觉江湖后继有人，至于指点可说不上，各位皆有名师，更别说是杨姑娘，有李兄教导，哪里是我能指点的。多谢你们一份好意了。” 说完之后便举杯饮了一杯酒，众人再次落座之后，清风先生转头对着剑神说：“李兄，有徒如此，人生大幸啊。” 剑神笑了笑，说道：“我看你的徒儿也不错，九月是个正直的性子，又肯下功夫，最可贵的是有你的性子，清静无为，不与人争，这才是正道。” “好了，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清风先生笑了笑，看着小鱼说道：“小鱼，我听九月说你现在功力大进，我很期待你在试剑大会上的表现。” “是。”江小鱼点点头，开口回答。 “这位少侠应该就是谢明吧，苏媚的弟子。”清风先生一句话出口，小鱼才惊觉他从来没有见过谢明，谢明笑着回答：“是我，见过清风先生。” “是个好孩子，白不醉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清风先生看了看谢明，笑着说。 “等过几日，可能就没有这么平静了，你们要好好练功，同时也要注意休息，不能过于急切，以免走火入魔。”说到这里，清风先生回头看着剑神说道：“李兄，多年未上剑阁了，我想再去看看。” 剑神笑着答应。 午后，高耸雄伟的剑阁外，清风先生和剑神并肩而立。 “多年未见，剑阁依然雄伟壮丽，只是不知道当年的那些故事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有人会听。”清风先生幽幽长叹一声。 “故事还在，与你我一起听故事的人却少了，希望后辈们还愿意听这些故事吧。”剑神笑了笑，阳光洒过在肩头，两人相视一笑，迈步进去。 腊月初十，红枫落尽。 “师傅，惊鸿先生到了，蓬莱和三清也上山了。现在就只是剩下绵山派还未到。”杨凤凰站在剑神面前，说完又加了一句：“他们是相随一起上山的。” 剑神抬眼看了看杨凤凰，笑着点点头，眼中却无丝毫笑意，说道：“请惊鸿先生去会客厅，也请清风先生来。” “是。”杨凤凰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会客厅中，剑神端坐主位之上，清风先生和黄松路分坐两侧客位。 “黄兄，多年不见了。”剑神开口说道。 黄松路是个消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剑神年轻一些，枯黄的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黑的发亮，声音低沉：“李兄，清风，多年不见了。” “黄兄，我这里有两个小姑娘，说是听说了不该听的话，但是我觉得两个孩子很不错，你觉得该怎么样？”清风先生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既然清风兄很喜欢，那就让她们好好活着吧，两个小孩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黄松路轻声回答，三言两语就把路菲和路青的命运决定了。 清风先生点点头，他也明白黄松路此言的意思，他可以放过路菲和路青，也要清风先生明白，那只是两个孩子，说的话都算不得数，之前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再无什么云飞镖局之事。 “再过几日就是试剑大会了，李兄，有什么安排？”黄松路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好差，天山种的茶果然有一股子空灵之味，不像我们南方的茶，腻的很。” “还是让后辈弟子们切磋几日吧，也是时候看看谁能挑得起武林正道的梁子了，我们都已经老了。”剑神说道。 “老了？”黄松路嗤笑一声，“黄某还觉得自己正当壮年，武功一道，以日积月累，常年勤苦为上，如今的年轻人，心浮气躁，不堪大用，还要再多磨炼些年才是。” “如今绵山派青松道长还未到，等他到了，我也要召集大家一起商议枯木岛的事情。”剑神看着黄松路，慢慢开口。 “不错，枯木岛的事情确实要好好处理一下，不然中原武林如此动荡，实在是让人厌烦，”黄松路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听说这枯木岛来中原作乱，为的是六把前朝的刀？” “黄兄也对这六把刀感兴趣？”剑神看着黄松路，眼中寒意森森。 “那倒不是，一个传说罢了，我感兴趣的是那个短短两年之内，就能放出这个传说，丢出这些前朝的刀，引得天下武林纷争的人。”黄松路冷冷地与剑神对视，毫不退让。 “看来你我的希望终究不能完全，老朋友们再不是当年的老朋友了。”黄松路走后，剑神低头喝了一口茶，看着清风先生说道。 “是啊，世事变迁，不外如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枫落尽 腊月十五，天山上红枫落尽，重归一片寂静，柔和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芒让人心醉。 练剑场中，各门派的掌门人端坐在四处高台之上，剑神则坐于正位上，，清风先生和惊鸿先生分坐两边，弟子们则分立四方，一片肃静。 杨凤凰站在剑神台下的天山弟子队伍最前方，一脸冷峻。 小鱼则和谢明，婉儿以及路菲路青一起站在边缘上的一处武林中无门派的队伍中，这里有的人是得了高人指点几句，还未得青睐可以拜入师门，有的人是不愿意报出自己的门派，鱼龙混杂。 “今日是试剑大会，各门派均可派出优秀弟子上台来接受其他门派弟子的挑战，胜者可休息半个时辰，再继续接受挑战，每感觉自己实力不济时，可认输。” “若是无人主动上台，则由天下第一剑庄弟子上台试剑。” 一个衣着白衫的年轻弟子站在练剑场中央，朗声说道，小鱼仔细想了想，认出来这是杨凤凰的一名师弟，名字叫做朱云。 “同时希望各位切记，试剑大会以比武切磋为首，分出胜负即可，不得随意伤人，不必生死相搏。” “负者认输之后，胜者不得继续攻击。” “试剑大会分为三日，第一日，各位只论剑术，不得使用内功，以剑术精妙者为胜；第二日，以内功运剑，内力精深者为胜；第三日，以剑法，内功，轻功，暗器，各位可用平生所学，争得头名。” “此为试剑大会第一日，只论各家剑术高低。” 说完之后，朱云转身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剑神，抱拳行礼，剑神环视一周，开口说道：“开始吧。” “是。”朱云再次行礼，回身面对场中所有的弟子，说道：“开始，第一位愿意一展身手的朋友，请上台来，”说完之后退后一步，空出中心位置，负手而立。 一阵子无声之后，一个声音传出。 “我先来吧。”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剑客从小鱼前方一跃而出，轻轻落在台上。 “这位朋友，请问您是？” “在下江中帆，师从苍道长。师傅年迈，不便前来，请问剑神大人和各位前辈安好。”年轻剑客微微一笑，说道。 剑神微微一笑，点点头，苍道长是道家人物，成名极早，甚至可以说是剑神的前辈，大家听到苍道长的名头都不由得对江中帆多看几眼。 “好，第一位朋友江中帆，愿意切磋的请上台来罢。”朱云退后几步，站在台子外面。 “我来试试江兄的剑术。”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从三清派走出一个魁梧的大汉，背负一把重剑，大步走上台。 “在下三清沈建武，请赐教。” “请。”江中帆和沈建武互相抱拳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江中帆虽然从不在江湖上闻名，却有一手的好剑法，剑招虽然不凌厉，却自有一股庞然正气，看得大家暗自点头，小鱼轻声和谢明说道：“想不到江湖中真是藏龙卧虎，我都没有想到第一个上台的人就剑法如此高明，看来以前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不错，我现在越来越紧张了，等下我上去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啊，说我师傅是圣教长老会不会比较不好？” 小鱼想了想，说道：“你不必说自己的师傅是谁，只说自己是受过高人指点，想来和大家切磋一下就好了。” 谢明点点头，说道：“不知道我应该什么时候上去啊。” 婉儿插话进来说道：“这样吧，你等下午的时候上去就好了，上午应该也会下去一批人，等到下午的时候再上也不会显得你欺负剑术一般的人，这样就好了。” “那我就下午再上台好了。”谢明点点头，回答。 几人说话之间，台上已经分出胜负，江中帆已经胜利。 一会儿之后，江中帆再次登台，惊鸿先生的弟子中走出一个身影，小鱼凝神一看，正是当时在洛阳遇见的杨名。 杨名一身深蓝色的劲装，三两下跳上台，说道：“在下杨名，师从惊鸿先生，请赐教。” 江中帆抱拳行礼：“原来是惊鸿先生的弟子，有礼。” 小鱼在台下仔细看着两人交手，江中帆剑势平稳，以守为攻，而杨名却在几招之后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江兄，我要动手了！”随着话音一落，杨名手中长剑倏然刺出，剑势极其快，江中帆急忙回挡，却已经来不及了，被杨名一剑抵在喉间。 杨名一剑收回，说道：“承让了。”江中帆笑了笑，说道：“惊鸿剑以快着称，名不虚传，是我输了。” 说完之后便轻身离去，杨名却不下台，说道：“在下尚有余力，无需休息，哪位朋友愿意赐教，还请上台来。” 众人皆是不语，只是剑招切磋，如果不是两人实力相近，自然都不会很久，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每个人都可以连战几人，只是规矩如此，所以大家更愿意互相等待一阵子，也算是一个礼貌，一般只要不是消耗很大，胜者也不会要大家真的等待半个时辰，可是杨名如此一说，显得十分狂妄。 一个峨眉的女弟子朗声说道：“既如此，我愿与杨兄切磋一下。” 小鱼转头一看，是那天林小雨介绍过的一位峨眉女侠，名叫田玲。 田玲几步走上台，抱剑行礼：“小妹田玲，师从峨眉静怡师太，见过杨兄。” “田玲女侠。”杨名回了一礼，两人动手还没几招，杨名同样地以极快的剑势取胜。众人都不由地暗暗想到‘这位女侠几招之后便已经很明显不是杨名的对手了，杨名却依然如此狠手’大家都对杨名有些不满，只是碍于惊鸿先生的面子不便发作。 时间还没过去多久，杨名已经连胜多场，仍不休息，抱拳说道：“还有哪位朋友赐教？” “我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小鱼转头看去，是天山弟子中传出的，随着话音一落，刘琪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快步走过杨凤凰身侧，而杨凤凰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台上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刘琪 刘琪上了台，先对着剑神遥遥行礼，然后开口说道：“在下刘琪，师从天下第一剑庄，请赐教。” 小鱼问道：“为什么他不说自己师从剑神呢？” 谢明低声回答：“天山上那么多弟子，哪能各个由剑神教导，我知道的剑神近年来唯一一个亲自指导的就是凤凰了，大部分的弟子都是凤凰的师兄师姐们负责指导的，剑神只是偶尔会到练剑场中看一看，指点几句罢了。刘琪已经算是不错了，剑神也教过他几招，所以他们一般不称呼剑神作师傅，而是叫师尊。” 小鱼点点头，又说道：“你看刘琪功夫如何，比得上杨名吗？”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这小子虽然剑法不好好学，但是机灵得很，我想他能赢。” 小鱼也笑了笑，不再说话。 随着刘琪上台，也是天下第一剑庄的第一个上台比武弟子，大家都十分期待。 “请吧。”杨名第一次严肃起来，虽然刘琪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天山弟子，而且从称呼中杨名也听的出来刘琪并不是剑神亲自指导的，自然就说明并不是什么天分很好的弟子，但是毕竟是天山的弟子，人的影，树的名，剑神弟子自然不容小觑。 ‘铮’的一声，刘琪拔剑出鞘，三两步冲了上去，杨名小心对待，几招之后发现刘琪所学剑术虽然是承自剑神，招式不仅连绵不绝，而且十分精妙，但是刘琪所学有限，无法发挥出剑术中的威力，反而有些花拳绣腿的意思，小鱼在台下看着皱眉，虽然他只在练剑场中见过刘琪用剑几次，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也不至于如此无力。 “来了！”还没等到小鱼想明白，谢明低声说道。 只见杨名剑势渐渐转守为攻，剑招迅猛而且凌厉，看来杨名是要借刘琪的天山弟子身份来为自己在江湖中打出名头。 眼看杨名一剑飞快地刺下，直指刘琪握剑的手腕，刘琪突然对着杨名轻轻一笑，杨名尚自疑惑不解，为什么刘琪眼看就要输了，还会笑得出来，就听得‘叮’的一声，刘琪的剑尖已经打在杨名的剑身上，杨名一惊，已经来不及回剑，刘琪的剑紧紧贴着杨名的剑上划，刺到杨名手腕处，堪堪就要刺入，刘琪不等杨名有所反应，就马上收剑回鞘，退后几步，说道：“承让了。” 杨名惊怒交加，刘琪分明是在开始的时候故意示弱，当自己大意攻击的时候用早就想好的办法来回击，其实刚才他的剑刺到手腕的时候自己是可以侧身闪开的，刘琪却直接回身收剑，好像是自己已经无力躲避一样，刚开口说了一声：“你！”就听到杨凯的声音：“回来。”杨名狠狠地瞪了刘琪一眼，刘琪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大家其实很多人都看得明白，只是杨名狂妄的行为早已引得众人不满，现在看到他被刘琪戏弄，也都笑而不语，朱云无奈地看看刘琪，他自然知道这个小师弟是多么顽皮，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多亏对手是杨名，否则就给天山抹黑了，刘琪下台休息的时候还对着小鱼和谢明眨了眨眼，咧开嘴笑了笑，只是看到杨凤凰的目光之后就一本正经地走回队伍中盘腿坐在垫子上休息了。 “怪不得杨女侠总是惩罚刘琪，这小子还真是有你的几分影子。”小鱼笑着说。 “哈哈，这叫智慧，只会用剑，不会用脑子的是莽夫，我可是聪明的很，刘琪能学到我的精髓，也算是不枉我一番苦心了。”随着大家都看到刘琪这一场闹剧，谢明也放松了很多。 刘琪又上场几次之后，便被当日和小鱼比剑的峨眉女侠刘莹击败。 午后，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十二月的天山已经是冬寒料峭。 刘莹女侠站在台上，看着面前的谢明，笑着说：“你终于要出手了呀。”谢明点点头，笑着说：“还请女侠赐教。” 刘莹白了谢明一眼，说道：“来吧。” 小鱼和婉儿看着台上的两人，笑着说道：“看来刘莹女侠是故意要输了。” 婉儿也笑着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路青就哼了一声，说道：“谢明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想娶凤凰姐姐。” 小鱼和婉儿回头看着路青，说道：“这样不好吗？” 路青红了脸，说道：“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没想到那时候的小贼竟然真的会成为大侠。” 小鱼闻言笑了笑，说道：“那时候的蛮横大小姐现在不也是个女侠了吗？” 路青哼了一声，说道：“本姑娘一直都是女侠，是那时候你没眼力劲儿。” 小鱼看着路青，心里叹息一声，当时的路青和张莫是自己第一个认识的人，现在路青还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张莫却已经不在了，又看了看路菲，路菲自从随着清风先生上山之后，虽然谈笑之间还是那个熟悉的姑娘，小鱼却知道她只是装作一副大气的模样，不想让别人为她担心，不像路青一样，想起来的时候会哭一阵子，但是高兴的时候也是真的高兴。 这世上，越是聪明善良的人，其实也就过得越苦。 路菲看到小鱼的目光，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小鱼报以微笑，像路菲这样的姑娘，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她的坚强足以撑得起自己的人生。 几人谈笑之间，台上谢明已经战胜了刘莹，下台来休息的时候，一把拉住小鱼说道：“小鱼，杨凯他们不会上来吧，论剑术，我可不是他的对手。”谢明犹记得在开封的时候，杨凯剑术高明，或许不如杨凤凰，却绝不会低于自己。 “我想不会，如果连杨凯都要上台的话，那杨姑娘直接上台，谁能是她的对手呢？”小鱼说道，又继续开口：“你别担心了，今天只是剑术比武，明天的比试对你来说就有些困难了，虽然你的天阴功在各家内功之中都属上乘，但你的内功还不是很深厚，说是以内力御剑比试，其实就是内功比试，我来想想办法，你赶快上去了，先过了今天再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公平 谢明点点头，说道：“我的剑法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有凤凰指导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今天不至于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对手，如果真是高人下场，那我输了也无可厚非，只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些本事就行了。” “不是有些本事，是很有本事，我估计这一位就是为了凤凰女侠来跟你动手的了。”婉儿正色说道，又看向台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已经在等着了，但是却一眼不看谢明，而是远远看着杨凤凰笑着。 “你们先聊着，我去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谢明顺着婉儿的目光一看，马上就怒火三丈高，都看不清楚他是怎么样的动作，整个人就出现在台上，还不等谢明有所动作，就听到一阵惊叹，疑惑地四处一看，见到大家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留神已经把轻功底子给暴露出来。 谢明笑容满面看着大家，心里却十分尴尬，本来想着第三天的时候凭着一份独一无二的轻功，自然可以轻易取胜，如今大家已经有了防备，尤其是在这台子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很好的轻功施展方式，到时候就很难出其不意了。 “在下李文山，三清弟子，请指教。”白衣剑客一脸微笑，看上去十分英俊潇洒，轻轻挥一挥剑，挽了一个剑花，谢明点点头，说道：“好。” 李文山刚才已经看了谢明好几场，知道谢明剑术不错，但不是自己这么多年修炼的对手，这才上台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总是听闻天山的凤凰女侠跟一个小贼待在一起，李文山早已对谢明上了心，如今自觉十拿九稳，才上台想要出个风头，也算是个机会，可以让凤凰女侠看看自己。 在李文山的心里，他一个风度翩翩的正派弟子，怎么会不如一个小贼呢，见到谢明之后，就知道这个谢明长相不错，但是也不是个很普通的人罢了，怎么配得上凤凰女侠呢？如果能得到凤凰女侠青睐，以后就算是整个三清派都会变成自己的了。 李文山轻轻一剑，挡开了谢明的攻势，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杨凤凰，却发现杨凤凰竟然对自己露出了笑容，一向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杨凤凰竟然对着自己笑了，李文山顿时心中一喜。 可是，下一刻，他才明白杨凤凰不是对着自己笑，而是对着自己身侧已经将剑抵在自己胸口的谢明。 “承让了。”谢明笑容灿烂无比，收回剑来，李文山勉强保持着自己的潇洒风度，只是在下台之后的神色阴沉无比。 第一天终于过去了，谢明最终输在一个天山的弟子，也是杨凤凰的师兄手里，小鱼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对着不知所措的谢明说道：“这位师兄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自然不会是喜欢凤凰女侠的，我想应该是杨姑娘托他来的，你输在天山弟子还是杨姑娘的师兄手里，其实也就是没有输，而且你已经连胜几人了，该做到的都做到了，如此才是最好的让你可以既展现自己又不用太过劳累影响到明天比试的办法。” 说到这里，小鱼笑了笑，说道：“杨女侠真是煞费苦心，谢明你可要加油了。” 谢明苦着脸说道：“第三天的比试我还有些信心，但是明天的比试我感觉即使杨凯他们不下场，也会有其他的人下场，就像凤凰的那位师兄，如果不是我们以前见过，怎么知道他竟然是凤凰的师兄呢？” “如果明天有其他门派的人这么做，我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你不要担心这个。”小鱼开口安慰，这时候几人已经一起离开练剑场，慢慢走回客房的路上，小鱼说道：“你以为什么门派都会有这样的弟子吗，除了天下第一剑庄，我估计也就只有惊鸿和清风了，清风先生自然不会与你为难，而惊鸿剑派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剑神的剑庄弟子维护于你，说白了就是在帮助杨女侠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惊鸿的人，如果是杨女侠的师兄那样的弟子下场，可就是故意为难了。” “说起来也是幸运，因为你本就与天山亲近，他们下场帮助你最多就是个小儿女玩闹，要是惊鸿剑派的敢这么做，只能是抹黑惊鸿先生的脸面。” “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是吧？”谢明说道，“对了，小鱼，那时候你说明天的比试你帮我想个办法，有办法了吗？” “有了。”小鱼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在我之后上台就是了。” “哦？你明天也要上台吗？”谢明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在第三天再去试试，毕竟那才是最适合你的。不仅是剑术的比试，也是内功的比试，你的‘红尘’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没事的，”小鱼笑着回答：“我明天上去挑战一下，等到差不多了我就输给婉儿，之后婉儿随便打几场输了你就可以上了，不然我直接输给你有点太明显了。” “哎，想不到比个剑，也是要靠着大家帮助才行啊，”谢明缓缓开口，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别人不是吗？”小鱼笑着说：“今天在刘琪输了以后，那个蓬莱的女侠，她分明就不是那位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出处，只是说自己是个山野之人的侠客的对手，可是那个侠客却输的那么干脆利落，还能是真的吗？之后那个女侠还能连胜几场，直到刘莹女侠上台才算是解决了这个蓬莱女侠。” “竟然还有这种事？”谢明说道。 “是啊，只是当时你还在努力想着自己的剑招，没有仔细地看而已。”小鱼笑着说：“谢明，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还相信什么公平正义吧？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又或者说，其实这也是一种公平了，毕竟你可以有你的朋友帮忙，别人也会有自己的朋友帮助，每一个能登上台的人，背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小鱼笑的勉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废物姜旭 “今日是试剑大会第二日，各位以内功运剑，内力精深者为胜。”朱云站在台上，朗声说道：“其余规则与昨日相同，尤其再次强调一点，各位点到为止即可，” 小鱼和谢明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台上的人，目前的胜者是一个叫做姜旭的蓬莱剑派年轻人，小鱼眯眼瞧着台上这人，姜旭的大名小鱼是听说过的，是个十足的恶棍罢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凭自己本事的恶棍，换句话说，姜旭斌的父亲是蓬莱的一位长老，所有这么多年来，姜旭靠着父亲，在蓬莱一带作威作福，时常欺负百姓，就连手无寸铁的读书人都要被他欺辱，别人是越有身份越注意身份，可是这个姜旭完全相反，属于典型的无耻之徒，就连从没有见过面的小鱼和谢明都听过他的恶名。 “在下江小鱼，无门无派之人，愿请姜兄赐教。”江小鱼几步踏上台子，虽然话里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功夫出处，但是江小鱼这两年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个新起之秀，自然会被人们打听。 “哎呦，剑仙梁如风的弟子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台下一个蓬莱的弟子说道，伴随着他的话，姜旭也神色凝重起来。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你不配听他老人家的名字。”小鱼淡淡说道，面上毫无表情，怪不得姜旭可以如此作威作福，原来是还有狗腿子在那里为虎作伥。 “你！”台下那人眼中喷火：“你听好了，爷爷是刘东，有种单挑！” “我等着你。”小鱼一句话说出口，心里却想到当初遇到的那个地痞流氓，也是叫做刘东的，最后也不知道下场如何，应该是被杨凤凰杀了吧。 谢明看着台上的江小鱼，对站在一边的婉儿说道：“婉儿，小鱼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谢明很是担心，这种场合江小鱼如此让别人下不来台，恐怕不能善了。 “我想是那个叫什么姜旭的让小鱼想到什么了吧，”婉儿神色难明：“其实小鱼不愿意说我也猜得到，一个小孩子能长大成人，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欺负，我想小鱼本来是想要教训一下那个姜旭而已，只是后来这个叫刘东的真是不知所谓，他是想提醒那个姜旭，反而让小鱼更加生气。” “我记得以前小鱼不会这么冲动啊。”谢明惊讶地说道。 “不会吗？他一直会的，只是他很能克制，现在小鱼已经有了足够他说一些心里话，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的资本，我想他总是会让大家看看江小鱼的。”婉儿轻声回答，脑海中想到的却是那个夜晚，江中渔船，大雨滂沱之中一个挥剑起舞，如佛如魔的身影。 “这位江兄弟，好像对我们蓬莱有些敌意？按理说你是剑仙的弟子，我还应该尊称你一声江少侠，可是你说的话合适吗？”姜旭一言出口，小鱼心里暗自想到，这人倒是不蠢，知道先把自己摆在一个无辜的位置上，可是他不知道，这江湖本就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地方，就像他欺负那些老百姓一样，谁厉害谁有理罢了，既然要做，就要做绝，像他这样，反而会让人小看。 “本事没有，话真的多。”小鱼一语落下，左手一拍剑鞘，‘红尘’剑还未出，一道妖异的红光已经冲天而起，看得一边峨眉的刘莹眼睛一亮，她当日和小鱼比剑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小鱼早已经可以化功入剑。 “这是‘红尘’剑？”高台上，黄松路看着江小鱼，说道。 “不错。”剑神点点头，看着江小鱼，以这几位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出来，江小鱼如今的实力，恐怕未必会输于各派的大弟子了，毕竟他的剑术承自剑仙梁如风，没有人看过全部的梁如风剑术，就连剑神也只见过小鱼的‘风雨潇潇’和左右手各自用剑，没见过其他的招数，但谁又能断定不会有其他招数呢。 众人还在说话，台上江小鱼手中的‘红尘’已经直逼姜旭的面门，姜旭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只是凭着从小修炼才能在剑上勉强凝聚出一些内功来，自然不会是小鱼的对手。 台下众人眼中，只见姜旭剑上的白光还未全部凝聚，就已经被‘红尘’击散，两人动手的时间，竟然还不如说话的时间长，等到大家回神的时候，江小鱼的剑已经刺在姜旭额头，只差一点就要刺进去，小鱼一声冷哼，收回剑来，也不像其他胜者一样说一句‘承让’，而是再也不看姜旭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台下的刘东，说道：“你来。” 刘东咽了咽口水，一言不发。 姜旭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江小鱼突然一声冷笑，回应：“不用等着，我会去找你的。” “你！”姜旭顿时一身冷汗，江小鱼的功夫刚才已经显露无疑，就算是蓬莱的几位长老也未必一定能胜得过江小鱼，自己本来只是想说个狠话，拿回来一点面子，却不料江小鱼如此强硬，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副要与自己为敌的样子，姜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傻地站在那里，小鱼却不理他，只是自己下台去休息了。 “快回来！”台上蓬莱的一个长老出口斥责，正是姜旭的师傅刘树，等到姜旭回去，刘树低声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惹上剑仙的弟子？” “我什么都没干啊。”姜旭也是一头雾水，委屈的很。 “小鱼，没事吧？”谢明看着小鱼说道。 “没事的，这样一来，等下他们自然不会在派出那些实力低微的弟子们来了，我估计会有几个厉害的人物，等我处理了他们，婉儿就可以上了，然后你上就好了。” “小鱼，真是多谢你了。”谢明感激地说。 “不用谢，我也看这个姜旭不爽的很，能教训他一下我也很高兴。”小鱼笑着说道，看着远处的姜旭，眼中寒芒凝结。 第一百七十章 软弱 没过多长时间，小鱼再次登上台，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盯着蓬莱的刘东看，眼中的意思很明显，虽然刘东两腿发软，也不能假装看不见，其他门派的人也都不作声，谁都能看出来江小鱼对蓬莱的这几个欺软怕硬的弟子有意见，想要教训他们，所以都不说话，只是看着蓬莱的一方。 刘东勉强的看着江小鱼，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或者要不要上台，却发现江小鱼手中的‘红尘’已经在向四处的空气之中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你。。。”刘东张了张嘴，咽下一口口水，努力地想要迈一步，却根本迈不出去，反而跌坐在地上，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在大家看来，大不了就是上去输了而已，这是试剑大会，剑神就端坐在上面，难道还会有人行凶不成？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刘东看到江小鱼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再迈出一步，他就一定死。 所以刘东才会在心神失守的情况下跌坐在地。 只是这一切都只有他自己和江小鱼知道而已。 “哪位来赐教。”江小鱼依然面无表情，说完之后也不看四周，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砖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来吧。”一个声音传来，小鱼闻言抬头一看，原来是峨眉派的王泉女侠，只见她几步走上台来，笑着说道：“江少侠，还请赐教。” 小鱼笑着点点头，虽然‘红尘’上的剑芒依然锐利，却不再像面对姜旭的时候寒意森森。 王泉一步向前，手中长剑随着她的步伐而出，小鱼眼神一凝，挥剑下斩，两人的剑在半空之中相遇，小鱼和王泉同时用力，‘红尘’剑芒顿时大盛，王泉手中的长剑虽然也爆发了强烈的气势，却不如‘红尘’力量大，只能连连后退几步。 小鱼也没有乘胜追击，对于峨眉女侠们，小鱼心中相当尊重。 果然，王泉退后几步，笑着说道：“是我输了，没想到江少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恐怕比起大师姐也是势均力敌。” 小鱼笑着回答：“不敢。”王泉笑着下台而去。 小鱼又连胜两人之后，再次登上台，等待挑战，一个男子一跃而上，说道：“江少侠，在下三清王正成，请赐教。”小鱼仔细看着这个三清的王正成，心中明白，这就是开始来要自己下台了。 小鱼点点头，也不多说。 两人拔剑出鞘，小鱼一剑刺出，‘红尘’的剑光被王正成手中的长剑挡下，小鱼一招之后便明白，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就凭他的内力之强，自己如果不是修炼的杨易天所传授的天心功，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小鱼突然掌心平推而出，完全放开了剑柄，只在掌心中和剑柄的底端有接触，慢慢地推剑出去。 王正成不慌不忙，只是收剑回挡，小鱼已经连战几人，虽然有些恢复，但是内功的损耗又哪里是能这么轻易恢复的，王正成已经打定主意，两人对拼内功就可，小鱼一定是那个先耗尽功力的人。 “什么？”王正成失声叫了出来，他手里的剑竟然挡不住江小鱼手中的‘红尘’，随着王正成一声落下，只见两剑相遇的地方，小鱼手中的‘红尘’骤然红光大作，妖异的红光瞬间就包裹在两把剑之上，就连王正成手中的长剑都被卷起来，小鱼一挥剑，一道红光从王正成面前划过，王正成再低头看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自己的剑已经落在地上。 “承让了。”江小鱼点点头，说道。 王正成的剑已经被击落，自然是没有再战之力的，如果刚才小鱼顺势而上，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王正成眼中一片失神，捡起自己的剑，缓缓走下台子。 “还有哪位赐教？”小鱼朗声说道。 到了午后，小鱼仍然立在台上，各派的大弟子们都是在等待第三天的比试，并不会参与到第二天的比剑中，反而被小鱼趁机钻了空子，将王正成几人击败之后，基本不会再有什么高手了。 “我来。”小鱼一听这个声音就笑了起来。 是婉儿。 只见婉儿身穿一件浅绿色的劲装，三两步跳上台来，看着小鱼笑容美丽。 “在下慕婉儿，师从一位前辈高人，请赐教。”婉儿笑着说，还不等小鱼说什么，就一剑刺出，小鱼闪身让过，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婉儿轻声说：“我要赢得好看一点，你要多多努力。” 小鱼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这么长时间婉儿都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如今有机会可以玩一下，小鱼也乐得奉陪。 “看剑！”婉儿一声轻喝，已经飞身而来，手中剑斜斜刺下，一道绿色的剑光从剑尖冒出，小鱼也是第一次见到婉儿凝聚出的剑光，不由得心中赞叹，魔教的天阴功当真是世上第一内功，别的不说，就凭这种可以让每个学习者都可以随心意而变化的奇妙之处就让人叹为观止。 谢明的内功一旦外散，就是青色的剑光，婉儿是绿色的，小鱼自己是红色的内劲。 而其他的内功心法，就像杨凤凰的天山功法，全部的天山弟子都是白色的内劲，从无例外，而且天山功法还有一点特殊之处，就是他们的内功外散之时，都会有一股子寒意，越是功力高强，越是寒意森森。 “来得好。”小鱼笑着回应，手中‘红尘’剑微微一亮，红绿两道光芒在空中相遇，两人都各自有控制，与其说是比剑，倒不如说是舞剑。 小鱼笑了笑，刚要退后几步，让婉儿可以再出招式，却眼前一亮，婉儿手中的剑竟然在空中旋转而下，小鱼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又是婉儿在模仿自己的‘风雨潇潇’了。 小鱼笑着同样手心转剑，两把剑在空中一起旋转，小鱼手掌前推，两把剑带着一红一绿两道光芒，一同旋转。 婉儿“嘿”的一声，突然撤剑，小鱼缓缓退后一步，却发现随着眼前的剑光消散，婉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左侧，一剑遥遥指向自己的肩膀。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三日 “承让了。”婉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鱼也拱拱手，说道：“多谢赐教。” 下台之后，谢明说道；“天呐，如果凤凰也能这么乖巧该有多好。” “如果杨凤凰也是这个性子，你不就不喜欢了吗？”小鱼反口取笑。 “好啦好啦，等婉儿再玩一会儿，我就要上台了。”谢明脸一红，马上换了话题，此时台上婉儿已经和一个峨眉的小弟子交起手来，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傍晚时，几人走在路上，小鱼说道：“明天你可就要凭本事了，我估计明天上台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你只要能表现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什么是差不多啊？”谢明苦着脸问，连声音都有点变形。 “就是你要战胜几人，决不能一个都打不赢。”小鱼笑着说。 “好，明天我就豁出去了。”谢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道。 “明天我估计杨凤凰，杨凯这些人都会上台了，你最好避开杨凯，他如果有机会的话，虽然不敢在剑神面前下杀手，也绝不会轻易切磋，一定会找机会做些事情，比如让你受伤之类的。” “嗯，我会小心的。”谢明说道。 终于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试剑大会的最后一天，各门派仍然留在前方准备上台的人已经很少了，小鱼放眼望去，天下第一剑庄只有杨凤凰一人站在台前，清风剑派则是林九月和贺四月，惊鸿剑派的杨凯还有一名小鱼不认识的女子站在台下，峨眉的沈文香女侠，蓬莱的肖子平一个人站在台前，三清的宣高意，蜀山和绵山也各有两位弟子守候。 小鱼和谢明站在一起，身边还有一位蒙面的女子，小鱼奇怪地看着这个女子，一般来说无门派的人，能做到江中帆这样的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如今第三天，大家都会竭尽全力，而试剑大会的规矩除了不得伤害性命，其他也基本放宽了。 小鱼和谢明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两人都不清楚这个女子的底细。 “各位，谁想要先接受大家挑战，请上台来。”朱云说完之后，便退下场。 “我来吧，”三清的宣高意一脚踏下，便轻飘飘的落在台上，朗声说道：“哪位愿意赐教？” 蜀山的一个弟子回应道：“我来。” 看着场中两人争斗不休，谢明轻声在小鱼耳边说道：“以前蜀山也是大派，不输其他门派，后来蜀山绝武道长死后，再也没有杰出的弟子们，一代一代衰落。” 小鱼点点头，看着那个蜀山弟子，他的剑法确实有些独到之处，但是很明显学艺不精，根本不能发挥出剑招中的精意。 很乖，蜀山弟子落败，一脸灰白之色，离身而去。 此时，蓬莱的肖子平踏上台子，说道：“宣兄弟，我们来试试吧。” 宣高意点点头，说道：“请。” “这个肖子平有点东西啊，”谢明看着蓬莱的那个肖子平说道，此时宣高意节节败退，很快便在肖子平的剑下落败，只是宣高意还没来得及离开，肖子平就一剑指向谢明，说道：“谢明兄弟，既然站在台前，不如就上来试试？” 谢明和小鱼对视一眼，小鱼轻轻点头，说道：“去吧。” 谢明点点头，也不再隐藏实力，轻轻一踏，整个人就如飞燕一般踏空而起，之后轻飘飘地落在台上，这一手轻功要比昨天更加厉害，看的大家都是微微点头，肖子平看着谢明，笑了笑，说道：“请吧，” 谢明点点头，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客套的，小鱼和蓬莱很明显不对付，谢明又每天和小鱼在一起，更别说有杨凤凰的关系，大家自然都想看看谢明出丑。 台上，两人已经动起手来，谢明左突右闪，凭借自己的轻功来回腾挪，肖子平也不着急，以守为攻，谢明不仅要供应内功在剑身，还要使用轻功，自然要比肖子平消耗更大，肖子平看着谢明的动作已经有了对策，他只需要守得住谢明的攻击就可以，等到谢明力衰的时候再进行攻击，谢明如果要逃离，虽然凭他的轻功肖子平是追不上的，但只要逼得谢明离开台子，也就是自己赢了。 “看暗器！”突然谢明一声传出，小鱼惊讶地看着谢明，虽然试剑大会第三日不限制武器，就连暗器也在可以使用的武器范围之内，但是谢明还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要用除了剑以外的武器的人。 肖子平也是大惊失色，本来已经在慢慢推进，现在马上后退几步，回剑守卫自己的身侧，等了半天却不见暗器到，抬头一看谢明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发笑，肖子平哼了一声，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被耍了，也不生气，继续保持自己刚才的想法，慢慢地向谢明逼近。 “看暗器！”谢明又是一声传出，肖子平再次退后几步，之后听到围观众人的笑声又反应过来，脸色涨的通红，刚才第一次大家都没有想到谢明会用暗器，所以后退回防也是应有之义，可是现在已经是被吓唬了一次，竟然又来一次，肖子平无法保持平静，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想说话就说了，又不是跟你说的，你急个什么劲儿？”谢明翻翻白眼，说道。 “你！”肖子平恨声说道，提剑冲了上来，剑芒大盛。 谢明急忙避开，一声大喊：“看暗器！”肖子平冷冷一笑，不管不顾地继续冲上去，他已经在心里决定了，要直接将谢明打下台去，连认输的时间都不给谢明了，肖子平本来是想要来教训一下江小鱼的，但是江小鱼的‘红尘’剑实在让他有些忌惮，上次江小鱼表现出来的功夫已经不输于自己了，如果他还留有后招，可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所以肖子平才叫谢明上来，同时也想在杨凤凰面前表现一下，却没想到被谢明连连吓唬，现在已经丢尽了脸面，就算是赢了，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梁如风 肖子平心下一狠，追着谢明一剑刺出。 “啊。”突然肖子平一声惊叫，手中的剑已经掉在地上，肖子平抱着自己的胳膊发出惨叫。 “你这个人真是的，我都告诉你有暗器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谢明的声音从他面前传来，肖子平看着自己的胳膊上，在小臂出一根银针直刺肉中。 “先跟你说好，我可以帮你把银针拿走，但是一旦我拿走，银针上附着的毒药就会渗入血液中，可是解药不在我身上，”谢明蹲下来，看着惨叫连连的肖子平说道：“别叫的这么惨，这不过是刺痛了神经而已，这点毒只能加重你的感觉，真正要命的毒还没出来呢。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拔出银针啊？” “哼，魔教七长老的弟子果然也善于用毒啊，就是不知道你这摘叶飞花的手法，用来打在我们江湖正道人身上，白不醉会不会高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台上传出，小鱼顺着一看，是蓬莱的掌门季和昌，在他不远处，姜旭和刘东也在弟子群中，恶毒地盯着小鱼和谢明。 “好说好说，白老头子跟我说过，最恨那些装模作样的废物，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不过是命好点，白老头一辈子也没什么前辈门派照顾，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偷，命只是命，不是你自己。我说的对吗？肖子平？”谢明说到后来，低下头看着肖子平，只是嘴里的话却十分狠毒，小鱼心中感激，谢明这是在帮自己出气，自己也是知道的。 “剑神大人，魔教弟子如此狂妄，在试剑大会上恣意妄为，难道天下第一剑庄不闻不问吗？”季和昌似乎看不见地上正在哀嚎的肖子平，对着剑神说道。 其实大家自己研究过谢明的都知道，谢明就是苏媚的弟子，只是苏媚本就多年在西北之地，说起来还是离得天山比较近一些，苏媚也从不在中原武林兴风作浪，所以大家也都装作不知道，没有人点出来，如今却被季和昌一口道出。 “谢明是小徒杨凤凰的朋友，那就是我天山的朋友。”剑神口气平淡，只是眼神却看着天空，无人能懂他在想些什么。 “哼，既然如此，那这小子下毒要害我徒儿性命，也是天下第一剑庄的意思了？” “谢明，不必顾念天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剑神却不回复季和昌，只是对着谢明吩咐了一句。 “是。”谢明点点头。 “其实你想要解药也行，就在小鱼的身上，叫你那两个小师弟过去给小鱼磕头，他只要高兴了，自然就会给你们。”谢明嘿嘿笑着对肖子平说道。 肖子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和昌的声音就传了下来，苍老的声音不再平静，反而充满了怒火：“你们两个小贼，当我蓬莱无人吗？你以为在天山上由得你们撒野，出了天山你们还能活得下去？” 小鱼朗声回答，丝毫不让：“就是因为在天山上，所以才不愿意闹得不太好看，出了天山之后我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但我很喜欢蓬莱仙山的风景，我会在死之前上去看看的。” “好小子，今天我不杀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命上蓬莱，老夫在蓬莱山上等着你！” “老匹夫，我的徒弟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也不用在蓬莱山上等着他，他会有命上蓬莱的，只是你没有命回去了。”一个声音从练剑场的边缘幽幽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全身青衣，斜躺在高墙之上，青色的胡须在风中摇摆，手中一壶酒，说不尽的风流。 “你来了。”还没等季和昌说话，剑神幽幽开口。 “不错，我来和我的徒弟，赴三年之约，可是一来就看见有人要杀他，李落心，你这个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也未免太没有面子了，在天山上就有人这么喊打喊杀的，伤了我的徒弟怎么办？”梁如风喝了一口酒，开口说道。 “你的徒弟，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了。”剑神笑了笑，说道。 随着两人的对话，大家都明白了那个躺在墙上的人正是剑仙梁如风！ “你，我。。。”季和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给李落心面子，现在不杀你，下山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梁如风的声音传来：“小鱼，把解药给他，想杀他就直接动手，这等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去费心。” 小鱼点点头，说道：“是。”便看向谢明，谢明直指自己的衣袖，小鱼便明白了，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谢明放在里面的。 小鱼注意到自从剑仙梁如风到了之后，场上众人的脸色都有一些变化，剑神跟剑仙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不再关注，而是回头看着场上，说道：“继续。”清风先生和惊鸿先生则是各自神色如常，但是小鱼却观察到清风先生的脸色微微有一些暗淡。 场上比试还在继续，随着几人败给谢明之后，林九月上场了。 “请赐教。”林九月一正衣襟，对谢明抱拳行礼。 “好。”谢明笑了笑，对林九月使了个眼色，林九月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开始比剑，几招之后，谢明便认输下场。 “我来试试林女侠的剑法。”修整之后，林九月再次站在台上，杨凯的声音悠悠传来。 小鱼顿时神色一紧，按照他的预想，应该是林九月现在不会对面杨凯才对，杨凯应该是最后和自己以及杨凤凰争抢第一的才对。为什么他会这么早上场呢？ 杨凯说道：“林女侠，还请赐教。” 林九月回答：“不敢。” 两人动起手来，林九月心里知道就是惊鸿的人追杀路菲，更加有路菲回忆中提到的，当时张莫临死前所说他听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有杨凯，而且张莫也是死在杨凯的手上。 林九月丝毫没有什么保留，一上来便倾尽全力，一招：“风雨飘摇”，剑光抖擞，虽然林九月的剑光也像杨凤凰一样是白色的光芒，但是清风剑派的精意却与天山不同，不仅没有那股寒意，反而有一种空灵之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惊红尘 杨凯一剑刺出，一道苍青色从剑尖发出，随着内劲注入，杨凯的剑势更加强悍，而且剑势更快，在林九月的攻势之中，就好像完全不管不顾一样，一剑刺向林九月的面门，林九月微微下蹲，杨凯的剑从她头上穿过，同时林九月的剑已经到了杨凯的小腹，这两人分明不是切磋而已，而是生死相搏，小鱼紧张地看着台上的几位掌门，只见清风先生和惊鸿先生都好像在下面练剑场的台上生死相搏的不是自己的爱徒一样，只是淡然地看着而无任何其他举动。 “叮”的一声，只见杨凯左手中精光一闪，一把匕首架在林九月的剑上，同时杨凯右手中的剑向下划去，林九月眼神一凝，竟然不退反进，小鱼脱口而出：“小心！”只见林九月是要拼着自己手上也要让杨凯受伤，虽然她没有办法躲开肩头上方杨凯的剑，但是同样的，杨凯左手的匕首也不能挡得住林九月手中的剑。 杨凯无奈之下只好向后跳了一步，虽然离开林九月的攻击范围，但是自然也就因为把力量用在其他地方，导致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攻击了，林九月和杨凯分开距离站好，杨凯笑了笑，说道：“林女侠今天倒是出手果断的很，只是这样的用剑方法恐怕不是清风剑的道理吧，反而像是当年落剑谷那种敌死我伤的招式。” “清风剑不在于招式，在于心意，对付你，我觉得应该抓住一切机会。”林九月开口，云淡风轻之间说出的却是让人不能轻视的话，练剑场外的人群中，路菲和路青眼眶发红，林九月很明显是为了自己二人出头才会这么说，也会拼着自己受伤都要为张莫报仇。 “既然是这样，那就来试试吧，我也很想知道清风剑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杨凯看了看林九月，然后又远远看到路菲和路青，顿时明白了这些事，笑着开口说道，只是眼中的寒芒再也无法遮掩。 林九月不愿意再说话，直接一剑递出，清水剑的光芒在阳光下更加清澈透亮，就像一汪池水的光面一样，杨凯冷哼一声，刷刷刺出几剑，也不再留手。 “惊鸿剑真的就快到如此地步？”谢明吃惊地说道，只见杨凯的剑就像是同时刺出的，完全看不清楚哪一剑是第一剑，哪一剑是第二剑，“如果是黄松路，更加要快到什么地步？” 小鱼皱眉仔细看着杨凯的剑招，惊鸿剑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当世第一快剑，如此速度的出剑，根本就不是同水平能抵挡的，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惊鸿剑派的剑意确实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小鱼还在和谢明观看，林九月却已经真切感受到惊鸿剑的威力，清风剑术讲究细水长流，打斗越久，清风剑术就会越连绵不绝，剑中的气势也会清风一样由轻变重，微风变成大风，直到对方被剑势压垮。 但是惊鸿剑却讲究以快打快，一切都在尽短的时间内解决，杨凯的剑从开始就是终极，让林九月难以抵挡，林九月只能尽可能地把杨凯的剑势拉慢一些，想要让杨凯进入自己的节奏之中，杨凯却是冷冷一笑，陡然加力，剑上的紫色光芒瞬间大作，剑光荡漾之间，几乎看不清楚剑的方向。 “不好！”小鱼一声惊叫，想要上台，迈出一步又停下了脚步。 也就是这一个迟疑，林九月右臂上，鲜血直流。 “九月！”小鱼忍不住开口喊道，林九月转过头来，左手压在右臂上，勉强笑了笑，又对着路菲的方向报以一个歉疚的眼神，还不等路菲说什么，就转回去开口说道：“我输了。” 杨凯虽然胜利，但是面色也很苍白。 他自然是知道清风剑的优势在哪里，况且林九月也未必比自己差多少，只是惊鸿剑的威力就在于往往还未等到对手发力，就已经决出胜负了。 刚才为了不落入林九月的剑势之中，杨凯强行催动全部内劲，这才能做到速战速战。 林九月下台之后，杨凯刚要下台，小鱼已经和杨凤凰一起站了出来，看到小鱼眼中的恨意，杨凤凰退后一步，站回原位，小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路菲旁边的婉儿，看到婉儿给出的微笑之后，再不回头，直接走到台上闭眼凝神。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杨凯再次走上台来，随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台来，眼中的惊疑越来越重，就连杨凤凰都看着江小鱼有些意外，只有婉儿看着小鱼，露出一个笑容。 与众人的惊讶比起来，小鱼身侧的‘红尘’随着杨凯的脚步，上面的红光越来越凝实，仿佛要滴下血来。 等到杨凯站在台上的时候，小鱼的眼睛也睁开了。 一道红光在小鱼的眼中闪过，杨凯眯着眼，说道：“我倒是没想到，当时在洛阳遇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也能有这一天，看来命运真的很奇妙，能让一个普通人有不普通的经历。” 杨凯本想趁这机会，让小鱼开口回答，在小鱼回答的时候便可以趁机出手，打小鱼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江小鱼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杨凯，虽然‘红尘’剑还未出鞘，杨凯却可以感受到那不断在剑鞘中抖动的‘红尘’是怎样的激动，或许这也是江小鱼现在的心境。 杨凯一声冷哼，用剑的人如果还未出剑，就已经输了胆气，恐怕再也拿不起剑来面对这个敌人了，杨凯自然知道这是大忌，只是没想到江小鱼竟然可以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不对，是那把‘红尘’的剑势，就凭他江小鱼，一个学剑没几年的人，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分明就连内功都只会一点基础而已，才多久不见，怎么可能就会有这般威压？”杨凯在心里说道，然后拔剑出鞘，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看到在杨凯拔剑的下一秒，杨凯已经出现在江小鱼的面前，手中的剑尖已经刺到江小鱼的胸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杨凯 “小鱼！”路菲美眸之中俱是担心，忍不住开口叫道，路青则站在一边，眼中全是杨凯的剑。 谢明已经踏前一步，准备上台。 慕婉儿笑容异常灿烂，对她来说，这才是江小鱼应该有的样子，是那个晚上在渔船的上的样子，就像一团火，马上就要爆炸。 下一刻，每个人的表情都凝聚在脸上，就连惊鸿先生等人都不觉惊讶地看着场中。 杨凯冷笑的表情还没有停下，眼中出现了惊疑的神色，只见他手中的剑尖竟然在江小鱼胸口处，再也无法刺进去。 一道红光出现在小鱼的胸口前，江小鱼看着杨凯默不作声，左手轻轻一拍剑鞘，‘红尘’剑再次出现在小鱼的左手中。 “这不可能！”杨凯急急后退几步，“你怎么可能做到内功随意附于身体位置？” 小鱼并不回答，心中却是清楚，这就是杨易天的天心功最为强大的地方，其他的内功心法，至少要到清风先生那种层次才可以做到收放自如，而天心功只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就已经可以做到，就像大家都将内功赋予剑上，但是那都是提前已经运功在手腕上，才可以做到，小鱼则不同，在自己身体周围，天心功就像一团温水一样静静流淌，自然可以随心而动，随剑而行。 “你学的是什么内功，怎么能做到随意使用内劲的？”杨凯的声音充满了质疑，他是最早就认识小鱼的，自然知道小鱼的本事，短短两年多时间，小鱼竟然可以从一个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普通人，成长为让自己都不得不畏惧的存在，杨凯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明白了，小鱼绝不可能像前辈们一样有几十年的功力，那也就是说江小鱼学的内功出了问题！ “这个内功如此霸道，只是不到两年时间就能让江小鱼到如此境界，若是再让他修炼下去，几十年后岂不是根本无人可以掣肘？如此内功心法，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留存于世。”杨凯想到此处，眼中除了贪婪还有一丝决断。 “师傅并不知道江小鱼是有了奇遇，估计只知道是剑仙的本事而已，我要尽快拿下江小鱼，逼他告诉我内功的是什么。”杨凯看着小鱼，眼中的神色已经有了一丝疯狂。 小鱼虽然一言不发，却把杨凯的样子看在眼里，自然猜得到杨凯的想法，心里冷笑一声。 一剑递出！ 杨凯冷笑一声，在小鱼这一剑递出的同时已经刺出无数剑，要小鱼回防，眼看自己就要刺到小鱼的肩头，小鱼却完全没有回防，杨凯惊讶地看着江小鱼，就算他一剑刺伤自己，自己完全可以在同时刺出很多剑，说得难听点，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不可能，江小鱼却毫不在意，看这架势竟然比林九月还要拼命。 杨凯一咬牙，大不了抓了江小鱼之后就认输，不再和杨凤凰动手，为了江小鱼那套内功心法，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杨凯踏前一步，同时身体微微侧过，以左臂来承受江小鱼这一剑，同时右手中剑芒大作，紫色的光芒笼罩在小鱼的身侧。 一道红光像四处就像散射一般！ ‘砰’的一声，很明显是内力碰撞的声音。 大家的目光看向场中两人，杨凯连连后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鱼，直到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地。 小鱼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盯着杨凯。 “我认输了。”杨凯眼中寒芒几乎要冻结，不甘心地说道。 等到杨凤凰上台的时候，其他门派的人也不再上台了，谁都看得出来从杨凯上台挑战林九月的时候，就已经说明最后的阶段到了，所以等到杨凯落败之后，更是不会有人再登台挑战，杨凤凰站在台边，看着小鱼说道：“要休息吗？” 小鱼摇摇头，朗声说道：“我认输了。” “怎么样了？”回到台下，小鱼先给了远处婉儿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这才来得及回答谢明：“没关系的，杨凯的惊鸿剑确实很厉害，但是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后继乏力，面对惊鸿剑有两个法子，第一个就是像九月那样，拖着，让惊鸿剑的剑势慢慢减弱，把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有一种就是以力破巧。” “说得简单，你这两种办法我一种都做不来。”谢明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也是仗着功力强横，说白了就是天心功要比惊鸿剑派的内功心法好太多了而已。真正可以以力破巧的人，必须要在功力上超过杨凯很多，我们这里恐怕就连凤凰女侠也未必做得到，不过我想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只是我没有想到而已，毕竟用剑一道，凤凰女侠的见识就不是我能懂的了。” 两人说着话，朱云已经站在台上四下环顾，看了一圈，朗声说道：“有朋友来也与杨凤凰女侠切磋的吗？” “你看，已经没人可以和你的凤凰女侠比剑了，她是绝对的第一了。”小鱼笑着说道。 “那是，我的凤凰女侠，天下无敌好不好，”谢明那副得意的样子，让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好像站在台上的是他而不是杨凤凰，何况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陶醉在胜利之中，还是别人的胜利，小鱼无奈地看着谢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哼。”一声冷哼从身边传来，谢明和小鱼都疑惑地四下看看，竟然是那个开始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蒙面女子，只是后来场上情况一折三变，两人都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个女子，也不知道她就站在不远处。 在小鱼和谢明的目光注视下，那个蒙面女子缓步向台上走去，看着她的背影，谢明眯了眯眼，又摇摇头，再仔细看看，突然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在他的目光中，那个背影和当时在开封城的那个在夕阳下挥手离开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阁下是？”见到这个蒙面人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说话，杨凤凰仅仅凭借她的身形判断出来是个女子，却不知是何人，这个蒙面人也不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杨凤凰只好开口问道。 “一个故人，来找我的朋友，只是他好想已经不记得我了。”蒙面人这样回答。 第一百七十五章 蓬莱灭 “故弄玄虚。”杨凤凰一声冷哼，说道：“阁下应该也是要跟我切磋了？” “肯定啊，不然我上台来做什么？”蒙面女子回答，“来吧，”说完之后也不等杨凤凰回应，便自顾自地拔剑冲了上去，杨凤凰皱着眉头，手中‘凤’剑左右挥舞，挡下蒙面女子的进攻。 看着台上两人的战斗，小鱼疑惑地说；“这个蒙面女子的功夫好像不怎么样啊，要是我没有判断错误，她就连内功外放都有难度，”小鱼说着话，看着场中的蒙面女子，只见她手中长剑上若有若无的一点剑光，搞的杨凤凰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蒙面女子分明就是凭借剑术来对敌，或许曾经大家还能过几招，但是现在大家都是内功与剑术相辅相成，这个蒙面女子虽然剑术还算不错，但是内劲不足，如果自己用内劲的话，便是有些欺负人，杨凤凰无奈地挥剑挡开蒙面女子的攻击，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下去吧。” 蒙面女子一声冷哼，也不言语，再次提剑冲了上来。杨凤凰脸色发冷，手上微微用力，一股青白之色从剑身上缓缓冒出。 “凤凰，别下狠手！”谢明突然喊道。 杨凤凰疑惑地看着谢明，这是在比武，又不是几个人切磋，况且都不知道这人是谁，就要留手吗？ 谢明尴尬地笑了笑，喊道：“黄姑娘！是不是你！” “哼。”蒙面女子一把撤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娇俏明媚的脸，正是黄怡。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能认得出我来。”黄怡转头看看谢明，却发现谢明正在对着杨凤凰尴尬地笑着，黄怡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喂，我这么远过来找你，你看她做什么？” 话刚说完，就感到一阵刺骨寒意，黄怡换头一看，‘凤’剑已经到了面前，黄怡急忙跳下台子，怒气冲冲地说：“喂，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算我跟你一向不对付，也用不着来真的吧？” “还有谁想要赐教？”杨凤凰却看都不看黄怡，转头四顾，继续等待下一个挑战者。 “你！”黄怡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明一把拉住胳膊，给拽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你在枯木岛上吗？”谢明说道，惊讶地看着黄怡。 “我怎么不能来，受罚的是我大哥，又不是我。”说起黄梨，黄怡难得有些语气低沉。 “我听说你大哥被斩去一臂？”小鱼问道，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黄梨没有伤在敌人手里，却伤在自己人的手中。 “我们枯木岛就是这样的，你以为那是个好地方吗？我带他回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样才能保下他的命，我也希望他从此以后就安安分分活着就好了，没有必要再出来了，在枯木岛上好好活着就行了。”黄怡说到这里，语气有一些低沉。 “这样对他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谢明说道。 “你们见过黄风大哥了吗？”黄怡说道。 “我们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而已，他在清风山上可是霸道得很呢。”小鱼回答，当时枯木岛黄风在清风山强攻，算得上武林大事，如果不是陆青山二人及时回去，只怕又是一次落剑谷的悲剧。 “既然无人再来挑战，那么本次试剑大会结束，各位武林人士，请至会客大厅中吃饭，各位掌门，请到系习剑台，召开武林各派的大会，共同商议武林前程。” 朱云说完之后，各门各派的人便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小鱼和谢明刚刚走到婉儿身边，婉儿和黄怡大眼瞪小眼，还没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惊叫：“你是谁？” 小鱼几人和各派的人士急忙回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朱云正捂着胸口，指缝间鲜血不停冒出，而在他身前，一个身穿青衣的老人持剑而立，嘿嘿冷笑：“好好跟着大家走了不就好了，没事做不要回头。” “枯木，你还是来了。”剑神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原来这个长相很普通的老人竟然就是枯木老人！ “李落心，我等着你。”枯木老人看了看周围，冷笑着说道，然后飞身而去，就像是一只秃鹫，向着后山飞去。 “各位，还请回到大厅中去，各位掌门，随我前来。”剑神一句话落下，缓缓站起身来，先连点几下，将朱云的伤势控制住，说道：“云儿，多亏你发现了他，不然这一剑下来，恐怕我也要受些伤。” 朱云说道：“师傅，您千万小心，我刚才是看到他从蓬莱掌门季和昌的身后出现的！”朱云说完之后，便被两个天山弟子扶住，晕了过去。 “季和昌，说说罢，怎么回事？”剑神看着季和昌，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混在蓬莱的人里面的，”季和昌头上冷汗连连，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边的惊鸿先生黄松路。黄松路却一言不发，好像看不见季和昌这里的事情一样。 “该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季和昌感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急忙侧身，闪到一边才看见梁如风正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刚张开嘴怒喊：“你！”就发现自己的脖颈之间正在冒出鲜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如风，仿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身后的蓬莱众人大声喊道：“掌门！”扑了上来，一把扶住季和昌，却发现季和昌已经气绝身亡，眼睛还是那个最后的样子，瞪大着，却已经没有光彩，当真是死不瞑目。 “你！”蓬莱长老姜中离死死地盯着梁如风，一剑刺出，梁如风一剑荡开，同时说道：“小鱼，好好看着。”掌心向下，五指同时合拢，手中的长剑就好像自己有灵智一样，绕着梁如风的手腕旋转，小鱼都没有看清楚，只发现一道青光闪过，就看见姜中离突然丢掉手里的剑，双手抱着眼睛，发出惨叫。 “父亲！”姜旭一声大叫，从人群中扑出来，扶起姜中离，姜中离双眼之中鲜血流下，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已经离死不远了，姜旭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梁如风，悲呼：“我要杀了你！”冲了上来却被梁如风一脚踹倒在地，梁如风说道：“你的命是小鱼的，我还不至于跟我的徒弟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诸人现 小鱼站在不远处，神色难明，这次见到梁如风，感觉好像和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老人有些不同了。 “梁疯子，你还真是越来越疯了。”突然惊鸿先生黄松路冷笑出声，既然枯木老人从蓬莱的人里面出现，那就说明整个蓬莱剑派恐怕都已经被枯木岛侵蚀了。 “黄松路，怎么了，靠上那个老怪物，就以为自己也能水涨船高？”梁如风口气不善，盯着黄松路，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清风先生开口说道：“梁兄，算了吧，这时候枯木老人还在后山等着我们呢，没有必要再多生事端了。” 梁如风说道：“不如在这里解决了他算了，免得还要被人偷袭。” 话虽然说的不明，但是意思却很明显，就是对着黄松路而已，黄松路闻言嘿嘿冷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清风先生一声叹息：“黄兄由我来照看，你们先去吧。” 剑神点点头，对着杨凤凰说道：“随我来。” 梁如风回头对着小鱼点了点头，再不说话，飞身前去，和剑神一起进入后山。 “快走。”小鱼几人急忙跟上，黄松路看着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清风先生，说道：“不去看看吗？” 清风先生回答：“我坐山修道几十年，早已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了，黄兄，不如陪我一起在这里等等结果，你我相识几十年，从年轻时候的恣意昂扬，到如今的各怀心思，难道不能静静地等待结局吗？” 黄松路‘嘿嘿’冷笑，说道：“可惜我不愿意做个看客，我也不想做个棋子，我要做那个下棋的人！”说到这里，黄松路突然一拍座位上的长剑，长剑顿时顺着黄松路的内劲飞出，直逼清风先生。 “唉。”清风先生一声叹息，缓缓抬手，在其他人的眼中，随着清风先生这一抬手，整个时空仿佛都停止了下来，只剩下黄松路的剑还在慢慢地前进。 “哼！”黄松路一声冷哼，一掌打在空中，‘惊鸿’剑仿佛冲破了清风先生施加的气场，飞射而出。 清风先生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两只手叠放在一起，口中说道：“止。” ‘惊鸿’剑到了清风先生面前，再也无法前进半步，清风先生微微推出一掌，‘惊鸿’剑再次逆飞回去，黄松路手中剑鞘一转，接住‘惊鸿’再次放在桌上。 短短时间内，惊鸿先生已经和清风先生对战一番，两人虽然都没有离开座位，为观众人却已经感受到这强大的剑势在两人之中凝聚，其他人就算是靠近，都会受到波及。 后山，剑神和剑仙两人并肩而立。 “我真的希望你今天没来。”李落心说道。 “是吗？可是我想来。”梁如风回答。 “枯木也是你带来的？”李落心又问道。 “不是。”梁如风的回答十分简短，又继续说道：“但是他在也好，你不死的话，我的心愿很难实现。你放心，我会把黄松路和枯木都杀了，不会让天山受到波及。” “能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薛月到底是怎么死的？王悠又是谁？为什么你会想要杀我？”剑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可见这些事情已经折磨了他多么久。 “当年，我以为是王悠杀了薛月，我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没想到眼睛也是会骗人的，我倒不是要和枯木老人联手，只是我们都需要你死了，我要那六把刀，那个传说是真的，前朝的皇帝们留下的宝藏里有世上最后的一份绝命丹，只有它才能救王悠的性命，枯木老人要的是宝藏里的那些金银和武器。” “就是枯木老人最早放出这些刀的消息，但是我要是没猜错，不会是他要放出刀的，只是他没有办法自己去拿，我觉得这和朝廷有关系，但是再深的事情我就没有接着查了，我知道你是站在大夏朝皇帝一边的，你不会让枯木老人打开前朝的宝藏，天下大乱，所以今天你必须死，对不住了，但这是薛月最后要我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办好。” “薛月要你做的是什么事情？”剑神良久无言，突然开口问道。 “她要我照顾好王悠，说在王悠身上看到了一块胎记，那是她当年的遗失的小妹妹右臂才有的胎记。” “王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需要绝命丹？我记得这种药是搏命之法，需要一个内功高强的人为伤者注入全部功力，之后伤者吃下绝命丹，以丹药之力来将灌注全身的内力化为寿命，但是不说成功率低得很，就算成功了，从此之后两人都会变成毫无功力的废人。” “她被当年杀薛月的人打了一掌，这些年多亏在枯木岛上，枯木老人为她吊着一口命。” “不是枯木老人害的薛月？”剑神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梁如风说到这里，再也不继续开口，只是看着已经再无一点红色的枫叶林。 “呵呵，”剑神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发出一声惨笑，又说道：“既如此，我不怪你，当年她的选择没有错，你是唯一一个会为了她而负天下的人。” “杨易天，听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现身，不想来见见我这个老朋友吗？” “我怀念的那些朋友都已经不在了。”一个声音传来，同时林中突然传出几声对掌之声，一个身穿青衣的老人出现在一侧，正是枯木老人，同时，杨易天缓缓从林中走出。 “你怎么说，要帮我还是帮他们？”剑神看着杨易天，说道。 “你们两的事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赢了，天下安定，他赢了，王悠可以活着。”杨易天说道，眼睛却盯着枯木老人：“对我来说，只是来报仇而已。” “枯木，我们好多年不见了，为什么见了我一点都不高兴呢？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当年的耻辱，每天都在提醒我，让我不能安安静静地活一天，枯木老人，或许我该叫你石承云？”杨易天冷笑着看着枯木老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吩咐 “你连这个都猜到了。”枯木老人说道。 “这些年，你没闲着，四处寻找当年石烈皇帝死后散落的前朝古刀，我也没闲着，四处寻找线索，我想看一看究竟是谁要拿这些刀做文章。后来还真让我找到点线索，前朝皇帝石烈在最后自觉无力回天，竟然把自己的孙子送到关押囚犯的枯木岛上，我想，这个世上能对这六把刀这么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前朝的皇帝后裔了。” “为什么你从来不会主动来现身寻找这些刀，”杨易天自问自答：“因为你一旦现身，恐怕大夏朝绝对不会让你活着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杨易天边说边轻轻举起一只手，掌心中一道橘黄色的光芒在慢慢凝聚。 “我等你好久了。” 当小鱼等人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杨易天的双手中橘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他面前不远处，枯木老人冷冷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剑身短小，并且有些弯曲，小鱼甚至怀疑这是一把刀的形状。 “绝仙剑！”杨易天一声大喊，对着林中伸出右手，在橘黄色的光芒吸引下，一把长剑从林中飞来，直到杨易天的手中，剑在剧烈的抖动，带得剑鞘上的那只仙鹤仿佛要振翅高飞。 “来吧！”杨易天大笑一声：“那时候我走火入魔，被你趁机攻击，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今天，我的‘绝仙’剑都已经等不及了，你看到了吗？”说到这里，‘绝仙’剑仿佛在呼应杨易天的话，随着杨易天左手一挥，在橘黄色的光芒之下，‘绝仙’剑第一次出鞘。 这是一把修长的剑，剑身上镌刻着秀丽的花纹，奇怪的是，自从它从剑鞘中出来，却不再抖动，而是安静地躺在杨易天的手中，橘黄色的光芒到了它的身上，渐渐变成耀眼的金色。 小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天阴功可以根据不同的人的心境散发不同的颜色，这就已经很神奇了，没想到杨易天的天心功竟然还可以在剑上散发其他的色彩，这是小鱼第一次亲眼见到所谓的‘神剑有灵。’ “看上去你的天阴功确实不同凡响，当初如果不是走火入魔，恐怕想要制住你也没那么容易。”枯木老人笑着说，但是笑声却像是恶鬼一般：“杨易天，我要光复大云朝，你既然已经听得明明白白，又何必还要和我作对？” “你要光复大云朝，说实话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要对付你，两个原因，第一，不管怎么说，他们两都算是我的朋友，他们要打个你死我活不关我的事，你进来参一脚就不行了，我不允许你对我的朋友动手。” 说到这里，杨易天突然笑了笑，“其实那个原因不是很重要，到了我们这个层面的人，他们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我该管的，梁如风既然愿意帮你，那是你们的事情。” 小鱼听到这里惊讶地不能自已，剑仙梁如风不论是和剑神还是和杨易天都是当年的知己好友，为什么会来对付剑神？ 还没等小鱼想明白，就听到杨易天继续说：“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圣教成立几百年，历经两朝而不倒，你可曾听说过哪一位教主被人当狗一样驱使？从你当初下手害我，软禁我开始，我就会一生一世追杀你，直到你我之间有一个人永远死去，圣教教主的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枯木老人已经明白今日之事恐怕不得善了了，说道：“那就来吧，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话音刚落，枯木老人手里的剑就已经飞射而出，杨易天一声冷笑，反而后退一步，手中的‘绝仙’剑在金光闪烁中同枯木老人的剑在空中相遇，随着‘叮’的一声，两把剑齐齐后退，杨易天飞身上前，在空中接过自己的剑，一声大笑向前扑去。 这是小鱼见过的最精彩的比试了，杨易天周身橘黄色的光芒环绕，手中的‘绝仙’剑更是金光闪烁，每次一剑刺出，都会带起一阵金光闪烁，枯木老人则不同于杨易天的有些‘招摇’，只有在出手的时候才会有一丝青灰色从剑尖冒出。 小鱼还没看得仔细，就听到杨凤凰一声惊呼：“师傅！” 转身一看，剑神和剑仙已经分立两侧，剑仙梁如风说道：“你的剑呢？” 李落心看看梁如风，说道：“它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梁如风点点头，从腰间轻轻拔出一把长剑，李落心盯着看了一眼，说道：“‘明月’剑？这把剑不是应该在皇宫之中吗？”梁如风点点头，说道：“这把剑不属于大夏朝，在他们的手中无法发挥出它的光芒。” “确实如此。”李落心点点头，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剑仙。 “小鱼，”梁如风却转头看着江小鱼，小鱼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马上踏前一步，梁如风说道：“我这一门的剑法，其实就在于一招风雨潇潇，就看你能对他领悟到什么程度了，现在你自己看好。三年之约到了，师傅教你全部的剑术。” 说到这里，梁如风将手掌向下，‘明月’剑就像被吸附在梁如风的掌心之中，随着梁如风的掌心缓慢旋转，“这一招的精髓是以内功来牵引剑，让剑随着你的手心，还是手指，还是手腕，甚至是手臂旋转，首先需要的就是那一招基础的风雨潇潇，如果没有我传给你的心法，自然就无法完成最起码的牵引之术。” “你是我唯一的传人，如果，，，”梁如风突然停住了话语，又开口说道：“好好学着。” 小鱼急切地说：“师傅。你这是？” 梁如风摇摇头，示意小鱼不要再说话，最后说了一句：“如果我不在了，记得去枯木岛找一个叫王悠的女子。”说完之后便再也不看小鱼，转向剑神。 剑神一直在耐心地等待两人说完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我都记不得上次我们动手是什么时候了。” 梁如风笑了一声，说道：“是在落剑谷吧，当时你输给我，我输给杨易天。”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陨 “时间过得真快啊。”梁如风轻轻开口，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年的落剑谷，“当时的我看到你们其实很羡慕，你们不像我，只是自己机缘巧合学到了剑术，没有什么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人，当年看到莫老头那个嚣张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教训他，哈哈哈哈，不过现在想来，其实我是最幸运的，不是吗？” “是的，你才是最幸运的。”剑神淡淡回应，突然之间剑神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来吧，梁如风，是时候了，总要一战的，不是吗？今天我们都好像回到了曾经，我是个相信正义的少年，你是个随心所欲的剑士，杨易天是那个自尊骄傲的侠客。” “不错，好像回到了过去。”梁如风大笑一声，手中的‘明月’剑随着他的笑声飞射而出，剑神端坐不动，抬起手来，好像手中有万千内力，将‘明月’挡在外面。 “是谁！”小鱼突然看着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惊鸿先生和清风先生两人飞身，一边在空中打斗一边进入林中，林九月一众人也出现在小鱼视线中。 “小鱼，仔细学着！”梁如风一声大喝，也坐在地上，双手叠放，大喝出声：“我身如剑，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大道万千！” 随着梁如风的大喝声，众人发现自己腰间的剑都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全都不安地抖动起来，就连‘红尘’都是如此，小鱼惊讶地看着梁如风，这分明是在用内力号召所有的剑来为自己所用。 当梁如风的喊声落下之时，在场众人除了杨凤凰和小鱼，就连杨凯的剑都脱离自己的控制，在梁如风身后聚集，就像漫天剑雨一样，在这一刻，小鱼第一次见到剑仙的风采，这才是路鸣口中一剑断洞庭湖的剑仙！ “我心如剑，沉寂无言，福至心灵，万剑归一！”剑神目光炯炯地看着梁如风，此时梁如风身侧无数飞剑环绕，就如天神下凡，而随着剑神的这句话落下，一道墨色的光芒从剑阁中冲天而起！ 天下第一神剑！ 它好像听到了剑神的呼唤，自剑阁顶上飞出，小鱼想起当时看见的剑阁顶部的一块露天之处。 神剑自天边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也是多数人第一次见到这把天下第一神剑。 “它来了。”梁如风慢慢站了起来，所有的飞剑全都环绕在他的身侧，但是剑神腿上那把沉寂的剑却好像有一股惊天的力量在其中，没有任何人敢断言这两人的胜负，一个是如神仙一般在剑风中飘飘欲仙的梁如风，另一个却是如同静岳之山的李落心。 就连清风先生和惊鸿先生也出现在林子边缘，虽然两人都在互相提防，却都在注意着剑神和剑仙的动作，只有杨易天和枯木老人越打越凶，枯木老人喝道：“你疯了！” 杨易天哈哈大笑，说道：“不管他们谁生谁死都不会让我高兴，那还不如杀了你让我开心一下，”说到这里，杨易天手中的‘绝仙’剑再次飞射而出，直逼枯木老人。 “该死的！”枯木老人侧身闪过，然后飞快的转进林中，杨易天一声大笑，追了进去。 “斩！”一声大喝从梁如风的口中发出，无数的飞剑从他身边飞射而出，漫天剑雨终于落下！ “破！”剑神同样一声大喊，面色冷峻而严厉，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人无法猜得出他在想什么，神剑逆天而上，一剑卓然挺立，对抗无数的飞剑，就像对抗整个世界一般。 漫天金光下，无数飞剑落下，遍地白雪中，一剑逆天而起。 这是百年来江湖中最大的一场斗剑，当时从天山下来的人们传言说，剑神李落心伤重难治，入了后山静室休养，再不现世，也有人传言他已经死了，但无论是哪一种，江湖中确实再也没有剑神李落心的传说，只剩下悬挂在剑阁中那把再也没有任何响动的神剑。 至于剑仙梁如风，他的故事要比剑神的故事好听很多，说书人都愿意讲一讲剑仙的往事，少年突然成名背后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梁如风当年，是怎么样在无门无派的情况下成为一代剑仙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一生中发生了多少事，这样的人物往往是说书人最喜欢的，因为没有根据，所以可以随意地把其他很多故事加在他的身上。 所以等到了后来，剑仙的故事竟然要比所有同时代的英雄们还多，直到多少年后的一个少年，在那个小村子里见到了已经白发苍苍的碧海先生，才从这位唯一的剑仙弟子口中得知：“我的师傅吗，不过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子罢了。” 根据很多人的回忆，这场剑神和剑仙的比剑就像他们的名号一样，是一场惊天之战，而在同时发生的另外两场战斗却显得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或者说，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地看到了当时的情况。 只知道惊鸿先生和清风先生当日便离开了天山，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又或者他们曾经再次出现了，只是再也没有剑神可以召唤起试剑大会这样的大场面，也就不会有人再能看见两位的活动了。 不过魔教教主杨易天再现江湖的消息却引起了最大的轰动，剑神剑仙双双消失于世，魔教教主却重新出山，据说当时在天山之上，魔教教主的笑声就像夜枭一样响彻了整个天空。 “那一战，惊鸿先生在剑神和剑仙双双战死之后，和清风先生拼得是两败俱伤，两人各自回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两位前辈高人。” 一个月后，东海边上的兴阳镇上，一个说书人正在酒馆中，滔滔不绝。 “快别吹了，就好像以前你见过这两位似的。”一个听众翻了个白眼，说道。 “不错，这老家伙都在兴阳镇上说书多少年了，啥时候出去过？还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们这些人，想当年老夫少年时行走江湖，怎么就没见过几位大侠？”说书人顿时急了，吹胡子瞪眼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兴阳小镇 “真是有趣。”小酒馆的靠窗位置，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听着说书人什么“你们这些无知之人，想当年我老人家在江湖游历，曾见过魔教教主大战剑神”之类的事情，笑的开心。 “小鱼，你说那些刀到底去哪里了？”一个黑裙少女坐在少年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抚摸着在桌上趴着的小白猫。 “我也不知道。”那个青衣少年正是江小鱼，听到婉儿的问话皱着眉头回答：“当时那么混乱，枯木岛的黄风竟然也带人混在蓬莱之中，会不会是他带人拿走的？” “不会吧，杨凤凰不是说守卫那些刀的人是她的一位师兄吗，还说那位师兄被人一掌打碎心脉，黄风虽然狠毒，但他的功夫是真的不怎么样，我看不是他。”另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坐在两人对面，插话进来。 三人正是小鱼，婉儿和黄怡。 “你想好了，真要上枯木岛？我可警告你，九死一生。”黄怡一口吐掉嘴里的米酒，说道：“难喝！” “上，那是我师傅临终之前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我自然要办好。”江小鱼说道。 “岛主我认识，他可能会帮你师傅保住那个王悠的性命，但那是你师傅，他们是有合作机会的，可你不行，要是被岛主发现，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黄怡翻翻白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真是的，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再回来这地方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想未必吧，”小鱼开口说道，直直盯着黄怡，黄怡一眨眼，说道：“什么意思？” 小鱼轻轻笑了两声：“你不远万里到天山，不就是想要谢明帮你去救黄梨吗？或许你其实也不需要，”小鱼看着黄怡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能趁乱抢走那些古刀，拿回去给枯木老人，自然也能重新得到重用，我说的没错吧？” 看到黄怡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小鱼摆摆手：“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当时剑仙剑神大战你不在，杨易天重伤枯木老人你也不在，清风先生和黄松路互相钳制，两人斗了半天，只能罢手你也不在，那么你这时候在哪？” 小鱼眼中光芒一闪：“当时你应该就在悄悄找那几把刀吧，只是你没那个抢刀的人动作快才对。所以你只能退而求其次，要谢明来帮你，而他现在在去魔教圣山的路上，所以你想拖着我，等谢明过来是吗？” 说到这里，小鱼一只手伸出去，捏住黄怡的手腕：“我和谢明不一样，看上去他是个活泼的性子，我是个沉稳的性子，但是其实他是个善良的人，最起码比我善良。” “哎呦，你弄疼我了。”黄怡急忙说道，用另一只手拍打小鱼的手，说道：“赶紧撒开，我可是个姑娘，你如此轻薄，还是个男人吗？” 小鱼面露尴尬之色，刚才确实存着想要吓唬黄怡的意思，没想到这一层，现在被喊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啦，我既然答应谢明带你上岛，就不会骗你，只是这几天岛主不知道身在何处，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有些人很明显是会功夫的，他们就是枯木岛的人，如果我们贸然行事，被发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还有这位婉儿姑娘，一路上盯我盯得这么紧，我就算有什么想法，我也没机会呀。”黄怡翻翻白眼，把手里的筷子一丢，开始发脾气。 “不盯着你可不行，离得枯木岛越来越近，你的表现也越来越不正常，紧张的有些过分了，”婉儿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想法，而且现在确实没机会，我想一旦给你这个机会，我们两人恐怕就再也离不开了不是吗？” “最简单一点，你把我们两交给枯木老人，我想他会对剑仙的唯一传人感兴趣的不是吗？这个世上除了小鱼，还有人可以传承剑仙的剑法吗？” “好啦，真是的，我紧张不是很正常吗？这里的枯木岛弟子说不准就会有人认识我，我要是被抓到，下场不会比你们两好，谢明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我不帮你们，也不会害你们的。”黄怡撇撇嘴。 “好了，上楼休息吧。”小鱼使个眼神，刚才进来的几个人可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自然是平时在腰间挂着刀剑的人。 房间里。 “小鱼，你说谢明现在去了圣山，苏长老他们应该没事吧。”婉儿皱着眉头靠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喧闹街市，手里不自觉地揉着小白猫的小脑袋。 “不知道，现在杨易天是江湖中武功最高深的人，没有了剑神压制，很难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应该不会吧，那时候我们在白青山那么久，我觉得教主人不错的呀。” “那是当时，你在天山的时候，没听到他的笑声吗，枯木老人逃走的一瞬间，我才感受到杨易天的那种喜悦，婉儿，一个天之骄子，被人控制，软禁，这么多年来他藏在白青山，直到最后功力恢复甚至更上一层之后才开始联系别人，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遇到你师兄，上了白青山，杨易天这样的人像老鼠一样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剑神剑仙如今都已不在人世，再也没有人可以钳制他，或许是凭武功，或许是凭感情，再也没有了。” “也对，那时候教主的笑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让我害怕。”婉儿点点头，叹口气说道：“人是会变的，是吗？” “是的，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小鱼看着婉儿，目光柔和：“经历的事情越多，越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直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这次见到王悠，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她才是那个经历了一切的人。”婉儿说道，“我们要怎么去找她呢？” 小鱼回答：“我现在也没什么计划，这是个完全没有线索的事情啊。” 第一百八十章 长老齐聚 “如果当时我们接受路菲姑娘帮忙就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可以帮到你。”婉儿说道。 “不必了，她已经受苦很多了，何况还有路青需要她的照顾，就让他们在天山吧，还能帮到杨凤凰一些，现在她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了，有路菲帮她，也会好过很多。”小鱼说道。 “小鱼，你觉得黄怡可信吗？”婉儿撩了一下头发，说道。 “应该是可以的，”小鱼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个人本来就心思难测，如果是谢明的话，他们总算有点什么交情，但是和我们就没有了，如果她动了什么歪心思，在这个地方我们可不是她的对手啊。所以适当的敲打是必要的。” “而且，”小鱼缓缓说道：“黄怡应该是有所隐瞒的，她紧张过头了，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害怕。”说到这里，小鱼脑海里想到的是当时黄怡一口吐掉米酒的样子，就算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举动来，只能说黄怡心里想着事情，在故意掩饰罢了。 “希望谢明早点过来吧，不然我们实在太被动了，枯木岛上没有一个能信任的朋友着实很难做事。”小鱼说道。 此时此刻，魔教圣山。 每一个侍女来往的时候都不敢说一句话，前些时候各位长老聚会就已经是多少年不曾有的事情了，没想到大会才过去不久，就遇到了三长老王逸之死在七长老苏媚的弟子手上。 而且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长老自从离开圣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任何的信息传回来，圣山一直是四长老执掌，这位人称书魔的长老，看上去虽然温文尔雅，没有打骂过下人，但也从来没给过别人什么好脸色，自从上次一个黑衣人上山之后，四长老的脸色更加深沉。 没过多久，二长老张乾也再次上山了，这位二长老倒是个好人，他和自己仆从的关系一向不错，大家都看在眼里。 张乾上山之后见了玉麒麟一面，就把自己关进书房，再也没人见过他。 “教主大概是要回来了，前几天六长老和七长老一起上山，我看他们来了这几天也没做什么事，应该是像二长老一样，被教主召回来的。” 洗衣坊里，几个侍女窃窃私语。 “什么叫大概，你没听说吗，教主在天山上大展神威，把那个枯木老人打的落花流水，剑神剑仙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江湖里是我们教主最大。” “我都没见过教主，不知道他会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年级还小的侍女，一边揉着手里的衣服，一边怯生生地说。 “没事的，”一个年长的侍女回答：“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教主还在山上，教主是个只对武功感兴趣的人，还有就是和几位长老们说说事情，基本不会和我们有什么交流的，小心些就是了。” “嗯嗯。”小姑娘点点头。 “师傅！”苏媚的房间中，谢明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罩，看着苏媚说道。 “明儿来了，坐下说。”苏媚看着自己的弟子，笑的开心：“我听说了天山的事情，你表现得很好，只是剑神真的死了吗？” “剑神剑仙已经都不在人世了。”说到剑神的事情，谢明的眼中出现一丝叹息之色。 “凤凰呢？”苏媚问道。 “她现在已经继承了天下第一剑庄，成了庄主，”谢明笑了笑，“有路菲在帮着她，我想凤凰很快就能执掌大局了。” “嗯，”苏媚点了点头，说道：“等这里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离开，你去天山吧，凤凰虽然不说，也是希望你回去陪她的。” 谢明苦笑一声：“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可能还要去一趟枯木岛。” “枯木岛？”苏媚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去枯木岛做什么？” 谢明一五一十，把黄怡的事情说个清楚。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江小鱼已经去了枯木岛是吗？”苏媚说道。 “不错，小鱼和婉儿现在已经随着黄怡去了枯木岛，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和小鱼说好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去枯木岛帮他。” “枯木岛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吧，我陪你去好了。”苏媚皱着眉头说道。 “不用啦，师傅放心，我现在的轻功，就算是办不好事情，想走还是没问题的，人多的话反而会造成麻烦。”谢明说道。 苏媚皱着眉头，看看谢明又展颜一笑：“那好吧，我知道你是担心师傅，那里有江小鱼在，应该也能和你互相帮助。” “咚咚”两声，苏媚看着门口说道：“是谁？” “长老，是我，蔷薇。” 谢明打开门，蔷薇走了进来，说道：“长老，教主回来了，要各位长老去大厅见面。” 苏媚点点头，对着谢明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教主有什么话要吩咐。”说完便出门去，走到大厅中，只见玉麒麟，张乾，段天南已经都在了，苏媚问候了一声便坐在段天南的旁边，几个侍女走进来把茶水放好，便转身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敢多呆。 “各位。”一阵子之后，一身黑衣的杨易天走了进来，看看众人点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 “见过教主。”苏媚四人站起来行礼。 “坐吧。”杨易天轻轻说了一声，看着苏媚等人坐下之后，开口说道：“我们都很多年不见了。当年大家都还很年轻，只是如今我圣教七大长老只剩下四人，再也难以相聚了。” “教主，只要您能回来，我们圣教自然会再次雄霸江湖，”张乾回答，只是眼中神色难明。 “太久了，我已经没有那个年轻的心，现在我只想要把当年的事情都好好的了结一下，玉麒麟，你来给大家说说。”杨易天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当年在教中的叛徒恐怕是已经被找出来了。 “是。”玉麒麟说道，“经过调查，当时和彭望龚勾结的，还有刘义。我拷问了他的几个弟子，当年的事情说不上全部清楚，但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内奸 “当年枯木老人上圣山的时候，虽然有彭望龚作为内应，但是毕竟我圣教的圣山一向是由大长老负责的，所以当初刘义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并没有禀告教主，之后教主，”说到这里，玉麒麟顿了顿：“您在练功场中受到威胁，他的弟子是知道的，那刘义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们却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直到后来剑神上山，我们才急忙赶回来。” “嗯。”杨易天点点头，说道：“刘义如今已经叛教而去，我要你们去找到他，如果有什么线索，就告诉我。” 段天南眼神闪烁，慢慢开口：“关于这个，我有点线索。” “讲。”杨易天看着段天南说道。 “前些时候刘义在草原上找我的麻烦，我想各位都是知道的。”段天南意味深长。 “不错，我知道。”杨易天完全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大方地说出来段天南反而没有办法借机发挥，只能继续说道：“当时刘义好像在草原上找什么东西，最后应该是找到了才离开，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能让刘义亲自出去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事情。不知道这一点有没有什么帮助。当时我自身难保，就连七妹都受了伤。”说到这里段天南对着苏媚点点头，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没有能力去探查刘义到底在找什么。” “嗯，我知道了，”杨易天闭着眼，吩咐一声：“张乾，你来负责这件事，跟着这条线索去把刘义给我找出来。” “是。”张乾回答。 “苏媚，你的伤怎么样了？”杨易天睁开眼，手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问道。 “伤已经不碍事了，但是经脉受损，现在运功的话就会感到疼痛，”苏媚回答。 “等下你去练功场里，好好看看天阴功的后面几层，尽量在六月之前练到第十层，这样你的伤自然会好，当初你不肯好好修炼天阴功，反而去追求用毒之术，这样终究不是正道。” “可是练功场不是教主才可以进去的吗？”杨易天的话说完，大家都惊住了，几百年来练功场都是有天阴功的最后几阶段，是教主才可以进去的地方，如今杨易天却主动叫苏媚进去，不由得让人想不明白。 “天阴功已经是过去的功法了，之后我会把由天阴功演化而来的天心功记载下来，当做圣教的功法，从现在起，你们都可以进去学习天阴功。”杨易天话音一落，玉麒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当初自己那么煞费苦心地取来杨易天留给李世清的‘踏雪无痕’，想不到终究落了下乘，在自己和刘义想要学习天阴功的时候，教主已经在自创新的内功了。 “是。”苏媚露出惊喜之色，站起来躬身行礼。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了。六月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和我上枯木岛，”杨易天再次开口，“我要亲手杀了那个老东西，所以这次召集你们来，是要你们好好整合圣教的力量，枯木岛不应该再存在于世了。” 杨易天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那种不死不休的决心。 “段天南，你和张乾去草原，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刘义的线索，最好在去枯木岛之前杀了刘义，我总觉得这个人在背地里做些什么。苏媚，你就留在圣山，好好休养。玉麒麟，我要你去召集圣教的弟子们，选拔出天资不错的人，由常和几人开始教导他们，圣教也应该培养下一代了。” 众人都站起来行礼，称是。 “好了，你们退下吧，去叫常和进来。”杨易天坐在主位上，挥挥手，又吩咐了一句。 天山，沐雪楼。 杨凤凰一袭白衣，坐在一张小案几后面，面前坐着的是正在煮茶的路菲。 “凤凰，今天没有事情要忙吗？怎么想起来叫我来这里喝茶？”路菲问道。 “有你帮忙，事情基本已经都处理好了，师兄师姐们也对我做庄主表示支持，并无人反对，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了。”杨凤凰笑了笑，只是笑容的疲惫之色却无法掩藏。 “这里是沐雪楼，是我以前跟着师傅学剑法的地方。”杨凤凰看着周围的一切，说道：“坐在这里，我总感觉师傅还在一样。” “也许他老人家就在天山看着我们。”路菲笑了笑，斟了两杯茶，放在杨凤凰面前一杯，自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练剑场。 “你看，乌兰真精神啊。”路菲笑着说。 “是啊。”杨凤凰站在路菲旁边，一起看着外面的弟子们，乌兰正在努力的练剑，剑尖上白色的光芒盈盈而生。 “喂！你们几个，不许偷懒，赶紧的好好练剑！”刘琪的大嗓门传来，杨凤凰看着下面，刘琪正在练剑场边缘教训几个少年弟子，一板一眼地说着。 兴阳小镇，小鱼看着面前的黄怡，说道：“我们就坐这只船去枯木岛吗？”两人站在岸边，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船只，其中一座大船正停靠在岸边，人们在不停地搬运东西。 “不错，这艘船是负责给枯木岛运送货物的，我们可以混在这艘船上。”黄怡点点头，说道：“去枯木岛的船，到了岛上都会被检查，只有这艘船上都是货物，所以我们藏在船舱里，就可以一直进入库房中，然后再悄悄出来，这样才可以避人耳目。” “上岛之后，我会陪你去找那个叫做王悠的女子，但是我跟你说好了，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你想要找到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或者，”黄怡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可以去找我大哥，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小鱼笑了笑，说道：“可是我陪你去救你大哥，就能让我找到王悠吗？我看未必吧，”看到小鱼怀疑的眼神，黄怡‘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信我，那你自己去啊？” 小鱼摆摆手，说道：“那倒不至于，毕竟没有你，我想上岛都会十分困难，不过既然你们枯木岛都是这规矩，你当初还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准备 “你以为我愿意吗？当时又不是只有我和大哥，那时候大哥受了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说是我带他回去，不如说是我们一起被带了回去。”黄怡说道：“现在我逃了出来，就是想要找人来救我大哥。”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应该都不是真的亲兄妹，为什么你会帮助黄梨呢？”小鱼也有些不解，在他认识的枯木岛人中，根本没有一个良善之辈，毕竟是曾经的罪囚生死之地，如果不是新朝建立，恐怕这些人都早已经死了。 “也许在你们眼里枯木岛不是个好地方，可对我们来说它也是我的一生。”黄怡的声音平平淡淡，似乎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大哥虽然和你们作对，可是说白了各为其主，谁又是真的手上干干净净？” “大哥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人，他也是我从小到大的保护神，可惜等我明白的时候，大哥已经需要我的保护了。”黄怡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江小鱼，江少侠，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救他出来，我一定带他去找个乡下，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江小鱼第一次听到黄怡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一件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点点头。 “那个人叫做黄浩，是我的师弟，”黄怡突然指着一个站在船头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一身黄袍，目光阴霾，不断地扫视着沿岸，“他是负责采买东西的，明天我们要趁着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悄悄上船。” “怎么做？这儿这么多人看着，想悄悄上船，你是要？”小鱼看着人们用小平车拉着的一箱箱东西，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黄怡知道小鱼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笑着说。 “今晚我们就去外面的仓库，悄悄藏进去吧。”小鱼说道。 “没那么简单，我们要准备好小刀，到时候轻轻划开口子出气，还要挑选好箱子，不是所有的箱子都适合藏人的，如果是装活物的和蔬菜的，都是一上岛就要拆开的，还有的是岛上的人专门托人带的东西，一般也是直接就拿走了。”黄怡笑着说。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小鱼说道：“你们进出不都是直接坐船就好了吗，怎么说的就好像你经常藏箱子一样。” “我本来就是经常藏箱子，”黄怡翻了个白眼，看着小鱼的目光说道：“不藏在箱子里怎么办，我想出来玩呀。” 小鱼干笑了一声，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外面的大仓库里看看该准备些什么，再看看哪个箱子合适。” 魔教圣山，苏媚房中，段天南看着谢明问道：“乌兰怎么样了？” “放心吧，乌兰现在是凤凰的首徒，也就是天下第一剑庄庄主的大徒弟，从此以后我都要靠她了。”谢明翻翻白眼，说道：“小丫头现在每天勤学苦练，都没空搭理我。” “师傅，那你要留在圣山是吗？不会有问题吗？”看到段天南傻呵呵的笑着，谢明转头对苏媚说道。 “没问题的，教主既然要为我治伤，自然就不会害我，只是六月的时候要上枯木岛，想起来总是让人有些担心。”苏媚笑了笑，说道。 “你现在就快去枯木岛吧，早点把那里的事情了结了就是了，如果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在那里我们都没有办法帮助你，如果被枯木老人发现，你和江小鱼绝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我会小心行事的。”谢明点点头。 “六哥，你和张乾一起回草原，还是要对他做点提防，张乾这个人虽然和我们一贯还算是关系不错，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人，你要多让张合盯着他一点，”苏媚对段天南说道：“而且我觉得当时刘义虽然找到了那个东西，但是未必就不会再去草原了，尤其是教主也这么觉得，那么草原想必也不会平静。” “嗯，我会小心的。”段天南回答。 兴阳镇的大仓库中，小鱼和黄怡藏在一边，偷偷看着里面的一切，小鱼惊讶地说道：“这里竟然这么大。”放眼望去，四处全都是货物，有数不尽的蔬菜瓜果，还有刀剑武器，甚至连牛羊都有。 “这里是枯木岛的仓库，这些年下来，官府也不敢招惹我们，这里就越来越大，岛主说了不要多生事端，年节的时候我们还会送些金银财宝给官府，他们自然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怡回答，又指了指一边的几个大箱子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一些已经准备好的刀剑，我们晚上过来，等到天快亮的时候藏进去，到了船上你们先不要出来，等我就好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是专业的藏箱子，那我们听你的就好了。” 黄怡翻了个白眼，说道：“要不是我这么专业，你们哪里能这么轻松。” 入夜，仓库中，小鱼三人坐在几个箱子旁边，黄怡拍拍箱子说道：“可以了，等你们进去之后我就把箱子封死，然后你们就在里面等着就可以了。” “好。”婉儿答应之后，掏出一块饼子递给黄怡：“吃点吧，你都一天没吃了。” 黄怡笑了笑，接过饼子坐在婉儿旁边，一边吃一边继续说道：“等咱们上岛之后，我带你们去老陈家里藏着，慢慢打探情况。等到找到那个王悠，我们就可以带上我大哥走了。” 小鱼问道：“老陈？” “是养大我和大哥的老人啦，我们都是跟着父母来的，父母死了以后，就是岛上的老人来养活我们。”黄怡说道：“这样的人很多，基本从岛上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父母来的时候都已经受了刑，本来就活不久了，很少有人能坚持活下去。父母死后，我们就会被收养，等到年纪稍微大一点，就开始学武功，为岛主做事。” “原来是这样。”小鱼点点头，欲言又止。 “放心啦，老陈是值得信任的，我能逃出来就是他帮忙的，”黄怡看出小鱼的神色，便开口说道：“老陈以前也是枯木岛的战士，后来受了伤，再也拿不起刀剑，就负责养些小鸡，种种菜之类的。他是我和大哥的亲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上岛 婉儿开口问道：“那你和黄梨是亲兄妹吗？” “怎么可能，我们都可以说是孤儿，我当时被老陈收养的时候，大哥已经在了，你们不会觉得我们都姓黄所以觉得是亲兄妹吧，我们到了枯木岛之后，岛主便要大家都姓黄，说是这样才会有一家人的感觉，然后自己随便起个名字就好了，大哥爱吃梨，就给自己叫做黄梨。”说到这里，不但黄怡，就连小鱼和婉儿也笑了起来。 当时第一次知道黄梨这个名字，大家就觉得很奇怪，哪会有父母给孩子起这种名字，原来都是自己起的名字，想不到那个一向阴狠的黄梨竟然也会有这么搞笑的时候。 “后来我要大哥换个名字，这个太难听了，大哥说无所谓了，父母都不记得的人，连自己的姓氏也留不下来，一个名字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说到这里，黄怡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哽咽。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人活着都不容易，看上去是一众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在刀光剑影中和命运做抗争，其实不然，能高高兴兴地做个普通人的话谁还会愿意去拿命换人生呢？ 突然之间就很寂寥，小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靠在背后的箱子上，清冷的月光洒下，就像在地上铺了一层霜，一股凉意渗入身体之中。 天亮了，随着‘吱呀’一声，仓库的大门打开，搬运工们一个个走进来，拉着小车把一个个箱子拖到船上，小鱼和婉儿一起坐在一个大箱子里，只留着一条小缝用来换气呼吸，同时一点光从中透射进来。 昏昏沉沉，这是小鱼对上船的唯一感受，从小就打渔为生，小鱼还是第一次坐在船上竟然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中感觉被人放在仓库里，小鱼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婉儿，只见婉儿面色苍白，显然在强忍着不吐出来。 小鱼伸出手握住婉儿的手，微微用力，婉儿并不睁开眼睛，只是用力的握紧小鱼的手，两人在昏暗中默默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起：“江小鱼，你们还好吧？” 小鱼急忙回答：“还好，就是很晕，可能不太适应吧，” 随着“嘶”的一声，箱子微微开了一道口子，光亮进来的一瞬间，玩儿就像触电一样松开小鱼的手，黄怡说道：“再忍忍，到枯木岛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你们等晚上就可以出来，现在未免他们进来拿东西，还是别出来的好。” 小鱼点点头，黄怡又说道：“待在箱子里确实让人头晕目眩，你们不要睁开眼，两人靠着尽量躺着，不要坐着，躺着的话会感觉舒服一点。” 小鱼轻轻扶着婉儿让她躺下，只是箱子虽然挺大，去掉那些刀剑的空间，也就不剩下多少了，小鱼轻轻靠着箱子边缘，闭上眼睛，婉儿的声音响起：“小鱼，你挨着我好了，躺下吧。” “不用了，我还好。”小鱼回答。 “躺下吧，不然头晕目眩的，要是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办法能应对。”婉儿轻轻拉一拉小鱼，小鱼想了想，慢慢摸索着躺下来，紧紧贴着婉儿，感觉到婉儿的身体顿时就变得僵硬，小鱼一动不敢动，脸朝着墙壁，侧着身子，尽量让自己少占用点空间。 不知不觉中，小鱼沉沉睡去。 “江小鱼！”轻轻的拍箱子声音，小鱼侧过头，睁开眼睛一看，黄怡已经把箱子打开了，正在轻轻呼唤。 小鱼慢慢爬起来，先把婉儿扶出去，自己再跟着出来。 婉儿坐在地上，靠在黄怡身上说道：“我从没想到坐船竟然会这么难受的。” 黄怡笑了笑，说道：“倒不是坐船难受，只是坐船本来就摇晃，再加上呆在箱子里，闷得慌，所以才会让人特别难受。明天中午就到了，到时候等他们离开仓库之后，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小鱼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想说，婉儿更是靠着黄怡的肩膀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等到黄怡带着小鱼和婉儿走出仓库的时候，小鱼还勉强能跟上，婉儿已经靠在树上吐了好几次。 “走吧，那后面就是老陈的家了。” 随着黄怡走到小屋子旁边，后面是一大片菜园，小院子里还养着一群小鸡，婉儿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看着周围的一切，说道：“还真像你说的，这里就好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黄怡笑了笑，说道：“老陈都很多年没离开过这个小院子了，他一个孤寡老人，除了我和大哥，也不会有人来他这里，每次货船回来的时候，他就去换点用的东西，虽然在枯木岛上生活了一辈子，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小鱼点点头，黄怡说道：“走吧，进屋去，我去找老陈，他大概又在作弄那些菜吧。” 婉儿说道：“就在院子里吧，空气清爽些。” 黄怡点点头，就自己走到后面的菜园去了。 “这就是海风吗？”婉儿闭着眼大大的呼吸了一口，说道：“小鱼，你的小山村也是这样吗？” 小鱼笑着回答：“是啊，海风的味道就一点咸味，这个味道我永远都忘不了。” 不一会儿功夫，黄怡走了回来，身边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子，老人面色和蔼，走到跟前来小鱼和婉儿行了个礼，说道：“陈伯伯好。”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陈就行了，你们是小怡的朋友，在我这里不要拘束，等着我去弄点菜给你们吃。”老陈笑的十分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小屋子很久没有来过新面孔，还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黄怡也会有朋友。 很简单的几个小菜，还有一大锅的米粥，小鱼和婉儿吃的却异常香甜，喝了两碗粥之后小鱼满足地放下碗，感激地说：“谢谢陈伯伯了。” 老陈笑的很开心，说道：“老头子这里多少年没有客人了，等晚上我再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囚笼 午后的阳光洒在枯木岛上，小鱼和黄怡悄悄出现在枯木岛的北边，小鱼左右看看，说道：“这里就是黄梨在的地方？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的牢笼？” 一片连起来的房屋，每一个都是一样的青泥黄土，并无一个守卫，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有人住在其中，外面是一片林子，出了林子之后才是有人烟的地方，小鱼没有想到枯木岛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就如同鬼蜮一般，只是站在外面，小鱼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森森寒意。 看着面前的一片房子，黄怡点点头，说道：“凡是犯了错的人都会来这里反思，说是反思，”黄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更不如说是一个等死的地方。”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没有守卫？”小鱼疑惑地问道。 “因为不需要，这一片曾经被岛主立下规矩，每个人都有机会可以出来，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在别人想要逃出来的时候抓住他，自然就可以算作立功。”黄怡说道，“这里面的人都是像我大哥一样的人，或许他们比我大哥还狠辣，你觉得这种地方，谁可以逃出去呢？这里就像是一片禁地，有死无生。所以我才会不远万里上天山，希望可以求你们来帮我。” “既然是这样，我们这么冒冒失失进去，不会出事？”小鱼问。 “不会的，这里从来不禁止别人进去看，为的就是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自己办事不利，下场是什么样子。”黄怡脸上的笑容就像一块冰。 说完之后黄怡便迈步踏入房区，小鱼紧紧跟上，每一户的大门都是关着的，小鱼跟着黄怡一直走到里面的一个小院子外，一路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咚咚。”黄怡轻轻敲了敲门。 “谁？”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哥，是我。” “进来吧。” 黄怡轻轻推开门，小鱼跟着踏入，这才知道原来一路走来，这些紧闭着的门都是没有锁的。 踏入大门，小院子里是一棵树，年关刚过不久，还是一片秃木而已，一个穿着麻衣的身影坐在树下，闭着眼睛好像在晒太阳一样，小鱼吃惊地看着黄梨，现在的黄梨再没有当时那种气概，面容枯槁，一头的长发散落，右臂初只剩下一道衣袖，已经没有臂膀了，睁开眼睛双目无神地看看黄怡。 下一刻，黄梨看到小鱼的时候，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整个人就像箭一样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小鱼，却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右臂已经没有了，就连平衡都无法控制，眼看就要跌倒，黄怡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他，黄梨才勉强站住，急声说道：“快进屋来。”说完推开黄怡摇摇晃晃地走进小屋子。 黄怡和小鱼跟着走进去，黄梨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小鱼说道：“江小鱼，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鱼笑了笑，说道：“你先听黄怡讲一讲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黄梨点点头，坐在床边，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小凳子，说道：“没什么能招待的，水在壶里，要喝就自己到。”黄怡歉意地对小鱼笑了笑，过去倒了两杯水，给小鱼和黄梨每人一杯。 “说罢。”黄梨又闭上了眼，好像只是睁开眼睛就已经费尽了力气一样。 等到黄怡全部说完之后黄梨才再次睁开眼，打量了两人一番，责怪地对黄怡说道：“你就从来不肯听我的话，既然能逃出去，还回来做什么？老陈不需要你养活，我更不需要！” 黄怡面色焦急，想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小鱼已经说话：“黄梨，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我的对手可不是这一副听天由命等死的样子。” “你说什么！”黄梨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又瞬间消隐无踪，说道：“王悠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听完之后就带我妹子离开，不要再让她回来。” “大哥！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救你出去，要是做不到，我宁愿死在这里！”黄怡激动地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黄梨摇摇头，怜惜地看了看黄怡，说道：“看看你大哥，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大哥，你就不愿意离开吗？”黄怡说道。 “不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妹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黄梨苦笑一声：“你们进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你们了吗？” 小鱼点点头，说道：“我感觉到了，而且应该不止一个人。” 黄梨满意地看了看小鱼，说道：“看来你的功夫精深了很多。这里面的很多屋子都是有人住的，每个人都在等着有人逃走，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抓住那个人，几个月之前，一个人想趁着岛主不在的时候逃走，你们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他不仅没有逃出去，为了抢夺那个抓住他的机会，这里的人们大战了一场，反而死了好几个，他们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岛主那些人，但是绝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尤其现在我武功尽废，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你们可以进出，是因为岛主的规矩。” “一旦我踏出这个小屋子一步，你们将会面对的敌人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这是个死局，没有办法的。” 说到这里，黄梨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说道：“大哥在这里很好，你不必担心，”不等黄怡开口说话，就对江小鱼说道：“王悠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就在神庙中。我曾经见过一次，只知道岛主每年都会给她一颗续命丹，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才会需要续命丹来吊着命而已。” “神庙的守卫不是很严格，你小心些，应该就可以见到她了。不过我劝你一句，要带她走可不行，没有续命丹她活不下去的。” 说到这里，黄梨已经精疲力尽，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等到你们见过王悠之后，就尽快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说到这里，黄梨看了看黄怡，露出一个微笑：“知道你好好活着，大哥就很开心了，不要再牵涉进江湖的事情，躲得远远地，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你一生平安喜乐就是大哥最大的心愿。” 第一百八十五章 谋划 “大哥。”黄怡双眼含泪，看着黄梨泣不成声。 “去吧。”黄梨摇了摇手，侧躺在冰凉的木床上，背对着两人，再也不发一言。 走出这一片宅子的时候，小鱼转头看看那一片地方，无尽的悲凉从其中溢出，就像是乌云逸散。 “大哥，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黄怡脸上泪痕斑斑，看着这一片囚笼，自言自语。 “我有一点想法了，你先别急，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天也快黑了，我们早点回去避免意外吧，”小鱼劝慰，黄怡点点头，便和小鱼一起离去了。 回到老陈的小院子，已经是黄昏了，婉儿正在和老陈一起围坐在小桌旁，手里拿着菜清洗，看到两人回来，笑着说：“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晚陈伯伯还杀了一只鸡，说要款待我们。” 小鱼看着婉儿，笑容温暖。 相比起其他人的命运，自己已经是很幸福的了，能有一个好朋友，一个红颜知己，一顿准备好的晚饭，这其实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黄怡虽然兴致不高，但是听到小鱼说已经有一点办法之后也慢慢高兴起来，小鱼的计策一向都是不错的，能有他们帮助，救出黄梨的机会大大提高了。 晚饭后，老陈忙着去收拾东西，小鱼和婉儿黄怡一起坐在小院子里，讨论着如何救出黄梨。 “小鱼，既然黄梨已经不再有恶念，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尽量救他出去吧。”婉儿本来对黄梨是很不满的，直到听完小鱼和黄怡的诉说之后，慢慢开口。 “嗯，我已经有一点想法了，既然那个地方没有看守，只是囚犯们互相看守，所以想从那个死寂之地出来就不容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就闹得大一点，让整个囚笼都乱起来。”小鱼一边想，一边说，语速很慢，剩下的两人也知道小鱼正在思考，并不催促，只是慢慢等待小鱼的计划。 “哪里的囚犯都不敢出来对不对？”小鱼看着黄怡问道。 “是的，没有人敢冒犯岛主立下的规矩。”黄怡皱着眉头回答，“想要让他们乱起来太难了。” “如果我们把外面的林子都点着呢？”小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现在都是枯木，这里又是海岛，本来就风大，想必树木极易燃烧，生死关头，我想他们就不会这么在乎规矩了。” “你想点燃那片外面的树林？那样的话护卫们一定会过来的！”黄怡惊讶地说道，被小鱼的想法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枯木岛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做这种事。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的囚犯们都为了活命冲出去，我们才能趁乱把黄梨带走。”小鱼点点头，说道。 “能行吗？”黄怡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行的，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等到火势一起，囚犯们必定会四处逃窜，护卫们绝对不会慢慢组织他们，而是武力控制，大战自然就会出现，我们只要提前跟黄梨商量好，就有机会，而且我想黄梨在里面住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地形之类的情况，他也可以帮我们完善计划的。”小鱼越说越快，慢慢地把计划定了下来。 “那好，我明天就去找大哥，问问他的意见。” “嗯，我毕竟不是岛上的人，今天去的时候他们不敢出门来，只是暗中偷窥，如果我出现的太多次，恐怕他们也能猜的出来我不是枯木岛的人，如果那样的话，就未必能成了，从现在开始，我和婉儿都要尽可能地减少出现的次数。” “而且我明天要去找王悠，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小鱼说道。 “你能给我们讲讲神庙的情况吗？”小鱼疑惑的问道，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神庙，这是小鱼从来没有想到的。 “神庙我也只去过几次而已，其实就是个人们出海的时候求个保佑的地方，我们这种人，其实不会信那些的，所以很少人真的会去，只有少数人偶尔会过去一下，我那时候还小，跟着大人们去看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黄怡仔细想了想，说道：“不过毕竟是个神庙，所以也会有几个护卫吧，应该不会受到重视的，你只要小心一些，我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好，明天你带我去神庙，然后你就去找黄梨，商量一下事情，晚上我们回来碰头，再泰伦下一步该怎么做。”小鱼和黄怡说定之后，黄怡便起身离开，去找老陈说话了，小鱼和婉儿两人在菜园里慢慢散步。 “小鱼，想得怎么样了？”一阵子之后，婉儿开口问道，她知道小鱼有个习惯就是做出计划之后总是会慢慢推演几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所以等到小鱼想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 “有一个问题，现在我们不能确定枯木老人在不在岛上，如果他不在的话，我想救出黄梨怎么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如果枯木老人在枯木岛的话，就不一定了。”小鱼皱着眉，说道。 “为什么？”婉儿问。 “如果枯木老人在的话，等到大火起来，他只要出现在那些囚犯面前，我就怕那些囚犯失了胆气，会马上投降，那样的话局势就会很快被控制住，我们就没那么容易做事了。” “而且这件事后续的安排还有很多，我们救出黄梨之后，必须马上离开枯木岛，大火之后他们一定会严查岛上所有人，毕竟大火顿起，绝不会是自然现象，那些守卫就算再蠢也会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们要提前准备好船只，还要想法子让他们没办法追击。” “怎么能让他们不能追击呢？把别的船都凿沉？”婉儿摇摇头：“这样不行，动作太大了，一定会被发现的，而且一旦被人发现我们在船上做手脚，马上整个码头都会被控制住，我们要想别的办法。” “对，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我有个法子，但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小鱼看着在不远处聊天的黄怡和老陈，意味深长。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庙 天刚朦朦亮，天边的月亮苍白，枯木岛上一片寂静，只有几个“沙沙”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声音特别轻微，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就是这里了。”黄怡的声音从草丛之中发出。 “这个就是吗？”小鱼看着面前的一切，宽阔的地面上有一幢历经多年的木屋，虽然宽阔，但是却有些荒凉。 “嗯。这就是神庙了，里面有几个房间，你要找的王悠应该就在里面。你们小心一些，现在虽然没有护卫在，但是他们可能就在神庙大厅里，或者白天才会过来。”黄怡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去找黄梨商量一下吧。”小鱼点点头，回答。 “好，一切小心。”再次叮嘱了一句之后，黄怡悄悄离去。 “我们走吧。”小鱼深呼吸一口，轻轻说道，便起身向前，婉儿紧随其后。 天色渐明，朦胧之中，小鱼和婉儿轻手轻脚地踏入神庙，两人紧紧靠在墙边，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一切，一个巨大的铜雕像摆放在面前，地下是几个小小的蒲团，左右的墙柱上放着几盏油灯，也并没有点亮，穿堂风从两侧的窗户中吹来，明明是个神庙，却有一股阴森的味道。 小鱼给婉儿递了个颜色，两人悄悄沿着墙壁前行，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 “是谁啊？”走到第三个小房间的门口，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小鱼对婉儿点点头，两人同时冲进去，随着一道妖异的红光在房间中闪过，‘红尘’剑尖处是一个妇人的脖颈。 “您是王悠吗？”小鱼问道，同时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女子一看就是个绝美之人，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不能掩盖她的风姿绰约，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依然清丽动人，就连苏媚也怕是有所不及，头戴一个小布帽子，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红尘’丝毫不感到慌乱，轻轻笑了一声：“江小鱼是吗？” 小鱼刚点了点头，却看见这个女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两行清泪流出，轻轻点着头，说道：“我是王悠。” 小鱼赶紧把剑放下，和一边好奇地婉儿一起行礼：“见过前辈。” “是我师傅要我来的。”小鱼站直身子，刚开口，王悠就摇摇头，打断了江小鱼的话，说道：“他已经死了，是吗？” 小鱼面色晦暗，点了点头，剑仙陨落，虽然到最后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剑神动手，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和枯木岛或者魔教勾结了，但是小鱼心里却只有那个在小渔村里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笑容就像温暖的春天一样的老人。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王悠突然笑了笑，只是眼中的凄惶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好像一股悲伤从她的眼中流出来，充盈了整个房间，“既然来了，就听我讲个故事吧，我也很多年没有跟人好好说过话了。” “放心吧，这里除了我，很久都没人来了。”王悠轻声说道，示意在门口守卫的婉儿进来，婉儿迟疑着看看小鱼的脸色，便走进来和小鱼并肩而立。 “真好。”王悠仔细地打量着小鱼和婉儿，说道：“就像当年的他们。”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王悠虽然还在看着小鱼，眼中却早已没有了焦距，小鱼和婉儿也随着她的声音回到了那个王悠口中的时代。 “我是在枯木岛长大的，是岛主的弟子，在十四岁那年，受了岛主的命令，前往中原，在魔教买丫头的时候混了进去，我自然很快就脱颖而出，当时的付瀚海教主收我为弟子，我在圣山上度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几乎忘了自己是枯木岛的人，每天练功，玩乐，直到教主逝去，师兄回山。” “当时教中各位长老都不服师兄，师兄在副教主彭望龚的帮助下坐上了教主的位置，我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彭望龚竟然也是枯木岛的人，他联系我的时候，我猛然惊醒，原来岛主从来就没忘了我，以前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再美丽动人，也终究有醒来的一天。” “可是一场梦刚刚醒来，新的梦就已经不知不觉笼罩了我。” “梁如风，梁如风。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梁如风为了几个江湖云飞镖局的人上山挑战的时候。” 小鱼心里想起了当时路鸣说过的话，终于对上了。 “我看他和师兄两人比剑喝酒，当真是英雄相惜。”王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就是喜欢看着他，他在山上呆了几天，我就一直找机会缠着他，说是要切磋，其实我哪里是他们那些人的对手，只是在他指点我的时候趁机多了解一些他的故事而已。” “我想师兄应该也看得出来，所以后来梁如风下山不久，我说要下山的时候他就答应了我。” “我知道梁如风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薛月。”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是知道的，江湖大侠，英俊潇洒，武林女侠，风姿绰约。” “我也不想打扰他们，只是远远跟着他们，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很满足了。可是我还是被他们在嘉陵发现了，我索性也就不管了，就跟着他们一起游历江湖。” “可是那一天，枯木岛的人找到了我们，其实梁如风不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因为岛主是要我在圣山监视师兄的，我却自己偷偷下山了，梁如风把人引走，我和薛月悄悄藏在一个山洞中，我身上受伤，薛月解开我的衣服给我上药，却突然怔住了，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薛月一把撕开自己的右臂衣裳，我看见她的手臂上竟然和我一样，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说到这里，王悠眼圈发红：“其实人有个胎记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都在右臂上也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薛月却一口咬定我是她的妹子，不停地问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心乱如麻，根本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们一直在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黑衣人。”说到这里，王悠眼中的恨意仿佛毒蛇一般，再也不见那个温和的女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在江湖 “他本来是要杀了我的，或者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我们都杀了罢，”王悠口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重，“不管怎么说，薛月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我回枯木岛之后问过岛主，他只说我是捡回来的，便没有更多解释了。” “当时我中了一章，薛月却是无力相救，那个黑衣人和我们的打斗声引来了枯木岛的人，他们救下来我，薛月死后我神志恍惚，直到几天后那一掌造成的痛楚越来越浓重，我才知道恐怕我也命不久矣。” “我当时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能再见到梁如风一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让他去寻那个黑衣人为薛月报仇。” “可是我身中重伤，一天比一天难熬，很多时候就连神志都不清醒了，我始终坚持着，我知道梁如风见到薛月身死，我又不见踪影，一定会来寻我。” “再见到他已经是在枯木岛上了，当时岛主为我疗伤，喂了我续命丹，我才能苟延残喘，可是梁如风来的时候，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就要杀我，岛主出手阻拦，两人大战一番，梁如风不敌，逃离枯木岛。” “之后我心如死灰，再也不想活着，可是一想到我这一生，背叛了爱护我的师傅，背叛了师兄，背叛了岛主，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谁，就算死了也是应该。” “只有那个人，那个黑衣人。”王悠的声音就像地狱中的恶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能让薛月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我没本事去报仇，我也要告诉梁如风这件事，我没有对不起他们。” “我送信给他，要他再次上岛，梁如风信了我信中的话，几年之后再上岛来，在岛主面前，他亲自检查了我的伤，之后和岛主研究了几天，比对了天下间的各家武功，最终确定是断神掌。”王悠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天下间，只有一人会断神掌，皇宫中的刘公公。” 小鱼陡然一惊，当时为了折星刀，曾在皇宫中见过刘公公一面，想不到竟然会在王悠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有岛主和梁如风的证明，我终于知道了当时的那个黑衣人是谁。”王悠笑的凄惨，“你师傅最后一次上岛的时候，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一个叫做江小鱼的少年上岛来的话，让我告诉他全部的真相，我当时不明白，问你师傅还有什么真相是我不知道的。” “你师傅告诉我，刘公公其实不是为了枯木岛主是前朝的皇帝后裔而来，而是因为你的师傅梁如风。” “什么？”江小鱼惊讶地说道。 “我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你师傅说只有等到你上岛的时候才能告诉你，因为这时候你应该已经有了面对真相的实力，他说剩下的事情由你自己判断，你如果要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如果想脱身离去，就回那个小渔村里去，此生再也不要用武功。” “可是我已经见过刘公公了，我想他也认出了我的功夫，现在想脱身已经是不能了。”小鱼笑了笑，安慰地看看婉儿，说道：“请您继续说罢。” “你师傅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兄弟，”王悠说的话让小鱼震惊地不敢说话。 “你的剑法承自你师傅，其实就是大夏朝开国皇帝的剑法。我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派人追杀你师傅，你师傅没有告诉我，我想这是需要你自己去探寻的。”王悠笑了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你师傅要我转告你的就是这些了，他本来想过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做选择，可是如今你既然已经在刘公公面前用过剑法，那就没得选择了。”王悠一声叹息，“其实我们哪里能有人可以选择呢？” “既然没得选择，那我就当做这是自己的选择好了。”小鱼笑了笑，说道。 人在江湖，人不由己。这个道理小鱼从被婉儿抓走的那个夜晚就明白了。 “那么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小鱼问道。 “他都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活下去的人了，那些往事既然是从我开始的，那就让它随着我结束吧。”王悠笑容明媚开朗，朝阳的第一丝光芒从小窗中照在王悠脸上，她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美不胜收。 “你！”小鱼急忙上前扶住王悠，她的左手里一个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江小鱼，你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记得把我烧了，撒在大海里，我想沉睡在大海里。”王悠靠在小鱼身上，嘴角带血的微笑在阳光下美丽动人。 傍晚，海边夕阳如火，海面上一片红霞，印在小鱼的脸上。 婉儿看着小鱼手中的一个小坛子，说道：“这也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吧，一生活在阴谋之中，最后能随着剑仙而去，我想她也是幸福的。” 小鱼点点头，说道：“这个故事已经让太多人受伤了，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也许就是我们的故事了。”一把一把将小坛子里的骨灰洒向大海，在夕阳下，王悠终于不用那么辛苦地活着了。 “原来如此。”晚上，黄怡点了点头，说道：“这枯木岛上的每个人都像枯木一样，受尽了磨难。” 小鱼问道：“黄梨怎么说？” “大哥说你的计划是可行的，但是必须先找好退路，否则就算逃出牢房也出不了枯木岛，这地方就这么大，总会被找到的。”黄怡回答。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黄梨的回答和两人想的也相差不多，小鱼说道：“没错，接下来我们就要尽快行动，一旦被人发现王悠失踪了，岛上一定会严加防备，我们再想做事情就很难了。” “我们需要在那个仓库里找一些火油，还需要找一条小船，对了，”小鱼看了看不远处的老陈，说道：“你要带他走吗？” 黄怡摇摇头，说道：“我问过老陈了，他的所有亲人朋友都已经去了，他想在岛上再陪陪他们。” 小鱼点点头，说道：“你大哥应该知道那一片囚牢中有些什么人，需要做什么，还有离开的路线吧。” 黄怡点点头，说道：“大哥说这些事情我们不用费心，他会处理好的，我们只需要在火起的时候接应他就可以了。” “好。”小鱼答应。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起 两天后，枯木岛的牢房区域中，黄梨用仅有的一只手臂轻轻伏在墙边，眯着眼，瞧着外围的森林。 “是时候了。”黄梨等了一阵子，瞧了瞧天色，日上处梢。这就是自己和黄怡约好的时间了，黄梨从没想过，那个傻乎乎的只知道玩的小妹竟然会有一天突然就长大了，能为自己撑起一天来。黄梨笑了笑，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默默自语：“江小鱼，你最好不要利用我妹子，不然我要你走不出枯木岛。” “大哥！”听到这个声音黄梨脸上的表情立马转变，微笑着看看小巷子里面探出头的黄怡。 看到黄梨点了点头，黄怡赶紧几步走了过来，扶起黄梨，刚要走，黄梨说道：“等等，现在火还没有点起来！” “已经点起来啦，我和小鱼约好了，现在应该火已经起来了，我们要先动手，不然的话等到护卫们过来，江小鱼等不到我们就只能被发现了，”黄怡急忙说道。 “再等一下。”黄梨说道：“我安排了一个人，他会引开这些人的目光，然后我们才好离开。” “来了！”黄怡还想说什么，黄梨看着天边的一抹红色，激动地说。之后黄梨好像才想起什么，说道：“妹子，你去屋里，抽屉里有一幅画，拿来给我。” 黄怡不明所以，转身进了屋子，黄梨看着天边火势起来，说道：“江小鱼，还算你不失信义，”正说着黄怡出现在面前，说道：“就是这个吗？大哥？这是什么？”说着打开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看着黄梨不敢置信地说道：“大哥！你怎么！” 画上正是小鱼第一次来到小巷子的情景！ “不要慌，我是怕他会骗你来这里，然后悄悄带上慕婉儿从我们准备好的船离开，到时候你我不知道情况，走出去，反而给江小鱼打了掩护。” 黄怡看着黄梨，想说什么却停下了口，她知道江小鱼是个讲信用的人，或许是因为他是谢明的朋友，但是黄梨想的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我们出去的时候，能看见江小鱼，就把这幅画烧了便是，如果他已经离开，你马上带上画，去老陈那里，然后潜伏下来，等到岛主回来之后，把这幅画放回我的小屋里，然后再找机会逃出去。”黄梨眼中一道寒芒闪过：“如果他敢骗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 黄怡叹息一声，把画藏进袖中，扶着黄梨走到门口。 “该来了。”黄梨看着已经有些蔓延过来的火势，说道。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喊声：“起火了！”顿时整片囚牢中发出一阵骚动。 “这是？”黄怡听着声音好像有些熟悉，问道。 “是黄羽，他当时跟我一起进来的，”黄梨口气淡漠，“不必去寻他，当年我救了他的命，如今他愿意还给我，也就是了。” 黄怡看着不远处房檐上一个身影大喊：“火来了！他们想烧死我们！”便冲了出去，顿时无数人影一边喧闹着一边四散而出，黄梨说道：“我们从这边走。”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出了这一片区域之后再去找江小鱼。” 黄怡点点头，便扶着黄梨从一侧悄悄离开。 火光大盛的时候，枯木岛的护卫们也赶了过来，正好遇上要逃离的囚犯们，顿时大打出手，整个枯木岛北部乱作一团。 小鱼和婉儿在树林外等到了黄梨两人，众人见面来不及多说，小鱼一声：“快走！”便一把架起黄梨，急忙离去，黄怡走在最后，悄悄把袖里的画卷丢进了火中。 婉儿已经跳上了船，急忙一剑劈断绑着小船的绳子，正要招呼小鱼上船，突然听到一声：“黄大哥，黄姐姐。”小鱼一把把黄梨推到船上，看着外面围过来的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当时上岛的那艘船上的黄浩！ “果然如此，我还在想老陈说的是不是真的，特意去仓库看了看，火油少了很多，我本来想去囚牢抓你们，老陈告诉我不如直接来这里堵住，不得不说，这老陈深不见底啊。”黄浩笑的灿烂：“把你们抓回去，我就不用再做个负责送货的人了，可以去为岛主办大事了。” “你就是江小鱼是吧？剑仙的弟子，是个大礼物啊。”黄浩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逼近。 小鱼一声不吭，拔出‘红尘’，今天看来是难以善了了，只是没想到那个一脸和善的老陈竟然会出卖自己一众人。 黄怡问道：“老陈怎么会出卖我！”像是疑问，又像是质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我们可什么都没干，”黄浩翻翻白眼，一副你误会我的样子，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所有收养小孩的人，都是岛主亲自选的人，他们都是当年对岛主最忠诚的人，只是后来负了伤，不能再上战场，才会负责你们。” “唉。”一声叹息从黄梨口中传出：“我早该想到的。你是为了抢功劳，所以才没有通知护卫们是吧？” “不，我可没那么傻，江小鱼的名头我还是知道的，我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派人去找护卫们了，只要拖得一时半刻，你们的小船根本跑不了的，你应该知道的。”黄浩说道。 “知道了。妹子，以后就跟他们做朋友吧，他们的确是好人。”黄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突然暴起！ 黄梨落在黄怡身边，一把夺过黄怡手中的长剑，反手一掌把黄怡推到江小鱼身边，说道：“带她走！不要再回来！快！” 江小鱼惊讶地看着黄梨，原来黄梨并没有武功尽丧，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就连自己都被他的样子骗了。转头看看黄怡，看到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放下心来，小鱼拖着黄怡，几步跳上船去，黄怡这才反应过来，喊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妹子，好好活着。”黄梨再也不说一句话，提剑冲了出去。 “拿下他！”黄浩大喊，如果黄梨要拼命，给江小鱼他们离开的机会，等到护卫们过来，再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黄梨 “你们几个去拦住船！”黄浩一边和黄梨战在一处，一边喊道。 小鱼说道：“你们快走，我马上过来！” 婉儿点点头，将船推开，黄怡整个人已经傻了，跌坐在船板上，看着黄梨的身影。 “小鱼，你还上得来吗？”船已经离开一段，婉儿大喊。 “你走吗？我们还有机会！”小鱼看着不远处的黄梨，喊道。 黄梨身上已经很多伤痕，鲜血从身上不停冒出，回头笑了笑，说道：“枯木岛的人都善于潜水，如果我不在岸上，你们走不了的，快走吧，照顾好她。” 看着黄梨的身影，小鱼再也难以怨恨，当时黄怡悄悄丢在火里的东西，小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能猜得出来，以黄梨的性格，必然会有一些手段，只是箭在弦上，没有时间再做调整，本来想着到了中原之后再跟他算账，如今也只能是一声叹息，最后黄梨还是为了黄怡拼死拦住敌人，小鱼一转身，跳进水中！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你想抓获的不是吗？”黄梨转身看看已经离开的小船，又转过来看着已经团团围住自己的枯木岛侍卫们，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猛地一剑划破自己的喉咙，仰天倒向背后的大海。 这是小鱼三人在枯木岛看到的最后一幕。 回程总是很快，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小鱼把船靠在岸边，和婉儿跳下船来，小白猫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一下跳进婉儿的怀里，婉儿手指轻轻捏着小白猫的耳朵，却没有以往的笑声，回过头来看着依旧坐在船上，一动不动，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就像一座雕像一样凝视着那早已看不见的枯木岛。 小鱼看看婉儿，婉儿点点头，又爬上船，轻轻扶起黄怡，黄怡很顺从地跟着婉儿下船来，手里抱着从婉儿身上窜过去的小白猫，无意识地抚摸着小白猫。 “不好！”小鱼刚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黄怡，却看见在清晨的雾气中几艘船尾随而来，“快走！”小鱼大喊一声，“我们还在那个客栈碰面！” 婉儿焦急地拉着黄怡，黄怡只是失神地看着海平面，好像在等着某个身影突然从水中跳出来。 “我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后面那几艘船难道是朋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你来啦。”小鱼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能让黄怡回复精神的也许只有这个不着调的小偷了。 “我都等你们好几天了，老实说，我最近和小乖相处的不是很好，它总是想让我跟他一起去抓虫子。”谢明从几人身后走过来，轻轻拍拍黄怡的肩膀，说道：“黄女侠，欢迎你来到中原。” 黄怡转头看看谢明，眼中出现了一丝神采，勉强动了动嘴角，却笑不出来。 “好了，等到了镇上再说，现在，我想知道枯木岛的人凭什么觉得只有这么几个人就能抓我们。”随着一道红光闪过，‘红尘’剑出现在小鱼的手里。 兴阳镇，客栈中，谢明听完小鱼的诉说，叹了一口气：“黄梨这样也挺好，”看着黄怡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觉得你大哥是那种可以找个乡下的小农村过平静生活的人吗？” “我想他其实也没想好要不要走吧，对他来说，在枯木岛只能做个囚犯，在中原则不会有人原谅他做过的事情。”谢明继续开口，“对黄梨那样的人来说，恐怕真的是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了。” “能在最后为了你拼命，我想他是心满意足的，不是吗？死的像个英雄一样。”谢明笑着说，不知道是因为谢明的笑容，还是因为他的话，或者是喝了那么多的酒，黄怡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婉儿扶着黄怡上楼之后，小鱼开口问道。 “我打算回去天山看看凤凰，同时送信给师傅，看看她情况如何了。”谢明说道。 “什么情况，你师傅还在圣山？”小鱼惊讶地说。 “天山之后，事情都有很多变化了。”谢明喝了一口酒，慢慢讲了起来：“当时你和婉儿随着黄怡来枯木岛，路菲留在天山上帮凤凰整顿局势，我回到圣山去看看师傅的情况，之后杨教主回山，宣布了圣教接下来的事情，一是刘义被定为叛教分子，当年就是他和彭望龚做了内奸，二是要张乾和六叔回草原，看看有没有机会等到刘义再出现，三是要我师傅留在教中，修炼天阴功，来治疗伤势，四是要四长老整合力量，杨教主要所有的长老和精英弟子在六月前上山，六月圣教就要攻打枯木岛。” 还不等小鱼说什么，谢明接着说道：“还没完呢，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清风先生伤好之后，与凤凰等各门派联合去了惊鸿一趟，整个惊鸿剑派只剩下一些刚刚入门不久的弟子们，黄松路和杨凯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回天山，和凤凰碰面，我害怕黄松路会偷袭天山。” 小鱼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不会。” 谢明惊讶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六把刀已经不见了，不是吗？我在枯木岛搞出这么大动静，都不见枯木老人出现，这说明什么？”小鱼自顾自地说着：“他在被杨教主打伤之后会有什么事情让他连回岛上养伤都来不及，还要拖着身体在外活动呢？” “你的意思是？”谢明说道：“枯木老人手里的琉璃和青冈也不见了？” “不错，就像当时天山的四把刀全部消失一样。”小鱼说道。 “到底是谁有这般通天手段，同时夺走了天山和枯木岛的宝刀啊？”谢明皱着眉头，想不出来。 “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天山去，让路菲姑娘想一想吧，现在局势要比当时更加复杂了，我想那些宝刀不外乎在黄松路或者刘义手里，也许刘义手中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吧。”小鱼苦笑一声，心里出现了一个想法，却不想现在说出来，如果是朝廷的人暗中出手，恐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九十章 刘义踪迹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第二天一早，谢明和小鱼刚下楼，就看到婉儿和黄怡坐在小桌旁，黄怡看着两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手里还捏着小乖的小短腿，不让它逃到婉儿那里去，谢明看到黄怡心情好了，也就高兴了起来，开口问道。 “谢明，我想好了，打算去游历江湖了。”黄怡笑着说。 “真的吗？”谢明惊讶地说：“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呢？要不还是跟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黄怡看看谢明，说道：“不用啦，我想去自己走走看看，”看着谢明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又没什么值得他们继续追杀的，也是时候去看看这个世界了，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谢明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阻拦你，不过时间也不急，明天再走吧。” 黄怡疑惑地问：“为什么？” “今晚我们去吃面。”谢明一句话落下，黄怡笑了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 “其实我本来想让你跟着我师傅的，她是个很好的人，也会对你很好的。”夜晚，星光璀璨，谢明和黄怡走在街道上，看着路边的各种小摊子，和跑来跑去玩耍的小孩子们。 黄怡戴着一个路边买的小猪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也许以后会吧，现在你们都有事情在身，我不想做个累赘。” “你记得以后要经常写信给我，就寄送到天山就好，我会看到的。”谢明看到无法劝说黄怡，也就放弃了，只是开口嘱咐，“不管你去了哪里，都要记得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在一直关心着你。” “好。”只能听到黄怡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谢明也不再多说，两人肩并肩，缓缓行走在街道上。 草原，落日部，段天南和张乾相对而坐，张乾说道：“我从未想到草原是个如此辽阔的地方，怪不得你这么喜欢这里，这确实是个适合你的地方。” 段天南笑着说：“这里很少有中原的那些人心诡谲，我们生活在这一片高高的蓝天白云下，就算是有战争，也不会受到那些不该有的毒害。” “确实如此，不过刘义出现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教主也会过来，那可就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场面了。” “不管结果如何，对草原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段天南喝了一碗酒，看看旁边的苏合，说道：“你的人可以确定，刘义是朝着北方去了是吗？” “是的，刘义从草原直接穿过，并没有任何留步，看上去他的目标很明确。”苏合意味深长。 “这个该死的东西，主子，我们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那日松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开口就骂骂咧咧起来：“那个老杂毛，上次过来就搅得我们鸡犬不宁，要是这次还让他跑了，我们草原人的面子都丢尽了。” “哎呦，你什么时候会用成语了？”段天南完全没注意到那日松的话，只听到一个‘鸡犬不宁’，笑着问。 “嘿嘿，前几天跟苏合学的。”那日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回答。 看着段天南的眼神，苏合笑着说：“前些日子，那日松的酒被部落里的小孩子们偷了，整整追着几个孩子绕了一圈，”说到这里，苏合翻了翻白银：“那是真的鸡犬不宁。” “哈哈哈哈，”不仅是段天南笑的开心，就连张乾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日送信回圣山去，然后派人和其他部落的人都沟通一下，请他们帮忙盯着刘义的动静，”笑声结束，段天南对苏合说道：“同时还要请霜狼部的巴特尔族长多多注意冰河部落的动向，我想刘义进北方，总是要和冰河部落打交道的，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苏合点点头，说道：“现在啸风部落已经迁移到南边，上次的大战他们的损伤已经很大了，再加上呼和死后很多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也都转投他人了。所以现在能有大规模战士的只有我们落日部，乌遥部和霜狼部了。” 段天南一身叹息，想起在狼谷中那个不屈不挠的狮子，说道：“能帮他们的就尽量帮一点吧。” 苏合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族长是个大英雄，自然不会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而且虽然当时在狼谷绑架了乌兰是啸风部做的事情，但是呼和在最后还是为段天南挡下了狼群的攻击，以段天南的行事，自然是要知恩图报的。 苏合说道：“在他们迁移的时候，我们已经给他们拿了很多的物资，就连霜狼部和乌遥部也都给了很多支持。”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呼和在天上也应该满意了，草原的战士不会愿意欺负弱小。” “我们要派人追踪刘义的话，就需要到冰门之后的极北之地，我觉得难度很大，”苏合看着段天南，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带人去追踪他。”段天南皱着眉头还没说话，张乾笑了笑，开口说道，他自然明白苏合的意思，段天南需要坐镇落日部，尤其是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候，那么有能力去追踪刘义的就只有自己了。 “冰门之后全都是敌人，不会再有朋友，这样吧，我去跟巴特尔说一声，要他给你后援，毕竟在冰门附近，我们鞭长莫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远水解不了近渴，霜狼部给你的支持要远远比我有效。”段天南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张乾继续说：“你留在落日部，草原上的事情我自然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只是你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教主这次回来之后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的心里想的，好像不止是说出来的那些。” 段天南点了点头，杨易天时隔多年再回圣山，开口说的就都是以前众位长老没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还是本该一件一件做的事情，突然要一起进行，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把握，虽然现在看起来杨易天好像是江湖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但是俗话说得好，防不胜防，杨易天如此自大，很难让人放得下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黄怡离去 从兴阳小镇离开已经四日了，在松石岭上，四人站在古道边上，看着崇山峻岭，黄怡站在最边上，回过头来看着三人，展颜一笑，在清风白云之下，鬓角的发梢轻轻摆动，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展翅起飞的燕子一样积极而阳光，小鱼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枯木岛的妖女如此娇美的一面，黄怡抱拳行礼：“三位，多谢你们能对我施以援手，咱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来日再聚。” “你打算去哪里？”谢明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虽然告诉自己不该问，问了黄怡也不见得会告诉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向着西北上天山，我就不相随了，我打算南下开封，我喜欢那个地方，还想再去看看。”黄怡背对着三人，看着古道外的连绵山势，开口回答。 “去吧，谢明，我会写信给你的。”黄怡头也不回，挥挥手。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点点头，三人抱拳行礼，说道：“山高水长，就此别过。”眼看就要走出古道，谢明突然回头喊道：“再见不难，万望珍重！” 半晌，再无回应。 谢明看看不远处正在等着自己的小鱼和婉儿，最后看了一眼石岭，扬马而去。 夜晚，路边的小村里，小鱼和谢明坐在小院子里喝酒，小鱼喝了一杯酒说道：“谢明，这次上天山，我打算去查一查当时那几把刀丢失的情况，然后去寻找线索，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它而起，如今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是啊，这六把刀引发了一切事情，现在剑神剑仙都不在了，它们却神秘失踪，凤凰在你们走后就开始详查天山的弟子们还有所有的仆人，当时我们想的是必然会有人背叛了天山，只要找到背叛者应该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后来我看到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实在放心不下师傅，于是我就急忙赶时间，去了圣山，然后又到兴阳镇上按照你给我留下的记号，到了那片树林里，看到小乖就知道你们已经上岛了，于是我就在岸边等你们了。” “谢明，你觉得黄怡是个怎么样的人？”江小鱼突然开口问道。 “她其实只是个小姑娘，就算再枯木岛长大，也是在黄梨的保护下长大的，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心难测，所幸按照你们所说的，她拼了命从枯木岛逃出来，又带着你回去救黄梨，黄梨最后也没有背叛她，不然我觉得她肯定受不了的。”谢明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其实当时我想过，我们想要从岛上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为我们引开别人的注意，黄梨跟我的想法一样，黄怡说当时在那一片囚牢的时候，黄梨就是让人引走了其他的囚犯，只是到了黄梨出来，我们要去小船那里离开枯木岛的时候，最好还应该有人把周围的侍卫们都引开。” “我当时想到是让老陈去做这件事。”小鱼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 “我知道黄梨的计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原来我和黄梨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大家都是自私的人，都是为了自己活命不惜让别人铤而走险的人。一方面说，我比黄梨要好一点，毕竟我没有拿自己朋友的命去换，换句话说，我其实还不如黄梨，不是吗？” 谢明看看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鱼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虽然谢明是个贼性子，但是却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就连想都不会想，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看着是个贼的人其实是个侠义心肠，看着是个侠的人却长了一副狠毒的心肠。”小鱼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谢明开口问道，眼中满是疑问，在他认识中的小鱼是个有计划，并且会不断完善计划，然后坚决执行的人，为什么这次却没有这么做？ “当时我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我问黄怡要不要带老陈走，如果要带老陈走的话，那么黄怡必然会告诉黄梨，黄梨不像黄怡那么心思单纯，他知道带着自己一个累赘已经很不容易，再带一个人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会出面解决引开敌人的事情。”小鱼说道，好像是要一口气说出来，这样才会轻松：“当时黄怡跟我说老陈不想离开，说是当年的一些老朋友都死在枯木岛了，所以他也不想走了。” “其实我当时应该明白的，”小鱼有些懊恼：“如果说黄怡还没人会管，那么黄梨不见了，他老陈就能脱得了关系？全枯木岛就那么点人，没有谁不认识谁，更别说是黄梨黄怡两兄妹，黄梨一旦离开，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老陈！” “可是他竟然不走，而且还是冒着被我发现的危险，那就是说他也知道我带他走，其实就是想让他在关键时候为自己养大的两个孩子去做诱饵，否则他既然是内奸，或者叫做监视人，那么自然是假意随我离开才好，这样才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他也猜得出来，如果到时候出了问题，我自然会第一个怀疑到他身上，或者他其实不明白我，但是他明白黄梨，一旦计划被暴露，黄梨恐怕都不会听他解释，直接动手杀了他都有可能，所以他才拒绝和我们一起行动，只是靠着那么一些不准确的消息来告密，这个老陈不简单啊，但是他太怕死了，所以消息给的不准确，那个黄浩才不知道是真是假，给了我们一些时间。” 小鱼无奈地笑了笑：“处处陷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我每次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都会觉得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或者不清楚的事情，其实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当时身在局中，总是察觉不到。看来我们这次想要追查那六把刀，要多仰仗路菲姑娘了。凭借她的机警，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了，我们尽快上山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渡现 天山下，小鱼和谢明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禁军统领王渡。 “怎么，不认识我了？”王渡一副侠客打扮，头上带着一个斗笠，站在小路边，身后马儿无聊地用蹄子踏着地。 “见过王统领。”小鱼和谢明婉儿低头行礼。 “请问大统领，您上山是有什么事情吗？”小鱼试探着问。 “老朋友走了，我当然要来送一程，”王渡语气平淡地回答：“几个月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江湖事了，就连朝廷也有了波动，你们也知道现在陛下越来越年迈，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道：“那您是？”看王渡的样子，好像是已经从天山下来了，长安的雄狮来到天山看了看朋友最后的地方，这就要转身离开了。 “我要走了，我在长安等你们。”王渡笑了笑，转身上马，很明显地告诉小鱼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现在该问的，小鱼点点头，在三人的注视之下，王渡拔马而去。 在天山上，小鱼第一个见到的熟人是刘琪，他正在路边，指挥着弟子们搬东西，张牙舞爪地不停指指点点：“你你你，动作就不能快点，就知道偷懒，在被我瞧见，看我不罚你个三天不许吃饭！”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眼角里一个年轻的弟子正在悄悄放进怀里一个小老虎玩偶。 “王小虎！”刘琪抬起手扶住额头，闭上眼睛哀嚎，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要我怎么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庄主要是看见了不让你去禁闭室待着才怪！” “刘琪。”谢明的声音从刘琪身后传来，刘琪一转身，看到三人，马上笑容满面，迎上前来，还不忘回头说道：“快点啊，别发懒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婉儿眨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刘琪，问道。 “嗨，就是下山买生活用的物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懒了，想当年我们那时候，”说着说着，刘琪就开始抬头看着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岁月。 “哎，不是，等我说完啊！”等了半天没有人问一句：“想当年怎么样了，”刘琪疑惑地低下头看看，却发现小鱼三人已经走远了，不由得发出悲呼，回应他的却只有天山上冷冷的风。 “刘琪倒是老样子，就像我当初刚遇到你的时候，不过他没你那么机灵。”小鱼笑着说道，谢明回答：“要我说啊，这小子就是该丢下山去，让他好好到江湖里闯一闯，就知道这日子没这么好混。” “我倒是感觉刘琪现在成熟很多了，以前可没有这个耐心去负责采买东西不是吗？”婉儿的声音从一边响起，小鱼笑了笑，婉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总是能发现别人的优点。 “江小鱼！”三人边走边聊着，一个声音从前面响起。 小鱼抬眼一看，一个身穿白色弟子服的倩影在面前巧笑嫣然，路青背后负着一把长剑，正在对这三人挥手。 一段时间不见，路青好像已经褪去了当初骄横的模样，慢慢有些路菲的影子。 “你现在？”小鱼疑惑地问道，这弟子服应该是天山的才对，为何会穿在路青的身上。 “我现在已经是天山弟子了，”路青笑了笑，“我和姐姐总是需要一个安身之处的，天山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对我们很好，倒不如加入天山，我也要努力练剑了。”路青的小拳头举起来，恶狠狠地对着谢明说着：“你要是以后再敢做坏事，我可不放过你！” 看着谢明一副无辜的样子，路青努力撑起来的恶狠狠的模样，瞬间破功，捂着嘴笑了起来。 “走吧，庄主现在就在沐雪楼，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沐雪楼中，路菲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走来的几个身影，说道：“老朋友回来了。” “嗯。” 踏上楼，小鱼首先看到的就是端坐在一个小案几后面的杨凤凰，杨凤凰穿着一剑灰色的长袍，发髻上是一个简单的明月珠子，淡漠地看着几人走进来，谢明几步上前，站在杨凤凰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见过凤凰庄主。” 杨凤凰微微一笑，就像一块千年寒冰融化开，也像一朵盛开在天山的梅花，说道：“坐吧。” “我想你们见过王渡了是吗？”众人坐下之后，杨凤凰对着路菲点点头，路菲便开口说道。 “不错，在山下的时候见过了，不过他并没有详细说上天山是做什么。”小鱼回答，对于王渡说的只是来看看老朋友，小鱼自然是不信的，虽然当年剑神和王渡也是朋友，但是人都已经去了这么久，才上山而来，自然也是有送别的意思，但绝不可能只是来看看剑神生活的地方。 “王渡是代表朝廷来的，我天下第一剑庄一向是武林中最支持朝廷的，如今剑神逝去，”说到这里，路菲瞧了一眼杨凤凰，见到她面色如常，这才继续说道：“他是来表示友好，当然也希望我们能继续支持朝廷，压制江湖中的那些宵小之辈，不让他们兴风作乱。顺便，王渡在打听那六把刀的事情。” “原来如此。”小鱼了然地点点头，又说道：“我这次上山，也是想查一查当时那些刀是怎么丢失的。” “那些刀当时就在剑阁中，是一个弟子趁着所有人都在后山的时候，潜入带走的，那名弟子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杨凤凰开口说道。 小鱼不发一言，杨凤凰自然是知道那个弟子是谁的，只是能进入剑阁的，不会是普通弟子，想必也是杨凤凰的熟人，如今也算是天山的一件丑事，所以杨凤凰不愿提起，倒也正常。 “不过我们有了新的消息，”路菲接口说道：“前些日子我们收到消息，黄松路出现在北方关口。” “草原？”小鱼惊讶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聚 “不错，我们想既然黄松路会出现在草原，那么恐怕那些刀的下落就在草原了。”路菲慢慢说道：“所以我们就在等你们回来，打算去草原一探究竟。” 小鱼点点头，如果黄松路出现在草原，那么自然是为了那六把刀而去的，这时婉儿开口：“难道那个绝天之处就在草原上？” “这次去草原，我就不陪你们去了，路菲会与你们同行。”杨凤凰开口说道。 “你不去吗？”谢明关心问道：“怎么了？” 杨凤凰看看谢明，说道：“我现在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不能随意离开的，剑阁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而且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或许你也应该随我闭关，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实力，如果黄松路再出现在天山，拿什么抵抗？” 谢明默然无语，杨凤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侠女了，她是天山之主，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天下第一剑庄作为江湖中的正道领袖，如果庄主都不是武林第一人，又凭什么做这个领袖呢，以杨凤凰的骄傲，是不会让天山就此落寞的。 “我陪你闭关吧。”谢明抬眼看着杨凤凰，难得没有那副平时不靠谱的样子。 杨凤凰微微点头，刚才她让谢明留下来闭关，其实也是私心作祟，草原上估计就是最后的决胜之地，但是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谢明安全了，与其让谢明去冒险，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你们再等等吧，再过几日，林九月，贺四月和峨眉的沈文香也会到天山，然后你们一起出发，也好有个照应。”杨凤凰说道。 “他们也要来吗？”小鱼问道。 “不错，清风先生现在要弹压武林中的各门派，所以不能离山，就派他们来与路菲一起上路，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杨凤凰看看慕婉儿，她自然能看出婉儿和小鱼的关系，也察觉到林九月一直在避免和江小鱼接触，但是现在局势不稳，就算大家一起去，都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更别说单打独斗了。 婉儿展颜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大家互相帮助才能夺回那些刀来。” 饭后，小鱼和谢明，路菲坐在一起聊天，谢明看看路菲，说道：“当时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路菲女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果然是慧眼识英才啊。” “真不害臊。”路菲微微一笑，白了谢明一眼，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说道：“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执意去草原，现在你能留在天山，最好不过了，凤凰这些日子过得很艰难，天山上大多数弟子都是支持她的，但是也有一些前辈们不愿意让凤凰担任庄主，我们费了很多心力，甚至清风先生在离开的时候都放话出来支持凤凰，才能有现在的局面，凤凰现在不能离开天山，必须在这里镇压那些老一辈的天山人，如果贸然离开，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你能在天山上，凤凰也会安心很多，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闭关练剑，等到她可以力压群雄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我知道她不容易，我会在天山上陪伴她，你们此去草原一定要多加小心，当时一个刘义就搅得草原一片混乱，这次黄松路也出现在草原，恐怕是要天翻地覆啊。” 小鱼接口说道：“这你不必太过担心，既然他们都出现在草原上，我想你们教中也会有应对，我们去了草原之后就去落日部，六长老自然会接应我们。” 谢明点点头，说道：“你们先聊着，我要去看看凤凰，她都没吃多少。” 小鱼和路菲看着谢明的背影笑了起来，小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天山上的风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这是我最喜欢天山的地方了。” 路菲笑了笑，学着小鱼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是吗？” 小鱼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路菲，她却没有睁开眼，只是继续开口说：“我想林姑娘会理解的。” 小鱼点点头，再次闭上眼，说道：“嗯，她会理解的。” 两人静静地坐在地上，感受着凉爽的山风。 “喵。”随着一声猫叫，小白猫一跃而上，顺着小鱼的胳膊几下就爬到他的肩头，路菲睁开眼笑着说：“这只猫是哪里来的，它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猫了。” 小鱼笑了笑，转头看看正在忙着舔着自己小爪子的小乖，说道：“是有一次我和婉儿捡到的，从那以后它就跟着婉儿了。” “你以后就打算在天山了是吗？”小鱼一边把小乖举起来，和它大眼瞪着小眼，一边笑着问。 “嗯，既然云飞镖局已经不在了，父亲和师兄也都不在了，我想天山也许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青儿也很喜欢这里，”路菲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最适合她了。” “确实如此。”小鱼笑了笑，这次再见到路青，确实不想曾经一样，是个很成熟的女侠了。 几天后，小鱼在半山腰的风雪亭等到了上山而来的三人，林九月依然是一袭白衣，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她仿佛更加清瘦了一些，清秀的脸变得比以前更加白皙，仿佛一块纯净的白玉，没有一点瑕疵，除了脸颊上的微红，也没有一点其他血色。 沈文香和贺四月并肩走在林九月后面，看见小鱼三人都走进亭中。 “各位。”小鱼笑着抱了抱拳，目光在几人中划过，和林九月对视一眼，两人很快避开。 “我们这次上山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贺四月开口说道，沈文香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上山吧，大家一起计划一下，这次我们要盘算的事情有点多，幸好路菲姑娘会跟我们一起。” 会客厅中，众人分坐，杨凤凰扫视一圈，说道：“各位，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们也都有所了解了，现在说一下我们的计划。”说完对着路菲点了点头，路菲开口说道：“大家在天山上休息两日，然后我们出发，去草原。”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合作 “我们先去落日部，和魔教六长老段天南合作。”路菲一句话让贺四月和沈文香的眉头皱了起来，沈文香还未开口，贺四月就说道：“段天南？我们要和魔教合作？” “不错，我们这次去草原，目的是那些刀，或者说是那个前朝的宝藏，我们要做的是不让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最好的就是不让那个所谓的前朝宝藏打开，在草原上我们是孤立无援的，并没有任何的正道剑派在草原上有可以支援我们的能力，”路菲耐心的解释：“和段天南合作也是无奈之举，或者说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段天南这个人你们可能不了解，但是上次江小鱼，谢明包括凤凰都是跟他合作的，这个人虽然是个魔教长老，但是算得上侠义心肠，”说到这里，贺四月几人的目光落在江小鱼身上，小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路菲说的话。 “最后，当时试剑大会的情况你们也是看到的，杨易天虽然是魔教教主，但是他在试剑大会上是和剑神站在一边的，所以他不会是抢那六把刀的人，从这一个角度来说，杨易天也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了。” 路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大家的意见，贺四月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和他合作，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相信大家。” 看到大家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这里，沈文香笑了笑，说道：“我下山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大家的，我没有意见。”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我们到了落日部之后，就可以和他们互相交换情报，如果有新的线索那么再做打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要继续调查，现在的信息是拿了那些刀的可能是刘义或者黄松路，所以现在他们都在草原现了踪迹，我们估计那个绝天之所就在草原上，根据上次刘义出现的位置，我猜测绝天之所就在极北之地的冰河部那里。” “而且这次还有一个消息，”路菲说道：“前些日子长安城的禁军统领王渡出现在天山，他也在打探那些前朝古刀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草原上，如果连王渡也出现的话，那这件事恐怕会难上加难。”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朝廷一向不涉入江湖门派，往常只是和剑神互相有些联系，当时这些刀都在中原的时候都不见朝廷有什么动作，如今却要亲自动手了，杨凤凰的脸色尤其难看，这其实也就说明朝廷认为现在的天下第一剑庄可能已经失去了在武林中的地位。 “还有一件事，我们现在战斗力其实是不足的，黄松路已经不再出现在惊鸿派，也就是放弃了惊鸿，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去追踪他，清风先生和凤凰必须要留在清风和天山坐镇，当时和黄松路暗中合作的那些，蓬莱现在已经倾覆，其他门派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动向，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现在可以掉以轻心，几位，我们需要尽快做完这件事，然后回来以备万全。” 众人点点头，路菲说的已经很明白了，现在的局势确实需要和段天南合作，不然的话在草原上各位更加是孤立无援，想要和黄松路或者刘义作对的话，就只能如此。 “这次在草原上，我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杨易天，王渡，刘义，黄松路都出现在绝天之所，那么我们的武力是不足的，现在需要的就是尽可能地在他们之中寻找一些机会。” 午后，小鱼和婉儿漫步在枫林，小白猫在两人周围跑来跑去，看着周围的一切，小鱼说道：“等到十一月份，这里又会是红枫满山。” “可惜现在没有。”婉儿嘟了嘟嘴，遗憾地说。 “哪能时时红枫呢，就是每个季节都有它的美，这才是常理，如果只是一成不变，那么看得多了也会觉得腻烦。”小鱼笑了笑，看着婉儿说道。 落日部，段天南坐在大帐中，皱眉看着手中的信，苏合和那日松分坐两侧，苏合手中拿着一卷书，好像没看见段天南一副忧虑的样子，看着手里的书津津有味，那日松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有些弄不明白大帐中这奇怪的气氛，只能在毯子上扭来扭去，坐立不安。 半晌，段天南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那日松的模样，说道：“这么点定力都没有，成什么样子。” 那日松‘嘿嘿’一笑，赶紧说道：“我看您二位，一个看信，一个看书，就我一个粗人，不知道该干啥。” 苏合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你就是坐不住，还给自己想了不少说法，也真是难为你了。” 那日松尴尬地挠挠头，笑着看着两人。 段天南笑了两声，说道：“叫你们是来商量一下事情，我收到信了，教主不日就会到草原，他要我准备好，在草原上就要结果了刘义。” 苏合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那日松就激动起来：“教主行不行啊，这个刘义可不是小人物，上次我们被他搞得焦头烂额的，我的伤到现在都好不了，整个右臂一点力气都没有，多亏我每天辛苦练习，才能做到左手用刀，虽然实力大大下降，但是我那日松还是草原上的好汉。” 说着说着，那日松就变成了吹嘘自己，让段天南和苏合无语凝噎，那日松就是这个性子，所有的中原人在他的眼里都是羔羊一样的懦弱，除了段天南是个例外，上次来的苏媚虽然也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在那日松的心里，苏媚那样只会动脑筋，还要用毒的人算不上英雄，就像是一个女版的苏合。 前几天离开落日部前往冰门的张乾在那日松的眼里也是一样，看着就一副书生样子，身边还一群侍女，那日松在张乾背后不知道撇过多少次嘴，在他心里，张乾和苏媚都是不配和自己的主子平起平坐的。 至于这个教主，虽然段天南说他很厉害，但是这么多年都藏在深山老林里，可见也不是什么勇敢的人，在那日松看来，英雄就是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哪怕是战死了，也是骄傲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落日部上 两天后，天山山腰，小亭中，杨凤凰一口饮尽杯中酒，对着面前几人抱拳：“草原之事尽托各位，杨凤凰在天山静候佳音。” 在她身后，天山弟子们分立两列，路青和刘琪则并排随后，谢明独自站立在一侧。 江小鱼等人面对而站，齐齐抱拳行礼，江小鱼说道：“我等尽心竭力。” 三日后，落日部，小鱼等人刚刚到了大寨附近，便遇到了认识的一个牧民，叫做图尔的年轻人，看到小鱼一行人，远远地高兴的就跑过来，看到没有乌兰在的时候，眼里失望之色难以掩盖。 “我这里有乌兰给大家的信。”小鱼笑了笑，说道。图尔是乌兰的好朋友，几个年轻人常常一起放牧，小鱼是见过的，听到小鱼的话，图尔这才高兴起来，说道：“族长说你们这几天就会到，他一直在等你们。” 说完就对着不远处正在伸长脖子看着小鱼一行人的几个牧民喊了一声，要他们帮自己看护好羊群，热情的要带着小鱼等人一起去落日部，小鱼和婉儿相视一笑，知道他是想知道乌兰的信里说些什么，但是图尔也知道乌兰的信自然是给段天南和她的阿娘的，所以也没有要来看，当然他也不可能认识里面的字。 小鱼和婉儿一路走进落日部，来来往往的牧民们都在热情的和几人打招呼，看的跟在身后的贺四月等人眼中异彩连连，这么热情的地方和淳朴的人们确实不是从小各自在剑派中长大的她们可以看见，不管是哪个门派，越是有名，越是严肃，门规森严，就像杨凤凰，倒不是天生就一副淡漠的样子，只是在天前上才养成这个性格罢了。 “见过六长老。”段天南的大帐中，小鱼等人躬身行礼。 “好。”段天南淡淡开口，看着小鱼等人，说道：“这几位是？” 小鱼一一介绍：“这位是峨眉派的沈文香女侠。” “嗯，不错，有几分静怡师太的样子。”段天南点点头。 “这二位是清风先生的徒弟，贺四月和林九月女侠。” “还有这位是路菲姑娘，也是天山的人。” “哦？清风先生竟然还有两个这么不错的女弟子。”段天南回应，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笑了笑，说道：“想不到现在江湖里竟然是阴盛阳衰，各门各派都是一些女侠。” 小鱼笑了笑，还没说话，那日松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江小鱼他们寒暄完，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男的女的都一样，能打仗的就是好战士。” 那日松看看大家奇怪地看着自己，搓了搓手，等看到苏合严厉的眼神之后，反应过来刚才段天南还未说完话，自己不该插嘴，但是他天生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已经被苏合教训过很多次，也不在意，索性开口说道：“小子，乌兰那个小没良心的就没让你给捎个口信？” 小鱼忍俊不禁，笑着说：“自然有，还是一封很长的信。”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厚厚的信，那日松急忙冲上来，接过信三两下拆开，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又委屈地说：“明知道我认字不多，偏偏还要写信。” 苏合和段天南无奈的摇摇头，苏合走上来接过信，递给段天南，段天南慢慢看了起来，其实他也早就想问乌兰的情况了，只是总要先打了招呼再说，那日松急急忙忙地问，其实段天南也是乐意的。 段天南读完信，看着还在等待自己的众人，笑了笑，才想到自己也不该把大家晾在这里，说道：“小鱼，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晚上过来随我一起吃饭。” 等到江小鱼等人离开，早就等了很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三两步就冲到段天南面前的那日松急忙问道：“主子，乌兰说什么了，她在天山有没有被那些中原人欺负？” “怎么会被人欺负？”段天南没好气地瞪了那日松一眼，把信递给苏合，苏合接过来，慢慢念了起来，那日松也顾不上别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听着。 乌兰的信很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絮絮叨叨地讲自己自从离开落日部，一路上所见所闻，还有在天山上认识的新朋友啦，跟大家一起练剑啦，晚秋的枫叶林，还有孤孤单单待在静室的日子。 不仅仅是那日松难得的一动不动，就连已经看过一次信的段天南也认认真真听着，苏合声音很大，他知道那些乌兰的好朋友们都在帐篷外面偷听着。 “大叔，老师，还有那日松大叔，你们不要担心乌兰，乌兰在这里过得很好，就是有些想你们了，乌兰也想阿娘，还有一起放羊的伙伴们，帮我照顾好阿娘，乌兰一定会回来的。” “砰！”的一声，段天南和苏合惊讶地看着那日松，那日松恶狠狠地说道：“这些中原人，肯定是欺负小乌兰，还不让乌兰回来，奶奶的，我要去救她！” 段天南斥责一声：“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难道那日松真的听出来什么了？而自己没有注意到？ “这还用说吗？”那日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练剑就算了，你们听听，那个什么玩意来着，”那日松皱着眉头，又挠了挠头，说道：“那个什么地方，他们把乌兰锁进去，一个多月才放出来，我怕现在乌兰都被饿晕了，这肯定是她想法子在暗示我们，希望我们去救她，你们听听，她想我们，又不能回来，这就是被人扣住了，该死的，”那日松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乌兰最后说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是偷跑被抓住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不然干嘛不直接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段天南和苏合惊讶地看着那日松不知道还说什么，果然是关心则乱，恐怕那日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分析出了这辈子都没有分析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自己想象出一个故事来，这种事情能发生在那日松身上，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日部中 “不行，主子，让我去吧，乌兰现在肯定很需要我们！当时拜师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一个小姑娘，会点武功，哪里就能保护得了乌兰！”那日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突然大声说道。 “胡言乱语！”段天南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瞪着那日松，说道：“那是静室，是用来静心修炼内功心法的地方，被你说成什么了！什么就被人关进去了，还偷跑被抓回来，你都在想些什么！” “杨凤凰是剑神弟子，现在还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乌兰是她的弟子，怎么就不能保护乌兰了！”段天南没好气地说着，谁知道那日松看到段天南这个态度，已经机灵地转换了目标，转头对着苏合说道：“老苏，你的学生现在水深火热，你可不能不管啊！” 苏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这个人终于肯动脑子了，却动的不是地方，主子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要自己瞎猜，乌兰过得很好，”看到那日松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天山一趟，让你亲眼看看，行了吧？” 那日松一副不满意地样子，说道：“哼，不用你陪，我到时候自己去，我要好好地观察一下，要是他们对乌兰不好，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带她回来！”说着就骂骂咧咧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看什么看！小兔崽子们，不好好放养练武，就知道在这里偷听！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听着外面那日松的叫骂，段天南和苏合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等事情结束，你和他去天山看看乌兰吧。” 苏合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和江小鱼他们一起回去看看，您也该去拜访一下新的天下第一剑庄庄主。” 他自然知道段天南也是想去天山的，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就找了个理由，毕竟杨凤凰的资历就摆在那里，其实让段天南去拜访也是有违身份的，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段天南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想不到他们会这么紧张乌兰。”小鱼的帐篷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林九月喝了一口奶茶，笑着说道。 “林姐姐你不知道，乌兰可是落日部的小公主，当时要离开去中原的时候，那日松把吃食装满了一辆马车，还是段天南长老硬给拦下来的，而且呀，”婉儿偷偷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看见长老大人还偷偷给乌兰的小包裹里塞了点吃的。就连那位苏合，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让我拿了很多钱，到了天山之后都放在乌兰的屋子里了。” 听完婉儿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黄昏，众人聚在一起，酒过三巡，段天南看着江小鱼说道：“再过几日教主就要驾临草原，你觉得如何？” 小鱼回答：“我们来之前收到消息，黄松路也出现在关口，想必这个时候已经进入草原了。” “如果黄松路和刘义合作的话，我们有杨教主主持大局，自然也能多些胜算。您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吗？” “根据张乾前几日传过来的消息，刘义应该是进了冰门，不知道黄松路在哪里，他现在的位置还未可知。”段天南回答。 “那么您和其他几个部落有过接触吗？”小鱼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有，当时刘义进草原的时候我就通知了大家，现在巴特尔正在积极防备北方，以备不测。但是我比较担心的是，如果教主要大举进攻北方，恐怕我们在冰河部落手里占不到便宜，”段天南皱着眉头说道。 “我想应该不会吧，杨教主还不至于想要大举进攻，过了冰门之后，气候大变，我们的战士在那边是拿不到优势的。”小鱼回答。 “期望如你所言，”段天南说道，紧锁的眉头却不见轻松。 “对了，二长老是一直跟随着刘义对吗？”路菲开口。 “不错，他就在冰门之后，具体位置我还不知道。”段天南惊讶地看了看路菲，回答。 路菲想了想，说道：“我听小鱼说起过，刘义是和冰河部落有关系的，那么我们要进去冰门之后的话，恐怕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我们一定要进去吗？我是想守株待兔，我们守在冰门外，我就不信刘义可以从教主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苏合回话，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杨易天不会冲动地进去冰门，那么大可以避免和冰河部落作战。 “我想我们非去不可，”小鱼苦笑一声，看了路菲一眼，路菲点点头，接口说道：“我们猜测那个绝天之处就在极北之地。” “什么？”段天南惊讶地开口问道：“那六把前朝古刀能打开的宝库在极北之地？” “应该是的。”路菲点点头，当下把她和小鱼所拿到的信息以及两人的分析都细细讲来，最后说道：“如果真的在，那么刘义和黄松路现在手里不仅仅有那六把刀，而且还知道了绝天之处的位置，用这些东西来和冰河部落做交易，想要冰河部落送他们离开也并不难，而且，”路菲略一停顿，又说道：“我想杨教主是不会放任他们打开宝库的。”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如果他们打开了宝库，而我们并不在周围，谁会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他们又会不会藏起来。这样太被动了，教主绝不会接受的。”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和霜狼部落好好谈一谈了。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想要进去冰门，难于上青天。” “更别说还要在冰河部落的眼皮底下和刘义作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小鱼说道。 段天南和苏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段天南想起在圣山的时候杨易天睥睨天下的态度，想要杨易天不进入极北之地是不可能的，但是战士们不可能进去送死，只凭这些人实在是难以和冰河部落对抗。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落日部下 几天后，杨易天终于到了落日部，在大寨外见面之后，小鱼惊讶地看着杨易天的样子，他现在一身黑色的装束，眼中似乎有暗光闪过，众人在段天南的带领下行礼，杨易天只是淡淡点点头，便随着段天南走进大帐中，一撩衣摆，坐在主位上，其他人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是魔教教主，就算段天南是落日部的族长，也只是魔教的一位长老，自然是要给杨易天让位的。 那日松却看着杨易天有些不满意，在他的眼里，杨易天看着也不比段天南大多少，何况论起形象来说，杨易天虽然也是个白面书生，但也绝对不如段天南那种一身的霸气，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音，站在一边的苏合就好像早就想到了那日松会有什么反应，狠狠地拉住那日松，两人之间这种配合已经很多次了，每次那日松没头没脑的时候，苏合都会拉住他。 那日松条件反射一样闭上了嘴，眼里的神色却控制不住，趁着大家不注意瞪了杨易天一眼。 “各位都坐吧。”杨易天看到众人都站在面前不动，等待自己开口，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道。 随着众人都坐下之后，杨易天再次开口，对着段天南问道：“六长老，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禀教主，”段天南刚要站起来回答，杨易天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起来，于是段天南便坐着回答：“根据张乾的消息，现在刘义就在极北之地，那些前朝古刀应该在他手里，同时，黄松路也在草原中，只是现在位置不明。” 段天南快速地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我们猜测那个绝天之处可能就在极北之地，所以他们才会一起出现在草原。” 杨易天静静听完段天南的话，眼神古井无波，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他们藏在冰河部落的势力范围，我们想要大举进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几个人悄悄潜入？” “是的，”段天南回答：“想要和冰河部落正面抗衡，只靠落日部是做不到的，而且冰门外是双狼部的巴特尔，他未必会允许我们大军踏过他的管辖区域，最重要的是，冰门后的气候和草原差别很大，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棉衣和皮毛来武装自己的战士。”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不会让无辜的落日部战士们去送死，这毕竟是你多年来的心血。”说到这里，杨易天眼中精光闪烁：“况且想要杀了刘义几人，也不是靠着人多就可以做到的。” 段天南点点头，他本来很担心杨易天会一意孤行，如果自己到时候不配合杨易天，免不了就是叛教行为，不管是教中哪一位长老的势力范围，都是圣教的势力，虽然历代教主平时都不会需要这些人马，但是当教主发出命令的时候，自然是需要所有人遵从的，如今杨易天能够体谅自己，段天南自然是十分高兴。 “教主，那您的打算是？”段天南试探着问。 “既然前朝的宝藏就在极北之地，那我们自然要去看看，”杨易天笑了笑，“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要了李落心和梁如风的命。” 小鱼和路菲对视一眼，心下明白杨易天这是要插手其中的意思了，毕竟如果只是想要刘义的命，在冰门外等待就是最好的，根本不需要去冒险，只是这宝藏之中，兵器财宝，武功秘籍，就连早已经在江湖中不曾出现的绝命丹都有，这可是换命的丹药，不可能有人会不动心。 “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六长老，”说到这里，杨易天缓缓站起，众人都随着站了起来，“你和我去，落日部的事情你先安排好，这两天我们先去霜狼部，我要去见一见这个巴特尔，如果他不能好好地和我们配合，我也不介意先把这个不稳定因素处理掉。” 杨易天的话里寒意森森，众人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小鱼皱了皱眉，杨易天确实如其他人所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小鱼说不清楚，但是感觉杨易天的心态和当时在白青山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些急躁，又或者这才是本来的杨易天，这么多年来他作为教主，先是被人控制，身受重伤，而后魔教圣山被剑神带人闯入，之后自己又被迫藏在白青山休养生息，回复武功，等到终于再次出山，当年的好朋友一一惨死，或者说没有人再可以和现在的杨易天并肩在武林中，这可能就是独步武林的心态了。 剑神这么多年来，可以不在武林中作威作福，除了他本身就不愿意牵涉太多，也是个人品行可以做到清静无为，天山的功夫讲究的一个清心，虽然不像清风山的那种淡泊，但也毕竟是一种修行，而随着小鱼的天心功不断进步，就连小鱼有时候都会觉得一种独霸天下的心态出现，更别说杨易天在天心功的造诣。 “原来如此！”小鱼心里一惊，这才是魔教为什么被称作魔教的原因，正道剑派的功夫，都讲究修行，除了黄松路剑走偏锋，野心太大，其余的人都会随着功夫的精深而变得越来越云淡风轻，但是魔教的功法却不同，会让人越来越偏激，有违自己心中的狭义，变得越来越偏执，如此一来，自然每一位魔教功夫大成者都会搅动风云，引起天下不安。 小鱼还在想着，杨易天已经把事情都吩咐好了，之后摆摆手，让众人离开，只留下江小鱼。 “小鱼，我看到你在试剑大会的表现了，很不错，不愧是我天心功的传人。”杨易天看了看小鱼，笑着说道。 小鱼笑着行了个礼，回答：“江小鱼能得到教主青睐，是我的荣幸。” “红尘剑在你的手中，才能发挥出塔最大的威力，我记得李落心说过，神剑同灵，你能与红尘如此默契，倒是印证了他的话，剑术一道，李落心确实独步武林。”杨易天叹了口气，像是想起来剑神的往事，说道：“现在那个杨凤凰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霜狼部上 “您的意思是？”小鱼没想到杨易天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杨凤凰的事情，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小姑娘我没怎么注意过，你觉得这个人撑得住天下第一剑庄吗？”杨易天意有所指。 小鱼陡然一惊，难道杨易天在打天下第一剑庄的主意？ “杨凤凰是剑神高徒，一身功夫都是天山一脉相承，也得到了天山上下弟子拥护，自然可以撑得起天下第一剑庄。”小鱼想了想，回答。 “哼哼，”杨易天冷笑两声，说道：“过几日你们几个都随我进极北之地，你去告诉那几个小弟子们，我不是个会照顾人的，等到进了冰门之后，他们最好不要给我造成麻烦，我可以给清风先生和静怡师太一个面子，我也知道你们来是想做什么，但是我要对付刘义和黄松路，最好不要让我再分心出来。” 小鱼看着杨易天，拱手行礼：“是。” “去吧。”杨易天摆摆手，小鱼便转身离开了。 “可恶，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听完小鱼转述的话之后，贺四月生气的说道：“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来落日部，反而受人制约。” “师姐，如果不来落日部，恐怕我们连冰门之后都过不去，”林九月开口劝说。 “不错，杨易天本就是魔教教主，他也知道我们是想来破坏他们打开宝藏的，只是杨易天看在我们师傅的份儿上，不愿意为难我们罢了，看他的意思，我们只要跟着去看看就好，最好不要擅自动手。这样既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也不至于被我们搞乱了他的计划。”沈文香也开口说道。 贺四月虽然不再说了，但是脸上的气愤之色自然不减，小鱼暗叹一声，杨易天已经不再是当时在白青山的那个人了，如今的局势随着剑神陨落，正道武林势微，这次来草原小鱼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如今杨易天的态度也在自己的考虑之内。 两天后，霜狼部落中，巴特尔看着面前的杨易天和段天南，抱拳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杨教主了。”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霜狼部落的巴特尔族长，你好，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进去冰门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两位先请坐吧。”巴特尔说道，三人坐下之后，巴特尔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段天南族长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冰河部落和刘义，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杨教主既然艺高人胆大，想要进去冰门去手刃刘义，我自然是乐于为您提供一些支持的，只是不知道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巴特尔话里有话，虽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愿意支持杨易天的行动，却也告诉两人，自己并不愿意进去冰门之后，所以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多。 杨易天说道：“我需要你的战士守住冰门，绝对不可以让刘义等人从冰门逃离，明日我就会进去冰门，我还需要你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不知道杨教主的接应，具体是指？”巴特尔说道，眼神看了看旁边的段天南，然而段天南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等里面打起来之后，不论刘义是会向冰门外逃窜，还是会直接被我杀死，冰河部落都不会坐视不理，一旦他们参与进来，我需要你的战士配合落日部的骑兵冲进去，接应我们出来。”杨易天说道，丝毫不顾及巴特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杨教主，我的战士可没有你们的身手，一旦进入冰门，恐怕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巴特尔心中暗暗恼火，自己已经告诉他们霜狼部的战士不会进去冰门引发战争，但是杨易天却非要把话挑开，丝毫不顾及这样做的后果，几百年来都没有大批战士进去冰门之后，因为那里已经被草原上的部落们默认划分为冰河部落的领地，如果自己的战士进去，无异于挑衅，上次一战之后草原各部落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再想要集结各部落，来一起对抗冰河部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而冰河部落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挑衅，到时候大量骑兵冲出，首当其冲的就是霜狼部落，巴特尔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杨易天看着巴特尔的表情，冷笑一声，顿时整个大帐之中气氛紧张起来，一股浓郁的劲力从杨易天身上散发出来，巴特尔身边的侍卫们想要拔刀都做不到，满头汗水倒在地上，巴特尔一脸凝重，看着杨易天，如果不是自己坐着，恐怕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就算是这样，他都感受到一股暴虐的气息充斥在帐中。 巴特尔心中大惊，杨易天不愧为魔教教主，仅仅凭借内功散发，就可以压制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自己身边的战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却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怪不得连段天南这样的人都甘居其下。 杨易天突然笑了笑，大帐中的气氛随着一轻，侍卫们勉强爬起来，看着杨易天的眼中惊惧万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也是见过各种中原功夫的，就连段天南的暴虎刀也不能让他们如此毫无还手之力，想不到杨易天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人，魁梧有力根本算不上，却如此厉害。 “杨教主是要逼迫我？”巴特尔沉声说道。 “不，霜狼部是现在对抗冰河部落的最大力量，我可不会在这个关头让霜狼部起了乱子，不是吗？”杨易天笑着说，眼中的寒意却丝毫不减。 巴特尔自然可以明白杨易天的意思。那就是现在用得着杨易天。所以要让他好好活着，但是如果巴特尔不听话，他也不会再收手，换句话说，当霜狼部的价值失去之后，巴特尔的死活就只在他一念之间了。 巴特尔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具体的事情就请段天南族长安排吧，我霜狼部自然会全力配合。” 杨易天笑了笑，起身离去，段天南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跟着他离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霜狼部落下 “欺人太甚！”段天南随着杨易天离开之后，巴特尔一拍面前的小桌子，吓得伺候在帐外的几个侍女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去请乌遥部的坦乌拉族长来，就说我有事请他来商议。”巴特尔怒声吩咐下去。 如果只是段天南的话，大家还是商量着做事的，巴特尔依然是霜狼部落的族长，不管是谁都要忌惮三分，就连冰河部落也不敢随意欺辱，可是如今杨易天已经露了一手，明明白白得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草原上只有一个主子，就是他杨易天。 巴特尔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口气，闭上眼靠在后面的垫子上，微微喘气，计上心来。 回落日部的路上，杨易天和段天南骑马并肩而行。 “六长老，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杨易天慢慢开口，眼睛却不看段天南，依然目视前方。 “教主，您今天威震霜狼部落，虽然巴特尔会配合我们，但是他也必定会在心中不满，难保不会在我们背后动手脚。”段天南说道。 “哦？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杨易天嘿嘿一声冷笑，回答。 “等我们进去冰门之后，他只要压制落日部的战士，我们失去了接应，恐怕就很难从冰河部落手里出来了。”段天南慢慢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不错，这就对了。”杨易天哈哈一声大笑，在段天南不解的目光中开口说道：“没有一个由头，怎么能顺利除掉巴特尔？” 段天南震惊地说道：“您的意思是？” “中原武林不是我们的长久之计，李落心一死，朝廷失去了最大的江湖依仗，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我们做大，朝廷一旦参与进来，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开对抗，必须有一个新的圣教总坛，关外草原，就是我们需要的下一个地点。” “可是草原上，不会有人愿意让我们入驻，所以在圣教大举迁入之前，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必须除掉，让你的落日部成为草原的主人。” “我知道草原上的人最恨的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行径，如果巴特尔敢暗算我们，他自然就失了人心，不会再有人愿意支持他，这就是你取而代之的最好机会。” 段天南震惊地看着杨易天的背影，万万没想到杨易天竟然在谋划草原，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去极北之地就会凶险万分，如果不能活着从冰门出来，那些计划就都无法实现了。” “哼哼，”杨易天冷笑一声，说道：“这几天你要把我们和巴特尔合作的消息传遍草原，让他不得不听话，自然他也有可能铤而走险，不过那都没有用，”杨易天的眼中精光四射：“只要你我不死，这些事情就都在控制之中。” “进去冰门的时候，你不要去，悄悄藏在落日部的战士中，等到要接应的时候，有你在外，巴特尔自然不能随心所欲，等我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巴特尔的末日。” 说完杨易天一抽马鞭，踏马前行。 入夜，霜狼部，巴特尔和坦乌拉相对而坐，两人沉默不语，坦乌拉的脸色阴沉的就像要滴下水来，巴特尔半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眼中俱是狠辣。 “巴特尔族长，你想要违背盟约，阻止段天南他们从冰门离开？”坦乌拉沉声说道。 “不错，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你我命不久矣。”巴特尔回答。 坦乌拉良久不做声，说实话，对他来说段天南要比巴特尔更好相处，段天南在草原这么多年，大家自然都看得出来他是个真英雄，但是巴特尔一向对于草原纷争置身事外，很少会有什么值得别人尊敬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按照巴特尔所说，杨易天不怀好意，也不至于对乌遥部落有什么举动，毕竟上次大战之后，乌遥部落早已经伤痕累累，再加上刘义当时就是控制着自己，坦乌拉实在不愿意再和这些中原人打交道了。 “你觉得如何？”巴特尔看到坦乌拉久久没有回应，有些不耐烦，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坦乌拉慢慢开口，似乎在一边说话一边犹豫：“杨易天毕竟是中原魔教教主，现在那位剑神已经死了，他杨易天可以说是独步武林，为什么还要在草原上面费心呢？他不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称霸武林吗？” “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杨易天只是想要让你配合，又不愿意多费口舌，这才以武力强迫？” 巴特尔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想要我帮助很简单，段天南跟我们都算是一起对抗过冰河部落的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段天南开口了，我自然也会给他这个面子，杨易天亲自过来，如果只是想要我帮他，反而有些画蛇添足。” 两人的谈话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草原的一处小帐篷中，杨凯耐心地煮着茶，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随着帘子掀开，一个隐藏在宽大斗篷中的人出现，坐在杨凯对面，摘下面罩，正是黄风。 杨凯笑了笑，说道：“黄兄弟不远而来，辛苦了。” 黄风打量了一下杨凯，也笑了笑，说道：“岛主有命，岂敢不来？只是不知道杨兄弟有什么好消息给我？” 杨凯也不着急，慢慢从架子上取下来正在冒着滚滚热气的茶壶，倒在两个小茶杯中，将其中一杯推到黄风面前，自己又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草原上实在荒凉，如果没有这一杯热茶，真是难熬。” 黄风笑了笑也不催促，端起茶杯来像杨凯一样轻轻啜饮一口，说道：“杨兄弟师出名门，跟着惊鸿先生研习，自然是对于喝茶有所心得，可惜兄弟我自幼生在枯木岛上，虽然也有茶水，却很少会在这上面下功夫。” 杨凯笑了笑，也不再多说，而是转口说道：“张乾已经出现在冰门之后，和刘义交手了一次，虽然不敌刘义，但是刘义也没能拿下他，让他逃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章 入冰门上 黄风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做事了，张乾难缠得很，几次三番都拿不下他，就连他身边的几个侍女都不是简单人物，要不是他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早就打开宝藏了，如今他离开，我们总算可以照计划行事了。确实算个好消息。” 杨凯又抿了一口茶，说道：“家师邀请枯木岛主三日后在绝天之处见面。” “三日后？为什么不早一点去等着刘义出现呢？”黄风眼睛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投射出来：“还是说惊鸿先生另有谋划？” “刘义身边有一个小斯，是我们的人，他传出消息来，三日后刘义会去绝天之处打开宝库，冰河部落的族长也会随他一起，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在那附近，难免打草惊蛇。”杨凯仿佛看不见黄风眼中的怀疑，自顾自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不能先下手为强吗？”黄风问道：“既然刘义身边有你们的人，自然就知道他现在躲在何处，直接杀了他，夺走那六把刀，我们自己打开宝库，各取所需不是更好？” “既然黄兄弟这么问了，不妨告诉你，刘义就在冰河部落中，如果黄兄弟觉得自己可以强闯冰河部落杀了刘义，我们自然愿意坐享其成。不过别怪兄弟没提前告诉你，冰河部落可不像其他那些冰门之外的部落，多少年来，冰河部落几乎是人人互相认识，如果你贸然潜入，恐怕刚进去就会被发现。” 黄风笑了笑，说道：“惊鸿先生都没把握的事情，我们怎么敢自不量力呢，岛主说了，等到惊鸿先生拿到了前朝的武功秘籍，自然会成为中原武林霸主，到时候枯木岛还要靠着惊鸿先生多多提携。” 杨凯不为所动，淡淡一笑，说道：“岛主乃是前朝皇帝血脉，有了其中的财物兵器，复兴自然是水到渠成，何况如今大夏皇帝年迈，皇子大臣们内斗不止，等到岛主登上皇帝位，才是我惊鸿最大的保障。”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其中又有几分真心。 黄风走后，杨凯轻轻收拾了茶具，说道：“来人。” 帐篷外一人应声进来，正是杨名，对着杨凯行了个礼，说道：“师兄，有什么吩咐？” 这时候杨凯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阴沉着脸说道：“你送信给师傅，告诉他老人家，枯木岛主现在已经在草原了，但是具体位置我还没有打探出来。” “是。”杨名答应下来，又忍不住问道：“师兄，我总觉得枯木岛这些人心怀鬼胎，我们真的要和他们合作吗？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推倒朝廷？” 杨凯冷哼一声，说道：“一群痴心妄想之徒罢了，就算朝廷现在势微，又岂是他们一群狂妄之辈能够撼动的？大皇子，二黄子哪一个是易于之辈？要不是需要让枯木岛主来对付杨易天，师傅早就出手收拾了他们。” “我总觉得跟他们合作是与虎谋皮，”杨名回答：“如果他们在打开宝藏的时候反水对付我们怎么办？” “呵呵，”杨凯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看的杨名惊讶不已，半晌，杨凯才停下笑声，看着杨名，眼中意味深长：“你以为会反水的人只有枯木老人吗？” “师兄，”杨名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的意思是？” 杨凯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是吩咐杨名去送信，杨名离开之后，昏暗的烛光中，杨凯的身影渐渐模糊。 落日部，小鱼和路菲相对而坐，小鱼说道：“今日杨教主去霜狼部，回来之后跟我们讲事情已经谈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事情确实谈好了，却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路菲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杨教主既然亲自去了，那么事情总是会按照他说的来，不论那位霜狼部的巴特尔族长愿不愿意，但是我看到段天南族长的脸色却阴晴不定，我想杨教主说定的事情恐怕不是段天南族长希望的那样。” 小鱼点点头，想起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杨易天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和众人有说有笑，还特意问了问婉儿的功夫练得怎么样，可见确实一切按照他的意思在进行，但是段天南却不像往常一样，反而眉宇之间有一些低沉。 同时，段天南的帐中，苏合听完段天南的话，阴沉着脸不做声，那日松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另外两人的脸色，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苦着一张脸看看段天南，又看看苏合，等了一阵子，都开始不耐烦了，才听到苏合开口，连忙坐直了身子，仔细的听着。 苏合说道：“教主的心思太大了，他这是要一次处理掉刘义，还想要拿走宝库中的东西，而且还要为以后做打算，荡平草原的各方势力，将草原变成圣教的下一个聚集点。” “不错，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先不说我们进去冰门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刘义本来就和冰河部落是合作关系，再加上故意挑动巴特尔，要他在后方生事，到时候进去冰门的人恐怕九死一生，教主神功盖世，想必能出的来，但是其他人就未必有教主的本事了，想要全身而退太难了。”段天南忧心忡忡地说道。 “巴特尔并不是个蠢货，如果他决定要动手，就一定会准备好了，就算族长你不进入冰门，毕竟是在霜狼部的势力范围，虎牙们未必敌得过霜狼的骑兵。”苏合回答：“而一旦你们折在冰门附近，整个草原就会顿时大乱，到时候我们自然是要和兵霜狼部打仗的，难保乌遥部会有什么动作，再加上如果教主得手了，那么冰河部落绝对不会置之不理，那可就是三方战乱了。” “不错，到时候一场清洗下来，谁胜谁负难以预料。”段天南点点头。回答。 “不，”苏合说道：“战争一旦开始，霜狼部一定会拼了命把您留在那里，一旦您遭遇不测，落日部必然倾覆。就算您可以侥幸回来。虎牙们也会损兵折将，我们就不再有任何优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入冰门下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教主的意思来做。” 说到这里，那日松终于明白了，开口说道：“我明白了，那姓杨的没安好心，他是想让主子和巴特尔最好都死了，主子一死，落日部就到了他手里，他再去杀了巴特尔，坦乌拉那个怂货一定不敢反抗，到时候草原就落在他的手里。” 苏合笑着看了看那日松，回答：“就是这个理。” 那日松马上得意地笑了，说道：“自从不能上战场杀敌，我就开始做谋士了。” 段天南和苏合翻了翻白眼，别人都告诉你了，才明白过来，也能叫谋士的吗？ 那日松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主子，这个局面，我有法子了。” 说着还轻轻点点头，这才又开口，看的段天南又是一个白眼，这是在模仿苏合呢，苏合是个说话喜欢拿腔拿调的，说是这样才配得上他的读书人身份，想不到那日松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这个。 “你有什么办法？”苏合倒是惊讶了，想听听那日松的办法。 “咱们不要配合他不就行了？”那日松说道：“主子，我带着虎牙们去冰门接应，你就留在落日部，我就不信还能出事？” 段天南说道：“不可能的，要是我不出现在冰门外，你猜杨教主会怎么想，一个不遵命令的帽子扣下来，我就是圣教的叛徒了。” “那咋办？”那日松急了，说道：“难不成上去送死？” 段天南摇摇头，对着苏合说道：“你去和江小鱼商量一下吧，跟我们两个大老粗，想不出办法来的。” 苏合点点头，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段天南对着一副不满意样子的那日松说道：“别闲着，我们来研究一下地形，打仗无可避免，我们就做点能做的事情，看看这场仗，要怎么打。” 小鱼正在和沈文香练剑，其他人则在一旁观战，几招过后，小鱼心中暗叹，每个门派都有其独到之处，峨眉剑法虽然不像四大剑派那样各有千秋，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只是峨眉剑法并没有什么精到之处，当时见到林小雨的时候就明白峨眉派的剑法很是平乏，如今看来峨眉的重心是其内功心法，同样的招式，沈文香用的要比林小雨威力大的多。 作为峨眉的大师姐，沈文香的功夫是在场人中除了小鱼最强的人了，就连贺四月恐怕也只能在前几十招中有些优势，一旦拖到后面，沈文香这种细水长流的剑法自然就会占据优势。 两人一击即分，小鱼笑着说：“沈女侠不愧是峨眉弟子，剑法高明。” 沈文香也笑了笑，说道：“江少侠过誉了，我不如你。剑仙的招式我在天山便已经瞧过了，的确当的起剑仙二字，只是，”沈文香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要是没感觉错的话，你的内功和剑仙的仿佛有些不同。” 小鱼回答：“不瞒女侠，我的内功只和师傅学到了基础，之后便是和杨教主所学。” “怪不得。”沈文香点点头，说道：“你的内功之中，有一种很是，”沈文香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暴虐的情绪。” 还不等江小鱼说什么，沈文香又笑着说：“或许是我想错了，毕竟我本来就功夫一般，哪里能评价杨教主的内功。” 小鱼笑了笑，没有回话，内心却骤起波澜，沈文香说的没有错，小鱼自己也能感受到天心功并不简单，每当用功过度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嗜血暴虐的情绪回荡在心中，反而是红尘剑会在这个时候对剑上的天心功进行一定的压制。 小鱼和沈文香走到众人身边，脑子里却想到，杨易天如今性情大变，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心态问题，另一方面会不会就是因为天心功呢，毕竟杨易天对于天心功修炼已久，如果有什么影响，恐怕他是首当其中的，再加上小鱼有剑仙的内功心法作为底子，还有红尘剑的压制，但是杨易天却都没有，小鱼不由得暗暗忧心。 婉儿看到小鱼的脸色，虽然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两人相处已久，婉儿自然能看得出来小鱼在担心什么事情，刚想要开口问一声，就有一个落日部的侍卫在不远处喊：“几位，我们苏统领有请。” 这还是小鱼第一次踏入苏合的帐篷，这里不像是个草原汉子的帐篷，反而有点中原的那些读书的公子哥的样子，两排书架摆放整齐，放置在左右两侧，苏合正拿着一卷书，看到小鱼几人进来，收起书，笑着说：“坐吧。” 小鱼等人依言坐下，苏合说道：“请几位来，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这次进冰门的事情。” 苏合把自己和段天南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然后就说：“现在我们有些骑虎难下，教主的命令不敢不遵从，但是这样危险太大，除了教主神功盖世，剩下不管是落日部还是你们几位，都免不了危险。” 小鱼点点头，陷入沉思。 苏合也不着急，挥挥手，几个侍女走了进来，给众人奉上茶水，便各自退去。 过了一阵子，路菲的声音响起：“小妹有一点想法，”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路菲身上，路菲先看了看苏合，苏合点点头，路菲便继续开口说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就按照杨教主的办法，我们几人随着他进去冰门，段天南族长留在外面，不过等到后面，我们可以稍微做一点变化。” “现在的情况，我要是没有想错的话，巴特尔族长一定会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动些手脚，让我们不能顺利脱离冰门，那么索性我们把局势搅乱起来，这样才会有机会。” “你的意思是？”苏合眼前一亮，问道。 路菲笑了笑，说道：“杨教主进去冰门之后，鞭长莫及，再也管不了外面的事情，段天南族长完全可以趁机和巴特尔族长合作，我们不做防备，等到里面的人即将退出来的时候不需要由落日部的战士真的接应，直接和冰河部落打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绝天之处上 “可是这样，怎么保证你们的安全？”苏合问道。 “局面越乱，我们才会越安全，到时候杨教主，刘义，黄松路都会出现，如果杨教主可以杀了刘义，那么巴特尔想要动手脚的话，一定会趁机隔绝我们离开的路，我们就顺着他的心意，索性不离开，等到你们战争开始，我们潜伏在附近，直到结束再悄悄离开，杨教主绝不会隐藏，巴特尔愿意与我们合作，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不愿意，也不会再为难段天南族长，等到杨教主离开以后，只要段天南族长安然无恙，落日部自然不会落在他的手中。” 苏合不回答，闭上眼睛把手里的书卷放在桌上，慢慢琢磨起来。 小鱼看看路菲，她的计划虽然不错，却有一处漏洞，那就是一旦杨教主离开，还是会和巴特尔作对，这样的话巴特尔又怎么会愿意和自己合作呢？ 苏合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口问了出来。 路菲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太注意人了，忘了冰门之后藏着什么，如果真的有财宝和兵器，那么必然不会是我们这几个人可以带出来的，冰河部落拿到这些东西，不会是巴特尔族长愿意看到的，只是现在大家都想独吞这些东西，如果他知道了，还会让冰河部落占为己有吗？毕竟冰河部落入侵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霜狼部。” “等我们进去冰门之后，段天南族长大可以将宝藏的事情告诉巴特尔，我想他绝不会和我们内斗而让冰河部落坐享其成，甚至他会主动攻入冰门，去抢夺宝藏。”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变成不可控的，杨教主的计划也就难以实现，只是这样的话，想要杀死刘义他们，也就只能在绝天之处动手了，否则我们可以趁乱离开，他们自然也可以。” 苏合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说道：“想不到路姑娘如此聪慧，这么点时间就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路菲笑了笑，大家便离开了。 小鱼走在路菲身边，说道：“你确定段天南会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巴特尔吗？” 路菲说道：“这就是唯一一个不确定的事情了，其实落日部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里面的兵器财物的，但是人们往往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拿不到也不愿意给别人，只要段天南族长能想明白，与其为了拿不到的东西冒险，还不如放开手，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有了。” 小鱼点点头，看看一边沉默的林九月自从两人再次见面，林九月就很少开口说话，小鱼也不知道还说什么，只能任由她这样下去。 段天南大帐中，听完苏合说的话，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不是拘泥的人，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想要，我现在只想保住落日部，等到乌兰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落日部也还是现在的样子。” 几天后，冰门外，小鱼见到了很久不见的张乾，只见他依然是一脸的微笑，身边的几个侍女背负长剑，默不作声，等到杨易天走到面前，张乾带着身后的侍女行礼说道：“见过教主。” 杨易天点点头，说：“绝天之所你已经找到了是吗？” 张乾点点头，说道：“幸不辱命。” “好，你随我进去，段天南留在外面，准备接应。” 站在他一侧的段天南拱手行礼，说道：“是。” 杨易天看看不远处发巴特尔和坦乌拉，笑了笑，翻身上马，领头向前，踏入冰门。 段天南和苏合站在一起，远远看着杨易天一众人消失在远方，回过头来，看着巴特尔和坦乌拉，说道：“两位，有没有兴趣跟我聊一聊？” 巴特尔阴沉着脸点点头。 大帐中，段天南把绝天之处的事情说完之后，巴特尔和坦乌拉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既然是如此的好东西，为何要告诉我们？” 段天南笑了笑，说道：“好东西不假，但是我却无福消受，与其送给冰河部落，还不如跟你们分了，总好过大家一起面对装备精良的冰河部落骑兵，不是吗？” “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心思，”不等两人说话，段天南继续开口说道：“你们想把杨教主和刘义，甚至连我一起留在这里，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你们可还有能力面对冰河部落？” 巴特尔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没有这个本事面对冰河部落，却也没有本事面对杨教主，他一个人就比得上整个冰河部落了。” 段天南笑了笑，说道：“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冰河部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但是杨教主却未必，你们虽然不在中原，应该也对中原的事情有所了解，我们圣教要在六月攻打枯木岛，就算有什么在草原的谋划，也是在那之后了，但是一旦冰河部落拿到宝藏，你们确定自己可以挺得到六月吗？” 巴特尔说道：“段天南，你是问我想早点死还是晚点死？” 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不错！帮助我，我们还有时间做准备，还能来得及回转，不帮我，草原的混乱近在眼前。” 巴特尔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段天南，说道：“难道你不想让你的教主入驻草原？” 段天南突然止住笑声，同样盯着巴特尔说道：“草原，是草原人的草原，我不想等到乌兰回家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 巴特尔点点头，说道：“好，你段天南是个英雄，虽然我一直想要你死，但不是现在，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听听。”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你我两家，杀进去！就算不能拿到宝藏，也要想法子毁了它们，绝不能让冰河部落拿到手。” “坦乌拉，”段天南看着从进了帐篷就一言不发的坦乌拉说道：“我要你的乌遥部落来做接应，作为落日部和霜狼部的后援！”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我们不仅可以保证冰河部落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同时可以把草原的局势稳定住，这样杨教主也就短时间没有办法插手进草原，之后我们要齐心协力，保住草原！”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绝天之处中 冰门内，杨易天身后两个护卫不紧不慢地随着他前进，小鱼等人紧随其后，小鱼看着两人护卫，他们从跟着杨易天到了落日部就从来没有出过声，露过面，恐怕也是杨易天多年来的贴身护卫，那本事自然不小，就算是和各位魔教长老相比较，也不会有多大偏差。 “江小鱼。”杨易天的声音传来，小鱼急忙催促马儿向前，到了杨易天身边，问道：“教主，您有什么吩咐？” “等到了绝天之处，告诉你的朋友们躲远一些，帮助我收拾了刘义的那些手下就好了，刘义我依然会出手对付，黄松路的话会由张乾来应对。” 小鱼想了想，说道：“好，但是如果枯木老人出现在这里怎么办？” 杨易天看着小鱼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也来了，你要负责拖住他，等我收拾了刘义再来处置他。” 小鱼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着杨易天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说道：“杨教主，小鱼恐怕有心无力，枯木老人的功夫您也是知道的，我拦不住他。” “放心吧，那老东西想要的不仅是武功秘籍，他还要那些财富兵器，但是现在并不是他的计划，而是不得不随着我们的举动而来，你想想，他会怎么做？” 小鱼惊讶地想了想，说道：“他想关上宝库，然后带上那六把刀离开，等待时机！” “不错。”杨易天笑着说，眼神在遥远的天边，“他不会愿意跟你真的交手，只是想要趁乱来达到目的，浑水摸鱼罢了，想当年石氏皇帝们多么英雄无敌，后辈子孙却只敢普通老鼠一般苟且行事，不成大器！” “你放心，我的左右使者会助你一臂之力，只要能拖到我收拾了刘义就可以。”杨易天说到这里，小鱼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回到众人之中，将杨易天的交代说了出来，婉儿急忙问道：“能行吗？”担心的神色溢于言表。 小鱼苦笑一声：“应该可以，杨教主的左右使者应该不是易于之辈，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安排，我想我也就是去帮帮忙而已。” 众人又向前一段，寒风中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女子在不远处等待，身边是一匹骏马，小鱼沉声道：“应该是二长老的侍女了。” 等到众人到了面前，那个侍女对着杨易天盈盈下拜，说道：“属下奉二长老之命，在此等待教主大驾。” 杨易天点点头，不发一言，侍女翻身上马，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了几个时辰之后，在一处背风口子，小山之后，小鱼见到了张乾正在山洞中，看到杨易天，张乾起身行礼：“教主。” 杨易天点点头，众人随着他一起进去山洞。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宝藏所在了。”杨易天和张乾相对而坐，开口问道。 “不错，我前几日假装离开冰门，之后暗中跟随刘义，见到了那个绝天之处，是一座大矿山，只是他还没有打开宝藏，所以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张乾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而且我也见到了黄松路，但是他只带了一个弟子，应该是那个杨凯。”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黄松路就交给你了。” 张乾笑了笑，说道：“属下来对付他，可以拖得住，却很难取胜。” 杨易天回答：“我知道，上次在天山的时候我也见到黄松路用剑了，比起当年更加狠辣，我想那时候他是有所隐藏的。你继续派人盯着宝藏，一旦他们出现，我们先不要动手，等到他们打开宝藏，再出手即可。” 张乾点点头，说道：“我还发现一点，刘义并没有把宝藏的位置告诉冰河部落的人，每次出现再宝藏附近的人，都没有冰河部落的战士。” 杨易天冷笑一声，说道：“他也是在与虎谋皮，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冰河部落的人早就杀了他，自己打开宝库了。” “只是这次我进来，他们自然会有所防备，刘义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进入之前打开宝藏，而是要等到现在呢？”说到这里，杨易天眼中一丝疑惑出现。 “难道刘义还有其他的帮手？”张乾想了想，慢慢开口。 “事已至此，就算他还有什么帮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多死个人罢了。”杨易天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唯我独尊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听着二人的谈话，小鱼心里却想到了一个人。 天色刚刚有些亮。 小鱼朦胧之中听到一个侍女正在张乾身边说话：“刘义和黄松路到了绝天之处。”小鱼翻身而起，看到众人都已经醒来，原来大家都不曾真的睡着，一直在等待消息。 杨易天对着张乾点点头，说道：“出发！” 巨大的石山矗立在极北之地，寒风吹在山上，呼呼作响。 石山下方，刘义和黄松路并肩而立，两人身后各自跟着一个人，刘义身后的黑衣人看着面前的石门，一双眼睛游移不定，杨凯则站在黄松路一侧，巨大的石门好像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刘义看着石门，眼中俱是迷醉之色，喃喃自语道：“是时候打开了。” 黄松路秃鹫一般的眼神钉在刘义身上，说道：“那位朋友到了？” 刘义点点头，说道：“不错，他已经来了。” 黄松路左右看看，只有两人身后，站着的两列黑衣人，都是像雕像一样站着不动，就连呼吸声都隐藏在风中。 黄松路冷冷一笑，说道：“这位朋友还真是小心，无论如何都不肯露面。” 刘义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这样也好，免得杨易天有所察觉。” 说完之后，刘义看了看身边的黑衣人，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拆开一看，正是那六把失踪已久的刀！ 刘义笑着和黄松路对视一眼，接过黑衣人手中的包裹，四人一起走上前去。 只见刘义在石门上摸摸索索，很快手按在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上，轻轻一按，又向一旁旋转。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天之处下 随着刘义手中的石块换换转动，巨大的轰隆声从石门传出，刘义放开手，那块石头在众人眼中换换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光滑的小平面，上面有一个缺口展现在众人面前。 刘义笑了笑，轻轻取出包裹中的一把刀，刀身是一块绯红的玉石，上面刻画着精巧的图案，黄松路看着这把刀，眼睛一眨不眨，说道：“这就是琉璃？” 刘义点点头，说道：“这个宝藏中一共有六道门，其中每一把刀就是一道门的钥匙，琉璃就是这最外大门的钥匙了。” 黄松路看着刘义，眼中神色难明。 刘义似乎感觉到黄松路的想法，说道：“惊鸿先生，你我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别忘了，杨易天就在来的路上。” 黄松路一言不发，眼中的冰冷渐渐消退。 随着“轰隆”一声，大门慢慢打开，刘义和黄松路对视一眼，一起踏步而去，杨凯和那个黑衣人紧随其后。 杨易天看着巨大的石山，说道：“这就是绝天之处。” 张乾点点头，看着石门前的一众黑衣人，说道：“看来刘义已经进去了。” 杨易天“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走！”便飞身上前，黑衣人发现了众人之后，急忙拔刀阻拦，杨易天一掌发出，在空中毫不停留，飞身进去门后，小鱼和张乾对视一眼，紧随其后，之后就是杨易天的左右使者，击退黑衣人也随之而入。 贺四月等人在外和黑衣人交起手来。 小鱼等人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外面贺四月等人正在和黑衣人对峙，双方各有损伤，突然惊变一起！ 一个黑衣人一剑刺出，石破天惊！ 贺四月急忙后退，同时用手中长剑格挡，只听得“叮”的一声，贺四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竟然已经在剑身中央，齐齐折断！ 黑衣人笑了一声，飞身进去石门，他一剑之威如此，根本无人敢阻。 就在这时，一个笑声响起：“是哪位朋友，如此功力却不愿意露面？” 黑衣人正要踏入石门，一道掌风从天而降，黑衣人侧身避过，一个身影跟着落下来，正是枯木老人！ 枯木老人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冷哼一声：“你要跟我作对？”说着一剑刺出，枯木老人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你我不是敌人，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向后飞身而入，隐于黑暗之中，黑衣人一言不发，紧随其后而入。 石门内，小鱼等人紧随着杨易天，第一道大门之后，众人已经眼花缭乱，只见堆积如山的银两放置在左右两侧，墙壁上几个昏暗的火把，想必是刘义等人进去之时点燃，众人的影子在火光中时长时短，印在墙上。 随着杨易天的步伐急忙追到第二扇门前，只见上面一把刀插在门上的一个缺口中，小鱼和张乾对视一眼，正是两人都见过的墨痕！ 进入门后，不再是银两黄金，而是无数的铠甲放置在两侧，小鱼眼神一惊，不说后面的门里还有什么，只是前两个门中的东西就已经足够在草原上掀起战乱了。 众人正在继续向前突进，突然杨易天停了下来，一掌打向一边的盔甲之中，顿时尘土飞扬，在小鱼等人惊讶地目光中，一个人影在尘土中出现，手中长剑犹如惊龙闪电，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杨易天面前，杨易天一声冷笑，竟然丝毫没有躲避，又是一掌击出，竟然以掌力挡住了剑势，那人一击不中，马上顺着杨易天掌中的威力，落入盔甲群中。 杨易天一声冷笑，说道：“黄松路，越来越像个卑鄙小人了。”说完就转向张乾，点了点头，再也不做停留，继续向前冲去，小鱼紧随其后，张乾却停留不动，看来是要把黄松路就在这里了。 第三扇门，门上一把在火光之中散发着青色光芒的刀出现在小鱼面前，小鱼脱口而出：“青冈！” 杨易天点点头，带头踏进去，小鱼心中惊疑万分，这些刀出现的顺序分明就是当时在长安的时候那首歌谣中的顺序！ 第三扇门之后，再也没有一点昏暗，里面放置了无数的架子，上面都是玉器珠宝，整个大厅之后流光溢彩，无数夜明珠看的小鱼瞠目结舌。 杨易天却毫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不断踏步向前，马上就到了第四门之前，小鱼定睛一看，正是当时清风先生手中的飞龙刀！ 紧紧跟随杨易天，小鱼刚刚踏入第四门之后，突然后背一阵发凉，小鱼来不及多想，向前一扑，一道劲风从头顶穿过，直直打向杨易天的后背小鱼惊呼：“小心！” 杨易天头也不回，整个人突然被一阵青灰色的光芒笼罩，只听到“砰”的一声，杨易天一动不动，说道：“忍不住要动手了？” 小鱼急忙站了起来，只见门口一个身影出现，正是当时在天山和杨易天动手的枯木老人！ 同时余光扫过，第四道门之后，是数不尽的刀剑长枪，还有弓箭，甚至连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放置在两边。 “嘿嘿，杨易天，我只负责把其他人留下，刘义就在前面等你，看你敢不敢过去了。”枯木老人笑声如同夜枭一样，杨易天却毫不在意，同样一声大笑，说道：“你们以为留下一些人就能让我束手束脚？你们错了，只要我杨易天还活着，圣教就活着！” 说完飞身向前，同时说道：“左右使者，留住枯木，等我回来！” “是！”一直紧紧跟随着杨易天的两个黑衣人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后便转过身来，和小鱼站在一起，仅仅盯着枯木老人，衣衫之中猎猎作响，小鱼惊讶地看着二人，这分明是内功外露，想不到杨易天身边的两位使者竟然有如此功力，怪不得杨易天敢让他们控制枯木老人。 “金银两夫妻？”枯木老人仔细看看两个使者，突然开口询问。 “嘿嘿，老头子，想不到退隐江湖这么多年，尽管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头。”一个低沉的笑声从一个黑衣人的面罩下传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战上 “是啊，看来你我二人总还是有那么点儿名头的。”另一个黑衣人冷战几声。 小鱼心里一惊，金银夫妻，是当年崆峒派的一对夫妻，虽然学的是名门正派的武功，却压不住心里的邪欲，偷了门派的武功秘籍，还杀了发现他们的几个弟子，从那之后就成了崆峒派的死敌，甚至还去其他门派中偷取秘籍，于是成了整个武林的敌人，却隐藏在江湖中，多少年不见踪影。 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作为杨易天的左右使者，不知道杨易天是如何做到的，让这两个人肯乖乖听话。 “哼哼，”枯木老人冷笑两声，说道：“想不到两位高人，竟然心甘情愿做别人的走狗。” “这话可就不对了，”金老头看了看枯木老人，说道：“我夫妻二人一生喜好练武，自然是谁的功夫高，我们跟着谁，如今这天下，谁的功夫高的过杨教主？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自然愿意为杨教主出一份力。” 顿了顿，金老头又说道：“我们夫妻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一时三刻，你也未必赢得了我们，还不如退去，我们只要守在这里，让杨教主杀了刘义便可以，并无心和你为难。” 枯木老人看了看小鱼三人，一声冷笑，说道：“杨易天本就是要我命的人，如果被他拿走里面的武功秘籍，我还想过得安生吗？” 话已至此，众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余地了，枯木老人飞身上前，竟是要以一敌二，掌风呼啸，顿时在大厅中引起一阵狂风，就连摆放在大厅两侧的兵器都开始不安起来，金银两夫妻同时动手，从左右两侧各自一掌推出，小鱼凝神一看，正是杨易天传给自己的天心功，只是两人火候不够，明显没有修炼到位，看来杨易天也只是交给了他们前几层而已。 随着“轰”的一声，三人已经对掌，金银二人后提几部，枯木老人负手站在刚才两人的位置，身上衣衫猎猎作响，一道浓郁的黄色微光环绕在他身边。 “想不到前朝的皇帝后人，竟然还有这般功力。”银老婆子“嘿嘿”两声，从袖中摸出两把短刀来，金老头也随之从背后抽出一把宽刀。原来他在宽大的黑袍中就藏着武器。 枯木老人眼中不耐烦之色越来越明显，看着两人一声冷哼，说道：“找死！”又是两掌拍出，却不仅仅是刚才的掌风，而是黄色的气浪从他手中翻滚而出，金银夫妻同时一声低喝，两人的武器上都冒出一丝灰色的气息，各自招架枯木老人的攻击。 三人的内功在空中纠葛，虽然枯木老人以一敌二仍然占据上风，但是小鱼看得出来，因为接下来就是杨易天了，所以枯木老人尽可能地想要保存实力，却没想到会遇到金银夫妻，他们二人虽然各自功力都不可能和枯木老人抗衡，但是夫妻二人同修一门功法，又多年以来同心同德，可以说是默契十足，难缠的很，枯木老人如果想要保存功力，就不可能短时间拿下这二人。 枯木老人明显也想到了这一层，看到他手上的光芒越来越浓厚，小鱼便知道他这是要动手了，果不其然，金银二人虽然还在勉强抵抗，但是却在节节败退，枯木老人一声大喝，顿时尘土飞扬，两人倒退几步，枯木老人一步踏前，正要收拾了两人，一道妖异的红光突然从一侧冲天而起，“红尘”剑在小鱼的手中剑芒骤起，直逼他的身侧，枯木老人急忙回掌相击，却已经来不及，一声闷哼，脸色阴沉下来，看向江小鱼，小鱼一剑刺出，便闪身进去兵器堆种。 “倒是我大意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小贼。”枯木老人一声冷哼，接连几掌打出，小鱼躲闪不及，只能持剑相抗，转头一看，金银二人又攻了上来。 却说杨易天已经进入第五道门，只见里面都是一些书籍，随意扫过一眼，都是一些兵法，战书，还有天下地理图，杨易天看着站在最后一道门前面的刘义，冷笑一声，说道：“大长老，好久不见了。” 刘义“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教主倒是耐不住性子，还是像当年一样做事急躁。”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长老劝诫的是，当年如果不是我强行修炼天心功，怎么会让你们有机可乘呢？” 两人对话之间，刘义已经打开了最后一道门，说道：“教主，请随我进来看看前朝留下的武功秘籍，也不枉我们到了这极北之地一趟。” 杨易天说道：“请。” 刘义点点头，带着身边的黑衣人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摆着一本书，写着：“化功大法”。 杨易天的声音从门口传出：“原来是化功大法，想不到当年的大魔头王迫手里的化功大法竟然在此处，怪不得自从王迫死后，这天下第一的功夫就再也不见于世。” 刘义看着“化功大法”旁边的一个小瓶子，说道：“这就是梁疯子心心念念的绝命丹。只是据我所知，王悠已经随他而去了，这最后一颗绝命丹也失去了它的主人。” 杨易天说道：“当年药王炼制的三颗绝命丹，一颗给了当时的皇帝来续命，一颗自己服下，后来自己被杀，第三颗就失踪了，看来皇帝是不满足只有一颗，难道他还真的想千秋万代？” 刘义点点头，说道：“这种丹药，过于逆天，强留人的性命，留下来的未必就是原来的人。” 杨易天说道：“你的心愿已经满足了，现在也该受死了，外面的人想必已经等不及我们了。” 刘义笑了笑，说道：“教主，你总是这么心急，也罢，既然如此，老夫就再送你一程。”说到这里，一边的黑暗处一个黑衣人缓缓走出，杨易天一声冷笑，说道：“果然这里还有其他的路。” 刘义点点头，说道：“从第一道门进来之后，左侧的墙壁上便有暗门了，只是如果不是为了杀你，枯木老人也未必愿意说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战中 杨易天说道：“这位朋友是何人，我倒是没想到现在这江湖中还会有什么人值得做我的对手。”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杨易天，你说的不错，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依然是这一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随着黑衣人话音落下，他一把撕下脸上的面罩。 杨易天惊讶地说道：“王渡？” 禁军统领王渡！ 王渡笑了笑，说道：“老朋友都已经离去了，我想李落心和梁如风在地下也寂寞的很，不如你也去陪陪他们。” 王渡现身之后，杨易天轻松的样子终于有了些凝重，说道：“朝廷也要参与进来？” 王渡点点头，说道：“剑神离去，陛下心中不安，你杨教主可不是个合作的好对象，不是吗？” “所以就想要我留在这里，重新给江湖上树立一个剑神？”杨易天冷笑连连：“李落心一生喜好平静，想不到死后还会有人这么帮着他，不让这江湖有什么动荡。” “老人家都是这样的，讨厌不稳定的因素，陛下现在为了几个皇子头疼的很，对他来说一个安安分分的江湖才是最好的。”王渡回答。 “枯木岛还算是安分？难道陛下不知道枯木老人是谁？”杨易天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天枯木老人也会留在这里陪你。”王渡笑了笑，换换抽出腰间的长剑，随着长剑出鞘，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刘义看了看身边的黑衣人，那个年轻人便转身去拿放在台子上的绝命丹和“化功大法”。 杨易天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就凭你们两个，就想要我的命？你们以为圣教教主，就是那么简单的？” 说完也不等王渡和刘义再说什么，飞身上前，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暗黑色的气流之中，身上的黑衣被内功撑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直扑向刘义。 刘义一声冷哼，双手举起，手心之中两个灰色的漩涡换换旋转，一旁的王渡却走开几步，仿佛是要看着刘义和杨易天先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来收拾残局。 眨眼之间，杨易天已经出现在刘义面前，刘义双手推出，手中灰色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极致，他心里清楚，杨易天可不像段天南一样，同样是修炼天阴功，杨易天的功夫绝对要比自己更加厉害，不过刘义也并不是很担心，毕竟杨易天当年走火入魔之后，多年以来藏在江湖中，不敢露面，想必也是在恢复本源，而自己自从打开教主的练功地，天阴功也已经炉火纯青，就算不敌杨易天，也不至于相差很大。 恍惚之间，两人已经对上，刘义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灰色漩涡，竟然渐渐停止不动，来不及多想，多年的经验已经让刘义拼着受到内功反击，撤掌退去，一口鲜血喷出，刘义惊讶地看着冷笑的杨易天，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的内功竟然会受你的牵引？” 王渡也是好奇地看着刘义，刘义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敌杨易天，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被打退，听到刘义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内功心法，向来是每个人独自修炼，就算两人的内功同出一门，也不可能会有一个人可以控制另一人的事情发生。 杨易天一声冷笑，说道：“做教主的如果不能控制教徒，还有什么本事坐在这个位子上？就算你们所有的长老都跟我作对，也不是我的对手，当年我离开圣山以后，就想到你们几个人中会有叛徒，所以我才在天阴功之上，开创了天心功，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说到这里，杨易天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大声笑了起来，说道：“我杨易天这些年受得屈辱，就从你开始拿回来吧！” 说完之后，杨易天纵身扑上去，掌中黑色内功越发浓郁，正要趁着刘义心神不定的时候将他一举击败，然后再对付王渡。 虽然刘义勉强举起手再次发动内功，却明显绵软无力，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杨易天心中一喜，其实刘义毕竟是内功深厚，虽然自己的天心功可以克制，但是只要刘义不和自己硬碰硬，也不会即可就溃败，王渡成名多年，如果他来和自己对战，刘义从旁偷袭，谁胜谁负还真未必，所以杨易天从看到王渡出现，就已经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先把刘义拿下来。 眼看就要双掌对攻，一道青光从眼前闪过，王渡手中长剑已经横在眼前，杨易天怒哼一声，和王渡战在一处，掌风剑光相互交错，青光和黑色气息环绕着两人，刘义傻傻站在原地，突然心神一震，眼中重新焕发光芒，冷笑一声，他自然也反应过来杨易天的用心，掌中再次凝聚起灰色光芒，仔细地观察起两人的对战，寻找可乘之机。 “扑”的一声，虽然不是很大的声音，却让杨易天和王渡各自退后几步，一起看向声音的来源，刘义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看那个手里拿着一把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右手持剑，左手扯下脸上的黑布，一个年轻人的脸出现在刘义面前。 “你！”刘义一个字喊出，嘴角的血便流了出来，他本就心神失守，只是强自稳住，又聚精会神地凝聚内功，还要观察杨易天和王渡的动向，却不想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黑衣人竟然会偷袭自己，黑衣人笑了笑，说道：“长老大人，朱万有有礼了。” 刘义惊恐地看着黑衣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万有是魔教四尊者之一，也是最神秘的一个人，他不像李世清或者常和一样经常出现，自从当年杨易天离开，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影。原来那个一直跟随自己的人早已经被掉包了吗？ 朱万有笑了笑，说道：“自从上一次来草原之前，我已经收到了教主的命令，杀了您身边的弟子，一直陪同在您身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战下 朱万有笑容和煦，只是手上的刀还在不停地淌血，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形成了一副极度不和谐的画面。 杨易天一声冷笑，说道：“刘义，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圣山，又回到圣山了吧？” 刘义点点头，一开口，嘴里的鲜血不停地冒出，咬牙切齿地说道：“教主圣明。”只是那瞪大的眼珠，却告诉刚刚踏入最后一道门的小鱼几人他是多么的心有不甘。 “杨教主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把刘义弄死了？”枯木老人闪身而过，站在王渡的不远处，出口调侃，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对刘义的遭遇那种幸灾乐祸。 王渡皱了皱眉，看看众人，说道：“看来今天想简单点处理了这里的事情是不行了。” 杨易天好奇地打量着王渡，就好像他是第一次见到王渡一样，说道：“难道你还想简单处理？怎么个简单法？” 说完不等王渡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眼中丝毫没有笑意，随着朱万有轻轻拔出刀子，刘义跪倒在地，手捂着伤口，鲜血却根本止不住，杨易天看着刘义的样子，眼中疯狂之色越加浓重。 “跟我作对的，都该死！”杨易天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着王渡和枯木老人，说道：“王渡，我不想和你为难，毕竟你也算是旧人，李落心曾经在天山跟我说过，旧人慢慢逝去，等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那种寂寞会让人发狂。” “我现在只想要了枯木老人的命，来洗刷我当年的耻辱，这里的东西，除了那本“化功大法”其他的随你拿去。” 王渡一言不发，手中的长剑却依然指向杨易天。 杨易天眯着眼说道：“王渡，枯木岛也算是朝廷的敌人吧？朝廷觉得跟我没法合作，也不至于和前朝的余孽合作吧？” 王渡沉声说道：“自然不会，但是你如今已经入魔，如果化功大法落入你的手中，只怕这天下又是血流成河。” 杨易天一声冷笑，盯着王渡开口，丝毫不掩饰话中的杀意：“不就是想拿走化功大法吗？何必说这些场面话？在场的人中，谁的手上是干净的？” 王渡点点头，回答：“确实我们都是些该死之人，既然如此，你不如先行一步。”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王渡手中长剑斩下，一道剑光划过杨易天的面前，杨易天一挥衣袖，面前内功爆发，将剑势挡下，王渡已经顺着剑飞身而来，他是用剑的，自然是离得越近，优势越大。 枯木老人嘿嘿一声冷笑，不去管杨易天，反而冲着朱万有动起手来，这也是小鱼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的魔教四尊者之一，只见朱万有的功夫倒是不像其他魔教之人，刀法就像在泥土中施展一样，虽然看上去缓慢而且威力不大，却给人一种摆脱不掉的感觉，就如同他手中的刀就是在搅动泥滩，而枯木老人深陷其中。 “好小子！”枯木老人接连几掌下去，非但没有伤到朱万有，反而是自己的身形在他的刀风中渐渐陷了进去，大有尾大不掉的情况，枯木老人眼前一亮，当时只看到刘义被这个朱万有偷袭，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一身好本事。 朱万有的刀法虽然伤人不易，却胜在连绵不绝，小鱼在一旁观看，慢慢感觉到他的刀法竟然有一些清风剑派的味道。 枯木老人一声大喝，身周顿时一道黄色光芒暴发，朱万有无力抵抗，被震到一侧，还不等他继续施展，枯木老人已经变掌为抓，凌空一抓下去，手掌上包裹的黄色光晕竟然有些金色蹦发。 朱万有来不及躲闪，只好把刀架了起来，想要抵挡枯木老人的攻击，就像王渡要接近杨易天一样，杨易天是内外兼备，不论是内功还是剑法都是独步武林，只是他很少用剑，所以王渡靠近杨易天，两人对战，王渡便有兵器之锋利作为优势，而枯木老人却从不用兵器，一身内功修为虽然不如杨易天的天心功，却也相差无几。 现在拉开距离，朱万有的刀法就是再神奇，也没有办法控制枯木老人的身形，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眼看枯木老人一掌抓下，小鱼身边的金银夫妻却同时出现在枯木老人的两侧，两人手中武器淡淡发光，小鱼看得仔细，他们分明就是要趁着枯木老人下手的时候来个左右夹击。 如果枯木老人不管不顾，继续向前攻击朱万有，则自己必然会收到金银夫妻的攻击，一旦受了伤，等到杨易天缓下来，恐怕自己再也没有本事离开这里，可是回手左右出击的话，朱万有的刀一定会向前攻击，到时候依然难以避免。 小鱼看到这里，手中的“红尘”隐隐发亮，自己也守在枯木老人的身后，如果他要在左右回掌的时候后撤，那么小鱼就可以在他的背后攻击，如今的江小鱼，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却也没有人敢随意对待他手中的“红尘”。 眼看枯木老人已经陷入必死之局，小鱼却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外力之下，腾身而起，瞬间出现在四人上方，只见枯木老人两手向下推出，一道劲力呼啸而出，小鱼等人都被震的退后几步，小鱼抬眼看去，只见枯木老人如同一只巨大的秃鹫，飞身离开几人的包围圈，大喝一声：“黄松路！再不出手，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拿到化功大法！” 随着他一语落下，小鱼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逼自己的后背，冷汗瞬间布满额头，来不及多想，急忙一剑回抽，“红尘”像鞭子一样甩到后背，同时自己闪身离开，听得“叮”的一声，小鱼手中的“红尘”被打了回来，小鱼震惊地看下那个人，手中虎口作痛，如果不是反应及时，黄松路这一剑就会要了小鱼的性命。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惊鸿先生竟然会出手暗中偷袭一个江湖小辈，在下见识了。”朱万有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尘发威上 小鱼看着黄松路，默不作声，虽然他知道黄松路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不像清风先生那样与世无争，也不像剑神一般自成天地，至于那个嘻嘻哈哈的莫老头，更加是不会相似，但是小鱼也从未想到，黄松路竟然会不顾自己的身份，暗中对自己一个江湖后辈下手，这样的事情，不论是不是正道人物，但凡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做，一世英名很可能毁于一旦。 但是黄松路已经做了出来，自然是不会再有所顾忌，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晚辈就手下留情，小鱼看着黄松路手中的长剑，剑光清冽，倒映出黄松路阴沉的脸色。 “怎么？惊鸿先生做出这种事来，羞愧地不敢说话了？”朱万有冷笑着，一字一句说着，黄松路抬眼看了看他，从眼中迸发出一道惊人的目光，一剑刺出，可不像是枯木老人的绵长掌力，而是像闪电一般，直接刺入朱万有的刀风之中，朱万有的刀顿时被一击打飞，朱万有急忙后退，胸口却已经被刺出一道血痕。 “该死！”朱万有翻身向后，拿起自己的刀，想要上前报仇，又忌惮一边冷眼旁观的枯木老人，不敢擅自动弹。 “江小鱼，去把黄松路缠住，你们几个，收拾了枯木！”杨易天一声传出，再不看黄松路，而是一掌打出，和王渡战在一处，小鱼心里明白，黄松路已经出现这么久，却不见张乾，恐怕张乾也凶多吉少了。 杨易天这边失去了张乾这一大助力，现在局势顿时转下，虽然杨易天可以压制住王渡，但是一时半会儿想要打败王渡却不可能，如此一来，枯木老人完全可以缠住金银夫妻和朱万有，黄松路无人可以管辖，却无法忽视，想要小鱼去对付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看是黄松路先打败小鱼还是杨易天可以拿下王渡了。 王渡一声冷笑，一剑划开杨易天的掌风，说道：“杨易天，你就想靠江小鱼来抵挡黄松路吗？江小鱼确实不错，但是想要凭他来拖住黄松路也未免太勉强了。” 江小鱼虽然知道自己不敌，却不能忍受王渡的话，转头一看，黄松路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心头火起，说道：“惊鸿先生，江小鱼有礼了。”话虽然说的客气，是一般的请教之言，手中的‘红尘’剑却红光乍现，剑芒已经延伸了出来。 黄松路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小鱼一样，看了看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就让我看看梁疯子能教出来什么好徒弟。” 江小鱼不忿黄松路的蔑视，看到他手上的长剑连内功都没有附着，开口讥讽：“我自然是没学到师傅多少本事，如果他老人家在这里，恐怕惊鸿先生连话都不敢说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小鱼，就连王渡和杨易天都在交手之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小鱼，这种话可不是现在该说的，本来就是想要小鱼来抵抗杨易天，如果这样的话，杨易天更加会恼怒，出手一旦严重，就怕小鱼无法抵抗，几招之间就会被击败，而且他如此说的话，恐怕性命都不会得以保全，黄松路今日一击不中，本来就是在偷袭，已经大失颜面，再加上小鱼刺激他，恐怕小鱼性命堪忧。 小鱼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不应该，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当下心一狠，暗道：“既然话已出口，今日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倒不如死个痛快，我江小鱼从小受了多少白眼，如果不能让别人正眼瞧一眼，就算苟活下来又能如何？”不等黄松路出剑，率先一剑刺出，正是当时和陆青山说的一剑平刺，克制万敌。 黄松路看到小鱼攻来，冷笑一声，也不见手中如何动作，一剑已经划了下来，在空中斩出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小鱼手中的‘红尘’却是不管不顾，拼着以伤换伤，也要让黄松路掉下一块肉来，黄松路眯了迷眼，正常来说自己这样用剑，小鱼应该会退后几步才是，却没想到小鱼却是不像在用剑，而是在拼命一样。 黄松路一生怒哼，今天已经丢了面子，江小鱼竟然还敢出言挑衅，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更加要用这种办法让自己退后吗？黄松路盛怒之下，不退反进，手中剑瞬间迸发出一道强烈的银白色光芒，本来一道弧形的剑光，竟然像是半玄月一般盈满，剑光晃的小鱼完全看不见眼前出现了什么，只能继续向前。 众人只看到一道红光刺入银白色光晕之中，随后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小鱼仿佛触电一般闪身退后，而黄松路站在原地，手中长剑震动个不停。 黄松路阴沉着脸，也不看小鱼，而是看着手中的剑，江小鱼的本事比他想的要大很多，在他本来的想象中，小鱼应该只是武功平平之辈，刚才自己从背后一剑刺出，小鱼躲开，黄松路还想着可能是因为当时枯木老人喊了一声，心中本来还对枯木老人有些恼怒，但是现在和江小鱼过了一招，黄松路却不再这么想了，自己成名多年，也很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上次和清风先生也是互相试探，后来两人才真的过了很多招，各自受了一点轻伤，想不到江小鱼一剑之威，竟然可以让自己手中的剑发生震动，就连手臂都随着抖动，黄松路心中暗想：“江小鱼不除去，终成后患。”就凭着一招，江小鱼就要比自己的弟子们高明得多。 黄松路最得意的弟子自然是杨凯，不仅可以承袭自己的剑术，心性也深得黄松路喜爱，成王败寇，不拘泥于那些所谓的正道之风，才是成大器的样子，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杨凯不会像江小鱼一样用出这种拼命的招数，那么到了生死一刻，自然悍不畏死的江小鱼会更胜一筹，而且江小鱼‘红尘’剑中的内功，也自有其威势，不是自己一派的心法可以比拟。 第二百零九章 红尘发威下 自从剑神陨落，黄松路就不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清风先生虽然难缠，功力长绵，但是黄松路自认为绝不会输给他，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偷袭之下，清风先生也未必躲得过去，如今却被江小鱼逼得剑身不稳，黄松路眼中惊讶之色过去，杀意渐浓。 黄松路想了这么多，无非是觉得小鱼即使现在不成威胁，以后也绝不会成为易于之辈，却不知道江小鱼现在已经有苦难言，黄松路的剑招太快，一剑下来，小鱼的‘红尘’已经守到了巨大的威胁，小鱼现在不仅手臂抖个不停，就连身躯都在微微发抖，黄松路一剑之威让小鱼几乎无法呼吸，那一剑实在太快，瞬间在划满了整个攻势范围，小鱼当时已经无力回转，只能硬碰硬了，黄松路毫发无损，小鱼却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红尘’。 就在这时，小鱼还没反应过来，黄松路又是一剑刺出，和小鱼同样的招数，剑如惊鸿，小鱼咬了咬牙，勉强举起‘红尘’，眼中已经没有光彩。 一箭随着破空之声狠狠刺入这一片阴沉的气氛！ 黄松路急忙回身一剑斩下，却已经来不及，之斩断了箭身，箭头已经到了面前，黄松路一边闪身一边左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箭头。 小鱼凝神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路菲！ 路菲手中长弓如满月，一箭射出便不再注意能否射中，而是不停地继续发箭，丝毫不做停顿。 接连几箭从路菲手中飞射而出，只见她被背后拔箭，拉弓，引射，一气呵成！ 黄松路来不及多想，竟然被路菲的箭逼得不断退让，小鱼急忙趁机闪到一边，眼看林九月和沈文香一起出现在门口，黄松路一生大喊：“一起动手！拿下‘化功大法’！”一语落下，黄松路回身‘刷刷’几剑，逼得朱万有不停后退，还没来来得及反应，突然身后一阵排山倒海之势发来，枯木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朱万有的身后，一掌打出，雷霆万钧！ 枯木老人以有心算无心，在众人都被黄松路吸引的时候已经悄悄藏在朱万有一侧，等待时机，偏偏路菲弓如霹雳弦惊，将金银夫妻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枯木老人无人管辖，一掌下去，朱万有一声闷哼，向前扑在地上，小鱼和金银夫妻急忙冲了上去，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枯木老人从倒在地上一声不哼的朱万有身上几下拿出绝命丹和‘化功大法’，也不多说，飞身就要冲出大门。 “拦住他！”杨易天一掌击退王渡，飞身上前，同时大声呼喊，看也不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朱万有。 路菲几箭射出，都被枯木老人在空中一一化解，林九月和沈文香虽然挡在门口，但是看两人狼狈的模样，也知道她们已经在门外大战之后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小鱼和金银二人拼命围攻黄松路，不让他去阻挠杨易天，只见杨易天身在空中，一掌打出，枯木老人背后中掌，闷哼一声，一口血从空中喷出，却也借着杨易天的掌力更加迅速的靠近门口。 林九月和沈文香还未来得及动作，枯木老人已经双掌打出，将二人打得倒退几步，趁势冲出大门，杨易天紧随其后，却被王渡一剑挡住。 杨易天一边和王渡打斗，一边怒声说道：“王渡！你真的要找死？” 王渡一言不发，手中长剑却毫不停歇。 杨易天接连几掌打出，追了出去，黄松路闪身到王渡身边，两人紧随其后，众人急忙随着出去，小鱼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朱万有，他已经没有丝毫气息了，看来枯木老人在拿走东西的时候也没放过他。 等到小鱼等人到了第一道门的时候，只见贺四月正守在张乾身边，张乾勉强坐在地上，衣衫上尽是血迹。 小鱼来不及多说，只听到外面喊杀声响成一片，贺四月说道：“段天南族长带人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和冰河部大战。” 小鱼点点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尽量不要分散，出去之后慢慢退到落日部中，”又对着婉儿点点头，递给婉儿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追了上去。 门外已经战火连片，段天南横刀立马，一刀过去，几个冰河部落的骑兵便倒在地上，小鱼看到不远处正在指挥的巴特尔，惊讶地想着，原来段天南已经说服了巴特尔，一起攻入冰门了，想必是为了绝天之处的前朝宝物。 段天南看到飞身而出的枯木老人，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杨易天的声音：“段天南！拦住他！” 段天南一声大喝，暴虎刀上黄色光芒爆发出来，对着枯木老人一刀斩出，枯木老人冷笑一声，一掌打出，段天南的刀光被瞬间打散，段天南一声怒吼，双腿一夹，马儿便向前冲去，段天南高高举起暴虎刀，从枯木老人的头顶劈下去！ 就在这时，杨易天和王渡已经前后冲了过来，两人一边交手，一边靠近段天南和枯木老人。 枯木老人看着段天南，深知段天南这一刀下来，自己如果硬抗，恐怕会受到很大的劲力冲击，于是向后退去，对着不远处的冰河部落统领阿木尔大喊：“快来帮我！” 阿木尔皱着眉，说道：“刘义呢？” 枯木老人喊道：“刘义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要尽快打退他们，不然这里的宝物你们冰河部落也拿不到！” 阿木尔听到刘义已经死了的消息愣了愣，说道：“死了也就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说完一刀指向段天南，说道：“战士们，占据了那道大门，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冰河部落的！” “是！”无数的冰河部落骑兵大声应答，冲了过去，巴特尔在远处一声呼喊：“接应段天南族长！守住大门！”两军混战在一起，小鱼只好避让开来，毕竟在骑兵群中，自己无马可骑，如果不及时离开，在混战之中别说要拦着敌人，就连自己都很难保全了。 第二百一十章 战乱止上 混乱之中，只听得打杀之声不绝于耳，小鱼好不容易跑到婉儿等人身边，还未来得及说话，路菲突然一箭射向小鱼背后，同时大喊出声，说道：“小鱼，低头！” 小鱼闻言一低头，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一支箭从脑后飞过，同时路菲的箭从身侧划过，小鱼回头一看，一个冰河部落的骑兵胸口插着一支箭，手中长弓还未放下，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的箭，好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倒了下去，胯下的马受惊，扬起蹄子就跑走了。 小鱼急忙几步跑到婉儿身边，对着路菲点点头，路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张乾的声音传了出来，说道：“小鱼，快从左侧离开，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小鱼看了过去，只见张乾面如金纸，气喘个不停，胸口在微微起伏，说话之间还不停地从嘴角流出血来，小鱼点点头，看看左侧，确实是兵力略少的地方，小鱼一把扶起张乾，对着贺四月说道：“还请贺女侠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你，咱们先离开这里，再慢慢退出冰门。” 贺四月点点头，和沈文香一马当先，拔剑冲了出去，林九月和婉儿互相看看，两人一起转到后面殿后，路菲则站在小鱼身边，四下警惕着，居中策应。张乾靠在小鱼身上，低声说道：“一直往东，我的人在那里守着。” 小鱼点点头，对着前面的贺四月说道：“我们去东面！” 一行人在骑兵群中穿梭，路菲大展神威，弓箭不停拉起放出，缓缓移动到战场之外，眼看着还有几个骑兵追了上来，小鱼急忙说道：“你们先带二长老离开，这几个人我来拦住，”说完把张乾放给贺四月，拔剑冲了出去，虽然小鱼剑势凶猛，但是毕竟人在地上，跟黄松路过招又受了轻伤，只能堪堪挡住，突然发现那几个骑兵连连倒地，转头一看，路菲站在不远处连续射箭，剩下的两个骑兵放开小鱼不管，直接冲向路菲，想要先拿下路菲，路菲急忙一箭射出，虽然挡住了一个骑兵，另一个却近在眼前。 小鱼来不及多想，直接丢出‘红尘’，只见一道红光划过最后一个骑兵的腰间，那个骑兵顺着马势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小鱼上前拿起‘红尘’对路菲说道：“快走！” 路菲点点头，来不及说什么，两人急忙追着婉儿等人而去。 到了山洞边，终于见到了张乾的侍女，两个侍女急忙上前扶住张乾，张乾已经昏了过去，小鱼等人也各自负伤，都藏在山洞中打坐疗伤。 战场上，段天南等人慢慢撤退，巴特尔一声大喊：“点火！”几个战士在宝藏门口点燃大火，原来在众人交战的时候，巴特尔已经派人在山洞中倒了火油，如今一把大火起来，要烧光山洞中的一切，这也是段天南和巴特尔商量好的事情，一旦里面的兵器财物落到冰河部的手中，恐怕接下来他们就会成为草原上的霸主，再也没有人可以抵御冰河部落的入侵。 如今一把火起，冰河部落的阿木尔急忙喊道：“灭火！”对于冰河部落来说，刘义根本就无所谓，他们想要的也就是宝藏中的兵器之类，既然门已经打开了，而且就在极北之地而已，所以现在的战争都不是问题，草原各个部落迟早都要离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如果被火烧了，那么一切都是枉费心血。 由于很多战士都忙着灭火，巴特尔和段天南的压力也变小了很多，段天南一刀斩下去，早已经找不到枯木老人的身影，众人都混在骑兵中，杨易天一掌打出，几个围在他身边的骑兵纷纷落马，杨易天飞身而起，牵过一匹马，骑了上去，大喊：“枯木老人去哪里了？” 段天南同样大喊：“教主，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了，快随我离开这里！” 杨易天怒从心起，一边拍马向着联军方面奔去，一边再不留手，接连几掌打出，直打的人仰马翻，杨易天很快就到了段天南身边，阴沉着脸说道：“先出去，再从长计议。” 段天南点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巴特尔喊道：“走吧！” 众人且战且退，几个时辰之后终于退回冰门，杨易天沉着脸一言不发，段天南驱马来到他身边，说道：“教主，为什么枯木老人会逃出来呢？刘义已经死了，难道他还有别的帮手？”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我虽然考虑到黄松路也会出现，却没想到王渡竟然也来了。” 段天南惊讶地说：“禁军统领王渡？他也来这里了？” 杨易天回答：“不错，”狠狠地盯着冰门说道：“段天南，我们可以守住冰门不让他们离开吗？” 段天南苦笑一声，说道：“这恐怕不行，”看到杨易天的眼神继续开口解释道：“我们落日部的战士不可能守住整个边缘线，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在这里耗着，而且其他部落也不会协助我们，他们已经达成目的了，现在前朝宝藏已经被焚烧，就算他们可以灭了火，也不会有太多东西了。如果我们坚持守在这里，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这里可是霜狼部落的领地，如果我们被霜狼部从后面夹击，就连落日部也岌岌可危。” 杨易天点点头，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却也知道现在已经无法抓住枯木老人了，要让成千上万的战士守在这里，就为了抓几个人，不管是哪个部落都不会愿意的，段天南虽然说的委婉，但也已经表明态度，那就是落日部也不愿意陷入这样的大规模无休止的损耗之中。 段天南小心地等待杨易天的意见，现在他自然知道杨易天在暴怒之中，这次来到草原，虽然杀了刘义，但是却没有拿到宝藏中的东西，虽然段天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能让杨易天这么追着不放，想必也不会是普通的东西，想要开口问，却不敢随意触怒杨易天。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乱止下 “先离开吧。”杨易天无奈地说道，虽然他个人的武力已经傲视群雄，但是也不能掌控一切，现在的情况最好就是离开这里，从长计议了，如果强行留在这里，非但巴特尔他们不会帮助自己，就连段天南恐怕也会和自己背心离德，多年不出现在江湖，现在这些长老们虽然对自己很尊敬，那也是因为自己一来是圣教教主，二来他们都慑于自己的武功，所以自己如果强行要下命令，恐怕段天南也不会再听令而行了。 段天南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点点头，一边的苏合放松地喘了口气，如果杨易天一意孤行，那么受到创伤最大的无疑是落日部，这也是苏合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傍晚，小鱼等人出现在联军中，和落日部的战士们一起踏上归程。 小鱼看着躺在小板车上的张乾，说道：“二长老，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张乾笑了笑，说道：“如今刘义已经死了，只剩下黄松路和枯木老人了，前朝的宝藏也被一把大火烧毁，就算还能抢救出来一些，霜狼部和落日部也不会再愿意为了这点东西和冰河部落大动干戈了，我想教主就算不愿意，也会回到中原，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六月的攻打枯木岛了，算算日子也不久了，现在已经二月底了。” 小鱼问道：“您觉得王渡参与进来，教主还会去对付枯木老人？”在小鱼本来的想象中，现在既然朝廷已经参与进来，那么杨易天应该小心行事才对，毕竟王渡的意思很明显，朝廷不希望杨易天一家独大。 张乾笑了笑，说道：“小鱼，你还没发现吗？教主现在已经容不得别人的意见了，除非宫里的几个老供奉一起出手，否则教主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只要他不死，圣教就不灭，不是吗？如今虽然刘义死了，但是‘化功大法’被枯木老人从教主眼皮底下拿走，教主绝对不容忍这种事情的，他一定会杀了枯木老人。” 小鱼点点头，说道：“那看来我们也要离开了。” 回到落日部，天色已经很晚了，小鱼和婉儿坐在大帐中，小白猫舒服地窝在婉儿的腿上，婉儿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笑着说：“总算我们有惊无险，大家都平安回来了。” 小鱼喝了一口热茶，一边给婉儿倒茶，一边回答：“是啊，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我们本来也没有能力把宝物占为己有，既然这样，一把火烧了是最好的，这样的话草原也能平静下来，不至于被战火牵连。” 婉儿摸了摸小白猫的脑袋，说道：“小鱼，这次回去你打算去哪里呢？” 小鱼看了看婉儿，她低着头，摸着小白猫，声音里有一种希冀，小鱼脑子里想到一个地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我以前住的小渔村看看吗？这次我们时间充足，正好过去看看，我也很久没见村里的人们了，不知道小梅子有没有长大一点？”想到淳朴的人们，小鱼也笑了起来。 “小梅子？是谁？”婉儿抬起头看着小鱼，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压住眼神，却有一点危险的含义在其中，小鱼笑了笑，说道：“是常带我打鱼的大叔家的孩子，我走的时候才五岁，现在也就八九岁，你在想什么呀？” 婉儿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江少侠可是迷人得很呢。” 小鱼奇怪地说：“怎么会呢，你都不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路青的时候，差点被她当成小混混。” 婉儿轻笑一声，说道：“路青姑娘自然是看不上你这小贼，路菲姑娘可就不一定了。” 小鱼急忙摆摆手，说道：“婉儿不要胡说，路菲姑娘是我最尊重的人，不可以拿她开玩笑。” 婉儿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啦，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北方太冷了，我也想去南方住一段时间。” 小鱼起身离开，婉儿看着小鱼仔细地把帘子拉紧，不让一点风漏进来，笑着摸着小白猫的脑袋，突然又叹了口气，看着小白猫说道：“路菲姑娘冰雪聪明，可我也不傻，她的眼神什么时候从你身上离开过？” 第二天一早，小鱼等人去向杨易天辞行，杨易天看着众人点点头，说道：“你们都还算不错，老朋友们都后继有人，我也很欣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婉儿，说道：“婉儿，不要尽想着玩，你也要好好练练功，将来就算不愿意回圣山，也不要让长辈们担心你。” 婉儿俏皮地眨眨眼，说道：“有教主大人给我撑腰，婉儿用不着练功也没人敢惹我。” 杨易天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丫头，偏偏是个能逗人开心的，也罢，随你去。” 说完摆摆手，小鱼等人都行礼出门。 段天南和张乾正坐在一起聊天，张乾这次被黄松路一剑所伤，虽然没有具体说，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张乾受伤恐怕不轻，看到几人过来，段天南说道：“马已经备好了，你们等下去找苏合就是了，”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你们有人要回天山吗？” 小鱼和路菲对视一眼，心想这是想要给乌兰捎个信儿了。 路菲笑着说：“我会回天山的。” 段天南看着路菲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这个女娃不错，心思很是细腻，乌兰在天山上你要多多照顾，她还是个孩子，心思简单，别被人骗了。” 路菲笑着回答：“这您可就想多了，乌兰现在是杨庄主的弟子，整个天山上谁敢招惹她呀，乌兰自己又乖巧得很，很受大家喜爱。” 段天南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在苏合那里放了些草原上的吃食，你给她捎回去，我怕她吃不惯中原的东西。” 走到大门处的时候，看到那日松正站在门口，盯着几个人，说道：“等你们半天，怎么这么慢！” 小鱼笑了笑，说道：“跟大家都告个别，刚才我们去找您，没找到，原来您在这里。”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中原上 那日松瞪着大眼睛，说道：“我早就这里等你们了。”说完就把手里的一个大包裹仔仔细细地挂在小鱼身后的马儿背上，又紧了紧绳子，满意地拍了拍，这才说道：“给我把这些吃食带给乌兰。” 小鱼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在苏合那里已经拿了两个包裹，现在又是一个，乌兰还真是落日部的小公主，段天南豪迈，苏合冷静，那日松大大咧咧，但不管是哪一位，都是打心底关心这乌兰。 “好啦，赶紧出发，快点走没几天就回中原啦，以后没事做就常来转转，”那日松拍了拍小鱼的肩膀，难得这个糙汉子也会说出这种话，小鱼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大声地回答了一声：“好！” 几天之后，小鱼等人终于到了关内，众人分散离去，贺四月和林九月则回清风，路菲带着满满的包裹往天山而去，小鱼和婉儿也一路随行，打算去看看谢明，然后就直下江南，沈文香则回峨眉复命。 眼看着林九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小鱼心里轻松了不少，转头看到婉儿的眼神，笑了笑，两人便拍马而去，直奔向前方等待的路菲。 天山，练剑场。 刘琪‘哎呦’一声，手里的长剑掉落在地，苦笑着看看面前站着的少女，说道：“乌兰，你是个怪物吗？你才学剑多久，年轻弟子们都不是你的对手，连我都打不过你了。” 乌兰翻了个白眼，撅噘嘴，说道：“我还不是一样，剑都被你震开了，本来还想着等师傅出关给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也做不到了。” 刘琪看着周围笑出声的几个年轻女弟子，一瞪眼，喊道：“不好好练剑，看什么看！” 几个小弟子顿时一哄而散，杨凤凰闭关之前就让刘琪几个人负责督促年轻弟子们练剑，刘琪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这时候却十分负责，每天都手里提着剑，呼来喊去的，年轻的弟子们都怕他得很。 乌兰哼了一声，说道：“还让别人练剑，等师傅出关，看看你这点本事怎么过得了她的眼。” 刘琪扁着嘴说：“你不会是要跟我比剑吧，”看到乌兰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刘琪剑都顾不上捡起来，连连拱手：“乌兰女侠，你是草原的雄鹰，不要为难我这个小燕子行吗？” 乌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就算我不找你比剑，明哥哥也会想看看你的水平，你觉得你逃得过吗？” 刘琪悲叹一声：“天妒英才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弟子从远处跑过来，一进练剑场就急忙左右看看，找到乌兰之后便开口喊道：“刘师兄，乌兰师姐，庄主出关了！” 乌兰惊讶地眨眨眼，杨凤凰这次出关没有任何提前通知，连她也没有收到消息，顾不得已经傻住的刘琪，急忙问道：“师傅出关了？” 那个女弟子一路小跑，到了两人面前，说道：“是，师尊刚才让守在静室的弟子传话，要师姐你去论剑厅见她。” 乌兰急忙随着那个女弟子离开，刘琪身上一抖，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急忙拾起剑，对着练剑场的弟子们大喊：“赶紧练剑，这几天庄主一定会查看你们的剑术，敢给我丢脸的，我就把他丢进禁闭室去！” 论剑厅中，乌兰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地用手上下拉着衣服，想要弄得整齐一些，一直在练剑，衣服都皱皱巴巴的，杨凤凰就快要出来了，乌兰满心的期待。 随着脚步声传来，乌兰站了起来，杨凤凰一袭白衣，长长的黑发挽在脑后，简单地系着一根青色的绳子。 乌兰急忙行礼：“师傅。” 杨凤凰点点头，简单地“嗯”了一声，走到主位上坐下，才开口说道：“坐吧。” 乌兰坐下之后，抬眼看看杨凤凰，杨凤凰闭关几个月之后，整个人仿佛多了一种出尘的气息，眼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股寒意散发出来，给人无形的压力。 杨凤凰打量了几眼，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一副这样子。” 乌兰急忙回答：“弟子一直在练剑，听到您要见我，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去收拾一下。” 杨凤凰点点头，也不在这个事情上多做麻烦，说道：“你的剑术练得如何？” 乌兰挺挺胸膛，说道：“我一直按照您入关之前给我的剑谱在练剑，已经练到第四重了。” 杨凤凰挑挑眉，说道：“第四层了？”看着乌兰点点头，微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什么波动，说道：“很不错，明天我会去练剑场看看弟子们的剑术，你到时候找个人切磋一下，让我看看。” 乌兰点点头，说道：“是。” 杨凤凰看着乌兰不停地左右瞎看，说道：“谢明明日才会出来，你不必找他。” 乌兰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久没见明哥哥了，我有点想他。”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之后随我一起练剑，让负责弟子们功课的韩品过来见我。” 乌兰点点头，转身离开，传话之后便自己慢慢回到房间，坐在屋子里，想着杨凤凰的一言一语，‘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乌兰说道：“请进吧。” 刘琪推门进来，左右看看，便几步走到乌兰面前，说道：“乌兰，怎么样，见到庄主了吗？” 乌兰点点头，说道：“师傅明天就要到练剑场看看大家的剑术怎么样子了，你估计又要挨训了。” 刘琪苦着脸说道：“你觉得庄主这次出关，看上去心情怎么样，我从小被她训到大，希望这次她能心情好点，给我留点面子了。”刘琪从小便被送上山学剑，虽然只比杨凤凰小几岁而已，却一直被杨凤凰教导，他是真的怕杨凤凰。 乌兰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说：“我觉得师傅这次出来以后，整个人就像一把剑。”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中原中 第二日一早，天山弟子便全部站在练剑场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严肃，又有些期待，自从剑神离世之后，天下第一剑庄便陷入沉寂之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失去了剑神的天下第一剑庄是不是还能当得起这个天下第一，是江湖里人们常常议论的话题，当初杨凤凰刚刚接手庄主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年长弟子都表示不赞同，但是毕竟有剑神余威，杨凤凰的天分也是天山上人人皆知的，所以才勉强同意下来，如今在练剑场周围的高台上，不少平时都见不到面的年长师兄弟们也都在观望，就是想看看杨凤凰闭关之后实力如何。 韩品站在台子中央，默默等待着，脸上一片肃穆之色，等待杨凤凰的到来。 乌兰站在中央的台子下面，满心期待，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她并不在漩涡中心，但是也知道很多弟子对杨凤凰有所不满，如今杨凤凰出关，想必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了。 这也是杨凤凰当了天山之主之后的第一次全体人员举行的大会，每一个弟子都跃跃欲试，想要在比试之中脱颖而出，就连刘琪都一改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站在队伍之中严肃认真的很。 不多时，乌兰随着其他弟子们的目光一起转向大门处，只见杨凤凰一袭宽大的白衣，脸上白净如雪，整个人就像是从雪山中出现的仙女，腰间一把长剑稳稳当当，正是‘凤凰’剑。 随着杨凤凰踏入练剑场，所有的弟子都低头抱拳行礼，齐声喊道：“见过庄主。” 杨凤凰不发一言，直接走上中央高台，坐在当年剑神的位置上，四下环顾一周，淡淡开口：“免礼。”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不少弟子都明白了，这是用内功传递的声音，看来杨凤凰这次闭关之后，功力又有了很大的进展。 杨凤凰低头看着韩品点点头，韩品便转身对着四面的弟子们，朗声说道：“今日庄主有令，各个弟子，皆可以上台比剑，展示自己实力，点到即可，不得故意伤人。” 随着众人回答：“是。”韩品转头看向杨凤凰，杨凤凰点点头，不发一言，眼神如同高山苍云，让人想不通她在想些什么。 韩品转头说道：“开始！” 马上一个年轻的弟子便登上台，与另一个弟子比试了起来，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得到庄主指点，每个弟子都在努力展示自己的剑术。 日上三竿，练剑场中依然打斗之声不绝于耳，等到一个弟子落败之后，两人下台，还未等下一个弟子来得及上台，左侧高台上一个白色身影飞身而来，落在比剑台中央，大家都看向这个人，是一个中年人，虽然身穿弟子服，但是却无人敢小觑，他的名字叫做刘振，和杨凤凰一样，属于剑神弟子，只不过很少在江湖中出现，也是当时剑神剑仙大战之后，黄松路在天山作乱，刘振出手以一敌三，收拾了惊鸿的弟子们。 说起来他也是杨凤凰的师兄，只不过天下第一剑庄本就不是什么门派，所以对于弟子的辈分都不看中，只是随着每一代庄主的更替，才会有上下代的弟子，刘振虽然说不得武功有多么高强，但是多年剑术浸润下来，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在天山上一代的弟子中也是叫得上名号的。 看到刘振出现在台上，很多弟子都面面相觑，这是弟子们的比试场合，虽然刘振也属于弟子，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下一代弟子们展示自己剑术的时候，难不成刘振还要拜杨凤凰为师吗？ 刘振淡淡笑了笑，也不看四周的弟子们，只是淡淡看着台子上不发一言的杨凤凰，说道：“庄主，弟子最近遇到了瓶颈，一直不得进展，想要庄主指点一下。” 随着刘振这句话出口，除了新入门的的弟子们，大家都心下明白，这就是上一代弟子们要来试一试杨凤凰的本事了，当时剑神刚刚离世，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不服新庄主的名声，现在不同了，一旦杨凤凰失手，将会在天山弟子中失了人心，剑神的亲传弟子如果败了，自然也就不配拿起剑神的名号。 刘振虽然不是上一代弟子里最强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年长杨凤凰二十多岁，多年的功底在手上，话虽然说的客气，眼中的自信却无法掩饰。 杨凤凰一言不发，只是打量了一下刘振，眼中神色就像一滩静静的湖水，丝毫没有一点波澜，点点头，右手放在一边桌上的‘凤凰’剑剑鞘上，刘振虽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杨凤凰，但是也不是托大之辈，“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剑，凝神静待，毕竟杨凤凰是现在的天山之主，所以刘振微微躬了躬身，表示尊敬。 等了片刻，却没见杨凤凰有什么动作，刘振疑惑地看着杨凤凰，也不敢随意开口，毕竟庄主已经点头应了，要是自己再开口询问，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 刘振看着杨凤凰，虽然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但是眼中的神色却不是在看自己，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但是身在杨凤凰视线中的刘振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心里不由得暗暗恼怒，杨凤凰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等下一定要好好让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不是闹着玩的。 刘振突然睁大双眼，只见杨凤凰微微摇了一下头，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刘振眯着眼死死盯着杨凤凰。 突然！ 杨凤凰右手一拍，‘凤凰’剑从剑鞘中飞射而出，直逼刘振的面门！ 刘振急忙出剑向击，但是‘凤凰’剑毕竟是倒飞而出，面对自己的是剑柄而不是剑尖，刘振越加恼火，难道杨凤凰已经用剑柄就能打败自己？ 刘振一剑相击，发出‘砰’的一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杨凤凰的剑气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她人还未到，只是剑柄上带着的剑气就让自己有些抵挡不住？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中原下 随着一阵破空之声，站在不远处暗暗为师傅担心的乌兰睁大了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杨凤凰从台上飞身而下，在空中接过‘凤凰’剑，反手将剑转正了过来，在空中一剑斩下！ 凌厉的剑气顿时充斥着整个比剑台，就连站在四处的弟子们都感受到这一剑的威力，刘振身在其中，更是感觉到好像整个天山都向自己压制而来！ 刘振勉强举起手中的长剑，将内力凝聚在剑上，试图和杨凤凰的划天一剑相抗衡，在刚才和飞剑对抗的时候，刘振已经明白了自己打绝不是杨凤凰的对手，只是还没等自己开口说话，杨凤凰竟然在空中划剑，让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反应的时间，只能被动挨打了，如今刘振也心里明白，杨凤凰是故意不让自己开口，要拿自己做样子，杀鸡给猴看了。 刘振心头怒火连连，如今自己骑虎难下，恐怕今日一战之后，自己将会成为天山上的笑柄，同时也狠狠地逼出自己所有的内劲，刘振虽然已经明白，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多年修炼都比不上一个比自己年轻这么多的杨凤凰。 乌兰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场中的一切，只见刘振倒飞而出，杨凤凰持剑站在台中，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仿佛刚才做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淡淡地看着刘振倒飞而出的身影，默不作声。 一个黑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乌兰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现的，黑影已经出现在刘振身后，轻轻托住了刘振的身子，正是谢明。 看到谢明出现，杨凤凰的脸上就像是冰霜化开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股子寒意消失不见，对着谢明点点头，便转身飞身上高台，谢明放开刘振，让他自己站住，脚下轻轻一踏，轻飘飘地随着杨凤凰到了台上，两人虽然一前一后，一远一近，却是同时踏在高台上，杨凤凰看了一眼谢明，眼中异彩连连，谢明的轻功似乎又上了一层楼，就连对他最熟悉的杨凤凰都不能认得出来他的步法。 谢明看着杨凤凰笑了笑，便站在杨凤凰的座椅后面，就像一个侍从一样，杨凤凰微微一笑，转身坐在主位上，心里明白谢明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出现在练剑场中，如今更是像个弟子一样站在自己身后，还露了一手功夫，无形之中在警告所有人。 看着台上的二人，乌兰高兴地脸上红彤彤的，其他人有喜有忧，周围台上几个杨凤凰的同辈师兄弟们互相看看，都不发一言，也不再下台，杨凤凰的剑术竟然能在短时间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虽然杨凤凰一直是剑神亲自教授，也当得起凤凰女侠这个名号，但是从未像今天一样锋芒毕露，如果说之前的杨凤凰就像一块寒冰一样，不与人交往，现在就像是冰块化开，却露出了其中的剑锋。 刘琪悄悄朝乌兰努努嘴，低声说道：“你说的对，杨师姐现在就像一把剑一样。” 杨凤凰坐在台上，稍微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继续吧，”说完看向乌兰，乌兰点点头，便一步一步走上了比剑台子，而这时候众人还都沉浸在刚才杨凤凰的剑气中，震惊不已。 杨凤凰看着乌兰站在台上，其他弟子们还傻傻地回味刚才的事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说道：“刘琪，你来。” 随着杨凤凰一语落下，刘琪顿时苦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台子上的杨凤凰和谢明，杨凤凰眼中满是严厉，谢明则翻了翻眼睛，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刘琪只好慢慢地朝台子上走去，韩品看着他，低声说道：“快点，磨蹭什么。” 刘琪露出一个苦笑，站在乌兰的对面，乌兰想起昨天刘琪的话，也很无奈，对着刘琪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低声说道：“这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命啊。” 刘琪‘嗯’了一声，拔剑出鞘，和乌兰对攻了起来。 台子弟子们都惊讶地看着乌兰，因为自从杨凤凰闭关之后，乌兰虽然常常出现在练剑场，但是一般都是和新一代的弟子们互相切磋，毕竟她是杨凤凰的弟子，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毕竟是下一代的弟子，天山上的大部分弟子还是剑神名义下的，再加上乌兰本就上山不久，大家虽然挺喜欢这个大大方方的草原小姑娘，也不会太把她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乌兰竟然能和刘琪打得难分难解，刘琪虽然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毕竟在天山多年，本身天分也算不错，在他的同辈弟子中虽然不能说是佼佼者，也算得上是上乘的。 随着乌兰一招‘雪落天山’，两人各自分开，打到现在，虽然乌兰还能坚持，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刘琪还是隐隐占了上风的，杨凤凰开口说道：“不错，下去吧。” 听到杨凤凰的话，乌兰高高兴兴地对着她行了个礼，说道：“是。”便走下台去，刘琪却在行礼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杨凤凰眼神中的不满，心里悲叹一声，看来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随着乌兰走下台去。 第二天，黄昏时分，小鱼三人终于踏上天山，路过练剑场的时候，小鱼惊讶地看着还在练剑的一个身影说道：“那是刘琪吗？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什么勤奋呀，”下山来迎接的路青捂着嘴笑道：“昨天庄主出关，检阅弟子们剑术，刘琪差点连乌兰都没打过，听说昨天弟子们比试之后，刘琪被庄主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要不是谢明在一边给他求情，只怕是半夜都要练剑才行。” 听完路青的回答，小鱼几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正在练剑的弟子们也看到了站在练剑场门口的小鱼几人，刘琪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来，说道：“江大哥，你们回来啦？” 小鱼点点头，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刻苦的时候。”刘琪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南下一 “刘琪，”婉儿开口说道：“可别太辛苦了，把自己累着了，谁来保护我们呀？” 刘琪苦笑两声，说道：“慕姐姐，你就别挖苦我了。” 路青在一边插着腰说道：“刘琪，你再不练剑，等下被庄主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苦头给你吃。” 刘琪悲叹一声，摆了摆手，又走回练剑场中，背影里竟然有点寂寥的意味，看得小鱼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会客厅里，杨凤凰看着坐在一边悠闲自得，正在捧着一个茶壶给自己倒茶，还哼着小曲的谢明，皱皱眉说道：“江小鱼就要来了，你就不能稳重点。” 谢明放下手里的茶壶，说道：“我怎么就不稳重了？小鱼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杨凤凰古井无波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无奈，说道：“你能先把桌子上的腿放下来再说自己稳重吗？” 谢明‘嘿嘿’笑了两声，放下腿来，说道：“这次闭关，我把白不醉教给我的轻功学了个差不多，然后就觉得这两条腿轻的厉害，就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看在眼里，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腿了。” 杨凤凰看着谢明，说道：“那是因为你步法虽然都学会了，但是心法还不到家，所以不能融会贯通，才会这样，就像我们练剑，如果只是追求剑术而不注意内功修为，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你这次出关有些仓促了，应该多练一阵子再出来。” 谢明把目光从自己的腿上移开，看看杨凤凰，说道：“凤凰，闭关实在太孤独了，我这已经是尽力了，心法还是慢慢来吧，水到渠成比较好。” 杨凤凰自然也是知道谢明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闭关，这次也是陪伴自己才强忍住不下山的，点点头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白不醉的轻功就连师傅当年都称赞不已，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你现在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不必操之过急。” 两人正说着话，路青在门外禀报：“庄主，江小鱼几人到了。” 杨凤凰说道：“请进来。” 江小鱼几人走进来，谢明马上跳了起来，给了小鱼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鱼高兴地拍了拍谢明的后背，说道：“这次闭关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 谢明故作高深，点了点头，还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老夫独孤求败。”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杨凤凰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说说你们这次去结果怎么样吧。”众人都坐下之后，杨凤凰又恢复了那个沉静的样子，开口说道。 小鱼看看路菲，路菲点点头，看着杨凤凰说道：“前朝的宝库已经打开，之后一把火烧了，估计就算能取出来些什么，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杨凤凰惊讶地说道：“具体说一说。” 路菲这才开始详细讲解，说道：“我们去了草原之后，和杨易天教主一起进入了冰门，”说到杨易天，杨凤凰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等待路菲继续说话。 “绝天之处就在冰门后，我们到的时候刘义已经打开了大门，黄松路和枯木老人也都出现在那里，对了，还有朝廷的禁军统领王渡，刘义被魔教的朱万有所杀，枯木老人带走了‘化功大法’和绝命丹。” 路菲先大概说了一次之后，才慢慢开口，一点一点详细地讲，小鱼发现杨凤凰听到王渡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惊讶之色，和谢明决然不同，心下明白当时王渡出现在天山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告诉杨凤凰他会去破坏杨易天的计划了。 等到路菲说完之后，杨凤凰一言不发，仔细地想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就要想法子拿回来那本‘化功大法’了，至于绝命丹倒是无所谓，我听师傅说起过，那种东西有违天道，最多也就只能救一个人的命罢了。” 小鱼问道：“能说说那个化功大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自从听到这个名头之后，小鱼就一直在考虑所谓的化功大法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能放在前朝的宝库里。 杨凤凰奇怪地看了小鱼一眼，说道：“你不知道吗？” 小鱼点点头，杨凤凰看看众人的神色，说道：“看来你们都不知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听师傅说起的，前朝的皇帝石洪，他在位的时候遇到了江南镇江王叛乱，镇江王当时兵强马壮，南北之战朝廷节节败退，石洪当年就是修炼此功，御驾亲征大败镇江王，虽然他平定了内乱，但是此功过于阴毒，不仅可以化解了别人的功力，甚至到了高明之处还可以取别人功力为己所用，让人越来越依赖它，所以石洪最后走火入魔，嗜血好杀，就连他的皇后都免不了一死，在石洪死后，此功便被封禁，传说是后来的皇帝把它烧毁了，但是看来并没有，而是藏在绝天之处了。” 小鱼沉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枯木老人不管不顾拿了化功大法倒是情理之中了。他本来就是前朝的皇帝后人，自然是对绝天之处里面的宝藏了解最多的，他本来没有势力，只有在枯木岛上的一些人听他的差遣，虽然和我们比起来算得上是人多势众，但是在朝廷看来，就不值一提了，想要对枯木岛下手，直接派兵镇压了就是，我想枯木老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早就放弃了要拿到兵器和财物的想法，而是要拿到化功大法，让自己的功力再上一层楼，说白了，只要他不死，不管是枯木岛，还是前朝的希望就都不会灭绝。” “他是故意让我们觉得他要那里面的财物去招兵买马，然后转移视线，让段天南他们和冰河部落大战，所以他才会有可趁之机，现在化功大法已经在他手里了，我想就算我们去枯木岛也是找不到他的。”路菲开口，眉头紧锁。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南下二 “杨易天想要六月份去攻打枯木岛，恐怕也是无功而返。”杨凤凰开口说道，“现在枯木老人应该已经藏起来了，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只怕就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了。” 杨凤凰的声音里有一点苦涩的味道，剑神离世之后，武林正道缺乏能独当一面的领袖人物，在杨易天等人的压制之下，天山的号召力也大不如前，前些时候要去草原，只有峨眉和清风来人支援，就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如果黄松路再出现在江湖中，恐怕很多门派都会倒戈相向，虽然当时在天山试剑大会上黄松路是背叛了正道，但是毕竟胜者为王，如果不是有清风先生还在坚定地支持天山，恐怕当时就连天下第一剑庄都未必保的下来。 虽然如今自己功力大成，但是毕竟没有剑神当年的功力，和江湖上的这些大人物比起来，还是有些不足，而这次闭关，杨凤凰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是有些强行修炼了，如果不能静下心来培本固原，再继续修炼，只怕会走火入魔。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凤凰看看小鱼，开口问道。 “我们打算去南方一段时间。”小鱼回答，“等到六月之前，我们就会回来。” 谢明看看小鱼，又看看婉儿，点头说道：“小鱼，还是要多加小心，现在江湖里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却不比往日，就怕会出现意外，我对这个黄风一直都有些忌惮。” 小鱼点点头，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去休息了。 回到客房，婉儿看着小鱼，说道：“小鱼，你有没有觉得谢明和杨凤凰都有一些不一样了？” 想到杨凤凰的眼神，小鱼说：“杨凤凰现在已经隐隐有一些剑神的影子了。”顿了顿，又说道：“谢明的话，我倒是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他还是不着调。” 婉儿抿抿嘴，说道：“谢明现在我感觉也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们都是修炼天阴功的，谢明好像有些内劲外放的意思了。”看到小鱼不解的眼神，婉儿继续解释说：“天阴功修炼到一定阶段以后，就会在身体周围隐隐有内功环绕，也是在这个阶段，天阴功才会慢慢开始从单点的内功支出，比如把劲力放在剑上，变成可以不需要附着物，如果是修炼掌法的，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打出掌风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谢明现在也是挺厉害了。你我的功力都没有到如此程度。” 婉儿嫣然一笑，说道：“那倒未必，你的天心功是教主从天阴功之中重新开创的，自然是优于天阴功的，而且你是修炼剑术的，自然也是以剑术为主，倒是不能只从内功上来说谁比较厉害。”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次我们下江南，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从你想去的地方开始，一直到小渔村。” 说起这些，婉儿明显兴致高了很多，捏了捏小白猫的鼻子，说道：“让我想想啊，我想去看看洞庭湖。我们去岳阳楼怎么样？” “岳阳楼吗？”小鱼听到这个名字，想到当时路鸣先生所说的剑神剑仙岳阳楼比剑，也不由得心生向往，高兴地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去岳阳楼。” 剑阁中，杨凤凰站在大厅中央，抬头看着悬挂在穹顶的那把长剑，长久不做声，谢明则在里面转来转去，仔细地看着众多名剑和属于它们的故事，良久之后才转出来，杨凤凰已经坐在椅子上，‘凤凰’剑就在她的腿上放着，杨凤凰手指轻轻拂过剑鞘，沉静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凤凰突然转头，眼神凌厉，杀气倾泻而出。 “是我是我。”谢明站在杨凤凰身侧，连连摆手。 杨凤凰收回了目光，说道：“不好好从前面过来，耍什么宝？” 谢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来想给你个小惊喜，谁知道被发现了，凤凰女侠果然实力强横啊。” 杨凤凰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惊喜？” 谢明从怀里逃出一封信，递给杨凤凰，杨凤凰接过来，疑惑地看看谢明，谢明却不发一言，努努嘴，示意她自己打开看，杨凤凰打开一看，慢慢读了起来，再抬起头，脸上有些红润，说道：“你师傅过些日子要来天山？” 谢明高兴地点点头，说道：“师傅说了，这些日子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而且在圣山也没闲着，收集了很多珍奇玩意儿，还从其他几位长老那里拿了很多东西作为礼物，要来天山拜访你。” 杨凤凰张了张嘴，才说道：“要来就来，拿那些东西做什么，天山上什么都不缺。。。” 谢明笑了笑，蹲下来，抬头看看杨凤凰，两人对视一眼，谢明说道：“天山确实什么都不缺，但是登门求亲，总要有礼物的对吧，之后还要拿聘礼来呢，虽然咱们是江湖中人，但是图个喜庆也没什么不好。” 杨凤凰白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两人并肩而出，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凤凰慢了几步，回头看看那把在穹顶上的‘天下第一神剑’，喃喃自语：“师傅，凤凰也有了依靠。” 神剑好像有一些微微的震动，也在为杨凤凰欣喜。 “哈哈哈哈，，，”小鱼一口干掉碗中的美酒，看着谢明说道：“没问题，等你大婚的时候，不管我在天涯海角，都会前来为你祝贺。” 谢明和杨凤凰分别之后，就高兴地来找小鱼喝酒了，小鱼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谁知道谢明一直不说是什么事，而是直接拉着小鱼就是连干几碗酒，小鱼稀里糊涂地陪着谢明喝了一顿酒，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问清楚什么事，这才知道谢明怎么会这么高兴。 “好几次了，师傅打算来帮我提亲，都被事情耽搁了，”谢明说道：“这次终于是找到空闲了，师傅过些日子来，会一直在天山住到六月份，再看杨易天是怎么个说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下三 小鱼点点头，说道：“看来我这次南下，还要再多一件事，给你准备个新婚礼物才好。” 谢明‘哈哈’一声大笑，使劲拍了拍小鱼的肩膀，说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礼物差了我可是不收的。” 两人对视一眼，纵声长笑，小鱼还从没见过谢明这么高兴的样子，看来杨凤凰也是愿意的，现在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了。这也是一桩大喜事，天下第一剑庄庄主大婚，必然是武林之中的一件盛事。 第二天一早，小鱼和婉儿便牵着马，走在山下，两人都兴致很好，也是难得的休闲时光，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一边聊天，一边玩闹，直到中午才走到一个小摊子，还没走出天山地界，小鱼和婉儿刚走到旁边，店家就吆喝：“两位，过来吃碗面，再往前走就要一直到永宁才有人家了，路上饥饿可就难受了。”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说道：“店家，那就来两碗面。” “我们要送什么礼物给谢明呢？”听到婉儿的话，小鱼不由得笑了笑，自从婉儿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激动的不行，这一路上已经是两人无数次讨论了，婉儿自己提出好几种建议，又被自己给否决了。 “珠宝什么的，谢明那个贼骨头肯定会喜欢，但是杨凤凰那么眼高于顶，肯定是不会喜欢的，”婉儿也不等小鱼回话，自己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着：“虽然大家都是武林中人，送个武器之类的也不错，但是天下名剑在剑阁，我们也找不到什么能比得上剑阁中那些名剑的，武功秘籍我们也没有，书画之类的就算我们找到了，谢明估计也不感兴趣，”婉儿撇撇嘴：“我估计他都未必看得懂。” 小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只要送的用心，他们知道我们的心意就好了，送什么应该没那么重要吧。” 婉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满地看着小鱼说道：“那怎么行，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接受那些普通的礼物，到时候绝不会只有我们去庆祝，要是比不过别人，那可怎么行？” 小鱼看着婉儿，笑着说：“好，那你慢慢想就好了，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大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你想到了我们再决定就好了。”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永宁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好东西，或者能给我一点灵感吧。” 小鱼‘嗯’了一声，回答：“好。我们时间还很多，不用着急，就先去永宁转转。” 永宁城，三月份的时候冰雪渐渐消融，虽然说不上春暖花开，但是也渐渐有了一些枝头冒出新芽，小鱼和婉儿信步走在城中，婉儿左右瞧瞧，说道：“不知道小红现在怎么样了？” 小鱼笑着回答：“她心愿已经达成，想必会找个小乡村生活吧，不说幸福美满，起码可以平平安安。” 婉儿点点头，说道：“是啊，哎哎，小鱼你看这个，”说着婉儿指向不远处一个小摊子，上面是挂着很多小玩意儿，婉儿小跑几步，到了小摊子前面，小鱼抱着小白猫，跟了过去。 婉儿手里正拿着一个小风车，‘呼呼’地吹了两口，看着风车慢慢转了起来，高兴地看着小鱼，脸上笑容灿烂，说道：“小鱼，等到谢明大婚的时候，我们如果做一个大大的风车，放在山顶上，天山上本来就风大，要是转起来一定很好看。” 小鱼眼前一亮，说道：“是个好主意啊，我觉得你这个挺好，我们确实可以这么做。”一想到婉儿话里的那副画面，小鱼也笑了起来，谢明那个爱热闹的的性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两位好兴致啊，就是不知道是谁要大婚了，能让江少侠和慕姑娘赏脸还要费心去亲自做礼物？”还不等婉儿回答，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小鱼陡然一惊，和婉儿转头一看，一个身着青衣，手里拿着一把竹扇，身形消瘦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黄风！”小鱼眼睛一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别别别，我可不是来打架的，”黄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如临大敌的江小鱼，摇了摇扇子，说道。 “黄风，你要做什么？”婉儿眯着眼，看着黄风，口气不善。 “没什么，只是收到消息，两位到了永宁，想着怎么也算是认识的人，总要过来打个招呼。”黄风皮笑肉不笑，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小鱼和婉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鱼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出来，淡淡地看着黄风，开口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黄风反过来问小鱼，看到小鱼疑惑的样子，说道：“常和要和孙飞白在永宁城外的石滩决斗，这几天魔教弟子都在这里，我自然也要来凑凑热闹了。” “孙飞白？”小鱼惊讶地说：“四尊者之一的孙飞白吗？” 小鱼转头看看婉儿，婉儿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小鱼曾经听婉儿说起过孙飞白的名头，魔教四尊者，各有所长。 剑魔李世清一把剑驰骋天下，而且为人豪迈，喜欢游历江湖。 常和则以巨剑着称，以力破巧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朱万有很少露面，自从杨易天离开圣山之后便不知所踪，现在想来是一直暗中听候杨易天的安排，如今已经死在极北之地。 而这位孙飞白，则与众不同，非但没有什么武功传名，反而是以书画着称，而且人已经中年，多年不参与江湖中事，而且一直是在南方居住，虽然是魔教中人，但是一直很受读书人的追捧，就连正道人士也有不少人是他的朋友。 小鱼看看黄风，又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发现枯木岛弟子的身影，于是笑了笑，说道：“就算是常和要和孙飞白比试，也不关你的事情，现在杨教主回山，已经明言和枯木岛为敌，你还出现在这里，想必不会只是为了看看热闹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南下四 “我只是个读书人，虽然会点功夫，却不值一提，你们这些人，随便哪个都是一只手就可以捏死我，我哪里敢有什么想法呢？”黄风笑得灿烂，小鱼却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真诚。 黄风话说完之后，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小鱼和婉儿面面相觑。 小茶馆里，婉儿皱着眉头说道：“小鱼，我们快点离开吧，我实在不想再参与进来了，江湖上的事情没完没了，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好累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可是我看黄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莫名其妙找上我们，绝不会就是来打个招呼，”想起黄风的样子，小鱼‘哼’了一声，继续开口说：“还有这个孙飞白，不是个作书画的人吗，为什么也会是教中四尊者之一呢，而且他怎么会找上常和，偏偏就在永宁。”想到这些，小鱼也不禁苦恼地抱怨一句。 “就是啊，那么多地方不能去，非要来这里，害得我们都不能安心逛逛街，我们早点离开吧。” 小鱼闻言看看婉儿，只见她的秀眉微皱，不满地绕着手指头，婉儿每次在小鱼面前，总会真情流露，从不掩饰自己，小鱼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离开好了。我也没什么兴趣管这些事情。” 婉儿高兴地‘嗯’了一声，说道：“今天早点睡，明早我们就离开吧。” 夜晚，小鱼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明月皎洁，月光顺着窗户洒在地上，小鱼虽然答应了婉儿要离开，却忍不住思索，为什么黄风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此人远远比当初的黄梨要难缠，而且他更加的不择手段，完全没有一点江湖道义，从他竟然强攻清风山开始，各门各派都小心翼翼，就连弟子们都很少下山，更别说那些江湖宿老，全都是为了防备黄风，要说他就是来看热闹，绝对是不可能的。 小鱼眼神一紧，看着窗外的屋檐上站着的那个黑衣人，身形魁梧，在月光下面向小鱼，虽然背光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从背后的巨剑就可以知道这是常和。 小鱼坐了起来，说道：“请进来吧。” 常和一跃而入，进来之后也自在得很，自己给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看着小鱼沉声说道：“你和婉儿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声音充满了疑惑，常和也很不解，自己和孙飞白比武，为什么会有江小鱼的身影，这件事情应该和正道武林没什么关系才对，而且如果他们想要插手，也不会只是小鱼和婉儿出现，还在大街上和黄风有所交集，常和一向是个粗性子，想不明白便直接来问了。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我说我们只是路过，你信吗？” 常和打量了小鱼几眼，说道：“黄风今天和你们在街上相遇，不假吧？”对于江小鱼所说没有表示接受或者不接受，而是继续开口询问。 小鱼无奈地回答：“不假，我也是从他口中知道你要和孙飞白比武。”小鱼心里暗叹一声，看来想要离开是没那么简单了，现在常和也出现在自己面前，事情还不明朗，自己就越卷越深，可是现在整个永宁城里恐怕都是枯木岛的人和魔教的弟子，如果他们不愿意放自己二人离开，想要脱身也未必容易，而且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常和现在过来应该是不确定自己来永宁的用意，所以才前来试探，如果他觉得自己是来和他为敌的话，恐怕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 “哼，如果不是为了李世清，我才没兴趣和那个老家伙比武。”常和一声冷哼，表示自己也并不情愿卷进来。 “李大哥？他也在这里？”小鱼越发苦恼，李世清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侠，如果他有什么事情，不论是自己，还是婉儿，都不能置之不理。 “孙飞白送信给我，说李世清和他比武，败在他手上，现在在他手里，他想试试我的本事，要是我也不如他，就去他的绣湖山庄和李世清一起陪他下棋，”常和‘嘿嘿’笑了两声，“哪里是什么下棋，如果他所言不假，那么李世清现在已经被他囚禁了才对。看来这位尊者是想要一个人独占四尊者，或者说他觉得圣教只需要一个尊者就足够了。” 小鱼惊讶地说道：“李大哥竟然会败在他手上？”李世清的功力小鱼是知道的，恐怕现在的江湖里，就连清风先生也不敢说一定能战胜李世清，这个一辈子都在研习书画的孙飞白怎么能战胜李世清？ “不错，我也不敢相信，可是李世清的剑被送到我面前，由不得我不相信。”常和皱着眉头，说道：“孙飞白约我在永宁比武，我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可是就算李大哥被他囚禁，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小鱼忍不住问了一句，李世清和常和说不上是敌人，但也未必是朋友，两人时常比武，就连在开封的时候常和都是帮助黄梨的，怎么会对李世清的事情这么上心？ “哼，”常和怒哼一声，看着小鱼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李世清不是什么朋友，现在这么说未必有些虚假，但是我常和一生只为学剑，李世清是我最大的对手，他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岂不是少了一个人生中最大的乐子？” “所以你是来看看孙飞白到底有什么本事，或者说，你想知道李大哥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他打败了。”小鱼转念一想，有些明白了常和的想法，常和一生喜爱比剑，如果真的这个孙飞白可以打败李世清，常和自然也是愿意接受和孙飞白比试的，而如果这个孙飞白徒有其名，常和也可以救一次李世清，来送个人情给他。 “不错。”常和倒是没有扭捏，大方承认了，“黄风到了已经有好几天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或者说他有什么阴谋，我想让你去帮我看住黄风。”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南下五 “你不怕我是黄风的帮手？这么信任我？”小鱼看着常和，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跟你不熟，谈不上什么信任，不过我对婉儿还是很了解的，毕竟小的时候也算是朋友，婉儿一向把李世清当成亲哥哥，我是知道的，她绝不会出卖李世清，不是吗？”常和淡淡笑了笑，少见的几分精明。 小鱼点点头，原来如此，常和并不是来试探自己到永宁的目的，只要婉儿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二人就只能做常和的助手。 “杨教主不在吗？他就任由你们这么内斗？而且黄风出现在永宁，他也不管不顾？”小鱼继续开口询问，自从自己离开草原之后，就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杨易天的消息，按理说自从杨易天重新出现，就连各位长老都不再争斗，尤其是刘义死了之后，大家都是战战兢兢，杨易天神功大成，而且教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似是各位长老的手下，其实却是杨易天的人，虽然他多年不在教中，但是一声令下，恐怕各位长老都只能以令而行，这一点从朱万有的事情上酒体现出来了。 而且杨易天嫉恶如仇，还十分的高傲自负，他既然已经开口说了要和枯木岛为敌，怎么会任由黄风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永宁，还放任自己手下的尊者们内斗，内斗得越厉害，越是教中精英减少，更别说他还放出话来，要在六月攻打枯木岛，现在枯木老人也拿走了化功大法，局势看似很好，却变数很多，杨易天为什么会对永宁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呢？ 说到这里，不仅是小鱼，就连常和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教主从草原离开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的命令是让我们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来进行，我们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或者说他在做些什么。” 常和看不见的阴影里，小鱼手指轻轻地揉搓着，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不发一言，最终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帮你，”看着常和的表情，小鱼又加了一句：“或者说帮李大哥，”常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小鱼接着说道：“不过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我要等天亮了和婉儿商量一下，这不是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常和“嗯”了一声，说道：“我相信婉儿不会丢下李世清不管的。” 小鱼并不回答，只是隐藏在阴影之中。 常和看到在这里等不到一个确切的答复，只好起身离开，翻过窗户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七日之后，城外石滩。”便消失在月光下。 常和走后，小鱼脑海中不停地回想当时婉儿和自己说起的时候，孙飞白的生平，只记得这个人是年轻时候加入的魔教，做到尊者之位后，便慢慢处于一种半隐退的样子，只是在江南一代和一些读书人作诗作画，据说还写的一手好书法，如今人已经到了中年，怎么又突然对武功感兴趣起来了？ “师兄？”就像小鱼想的一样，婉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到小鱼点了点头，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发的婉儿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在桌子边默不住声。 “小鱼，”过了一阵子，婉儿再次开口，苦恼地看着小鱼，还没继续说话，小鱼摆摆手，笑着说：“我们一起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吧。” 婉儿点了点头，恼火地一把抓过来正在小鱼床上撒欢的小白猫，狠狠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惹得小白猫不满地叫了几声，从婉儿手里面窜了出去，蹲在小鱼身边，冲着婉儿瞪了一眼。 “好啦，我们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再去小渔村。”看到婉儿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小鱼开口安慰她，“我们先商量一下这里的事情。” “要我说，”婉儿开口：“我们就趁着孙飞白和常和黄风都在永宁，直接去绣湖山庄探个究竟，要是师兄就在那里，我们把他救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跟他们在这里纠缠。” “如果不陪他们在这里，恐怕我们都走不出这座城了。”小鱼苦笑连连：“常和摆明了想要我们来帮他对付黄风，如果我们要离开，恐怕常和不会愿意的。” 婉儿恶狠狠地说道：“常和从来就是这样，看上去很大气，实际上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一颗心就放在剑上，喜欢跟别人比武，偏偏还是个输不起的人，要不是为了把我们留在这里，他才不会告诉你师兄现在陷在绣湖山庄，恐怕他巴不得师兄死在那里，这样剑魔的称号就是他的了。” 小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小鱼对常和的认识里，这个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算是磊落，就算是和李世清比剑，在开封的时候也算是认得痛快，怎么从婉儿嘴里说出来，感觉是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再不相同了？ 看到小鱼的表情，婉儿气鼓鼓地说道：“你别不信，常和自小跟我们都是常常见面的，谁不知道他，看上去不像个阴险的人，可是我知道，他从来不是真的和师兄比剑，一心都是想要师兄的命，只是师兄不把他放在心上罢了，而且以前有师傅压着，”说到这里，婉儿的脸上出现一丝黯然，小鱼知道，虽然现在婉儿早已经不和玉麒麟有什么联系，但是说起来，玉麒麟其实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婉儿的。 “现在师兄和师傅反目成仇，师兄也不再联系教中的弟子，所以常和就越来越压不住自己的野心了。”婉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常和很喜欢那种当领袖的感觉，我们这些人里面，像我和师兄，从来不愿意带着弟子们去办事，嫌他们麻烦。” “常和就不是这样，他不管去哪里，都要有弟子们左左右右的陪着他，给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还很享受那种感觉。” 小鱼笑了笑，说道：“谁都想做老大呀。”小鱼想到自己年少的时候，看着那些公子哥，身边总是要有几个仆人，也是羡慕的。 第二百二十章 南下六 婉儿不满地盯着小鱼，不阴不阳地说道：“哎呦，我倒是没想到，江少侠也喜欢做老大的，那要不你跟我回圣山，有我师傅在，你替他做事，还愁找不到几个仆人？” 小鱼笑了笑，说道：“别闹了，那都是年少时候的想法了，现在呀，能有你在身边，我哪里需要那些有的没的。” 婉儿这才露出笑容，说道：“不说这些了，说说现在的事情，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离不开永宁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小鱼看着婉儿，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慕姑娘，很久没有穿夜行服了是吧？” 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不做声，片刻之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找到黄风在哪里？”婉儿调皮地开口问道，眼睛一眨一眨地，闪烁着迷人的光亮，完全投入了接下来的计划中。 “这应该不难，黄风既然毫无顾忌，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我想常和总不会不留意一下他的位置吧，”小鱼笑着说，“如果我们去找个圣教弟子问一问，总是会有收获的，不过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这就需要慕姑娘施以援手了。” 婉儿白了小鱼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小鱼学着婉儿眨了眨眼睛，说道：“既然可以借你的势，干嘛还要费心呢？” 婉儿看着小鱼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然后呢，我们直接打上门去？” 小鱼摇摇头，说道：“枯木岛的人虽然不见得功夫有多厉害，反野难缠的很，要是不小心中了毒什么的，或者有埋伏就麻烦了，我们等到晚上悄悄进去，抓了黄风问一问。” 随着功力大进，小鱼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也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只要不出大事情，凭借自己和婉儿的功夫，就算不成功，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婉儿惊讶地瞧了小鱼一眼，说道：“小鱼，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和以前。”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里又没什么教主岛主的，如果不露两手，恐怕他们还未必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可不想再在夜里突然看见常和跳肆无忌惮地进来。” 婉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难得江少侠想要热闹一点，那就好好热闹一下。” 入夜，城西一处大宅子，曾经是一个告老的侍郎的居所，只是后来子孙们挥霍，就连院子也抵押了出去，小鱼趴在墙上，看了看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的几个护院，又转头看了看婉儿。 婉儿藏在夜行服里，精致的脸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感受到小鱼的目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转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小鱼。 小鱼轻轻挪动一下身体，趴在婉儿旁边，悄悄地说：“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了。” 婉儿闻言，眼里出现了一丝羞赧，当时在洛阳，婉儿按照玉麒麟的设计要抓李世清，也是小鱼第一次接触到魔教，两人还交了手，后来小鱼被婉儿抓走，这才有了这么多的事情。 婉儿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小鱼突然神色严肃起来，盯着下面的院子。 小鱼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一共有三对护院，每对四个人，看上脚步一致而且沉重，有些武功，虽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想要瞬间拿下他们有些困难，一旦失手就会引得其他人注意，那事情就难办了。” “我们等到下一次的护院过去，就从这边走，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之间互相有间隔，我们只要保持距离，就不会被后面的护院发现。” 婉儿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一直在墙上静静等待。 过了一阵子，四个护院走了过来，前面两人那些灯笼，后面两人则默默地跟着，也不说话，来到小鱼前面的空地转了转，便离开了，小鱼对着婉儿点点头，便轻轻落下，看到婉儿出现在自己身边，便带头跟了上去。 走了一阵子，小鱼和婉儿四处观察，却没看到黄风在哪里，按照两人下午从魔教弟子口里打听到的消息，黄风应该就在这处院子里面。 难道是情报有误？小鱼正在想着，胳膊被婉儿轻轻碰了碰，小鱼顺着婉儿的手指看过去，一个房间里，有人在烛光之下，手里拿着一卷书。 小鱼仔细看看身形，应该就是黄风，便和婉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等到前面的四个护院离开以后，两人瞬间暴起，破门而入！ “不好！”小鱼一进来就感觉后背发凉，定睛一看，那个人影只是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披着黄风的衣服而已。 来不及多想，小鱼一把将婉儿护在身后，随着“铮”的一声，“红尘”剑已经出现在手中。 婉儿虽然比小鱼迟来一步，虽然没有看到屋内的情况，但是只要知道小鱼的动作，就已经知道小鱼在想着什么，侧过身子，已经现在门边，她知道自己离开的越快，小鱼才越没有牵挂，而且婉儿自然可以在外接应。 “别急着走，既然来了，就喝杯茶，聊聊天。”一个金属的声音从衣架上传出，小鱼左右看看看，慢慢靠近那个衣架，一剑将衣服挑起，下面是一个铜做的奇怪的装置。 “这是传声筒。”那个装置又传出声音，虽然很难分辨，但是依稀还是有黄风的声音可以让人听得出来。 “爱读书就是这点好，总会有一些前人做的小玩意儿，虽然你们这些练武的，总是觉得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但是不得不说，它们有时候会给人惊喜。”黄风慢慢解释。 小鱼眼中寒芒四射，说道：“我想这里不会只有这么一个东西吧，你还准备了什么给我？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离开这里，不管有多少暗器之类的东西，都未必留的下我。” “吱呀”一声，旁边的墙壁突然自己左右分开，黄风的身影出现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黄风笑着说：“怎么会呢，你看我都出来了，够诚意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南下七 黄风笑得灿烂，可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坐在小房间中一动不动，手里的书卷也没有放下，在烛光中背后的影子拉得很长，看着小鱼说道：“两位不请自来，还穿着夜行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在下的吗？” “问的是有，我想问问你到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小鱼眼中寒意森森，就像冰冷的月光一样，透过昏暗的烛光，并没有收回手中的‘红尘’，婉儿靠在窗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什么呀，就是来看看热闹，孙飞白多少年不在江湖里走动，突然就这么大动作，我也感兴趣的很啊。”黄风笑了笑，继续说道：“两位不进来喝杯茶？”合上手里的书卷，点了点桌上的茶壶。 “那就不必了，”小鱼知道今天想要抓住黄风恐怕是很难了，他既然有所防备，现在最好就是先离开，于是左手在背后轻轻挥了挥，婉儿自然知道自己的意思。 “两位，”黄风好像看得出来小鱼的意思，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今天既然来了，难道就想这么走了？” 小鱼冷冷笑了一下，说道：“我要走，你能留得住？” 黄风张张嘴，刚想说什么，手指在轻轻捻动，突然小鱼一挥手，喝道：“婉儿！” 婉儿不做迟疑，转身破窗而出，黄风突然把手里的书卷拍在桌上，顿时屋子的四处墙壁射出无数冷箭，小鱼护在婉儿身后，手中‘红尘’光芒大涨，舞了一个剑圆，将冷箭挡下，在第二轮箭雨出来之前，小鱼也随着婉儿越出窗户，只见婉儿已经和外面的护院们动起手来，小鱼飞剑而出，自己踏步向前，一剑之下一个护院倒在地上，小鱼接过自己的剑，一手拉住婉儿，微微下蹲，婉儿一脚踏在小鱼肩膀，轻飘飘地飞身上墙，小鱼都没有转身，顺着婉儿的下压之力直接下蹲，头顶一个护院的长刀划过，小鱼并不回头，反手一剑刺出。 随着一声惨嚎，那个在小鱼背后的护院倒在地上，小鱼抽回‘红尘’，几步便到了墙边，想要上墙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嗖嗖’几声，急忙侧身躲避，几根精钢箭钉在墙上，箭身还在微微颤动，在幽幽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小鱼抬头一看，黄风站在屋内，外面几个手持精钢长弓的护院眼中满是杀意，紧紧盯着小鱼，箭已经搭好，却不发射，看来是要在小鱼上墙的时候才会偷袭，小鱼心中一惊，多亏他们没有路菲那样的本事，不然这种精钢箭，发射出来自己身在半空之中是绝无可能躲开的。 “江小鱼，我知道你跟着杨易天学了不少本事，就让我来看看怎么样？”黄风笑着说，眼中的杀意就像凝结起来，直直逼向小鱼，“本来是给常和准备的大礼，既然你们要来，我也可以送给你们。” 小鱼对着黄风，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收下了。”话音一落，不仅仅是‘红尘’，小鱼的整个身子都仿佛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红光中。 这对于黄风来说是个机会，对于小鱼来说也未尝不是个机会，自从在绝天之处和黄松路对战之后，小鱼的心里就有一口气，虽然本来也没想到可以和黄松路打个平手，但是对于小鱼来说，自己如此的勤奋，却始终被黄松路这么压制，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怨恨和不满。 今天黄风竟然也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小鱼怒极反笑，本来在小屋中，小鱼感觉到黄风的布置应该不会只是那么简单，便和婉儿破窗而出，而今婉儿已经安全，小鱼再无担忧，说道：“我也想试试跟杨教主学来的本事怎么样。” 话音刚落，小鱼已经一剑划出，一道剑光飞射而出，两个持刀在小鱼一侧的护院连忙举刀格挡，却根本抵挡不住小鱼的剑气，被红光划过身躯，跪倒在地。 ‘啪啪啪。’黄风站在屋内，拍了拍手，说道：“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能挺多久。”说完一挥手，身后几个人出现在窗户边，手里拿着强弩，瞄准了小鱼，小鱼在月光下看着他们手里的弩箭，只见上面幽幽寒光，显然就像那几个用弓箭的人一样，这些都是特殊打造出来的，杀伤力绝不一般。 黄风轻轻点点头，顿时几支弩箭飞射而来，小鱼侧身闪过几只，又一剑斩下，要把已经到达面前的一支箭打下来，只听得‘叮’的一声，箭虽然无力的落下，但是小鱼竟然也被小小的震了一下，小鱼眼神一凝，一脚踏下，飞身向前，顿时所有的弓箭手都对着小鱼发射，一时之间弓箭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小鱼一声怒喝，身边红光大作，将箭通通挡下，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黄风不远处，一剑刺出，一道红光直刺黄风双眼，黄风却毫无动作，只是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竟然全身笼罩在一件黑甲之中，只留下两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小鱼。 小鱼打量着这个黑甲人，自己的攻击竟然被他身上的盔甲挡了下来。 黄风的声音从后面传出：“这是我自己打造的黑甲，用的是我特意从关外蛮族那里换来的精钢，你也看到了，那些弓箭也都是精钢，有他们在，我没有什么功夫，也没有人杀的了我，你觉得如何？” “确实如此。”小鱼回答：“这精钢不是凭借我的剑气可以轻易划开的，但是我很好奇，他们也不怕大火吗？” 黄风疑惑地看着小鱼，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睛一瞪，说道：“慕婉儿！” “叫姑奶奶干嘛？”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众人头上响起，婉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因为她就站在黄风等人的上方，反而只有小鱼看得见，听到婉儿这句话，小鱼笑了起来，婉儿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黄风说道：“你这里还真不小，我光是下午浇油就费了不少时间，其实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放火可是一把好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南下八 随着婉儿口中调笑的话，她手里的火把慢慢从落到屋檐上，顿时火光连绵，还顺着墙壁向下蔓延，而且大宅子四处都冒起火来，婉儿嘻嘻笑了两声，说道：“你以为就你有些手下吗？不知道我是圣教的慕婉儿吗？” 小鱼笑了笑，说道：“热闹够了，我们走吧。” 婉儿点点头，说道：“上次太仓促了，我都没好好看，这次我们找个好地方，好好看看永宁的大火。” 小鱼笑着答应，婉儿这是想起来上次两人在永宁的时候，那一把大火了。 黄风面色阴沉，不断指挥着众人去救火，看着小鱼和婉儿离开，也无能为力，他的装置很多都在屋里，如果直接不管不顾地追出去，一旦遇到埋伏，他本身的功夫一般，离开这个小屋子就怕会直接被小鱼杀死，而且看这样子，能在四面同时起火，再加上婉儿的话，很明显有魔教弟子埋伏在四处，所以当务之急只能是救火为主，让小鱼和婉儿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 小鱼和婉儿离开之后，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小角落，婉儿说道：“小鱼，热闹是热闹了，你看出什么了吗？” 小鱼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看出一点，但是还不能确定，现在看起来黄风真的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准备，不然他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离开，他那些自己制作的东西确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但是那都是些防御性的东西，换句话说，有那些人在，可保黄风不死，这里毕竟是永宁，不是什么边陲小镇，所以就算是常和也不能真的大举进攻，否则朝廷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可是我不明白，黄风这个人，难道真的会只是来看热闹的？他真的只是对孙飞白感兴趣？还是说他还有什么藏着的手段没有用出来吗？” 小鱼本来的计划也就是这样，自己直接登门，黄风自然会出手对付两人，只要婉儿可以顺利离开，一场大火自然可以让小鱼也脱身，但是黄风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小鱼意想中的完美，按照小鱼对黄风的了解，他并不会这么简单。 “既然常和和黄风都是被孙飞白吸引过来的，我们去看看孙飞白，会不会有点什么收获？”婉儿听完小鱼的话，若有所思。 “嗯。”小鱼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 小鱼和婉儿出现在城南一座大宅子里，小鱼疑惑地看着周围悠闲轻快的仆人们，说道：“这就是孙飞白的地方？” 婉儿点了点头，也是在一边环顾，一边不是很肯定，这里的人们看上去都是些不会武功的人，完全不像是魔教弟子，小鱼和婉儿今早打听到消息之后，便直奔孙飞白的宅院里，毕竟都是圣教的人，大家撕破脸之前没有动手的理由，何况孙飞白此次来的目的或许是常和，或许是其他，但绝不会是刚好路过的小鱼和婉儿，于是两人也不是很担心，婉儿自爆身份之后，等了一会儿，仆人便来迎接两人进门了。 只是这里面的样子大大出乎小鱼和婉儿的想象，就算是多年不参与江湖之事，孙飞白毕竟也是圣教的最后一位尊者，怎么会完全就像是个普通的富贵人家一样，两人进来之后，四处走来走去的仆人们时不时行个礼，冒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这里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院子里有精心栽种的花卉，也有自己养的名贵金丝雀，让人不由得在这里感到久违的舒心。 “客人到啦，客人到啦，客人到啦！”两人刚刚踏进屋子，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鱼惊讶地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精致的鸟架子上，一只全身披着黄绿色羽毛的鹦鹉正在看着两人，它长长的尾巴是浅绿色的，远远的脑袋上张有一簇黄色的羽毛，像一顶可爱的小黄帽，红红的嘴巴弯着，像一个小勾子一样，脖子上是耀眼的橘红色绒毛，腹部是黄绿色的，背部是翠绿色的，非常绚丽多彩，淡黄色的小爪子紧紧地抓住脚下的棒子，两只大大的眼睛正在精灵地打量着小鱼和婉儿，不停地眨呀眨。 “你们一定注意到它了是吧？小家伙总是这么精神，有的时候我的客人都忘了是来看我的，反而和他玩了起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打断了正在对着鹦鹉做鬼脸的婉儿，小鱼看到的是一个中年人，有一点微胖，穿着宽松的灰色袍子，站在桌子后面，正在笑着看婉儿，说道：“婉儿，我只在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你一次，那时候你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现在人长大了，可是还是这么爱闹。” 婉儿吐吐舌头，几步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孙伯伯，你还记得我呀？” 孙飞白笑了笑，看着婉儿，眼中满是长辈的关怀，说道：“你们几个孩子都是教中的下一代翘楚，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又看看小鱼，说道：“这位就是江小鱼，江少侠了吧？” 小鱼行了个礼，说道：“江小鱼见过孙尊者。” 孙飞白看着小鱼，听到尊者这个称呼之后，眼中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呵呵’笑着说道：“很多年都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有时候我还真的挺怀念的，”说完这一句之后，孙飞白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的一张长长的白纸上。 “你们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孙飞白说道。 小鱼几步走上前，和婉儿站在一起，看着铺在桌面上的那副画，那是一幅水墨画，画中由远及近的是层层叠嶂的山峦，雾气就像淡雅的丝绸，一缕一缕出现环绕在山峰之中，云雾之中有几只飞鸟在其中隐约出现，半山之处索道横立，蜿蜒的山路，狭长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错落有致，高高低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笔勾画，就在小鱼和婉儿的面前出现了另一番世界，在画的中央，一个浅滩出现在两人面前，水中一只小舟，上面一个人独坐在船头，手里是一只吊杆，头顶着一个斗笠，身披蓑衣。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下九 虽然只是几笔勾勒，但是人物却是活灵活现，小舟上的那个人一副淡然绰约的平静，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在寂静无人的山谷湖泊中怡然自得，婉儿抬起头看着孙飞白，笑的明媚，说道：“这幅画浅而不俗，淡而不深，让人可以很快领略看懂又不至于过于清浅而落了下乘，是一幅好画。” 小鱼只能随着婉儿的话点点头，虽然他也能看懂一些，但是要说出婉儿的这些话却是没那个本事的，只能看着婉儿和孙飞白交谈。 “哈哈，不错不错，你这小丫头果然是灵气中秀，”孙飞白‘哈哈’大笑两声，看着婉儿满意地点头，说道：“要不然你跟我回绣湖吧，用不了几年，你就是一代名家，我也老了，想要一个传人。” 婉儿笑着说：“我倒是愿意的呀，可是这总要问问我师傅才行，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愿不愿意了。” 提起婉儿的师傅，孙飞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玉麒麟自然不会同意，凭他的本事，如果要在书画上下功夫，绝不会输给我，只是当年我就跟他说过，他却觉得这都是小道，用来怡情就好，没必要太过费心。”说到这里，孙飞白撇撇嘴，表示自己对当年玉麒麟给出的话有些不满。 “明明可以做个世外闲人，何必要在这泥潭里沾染是非呢？”孙飞白摇了摇头，停下了话，婉儿看着孙飞白，突然狡猾的笑了笑，说道：“可您现在不也是自己主动陷进来了吗？” 孙飞白一时语噎，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是我愿意吗？还不是被逼无奈？” 婉儿笑着问：“跟我们说说吧，说不定我们能帮到您呢？” 孙飞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也不必，说是被逼无奈，也不尽然，人，总是有自己的一些私心，”说到这里，孙飞白停下了话头，脸色有些阴郁，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婉儿看了小鱼一眼，小鱼微微摇摇头，表示现在还不是和孙飞白闹僵的时候，婉儿眨眨眼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孙伯伯，我听他们说师兄被你抓去了。” 孙飞白仿佛陷入了沉思，听到婉儿的话才突然惊醒，说道：“是啊，李世清去绣湖找我，被我留在那里了。” 婉儿可怜兮兮地说：“为什么呀，我师兄从来都很尊重您，难道他会去找您的麻烦？” 孙飞白看看婉儿，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想这样，也不是他想，或许现在他在绣湖，才是最好的办法，对了，你们来我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婉儿苦着脸，说道：“还不是那个常和，要我们去盯着黄风，害得我们不能走，不然我现在就想去绣湖救师兄出来。”婉儿说的十分明了直白，甚至直接说出要救李世清的话，小鱼紧张地看着孙飞白，生怕他会突然反目，不过出于对婉儿的信任，小鱼并没有多说什么，婉儿说的话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常和也要跟我回绣湖的，”孙飞白话说的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小鱼惊疑不定，如果说李世清是去了绣湖，陷入埋伏，才会招致祸患，那么永宁本来不是孙飞白的地盘，他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是凭什么有自信把常和也带走呢？ “真的吗？你打算怎么做呀？”婉儿很明显也是这样想的，开口询问。 孙飞白‘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难道是来替常和刺探军情的？” 婉儿憨憨地笑着，撒娇：“怎么会呢，我就是好奇嘛。” 孙飞白宠溺地看看婉儿，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消息能告诉你，黄风应该是有些什么想法的，我的人查探到他弄了大批的武器，就在城外，看上去是要在我和常和比武的石滩上做点手脚。” 婉儿嘟嘟嘴，说道：“我们昨天就去黄风家去了，我看到他的人都用的是他自己打造的那些武器，尤其是强弓和弩箭，让人防不胜防。” “哈哈哈哈。”孙飞白大笑出声，“原来昨天那场大火是你们放的，慕婉儿还真是走到哪里，就让哪里都不消停，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安静下来。” “孙伯伯，，，”婉儿娇声说道：“那你倒是帮帮我们呀，不然我们在这里最是势力弱，就连那个黄风都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圣教难道要被枯木岛压着打吗？” 孙飞白看着婉儿，笑的开心：“圣教自然是不怕枯木岛的，但是现在这里，你也看得见，我身边没多少得力的人，你要是待在我这个院子里，我自然可以保你们平安，但是离开这里我就鞭长莫及了，”说着打量了一下小鱼，眼神在小鱼腰间的‘红尘’上停留片刻，又开口说道：“而且我听说江少侠的本事可大得很，是跟教主学了武功的，想必也不需要我的帮助才对。” 小鱼笑了笑，说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孙飞白惊讶地看看小鱼，说道：“难得，年轻人有些本事，自然是傲得很，竟然可以这么谦虚，倒是少见，我这么多年见了很多青年才俊，多得是无能之人，偏偏还傲气得很，你倒是让我眼前一亮。” 小鱼笑的温雅，却不再回答。 孙飞白虽然看上去对婉儿很好，但是话里话外，却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既没有告诉两人为什么李世清会到绣湖，也没有说出来为什么李世清会被他留下，他又是为何要在永宁约常和比武，还这么自信满满地要把常和也带回绣湖去。 唯一一条消息就是黄风的事情，但是既然他告诉了小鱼和婉儿，那也就是希望两人去帮他调查黄风而已，说白了跟常和的意思是一样的，小鱼疑惑不已，不管是孙飞白还是常和，对黄风有所关注是应该的，但是为何会如此重视他呢，真要动起手来，黄风那些小玩意就连小鱼也未必能挡得住，更别说可以调集大批魔教弟子的常和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南下十 几人又聊了一阵子，小鱼和婉儿告辞离开，孙飞白站在门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隐去，退回屋内，看着桌上的画，夕阳照在画面上，那个小舟上的人仿佛活了过来，在橘黄色的光芒下好像在诉说什么。 孙飞白看着画面，良久之后才开口，喃喃自语：“梁疯子，我见到你的弟子了，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本事到底有多少，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个机会呢？” 小鱼和婉儿回到客栈，刚坐下，小白猫就‘蹭’的一下跳到婉儿怀里，舒服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位置，伸个懒腰，眯着眼睛睡觉，婉儿一边给它挠痒痒，一边说道：“小鱼，我感觉孙飞白并不是真的想帮我们，只是跟我们虚与委蛇罢了。”语气有些低沉，两人这几天已经见过了常和，黄风，还有孙飞白三人，但是却没有什么收获，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们身上判断出来，并无实据，一时之间，好像已经找不到什么进一步的线索。 小鱼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事情很奇怪，我们并不是参与者，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上观察，所以也没有办法深入了解情况，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找一找黄风在城外藏着的那些武器装备，看看能不能有一点线索。” 婉儿说道：“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黄风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要是被埋伏了怎么办呢，”说到这里，婉儿脸上出现了一些担忧，黄风这个人虽然武功平平，但是心思确实难测，别的不说，现在枯木岛随着杨易天的打压，已经在江湖里需要隐匿起来了，而他竟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反而是让别人有些不敢对他下手，生怕他会有什么谋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们差不多也该冒冒险了，而且做好计划，有你在身后支援，我放心的下，”说到这里，小鱼看着婉儿，眼中都是信任。 婉儿看着小鱼的眼睛，顿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说道：“好，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小鱼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婉儿怀里的小白猫，小乖抬起头看看小鱼，又看看婉儿，发现两人都在温柔地看着自己，‘喵’了一声又闭上眼，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婉儿的手心，表示自己要睡觉了。 夜晚，小鱼独坐窗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永宁的清酒，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现在已经是三月，按照当时杨易天的计划，在六月份的时候就要集合魔教的精英们去攻打枯木岛了，这件事件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黄风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难道只是为了在永宁做事吗？还是说他是在为枯木岛的六月大战做准备呢，小鱼又是一口酒下肚，缓缓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一片乱麻，想不到应该怎么做。 昏昏欲睡之间，小鱼突然惊醒，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思考了，就连这次去黄风的地方也是有些冲动，当时小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在婉儿询问的时候也是随意说了一下，当时觉得自己是因为已经功力大成了，应该可以在黄风那里随意一些，但是刚才在朦胧的睡意之间，却突然有些奇怪，自己好像根本就是不愿意费心而已，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谨慎了，就好像越来越暴虐一样，在黄风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当时明明还有其他的选择，但是腰间的‘红尘’就好像在催促自己，感觉是只有鲜血才能满足它一样。 难道是‘天心功？’小鱼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在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动的天心功，每当小鱼试着用功的时候，就感觉桌上的‘红尘’也在微微颤动，小鱼好像感受到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手心红光流转，而不远处在身上的‘红尘’上竟然也在微微有一些红光，小鱼仔细感受着‘红尘’，发现剑上好像有一些自己上次留下的内功，但是这些内功竟然一没有回到自己身上，二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一直留在‘红尘’剑上，而今自己一引动自己体内的天心功，内功便不由自主地在在手心凝聚，而且‘红尘’竟然在没有自己召唤的情况下，自己和天心功产生了互动。 小鱼手心一翻，一道红光闪过，‘红尘’已经出现在手中，感受着剑上的杀意，小鱼心头忧虑更胜，以前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功夫变强了才会不愿意再仔细地考虑问题，现在看来是自己的心性受到了天心功的影响，小鱼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魔教被称作魔教了，既然天心功会有这样的情况，那么没道理天阴功不会，这种功法会慢慢地侵蚀练功人的心性，让人变得嗜血好杀，所以杨易天才会越来越自负，不再把别人放在眼里，随着功力越深，只怕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应该怎么办呢？ 小鱼闭上眼，眉头紧皱，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继续修炼天心功，但是小鱼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抵抗这种诱惑，做个大侠是自己一生的梦想，而最直接的就是功力的进步了，小鱼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放弃天心功的，小鱼轻轻用指尖抚摸着红尘的剑身，感受着‘红尘’上那一股清凉，这才慢慢地将心里的那些怒意压下，小鱼叹了口气，将‘红尘’放入剑鞘，躺在床上，陷入沉睡。 第三天，小鱼和婉儿出现在城门口，几个魔教弟子看到婉儿的时候神色有些犹豫，看上去是不知道小鱼和婉儿是否要出城，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去向常和汇报，婉儿反而大大方方地对着他们招了招手，那几个弟子互相看看，慢慢走了过来，婉儿开口问道：“后天就是常和跟孙飞白的比武了，你们现在知不知道黄风的那些武器藏在哪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南下十一 一个魔教弟子对着婉儿行了个礼，说道：“我们只知道他的武器就在石滩附近，之后就跟丢了，现在常和尊者也在派人巡查。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婉儿点点头，说道：“你们带我们去，我们想看看石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下之后，那个魔教的弟子点了点头，说道：“请跟我来，”在几人走向城门口的时候，小鱼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并没有随众人一起离开，而是转头隐入人群。 石滩，其实也就是一个乱石堆，大大小小的石头杂乱无章地铺在地上，旁边的杂草密布在小土坡上，小鱼和婉儿站在不远处，问道：“这里就是石滩了是吗？” “是的。”那个魔教弟子回答之后，便和其他几人一起退后几步，留给两人最大的视野，让他们可以看到整个石滩周围的环境，婉儿四顾一周，说道：“小鱼，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小鱼顺着婉儿的目光看过去，土坡后面是一片树林，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虽然树林并不茂密，但是依然可以遮挡住人的视线，小鱼点了点头，婉儿便对着后面的几个魔教弟子说道：“你们是要跟我进去看看，还是在这里等着？”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领头的人硬着头皮说道：“小的随两位进去，几个弟兄就等在这里吧。” 婉儿点点头，只说了一句：“小心一些，”便不再多说什么，随着小鱼进入林中。 阳光穿过树枝，照射在小鱼和婉儿的身上，小鱼进来之后便步步小心，刚才他已经在四处都观察过了，如果黄风想要在常和比武的时候做点什么，那么把东西藏在树林中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然的话距离太远，黄风想要动手就会很难，小鱼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婉儿不言不语，只是在小鱼身后默默地跟着，那个魔教弟子跟着两人走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就小声地问婉儿：“慕姑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婉儿回头看看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董阁。” 婉儿打量了他几眼，说道：“你小心些吧，这里面未必安全。”说完就抬头看看左右，只见一群鸟儿从树林上飞过，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小鱼突然开口：“几位，藏在树上做什么？” 随着小鱼话音一落，两个人从树上跃下，婉儿‘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董阁也急忙拔刀站在一边，小鱼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从树上落下的两人，默不作声。 那两人并没有带什么面具之类的，看上去是两个中年人，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打量了小鱼一番，说道：“想必是江少侠吧？” 小鱼点点头，却不做声，手按在剑柄上，含义不言而喻，如果这两人不能给出什么小鱼想听到的消息，如今小鱼也不介意先拿他们开刀。 “崆峒鹤仙人问好。” 听到这句话，小鱼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崆峒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不说和四大剑派相提并论，就连峨眉绵山也要比他们有名的多，再加上崆峒派的人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行为，就像这位鹤仙人，被称为崆峒三仙人之一，小鱼也是有所耳闻的，崆峒鹤仙人，熊仙人，鹿仙人三人是师兄弟，当年曾经去过落剑谷，想要闯出名堂，却被莫老头一一击败，而后多年隐匿于西域，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如今他们的名头却突然出现在永宁，小鱼不由得有些奇怪。 “崆峒？鹤仙人？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小鱼问道。 “江少侠，你的问题有点多，只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怎么样？”那个中年人一声冷笑，还想说什么，去突然惊讶地看着小鱼，说道：“你要？” 红尘剑已经出现在小鱼手中，刚才发现这两个人的时候，小鱼就已经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如果不是看那些鸟儿的时候小鱼发现树上的影子有问题，恐怕这两人就是等着想要偷袭自己。 小鱼在开口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怒火中烧，这两个人想要对自己动手，小鱼的第一反应就是现在不管什么人都敢对自己动手，打不过黄松路是自己本领低微，来到永宁受到常和威胁就已经让小鱼很是不满，说实话，小鱼不觉得现在自己要对常和有所畏惧，只是不知道杨易天是什么想法，小鱼不愿意和杨易天有什么冲突，之后又在黄风那里吃了瘪，更是心中不满，如今就连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红尘已经告诉小鱼应该怎么做了。 一道妖异的红光闪过，那个说话的人一声惊呼，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两半，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一棵树上，口中鲜血喷出，奄奄一息。 小鱼眼中一片死寂，看着剩余的一个人说道：“我不想问第二次。”之后慢慢抬起‘红尘’。 “江少侠，”那个人急忙开口，“我没有恶意，是鹤仙人让我们在这里等待枯木岛的人，说是让我们配合他们的行动就好了。”说完又转头看看自己的伙伴，已经倒在地上再无气息，那人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小鱼的眼神俱是惊恐。 董阁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怪不得常和在安排他们的时候说过不要和江小鱼有冲突，只需要及时汇报消息，让他知道江小鱼和慕婉儿的动向就可以了，甚至还说出只要慕婉儿不离开永宁，即使江小鱼不见了也不必寻找，原来原因在这里，江小鱼竟然恐怖如斯，董阁看着江小鱼手中依然在散发光芒的‘红尘’，久久不敢说话，偷偷瞄了一眼慕婉儿，只见她好像也皱了皱眉头，只不过慕婉儿一直在注视着江小鱼，也没有发现董阁的异常。 江小鱼看看剩下的一个人，说道：“你去吧，告诉那个鹤仙人，我对他很不高兴，让他滚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南下十二 那个人点点头，急忙离开，就连自己的伙伴也顾不得了。 婉儿看着小鱼，眼中很是疑惑，小鱼的变化当然是跟他在一起的婉儿最了解，但是婉儿也没想到小鱼会变得这么暴躁易怒，本来这一次是可以问出更多的，但是小鱼却和往常大不一样，甚至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了，婉儿也知道小鱼最近常常有些苦恼，但是小鱼从不开口说，所以婉儿也不想问他。 小鱼转头看看婉儿，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说道：“我们出去吧。” 婉儿点点头，一会儿之后，两人站在石滩上，婉儿看着小鱼，欲言又止，还在想该说什么的时候，小鱼突然转头看看婉儿，说道：“婉儿，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先回去。” 婉儿‘嗯’了一声，也顾不得还在一旁等待命令的几个董阁等人，急忙跟着小鱼返回。 客栈里，二楼房间，小鱼直直地看着婉儿，一字一句地开口说话，好像每个字都是他想了很久，“婉儿，你听说过有人修炼天阴功走火入魔的吗？” 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说道：“怎么会这么问，”小鱼摇摇头，只是等待婉儿的回答，婉儿看小鱼也不是在说笑，就认真地回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应该是有的，我记得我曾经听师傅说起过，只是走火入魔的往往都被压下去了，很少会记载，我只知道前任的五长老，刘青松好像就是走火入魔的。” 小鱼惊讶地说：“刘青松？他不是用刀的吗？还是有名的裂空刀？” 婉儿笑了笑，说道：“天阴功的一个特点就是它是一个纯粹的内功，而不是有配套的剑术或者拳法之类的，换句话说我们的天阴功本身可以自成一脉，也就是像刘义他们的掌法，也可以配合自己本身的剑术之类，这就是天阴功的优点，所以我们圣教弟子不管是什么派系，都是可以用天阴功的。” “刘青松当年就是在大战中走火入魔，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后来被剑神杀了。”婉儿一声叹息：“我小时候见过五长老，他是个好人。听说他还有个弟子，但是当年就神秘的很，就连我们都没见过，听说他教授弟子的时候都是特意去那个弟子的家中教学，就是为了不让那个人上山被我们知道是谁，可惜后来五长老死后，这个弟子也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小鱼点了点头，却不说话，陷入了沉思，婉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怀里抱着小猫，看着小鱼。 过了好一阵子，小鱼脸上出现了一丝挣扎，然后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婉儿正在捧着一杯茶，给在桌上跳来跳去的小白猫喂水，看到小鱼的样子，询问地看着小鱼，小鱼抿抿嘴唇，慢慢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好像有些走火入魔的样子。” 婉儿没说话，手里的茶杯却微微地晃动，杯中的水面荡起一层涟漪。 “前些时候我就有些感觉了，”小鱼把腰间的红尘拿起来，放在桌上，轻轻把剑推出来一部分，婉儿惊讶地发现红尘剑上有一丝淡淡的红光在剑身上流转，看看小鱼，却发现小鱼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 婉儿睁大眼睛，看看‘红尘’又看看小鱼，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小鱼慢慢地说：“有一丝好斗，有一些暴躁，”说到这里，小鱼的眼中有一些迷茫，“我觉得自己心绪变化很大，很多时候感觉不能控制自己，一旦有人挑衅，就想要动手，就像今天，我本来是想要多问一些情况的，但是它告诉我，”小鱼看看桌面上的红尘，眼中一道红光闪过：“它对那个鹤仙人非常不满，要我去杀了那两个人。” 婉儿看着小鱼，眼中的担心毫不掩饰，说道：“小鱼，我们别管这些事了，我们离开吧，去南方，以后不参与这些事情，就隐姓埋名生活吧。” 小鱼轻轻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可是我不甘心，我明明就，，，”小鱼停住了话头，婉儿知道小鱼的意思，小鱼一直都想出人头地，现在好不容易才在江湖中闯出一点名头，要是不能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小鱼就会被人遗忘。 婉儿不再劝说，她知道小鱼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是很有大局观，很为别人考虑，也会找到最好的处理事情的办法，但是小鱼是有一些骄傲的，他这么拼命也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他，而不是泯然众人。 小鱼看看婉儿，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最近我可能会很少动手了，所以我们在调查的时候需要你来保护我。” 婉儿甜甜一笑，说道：“没问题，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小鱼说道：“后天就是比武，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黄风一定在那片树林里藏了什么，而且还有那个鹤仙人在帮忙，至于孙飞白则让人现在还猜不透，你把消息传给常和，让他去调查那片树林就好了，我们尽量不要直接参与，我需要静心，不能再动手了，”看着婉儿点点头，小鱼又补充说道：“等到他们比武的时候，也就是防备最薄弱的时候，黄风，常和，孙飞白一定都会出现在石滩，而且他们互相防备，不管是圣教弟子还是枯木岛的人，都不会在我们身上下太多功夫，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婉儿疑惑地看着小鱼，不太明白小鱼的心思。 “我要是没想错，孙飞白一定会赢了常和的，未必是武功，”小鱼看到婉儿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不等婉儿开口就直接说道：“孙飞白应该有什么把柄在手里，才能让李大哥听话，现在他既然出手了，那么常和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如果我所料不错，常和一定会被他要挟。”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南下十三 “我们要在那时候弄清楚孙飞白手里到底有什么，才能去绣湖救出李大哥，而且孙飞白是不会愿意让我们拿到线索的，所以等到常和受他钳制之后，我们就会陷入危险，孙飞白之所以要在这里和常和比武，还故意约定时间，我觉得他就是在等这黄风，他是想要把黄风也一起收拾了，到时候就是黄风和孙飞白互相过招了，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最好可以在孙飞白之前回到绣湖，去把李大哥救出来。” “我们等到他们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吧，”婉儿说得好像很轻松，小鱼却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离开可能会动手的时刻，小鱼看着婉儿，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必须要知道孙飞白手里到底有什么，不然就算到了绣湖，就怕我们也救不出来李大哥。”看着婉儿还想说什么，小鱼摇摇头，给了婉儿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没事的，我会注意。” 婉儿见到小鱼心意已定，只好点了点头。 时间总是飞快地从指尖溜走，朝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家脸上的时候，小鱼和婉儿站在山头，看着下方不远处的石滩，此时的石滩，周围早已经被魔教的弟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常和的人和孙飞白的人分作两边，大家都是魔教的人，主子还没有撕破脸，只是说比武，弟子们自然也不会动手，只是大家剑拔弩张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常和站在石滩中，一块大石头上，背后的重剑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白光。 等了一会儿，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孙飞白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慢慢走了过来，小鱼站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步伐中看上去孙飞白似乎成竹在胸，毫无一点紧张。 “你来了。”常和抬起头，看着孙飞白从人群中缓缓走上来，开口说道。 孙飞白点点头，拔出腰间的长剑，说道：“常和，我们来试试，让我看看我们圣教的新一代有多少本事，希望你也能像李世清一样让我眼前一亮。” 听到李世清的名字，常和紧皱的眉头中有一丝裂痕出现，他缓缓解开背上的布带，右手一挥，重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常和一言不发，重剑斜着立在地上。 孙飞白看着常和，似乎很满意他的样子，踏前一步，一剑刺出，常和微微侧身闪过，两人动起手来。 山坡上，小鱼仔细看着两人的动作，孙飞白并没有用内功的意思，常和看着他真的只是在比剑，虽然保持警惕，但是也没有下重手，两人慢慢的互相试探，小鱼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突然，旁边的树林中飞鸟阵阵，伴随着尖利的叫声，鸟群扑腾着从树林中飞快地离开，小鱼仔细地看着树林，树林中传出几声尖叫：“有敌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就连孙飞白和常和也停了下来，看着树林默不作声。 尖叫声和打斗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下来，树林里重新恢复了死寂，所有的魔教弟子都拔出武器，面对着树林，常和冷笑一声：“黄风？” 树林中没有任何回应，常和看看孙飞白，说道：“孙尊者，看来这里的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比武了，”孙飞白也是笑了笑，说道：“先打发了这个人再说吧。” 常和点点头，说道：“进去看看。” 小鱼不由得心头一紧，看来自己虽然告诉了常和黄风的那些武器，但是常和并不放在心上，如果要从林中发起攻击，那么黄风就只有强弩可以使用，而且离得较远，也未必可以达成所愿，但是常和带人进去可就不一样了，树林里面影影绰绰，有什么隐藏也没有人知道，危险会大大提升。 小鱼还在思索的时候，常和已经带人进入了树林，一片寂静，就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常和进去之后，孙飞白则带人留在树林外，静静地等待，来做为策应。 “来了！”小鱼低声说道。 “嗖嗖”的几声，弩箭声传了出来，树林里传出一阵“叮当”的声音，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看来已经爆发了战斗。 “小鱼，我们要怎么做？”婉儿看看树林，又看看小鱼，开口问道。 “静观其变。”小鱼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现在局面不明，还不知道常和在树林中情况怎么样，而且孙飞白守在外面，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只能静静等待了。 树林中，常和一剑打落前方扑面而来的箭，看看地上的精钢箭，冷笑一声，又看看旁边的弟子们，已经有不少人受伤，冷笑一声，大喝：“黄风，不敢出来吗？”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常和，既然知道是我，又何必问呢，我本就不是个打打杀杀的人，出来见你做什么？”随着黄风的声音，又是几支箭飞射而出，常和横剑挡在身前，挡下之后，低喝一声：“先退出去！” 后面的弟子们如蒙大赦，这里的精钢箭或许常和还能挡得下来，但是对他们来说就太难了，弟子们急忙转身离开，却发现有很多身穿黑甲的人从林中穿梭而出，众人战斗在一处，董阁站在常和身后，一刀砍了下去，却只有‘砰’的一声，那个黑甲人的胸口只是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整个人动都没有动一下，董阁大惊失色，急忙对着常和说道：“统领，这些人的铠甲根本打不动，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常和阴着脸不作声，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情况，当时婉儿传回消息之后，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黄风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再加上崆峒的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情况却跟自己想的大不一样，弟子们但凡想要突围的，便会受到弓箭射击，将他们逼退回来，而退到人群的时候，弓箭就会停下，看来黄风是想要凭借这些黑甲就把自己这些人留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南下十四 “怎么样，常和尊者？”黄风得意的声音传来：“我想让你帮忙检验一下我的这些小东西，希望你也会喜欢。” “哼，”常和冷冷地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董阁点了点头，顺便一剑斩出，剑气把一个黑甲人震得连退几步，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董阁趁机从袖里拿出一个竹筒，向天发射，一朵橘黄色的烟花打了出去。 山坡上，婉儿惊讶地看着树林上方出现的烟花，说道：“这是教中的信号，是要支援的。” 小鱼听了之后，便直直看向站在树林外的孙飞白，只见孙飞白就好像看不见一样，只是悠闲地等待，在他身边的魔教弟子们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树林里惨叫声不绝于耳，树林外却是一片寂静。 等了一阵子，常和不见外面的人支援进来，冷哼一声，大喝：“随我冲出去！”说完一剑横斩，巨剑在他手里划出一道圆，圆弧向外扩散，一道灰白色的光芒狠狠地冲击在外围的几个黑甲人身上，那几个黑甲人连连后退，倒在地上，常和则趁他们还未站起，带头冲了出去，刚刚冲出黑甲人范围，箭雨便急急散了出来，常和虽然神勇无敌，但是在他身后的魔教弟子们却遭了殃，对冲之下，没有人能扛得住黑色的精钢箭。 树林外，小鱼疑惑地看着孙飞白，只见他对着身边的黑衣人低语几句，一伙黑衣人便从一侧离开，看样子是绕到树林的另一侧去了，孙飞白仔细着，感觉常和他们已经快要冲出来，便说道：“进去救他们！” 孙飞白的手下虽然听着里面的声音十分害怕，还是僵硬地迈着步伐冲了进去，孙飞白突然转头，看着不远处山坡上的小鱼和婉儿，朗声说道：“江少侠，你还不露一手吗？” 小鱼笑着摇摇头，回答：“今天我只想看比武，不想做别的事情。” 孙飞白看了看小鱼，倒是有些不理解，小鱼和枯木岛也是敌对的，既然有机会在这里收拾了黄风，为什么小鱼却不愿意动手呢？但是不管他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小鱼不是不愿意动手，而是在特意克制。 腰间的‘红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小鱼可以感受到‘红尘’的那股杀意，但是小鱼却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决不能被天心功控制。 婉儿低下头，看到‘红尘’剑上时不时出现的一点红色光晕，担心地拉住了小鱼的手，小鱼回头看看婉儿，笑了笑，表示自己不要紧，婉儿却在小鱼又去看树林的时候眼中担忧更浓，刚才她分明看到小鱼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林中打杀声渐渐到了边缘，看来常和就要突围出来了，小鱼疑惑地看着树林，黄风难道就这么虎头蛇尾了？这么大张旗鼓，先是出现在永宁，然后拦下自己和婉儿，又和自己在城里打了一场，现在埋伏常和，最后却放任常和离开？就为了杀几个魔教的无名之辈？ “原来如此。”小鱼看着孙飞白手里捏着的竹扇，眼睛突然瞪大，然后又急剧缩小，转头一把抓住婉儿的手，在婉儿不解的目光中低声说道：“快走！” 说完之后小鱼也不等婉儿说什么，严厉地看着婉儿，示意她不要声张，两人沿着小路急忙离开，到了小路边上，小鱼直接拔剑，一道红光闪过，两个守在这里的魔教弟子来不及说一句，便直接倒在地上。 “小鱼，到底怎么了，我们的马还在山下呢，你怎么要从这里走？”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快要离开永宁边界，小鱼这才停留下来，站在一边扶着树喘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水壶递给婉儿，婉儿接过来喝了一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孙飞白和枯木岛有勾结，常和走不了了，我们再不走等他收拾了常和，下一个就是我们，到时候就连我们也走不了。”小鱼急忙开口，同时四顾环视，检查周围有没有魔教弟子在跟着。 “怎么会呢！”婉儿惊讶地开口说道，疑惑地看着小鱼，孙飞白是魔教四尊者之一，不说如今杨易天作为武林第一人，就说他自己也是在读书人眼中颇有威望，有什么理由去和枯木岛勾结呢？ “孙飞白手里的那把竹扇，和当时我们见到黄风的时候，他手上的那把扇子是同一把！”小鱼声音有一点颤抖，后背发凉，看来是孙飞白和黄风商量好了要在这里收拾掉常和，当时小鱼和婉儿出现在永宁，黄风便临时起意，先要把他们二人也都一起拿下，这才给了小鱼和婉儿可趁之机，终于离开了永宁。 “黄风手上的竹扇，虽然我不识货，也知道必定是名贵之物，”小鱼说道：“黄风这个人一身的衣服配饰，从不寒酸，现在又和孙飞白合作，他自然会知道孙飞白一生喜爱这些诗文字画，想必是故意讨好孙飞白，只是他没想到我还记得而已。”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呀，我也看到孙飞白手里的扇子了，可是我没发现啊。”婉儿眼睛瞪得溜圆。 “黄风那时候跟你说话，扇子就折了起来，扇柄上是一道红绿相间的颜色，那时候扇柄正好对着我，我就看见了，”小鱼庆幸地说：“我那时候就挺好奇，这扇子是什么扇子，这么特殊，但是没好意思问他。”小鱼腼腆地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婉儿摸了摸肩膀上的小白猫，说道。 “我们要在他们回到绣湖之前去把李大哥救出来，”小鱼皱着眉头，“我想孙飞白也不一定会直接回绣湖，他这次北上，应该不只是为了常和一个人来的，我们还要尽快找个小镇子寄信，让大家都有所防备才好。” 婉儿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要加紧动身了，孙飞白也说不准就会回绣湖。他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再继续大张旗鼓了，师兄和常和都陷在他手上，我想教中长老们应该也会对他有所防备了，只是现在教主不在，大家都不知道孙飞白是不是受了教主的指示，所以才不愿意和他交恶，永宁也只有常和在。”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下十五 小鱼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找个小镇子，寄信买马，尽快赶到绣湖去。” 两人再无多言，一路南下。 三月底，江南已经是草长莺飞，江陵河流交错，湖泊密布。 小鱼和婉儿坐在江边的一座小楼上，小鱼吃着一块雪白晶莹的鱼糕，点了点头看着婉儿说道：“确实好吃。”婉儿高兴地靠在窗边，一边吹着风看窗外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边对着用手指捏着小吃食给小白猫吃，听到小鱼的话转过头来，浅浅的笑了笑，清风吹在她的脸上，纯黑的发梢在风中轻轻飘摇，头上缠着一缕青丝，在风中飘扬，浅绿色的劲装，袖口一道红色的丝线，小鱼不由得呆了呆。 “看什么呢！”婉儿看到小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脸上出现了一点微红，娇嗔。 小鱼急忙回转心神，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里的东西真好吃。” 听到小鱼这么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婉儿脸上出现一点羞恼，又有一点埋怨，说道：“江陵多年不仅仅是风景宜人，就连美食也是一绝，我们要去的绣湖山庄就在江陵的西边，我也是听师傅说起的，他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时常去绣湖做客。” 小鱼点了点头，来的路上婉儿已经跟小鱼说过了很多她知道的关于绣湖的事情，只是毕竟婉儿别说来到绣湖，就连江陵也未曾来过，只在四长老的口中听闻过绣湖的只言片语，所以两人并不知道绣湖到底如何。 婉儿看着小鱼沉思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唤过正在一边坐着无聊看水的小二，说道：“小二哥，你过来。” 小二一看婉儿这般美貌，眼睛都瞪大了，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过来，打着哈哈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小鱼也回过神来，看着婉儿，眼中虽有不解，却不说话，婉儿一向冰雪聪明，虽然不像路菲那样善于分析，却有自己的古灵精怪的点子。 “小二哥，”婉儿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同时不露痕迹地在小二的袖里塞了几个碎银子，小二哥笑的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婉儿说道：“我们听说江陵的绣湖山庄是人间一绝，那里的庄主还是个书画名家，我和我哥哥就想去拜访一下那个绣湖山庄，你对那里有什么了解吗，或者我们该怎么去引荐一下呢？” 小二笑着开口：“绣湖山庄是江陵的一处名景不错，不过那里平时是不让人进去的，我也是送吃食的时候去过几次，”小二哥的脸上也是骄傲得很，婉儿更是拍拍手，说道：“那就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去那里有什么有注意的，免得我们人生地不熟，惹了什么不该的麻烦。” 小二哥笑的开心，婉儿的吹捧让他有点摸不着北了，呵呵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注意的，绣湖山庄的庄主是个喜好书画的人，时常有那些读书人，要不就是一些有名的画家之类的去他那里请求他来评价一下，你们要是没有人引荐，也可以去找一副不错的画，要不找个别人写好的书法，拿去让他点评一下就是了，这样说的话那些看门的就会让你们进去的，然后你们就能在绣湖山庄里转转了。” “不过，我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小二哥突然眯了眯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那个绣湖山庄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太平，据说那个庄主还是个魔教的人呢，偶尔会有一些小偷进去想要拿点东西来卖钱，但是都被打了一顿丢出来，不过你们肯定不会，”说着小二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小鱼和婉儿，虽然小鱼衣着普通，但是在江湖里奔波了三年多，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少年了，已经快要二十岁的小鱼脸上是同龄人不曾有的坚毅沉静，婉儿穿的更是名贵，一看就不是缺钱花的人，小二哥继续说道：“你们只要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就大大方方的，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婉儿眨了眨眼，也放低了声音，说道：“小二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别被他们给抓了才好，我们也是有些钱的，还是要多加小心。” “山庄里除了庄主，去年还来了三位管事，据说是什么书画大家，想要研习，所以才留在山庄里帮忙，从那之后庄主就很少露面了” 小二哥沉吟一会儿，又说道：“其实还有件事，前些时候有不少江湖中人来我这里，我听到他们说什么绣湖山庄有剑魔在比武，所以大家都去观看，不过，”说到这里，小二哥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没见到他们回来。” 小二哥走了之后，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小鱼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当时李大哥进绣湖山庄的时候，不只是他一个人，但是这么久了，竟然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这些人应该都被扣在绣湖了。” 婉儿皱着眉头说道：“那天孙飞白和常和比武的时候我们也见到了，没见他功夫有多高明的，最多也就别我强一点，肯定不是你或者师兄的对手，他怎么做到的，能把这么多江湖人都扣下。” 小鱼看向绣湖山庄的方向，说道：“看来绣湖山庄不仅仅是个看风景的地方啊。” 午后，小鱼和婉儿走在去往绣湖的路上，小鱼看看婉儿，问道：“婉儿，这个画真的可以吗，虽然孙飞白还没回来，但是他们绣湖肯定不止他一个人能看得懂画，要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咱们两是不懂的，那可就进不去了。” 婉儿笑了笑，说道：“这幅画是秋爽图，是百年前的一位书画大家所做，当时虽然不值钱，那个画家到最后都是穷困潦倒，不过后来他人没了，作品却出名了，所以留存的也不多，前两天我去杭州在师傅的收藏品里特意拿来的，不过呀，”婉儿眨了眨眼：“这幅画是假的。” 小鱼奇怪地看着婉儿，说道：“你去了四长老那里一趟，就为了一副假画？” 第二百三十章 南下十六 婉儿轻轻笑了两声，说道：“师傅那里不仅有真迹，也有假的，平时都是用假的示人，只有能看得出来的人，师傅才会给他们看真迹，不过我们现在不需要真的，反而是假的才好。” 小鱼茫然地问：“这又是为什么？” 婉儿‘扑哧’一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看看我们，”小鱼随着婉儿的话，看看自己，又看看婉儿，还是一头雾水，婉儿说道：“我们这个年纪，又不是什么书画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会有真迹在手上？我们只说自己偶然间得到这一幅画，虽然很喜欢，却分辨不出真假，想要让绣湖山庄帮我们鉴定一下，这种事情是个美谈，又显得绣湖山庄对书画的鉴赏力高超，又显得他们提携后辈。” “如果我们拿真的去，那么绣湖的人反而会对我们有什么怀疑。而且还不止这样，你知道这些假画是哪里来的吗？”说完不等小鱼回答，自顾自说道：“都是师傅自己画的，这世上，能分辨出真假的恐怕不过一手之数。” 听完婉儿的解释，小鱼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婉儿，你这都想到了，真是厉害。”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大侠的大智慧，大智慧！”说完婉儿冲着小鱼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向前轻快地走了，嘴里还哼着一个江南小调，小白猫趴在婉儿的肩头，冲着小鱼摇摇尾巴，小鱼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好大的山庄。”小鱼和婉儿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下面的一片大湖泊，一片巨大的湖泊坐落在山庄的中心，整个山庄的围墙把湖泊围了起来，里面郁郁葱葱的树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可以看见很多仆人在其中走着，小鱼仔细地观察着。 “走吧，我们去跟这三位管事碰个面，”小鱼看了一阵子，也没有什么线索，便对婉儿说道。 婉儿点了点头，两人便顺着山路下去，直接到了大门。 门口的护卫说道：“两位到绣湖山庄有何事？” 婉儿笑得甜甜的，说道：“两位大哥，我们兄妹得了一幅画，想要来绣湖山庄请庄主帮我们看看是真是假。”说着把手里的秋爽图展开，那个护卫看看，便点点头，说道：“是一副好画，但是你们来的不巧，我们庄主前些日子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婉儿说道：“我们时间不多，请问庄子里还有书画大家吗？能帮我们看看，我们是桂林人，家父想要收藏这幅画，但是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就怕被人给笑了去，如能得到指点，必有重谢。”说完就在那个护卫手里塞了点碎银子，说道：“还请大哥指点指点，帮我们一把。” 婉儿话说的滴水不露，就像一个富商之家，家里主人附庸风雅，但是自己又不懂画，所以拿了一幅画，也不敢挂出去，这才让孩子带着出来。 护卫掂了一下手里的碎银子，不着痕迹地放入袖中，态度马上变得十分友善，说道：“虽然庄主不在，不过三位仙人都在庄里，这样吧，你们稍等片刻，我让人去通传一声，说不定他们会愿意帮你们看看，对了，你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据说是百年前的秋爽图。”婉儿笑得亲热，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那个护卫点点头，便转身走回去，吩咐另一个护卫进去通传，在他背后，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刚才听到了‘仙人’二字，三位管事，三位仙人，上一次听到仙人这个词还是在永宁的石滩，看来孙飞白不仅仅是和枯木岛有所勾结，就连那几位崆峒的仙人也和他交情颇深。 过了一阵子，那个进去通传的护卫走了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先前和婉儿对话的两人便说道：“两位请进吧。” 小鱼和婉儿在一个护卫的带领下进入绣湖山庄。 会客厅中，小鱼和婉儿站着，看看四周挂着的画作，只见四面的墙上都是画作，风格各不相同，一个仆人站在一侧，说道：“两位还请稍等，鹤仙人很快就来。” 小鱼不着痕迹地对婉儿点点头，又看向墙上的画，只见画中所绘是一处高山，山峰之上云雾缭绕，一个人站在山上，面上白须飘飘，衣袖飞舞，一副仙人风采，只是眼中却没有丝毫温暖，凌冽的神色直穿云霄，墨意淋漓，笔力雄健，小鱼虽然不懂欣赏画，却也知道这是一幅力作，只是画中人未免过于凌厉，与小鱼平时见到的那些温和画作不一样，又见到画上一行字：“鹤仙人倾情之作。”笔法庄重，一笔笔如同长剑所划之后留下的痕迹。 小鱼心中暗暗赞叹，这位鹤仙人不是个好人，却着实对于书画有些门道，就连小鱼这种门外汉都能看出什么。 婉儿看到小鱼一直盯着这幅画，便说道：“小鱼，这副画有什么奇怪吗？” 小鱼回答：“鹤仙人确实是个厉害的大师，这幅画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我感觉到鹤仙人那种潇洒之意。” 忽然听到门外一人的声音：“你能看得出来潇洒？眼力不错，哈哈哈哈。”走进一人来，脸上青眉白须，青衣青袍，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这两位是桂林来人，前来拜访，这位是我们绣湖山庄三管家鹤仙人。”仆人在一旁开口介绍。 鹤仙人斜着眼打量了两人一番，说道：“有什么画拿来给我瞧瞧。” 小鱼向着婉儿点点头，婉儿便拿出手中的画卷，放在桌子上展开，鹤仙人站在一边，打量了一阵子，说道：“真假难辨啊，这幅画看笔墨不像是百年前的，如果是的话应该早已干枯得很了，这幅画看上去只有十年左右，而且秋爽图应该是，，，”说到这里鹤仙人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是小鱼和婉儿站在他身后，并没有注意到。 “这样吧，我去请大哥来看看，你们先在庄子里转转，你带他们去画厅，让他们看看画。”鹤仙人对着那个仆人吩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南下十九 小鱼毕竟已经闯荡江湖三年之多，见过的人和事之多，远远不是这几个整天只知道吟诗作对的虚假之人能了解，虽然对三人没什么了解，却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三个人看上去和谐友爱，却未必如此，就像那个刘功，如果一年之后真的金榜题名，是绝不会再和这两位到时候不同身份的人继续做朋友的。 刘功却不像其他两人一样，急着表现自己，而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淡淡地笑着，既不忙着谄媚，也不显得疏离，有几分名士风范，小鱼却不愿意跟他多做什么交流，无非就是一个故作姿态之徒。 小鱼看看有点发胖的王礼，说道：“多谢几位盛情，不过我还想趁着日头好，仔细转一转绣湖山庄，这里要比我家在桂林的宅子好看一些，虽然没那么大，但是里面景致很好，我想等回去修院子的时候也效仿绣湖山庄。” 听到小鱼这么说，就连一直故作矜持的刘功也有些忍不住了，能在桂林建立一座不小于绣湖山庄的宅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能做到的，刘功笑着说：“既然慕兄有这个雅致，那小弟倒是可以带你转一转这个山庄。” 小鱼看看急忙想要说话的王礼和赵明，笑着摇摇手，说道：“就让这位王公子随我一起吧，王公子爱喝酒，等下我们转完了再一起小酌几杯。” 王礼微胖的圆脸上露出了笑容，刘功却脸色有些不自然，赵明眼角看过刘功之后，嘴角不自觉地有些冷笑，都被小鱼收进眼底，小鱼点点头，王礼便急忙跟了上来，两人转身离去。 小鱼带着王礼，两人一路沿着绣湖走，小鱼说道：“这绣湖山庄是真的不错，好山好水才有了这一片绣湖山庄，看来建园子也要看环境，不能随心所欲啊。” 王礼点点头，阳光虽然不炽热，但是他额头已经有点汗水，看来是个好吃懒做之辈，看上去有点胖，可是身子却虚得很，说道：“这绣湖山庄建立十几年了，也不是说一朝一夕能做好的，庄主一直都在暗地里买卖字画，他的名字越大，收到的书画就越多，挂上他的名头，人们一听说是绣湖山庄的书画，自然再卖出去的时候价格就会上涨，来来回回自然就越赚越多，山庄越修越好，名气越来越大。” 小鱼惊讶地看看王礼，说道：“这买卖这么挣钱？” 王礼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才说道：“那可不，字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钱人玩的，你想想，能到这里来买字画的人，都是些豪门，买的就是绣湖山庄这个名头，又哪里是为了几幅字画。” 小鱼笑了笑，说道：“王公子倒是透彻，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来的，家父就是个生意人，现在也想要慢慢转变成一个风雅之人，其实就我来说，”小鱼故意说道：“赚钱才是真的，有钱了那些达官贵人还不是天天来我家里做客，何必要做这些表面文章，钱倒是小事，但是我有这些时间，早赚不少钱了。” 王礼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笑意，说道：“也不能这么说，钱财也是用来换名气的，就像这里的庄主，我听人说过，其实是个魔教的人物，当年刚来江陵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家大业大，还不是用这个山庄赚出来的，钱也有了，名声也有了，现在大家都是在他这里恭维，虽然不是个做官的，却比做官的都名头大。” 小鱼回过头来，打量了王礼几眼，王礼疑惑地问道：“慕公子，怎么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想到，王公子其实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那怎么办也会在这里，我看你也不是个愚蠢之人，家境也不是多么贫寒，”说着打量了一下王礼手腕上的一串珠子，继续说道：“这应该是个值钱物件吧。” 王礼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慕公子你说的没错，我家以前虽然是个小门小户，但也是个正经生意人，说不上有钱，也不受穷，只是这几年才有些落魄，但是绝不至于要到别人家里蹭吃蹭喝，只是你不知道，”说着两人都停下脚步，坐在画廊上，背靠着一副‘山清水秀图’，王礼继续说道：“现在这大夏朝，正经人是活不下去的，我们家的生意，就是被江陵府的韩大捕头，他养的小妾的哥哥给挤垮的，就像我来这里，暗地里也不少花钱，就为了能在庄主面前混个脸熟。” “现在我们去大考，考官和阅卷官都是庄主的朋友，他一句话，就是我们的命啊，那种公平正义，我只在圣人书里见过，从没真的见识过。”说到这里，王礼笑的温暖，却带有一丝苦意。 小鱼也是一声叹息，说道：“就是这样，我家做生意这种事情也见得不少，我还以为你们读书人大考是好的，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是一个模样。” 王礼‘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别的不用说，都快十年了，能在大考里提名的，没一个不是绣湖山庄出去的，所以学子们根本没有第二个办法，只能来这里，要不送钱，要不送书画，就为了让庄主能多看一眼。” 小鱼站起身来，带着王礼走到水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唤过一个仆人，让他去拿一壶酒，再拿几个小菜，给仆人手里塞了点碎银子，仆人欢天喜地地去了，小鱼说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庄主哪来这么大的本事，他不是个魔教的人吗？” “哎呦呦，”王礼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庄主看着是个挺温和的人，手段可不一般，说得上手眼通天了，前些年的时候，大家眼红绣湖山庄，也有很多别的大富豪花钱雇凶，或者会故意让一些江湖们派来上门挑衅，可是那些人进了秀湖山庄，就再没出来过，大家虽然议论纷纷，但是谁也不敢来质问，就连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越长，越是没有人敢说话，这可不是说花钱怎么样的，来这里闹事，用的是自己的命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南下十七 小鱼和婉儿随着仆人离开，画厅在庄子的另一侧，两人随着仆人一路在廊中行走，周围都是画作，在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作，有些怪石嶙峋，有些则是风姿绰约的宫装佳人，还有一些风景画作，甚至还有些像是剑谱一样的招式图。 围着湖走了一大半圈，两人站在画厅之中，画厅大的过分，而且并不是在纸上的画作，都是一些在白布上的水墨画，小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自己的身侧四周都是美丽的画卷，让人目不暇接，婉儿本身就懂得欣赏，于是左右看了起来，时不时地还会对小鱼喜欢的画讲解一下，让小鱼也懂得画中的意思，两人正在观赏，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那个仆人再次出现，说道：“两位，鹿仙人请两人去一起用餐，顺便说一下你们的画。” 小鱼和婉儿随着他出了画厅，通过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到一间小厅，只见鹤仙人正在和一个黑袍之人站在一起，两人好像在说些什么，听到小鱼几人的脚步声，两人一起转过身来，鹿仙人是个中年男子，看上要比鹤仙人还年轻一些，倒是不像鹤仙人一样气势逼人，而是像一块沉静的寒石，眼中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打量了一下小鱼和婉儿，说道：“两位请坐吧。” 众人坐下之后，仆人们便鱼贯而入，只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偏偏做得十分清爽可口。 这位鹿仙人倒是秉承了古人一贯的食不言，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小鱼和婉儿看看鹤仙人，只见他递给两人一个眼神，示意先不要说话，于是两人也就慢慢吃了起来，只是小鱼多留了个心眼，并未真的吃多少，只是挑一些看上去最为清淡的不可能有毒的食物尝了尝。 饭后，仆人们把东西撤了下去，鹿仙人开口说道：“两位，你们的画是假的。”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想不到玉麒麟的画竟然还真的有人能看得出是假的，婉儿故意惊讶地说：“真的吗？家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竟然是假的。”说着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留下二位，其实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据我所看，作画之人的本事，不比当年那位真迹的主人差多少，反而是各有千秋，如果此人不模仿别人的画，自己凭心意作画，自然也是一代大家。” 小鱼了然地微微点头，怪不得这位鹿仙人要留二人吃饭，而不是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是假的，是还有求于人，才会显得礼贤下士。 婉儿眨了眨眼，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人找到家父，想要把这幅画出手，父亲也不知真假，也是让桂林的几位大师帮忙鉴定，都说是真的，于是才买了，这次让我们来绣湖，也是想经由几位大师的嘴，来告诉天下我们收藏了这幅画，家父一向喜爱这些古人书画，也想多交些朋友，苦于我们只是生意人，所以很难让别人知道家父的心思。” 听到这里，鹿仙人已经兴致怏怏，不愿多说，鹤仙人看了一眼鹿仙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既然拿不到想要的消息，便不愿意在小鱼和婉儿身上多费心思，于是刚要开口打发二人离去，婉儿却突然开口：“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个事情，想请二位帮忙。” 鹿仙人已经不愿多说，只是靠在椅子上出神，鹤仙人则开口问道：“请问是什么事情？” 婉儿笑了笑，说道：“家父素来知道绣湖山庄收集天下名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要花钱买几幅回去装点门面，或者如果能得到庄主以及几位大师的大作，我们更加高兴。” 鹿仙人听到此处，已经没什么兴致，说道：“两位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四处看看，有喜欢的可以和我三弟商量，恕我失陪。”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小鱼和婉儿急忙站起行礼。 只留下鹤仙人的时候，小鱼感觉周围一轻，看来这位鹿仙人不仅是对于画作眼光毒辣，能够看得出来玉麒麟的仿作，也对于这些金钱之事不感兴趣，而且此人功夫不低，最起码可以说是刘义那一个级别。 鹤仙人慢慢站了起来，手指慢慢捻动，却不说话，小鱼心里暗笑一声，看来鹿仙人油盐不进，鹤仙人却是个爱财之人。 果然，鹤仙人本来一本正经的样子随着婉儿的一句话有了松动：“我们买了画作之后，之后也不会让您白忙一趟，而且我们很喜欢您的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惠赐几幅，只是现在身上银两不多了，等看好选定之后，我们去钱庄一起取了出来。我们两个虽然都有习武，但是本领低微，要是带着太多钱财难免被人惦记。” “没关系，你们尽管住下就好，画廊，画厅，画室这里都有，钱财无所谓，我们欢迎能欣赏书画的客人，在这里做客的也不止是你们，”鹤仙人笑眯眯地看着婉儿说道：“很多青年才俊都在这里住着，他们不仅平时和庄主鉴赏各地名画，有些贫寒士子也会凭借自己的才学，在这里得到庄主的帮助，提供一个读书的好环境，来让他们备考。” 小鱼注意到，说到贫寒人家的时候，鹤仙人的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看来他从这些人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不过也是他对这里根本就不上心罢了，孙飞白的魔教尊者身份说起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要不是这么多善事，朝廷恐怕也不会任由他在这里做大，那些读书人既然承他恩惠，自然也会为他说些好话，如果真有能够考上当官的，自然也会感念他的恩情，对他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婉儿笑得灿烂，说道：“我们都是懂事的人，虽然您是一片好心，但是我们也不能白吃白住不是？您既然这么宽容，我们更加应该对绣湖山庄略进绵薄之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南下十八 鹤仙人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说道：“你们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两个明白事理之人，好了，你们先住下，慢慢品读，等看好了就让仆人来通报我一声就好。” 小鱼和婉儿点头谢过，便随着仆人到了客房。 “小鱼，下午我们去哪里查看呢？”婉儿看着小鱼，开口问道。 “我们分头行动，你懂那些书画，你去画廊看看，我们今天上午走的那条路是沿着绣湖走的，大概走了小半个绣湖，你把剩下的地方走一走，看看会有什么线索，重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是囚牢之类的，”小鱼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去找一找那些鹤仙人口中的读书人，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他们既然住了这么久，那么想必多多少少会对这里有些了解。” 婉儿点点头，说道：“小乖还在外面，我们还是要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离开，不然等到孙飞白回来，我们可就混不过去了，那时候人在绣湖山庄，恐怕我们想离开就难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脸上，三月的阳光明媚而不炽热，小鱼一路沿着走廊，一边看着挂着的书画，一边看着在外的花花草草，按照出门时的询问，那些读书人应该就在绣湖侧面的连排客房中，就和小鱼两人的客房离得不远，只是中间隔着一个花园。 果然，走到附近，就听到人们的谈话声。 “刘兄，明年的大考你应该是要榜上有名了，这些书你都可以倒背如流，考试自然胸有成竹，不在话下了。”一声声音从树篱之后传来，小鱼停住了脚步，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哪里哪里，我只是略懂一二，先贤的至理名言，又怎么敢说胸有成竹呢？”一个声音响起，虽然听上去谦逊有礼，却难以掩盖其中的洋洋得意。 “等到刘兄金榜题名，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同窗旧友。”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只是这个声音更加谄媚，小鱼听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读书人如此为人，或许可以说是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是是非非，又或许是本来就心思不纯，读书还不见有多少本事，就已经开始这些假话空话。 “怎么会呢，我们三人同窗苦读，又幸得绣湖庄主青眼相加，赵兄，王兄都是我的知己好友，我们三人同进退，共读书，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得偿所愿。”那个虚伪的得意声音再次响起。 小鱼慢慢踱步走出，看着不远处的三人，都是一样的青色长衫，一人站在花边，背靠着绣湖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年轻白皙的脸上都是虚假的笑容，另外两人则站在他身边，其中一人微胖，另一人则身形消瘦，正对着第一人笑着说：“刘兄说的好，今日如此好风光，我们兄弟又兴致高昂，大好春光，当浮一大白。” “几位好兴致啊。”小鱼慢慢开口说道，脸上堆起一点笑容，却只是淡淡的笑容，这也是来之前婉儿特意嘱咐过的，这些读书人大多是些贪慕功名之徒，而且未必有多少真才实学，只是现在的考官们本就是些官场贪污之辈，多和孙飞白有所勾结，所以他们来到孙飞白这里，说是为了一个读书的环境，也是为了谄媚孙飞白而已，想要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真的读书人，又岂会在意读书的环境呢？ 在这种情况下，就要做出一副真的富商样子，自古官商勾结，自己作为桂林的富商之子，以礼相待是应该，却也没有必要给他们太多好脸色，要让他们主动交好，才会为了讨好小鱼告诉所有的消息。 “这位兄台是？”三人一起看向小鱼，看到小鱼身上婉儿给准备的绸缎衣服之后，都不自觉眼前一亮，那个微胖的年轻人笑容满面，抢在其他两人之前开口说道。 “在下慕明，桂林人士，来绣湖山庄拜访庄主，顺便买一些书画回去。”小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这里的书画太多了，我已经让舍妹去自己挑选，我是不太懂那些，不感兴趣的很。” 说到这里，看看那三人的眼色，小鱼不由得暗自好笑，果然像婉儿所说，他们越发对自己感兴趣了。 那位被称作刘兄的年轻人，看着小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其他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绣湖山庄的书画天下有名，没有一副是低价之物，这个年轻人竟然可以这么随意地让自己的妹子去看，看上就要直接买，完全不用自己商议价钱之类，看来是大富大贵之人。 年轻人拱拱手，主动开口说道：“慕公子好，在下刘功，这二位是王礼，”说着一指那个微胖的人，又说道：“剩下这位是赵明，我三人都是在此学习的读书人。” 小鱼故意用眼角打量了三人一番，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随意拱拱手，开口说道：“原来是三位士子，倒是慕某人失礼了。”话说的客气，但是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这般做派，反而让刘功三人更加对小鱼尊敬，现在剩余两人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对着小鱼行礼。 “慕公子如果想要看书画，在下可以一路陪同，虽然说不上了解，但也算是略同一二，和庄主也时常谈论当今书画，想必可以给慕公子讲解一下。”赵明急忙开口，却没注意到刘功一脸的讥笑，小鱼刚才已经说了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是赵明急着想要表现自己，还用庄主给自己贴金，却忘了小鱼的话。 果然小鱼就像刘功想的皱了皱眉，还没说话，一边的小胖子王礼便说道：“慕公子一看就是不拘小节之人，又怎么会对那些书画费心呢，我们三人刚刚打算饮酒论诗，不知道慕公子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 小鱼暗想，这个胖子倒是在三人之中相对憨厚，还知道在拉拢别人的时候带上自己的两个朋友，只是他的两位朋友却未必愿意像他一样为别人着想。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下二十 小鱼心中暗笑，终于说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面了，为了打消王礼的疑惑，不让他对自己起疑心，小鱼说了这一大堆，又听王礼倒了苦水，这才敢真的开口问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小鱼故意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有这么严重吗？还能把命丢了？这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的地方，大家作诗喝酒，书画风流之地，怎么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王礼看到小鱼不相信自己，急忙开口说道：“慕公子，我可没骗你。就说前些时候，还有几个江湖人来绣湖山庄做客呢，我们都是见过的，虽然没说上话，但是当时我们就在湖边看书，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和庄主一起进去的。” 说到这里，王礼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看着他们进去，却从没见到他们出来。” 小鱼心里一喜，这应该说的就是李世清了，只是听王礼的话，当时李世清并不是一个人进入绣湖山庄的，不知道和他一起的人是谁，那些人现在又在何处。 小鱼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几个仆人拿着酒菜过来，于是递给王礼一个眼神，王礼也是个妙人，马上就转移话题，说道：“这天下山水，就是绣湖一家独大，其他地方，要不就是天然山水，略微粗犷，要不就是精雕细琢，小气的紧，能像这里一样不多一分颜色，不少一分修饰，着实不易。” “这倒是的，我这些年也走了不少地方，就是绣湖最让人心旷神怡。”小鱼笑了一声，说道。 两人谈笑之间，几个仆人都放下东西离去，小鱼这才继续开口问道：“王公子，那我是不是要早点离开才好，这里要真是这么危险，那我岂不是要赶紧离开？”说到这里，小鱼突然笑了笑，说道：“不过也不打紧，我看那位鹤仙人为人还算不错，鹿仙人虽然不喜谈笑，但也不像个为非作歹之人，我想有他们二位在此，应该还是能保护我的安全的。” 王礼‘哎呦’一声，说道：“我的慕公子啊，你也不想想，这是绣湖山庄，能无声无息地把几个会武功的江湖人留下，一点痕迹消息都出不去，那后面站着的人是谁啊，难道还能是几个仆人搞出来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小鱼眼睛眯了起来，嘴巴也张大，又摆摆手，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个说的也太神秘了，这我怎么能信呢？” 王礼左右看看，咬了咬嘴唇，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慕公子，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慢慢装作一副看水的样子，坐到小鱼身边说道：“我有一次听到熊仙人在喝酒的时候说，那几个外来的人都进了绣湖，还一副死撑的样子，不肯说出来，就是死了都活该。还说什么敢跟他们三大仙动手，简直不知死活。” 小鱼默不作声，心里却知道这说的就应该是自己最需要知道的消息了，于是小鱼也是一副平淡的口气，说道：“我倒是没见过这个熊仙人，本来以为也是个文学大家，难道他是个武林中人？” 王礼想了想，才开口说：“这三个仙人其实我们也不熟悉，就是熊仙人喜欢喝酒，时不时来找我们喝酒，或者去跟那些护院们喝酒，对了，你别看这里的仆人都是些普通人，那些护院可都是好手，就是有他们在，所以谁都知道绣湖山庄富有，但是从没有什么强盗敢来。” “这三个仙人是去年才来的绣湖山庄，也不知道庄主看上他们什么了，让他们三个做管事，鹤仙人就是平时打理庄子，熊仙人好像经常和那些护院们待在一起，鹿仙人倒是神秘的很，我们也只是偶尔能见到，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后院里，不会出来见人的。” 听到这里，小鱼心中暗想，看来是这个熊仙人负责拘禁李世清等人，而且听这个意思，恐怕这么些年以来，被抓起来的人还不止是李世清他们，想到这些，小鱼故意疑惑不解地说道：“这么多人被抓，这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呢，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太危险了，现在要是突然要走，就怕他们会起疑心，毕竟我们身上钱财不少，要是这三位仙人起了心思，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礼安慰小鱼说道：“慕公子，你放心，只要你不是来捣乱的，不会把你怎么样，这么些年来这里买卖字画的人也不少，要是都因为有钱就出事，那还得了。” 小鱼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坐立不安，王礼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这些有钱人，还真是胆小，生怕自己被人盯上，而且小鱼说是个有钱人，也不见得会多有钱，毕竟桂林又不是什么大地方，会出什么大富豪呢，就算真是个富豪之家的公子，也不会比绣湖山庄还有钱，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不过他虽然这么想，但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继续开口安慰说道：“别担心慕公子，你只要别往绣湖的北面去，我听他们说那里护卫多得很，就连护卫们的住宅都是在那里的，我看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也大概就在那里，上次有几个同窗过去游览，结果被那些护卫一顿臭骂，”说到这里，王礼的脸上有些忿忿不平，小鱼看在眼里，想必这话里的几个同窗应该就包括王礼自己了，王礼继续说道：“就好像我们这些读书人还会贪图他什么东西一样，庄主都对我们客气的很，几个护卫竟然跳到我们头上来咋咋呼呼，真是莫名其妙。” 小鱼点点头，做出一副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也不像刚才那样惶恐的模样，站起来说道：“王兄，还请带我继续走走，我想多看看这里的构造，实不相瞒，”说到这里小鱼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们家也时常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的人想来碰碰运气，真是不胜其烦，我想着秀湖山庄肯定建造的也是有些防备手段，才能固若金汤，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学一学。”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南下二十一 王礼‘嗯’了一声，考虑了一下，说道：“慕公子，这恐怕有点难，你要是想看看这里的守备情况，那我们只能远远打量一下，最好不要离得太近，免得被人误会。”说到这里，王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鱼，小鱼知道自己表现得虽然没什么很大的破绽，但是王礼也不傻，自然会对自己想要看这里的守卫产生怀疑，于是说道：“没关系的，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被人家当做什么贼，惹来麻烦。” 王礼眼中的疑虑之色慢慢退去，小鱼虽然提出的比较少见，但也在情理之中，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往这个方向走，远远看一看就是了。” 两人站起身来，一路走着，小鱼时不时问一些建筑园林的事情，王礼也随着小鱼的话，做出回答，小鱼毕竟在江湖中时日已多，还会偶尔说一些江湖轶事，两人一路笑谈。 “那就是护卫们住的地方了，”王礼远远指着几处院落说道。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来是这里的护卫们都武艺高强啊，”小鱼仔细打量了一番，继续说道：“这次回去，我也要找一批江湖好手，这才是上策。” 小鱼心里想到，看来关押李世清的地方并不在此处，两人继续一路观赏，到了黄昏才分开各自离开。 回到客房中，小鱼见到婉儿，跟婉儿说了今日的见闻，婉儿听完以后说道：“我也有发现，今天我在绣湖边上坐着吹风，看到几个仆人拿着饭菜进了绣湖边上的一个花园，只是我想要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个护卫，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就记下位置回来了。” 小鱼说道：“这倒是有点奇怪，一个花园而已，里面绝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怎么会有护卫呢，至于那些仆人，他们会不会是给那些护卫们送饭吃？” 婉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的，我在刚去的时候已经见到那些护卫们吃饭了，所以那几个仆人送过去的食物应该是给别人吃的。”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去探个究竟，我也从那个小胖子那里打听到今晚那个熊仙人找他们喝酒，想必不会出现在那个花园。” 夜色朦胧，小鱼和婉儿悄悄潜入花园，四处微风阵阵，小鱼和婉儿一路小心地前行，慢慢观察着这片花园有什么怪异之处。 远远看见几个灯火，小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和婉儿两人退到一边的花丛中，几个护卫手里拿着灯笼，一边聊天一边走着，一个人说：“真不知道熊仙人是怎么想的，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还非要我们哥几个来这里守夜。” 另一个人说道：“唉，有什么办法，他自己逍遥快活，还说什么去作画，分明就是去和那几个读书人喝酒去了，上次听说他们还去江陵和花酒呢，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他去喝花酒也不带上我们，使唤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呵呵，”走在后面的一个人开口说：“人家都是读书人，懂什么咬文嚼字的，那些姑娘们也喜欢，我们这些人去了人家也瞧不上，再说了，那些读书人都看着一本正经的，讨好起来熊管家可是一把好手，哪像我们。” “哼，我们又不是靠他养活，凭什么讨好他？”第一个说话的人又接着说道：“真不知道庄主是怎么想的，招来这三个人，还说什么仙人，怎么不见他有什么本事？” “别这么说，我上次是见过熊管家出手的，那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打得那几个贼连连讨饶，不过这人看着斯文，却连条命都不肯留，我看啊，他们倒不像是文人，像武人还多一些。”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庄主那可是魔教的人物，跟他交往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还自称什么仙人，从来都没听说过。而且他们来了也没多久，就直接做了三个管事，我看都是些魔教的人，所以庄主才会收留他们罢了。” “好了，我们再去看完那些人，就回去睡吧，这大晚上的，谁要费心去做这些事啊。”刚才的声音又抱怨了一句，小鱼和婉儿悄悄随着他们的脚步而行，看来他们是要去关押李世清等人的地方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那位还未露过面的熊仙人也不在，这也是小鱼和婉儿最好的机会。 “人呢？”随着那几人走到湖边，小鱼和婉儿突然失去了他们的视野，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因为晚上十分寂静，脚步声也会格外大声，小鱼和婉儿一直不敢离的很近，却突然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小鱼急忙上前，仔细看看，不仅人消失不见，就连他们手里的灯光也找不到在哪里了。 “小鱼，这里。”婉儿指着一处地方轻声说道，小鱼急忙走过去，只见是一处花卉，花开的艳丽，即使是夜晚，也能看到她花开的茂盛，小鱼仔细地看着，恍然大悟，这里的花丛明显长得有些歪曲，很明显有人经常从它旁边走过，小鱼和婉儿观察了一圈，说道：“应该就是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看来我们要等他们出来了。” 婉儿‘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先藏起来。”两人藏在一边的花丛里，目光烁烁地盯着那一片花丛。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灯火好像从地下升上来，小鱼看的仔细，进去的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人还在，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之后便站起身两人一起离开了。 小鱼和婉儿十分耐心，一直等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才慢慢从花丛中钻出来，婉儿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给小鱼也拍打着，小鱼低声说道：“应该还有一个人留在那里了，但是也不能确定只有他一个人，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南下二十二 婉儿点点头，说道：“好，刚才那个人蹲在地上，我想机关可能就在地面上，我们去看一下。”小鱼和婉儿两人蹲在地上，因为怕惹人注意，两人都没有什么灯火，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小鱼把刚才那人蹲下的地方摸了个遍，都没什么感觉，苦恼地向后一靠，想要站起来，结果手撑到后面的花架子上，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斜坡，小鱼急忙仔细看看地面，又保持不动，顺着手按着的地方慢慢摸索。原来是在花架子上有一处凸起，小鱼刚才就是碰到了才会无意间引发机关。 小鱼急忙拉了一把婉儿，轻声告诉婉儿机关所在，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悄悄地顺着斜坡走了下去。 小鱼和婉儿顺着黑暗狭长的过道一直向里面走去，不仅仅是越走越远，而且一直是下坡，感觉已经身在地面之下，小鱼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火光，于是对着婉儿点了点头，两人紧紧贴着墙壁，这里的墙壁都是光滑的石头，小鱼贴在上面，感觉后背发凉。 走到火光前方，小鱼对着婉儿摆摆手，婉儿便站在原地不动，小鱼悄悄向前，是一处小屋子，小鱼藏在外面，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小鱼悄悄伸出头在窗子上看看，只见里面有四个人，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桌子上是一些吃剩的酒菜。 小鱼这才放下心来，又慢慢退回去，到了婉儿身边说道：“里面有四个人，都吃喝了很多，正在睡觉，我们就趁现在往前走，应该就是李大哥他们所在的地方了。” 婉儿担心地说：“里面会不会还有护卫呢，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他一定会大声喊叫让这几个人支援的，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好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联系到外面。” 小鱼轻轻笑了笑，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婉儿刚想问小鱼在笑什么，小鱼就好像知道了婉儿的心思，说道：“你觉得里面的护卫会看着外面这几个人吃香的喝辣的，然后自己去巡逻吗？” 婉儿闻言也笑了笑，说道：“是我多想了。” 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行动，尽可能地不出声音，免得惊醒里面正在睡觉的护卫们，过了小屋子之后，过道里便在左右墙壁上都有油灯放置，虽然更容易暴露，但也给小鱼提供了更多的视野，小鱼慢慢地向前行走，同时时刻注意着前面的情况，而婉儿则紧紧跟随小鱼，在他身后留意着背后的声音。 小鱼突然停下了脚步，同时伸手接住婉儿，免得她撞在身上，转头看看婉儿，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指指前面。 一个沉重的呼吸声出现在前方，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小鱼和婉儿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很快到了呼吸声的位置，小鱼看了看，眼中俱是惊讶，只见在前面出现了一个横向的过道，而过道的左右两侧是一连片的牢房，在他们对面的墙壁上则是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小鱼和婉儿看看左边，那也就是呼吸声的位置，小鱼看看婉儿，婉儿摇摇头，表示这不可能是李世清的声音，小鱼便指指右侧，那个呼吸声绵长有力，一定是个内力高强的人才能发出声呼吸声，既然不是李世清，就没必要去看他是谁了，如果是敌人，在这种环境下绝对不是上选。 两人小心地离开分叉口，进入右侧的走廊，虽然墙壁上都有光明，但是对面的牢房中并没有油灯，都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看来大家都在睡觉，小鱼和婉儿慢慢前行，不敢轻易靠近那些牢房，但是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李世清，或者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他。 小鱼用眼神询问婉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李世清，婉儿停下脚步，靠在墙边，沉思着，小鱼也不打扰她，耐心的等待着婉儿。 过了一阵子，婉儿轻轻点了点头，小鱼看着婉儿慢慢靠近囚牢，借助一点灯光向里面仔细看了看，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小鱼虽然不知道婉儿是怎么辨认李世清，但是也不出口问，而是慢慢跟着婉儿，等待婉儿辨认。 这样一来，两人的前进速度便慢了一些，小鱼在心里算算时辰，时间还早，大不了明晚再来一次，只是到时候如果那个熊管事回来，这些护卫们就不会如此懈怠了，到时候再想进来一个一个试探就不会如此容易了。 走了一阵子，婉儿停在一个牢笼外面，仔细地朝里面看着，突然发出一个很小声的像鸟一样的‘啾啾’声，小鱼疑惑地看着婉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婉儿等了一下，冲着小鱼摇摇头，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婉儿再次停下，看了看又发出声音，不同的是，片刻之后，一个疑惑的声音从里面轻轻响起：“婉儿？” 婉儿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脸惊喜，趴在牢房的铁栏杆上轻声说：“师兄，是你吗？” “嗯。”黑暗中一个人走了过来，出现在牢房，一张坚毅刚强的脸出现在小鱼和婉儿面前，李世清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袍，看上去虽然有些灰尘，但也不像是受了苦的样子，疑惑地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婉儿语速极快，赶紧低声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一次，李世清惊讶地说：“刘义死了？”而不是担心自己眼下的情况，婉儿点点头，急忙说道：“先别管那些了，师兄，我们先把你救出来再说。” 李世清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除了我，就是一些来绣湖山庄的江湖侠客，还有一些武林正道的人，被困在这里的人很多，如果我们要强行破开这个门，就会引发机关，所以我还不能离开，你们帮我做一件事，这里有一个人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白石老人，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南下二十三 小鱼和婉儿点了点头，白石老人，是一位江湖前辈，也是剑神那个时代的人，不仅是一位内功修为的大师，还是一个作画名家，同时据说还和剑仙梁如风交情很好，当年在江湖上为人极好，受到大家的尊重，后来说是去皇宫中教授皇子们，没想到竟然会在绣湖山庄，还是在囚牢之中。 “我奉教主之命寻找白石老人的下落，只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绣湖山庄，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就不见踪影，我到了这里之后，孙飞白要和我比武，我发现他的功夫很是厉害，绝不是大家知道的那样，后来他设计我，将我困在这里，同时还有教主身边的扉叶真人，你们帮我联系扉叶真人，他应该就在庄子外面，让他去告诉教主这里的事情，我继续呆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白石老人的下落。哦，对了，扉叶真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不必跟他动气。” “可是你，，，”婉儿焦急地开口说，李世清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孙飞白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把我们这些人困在这里，就是要我们把自己的武功都教授给他，很少会对我们这些人下手，现在危险的是你们两，一旦被人发现你们是谁，在想离开可就难了，速速离去，找到扉叶真人，”说着李世清又把联系扉叶真人的一些细节告诉了两人，便挥挥手要小鱼和婉儿离开。 小鱼和婉儿听完了李世清的话，就马上原路返回，到了护卫们住的小房子旁边，小鱼仔细听了听，他们依然在熟睡，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回到地面上，关上了花架上的机关，两人不敢多留，急忙回到客房，第二天一早，说是要出去转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秀湖山庄，门口的几个护卫也认识二人，没有多想便放他们离开。 直到出了秀湖山庄，小鱼和婉儿站在一处山坡上，才开口问道：“婉儿，你昨晚是怎么辨认李大哥的？” 婉儿回答：“也没什么办法，就是我仔细看了里面的人的身形，大概像是师兄的，我就出个声，小时候师兄练剑的时候我就经常装成小鸟在一边叫唤来让他陪我玩。” 小鱼笑了笑，婉儿一向都是个古灵精怪的样子，想必李世清也是有了条件反射，看看下面不远处的秀湖山庄，在晨曦中就像一个慢慢苏醒的巨兽，美丽，但也危险，尤其是在昨夜两人进入绣湖山庄那座巨大的牢笼之后。 “李大哥说的扉叶真人是谁啊？”小鱼开口问道，这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不过小鱼也知道自己虽然在武林中已经摸爬滚打了三年多，但是底子十分薄弱，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都不了解，尤其是这些前辈高人的事情。 婉儿回答：“扉叶真人和青空真人是教主的两个护卫，他们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当年上任教主去世之后，杨教主回圣山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人都不愿意让杨教主继任，副教主彭望龚，你也知道，其实就是枯木岛的内奸，他当时倒是出手帮助了杨教主，但是也只是缓解了一点压力而已，而杨教主在山上受到了很多次的暗杀，都是扉叶真人和青空真人在保护他，后来在继位大典上，几个叛徒把两位真人支走，想要对杨教主下手，当时长老们虽然没有帮助那些叛徒，但也没有出手帮杨教主，都是在作壁上观，那也是杨教主第一次在圣山出手，这才震慑了群雄。” “在那之后，两位真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杨教主后来被人设计，枯木老人把他控制住的时候都不见两位真人出现。”婉儿自己也有些疑惑，“我也未曾见过这位扉叶真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师兄既然要我们来寻找他，那想必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 小鱼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当时在牢房中，李世清为了不吵醒其他人，声音压的极低，小鱼也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有婉儿离得最近，也都记在心里。 婉儿说道：“师兄说到秀湖山庄的北面，在山坡边上的一颗柳树下，我们放一只风筝，扉叶真人看到之后自然会来见我们，然后我们把事情都告诉他，听从他的安排就可以了。”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去准备吧，”说到这里，小鱼突然停住了话头，看着下面不做声，婉儿疑惑地看了一眼小鱼，顺着小鱼的目光看过去，脸上也出现了担忧之色。 山坡下，秀湖山庄的大门口，一大批人慢慢走了过去，中间还有几顶轿子，不知道里面是谁，小鱼和婉儿默不作声，仔细地观察着下方人的一举一动。 “是孙飞白回来了。”看到门口的几个护卫都弓着身子行礼，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轻轻开口，婉儿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要尽快通知扉叶真人了，不知道常和是不是随他一起回来了，还是说不止是常和。” 小鱼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们再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孙飞白认识你我，看来想要再打探消息是不可能了，他既然回来了，这些护卫们一定会认真行事的，绝不会再有昨晚那样的好机会，我们走吧。” 说完之后，婉儿点点头，左右看看，喊了一声：“小乖，你在哪里？”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随着婉儿的话从树上一跃而下，还伴随着‘喵呜’的一声，稳稳跳在婉儿伸出的手里，婉儿摸了摸小白猫的头，便和小鱼前往江陵。 日当正午，小鱼在山坡上架起了风筝，山坡地上比较高，风也就较大，小鱼把风筝放好之后就插在泥土中，坐在婉儿身边，婉儿伸出手，拿出刚才在江陵买来的几个饼子，又递给小鱼一个水壶，自己则把饼子一点一点撕开，放在手心里喂小白猫，随着小白猫一点一点舔食，婉儿被逗得咯咯发笑。 “这样就行了是吧？”小鱼喝了一口水，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南下二十四 “应该就是这样了，师兄说扉叶真人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一下情况，如果见到风筝自然会现身。”婉儿点点头，两人便一直坐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等待。 午后，婉儿靠在树上，在微风里昏昏入睡，小鱼则并没有什么睡意，一边微笑着看着婉儿的样子，一边轻轻抚摸着在自己腿上打盹儿的小白猫。 小鱼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远处一个人正在沿着山路走来，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扉叶真人，小鱼一边仔细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一边轻轻呼唤：“婉儿，醒一醒。” 婉儿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明亮的大眼睛，问：“来了吗？” 小鱼说道：“我看到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 两人站了起来，一起看着下面的小路，那人走了上来，面色青白，耸着肩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打量了一下风筝边的小鱼和婉儿，不耐烦地开口说：“你们是谁，找我做什么，李世清呢？” 小鱼试探着问：“您是扉叶真人吗？” “废话，不是我还是谁？”那人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说道：“赶紧的，有什么事。” 婉儿开口解释了两人来此的目的，扉叶真人听完之后，咂咂嘴，说道：“怪不得李世清这么久了还不出来，我都打算自己进去问问孙飞白了，”说完之后，扉叶真人不再说话，而是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绣湖山庄，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就是说绣湖下面其实是一个囚牢了？” 小鱼回答：“应该是的。” “嗯，我知道了。”扉叶真人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小鱼和婉儿等了一会儿，刚想开口问话，突然扉叶真人转过头来，看着小鱼和婉儿，奇怪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小鱼和婉儿完全呆住了，小鱼虽然从这个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就不喜欢他，刻薄又自以为是，完全把别人当做是使唤的仆人，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小鱼愣了愣神，才说道：“你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们？你们能帮什么忙？”扉叶真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一丝淡淡的嘲讽的笑容出现，说道：“你们是运气好，才能在绣湖山庄里活着出来，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和李世清一起进去？” 小鱼在心里暗骂几声，但是面上却不露神色，说道：“我们想知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或者我们也能帮得上一点忙。” 扉叶真人‘呵呵’笑了两声，还没有说话，婉儿就出口说道：“我师兄如今身陷囚牢，还让我们来告诉你消息，要是你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也可以各做各的。” 婉儿看到扉叶真人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不知不觉就口气变了。 扉叶真人打量了婉儿一下，说道：“玉麒麟的弟子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们能帮我什么？”看到婉儿还要开口反驳，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我是指你们已经在绣湖山庄露过脸了，现在要是再进去，那就是白送命，孙飞白可不像那几个崆峒的傻子，他只要一听那几个人说起，就会猜到是你们进去了。” 小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可以做支援，只要能看到李大哥安全离开，我们自然会走，绝不多留一日。” 扉叶真人懒洋洋地抚了抚额头，说道：“你们想救李世清是吧？” 婉儿回答：“当然。” “那好，你们去江陵，悦来客栈，二楼第三扇窗子边，点一个清蒸白鱼，一个糖醋鲈鱼，一个酸辣乌鱼，等到青空真人，告诉他三日后入庄接我，我现在入庄。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们了，在外接应就好。” 小鱼惊讶地说：“现在进去，不是很危险吗？” 扉叶真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进去自然危险，我就不一样了。”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手收在袖中，迈步向下走去。 看着扉叶真人在绣湖山庄的门口跟护卫通报身份，没一会儿就出来几个人把他迎接了进去，小鱼和婉儿才一前一后离开了小山坡。 “这个人真讨厌，要不是为了师兄，我都懒得搭理他，”婉儿一边走着，一边恨恨地说，还一脚踢飞一块石头。 “我也不喜欢他，不过我们先忍忍，”小鱼说道：“现在李大哥的事情比较重要，而且既然他们是受了杨教主的命令，那么我们现在跟他闹得不愉快，对于杨教主来说也是麻烦。” “干嘛，你怕他啊？”婉儿不满地盯着小鱼。 “怎么会呢，听我的，我们先忍忍。”小鱼笑了笑，心里却恼火得很，扉叶真人这般做派，完全不把小鱼放在眼里，已经让小鱼心里十分不爽，只是刚才在心里恼火的时候，感觉到‘红尘’那一股好像即将要爆发的杀意，小鱼这才心里一惊，急忙把心态放平，不想被天心功所支配，从小就不被人尊重，所以小鱼才会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想不到拼死拼活这么久，还是一样的结果，想到这里，小鱼不由得怒气冲冲，强自镇定下来，却也不愿意再说什么，默默地和婉儿一路下山。 眼看着就要走进江陵，小鱼看着还在生气不说话的婉儿，突然忍不住开口说道：“等以后，再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也给我自己出了今天这口恶气。”说到这里，小鱼心里叹息一声，自己还是甩脱不了这份过于的自尊心，就像一堆干柴，一点就着。 婉儿看看小鱼，说道：“小鱼，我们先不管他，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小鱼笑了笑，和婉儿一起踏进江陵城。 江陵依然热闹，路上人群喧闹，小鱼和婉儿问了问路人，找到悦来客栈，是一个在江边的小楼，风景甚好，小鱼和婉儿上了二楼，按照扉叶真人所说的找到第三扇窗户，跟小二点了一个清蒸白鱼，一个糖醋鲈鱼，一个酸辣乌鱼，两人便坐在桌子边一边看风景，一边等待着青空真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南下二十五 等了一阵子，一个大腹便便的圆滚滚的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小鱼和婉儿，就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小鱼刚想张开口询问，他就伸出一只短小又胖胖的手阻止了小鱼的话，小鱼注意到他的手上伤痕累累，就大概知道他的身份了，应该就是青空真人，不然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数不清的剑上刀伤在手上，据说扉叶真人以内功修为着称，而这位青空真人却是一位外家功夫的行家，当年一手空手接白刃也是闻名江湖，小鱼看看婉儿，只见婉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胖子，他不修边幅，穿的一身粗布麻衣，灰色而且满是尘土，要不是乞丐们不可能会吃的这么胖，小鱼都要以为这是个混吃混喝的乞丐了。 桌上的菜很快就不见踪影，他甚至端起盘子把剩下的一些菜都倒进自己的碗里，一口都吞了下去，之后他又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酒，酒都已经溢出一些，他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干，这才满意地拍拍肚子，说道：“扉叶自己不能来？” 听到他的话，小鱼才终于确认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青空真人，但是小鱼已经震惊地有些难开口了，婉儿回答说：“是的，他已经进了绣湖山庄，让我们告诉您一声，三天后去接他。” 青空真人‘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连他都不敢说自己能安然无恙？你们又是谁？” 婉儿回答说：“我是慕婉儿，这位是江小鱼。” 青空真人‘嗯’了一声，看看小鱼，奇怪地说：“这几年声名大噪的江小鱼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小鱼恼怒地说：“当然不是。” 青空真人哈哈一声大笑，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逗逗你而已，说说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鱼发现这个青空真人虽然说话很不客气，却很难让人讨厌，比起扉叶真人来说，他更喜欢青空真人，于是也笑了笑，说道：“我们在永宁遇到了常和还有孙飞白，之后。。。”小鱼把事情叙述了一次，青空真人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啊，这个孙飞白，我们以前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想不到竟然还有本事和枯木岛勾结，还有，”说到这里，青空真人咧开大嘴笑了一声：“就连那三个蠢货也被他收进绣湖山庄了，倒是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小鱼试探着问：“那您接下来打算？” 青空真人‘嗯’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三天后，这三天扉叶那个家伙想做什么？”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呢？” 青空真人看着小鱼和婉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说道：“那家伙不好相处是吧？” 回答他的是婉儿的一个大大的白眼，青空真人笑着对婉儿说：“小姑娘，别生气，那家伙就是那样，天天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除了教主能让他收敛一点，就连我都跟他说不了几句话。” 婉儿疑惑地问：“教主现在去哪里了？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说起来也奇怪，杨易天自从在草原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踪影，就连黄松路，枯木老人，也都不见了，现在整个江湖一片风平浪静，但是每个人心里都不松快，大家都知道等到他们现身的时候恐怕就是江湖中的一片浩劫，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最晚到了六月份，杨易天自然就会现身，而且到时候枯木老人自然也会随着现身。 青空真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教主的踪迹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着对正要继续说话的婉儿摇摇手，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是教主的护卫，但是也不是一直跟着教主，就像当年他去了白青山，一住就是十几年，只是告诉了我和扉叶一声，并没有要我们一起去，所以我们也就提前过了些老人的日子，不过前些日子教主传信给我们，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不能再休息了。” 婉儿疑惑地说：“教主要你们做什么？” “你这小姑娘也不是那么聪明嘛，”青空真人说道，“你师兄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要替教主找到白石老人，他当年是教主的师傅之一，想必教主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咨询他。” 小鱼不由得惊叹一声，能做杨易天的师傅，这位白石老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青空真人看看小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说道：“白石老人虽然是个书画高手，以作画着称于世，但是同时也是个剑术高手，当时教主还很年轻，跟着白石老人学了些本事而已，不过我也不知道时至今日，教主还有什么需要白石老人的，”说到这里，青空真人也好像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说道：“无论如何，教主的话就是我们两的圣旨，照做就是了。” “我想想，”青空真人慢慢开口，每一个字都是慢慢从嘴里说出来，“李世清既然不愿意离开，那他应该是有一些白石老人的线索了，扉叶现在进去绣湖山庄，应该是想要亮明身份，让孙飞白知道教主已经注意到他了，这样他就不会轻举妄动，起码白石老人的性命可以保得住，不然教主已经知道白石老人在孙飞白那里，如果他杀了白石老人，教主自然不会放过他，三天时间，我想扉叶应该是要和李世清接触，摸清楚白石老人的动向，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白石老人的话，自然需要我现身，让孙飞白知道自己留不住我们，才会让我们俩离开。” 小鱼想起李世清当时的话，他不离开那个囚牢，想必李世清认为白石老人应该就在囚牢之中，只是李世清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或者说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牢房，所以李世清当时才没有明说。 第二百四十章 南下二十六 小鱼细细青空真人说过的话，了解了之后，又说道：“那我们就只是等着吗？” 青空真人‘呵呵’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那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们要悄悄进绣湖山庄，扉叶在明，我们在暗，去调查一下白石老人的线索，我想，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去见一见李世清。” 小鱼‘嗯’了一声，开口说道：“您打算怎么做？”不得不说，青空真人要比扉叶真人好相处的多，虽然说话很不客气，却很有趣，小鱼很喜欢和他说话。 “今晚，”青空真人小小的眼睛里面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说道：“我们今晚进秀湖山庄，来来来，小娃娃们，我们来好好计划一下。” “如果我们今晚被发现的话，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今晚一定要成功。”婉儿开口说道。 “不是如果，是一定会被发现的，”青空真人的小眼睛突然变得十分精细，就像一个商人一样，说道：“孙飞白既然刚回来，那么现在秀湖山庄一定会加强防备的，现在我们就要以快打快，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事情都做完然后离开。”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今晚回去。” 入夜，天气也很配合，没有一丝星光，这个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一样盖在大地上，小鱼三人站在秀湖山庄的侧面墙边，青空真人悄悄爬上墙，肥大的身子十分灵活，看的婉儿暗自好笑，小鱼拍了拍婉儿的肩膀，也随着一起上墙。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秀湖山庄里面不像小鱼和婉儿出现的时候，而是十分热闹，灯火几乎无处不在，小鱼三人一路慢慢前进，躲开了数不清的护卫们，青空真人悄声说道：“怎么这么多护院？你们不是说很少吗？” 小鱼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谁知道呢，我们在的时候确实很少啊。” “看来今晚可能不只是我们要来这里做客。”青空真人‘嘿嘿’一声，再不多说，继续向前走着。 小鱼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青空真人，这个胖子的轻功大概是小鱼见过的除了谢明最好的，这跟他肥大的身子完全不符合，外家功夫竟然也可以做到这一步，着实让小鱼惊讶，看来这些江湖前辈确实各有各的本事，浪得虚名的人不是没有，而是极少。 终于到了绣湖边上的那个花架，小鱼左右看了看，又瞧了瞧青空真人，大胖子摇摇头，一把将小鱼和婉儿拉进后面的花丛中，小鱼疑惑地看着青空真人不做声，胖子说道：“再等等，等这里乱起来我们再进去。” 小鱼轻轻开口问道：“真的会有人来？” 青空真人点点头，不再作声。 三人藏在花丛里等待着，过了很长的时间，小鱼觉得应该已经到了半夜，虽然还没有人来，但是小鱼愈发觉得这胖子的判断是对的，因为到现在为止，路过的护院们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看来不仅是小鱼三人紧张万分，就连绣湖山庄也在一片紧张之中。 突然远处一声钟声响起，护院们都急忙提着灯笼向着绣湖后面的院子门过去，青空真人轻声说道：“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小鱼点了点头，慢慢走出花丛，在花架上的机关处按了下去，那个斜坡再次出现在小鱼的面前，三人不多言语，小鱼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婉儿和青空真人紧随其后。 地牢里也变得明亮了很多，墙壁上的灯火都点亮了，小鱼很快就到了李世清面前，悄悄地喊着：“李大哥。” 李世清的脸很快就出现在灯火下，看着小鱼疑惑地说：“小鱼，你怎么回来了？” 小鱼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青空真人那个肥大的身子就挤到李世清面前，看着李世清呵呵笑了一声，李世清惊讶地说：“青空真人？您怎么也到了这里？” 青空真人说道：“小兄弟，我们这不是来帮你了吗？快告诉我白石老人的下落，我们去确定一下，然后三天后我来带你们出去。” 李世清不疑有他，迅速开口：“从前面的分叉口，向左边走，有一个呼吸很重的人，那个人上次在被人带出去的时候，在外面跟我有过一面之缘，跟我说过他知道白石老人的下落，但是我还没有机会再跟他说话。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正是邪，你们还要多加小心。” 青空真人‘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之后三人就迅速转了回去，婉儿看看李世清，李世清则笑了笑，婉儿这才放下心来，随着小鱼快步离开，两人紧随青空真人的脚步前行，小鱼想到自己和婉儿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左边的那个呼吸声，必然是一位内功大家，而且应该受了伤，不然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吐纳。 这个人很好辨认，毕竟他的呼吸声远远大于其他人，小鱼和晴空真人站在他的牢房门口，默不作声，小鱼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里面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十分嘶哑，就好像嗓子已经被火烧过一样：“你们是谁？” 青空真人说道：“我们是来找白石老人的。” “嘿嘿，找他做什么？” “那不是你该问的。”小鱼惊讶地看着青空真人，这时候自己三人有求于人，青空真人却是这种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我告诉你们他的消息，你们能回报我什么？”这个声音落下之后，一阵咳嗽声传了出来，听着这个声音如此的嘶哑，小鱼后背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你离开。”青空真人淡淡开口，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不做声，这件事情毕竟是杨易天吩咐下来的，是扉叶和青空两位真人的事情，而不是婉儿和小鱼应该管的，所以两人也不愿更多地插手其中，只要李世清可以安全的离开，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现在那个声音不仅仅是嘶哑，空旷，甚至还有一丝悲凉，“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觉得我还想出去吗？我还出去做什么？丢人现眼吗？” 青空真人等到那个苍凉的笑声停下之后，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想要什么就自己说罢，如果你真的无所求，又何必要告诉我们白石老人的下落呢？”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这个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话语里面的恨意就连小鱼都听得暗暗心惊。 “什么事？”青空真人倒是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淡然的口气。 “帮我杀了孙飞白。”里面的人淡漠地开口，只是话语里那股子疯狂无法掩饰。 “可以。”青空真人也不多说，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小鱼心下明白，看来孙飞白做的事情已经让青空真人动了杀心，就算里面的人不这么要求，恐怕孙飞白也时日无多了。 “哼哼，”里面的人再次开口：“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青空。” 一阵沉默。 “走近一些。”随着里面的人开口说话，青空真人向里面走了几步，站在门口，小鱼注意到旁边的人们应该都已经醒了，却没有人说话，看来这个声音嘶哑的人威压甚重，根本没有人敢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什么动静。 “去吧，孙飞白把白石老人藏在他的书房里，那里面有一个暗室，白石老人就在其中。” 再无声音，青空真人点了点头，突然对着里面的一片黑暗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小鱼和婉儿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敢多问，急忙随着青空真人离去。 “不好！”走出过道，小鱼突然说道。 “怎么了？”青空真人疑惑地看着小鱼，狭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口问道。 “我们被发现了！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个护卫们住的小房子里根本没有声音，他们应该是故意的！”小鱼大脑飞速运转，飞快地说，“婉儿站在我身后，我估计等到我们出去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婉儿依言而行，青空真人倒是没什么紧张，说道：“我也没想着能随随便便就把事情做好，没关系，我们出去之后，该从哪个方向离开？” 小鱼回答：“我们从西面离开，那里应该是最快到墙边的路，但是我不知道现在外面会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 “没关系，”青空真人说道：“不会有很多人的，他们大概只是把我们当做几个小贼之类的，今晚孙飞白不会有时间关注我们的，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孙飞白赶过来之前离开就可以了。”说完之后，青空真人拉上了面罩，说道：“尽量不要被认出来，我们准备冲出去。” 小鱼和婉儿同样拉上了面罩，三人对视一眼，青空真人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小鱼看到外面的时候，只见周围都是火把，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护院们的最前面，看着三人出来大声喊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爷爷要活的！” “是！”护卫们大声答应，围了上来，青空真人‘哈哈’一声大笑，跃入人群，竟然直接空手对上一个护院手里的刀，小鱼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青空真人手里已经拿着那把刀了，那个护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青空真人一刀砍翻在地，魁梧大汉‘哎呦’一声，说道：“倒是小瞧了你！”说完之后便拔刀来战，小鱼便和婉儿从侧面离开。 小鱼心下感激，青空真人明显是故意露了一手，这才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给小鱼和婉儿创造机会离开，就在这时，几个护卫拔刀向着小鱼冲了过来，眼看婉儿已经快要离开了，小鱼看了一眼青空真人，他正在人群中不仅仅和那个魁梧的大汉对攻，还同时腾挪躲闪，防备着旁边的几个护卫，小鱼心中一定，手按在剑柄，一道红光闪过，就连对攻之中的青空真人和大汉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小鱼，只见小鱼面前的几个护卫已经倒在地上，每个人脖颈间都是一道血光。 “好小子！”青空真人一声大喝，明显他也没想到小鱼竟然剑术如此精妙，又是一声大笑，一掌轰了出去，大汉挡住的同时，大喊：“抓那个！”却是对着婉儿喊着，他也看出来到现在还几乎没有动过手只是一直趁机向外跑的婉儿应该是功夫最低的，想要抓住婉儿来让小鱼和青空真人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大喊着：‘去叫人来！叫我大哥来！’ 小鱼听到这一句话，心里大概明白，这应该就是熊仙人了，原来是他今晚在此处等待，想要把自己三人都抓了，不过青空真人所料不错，今晚应该不只是自己三人，还有其他人也进了绣湖山庄，不然到现在其他两位仙人甚至孙飞白都应该出现了，看来是无暇顾及，而且这位熊仙人颇为自大，并没有把自己三人放在眼里，所以现在才开口要去找支援。 小鱼又是一剑划出，几个追着婉儿的身影倒在地上，‘红尘’在小鱼手里微微震动，就好像要自己冲出去杀人一样，小鱼手臂微微发抖，‘红尘’的杀意几乎已经控制不住，他本想只要伤了他们就好，但是这两剑斗士直接要了他们的命，‘红尘’在划出的那一瞬间，就好像不是小鱼在控制它，而是小鱼在随着它的心意行动。 小鱼心中一动，不发一言，直接随着婉儿离去，他两剑之威，已经让一众护卫们不敢追，毕竟小鱼剑下无活人，人人心寒，青空真人也是一声大笑，一掌打退熊仙人，追着小鱼的脚步而去，熊仙人眼中几乎要喷火，一脚踹开身边的一个护院，大声责骂：“你们这些废物，要你们去追人，都傻愣着站在这里做什么？”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是熊仙人自己也不敢追过去，毕竟凭他的本事想要战胜青空真人都不可能，刚才只是因为身边人多势众，围攻之下青空真人难以集中功力对付自己，如果是一对一，就怕自己很快就会落败，再加上那个年轻人的剑，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山坡上，小鱼三人气喘吁吁，青空真人扶着树，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肚子上的肉一抖一抖，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小鱼，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功夫这么俊，早知道就不费那事情了，让你去掩护，我先走。” 小鱼笑了笑，说道：“小子本事不大，只是他们没有防备而已。” “得得得，你快别谦虚了，年轻一辈里能跟你比肩的恐怕没几个，我倒是看走了眼。”青空真人翻个白眼，很不满意地说：“不要学那些伪君子，天天虚伪的要死，这世上谁不喜欢别人夸赞？” 小鱼笑了笑，不再说话，青空真人话糙理不糙，只是能像他一样活的自由自在的，又能有几个？大家还不是互相恭维着，糊里糊涂地过日子罢了。 “您知道那个在牢里的人是谁吗？”婉儿看着青空真人，开口问道，刚才在牢里青空真人竟然对着那个黑暗中的人行礼，让小鱼和婉儿都十分惊讶，要知道青空真人可是杨易天的护卫，整个江湖上能让他行礼的人一只手都数得上来。 “他就是白石老人。”青空真人一句话让小鱼和婉儿睁大了眼睛，婉儿急忙说道：“那我们怎么不救他出来，还有，他为什么要说白石老人在孙飞白的书房？还说什么小暗室？” “他是在告诉我，杨教主要的东西在哪里，至于他自己，我想他已经不愿意再见人了，”青空真人难得的严肃，眼神中有了一点江湖前辈的神采。 小鱼其实当时看到青空真人向着那个隐藏在暗黑中的人行礼，就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自己不敢也不愿意承认，白石老人不论如何都是杨易天的师傅，本身也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如今听那个声音，恐怕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小鱼不想听，青空真人也是一样，这个世上悲剧已经很多了，没有什么必要再多添加一些。 既然如今白石老人不愿意在露面，不管是小鱼还是青空真人都不想为难他，也许在黑暗中死去就是他最希望的结局了。 婉儿眨着大眼睛，却有些黯淡，明显她也想明白了这些是非曲直，一时之间，三人都不愿意再多说话，只是站在这无尽冰冷的黑暗之中，看着那一片灯火辉煌的绣湖山庄，凉风之中，小鱼和婉儿心中却是一片冰冷，这片江湖之中，就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一路走来，见到的人和事越多，就对江湖越是了解，当初的那些雄心壮志都随着时间慢慢消逝，剑神，剑仙都已经逝去，剩下的人里，落剑谷里面的莫老人更是早已离开人世，如今就连杨易天的师傅都落得如此下场，那个黑暗中悲凉的笑声，让小鱼不寒而栗，跟梁如风他们那种痛快地战斗而死比起来，更是凭空加了一些悲意，小鱼抬起头看看天空，被黑压压的夜空压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腰间的‘红尘’仿佛感受到小鱼的想法，微微颤动。 “您说今晚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会出现在绣湖山庄，是谁呢？”婉儿看着青空真人，出言相问，就连婉儿的声音都不复往日的快活，有些低沉。 “还能有谁，孙飞白既然到了，那三个崆峒的废物也到了，他们的联盟里还有谁？”青空真人冷笑一声，看着下方的灯火通明回答。 “枯木岛？您是说枯木老人在这里？”婉儿惊讶地说。 “不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暗中观察江陵一带的事情，那个枯木岛的年轻人昨天就到了江陵，今天白天到了绣湖山庄，之后我才回到江陵，遇到了你们。枯木老人可不会出现在这里，孙飞白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枯木老人大老远地来见他。”青空真人回答。 “原来是这样，看来今晚也是他们的商议时间，怪不得这里守备森严，却没有在囚牢里多下功夫，想必是他们怕受到干扰，不过孙飞白也没想到他才刚刚回来，就有人敢夜闯绣湖山庄，我想这时候，孙飞白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婉儿勉强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放松，现在孙飞白，崆峒的三个仙人，还有黄风都在这秀湖山庄，想要再进去拿到白石老人说的东西，难于上青天，更别提想要杀了孙飞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在小鱼三人站在山坡上，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的同时，绣湖山庄中，孙飞白往日里和蔼可亲的脸变得无比阴森，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熊仙人站在护院们的最前面，尴尬地挠着头，鹤仙人和鹿仙人坐在一侧，鹿仙人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鹤仙人则看着熊仙人，露出一点担心的神色，看样子想要开口，却被鹿仙人不经意的眼神阻止了，只是默默地看看孙飞白，又看看众人。 “好啊，好啊。”孙飞白笑的灿烂，眼中的寒芒却好像要结成冰一样，“我回来第一天，山庄里还有客人，你们就给我出这种事情，看来我是对你们太宽容了，你们也未免太不把我这个庄主放在眼里，说说罢，”孙飞白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熊仙人，“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在发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来通报，还有，为什么那三个人会知道怎么进入地牢？” 熊仙人倒是不很在意，尴尬地笑了笑，也不见有多少惶恐之色，说道：“我本来想着今晚有客人在，就不要惊动庄主了，只是几个小贼，我抓来就是，没成想他们三个本事不小，趁我一个不小心就给逃了。” 看着熊仙人的样子，孙飞白面上倒是有些柔和，但是眼中却不见有一丝宽容，说道：“一个不小心？他们今晚逃出去，还知道了绣湖的秘密，明天的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还会是他们三个吗？难道我要抓尽天下人一个一个拷打吗？” 熊仙人没有看出孙飞白眼中的愤怒，而是想当然地以为孙飞白看在自己三兄弟的面子上有些松动，于是便笑着说：“没那么严重，他们也知道咱们的厉害，不敢出去说些不该说的。” 孙飞白还没说话，只是冷冷笑了笑，鹿仙人突然开口了，说道：“闭嘴！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我来教训你吗？” 鹤仙人意外地看了看鹿仙人，又看看一脸尴尬的熊仙人，他们兄弟三人虽然不是什么正道人物，但是也自命风流，喜爱写诗作画，向来是兄弟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来他刚才就像开口为二哥求情，但是鹿仙人的眼神明显告诉自己不要多嘴，于是他才忍住不说话，但是现在鹿仙人居然会出口责难熊仙人，让鹤仙人大惊失色。 孙飞白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看着鹿仙人，看这态度明显是要鹿仙人接下话头，继续刚才的话，反而熊仙人不满地说道：“大哥，我。。。”话还没说完，鹿仙人一声冷哼，他多年积威甚重，眼看他脸色难看，熊仙人虽然心里不服气，也不敢多说话，鹿仙人不看自己的两个兄弟，转头看着孙飞白说道：“庄主，是我们兄弟的不是，还请您重重责罚，至于那三个人，我亲自负责，定会把他们抓回来。” 孙飞白看了看鹿仙人，脸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孙飞白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鹿仙人开口了，我自然是要给您这个面子的，就按照您说的做吧。”说完也不看熊仙人，便起身离去了，只剩下鹿仙人三个人还留在原地，等到看不见孙飞白的身影之后，熊仙人气愤地说：“大哥，做什么要跟他低三下气的，我们又不是真的给他当仆人来了。” 鹿仙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看自己的两个兄弟，熊仙人是个大大咧咧的放肆性格就算了，鹤仙人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自己三人从少年的时候在崆峒就是知己好友，多少年来事情经历的多，就连远走西域这么些年，也是同甘共苦，所以他虽然生气，却还是耐心地开口解释：“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我们和孙飞白见面的时候了，我发现他这两年功夫越来越高，现在就连我也未必胜得过他，”说到这里，鹤仙人惊的‘嘶’了一口冷气，当初刚见面的时候，孙飞白虽然有些功夫，但是很一般，大家因为合作关系才会待在一起，孙飞白也是在书画上有些造诣，从未觉得他会有什么高明的功夫。 想到这里，鹤仙人疑惑地说：“大哥，真的吗？我没感觉出来啊？” 鹿仙人‘哼’了一声，说道：“这次他出门几个月，回来之后威压更重，我有一种感觉，他现在已经不想和我们合作了，今天的事情，我要是不开口，他大概想趁机教训你一顿，让我们兄弟三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再随意行事。” 熊仙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说道：“难道我们兄弟三人还会怕了他？要是想要我们给他做仆人，下辈子吧！” “嚷嚷什么！”鹿仙人一声冷哼，说道：“要是在这里动起手来，就算我们三个人不怕孙飞白，难道那些护卫们会帮我们？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们三个人要是跟他当众撕破脸，还能活着出去？” “说说，今天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鹿仙人黑着脸，问道，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是个什么货色，刚才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熊仙人想了想，才回答：“两个瘦子，应该挺年轻的，一个胖子有点老，那个胖子是个外家功夫好手，我感觉真的打起来，我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那两个瘦子更加奇怪，”顿了顿，熊仙人才继续开口，“其中一个没动手，是第一个离开的，感觉其他两个人是在掩护他，另一个年轻人让我看不懂，他的功夫，怎么说呢，”熊仙人难得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我觉得大哥你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什么？”鹤仙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鹿仙人的功夫他自然是知道的，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这么厉害？ “他那把剑好像有问题，可以做到内功外放，而且是红色的光芒，我还从未见过，他出剑极快，出手又狠，都是杀人的剑术，看上去比那些魔教的人还狠毒。”说到这里，熊仙人不禁有些后怕，当时如果不是自己身边人多势众，而且那三个人急着逃走，真打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是江小鱼吧。”沉思了一会儿，鹿仙人带着一点不确定，幽幽开口。 “江小鱼？不是说他在草原吗？”鹤仙人惊讶地说，江小鱼这个名字这几年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一个剑仙传人就足够让江小鱼在江湖中吸引眼球了，更别说他还参与了很多江湖之事，越发名声响亮，现在隐隐和剑神传人杨凤凰一样成为江湖之中年青一代的翘楚，而且杨凤凰一向是完完全全的正派人物，骨子里像极了剑神，除了剑术很少会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事情，更别说现在还成了天山的主人，连当初那些想要一睹杨凤凰美貌的年轻人也都放下了心思，毕竟作为天山之主，已经成了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杨凤凰只有一件奇闻，就是少年时候的她除了在天山的时候会以真面目示人，后来去了一趟襄阳，却突然变了性子，几乎不再戴面纱，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大家过了兴趣也就慢慢遗忘。 江小鱼则不同，作为剑仙的弟子，一出江湖就亦正亦邪，和正道剑派交情不错，和魔教的几个长老也有瓜葛，尤其是后来剑神剑仙反目，在天山双双离世之后，江小鱼的立场就更加让人猜不透。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鹿仙人瞪了一眼鹤仙人，说道：“如果是江小鱼自然都说得通了，那个没动手就离开的想必就是李世清的小师妹，玉麒麟的弟子慕婉儿，这两人一向形影不离，不过，”说到这里，鹿仙人又有一点疑惑，“我听说的江小鱼虽然是个谨慎的人，但也不至于让别人给自己作掩护，那个胖子到底是谁？” 看着鹿仙人又一次陷入沉思，鹤仙人和熊仙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打断他的思路。 “小鱼，别想了，就等着三天后上门去接人吧，”悦来客栈，婉儿逗弄了一阵子小乖，转头看看小鱼依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说道。 “婉儿，你要多加小心，这几天我总觉得不会很平静，我们并没有离开江陵，这里说不上是绣湖山庄的地盘，但是也差不多，孙飞白这么多年经营，肯定和这里的官府也相交莫逆，我想他会大肆搜索寻找我们的，”说到这里，小鱼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一些，婉儿担心地看着小鱼，说道：“你今天又用剑了，感觉怎么样？” 直到现在，青空真人已经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婉儿才问了出来，当时在绣湖边上，小鱼拔剑杀人，婉儿虽然已经离开，但也看在眼里，她虽然十分担心，但是当着青空真人的面，她知道小鱼绝不想让自己开口问，毕竟小鱼从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妥，更别说是武功上的问题，即便是现在，婉儿也知道小鱼并不像讨论这件事情，但是压不住心里的担心，婉儿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事，不要紧，虽然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但是现在我觉得‘红尘’好像在帮我。”小鱼露出一个微笑，安慰婉儿。 “它在帮你？”婉儿惊讶地睁大眼睛，好看的眉毛弯了起来。 “嗯，我觉得虽然身体里的天心功在控制‘红尘’，但是它还是肯听我的话，而不是违逆我的意思。”小鱼说的半真半假，‘红尘’确实没有完全被控制，但也没有听从小鱼的想法，或者说，小鱼也不肯定自己在拿出‘红尘’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当时杀了人，只是天心功控制下的‘红尘’所为，还是说那也是自己当时的心意。 婉儿还是担心地看着小鱼，说道：“小鱼，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小鱼急忙开口说道：“你说，你一向都点子多，有办法我们就去尝试。” 婉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去请清风先生帮忙吧，清风剑派向来讲究清静无为，清风先生又是以内力修为着称，对于天心功，我想他的理解应该是当世最强的人了，我想他应该会有法子帮助你的。” 小鱼沉默不语，去找杨易天帮忙肯定是不行的，不说杨易天自己的表现就是被天心功所侵蚀，就连他的下落现在都无人知晓，但是清风先生自然是现在看起来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但是一想到林九月，小鱼心里就没有底，两人已经尽可能不见面了，但是如果自己上清风山，那么就必然会和林九月再见面，想到这里，小鱼心里一阵感动，婉儿一向都明白自己，现在为了让自己能够摆脱天心功，甚至愿意主动提出来让自己上清风山，小鱼想到这里，抬头看看婉儿，刚想说话，婉儿就摆了摆手，说道：“别想那么多，我们去求清风先生帮忙，这才是现在最大的事情。” 小鱼点了点头，婉儿的眼中满满都是关心，而没有一丝的其他意思，小鱼说道：“这样吧，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就去清风山，”说到这里，小鱼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会和我一起的吧？” 婉儿白了小鱼一眼，说道：“自然。” 小鱼‘嗯’了一声，慢慢说：“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们就不参与这些江湖事情了，等到六月份的时候，我们上天山，我也不会再动手，我们只去帮他们出出主意，压压阵就好，我想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有必要去清风山了，”看到婉儿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小鱼摆摆手，不给婉儿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你放心，如果我什么感到压制不住，我就会上清风，绝不会意气用事。” 婉儿看到小鱼坚定的眼神，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早点休息吧。” 小鱼‘嗯’了一声，嘱咐婉儿：“有事情就喊我，我就在隔壁。”之后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捏了捏小白猫的耳朵，小乖不满的对着小鱼呲了呲牙，‘喵呜’一声，小鱼哈哈大笑，离开了婉儿的房间。 躺在床上，小鱼却不像刚才在婉儿身边的时候强颜欢笑，沉默着，从窗户之中看着外面无尽的苍穹，今晚和昨天晚上不同，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想着婉儿的话，小鱼觉得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微笑，想到自己身上的天心功，又皱起了眉头，这次拔剑，感觉虽然没有那股子好像控制不住的怒火，但是自己的心好像也变得更加冰冷，看着那些护卫们倒在地上，小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受，而是一股淡漠的冷静在心间流淌。 小鱼对自己的这个变化不知道是该忧还是该喜，自己好像有一些摆脱了天心功，但是也可能是天心功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态，所以自己才会觉得天心功没有再对自己影响那么大了，是不是因为自己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对，就像天心功给出的那些对于心态的影响，但是却从心里并不排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南下二十七 小鱼起床之后就发现江陵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不仅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些不知身份的人在四处巡查，就连很多江湖浪子也加入他们的队伍，看来是孙飞白一声令下，这附近的江湖人士也都随着他的号召而做事了。 至于官府的人，就更加明目张胆了，直接进入各个商家客栈，要店家把所有的外来人都引到他们面前，让小鱼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好像都把包括一个大胖子的三人组当做目标，三人早已经离开了客栈，藏在一座小山上，一路都听着青空真人在那里抱怨什么“我哪里是个胖子，都是他们眼瞎，”或者“这些人根本不懂，魁梧是什么意思。”让小鱼和婉儿忍俊不禁。 三人决定这两天就住在一个小山洞里，小鱼在洞外烤了几只鸡，还没熟呢，青空真人就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烤鸡，小鱼忍着笑，说道：“您再等等，还不到时候，这时候吃了对身体不好。” 青空真人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还是不吃了，不然那些没眼力劲的又会诋毁我。” 小鱼倒是没想到青空真人竟然还有这份心，鼓励地看了看他，这时候烤鸡也已经好了，小鱼招呼婉儿一起来吃，青空真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干巴巴的饼子，一边吃一边看着小鱼和婉儿，婉儿奇怪地问了之后，笑着说：“您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说法，他们现在是我们的敌人，当然是要尽可能的说我们的坏话，这才能让我们心生愤怒，然后就不能稳妥行事了，我们要稳住心态，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青空真人眼前一亮，小小的眼睛里好像有了光彩，看着婉儿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少吃饭，到时候没力气跟他们打架？” 听着他这不伦不类的解释，婉儿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是啊，他们一定是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所以只能用这些恶劣的法子来降低您的战斗力，要是去接人的时候您都饿得站不稳了，他们当然就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嗯嗯嗯’青空真人听得两只小眼睛都焕发光彩，急忙拿起一只鸡大口地撕咬起来，一边嚼着，一边说：“看来我还是不够稳重，差一点就着了他们的道，多亏你开导我，老夫记下你这个情了。” “哎呀，吃的好爽。”午后，阳光洒在三人的身上，小鱼坐在地上，给婉儿铺好一个垫子，婉儿笑着坐过来，靠在小鱼的背上睡着了，微风吹过，长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小鱼看着婉儿熟睡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青空真人摸着自己的大肚皮，靠在一棵树上，眯眯眼，本来就小的眼睛更加小了，轻声说道：“你小子可是捡到宝了。” 小鱼疑惑地看着青空真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青空真人看着小鱼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想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怎么就一把年纪了还是孤身一人？” 小鱼尴尬地笑了笑，本来还以为他是想夸赞一下婉儿，这才发现自己还会太天真，这人说着说着就转向自卖自夸了，不愧是‘青空真人’啊。 “我们还是需要再进去一次，不然拿不到白石老人给的东西啊，”悠闲地过了一个下午，小鱼和婉儿背靠背坐在一起，青空真人背手站在一边，看上去一副高人风范，只是圆滚滚的肚子实在让人很难把他看成一个江湖前辈。 “可现在进去，羊入虎口啊。”青空真人看着远处的绣湖山庄，慢慢地说。 “您打算怎么做？”小鱼问道。 “婉儿跟我呆在外面，你进去找一找。”青空真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看小鱼，开口说道：“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里面那些人未必是你的对手，就算你被发现了，也能全身而退，我在外面守着，这几天我已经召集了附近的圣教弟子，明早我们去接人，自然是人多势众，他们不会敢在众人面前跟我作对的，你今晚进去，最好是找到扉叶，把消息告诉他，让他把孙飞白引走，你就可以趁机去拿东西了。” 青空真人‘嗯’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的计策很满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婉儿看着小鱼微微点头，急忙拉住小鱼的胳膊，一脸焦急，小鱼摇摇头，轻声说：“没关系。” 小鱼看着青空真人说道：“今晚我可以进去，不过未必能找得到东西，我还没去过孙飞白的书房，当时我和婉儿进去的时候，他们特意嘱咐过不让我们接触孙飞白的书房，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婉儿开口说道：“那我也陪你进去。” 还不等小鱼说话，青空真人就说道：“不行，你师傅已经来信了，要你在这里等他。” 婉儿马上整个身子一抖，急忙说道：“我师傅要来？为什么？” 青空真人奇怪地看了看婉儿，说道：“孙飞白都已经叛乱了，我不请你师傅来，怎么能调动这江南一带的弟子们，要是我们都折在这里还怎么给教主办事？”说到这里，青空真人看了看两人，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拖了一个长长的‘噢’，说道：“你不会是跟着小情郎偷跑了吧？”说着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事儿，等你师傅来了，我来给你们说说好话，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小鱼已经被青空真人这神奇的脑回路打败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婉儿脸上羞红，嗔道：“你在说什么呀，为老不尊，呸呸呸！” 小鱼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玉麒麟了，但是听到他的名字小鱼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玉麒麟这个人一向都让小鱼看不懂，如今他要到这里来，小鱼突然想起当时李世清已经和玉麒麟决裂，如今就算从绣湖山庄救他出来，又怎么能让他再脱离玉麒麟呢？ 婉儿的师傅这次亲自出现，恐怕也是为了这两个弟子，只是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动作，小鱼也不敢随意猜测，魔教七位长老，除了已经离世的五长老，每一位都是掌控了一方势力的人，大长老刘义掌控圣山十几年，直到杨易天再次出山，刘义叛教，最终死在草原，二长老张乾曾经手握墨痕刀，还派小鱼去仙人崖把三长老王逸之请出山，之后张乾一直在杨易天身边，按照他的指示做事，三长老王逸之则挑动了魔教内斗，在西北被谢明所杀。 四长老玉麒麟则是李世清和婉儿的师傅，虽然小鱼没有见过他出手，但是也知道玉麒麟可以说是魔教在中原势力最大的一个长老了，整个江南都在他的手里，可以说魔教半壁江山是他来把握的。五长老则离开人世很多年，据说有一个弟子，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六长老段天南则是一个草原雄主，落日部之主，在草原上，他手里的暴虎刀就是一个传奇。 七长老苏媚是谢明的师傅，也是一个用毒高手，好像和梁如风还有一些往事，只是现在随着梁如风的逝去，苏媚也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只是个一心为了自己徒弟的妇人罢了。 玉麒麟是到现在为止，小鱼打交道最少的魔教长老，虽然他是婉儿的师傅，但是毕竟这几年婉儿都是躲着他的，玉麒麟也从来不管婉儿的动向，如今却突然要过来，还点明要婉儿在此处等他。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深深的担忧，小鱼转头看了看青空真人，问道：“四长老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这里？” “明早，他会和我们在绣湖山庄门口见面。不过这个人喜欢早到，我估计今晚就能看见他了。”青空真人想了想，加上一句话。 小鱼看看婉儿，说道：“我尽快回来，你如果不在这里的话，让小乖带我去找你。” 婉儿点了点头，眼中都是担忧之色，这时候自己和小鱼都是身在危险之中，小鱼今晚就要独自夜探绣湖，而自己虽然身在绣湖之外，却随时要准备面见玉麒麟，婉儿说不上来自己要多担心一些小鱼，还是多担心一些自己。 小鱼拍了拍婉儿的肩膀，笑着说：“别担心，我们已经不是当年了，要是他真的敢为难你，我也不会随他心意的。”说的虽然口气平淡，小鱼却已经下定决心，要是四长老要做什么对两人不利的事情，小鱼就算拼着走火入魔，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复当年了，那时候在杭州的地牢，是小鱼这辈子最耻辱的记忆，如果能有机会报仇，小鱼绝不会吝啬。 婉儿还想说什么，小鱼已经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决心已下，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们现在又不是没什么朋友，大不了今晚你等我回来，我带你直接走，我们回天山，难道你师傅还敢上天山不成？” 婉儿勉强笑了笑，这时候就连青空真人也看出了有些问题了，说道：“小丫头，你别担心，你师傅是我叫来的，我自然会负责，你师傅要是为难你，老夫第一个不答应。”他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些什么事情，却是真的喜欢婉儿这个小姑娘，自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婉儿受到什么危险。 日已西沉，小鱼在婉儿的凝望之中消失在山下，青空真人站在婉儿身边，说道：“小姑娘你眼光不错，这小子虽然不是个开朗的人，但还算是有担当，就算不能飞黄腾达，也不会做哪些丢人事。” 婉儿‘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说：“希望他一切顺利。” 青空真人笑了一声，说道：“不必担心，那里面的人除了孙飞白，其他人都不是江小鱼的对手，而且就算是孙飞白，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胜得过江小鱼，只要江小鱼机灵点，就不会出事。说起来他那剑法，着实有点厉害，不愧是剑仙的弟子。” 婉儿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中，小鱼进入了绣湖山庄，没想到进来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前些时候的王礼，小胖子正在湖边一个人默默地背书，小鱼站在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小鱼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心头一动，一个计划就油然而生。 小鱼拍了拍王礼的肩膀，王礼回头一看是小鱼，惊喜地说道：“慕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几天都没看见你。” 小鱼‘呵呵’一笑，说道：“我这几天在外面逛了逛江陵城，今晚刚回来，听说庄主已经回来了，想去拜见一下，你知道庄主他们住在哪里吗？” 王礼点点头，回答：“当然知道，就在绣湖南边的那一片院子里，庄主还有一些贵客都住在那里，”说着指了指，又看看天色，说道：“这样吧，天色已晚，我带你过去吧，不然路上这些走廊弯弯曲曲，我怕你转迷糊了。” 小鱼笑着说：“那感情好，多谢王兄了。” 王礼连连摆手，呵呵笑着与小鱼一起走了过去，小鱼本来就是打得这个主意，王礼在庄子里已经很久了，护卫们大多见过他，自己和王礼走在一起，自然会少了很多麻烦，不然还需要一路小心躲避，这样反而是更加自然很多。 如果就像小鱼想的那样，两人一路走来，走过的护卫们看到王礼都不会上前盘问，虽然没见过小鱼，也只当做是一个像王礼一样的读书人，于是两人倒是一路通畅，到了绣湖南面的院子边，王礼走上前去，呵呵笑着和门口的两个护卫说：“王大哥，张大哥，又是你们二位值夜啊？” 其中一个护卫看看王礼，又打量了一下小鱼，说道：“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最近不太平，小心些。”看来是平时和王礼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好心的出言提醒。 “我们想要拜访一下庄主，还请问大哥，庄主现在在里面吗？”小鱼上前一步，不露痕迹地给护卫手里塞了几个碎银子，护卫笑的开心，说道：“庄主就在里面，不过你们快些，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小鱼点了点头，和王礼一起进入院子，绕到一处花园的时候，一个手刀把王礼打晕，抬到后面的花丛中，看着王礼的脸，小鱼一声叹息：“今天是不能带你一起去了，想在庄主面前多说几句混个脸熟只能等下次了。” 小鱼自然是知道王礼这么热心是为什么的，他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公子，能给自己和孙飞白只见牵个线，也能让两人都对他有些好感，还能在孙飞白面前多说上几句话，所以才会这么晚了还愿意带着小鱼走大老远的路。 小鱼藏好王礼之后，悄悄地从一边的暗影中钻了出去，顺着小路一路观察着，这里面反而是没有多少护卫了，想必孙飞白也没想到，会有贼人胆敢进入他的休息之处，况且这里面住的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仙人，就算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也可以及时控制，小鱼找了很久，现在大家都还没睡，远远从窗户上，小鱼认出了孙飞白，也认出了黄风，之后小鱼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扉叶真人。 小鱼轻轻敲了敲窗户的边缘，扉叶正坐在里面的桌边，手中是一卷书，听到响动之后一动不动，只是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表明他已经知道了有人在外面，不过扉叶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所以在不知道外面是谁的情况下，也不会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小鱼轻轻推开门，扉叶看看小鱼，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墙边，在那里没有灯火照亮，小鱼自然也不会被外面路过的人看见，小鱼点点头，站在阴影中，扉叶声音压的很低，说道：“怎么回事？” 小鱼回答：“我们已经知道了白石老人所说的东西在哪里，我需要你配合，去找出来。” 扉叶疑惑地‘嗯’了一声，说道：“不是找白石老人吗？怎么变成找东西了？” 小鱼把自己和青空真人在地牢之中的所见所闻快速地说了一次，扉叶这才缓缓点头，说道：“我倒是进去过孙飞白的书房，里面的书架上有几盆花，我觉得那几盆花不太正常，你等下可以去试试看，说不定机关就在那里。” 小鱼不知道扉叶是如何做出的判断，但是想必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于是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现在需要你想法子把孙飞白引走，我就进去。” 扉叶说道：“没问题，不过你自己把握时间，我最多拖住他半个时辰。你也不必再来见我，不管拿到手没有，都直接离开这里，孙飞白一旦回去书房，自然可以看出来书房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小鱼应下，然后两人便分头行动，小鱼悄悄藏在扉叶的卧房外面，看着扉叶走到不远处的孙飞白书房，敲了敲门，片刻之后，孙飞白就从书房之中出来，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孙飞白便随着扉叶走了回来，等到两人都进去之后，小鱼从黑暗中悄悄前行，趁着没人注意进入孙飞白的书房之中，看来孙飞白很讨厌别人来他的书房，这周围就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这反而方便了小鱼的行动。 小鱼进了书房，左右打量一下，很快就看到了书架上的几盆花，虽然看不出来是为什么扉叶觉得它们有问题，但是小鱼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便按照扉叶所说，仔细地观察着。 只是几盆花而已，小鱼仔细看了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轻轻拨动花的叶子，又转了转花盆，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小鱼发现书架之后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小鱼心中一喜，急忙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书房，小鱼仔细地观察，却只看到一摞摞的书，不过这些书都和外面的有所不同，虽然小鱼认字不多，也知道这些都是武功秘籍，而且看字迹明显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小鱼急忙一本一本翻看，却不知道白石老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 一本书的字迹与其他的都不同，那些书笔力苍劲，一看就是名家所写，而这本书则笔迹潦草，小鱼匆匆翻了翻，却只看到是一本剑谱，小鱼把它藏进怀里，便从暗门中出来，关上门之后，便悄悄离去。 不一会儿，孙飞白回到书房，刚一进来，他就停住了脚步，狐疑地看看周围，走到书架旁，看看那几盆花，轻轻转动，暗门打开之后便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重新出来，脸色阴沉的想要滴出水来。 小鱼趁着夜色回到山坡上，只见这里已经不止是青空真人和婉儿两人了，影影绰绰的黑衣人就像布满了整个山坡，小鱼心里一沉，知道是玉麒麟已经来了，那些魔教弟子好像已经得到了指示，并没有阻拦小鱼上山。 小鱼担心婉儿，急忙冲上山，只见黄昏自己走的时候，那个小山坡，现在只有青空真人一个人还在等待，看到小鱼过来，便招招手，小鱼急忙走过去问道：“婉儿呢？” “放心，她和她师傅在里面说话。”青空真人笑着指了指那个山洞，只见里面亮着一点灯火，小鱼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青空真人摇摇手，说道：“没事的，我看他们关系挺好的。等会儿吧，很快就出来了，对了，你进去之后结果怎么样？” 小鱼仔细地把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次，从怀里掏出那本自己从孙飞白书房里拿出来的书，递给青空真人，青空真人翻开看了看书，又仔细想了想，之后青空真人点点头，自顾自的说道：“扉叶这老家伙，难得会这么主动帮我们。” 小鱼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想明白？”青空真人奇怪地看了看小鱼，又看看山洞里，哈哈一声笑，说道：“原来如此，你已经把心思都放在别处了，扉叶都告诉你了，孙飞白一旦回去书房，就会看出来有人动过了，那么就这么短的时间，还正好是他出去的时候，那么就算他猜不到进去的人是谁，也会猜到那个把他引走的人绝对不怀好意，不是吗？” 小鱼陡然一惊，自己确实欠考虑了，虽然东西已经到手，看青空真人的样子杨易天寻找的应该就是这本剑谱，但是却让扉叶真人陷入困境，小鱼急忙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太担心，”青空真人笑了笑，说道：“天亮的时候我们去接人出来，孙飞白不敢杀了扉叶的，他知道杀了扉叶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扉叶最多就是吃点苦头而已，不过他那个臭脾气，还不知道谁会把谁气死，”说到这里，青空真人好像把自己逗笑了，乐呵呵地说道：“明早一切都结束了。我也要去找些好吃的，这几天什么都没吃到，可怜了我的肠胃。” 小鱼尴尬地陪着他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山洞里两人也出来了，小鱼急忙看过去，婉儿跟在玉麒麟身后，对着小鱼微笑了一下，表示不用担心自己，玉麒麟就和几年前小鱼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冷淡的目光从小鱼脸上划过，说道：“江小鱼，东西拿到了吗？” 小鱼点点头，重复了一次刚才和青空真人说过的话。 四长老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看看小鱼，说道：“还算不错，比以前稳重很多。”说完就和青空真人站在一处，两人压低声音说着话，婉儿小声说道：“小鱼！” 小鱼看着婉儿，婉儿正对着自己招了招手，小鱼便随着婉儿走到一边，站在月光下，小鱼问道：“婉儿，你师傅，他没有为难你吧？” 婉儿笑了笑，说道：“没有，师傅问我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还问你对我怎么样，”说到这里婉儿的脸上有些羞红，不过在月光下也不是很明显，小鱼没有注意到，婉儿又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师傅一直都对我挺好，想一想也是我对不住他老人家。” 小鱼说道：“不管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人们对自己的亲近之人总是不一样的，就像七长老，在西北也是人人敬畏的魔教长老，在谢明面前却像一个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说到这里，小鱼的声音也有些暗淡，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孤苦无依，直到遇到梁如风，但是梁如风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像苏媚或者玉麒麟一样从小照顾自己的弟子，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而且最后梁如风还和剑神大战，双双离世，虽然大家都不在自己面前说，但是小鱼心里知道，梁如风最后是帮了枯木老人的忙，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虽然小鱼能理解，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情，江湖上对于梁如风的评价有好有坏，自己作为梁如风的弟子，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喜欢。 婉儿‘嗯’了一声，说道：“我现在比较担心师兄，看师傅的意思，他并不愿意再和我谈起师兄，他们的事情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鱼说道：“李大哥是忠于杨教主的，但是我觉得那些年杨教主不在江湖，你师傅可能做了些什么违背他的意思的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两人反目，只要他们明天不动手，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就是了，这件事情我们很难插手。” 婉儿点点头，其实她也明白，李世清毕竟是被玉麒麟设计过，要说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李世清毕竟也是玉麒麟的弟子，两人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已经不错了，不过不管是婉儿还是小鱼都明白，这次玉麒麟既然已经来了，两人见了面，事情就未必会像小鱼和婉儿想的那样发展。 一夜无眠，当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绣湖山庄前，一触即发。 孙飞白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数不清的黑衣人，和站在最前方的玉麒麟，青空真人，小鱼和婉儿，说道：“倒是没想到，四长老竟然会大驾光临，只是没有提前说一声，我也没什么准备。” 虽然话说的漂亮，但是他身后的三位仙人却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鹤仙人的手都已经按在剑柄上，狠狠地盯着小鱼和婉儿，到了现在，他自然也知道婉儿和小鱼的真实身份了。 虽然青空真人和扉叶真人一样都是杨易天身边的护卫，但是毕竟在魔教中没有什么具体的身份，所以很难大范围地调动魔教弟子，而玉麒麟则不同，在这江南一带，青空真人在孙飞白面前显得势单力薄，但是玉麒麟则不同，只要不撕破脸，就连孙飞白也要受到他的钳制。 玉麒麟也笑了笑，说道：“确实是有日子没和孙尊者研习书画了，不过今日我到这里，不是上门做客人的。” “哦？”孙飞白一副不理解的样子，说道：“那四长老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姓孙的，别装傻，赶紧把李世清和扉叶交出来，别让爷爷动手。”青空真人忍不住了，恶狠狠地说道。 “青空真人，别激动，扉叶真人和李世清就在我这绣湖山庄做客，他们自己不愿意出来见你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孙飞白一声冷笑。 青空真人瞪大一双小眼睛，看着不但没有什么威势，反而有些搞笑，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孙飞白就突然冷声说道：“你最好客气点，不过是杨教主身边的一个护卫，就敢对我这个尊者如此放肆？” 青空真人顿时被噎住，说起来他确实不是魔教中的什么大人物，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们二人交恶而已，如今孙飞白这么一说，还真是无话可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孙飞白。 玉麒麟缓缓开口：“孙尊者，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孙飞白脸上满是假笑，“只是想请几位进去做做客，哪里知道青空真人好像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扉叶真人跟我这几天相交莫逆，我也很不想落了青空真人的面子。” 话已至此，每个人都知道孙飞白应该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恼羞成怒，扣下了扉叶真人，要强逼众人入庄，如今尚未撕破脸，如果众人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的机关在等着大家，何况黄风就在绣湖，孙飞白竟然还敢让众人进去，看来进去之后想再出来恐怕就难于上青天了，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玉麒麟的脸上。 玉麒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孙飞白，孙飞白果然呵呵笑着说道：“昨晚我这绣湖山庄失窃，现在的贼就连我的书房都敢进去了，正好请四长老来帮我看看，我这地方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才能让我安稳的过些日子。” 孙飞白的意思很明白，想要李世清和扉叶真人，就把昨晚小鱼拿走的那本剑谱还给他。 “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教主放在眼里了。”青空真人突然冒出一句。 “哼哼，”孙飞白笑得阴险，“教主要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我孙飞白身为圣教尊者，自当肝脑涂地，可是我从没听过两位真人什么时候变成教主了？” “你！”青空真人一声怒喝，孙飞白明显是在故意搅弄是非，这样下去，只怕扯皮扯到明天都没有什么结果。 “孙飞白，我不知道你是有了多大的依靠，才敢这样做，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玉麒麟眼神越过孙飞白，看着一望无际的绣湖山庄，眼中目光散漫，好像在打量着绣湖山庄。 “四长老，在下一向佩服您，不仅是谋略过人，而且书画也是一绝，就是不知道您的武功怎么样。”孙飞白笑了笑。 “哦？”玉麒麟疑惑地看看孙飞白，这就是出言约战比武了，孙飞白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武功上的造诣了？ 玉麒麟突然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想试试，那就让我来陪陪你。” “别急，我们定个规矩怎么样，没什么彩头，比武也无趣的很。”孙飞白呵呵笑着，仿佛这只是比比书画一样。 “你想怎么做？”玉麒麟好像被吸引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孙飞白问道。 “很简单，五局三胜，我们赢了，你帮我找到昨晚丢失的东西，你们赢了，我自然会请李世清和扉叶真人出来相见。四长老觉得如何？” 小鱼听着孙飞白的话，脑子飞快旋转，孙飞白，三位仙人，也只有四个人，难道是黄风要下场？不对，黄风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武功才对，现在看来，孙飞白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不然不会这么说，但是现在还不知道他最后一个上场的是谁，反观自己这边，四长老，青空真人，加上自己，最多再加上婉儿，也只有四人，同样没有第五人。 小鱼看着玉麒麟，现在把握这里局势的是玉麒麟，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四长老嘴角一丝微笑流出，说道：“可以。” “就在这门口比武吗？”孙飞白说道。 “嗯。”四长老轻轻点头。 “那这第一场就让我来！”青空真人一声怒吼，四长老看看他，摇摇头，看着孙飞白，眼中神采不定。 孙飞白说道：“这样吧，我们都把己方要上场的人写在布上，同时打开如何？” 四长老点了点头，孙飞白一挥手，马上有几个仆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大块的长条白布，两个仆人站在孙飞白面前，另外两个仆人则走过来，把另一卷布条放在两个魔教弟子的手里。 “开始？”孙飞白手里拿着一支笔，看看同样的四长老，四长老‘嗯’了一声，两人同时笔走龙蛇。 “展开！”孙飞白一声轻喝，两个仆人展开白布，同时李世清一侧的两个弟子也是把布条竖着拿了起来。 鹤仙人。 慕婉儿。 看来两人都对自己和对方的人比较满意，小鱼看着婉儿，说道：“如果不行就认输，有我在。” 婉儿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对着玉麒麟行了个礼，说道：“师傅。” 玉麒麟看看婉儿，说道：“去吧。” 两方人员都后退一些，形成一个圈子，婉儿和鹤仙人相对而立，鹤仙人自然认出婉儿，恶狠狠地说：“慕婉儿，今日就算你师傅在此，我也要让你知道敢欺骗我的下场。” 婉儿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好啊。” 鹤仙人还想说什么，婉儿就已经一剑刺出，同时踏步向前，就像一股风瞬间到了鹤仙人面前，鹤仙人倒是不慌不忙，手里长剑一甩，将婉儿的剑势带歪，小鱼在一边看的焦急，婉儿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内力已经有所长进，但是想要做到随意地使用在剑上仍然没有那么轻易，这位鹤仙人虽然在三位仙人里排行第三，但是毕竟是成名多年，要说没点本事小鱼自然是不信的。 眼看婉儿几招下来已经落入下风，小鱼却突然有些疑惑，要说婉儿剑术确实不是多精，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难道婉儿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眼看鹤仙人一剑划向婉儿，他好想是故意的一样，每次出剑都对着婉儿的脸，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难以接受，婉儿的脸上也渐渐怒火出来，突然婉儿蹲下，剑还在空中与鹤仙人手里的长剑相击，而且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撞开，而是冒出一道青绿的颜色，婉儿低着头一步踏前，手里的剑顺着鹤仙人的长剑而去！ 小鱼看得仔细，婉儿应该是故意示弱，直到现在才要一招制敌！ “哼！”鹤仙人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小鱼明白婉儿应该要输了，婉儿还是对敌经验不足，示弱的办法是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才有用，婉儿本来就弱于鹤仙人，那自然能看得出来婉儿是在故意示弱，也就是说这个机会其实是鹤仙人故意放出来的。 鹤仙人突然整条手臂一抖，他的长剑瞬间脱离婉儿的牵引，向下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下二十八 婉儿在两把剑脱离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对，急忙向这侧面一个翻滚，同时手中的剑柄微微旋转，反向刺出，刺向鹤仙人的小腿，电光火石之间，婉儿已经脱离了鹤仙人的剑势，只是弄了个灰头土脸，鹤仙人看着小腿上的伤口，虽然他已经及时脱离了，但是还是被婉儿的剑气划伤，鹤仙人目眦欲裂，恶狠狠地一震身子，剑上一道灰色光芒顿现，小鱼眯了眯眼，每个人的内功外放的时候都各有不同，虽然同样的功法往往相差不多，就像天山上的内功，基本都是以白色为主，而小鱼则是红色，杨易天是暗青色，谢明是青白色，而婉儿则是浅绿色，当然也会随着使用者的心绪变化而产生变化，但是鹤仙人的这股灰色，还让小鱼感受到一股死寂之气。 鹤仙人刚要一剑斩出，小鱼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整个人微微前倾。 婉儿突然展颜一笑，几步退了回来，朗声说道：“我认输了。” “你！”鹤仙人脸色潮红，看样子是气得不轻，倒是孙飞白和玉麒麟都笑了笑。 “三弟，回来。”鹿仙人开口说话，鹤仙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走回他的身边，小鱼奇怪地看着鹿仙人，从双方见面开始，他就一言不发，眼神时不时在玉麒麟和孙飞白之间转了转去，好像心里有什么想法，但是他毫无表示，小鱼也无法猜测。 很快，双方的仆人又拿着白布放在四长老和孙飞白之间，两人刷刷几笔下去，再次展开的时候，上面写着—— 孙飞白。 玉麒麟。 两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双方顿时陷入一片沉默，虽然都没有什么言语，但是所有人的手都已经按在剑柄上，小鱼眯着眼睛左右四顾，之间鹿仙人眼神奇怪，似乎在做什么权衡。 “四长老，还请指教。”孙飞白笑容满面，似乎志在必得，令人费解的是玉麒麟同样微微一笑。 孙飞白的表现已经告诉所有人，他绝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书画大家，而是在武学造诣上也独树一帜，但是玉麒麟在小鱼的印象中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武功，就和苏媚一样，苏媚是以用毒着称，而玉麒麟则是以计谋闻名于江湖。 小鱼看看婉儿的神色，就知道婉儿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也对四长老的这次比试很是担心，婉儿已经输了一局，如果四长老再输的话，那就是五局三胜，己方已经输掉两局，只剩下小鱼和青空真人，而且小鱼和青空真人也未必能够胜得过对方的两位仙人，熊仙人上次动手小鱼已经看得清楚，如果是自己和他对上，那么自然是可以取胜的，但是鹿仙人作为三人之首，想必武功绝不会平平，小鱼也未必胜得过他。 小鱼还在想着的时候，场内两人已经开始了，孙飞白果然像小鱼想的一样，上次在永宁看到他和常和的比试是他故意表现的很一般，现在的孙飞白一剑在手，剑尖垂直向下，一袭白衣无风自动，自然是内功所致，小鱼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他是像谁。 四长老则是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光清越，小鱼从未见过他用剑，只是从剑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把材料极好的剑，而且经常被打磨，才会如此光滑明亮，甚至可以在上面看到倒影的人影。 “开始吧。”玉麒麟轻声说道，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孙飞白则点了点头，说道：“失礼了。” 孙飞白一语落下，一剑刺出，小鱼眼睛顿时瞪大，孙飞白的剑上一道青色的气势就像风一样，竟然瞬间席卷了周围的空气，就好像把他自己和四长老一起困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小鱼确实想到孙飞白会有什么高明的剑术，却不知道他的功夫竟然这么强大，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孙飞白嘴角一丝冷笑，一剑刺出，在这一片空间中仿佛刺出了无数剑影，小鱼仔细看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大，就好像是一个熟悉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舞剑。 电光火石都不足以形容两人的动作，小鱼看到玉麒麟竟然能在这一瞬间化解掉孙飞白的攻势，简直惊的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才面对这一切，玉麒麟的功夫绝不是孙飞白可以匹敌的，要知道攻击的人往往可以先声夺人，就是因为另一方只能被动防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攻方会用什么招式，所以在比武的时候，往往是后辈或者小辈会先动手，这样才会有一战之力，而现在，玉麒麟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了孙飞白的攻击，而且小鱼所看到的是玉麒麟其实并没有用什么高明的剑术，而是以剑为载体，用他的真气打散了那么剑影。 四长老的内功修为绝不在刘义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震惊的人不仅仅是小鱼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就连婉儿都捂住了嘴才没有叫出声来，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师傅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 孙飞白后退一步，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四长老一剑刺了过来，剑势倒是没有多迅速，孙飞白一剑挡住，却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玉麒麟左手发出黑色的光芒，已经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凝聚了快要浓的融化的内功在左手，玉麒麟一掌击出，孙飞白急忙侧身闪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半边身子硬抗下这一掌，顿时倒飞而出，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孙飞白强撑着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吐出，玉麒麟说道：“我的掌风有毒，你最好现在开始不要再轻易动用内力，不然恐怕活不过一个月。”淡淡的口气，说出的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那掌风之中所带的毒气就连小鱼都闻得出来，看来玉麒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的，小鱼看着那个淡然站着的身影，不由得在尊敬的时候又增添了一份恐惧。 “呵呵，看来我还是大意了，圣教的四长老，不愧是人人敬畏的书魔，”孙飞白在一个仆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靠在那个仆人的身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片刻之后他又重新睁开眼，说道：“我认输了，我们进行下一局吧。” 四长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又是一次书写。 熊仙人。 青空真人。 这一次孙飞白可没有再一次的微笑了，他应该也明白，自己的出人顺序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四长老全部猜中，现在的孙飞白虽然一脸挫败，但是依然目光冷淡，小鱼明白，他应该是觉得就算青空真人可以战胜熊仙人，自己也是绝不会战胜鹿仙人的，或者说，他对第五个人选有什么期待，但是小鱼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边的第五人是谁，在这种时候，要开口问玉麒麟也自然是不可能的，如今一胜一负，就看熊仙人这一次会怎么样了。 “哼哼，”青空真人冷笑连连，虽然他不说，但是毕竟和扉叶真人几十年的交情，说心里不急是不可能的，自从孙飞白不愿意交出人来，小鱼就感受到青空真人那股子冲天的怒火，对方又是熊仙人，如果小鱼没有猜错的话，熊仙人也是个外家功夫的修炼者，而且他应该不是青空真人的对手，上次在绣湖之中两人交手，青空真人的本事很明显要高于熊仙人。 场中两人有一种奇异的对比感，小鱼看到两人自从站在场中，就冷冷地打量着对方，青空真人是一个小胖子，肥肥的肚子一颤一颤，难得的脸上一片严肃，眼中不屑的目光直直射向对方，而熊仙人则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肌肉纵横，手里一把大刀，看着没有任何兵器的青空真人。 “开始吧。”四长老一语落下，场中两人同时冲着对面冲了过去，随着一声大喝，熊仙人整个人腾空而起，小鱼看在眼里，恍惚之间竟然有一种段天南手持暴虎刀的气势，青空真人站在地下，倒是没有丝毫被影响，而是直接冲着他狂奔而去。 眼看刀就要劈到青空真人的头上，青空真人突然微微下蹲，双手抬起，竟然在小鱼的眼中一双短短的小胖手几乎要合并在一起，迎着熊仙人手里的大刀上去，难道他要手对抗大刀？ 小鱼就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场中的信息，只见两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空气好像都凝固了，随着两人相遇，小鱼发现青空真人的两手只见竟然有一条缝，原来他并不是手贴在一起，而是在这一瞬间分开两只手，双手的掌心紧紧贴着熊仙人的大刀，小鱼发现青空真人的两个掌心之中是一股白色的光晕，好像有一些引力一般，在刀身进入两手之间的时候，青空真人的双手就紧紧贴上了熊仙人的刀！ “着！”青空真人一声大喝，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带动着手心只见的长刀一起摆动，人还在空中的熊仙人被拽了起来，他人在空中本来就不好借力，虽然发现手中的长刀已经不随自己的心意使用了，但是也不愿意放弃，只能随着青空真人的动作而摆动，落地之后，更是站立不稳，根本无力再抓住长刀，转眼之间，只能放弃手里的长刀，青空真人已经将长刀转了一圈，拿到手中，看着手里的长刀‘嘿嘿’冷笑，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这就是青空真人赖以成名的‘空手夺白刃’了。 “小心！”玉麒麟突然爆喝，小鱼急忙转回目光，看到青空真人还在冷笑着，正要抬起头看看熊仙人的窘态，却突然瞪大了小眼睛，急忙向着一边躲闪，只见熊仙人不知何时从袖中露出一个小匕首，竟然趁着熊仙人得意的时候向他飞射而出，匕首上幽幽的绿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剧毒，绝不会低于当时玉麒麟所使用的的毒。 青空真人迟了一步，闷哼一声，那把匕首划过他的右臂，一道血光飘出，青空真人闷哼一声，丢掉手中的长刀，向前两步，突然脚步有些虚浮，歪倒在地，熊仙人‘嘿嘿’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空手夺白刃？”说着往前一步，玉麒麟的声音响起：“我们认输了。” 青空真人眼中的怒火就想要爆发一下，说道：“我还能打！”说着就要站起来，却在站起来的时候又一次歪倒在地，玉麒麟不说话，而是挥了挥手，两个弟子便上前把青空真人扶了回来，此时鹿仙人突然开口说道：“四长老，你把解药给庄主，我们自然会给解药青空真人。” 小鱼心下明白，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孙飞白手里的药并不能当作解药，只是能暂时压制毒性而已。 四长老的表现却让大家都惊呆了，只见他奇怪地看看鹿仙人，微微一笑，从怀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青色的玉瓶，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说道：“就算我和苏长老没什么交情，也不至于连一颗她自己研制的十风解药都没有吧？” 此言一出，鹿仙人还没什么表示，熊仙人和鹤仙人的表情已经告诉小鱼结果了，看来青空真人的毒应该是没有关系了，只见四长老把药递给青空真人，青空真人一言不发，直接吞下，很快脸上就死气消散，重新恢复了红润。 小鱼奇怪地问婉儿：“什么是十风解药啊？” 婉儿笑着回答：“这是苏长老自己研制的解药，因为一般来说都是一种毒药对应一种解药，而十风解药，就因为它并没有对应的毒药，而是一种几乎全能的解药，除了一些特制的毒药，其他的毒药都会被极大的压制，所以就算现在青空真人身上的毒还未解开，也足可以支撑他几个月时间，到时候回到圣山，自然会有专门的药剂师来帮他解毒，就算再不济，求上门去，苏长老也会帮忙。” 小鱼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就好。”小鱼很喜欢这个胖胖的真人，真心希望他不会被毒药所害。 “是我疏忽了，忘了这天下第一的用毒高手就在我们圣教之中。”孙飞白开口，嘴角露出一点血丝，冷笑着说道。 “我们开始下一局吧。”四长老神色淡漠，看了看孙飞白，却没有更多的表示，这也说明四长老已经决定要斩草除根了，孙飞白就算今天得以不死，恐怕也要在整个魔教的追捕中度过余生了。 江小鱼。 鹿仙人。 小鱼按了按婉儿的手，递给婉儿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说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婉儿‘嗯’了一声，眼中的担心却没有消散，小鱼现在用剑，无疑会加快他身上的天心功侵蚀，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希望小鱼还能再多坚持坚持，婉儿看着小鱼的背影，暗自下了决心。 小鱼看着面前的鹿仙人，只见他的武器十分特殊，是一个弯曲的十分厉害的长长的钩锁，鹿仙人也在同时打量着小鱼，说道：“江少侠，前些日子来绣湖做客，老夫眼拙，竟然没有认得出来，还请不要见怪。” 话说的客气，小鱼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看完这几场比武之后，小鱼已经知道了这并不像是在天山上大家比武点到为止，也不是那种江湖侠客之间的生死决战，而是大家各自无所不用其极，暗器，毒，都已经出现，看到鹿仙人的武器，小鱼更是谨慎非常。 “前些日子是在下的不是，没有用真名拜访。”小鱼淡淡回答，随着一道红光闪过，‘红尘’剑已经出现在江小鱼的手中，红色的光晕就像醇酒，越发的浓厚。 “这就是‘红尘’剑吧？侠客慕白的剑？”鹿仙人倒是不慌不忙，饶有兴趣地看着小鱼手里的‘红尘’剑，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失礼了。 话音刚落，小鱼手中的‘红尘’仿佛感受到小鱼的心意，剑芒大涨，本来长度适中的剑变得十分狭长，剑芒直逼对面的鹿仙人。 小鱼平平一剑刺出，正是当时在地牢之中和陆青山说过的剑招，以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战胜所有的剑招，这也是当小鱼看见鹿仙人的武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鹿仙人的武器十分怪异，小鱼从未遇到过，既然根本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招式，倒不如自己出招，让他来破。 随着小鱼的剑出手，红色的剑芒仿佛汇聚成一条线，直逼向鹿仙人，鹿仙人右手一甩，只见他手里的长长的钩锁随着身体的摆动而从地上飞起，从侧面逼向小鱼，小鱼不退反进，踏前几步，和‘红尘’仿佛融为一体，整个人的身上都是红光乍现。 玉麒麟站在场外，微微点头，小鱼这一步，看上去是让自己暴露在鹿仙人的钩锁之中，已经无可退路，但是小鱼也躲避开了钩锁，而是处于链子的攻击范围，这种鞭子类型的武器，一旦甩出来，就很难在空中再进行变动，凭借天心功，小鱼完全可以硬抗下来链子的攻击，同时‘红尘’的剑芒自然可以趁势攻击。 果不其然，小鱼硬抗下来的同时，‘红尘’已经逼到了鹿仙人的面前，鹿仙人为了让自己能够攻击到小鱼，所以无法大幅度的移动身体，不过他并不是平平之辈，一声怒哼，左手抬起，一道掌风打出，带着死气的灰色光芒笼罩了‘红尘’的剑芒，‘红尘’顿时速度变慢，就好像陷入泥潭之中，小鱼突然瞪大眼睛，原来这个钩锁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个长长的钩锁，竟然在小鱼的身子周围就像一个圆圈一样将小鱼包围了起来，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小鱼一脚踩在地上，打算跃起来躲避这个钩锁，但是却发现‘红尘’竟然被那一股灰色的掌风牵引，同时一股压力从其中爆发，小鱼竟然无法离开地面！ 四长老一把拉住就要冲出去的婉儿，摇了摇头，脸上是难得的严肃，小鱼现在的困境周围众人都看得出来，青空真人坐在地上，也是一脸焦急，谁都没想到鹿仙人竟然会有这般功力，而且配合他的武器，竟然会有这样的效果，看来作为三仙人之首，鹿仙人确实有他的本事。 “哼！”小鱼发现自己无法脱困之后，突然一声怒喝：“那就来战！” 只见小鱼身子周围的红色光晕突然收缩，就好像小鱼已经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保护，就在同一时间，‘红尘’光芒大作，除了站在小鱼对面的鹿仙人，没有人发现，江小鱼的眼中也满是猩红之色！ ‘砰’的一声，虽然声音并不是多大，在场人的耳中却仿佛有金鸣之声，妖异的红光就像一支箭，刺穿了那一片灰色的光晕！ “红尘”在打破掌风的同时，在小鱼的手中诡异地左右摆动了一下，漫天剑雨！ 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微微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鱼的‘风雨潇潇’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却从想到竟然会成长到如此地步，现在的‘风雨潇潇’已经不是在掌心转剑，让剑影随着剑的去向来转变，而是在轻微的一个抖动中，就已经幻化出无穷的剑光！ 在这一刻，婉儿好像看到江小鱼的身上一个老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漫天剑雨之中，剑仙风采再现江湖！ 玉麒麟默默地看着江小鱼的背影，突然眼角有一点湿润，没有人知道在那个风雪的夜晚，小酒庐中，魔教的四长老和梁如风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两人绝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淡漠。 鹿仙人右手突然甩开手中的钩锁，双手连连掌风打出，同时整个人借势向后飞快闪开，但是那一道红光就像刺穿一切黑暗的利箭，破开所有的烟雾，直入他的胸膛！ 鹿仙人突然双手合十，就像青空真人的空手夺白刃一样，但是他的掌心之间极其浓重的死气传出，狠狠拍打‘红尘’的剑芒！ ‘红尘’剑芒终于在鹿仙人的双掌之下溃散，鹿仙人微微喘息，这一击已经在瞬间抽空了他体内的真气，小鱼这一剑石破天惊，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而来，本来不需要如此费力，但是就像当初陆青山所说，这样的攻击没有人敢小看，心神慌乱之下，鹿仙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能用尽全身的内力来面对。 红光散尽的时候，小鱼的身影出现，小鱼继续一步向前，手中‘红尘’一个剑花，红光虽然极淡，但是剑招清秀，突然之间小鱼就好像换了个人，仙姿绰约，正是梁如风的剑招！ 鹿仙人急忙后退，眨眼之间两臂已经被划破几剑，鲜血喷涌，鹿仙人一个后退，同时冷声说道：“我认输了！” 其实他本来不会如此狼狈，只是当时那一剑，让他心神失守之下，为了扛下来剑芒，已经武器脱手，现在的情况，小鱼绝不会让他重新拿起武器，而且看到玉麒麟手里的玉瓶，用毒也是无用之功了，如果在设计用毒的时候，再被小鱼刺伤几剑，恐怕只是得不偿失而已。 小鱼负剑而立，一阵红光从身上散去，同时击溃了周围的死气。 退回人群中，小鱼眼睛惊喜万分，这一次比剑让小鱼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当自己用尽天心功的时候，因为天心功还未恢复，反而让自己浑身一轻，就连那种无所不及的杀意和怒气都仿佛离开了自己，看着重新恢复清亮的‘红尘’剑，小鱼满意地笑了起来。 小鱼看着一脸担心的婉儿，笑着将‘红尘’递给婉儿看了看，婉儿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马上就明白，惊喜地说：“没了？” 小鱼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再详细跟你说。” 婉儿笑容满面，美艳不可方物，直到现在，她这么多日子以来的担心才放了下来，只要有法子可以让小鱼摆脱天心功的侵袭，对婉儿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小鱼凝神看着四长老和孙飞白，直到现在，双方各自胜负两场，只剩下最后一局了，孙飞白开口：“四长老，我们来最后一场吧，” 玉麒麟点了点头，不发一言，两人同时开始写字，小鱼和婉儿都睁大眼睛看着，想知道双方的最后一个人到底是谁。 常和。 张乾。 看到这两个名字，除了玉麒麟，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的模样，小鱼看着孙飞白一侧的‘常和’二字，心里全都是不解，常和就算在永宁失手，也不至于成了孙飞白的人，竟然会帮着这个魔教的叛徒？ 而孙飞白在看见‘张乾’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更是大惊失色，但是很快他就稳住心神，说道：“想不到二长老竟然也来我这小小的绣湖山庄做客，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人在何处？还请二长老现身，容我拜见。” “那倒不必了，只要再耐心等待一会儿，他自然就会出现。” 随着玉麒麟这句话，一个爽朗的笑声从绣湖山庄的一边墙壁上传出，“怎么，各位好像都很想念我，那我也不好意思坐在一边看戏了，只能亲自下场了。” 大家的目光随着声音转了过去，只见张乾坐在墙上，笑着看着大家，而在墙壁下面，只见李世清，扉叶真人都站在那里，扉叶真人冷笑连连，目光扫过坐在地上的青空真人时，一股怒气从他眼中闪出，杀意迸发，扉叶真人面色苍白，看上去已经受了伤，开口问道：“死胖子，谁干的？” 青空真人本来笑的开心，听到这一句话，顿时满脸潮红，生气的说道：“不用你管，我自己处理。” 扉叶真人‘嘿嘿’一声冷笑，听到青空真人这句中气十足的话，自然知道他并无大碍，看着孙飞白的目光中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李世清一袭灰色长袍，从出现就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默默看着玉麒麟，神色复杂，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抱拳行礼：“见过师傅。” 玉麒麟打量了一下李世清，轻轻点了点头。 到了这时候，大家都知道第五局已经没有必要了，很明显，在早上玉麒麟带着众人来到绣湖山庄的时候，随着里面的守备力量都出来，张乾已经趁机潜入绣湖山庄，把扉叶真人和李世清救了出来，想到这里，小鱼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张乾和玉麒麟真是算无遗策，把每一个时间点都利用起来了。” 孙飞白看到眼前这一幕，好像已经认命了，闭上眼睛说道：“既然如此，我想几位也不想进去我这绣湖山庄做客了，在下今日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说完挥了挥手，在几个仆人的搀扶下退回绣湖山庄，小鱼看了看四长老，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任孙飞白离开，坐在地上的青空真人急忙开口：“四长老，我们不趁机进去杀他个天翻地覆吗？” 玉麒麟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扉叶真人已经走了过来，开口回答：“你这胖子真是没脑子，你以为绣湖山庄是能随便进去的吗？里面的机关陷阱数都数不清，要不是二长老，换个别人进去，你以为我们几个能出来？现在进去？我们这些人能出来一半就不错了。就你这脑子，肯定是出不来那些人之一。”说着还翻了翻白银，一副不屑的样子。 随着事情尘埃落定，小鱼发现就连扉叶真人也不像前些时候那么惹人讨厌了，小鱼看看‘红尘’，随着天心功在刚才用尽，小鱼也是一身轻松，‘红尘’好像也感受到小鱼的喜悦，微微发出悦耳的声响。 “先离开，进了江陵再做打算。”玉麒麟看看张乾，两人对视一眼，玉麒麟开口说道。 随着众人再次踏入江陵，魔教弟子们也尽然散去，众人坐在悦来客栈里，大家看着青空真人大吃大喝，都是忍俊不禁，就连玉麒麟都难得没有那副严肃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婉儿一直在他身边陪他说话，时不时婉儿悦耳的笑声传来，小鱼慢慢吃着饭菜，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红尘’。 “胖子，你就不能少吃点？”扉叶坐在青空真人身边，一脸嫌弃。 “你管我？为了救你我这几天都瘦了多少？你看看我这肚子，都饿得变形了。”青空真人一边把鸡腿放进嘴里，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从嘴里丢出鸡骨头来，看得小鱼都惊呆了，这个本事恐怕比他的‘空手接白刃’还要厉害一些。 说到这件事，扉叶难得没有取笑，皱了皱眉，说到：“你的毒怎么样了？” 青空真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到：“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压下来了，等回到圣山他们自然能给我解了，说起来，苏媚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这十风解药还真是神奇。” “小鱼，你现在的功夫还是厉害，恐怕常和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看来我当时真没看错，跟你做朋友以后都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一个笑声从另一边响起，小鱼转头一看，是张乾和他的几个侍女坐在一个桌子上吃着菜，随着他的话，几个侍女都盈盈笑着，和张乾一起向小鱼举杯。 “不敢当，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小鱼笑着回应。 “过于谦虚就有些虚伪了，”张乾笑了笑，说道：“有时间了我们聊聊？” 小鱼笑着点头，张乾喝了酒之后便转了回去，和他的几个侍女说说笑笑。 “二长老虽然手下没有多少人，但是他的几位侍女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忠心耿耿，有人说如意公子就是因为红袖添香，才会事事如意。”李世清坐在小鱼身边，笑着说道：“不要觉得二长老怎么会和仆人坐在一起吃饭，对于他来说，这些侍女不是仆人，而是他的亲人。” 小鱼点了点头，早在西北的时候，小鱼就看得出来张乾和他的这些侍女们关系很好，这里的人除了小鱼自己，都是在魔教里有地位的人，每个人都不缺几个仆人，甚至也不缺忠心耿耿的仆人，但是愿意随时为了主子奉献生命的仆人，那可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午后，小鱼和婉儿坐在客栈的屋顶上，晒着暖暖的阳光，不知不觉已经是三月底了，阳光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明媚而不刺眼，温暖又不炽热，小鱼看着在婉儿身边窜来窜去的小白猫，说道：“他倒是无忧无虑，每天都是高兴得紧。” 婉儿顺着小鱼的目光看着小白猫，笑的开心，说道：“小鱼，给我讲讲你那个天心功的事情。”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当时我为了冲破鹿仙人的真气笼罩，就把所有的真气都灌注到‘红尘’上，说实话，当时我感觉‘红尘’在那一瞬间，好像已经不被我所控制了，它好像活了过来，”说到这里，小鱼的眼中有一些迷茫，那时候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小鱼继续说道：“在那时候，当剑上的天心功都奔涌出去的一瞬间，我才又重新掌控了‘红尘’，之后我就感觉身体一轻，好像那些愤怒都随着天心功的消散而离开了我。” 小鱼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其实在当时不仅是‘红尘’脱离了掌控，就连自己都好像被‘红尘’或者说‘红尘’上的天心功所控制，那时候一剑刺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与其说是小鱼刺出一剑，不如说是‘红尘’自己刺出，小鱼只是随着动作而已。小鱼并没说出这些事，只是不想让婉儿再多加担心，不过现在总算也是有了一个好办法，只要尽量保持体内的内功处于一个低微状态，就可以保持不被‘天心功’所侵蚀。 小鱼和婉儿相对一笑，都为这个好消息而振奋，小鱼又说道：“李大哥和四长老现在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婉儿闻言也是皱了皱鼻子，说道：“我看师傅还是挺高兴的，希望师兄不要那么死脑筋，就算不能和师傅和解，也不要再让他生气，大不了两人以后就不往来了，不要弄得像仇人一样就好。” 小鱼也是点点头，两人靠在一起，目光看着下面的小楼。 “对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渔村怎么样？”小鱼看着婉儿开口，他知道婉儿一直都很想去那个小渔村里看看，虽然小鱼也不能理解，但是既然是婉儿的心愿，小鱼自然是愿意做的。 “好啊。”婉儿听了之后马上就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们先去小渔村，住几天，等到四月底的时候就出来，我们一起去桂林，慢慢向着北方走，等到六月份的时候我们也就差不多到了天山，说起来，”婉儿突然顿住了，“我们都忘了谢明的事情了，现在苏长老应该已经在天山了，我估摸着等到杨教主六月份攻打了枯木岛，不论结果如何，谢明应该就要和杨凤凰大婚了，我们要在那之前做出来一个大风车才行。” 小鱼笑着答应，当时在永宁的时候，婉儿就打算在谢明大婚的时候做一个大大的风车放在天山上，现在随着小鱼的问题也暂时得到缓解，婉儿高兴之下又提起了当时的打算。 “婉儿，小鱼。”李世清的声音响起，小鱼和婉儿回头看去，只见李世清站在梯子上，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能不能让我也来听听？” “师兄！”婉儿脸上羞红，嗔道。 李世清‘哈哈’一声笑，爬上梯子，坐在两人旁边，一把抓过来小白猫，揉了揉，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精神，每次看到你都是这么快活。” 看着李世清笑容明朗，想必现在心情也很好，婉儿试探着问道：“师兄，你和师傅？” 李世清笑了笑，说道：“师傅还是那个样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放在心上了，现在师傅也不愿意再为难我，我自然不会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婉儿高兴地拍拍手，说道：“师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李世清回答：“我要去给教主送那本剑谱。” 第二百四十三章 峨眉一 看着两人不解的目光，李世清开口解释：“我也是看到这本剑谱才明白教主的意思，这是绝仙剑谱。” 小鱼惊讶地说：“绝仙剑？杨教主在天山的时候用的那把剑？” 李世清点了点头，说道：“教主当年跟着白石老人就是学的剑术，但是学的时间并不长，后来便一心钻研天阴功，所以绝仙剑术自然也没有更进一步了，现在枯木老人带着化功大法不见踪影，杨教主想必是打算把剩下的剑术都融会贯通，之后以绝仙剑来对抗化功大法了。孙飞白就是设计抓了白石老人，这些年以绝仙剑术为基础，一直在钻研各门各派的武功。” 顿了顿，李世清又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就算没有绝仙剑，孙飞白都可以功力大增，如果他手上有绝仙剑，恐怕今日就未必是这个结果了。” “原来如此。”小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杨易天会让他多年不见的两个护卫去找白石老人，想必那个化功大法就连杨易天都有所忌惮，所以才会这样紧张的需要这本完全的绝仙剑谱，但是—— “为什么教主自己不来呢？”婉儿说道：“要是他愿意来这里，哪怕就现个身，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多事情了。” 李世清压低了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杨教主前段时间去了华山。” “华山？”小鱼疑惑地问道。 “是为了那个故事？”婉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 看着小鱼迷惑不解的样子，婉儿笑着说：“这也是师兄小时候给我讲的，”李世清也笑着点了点头，婉儿继续说道：“传说多年之前，华山上曾经爆发过正邪大战，后来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也都是当初的武功最为高明的那几个，他们看着满地的尸骨，有朋友，有敌人，感慨世事无常，生命短暂，于是在山上留下了无数的武功秘籍，之后这几个人都退隐江湖，他们就好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无数的人都曾经上过华山，想要探寻当年的秘密，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这可能只是个故事，不过现在既然教主都上山去查看，还这么久了没有消息传来，我想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李世清接着说道。 小鱼一声叹息，说道：“武学一事，从来就没有终结，杨教主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还是在苦苦追寻。” 李世清抬眼望着天空，说道：“是啊，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希望不练武，做个农夫。” 婉儿笑着说：“师兄，你能离得开你的剑？” 李世清微微一笑，低头看看腰间的剑，说道：“此生与剑为伴，下一生也许就未必了。”看到小鱼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剑，李世清递给小鱼，说道：“这把是‘破星’。” 小鱼接过来，轻轻拔剑出鞘，只见剑上镶刻着蓝色的花纹，却不显得臃肿，在阳光下显得分外清亮，李世清爱惜地看着这把剑，说道：“这是我去泰山，从铸剑大师董成平手里求得的，希望这把剑可以陪我走过余下的生活。” 小鱼笑着递给李世清，说道：“破星是个好名字，就像你一样，有自己独特的风采，我想能有你作为剑主，它也会很高兴的。”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聚在一起，除了那些剑，就没点别的事情了吗？” 李世清‘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好啦，师兄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婉儿顿时有了精神，说道：“我们打算继续下江南，去看看小鱼以前生活的地方，然后我们还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婉儿终于停下话头，李世清难得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我终于再一次了解你为什么剑术就是没有进步了，你的心思就没有一点在武功上。” 婉儿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反正我又不想当什么大侠，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小鱼和李世清无奈地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耸了耸肩。 可惜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就在小鱼和婉儿打点好行李，要离开的时候，张乾交给小鱼一封信，是谢明写来的，上面只写着一段话： 小鱼，最近峨眉山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就好像是有鬼怪作祟，就连山下的几个小村子也是人心惶惶，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他们向天山发出请求，我已经在去峨眉的路上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帮我调查一下。 “这是前几天我在赶来这里的时候，谢明托人给我，让我带给你的。”张乾看着小鱼说道：“这毕竟是正道武林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所以没办法帮你。” 小鱼点了点头，看看婉儿，歉疚地说道：“婉儿，我们。。。”小鱼知道婉儿想去小渔村很久了，但是现在一事接着一事，这么小的一个心愿都不能完成，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谁想到婉儿却没有什么不高兴，反而接过信来认真看了一次，说道：“这倒是有趣，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谢明都觉得是鬼怪作祟呢？” 婉儿又看了看小鱼，笑着说道：“我们不用急的，总会有松快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就去小渔村，现在不去也好，为以后的生活留一个悬念也好。” 小鱼点了点头，婉儿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就像凉爽的秋天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十天后，峨眉山。 小鱼和婉儿站在山下，看着巍峨高耸的峨眉山，小鱼说道：“不知道谢明现在在哪里，我们是要直接上山还是先在山下观察一下？” 婉儿看着峨眉山，说道：“我们先上去好不好，想知道谢明的下落最好就是问问峨眉派的那几个女侠，他们都是认识谢明的，谢明上山自然也会去拜会静怡师太，我们还可以看看峨眉的云海，我都想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来。” 小鱼笑着回答：“好，那我们这样吧，我们先去峨眉派，之后正好可以让她们带路去看看峨眉的风光。” 婉儿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她们现在正有事情烦心呢。” “这样吧，我们先打听一下在哪里，然后找时间自己去看。” 两人一路谈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腰，一块巨大的白石矗立在路边，上面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峨眉。 “看来从这里开始就是峨眉派地界了，我们还是先通报一声吧，毕竟咱们没有提前写信，要是直接上去难免引起误会。”小鱼说道，然后抬头一声清啸，顿时这一片的山林中都环绕着小鱼的啸声，婉儿等到声音过去，笑着说：“看来江少侠的功夫是越来越融会贯通了，这一声，就怕我师兄也不能更好了。” “我只是趁机把这几天天心功自己回转的内力都用出去而已。”小鱼笑了笑，逗得婉儿也‘咯咯’笑了两声，两人便在那块巨大的白石下面等待。 没过多久，就看见山上下来两个人，都是青色的劲装，小鱼看着她们的样子，其中一个是林小雨，另一个则是当时在天山比剑的时候见过的王泉女侠。 林小雨还是那个活泼的性子，看见小鱼远远就喊：“江小鱼！”说着一路小跑过来，王泉无奈地在后面跟随。 “两位女侠，好久不见。”小鱼拱了拱手，笑着说，婉儿也在一边和她们打招呼。 “可算是来了，谢明都来了好几天了，天天闹腾个没完，，我估计我们这个山门都快被他拆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呢。” 林小雨一把拉住婉儿的胳膊，亲热地拉着她就朝山上走，小鱼和王泉笑着跟上。 “小鱼！”谢明就站在峨眉的庄子外，远远看见江小鱼几人，就急忙跑了过来，拍了拍小鱼的肩膀，跟小鱼走在一起，说道：“你这些日子怎么去绣湖山庄了？我还是听张乾说起才知道。” 小鱼笑了笑，说道：“一言难尽，等空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说。听说你最近在峨眉玩的挺高兴啊？” 谢明马上一脸严肃，说道：“是谁在胡说？我可是奉命而来，调查这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呸呸呸！”林小雨看着谢明说道：“你就是每天转了转去，这周围都让你转了遍，也没见你有什么线索，等我下次见到凤凰姐姐，看我不告你的状！” 一听到杨凤凰，谢明顿时泄了气，说道：“姑奶奶，我是真的在调查，你可千万别乱说啊，只是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奇怪，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什么头绪，这不是给你把江小鱼带来了吗？小鱼可是个调查分析的好手，肯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会客厅，这是小鱼第二次见到静怡师太了，当时在天山试剑大会上，她也曾出现过，剑神逝去之后，峨眉也是为数不多的直接声明依然愿意遵天山为首的门派，当时剑神剑仙双双离世，杨易天和枯木老人大打出手，黄松路又明显要和天山为敌，如果不是清风先生坚定地支持天山，支持杨凤凰，恐怕天山的威名都难以保全。 静怡师太依然像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青色的长袍，头上挽着一个白玉发簪，默默地坐在主位上，沈文香站在她的身后，笑了笑，打量着小鱼几人。 众人行礼之后，静怡师太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坐吧。” 小鱼也有听闻，静怡师太一直未嫁，当年的峨眉掌门是静远师太，但是不知为何，年轻还不大就离世了，江湖上一直都有人猜测静远师太的死因，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峨眉虽然都是女子，但是一向谦恭守礼，风骨傲然，很受各门派的尊敬，也不会有人去失礼地询问，静远师太去世之后，静怡师太作为她的师妹，继承了峨眉掌门，当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现在应该也未到中年，这么多年来，峨眉一向都不与其他门派纠葛，只是和天山交往还多一点，如今既然有事需要帮助，自然也是由天山来出面解决。 众人坐下之后，静怡师太看着小鱼和婉儿说道：“江少侠，慕姑娘，当时天山一见，也没时间和你们说说话，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小鱼回答：“我们也早就向来峨眉拜访师太了，只是事情繁杂，所以才耽误了。” 静怡师太笑了笑，小鱼这才发现她的眼眸颜色极淡，笑起来有一种空灵的感觉，虽然她的眼神明明就在你身上，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在看着其他的地方。 静怡师太看看在一旁站着，迫不及待的林小雨，无奈地微微摇头，说道：“小雨，你给他们讲一讲最近的事情吧。” 林小雨回答：“是。”便转过身来，讲述了起来—— 一个月之前，峨眉山下的牛家村，出现了一个盗墓贼，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因为是在峨眉山下，也很少会有强盗之类的来作恶，他只说自己是个游客，想要上峨眉去看看风光，于是村民们也不以为甚，他花了些银子，在一个农户家里住了几天，每天白天都是一个人离开，说是上峨眉去观赏，晚上回来和农户一起吃饭。 过了三五天，这个人离开了牛家村，临走的时候给了这家农户几个小挂坠当做礼物，这几个小东西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当时农户千恩万谢，等到过了几天之后这家的孩子却突然发起病来，浑身出虚汗，人事不省。 农户急忙去镇上找大夫来治病，谁知道那个大夫来了之后，药是没少吃，却不见好，农户没了法子，又找上一个隔壁村里的‘大仙’，让他来瞧瞧，‘大仙’来了之后，看到孩子脖子上挂着的小挂坠，眼睛顿时就亮了，拿下来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刚出土的。”言下之意这是个墓穴里出来的东西，‘大仙’以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做过贼，下过墓，到了中年攒了点钱这才娶媳生子，过上了普通的日子。 一听是墓地里面拿出来的东西，众人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大仙’犹豫了很久，才说道：“怕是被里面的东西给缠上了。”这话一出口，更是引起一片骚乱，而且这边事情还没解决，牛家村里又出现了好几家人，都出现了这情况，家里都有人像那个孩子一样，镇上的大夫们都不敢来牛家村了，可是这样也没阻止事情的蔓延，峨眉山派了几个弟子护送山上的懂得医术的一个女弟子下去，没想到连那个女弟子回来之后都染上了病，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法子，只能每天让人伺候着。 “我也去牛家村看过了，现在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的，当时那几个挂坠，都埋在土里了，还找了好几个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什么用都没有，反而还有一个小道士也染病了。现在就睡在牛家村里，就剩下一个老道士在照顾他，其他的几个人都跑了。”谢明翻了翻白眼，很是不屑地说道。 “这事儿倒是有点奇怪，”小鱼琢磨了一下，说道：“看上去好像都是因为那几个挂坠，可是，，，”说到这里，小鱼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去牛家村看看吧。” “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此事急不得，我会让文香带你们一起去，现在村民们戒心很大，如果不是认识的人，是不会配合你们的。”静怡师太开口说道，小鱼几人都点点头，便告退随着林小雨离开了。 等到小鱼等人离开之后，静怡师太说道：“文香，你觉得江小鱼这个人如何？” 沈文香奇怪地问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些杨易天的感觉。”静怡师太沉思着，目光顺着门外的阳光出去，好像看不见尽头。 沈文香暗暗记在心里，峨眉的内功有一个特殊之处，就是可以对其他人的内功心法，内功强弱有所感应，而且峨眉弟子虽然不做要求，但是大多也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所以对于这种感应就会更加强烈，沈文香刚刚看到小鱼和婉儿心里欢喜，却没有想到师傅竟然在暗中感应。 客房中，小鱼和谢明坐在桌子边，婉儿则和林小雨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完全看不出一点严肃的意思，两人笑的开心，时不时冒出一句：“那件裙子是真的好看，”或者什么“绿色裙子应该配青色的腰带，”之类的，谢明听得连翻白眼，说道：“两位女侠，咱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牛家村的事情啊？” “没空没空，”婉儿还没说什么，林小雨就摆摆手，头也不回，说道：“婉儿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谁有时间搭理你们，这是你们应该做的，要商量去找沈师姐。” 谢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鱼倒是挺高兴的，婉儿一直跟着自己四处奔波，很久都没有和自己的同龄小姑娘们一起谈笑了，能有林小雨这个热闹的小姑娘作伴玩几天也很好。 小鱼说着和谢明一起走出房间，一边沿着峨眉的山路，一边聊着天，小鱼跟谢明说了自己从天山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谢明听完之后说道：“白石老人的名头我也听师傅说起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小鱼最后没说白石老人是如何的结果，谢明也没有问，两人都心知肚明，白石老人坚持着不自杀，估计也是为了把绝仙剑谱的下落说出来，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杨易天来找他，如今心愿已了，此刻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人知道孙飞白对他做了什么，他不想说，大家也不愿意多问。 小鱼说道：“对了，上次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师傅要上天山为你提亲吗？结果怎么样？” 说起这个，谢明马上就红光满面，说道：“师傅上个月已经到了天山，和凤凰的几个师姐谈好了，我们已经定亲了。” 看着谢明那副欠打的样子，小鱼笑着说道：“想不到你摇身一变，成了天下第一剑庄的乘龙快婿，我这种没什么地位的江湖小混混，以后还能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谢明‘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小鱼，你还真别说，我以前都不觉得大家会有什么门户之见，总觉得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哪里来的那些偏见，这次下山之后，发现却不是这样，我在路上遇到几个绵山的弟子，听他们谈论我和凤凰的事情，还真说我是高攀什么的，要不是我师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 小鱼奇怪地看了谢明一眼，说道：“你还会在意这些？” “唉，”谢明难得叹了口气，说道：“我也觉得自己不会在意，但是真听到了，还真有点说不上的味道，这也是多亏了当时剑神大人还在世的时候，已经和我师傅通过信了，也算是把我和凤凰的事情都定下了，不然恐怕别人说的就不只是我了。” “什么意思？”小鱼问道。 “我都能想象出来他们会说什么，就像现在剑神离世，天山需要人的帮扶，所以才会和我联姻，来获得我师傅的支持。”谢明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言语之中却都是冷意，说道：“要是他们这么说，以凤凰的心气，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其实大家都是嫉妒而已，你和凤凰女侠天赐姻缘，那些好事之徒自然是满心不愿意，就连剑神大人当年也没少受过非议，说他和魔教的杨教主交往甚密，只不过流言止于智者，剑神大人并不搭理他们，时日一多，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提了。”小鱼安慰着说。 “我也知道，只是我哪里有剑神大人那般的心胸，这些胡说八道的人最好不要被我遇见，他们要是敢牵涉到凤凰，可就不要怪我这个魔教的弟子做点符合我身份的事情了。”谢明冷笑一声，这些事情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就像小鱼一样，谢明虽然认识的人多一些，但是能真的谈心的人也只有小鱼一个。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有时候下下狠手，让他们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既然咱们做不来好人，索性做个恶人。” 谢明看了看小鱼，说道：“小鱼，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鱼奇怪地看着谢明，问道：“什么意思？” 谢明慢慢开口说话，同时盯着小鱼的脸，好像要看出什么花来，说道：“你以前像这种事情，都是会忍让才对，怎么现在感觉你比我还偏激，你倒像个真的圣教弟子，我反而像是正道人物了。” 小鱼心里一惊，谢明说的没错，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想法的，最近明明都在压制天心功，而且自己也感觉没有前些时候的那种杀意，但是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了这种奇怪的念头。 小鱼看看谢明，想要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但是却有一股奇怪的念头，阻止了小鱼的打算。 午后，小鱼和谢明，沈文香来到了牛家村，而婉儿则被林小雨拉住留在了峨眉上，站在村子外，小鱼疑惑地问道：“这是牛家村？”一眼看去，只见村子一片寂寥，只有几户人家在村子里走动，而且根本看不到一个小孩。 “以前不是这样的。”沈文香叹了一口气，说道：“牛家村虽然不是个什么大村子，但是人也挺多，而且离的我们最近，你们也知道，我们峨眉都是女弟子，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托村民们帮我们去镇上买东西，然后来村里拿，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村里已经有四五个病了的人，大家都不敢出门，就连孩子们也不能出门，人人自危。” 说着话，三人已经走进了村子，一条大黄狗无聊地趴在地上晒太阳，看到三人过来，站起来‘汪汪’地叫唤起来，沈文香几步走上前，大黄狗看到她，好像是能认识一样，亲密地跑过来摇着尾巴，沈文香摸了摸它的脑袋，看着听到狗叫声走过来的几个村民。 沈文香喊着：“张大哥。”村民之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壮年汉子，看着沈文香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沈女侠，你又来了。”说着还打量了一下在沈文香身后的谢明和小鱼。 沈文香点了点头，说道：“张大哥，这位是谢明少侠，你见过的，这一位是江小鱼少侠，都是来帮我们调查这件事情的。”说完又给小鱼两人介绍说道：“这位是张大牛，是平时帮我们采买东西的好朋友。” 小鱼抱了抱拳，说道：“见过张大哥。” 张大牛憨厚地笑着，连连摆手，说道：“俺只是个种庄稼的，可受不起礼，你们既然是沈女侠带来的，那就是我们牛家村的朋友，快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村长。” 沈文香边走边问：“小虎现在怎么样了？”来的路上小鱼已经听沈文香详细说过，王小虎就是第一个染病的孩子，那个盗墓贼就是在他家里住的，之后留下的几个挂坠，也是他的父母给孩子戴上的。 “还是那样子，每天醒来的时间也就小半天，然后就是发昏，整个人瘫着不动，我们叫他也没反应，只能是继续养着。”张大牛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天又有一个大人也病倒了，大家都不敢在村子里待着了，大仙说是村子里现在被不干净的东西看上了，可是我们也没个地方去，昨天我去镇上想再求求大夫来给看看，那些当兵的竟然不让我进去，还说我们牛家村现在染了病，为了不传染给镇上的人，都不让我们进城了。” 说到这里，张大牛狠狠地‘呸’了一声，说道：“平时作威作福的，每次来我们村里巡查，村长都请他们好吃好喝，现在我们村子遭了难，当官的不说帮我们一把，竟然还不让我们进城，你说说，这样下去，牛家村还有活路吗？要是逼得俺没办法，俺就带上村里的年轻人冲进去，把那个狗官杀了！” 说完之后，张大牛才想起来自己身边是峨眉的沈文香和自己不认识的两个人，连忙笑着说，“俺不是那个意思，俺——” 沈文香笑了笑，安慰着说：“张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要冲动，峨眉是不会不管大家的，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再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也就是你们还肯帮我们，那个大仙，前几天回去说是要准备什么法器来我们村做法，结果再也不回来了，我们去请他，他竟然说自己病了，起不来床，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吃的比猪都肥，还说自己病了？”张大牛喋喋不休，狠狠地咒骂着那个‘大仙’。 几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村子中央的一处宅子，张大牛上前推开小木门，喊道：“村长，峨眉的沈女侠来了，还有，还有，”说着张大牛挠了挠头，看着小鱼和谢明尴尬地笑了笑，说：“俺忘了你们叫啥了。” 小鱼忍住笑，说道：“不碍事，张大哥，你记得我这张脸就行了。” 一个老人出现在门口，看着几人拄着拐杖走出来，沈文香迎上去，说道：“村长，您腿脚不便，就不用走动了。” 小鱼看了看，老人穿着很朴素的一件长袍，上面还有几处补丁，后面一个老妇人一边出来迎接，一边还用腰上的碎花布擦着手，笑容满满，只是那股担忧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沈文香扶着村长坐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下，张大牛几个人也搬来几个小凳子，众人围坐在一起，老妇人端来一壶热茶，小鱼站起来接过，给众人倒下。 老人看着沈文香，昏花的老眼里都是感激，说道：“沈女侠，谢谢师太还记得我们，还愿意帮助我们，上次来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田玲师妹现在很好，她在山上有师姐妹们照顾，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小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下山治病的女侠就是当时在天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田玲，小鱼对她的印象不太深，只记得是一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很可爱的小姑娘。 “那就好，是我们拖累了那位女侠，这么多年一直有师太和众位女侠照顾，我们这小村子才没有被强盗劫掠，也没有官兵欺压，我们帮不上忙，还要害的那个小姑娘也生了病，老头子真是过意不去。”老人叹息一声，慢慢说道，脸上的皱纹凝成一团。 “您别这么说，我们峨眉和牛家村一直都是邻居，大家相处的也很好，张大哥还帮我们采买东西，大家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更别说师太已经吩咐下来了，一定要尽全力帮助牛家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小鱼少侠，是我们特意请来调查这件事情的，跟您打声招呼，这几天我们要在村子走访，还请村民们不要抵触。” “好好好，你们放心地调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不过你们也要注意点，千万别染上病。”村长说完之后，咳嗽了几声，又说道：“大牛啊，你这几天就不要去种地了，我们会给你家帮忙，你就负责带上几位大侠调查这个事情。”等到老人说完之后，沈文香把老人扶起来，说道：“您先回去休息吧，外面风大，有什么事我会再来跟您说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小虎。”几人走出来之后，小鱼开口说道，此时跟着张大牛的几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张大牛还带着小鱼三人。 听到小鱼的话之后，张大牛点点头，说道：“王叔家离得不远，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一边走着，张大牛一边把村子里染了病的五户人家的位置一一指出，小鱼发现这个人虽然是个糙汉子，但是并不是那种真的粗糙，而是一个心细之人，短短几句话，就把村子里的情况讲了个大概。 “王叔！”走到一个小院子前面，张大牛推开门，只见院子里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劈柴，听到张大牛的话，汉子抬起头，看到沈文香几人，急忙站了起来，说道：“沈女侠，你来了。”又冲着屋子里喊：“小虎他娘，沈女侠来了，赶紧烧点热水，泡壶茶。” 沈文香急忙阻止，说道：“王叔，不用了，我们来是看看小虎，我给您介绍一下，”说着把小鱼和谢明介绍了一次，谢明已经来过一次，大家都知道他，小鱼倒是第一次来，都有点被吓到了，汉子紧紧握着小鱼的手，常年劳作的手上全是茧子，通红的脸上也是皱巴巴的，说到小虎顿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大侠，求求你救救小虎，救救他。” 小鱼反握住他的手，说道：“王叔，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好。”王叔掀开帘子，一个妇人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站了起来，眼里都是泪水，说道：“几位大侠，这就是小虎。” 小鱼走上前，坐在床边，看着那个昏睡中的孩子，只见王小虎脸上一片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小鱼拿起他的手，手臂也是一片白色，小鱼转头看看王叔和妇人，说道：“小虎是从发病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吗？还是有什么变化？” 妇人回答：“开始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虽然也是整个人都发白，但是每天都能醒来一阵子，也不算醒来，”说着妇人苦恼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言语，又说道：“就是会喘息，会喊娘。” “然后慢慢地就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就没有一点反应，前天开始就饭也吃不下去，我只能给他喂一些米粥，我就怕，”说到这里，妇人泣不成声，“要是他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妇人说的虽然简单，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楚，王叔轻轻扶住自己的妻子，眼眶发红，张大牛好像看不下去了，转身到了院子里。 随后几人都走了出来，小鱼说道：“王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小虎的，这几天您要多注意孩子，要是有什么变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张大哥，我们还会来的。” 王叔点了点头，哽咽着道了谢，几人都默然不语，看着王小虎一家的样子，沈文香的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盘旋。 小鱼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王叔，你还记得那天到村子里的那个盗墓贼？你把他的所有事情都跟我讲一次，越详细越好。” 王叔‘嗯’了一声，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记得那天，我从地里回来，就看见一个人背着一个小包，站在村子里，我没见过这个人，就上去问他是来找谁的，然后他跟我说他是个游客，想要去峨眉看看风景，天色晚了，就想在村子里找个人家住一晚。” 王叔仔细地回忆着：“那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也是眉清目秀的，年级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吧，不像个我们这样的受苦人，我当时也不敢随便答应他，怕他是个什么强盗，来我们村里踩点，虽然这么多年又峨眉的女侠们照拂，”说着王叔感激地看了一眼沈文香，“我们村子基本没有过什么强盗，最多就是来个小偷，不过这里毕竟是深山了，官府也不怎么管，附近还是有村子被强盗劫掠的。” “我就把他带到村长那里，那时候正好大牛也在。” 张大牛点了点头，说道：“是，我那天去帮村长砍柴，就遇上了。” “村长问他是来做什么的，那人说自己是南方来的游客，一路游览到峨眉来，就想着上山去看看风光，就和前些时候跟我说的差不多，然后我们看他很有那些有钱人的那种，怎么说呢，”王叔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就是那种样子，那种有文采的人，我们觉得他只是个游客，又愿意出钱，村长就答应了他，我把他带到我家来，他给了我一些银子，说是如果明天看不完的话，就多住三五天。” “我听了这个话就放心了，要是那种强盗，都是快些来，快些走，免得被人认出来抓住，他说要住几天，那就不会是强盗了，他又出手大方，我们还杀了只鸡，请他吃了饭，”说到这里，王叔脸上都是愤恨。 第二百四十四章 峨眉二 “第二天一早，他就背了个包，拿了些干粮和水上山去了。” “他在我家里住了几天，每天都是这样清晨出门，等到了傍晚，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饭，走的时候又给了我几个小挂坠，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王叔说完了剩下的话。 小鱼闭上眼，沉思着，沈文香想要开口询问，却被谢明阻止了，谢明很了解小鱼，知道这是小鱼思考的时候喜欢的动作，有一次他问过小鱼，小鱼的回答是闭上眼就可以摆脱外界的干扰，过了一会儿小鱼才重新睁开眼，看着王叔问道：“王叔，那些挂坠呢？” “都埋进土里了。”王叔回答，他不知道小鱼问这些是做什么，突然惊恐地说：“你不会是要挖出来看吧？” 小鱼摇摇头，说道：“我是想问问那些挂坠埋在哪里，我去看看，别因为里面有问题，把土地也污染了。” “江少侠，你这是？”傍晚，小鱼和谢明，以及沈文香出现在牛家村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沈文香惊讶地看着小鱼，而小鱼此刻正拿着一个捡来的树枝挖着，沈文香虽然胆子不小，但是毕竟这件事情有什么鬼怪传说，看着小鱼的动作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自觉地往谢明身边靠了靠，小鱼头也不抬，好像知道沈文香在想什么，一边挖着一边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事情就出在这几个小挂坠上，把它埋起来还怎么调查？而且已经埋起来了，小虎也从来没有出门，为什么还会有别人生病呢？” “小鱼，你的意思是？”谢明突然眼前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 “不错，那个盗墓贼还在村子里，所以才会有这种结果。”小鱼蹲了下来，用身上带的一块布把那几个在土里埋起来的小挂坠拿起来，在手上看着，是几个银打造的小挂坠，看样子应该是妇人戴着的那种，小鱼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看谢明，问道：“你应该已经给苏长老送信了吧？” 谢明脸上流露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沈文香疑惑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小鱼听完谢明的话就开始仔细地观察那几个小挂坠，谢明则开口解释：“这不是什么鬼怪，应该是一种毒才对，我前几天给师傅送了信，这两天应该就会有回复了。” “毒？”沈文香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明。 谢明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毒啊，难道还真有什么鬼怪作祟啊？”说完又奇怪地盯着沈文香，说道：“你——” 沈文香瞪了谢明一眼，谢明便闭嘴了，沈文香脸上一抹飞红。 两人说话之间，小鱼已经用笔把挂坠的样子刻画到布上，随后将挂坠丢在土里，又埋了起来，沈文香说道：“不是说已经埋了这么久，不会有毒了吗？”到这时候，沈文香已经转化了思路，既然知道了是毒而不是什么鬼怪，就不再担心了，而是奇怪地看着小鱼。 “我们要是不埋回去，被那些村民知道了，如果又出现了什么病人，他们可能会觉得是我们又把这几个小东西放出来导致的，那不就是自找麻烦了吗？”小鱼回答。 沈文香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小鱼她的想法，那就是觉得小鱼是在小题大做，小鱼笑了笑，还是把东西埋好，尽量把这里恢复到和以前一个样子，沈文香一直在峨眉，就算偶尔下山，接触的人也都对她尊敬有加，虽然年纪要比小鱼大一些，但是却不知人心可以恶毒到什么地步，现在这里的村民被镇上的大夫拒绝帮助，又被官府限制到镇上，就连隔壁几个村子都不敢跟他们有所交往，在这种情况下，一群村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出路了，只有峨眉依然愿意帮助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弟子都为了帮助他们而生病，至今未能有所缓解。 在这种情况下，村民们自然是会对峨眉感恩戴德，就连小鱼和谢明都可以随着沾点光，受到村民们的欢迎，但是这种情况未必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过不了多久，苏媚的信里就会给出解决这种毒的办法，或者苏媚觉得有这种毒有所了解，或许会直接来提供帮助，但是如果不顺利呢？ 那么就会变成这样，事情一旦恶化，村民们如果不知道小鱼今天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依然会对峨眉持有感恩之心，毕竟是峨眉的人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了帮助，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会对峨眉感到失望，毕竟人在绝境的时候，看到的一点希望，如果这点希望没有效果，人们自然就会觉得它很无能。 而且这就已经是幸运了，如果不把这几个挂坠埋回土里，那么村民们发现了之后，自然会想到是小鱼几人干的，毕竟村里的人绝对不敢再来动这几个东西，而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小鱼问过地方，自然是小鱼做的事情。 到时候村民们在绝望之中，一定会把小鱼当做敌人，而带着小鱼而来的沈文香等人，自然会成为村民们憎恨的目标，，今天信誓旦旦要去找官府报复的张大牛，到时候就会是上峨眉报复的领头人。 沈文香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变化，只是愿意相信并且确实到目前为止村民们都是很好的很质朴的人，但是小鱼却深深知道这个世上人们的内心都会有什么样的妖怪，所以小鱼在村里的时候才会说自己是打算来检查一下这周围的土壤有没有受到污染，这样就算到时候事情不顺利，那些村民们也会看到这里微微的变化，就是小鱼在检查土地的时候做出的事情，而不是因为小鱼曾经把那几个小挂坠拿出来的原因。 这就是小鱼和沈文香的差别，谢明或许会明白小鱼的想法，但是他也未必会理解小鱼的行为，在沈文香的眼里这件事情就是没有意义的，在她看来，就算是到时候事情有不好的进展，村民们也绝不会对一直和他们相处很好并且在关键时候施以援手的峨眉有什么恶意。 而在谢明的眼中，小鱼的做法或许是最保险的，但也确实有些过头，他和沈文香不同，从小虽然有苏媚照拂，但是谢明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总是自己偷偷出去玩，但是毕竟他已经有武功在身了，况且谢明本来就聪明的很，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在捉弄别人而已，更重要的是，小鱼对谢明很了解，谢明是个很善良的人，他知道人心险恶，却不愿意随意用恶意来揣测别人，而是愿意相信别人，这也是小鱼最欣赏谢明的一点，身在黑暗却一心光明。 小鱼自己却不一样，那些村民可能的想法，其实并不是小鱼随意揣测，而是小鱼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小鱼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个苦笑，这些人虽然现在都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大家的少年都是不一样的环境，对于小鱼来说，如果自己身处在这些村民的位置，做出的事情就是自己心里想到的那些，小鱼默默地踩了最后一脚，把土地尽量回归到原来的样子，只在旁边做出一些翻动的痕迹，便走向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两人。 回到峨眉，婉儿急忙询问小鱼情况怎么样，在山上的时候婉儿已经看过了田玲，也知道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小鱼，婉儿，谢明，沈文香和林小雨坐在一起，小鱼把在牛家村的事情说了一次之后，开口说道：“我想我们需要想个办法，让那个还在这附近的盗墓贼现身，本来那几个挂坠只能让小虎中毒，在村民把挂坠埋进土里之后就已经不该再有下一个中毒的人才对，但是事情还在继续发生，这就说明这个人还隐藏在周围，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那几个挂坠的图样你们也都看过了，看上去确实不像这几年的妇人们的佩戴之物，那也就是说确实可能是从墓地里拿出来的，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止是一个盗墓贼，否则他应该早就跑了。” “我们接下来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我们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大仙’，确认一下这几个挂坠到底是不是墓地里带出来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准备好草药，等到苏长老回信之后，如果能有什么解毒的办法，就要第一时间做准备，我看小虎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可能熬不过几天了。” “第三件事，就是我们要想个办法逼那个盗墓贼现身，最好能把他抓住，这样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小鱼说道：“不然就算苏长老给我们办法来解决这次的事情，也熬不过下一次。” 众人点点头，沈文香说道：“明天我就去准备山上的各种草药，小雨，”说着沈文香看向了林小雨，说道：“明天你带江少侠去石头村找那个张大仙。” 林小雨回答：“是。” “至于第三件事，我就没什么办法了，要靠你们了。”沈文香安排之后，看着小鱼轻声说，虽然对小鱼黄昏时候的行为很不理解，但是她也是见过小鱼几次的，在天山，在草原，知道小鱼做事一向细心缜密，所以还是很看重小鱼的。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我们来想办法，会尽快完成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小鱼突然想起来，开口说道：“王叔说那个盗墓贼，每天都一大早就上山了，第一次还是王叔给他指的路，那就是说这个人是真的想要上山才对，你们有什么消息吗？” 林小雨摇摇头，说道：“我们在山上的弟子们没有人见过他。” “还有他既然是个盗墓贼，那这附近哪里有墓地吗？”小鱼不甘心地又开口问道。 “山下有几个墓地，都是村民们安置亡者的地方，我可以明天带你一起去。”林小雨点点头回答。 “小鱼，你在想什么？”回到客房的路上，婉儿看着小鱼一直在沉思，就开口询问。 小鱼苦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是一个很关键的事情，但是我却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事情明明就在眼前，小鱼知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是什么，就好像近在眼前，但是当你伸手去摸的时候，却摸不到它的存在。 婉儿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也许会在其他时候想起来呢，越是这样，你越是想不起来的。” 小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这脑子，好像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婉儿轻声笑了，说道：“你的脑子还不够用，那我们都是傻子吗？” 小鱼也露出一个笑容，回答：“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要是路菲姑娘在的话，我想就会好很多。”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讲真的，我总觉得路菲姑娘就应该去做个天下第一女捕头，她在这方面实在是太厉害，而且做事情也认真谨慎，杨凤凰把她留下，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早点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盗墓贼不会毫无目的，就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村民，还有个小孩下手，如果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那他为什么不挑大一点的地方下手呢？” 第二天一早，小鱼和婉儿，谢明，林小雨就走在下山的路上，林小雨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依然是笑嘻嘻的，一路跟谢明打闹，几人来到一个小村落前，小鱼看着村里，说道：“这就是石头村是吗？” “没错，那个张大仙就是住在这里，”林小雨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说道：“一个装神弄鬼的人，竟然也能叫大仙，天天还一副高人的模样，要不是师姐说不许我们胡乱动手，我早就收拾他了。” “你怎么会？”谢明奇怪地问道，林小雨和张大仙应该是没什么交往才对，怎么会对这个人一副抱怨的口气。 “哼，以前有一次，三清的几位师姐来我们峨眉做客，找不到路，结果正巧遇到了他，胡乱指路不说，还说自己是什么峨眉在山下的引路人，诓骗那几个师姐，那个师姐还过意不去，给了他一些钱。” “后来我们接到几个师姐，大家都当个笑话听，这怎么行呢？”说到这里，林小雨跺了跺脚，表示自己的愤怒，继续说道：“这种事情就应该严厉地惩罚才对，不然不是丢我们峨眉的脸吗？让其他门派的人怎么看我们，结果只是一个师姐下山来警告了他一次，这种打着峨眉的招牌招摇撞骗的人，就要好好地揍一顿才好。” “呵呵。”小鱼轻轻笑了笑，说道：“等下很需要你这个样子，让他怕我们，才会乖乖的配合。”从林小雨的话里，就知道这个张大仙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或者说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而已，而面对这种人，往往礼貌和友善是不可行的，反而是要凶恶一些，这种人一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性子，你越是凶恶，他越是胆怯。 林小雨虽然没明白小鱼的意思，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她听从小鱼的话，毕竟这也是她想做的事，林小雨试探着说：“那要是师姐问起来？” 小鱼笑了笑，说道：“推到我头上就好。” “好！”有了这句话，林小雨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进了石头村，几个年轻人正在小路边搬东西，看到小鱼四人，一个年轻喊道：“你们是谁？来做什么？”说到这里，他们一脸防备地打量着小鱼他们，自从牛家村出了事以后，周围的几个村子都不敢随意让陌生人进入了。 “李福？不认识我了？”林小雨手叉在腰间，怒气冲冲的样子，大声喊着。 “哎呦，是林女侠。”发现是林小雨以后，那几个年轻人马上换了态度，林小雨也是经常下山的峨眉弟子之一，虽然人长得娇美，但是性子却火爆的很，几个年轻人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李福到了几人面前，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小鱼和背后的婉儿，又看看谢明，这才试探着问：“林女侠，这几个人是？” “都是我们峨眉的贵客，现在，我们要去张大仙家里，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围着我们。”林小雨的口气已经告诉他们不要瞎打听，几个年轻人便点点头，转身离去了，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但是毕竟林小雨是峨眉的女侠，他们几个也都是认识的，所以不再阻拦，虽然对小鱼几个人没什么了解，但是看林小雨这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他们还真不敢多问。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婉儿笑着说：“想不到林女侠竟然这么有面子，吓得那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林小雨‘嘿嘿’一声，说道：“婉儿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也是想尽快地去把事情办了，反正他们一直都觉得我这个人不讲道理得很，天天就知道胡闹，那就索性借这个名头来办事。” 小鱼不说话，心里却对林小雨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小姑娘而已，爱笑爱闹也是应该，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林小雨看着大大咧咧，却要比沈文香还懂得审时度势。 “哎呦，这不是峨眉林女侠吗？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走到一处小院子，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金银之物，但是看上去却不一样的很，墙上都是粮食和腊肉，院子里几只小鸡，一看就是富足之家，跟牛家村的王叔家里全然不同，一个中年人摇着一把扇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懒洋洋地躺着，身上还穿着一件绸缎袍子，看上去有点文人的意思，可是嘴里哼着的小调和肥胖的大肚子却出卖了他，哼了几句，从一边的小桌子上捏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见到几人进来之后，先是拿开扇子，精明的眼神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小鱼几人。 小鱼看上去普普通通，穿着都是很一般的粗布衣服，而且虽然干净，身上也没有什么饰物，虽然婉儿也想给小鱼打扮一下，但是每次提起，小鱼都说自己穿惯了，穿那些好的绸缎衣服反而会不舒服，所以婉儿也就随他去了，再加上小鱼本来就长得一般，只是多年的辛苦劳作，脸上总有一些刚毅之色，再加上现在经历的事情变多，隐隐有一种气势在，不过张大仙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只是看了看小鱼腰间的‘红尘’，微微注目了一下。 谢明倒是不一样，穿着就像小鱼一样，却很明显不是粗布制作，而是精细的缎子，再加上谢明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不是腰间也系着剑，怎么看都像个玩玩闹闹的那种富家公子哥。 婉儿和林小雨站在一起，自然就不用说了，光是那副神态，就已经说明绝不是普通人了，张大仙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这应该是婉儿来峨眉游玩，或者说是拜访峨眉派，至于小鱼和谢明，想必是陪同的人而已，张大仙对林小雨打了声招呼，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婉儿听说了这里有位大仙，想来见识一下，于是张大仙更加的矜持了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张大仙的判断直接导致了—— “看到是我，还坐在那里干嘛？想要我把你揪起来？”林小雨火爆的性子一发作，哪管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口，眼看就要动手，张大仙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急忙笑容满面，说道：“这不是最近染了病，身子不好，只能多睡着，林女侠可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张大仙心里也很是郁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虽然知道林小雨的性子，但是想着既然是陪着婉儿来的，那么自然会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谁知道林小雨依然是一副魔女的样子，让张大仙猝不及防。 林小雨‘哼’了一声，说道：“快别装死了，赶紧去搬几个凳子过来，我们有话问你。” “哎，好。”张大仙无奈地回房子里去搬凳子，还在嘀咕：“有话问我还这么嚣张，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懂尊老爱幼了，真是的。” 虽然说着自己现在已经是染了病，但是张大仙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慢，很快就搬来了几个凳子，婉儿和林小雨坐下之后，小鱼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了，张大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自己坐下，就被谢明一把推开，谢明自己坐在刚才张大仙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还十分自然地捏起来一个花生丢进嘴里。 张大仙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说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笑着开口问道：“林女侠，不知道是有什么要问老夫？” 林小雨向着小鱼点了点头，于是小鱼就开口问道：“张大仙，前些天在牛家村，你是见过那几个挂坠的是吗？” 张大仙点了点头，回答：“是。” 小鱼又接着问道：“说是从墓地里面拿出来的，你能确定吗？” 说起这个，张大仙马上就恢复了一副高人风范，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说道：“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话还没说完，林小雨就不耐烦地打断：“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胡说些什么？” 张大仙顿时被噎住，翻了翻白眼，只好干巴巴地回答：“能确定，我以前也下过墓，知道那股子味道，从墓地里拿出来的东西，上面都有一股子土气，而且还是从墓地拿出来的，多多少少有点死气在上面。” “那几个挂坠真的有什么鬼怪？”小鱼继续开口问。 “子不语怪力乱神。”张大仙突然冒出这么这么一句，把几个人都震惊了一下，这也太奇怪了，张大仙竟然还知道这句先贤的话，而且突然莫名其妙地用到这里，让大家都很是无语。 “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嘛。”婉儿第一次开口，狐疑地看着张大仙。 “知道啊，当年的先贤突然就不说话了，这就是要怪力气很大的乱糟糟的神仙，”张大仙完全不管其他人一脸的震惊，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这其实就是说鬼。” “所以说啊，”张大仙再次努力地撑起自己的高人风范，“这种鬼怪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然先贤圣人也不会突然就不会说话了。你们想想，一个人好好地，怎么就突然不会说话了呢？这不就是有鬼怪作祟吗？” 小鱼努力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了抱拳，表示对张大仙的尊敬。 几个人一路走出来，都是一副茫然的状态，过了好一阵子，谢明才开口说话，努力地要把思路带回到正常人的思路里：“那就是说，这些挂坠确实是从一个墓地里拿出来的才对，张大仙，”说到这个名字，谢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他以前是个盗墓贼，总是知道哪些墓地里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一点我觉得是可信的。” 小鱼点了点头，回答：“不错，现在我们就要去检查一下那些墓地，看看到底是哪个墓地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林小雨仿佛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婉儿的胳膊，说道：“真要去墓地啊？”别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毕竟是个小女孩，对于墓地总是有些敬畏之心的。 “放心吧，我们只是去看看就好，如果是动过土的，自然是不一样的。不需要做别的，只要看看就能确定了。”小鱼安慰着说道。 “我信你个鬼！”林小雨不满地瞪了小鱼一眼，说道：“昨晚师姐都告诉我了，你还把那几个挂坠都挖出来了。” 小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是为了看看那几个挂坠，然后把它们的样子画下来，现在我们又不用把那些墓地里面的骨头挖出来画，自然就不需要挖出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林小雨跺了跺脚，大声嚷嚷着，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鼓起一些勇气，还紧紧抱住婉儿的胳膊，婉儿嗔怪地看了小鱼一眼，小鱼马上闭上了嘴，和谢明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个林小雨，其实胆子这么小。 “就在那边了，你们自己去看吧，我可不去，”林小雨远远指着一处墓地，又抓住婉儿的手，哀求道：“婉儿姐姐，你在这里陪我，我们姑娘家不应该去做这些事情的。” 婉儿笑了笑，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就好了，让他们去做。” 小鱼和谢明也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而行，一起走到墓地中。 是一片挺大的墓地，一眼看去，怎么也有几十处坟地才对，小鱼和谢明一一查看，谢明突然开口笑着说：“小鱼，你看这个林小雨，胆子这么小，要是我一会儿去装个鬼，吓唬一下她，会不会好玩一点？” 小鱼一边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块墓碑，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林女侠胆子小，你要是把她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交代，而且，”小鱼就好像知道谢明要说什么，又继续开口说道：“就算她只是吓一跳，到时候你大婚的时候峨眉是一定会参加的，你觉得林女侠那个性子，见到杨凤凰会不会告状？” 提到杨凤凰，谢明顿时没了气势，哀叹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凤凰啊，为了你，我可是失去了人生中很多的乐子。” 小鱼笑了笑，还没有说话，突然听到刚才的小山坡上一个惊呼！ 是婉儿的声音！ 小鱼站了起来，还没说话，谢明已经像一股风一样飘然过去，小鱼急忙随着他跑过去，因为刚才林小雨害怕，一直都在山坡上，小鱼一眼看了过去，只见婉儿已经跟人动起手来，小鱼只能看见一个全身都笼罩在一件灰色的长袍之中的人，小鱼心里焦急，生怕婉儿会出事。 谢明已经到了，一道青光出手，谢明和婉儿一起对那人出剑，那个人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小鱼已经离得不远，那人突然一掌击出，小鱼只看到一阵灰色的光芒笼罩，急忙冲上山坡，大喝一声：“破！”同样的一掌击出，全身一震，一道红色的气势喷涌而出，小鱼这时候已经来不及用剑，只能强行催动内力，以掌风击出。 云雾散尽，小鱼站在婉儿的身边，焦急地说道：“婉儿，你没事吧？” 婉儿点点头，说道：“我没事，但是小雨刚才被偷袭，虽然我们躲开了，但是受了惊吓”说着看向站在一边的林小雨，小鱼也急忙跟婉儿走了过去，说道：“怎么样？” 林小雨剑拿在手里，整个人都在发抖，颤着声音说道：“没事，我还好。” 小鱼点了点头，林小雨一直都是在名门正派之中，就算和人动手也是比武切磋，这应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一时之间有些震惊，这也是应该的，或许就是这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快速的成长。 虽然那人已经在刚才那一掌之后便离开了，但是小鱼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同伙隐藏在附近，所以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婉儿和林小雨身边，这时候手心一阵刺痛，小鱼翻开手掌一看，才看见自己的手心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刚才情急之下，小鱼第一次用掌对敌，催动内功，强大的天心功直接把小鱼的手掌撕开口子，婉儿注意到小鱼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小鱼，你怎么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婉儿不说话，直接走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小鱼的手，刚才她分明看见小鱼在瞧着自己的手，却在自己问出话之后就把手放下来，看着小鱼手上鲜血淋漓，婉儿一句话不说，‘嘶’的一声把自己袖口的衣服扯了一段下来，轻柔地给小鱼慢慢的包扎，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婉儿，婉儿低着头，只是默默地给小鱼包扎着，突然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小鱼的手上，小鱼轻声说道：“婉儿，别担心，只是第一次用掌风，所以手掌有些承受不住天心功，以后就不会了。” 婉儿‘嗯’了一声，却不抬头，只是低声说：“都是我不好，你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帮我。”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流淌个不停。 小鱼挣脱了婉儿的手，扶起婉儿的脸，看着婉儿梨花带雨的模样，笑着安慰：“怎么会呢，其实刚才他也未必就能伤得了你们，只是我关心则乱了，要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这里，你也会一样的，不是吗？” 婉儿听了小鱼的话，笑了笑，她的笑容就像一道冬日里的阳光，直射小鱼的心扉，婉儿轻声地说道：“没错，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破空而来，只听到一阵风声，小鱼转身，就看见谢明出现在面前，谢明喘了口气，说道：“那人藏在山里了，我找不到他。”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那周围的情况怎么样？” 谢明回答：“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我追出去的时候就紧紧跟着他，要是有同伙的话，他应该就会出手对付我才对，”说着谢明懊恼地摇摇头，又说道：“我如果不是担心有人偷袭，不会让他跑了的。”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不然的话我看那人出手，功夫虽然不强，却很是阴毒，”小鱼想到了那一股死气，跟自己见过的那些内力都不相同，反而是当时见到的鹿仙人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谢明奇怪地看了看林小雨，自从受到袭击之后，林小雨就一直默不作声，好像在想些什么，谢明刚想开口问，婉儿就解释了一次，谢明点了点头，又问小鱼：“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时候动手呢？难道是这片墓地里有什么奇怪？” 小鱼皱着眉头，回答：“不应该啊，我已经把那片墓地都看了一次，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样吧，你跟她们两呆在这里，我再去看看。” 婉儿急忙说道：“我陪你去吧。”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小鱼的手，这时候谢明也随着婉儿的目光，看见了小鱼缠着白布的手，问道：“怎么回事啊？” 小鱼摇摇头，说道：“没事的，只是用力过猛，有点承受不住，不打紧的。”又看看婉儿，说道：“没关系的，你在这里陪着林女侠说会儿话，我会小心的。” 婉儿点了点头，握了握小鱼的胳膊，便走到林小雨身边去了。 小鱼一个人又重新回到墓地中，更加仔细地一个一个排查，这片墓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片很普通常见的墓地而已，看了一圈之后，也很担心婉儿几人，小鱼就回到了山坡上，看着谢明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于是四人一路返回峨眉。 到了山上，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沈文香，沈文香拿着一封信，递给谢明，说道：“刚刚收到的，你师傅来的信，快看看。” 谢明急忙拆开信，看了之后满脸笑容，把信念了一次，大家都放下心来。 苏媚在信里说的很明白，这应该是一种药毒，是以几种药物炼制而成的，只不过是其中有了一些墓地里的尸气，才会如此猛烈，看来那个盗墓贼确实是故意为之，只是墓地里拿出来的东西，不会有这种结果的，他应该只是想引起骚乱而已，不然直接下毒杀人就可以了，苏媚还给出一个方子，只要按照要方子上面来熬制配方，就可以让这些人的病情减缓下来，直到解毒，至于解药，苏媚说自己正在研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了。 沈文香拍拍胸口，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脸上的担心之色也放缓了，说道：“师傅在等你们，请去相见吧，”说完便带着几人进入会客厅中。 小鱼等人见过静怡师太之后，静怡师太奇怪地打量了林小雨一眼，也没有多问，只是询问起这几天的事情，小鱼等人有没有什么进展。 小鱼回答：“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盗墓贼所用的毒药，苏长老也回信了，现在只要按照她给的药方，就可以控制中病情，等过些天她的解药到了，自然就可以让所有染病的人都恢复健康。” 静怡师太露出了笑容，对着谢明点点头，说道：“这次多亏了苏长老，我会亲自写信表达感谢，”谢明连忙站起身来说不敢，静怡师太笑了笑，突然露出一点像少女一样的笑容，眨了眨眼，说道：“等你和杨庄主大婚的时候，我们峨眉会备上一份厚礼，亲自上天山去祝贺。” 谢明‘哈哈’一声干笑，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得的有点脸红。 第二百四十五章 峨眉三 小鱼又说道：“今天我们在石头村外面的墓地，遇到了一个偷袭我们的人，我想应该就是那个盗墓贼，”说到这里，小鱼看了看林小雨，静怡师太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小鱼的意思，小鱼便继续开口说道：“那个人有些功夫，但是也一般，只是他的内功有些奇怪，就好像有一股死气在里面。” 静怡师太疑惑地看着小鱼，说道：“死气？具体形容一下？” 小鱼‘嗯’了一声，想了想才说道：“可能是盗墓贼的功法吧，就像是长期和尸体之类的待在一起，才会有这种情况，我感觉他的掌风中好像有点毒气的意思，还有点腐朽的感觉。” 静怡师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地面。 等到小鱼把在墓地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次之后，静怡师太吩咐几人先去休息。 看到众人已经离开，静怡师太这才问道：“小雨，感觉怎么样？”不仅是她，就连其他几个在会客厅的弟子们也都注意到了林小雨的异常，林小雨平日里都是个活泼的性子，今天这么反常，大家都很担心，只是刚才谢明几个人都在，而且静怡师太也没有说什么，所以才都忍到现在。 林小雨却奇怪地看了看静怡师太，欲言又止。 静怡师太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先出去。” “是。”其他的几个弟子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小雨，怎么了？” 林小雨看上去有些纠结，手在衣服的下摆揉了揉，突然说道：“师傅，今天那人出手的时候，把这个丢给我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牌。 静怡师太看见木牌的第一时间眼睛就瞪大了，一只手按在椅子上，强自镇定下来，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拿给我看看。” 林小雨走上前，把木牌递给静怡师太，静怡师太在看见木牌的第一时间就脸色苍白，再无一丝血色，手颤抖着捧着木牌，只见木牌是很普通的峨眉弟子木牌，峨眉弟子包括林小雨都有一块，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只是这块木牌的名字却被人用刀剑划去，木牌有些湿润，显然是常年待在地下，暗无天日，才会有些腐朽。 林小雨嗫嚅地问道：“师傅，这不是我们峨眉弟子才会有的木牌吗？为什么那个盗墓贼会有这个？” 林小雨只是性子大大咧咧而已，人并不傻，从拿到这块木牌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那个盗墓贼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偷袭自己，不然自己毫无防备，功夫又一般般，怎么会毫发无损呢？可见那个人只是想要把这个木牌给自己，目的自然也很明显，就是要林小雨把它带回峨眉，毕竟林小雨一个小姑娘，跟谁都没什么纠葛，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给自己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木牌呢？ 于是林小雨一直都在苦恼地思索着，只是她是实在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才会一直魂不守舍，把木牌递给静怡师太的那一瞬间，林小雨就好像浑身一轻，不论是什么事，看那个木牌都知道应该是峨眉曾经的事情，也许交给静怡师太才是最好的选择。 静怡师太把木牌紧紧地抓在手心，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说道：“你先下去，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林小雨说道：“是。”便奇怪地转身离去，论起内功深厚，或许静怡师太远远不是清风先生的对手，但是对于平心静气的道行，却很少有人可以和静怡师太比肩，就连清风先生都曾经感叹过静怡师太将峨眉内功中的一个‘静’字修炼到了极致。如今却因为一块木牌，静怡师太做出这么多平时完全不可能的动作来，不过知道静怡师太的脾气，所以林小雨也不敢多问，只是快步离开了。 等到林小雨离开之后，两行清泪从静怡师太的脸上滑落，滴到手心里的那块木牌上，静怡师太久久才睁开眼睛，泪水模糊的双眼之中却是一股坚毅的气势，喃喃自语：“不错，确实是峨眉欠你的，你既然要来拿，那就拿我的命来还。” 回到客房中，婉儿便拉着小鱼坐在床边，一边把小鱼藏在袖子里的手拽出来，一边埋怨：“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手露出来，怕他们小瞧你？” 小鱼看着婉儿轻轻拆开手上的纱巾，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为了我担心了，这点事情不重要的，我们自己就有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婉儿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天心功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久了，肯定已经回转的差不多了吧，我的天阴功都可以自己慢慢回转，更别说天心功。” 小鱼说道：“我感觉现在要比之前好一些，看来是上次之后，天心功反而在主动地适应我了，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天心功不再试图控制我，而是要和我配合一样。”说着小鱼轻轻解下腰间的‘红尘’，放在床边，示意婉儿拔剑出来看看。 婉儿看了看小鱼，‘噌’的一声拔剑出鞘，‘红尘’在婉儿的手里微微颤抖，发出一声激扬的响声，好像很高兴见到婉儿一样，小鱼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可以读得懂‘红尘’的心意，婉儿看着泛着青光的‘红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你的剑也没有天心功附着了。” 说到这里，婉儿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说道：“小鱼，我今天很害怕，我怕你最后还是会被天心功侵蚀，我们要不去清风吧，我觉得只有清风先生才能帮你根绝这个问题。” 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总不能事情做到一半就不管不顾吧，等到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是很担心，那我们就上清风山。” 小鱼心里想着，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三了，就算事情顺利，那么要办完也要等到五月份了，到时候自然是要先去天山，看看杨凤凰有什么安排，来配合他们的行动，这样的话，去清风就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说不定到时候天心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婉儿很明显也想到了，不满地瞧了瞧小鱼，说道：“你又想骗我，到时候还哪里有时间去清风山，现在就盼着到时候杨凤凰不需要我们去，那我们就直接去清风，或者只让我们守在天山，这样你就不用动用天心功，我们就还能拖一拖。要是到时候清风先生也会上天山就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直接在天山向他请教了。” 小鱼看到自己的想法被婉儿识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太聪明了，我从来就骗不了你，”婉儿翻了个白眼，心情也变好一些，两人说话之间，婉儿已经从小背包里拿出来两人自己带来的药，给小鱼涂上然后重新包扎了起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婉儿说道。 小鱼轻声说：“我想到办法让那个盗墓贼现身了。” “哦？”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说道：“什么办法啊？” “我们明天去峨眉的墓地，你觉得静怡师太会同意吗？”小鱼想了想，才开口。 婉儿疑惑地回答：“只是去看看自然会同意的，就算是平时，也会有人来凭吊那些逝去的前辈们，这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你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说着，婉儿担心地看着小鱼，毕竟小鱼上次挖挂坠的事情，婉儿也听小鱼说了，所以生怕小鱼在峨眉墓地上也这么干，要知道随意动墓地，那可是不行的，峨眉派绝不会允许。 “哎呀，你放心啦，我只是利用一下，我上次忘了的事情刚才已经想起来了，那就是这个盗墓贼为什么要连着上峨眉好几天，而且按照王叔说的，那他应该就是上了峨眉山，但是山上的弟子们却没有人见过他，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确实上了峨眉，可是他去的地方是峨眉的墓地，那种地方平时自然不会有弟子出现，所以没有人能见到他！”婉儿也明白了小鱼的意思，开口说道。 “不错，所以他在意的地方，其实不在山下的墓地，也不在牛家村，而是峨眉的墓地才对。只要我们出现在峨眉墓地，一副要挖开检查的样子，他就很可能会出手阻拦。”小鱼说道，“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在石头村外面的墓地突然出手偷袭。” 这也是小鱼最疑惑的地方，既然石头村外面的墓地很是一般，那么这个盗墓贼是在做什么，主动暴露身份吗？要知道他并不了解小鱼几人的实力，就算几人都看着年轻，也毕竟是武林中人，他一个盗墓贼凭什么敢主动下手呢？ “我也想不明白。”婉儿想了想，皱着眉头回答。 小鱼叹息一声，拿起在婉儿床上趴着的小白猫，轻轻捏了捏它的小爪子，说道：“等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想一想细节，明天我们去墓地，试一试能不能引出这个人。” “要不要跟沈文香说一下，一来免得她们有什么误会，而来也能帮我们抓一下那个人，看谢明的意思，这个盗墓贼对峨眉附近的环境十分熟悉，要是再让他跑了可就麻烦了，他一定不会再轻易出现了。”婉儿想了想，问道。 “好，明天我把沈文香也叫来，我们一起行动。”小鱼点了点头，把小白猫放在婉儿怀里，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沈文香奇怪地看着小鱼几人，说道：“你们要去峨眉的墓地？”说着狐疑地看看小鱼，“你不会是想？”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绝对不行，”说着还厌恶地看了小鱼一眼，说道：“我决不允许！” 小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要去墓地转一转，又不是要打开看，你和我们一起去，一边盯着我们，一边还能帮我们注意一些。” “注意什么？”听到小鱼要自己一起去，沈文香的表情才放缓了一些，又被小鱼的话引起了兴趣，开口问道。 “沈姐姐，”婉儿笑着说：“小鱼猜到那个盗墓贼上次接连几天上峨眉，其实就是在峨眉的墓地才对，所以他在意的东西一定就在峨眉的那片墓地，我们只要做出要打开的样子，他就一定会出现阻拦的，正好有你在，这峨眉山上的情况，谁还能比你更加熟悉呢？他这次再敢出现，你就和谢明把他留下，我们好好问问这个盗墓贼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沈文香想了想，就明白了婉儿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好，这件事可以，不过要进墓地动手，毕竟是对我峨眉前辈不敬，我要先禀报了师傅才行。” 小鱼点点头表示理解，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一个声音传来：“不必禀报，你们去吧。” 小鱼几人急忙走出门，只见静怡师太就站在门外，表情有些奇怪，只是她不说，自然也没有人会问。 “原来那里就是云海啊，”小鱼站在一片墓地外围，眼神却看着不远处的云海。 “没错，只是平时人们来上山看云海，都不会从这个方向走的，从云海下面，就有一条山路了。”沈文香开口说道，在她周围还有几个峨眉的弟子，看样子都是一把好手，是刚才静怡师太让她们来一起帮助小鱼的，只是自从昨晚之后，小鱼就没见过林小雨了，谢明刚才问沈文香的时候，沈文香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只说林小雨应该是在休息，所以没有过来，想到林小雨那个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小鱼也觉得她应该休息一下，舒缓精神，毕竟那种近在咫尺之间的战斗，还是生死之间，林小雨一个小姑娘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缓过来。 小鱼抬眼望去，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现在白云从千山万壑之间冉冉升起，顷刻之间，苍苍茫茫的云海犹如雪白的绒毯一般铺在地平线上，光洁厚润，无边无涯，看到这里，小鱼不禁有些神往，峨眉云海确实当得上绝世风光。 小鱼回头看了婉儿一眼，婉儿笑着点点头，两人想起上山之前说好的要来看看峨眉的云海，等到事情结束了，两人就一起来云海看看。 几个峨眉弟子和婉儿站在一侧，沈文香则和小鱼谢明一起走进墓地，小鱼一个一个仔细地观察着，看看哪个墓地有被动过的痕迹，峨眉这么多年传承，整个墓地都是一片肃静之气，一块块的白色石碑矗立在地上，让人不禁心生敬意，一个时辰过去了，小鱼也看了大半的墓地，沈文香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在默默地跟着小鱼，突然谢明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小鱼，你来看看这里。” 小鱼闻言，看看不远处的谢明，就和沈文香一起走了过去，只见谢明站在一块相对比较大的石碑前面，等到小鱼走过去，说道：“你看这里，”小鱼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是在这个石碑一侧，是一片草丛，虽然在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旁边的土壤，却好十分新鲜，也就是有翻动的痕迹，小鱼刚想要拨开土壤看看，沈文香突然开口：“江少侠，你要做什么？” 小鱼奇怪地看了沈文香一眼，说道：“你看这里，明显是被人动过了，我们不看看吗？” 沈文香显得十分踌躇，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静远师太的墓地，最好还是不要动。” 小鱼这才注意到石碑上刻着：“峨眉第三十七代掌门，静远。” 这一下别说沈文香了，谢明和小鱼对视一眼，也都不敢随意动弹了，静远师太毕竟是上一代的峨眉掌门，要是就这么动她的墓地，恐怕是整个峨眉都不能接受的。 三人还在犹豫，突然一声惊呼！ 小鱼急忙转头，只见北面一个峨眉弟子软软倒在地上，另一个弟子则已经和一个蒙面人动起手来，但是看上去并不是他的对手，明显只是几招，就已经力有不支了。 小鱼几人急忙冲过去，沈文香冲着其他地方的弟子大喊：“守住你们的位置，不要移动！” 小鱼这才明白，刚来的时候沈文香为什么会让这些弟子们分开站在不同的地方，原来那些位置都是可以离开墓地的小路，小鱼心里不由得对沈文香有些高看。 谢明动作飞快，已经快要出现在那个蒙面人的附近，手中一道青光闪过，剑已出鞘！ 可是还没等谢明到达，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破空而来！ 蒙面人急忙回身一掌击出，那个身影却毫不躲避，同样的一掌对攻，转瞬之间，蒙面人的掌风就已经被打散，蒙面人转身就飞快地朝着后面的树林跑去，那个青色的身影毫不迟疑，一路追着进了树林中。小鱼和谢明急忙要跟进去，沈文香却惊呼出口：“是掌门！” 小鱼并不回头，而是一边追着一边大喊：“沈文香！让弟子们守住这片树林，决不能让他再逃走！” 说完也不管沈文香有没有听到，直接追了进去，既然静怡师太已经出现，那么凭她的本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刚才她那一掌，让小鱼惊叹不已，果然这些门派宿老，都不是徒有虚名的人，当时在天山上，小鱼并没有见到静怡师太出手，也没想到她的功力竟然如此精深，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守着各条路线，不能再让那个盗墓贼离开。 等到小鱼和谢明赶到静怡师太身边的时候，只见静怡师太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林中，小鱼急忙说道：“师太，那个盗墓贼呢？他在哪里？” 静怡师太淡淡开口：“他逃走了。” 小鱼奇怪地看了看静怡师太，这个盗墓贼的功夫其实很一般，只是功力有些怪异罢了，静怡师太亲自出手，竟然会追不上他？ 小鱼赶紧对谢明说道：“谢明，外面的路都被峨眉弟子们堵死了，那个人一定还藏在树林里，我们仔细查看，一定要小心，免得被他偷袭。” 谢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静怡师太头也不回，依然是一副平淡的口气。 “不必了，他已经走了。”静怡师太指了指一个方向，小鱼和谢明急忙追了过去。 这片树林也不是多大，很快小鱼和谢明就出了树林，到了路边，两个弟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鱼，说道：“江少侠，你们怎么出来了？” 小鱼急忙问道：“那个盗墓贼呢？” 那个女弟子奇怪地说：“什么盗墓贼？他不是进树林了吗？沈师姐让我们守在这里的啊？” 谢明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弟子，说道：“你们没看见有人从树林里出来？” “没有啊，”女弟子更加不解，一脸的迷惑：“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没看见什么人啊。”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不理解。 “这是怎么回事啊？”在这周围搜索了一圈之后，小鱼一脚踢飞了一块地上的石头，生气地说道，今天这个局，讲道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有的事情小鱼都想到了，首先出现在墓地，在谢明发现奇怪地方的时候，那个盗墓贼也就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现身，才能让小鱼等人转移注意力，然后所有的通道都被守住了，他一个武功平平的人，凭什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就连静怡师太都出手了，竟然还能留不住他？ 婉儿在一边开口劝慰：“小鱼，别担心，这里已经被我们守住了，下午我们再来把那个静远师太的墓地好好检查一下，这个盗墓贼他也没办法，要不就再现身出来，要不就只能让我们发现他的秘密。” 小鱼刚想回答，就看见沈文香慢慢走了过来，脸上还是一片苦恼的神色，走到两人面前，有点尴尬地开口说道：“江少侠，不好意思，师傅刚才吩咐了，不许我们再惊扰前掌门的墓地。” “就是说我们不能去检查静远师太的墓地吗？”小鱼气得声音都有点变形，沈文香不好意思地看了小鱼一眼，自从小鱼上山，就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办事，沈文香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她并不理解小鱼的一些行为，但是也知道这只是两人观点不同，小鱼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让事情更快地解决。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可是却只能放任自流，今天本来小鱼的计划就已经可以说是完美了，可是却莫名其妙地被那个盗墓贼给逃了，估计就是那两个弟子没有注意到那个盗墓贼的离开，或者说那个盗墓贼有其他的路可以离开，但是这么说就连沈文香自己都很怀疑，这里是峨眉山，还有谁能比自己这些峨眉弟子更熟悉环境呢？ “江少侠，很抱歉，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前代掌门的墓地，我们也不能随意翻动，而且刚才师傅已经吩咐下来了，我们就更不能动了。”沈文香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看还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 小鱼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说完看了一眼那片墓地，又看看小树林，之后便和婉儿一起离开了，两人走到半路，小鱼说道：“婉儿，我们去看看云海怎么样？” 婉儿高兴的点点头，说道：“好啊，正好去换个心情。”说完又苦恼地说道：“我该把小乖带出来的，昨晚我还跟它说，要带它一起来看云海的。” 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们先回去吃饭，然后带它出来，等到黄昏的时候正好来云海看日落。” 婉儿惊讶地看看小鱼，这还是小鱼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要看风景，以前都是婉儿说，然后小鱼陪着做，小鱼感受到婉儿的目光，笑着回应：“今天我们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就好好陪你看云海，你都很久没有好好玩过了，一直跟着我奔波，现在云海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婉儿笑着点点头，转身欢快的走着，只是没有看见在自己身后，小鱼看着那片树林，若有所思。 日落时分，小鱼和婉儿坐在云海之外，小白猫这次也乖乖地坐在婉儿怀里，看着连绵不绝的云海，好像有点害怕，紧紧用小爪子抓着婉儿的衣襟。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云海笼罩在两人周围，仿佛在仙境一般，美不胜收，山风乍起时，云海飘散开去，群峰众岭变成云海中的一座座小岛，孤立而高傲，云海聚拢过来，千山万壑隐藏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橘黄色的光晕，云海时开时合，就好像‘山舞银蛇’一样让人迷醉，气象雄伟。 “小鱼，你看那里！”婉儿指着一处说道。 小鱼顺着婉儿的指向看过去，只见一阵山风腾起，云海中激起无数蘑菇状的云柱，蔚为壮观，慢慢又腾空而起，徐徐散落，瞬息之间化为缕缕游云，远方的夕阳瞬间爆发出一片光彩，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鹅黄色的光线中，流光溢彩。 小鱼转头看看婉儿，只见婉儿迷醉地看着周围的世界，脸上一片橘黄色的光晕，美艳动人。 阳光慢慢变淡，夕阳也在沉沉下垂，小鱼和婉儿身边的云海颜色也渐渐变淡，婉儿满足地笑着，看了看小鱼，说道：“这里好美啊，峨眉云海，果然是人间绝景。” 小鱼点点头，说道：“这样的景色，就算看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腻烦，而且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很满足了。” 婉儿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说道：“你也就是在这时候才能想起我，平时忙着练剑，调查事情，眼里哪里有我。” 小鱼尴尬的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婉儿就摆摆手，说道：“只要江大侠心里有我这个小女子在，就很好了。” 小鱼看着婉儿，眼神真挚，慢慢开口，一字一句地说着：“婉儿，你真好。” 婉儿低下头，就连脖子上都出现了绯红，不回答小鱼的话，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风景，手里慢慢轻柔地捏着小白猫的耳朵，小白猫舒服地婉儿怀里伸了个懒腰，小鱼也很害羞，不敢再说什么。 夕阳就要落山，周围也慢慢变得昏暗起来，小鱼说道：“婉儿，我们回去吧，不然天色变暗之后，这里的山路不太好走，我们又不是很熟悉。” 婉儿‘嗯’了一声，抱着小白猫慢慢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天，小鱼说道：“等过几天，我们再来云海看日出。” 婉儿低声回答：“嗯。”自从在云海之中两人聊了几句，婉儿就十分害羞，不仅话说的少了，就连声音都变低了。 回到峨眉的山庄之后，婉儿就急忙道了声晚安，回到房里，小鱼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也慢慢往自己房中走，还没走几步，一个人影就出现在面前，小鱼一看，正是一脸坏笑的谢明。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进展？”谢明一把搂住小鱼的肩膀，两人一起往前走着，还故意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小鱼不解的回答：“什么进展？” 谢明笑了两声，说道：“两个人单独出去看风景，就没有说什么情意绵绵的小话？” 小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谢明总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子，没好气地说：“话都没说两句，婉儿就害羞得不跟我说话了，这不是，一回来就进屋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谢明‘哈哈’一声，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婉儿还是这么个害羞的性子。” “好了，别扯这些了，”小鱼说道，“你今天有什么发现？”说着两人进了小鱼的房间，坐在桌子边。 说到这里，谢明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回答：“今天的事实在是蹊跷，我们做足了全部的准备，就连静怡师太都出手了，就在这峨眉山上，竟然能有人从峨眉弟子和掌门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今天下午一直在那个树林里找线索，但是，”说到这里谢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树林啊，现在树叶也并不繁盛，说起来，我是真不懂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峨眉四 小鱼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你觉得那个盗墓贼武功怎么样，他的轻功如何？” 谢明不明白小鱼为什么会这么问，回答：“很一般，他只是功夫比较怪异而已，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真要动起手来，别说你了，他连我都打不过。” “轻功呢？”小鱼话里有话。 “也不怎么样吧，有一些轻功，不过并不精深。”谢明说道。 小鱼‘嗯’了一声，又开始了思考，谢明其他的本事或许一般，但是轻功上的造诣，绝对是江湖一流的，现在的谢明，虽然比不上当初的白不醉，但也差距很小了，对于轻功的评价，谢明的话绝对是中肯的。 小鱼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觉得那个盗墓贼真能从静怡师太手里逃走？” 谢明皱着眉头，边想边说：“静怡师太今天的那个其实不能算作轻功，只是在用真气灌注，所以才会像轻功一样速度很快，”小鱼点了点头，其实不止是静怡师太，就连小鱼也是这样，很多人都不会轻功的，只是一法通，万法通而已，谢明继续说着：“要是让我说，静怡师太那份功力，应该是追得上那个盗墓贼的，就算他在树林里做了什么布置，让静怡师太一时之间难以追上，也不至于就跟丢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小鱼慢慢开口，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谢明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小鱼，十分惊讶，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鱼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谢明站起身来，说道：“小鱼，要考虑好，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说完就离开了。 谢明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他也听懂了小鱼的意思，这一次的计划只有一个变数，那就是静怡师太，从静怡师太出手开始，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首先静怡师太的出手就很奇怪，如果她本来就打算要动手，那么为什么不在计划的时候告诉小鱼几人呢？而当时既然没有说，其实小鱼的计划已经可以把盗墓贼抓起来了，为什么静怡师太又要多此一举呢？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子们，大可以和小鱼商量一下，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效果自然更好。 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以静怡师太当时表现的武功，绝对不可能让这个盗墓贼离开的，不管他有多么熟悉路线，或者有什么陷阱，都不可能让静怡师太束手无策，再加上当时静怡师太所说那人已经离开，更是让小鱼极度地疑惑，毕竟当时在小路上，那两个峨眉弟子的表情不会是装出来的，她们是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过去，但是小鱼也仔细地检查过了，那地方出了一条小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位置可以离开，换句话说，小鱼几乎可以肯定，当时那个盗墓贼还在树林里！而谢明一个下午的仔细排查，那个树林里绝不会有什么藏身之处，可以让这个盗墓贼在静怡师太眼皮底下消失。 但是静怡师太却说他已经离开了，那也就是说静怡师太在撒谎！ 小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静怡师太为什么要保护那个盗墓贼？在那片树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峨眉后山，静怡师太看着坐在树下的一个黑衣人，轻声说道：“陈宁，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黑衣人此时已经拿下了面罩，看上去并不是年级很大，应该刚刚步入中年，或者还没到中年，这个名叫陈宁的人一双眼睛幽幽发亮，昏暗之中竟然都能看得清楚他的眼睛，而且皮肤白的过分，整张脸就像白纸一样，甚至还有些发青。 “你想听我说什么？”陈宁笑了笑，脸上毫无血色，虽然没有任何受伤的样子，却给人一种随时就会死去的感觉。 静怡师太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陈宁，人站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嗯？为什么不说话？以前我和秀宁说的话你们不喜欢听，现在我变了，我只说你们喜欢听的，为什么你又不开口呢？”陈宁说的云里雾里，静怡师太却不自觉地有一丝颤抖。 “怎么，是觉得秀宁不该再被提起吗？在你的眼里，那个从小照顾你，一直到你长大，亲手埋了她的师姐，是不能被提起的峨眉之耻是吗？”陈宁毫无温度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阴影中的静怡师太，就好像可以看到静怡师太的眼睛一样。 “师姐从来就不是峨眉之耻。”静怡师太再次开口，随后又沉寂下去。 “那向来就应该是我才对了”陈宁笑了笑，“一个武功平平的年轻人，能得到峨眉掌门的垂青，然后野心比天都大，想靠着秀宁称霸武林是吗？”说到这里，陈宁的话里就好像有阵阵刺骨寒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也许就像你师傅说的，你师姐年少不懂事，还没见过世上的好男子，所以才会被我骗了是吗？” “不是，你这么多年在墓地陪着她，如果你还不是真心对她，那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更加真心了。”静怡师太慢慢开口，看了看靠在树下的那个身影，又继续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一直陪着她？为什么要给牛家村下毒？你就算要报复直接来找我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 “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墓地？”陈宁好像没听见其他的话，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以前我只是有些怀疑，就算你放下一切，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她一眼，还曾经一度以为师傅是对的，你就是个负心人，直到前几天我看到江小鱼描画下来的那几个挂坠的样子。”静怡师太回答，“今天看见你，自然就都知道了。” “也是，我现在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看还真像个盗墓贼。”陈宁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这个江小鱼还真是有点本事，来了没多久，就逼得我现身，很不简单。” “回答我的问题。”静怡师太淡淡开口。 “很简单，风凌师太恐怕时日无多了吧？”陈宁简单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静怡师太突然从阴影中现身，一剑在手，剑尖指着陈宁的脖颈，说道：“你想做什么？” “不要紧张，我要是有恶意何必要等这么多年才动手呢，我只是想要风陵师太看看我，看看这个被她唾弃的少年，如今的这副样子，我想亲自问她一句话。”陈宁轻轻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脖颈上的剑尖。 静怡师太并没有撤去手上的剑，冷声说道：“为什么要下毒？” “不这样，怎么能谈条件呢？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难道要我打进去吗？你静怡师太一出手，我哪里还能活着见到风陵师太？”陈宁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峨眉确实是名门正派，绝不会放着自己山下的几个村落都染了病而无所作为的，我这个骗子说的对吗？” 静怡师太一声叹息，放下了手中的剑，陈宁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看着静怡师太，并不作声。 “你要问师傅什么？”半晌，静怡师太才默默开口，看着陈宁问。 “我只想问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快熬到头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是错的，等到了地底下，她该怎么面对秀宁呢？”陈宁的笑声就像恶鬼，不等静怡师太说话，就继续说着：“当年风陵师太的那句话，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陈宁就是个江湖骗子，他绝对不会真心对你。’风陵师太一辈子刚强，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坑，我想知道她知道错了，还能不能安心度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 杀人诛心，陈宁的意思很明显，他虽然不杀人，却要让当年拆散他和爱人的风陵师太生不如死。 静怡师太怒气冲冲地说着：“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陈宁笑了笑，说道：“当年风陵师太也是这么说的，她绝不允许我再靠近秀宁一步。”说到这里，陈宁的脸上突然一片迷茫之色，就好像回忆起来往昔：“你和风陵师太真像啊，怪不得当时秀宁说，要是你能年纪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做这个峨眉掌门，可以和我一起去云游四海了。” “陈大哥，这么多年了，我师傅也活的不好，她总是想起师姐，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静怡师太的口气慢慢软了下来，继续说道：“你就放下吧。” “放下？”陈宁笑的就像夜枭一样，不仅刺耳，而且尖利，“我在这墓地里活了多少年？我都记不清了，秀宁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她，还只能听我说话，她很寂寞了，我前些天梦到她，她想让我去陪她。” “可是我还没做完我的事情，我还不能急着走，我要亲眼看着风陵师太死了之后，才能下去陪她。”陈宁的声音十分嘶哑，似乎是太多年没有说这么多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但是他却情意绵绵，好像在跟自己的爱人低语，“秀宁，你别急，我很快就去陪你。” 陈宁的目光在天空，这时黑云只见露出一点星光，陈宁眼神迷醉地看着那一抹星光，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谢明的师傅你应该听说过，苏媚。”静怡师太低着头，慢慢开口。 “我知道，魔教七长老，用毒高手，怎么了？”陈宁不解地看看静怡师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关的人。 “苏媚已经找出了解药，过几天就会送过来，你那些毒已经可以解了。”静怡师太有些轻松，看着陈宁的目光中却有一丝说不明的同情。 “不可能！”陈宁惊慌失措地说道，“那是我这么多年才研制出来的，怎么可能被别人解毒？” 静怡师太有些可怜地看着陈宁，说道：“你太多年藏在这墓地里了，已经不知道江湖上的变化，或许你的毒药是不错，可是你本来就不是个用毒的人，就算你再努力，也不如苏媚。” 陈宁死死盯着静怡师太，说道：“藏？我什么时候藏过？只是你们心里有愧，根本就不敢靠近秀宁的墓地，所以才不知道我在，不是吗？”说着说着，陈宁又笑了笑，说道：“就算她能解毒又怎么样？我本来就不是要那些村民的命，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静怡师太奇怪地看看陈宁，说道：“那你还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陈宁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个江小鱼的意思我也明白，他不就是想装作要开秀宁的墓，逼我现身吗？”说到这里，陈宁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看着秀宁的墓地被人打扰，就算是他只是做做样子，我也不能忍受。不过和你谈条件我还是能做到的，你以为我就准备了点不要命的毒药，就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你们这些害死秀宁的人眼前吗？” “别看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不仅是牛家村，你们的喝的井水，泉水我都下了毒，而且你们不是无辜的人，所以我的毒药也就剧烈很多，”陈宁看着静怡师太苍白的脸，笑得异常开心：“我知道苏媚不在这里，一来一回，你以为她来得及给你们解毒吗？” “你！”静怡师太气得眼睛瞬间瞪大，手里的长剑抖个不停。 “没用的，你要是杀了我，还这么解毒？难道要一整个峨眉给我陪葬吗？”陈宁瞧了瞧静怡师太手里的长剑，却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有些挑衅地看着静怡师太，说道：“或者你觉得我怕死？你吓唬一下我，我就要给你解药？”说着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想不到当年的那个跟在秀宁身后的小姑娘，也敢拿剑指着我了，不知道当时秀宁死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拿剑逼着她？” 再次听到静远师太的名字，静怡师太闭上了眼睛，默然不语。 “拿我的命去赔给师姐，放过峨眉和我师傅吧。”良久之后，静怡师太轻轻开口，声音平淡缥缈，就好像是从云层中传出来的一样。 “你的命？”陈宁奇怪地看着静怡师太，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静怡师太一样，“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说完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懂了，你觉得我是个疯子，心里就想着报复，可是，”说到这里，陈宁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秀宁不会愿意看到我变成一个疯子的，她是个那么善良的人，直到死都不愿意和峨眉作对，可是我没有她的那份掌门人心胸，风陵师太说得对，我就是个武功平平的人，在江湖上也是个无名之辈，你们瞧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秀宁，我能理解，换了是我，我要是有个女儿，我也不愿意让她去跟着一个没前途的人，可是，”陈宁眼圈发红，就像一头饿狼，“可是你们不该逼死她！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喜欢我，她就要死吗？” 静怡师太看着状若疯癫的陈宁，嘴角微微抽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化为一个无声的叹息。 小鱼早上起来，刚想着去找谢明商量一下怎么把盗墓贼逼出来，就看见沈文香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满面笑容，说道：“江小鱼，我们已经把解药给村民们送过去了，现在他们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只要等到苏长老的解药来就好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真是个好消息，”说到这里，小鱼突然心头一动，说道：“沈女侠，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看着沈文香奇怪的表情，小鱼解释着：“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些事情而已。” 沈文香虽然不知道小鱼要问什么，但是小鱼这几天以来的行为，已经让她明白面前这个年轻人，绝不像看上去那样普通，二十一个心思缜密，武功高强的人，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说江小鱼这种人吧。沈文香一边想着，一边和小鱼走到旁边的一个亭子里。 “你想问什么？”沈文香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小鱼问道。 “我想知道当年静远师太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小鱼直直看着沈文香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可是沈文香只是皱着眉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说完也不等小鱼回答，就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上一代掌门去世，据说是突发疾病而去，所以才会连关门弟子都没有，无人可以继承掌门之位，后来还是上上代的掌门风陵师太让我师傅做了掌门。” “风陵师太？”小鱼一下就抓住了一个点，风陵师太的名头小鱼也是知道的，这位峨眉掌门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却是极其的强硬作风，据说当年曾经仗剑走江湖，虽然是一个女儿之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她的功夫不是多么高强，但是在江湖上十分受人尊敬，就连剑神少年时都曾经受过她的帮助，所以天山才会和峨眉一向交好。 只是后来风陵师太因为在一次和魔教的战斗之中受了伤，而且据传说是被当年的彭望龚打了一掌，这才受伤难愈，于是选了自己的得意弟子静远师太来担起峨眉掌门之位，而她自己则退居在峨眉的后院之中，不问世事。 可是静远师太却没几年就去世了，小鱼只知道是她的师妹，也就是现在的静怡师太做了峨眉掌门，之后虽然峨眉没有什么闻名江湖的大人物出世，但是也依然傲然独立，一来是峨眉弟子们一向正直，二来剑神也诸多照顾，再加上她们也不与人相争斗，所以依然受人尊敬。 只是小鱼现在才知道，原来静怡师太做掌门的时候，风陵师太竟然还在世，她受了伤，难以治愈，竟然还能活到静怡师太做掌门。沈文香看着小鱼奇怪的表情，说道：“怎么了，你没听说过风陵师太吗？唔，不过现在也不能带你去拜见她老人家，她已经十几年不见人了，只是有几个仆人伺候着，就连师傅也不常见到她。” “风陵师太还活着？”小鱼惊讶地说道，看到沈文香扬了扬眉毛，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风陵师太应该比剑神的年纪还要大一些吧？”小鱼试探着问道。 “应该是吧，”沈文香慢慢说，一边思考着：“她老人家现在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我们峨眉的心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平心静气，只要安心生活练功，不能说延年益寿，但是也会身体康健的。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她老人家，但是如果她老人家仙逝了，师傅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沈文香还在想着风陵师太的年纪，小鱼却已经在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从当时静远师太的墓地有异常，而且那个盗墓贼出现，小鱼就很怀疑了，直到静怡师太明显是放走了那个人，小鱼更加确定，那个人一定是和峨眉派有着莫大的渊源，只是现在情况不明，而且和静怡师太都扯上了关系，小鱼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从沈文香这里得到的情况，让小鱼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还不明朗，风陵师太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不管是当时受了多重的伤，不能再执掌峨眉，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活着，那就是说伤势应该是治好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独居生活呢？ 还有最奇怪的就是静远师太之死，小鱼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和静远师太有关的，不管是风陵师太，还是静怡师太，就连那个盗墓贼都是在围绕着静远师太当年死亡的事情来办事的，而且沈文香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说是突患疾病而死，这就让人很费解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如此隐秘，就连沈文香都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呢？ “江小鱼，你在想什么？”一声呼唤把小鱼从沉思中唤醒，小鱼转头一看，只见沈文香正在奇怪地看着自己，还开口说道：“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呆，有什么新发现吗？” 小鱼点点头，说道：“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还不能确定，我要在多想想才行。” 沈文香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忙了，你要是有需要，就再找我就好了。” 小鱼回答：“好，多谢你了。” 沈文香笑了笑，起身离开。 “看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只能设个局抓住那个盗墓贼，或者让静怡师太告诉我们了。”午后，小鱼和谢明，婉儿，三人坐在房中，听完小鱼的分析，谢明开口说道。 “不错，现在我们的困难就是要怎么做到这一点呢？”婉儿苦恼地看看小鱼，说道：“小鱼，你有什么法子吗？” 小鱼说道：“我有个办法，但是很危险，如果事情不顺利，我们可能要受到峨眉的责难。” “你先说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完善一下，”谢明对小鱼还是有信心的，直接开口说。 小鱼微微点头，说道：“我要是没猜错，那个盗墓贼应该在静怡师太的保护中，所以我们想要再去静远师太的墓地把他印出来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办法就是，谢明你跟踪静怡师太，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个盗墓贼的线索，”说到这里，小鱼担心地看看谢明，说道：“但是这个就很危险了，毕竟静怡师太的功力应该胜过你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峨眉有没有什么可以察觉到你的办法，毕竟峨眉内功神奇的很，可以感觉到其他人的功力，让我不敢放心。” 谢明想了想，才回答说：“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想只要我不出手，远远跟着，她应该发现不了我。” 小鱼说道：“这就是最困难的一件事了，第二件事，就是等到谢明发现线索之后，婉儿，我需要你去闯一闯风陵师太的花园，试一试风陵师太的武功怎么样，看看她现在到底是自己不愿意出来，还是受伤严重，不能出来，而且，”小鱼笑了笑，又继续说：“只要你闯进去，静怡师太一定会急着回去保护风陵师太才对，我就可以去抓那个盗墓贼了。” “只要抓到那个人，真相自然大白，就算他死不开口，我想只要我们把他控制住，藏起来，静怡师太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沉着了，但是，”小鱼苦恼地说：“如果这样做的话，婉儿是一定会被静怡师太抓住的，我们的行动也就暴露了。” “到那时候，恐怕我们在峨眉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小鱼慢慢说：“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受到整个峨眉的敌对，这是最大的问题。” “这样做太冒险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多想想。”小鱼说完之后，担心地看看婉儿和谢明，自己最终否决了，现在谢明可以说是天山的人，如果他受到峨眉的敌对，会直接影响到峨眉和天山的关系，这种责任不管是小鱼还是谢明，都是不能承担的。 而婉儿也同样让小鱼不能放心，如果静怡师太一气之下，或者为了保守秘密，直接下了杀手，婉儿是绝对扛不住的，小鱼皱着眉，说道：“这样吧，谢明，你这几天远远跟踪静怡师太，我们先摸清楚她把那个盗墓贼藏在哪里，然后再做决定，正好这几天我也再多考虑一下，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说完小鱼又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你现在不止是谢明，还是杨凤凰的未婚夫，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甚多。” 谢明轻轻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了，所以刚才小鱼说完之后也打算提出来，所幸小鱼已经提前想到了，谢明说道：“我会小心的。” 谢明刚要离开的时候，小鱼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林小雨！” 谢明迈出一般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头疑惑地看着小鱼说道：“你说什么？” 小鱼急切地开口，说道：“你们这几天看见林小雨了吗？” 谢明和婉儿都摇摇头，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在石头村外面的墓地第一次遇到那个盗墓贼之后，林小雨就再也不见人影，要知道林小雨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又和婉儿十分要好，怎么会这么多天都不再出现呢？就算当时受了一些惊吓，这都四月底了，难道还没缓解过来？而且真的是惊吓过度，那么让跟她关系很好的婉儿去劝解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小鱼对着婉儿说道：“婉儿，你今天下午去探望一下林小雨，试探一下，我觉得林小雨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婉儿奇怪地说：“这是为什么？林小雨应该和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吧？她才多大呀？” 小鱼回答：“当年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的事情恐怕就未必了，我想那天在石头村外面的墓地里，林小雨绝不只是被偷袭了一下才对，她应该是看见了那个盗墓贼的脸，或者她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没有告诉我们。”说到这里，小鱼想起当时林小雨的样子，十分的困惑迷茫，小鱼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急切地说道：“想个法子，打听出来那天在墓地里，林小雨到底看见了什么？”看到婉儿和谢明还是不理解，小鱼又把自己的思考完完全全解释了一次，说道：“就算我想错了，那你和林小雨是好朋友，当时又是一起受到了偷袭，你去看看她，峨眉的人也不会起疑心。反而他们为了让我们打消疑惑，不起疑心，会尽量地表现自然，你去看林小雨，应该不会受到阻拦才对。” 婉儿点点头，听完小鱼的解释，她的脑海里也想到了当时受到袭击之后，还有回来的路上，林小雨的状态都十分奇怪，只是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盗墓贼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而且在那时候，也都觉得是因为林小雨还没有经历过江湖，所以才会害怕而已，现在听完小鱼的话，婉儿也觉得确实林小雨身上应该有问题才对。 “好，那我下午就去找林小雨说会儿话，看看能不能从她口里打听一些线索。”婉儿点头答应，小鱼浑身一轻，如果自己没有想错的话，那么有林小雨的线索，应该就会事半功倍了。 午后，婉儿走在峨眉山庄里，小白猫伏在肩头，时不时冲着走过来的弟子们摇摇尾巴，‘喵呜’一声，引得阵阵发笑，来了没几天，小乖就已经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人’，峨眉弟子们都是清修为主，而且毕竟都是些年轻少女，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猫，都忍不住要摸一摸，逗一逗。 “慕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年轻很小的女弟子一边笑着和小乖大眼瞪小眼，一边开口问婉儿。 “我要去看望一下林小雨，她这几天都没露面，我有点放心不下她，”婉儿也笑着回答，又问道：“你知道她的卧房在哪里吗？我还没来过这边，你能给我指指路吗？” 女弟子笑的可爱，两个小酒窝就在脸上，说道：“林姐姐就在那边的第三个卧房，说起来也奇怪，”她可爱地皱了皱眉，说道：“她这几天都不怎么出来，我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见到她一次，平时她就在卧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婉儿笑了笑，说道：“大概是觉得最近没什么好玩的，有些无聊罢，正好让我去开导一下她。”说着还指了指肩膀上的小白猫，笑容亲切。 那个女弟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有小乖在，林姐姐一定高兴得紧呢，好啦，我要去练剑啦，你自己过去吧。” 婉儿点点头，两人分别之后，婉儿慢慢走了过去，到了林小雨的房门前，轻轻敲敲门，耐心等待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门外是谁？” 婉儿开口回答：“是我，慕婉儿。” “请等一下，”林小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惊慌，很快门打开了，林小雨出现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看看婉儿身后，没有别人，刚想说话，小乖就从婉儿肩头窜进门里，婉儿笑了笑，说道：“这小家伙，一点都不乖巧，”林小雨也笑了笑，只是有一点勉强，让开身子，说道：“慕姐姐，快进来吧。” 进了房间之后，婉儿看着林小雨紧紧关上门，不由得对小鱼的话更加相信了几分，林小雨的行为确实很奇怪，婉儿说道：“小雨，你这几天都不过来找我玩，我很担心你，是不是那天受了伤？”说着关切地看着林小雨。 林小雨摇摇头，说道：“没有的，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就没有去找你玩。” 婉儿说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千万别憋着，”说到这里，婉儿突然捂着嘴笑了两声，说道：“该不是看上哪个少侠了吧？我可跟你讲啊，江小鱼就是个傻子，你有什么心思都没用的，至于谢明，你应该知道他是杨凤凰的未婚夫，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你在说什么啊，”林小雨羞红了脸，扭了一把婉儿的胳膊，婉儿‘咯咯’笑着躲开，连连讨饶：“林女侠，可别动手，是我说错了，你可不要欺负我。” 两人笑着闹腾了一会儿，婉儿看着正在和小白猫大眼瞪小眼的林小雨，轻轻捅了捅她的胳膊，悄悄地说：“刚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看到什么少侠，心里喜欢，可要跟我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林小雨红着脸，白了婉儿一眼，说道：“真没有，我哪里有机会去认识什么少侠啊，就江小鱼啊，你看得上他，我可不喜欢，天天都一副深沉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不如谢明直爽有趣呢。” 婉儿笑了两声，说道：“那这可就奇怪了，你谁都没看上，怎么就心情不好了，难道是？”说着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林小雨急忙说道：“你就别瞎猜了，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是我师傅不让我说的。”说完之后林小雨立马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婉儿一副好奇的样子，刚想开口，又闭上嘴，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唐突了，这个不该问的。” 婉儿的表现几乎是完美的，如果一点好奇都不表露，反而让人怀疑，毕竟静怡师太会有什么秘密会让林小雨知道呢？而且还不许她说出去，但是之后婉儿的话又表明自己也是无心的，并不想要探究别人的秘密。 林小雨看着婉儿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己不小心说了出来，并不是婉儿开口问的，而且婉儿还是因为自己几天不露面，心里担心，才会特意来探望自己，有些内疚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师傅这么吩咐了，我也就不能说了。” 婉儿点点头表示理解，说道：“我们说点别的，我给你讲讲这几天我们的发现。”婉儿也不等林小雨拒绝，就开口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那个盗墓贼出现之后，我们想出一个法子来让他现身，在峨眉后山上的墓地里，” 林小雨惊讶地看着婉儿，问道：“墓地？”她这几天几乎不与人交流，也不知道婉儿他们发现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十分好奇，也顾不上自己不该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婉儿点点头，说道：“小鱼想到那个盗墓贼前些时候住在牛家村里，为什么会每天都要上峨眉呢，而且还没有峨眉的弟子见过他，所以我们猜测他可能是盯上峨眉的墓地了，毕竟盗墓贼嘛，”婉儿给出一个你也明白的眼神，说道：“峨眉虽然是清修为主，也没有人喜欢那些金银财宝，但是毕竟要比山下的几个小村子富有很多，所以我们想到那个盗墓贼应该是想要从峨眉的墓地里拿到什么宝贝。”婉儿说到这里，观察着林小雨的样子，果然林小雨一副气愤的样子，这时候林小雨心里想的是怪不得师傅不让自己说，原来是自家的墓地被人偷了，所以师傅才会觉得难堪，就不愿意让人知道，由此可见，那个木牌，应该就是盗墓贼从墓地拿出来的，林小雨恶狠狠地说道：“这该死的盗墓贼！” 婉儿回答：“谁说不是呢，我们当时就定下计策，要在峨眉的墓地里抓住他，静怡师太也帮忙出手了，只是还是让他给跑了。”婉儿气愤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林小雨急忙问道：“师傅都出手了？” “是啊，可是那个墓地后面有一片树林，你知道吧？”婉儿回答，林小雨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那片树林，婉儿又说道：“那个人藏进树林里，你师傅追进去，还是被他给逃走了，现在就难办了，”婉儿说道：“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盯上谁的墓地了，想要再抓他，就很困难，总不能把所有的墓地都真的检查一次吧，这样也对峨眉先辈们太不尊敬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峨眉五 婉儿故意说得模糊，真真假假，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林小雨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跟静远师太有关。 林小雨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不能，前辈们的墓地是不容打扰的，不过，”林小雨咬了咬嘴唇，考虑了一会儿，按照婉儿刚才说的那些，师傅应该只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峨眉的墓地被一个盗墓贼侵扰，并没有什么大事值得隐瞒。 婉儿也不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林小雨的回答，林小雨下定决心之后，就开口说道：“婉儿姐姐，那个盗墓贼确实是拿了我们山上的墓地里面的东西，那天其实，，，”林小雨慢慢开口，把当时在石头村外面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一次，又把静怡师太的嘱咐也告诉了婉儿，担心地说道：“婉儿姐姐，你告诉江小鱼线索以后，一定要嘱咐他不要出去乱说，也不要当着师傅的面说，不然我可就麻烦了，你们早点抓到那个盗墓贼，把这件事情了结了就好了。” 婉儿回答：“原来是这样，”看到林小雨担心的神色，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我们是峨眉的朋友，又不是敌人。”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婉儿这才告别林小雨，离开了峨眉的弟子住处。 回到客房的时候，已近黄昏，婉儿看到正在房内等她的小鱼，笑着说道：“幸不辱命。” 小鱼也笑了，说道：“我知道你出马，总是能搞定的。”林小雨相对性子单纯，不像沈文香，如果是她的话，绝对不会把事情告诉外人的，尤其是可能对峨眉有不好影响的事情。 婉儿把事情转述给小鱼之后，突然苦恼地说了一声：“可是这样我总觉得是在骗人，虽然我以前也常骗人，但是林小雨是个好姑娘，有什么办法能不把她卷进来吗？”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小鱼，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只需要她的消息，没有必要让她卷进来的，我们只是要把事情处理好，又不是要跟峨眉作对，我还是很欣赏峨眉女侠们的风骨的。” 听到小鱼这么说，婉儿才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不然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小鱼回答：“现在我们先等谢明的消息，顺便让我想想该怎么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静远师太了，林小雨说的那个木牌，应该就是当年静远师太的木牌才对，这个人绝不会只是个盗墓贼，不然他拿了挂坠什么的还能理解，但是拿一块木牌就毫无意义了，盗墓贼不拿金银财宝，却拿了一块对自己根本没用的木牌，看来那时候静怡师太就已经知道这个盗墓贼的身份了，所以在我们设计抓他的时候，静怡师太看上去是帮我们抓贼，实际上却是在帮助他脱身。” 小鱼说道：“我还要再多想想，你先休息，我看今天谢明应该是没线索了，都这么晚了，静怡师太应该要回去休息了。明天我们再商量吧。” 婉儿点点头，说道：“你也早点睡。” 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消息，小鱼躺在床上仔细地想着所有应该的线索，慢慢的联系起来，最先应该是当年静远师太的死因，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当时的事情就算是沈文香都不知道，那就是说只有和静怡师太同辈的人才会知道，但是那些人想都不用想，他们是绝不会告诉小鱼什么信息的，风陵师太，静远师太，静怡师太，还有那个盗墓贼，这四个人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了静远师太去世，所以现在那个盗墓贼处于不知道的当年的原因，来峨眉进行报复，但是从静怡师太的表现来看，当年的事情另有蹊跷，所以现在最关键的三个人，风陵师太，静怡师太，还有那个盗墓贼，风陵师太小鱼尽可能不想去打扰她，不论结果如何，去和风陵师太见面恐怕都会引起峨眉的反弹。 风陵师太这么多年不现身，换句话说相当于自囚于峨眉后山了，再加上静怡师太的表现，足见当年的事情是峨眉派有愧于那个盗墓贼才对，至于静怡师太，从她禁止林小雨说出来盗墓贼的事情，就能知道她是不会告诉小鱼当时的事情，现在的突破口其实就是那个盗墓贼，如果能抓到他，自然就可以避免和峨眉的敌对。 第二天一早，谢明就出现在小鱼和婉儿面前，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告诉两人他应该是一晚没睡，坐下来端了一碗粥，什么话都没说就‘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然后一把擦干净嘴，开口说道：“我知道那个盗墓贼在哪里了。” 小鱼急忙转头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问道：“在哪里？” “那个盗墓贼就在峨眉后山的一个小山洞里，离的那片墓地不远，其实你昨天就说得对，只要跟着静怡师太就可以找到盗墓贼，我昨天一直观察着静怡师太，没什么动静，一直等到半夜，我都已经打算去睡觉了，可谁知道静怡师太突然从房里出来，我看她神色不对，还四顾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这可不是一个掌门在自己的家里会做出来的事情。” “于是我就悄悄跟了上去，正好趁着夜色，她也不容易发现我，眼看她去了后山的那个山洞里，不过我不敢离得太近，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所以就记下了位置，然后藏在一边远远等着，过了一阵子静怡师太离开了，我怕她还会杀个回马枪，就一直又跟着她，看着她进了屋子，这才转了回去，这次我离得近了一点，看到那个盗墓贼就在山洞里，不过他好像受了点伤，虽然不严重，但是也只能勉强移动，站起来喝点水都费劲，没什么危险。”谢明一口气说完，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个计划吧，我要去休息会儿，等下午再来找你们。”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小鱼，你打算怎么做？”谢明走了以后，小鱼一直都靠在墙边思考着，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就连碗里的粥都忘了喝，婉儿知道小鱼的习惯，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看着小鱼，阳光落下，洒在少年的脸上，或许也不是少年，小鱼已经十七八岁了，也许是因为已经看的习惯了，并不英俊的脸庞十分耐看，婉儿托着下巴，看着小鱼的这张脸，虽然很年轻，但是在眉间却已经有些皱纹的痕迹，轮廓分明，眼睛虽然不大，却十分有神，消瘦却不单薄，是一张很平凡的脸，也是一张可靠的脸。过了一阵子，看到小鱼的手指停止了敲动，婉儿就知道小鱼已经想好了。 “今晚，我们今晚就把这一切都揭开，我要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鱼的声音虽然不响亮，却十分坚定，婉儿没有什么质疑，只是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小鱼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里说出，就好像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今晚，我们要引开静怡师太，然后把那个盗墓贼带走，等到静怡师太回到那个山洞的时候，堵住她，让她说出真相，只要她找不到那个盗墓贼，她就会受制于我们。” “你要？”婉儿担心的看着小鱼，刚要说什么，小鱼就挥挥手打断了她，“我去引开静怡师太，谢明毕竟只是轻功比较好，如果他一个不小心被抓到，或者被认出来，那么天山和峨眉的关系就会大大受到影响，现在是非常时期，杨凤凰不能失去峨眉的支持。如果是我的话，我有把握静怡师太抓不到我，我会把她引到墓地去，你们把盗墓贼藏起来，然后我会直接到那个山洞，看看静怡师太会有什么反应。”小鱼口气十分冷静，甚至有些淡漠，仿佛在说着的是别人的事情，这也是小鱼最擅长的事情，那就是把事情决断在一个最好的控制范围之内。 “我去引她来不行吗？或者我们不管她，她等到半夜总会过来的。”婉儿开口说道，“我们直接守株待兔怎么样？” “不行，你也看见静怡师太的功夫怎么样了，如果是你的话，我怕还没到那个山洞，你就会被她抓住，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今晚的事情不能让谢明参与进来，等到把那个盗墓贼藏好之后，你把我的话转述给谢明，要他去盯着风陵师太，就说今晚风陵师太可能会有什么举动。”小鱼仔细想想，又补充道：“守株待兔太被动了，如果静怡师太今晚不过去呢？那她明天白天一旦知道我们都一晚不在，自然就明白我们已经有所动作了，那时候她有所戒备，再想做什么就很困难了。” “可是你，”婉儿欲言又止，她知道小鱼并不愿意提起自己的问题，但是这时候已经不能不考虑了，小鱼并没有回答婉儿的话，而是低下头，看着腰间的‘红尘’，凝视了一会儿之后，‘红尘’微微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小鱼的问题，小鱼抬起头来，笑着看看婉儿，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值得你用命去换，何况还是一个峨眉的多年前的真相。” 其实婉儿在知道这一事件的背后线索之后就一直是这种想法了，既然这里的事情是峨眉和盗墓贼之间的多年前的恩怨，那又何必要在这个时候参与进来，只是毕竟谢明是代表杨凤凰而来，代表天山而来，小鱼绝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孤立无援，所以婉儿才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婉儿还是没忍住，不管小鱼会不会觉得她对朋友无义，都必须要说了。 小鱼看看婉儿，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心里有数。” 看到小鱼决心已定，婉儿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没用的，只不过是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也是觉得浑身一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吧。” 入夜，掌门房中，一盏孤灯还在亮着，倒映出静怡师太拿着一卷书的背影，她刚刚拿起一杯茶，还没放到嘴边，就突然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喝下茶，又慢慢放了回去，就在茶杯放回桌子上的第一时间，静怡师太反手挥着窗外一掌击出！ 窗外一个人影发出一声闷哼，迅速转身离去，静怡师太一掌打在桌子上，顺着反推回来的掌风翩然而出，追着那个黑衣人而去。 两人在路上交手数次，静怡师太脸上的惊异之色越来越浓，这个人为什么只是逃避，而不愿意跟自己动手，从几次对掌就可以感受出来，这个人的功力虽然不如自己，却也是上上之选，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毕竟此人是有备而来，而自己却是被动反击，而且这个方向，静怡师太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出手，只是紧紧跟随着那个黑衣人。 眼看黑衣人已经身在山洞旁边的林中，静怡师太可以确定这个人是在故意引自己前来，想必是陈宁落在他手里，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想到这里，静怡师太的脸上一阵怒意，此人竟然敢如此行事，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要抓住这个人，不愁他不交出陈宁，上次陈宁说要去找风陵师太，静怡师太劝说无果，只好将他打伤，还点了他的几处大穴，就是让他行动不便，没想到却成了其他人的便利，想到现在陈宁生死不知，静怡师太一声怒喝，一掌击出！ 掌风之中是一片寂静的蓝色光芒，却不像其他的内功一样以气势狂暴来对阵，而是一股平静的味道在其中蔓延，虽然平静，但是其中的内力就像奔涌的河流，眼看就要打中那人的后背，那人却突然在空中转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剑，静怡师太只见一道红光闪过，自己的掌风和他的剑气对撞，那人更是直接利用反推之力到达了山洞中。 看到那一道红光，静怡师太反而怒气稍退，她不是陈宁，多年藏在阴影中，不知道江湖上发生了多少事，静怡师太当然是知道如今江湖中，人人都在议论的天山杨凤凰，红尘江小鱼。更是知道江小鱼的内功很是奇特，会在剑上附着红色的内功，这种颜色十分少见，当今武林之中恐怕只有江小鱼一个人才有，毕竟剑仙的弟子只有他一个人，大多数人，但凡能做到内功外放的，都是有门有派的弟子，而大多数的门派，内功都是以青色，灰色为主，毕竟不论是什么内功，都离不开一个静修，讲究的是闭关修炼，这样一来，其实都是以平心静气为主，才会让内功有所进展，而像江小鱼这种，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同时，让内功有所进展，却是罕见，不过想到他是剑仙的弟子，大家也就不以为怪了。 毕竟梁如风就是个很神奇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跟谁学的剑术，也没有人知道他那一门的武功有什么奇特之处，这一道红光出现，还能以一剑之威扛得住静怡师太的含怒一掌，除了江小鱼，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当时在天山比剑的时候，静怡师太就注意到江小鱼了，当时关注江小鱼的也不止她一个人，毕竟有剑仙的名头在，想不关注江小鱼都很难，也是在那一战之中，江小鱼才算是真的在江湖中有了立足之地。 既然是江小鱼引自己到来，那也就是说他已经发现了陈宁的事情，想到这里，静怡师太反而有些轻松，这样的话，最起码陈宁性命无忧，既然江小鱼已经猜到是自己在保护陈宁，那他就不会伤害陈宁的性命才对，静怡师太放慢了步子，慢慢走近山洞，果然，黑衣人已经把面罩扯了下来，正是江小鱼，腰间的那把剑引起了静怡师太的注意，只见剑虽然已经入鞘，但是凭借峨眉功法的特殊之处，静怡师太自然是感受到‘红尘’上面缓缓流转的红色光晕。 “见过师太。”江小鱼笑着行礼，静怡师太径直走进来，坐在火堆边，说道：“江小鱼，确实不是那些所谓的武林后辈能比拟的，怪不得你能和杨凤凰并肩，被人议论仰慕。” 小鱼也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很多时候都运气好罢了，更重要的是，我还有很多的好朋友在帮助我，哪里能和凤凰女侠相提并论呢？” 静怡师太说道：“陈宁没事吧？”口气平淡，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没事，我给他吃了助眠的药，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谢明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和婉儿一起走了进来，婉儿歉疚地看看小鱼，小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谢明说道：“小鱼，这可就不够意思了，你要做这种事情，怎么能把我支开呢？”说着还翻了翻白眼，“风陵师太都多大年纪了，怎么会还有所动作呢？你要我去盯着她，还不如要我去盯着沈文香沈女侠呢？” 小鱼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谢明就随着婉儿对静怡师太行了个礼，还大大咧咧说道：“师太，我谢明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还不至于让朋友为我冒险，承担责任，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担了。” 静怡师太打量了一下谢明，难得笑了笑，说道：“你能有这种勇气，倒也不枉费江小鱼为你来引我来此，确实是江湖中人，义薄云天。” 她这几句话反倒把谢明说的不好意思了，谢明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也和婉儿一起坐在火堆旁边，静怡师太打量了几人一眼，说道：“其实这样也好，你们都是这一代江湖后辈中的佼佼者，当年我可没有你们的风采和眼光，或许你们可以给我一个应该有的最好的建议。” 说完，静怡师太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火光，好像看到了过往，在她的眼眸中倒映出往日的时光。 “那时候我只有十一岁，就被师傅带上山来，我其实不爱练武，也不喜欢在峨眉的日子，师傅总是很严厉，练武要挨骂，静修也要挨骂，那时候我最羡慕师姐了，她就好像天生什么都会一样，我记得那时候她已经十八岁了，不仅人长得好看，功夫也是师姐妹们最好的，我师傅加上我在内一共有五名弟子，静虚，静梧，静绝，静远四名师姐，还有我。师姐虽然是排行第四，功夫却是最高的，那时候我们都知道，师姐就是下一任的掌门，我也最喜欢师姐了，因为她对我很好，或许是因为其他几个师姐年纪更大，所以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我入门最晚，又不是什么武学世家的孩子，没什么武功底子，跟师姐们都练功练不到一起，所以都是她们在一起练剑，我只能自己练剑，只有师姐愿意花时间来陪我练剑，她也不嫌弃我笨，就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每次下山之后，还总会给我带点山下的小吃食，”静怡师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甜蜜，当年的日子想必是她一生中数得上的幸福时光。 “可是两年后，我记得师傅有一天回山，受了很重的伤，静虚师姐也死了，静梧师姐断了一条手臂，全身都是血，我害怕极了，躲在师姐身后，只敢偷偷地瞧几眼，过了一段时间，师傅的伤虽然控制住了，但是被刘义一掌打断了经脉，已经再难回到当年的功力了，师傅把师姐叫过去，在我们众人面前，宣布要师姐做下一任掌门，我们都知道这是应该的，只是当时大家都担心师傅，也没来得及怎么祝贺。” “从那以后，师傅就住在后院中，很少露面了，我们都知道师傅那种要强又倔强的性子，武功大损，自然是不愿意再和人打交道，只是和静梧师姐一起住在后院，除了我们几个人，其他的弟子们更是等闲难得一见，师姐看在眼里，想尽了办法去为师傅求医，甚至连剑神大人都来过峨眉，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帮助师傅恢复，可是剑神走了以后，师傅却大发脾气，说这样子四处求人，丢尽了峨眉的颜面。” “可是我知道，师傅不是怪师姐丢了峨眉的颜面，而是怪师姐没有给她带回来能真正治好她的人，反而让这件事情弄得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师傅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颜面尽失，才会这么失态。” “师姐什么都没说，还是在帮师傅找人，想办法，只是做的不那么明显了，如果不是很有希望的那种，就不会让他们见到师傅，可是我觉得，”静怡师太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师傅大概是觉得师姐不认真帮她找办法了，脾气变得更坏了。常常发脾气，直到有一次静绝师姐被师傅责骂，一气之下离开了峨眉，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之后师傅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就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了，我和师姐都能看得出来，静梧师姐还是在后院中，一直陪着师傅，师姐四处云游，为师傅打听方法，我那时候还不到十五岁，就每天负责把峨眉的事情都送到后院去，师傅每天都是在静坐，静梧师姐就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然后交给我，我再出去吩咐其他的弟子们。” “我十五岁刚过，师姐出去了大半年之后终于回来了，但是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个人，他叫陈宁，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只是个普通人，在漕运上做事的，跟着一些半吊子师傅学了点本事，不过在我们眼里，他那点功夫，别说师姐们了，就算是我年纪很小，也可以战胜他。” “师姐很喜欢他，虽然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师姐，但是我能看得出来，师姐和我说起他的时候，眼睛都是有光的，他们两常常坐在一起聊天，不仅师傅觉得陈宁是个无用之人，大家都是这么觉得，我问过师姐，师姐说也许他不是什么大侠，但是他是个很可靠的男人，那时候，大家都找机会欺负他，每天都有人去找他练武，有的人说要跟他切磋一下，有的人说想要让他有些进步，还有的人说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峨眉的掌门垂青。” “其实我知道，大家都是在欺负他，从来没有人愿意好好教他什么武功，都是拿这个当名头，殴打他而已，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都是欺软怕硬的，都是想欺负别人的，师姐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大家对陈宁就像两张面孔，不过陈宁没有什么怨言，他也知道自己来峨眉，没有人会喜欢他的，所幸大家都怕师姐发现，所以也没有人下狠手，就这样，陈宁在山上住了一段时间。” “只可惜，他的忍让并没有让大家满意，反而变本加厉了，后来师傅跟师姐说要陈宁下山去，说峨眉不能长时间留一个男子生活，还说等到以后两人成婚了，再让他上山来，我还记得陈宁那时候也同意了，师傅当时说的没有什么不对，句句在理，师姐也很为难，陈宁不愿意师姐和师傅反目，就自己主动下山了，那时候陈宁离开之后，时不时地就拿些礼物，也不上山，就在山腰的那块峨眉石碑前，等着有的弟子们去巡逻，在这时候就把礼物送过来，想要打听一下师姐的情况。”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搭理他，偶尔有人收下礼物，也是故意说一些有的没的，其实就是把他当猴耍，我那时候经常主动下山去采购东西，这样就能告诉他一些师姐的话，也是在那时候，陈宁知道我不讨厌他，就一路陪着我上山下山，还说一些江湖上的小故事逗我笑，其实我知道，他就是为了让我多告诉他一些师姐的事情，师姐生活的怎么样，我就尽可能地多告诉他。” “不过师姐不知道，我也不敢帮他传话，那段时间，我觉得大家都变了，过了半年多，师姐和陈宁约定的时候快到了，我估计师姐也察觉出来师傅的意思了，是不会让陈宁再上山的，于是师姐想要下山去找他，却被师傅叫到后院去，软禁了。” “师姐没有什么反抗，只是默默地在静室里闭关练功，那段时间我也不敢下山，我怕陈宁问起我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静怡师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陈宁很长时间等不到师姐，也没有人告诉他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次我见到陈宁，他就藏在后山上，我也不知道他已经藏了多久，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枯瘦得厉害，一个劲地问我师姐到底在哪里，我害怕极了，什么都没说，就急忙跑了，我不敢告诉别人，怕害了陈宁，我就偷偷告诉了师姐，”静怡师太的声音出现了颤抖，“师姐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那天晚上，我睡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大家都在打着火把，喊着掌门，我出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弟子告诉我师姐不见了，我知道师姐肯定是去找他了，那时候我就盼着师姐不要再回来了，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是家，都能生活。” “可是过了半个多月，师姐回来了，她径直进了后院，我们当时都在，师姐拿出一个药瓶，说这是自己找到的，说不定能让师傅的伤势变好，师姐还说要师傅另择掌门，她这次回来就是要把掌门信物交还给峨眉，”说着，静怡师太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翠玉，只见这块玉晶莹剔透，即使在黑夜里也散发着幽幽绿光，能和这块玉相比的就只有杨凤凰的那块天山寒玉了，都是玉中极品。 “师傅冷笑着，说，”静怡师太闭上了眼睛，“她说‘你从小就是我捡来，养大的，既然要走，就把命还来。’我害怕极了，师姐也没想到师傅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看着师姐，师姐没有看我们，只是和师傅对视着，过了一阵子，两人都没说什么，我只记得师姐抽出剑来，走到院子里，我们急忙追出去，师傅没来，她只是坐在房中，我想她应该从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那个乖巧善良的弟子竟然会有这种决心吧，师姐在最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我去转告陈宁，不要再等她了。” “师姐自尽了。”静怡师太停住了话头，声音再次回复平静，“师傅再也不见任何人，直到一个月后才传出话来，要我做峨眉的掌门，静梧师姐留在后院，负责照顾她，我在师姐自尽了之后，悄悄下山去，在山下见到了陈宁，陈宁一看见我就高兴地问我那瓶药有没有用，我奇怪地看着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师姐的事情，他就絮絮叨叨地说起来，那瓶药是他在等师姐的时候，从漕运上的人嘴里打听出来的，然后等到师姐之后，两人去皇宫偷出来的，他还觉着如果药有用的话，师傅说不定就会对他高看一眼。” “他一直守在山下，觉得我既然下山来找他，那就是师傅和师姐已经谈好了，现在让我来下山接他，”静怡师太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其实他应该知道师姐没出现，那事情就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只是人为了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静怡师太喃喃自语：“陈宁就好像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梦，他固执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预想，来理解，我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看着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诉他的，但是我终究是告诉他师姐已经去了。” “陈宁什么话都没说，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减少，只是眼泪流了下来，他慢慢离开了。” “七天后，我们给师姐送葬，师傅没有出面，静梧师姐主持的，也没几个人，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我们要把师姐葬下去的时候，陈宁来了，他是一路从正门进来的，挂着丧，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他的人很多，没有人阻拦，我想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陈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陪着我们把师姐葬了，然后就坐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就像一块石头一样，静梧师姐把师姐的峨眉木牌给了他，陈宁拿出一把小刀，一点一点把木牌上的名字划去了，过了两天，我又去看师姐，陈宁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师傅再也不愿意露面，静梧师姐告诉我，师傅服下那些药以后，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她把那个空瓶子时刻带在身上，长长坐在小院子里，盯着那个瓶子喃喃自语，好像在和师姐说什么，我做了掌门，就这么过了这些年，直到牛家村里有人染了病，我们找不到线索，向天山发出请求，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是上次见到那块木牌，才知道是陈宁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他不是回来了，而是他一直就在。” “他在师姐的墓地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陪伴着师姐。”看到小鱼不解的目光，静怡师太解释道。 几人相顾无言，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在墓地里，只是为了陪伴一个已经去世的人，陈宁的做法虽然极端，却也让大家都明白了，静远师太没有看错人。 “那他为什么要动手呢？”小鱼疑惑地问道，既然是一直陪着静远师太，那就一直陪伴下去好了，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因为师傅时日无多了，”静怡师太缓缓开口：“去年开始，师傅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时不时就陷入昏睡，我去探望过几次，她在睡梦中喊着师姐的名字，但是醒来之后却一字不提，陈宁用这么多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虽然不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却是这个世上最爱师姐的人，他想要逼我们就范，让他去和师傅见一面，当面问问师傅有没有后悔，会不会内疚。但是师傅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她受不了这种刺激的。” 小鱼轻轻点头，陈宁已经从当年那个和善友好的小伙子，变成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偏执的人了，对他来说，让风陵师太在痛苦中死去才是对自己，对静远师太最大的安慰，可是这绝对不是静怡师太能接受的，想到陈宁被困住，只能待在山洞里的样子，小鱼理解了静怡师太的做法，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让风陵师太面对陈宁的，但是她也同样不能杀了陈宁。 “故事你们已经听完了，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给我吗？”静怡师太看看几人，江小鱼的目光一直在火堆中，漠然不语，谢明看着外面的黑夜，似乎在想写什么，婉儿则泪眼模糊，眼巴巴地看着江小鱼，静怡师太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默默的等待着。 “让他们见一面吧。”良久之后，小鱼开口。 静怡师太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看着江小鱼，江小鱼好像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慢慢解释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说风陵师太现在常常昏睡吗？还会在昏睡之间梦到静远师太？” 静怡师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去了几次她在昏睡中都在喊着师姐的名字，从无例外。” 婉儿开口说道：“我想风陵师太这些年也过得很不容易吧。” 静怡师太‘嗯’了一声，说道：“师傅一生刚强，就算当时说出那句话，我想她也是没想到师姐会真的自尽，她只是想要逼师姐留下吧，可是如今陈宁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了，他已经有些疯了，如果让他去见师傅，我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如今，能劝得动陈宁的，不是我们，也不是静怡师太你，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就是静远师太。”小鱼看着静怡师太，开口说着：“只要他听到静远师太的名字，还是从风陵师太口里说出的，他自然就会明白，静远师太当年宁死都不愿意违逆师傅，足见在静远师太心里，是多么的尊敬风陵师太，他既然是静远师太的爱人，又怎么能这么对她的师傅呢？” “而且既然风陵师太是在昏睡的时候才会见到陈宁，换句话说，风陵师太是不知道陈宁来了的，那么她自然也就不用面对那些诛心的责难，可以免去临终前的伤害，只是这两人仇恨太深，风陵师太觉得是因为陈宁，她的得意弟子才会忤逆自己，最终身死，在陈宁的眼中，则是风陵师太逼死了静远师太，想要他们和解过于困难了，所以对于风陵师太的心病，我就无可奈何了，陈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谅解的，能让他不报复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极致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峨眉六 静怡师太想了想，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希望这次可以让事情了结了，师姐在地下也能安心，不再受到牵累。” “对了，你们把陈宁藏在哪里了？”静怡师太问道。 “就在墓地旁边的那片树林里，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谢明急忙回答，起身离开。 过了没多久，谢明就带着陈宁回来了，陈宁面色阴沉，似乎在想着要怎么对付谢明，看到静怡师太之后一下子愣住了，问道：“你们这是？” 静怡师太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陈宁摇摇头，说道：“不必，我这几天也看到他们几个了，你们直说吧，想要做什么？” 静怡师太说道：“我打算让你去见师傅了，但是你要保证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陈宁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挑衅地看着静怡师太，说道：“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情？” “到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静怡师太不愿意多说，把事情交代好之后就离开了。 陈宁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我带陈宁过去，明早我要去跟静梧师姐商量一下。”静怡师太看看小鱼三人，又对谢明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们是来帮助峨眉的，峨眉不会忘恩负义的。”此言一出，也就是说她不会怪罪几人设计了，谢明缓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师太。” 第二天午后，微风吹拂，阳光温暖，峨眉的后院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睡在摇椅上，满是皱纹的脸庞微微抽搐，好像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一个中年女子站在小院子的门口，她长相清秀，一双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右臂的袖筒里空无一物，是个断臂之人。 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人，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走在前面的自然是自己的师妹，也是现在的峨眉掌门，静怡师太，而在她身后的那个人，静梧师太也是见过的，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再见到，恍如隔世，记忆中那个人如今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脸色苍白的就好像没有一点血色，一双眼睛有些浮肿，却有很多血丝，显得夸张而又激动，虽然静怡师太已经来找自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但是静梧师太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现在又一次看见了陈宁，这才真的相信，陈宁的这幅样子可不就是常年在墓地里，才会整个人都如此阴沉。 走到眼前，静梧师太看看陈宁，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都没有开口，静梧师太默默地转身，带着陈宁和静怡师太走到那个老人身边，老人依然没有醒来，只是在嘴角微微抖动，好像在诉说着什么，陈宁疑惑地看看静怡师太，静怡师太微微点头，陈宁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当年那个挥手之间，叱咤风云的风陵师太，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眉头紧锁，显然在睡梦之中，她也不得安宁，身上披着一条小毯子，却还在阳光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虚弱，还是因为在梦中见到了那个人。 静怡师太努努嘴，示意陈宁靠近一点，陈宁不明所以，微微靠近一点，好像听到老人在发出什么声音，陈宁紧紧锁着眉头，慢慢俯下身子，侧耳倾听着老人无意识的话语：“秀宁，秀宁。” 听清楚了之后，陈宁眼睛瞬间瞪大，好像听到了最可怕的声音，连连退后几步，右手紧紧抓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依然在睡梦中的老人，静怡师太轻轻开口：“每天都想着师姐的人不只是你一个，自从师姐去了以后，师傅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你在墓中，她在小院，你们都不愿意放过彼此，都活在仇恨之中，如今你变成这副模样，师傅也同样痛苦一生，你既然不愿意放下，就叫醒她，我不知道你们谁欠谁的，但是不管是谁，这么多年的痛苦，都已经不欠师姐什么了。” 陈宁嘴角抖动个不停，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风陵师太的那一瞬间，陈宁心里无比的高兴，能看到那个拆散自己和爱人，还逼死了爱人的风陵师太如今风浊残年，让他心里万分欣喜，可是当他听到那一声声呼唤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静怡师太会自尽，这位老人确实不曾亏待过静怡师太任何，而且直到如今依然在睡梦中都不得解脱，这一瞬间，陈宁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不管是风陵师太，还是陈宁，或者是早已经离开人世的静远师太，没有一个人是胜者，所有的人都受尽了折磨，静远师太自尽，陈宁在墓地中生活了这么多年，风陵师太自囚于小院中，陈宁突然明白，或许自己才是受到折磨最小的人，当年的静远师太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师傅，两难之下无奈自尽，风陵师太活活逼死自己最喜欢的徒弟，几十年来受尽折磨，只有自己没有这些负罪，只是安安静静地陪伴着静远师太。 想到这里，陈宁双眼之中的神采暗淡了几分，看看还是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的风陵师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又深深叹了口气，对静怡师太和静梧师太说道：“都随风去了吧。”说完抬起头看看天空，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上的微风，闭上眼，让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满足地笑了笑，开口对着静怡师太说道：“等我死后，还劳烦你把我火化了，留在她的墓中”。 静怡师太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陈宁心愿已了，要去见静远师太了。 陈宁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说道：“谢谢你。”不知道是对那个当年唯一一个愿意告诉他爱人情况的小女孩说的，还是对现在愿意帮助自己的静怡师太说的。 “小鱼，跟我一起回天山吧，现在已经五月了，很快杨教主说的六月攻打枯木岛就要进行，估计到时候师傅也要回去圣山，我们要早做准备啊。”几天后，小鱼和谢明，婉儿一起站在峨眉山下，苏媚的解药昨日已经到了，峨眉弟子们也把解药都送下山，所有的染病的人都开始好转，小鱼三人便告辞下山了，临走的时候，静怡师太大概告诉了三人事情的结果，风陵师太现在已经陷入昏睡，再也不能自己醒过来了，就连喂水都很困难，看来大行之日也就在最近了，而至于陈宁，他那天离开之后，就一直在云海之中，直到日落的时候，他回到了静远师太的墓碑前，自尽了，静怡师太已经吩咐人把他火化之后，与静远师太葬在一起。 “好，我们也去天山，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小鱼回答，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就算再马不停蹄，也不能去到南方的小渔村再及时赶回来了，小鱼歉疚地看了婉儿一眼，婉儿笑了笑，看看正在不远处牵着马走来的沈文香和林小雨，说道：“我也挺长时间没见到苏姐姐了，还挺想她的，” 谢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不能不这么叫？显得我好像比你都辈分低一样。” 婉儿笑的开心，说道：“可是你师傅也喜欢我这么叫她，你有本事去跟你师傅说呀，你就说她已经老了，不能被人喊姐姐了。只要她同意，我也可以喊苏阿姨。” “得得得，你开心就好，”谢明撇撇嘴，又看着已经走过来的沈文香两人说道：“两位女侠，你们也太慢了，我们都等多久了。”当时要下山的时候，静怡师太就吩咐两人随着谢明一起去天山，一边见见世面，一边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至于她自己，因为要照看风陵师太，所以不能离开峨眉。 “要你等，你就等着，我这不是去给你准备大婚礼物吗？”林小雨一听到谢明的话，马上就炸毛了，大声说着：“你说你要娶杨姐姐做妻子，她可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我们可不就要提前开始做准备吗？到时候要是礼物太寒酸，还不让人小看我林小雨？” “你就算搬一座金山来，恐怕也没有人会高看你林小雨才对吧？”谢明又是一个白眼，毫不退让。 “你！看我怎么修理你！”林小雨放开手里的缰绳，和谢明追打起来。 几人笑闹着一路前行，没几日，就快要回到了天山。 看着谢明急不可耐的模样，小鱼笑着打趣：“怎么，一个月不见，就想成这样，以后你还离得开天山吗？”随着小鱼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林小雨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就要看谢明怎么强撑着回应了。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谢明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而是看看高处的天山，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生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此言一出，大家反而有些震撼，谢明一向是个不着调的性子，每天都是嬉皮笑脸的，竟然也会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来，就连林小雨都找不到什么毛病，而是赞赏地看着谢明，说道：“难得你能有这个心，现在这些男子，天天以大男人自居，明明就很喜欢，却非要装的一副什么不被妻子所累，就好像跟自己的妻子待在一起是什么丢人事情一样，你倒是与众不同，是个真汉子。” 谢明‘嘿嘿’一笑，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凤凰不小看我，那管他天下人如何议论？” “哈哈哈哈，”小鱼一声大笑，说道：“我就知道谢明是个真小人，也是个真君子！”不等谢明说什么，小鱼就摆摆手，说道：“你那些话，还是等见了你的凤凰女侠再说吧，可别现在都说完了，到时候词穷了。” “哈哈，”谢明同样一声大笑，回答：“知我者，江小鱼是也。” 几人一边拍马前行，一边聊着天，刚走到一座山谷，小鱼突然感到腰间的‘红尘’微微有些颤动，不由得有些奇怪，‘红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什么动静了，自己这几天也没有动过手，更没有催动过内力，为什么会突然有所动作，还想是在跟自己说什么，自从‘红尘’可以自己吸取天心功之后，小鱼就觉得‘红尘’好像有了什么说不明白的独特的感觉，好像可以跟自己有什么沟通一样。 “小鱼，怎么了？”在小鱼身边的婉儿一边骑马前行，一边看着小鱼奇怪地问，小鱼的一举一动都在婉儿眼里，再加上婉儿对小鱼的了解，自然是可以看出小鱼若有所思。 “没什么，”小鱼回答，他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红尘’也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小鱼无从感觉到它想要表达什么，于是收回心神，又和婉儿一起前行。 “不对！小心！”向前没几步，就快到山谷的中央，小鱼突然大喝，腰间的‘红尘’又是一阵抖动，让小鱼心中不知为何一顿警觉，来不及想为什么，便大声提醒着前方的几人，就在小鱼喊话的同时，山谷上突然黑影森森，几十个黑衣人从两边的山谷上吊着绳索而下，手里的长刀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小鱼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在来路上同样的黑衣人都在骑着马慢慢靠近，看到小鱼已经发现了他们，一个黑衣人大喊：“杀！”顿时尘土飞扬！ “前面也有！”谢明的声音从前方传出来，小鱼大喊：“谢明！带他们冲出去！”话音一落，‘红尘’已经出现在小鱼的手中，婉儿急忙拍马上前，谢明一马当先，冲在前方，手中的长剑上，一道青光乍现，婉儿和林小雨两人紧紧跟着，在谢明身后往外冲，在他一侧的沈文香剑上则是一道淡黄色的光芒，已经和山谷上落下的黑衣人杀在一处，只见那些黑衣人从半空中跃下，借着向下的冲力，狠狠对着沈文香一刀劈下，小鱼一剑划出，一道红光暴涨，只见在沈文香头顶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悲呼不已。 小鱼看到后面的黑衣人已经骑马追了上了，而且这些人完全不像中原人，他们的骑术根本就不是小鱼几人可以抗衡的，要不了多久，只怕谢明他们就要被追上，到时候里外夹击，更加难以应对。 小鱼一声大喊：“谢明，你带他们先走！”说完之后，不再骑马追随，而是护在沈文香的身侧，让她尽快地跟上谢明一行，小鱼手中的‘红尘’剑光就像一道弯弯的月亮，只不过是血红的玄月，随着小鱼的手掌翻动，向着四面在转瞬之间便已经斩出无数道光芒，瞬间整个山谷都是一片红色的光芒笼罩。 “小鱼！”婉儿的声音传来，小鱼看到谢明已经冲到谷口，便回答：“你先走，我们会追上去的！听谢明的话！”说完之后便被一阵打杀声淹没，那些黑衣人刚刚被小鱼斩杀几人，现在又冲了上来，小鱼看着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沈文香，说道：“等着我！”这时候小鱼已经不敢让沈文香自己再往外面冲了，前方没有支援，还不如跟着自己安全。 沈文香的脸上毫无血色，毕竟如此的局面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虽然她时常会下山，但是就连上次和小鱼去草原，也是在绝天之处爆发了战斗，虽然也有人死亡，但是不像小鱼这般，每一剑下去都是一片血光，都是一个人倒下，看着小鱼的目光不禁充满了恐惧，作为峨眉的弟子，她比武是常事，死亡也见过，却依然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了。 只见江小鱼就像魔神降世一样，一声大喝，将手中的带着红色光芒的剑高高抛了起来，同时双手前推，一股掌风击出，就连身在小鱼后面的沈文香，都被这股掌风震的心神不宁，胯下的马儿更是嘶鸣个不停，要不是沈文香死死地拉着缰绳，只怕它现在就要逃走。 在小鱼一掌打出的同时，只见小鱼的前方，一道宽阔的红色光芒闪现，虽然没有把人都打下马来，但是那些黑衣人胯下的马儿全都乱作一团，根本不听从人的指挥，只是在蒙头乱撞，一时之间，摔下马的，撞下马的，哀嚎声，悲呼声不绝于耳。 小鱼接住落下的‘红尘’一拍马儿的后背，急忙转身向前，对着沈文香大喊一声：“跟紧我！” 就在这时，小鱼一剑划向沈文香，在沈文香头上一个依然挂在绳索上的拿着弓箭的黑衣人正要射箭，便被小鱼的剑气打了下来，沈文香这才发现，有很多的黑衣人都是这样悬在半空之中，手持弓箭对这两人，刚才在一片混战之中，这些人一来无法瞄准，而来为了避免误伤，都没有动手，现在后面的追兵被小鱼暂时打断了，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射箭，之听到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人大喊一声：“放箭！”顿时，箭如雨下！ 小鱼看到沈文香还傻傻的看着自己，一咬牙，拍马到了沈文香身边，一把抓住沈文香的胳膊，下一刻，沈文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小鱼的怀里，坐在马前，小鱼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斩出，将身后的几只箭击落，然后两人直冲着谷口而去。 刚才被谢明几人突围出去的几个黑衣人，震慑于小鱼的剑势，竟然不敢阻拦，在他们犹豫的同时，小鱼已经拍马跟他们擦肩而过，就在这同时，小鱼还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甩了一下‘红尘’，那几人瞬间脖子上一道血线，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已经掉下马去。 “小鱼，你怎么样了！”远处的小山坡上，谢明几人等到了小鱼，看到小鱼和沈文香同坐一匹马而来，之后小鱼拉住马，一个翻身到了地上，沈文香也急忙跳下来，除了婉儿急忙跑到小鱼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小鱼，就连谢明都停住了脚步，只是看着小鱼不做声，而林小雨好像被吓到了，站在沈文香身边，都不敢靠近。 小鱼奇怪地说：“怎么了？” 婉儿慢慢说道：“你身上，，，” 小鱼急忙看看自己身上，只见身上的衣服，尤其是两边的胳膊，已经被血染红了，擦了擦脸上，发现也都是血迹，看看沈文香，她除了后背紧紧贴着小鱼，也是像小鱼一样狼狈。 小鱼看着沈文香，说道：“你没事吧？” 沈文香好像被小鱼吓了一跳，看着小鱼慢慢说道：“我没事，”就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着小鱼，小鱼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去清洗一下。到附近找个有水的地方吧。” 几天后，天山会客厅，小鱼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杨凤凰，只见她一袭白袍，比起上次见面更加神色冷淡，而且不仅如此，浑身都是一副冰霜之气，整个人都仿佛是一座冰山，只有谢明进来的时候，杨凤凰的眼角才流露出一点笑意，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明，微微对着正在对她笑的开心的谢明点点头，便说道：“各位，请坐吧。” 众人坐下之后，杨凤凰问起：“峨眉的事情怎么样了？” 谢明回答：“已经办妥，所有的病人都已经好转，而且那个盗墓贼也抓到了，交给了静怡师太。” 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各位，你们也知道现在聚集在此的原因，这几天的时间，还会有其他门派的人到天山，我们需要对杨易天的计划做出应对。今日大家稍事休息，明日我们就开始商议。” “杨庄主，家师因为最近峨眉的风陵师太身体已经快要，，，所以现在无法离山，还请您见谅。”沈文香说道。 “无妨，静怡师太既然派你们两人到此，就已经向天下表明她的态度了，至于风陵师太，我也有所耳闻，这么多年了，还是坚持不住了，有什么事天山可以帮忙的吗？”杨凤凰回答。 “风陵师太已经岁数太大了，该到时候了。”沈文香淡淡开口，杨凤凰便不再多言，挥挥手让大家都离开了。 等到众人走后，杨凤凰看着谢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身边站着的路菲也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谢明笑的开心，说道：“凤凰，这么久不见了，有没有很想我？” 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没有。”等了等，却没听到谢明再说什么，杨凤凰奇怪地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谢明已经站在自己身前了，正在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有些羞恼，说道：“做什么！” 谢明‘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撒谎，你明明就很想念我，不过凤凰，”说到这里谢明突然停住了口，又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功夫又长进了不少？”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你离开之后，我又闭关了一段时间。” 谢明急忙又是走进两步，抓住杨凤凰的手，还不等杨凤凰有什么反应，又放下她的手，说道：“你的手更加冰凉了，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我怕你会走火入魔。” 杨凤凰摇摇头，说道：“不必担心，我从小就修炼天山功法，现在只是有些冒进，并不至于走火入魔，只要静心养气，我就可以稳住内心的功法。” 谢明说道：“你还别说，我觉得小鱼好像也有一些问题，”看到杨凤凰不解的眼神，谢明继续说道：“上次我见到小鱼的时候，觉得他好像有些气息不稳，给我的感觉就跟你有些相似。”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江小鱼现在的功夫恐怕不会比我差多少，但是他一直都是在江湖里忙着办事情，竟然也能进展神速，让我很是费解，难道杨易天的天心功真的如此霸道？” 谢明摇摇头，说道：“我和婉儿修炼的都是天阴功，虽然确实超出一般的正派功法，但是却没有这般神奇，不过教中的功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像你们的功夫，需要以稳重静修为主，而是可以自行流转，同时随着功夫的进展，也会更加提升。” “不过小鱼的天心功，当今世上，只有他和杨教主才会，杨教主既然从天阴功里进行了升华，那么这么多年以来在白青山上自然是炉火纯青，他的功法，我也猜不出来，恐怕只有小鱼自己心里清楚。” “对了，峨眉到底怎么样了？”杨凤凰问道。 谢明笑了笑，说道：“一场几十年的恩怨，”说着谢明把事情都细细讲述了一次，听完之后，杨凤凰也是一声叹息，说道：“这个陈宁倒是个真性情的人，虽然做事极端，但是毕竟是因爱生恨，我只是听师傅曾经说过，当年风陵师太的事情，他还曾经去峨眉看过，只是没有办法才回来，后来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是啊，多亏当时风陵师太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然谁敢让这两个人见面啊。就算风陵师太再后悔，也绝不会在陈宁面前低头的，哎呦，这件事还真是机缘巧合的紧。”谢明回答，又紧接着说：“还好当初咱们两的事情，剑神大人没嫌弃我，愿意让我做这个天山的主人。” “苏长老不也没有嫌弃我吗？”杨凤凰笑了笑。 “那可不一样，能看得上我的不多，可是只要你出现，谁能不喜欢你啊，”谢明哈哈一笑，说道：“当时我师傅看见你的第一眼，可就觉得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得到你的青眼相加。” 杨凤凰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天山新开的花，不，先去看看你师傅，她在等着你呢。” 客房里，小鱼和婉儿也在说着差不多的话题，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说道：“你觉得杨凤凰也有些走火入魔？”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和她的功法都不相同，但是不管是谁的内功，都是以收功入心为主，而在需要的时候进行外放，或者以掌风打出，或者像我一样附着在剑上使用，这才是正道，更别说杨凤凰是天山传人，自然不会有那些邪门歪道，她身上的寒冰之气都已经无法抑制了，你们或许感受不出来，就连我也是自己有些这种倾向，才会感受到，不然的话，我也会只是当做杨凤凰的功力强横而已，不过我觉得如果静怡师太在的话，凭着她们峨眉的奇妙功法，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 “那我们要不要？”婉儿开口问道。 “不行。”小鱼摇摇头，回答：“现在的杨凤凰可不是凤凰女侠了，她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剑庄庄主，天山之主，正派武林第一人，如果她没有说出什么的话，我们可不能主动提起，免得惹来麻烦。” 婉儿点点头，说道：“你也未免太过小心了，杨凤凰是我们的朋友，不会忌讳这些的，” 小鱼说道：“就算她不忌讳，我们也要自己注意，这样是最好的，何必要去试探那个不一定好的呢？” 婉儿无奈地笑了笑，小鱼就是这么个人，凡事都想得太多，虽然不会得罪人，但是也少了几分真诚，当年如果不是自己和谢明先遇到小鱼，而是现在才遇到小鱼的话，恐怕小鱼也未必会以真心对待自己，不得不说，小鱼对于人总是防备过甚，或许是他少年时见过的那些人对他不好，也或许是这些年来遇到的事情让他变了。 苏媚的房内，苏媚笑的眉开眼笑，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风姿俊朗，一个美丽动人，虽然谢明的长相其实也说不得是什么英俊之人，但是在苏媚眼中，她的徒弟，或者说是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师傅，最近在忙什么啊，都不见你给我来几封信。”谢明不满地看着苏媚，杨凤凰瞪了他一眼，苏媚却不以为有什么不妥，笑眯眯地说着：“你有你的凤凰女侠，哪里还顾得上你师傅呀，”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侍女都笑了起来，杨凤凰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红晕。 “这是什么话，没有师傅在身边，我可是处处小心谨慎，要是捅了娄子，都没人撑腰。”谢明笑着回答，逗得苏媚开怀大笑，说道：“你这次去峨眉，总算是没给天山丢脸，你很聪明，事情都可以办妥，只是这性子实在过于跳脱，要不是你写信要江小鱼去帮你，我都打算过些时日去峨眉看看你有没有闯祸呢。” 谢明‘哈哈’一声，说道：“这次师傅给的药方子可是非常关键，”看着苏媚等人奇怪的眼神，谢明说道：“当然啦，师傅给出的解药肯定是药到病除，不过呀，最重要的是，静怡师太托我向师傅道谢，还说等到我和凤凰大婚的时候，就要送上一份大礼，既是对天山这么多年的帮扶回以谢意，也是对师傅的一份感谢。” 苏媚笑的‘咯咯’的，虽然人已经到了中年，却依然有一副少女的天真，说道：“好，那看来师傅要在你们大婚之前多多出手，去帮别人了，这样才能多给你们弄点礼物。”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山一 小鱼离开之后，婉儿担心地从窗子里看着小鱼的背影。 在那座山谷中，小鱼应该又是压制不住体内的天心功了，这一点从他衣服上的血迹和沈文香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如果说对于血迹，那是无可避免的，只是小鱼没有注意一些，那么沈文香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沈文香不像林小雨，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打杀，却被小鱼的样子吓到那种程度，当时沈文香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一样，自从那天两人从山谷中出来，沈文香就一直不敢和小鱼说话，就连一起行动的是时候，也是躲得小鱼远远地，眼光却时不时地飘向小鱼，却马上转开，这可不是什么在山谷之中被小鱼救出来，之后产生的爱慕之意，而是一种在极力掩饰的恐惧，沈文香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出啦，只是没有人开口说这件事而已。 从那天之后，小鱼也绝口不提当时的事情，对于沈文香的表现也是仿佛没看见一样，婉儿虽然心里担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如今上了天山，见过杨凤凰之后沈文香马上就要林小雨和她回到客房，甚至不敢多留一步，想到这里，婉儿叹了口气，眼神却变的坚定起来。 此时，杨凤凰和谢明站在天山后面的枫叶林中，杨凤凰看着四处的花卉，满目的郁金香美不胜收，说道：“你看怎么样？” 谢明笑着回答：“人比花娇。” 杨凤凰脸色红了红，白了谢明一眼，说道：“就知道油嘴滑舌，这是去年我种的，今年也是他们第一次盛开。” 谢明左右看看，说道：“凤凰，现在的天山，夏有郁金香，冬有枫叶林，我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杨凤凰和谢明在花丛之中观赏一阵子，两人边走边聊，向着天山大堂走去，杨凤凰说道：“江小鱼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谢明惊讶地问道：“你看出来了？”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沈文香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就连林小雨那丫头都笑的很勉强，而且沈文香还时不时地就偷偷看江小鱼一眼，你总不会告诉我沈文香看上江小鱼了吧？” 谢明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会呢，我想沈文香应该是被小鱼给吓坏了。当时在我们回天山的路上，遇到了埋伏我们的人，”说着谢明就把在山谷之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次，“当时我带着林小雨和婉儿一起先冲出来，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能从那里面冲出来，我想小鱼肯定是大开杀戒了，他带着沈文香出来的时候，浑身浴血的样子，就连我都跟着吓了一跳，更别说沈文香了，没被吓傻就不错了。” 杨凤凰‘嗯’了一声，沉默不语，谢明奇怪地看着杨凤凰，说道：“怎么了？” 杨凤凰转过头，和谢明对视着，说道：“我想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江小鱼确实走火入魔了，而且要比我严重的多。” “不会吧？”谢明回答，“我确实觉得小鱼有些气息不稳，但是他平日里是很正常的，而且也不像你一样真气外散啊。” 杨凤凰摇摇头，说道：“走火入魔和真气外散有关系，但是并不是说真气外散的越厉害，就是走火入魔的越厉害，江小鱼的杀心如此严重，那就是说他的内功在控制着他的心绪。” “真的吗？凤凰，你可别骗我啊，小鱼现在的功夫，这整个天山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制得住他，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这可是天山的灾难啊。”谢明焦急地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小鱼，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他既然不愿意说出来，你去问也是没有用的，这样吧，明天商议之后，带他来练功场，我来试试他的功夫，自然就知道了。”杨凤凰一把拉住谢明，开口说道。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既然江小鱼和婉儿都没有说什么，我想他即使有些走火入魔，应该也还是在控制之内的，不然就算他为了练武已经不管不顾了，慕婉儿也会跟我们说的。”杨凤凰看到谢明的样子，出言安慰，“又或者是我想太多了。” 谢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凭你的功夫和见识，你的判断恐怕不会是想太多，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客房里，林小雨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床边魂不守舍的沈文香，说道：“师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文香皱了皱眉，说道：“什么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林小雨‘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剑放到桌子上，自己则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直直盯着沈文香，不满的开口：“师姐，就算那天江小鱼在山谷里杀了人，那也是为了救你啊，你怎么能从那之后就好像在躲着他一样？难道江小鱼会看不出来吗？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吗？我们峨眉弟子怎么能这样呢？” 沈文香瞪了林小雨一眼，说道：“你懂什么！” 林小雨‘哼’了一声，丝毫不退让，说道：“我是不懂，但我也看得见，那天江小鱼救你出来，整个人身上都是血，要是他自己要出来，我想根本就不需要杀那么多人，你怎么还能反过来怪怨他呢？” 听完林小雨的话，沈文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看着林小雨笑着说道：“你真的觉得是这样？” 林小雨看着沈文香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害怕，说道：“是啊，那不然还能是怎么样？” 沈文香突然轻声说道：“要是我说，那天如果不是我也在山谷里，江小鱼是为了我，不然那些来偷袭我们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你还会这么觉得吗？” 林小雨瞪大眼睛，说道：“师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文香笑了笑，说道：“当时我不知道江小鱼是怕我会受伤，才急着要离开，还是他自己控制住了，或者是不想被我看到那个样子，所以那些偷袭我们的人才能还有部分可以逃走。” 说到这里，沈文香的眼前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山谷，当时江小鱼狰狞的脸在她面前再一次浮现，沈文香知道这是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梦魇。 第二天早上，阳光下的天山，分外的明亮宜人，小鱼和婉儿到达议事厅的时候，除了杨凤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谢明和苏媚坐在一起，沈文香和林小雨坐在一侧，旁边还有几个是小鱼不认识的人，小鱼和婉儿坐下之后，刚想问问婉儿那几个人是谁，就见到杨凤凰从一侧走了进来，众人都站起来行礼：“杨庄主。” 杨凤凰并没有回应，而是先对着站着的苏媚笑了笑，微微屈下身子，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各位请坐。” 苏媚笑了笑，随着杨凤凰的话最先坐下，众人也都坐了下来，看到杨凤凰是等到苏媚坐下这才也随着坐下，小鱼不由得赞叹一声，怪不得苏媚如此喜欢杨凤凰，杨凤凰确实当得起剑神弟子，虽然已经贵为天山之主，仍然没有一点自满，在面对苏媚的时候甚至还能做到如此有礼，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从小跟在剑神身边，果然是和其他人都有不同，杨凤凰的一举一动，都是风采卓然。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是绵山剑派的弟子，张一恒，王子时，还有三清的弟子万灵和唐悦女侠。这两位是江小鱼和慕婉儿，你们自然是认识的。”随着杨凤凰的介绍，大家都站起来互相行礼。 等到众人再次坐下之后，杨凤凰这才开口说道：“我们今天就是要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过几天林九月和贺四月也会上山，到时候我们就确定行动方案了。” “现在的消息是，杨易天还是没有出现，但是魔教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在圣山集结了一批的魔教精英，我想等到六月之前，杨易天一定会现身的，到时候魔教弟子攻打枯木岛，我们要怎么应对？” 万灵说道：“杨庄主，我们掌门派我们到天山来，就是来听从您的指挥，为武林正道尽一份心力，我们也知道当时在草原上，是枯木老人拿到了那本化功大法，这是极其恶毒的武功，而且威力不容小觑，我们自然是要把它抢回来，就算做不到，也要想法子把它毁了才好。”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发起的，而是魔教和枯木岛的战争，我们要去处理这本化功大法，但是也不能太多人去，以免陷入圈套，这次的行动，我会亲自参与。” “我现在的打算是，等到林九月二人上山之后，我们就起身，去往兴阳小镇，那里是靠着枯木岛最近的一个小镇，我要是没有猜错，到时候魔教的弟子们也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我们要去兴阳小镇的附近，而不是和魔教弟子们正面冲突，现在枯木老人还在一天，我们就和魔教的人不是敌人，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枯木岛，我们要在杨易天和枯木老人动手的时候，去寻找一下那本化功大法，如果枯木老人就把它贴身放着，那就需要在这次大战中，杀了枯木老人，拿到化功大法。” 一时之间，小鱼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看到在杨凤凰身后的路菲，小鱼就知道这应该是路菲和杨凤凰商议之后做出的决定，只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路菲一定还有后招，但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众人又商量了一阵子，定下一些细节，之后便各自散去。 小鱼刚要起身，谢明就笑着说：“小鱼，我们去练剑场。” 小鱼奇怪地看着谢明，说道：“去练剑场做什么？” 谢明回答：“让你看看我们这次行动的最后两个成员。” 小鱼不明所以，跟着谢明一路前行，一旁的婉儿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练剑场中，弟子们都站在两侧，看着正在中央比剑的两个人，一个少女英姿飒爽，一手剑法使的是严密无比，那个持剑的少年无数次试探，都没有什么成效，两人战得兴起，都没注意到小鱼，谢明，杨凤凰和慕婉儿都站在一边观看，弟子们见到杨凤凰纷纷行礼，杨凤凰挥挥手，大家便各自散开。 “看剑！”少女突然开口，随着转守为攻，一招雪落天山，一剑闪耀着阳光刺出，那个少年连连后退，少女刚刚踏前一步，却见那个少年就地打了个滚，转到少女脚下，少女猝不及防，只能又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少年的剑已经到了她的手腕处。 “我认输了。”乌兰眨着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刘琪。 刘琪却不以为然，仰头看着天，一副高人做派，沉声说道：“乌兰啊，这就叫做兵不厌诈，以后在江湖上，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卑鄙小人会像这样出手，甚至还会有人用毒，下药，无所不用其极，你要小心再小心。” 说完却不见乌兰有什么反应，刘琪奇怪地低下头，看看乌兰，却发现乌兰在笑着看着自己，不对，是自己身后，刘琪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冷汗就出来了，干笑着回头一看，果然是杨凤凰就站在自己身后，笑而不语。 刘琪急忙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师尊，您来了。”说着还不忘了给一边的谢明眨眨眼，想要谢明帮他说说好话，谢明笑了笑，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刘琪一看谢明的样子，只好收剑站在一侧，垂着头说道：“师尊，是刘琪不对，不该用小伎俩。” 杨凤凰却笑了笑，对着乌兰说道：“乌兰，刘琪的话没错，江湖里不是人人都会和你公平的比剑，生死之间，用些手段是正常的，更别说有些人本来就心术不正，只有要机会，自然就会下手害人，你如果不能在平日里就小心谨慎，到时候一定会吃亏的。” 第二百五十章 天山二 杨凤凰说完之后，就对着一边眉开眼笑的刘琪说道：“你在高兴什么？那是在江湖里，这是哪里？这是天山的练剑场，你跟自己的下一辈小师妹比剑，还要用这办法？” 此言一出，刘琪的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马上就从笑容满面变成一张苦瓜脸，看得小鱼几人笑个不停。 杨凤凰无奈地白了刘琪一眼，说道：“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了，我每次下山，闭关不在的时候，你就偷懒，我上次闭关之前，和现在比起来，你告诉我你进步在哪里？” 刘琪期期艾艾地半天回答不上来，小鱼奇怪地看看谢明，要知道以前杨凤凰训斥刘琪的时候，谢明常常会帮刘琪说话的，谢明注意到小鱼的眼神，微微摇头，又看看杨凤凰。 小鱼明白过来，心里也对谢明赞叹一声，谢明向来胆大心细，竟然连这都注意到了，杨凤凰现在已经不是天山的凤凰女侠，而是庄主了，她训斥弟子本就是天经地义，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阻拦她，如果谢明出言相劝，反而是在削弱杨凤凰的威信。 杨凤凰看看周围的几人，说道：“这次我饶了你，你这几天给我好好练剑，不然就别和我们一起去枯木岛了。乌兰是要去下山见世面，你早就过了那个时期，要是不能自保，我们也没有精神来管你。” 刘琪马上头点地像捣蒜一样，说道：“弟子马上就练剑，绝不偷懒。” 杨凤凰‘嗯’了一声，突然转头说道：“江小鱼，来陪我练练剑，顺便让弟子们看看，也能对他们的剑术有所帮助。” 小鱼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杨凤凰说完之后，便带头向着场中走起，小鱼也随着她一起前行，周围的弟子们看到庄主要亲自下场，马上围了过来，刘琪则喊着：“都不要靠的太近，远一些观看，多多学习。” 婉儿轻轻一笑，说道：“这刘琪，还真像那么个样子。” 谢明还没说话，林小雨就说道：“这个刘琪啊，看着真和谢明有些像。”听到她的话，就连本来一脸莫名担心的沈文香也笑了起来，放松不少。 虽然场外众人都在笑着，但是婉儿和谢明却有些心不在焉，两人都时不时看着正在往场中走的小鱼和杨凤凰，沈文香虽然强颜欢笑，却好像是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被场中的两人吸引。 小鱼看到杨凤凰站住不动，缓缓转过身来，便停下了脚步，两人相对而立。 小鱼笑了笑，朗声说道：“请杨庄主指点了。”这样一说也就是告诉周围的弟子们，自己是不如杨凤凰的，说着看看杨凤凰，却发现她并没有拿剑。 杨凤凰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小鱼等到杨凤凰点头之后，轻轻一拍腰间的剑鞘，一道红光从剑鞘中冒出，‘红尘’已经到了江小鱼手中，引得周围天山弟子们一阵惊呼，这不仅是以内功催动剑，让它可以自行抬出，而且还需要使用者和剑有高度的契合，不然剑未必会听话，天山本就是对于剑术研究最深的门派，自然是对这些剑术方面的事情十分了解。 杨凤凰赞叹地看了江小鱼一眼，其实江小鱼的行为她也是明白，首先是一句“请指点。”把他自己摆在一个客位，然后又先拔剑出鞘，这几乎是江湖后辈的礼貌了，表示对方比自己厉害，所以自己需要先出剑。 杨凤凰看着小鱼，轻轻抬起右手，掌心对着一个在外围观看的弟子，轻轻隔空一握，只见她的手掌只见瞬间出现一阵炫目的白色光芒，同意一股无法控制的寒气散发而出，那名弟子发现自己手中的剑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倒飞出去，转眼之间，已经直直到了杨凤凰的手中。 “哇。”不仅弟子们发出惊叹，就连小鱼都惊讶地看着杨凤凰，江湖上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小鱼只见过当年的清风先生和在天山大战的剑仙，剑神。 没想到杨凤凰竟然已经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了，小鱼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剑神的身影。 虽然大家都被江小鱼和杨凤凰的出剑震惊，可是谢明和婉儿眼中却担忧更甚，婉儿已经看到小鱼那股天心功在‘红尘’到了小鱼手上的一瞬间就从他的手上蔓延了整个‘红尘’，谢明则看着杨凤凰手上那寒气逼人的长剑，这种寒气可不是那个弟子能做到的。 小鱼看了看杨凤凰，杨凤凰‘嗯’了一声，小鱼眼中的战意也是瞬间升腾起来，杨凤凰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已经武功精进至此，小鱼不由得心情激动，两人比剑，不说对那些弟子们的帮助，对于两人自己更是有着很多帮助。 小鱼只是拿起‘红尘’斜斜一划，眼前便是一道红光蔓延，‘红尘’剑芒暴涨几分，小鱼现在明白当时杨易天所说的话，在剑术方面，一是剑招，一是内功心法，剑招上梁如风几乎已经做到了极致，而自己有了天心功以后，对于当时的很多剑招，都是融会贯通，在很多时候，其实剑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凭自己和杨凤凰现在的剑术和功力，随手一剑已经是威力很大了，反而是越简单的招式，越能让内功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杨凤凰看着红光闪过，手中长剑纹丝未动，剑上的寒气却已经在她面前形成一道轻微的白色屏障，小鱼剑气所至，一声清脆的‘叮’就像是金鸣之声，红光便四散而去，小鱼眼睛一眯，杨凤凰的功力虽然不能说完全碾压自己，但是已经是高出自己不少了，从这一次试探就能看得出来。 小鱼心里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转眼之间，已经连连划出几剑，在一阵红光之后，小鱼踏前两步，整个人都隐藏在剑光之中，杨凤凰动手挽了个剑花，一剑挥出，她的剑芒却不像小鱼的一样是个半弧形的玄月形状，而是就像片片雪花一样散开，也像冰花炸裂一般，无数的白色光芒融入红色的剑光之中，小鱼发现自己的天心功都仿佛受到了压制，杨凤凰内功之中的寒意，竟然连天心功都有一种要被冻结的感觉，手中的‘红尘’也变得如此寒冷。 小鱼在一片红光之中闪身，红光散尽的时候，小鱼的身形显露出来，一剑刺出，长虹贯日！ 杨凤凰好像已经知道小鱼的动向，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一剑划下，破风斩月！ 弟子们都发出了惊呼，这样的比试可是不多见的，这场中的两人都已经达到了内力外放的地步，江小鱼的内功看上去比较奇异，竟然是红色的剑光，而且隐隐有一种疯狂的意味在其中，看着江小鱼挥剑，很多功力低微的弟子都有一种狂暴的感觉，而杨凤凰的内功自然是要比起江小鱼更为深厚，要把内功散发到武器上，如果不是自己的趁手默契武器，根本是做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要自己铸剑，有很多人更是一生都只用一把剑，而杨凤凰可以做到随意将自己的内功附着在不属于自己的剑上，可见对于她的内功之强横，剑本身已经无力抵抗。 同样的一招雪落天山，在杨凤凰的手里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内功阵阵外散，就像无尽的雪花以她为中心，向外散落，乌兰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这一幕，就连和杨凤凰同辈甚至高一辈的弟子们都惊讶地看着杨凤凰，连连点头，如果说当时剑神离世的时候，他们恭杨凤凰为天山之主还是一来因为杨凤凰是剑神指定，二来是因为其他门派的表态，那么现在众人都是心服口服，再无二话了，杨凤凰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功力进展如此惊人，足见她的剑术天赋。 江小鱼手中‘红尘’慢慢旋转着，红色的剑芒就像一圈圈光环一样围绕在自己身边，两人经过刚才的一轮碰撞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实力，现在都在蓄力，要一招定胜负。 小鱼抬头看看杨凤凰，只见杨凤凰微微点头，脸上毫无表情，小鱼便知道杨凤凰也准备好了，而自己手中的‘红尘’更是已经猎猎作响，几乎无法控制，小鱼微微弯下身子，踏前一步，一剑刺出！ 杨凤凰犹如站在风雪之中，切剑横斩，两人之间红色光晕和白色光芒就像冲破障碍的洪流一样，狠狠地对轰在一起，小鱼连连后退几步，喘息不止，杨凤凰身子也微微摇晃，脸色有点苍白。 小鱼笑了笑，拱手行礼，说道：“是我输了，多谢杨庄主指点。” 杨凤凰看着小鱼，神色未明，负剑而立，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内功，很强。” 小鱼看了看杨凤凰，微微点头。 看着场中两人都毫发无损，外面的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刚才两人的气势，一触即发，就好像随时都要拼命一样，虽然很多人都看不明白那一阵强烈的对轰之中，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两人应该是各自都有收手，不然不会雷声大雨点小，两人都没有受伤。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鱼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虎口上血迹斑斑。 “你，你没事罢？”小鱼惊讶地看着沈文香，刚才自己走回来的时候，就是她开口问自己，这让小鱼十分惊讶，自从山谷一事，沈文香别说跟自己说话了，就连看自己一眼都是小心翼翼，甚至都躲着自己，现在竟然会主动出口询问，小鱼笑得和煦，说道：“没事的，杨庄主手下留情了。” 沈文香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婉儿上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小鱼袖中的手，小鱼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他自己知道，婉儿肯定是能看出自己手上受伤的，谢明笑吟吟地看了看小鱼，又看看杨凤凰，他看得出来两人都是有所控制的，这样就很好，说明两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内功，而不是完全受到内功侵蚀，小鱼虽然在山谷中大开杀戒，但是依然神志清楚，还把沈文香带了出来，足见对于天心功的控制，而杨凤凰才是谢明最担心的，毕竟杨凤凰自从做了庄主之后，极少出手，就算平日里指点弟子们，也不会动用功力，所以杨凤凰现在情况怎么样，才是谢明最担心的，如今看到杨凤凰依然是控制的得心应手，谢明这才放下心来，这也是他愿意让小鱼和杨凤凰比武的原因。 乌兰看着杨凤凰，眼中都是星星，等到杨凤凰走回来，马上过去站在杨凤凰面前说道：“师傅，你好厉害！” 杨凤凰脸上露出微笑，对于自己这个弟子，杨凤凰也是十分满意，天资虽然不是卓越，但是也算是不错了，更难得的是勤奋刻苦，草原上的那股子倔劲更是在她的练剑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可以使自从上了天山，乌兰虽然不是剑术高手，但是她的努力已经让大家都十分认可了，比起那些天才来，还是乌兰这样的更得人心。 杨凤凰把剑还给那个弟子，又对着四周的弟子们说道：“去练剑吧。”声音平淡，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弟子们齐齐抱拳施礼：“是。”便转身离去，杨凤凰今日的表现已经征服了他们，自从剑神离世之后，天山上的弟子们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也多少有些嘀咕，毕竟杨凤凰如此年轻，恐怕难以支撑大局，如果杨凤凰不能作为武林第一人，那么天山又如何做这个正道领袖呢？ 婉儿拉着乌兰的手，说道：“乌兰女侠，这次我们下山，可要靠你来保护我了。你也知道，慕姐姐的功夫不怎么样，我可就都靠你了。” 乌兰挺挺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慕姐姐，你放心，乌兰一定会保护大家的。”然后又瞪了一眼凑过来的刘琪，说道：“可不包括你。”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杨凤凰的脸上都出现了笑意，看着刘琪说道：“还不快去练剑？” 刘琪苦巴巴地看看众人，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只好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各自分别之后，小鱼和婉儿走在回客房的路上，婉儿看着小鱼在袖中微微发抖的右手，欲言又止，眼中的担心却无法控制的流露出来。 小鱼笑了笑，说道：“别担心，你看。”说着把手从袖中拿了出来，现在血迹已经干涸，虽然这次小鱼没有用手掌来催动天心功，但是当时‘红尘’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小鱼只能强行用手掌控制它，才会引起反噬，对于小鱼来说，决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这些，而且天心功过于强大的杀意，很容易让那些功力低微的弟子们受到影响。 婉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红尘’又开始受到影响了是吗？” 小鱼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婉儿就打断了小鱼的话，说道：“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去清风。” 小鱼看着婉儿坚决的眼神，点了点头，两人默默无言，一路走了回去。 此时，练剑场的高台上，谢明对着杨凤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杨凤凰沉思了一下，说道：“江小鱼确实走火入魔了，而且已经是开始不受控制了，我感觉他的功夫很奇怪，凭江小鱼的本事，那些功力他应该是可以控制的，但是他却做不到，我怀疑是你说的那个天心功本身的特质导致的，就像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威力而已，只要不是尽全力出剑，就不会失去控制，但是江小鱼却好像是心神受到了影响，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好像是自己就想要杀人一样，刚才江小鱼那一剑，本来不会这么轻易化解，但是我不知道江小鱼是怎么做的，他强行把‘红尘’隔绝在自己的内功外，好像是想要切断手里的剑和他自身的关系一样。” 谢明担心地说：“那你说他该怎么做呢？” 杨凤凰回答：“三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从此放下剑，只要不再动武，自然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你也知道，”杨凤凰看看苦笑的谢明，说道：“江小鱼这个人自尊心强的要命，他绝不会忍受自己拼命学来的武功就这么放在一边，回去做个普通人。第二个办法，其实是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杨易天，这天心功本来就是杨易天从天阴功之中提升而成的，甚至是他的自创武功，对于天心功，杨易天自然是理解最深的，可是杨易天自从这次下山之后，上次在天山和枯木老人战斗，你们也是看见的，我觉得杨易天要比江小鱼更加嗜血好杀，只是不知道他是受到天心功影响，还是说他本就如此。” “最后一个办法，请清风先生出手，清风一脉本就是以静心养气为特点，代代清风先生都是道家弟子，对于如何平息内心的疯狂，再也不会有人比清风先生更加了解，在这一点上，就连少林禅宗的方丈也不如他。”杨凤凰看看谢明，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三个法子都不可行，江小鱼不会放弃武功，杨易天也未必能救他，而清风先生，”说到这里，杨凤凰叹了口气，“我想江小鱼是不会上清风山的，不是吗？” 谢明也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等这次事情结束，我去找他谈谈，总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 “嗯。”杨凤凰点了点头，同意了谢明的话，谢明又说道：“凤凰，我还想问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刚才看得出来，你是可以控制自己的，不像小鱼一样，他的那把‘红尘’亮起的时候，就连我都有些心神不定，而你却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杨凤凰笑了笑，说道：“我自然要比他好很多，我修炼的是天山功法，本就不会让人走火入魔，只是我操之过急，你也知道，”杨凤凰的目光在高空的无尽苍穹之中，说道：“局势不稳，人心难定，我如果不能压制他们，难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现在武林之中魑魅魍魉之徒都显露了出来，强盗，盗贼层出不穷，如果不是仗着师尊当年余威尤烈，只怕连天山都会受到波及，现在清风先生和黄松路互相钳制，就是在争取时间，让我们可以成长起来。” 谢明点了点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确实如此，现在整个江湖都在等着看你，是不是能继承起剑神的名号。” 杨凤凰说道：“不错，所以这次我们下山，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他们，那就是我们只许胜不许败，这是我第一次作为天山之主下山，如果不能败在杨易天和枯木老人手里，对整个正道武林都是打击，何况，”杨凤凰的眼中一道冷芒闪过：“我杨凤凰是天下第一剑庄的主人，剑神的传人，我决不允许自己败在那些邪魔外道手里。” 谢明看看杨凤凰，说道：“凤凰，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凤凰看着下面正在练剑的乌兰，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 三天后，小鱼在山上等到了贺四月，却没有林九月的踪影，小鱼想要问，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该问的，正在犹豫的时候，贺四月看着小鱼的样子，‘哼’了一声说道：“九月这次不会来，她闭关了。” 小鱼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一眼贺四月，虽然她一点不客气，但是也告诉了自己林九月的情况。 会客厅中，贺四月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杨凤凰抱拳行礼，说道：“见过杨庄主。”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坐吧。” “谢过杨庄主。”贺四月坐下之后，说道：“杨庄主，林九月前些日子有所感悟，闭关了，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来，师傅在我临行之前吩咐，让我转告杨庄主，此次东海之行，还请一切小心，中原武林，他会尽心。”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杨凤凰谢过清风先生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山三 三日之后，众人启程，谢明，杨凤凰，小鱼，婉儿，贺四月，林小雨，沈文香，刘琪，乌兰，张一恒，王子时，万灵，唐悦一起从山上离开，杨凤凰走的时候众弟子都站在山腰上送别，在路菲的带领下鞠躬行礼，直到杨凤凰下山之后才起身，谢明笑着说：“杨庄主威风八面，如果名不虚传，”杨凤凰白了他一眼，说道：“他们不是在送我，而是在期待我这一次出发可以重新打造天山的威名。”离开山上之后，杨凤凰也不再刻意地严肃，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也没有那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了。 小鱼和婉儿骑着马走在最后，婉儿笑着说道：“这还是第一次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呢。”小鱼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的林小雨就转头笑着回答：“也不是这样说，那时候在开封比现在人更多呢，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各有心意，明争暗斗了。”说着有些黯然，自从天山试剑大会之后，中原正道武林就难以再聚集起来，当时偏向惊鸿的那些门派，都已经避世不出了，虽然清风先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一是因为清风先生和黄松路还是对峙，没有时间和他们计较，二是清风先生本来就不愿意多惹是非。 不过即便如此，那几个门派也尽量不参与这些事情，就连下山都很少了，杨凤凰可不是个良善之人，当年还只是剑神弟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山下不仅是行侠仗义，面对强盗之流也不会手下留情，说是嫉恶如仇一点都不过分，自从剑神离世之后，杨凤凰就闭关不出了，现在大家都在观望杨凤凰的态度，不知道她会不会秋后算账。 小鱼笑了笑，说道：“没事的，这次之后，杨庄主自然会在江湖上威名远播，到时候大家就能再次齐心协力了。”话虽如此，小鱼却觉得有些麻烦，这么多人未必是好事，不仅目标大，而且还有需要多多照顾的地方，不过杨凤凰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江湖中的连锁反应。 对于小鱼来说，与其和这些人一起行动，还不如只有自己和婉儿，谢明再加上杨凤凰就好了，如果能有路菲在的话更是对自己帮助很大，不过现在路菲已经是天山的管事，杨凤凰走的时候，天山的一切事宜都由路菲和几位师兄弟做主，还是由路菲来做最终决定的。尤其是那几个绵山和三清的弟子，当初他们虽然不像蓬莱一样明显，但也是没有支持天山的，现在与其说派来这几个弟子帮助天山行动，不如说是来观察一下杨凤凰的情况，看看杨凤凰到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带着这么多人，十分累赘，既然他们是跟杨凤凰一起行动的，作为天山之主，杨凤凰自然要尽可能地保护他们的安全，对于杨凤凰来说，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由不得自己，这也同样是展现杨凤凰实力的一种方式，看着前面的人群，小鱼在心里叹了口气，怪不得当时杨凤凰会要自己和婉儿上山来帮忙，就是因为这样吧，毕竟有自己在的话，对于这些事情多多少少能帮得上。 不过自从上次和杨凤凰在练剑场中过了几招，也有一些好处，首先沈文香慢慢开始和自己说话了，也不再刻意躲着自己了，从山谷出来之后，小鱼也感觉得到沈文香的变化，毕竟自己当时在山谷中，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不是在挥剑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当时惊慌失措的沈文香，自己未必能控制得住杀人的欲望，当时在山谷中，小鱼已经有些杀得兴起，想到这里，小鱼突然惊醒一样，对着婉儿轻声说道：“那时候在山谷埋伏我们的人，好像是草原来的人。” 婉儿惊讶地看着小鱼，说道：“草原上的人？为什么？” 小鱼慢慢回答：“当时在山谷中，那些人骑马的本事可不像我们中原人，要知道我们本就是武林中人，骑马之类的事情做的很多了，更别说我们还是去过草原的人，也参加过在绝天之处的战斗，马更是没少骑，可是我们哪里有他们的本事呢？而且，”说到这里，小鱼的眼中出现了思索之色，当时在山谷中的那些黑衣人的样子渐渐在眼前出现，“他们手里拿着的刀，并不是我们常用的那种宽刀或者长刀，而是带有一些弯曲的折刀，你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有些印象。” 婉儿听完小鱼的话，也慢慢的思索起来，过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松大叔的斩马刀不就是那样的吗？只是那日松大叔的刀更长，更加弯曲一些。是这样吧？”说完婉儿看着小鱼，等着小雨的回答。 小鱼点点头，回答：“就是这样，那些人的功夫也很明显是常年作战，但并不像我们一样是各自都有武功，而是常年打仗一般练就的外家功夫而已，这也是当时我们能逃离的原因，如果都是武林中人，对方人多势众又早有准备，占尽了天时地利，我们哪里能这么容易就离开呢？” 婉儿怀疑地问道：“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中原的军队呢？” 小鱼笑着回答：“不会的，我们的军队你应该也见过，只是你没注意而已，那时候我们在皇宫，听涛阁的时候，外面不是有萧亭轩和刘公公带着的侍卫们吗，他们用的都是长剑或者长枪，再不然就是弓箭，我在西北的时候也见过那里的官府府兵，武器别无二致，我还没有听说过哪里的军队会是用弯曲的武器，我们在出关去草原的时候，那里的战士基本也都是骑兵为主，一样都是用的长枪长刀。” “那就是说确实是草原上来的人了，”婉儿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觉得应该是谁呢？在草原上我们的敌人可不少，但也不至于为了我们几个追到这里来。” “那就说不准了，霜狼部和乌遥部上次还是合作关系，但是也不能确定就不是他们派来的人，而且冰河部的计划是被我们破坏的，是最有可能来袭击我们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的。”小鱼想了想，慢慢回答，心里也没底，刚才突然想起来是草原上派来的杀手，不过他们的行动自己猜了出来，想必这股袭击不会是最后一次，不管是哪个部落，他们都不会是一次不成就放弃的。 另一边的万灵和唐悦也在小声地嘀咕着，“你说那个江小鱼真的这么厉害？我也没看出来啊，一副普通的样子，除了那把‘红尘’是剑阁出来的，别的也没见什么。”万灵说道。来之前就听说了江小鱼的大名，不过万灵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江湖上的事情以讹传讹的居多，很多人都是吹捧起来的，见到江小鱼之后她也观察了很多，没看出来江小鱼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不是那样说，有些人看着很普通，本事可不小，你总是以貌取人，迟早要倒大霉的。”唐悦悄声回答，“你没看见沈文香都是躲着江小鱼的，她们峨眉的人总是能感觉出来别人的内功，要不是江小鱼有些本事，沈文香可不会这么做的，她我们也见过不少次了，你几时见过她会这么怕一个人？” 沈文香是峨眉这一代的大师姐，平时江湖上的事情也多是她出现来代表峨眉的，说不上性子刚强，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能说杀伐果断，也绝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不过这次的沈文香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她对着江小鱼的时候那种表现，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刘琪和谢明骑着马并肩而行，看着最前方的乌兰和杨凤凰，刘琪说道：“谢大哥，下了山我发现庄主也没那么严肃了，又好像变成以前那个师姐了。” 谢明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们天山不是谁做了庄主，除了她的师兄师姐们，别人都要喊师尊吗？你再喊师姐，恐怕要被凤凰修理你。” 刘琪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明回答：“别啊，刚才是一时口误，你可别告诉她，不然我又要挨训了，你看看我，还不可怜啊，整天都要督促弟子们练剑，所以才自己来不及练剑，就这还要被训斥，多难啊。” 谢明‘哦’了一声，说道：“可是我只看见你作威作福，没看见你怎么辛苦啊？”说完又狡黠得笑了笑，说道：“而且我觉得，凤凰可能也是我这种想法。” “那是因为我都是在默默无闻地付出！”刘琪表达了激烈的抗议，不过在谢明表示可以把他的话转达给杨凤凰的时候，立马就怂了，换了个口气说道：“谢大哥，其实在山上我还藏着一壶酒，等我们回去之后拿出来孝敬你。” 谢明哭笑不得地说道：“刘琪啊，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有你在，天山就好像个菜市场。” 队伍最前方，乌兰正在认真地听着杨凤凰讲解：“我们的功法就是这样，以寒气为主，就像你现在也能感受到我身上的寒气，那是因为我有些冒进了，所以现在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身体里的内功，换句话说，就是我的身体现在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内功，所以才会无时无刻地自我逸散，这样也是保持身体里内功不会太过于充溢的办法，当初你师公的内功要比我强得多，不过他当时就是稳扎稳打，所以才会不显露出来。” 看到乌兰担心的眼神，杨凤凰轻笑一声，说道：“不必担心我，我从小就是在天山长大，不论是对于天山功法的理解和控制都是上上之选，而且我们身在天山，环境对于人的心性帮助很多，这也是当初我要带你回来，在天山静室中传授你功法的原因，在天山上，你的内功修炼会事半功倍。” 乌兰嗫嚅地说道：“师傅，可是我最近都进步很慢了，前些日子还好，每天都有进步，但是这几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什么瓶颈一样。”对于乌兰来说，杨凤凰是她最尊敬的人，不像段天南一样可以撒娇对待，杨凤凰从收她为徒弟的那一天开始，乌兰就一直在拼命练剑，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她的努力已经得到了整个天下第一剑庄的认可，只是在乌兰的内心深处，她所期待的只是杨凤凰会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 杨凤凰转过头来，看看乌兰，说道：“没事的，这都是正常的，你十分用功，天分也很好，但是不能太过于急躁，我们天山功法剑术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短时间有奇效的歪门邪道，而是要日积月累，滴水穿石才有效，我们的功法是需要慢慢来的，不必刻意强求，如果你心绪不宁的话，可以下山散散心，或者也可以去静室里养养身心。” 乌兰‘嗯’了一声，小声说：“我也想帮帮忙。” 杨凤凰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师傅还是能处理好的，你只需要慢慢练剑就可以了，凭你的天赋，再过几年，应该就可以打败天山上跟你同辈的所有人，到时候我们需要下山的事情，就要你来负责了。” 乌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杨凤凰又说道：“这样吧，等这次事情过去，让你明哥哥带你回草原去看看你阿娘，看看你大叔，我时常闭关，你在天山上也难免孤单，回去散散心，也让他们看看乌兰现在的本事。” 乌兰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就高兴地鼓起掌来，说道：“师傅最好了。”乌兰想回草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她自己现在还本事不大，武功不强，心里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如果自己要回草原，那么杨凤凰肯定放心不下，到时候还要麻烦师兄弟们来护送自己，每每想到这里，乌兰就只能更加努力，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来保护自己，这样才能慢慢的保护大家。 当时从天山离开的时候，苏媚也一起动身，不过她要在众人之前离开，回到圣山去了，这次杨易天要攻打枯木岛，是牵动了整个中原武林的大事，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为了向整个武林宣布杨易天的回归和魔教的兴盛，这一次杨易天的行动无论如何天山都要参与，如果再给杨易天拿到化功大法，恐怕就真的无人能钳制杨易天了。 此时，圣山大厅中。 二长老张乾，四长老玉麒麟，六长老段天南，七长老苏媚分坐两侧，张乾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厅里挂着的壁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玉麒麟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对面的苏媚则和段天南笑着谈话。 “你说乌兰现在已经功夫很高了是吗？”段天南从草原回来，见到苏媚之后闻听她前些时候就在天山，忙着打听乌兰的情况。 “不错。”苏媚也笑的开心，“乌兰在天山上一直都很勤奋，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乌兰的剑术嘛，”苏媚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比武的话，我估计那日松或者张合都不是她的对手了，不过要是生死决斗，你也知道，”说着苏媚看看段天南，“那就不是只看大家谁的功夫比较好了，而是经验和应变都要跟得上来，像那日松那样，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征战多年，就凭气势就可以压制乌兰了。”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这样就好，我也不想让乌兰做什么大将军，她喜欢练剑，那就练剑，难道还真指望她一个小姑娘来保护落日部吗？说实话，当初剑神去了，我就想让乌兰回草原，但是我知道乌兰肯定不愿意的，这孩子心地纯良，绝不会在天山风雨飘摇的时候就离开。” 苏媚笑了笑，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乌兰在天山交了很多新朋友，你也知道她那个性子，对别人总是十分真诚，很受大家的喜欢，不会有人为难她，这次凤凰下山，乌兰也跟她在一起，要到江湖中试炼一番。” “这怎么行？”苏媚惊讶地看着段天南，只见段天南脸上皱成一团，说道：“乌兰那点本事，再加上她心地善良，哪里知道江湖里那些恶毒的事情，这样太冒险了。” “你呀，这么大人了，急急燥燥的。”苏媚反应过来，原来段天南是在想着这些，顿时哭笑不得：“乌兰早就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是现在天下第一剑庄庄主的亲传弟子，迟早都是要出来面对江湖的，哪里能一直做个被保护的人呢，而且我看杨凤凰对乌兰很上心，甚至以后乌兰会继承天山的，”说到这里，苏媚笑了笑，“乌兰可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小姑娘了，杨凤凰的亲传弟子，她总是要自己站在武林之中，接受万众瞩目的。”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总是觉得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段天南也哑然失笑，被自己逗笑了。 “这次我们去东海，自然能看见乌兰，到时候你就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了。”苏媚笑了笑。 几个脚步声传来，顿时大厅内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苏媚和段天南也收起了笑容，等待着那个脚步声。 杨易天走了进来，李世清就跟他的身后，之后便是扉叶和青空两位真人，大厅里的四人都站了起来，只见杨易天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也有一层尘土，进来之后杨易天看看四人，点了点头，便走到主位上坐下，说道：“大家都到了。”李世清则站在门口，两位真人站在杨易天身后，扉叶真人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青空真人倒是笑的和煦。 张乾四人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说道：“见过教主。”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坐下说吧。” 等到众人都坐下之后，杨易天开口问道：“玉麒麟，我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玉麒麟回答：“三百二十位各地的精英弟子已经到了圣山，只等教主命令了。” “嗯。”杨易天又看看其他几人，张乾首先开口：“我们的武器也都配备完成了，每个弟子都配了长剑，短刀，一百名弟子带了弓箭，现在他们的水性也都练好了，虽然不能长途涉水，但是也可以在水中作战了。” 段天南则开口说道：“我带来了五十名草原的战士，不过他们的功夫不太适合在水中作战，我们主要是骑兵，在这种战斗中有些为难。”杨易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苏媚开口说道：“药物方面都已经准备好了，枯木岛上的蛇毒和枯叶毒我都已经备好了解药，同时也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几种毒药。” “好。”杨易天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又对着杨易天说道：“孙飞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玉麒麟回答：“当时绝仙剑谱带走之后，孙飞白就闭门不出了，我派了人盯着绣湖山庄，不过昨天得到消息，孙飞白和常和，还有崆峒的三仙人都离开了绣湖山庄，想必也是要去枯木岛了。” 杨易天冷笑一声，说道：“孙飞白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他。本来打算这次事情结束了再去清理门户，既然他已经急不可耐了，那么正好一起解决了。” “对了，天山方面现在是什么动静？”杨易天又问苏媚。 “杨凤凰带着三清和绵山，清风的弟子一起下山，也要到枯木岛。”苏媚回答，这也是瞒不住的，杨凤凰的行动是整个正道武林都在关心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众人瞩目之下。 “我听说谢明要和杨凤凰成亲了？”杨易天挑挑眉毛，说道。 “不错。”苏媚笑了笑，杨易天应该不会反对才是，毕竟这只是小辈们的事情，而且当年有剑神和杨易天的交情在，也不会有什么值得杨易天小心的。 杨易天说道：“这样也好，毕竟是李落心的弟子，谢明也是个好孩子，，等到他们大婚的时候，我会准备一份礼物的。” 苏媚笑着回答：“多谢教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山四 杨易天正色说道：“明天，所有人启程，我要在五月二十五，到达那个兴阳小镇，玉麒麟，张乾，”随着他点到的名字，张乾和玉麒麟站了起来，等待命令：“你们两人负责带领所有弟子，李世清，你今晚就出发，去往兴阳小镇，和那里的弟子们做好沟通，看看那里的情况现在如何，还有，探明孙飞白那几个人现在身在何处，他们有什么打算。” “是。”李世清抱拳行礼。 与此同时，一处不知名的东海小镇，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海边，手里拿着一支鱼竿，一动不动已经一整天了，眼神一直在海平面上，远远看不到尽头。 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过来，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就停住脚步，年轻的脸上满是阴翳，就连阳光也不能让他的脸色有所变化，正是杨凯，他慢慢站在黄松路的身后，拱手行礼，说道：“师傅。” “嗯。”黄松路微微点头，轻声回答，并没有什么动作，就连眼神都依然眺望着远方。 “得到消息，杨凤凰等人已经离开了天山，正在朝着东海过来，苏媚也回到了圣山，看起来杨易天这一两天就应该回到圣山了。”杨凯开口说道。 “杨凯，”黄松路慢慢开口，“你觉得这次魔教和枯木岛开战，谁会获胜？” 杨凯看看黄松路的背影，想了想才回答：“我觉得应该是魔教会赢，虽然在枯木岛作战，枯木岛的那些战士们水性很好，而且也是占了天时地利，但是魔教弟子遍布天下，玉麒麟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集合精英弟子们，他们的功夫不是枯木岛那些人可以比的，足以把局势拉平衡，而且杨易天的功夫，本身就要高于枯木老人，就算他从绝天之处拿到了化功大法，我想这么短的时间，也未必能练成。” 黄松路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化功大法为什么被整个江湖认为是邪功吗？” 杨凯‘嗯’了一声，说道：“因为化功大法是极其阴毒的功夫，不仅可以把别人的功力融化，甚至还能据为己有，这样的话，化功大法的使用者会随着和别人的战斗越来越强大，而对方的内力则会被消融，这是一种夺取别人功力的功夫，不是正派人士应该做的。” 黄松路发出一声冷笑，说道：“这都是以前人们流传下来的话而已，如果只是这样，怎么会被人当做是几百年的避而不及的邪恶功法呢？” “您的意思是？难道化功大法还有其他的效果？”杨凯疑惑地开口问道。 “化功大法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它防不胜防，你和使用化功大法的人战斗，对方越来越强，你越来越弱，而且化功大法有一点最为奇异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蕴含在其他的内功之中，就比如我们的剑法之中，你带上化功大法，那么我们的剑气之中除了本来的功力，还会有化功大法的威力，时日一长，不管是你自己本身的内力，还是吸取来的别人的功力，都会变成化功大法，简而言之，所有的内功，各门各派的功法，最后都会被化功大法融化成为自己。” “换句话说，”黄松路又说道：“如果化功大法这种武功出现并被人使用，时间长了，这江湖中就只剩下化功大法这一门内功了，而且有它在，那么使用它的人为了变强，就只有不断地去挑战别人，甚至杀死别人，武林之中。再无宁日。” 听完黄松路的话，杨凯的额头已经冷汗淋淋，杨凯迟疑了一下，说道：“师傅，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要帮枯木老人吗？” 黄松路笑了笑，说道：“当然要帮，你以为那本化功大法到了杨易天手里，他就会毁掉吗？”说着黄松路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杨易天拿到了化功大法，这才是整个武林的灾难，凭他的心性和武功，用不了几年，所有的门派都会消失，那可就真的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我虽然和清风先生已经是敌人了，但我可不是那些魔教中人，也不是枯木岛的贼子，化功大法这种东西，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要毁掉。”黄松路一字一句地说道：“等到这次大战起来，我们就趁机拿走化功大法，当然，在那之后杀了枯木老人才是最好的。” 杨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只是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五月十八，东海之滨，连续的暴雨天气让大海也翻滚了起来，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拍打在海岸的岩石上，黑压压的云层让整个沿海都散布着不安的气息。 卓阳镇上。 婉儿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连绵不止的滂沱阴雨，听着潺潺的的雨声，脸色也不见明朗，坐在她对面的是林小雨，杨凤凰则站在窗户边上，凝神望着天空，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能看见她脸上的肃杀之气，自从进入东海范围，别说武林中人，就连那些普通人都知道这里要发生大事了，几乎每一天的黎明，人们都会在街角发现几具尸体，或许是身穿黄衣的枯木岛人，或者是身穿黑衣的魔教弟子，直到后来官府出面，不论是哪一方的人，只要敢在街上动武，一律抓回去关在牢里，就连外面的驻扎军队都入驻了平阳城。 虽然双方都收敛了很多，但是刺杀依然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血腥味散布了整个东海，在海风的腥味中，兵器的味道和鲜血的味道停留不休，小鱼和谢明提前众人而来，定下大家在卓阳小镇集合，昨天晚上众人已经在杨凤凰的带领下进入了卓阳小镇，住进了谢明信里所说的隆丰客栈，但是至今仍然没有见到江小鱼和谢明的身影。随着一个白绒绒的小东西跃上窗台，婉儿的眼神随着它转了过来，是小乖正在沿着窗沿慢慢踱着步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在盯着外面的大雨，好像也在等着小鱼的消息一样。 如果不是昨晚在客栈接到谢明留下的纸条，让众人如果到了没有见到他和小鱼的话就耐心等待，恐怕现在婉儿就不会在这里坐立不安了，杨凤凰也不会如此严肃，东海气氛如此凝重，小鱼和谢明在这种天气里出去，外面全部都是枯木岛和魔教弟子在各个角落里厮杀，实在很危险，杨易天的命令已经到了东海，人尽皆知，五月二十五，他就要带人入驻兴阳小镇，在那之前，魔教弟子们都在清空整片东海区域，想要把枯木岛的人都困死在岛上，而枯木岛的势力竟然在东海可以如此之大，也是让众人叹为观止，以魔教的势力，竟然还不能将他们清除，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小镇，有能力离开的居民全部都藏进了乡村，或者就是闭门不出，而官府竟然在有意无意地无视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是让踏入东海的众人心里不安。 枯木老人毕竟是前朝余孽，而且在草原的时候，他确实打开了前朝宝藏，反叛之意天下皆知，官府却没有针对枯木岛的行动，反而任由他们对魔教进行反扑，更是让人费解。 雨越下越大，整个卓阳镇都沉浸在一片乌漆墨黑的天色之中，一道闪电划过，好像撕开了天幕，带来一丝光明，顷刻之间，又变成了黑暗，街上的行人打着伞，一步都没有停留，整个隆丰客栈里，只有小乖在怡然自得地踱着步子，婉儿犹豫许久，终是等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她很想出去找江小鱼，但是现在根本不知道江小鱼身在何处，自己这样出去，反而可能被枯木岛的人或者魔教的人抓了，杨凤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遮掩，虽然外面的敌人也知道他们到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没有人对杨凤凰一行人进行什么行动，说来也是奇怪，魔教的弟子可能得到命令，毕竟杨凤凰一行人虽然和他们各自不同目的，但是毕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都是枯木岛，而枯木岛的人竟然也没有什么动静，更加让杨凤凰等人投鼠忌器，也不敢随意有所动作，进入东海之后，众人发现局势更加比自己想象中的深沉。 随着婉儿起身，林小雨连忙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婉儿的神色，又停住了自己本来要出口的话，反而也随着站了起来，说道：“婉儿姐姐，我陪你去。” 婉儿皱了皱眉，她虽然打算去找一下小鱼，但是绝对不愿意让林小雨也跟着自己冒险，这样不仅找不到小鱼，反而会目标更大，引起麻烦来。正想着要怎么把林小雨留下，客栈的门前帘子被人一把掀开，两个戴着斗笠的人闯了进来，靠在柜台上打着瞌睡的店小二抬起头看看两人，认出来是最近几天都住在店里的客人，就低下头去煮茶了，江小鱼和谢明一把拉下头上的斗笠，看看里面的众人，急忙走向婉儿。 “小鱼，谢明，你们怎么样了？”婉儿连忙让出位置，给小鱼坐下，小鱼看着婉儿，说道：“我们没事，昨晚我们本来打算等你们，但是城北又有一处战斗，我们进去观察了一下。” “一直打到现在？”杨凤凰的声音传了过来，打量着小鱼和谢明，谢明正忙着给嘴里灌茶水，于是小鱼回答：“不是，今天上午就完了，只是我们一直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把尸体都处理到哪里了，顺便去看了看官府的情况。” 杨凤凰‘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就连这种小镇上都要打杀一天一夜，那么离枯木岛最近的兴阳小镇还不知道要混乱成什么样子。 兴阳小镇，反而不像其他地方一样的混乱，这里的人们全都紧闭门窗，所有的官兵都死死守在官府里面，一步都不迈出来。小楼上，李世清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剑，对着身后的黑衣人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尊者大人，我们现在已经把兴阳小镇的枯木岛弟子全部诛杀，控制了局面。”黑衣人谨慎回答，本来这东海一片因为枯木岛的存在，再加上又不是中原地带，所以魔教对于这里的控制力一直很低，在李世清到来之前，甚至没有魔教弟子可以进入兴阳小镇，但是李世清着实让这些偏远地带的魔教弟子们见识了一下尊者是有多厉害，短短几天，枯木岛驻守在兴阳小镇的几个头目已经全部死在李世清的剑下，随着他的行动，魔教弟子们也占据了兴阳小镇。 李世清还未说话，在雨中突然一股杀气从背后传来，李世清来不及回头，反手一剑划出，一道湛蓝色的剑弧斩出，却只听到“叮”的一声，一只纯黑色的箭落在地上，李世清狐疑地捡起那支箭，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已经胆寒，如果不是李世清的话，刚才那一箭，绝对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李世清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箭，这应该就是小鱼所说的在永宁城出现的黄风打造的一批精钢武器才对，看来黄风已经回到了东海，现在就是杨易天来之前的战斗了。 “这里还有枯木岛的人在潜伏，或者说他们也是刚刚进城，”看着黑衣人疑惑的眼神，李世清说道：“黄风知道吗？” 黑衣人连连点头，说道：“属下知道。可他不是去中原了吗？” 李世清回答：“他已经回来了，这种精钢武器就是他打造出来的，我想这几天我们还有一场恶战，你们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的武器十分精良，而且他们还有一批弓箭手，都是这种箭，所以你吩咐下去，大家小心。” “是。”黑衣人行了个礼，翻身下楼，李世清依然在雨中看着没有一个人影的街道，眼中全都是火光。 “而且昨晚的战斗，是枯木岛赢了。”江小鱼一句话，让大家都十分震惊。 从来的路上看，魔教的弟子们大举入侵，在此处原来的魔教弟子配合下，已经大范围的在清理枯木岛的势力了，毕竟魔教弟子遍布天下，东海外围的弟子们也都接受命令进入了东海，虽然双方还在纠缠，但是现在毕竟是魔教取得了上风。 “怎么会这样？”杨凤凰皱着眉头说道，正派武林都是各个门派，虽然天山也能集合百余名弟子，但是总不能把自己的底子都拿出来，所以想要对抗魔教，一直都不是某一个正道武林门派可以做到的，而且魔教也不像枯木岛一样，会纠集重兵来犯，大家总还是在一个相对默契的阶段，但是即便如此，魔教的势力有多大，众人也是有所了解的，或许在高端战力上，大家各有千秋，但是在这种弟子多少上，魔教绝对是有压倒性的优势，如今杨易天已经发出命令，竟然还会拿不下东海？ “黄风到了。”江小鱼意味深产的说了一句，“黄风手上有一批精钢打造的武器，还有一些精英弟子，专门配合这些武器，这些刀剑说是削铁如泥也不过分的，普通的人对上他们都是十分困难的，就连我们也要靠功夫才能取胜，在武器上，是他们占有优势的，而且这些人长期训练，配合的十分默契，昨晚的魔教弟子们就是吃了大亏。” “原来如此。”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张乾已经带着魔教的大部队出发了有几天了，估计也就是没几天就会踏入东海，不过现在这天气，我想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枯木岛人比较占有优势。看起来枯木老人也不想放弃枯木岛，要和杨易天来一场正面交锋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虽然说只要枯木老人不死，他手上有绝命丹和化功大法，自然是可以韬光养晦，但是毕竟枯木岛是他的一生心血，不到万不得已，又哪里会轻易放弃呢？杨易天大举进攻，枯木岛占有天时地利，现在又有黄风的这一批人，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呢。” 谢明说道：“现在就连这卓阳小镇都打的如此激烈，恐怕随着黄风进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我们现在要想个法子，摸清楚兴阳小镇的情况，来随机应变，不过这就有个问题，很多人，”说着谢明瞧了瞧楼上，意思是那几个三清和绵山的弟子，“他们已经不适合这里的情况了，我们还要来保护他们，力有不逮。”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不必担心他们，我会告诉他们在这里等候，如果他们非要跟着去，那就生死有命，我不会多照顾他们的。”说到这里，杨凤凰也是一丝怒气从脸上显露，这些门派都没有派出什么武功高强之辈，说白了就是派这几个弟子们来看看情况，也有试探一下杨凤凰的意思，只是这几个弟子们并不知道自己的长辈们是什么意思，而是以为自己真的被委以重任。 夜晚，平阳城，一片安静，这里是唯一一处东海的安宁之处，毕竟是东海一带的最大的城市，不仅是重兵把守，就连附近的军队也被集中在平阳城附近，官府已经告诉了魔教和枯木岛，那就是现在双方大战，官府不会过度管理，但是平阳城绝不允许发生战争。 不管是魔教还是枯木岛，都认同了平阳城的意思，虽然其他地方打杀不断，但是平阳城却没有一点动乱，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就连城门口也是重兵把守。 枯木老人和黄风相对而坐，枯木老人说道：“你的办法很不错，我都没想到那些精钢武器会有这种奇效。” 黄风抬眼看看枯木老人，发现一段时间不见，枯木老人竟然变得好像年轻了几岁，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不由得心里一惊，看来枯木老人已经学会了化功大法，这才会精神如此健旺。 黄风笑了笑，说道：“其实精钢武器并不是多重要，只是那些人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配合的十分默契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人占尽了天时地利，肯定会战胜他们的。” “那倒不是很重要，”枯木老人笑着说：“只要杨易天死了，魔教的人自然会土崩瓦解，不是吗？” 黄风惊讶地看着枯木老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凭他的智慧，自然是知道枯木老人话里的意思，现在杨易天要来攻打枯木岛，而枯木老人也是在趁机请君入瓮，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了。 “您现在？”黄风试探着问了一声，也在顺便看着枯木老人的神色，毕竟现在枯木老人的行为如果不是已经练好了化功大法，那么他是没有机会战胜杨易天的。 枯木老人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我们以前的那些功夫都是小东西，只有化功大法才是真的宝贝，有它在，杨易天不足为虑。” 黄风眼中有一点好奇，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说道：“恭祝岛主神功已成。” 枯木老人‘哈哈’两声大笑，眼中的得意之色已经不加掩饰了，这么多年来，藏在枯木岛中，好不容易有了办法找到六把前朝古刀，却被人提前一步拿走，不得已只好和刘义合作，总算是有惊无险，当在绝天之处，枯木老人第一次见到了化功大法的时候，就已经对那些财宝武器都不放在心上了，毕竟他虽然是前朝的皇帝血脉，但是从小就没有享受过什么皇帝血脉带来的好处，反而是被放在枯木岛上，和一群罪犯敌人为伍，与其说是为了光复前朝，倒不如说自己已经是个江湖人了，对枯木老人来说，这一本化功大法，远远超过了什么 光复前朝的希望。 “你去吧，尽量多的吸引杨易天他们的注意力，等到他们要上枯木岛的时候，也就是杨易天死的时候了，在那之前，我不能出手，免得被杨易天警觉，那样就不好办了，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让他无法逃离。”枯木老人笑完之后，轻松地开口吩咐。” “是。属下知道了。”黄风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山五 五月二十，依然没有放晴，只是滂沱的大雨渐渐低沉了下来，不像前几天那么让人惊慌失措，不过街道上依然没有什么行人，大家依然是关门闭户，小鱼和谢明这几天一直都在卓阳小镇上打探情况，虽然黄风带来的人武器精良，但是小鱼发现在短暂的失利之后，魔教弟子们发起了疯狂的反攻，看来杨易天的命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在魔教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威能，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魔教弟子都前赴后继。 “小鱼，今天怎么样了？”婉儿一直守在大厅里，等待着出外查看情况的人，小鱼进来之后，婉儿站了起来，帮进门之后的小鱼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又用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给小鱼擦着头上流下来的雨水，看着小鱼满脸的雨水，婉儿一边擦着，一边开口问。 “镇上已经没有枯木岛的人了，或者他们隐藏了起来，昨晚那一战之后，我想枯木岛的人应该不会再想要出现在魔教弟子的面前了。”说起这个，小鱼眼前又仿佛回到昨晚，那是个充满鲜血的夜晚，半个小镇都卷入了战火之中，三清和绵山的弟子们也被杨凤凰派出去跟着小鱼查探，结果就是那两个女弟子已经一天没出房门了，而两个男弟子虽然依旧在谈笑风生，但是脸上的惊慌丝毫无法掩饰，这也是杨凤凰故意为之，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危险，免得到时候做出一些不听从命令的行为，让众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唐悦他们还是没有出门吗？”小鱼坐了下来，把婉儿也拉到椅子上，免得她再忙来忙去，婉儿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小鱼，说道：“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在小鱼接过来喝热茶的时候，婉儿笑着回答：“都一天了也不见人，中午的时候贺四月去给他们送了一次饭，说是都吓坏了，”说到这里，婉儿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还不如乌兰呢。” 小鱼笑了笑，说道：“乌兰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从小就是在草原长大，该见识的都见识了，哪里是这些在温室里长大的人能比较的，要不是杨庄主对乌兰诸多保护，我觉得乌兰绝对不输几个人，”说着小鱼努努嘴，向着楼上的几个房间。 婉儿展颜一笑，说道：“我想这次杨教主会带上几位长老一起来的，前些日子苏长老不是说了吗，段天南长老也已经起身从草原回中原了，我想就在这几天，他说不定会来见一下乌兰的。” 小鱼回答：“这可不一定吧，教中现在应该也是事务繁杂，我想他未必有时间过来才对。” 婉儿看看小鱼，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说道：“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小鱼好奇地抬眼瞧了瞧婉儿，只见她脸上出现了一丝狡黠，这个表情小鱼已经很久没有在婉儿脸上看见了，不由得笑着说：“好啊，你想赌什么？” 婉儿眼珠子转了转，嘴角笑意不减，说道：“就赌段天南长老会不会来卓阳镇看乌兰，怎么样？”见到小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他来了，那么以后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到了附近，就一定要来看我。” 小鱼答应下来，等了一会儿不见婉儿继续说话，就问道：“那如果他不来呢？我赢了怎么说？” 婉儿笑的开心，回答：“不用说，你输定了，段长老一定会来的。” 看婉儿难得这么开心，小鱼也笑着不再追问，对小鱼来说，婉儿开心就好了，没必要讲究那些，婉儿嘟嘟嘴，把在桌子上趴着的小白猫抱进怀里，说道：“你好像也觉得我会赢？” 小鱼看着婉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你赢了不就是我赢了吗？” 婉儿怔住了，凝视着小鱼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像雕像一般，小鱼刚想问问婉儿是怎么了，就看见婉儿的眼眶里一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小鱼急忙想要开口问，婉儿却使劲眨了眨眼，再看着小鱼的时候，眼眶微红，长长的睫毛上有几滴晶莹的泪花，笑的动人，眼睛也像弯弯的月亮，在这昏暗的油灯下闪耀万分，不等小鱼说什么，婉儿就站起身来，抱着小白猫，留给小鱼一个迷人的微笑就转身上楼了，只留下小鱼一个人还在桌边坐着。 没多久，谢明和杨凤凰走了进来，小鱼把已经煮好的热茶和毛巾递给两人，杨凤凰奇怪地问：“婉儿呢？” 小鱼指指楼上，说道：“她去休息了。”说完走过去关了门，这几天因为小鱼几人都是每天去外面打听情况，所以到了晚上店小二就去休息了，让小鱼来关门，当时这家店也是要关门的，毕竟这些日子哪里还有人敢出门呢，还是谢明花钱直接租了下来，这才让众人有了一个立足之地。 “后天杨教主和大队伍就要进入兴阳镇了。”谢明大大喝了一口茶，看着小鱼说。 小鱼问道：“不是说五月二十五吗？提前了？” 谢明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我们跟着几个魔教弟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因为这里的情况要比当时估计的差很多，所以杨易天带着两位真人先一步进了东海来收拾局面，同时段长老和我师傅也带人进了东海，现在好像就在平阳城，为大部队做好清除工作，现在这里的天气，再加上地形，如果不能先肃清路线，那么如果被枯木岛人袭击，恐怕会受到很大的威胁，张乾和玉麒麟则带着队伍还在路上。” “是这样啊，”小鱼想了想，说道：“那杨教主现在身在何处，有消息吗？” 谢明回答：“还没有，不过我知道李世清前几日到了兴阳小镇，在那里亲自出手杀了一个枯木老人的弟子，叫做黄唤的，据说是负责兴阳小镇那里的警戒的首领，之后黄风才带人回来。” “黄风既然回来了，那么在绣湖见到的三位大仙应该也就到了，只是不知道孙飞白和常和现在是什么情况。”小鱼一边看着桌上的油灯，一边开口说，眼中倒映着火光。 “那三个崆峒的大仙，上次听你说起，他们实力如何？”谢明开口询问，在这种时候，多一点的信息都是很重要的。 “除了鹿仙人，剩下的熊仙人和鹤仙人都很一般，只是他们的的功夫里有一点死气，我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不过他们不是大问题，据我的了解，我们这里的人基本都不会被他们钳制，除了楼上那几位。”小鱼意有所指，谢明点点头，说道：“这几个三清和绵山的弟子，想必也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了，昨天凤凰叫他们跟着我们去看情况，估计都把几个人给吓坏了，这样也挺好，省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听完谢明的话，一直在旁边坐着听两人说话的杨凤凰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小鱼明白，杨凤凰应该也是故意的，这里的情况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么最好就是减少意外的发生。 “杨易天既然要在五月二十三，也就是三天后到兴阳小镇，我想以他的性子，应该要在六月份之前就动手了，小鱼，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谢明问道。 “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等到五月二十五，就到兴阳小镇的外围海滩，看看情况。”小鱼回答。 “二十五？不会错过吗？”谢明疑惑地问，杨易天既然已经提前到达了，难道还会按照原计划吗？ 小鱼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杨教主不会提前动手的，他一定会在六月一开始攻打枯木岛，他是个极其自负的人，绝对不会授人话柄，让江湖上的人说他是个攻其不备的人，他既然已经说了要在六月份动手，就不会提前的。” 谢明和杨凤凰对视一眼，虽然不能肯定小鱼的判断，不过基于对小鱼的信任，在得到杨凤凰肯定的眼神之后，谢明说道：“行，那我们就照原计划行事。” “还有，这几天我们就不要大范围去查看情况了，”小鱼又继续说道：“既然现在魔教的人已经控制了局势，那么我们擅自行动，他们难免不会觉得我们有所图谋，到时候可能会让我们陷入被动，我们现在不宜和魔教的人起冲突，这几天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了，只是对我们也没有什么表示，一来是没有得到命令，二来是不想给自己再招惹敌人，毕竟我们这些人里面有杨庄主在。”小鱼对着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一旦主动对我们动手，那么明面上就是和整个正道武林开战，他们也不会愿意的。” “等到二十三，我们两就先出发，然后还是杨庄主带上其余的人在后面跟上，以策万全。”江小鱼对着杨凤凰说道，杨凤凰点了点头，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小鱼便起身上楼休息去了。 早上，众人都在大厅里吃着早餐，小鱼正在看着婉儿给小白猫喂吃的，就听到几个脚步声，小鱼不动声色地看看谢明，两人都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小鱼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小鱼和谢明的动作，都开始注意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那个人一身黑衣，十分魁梧，后面是个女子，要不是小鱼站在侧面，都没看见她，女子整个人都被前面那个壮汉掩盖在后面，外面影影绰绰的还有不少黑衣人，都靠墙站在隆丰客栈的门外，小二从这两个人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像闪电一样缩回柜台后面，探出个脑袋，只留下一双眼睛悄悄看着。 “江小鱼。”大汉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坚毅的脸，段天南正笑呵呵地看着小鱼，后面的苏媚也拿下来斗笠，笑着看看里面的人，看到他们两，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谢明更是瞬间转到苏媚面前，笑的就像一只小狗，一边接过来苏媚手里的斗笠，一边急忙喊着：“小二，别躲着了，赶紧给我拿几条毛巾来。” “苏姨。”杨凤凰看着苏媚微微蹲下身子，行了个礼，苏媚笑着点点头，杨凤凰这才挺直身子，拱了拱手，说道：“段长老。” 段天南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拱拱手，说道：“见过杨庄主了。”说完就直直看着站在杨凤凰身边好像呆住的乌兰，说道：“丫头，想大叔了没有？” 乌兰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一个猛子就扑进段天南的怀里，哭了起来，段天南连忙抓住乌兰的肩膀，把她推开一点，说道：“大叔身上都是水，离远点。” 乌兰小脸上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还是从段天南胸口上蹭的雨水，一句话不说，就知道哭，死死抓着段天南的衣襟，哭的一个梨花带雨。 段天南连忙说道：“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来来来，我们坐下说。”都已经顾不上和其他人说话见礼了，就像拖着一只小狗一样，带着乌兰走到一边，坐在一个小桌子边上，拿起小二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又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来，这才抱了抱乌兰，笑着说：“乌兰长高了很多啊。” 乌兰小嘴一瘪，一副又要哭的样子，看得小鱼也是暗暗好笑，乌兰自从离开草原之后，就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但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只是乌兰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很是体贴别人，从来不在人前念叨草原，不过上次小鱼等人从草原回来之后，谢明带给乌兰段天南等人捎来的东西，小姑娘就紧紧抱着那些东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想来是想草原想得紧了。现在突然之间看到段天南，那里还能控制得住。 段天南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包裹，打开说着：“给你带的熏肉，你最爱吃的。”说着塞到乌兰的手里，乌兰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一边吧嗒吧嗒说个不停，段天南笑着，仔细听着，时不时找个空隙问问乌兰的情况，乌兰说着自己的事情，什么很久没收到草原的信啦，什么在天山上练剑的事情啦，什么和大家做朋友之类的，段天南呵呵笑着，完全没有那副杀伐果决的样子，也不像个魔教的长老，就像一个，对，一个父亲。 苏媚则和杨凤凰坐在一起，两人小声说着话，谢明时不时凑上去说两句，引得三人都笑语盈盈，小鱼看看婉儿，只见婉儿冲着自己挑挑眉毛，眼中得意之色不加掩饰，小鱼笑了笑，点点头，告诉婉儿自己认输了。 过了一会儿，段天南拖着乌兰走了过来，和苏媚对视一眼，冲着小鱼招招手，小鱼便和婉儿一起走了过去，段天南看看周围的人，说道：“江小鱼，你们来了几天应该也发现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现在整个东海除了平阳城，都是一片战火，这两天李世清亲自镇守在兴阳镇上，都不能停下战斗，直到昨天夜里，我们都在派人支援兴阳镇。你们是有什么打算？” 小鱼看看杨凤凰，回答：“我们打算在二十三提前去兴阳镇外查探，杨庄主则带着大家二十五到。”顿了顿，小鱼又说道：“在兴阳镇还打着吗？我们这里昨晚安静得很啊。” 段天南说道：“看来是所有的枯木岛人都聚集在兴阳镇了，他们放弃了其他的地方，要守住兴阳镇啊。” 小鱼疑惑地问：“真能守得住？等杨教主一到，除了退守枯木岛，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下来，枯木岛上应该很多物资才对，最好的办法就是守住枯木岛，和我们对峙，我们也猜不出来枯木岛是什么打算，这样在兴阳镇上决战，其实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段天南皱了皱眉，回答。 “我们会在二十五去兴阳镇，”苏媚开口说道，看看谢明说道：“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看教主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也不会和你们联手，我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对你们动手。” 谢明点点头，说道：“我们会在兴阳镇外面，不会进入的，我们估计，真正的大战要么就是在枯木岛上，要么就是在你们还在船上的时候才对。” 说着谢明又担心地看看苏媚，说道：“师傅，枯木岛的人估计会对你们几个长老动手，杨教主他们当然不用担心，但是你，”欲言又止，苏媚看得出来，笑了笑，回答：“怎么，觉得他们会来找我的麻烦？别担心，你师傅怎么说也是长老之一，他们要是敢来，难道我没杀过人吗？”说到后面，苏媚的话里已经寒意森森，其他围观的人这才明白，这位笑容和煦，和杨凤凰坐在一起的妇人，也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魔教的七长老。 谢明点点头，说道：“总之万事小心。” 苏媚笑了笑，回答：“好，你就放心吧，我和六哥待在一起，能对付我们两的可没几个人，就算是枯木老人亲自来，我们也能应对，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一点，枯木岛的人现在不动手，可不是一直不动手。” 众人又商谈了一阵子，段天南和苏媚打算离开了，婉儿捅捅小鱼的胳膊，小鱼顺着婉儿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门口段天南正低着头和乌兰说话，乌兰也不说话，只是大眼睛瞪着他，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好像在无声地抗议他来去匆匆，不知道段天南说了什么，乌兰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手，段天南呵呵笑着摸了摸乌兰的小脑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和苏媚一起出门去了，门外守着的魔教弟子也随着离开，再无声音，只留下潺潺的雨声还在众人耳边回响，乌兰趴在门边，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段天南的身影，这才走了回来，做在杨凤凰身边。 小鱼找了个空隙，问婉儿：“你是怎么知道段天南一定会过来的？” 婉儿瞧瞧小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回答：“你不懂他的心情。我想对于段长老来说，这里的枯木岛大战啦，圣教的兴衰啦，我们这些人啦，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乌兰一个人重要。” 小鱼想了想，说道：“还是你想的对，看来我还是不够仔细。” 婉儿摇摇头，说：“不是你不仔细，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情，对吧。” 小鱼‘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谢明就开口说道：“小鱼，我们要不要去兴阳镇上看看情况？” 小鱼回答：“是该去看看，如果现在的战场就在兴阳镇的话，我们在这里也没有新的线索了，总要知道为什么枯木岛的人不退回枯木岛，而是要在兴阳镇和李大哥作战，他们应该也知道，兴阳镇是守不住的。” 又过了两天，五月二十二，夜晚，小鱼和谢明出现在兴阳小镇的边缘，雨水越下越大，小鱼看着里面零星的灯火，说道：“我们今晚尽量不要被人发现，悄悄地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去北边的那个山坡上，就是当时你等我们的那个地方，把那里的情况弄清楚，然后等他们过来吧。” 谢明点点头，他也像小鱼一样，感觉兴阳小镇里面的情况或许没那么简单，两人在小镇外，完全没有感受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或许也有动静，只是被这雨的声音掩盖了。 小鱼和谢明一前一后，沿着镇外的小路慢慢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镇子边缘，小鱼看看谢明，点点头，谢明便起身潜入黑暗，小鱼紧随其后。 两人走在街道上，紧紧贴着墙边的黑暗，谢明站着不动，对着小鱼努努嘴，小鱼顺着谢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前面的几处黑暗中，几个人影守着街角，一动不动。 小鱼仔细看了看，应该是魔教的弟子，从他们的衣着和腰间的长剑大概可以判断，黄风的人所用的精钢剑，都是没有剑鞘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东海一 “小鱼！”谢明的声音从小鱼身后响起。小鱼急忙紧贴墙壁，只见阴影处几个人影在雨中慢慢潜行，而那几个魔教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明踏前一步，就要行动，小鱼却一把拉住他，在谢明不解的眼神中微微摇头，谢明虽然不懂小鱼为什么阻止了他，但是随着小鱼的动作而停留了下来。 谢明和小鱼一起藏在墙后面，等着看情况，只见那几个人影已经慢慢靠近了魔教弟子们，而魔教弟子们依然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守卫在街角，雨声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离得还剩不远，几个黑衣人从腰间轻轻抽出腰间的折刀，一把撕下来上面的黑布，明晃晃的刀光即便是在雨夜之中也显得十分闪亮，小鱼这才发现他们是把刀直接藏在衣摆之下，又用黑布遮盖，所以才会没有显露出来。 几个魔教的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几个黑衣人就已经扑了上去，眼看已经到了面前，突然惊变，几支羽箭从墙上射出，那几个人还没有觉察到，就已经被‘噗噗’几声射倒在地，谢明瞪大双眼，看着墙头上出现的几个影子，惊讶地看看小鱼，他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小鱼怎么会发现的，小鱼不出声地笑了笑，用手一指，谢明随着小鱼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墙角处有一个小梯子，于是也明白过来，两人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听到又是‘嗖嗖’几声，小鱼和谢明急忙看了过去，只见一边的小楼上，射出来几支银色的箭，那几个魔教弟子已经反应过来，挥刀拦截，只听得‘叮’的几声响，长刀已经被打断，几支箭直直射中他们的胸口，几个人都应声倒下了，墙后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声响，想必是已经藏了起来。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看来是最近这几天，像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见惯不惯了，所以双方都十分耐心，各自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上去街角上是魔教的弟子们在驻守，但是也有枯木岛的人在暗中窥伺，而一旦他们动手，魔教弟子们就会出手，但是在他们出手之后，反而又是枯木岛的人又一次藏在身后，拿到了先手，但是现在双方都藏在暗处，互相之间的诱饵都已经被对方吞下了，只不过这诱饵都是血淋淋的人命，在杨易天和枯木老人眼里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而已。 小鱼无声地叹息，之后便招呼一下谢明，两人顺着墙继续前行，到了城中，这里倒是没有奇怪之处，也是因为魔教的弟子们遍布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之多，就连谢明的本事都对着小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本事进去，小鱼表示明白，两人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在山坡上，小鱼和谢明坐在一边的山洞里，一边烤着火，一边叙话，小鱼说道：“看上去这兴阳镇已经没有几户居民了，”谢明回答：“谁说不是呢，现在其他地方是熄火了，可是这里的火却越烧越旺了，就连这大雨都浇不灭他们的杀伐之心啊，兴阳小镇上，除了实在没法子的人，大家都跑到外面的村落里了，看来是把兴阳镇留给杨易天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还有两天就是二十五了，到时候杨教主，几位长老，还有我们的人都要到这里来，不知道枯木岛给我们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谢明‘嘿嘿’笑了两声，把搭在石头上面的衣服取了下来，穿在身上，说道：“多亏这山洞够大，等他们过来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然这种连绵雨季，要是大伙儿站在雨里面等着，还不知道要病倒几个，就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前些日子让他们去打探消息，都跟我们说是受了风寒，不能再出去了。”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小鱼说道：“你也别烦恼，这几个人都是这次行动跟着杨庄主来的，他们的生死，说白了整个江湖都在看着，要是我们不能保住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小鱼急忙站起来，一道红光闪过，放在一边的‘红尘’已经受到小鱼牵引，到了小鱼的手中，小鱼手中剑斜斜向下，等着看那人是谁，谢明也出现在小鱼另一边，贴在石壁一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手里两枚银针闪闪发光，看那架势，正是白不醉的流风指。 “谢明，谢明。”那人抬眼看了看里面，就一头栽倒地上，嘴里喊了一声，小鱼听着熟悉，却想不到是谁，突然谢明冲了出来，跑到那人面前，一把扶起她，喊道：“黄怡，你怎么了？” 小鱼这才惊觉，那是黄怡，但是黄怡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鱼一头雾水，走过去和谢明一起把黄怡抬了过来，放在火堆边上，这才发现她腰间全是血，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黄怡抬头，勉强睁开眼，看了看谢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谢明，快走，”说到这里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整个人晕死过去。 “谢明，这里！”小鱼急切的声音传来，谢明回头一看，小鱼正指着黄怡腰间，一只银白色的小刀正扎在她腰上，小鱼焦急地说道：“看上去有些还有毒，可是我不会疗伤，也不会解毒啊。” 谢明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说道：“这是师傅给的醒毒散，可以保人性命，我先给她敷上，然后再等师傅来了，我进兴阳镇去找师傅来帮她求药。” 谢明说着话，就急忙要撕开黄怡的衣裳，却突然停下手，看着小鱼尴尬地说：“小鱼，这——” 小鱼浑身一抖，说道：“你可别看我，我哪里能做的了这个啊。”说完就尴尬地走出去，还说了一句：“谢明，我想黄怡如果清醒的话，也不会想让我帮她敷药的，”留下谢明愣了一愣，苦笑一声，轻轻撕开黄怡的衣裳，开始给她拔出刀子来上药。 小鱼站在洞口，眼里是外面的雨水，又仔细排查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跟随这黄怡而来，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黄怡那一句‘快走’。 黄怡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海，当时她明明说不想再回到这里，又是为什么会知道两人身在此处，尤其是那一句‘快走’更是让小鱼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出来黄怡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谢明才从山洞里出来，站在小鱼身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小鱼回答：“不知道是为什么啊，我想了一阵子也没想明白，对了，黄怡怎么样了？” 谢明说道：“暂时没事了，那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毒，估计也不是针对黄怡，只是黄怡行事不小心，被发现了吧，她那个性子，真不适合混江湖，当初要不是她大哥，就怕她都活不到现在。” 小鱼想起黄梨，那个阴翳的面孔，和最后的一声歇斯底里的笑声，黄梨到最后都和自己没有分出个高下，就已经为了黄怡而自尽在枯木岛了，那么如今自己要怎么做呢。 “先回去吧，不然夜里天冷，又是雨水，又是冷风，可别那边还没好，咱们又病了。”小鱼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只好开口说道，谢明也点点头，和小鱼一起回到山洞里，黄怡在火堆边上，枕着谢明的衣服，睡得香甜。 看着黄怡的样子，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都笑了笑，不管她是因何而来，总是为了给谢明提醒而来，而且不论如何，都是大家的朋友，其实自从当时在皇宫拿到折星刀之后，黄梨离开，大家的恩怨就已经了结了，之后的事情，反而是在黄怡的请求下，大家去帮助她了。 整整一天，黄怡都没醒过来，谢明只好留在山洞里照顾她，考虑到谢明的功夫自保有余，但是如果被人袭击的话，带上黄怡恐怕难以脱身，于是小鱼也不敢远离，只能去附近抓了几只鱼，又摘了些果子，加上两人带的干粮，烧了水果腹，又给黄怡喂了些水。 又过了一天，终于雨势慢慢减小，小鱼在山下等到了杨凤凰一行人，杨凤凰看到只有小鱼一个人在山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小鱼一起上山了，等到了山洞里，见到昏迷之中的黄怡和那个站在一边尴尬笑着的谢明，杨凤凰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却有一道冷芒，黄怡和谢明关系不错，而且在开封的时候还时常相约出去玩，当时杨凤凰就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什么，直到后来黄怡离去，谢明和自己定了婚约，也就慢慢将黄怡淡忘了，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黄怡。 看到杨凤凰的样子，谢明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急忙使个眼色，站在一侧，杨凤凰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随着谢明走了过去，谢明马上就嘀嘀咕咕起来，婉儿走在小鱼身边，问道：“小鱼，这不是黄怡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那还是前天晚上的时候，”说着小鱼把当时见到黄怡的事情慢慢说了一次，谁知道婉儿的注意力却奇怪得很，听完之后看着小鱼，眼睛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掩盖住自己的眼睛，小鱼心里一惊，这就是婉儿心里有些不高兴，即将爆发的样子了，小鱼还没摸清头脑，就听到婉儿凑在自己身前，悄悄开口问道：“你给她换的药？”说着眼睛看向黄怡身子上裹着的衣服，又换回头来看着小鱼，眼中冷光乍现，就连蹲在她肩头的小白猫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冲着小鱼龇牙咧嘴，小鱼暗暗好笑，一把拉近婉儿，轻轻说道：“当然是谢明了，我又跟她不熟，她来也是为了给谢明提醒，她怎么会愿意让我来给她上药呢？” 谁知道婉儿听了这话没有一点放轻松，反而又向前一点，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了，婉儿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贴在小鱼的脸上，看着婉儿的样子，小鱼没来由的一阵心跳，轻轻问道：“婉儿，怎么了？” 婉儿回答：“你的意思，她要是愿意让你上药，你就给她上药了？看来你是很情愿的嘛。” 小鱼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婉儿的肩膀，说道：“你想多了，我能有你相伴已经是上天垂怜了，哪里会有其他想法呢？” 婉儿脸上红了红，退后一步，转移话题说道：“那就是谢明干的了？我看他这次不死也要掉层皮了，杨凤凰不会让他好受了。”说完狡黠地开口：“你猜谢明会怎么说？” 小鱼也看着在一边火光之中若明若暗的谢明和杨凤凰，说道：“总不会是推在我身上吧。” 婉儿笑了笑，说道：“那可说不准，只是我看杨凤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火堆的另一边，杨凤凰斜眼看着正在笑着的谢明，说道：“还有脸笑，你来跟我说说，黄怡都已经离开江湖多久了，为什么就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一句提示？谢明啊，你可真是有面子啊，还江小鱼给她换地衣裳，上的药，你是觉得我练功练傻了？” 谢明‘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凤凰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这个小谎言了，不愧是天山之主。” “少给我油嘴滑舌的，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就想走火入魔了，”杨凤凰冷笑着，手已经按在剑柄上，谢明看得眼皮一跳，急忙说道：“别动手啊，凤凰，我哪里扛得住你一剑，你想出气，别用剑啊。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 “快点说！”杨凤凰一点不见笑意，眼光里的冰芒都要刺进谢明的身体里了。 谢明叹了口气，说道：“凤凰，黄怡怎么会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说说，难道我会隐瞒你吗？至于上药，确实是我做的，小鱼他说自己和黄怡根本没什么交情，他根本就不愿意做，你说能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黄怡死吗？” 说完还摊了摊手，一副随君处置的样子。 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等回了天山，我要你好看！” 话说完，杨凤凰走到黄怡身边，叫过来婉儿一起为她检查，谢明则滑到江小鱼身边，小鱼笑了笑，说道：“看来是圆过去了？” 谢明一声哀叹：“你说说，你就不能去给她上药吗？这不就是害我吗？” 小鱼回答：“那可不对，我要是帮了你，现在那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可就是婉儿了，我可抗不住。还是你多担待吧，你比较能说笑，会逗人开心，还是你比较合适。” 谢明翻个白眼，说道：“凤凰说回了天山饶不了我，我怕是要受罪了。” “受点罪也应该，能让你的未婚妻高兴，你就多多担待吧。”小鱼说了一声，两人便一起站在门口，这时候沈文香和林小雨走过来，说道：“江少侠，那个女子是何人？” “她叫做黄怡，你们应该听说过。”小鱼回答。 “黄怡？”林小雨惊讶地看了看，说道：“还真有点像，当时在开封，我们就只有几面之缘，我也没怎么看清楚，黄怡都很久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怎么就突然到了这里？” 小鱼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对了，谢明，等她们看看黄怡的伤势，还要你再跑一趟，去兴阳镇找苏长老来拿些药物来才行。” 谢明‘嗯’了一声，还没再说什么，婉儿喊道：“小鱼，谢明，黄怡醒来了。” 小鱼和谢明急忙走过去，只见黄怡就躺在婉儿怀里，正努力地睁开眼，和杨凤凰互相看着，杨凤凰的眼里满是冰霜，黄怡却笑得自然，好像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看到谢明过来，黄怡才说道：“这是那一天了？” “二十五了。”谢明回答，杨凤凰的眼睛在谢明身上盯着，好像要看出什么花儿来，黄怡急忙说道：“来不及了，现在马上离开兴阳镇，谢明，快带他们走。” “你先别急，到底是怎么了？”谢明疑惑地问。 “黄风要打断江堤，水淹兴阳镇。”黄怡一句话，就像引起了轩然大波，谢明惊讶地说道：“怎么会呢？你怎么知道的？” 黄怡说道：“我听说你们要来枯木岛，总是放心不下，就过来打探消息，我找到当年跟着我大哥的人，向他们打探消息，这才知道黄风的计划，但是我在离开的时候，被黄风的手下发现了，所以被一路追杀，我不知道你们会在哪里，但是当时你就在这里等待我们从枯木岛出来，所以我就想来试试运气，在山下摆脱了他们，本想着希望能看见你，果然你们就在这里。” “黄风要在什么时候水淹兴阳镇？”小鱼急忙问道。 “明日，五月二十六，你快带大家走啊。”黄怡回答。 小鱼急忙说道：“谢明，你跟我进兴阳镇去，通知杨教主他们，杨庄主，你带着大家小心行事，我想这里山势这么高，海水应该上不来才对吧？”说着询问地看看黄怡，毕竟这种事情，小鱼也不能确定，只能看看黄怡的注意。 黄怡回答：“未必，现在正是连绵雨季，黄风又在海口故意堵上，那里的情况我也不能确定，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这样吧，杨庄主，你带大家退到小阳山去，那里是最高的地方了，我想在那里应该就不会被海水淹没。” 说完小鱼就拿起蓑衣，披在身上，和谢明打算离开去兴阳镇，婉儿一把拉住小鱼，说道：“小鱼，你——” 小鱼握住婉儿的手，给了她一个笑容，说道：“婉儿，你放心，我只要通知了他们，就会马上离开，去找你们，大概一天就会过去了，你们也要小心，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黄风应该派人守在小阳山上，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避让，他们守株待兔，我们就来个强闯上山，你们要一切听从杨庄主安排，一定要多加小心。” 谢明也看看杨凤凰，说道：“凤凰，万事小心。”又看看一边的黄怡，欲言又止，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黄怡我会保护她的安全，你就放心吧。” 谢明干笑一声，和小鱼一起踏入茫茫雨中。 “小鱼，这下我可麻烦了，你看着吧，凤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走在雨中，谢明苦笑一声，说道：“你看看凤凰那个眼神，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 小鱼笑着回答：“你就先别担心这种事了，现在事情很麻烦，我们要先去救你师傅出来，我要是没估计错，我们想要进去兴阳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兴阳镇的边上，果然在外面看到了很多手持黑布包裹着的刀的黑衣人，小鱼说道：“这就开始了。”说完一剑祭出，已经奔袭而出！ 雨夜之中，只见红光乍现，小鱼和谢明一前一后，一明一暗，小鱼已经动起手来，和那些人打斗不休，黄风的手下，虽然武器精良，但是小鱼手中‘红尘’不是凡品，而且现在更是危急时刻，虽然两人一路走来说说笑笑，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十分忧急，小鱼不再控制体内的天心功，整个人就像魔神降世，围绕在他身上的是一圈一圈散发而出的红光，谢明则在小鱼的一侧，随着小鱼踏入兴阳镇，两人的打斗过程已经被门口的魔教弟子发现，出来支援，双方战在一处，看来魔教弟子们也没有发现枯木岛人已经藏在镇子外面，等着魔教的人出来之时，可以以逸待劳，来阻断他们的道路。 到了城中，只见街边都是身穿黑衣的魔教弟子，而且小鱼仔细看看，都是武功不低的人，手里长剑在雨中熠熠生辉。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东海二 谢明和小鱼对视一眼，便现身在街上，几个魔教弟子马上围了过来，手持长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谢明，这是江小鱼，快带我们去见苏长老。”谢明回答。 虽然他们几个不认识谢明，也知道谢明是苏媚的弟子，而现在苏媚就在城中，这人竟然敢直接说自己是谢明，要去见苏媚，那就大概是真的。 “请随我来。”魔教弟子也不敢怠慢，带着小鱼和谢明就到了城中的一座民居，进去以后，小鱼和谢明就看见苏媚正坐在一边，和张乾，段天南喝茶，看见谢明以后苏媚惊讶地说：“明儿？你怎么来了？” 谢明急忙几步走上前，说道：“师傅，出事了。”说完就把黄怡所说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苏媚听完之后看向张乾，说道：“张乾，你看这事？” 张乾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禀告教主，你们迅速纠集人马，先把城外的那些枯木岛人清理掉，既然黄怡已经被发现了，那么黄风就一定会提前动手，不会给我们时间的。” 说完张乾就急忙走出门去，不见人影，谢明急忙对苏媚说道：“师傅，我先送你离开。” 苏媚笑了笑，说道：“别急，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现在我们如果不等教主命令就离开，教主也未必会放过我们，对了，凤凰他们离开了没有？” 谢明点点头，说道：“凤凰已经带着大家去了小阳山。” 苏媚‘嗯’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李世清说昨晚开始，这里就突然没有了大规模的枯木岛人，原来是要来一个瓮中捉鳖啊，”说着看向段天南，说道：“六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见到小鱼和谢明不解的样子，苏媚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六哥已经想到这里突然没有了大批的枯木岛人，所以将草原带来的战士们埋伏在城外，他们想要围住我们，恐怕没那么简单。” 此时阁楼之中，杨易天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连绵的阴雨，听完了张乾的话，说道：“张乾，既然已经知道了黄风的计划，那么有没有可能直接去渡口把他们的人都杀了，控制局面？” 张乾回答：“回教主，这恐怕办不到，要是属下没有猜错，黄风现在已经打开渡口了，我们再去也无济于事。” 杨易天‘嗯’了一声，说道：“你带人离开，先退回平阳城，我们在六月一的时候直接渡河杀上枯木岛，我要看看枯木老人到底还有多少招数？” “对了，”杨易天又补充说道：“既然我们这么多人，就只能退回平阳城，我想枯木岛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的，路上免不了偷袭我们，你也要多加注意。” 张乾点点头，说道：“段天南已经将草原的战士们放置在城外，现在正在镇子外面的枯木岛人作战，玉麒麟也带人从里面出击，想必很快就能打通道路，至于路上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会有一批人作为先锋去查明路况。” “嗯。”杨易天说道：“你办的不错，你去安排吧。” “是。”张乾拱手行礼，转身离去了，杨易天对着身后的两位真人说道：“青空，扉叶，你们随我出城看看，我们去渡口和海滩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免得又被人算计，这些弟子们，办事实在不能让我放心，来之前就说已经把这附近都查探清楚了，现在竟然还是出了事，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了，我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教主也不必忧心，毕竟这么多年了，您都不在圣山，现在他们也难免懈怠。”青空真人还是那个大胖子，笑着打圆场，而扉叶真人却没有这个说法，反而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他们就是阳奉阴违而已，要不是教主现在神功盖世，这几个长老们，说不定都是刘义之辈。” “那倒不至于，这几个人或者畏惧，或者忠诚，办事情还是靠得住的，”杨易天轻轻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阴冷，又看看窗外，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青空和扉叶两位真人对视一眼，都随着他一起离开。 得到消息之后，小鱼和谢明随着苏媚等人一起离开，只见现在整个小镇的外围都是一片战火，无数人在雨夜之中，厮杀翻腾，段天南一马当先，小鱼和谢明护在苏媚两侧，外围都是魔教的弟子们，刚刚走到小镇边上，只见两边的墙壁上‘嗖嗖’地射出银白色长箭，段天南大喝一声：“来得好！”手中暴虎刀一道剧烈黄色光芒暴涨，段天南左右一挥，精钢箭都被打落在地，段天南疑惑地看看，说道：“这精钢箭果然厉害，我竟然都不能斩断它们？” 谢明说道：“六叔，就凭这些精钢武器，黄风就足以跟我们周旋了，现在我们不能跟他们浪费时间，还是速速离开才好。”谢明出言相劝，也是害怕段天南会一时兴起，如果要去找那些枯木岛的人，还不知道要用多久，而且夜深，又下着大雨，再加上此时此地也是枯木岛的人占优势，万一段天南出了事，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小子，你六叔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们这就离开。”说着拔腿便走，走了没多久，只见又是一批手持精钢刀剑的枯木岛人从树林之中飞身而出，一看就是好手，转瞬之间，已经有不少魔教弟子被斩杀，段天南也加入了战斗，局势依然不容乐观，小鱼说道：“看来黄风早有准备，就等着两位长老出现，他们才能袭击，”说着一道红光闪过，小鱼已经手持红尘，打落一只飞来的精钢箭，苏媚身边的侍女也加入战斗，把苏媚护在中间，谢明则紧紧站在苏媚身后，护着苏媚的身后。 眼看局势依然胶着，小鱼一咬牙，打算再次放开压制的天心功，就在这时，一道青白色的剑气从小鱼身侧闪过，这是一束极其强烈而且宽厚的剑气，斩出去之后，只见小鱼前面的几个枯木岛人全都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小鱼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从小鱼一侧踏过，当真是身如鸿雁，轻盈飞雪，一阵笑声从他身上传来，“江小鱼，天心功你练得不错，只是还差些火候，如果没有时间静心修习，倒不如以杀戮证道！”正是杨易天的声音，从小鱼身侧飞过之后，杨易天又是一剑斩出，段天南身前的几个枯木岛人也倒在地上，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教主神威！”众位魔教弟子们也齐声喊道：“教主神威！”杨易天哈哈一阵大笑，飞身离去。 “小子！看你功夫又有长进嘛，为什么不用全力呢？”青空真人的声音也从小鱼一侧响起，只见他不像杨易天一样身姿轻盈，反而是重重踏在地上，每一步都在泥土之中踏下深深的脚印，雨水四溅，速度极快，每一步都是别人好几步，小鱼又转向另一边，扉叶真人也像青空真人一样实地踏步，不过并不像他一样以力压人，而是脚步快的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没有说什么话，直接从小鱼身侧飘过。 与此同时，小镇外，四处都是战火，张乾一剑杀了一个枯木岛弟子，又一挥衣袖，将另一只射向一边侍女的箭挡了下来，说道：“千万小心啊，这些箭都是精钢打造，不能掉以轻心，”侍女笑了笑，说道：“有公子在，我们自然都是安心的。” 张乾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黄风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弄来这么多的精钢武器，难道是枯木岛这些年的积蓄吗？” 侍女回答：“不是说那个枯木老人是前朝皇帝血脉吗？这么多年下来，恐怕他们在这枯木岛上做了不少事情啊。” 玉麒麟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二长老，你现在情况如何？” 张乾朗声回答：“没什么问题，现在弟子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小鱼和谢明站在山坡上，看看四周已经都是魔教弟子了，便对着苏媚和段天南行了个礼，说道：“两位长老，现在已经离开了兴阳镇，也不见枯木岛的人了，我们先走，就在小阳山，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随时通知我们就好了。” 段天南点点头，说道：“记得帮我照顾好乌兰，她要是出了事，我可饶不了你们。”说完又不放心地嘱咐：“实在不行，就让乌兰来我这里，算了算了，”段天南又自己否决了，“我这里也未必安全，真是的，你们带她出来做什么！” 看着段天南的样子，又开始向着两人发火了，谢明和小鱼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媚开口解围，笑着说道：“六哥，乌兰是天山弟子，自然是要出来见见江湖的，怎么能一直待在山上呢，你呀，是关系则乱，放心吧，乌兰不会有事的，他们一行人又不会真的参与我们的战争，何况有凤凰在身边，乌兰怎么会有事呢，就算是你，恐怕也不敢说自己现在能胜得过凤凰吧。” 段天南‘嗯’了一声，说道：“多亏是杨姑娘也跟着，不然我现在就让乌兰回去，这两小子哪里能保护得了她？”说完又瞪了小鱼和谢明一眼，好像乌兰现在的情况是两人造成的，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对了，明儿，那个黄怡的事情，师傅也不想多问，不过我知道你跟她关系很好，现在你已经和凤凰定亲了，自己要多注意一点，不要让凤凰有什么委屈。”苏媚又把谢明拉到一边，低声叮嘱。 谢明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师傅你就放心吧，等到六月一，我们会在远处观战的，到时候您可千万小心。” “好啦，师傅还用得着你来担心？”苏媚没好气地在谢明脑门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们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凤凰那边有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们呢。” “是。”小鱼和谢明行礼之后，两人钻入雨夜之中。 天微微明的时候，小鱼和谢明到了小阳山，雨水又一次渐渐变大，谢明苦恼地说道：“这东海都是什么鬼天气，自从来了这里，就没见过一天太阳，真是受不了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里不比南方，虽然有雨水，但是不会如此密集又剧烈，我们也正是赶上了这时候，海水最是暴虐。” “小鱼，你看。”谢明突然开口，指着一边树丛里一个倒在草丛中的人，小鱼上前扒开草丛看了一眼，说道：“是枯木岛的人，看来我们没想错。他们确实在这里等着我们呢。只不过黄风应该也没想到，就凭他的这些人，哪里能挡得住杨庄主呢？” 谢明说道：“凤凰现在功夫是越来越强了，就像你一样，我看啊，再过些年，这江湖上就是你们两为首了，估计到时候，你们都是在江湖上跺跺脚，整个江湖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到时候我就出去吹嘘，我的妻子是杨凤凰，我最好的朋友是江小鱼，到时候在江湖上横行霸道，看看谁敢惹我？” 小鱼看着谢明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你这个人，天天都是这样，我看杨女侠以后少不了要为你操心劳神了。” 两人一路谈笑，走上山去，心情都很放松，毕竟看到枯木岛的人已经死了，还被人踢进草丛里，看来杨凤凰已经取得了胜利，走到山上，东海之地因为每年都会有暴雨季节，所以这里的山上都被刮出一些不齐整，人们平时上山采药打猎，也会时常留在山上，几乎每一座山都会有人们顺着雨水的痕迹凿开的山洞，以供不时之需，小鱼和谢明沿着山路而上，果然在山洞外远远看见火光，走了过去。 “小鱼，谢明。”林小雨正站在山洞口，还有绵山的两个男弟子，和刘琪，小鱼问道：“怎么不进去呢？” 林小雨手插在腰间，说道：“我们这不是负责戒备，顺便等你们俩吗？” 谢明笑着说：“辛苦林女侠了，大家都在休息，你还要承担重任来保护大家。” 林小雨点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们几个上山战斗的时候几乎没出什么力气，所以就让大家先休息，我们来守卫了。” “小鱼，”婉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到了吗？”林小雨捂着嘴笑了，说道：“快进去吧，慕姐姐在等着你呢。”小鱼和谢明笑笑，踏步而入，虽然外面阴雨连绵，但是山洞里颇大，地上架起两个火堆，众人分坐，杨凤凰看到谢明进来，上下打量一下，谢明和小鱼虽然打打杀杀，身上还有泥土雨水，但是还算神采奕奕，谢明快步走到杨凤凰身边，小鱼则脱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坐在婉儿身边，说道：“你们没事吧，一路上顺利吗？” 婉儿笑了笑，回答：“杨庄主露了一手，我们一切顺利，那些人虽然挡在路上，但是他们都不是功夫高强的人，估计黄风也不知道杨庄主现在这般厉害。”小鱼点点头，当时在天山的时候，他和杨凤凰比武，就知道杨凤凰现在早已今非昔比，虽然比不上杨易天，但是估计比起黄松路也差不多了，只是现在功力还没有稳固，所以她才不愿意经常动武。 谢明站在杨凤凰身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杨凤凰努努嘴，谢明奇怪地看看杨凤凰，只见杨凤凰看看黄怡，谢明也随着转过头去，黄怡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着谢明不说话，眼里却是笑意绵绵。谢明尴尬地冲着黄怡笑了笑，又看看杨凤凰，杨凤凰‘哼’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谢明挠挠头，坐在黄怡身边，问道：“你现在好一些了吗？我从师傅那里拿了药，一会儿让凤凰给你换上，很快就能康复了，别担心。” 黄怡笑着回答：“我没事，不过是受些伤罢了，哪有那么金贵，你师傅怎么样？” 谢明回答：“好得很，你放心吧，师傅他们已经退回平阳城了。” 黄怡只是笑着看谢明，不再言语，眼神里却好像有千言万语，只在一瞬间，又都消影无踪，婉儿小声说道：“看来谢明这次是惹上了大麻烦，不知道凤凰女侠要什么时候才会爆发呢？” 小鱼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吧。” 婉儿奇怪地看看小鱼，突然笑了笑，说道：“难得江小鱼竟然还懂这个啊，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说着说着，婉儿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低沉而且危险，“小鱼，是谁告诉你这话的？你又是怎么懂得的？” 小鱼愕然地看看婉儿，只见婉儿的眼神就像小白猫生气的时候，哑然失笑，过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说道：“婉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小时候听那些说书人讲来的，不是我自己学的。” 婉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还好，现在这些说书人，天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的不好好说故事，就知道搞这些有的没的，”小鱼无奈地点点头，婉儿这就是迁怒了，不过只要不是对着自己发火，小鱼也就放心了。 杨易天和两位真人站在渡口，看着倾泻而出的海水，青空真人摸着大肚子，说道：“天地之威啊，果然不是人力能抗衡，这次多亏江小鱼来报信了，不然我们还没上岛，只怕就要损失惨重了。” 杨易天看着翻滚的海水，说道：“东海还真是不一样，枯木岛在此经营多年，对于地形的了解，远远不是我们能相比的，我还是大意了，应该提前做好准备的。” 扉叶真人说道：“教主不必忧心，他们如此做法，不就是因为不是我们的对手吗？所以才会用尽各种办法，只要我们上了岛，难道他们还能引水来淹没枯木岛不成？”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我估计在我们上岛的时候，这些人也会趁机作乱，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在岸上留有人手，以备万全。” 六月一，整个海滩上都站满了人，江小鱼和谢明并肩而立，站在杨凤凰身后，众人在山上，看着下面数不尽的黑衣人，岸边的小船排成一排，雨水越来越大，天空中时不时的闪电划破了寂静，整个早上魔教的弟子们都们忙碌着，却十分齐整，杨易天带着众位长老站在海滩大营之中，小鱼问道：“杨庄主，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杨凤凰回答：“不用急，我想看看情况再说，现在还不知道枯木岛的人打算如何动手。” 小鱼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婉儿突然开口说道：“我本来还觉得他们会在教中弟子们登船的时候就动手，现在看来他们是要在岛上做防御了吗？” 小鱼仔细看着远处的海滩，回答：“未必，枯木岛的人都是擅长游水的人，如果他们在水中作战的话，我想杨教主也会很头疼。而且枯木岛上次我们去过，那里有很多船只，我觉得想要上岛，没那么容易。” 几个人说着话，海滩上众多的魔教弟子都已经上了船，小鱼一眼看去，大概数了数，有十几艘船，上面都是魔教弟子，每条船的一侧还绑着一条小船，以备万全，岸上留着的弟子也全力戒备。 杨凤凰说道：“黄怡姑娘，你就和三清绵山的几位弟子，还有你们两，还有林小雨姑娘，”说着对着刘琪和乌兰点点头，“你们留在这里，不必上岛了。” 黄怡感激地看了杨凤凰一眼，她确实不愿意再上枯木岛了，那里对她来说只是个痛苦的回忆，乌兰说道：“师傅，你们一定要小心。”杨凤凰点了点头，迈步离去，小鱼，谢明，贺四月，婉儿，沈文香一起随着杨凤凰下山。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东海三 雨中，船帆竞先向前，云雾大起，在风雨之中，很快就看不清楚他们的形势，小鱼等人坐上两只船，小鱼，婉儿，沈文香一座船，谢明，杨凤凰则和贺四月坐在一只小船上，两船并肩向前，缓缓追着前面的魔教人行动。 “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样下去，枯木岛的人如果在岛上准备好了，我们可就陷入麻烦了。”小鱼说道。 婉儿闻言也是仔细看了看，只有几个船的影子还在前面若隐若现，现在风渐渐小了，只剩下漫天的大雾，白茫茫的一片，天水相连，婉儿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儿吧。” 话到此处，沈文香突然说道：“你们看！” 小鱼和婉儿急忙向前一看，只见前面的水面底下突然出现无数的黑影在其中，小鱼急忙对着谢明大喊：“谢明！水下！” 听到小鱼的话，谢明和杨凤凰都向下看去，‘蹭’的一声，杨凤凰剑已经出鞘，握在手中。 “不好，他们是要从水里攻击！”小鱼瞬间明白了这些枯木岛的想法，他们一直凭借着大雾天气，隐藏在水下，多年的海岛生活，每一个枯木岛的人都是潜水高手，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座前朝的犯人们留下居住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是战士，想到这里，小鱼不由得有些庆幸，当初自己和婉儿黄怡上岛，如果不是人家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恐怕自己早就死于非命了。 婉儿焦急地开口，小鱼却摇摇头，说道：“这么大雾，前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我们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谁，你的警示没有用的，希望他们能及时发现吧。” 仿佛在印证小鱼的话一样，前面的船队突然发出了惊叫，顿时整个船队都活跃起来，水下无数人从水下面用刀剑打破了船只，船在漏水，船下的枯木岛人就像一只只黑影，翻上船攻击，小鱼仔细地看着前面的一切，说道：“他们的精钢箭竟然能从水下发射！” 打杀声震天撼地，前方的船队已经乱成一片，无数的人影从船上翻腾而下，落入水中。 中央的一艘船上，杨易天冷笑着，看着船队，说道：“我们离枯木岛还有多远？” 扉叶真人好像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回答：“不远，您看。” 杨易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一座岛屿就在前方不远处，在云雾只见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嘴，等待着猎物们上钩。 杨易天笑了笑，说道：“玉麒麟，还真被你说对了，他们果然会在即将上岛的时候发起攻击。” 在杨易天身后，玉麒麟一身黑衣，十分的精明干练，说道：“回教主，他们既然知道我们今日上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了，如果我们上了岛，不论他们的武器有多么精良，枯木岛弟子们毕竟不能和我们的人相提并论，不论是人数还是功夫，我们都占尽了优势，所有他们才会这么做，而且从水中进攻的话，也不能离得枯木岛太远，不然他们即便是善于潜水，也不能一直在水中，这种天气，很快人就会被冻得身体发僵，影响作战，所以一定是我们上船的时候，他们才开始下水，现在时间刚刚好。” 杨易天冷冷一笑，说道：“苏媚的药准备好了吗？” “苏长老已经将药发到各个弟子手里了，现在我们的人已经下水，”扉叶真人回答，也是暗暗心惊，枯木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玉麒麟的猜测之中，苏媚准备了只要接触就会全身无力的药物，遇水即化，现在魔教的弟子们服了解药，下水作战的时候，把药物也洒在水中，这样下去，很快枯木岛的人就会无力作战，只能等死。 “张乾呢？”杨易天又问道。 “回教主，张乾已经准备了火油，只等我们的人上来，就把这里一把火烧光。”玉麒麟口气平淡，好像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扉叶真人还没说什么，青空真人急忙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把这里都烧了？这可是海水啊。” 玉麒麟笑了笑，回答：“真人不必担心，我们的火油只是把水面都点燃，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这些时候，足够那些水里的枯木岛弟子去死了。” “原来如此，”青空真人说道：“现在他们已经全身无力，根本不能在如此寒冷的水中再多熬了，而一旦露头，就会被火烧死。”说到这里，青空真人看着玉麒麟的眼中不由得有一丝畏惧，这个男人号称算无遗策，果不其然。 “可是我们的船？”扉叶真人疑惑地问了一声，现在船队的船只都已经被枯木岛人凿穿，虽然暂时不会有问题，但是看起来也没有能力坚持到岸边了。 “我们的船只需要穿过火海，”玉麒麟回答，当他的话说起的时候，整个海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就连漫天的白雾也被烧开，视野渐渐清晰，“我们的人都已经可以游水了，到岸边不成问题，至于回去的路，三日之后，还留在那边的弟子们会过来接我们。” 扉叶真人和青空真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深深的忌惮，两人再不言语。 “吩咐下去，一切就按照你的安排，不过我们想要上岸，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杨易天的声音再次响起，玉麒麟回答：“上岸的时候，枯木岛人一定会在岸边等待，那种精钢箭对我们的人威胁最大，不过这时候就只能看各自的本事了，毕竟我们在枯木岛上毫无势力，派上去的弟子也都被杀了，无一人回信，这就是一场硬仗了。” 杨易天‘嗯’了一声，说道：“段天南的那些人都不会游水，他们怎么办？” 玉麒麟回答：“段天南的人我都留在岸边了，有那五十名战士，岸边不论黄风留下什么手段，都是无用的。段天南带来的人，在陆地上就是一支军队，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也可以保证三天后来枯木岛接我们。” 杨易天点点头，说道：“各位，那就随我去岛上，看看枯木老人给我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吧。”说完一脚踏在船舷上，飞身而出。在他身后，两位真人，玉麒麟都是紧随其后。 “小鱼，怎么办！”谢明大喊，虽然现在魔教的船队已经冒着火，冲过了火海，但是谢明和小鱼这两条船却没有法子冲过去，毕竟都只是小船而已，根本禁不住火烧。 小鱼看看婉儿和沈文香，婉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水，而沈文香有些踌躇，说道：“我是会水，但是这里是海水，而且还那么远，我不知道。。。” 小鱼点点头，又看着谢明，谢明知道小鱼的意思，喊道：“我们这里只有我会水，我可以带凤凰过去。” 小鱼说道：“这样吧，贺女侠！”说着贺四月转过头来，小鱼又继续喊道：“你和沈女侠留在船上，先不要过去，等到这里的火灭了，你们再过去，”看到贺四月点点头，小鱼又喊道：“谢明，我们走！” 说完之后，谢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身边‘扑通’几声，婉儿和谢明，杨凤凰一起潜入水中，婉儿就在小鱼身边，小鱼看看婉儿，只见在水中婉儿轻丝飘扬，面带笑容，小鱼也笑了笑，水下冰冷，但是现在水面上都是火光，反而映得婉儿双颊绯红，灿若桃花，小鱼越过婉儿，只见谢明正一只手牵着杨凤凰向前游，杨凤凰虽不会水，但是凭她的内功之深厚，闭气自然是不在话下，杨凤凰也是第一次下水，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水下的世界，只见火光映照下的海水，别有一番景象，也是光亮十分，没多久，杨凤凰就大概知道了如何游水，放开谢明的手，慢慢随着谢明行动，自己左右打量着。 谢明瞅瞅小鱼，小鱼点点头，四人前方有很多黑衣人，或者是魔教的人，或者是枯木岛的人，有中刀剑而亡，有被火烧死，甚至还有溺水窒息而亡的，小鱼和谢明左右看看，有些奇怪，这些窒息而亡的人都是枯木岛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在水下窒息呢？小鱼正要再向前一些，谢明突然瞪大眼睛，拼命地冲着小鱼摆手，小鱼心知不妙，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谢明既然有这样动作，那自然是知道了什么。 突然小鱼冲着谢明挥手，指着谢明的一侧，谢明向着小鱼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杨凤凰不知不觉，已经在谢明另一侧游出去不少，谢明急忙上前，杨凤凰却已经有些不适，皱了皱眉，突然就停了下来，谢明一把将杨凤凰拉了回来，只见杨凤凰软软倒在谢明怀里，谢明急忙看这杨凤凰，杨凤凰却有些呼吸不利，努力想说什么，只是突出几个气泡，有些挣扎的样子，谢明来不及多做什么，一把将杨凤凰抱在怀里，口对口渡气过去，杨凤凰睁大眼睛，想要推开谢明，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根本使不出一点劲儿来，这才明白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中了毒，小鱼和谢明拉着婉儿与杨凤凰返回，回到小船上，这期间，沈文香和贺四月已经将船靠的很近了，小鱼先上了船，接过杨凤凰，谢明则在下面托着她，让杨凤凰上了船，躺在船板上，杨凤凰才算是活了过来，大口地喘着气，谢明翻身上船，急忙一把托起杨凤凰，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说道：“凤凰，你现在怎么样？” 杨凤凰看了谢明一眼，脸上一丝红晕，定了定心神，勉强地回答：“我好多了，但还是四肢无力，使不上劲儿来，也无法调动内功，”小鱼急忙在一边问道：“谢明，这是怎么回事儿？” 谢明回答：“是我师傅的软骨散，这种药遇水即融，会让人沾染后四肢无力，无法调动内功，如果是在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直接溺水而亡了，人本身在水里潜着，哪里能支撑多久呢。” 谢明又看着杨凤凰说道：“凤凰，你现在不能运功，等到了岛上，我找师傅给你拿解药。” 凤凰点点头，说道：“倒是没想到，苏姨的药如此厉害。” 谢明笑了笑，回答：“师傅可是以毒闻名天下的，你以为这个魔教七长老是随便当的吗？” 杨凤凰也微微一笑，说道：“在我面前，苏姨一向都是和蔼亲切，我是真没想到，她本事这么大。” 小鱼抬眼看看，火势已经变小，小鱼便说道：“我们出发吧，不知道现在枯木岛上情况如何，贺女侠，你要多多注意，保护好杨庄主。” 贺四月点点头，拔剑出鞘，立在船头，谢明则在后面划船，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两人用上功力，迅速向前，虽然谢明看起来轻松，但是他又不是精研用毒，虽然拜苏媚为师，但是谢明一向是只爱轻功，又生性爱闹，苏媚也十分宠溺他，说是徒弟，还不如说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谢明只是知道苏媚有这种药，但是现在毕竟是对敌人所用，难保苏媚不会在其中再加什么毒药，谢明看着杨凤凰精神还算不错，才敢说等到上了岛再找解药，其实早已经心急如焚，小鱼和谢明是知己好友，自然看得出来谢明自从吧杨凤凰放下之后，就连拿着船桨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小鱼便明白了谢明的心情，再加上谢明的眼神里十分焦急，小鱼便和谢明同时使出内力，催动船儿前行，不多时，已经到了火焰之中，所幸现在火势已经小了很多，小鱼一剑斩出，灿若惊鸿，面前的一点火势都被斩开，虽然众人都十分狼狈，还是冲过了火海。 眼看就到岸边，小鱼看着战火连片的岸边，枯木岛人已经和魔教的弟子们交战了，一片打杀之声，小鱼和谢明把船靠在一处浅滩，谢明说道：“小鱼，你帮我照顾凤凰，我马上去找师傅！” 小鱼点点头，说道：“你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放心。” 谢明再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杨凤凰，转身离去，重重一脚踏在地上，整个人身上都是一片青色，小鱼都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脚步，谢明就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小鱼心中暗叹，谢明一向都以白不醉为榜样，轻功也是飘逸俊朗，小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明会如此重踩地面，就连雨水连日冲刷之下，泥土之中都有深深的脚印，可见谢明这一脚，是多么的心神大乱。 谢明离开一阵子，小鱼丝毫不敢放松，‘红尘’在手中，上面的红光就像融化的蜡烛，慢慢流淌在其中，眼看很多人冲了过来，小鱼仔细打量，他们手中的都是精钢武器，便不再多想，手中‘红尘’光芒大作，正要迎上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反而回到杨凤凰附近，说道：“贺女侠！警戒！” 贺四月一剑出鞘，剑中白光乍现，虽然不像小鱼的一样浓厚，却也是力量大增，冲了出去，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就在此时，小鱼突然回身，舞出一片剑雨，果然在后面的树林里，射出几只银白的箭，婉儿和沈文香靠在杨凤凰的身边，杨凤凰挣扎着要拔剑，婉儿急忙说道：“杨姑娘，你现在不能动武，不然会更加虚弱！” 小鱼大喝一声：“婉儿，沈文香，你们保住杨姑娘，不要离开她一步，不管有多少人，我都接下了，不需要你们！”说完又冲着杨凤凰说道：“杨姑娘，你放心，谢明所托，江小鱼绝对不会出岔子！”说完又笑了笑，说道：“记得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要去大吃几天才行！”说完整条臂膀都是红色，就连眼底都是一道红光闪过，哈哈大笑着，和林中冲出来的枯木岛人杀在一处。 “想不到江小鱼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杨凤凰白了江小鱼一眼，脸上红了红，对着婉儿说道。 “他呀，可不是个正经人，只是平日里总是装的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罢了，”婉儿也笑了笑，手上的功夫却不慢，狠狠一剑斩出，将一只箭拦了下来，沈文香也在这时候，把杨凤凰扶到一个土堆边，让土堆来做个遮挡物，杨凤凰看到她脸色发白，疑惑的看看沈文香，却见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江小鱼，不由得也起了兴致，又发现婉儿也时不时关注着江小鱼，凭江小鱼的本事，就算是不能短时间战胜这些人，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三人半身藏在土堆之后，看着江小鱼，杨凤凰看了看，就明白了沈文香和婉儿的意思，只见江小鱼仿佛是煞神降临，竟然会好像越杀越起劲一样，一般来说，正道之人，虽然也会有出手杀人的时候，但是一般都只是杀了人就停了，而且一般对于功夫不如自己的人，都是击倒就算了，但是江小鱼下手却毫无一点保留，每一剑都是直逼人命，眨眼之间就已经连杀数人。 江小鱼人在场中，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对，但是却不好控制，要是过于压制内力，那么这些人未必不能趁机给自己造成威胁，所以也不能过分压制，越杀越是兴起，小鱼勉强退开几步，持剑而立，那些枯木岛人慑于小鱼手中‘红尘’之威，不敢再上来，小鱼虽然没有看，也知道现在‘红尘’更加是难以控制了，就凭现在手里的‘红尘’那个微微发抖的感觉，小鱼就知道‘红尘’现在已经全部布满了天心功。 “不好，你们快去，拦住江小鱼！”杨凤凰虽然现在不能运功，但是眼力劲儿还在，自然看得出来江小鱼现在的状态如何，眼看着江小鱼就是在平衡的边缘上即将控制不住了。 婉儿急忙冲了出去，又回头冲着眼看就要出来的沈文香说道：“你别出来，一定要保护好杨姑娘！” 沈文香点点头，又半个身子藏在土堆后面，和杨凤凰一起看着外面的情况。 江小鱼还在努力地控制着，那几个枯木岛人又冲了上来，小鱼眼中一道红光闪过，冷笑两声，眼中再无一丝控制之色，手里的‘红尘’已经再也不停留了，红光大涨，一剑划出，整个人前面都是半边的红光，就像一轮弯月，横斩出去，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江小鱼头也不回，就是一剑划出，却听到一声“小鱼！” 正是婉儿的声音！ 小鱼心里一惊，急忙回剑，却已经有些来不及，只好急忙将身子翻转过来，一剑划进了自己的臂膀，小鱼左边半个肩膀顿时一股剧烈痛楚，还好是自己已经控制了一部分剑气，不然这一剑下去，恐怕整条左臂都要断了。 虽然把剑气控制了下来，但是小鱼整个人顿时坐倒在地，脸上血色全无，摇摇欲坠，婉儿急忙跪坐在小鱼身边，把小鱼揽进怀里，焦急的说道：“小鱼，你没事罢？” 小鱼‘呜哇’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自己刚才强行控制，本就已经要脱开控制的天心功，自己强行压制，已经在体内形成了巨大的反噬，而且之后又扛了自己一剑，整个人现在内息错乱，勉强说出一句：“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刚开始的时候，小鱼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次为了保护杨凤凰，不得已只能再动用天心功，如果是杨凤凰能动手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就可以适当地使用天心功，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在小鱼动手之前，就告诉了婉儿等人不要离开杨凤凰，但是哪里想得到婉儿还是冲了过来，婉儿眼中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对着婉儿说道：“我担心你，我害怕，小鱼，小鱼。” 小鱼突然一把推开婉儿，又是一剑划出，一道红光斩出去，刚才那几个看着小鱼已经倒下想要摸上来的人，都被一剑斩杀，小鱼一剑出去，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红尘’，这还是第一次，‘红尘’从小鱼的手中滑落。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东海四 “小鱼，起来，我带你走！”婉儿一把扶住小鱼，已经带着哭音，小鱼努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手中空无一物，抬眼望去，‘红尘’就落在小鱼的身边，但是小鱼试了试，却没有力量捡起来，就连手臂都难以抬起来，小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心神，小鱼说道：“婉儿，你把剑给我捡回来，然后回杨凤凰身边，千万不要再出来了。” 婉儿摇着头，说道：“我不走，你就在这里守着你！” 小鱼还想说什么，又是一口血喷出去，努力地调集身体里的天心功，用尽力气感应着‘红尘’，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小鱼的手臂流出，融入垂落在一边的‘红尘’，小鱼眼神迷离，对着剑喃喃自语：“红尘，今天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就在你身上了，我知道神剑有灵，希望你能帮我们一把。” ‘红尘’剑就好像听懂了小鱼的话，剑身微微发抖，瞬间红光大作，而就在同时，小鱼也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被‘红尘’瞬间取光，整个人再无力量，只能软软靠在婉儿怀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小鱼才能恢复神智，因为‘红尘’将在体内乱冲乱撞，完全不受控制的天心功全部吸取走了，‘红尘’散发着夺目的红光，在小鱼面前一阵阵的散发光晕，甚至将小鱼和婉儿也包裹在其中，小鱼笑了笑，，嘴角流出一道鲜血，说道：“婉儿，你看，它在保护我们。” 婉儿‘嗯’了一声，看着小鱼，勉强笑了笑，伸手擦去小鱼嘴角的血迹，又看着‘红尘’，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枉你这么爱护它，它也能在关键时候保护你。” 剩余的枯木岛人虽然知道小鱼现在是强弩之末，但是却慑于‘红尘’之威，不敢上前，双方正在僵持，突然几个人影闪过，将小鱼等人护在身后，冲了上去，小鱼仔细看看，是魔教的弟子们，而且看上起武功不敌，只是身形十分娇小，像是几个女子，又是一道青色的影子闪过，小鱼认识这是谢明到了，就放下心来，靠在婉儿身上，只见谢明和他带来的人与那些枯木岛人战在一处，婉儿则扶着小鱼退回土堆后面，苏媚正站在杨凤凰身边，而她的身后，则是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侍女，小鱼眨眨眼，认出了是苏媚身边的那些侍女们。 苏媚低下头去，仔细看看杨凤凰的脸色，说道：“凤凰，别担心，是我的药没错，只是你不会水，中毒以后窒息，所以会更难受一些，你先把这颗药吃了，就可以解毒，一个时辰以后，自然就恢复了。” 杨凤凰点点头，从苏媚手里接过药吃了，之后笑了笑，说道：“真是麻烦苏姨了。” 苏媚说道：“跟我还用这么客气，你是不知道，明儿吓得跟什么似的，拉着我就跑，”说到这里，几个侍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苏媚说道：“都别笑了，去接江小鱼过来。” 两个侍女点头说道：“是。”便转身离去，去帮着婉儿把小鱼扶了回来，苏媚奇怪地看看小鱼，说道：“小鱼，那些人的功夫应该不至于让你。。。”停下了话，小鱼苦笑一声，说道：“让苏长老见笑了，我这些日子武功出了点问题，所以要动手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差错。” 苏媚看了看小鱼，点点头，也就不再追问，武功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各家的忌讳，不足为外人道，她也是关心所至，才会出言相问，小鱼既然说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向自己提出需求，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再问了。只是杨凤凰看看小鱼，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小鱼向着杨凤凰微微点头，刚才婉儿已经告诉他是杨凤凰看出自己即将失去控制，这才让婉儿出来阻止。 说话之间，谢明等人已经回来，贺四月也收拾了外面的那几个枯木岛人，随着一起回来，谢明没有问杨凤凰的情况，而是第一时间就到了小鱼身边，说道：“小鱼，你怎么样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内息有点乱而已，不必担心。” 谢明这才转向杨凤凰，虽然仔细地看着杨凤凰的脸色，却开口问的是苏媚：“师傅，凤凰她怎么样？” 苏媚看着谢明的行为，也是十分欣慰，江小鱼是受他之托才会以命来保护杨凤凰，自然应该先看看江小鱼的情况，笑着回答：“没事的，有师傅在这里，哪里会让你们出事，半个时辰之后，凤凰就一切如常了。对了，”说着苏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婉儿，说道：“小鱼，这是清心丹，你吃一颗下去，有助于你平心静气。”以苏媚的眼里，虽然看不出小鱼到底情况如何，但是‘红尘’直到现在都是红光环绕，上面那股嗜血的杀意苏媚自然是感觉得出来，所以才给了小鱼这颗清心丹，小鱼感激地说道：“多谢苏长老。”说着婉儿就倒出一颗药，亲手喂给小鱼。 “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会守着你们。”苏媚挥挥手，侍女们便分立四周，纷纷拔出腰间长剑，将这一片小浅滩牢牢守卫了起来，谢明问道：“师傅，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水下都是你的软骨散？这里现在局势如何？”说着看向远处还在打杀中的双方。 苏媚回答：“杨教主和玉麒麟商议之后，便让我准备了软骨散，我们猜到枯木岛的人会在水中伏击，于是在水下丢了软骨散，水上倒了火油，就是要让这些敢在水里伏击我们的人都上不了岸，之后我们来到岸边的时候，黄风已经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摆好了阵势就等着我们，他的弓箭手把整个海滩都保护了起来，我们的船当时也漏了，没有办法再远行，多亏两位仙人和李世清带人先冲了上来，抢了一片地方，我们才有机会登录，之后便是大战了起来，直到刚才都胜负未分，不过我想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出了。” 谢明问道：“您怎么知道？” 苏媚回答：“你们看那里。”说着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众人都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是一片营地，外面都是路障之类，地上还有陷阱，许多的枯木岛的人都守在外围，而在其中，则是弓箭手在不停地对着魔教的大军放箭。段天南正带着人向那里冲锋，虽然现在仍然有雨水在不停地从天而降，但是段天南手中的暴虎刀当真是威猛无敌，凭一人之力，硬生生地冲撞出一条路，一旦这个最大的弓箭手阵地被段天南带人冲破，魔教的弟子们自然会势如破竹，取得胜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段天南，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暴虎刀！” 孙飞白从枯木岛营地中飞身而出，人在空中，拔出腰间长剑，一把将剑鞘飞掷而出，一个魔教弟子竟然被他的剑鞘上所带的剑气击倒，段天南大笑一声，说道：“孙飞白，来得好！”猛地在地上一跺脚，整个人从下而上，逆天而起，和孙飞白在半空之中相遇，两人对剑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两人中间爆发开来，瞬间将两人身后的各自的人都震飞出去，段天南略一错愕，又是哈哈大笑，说道：“以前倒是小看了你！看刀！” 同一时间向着那个营地发起进攻的张乾也被鹿仙人挡了下来，不过他们二人却不像段天南和孙飞白一样张扬，而是两人各自尽量不交手，都是隐藏在弟子中，时不时地出手，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却十分惨烈，小鱼远远好像看到，就连张乾身边的一个侍女都被鹿仙人一掌打的倒飞出去。 小鱼又转头看去，只见玉麒麟站在魔教大军的中央，身边则是持剑而立的李世清，看来是玉麒麟负责指挥，而李世清则保护他的安全。只是现在依然不见黄风，也不见枯木老人，小鱼不由得十分担心。 “哼哼，”一个冷笑从刚才的林子里传出来，小鱼等人急忙看过去，只见鹤仙人和熊仙人慢慢走出来，身后则跟着不少枯木岛弟子，鹤仙人说道：“江小鱼，倒是很久不见了，上次你可是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说着又打量了一下苏媚，说道：“在下崆峒鹤老三见过苏长老。” 苏媚皱皱眉，说道：“你们两？” 鹤仙人笑得灿烂，说道：“十几年前，在下就十分仰慕苏长老，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正是一个好场合，这么多人，在下欲和苏长老谈谈心，说说话，不知道苏长老意下如何。” 苏媚怒极反笑，说道：“就凭你？” 鹤仙人虽然笑的灿烂，眼中的寒意却十分逼人，说道：“在下已经观察了有一阵子了，我想江小鱼少侠恐怕现在还动不得剑吧？苏长老，用毒你是高手，可是现在恐怕是要我说了算了。” “三弟，不要那么多话了，大哥给的时间可不多，动手吧。”熊仙人开口说道。 “是。”鹤仙人笑了笑，挥挥手，枯木岛人便围了上来，谢明站在苏媚身前，脸上尽是冷意，说道：“当时我就听小鱼说过你们三个，除了鹿仙人，剩下的两个都是酒囊饭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师傅，让我来会会这两人。” 说完不等苏媚有什么话，谢明已经飞身离开，整个人在雨中显得就像鬼魅一般，青色的光芒微微笼罩在谢明的身侧，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出现在鹤仙人身边，从鹤仙人的一侧一剑刺出，鹤仙人大喝一声，身侧一股死气震出，将谢明的剑，挡下，笑着说：“这就是白不醉的传人罢？让我来看看你学了他几分本事？” 说完就和谢明打了起来，谢明虽然轻功了得，却也一时之间拿鹤仙人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寻找机会，两人缠斗起来。 熊仙人不看谢明一眼，大喝一声，一拳击出，在他的拳头周围，死气就像凝聚成实质一样，冲着苏媚而来，苏媚脸色凝重，这鹤仙人和熊仙人武功虽然说不上一流，但是毕竟多年的浸润，又从西域学来这种充满死气的内功，十分难缠。 一道白光闪过，熊仙人的内劲被从中间斩断，熊仙人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在杨凤凰身边的年轻女子，一时之间不知她是谁，却感到一阵惊天的寒意从那个女子身上散发而出，还有无尽的怒火，就好像要择人而噬。 小鱼笑了笑，鹤仙人十分的谨慎小心，看到那些枯木岛人死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而是确定了这里江小鱼已经失去战斗力，苏媚又不善于和别人正面交战，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苏媚等人也不去支援别人，肯定是只能自保，所以才会十拿九稳地出来，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么久的观察，也给了小鱼等人时间，而且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我确实不擅长功夫，你没想错，江小鱼也暂时不能动武，可是你有一点错了，”苏媚笑的美艳动人，不远处的鹤仙人不由得呆了呆，说道：“哪里错了？” “我身边的人，可不止江小鱼一个高手。”苏媚浅笑着，就好像很腼腆的样子，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凤凰女侠。”说完就退到一边，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鹤仙人不由得呆了呆，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他们不是不知道杨凤凰就在东海，但是当他们来到森林的时候，杨凤凰已经被沈文香扶到土堆之后，他们在另一侧，根本就没看到，见到江小鱼已经生死系于一线之间，都不见杨凤凰出现，还以为杨凤凰已经去了别处战斗，或者是根本就没上枯木岛，只是在兴阳镇外。 杨凤凰这两年一直闭关，除了天山弟子很少有人见过她，但是大家都知道，杨凤凰乃是剑神李落心最得意的弟子，又是他的继承人，不说有剑神的本事，就算是只有他五成的功夫，也不是鹤仙人之流能抵挡的，自从剑神剑仙逝去，江小鱼就和杨凤凰是江湖人谈论最多的两人，只是杨凤凰很少有消息出现，反而是江小鱼一直在江湖之中活动，甚至有些人觉得杨凤凰是知道自己不如江小鱼，所以才会一直闭关不出。 小鱼笑了笑，杨凤凰的本事上次在天山比剑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感受到了，绝对要比自己厉害，虽然两人都有些走火入魔，但是杨凤凰有剑神亲传的内功，心法，步法，本就不会输给小鱼，而且还是剑神的亲传弟子，在剑术上，绝不是小鱼能比的，虽然小鱼也是剑仙传人，但是小鱼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跟着梁如风确实学了剑术，一来时间很少，自己只知其神，而不知很多细节，再加上自己的内功也不是梁如风的内功一脉相承，其实自己比剑是打不过杨凤凰的，只是生死之间决斗的话，就难说了，毕竟自己的天心功本就是杀人利器，如今杨凤凰自从上了岛，就一直处于被人保护的状态，以凤凰女侠那个高傲的性子，说是耻辱也不为过，现在时间刚好，杨凤凰恢复了功力，又遇到鹤仙人上来就对苏媚出言不逊，恐怕是今天，杨凤凰要大开杀戒了。 杨凤凰一言不发，只是持剑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势散发，苏媚说完之后，整个场面都是一阵寂静，谢明也不知何时退到一边，冷笑着看着鹤仙人，摆明就是要堵他的退路，场中两大仙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而枯木岛的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等着鹤仙人和熊仙人的指示。 杨凤凰依然不说话，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鹤仙人和熊仙人，手中的长剑白的发亮，就连阴雨都无法掩盖它的光芒，小鱼这才发现，杨凤凰手里的剑不是以前常用的那把‘凤凰’剑，而是一把修长笔直的剑，就像一支青松，杨凤凰虽然不说话，但是她身边的寒气几乎要凝结成冰，每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功力是何等深厚，鹤仙人挣扎着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原来是杨庄主驾临，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请辞，”说着就想要转身离开，头刚转过一点，面上就阴沉下来，转过身子，对这杨凤凰说道：“看来杨庄主要不想让我们离开了？” 原来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杨凤凰那股冲天的杀意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看着鹤仙人的样子，杨凤凰缓缓抬手。 雪落天山。 小鱼不止一次见过这一招，但是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气，杨凤凰的剑意就像冲入云霄的一支箭，剑光四射，就连四周的温度都随之变低，白灼的剑光，就像片片雪花向着四处散落。 ‘叮’的一声脆响，熊仙人挡在身前的武器已经断了，枯木岛弟子的脸上都是惊愕之色，缓缓倒下，脖子上都是一条血线。 眨眼之间，场中已经只剩下熊仙人和鹤仙人两人。 鹤仙人咽了一口口水，色厉内荏地喊道：“杨庄主！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里还不知道是谁能赢，要是我们的人赢了，你杀了我们，我大哥绝不会放你们离开！” 杨凤凰却一副根本不屑于跟他对话的样子，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和雨水，突然以剑指天！ 雨水顺着杨凤凰的剑缓缓滑下，杨凤凰轻轻一脚踏在地上，倒抽着剑向前飞去，鹤仙人和熊仙人也只好大喝一声，两人齐齐出掌，要和杨凤凰对拼。 一道刺眼的白光之后，小鱼急忙看着场中的情况，映入眼帘的是熊仙人胸口的一道冲天而起的血花，还有鹤仙人软软倒下的身子。 小鱼从未想到，杨凤凰竟然如此厉害，这已经不是自己这个水平了，要是自己来接这一剑，就算不死，也要重伤，而且也不知道杨凤凰这一剑使了多少力，但是看到杨凤凰的剑，小鱼眼睛眯了一下，只见杨凤凰的剑上已经满是冰霜。 苏媚笑着看看杨凤凰，这样的杨凤凰自然是无可否认的天山之主，谢明一溜烟儿到了杨凤凰身边，眼神中关切之色溢于言表，杨凤凰冲着他摇摇头，手臂一用力，剑上的冰霜便被震开，杨凤凰收剑回鞘，回头对着苏媚说道：“苏姨，您请先回军中。” 苏媚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在她身后，侍女们也都随着离开了。 “江小鱼，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杨凤凰从拔剑的那一刻起，那个受伤的姑娘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是天山之主。 “杨庄主，我们现在要找到杨易天，或者枯木老人，二者只要找到一人就可以，他们一定会交手的，到时候我们再伺机而动。”小鱼想了想，回答，“我们现在尽量还是不要暴露，保存实力，等到关键时刻再出手。”说这些也是为了让杨凤凰暂时不要动手，小鱼生怕杨凤凰像自己一样杀红了眼，看到杨凤凰不解的目光，小鱼补充：“我们现在有你，是他们都没想到的，只要你出手的时机好，我们就有转变局势的能力。” 杨凤凰点点头，走了回来，小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走火入魔的趋势就是渐渐的杀心大起，但是杨凤凰却不一样，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情绪波动，那种熟悉的嗜血杀意在杨凤凰身上完全没有，但是小鱼奇觉得十分怪异，杨凤凰的武功越是精深，就好像越是冷漠，是那种对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当初的剑神是淡然，而杨凤凰却是漠然，杨凤凰和剑神一脉相承，不论是剑术，还是内功都是完全相同的，小鱼绝对不会相信剑神会对杨凤凰有什么隐瞒，看来杨凤凰的练功确实也有问题，看到谢明的神态，小鱼便知道谢明是知道这件事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东海四 “看那边！”沈文香的话传过来，指着枯木岛营地，众人随着一起看过去，只见段天南依然是神勇无畏，在他的面前，就连孙飞白也只能连连退让，小鱼仔细看了看，说道：“孙飞白不对劲啊，他的本事不会只有这么点，”说着和杨凤凰对视一眼，看到杨凤凰的眼神，小鱼说道：“应该是有诈，就看段长老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了。” 打杀之中，只见段天南手里一把‘暴虎刀’就如同杀神降临，在人群之中毫不避让，就连孙飞白都被震得连连退让，虽然还有招架之力，但是并不是段天南的对手，左右在人群中避让，手中长剑白光闪耀，灼灼逼人。 段天南又是一声大喝：“哪里跑？”一刀斩断一只飞来的箭，枯木岛人十分狡诈，并不是一味地使用精钢打造的箭，而是在普通的箭群中混入精钢箭，让人不得不尽全力去抵挡，如此一来，魔教弟子们消耗自然极大，但是又不得不防，拉锯战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在熬体力了。 可是枯木岛人都是在岛上摆好阵势，以逸待劳，这样一来，虽然魔教弟子们都是各地挑选来的精英，此消彼长之下，优势荡然无存。 “这个黄风，当真是个人才，如果去带兵打仗，只怕是个威震一方的大将军了。”小鱼心里暗叹，黄风可谓是机关算尽，把魔教的每一步都算计进去，否则绝不是现在这个局面，本来每个人都以为杨易天带领下的魔教，自然是势如破竹，哪里是一个枯木岛就能抗衡的，现在看来恐怕未必如此，黄风还有多少后招没人猜的出来，虽然场面不如在草原时千军万马征伐来的震撼人心，但是眼前这一幕却更加让人惊心动魄，黄风先在整个东海拉开架势，趁着连绵的大雨四处偷袭魔教弟子，然后又打开渡口，水淹兴阳镇，之后在魔教弟子们渡海的时候派人藏在水中，利用枯木岛人擅长水性，现在又虚虚实实，用不多的精钢箭就阻挡了功夫占有优势的魔教大军，可以说是步步为营。 而魔教这边，则是四长老，书魔玉麒麟作为指挥，竟然能在枯木岛人占尽天时地利的条件下打的有来有回，刚才苏媚已经告诉了小鱼这一路上玉麒麟的应对，在枯木岛人于东海做恶的时候，派出李世清直接压制了距离枯木岛最近，上岛最方便的兴阳镇，不仅隔断了枯木岛和整个东海地区的联系，也让最重要的船只，海滩都处于魔教的控制之下。 而玉麒麟没想到的应该也只有黄风竟然会打开渡口水淹兴阳镇了，不过黄风也同样没有想到黄怡竟然会出现，同时还告诉了小鱼等人他的计划，黄怡是最大的变数，才会导致水淹兴阳镇没有成功，否则，魔教的弟子们恐怕要损失惨重。 在渡海的过程中，则是玉麒麟和黄风的对决，黄风能够在岸边准备人手，得到消息之后更是准确判断出魔教船队的到达时间，在水中提前埋伏了人手，凭借枯木岛人对于水性的擅长，直接对船只动手，如果顺利的话，那么到了水中，可就不是魔教人的天下了，就算是杨易天，在水里的功夫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而玉麒麟则提前考虑到这一点，让苏媚准备好了“软骨散”，又准备了火油，来了一个将计就计，直接将那些藏在水里的枯木岛人灭杀在水中，两人的交手各有胜负，虽然玉麒麟成功地打破了黄风的计划，但是黄风也算不上输，魔教的船只都已经被凿穿了，现在包括杨易天在内，已经没有人可以从枯木岛离开，等到下一次魔教的船队来之前，很难说是谁胜谁负。 到了岸上之后，玉麒麟则充分表现了自己的能力，虽然枯木岛的人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在岸上严阵以待，精钢武器参杂在普通的武器之中，让魔教的战士防不胜防，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杨易天依旧隐藏在暗处，没有出手，玉麒麟一人指挥大军，竟然逼得枯木岛人守不住岸边，只能退到几个营地之中。 小鱼还在想着，段天南那里已经突遭变故，只见在他一刀之后，孙飞白突然从侧面一剑刺出，白色的剑光之中竟然有点点金光闪过，小鱼一惊，这分明就是杨易天使用绝仙剑时的功法，孙飞白果然从白石老人那里学到了绝仙剑法。 孙飞白这一剑，可不是之前和段天南打斗的时候那般绵软无力，一剑之威，竟然让段天南连退几步，就连“暴虎刀”上的黄色光晕都被生生压了回来，孙飞白一击之后，就再次隐藏起来，雨水渐渐降低，从豆子大的水滴变成了绵绵的细雨，而雾气则渐渐浓厚了起来，江小鱼仔细看过去，也无法辨认人群中的孙飞白所在何处。 段天南一声大喝，凭空一刀斩出，只见在他面前的浓雾都被这一刀生生破开，只留下一块空白，段天南不断地左劈右砍，在他周围的环境里再无云雾，小鱼赞叹一声，段天南不愧是统领草原战士多年的人，身经百战。虽然被孙飞白设计，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办法，这样做虽然会平白消耗很多的功力，但是却是见效最快的办法，将白雾打散之后，自然就会在第一时间打开视野，就算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孙飞白，也不会再像刚才一样陷入被动。 这边两人陷入了僵局之中，虽然孙飞白时不时就聚集功力斩出一剑，但是他的功力并没有杨易天的那种强势，反而是段天南隐隐占了上风。 另一边的战斗虽然不像段天南和孙飞白一样让人惊心动魄，却更加危险，只见张乾和鹿仙人都隐藏在人群之中，两人时不时地出手，每当他们出手的时候，都是动作极其快，下手极其狠辣，每次出手，都会有魔教弟子或者枯木岛的战士被击败，小鱼注意到张乾的几个侍女都退了出来，守在一边，虽然十分焦急，但是并不踏入人群一步，只是互相照看着，免得被人偷袭，看来是张乾的命令，让她们都暂时脱离现场，小鱼笑了笑，张乾对这些个侍女还真是好，要知道她们的功夫都不弱于那些魔教的精英弟子们，如果鹿仙人偷袭她们，能够留下鹿仙人的机会会大很多，然而张乾宁愿让那些弟子们去送命，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侍女们受到危险，怪不得她们会如此地死心塌地。 段天南是在求胜，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擅长用计的人，所以才会选择强行要逼孙飞白出现，而张乾却不一样，他很明显是和鹿仙人打的一样的主意，只要拖住对方就可以，两人都在等着段天南和孙飞白绝出胜负，这样自然可以来帮助自己。 杨凤凰看看小鱼，小鱼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依然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杨凤凰出手的时机。 “哈哈哈哈，孙飞白，让我们来会会你！”随着一声大笑，小鱼知道段天南那里的僵局就要被打破了，两个人影冲入枯木岛人的阵营之中，正是青空和扉叶两位真人，随着他们加入战场，局势顿时起来变化，再不是纠缠的局面，两位真人加上段天南，只怕是用不了多久，枯木岛的弓箭手营地就要被突破，小鱼看了看在远处的云雾之中看不清楚的那个身影，看来是玉麒麟要打开局面了。 果然，没用多久，孙飞白就被迫动手，想要偷袭扉叶真人，就像小鱼所设想的一样，青空真人一身强横的外家功夫，虽然说不上是刚劲铁骨，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控制的，而段天南的功夫又高过两位真人，只有扉叶真人是修炼内功的，而且并不是孙飞白的对手，短时间内，孙飞白想要扭转局势，就只能从扉叶真人开刀。 而扉叶真人不慌不忙，似乎是早有预料，在孙飞白出手的瞬间就返手一掌打出，同时整个人向着侧面滑走，看来是对孙飞白的计划有所防备，或者是来之前玉麒麟已经提醒过他们了，这边打的如此激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小鱼皱着眉头，这样下去，迟早枯木岛会失败，毕竟孙飞白以一敌三，落败只是时间问题，难道黄风已经黔驴技穷了？但是自从众人来到东海，黄风的表现就一直是强势得很，机关算尽，小鱼仔细想着黄风接下来可能有什么打算，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什么能想到的。 “看那里！”谢明突然出声，小鱼急忙看过去，只见就在魔教大营地之中，突然剑光四射，这一看就是李世清在动手，小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每个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是魔教攻打枯木岛，魔教的人占据了优势，尤其是现在，张乾和鹿仙人那边僵持不下，孙飞白落入困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段天南那里，而且因为两位真人出现在孙飞白附近，正好给了枯木岛机会，可以直接动手袭杀玉麒麟，一旦玉麒麟死在他们手上，魔教这边必然大乱，就算杨易天主持大局，也没有玉麒麟的战术，更何况大多数的魔教弟子都是玉麒麟的手下，这样一来，恐怕局面就会大变。 “小鱼，我们要不要动手！”谢明也看出局面对魔教不利，众人这次来到枯木岛，虽然说不上是魔教的盟友，但也绝不能让魔教失败，一旦枯木岛的人占有优势，恐怕不管是魔教的人还是小鱼等人，谁都别想离开枯木岛了。 “再等等。”小鱼脸色阴沉地像要滴下水来，却还是不让众人有什么行动，小鱼在赌，玉麒麟心思缜密，应该想得到现在的局面才对，小鱼不信他会没有后手，而且在魔教弟子的大营中，虽然玉麒麟身边只剩下一个李世清是高手，但是李世清的功夫，甚至可以和段天南比肩，小鱼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李世清动手了，但是心里对李世清的佩服丝毫不减，以前的李世清现在自己身边，就像一把丛云之剑，让人时刻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剑意，后来的李世清，则剑意内敛，像是一把隐藏在剑鞘中的剑，而上次在绣湖外面的江陵城，小鱼，婉儿和李世清三人谈话，小鱼就有了新的认识。 李世清甚至就像一个普通人，看上去一点没有那股锐利的剑意，完全是一个婉儿的师兄而已。 远远看着李世清的剑法，小鱼不由得心中赞叹，或者只单纯的论剑术，只有杨凤凰才能略胜一筹，要知道杨凤凰的剑术是承自剑神，当世之人，无出其右。 李世清面色平静，方才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阴毒的杀意，毫不犹豫拔剑护在玉麒麟身前，几股掌风袭来，李世清挥剑阻拦，但是却在之后失去了那个偷袭者的踪迹。 李世清也不去寻找，只是默默地守在玉麒麟身边，好像在思索什么。 周围的弟子们也在第一时间摆开阵势，严阵以待。 背后！ 李世清人没有回头，却已经斩出一剑，剑气平润无声，好像只是在空气中有一道波纹而已。 “好小子，看来剑魔确实名不虚传。”一个阴恻恻的笑声从李世清身后传来，随着这个声音想起，两个惨叫声传来，只见一个老人一只手抓着一个魔教弟子的肩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看见那两个魔教弟子的脸上痛苦万分，仿佛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攻击。 “枯木老人。”玉麒麟淡淡开口，没有一点慌乱。 枯木老人竟然一直藏在魔教弟子之中，他笑了笑，松开了手，两个魔教弟子都软软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这就是化功大法吗？”玉麒麟毫不在意那两人的死亡。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枯木老人笑着点点头，直接虚空一抓，一道青紫色的内劲从他指间流出，速度极快地到了李世清面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东海五 虽然玉麒麟和枯木老人的谈话十分轻松，但是李世清却是一脸凝重，看着面前的一股清紫色气流，一剑刺了出去，手段十分凌厉，湛蓝色的剑气狠狠地刺入那一股气流之中，就好像是石沉大海，只是让它受到了一点打击，减慢了传行的速度，在气流中荡了一荡，就开始继续行动起来。 这一幕，小鱼看的十分惊异，心里想到，这应该就是枯木老人上次从绝天之处拿走的化功大法了，不然不会是这幅模样，两人比拼战斗的时候，往往是互相冲击，一方击溃另一方才对，而现在枯木老人的掌风就好像是吸收了李世清的剑气一样，或者说是将李世清的剑气化为无形。这化功大法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小鱼也没少打听化功大法的事情，知道这是一种很奇异的功法，学会的人往往与众不同，其他人要提升自己的功法，都是闭关修炼，或者在实际中与人比武来互相增进。 而化功大法则不同，想要提升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吸收，或者说抢夺别人的内功来为自己所用。这不同于一般的比试，没有人会愿意自己辛苦修炼而来的内功被他人抢夺，都会拼命抵抗，所以这样的人往往是不同于普通的比武，而是生死之战，而且化功大法过于奇异，当年的人修炼了化功大法都是悄悄隐藏起来，先从武功比较低的人开始，制造杀戮，等到案子越来越多，大家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往往已经没有机会了，修炼的人早已经集无数人的功力于一身，成为无人能挡的状态。 所以只能江湖中人，齐心共同进退，对修炼化功大法的人进行围杀，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把这个人杀死，只是谁都没想到，前朝的皇帝竟然将这种东西留了下来，藏在草原的极北之地。 如今枯木老人本来就是武功高强的人，自从剑仙和剑神离世之后，就只有杨易天可以稳稳压制枯木老人，就连清风先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如今他又拿到了化功大法，只看他那一掌，小鱼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吸引力，就好像自己体内本来就不听指挥的天心功受到了挑衅，天心功给小鱼的反馈就是，它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想要离开小鱼去找枯木老人的内功一样。 小鱼这边还在仔细的感受化功大法的奇妙之处，那边的李世清和枯木老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只见李世清剑如流星，快若闪电，眨眼之间已经斩出数剑，而刚才那股内劲也终于被李世清化解，消散在空气中，小鱼眼睛一眯，终于明白了破解化功大法的方式，那就是当你的剑气远远胜过化功大法的内劲之时，化功大法自然就无力吸取，而会被击溃，想到这里，小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凭借李世清的本事，尚且需要消耗这么多内力，数招对付一招，才能将枯木老人的一掌化解，那么别人更加困难，枯木老人本来就是内功深厚之人，他打出的掌风，又岂是简单就可以破解的。 看来除非杨易天，其他人已经不是枯木老人的对手了，此消彼长之下，就算是小鱼和杨凤凰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小鱼本以为自己现在全力施为，应该是可以和枯木老人较量一下的，可是现在看来，拿到了化功大法之后的枯木老人已经不是小鱼可以比拟的了，也难怪杨易天明知道攻打枯木岛会十分艰难，甚至损失惨重，却依然固执地要对枯木岛动手，这是对的，不然再过几年，枯木老人恐怕就真的是江湖第一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对他形成威胁。 就在这时候，李世清已经被逼得连连后退，枯木老人发出如夜枭一样的笑声，恐怖而且凄厉，只见他又是一掌打出，同时整个人前扑，手中掌形变化，一股紫色的内劲在手中慢慢成形，而李世清还是坚持地对付他刚打出去的掌风，等到李世清化解了那一掌之后，绝不会再有能力破解他的这个紫色内劲，就在此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枯木老人身后发出，就像刺破夜晚的光芒一样，在这阴雨之中尤其灼灼耀眼，杨易天！ 原来杨易天一直就在魔教弟子的人群之中，一直等到枯木老人动手他才出现，小鱼心里赞叹一声，玉麒麟果然算无遗策，就连黄风会直接斩杀头目，对自己动手都想到了，而且玉麒麟本身就在魔教弟子的重重保护之中，要不是枯木老人亲自动手，其他人绝不可能在李世清手里斩杀玉麒麟。 小鱼仔细看杨易天手中的长剑，在耀眼的金光之中，剑身好像披上了一层纱，根本就看不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绝仙剑。 杨易天一声不吭，直到现在才动手，也是枯木老人觉得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当李世清无力抵抗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出手杀了玉麒麟，如果顺利的话，还有机会杀了李世清，而杨易天这一动手，枯木老人自然也感受到身后那一股惊天的剑气，瞬间转身，将手中的紫色内劲打出，和杨易天的剑气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双方都散发在空气中，周围的弟子们都连连后退，拼命地调动所有功力，抵抗这两个当世一流高手生死决斗之时带来的余波。 杨易天‘嘿嘿’笑了两声，打量着枯木老人，说道：“看起来化功大法确实不错，可是你没有机会再修炼了。” 枯木老人倒是若有所思，说道：“怪不得你要去找白石老人拿到全本的绝仙剑谱，绝仙剑不愧是神剑，能和它相比的，恐怕也只有李落心当年的天下第一神剑了。” 杨易天回答：“绝仙剑倒是不输给天下第一神剑，只是我毕竟不是铸剑之人，绝仙剑虽然也同我差遣，却少了那么一些心意相通的意味，剑术一道，李落心当得起天下第一。” 话说着，两人已经互相试探了几招，杨易天的武功本就高于枯木老人，再加上手中的‘绝仙剑’更加是势如破竹，完全体的绝仙剑，如果枯木老人不是拿着化功大法，绝不是杨易天的对手。 杨易天恨声说道：“当年之耻，今日就还了吧，这个世上，只有你的人头才能让我洗刷耻辱。” 枯木老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就像阴森地狱一样，说道：“想要我的人头，你就来拿吧。”说完就一掌打出，逼得杨易天不得不接招，之后转身离去，杨易天一剑划破他的掌风，一言不发追了上去，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离开了战场，小鱼看着两人的身影，若有所思，看来白石老人并没有把全部的绝仙剑法都传授给孙飞白，孙飞白的剑气是白色之重掺杂着金色，只要看看孙飞白看到杨易天剑法的时候，那个嫉妒仇恨的眼光，就可以知道了，再加上孙飞白对着绝仙剑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欲望，小鱼也就明白了当时孙飞白为什么要背叛魔教，想必是孙飞白用了什么手段，从白石老人那里学到了绝仙剑法，之后便想要去抢夺杨易天的绝仙剑，但是白石老人发现了他的野心，于是没有传授给他全部的剑法，孙飞白便将白石老人扣押在绣湖的地牢之中，但是他从来没想到，绝仙剑谱其实就藏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小雨叹息一声，然后说道：“我们跟上去。” 杨凤凰点点头，刚要一起离开，婉儿说道：“那边有结果了。” 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段天南和扉叶真人，青空真人三人合力，将孙飞白逼了出来，而孙飞白以一敌三，自然不是对手，眼看就要落败，突然大喊：“两位仙人，为何还不现身？”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看来当时鹤仙人和熊仙人来找自己这一方的麻烦，并没有告诉孙飞白，他们的计划应该是两位仙人加上孙飞白，将段天南斩杀在他进攻枯木岛的营地之时，只是那两个人发现了自己一行人，便想要来趁火打劫，却不料杨凤凰将他们斩杀在此。孙飞白苦苦支撑，却没有人来帮助他，不由得大怒，喊道：“该死的，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难道已经藏起来了？” 另一边和张乾交战的鹿仙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几招之后隐藏在人群中，再也不出手，小鱼心里明白，这位鹿仙人本来就是十分聪慧的人，和他那两个兄弟不同，鹿仙人心思缜密，想必是看到自己的两位兄弟不现身，应该是已经遭遇不测，那么孙飞白绝不是段天南和两位真人的对手，一旦那边失守，自己这里也无力面对张乾和段天南的联手攻击，虽然趁着还有机会，便悄悄离开了。 看到这边大局已定，小鱼招了招手，便带着众人顺着杨易天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跟了一段距离之后，小鱼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的看着周围，谢明停在小鱼身边，问道：“小鱼，怎么了？” 小鱼四顾一圈，众人都围在他的身边，大家都知道江小鱼是个善于观察分析的人，这时候也不敢自作主张，都在等着小鱼的回答。 小鱼慢慢看看婉儿，说道：“婉儿，这里是不是？” 婉儿也沉重的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了。” 谢明焦急的问道：“你们两别打哑谜啊，这究竟是怎么了？” 小鱼回答：“当时我们和黄怡上岛来救黄梨的时候，来过这里，从这个方向一直走，就是枯木岛的关押犯人的地区，”说着把当时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次，谢明说道：“可是这里当时不是烧了吗？他们又重新打造了起来？”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恐怕就是这样，这下子可就麻烦了，这里的犯人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人，而且他们十分害怕枯木老人，当时枯木老人都不现身很久了，但是他们也不敢随意离开这里一步，如果枯木老人把杨教主带过去，那么杨教主要面对的就是几百个武功高强的，完全听从枯木老人指派的犯人。” “我们要怎么做？”谢明说道。 “顾不上了，”小鱼回头看看，急忙撕下一块布条，在上面写了事情，之后把布条拴在树上，说道：“我们先去帮他，如果杨教主被枯木老人给抓了，那我们可就完了，他的化功大法，如果把杨教主的内功据为己有，这天下就真的没有人能制得住他了。” 说完众人急忙加快步伐，冲了出去，顺着杨易天的方向一路前行。 走不多时，果然又是那一片地区，只是当时被小鱼和黄梨设计烧掉之后，只剩下不多的房子，在外面还一圈一圈地搭建了很多简易的房屋，小鱼急忙扫视，果然杨易天就在房区内，和数个手持刀剑的犯人交战，而枯木老人已经不见踪影，小鱼说道：“我们要快些去把杨教主带出来，一定要快，速战速决，这里的犯人很多，而且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你们千万小心，决不能被他们抓住机会，把我们也困在里面。” “好。”谢明回答了一声，便飞身而去。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两人随着杨凤凰冲了出去，贺四月和沈文香则处于队伍的最后，一来是沈文香的功夫在这种时候自保就已经不错了，不能让她冲在前面，二是贺四月留在后面，也有利于保护众人的后方，免得被犯人们从后方抓到空子来袭击。 谢明步伐轻盈，很快就离开了众人的队伍，他要去第一时间告诉杨易天这里的事情，让杨易天自己向外冲出，众人再和他汇合，这样才能避免大家都进入房区的中心，杨凤凰则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冰霜散发，整个人就像一把丛云之剑，锋芒毕露，前来阻挡的枯木岛犯人都不是她的一击之敌，在杨凤凰的全力攻击之下，很快就打开了道路，犯人们都不敢上来攻击杨凤凰，只是盯着众人而已。 小鱼此时也恢复了大半功力，手中‘红尘’红光洋溢，有从两侧攻击过来的枯木岛犯人，都被小鱼和贺四月击退，到了这里，阵型已经发生了变化，婉儿和沈文香站在中间，杨凤凰在前面，小鱼和贺四月则一左一右，众人向前推行。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东海六 很快，谢明已经到了杨易天身边，杨易天奇怪地看着谢明，问道：“谢明，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问着，一边手上动作不慢，一剑斩出便是一道金光斩出，一个手持长枪的枯木岛犯人被击退，同时手上的长枪已经折断了，谢明急忙回答：“教主，这里是枯木岛的犯人聚集地，都是些功夫不错的人，枯木老人就是要引你到这里来，然后让他们消耗你的功力！” 杨易天若有所思，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到了这里枯木老人就不见踪影了。” 谢明点点头，同样对着冲过来的两个犯人出剑，却没有杨易天的那种威力，只是堪堪挡住了他们的攻击，说道：“教主，我们先离开这里，小鱼他们就在外面接应。” 杨易天看了一眼谢明，说道：“叫你好好练功，你不听，瞧瞧你现在，连几个无能之辈都打不过，真是丢脸，都是苏媚把你惯坏了。”谢明尴尬地看着杨易天，还没说什么，杨易天已经一剑斩出，整个人到了谢明身边，带着谢明向外冲去，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掌风从侧面打出，枯木老人一出即离，谢明说道：“他想拦住我们！” 杨易天‘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继续前行，同时注意着枯木老人的动向。 与此同时，小鱼等人的前行也受到了阻碍，杨凤凰虽然战斗力十足，但是也双拳难敌四手，那些枯木岛人应该是得到了枯木老人的命令，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就是要拦住杨凤凰，虽然众人还在前行，但是已经速度缓慢，很难再向前了。 “不要再推进了，我们就守在这里吧。”小鱼开口说道，此时已经不再适合强行推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这些人不能被困住，如果再强行推进，很可能会陷入枯木岛犯人的包围之中，这也就能看得出来黄风并不在此处，如果是黄风在指挥这些枯木岛的犯人，那么他们必然不会阻挡小鱼等人，反而会等小鱼等人深入之后再形成一个包围圈，困住小鱼等人，甚至在顺利的情况下还能把众人消灭在这里，但是枯木老人自然是想不到这一层，他只是想在这里把杨易天耗死，所以才会阻拦自己这一些人。 听了小鱼的话，众人都停下前进的脚步，只是站在原处，停留下来，各人分立，守住了一片地方，等着谢明和杨易天突围出来，小鱼站在一侧，现在虽然众人不再推进，枯木岛人自然也不敢上来送死，杨凤凰的剑实在是过于锐利，这些枯木岛的人根本就难以抵抗，既然现在小鱼等人不再前行，他们也乐得轻松，实在是枯木老人多年以来在枯木岛上威压过重，岛上的人都不敢违逆，不然就凭杨凤凰，他们也不敢来阻挡。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战场也开始慢慢转向了魔教弟子，鹿仙人消失之后，他那一边自然是被张乾带人攻破，再无能力抵抗，而孙飞白则还在苦苦支撑，其实他自然也是看得出局面的，只是他现在不像鹿仙人一样可以随时离开，已经被两位真人加上段天南逼得没有办法离开，孙飞白脸上青筋暴起，看着段天南，说道：“段天南，你真要鱼死网破？” 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我纵横草原几十年，还从没有和别人打了半天没有结果的时候，现在就是你的死期。”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刀斩出，现在段天南也不必在保留实力，毕竟对于他来说，两位真人加入战场已经是让自己这一方再无后顾之忧，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孙飞白脸上一阵潮红，看了看段天南，突然笑了两声，说道：“那就来吧，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来给我垫背。”说着手中的长剑竟然发出湛湛金光，有那么一些杨易天手里绝仙剑的味道，不过只是仅仅是这样，孙飞白就已经有些力所不逮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本身就不如杨易天功力深厚，学到的绝仙剑法又不是完全的，最重要的，手里没有绝仙剑，这就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了，刚才也一直在和段天南等人交手，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段天南看着孙飞白手里的长剑，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盯着自己手里暴虎刀，刀身上的黄色光晕也在慢慢变得浓厚，看来是打算一招决胜负了。 看到孙飞白不再躲藏，扉叶真人和青空真人也出现在两人周围，扉叶真人冷笑着一言不发，青空真人倒是一脸的高兴，看着两人之间即将动手，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光芒。 一声暴喝，段天南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段天南手里的暴虎刀延长了黄色的光芒，真的就是猛虎啸林，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连阴雨都掩盖不住他的杀气，而就在此时，孙飞白轻轻将剑垂下，剑尖在空中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圆弧，微微下蹲，在段天南的面前，一股气势迸发出来，眼中尽是杀意，段天南从半空而下，双手握刀，惊天的杀气自上而下，直对着孙飞白，而孙飞白手中的长剑也在同一时刻沸腾而起，两人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一声巨响炸了出来，就连扉叶真人和青空真人都被震退了几步，光雾散尽，段天南和孙飞白的身影显露了出来，段天南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冷笑着说道：“绝仙剑法果然厉害。” 而在他对面，孙飞白半跪在地，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面色青灰一片，刚才两人的对战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孙飞白看了看段天南，说道：“如果有绝仙剑在手，我不会输给你。” 段天南笑了笑，再不说话，青空真人走了过啦，把段天南扶起，两人在魔教弟子的保护之中慢慢离开，留下看着孙飞白满脸都是冷笑的扉叶真人。 小鱼看着不远处的金色光芒，说道：“杨教主要出来了，我们准备离开。”说着一剑划出，将一个枯木岛的犯人击退，和众人集合在一起，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紫色的气流从一侧打出，小鱼眼睛一瞪，马上喊道：“杨庄主！” 在那股气流出现的第一时间，杨凤凰就已经做出了反应，手中长剑挥舞，一道道白色的带着寒气的剑气斩出，狠狠地击打在那股气流上，但是却收效甚微，只能让那股气流的行进速度减慢，并不能击溃，江小鱼也凝聚了身上的天心功，准备好要出手，这自然是枯木老人的化功大法，看来他一直潜伏在杨易天身边，现在杨易天和谢明就要离开，枯木老人便换了一个方法，要对着江小鱼一行人动手，毕竟现在枯木老人想要在短时间里把杨易天制服十分困难，他本来是想让枯木岛的这些犯人来消耗杨易天的内力，等到杨易天内力不济的时候再出手，这样一来，杨易天一旦被他制服，自然是万事大吉。 但是他没想到小鱼一行人的出现，谢明及时告诉了杨易天他的计划，也就让杨易天打定主意要先离开这里，这样一来，计划就落空了，枯木老人情急之下，只好让枯木岛的犯人们去堵截小鱼一行人，但是这样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杨易天的行动根本不是枯木岛的那些人能够阻挡的，等到了江小鱼他们附近的时候，枯木老人已经不得不出手了，这是一个灭杀杨易天的好机会，一旦让他们汇合，杨易天再回到魔教大军之中，再想有这么一个机会可就难于上青天了，与其在杨易天这里难以有所突破，倒不如现在就找机会杀了江小鱼这些人，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他也看到了杨凤凰的剑气，不由得暗暗心惊，杨凤凰这样的人，再给她几年，恐怕就连自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江湖上再出现一个新的剑神，这绝对是枯木老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杨凤凰的立场，已经注定了是自己的敌人，枯木老人这一掌也是酝酿已久，就是要用这一掌来改变局势，一旦杨凤凰这里受到了打击，那么杨易天想要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像杨易天十分了解枯木老人一样，他同样对于杨易天十分了解，杨易天这个人十分自负，绝不会看着来救援自己的杨凤凰陷入危机而独自离开，那么就可以重新控制局面，将杨易天留在这里。 小鱼和杨凤凰对视一眼，两人同样一剑刺出，红色的充满杀气的剑气和白色的如同要冻结一切的剑气充斥在空气中，狠狠地冲撞在那股紫色的气流上，顿时气流就被击溃，枯木老人只看到杨凤凰的剑气威力，却没想到一直在一侧，只是和几个枯木岛人对战的江小鱼竟然也可以爆发出这种威力，不过这一剑出去之后，江小鱼更加的虚弱，几乎站立不稳，江小鱼大声喊道：“杨教主，快走！”说完一挥手，众人护着江小鱼慢慢退去，婉儿更是紧紧站在江小鱼身边，虽然十分担心，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带着小鱼离开。 与此同时，杨易天和谢明也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中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杨易天的绝仙剑下，这都不是问题了，枯木老人隐藏在一边，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一切，一个枯木岛的犯人到了身边，说道：“岛主，恐怕我们留不住他们了。” 枯木老人一言不发，十指之间紫气环绕，怪不得当年杨易天要将绝仙剑交给李落心保管，他也知道绝仙剑的威力，只是当时杨易天在修炼天阴功，无暇顾及，又担心会被其他人趁机夺得绝仙剑，这才会将绝仙剑放在剑阁之中，如今杨易天拿到了全部的绝仙剑谱，在他的天心功帮助下，绝仙剑终于绽放了全部的光彩，就连自己手中的化功大法也不是对手。 枯木老人突然出手，一掌抓在那个枯木岛犯人的胸口，紫色的气流从他的手上，蔓延到那个人的身上，那个枯木岛犯人拼命地挣扎，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但是却没有什么作用，紫气慢慢地延伸到他的脸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就好像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枯木老人吸取了他的功力，随手将这个已经没有用的垂死之人丢在地上，周围的几个枯木岛犯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是深深的忌惮和畏惧，还有一丝仇恨。 眼看众人就要聚合在一起，枯木老人突然现身，说道：“杨易天，这就要逃了？” 杨易天奇怪地看看枯木老人，说道：“那个被我一路追过来的人不是你？” 枯木老人一时语塞，杨易天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你以为自己能逃得了？不过是多活一阵子罢了。”说完就一剑斩杀面前的两个枯木岛人，和小鱼等人汇合到一处，有杨易天在，自然是再也没有人敢来阻拦小鱼等人，众人慢慢向外突围而去。 回到战场，只见魔教弟子们已经是全面碾压枯木岛人了，枯木岛的人放弃了海滩，都退回岛上，玉麒麟则没有让大家追赶，而是在岸边整肃队伍，检查情况。 杨易天看看江小鱼，说道：“小鱼，天心功是随你的心意而动，你也许觉得现在的天心功不是你心中所愿，但是以后你会慢慢地转变想法，其实它就是你的内心。”说完也不等江小鱼回答，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杨凤凰，说道：“李落心的弟子，很不错，你没有堕了他的威风。”说完就飞身离去。 小鱼等人坐在林中，此时阴雨已经渐渐变小，再不是那般的狂风暴雨，只要在林中，也就基本不会再有雨水落在身上了，小鱼坐在地上，缓缓出气，看到婉儿担心的眼神，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婉儿点点头，紧紧握住小鱼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小鱼便闭上了眼睛，尽量地恢复着体内的真气。 魔教大营中，玉麒麟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而杨易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帐篷里，等到玉麒麟都把事情安排好了，才转过身来，躬身行礼，说道：“禀告教主，我们来东海带来了三百二十名中原的弟子，五十名草原的战士，现在草原的战士和本来就驻守在东海的弟子们汇集在兴阳镇和外面的海滩，上岛的一共带了三百名战士，现在伤亡一百一十人，不能继续作战，剩余一百九十名弟子，还可以继续作战。” 杨易天点点头，转向旁边的段天南，只见段天南靠在椅子上，苏媚则站在他的身边，杨易天问道：“段天南，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杨易天问话，段天南要站起来回话，杨易天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你现在有伤在身，就不要再费劲去摆弄那些虚礼了，快说。” 段天南笑了笑，回答：“多谢教主了，我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虽然受了些内伤，但是七妹已经给我吃了药，只是短时间不能帮您杀敌了。” 杨易天‘嗯’了一声，看看苏媚笑了笑，说道：“我有苏媚在，足以比肩一百战士。” 苏媚笑的好看，说道：“多谢教主夸赞。” 杨易天又说道：“这三天内你负责段天南的安全，有什么需要跟玉麒麟商量。” 苏媚回答：“是。” 杨易天这才转回方向，对着玉麒麟问道：“这一站结果怎么样？” 玉麒麟拱了拱手，回答：“我方现在还是优势，现在枯木岛人已经退回岛上了，我们这边的高端战力，现在段天南负伤，不能继续作战，李世清也有一些轻伤，不过不影响，对方的鹤仙人和熊仙人，包括孙飞白都已经被杀死，鹿仙人不知所踪，黄风至今还未露面。” 杨易天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能攻下枯木岛吗？” 玉麒麟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说道：“恐怕不能。”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奇怪地看着玉麒麟，按照他的说法，现在不仅是在弟子上，就连高端战力也是魔教遥遥领先，枯木岛人已经被迫退回岛上，只要乘胜追击，没有道理打不过枯木岛，为什么玉麒麟会说出这种话来。 杨易天同样不明白玉麒麟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看着玉麒麟，等待他的解释，在带领队伍，拟定方略，大范围作战这一方面，玉麒麟可以说是胜过在场的所有人，这一点，即便是杨易天也是承认的，所以虽然他不能理解玉麒麟的说法，却还是耐心的等待着玉麒麟来解释一下。 玉麒麟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确实是取得了很大的优势，但这是暂时的，或者说是黄风考虑不周才导致的结果，黄风应该是没想到我们会在海里还能战胜他的人，所以才会在岸边摆好阵势，想要配合在海中的枯木岛人，将我们一网打尽，但是我们在海里的时候，除了船只被打破，其实人员伤亡很少，这才是我们上岸之后依然能凭借人的优势来战胜他们，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说着玉麒麟看向段天南，说道：“你虽然杀了孙飞白，但是孙飞白已经给黄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在你们和孙飞白那些人缠斗的时候，黄风已经把大营中的弓箭手都调离了，所以说我们虽然是打赢了。但是其实我们没有取得足够的优势。” 玉麒麟走了几步，才又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在岸边作战，说白了就是相当于平原作战，大家都是互相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也就是两军阵前，各凭本事，但是现在枯木岛的人已经退了回去，这岛上，据我在上岛之前做的调查，地形十分复杂，中央都是房屋，就像是另一个兴阳镇，在这种地方，我们的人就毫无优势了，枯木岛上的每个人，都是可以作战的，他们隐藏在街巷之中，我们的人贸然冲进去，就是无数的陷阱在等着我们，岛上又是四处森林，我们的人在森林也是一样，对上枯木岛的人没有什么优势，反而会被逐个击破，而且我还听说，岛上有百余人是枯木岛的犯人，他们这些人就是当年被流放到枯木岛之后依然作恶，被枯木老人给杀了不少，所以剩下的人都被囚禁了起来。这些人的武功要比那些和我们交战的枯木岛弟子高明很多，他们也很有可能会作为我们的敌人出现。” “那你的意思是？”张乾一直坐在一边，现在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的想法是，我们要一点一点地向里面推进，看现在这个天气，”玉麒麟说着话，抬头看看帐篷外面的天空，说来也奇怪，连绵的大雨自从众人上岛之后开始变得慢慢停了下来，虽然现在也还是在落下，却只是滴滴答答的一颗一颗落下，并不是前几天那种瓢泼大雨，玉麒麟接着说道：“现在的天气慢慢变好了，局面在向着对我们有利的一边发展，稳扎稳打才是上策。冒进反而是给了黄风机会，让他可以作出安排来针对我们。” 杨易天点了点头，也是看看外面的雨水，说道：“这些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你在这方面要比我们强，我也可以听你的安排。” 玉麒麟连忙行礼，说道：“不敢不敢。” 杨易天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敢的，这方面我们不如你，不必自谦，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按照你说得来，不过我们还是要抓紧一些，现在我们的人都上了岛，难免外面的局势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玉麒麟点了点头，说道：“枯木岛的人依然在外面活动，这也是把那五十个草原战士留在兴阳镇的原因，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保证三天后派来船只，不然现在我们是优势，但是在这枯木岛上，黄风要比我们熟悉太多，时间一长，此消彼长，可就难说的很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东海七 众人定计下来，便各自离去，战斗整整打了一个白天，苏媚扶着段天南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开始变暗了，苏媚看看天，说道：“这雨应该是明天就要停了。” 段天南回答：“是啊，自从来了这鬼地方，就没一个晴天，整日里下雨，这东海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苏媚笑着说：“草原上的英雄，到了水里，只怕是不如意的很啊。” 段天南笑了笑，说道：“明儿他们呢，不来我们这里吗？” 苏媚回答了一声：“不来的，凤凰毕竟是天山的主人，住到我们这里难免被人议论。” 段天南‘嗯’了一声，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媳妇儿是我们的大对头。” 苏媚拍了段天南一把，没好气地说道：“信不信我给你下点药？” 段天南连忙摆手，说道：“那可别，你的毒药我可受不起。” 两人笑着一路前行。 魔教大营不远之处，小鱼等人就在一个小山洞里面，大家都围坐在一个火堆旁边，婉儿和小鱼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婉儿看着小鱼坐在石头上，闭着眼睛，‘红尘’就放在腿上，自从回到山洞中，小鱼就只跟婉儿说了一句‘安心’，之后便闭上眼自行恢复了，婉儿也不发一言，就连沈文香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谢明走过来看看小鱼的情况，但是他也不了解小鱼的具体情况，询问地看看婉儿，婉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小鱼的情况到底如何，虽然她应该是最了解小鱼的人，但是婉儿心里也明白，小鱼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其他的事情或许会对自己说实话，可是他的武功情况，一向都是小鱼最大的心病，对于小鱼来说，他从那个小渔村出来就是为了这一口气，想要出人头地，而小鱼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从梁如风那里学了些本事，对小鱼来说，武功其实就是自己最大的本钱，有这本事，江小鱼就是江湖上人人谈论的少年豪侠，有勇有谋，甚至可以和杨凤凰一较高下，而一旦武功丢了，江小鱼就会被打回原形，又变成那个靠着打鱼为生的渔民，这对江小鱼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婉儿知道小鱼对自己说的关于武功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不过未必是全部的情况，不过现在看小鱼的样子，恐怕情况不容乐观了，尤其是在海滩上保护杨凤凰的时候，小鱼强行催动真气不说，还全部释放，完全没有留手来控制天心功，再加上自己当时过于担心冲了出去，小鱼又受到了天心功的反噬，从那之后，小鱼的脸色就一直不好，在接应杨易天的时候，更是再次用剑，等到和杨易天分开之后，众人找到一个山洞进来，小鱼就再也不发一言，没有人知道小鱼的情况如何，沈文香和贺四月也过来看过，但是看到小鱼和婉儿的脸色，也都自觉不再询问。 夜里，小鱼终于平稳了真气，深呼吸一口，睁开了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婉儿憔悴的脸，连日的奔波，婉儿也十分的疲惫，双眼之中通红的血丝告诉了小鱼她一直在强自撑着等小鱼恢复，看到小鱼睁开眼睛，婉儿这才放轻松了，看着小鱼笑了笑，嘴唇就好像是很久都没有张开一样，十分努力才打开，说道：“小鱼，你醒来了。” 看着婉儿白的发干的嘴唇和通红的双眼，小鱼心疼地握住婉儿的双手，说道：“婉儿，你辛苦了。”说完四下看看，从一边拿出来水壶，放在火堆边上烤了烤，这才拿回来给婉儿放在手里，说道：“快喝点水，暖呼呼的。” 婉儿笑了笑，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这才接过水来，慢慢喝了起来，中间想要说话，小鱼都摆手不许，直到婉儿喝了一小壶的水，这才接过来婉儿手里的空水壶，说道：“以后千万别这么等我了，你这样我很心疼。” 婉儿‘嗯’了一声，又说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小鱼笑着回答：“已经没事儿了，今天动手太多次了，所以损耗太多了，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多，不碍事了。” 婉儿看看小鱼，还想问什么，却不忍心相问，小鱼或许说的是实话，或许不是，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小鱼都不愿意再多说，虽然自己心里十分担心，也不再相问了，说道：“你也休息吧，大家都已经休息了。” 小鱼四顾看看，只见沈文香和贺四月靠在一起，在火堆边上沉沉睡着，而杨凤凰则靠在谢明的肩膀上，睡得香甜，小鱼看看众人，笑了笑，说道：“好，我们也休息了。”说着轻轻挽着婉儿的胳膊，两人靠在一起，婉儿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笑得开心，终于闭上了劳累的双眼，靠在小鱼身上沉沉睡去。 小鱼看着婉儿睡着，眯着眼睛，数着婉儿的睫毛，不知不觉之间，也靠在石壁上缓缓地睡着了。 “小鱼，婉儿。”一个声音传来，小鱼睁开眼，之间沈文香正站在自己面前，天已经亮了，而且那不休止的雨声也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怀里的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婉儿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伏在小鱼的怀里，脸上还有些微红，睡得香甜，小鱼笑了笑，抬头看见沈文香正捂着嘴笑，也是取笑地看着两人，小鱼轻轻摇了摇婉儿，呼唤：“婉儿，婉儿，醒醒。” 婉儿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看看小鱼的脸，又闭上眼，说道：“小鱼。” 小鱼‘嗯’了一声，却见婉儿又闭上眼睡了过去，小鱼无奈地笑了笑，却突然眼睛一眯，伸手抚上了婉儿的额头，果然有些滚烫，小鱼急忙说道：“婉儿发烧了，”沈文香也急忙蹲了下来，摸了摸婉儿的额头，说道：“怎么办啊？” 小鱼叫了一声：“谢明。”正站在洞口伸着懒腰的谢明转过头来，几步就窜到小鱼身边，笑的开心，说道：“小鱼，昨晚睡得可还好？” 小鱼翻了个白眼，说道：“快别开玩笑了，婉儿发烧了，你师傅有没有给你拿什么药？” 谢明‘啊’了一声，说道：“那可没有，看来是这几天下雨淋着了，这样吧，我们去找师傅看看吧，师傅虽然不精通药石之道，应该也懂一些，而且教中应该也有钻研药物的人一起上岛才对。” 小鱼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婉儿，婉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额头通红一片，小鱼说道：“事不宜迟，谢明，你陪我去一趟吧。” “好。”谢明转头跟杨凤凰说道：“凤凰，我带小鱼过去找师傅看看，你们就留在这里，千万小心。” 杨凤凰也是担心地看了一眼婉儿，说道：“快去吧，婉儿看起来不太好。” 再无多话，小鱼一把将婉儿放在背上，说道：“婉儿，你抓紧我。” 婉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伏在小鱼的背上，两只小手轻轻抓着小鱼的衣服，不发一言。 谢明和小鱼一前一后，向着魔教的大营奔去，小鱼这才注意到，连日的雨水已经停了，只是阳光依然没有出来，反而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个视野都不太清楚，这东海的天气还真是让人难受，不过小鱼也顾不得这些，自从发现婉儿发烧以后，小鱼的内心就被内疚和自责填满了，回想起来，自从两人相识，婉儿就被自己带着受尽了苦楚，和师傅反目，在西北，在中原，在江南，在东海，这些地方没有一个是婉儿想去的，没有一件事情是婉儿愿意参与的，可是婉儿一声不吭，默默的陪伴着自己，甚至为了自己，只有一只小白猫作伴，想到这里，小鱼的眼眶不仅有些发红，还有些湿润，婉儿这几年来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去南方的小渔村里看一看，可是婉儿直到现在都没有实现，每次都会遇到事情，无奈地参与进去。 遇见婉儿是小鱼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可是对于婉儿来说，或许没有遇到小鱼才会更加幸福一些，小鱼知道自己喜欢的就是做个大侠，不能像说书人口里的那些为国为民的大侠，起码也要让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可怜的自尊，或者说是虚荣才对，就这样生生地把婉儿带上，到现在婉儿甚至还跟着自己被这连绵的大雨淋的生了病，感受到脖颈之间婉儿沉重的呼吸，小鱼突然就不再想做个扬名立万的大侠了，腰间的‘红尘’好像也感受到小鱼的心意，一道红光在慢慢流淌。 谢明几次回头看看小鱼，看到小鱼的表情，也就不开口说话了，只是埋头向前，突然听到小鱼说话：“谢明，停一下。” 谢明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看着小鱼，小鱼却不管他，只是侧过头，声音轻柔，就好像是在喃喃低语，对着婉儿说道：“婉儿，你让谢明背一下好吗？”，也正是因为这一片白雾之中，任何声音都被放大了，谢明才能听到小鱼的话，不由得更加奇怪，为什么小鱼会突然让自己来背婉儿呢？ 婉儿轻轻点点头，就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小鱼轻轻把她放下来，将婉儿放在谢明背上，对着谢明说道：“谢明，你小心一些，在一边等我。” 谢明‘嗯’了一声，到现在他也感觉出有些不对了，这种时候小鱼不会停步的，一定是有什么人在附近，而小鱼本就功力比自己深厚很多，在这种视野不清楚的时候，小鱼一定是感觉到什么。 小鱼等到谢明带着婉儿退到一边之后，朗声说道：“各位，还请现身吧。” 谢明陡然一惊，果然是有人，要是自己没有停下来，恐怕就要不知不觉之间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随着小鱼的话，十几个人影从白雾之中显露出来，站在人群中央的就是鹿仙人，而在他身后，十几个拿着刀剑的枯木岛人冷冷地打量着小鱼。 “江小鱼，我的两个兄弟是被你们杀了对吧？”鹿仙人看着小鱼，神色平静，但是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却说明了他心里有多么不平静。 “不错。”江小鱼神色淡漠，这样的表情谢明只在小鱼当时和沈文香从山谷中出来的时候见过，看来小鱼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了，谢明不漏痕迹的带着婉儿远离了一点，自己的功夫本来就不适合和别人这样正面交手，更何况还是鹿仙人，根据小鱼上次和自己聊天时所说，鹿仙人的功夫应该不低于孙飞白多少才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手里面逃走吧。”鹿仙人笑的阴森恐怖，虽然这两个兄弟都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但是三人自小就在一起练功，之后又是几十年的相伴，鹿仙人也是抱着一丝希望来开口问讯，现在只想给自己的两个兄弟报仇，说着话，手里的灰色气息已经越来越浓厚了。 这一门功法也是自己在西域十几年好不容易修炼而成的，是从一处古墓之中学来的，当时自己兄弟三人想要去古墓之中，看看有没有前朝的名人字画，结果发现了几个盗墓贼的尸体，从尸体上搜，应该是两伙盗墓贼火拼而亡，还意外发现了这套功法，从那之后，兄弟三人便一起修炼，这套功法虽然并不是很厉害，但是胜在它十分诡异，被打伤的人会受到尸气感染，时日一长便身体大损，对于功力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就凭这门功夫，三人在西域横行，后来听说中原武林遭逢大变，剑神李落心离世，三人这才回到中原，加入了枯木岛的势力，和孙飞白合作，想不到两个兄弟就这么死在枯木岛上，鹿仙人已经做好打算，杀了江小鱼一伙人之后，就不管这里的事情，马上想法子回中原。 “逃走？”江小鱼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出声来，看了看鹿仙人，这才停住了笑声，手指轻轻抚摸着‘红尘’剑鞘，说道：“鹿仙人，我还真是感谢你，今天我心情不好，十分不好，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气了，你就自己送上门来，”站在一侧的谢明没有看到，但是正对着小鱼的鹿仙人却清楚的看到小鱼眼底的一抹红色，和那股疯狂的气息，小鱼轻轻拔出‘红尘’，红尘剑一出鞘，就微微作响，好像十分兴奋。江小鱼看着流淌着红色光芒的‘红尘’，说道：“鹿仙人，你看见了吗，它多高兴啊，它想杀人，你觉得我该杀谁呢？” 鹿仙人眼皮一跳，江小鱼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也看得出来江小鱼的功力十分不稳定，从昨天他消失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小鱼一行人，亲眼看到小鱼已经受了重伤，是被人搀扶回山洞的，不论是什么伤势，都不可能会一晚时间就恢复好，所以看到只有小鱼和谢明两人出来，才会决定动手，就这样，鹿仙人还是不放心，一路观察，看到婉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趴在江小鱼背上，想必是受了伤，那么对于江小鱼和谢明来说，战斗力自然更是大打折扣，这才决心动手，在前面做好了埋伏，却没想到被江小鱼感觉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出现在小鱼面前。 可是江小鱼现在的样子，鹿仙人自然是看得出来，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了，而且看那个谢明的样子，应该是不参与进来了，难道江小鱼就想要自己一个人来杀了自己这边这么多好手？那把上面流淌着红色光芒的剑也让自己心生忌惮，鹿仙人看看江小鱼，只见江小鱼眼里的红色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想到自己的两个兄弟死于非命，自己现在又是占有优势，要是不能在这里杀了江小鱼，等到他们会合，只怕就再无机会了，想到这里，鹿仙人一咬牙，挥了挥手，说道：“上，杀了他！” 随着他的话，十几个枯木岛人都冲了上来，他们都是经挑选出来，算得上武功高强，再加上黄风打造的精钢武器，在和魔教弟子的交锋之中，就算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也没有吃多少亏，如今只有江小鱼一个人，虽然看上去他的功夫有些怪异，也没多少好担心的，况且自己这些人如果胆怯了，鹿仙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就在枯木岛人冲上来的时候，小鱼脚步一动，整个人就直接装进了人群之中，谢明在一边只能看到小鱼反手持剑，整个人都消失在白雾之中，只有‘红尘’剑尖的一道红光就像一条优美的弧线，在白雾之中滑荡。 红光停下来的时候，还站在小鱼面前的人只剩下鹿仙人一个，鹿仙人眼睛瞪地滚圆，他从没想到江小鱼竟然会如此厉害，那些人甚至没有反抗，就全都死在江小鱼的剑下。 鹿仙人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为什么不杀我？”在刚才动手的时候，江小鱼并没有对他出手，鹿仙人也不明白江小鱼是为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做，打量了几眼，鹿仙人笑了出来，说道：“你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吗？” 在他的对面，江小鱼站在那里，表情还是一样的淡漠，只是抓着‘红尘’的手臂在颤抖不已，‘红尘’剑上的血线在不停地流淌，江小鱼刚才并没有对鹿仙人动手，就是为了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把其他人都杀了，不然自己和鹿仙人交起手来，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就战胜鹿仙人，而这时候如果他们去袭击谢明的话，谢明带着婉儿，势必会左右为难，鹿仙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大意了，不过现在也不迟，等我杀了你，再去处理他们。”说着手上的灰色就变得越来越浓厚，江小鱼面无表情，喝道：“谢明，带婉儿走，我会去找你们。” 谢明回答：“你自己小心，我把婉儿交给师傅就来找你。” 话音刚落，谢明和婉儿的身影就消失在白雾之中，鹿仙人惊讶地看着，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谢明轻功已经有如此造诣，白不醉不愧是天下轻功第一人，” 谢明从白雾之中再次显露身形已经是在魔教大营外，几个守门的弟子还没有开口，谢明就大喊：“我是谢明，我来找苏长老。” 几个弟子还没来得及行礼说话，谢明就问道：“快告诉我，我师傅在哪里？” 一个弟子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七长老就在那边的大营中。公子你——”谢明已经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他的视线，几个弟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叹。 “明儿？怎么了？”苏媚正在和段天南喝茶，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帘子被掀开，就看见谢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面前，苏媚急忙开口问道。 “婉儿高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傅你帮她看看。”谢明一边说话，一边把婉儿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这才发现婉儿就在谢明的背后，急忙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婉儿的胳膊，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受了风寒，还受了伤，气息不稳，又急火攻心，对了，江小鱼呢？” 谢明回答：“我们来的路上碰到鹿仙人了，小鱼还在拖着他。师傅你照看婉儿，我去帮小鱼。”说着就要出去，被苏媚一把抓住胳膊，说道：“不要急，我找你陪你一起去。”说完就对着侍女说道：“去请四长老和李世清尊者过来。” 侍女急忙出门而去，段天南看着坐立不安的谢明，说道：“明儿别急，小鱼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谢明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小鱼已经走火入魔的事情，就在这时候玉麒麟和李世清一起进来，李世清几步走到婉儿身边，看看婉儿的脸色，说道：“苏长老，我师妹怎么样了？” 苏媚说道：“没大碍，我这里就有医师，放心吧。” 玉麒麟进来之后不发一言，打量了婉儿几眼之后，就说道：“世清，你和谢明去接江小鱼，” 李世清说道：“是。”便和谢明一起出门而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东海八 白雾之中，谢明和李世清一路无话，向着出事的地方奔去，还未到地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从白雾之中散发出来，谢明和李世清对视一眼，都拔剑出鞘，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这时候谢明轻声呼唤：“小鱼，小鱼？” “我在这里。”小鱼平稳的声音从雾中传了出来，谢明急忙顺着声音走过去，李世清则依然十分戒备，跟在谢明身后。 大雾之中，谢明终于见到了小鱼，小鱼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红尘’就斜斜倚靠在小鱼的腿边，上面的血迹依然没有干涸，小鱼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谢明的脸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红尘’剑，说道：“婉儿怎么样了？” 谢明一把扶起小鱼，说道：“婉儿没事了，我师傅在照顾她，你放心吧。” “小鱼，鹿仙人呢？”李世清站在两人身边，开口询问。 “他跑了，应该是看见你们过来，或者听到谢明的声音了。”小鱼气喘吁吁地靠在谢明肩头，回答。 李世清看着周围的满地尸体，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护送着小鱼，三人一起慢慢走向魔教大营之中。 一路上小鱼都阴沉着脸，直到坐在婉儿的床边，看着在熟睡中的婉儿，这才露出一点笑容。 “小鱼，别担心，婉儿已经服下药了，很快就会醒来。”苏媚坐在一边，看着满身都是泥土和血迹的小鱼说：“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不然婉儿醒来还要担心你。”小鱼自从回到魔教大营之中，就坚持要先看看婉儿，苏媚也知道拦不住他，便由着他的意思，现在才开口劝说。 小鱼点了点头，对着苏媚行了个礼，感激地说道：“多谢苏长老。” 苏媚笑了笑，回答：“不必多礼，快去吧。”小鱼这才离开，等到这时候，苏媚才有时间问道：“明儿，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鹿仙人会去袭击你们？” 谢明回答：“昨日鹤仙人和熊仙人死后，鹿仙人就消失了，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苏媚点了点头，当时的情况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谢明又接着说：“看来鹿仙人当时就猜到应该是我们动手杀了他的两个兄弟，所以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潜伏在我们附近，暗中观察，直到今天婉儿生了病，我们分头行动，他觉得有机可趁，这才动手，不过他也没想到小鱼的功力已经不在他之下了，所以才会被小鱼拖住。” 苏媚说道：“这个鹿仙人可不像他那两个兄弟一样，是些酒囊饭袋，这个人有些本事，可惜心术不正。” 谢明‘嗯’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整齐的脚步声，于是看向苏媚，苏媚说道：“你们离开去接小鱼的时候，四长老已经定下计划，作出安排了，今天张乾会和两位仙人一起，从我们这里出发，先要占领岛上镇子外面的那片树林，不然我们被树林隔绝，想要攻打镇子，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谢明疑惑地问道：“可是今天这么大的雾气，这样贸然出击只怕会陷入黄风的圈套啊。” 苏媚也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玉麒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向来是凭智谋在江湖上立足的，这种调集兵马，排兵布阵，他要比我们强太多了，而且教主也放话要他全权负责，我们也就插不上话了，具体的行动大概只有张乾才知道吧。” 就在此时，枯木岛外围树林中，张乾靠在一棵树后面，轻轻把剑从一个枯木岛弟子的胸膛之中拔了出来，对着对面树下的扉叶真人点了点头。两人就缓缓后退，随着两人的动作，其他的魔教弟子们也慢慢地后撤。 终于退到树林外，这一地上都是双方的尸体，张乾站在外面，挥了挥手，弟子们便各自按照之前吩咐好的位置，守住了树林的一边，过了一阵子，青空真人那个大肚皮也从白雾中显露出来，张乾都有些等不及了，走上前几步，说道：“青空真人，您那边怎么样了？”大胖子青空真人喘了口气，说道：“都办好了，你们在北面吸引敌人，我已经把其他三面的敌人都困在树林里了。” 张乾‘嗯’了一声，看了看天空，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大雾越来越浓重，除了脚下，都是一片白色，扉叶真人看看张乾，又看看青空真人，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青空真人和他多年相交，虽然两人脾气不对，但是也自然默契十足，一看扉叶真人的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咳咳’两声，说道：“二长老啊，你说你要我们去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就算现在把这些人都围在树林里，可是刚才我们也都进去过了，这里面的陷阱可不是一般的多，我们根本就攻不进去，要是回去叫四长老带上大军来围，那用不了他来，这大雾天，要是黄风再趁机弄些事情，我们可就成腹背受敌了。” 张乾笑了笑，说道：“不需要的，我们现在只要稍等片刻就好。”说着对一个身边的侍女点了点头，那侍女便笑着离去了。青空真人说道：“二长老，不是我老头子说你，你这对几个侍女比对我们还真诚，我们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她们就知道了？” 张乾还没说话，扉叶真人就开口说道：“没法子啊，谁叫我们只是教主的护卫呢，二长老和四长老商量的时候也不叫上我们，执行的时候还是不告诉我们，我们两人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乾笑着回答：“两位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也很简单，这种天气，我们围住他们，不是要攻打进去，而是要拦住不让他们出来。这大雾天，我们在外面准备好了弓箭手和地上的陷阱，他们要是想出来和镇上的人联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让他们出来？”青空真人疑惑地看着张乾，也顾不上和扉叶真人配合着搞事情了，小眼睛眯了起来，说道：“我们在这围上一天，黄风收不到任何消息，自然也就知道树林这边出事了，有用吗？” 张乾看着眼前的白雾，好像可以从白雾之中看到树林里面的情况，回答：“我们不需要半天，我上次听江小鱼说他上次来枯木岛的时候，放了把大火，我也想试试。” “哼哼，”两位真人听到这时候，自然也就明白了张乾的意思，张乾是要在小镇上的枯木岛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这一片树林都烧光，逼死里面的枯木岛人，扉叶真人冷笑了两声，斜着眼看看张乾，说道：“这连续的阴雨天，现在又是大雾，里面都是水分，想烧了林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说完还负手看天，一副看穿了张乾的样子。 张乾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想到了，我们这次来之前，拿的最多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青空真人马上就被吸引了起来，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火油。” 青空真人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连扉叶真人也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淡然，惊讶地看看张乾，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乾依然是一副笑容，说道：“两位，这些事情啊，我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自从到了东海，打听到了这里的天气，这种阴雨天在这里要持续个把月呢，所以在兴阳镇的时候，四长老就把这附近的火油全都买了回来。” “哼哼，不愧是两位教中的智多星，”扉叶真人说道，“有二长老和四长老在，这次攻打枯木岛，看来我们是志在必得了。” “不敢不敢，”张乾笑着回答，“都是教主英明神武在上，我们这才有机会，不然一个枯木老人出来，我们就直接败了。” 扉叶真人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说道：“二长老，那我们这就开始吗？” 张乾看着那个刚才离去的侍女又走了回来，笑着说：“应该已经安排好了。”说着那个侍女走了过来，行了个礼，说道：“公子，都已经妥了，就等您说话了。” 张乾看看两位真人，才说道：“那就开始吧，这里的天气都被这阴雨弄得冷飕飕的，我们正好来烤烤火吧，”青空真人呵呵笑着，说道：“那就来吧，我还真是有些冷了。”说着还紧了紧衣服，一副被冻坏的样子，惹得周围几个侍女都捂嘴轻笑，分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只见四处火光顿起，顺着刚才张乾等人进去的时候倒下的火油烧了进去。 张乾几人一起在外面严阵以待，直到过了一阵子，里面都已经是火光照耀，而且浓烟滚滚，就连外面的人都是脸色被火光照得通红，白雾也都被这浓烟打散了。 “出来了。”张乾眯了眯眼，看着从浓烟之中飞奔而出的几个身影，挥了挥手，身后无数羽箭飞出，那几个人影在半空之中就已经被射了下来，本来就在火中被烧，又被浓烟一直呛着，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现在直接被羽箭乱射，也就只能是如此下场。 张乾和两位真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镇上，黄风看着外面的漫天大火，整片的烟火照在黄风的脸上，黄风依然在保持着自己一向的温和笑容，但是严厉的寒冰几乎能让人结冰一般，周围的几个弟子都不敢说话，悄悄地站在黄风身后，整个屋子静的好像要冻结。 “玉麒麟还是厉害啊，这种天气，本来是我的优势，现在竟然变成了他的优势。”张乾说着话，好像是在和周围几个人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抓着栏杆的手指发白，看得身侧两个弟子更加是低着头，不敢接话。 “去请王三兄弟过来。”黄风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王三兄弟？统领，这两个人都是被抓进地牢里面的，是岛主亲自下令的。”一个弟子嗫嚅地回答。 “我知道，现在情况不一样，岛主已经说了，这岛上的事宜全部由我做主，照我的话去做。”黄风不耐烦的回答，那个弟子马上就转身离去，他们现在也看得出来黄风的心情十分不好，如果再不知好歹，就怕黄风会拿他们来撒气，这枯木岛上，从来就没有好人，就连老人孩子也敢动手杀人，黄风看着十分温和，人却不是，大家都是在岛上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黄风的脾气？ 等到周围的人都散去，黄风脸上的笑容骤然不见，那身前的木栏杆竟然被黄风的手捏的有些变形。 魔教大营中，苏媚的帐篷里，婉儿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的小鱼，婉儿仔细看看周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只是有小鱼在，也就安心下来，又闻到一股子药味，不由得皱了皱鼻头，轻轻唤道：“小鱼，小鱼，你醒醒。” 小鱼听到声音，马上就抬起头来，看到婉儿高兴地说：“婉儿，你醒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就是有点无力，是我病了吗？这里是哪里啊？”婉儿回答。 “你有些生病了，这里是苏长老的帐篷，放心，苏长老已经给你吃了药，应该没有大碍了，好好休息就行了。”小鱼笑的开心，看到婉儿现在已经转醒，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小鱼突然鼻头一酸，握着婉儿的手，看着婉儿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说道：“等我们离开这里，就接上小乖，我们一起去江南，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以后就照你的心意，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婉儿迷茫地看看小鱼，只看到一张憔悴枯瘦的脸，深深的眼圈，通红的眼眶，那个神采飞扬的江小鱼再不见，只是一个在强忍着不哭出来的少年。 婉儿突然笑了，就像冬寒料峭下的一朵梅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风顺着帘子外面传了进来，谢明和苏媚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谢明人还没走过来，声音就到了：“小鱼，婉儿怎么样了？” 小鱼松开婉儿的手，也没回头，只是拼命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揉脸，说道：“婉儿醒来了。” 谢明几步就走到床边，看着婉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婉儿，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说着还努努嘴，眼神飘着看看小鱼，小鱼只是低着头，笑得高兴，婉儿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可没出来你有多担心我？” 谢明哀叹一声，说道：“我这么不辞辛苦，拼死拼活的，才带你来了这里，你这么说也太伤我的心了。” 话还没说完，谢明就‘哎呦’一声，脑袋上挨了一下，苏媚没好气地说：“快别耍宝了，让开。” 谢明急忙笑着搬了个凳子，让苏媚坐在婉儿床边，苏媚轻轻握住婉儿的手，说道：“婉儿，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对着谢明挥了挥手，说道：“去告诉四长老和李世清，婉儿醒来了。” 谢明‘哎’了一声，就急忙转身离开了。 “我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虚弱。”婉儿笑着回答，“您别担心。” 苏媚‘嗯’了一声，说道：“你现在还不宜走动，好好休息一天，等到明天再起来，最近也尽量不要动武，有真气在体内，能帮助你抵抗虚弱，如果用功过多，难免不会再染风寒。” 婉儿点了点头，两人聊了一会儿，小鱼就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看婉儿。 不多时，谢明带着李世清和玉麒麟走了进来，苏媚站了起来，请玉麒麟坐了下来，婉儿挣扎着想要起来，玉麒麟轻轻一按婉儿的肩膀，让她重新躺下，仔细地打量了婉儿几眼，也不说话，李世清倒是笑着在一边说道：“婉儿，你可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婉儿腻着声音撒娇：“师兄——” 李世清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你就是这么个性子，才好一点，就开始耍赖了。” 婉儿看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兄也笑的开心，玉麒麟看到婉儿已经恢复过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苏长老，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了，玉麒麟这里谢过了。” 说着玉麒麟竟然站起身来，对着苏媚行了个礼，苏媚连连摆手，说道：“婉儿这孩子我也十分喜欢，能帮一点自然是好的。” 玉麒麟点了点头，对着婉儿说道：“等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婉儿点点头，说道：“师傅慢走。” 玉麒麟‘嗯’了一声，转身离去，苏媚说道：“你师傅这几天可是忙的脚不着地，你也只能等晚上再跟他说说话了。” 婉儿笑着答应了。 “小鱼，你快些去吃点东西，再给婉儿端碗粥来。”等到李世清和苏媚都离开之后，谢明突然开口。 小鱼回答：“我还不饿，不用。” 婉儿看了谢明一眼，说道：“小鱼，去吃一些吧，我也有点饿了。” 小鱼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转身出了帐篷。 婉儿看着谢明说道：“有什么事？” 谢明压低了声音，说道：“婉儿，小鱼的情况不太好，”说着速度极快地把在路上遇到鹿仙人的事情说了一次，等说道他和李世清第二次去小路上接江小鱼的时候，谢明顿了一顿，又说道：“那时候我看小鱼的眼睛里都是红光闪烁，我估计你师兄也看见了，小鱼现在好像已经不能控制天心功了。” 婉儿沉默不语，最开始的时候，天心功只是在小鱼的身体里，后来渐渐地和‘红尘’取得了联系，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越过小鱼，去控制‘红尘’剑。而如今小鱼的眼中都是红光，甚至是在小鱼已经停手不再动武的情况下，习武之人都明白，这就是内力在侵入心智的表现。 “等我们离开之后，我会带小鱼上清风山的。”婉儿开口说道，声音很低。 谢明听到这句话，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然是知道江小鱼和林九月之前的那一段事情，虽然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作为小鱼和林九月的朋友，谢明也是能感受两人之间的不一般，后来小鱼为了婉儿，和林九月之间互相避让，就像这一次，林九月说是心有感悟，在清风山上闭关，也未必就是真的，或许只是不想和小鱼再见面，小鱼也自然会有些想法，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个话题，现在确实是清风先生对内力修为把控最为精深，如果说有什么人能在这一点上帮助小鱼，那自然是清风先生最好不过，不过谢明一直没有说，直到今天上午看到小鱼眼中那股子带着疯狂的红色，这才下定决心要和婉儿谈一谈，没想到婉儿会主动提出，谢明也就安心了。 就在这时候，小鱼走了进来，谢明和婉儿也就停下了话语，笑着看看小鱼，小鱼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三碗粥和两碟子小菜，好奇地看看两人，说道：“你两说什么悄悄话呢？” 谢明哈哈一笑，回答：“我们在商量，什么时候你和婉儿办婚事？” 这话一出，婉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嗔道：“瞎说什么呢。” 小鱼也笑了起来，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着。 “小鱼，你看现在这事情应该怎么办？”谢明喝完最后一口粥，开口问道。 “我们现在只能以静制动，不能擅自出击，教中弟子众多，可以做到首尾呼应，枯木岛人则有地利，我们现在处于弱势，唯一的有利之处就是杨庄主，但是现在杨庄主已经出手几次了，他们必然会有所防范，我们需要的就是等待时机，在适当的时侯再出手。”小鱼想了想，慢慢开口。 “小鱼，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在苏长老这里安全得很，你们有事情就去办，不要守着我。”婉儿开口说道。 小鱼摇摇头，笑着安慰婉儿：“现在确实不适合出手，这大雾天，很容易就被人设计。”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东海九 听完小鱼的话，婉儿才放心下来，又靠在床上，小鱼给她垫好，才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探明那个镇上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知己知彼，做到有备无患，可是现在我们人手不足，”说着冲婉儿摆摆手，阻止了婉儿的话，又继续说道：“是我的问题，来之前我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动武了。我们只有杨庄主一个人可以算作是高端战力，可以和杨教主或者枯木老人动手的，我本来想着有我在，在杨庄主要动手的时候一来可以策应，二来可以保护大家，但是现在就有问题了。杨庄主如果在需要的时候动起手来，那么不管是和杨教主，还是枯木老人，都绝不会有能力保护我们了，这样一来，我们就难做了。其实也不是我们难做，就是大家拖了后腿，我现在要想个法子出来。” 小鱼的话是说完了，婉儿却和谢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十分震惊，别说谢明了，就连婉儿都没有想到小鱼竟然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现在的情况，婉儿都已经在喝粥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好几个话，能让小鱼可以接受的不再动手的理由，但是不管是哪一条，都被自己否决了，小鱼一向都十分聪明，自己这些理由本就都是些编造出来的站不住脚的，哪能骗得过小鱼，却没成想小鱼竟然会主动提起，还十分的坦然。 小鱼奇怪地看看婉儿和谢明，自己说完已经有一会儿了，一般谢明或者婉儿都会提一些建议，或者方法，然后大家一起来讨论，一起来研究事情，但是这次却没有，而且两个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小鱼，你怎么？”谢明开口说了一句，又停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鱼反而是明白了过来，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两是觉得我过于看重自己的武功，不想承认自己现在不能再用剑了是吗？” 小鱼说到这里，转头不再看谢明，而是看着婉儿，眼中一片柔和，说道：“直到今天看到婉儿醒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了，那些或许是对我很重要，但是还没有让我迷失心智，能把你放在武功后面，只要你好好地，我就是快乐的。” 婉儿笑得明朗，谢明却‘哎呦’一声，翻个白眼看着外面，说道：“还能不能好好商量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可是一路冒陪着你把婉儿送来的，怎么就突然变成个多余的了？” 小鱼和婉儿都被逗得一声笑，谢明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搞笑起来，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小鱼说道：“没说你多余，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呢吗？” 谢明‘哼’了一声，说道：“明明是我问的，就变成你们了，两位，是不是还要我离开一会儿，让你们说说悄悄话啊？” 小鱼作势要打，谢明急忙闪到一边，嘴里还叫着：“江大侠，可别动手，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这么粗鲁？” “呸，你还有头有脸呢，哪来的脸？”苏媚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来，掀开帘子进来的不止是苏媚，还有李世清。 “师傅。”谢明瞬间就出现在苏媚身边，一脸的谄媚，苏媚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说道：“婉儿，我先过来看你，你师傅要晚一点才能来了，他还在忙着。” 婉儿‘嗯’了一声，众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过了一阵子，天色变暗了，玉麒麟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婉儿，看到婉儿精神很多了这才对着小鱼说道：“江小鱼，明天你要和张乾一起行动。” 江小鱼奇怪地看着玉麒麟，说道：“四长老？” 玉麒麟回答：“我们已经打通了去镇上的路，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我们需要几个功夫不错的人去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你心细，和张乾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我这里现在人手不够，你顶上去。” 小鱼还没说什么，谢明就急忙开口：“四长老，别让小鱼去了，我去吧，我轻功好，做这种事情更合适。” 玉麒麟沉吟一下，说道：“倒不是不能让你去，你确实比较适合，但是你功夫不行，要是你被抓到，我们还要想法子救你，得不偿失。” 谢明说道：“怎么会呢，四长老，你放心吧，小鱼这几天受了伤，不适合在去做这种事了，还是让我来吧。” 玉麒麟狐疑地看了看小鱼和谢明，只见小鱼抱歉的笑了笑，于是点点头，说道：“苏长老，你觉得呢？”毕竟谢明是苏媚的弟子，要派谢明出去办事自然是要得到苏媚的首肯。 苏媚看看谢明，见到谢明的神情，就点点头，说道：“没问题，难得他愿意做点事，就让他去吧。” 玉麒麟‘嗯’了一声，说道：“明天早上，到大营东侧的门外，等张乾一起出发。” 谢明‘哎’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 玉麒麟又看着婉儿说道：“你这几天就不要走动了，多在这里休息几天，等到身体全好了再离开。” 婉儿本来想说什么，看到玉麒麟的表情，无能吐吐舌头，说道：“好，师傅。” 玉麒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一会儿张乾会过来告诉你们具体情况，我还要去忙，我先走了。”说完摆摆手，不要其他人行礼，就转身离去了。 都快夜深了，张乾这才进来，帐篷里只剩下小鱼，谢明和婉儿，张乾说道：“今天我不在，倒是没想到你们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鱼回答：“已经不碍事了，只要再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张乾点了点头，看到婉儿已经睡着了，就挥了挥手，示意小鱼和谢明跟他出去说，等到三人来到帐篷外面，张乾才开口问：“我听玉麒麟说这次的事情是谢明你和我去？” 谢明点着头，笑了笑，说道：“二长老，这事情我比较合适，就让我去吧。” 张乾说道：“那倒没关系，既然是玉麒麟的安排，我也是要遵从的，毕竟是教主吩咐的，枯木岛全部的人员调动都是他说了算的，今天你们也看见那边的大火了吧？” 小鱼和谢明都点点头，今天的大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说是张乾带人放的火，把小镇外的树林都一把火烧光了，张乾说道：“现在我们去小镇的路都是开通的，明早我们两个人进去，具体情况我要再想想，明早边走边说吧。” 谢明答应了一声，张乾便说道：“我先回去了，今儿个累了一整天，还真是想睡一会儿。”说完便离开了。 谢明刚要迈步走回帐篷，就看到小鱼一动不动，奇怪地问道：“小鱼，怎么了？” 小鱼说道：“谢明，你看。” 谢明也抬起头看看天空，说道：“月亮啊，怎么，，，”说到这里，谢明‘奥’的一声，“明天看来是没有雾气了，应该是个干净的天气了。”月明星稀，就算明天不是晴天，也是个视野很好的天气。 谢明说道：“这样的天气，我们想要潜入进去，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呀。” 小鱼点点头，说道：“明天你一定要小心，枯木岛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上次我上岛也没有进那个小镇，只是听黄怡说过那个小镇上的每个人都是战士，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谢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当心吧，我可以做得到。” 小鱼也不再多说，进了帐篷，找了个凳子坐在婉儿床边，趴在婉儿的身边开始睡觉了，谢明站在帐篷外面，看着这一幕笑了笑，也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早上，谢明出现在和张乾的约定的地方，今天的天气确实还算是清爽，虽然是个阴天，但是也有徐徐微风，再不像前几天那样的大雾或者大雨了。 没过多久，张乾就一身青衫，出现在谢明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谢明笑着说：“二长老，你这是要去镇子上做学问啊？” 张乾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和黄风去研究一下学识。” 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前一后向着小镇而去。 “二长老，这里看上去可不简单啊，”谢明站在镇子外面，端详了一阵子，开口说道，这小镇上，看上去竟然一点都没有战争的气氛，只是行人比较少，再加上时不时会有一些枯木岛的人带着刀剑巡逻。 “不错，黄风这是给我下马威？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来了，但是无所谓？”张乾眯着眼睛，看了看，笑的冷冷地。 “照计划，我吸引黄风的注意力，你去查一查这里的守备情况，他们的粮食地点，武器库，还有外围的情况，”张乾吩咐道，这时候的张乾也没有了笑意，魔教长老的严肃在脸上显露出来。 “是。”谢明一声答应，便从一边离去。 张乾看着小镇，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黄风，我还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呢，让我来看看枯木岛的大统领有多大的本事。我可是对你好奇的很呢。”说完话，张乾慢慢踱着步子，走向小镇。 到了小镇外面，几个枯木岛的人马上把手里的弓箭对准了张乾，说道：“你是什么人？”一脸的警惕，随时都可能放出箭来，打量着张乾，而张乾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我是圣教的二长老张乾，特来拜会黄风大统领。” 听到张乾的话，几个枯木岛人马上就紧张起来，一个领头的人喊了一声：“拿下他！”后面的人拿着弓箭对准了张乾，随着领头人的一句话，几个枯木岛人马上就拿着刀剑慢慢围了上来，领头人身后一个弟子犹豫地说道：“大哥，这？” 那个领头的弟子说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张乾，反正不可能是我们的人，现在我们拿下他，送去给黄风统领，就算他不是，大不了就是一个冒领功劳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眼看着他从我们面前经过而不动手，黄风统领可不会饶了你我。” “是。”后面的弟子听了之后，敬佩的看看领头的枯木岛弟子，挥挥手，那些人接到命令便冲了上来。 张乾笑了笑，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展开，身姿如燕，轻飘飘地从人群之中穿过，片刻的功夫，那几个战士已经被点了穴道，一动都不能动。 张乾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枯木岛人，说道：“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你们也看见了，我没有要他们几个的命，我是个文雅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我也不会接受你们再一次挑战我圣教长老的尊严，现在，带我去见黄风，如果你们再动手，就别怪我以客欺主了。” 见到张乾的功夫之后，那个领头人眼中目光闪烁，张乾这一手，绝不是一般的弟子能做到的，不由得对张乾的魔教二长老的身份更加相信了，但是他现在也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该让张乾进去，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请随我来。”说着又对手下的人吩咐道：“看好了这里，不管是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这话也是说给张乾听得，免得在张乾进去之后，还会有其他的魔教人来趁机探查。 张乾笑了笑，慢慢走进，同时还把两只手都露出来，表示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还说道：“他们几个人的穴道半个时辰之后自然就会解开，现在带我进去吧。” “请。”领头人到也是个干脆之人，拿定了主意之后，便不再多言，带着张乾，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一路慢慢进入枯木小镇。 张乾倒是一路上十分大方，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左看右看，四处观望枯木岛小镇的环境。就算有人在四处观察着自己，也丝毫不慌乱，只是笑着看啊看。 走过了几条街道，到了一个二层的小楼下，那个领头的弟子摆了摆手，张乾便和其他几个弟子一起站在外面等待，现在那几个枯木岛的弟子倒是也不慌乱了，毕竟这里已经是枯木岛小镇的中心地带，还是黄风的居所，如果张乾有什么动作，那么他根本就走不出这里，再看周围那些来往的路人，每人都腰间放着刀，枯木岛从来就没有不会武功的人，只是老人孩子都不参与而已，而前天黄风已经下令，所有的人都要武装起来，这一场战斗，魔教的人要面对的可不是枯木岛的战士，而是枯木岛上所有的人。 之间那个领头的人走了过去，和守在楼下的几个护卫说了之后，那几个护卫打量了张乾几眼，张乾奇怪地发现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没有一点惊讶或者慌乱，而是十分的平静，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说这个黄风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过来？ 过了片刻，一个护卫从楼上走下来，喊道：“黄风统领请张乾长老上楼见面。”说完之后一挥手，几个护卫便侧过身子，将门让开。张乾笑了笑，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踏上楼。 在二楼上，张乾一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坐在桌子边，看着自己，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十分消瘦，绝不是个武功高人，只是枯木岛的人，还能坐上统领的位置，自然也不是那种一点不会武功的文弱之辈。 “见过二长老。”黄风笑着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你知道就是我？”张乾回了个礼，慢慢走了过去。 “二长老请坐，”黄风招呼着张乾坐下，又吩咐着一边的侍女：“去拿我的好茶来。”之后才坐在张乾的对面，说道：“我自然能确定是二长老亲自驾临，如果不是魔教的长老，又怎么会面无表情，毫无惧色地一个人踏入这小镇里呢，还自报家门，想来不是有恃无恐就是艺高人胆大了。这个年轻，除了大名鼎鼎的如意公子，我还未曾听说过别人。” 张乾笑了笑，说道：“倒是没想到，黄风统领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黄风笑着回答：“黄风资质平庸，没有料敌于先的本事，只能靠着心细一点，不然岂不是早就被贵教四长老杀了吗？” 张乾看看黄风，好奇地说道：“听你这意思，好像你有把握战胜我们？” 黄风摇摇头，说道：“既然贵教已经决定要攻打枯木岛，而且还付诸行动了，那么枯木岛的失败是必然的，只是我作为枯木岛的统领，也不能让你们赢得这么轻松，总是要尽可能咬下你们一块肉来，不是吗？” 张乾眯了眯眼，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凭你的本事，想要隐匿在江湖中，只怕玉麒麟也未必能找得到你，这里是一条死路，不是吗？” 黄风笑了笑，抬眼看看四处，说道：“这里是我的家，就算它只是个前朝流放犯人的地方，对我来说却大不一样，我的父母都是犯人，被流放到这里，我们这些枯木岛的人，离开了这里，只怕就没有什么容身之处了，天下虽然很大，但是能让我们生活的自由自在的地方却很少，不是吗？” 张乾突然冷冷一笑，说道：“这是个原因，可不是你心里想的吧？” 黄风怔怔地看着张乾，过了好一阵子才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黄风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说道：“那是自然，难道你我这样的人会被一个区区小岛限制住吗？” 黄风站了起来，说道：“我黄风自认算个英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手里，难道你要我去一个不知名的小乡村里过完余下的一辈子？那对我来说是一种羞辱，想必如意公子也是能理解的。” 张乾笑了笑，说道：“这才对了，我们这种人，哪里能像个平庸之人一样在这世上苟且偷生。”顿了顿，张乾又说道：“你不问问我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吗？” “不必问。”黄风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过是来拖着我，你我两人在的地方，不论他们是不是有心，都会不自觉的被我们吸引，这时候江小鱼应该已经悄悄进来小镇吧？我的人看到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的，现在却只剩下你一个了，不是吗？” 张乾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黄风果然在魔教的大营之外留了人暗中观察着魔教的一举一动，只是他的人不知道江小鱼今天没有来，而代替他来的人是谢明。 张乾说道：“那你还跟我坐在这里？” 黄风笑的开心，就连脸上的阴郁都淡了几分，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能跟我站在一起的人除了你，这里还有谁？我也很孤独，难得可以有个人和我聊聊天。以前有个黄梨，说起来你们也是认识的，其实他比我更合适这个位置，只是他这个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江湖气，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个正道人，也要做事做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说到这里，黄风停了停，才继续开口说道：“他总是想要保持江湖里的秩序，很多次我都给他建议，直接灭了那些门派，事情就简单很多了，可是黄梨总是说要你们都输的心服口服，这样他才能满意。” “结果呢？你也知道，”黄风对着张乾笑了笑，“自己在皇宫里行动失败，被岛主斩断一臂，还囚禁在岛上，黄怡为了救他，竟然会带江小鱼上岛，最后黄梨也还是死了，当年我们也算是朋友，可是他却跟我的理念不同，对我来说，练武是应该的，但是却不至于为了武功浪费太多的心思，再厉害的大侠，武林高手，也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而且，我也不想做别人的棋子，我要做那个下棋的人。”好像是很久没有跟人好好聊天，黄风的话有点多，也不管张乾怎么看，自顾自的说道：“就像我和你这样的人，才配坐在高山之巅，看着山下的芸芸众生，而不是像个莽夫一样打打杀杀，就算是死，我也是坐在高位上死的那一个，你说呢？如意公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东海十 张乾只是笑了笑，看着黄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没想过这么多，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和气概，只想高高兴兴地活下去，而不是半路上就死的不明不白了。”话说的隐晦，却意味深长。 黄风听了以后倒是没有感觉，反而是奇怪地打量了张乾一眼，说道：“这话说的可就是违心了，二长老既然如此惜命，怎么会不顾危险来到我这里呢？把自己的性命放在敌人的手里，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张乾反而是认真地盯着黄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回答：“这有什么关系，算不得是冒险，难道黄风统领会在这里要了我的命？” 黄风大概也是没想到张乾会是这样的反应，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什么理由是我不能杀你的吗？” 张乾嘴角一丝笑意，说道：“这次大战，如果你能有机会不死，那这个机会除了我给你，还有谁会给你？杨教主或许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玉麒麟，苏媚，段天南都不会对你有什么回护，两位真人有机会的话，恐怕会亲手杀了你，更别说咱们那位嫉恶如仇的杨凤凰杨庄主了，不是吗？你既然已经明白这场战争枯木岛必然会失败，难道就没有为自己考虑一下？还是说你只想像你说的那样死在高台之上？” 黄风听完张乾的话，轻轻笑了笑，又重新坐下，端起茶碗却不喝，只是轻轻在手里拿捏着，看了看外面的阴沉的天空，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能活着谁会愿意死去呢？不过你也听到我说的了，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像只老鼠一样，在这人间苟延残喘呢？” 张乾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渣滓在水中慢慢的滑动，轻声说道：“那可未必。” 小镇一边，谢明坐在一棵树上，看着整个小镇，半天的功夫，这座小镇已经让谢明摸了个大概，谢明吸了吸鼻子，把嘴边吃了一半的梨放在树梢上，顺着树干滑了下去。 回到魔教的大营中，谢明发现张乾竟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大帐中和众人一起等待自己，虽然没明白张乾怎么会在自己前面就回来，要知道自己是一路小心避人耳目，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才能尽快赶回来，而张乾是去吸引黄风的，难道黄风就真的只是聊聊天，然后这么随便的就让张乾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张乾的行为，但是众人都在等着自己，谢明便行了个礼，开口说道：“镇上的战士不多，但是据我的观察，那句枯木岛人全都是能杀人的人，这话不假，就连小孩子玩的都是真刀真枪，他们的武器库就在镇子中央，粮食库则有三个，分布在小镇的不同位置，而且我看到他们都储存了大量的水，应该是前些天的雨水，我们想要再用火攻恐怕会很困难，还有，他们的守卫倒是没有很严密，这也是我最奇怪的一点，” 说到这里，谢明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声音有些奇怪：“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们的攻击，完全没有一点紧张之类的气氛，按常理来说，我们已经和他们在东海，在岸边，甚至在树林里都打得火热一片了，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一点都不担心。” 说完之后，谢明便走到苏媚的身后，和小鱼一起并肩而立，等待着其他人的看法，玉麒麟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谢明说的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苏媚和段天南交换了一个目光，说道：“四长老，你打算怎么办，明天一早我们的人就该到了，是要等他们上岸再动手吗？” 玉麒麟笑了笑，说道：“我们留在兴阳镇的人不会来了。” “什么？”段天南惊讶地问道，留在兴阳镇的是他的五十名草原的战士，有那些人在，再加上本来就留手在兴阳镇的魔教弟子，段天南实在无法想象他们难道会被枯木岛的人打败，要知道，枯木岛的人基本也都在岛上了，不会在岸边还留下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不论是三位仙人，还是枯木老人和黄风，甚至孙飞白都已经露过面了。 “兴阳镇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他们想要上船来援助我们也做不到了，”玉麒麟眼睛都没有睁开，回答：“你们忘了一个人，黄松路。” “黄松路？”苏媚疑惑地说道：“确实没有在岛上见过他，你觉得他没有上岛，而是留在岸边了？” “不错，黄松路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十分的谨慎，他不会贸然上岛的，两虎相争，他夹在中间，如果是我们胜利，自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枯木岛，而枯木老人要是赢了，也不见得不会趁机要了他的命，毕竟大家各怀心思，如果有机会，自然是把别人都杀了，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而岛上不是我们就是枯木岛人，对于黄松路来说，他的势力太小了。” 玉麒麟的口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段天南沉声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我们也无法离开枯木岛了吗？” 张乾笑了笑，接话说道：“我想四长老自然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玉麒麟依然没有睁开眼，淡淡的说道：“黄松路这个人，心思很简单，他无非就是守在岸边，想等我们这边形势已经明朗的时候再上岛，我想这岛上，应该就有他的人，毕竟枯木岛也不是只有一处海岸，虽然我们已经尽量地控制海岸，控制了岛上的几艘小船，也难免没有什么漏网之鱼，我想等到我们这边打起来的时候，也就是黄松路上岛的时候了，”说到这里，玉麒麟突然笑了笑，说道：“说不定现在最煎熬的人就是黄松路，他很可能就在离枯木岛不远的海里，藏在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就等着我们打起来呢。”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在岸边的战士就可以来，，，”段天南还没说完，就自嘲地笑了笑，说道：“黄松路自然是带人吧所有的船只都破坏了。” “不错，黄松路手下没几个人，一两艘小船足够了，不过他既然不敢擅自上岛，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岸边等我们呢，不论是哪一方赢了，都是要离开小岛的，到时候杨教主或者枯木老人也绝不会毫发无损，凭他的本事，想要胜利应该不困难吧？”张乾开口问道。 “黄松路这个人，剑术确实不错，也当得起四大剑派的名头，只不过脑子一般，又自以为是，想得很多，”玉麒麟说道，听到他对黄松路的评价，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都有些笑意，这世上能这么评价黄松路的人可不多，“他会想着，如果是枯木岛主赢了，那么短时间内枯木老人自然不会离开枯木岛，他一定会等到自己功力大成的时候，再去中原，那时候黄松路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而且一旦枯木岛获胜，那么就凭他手下的那点人，想要攻打枯木岛，可就是痴人说梦了，所以黄松路现在一定是在枯木岛附近，就想着找机会呢，”玉麒麟笑了笑，“无用之辈，还想要称霸武林。”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苏媚开口问道。 玉麒麟回答：“明天早上，我们出发，带上一百二十人，分三队，张乾，扉叶，青空，段天南，你们四人作为领队，从四个方向攻打小镇，既然黄风这么平淡，不把我们放在心上，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好的。我估计小镇里，你们面对的敌人要比现在看上去多很多，所以你们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佯攻，不要真的进去和他们缠斗，而且我只需要你们两位露个面，”说到这里，玉麒麟对着扉叶和青空两人点了点头，“至于你们两位，”玉麒麟又看向段天南和张乾，“我要你们一直出现在枯木岛人的视线中。” “这又是为什么？”段天南开口问道。 “四长老这是要让我们两人做诱饵，把枯木老人引出来才对。”张乾轻轻笑了笑，开口说道。 “不错。”玉麒麟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说：“我们围而不攻，只是这样一来，枯木老人应该会像上次一样，想要直接出手袭击我们的高端战力，两位真人露面之后，他们自然会觉得你们四人是分带队伍的，只有一个人的话，不论是你们哪位，都不是枯木老人的对手，只要他出手时机把握的好，甚至有一击毙命的可能，你们两位真人，在露面之后就需要隐匿起来，悄悄回到张乾的队伍中，准备支援，我想有你们三个，那么枯木老人也不容易吧。” “那六哥呢？”苏媚开口问道，“我去帮六哥吗？” “你不行，你必须留在我身边，”玉麒麟拒绝了苏媚的建议，“一旦你出现在战场上，枯木老人势必会杀了你，而且你对上他，恐怕根本撑不到救援。段天南那里我会请教主跟随。”看到苏媚还想说什么，玉麒麟直接开口说道。 “这样的话，四长老您的安全？”江小鱼疑惑地问了出来，玉麒麟的方法基本是没有瑕疵的，四支队伍，只有两只队伍是真正有高端战力的，而且一方是张乾和两位真人，另一方是段天南和杨易天，这样的安排自然可以拖住枯木老人，甚至他如果对上杨易天，那么就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漏洞同样也有，那就是玉麒麟身边只有一个李世清，这样可挡不住枯木老人。 “我需要杨凤凰。”玉麒麟看了看谢明，说道：“谢明，你今晚就回去山上，告诉杨凤凰我的计划，请她们来大营中，你可以告诉杨凤凰，”看到谢明犹豫的眼神，玉麒麟又补充道：“化功大法我们拿到之后，会交给她，这也是教主答应过的。” 听到这个消息，小鱼和谢明都十分惊讶，化功大法本来就是众人这次来到枯木岛最重要的原因，化功大法实在是武林的一大害，要是不能除掉，那么武林之中再无宁日，只是大家都明白，这种功夫，不论是杨易天还是枯木老人都不会轻易放手，只是杨易天毕竟还没有修炼化功大法，那么就还是有机会的，而枯木老人本身就是第二本化功大法，必须要在这里杀了他，所以大家才会偏帮一点魔教，但是毕竟正邪有别，所以杨凤凰也拒绝直接帮忙，只是留在山上，等待时机，如果可以拿到化功大法，自然就和魔教再无瓜葛，没有互相对立的地方，也就再无嫌隙。 “好，”谢明看到苏媚点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玉麒麟喝了一口茶，看着依然坐在一边的张乾，说道：“还有什么事？” 张乾回答：“你应该知道枯木老人来袭击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为什么不请教主留在这里？” 玉麒麟轻轻笑了笑，却没有什么声音，回答：“杨凤凰能来保护我已经是为了化功大法，想要她去直接参与战争，帮助我们，她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我想枯木老人一击不中，自然也就离开了。” 张乾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玉麒麟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等待了一会儿，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进来，听到他的脚步声，玉麒麟便站了起来，躬身行礼：“见过教主。” 杨易天坐了下来，说道：“怎么样，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是。”玉麒麟回答。 “明天我去保护段天南，你这里留得住枯木老人？”杨易天看着玉麒麟开口问道，一双眼睛好像能看透玉麒麟的心思一样，玉麒麟笑了笑，说道：“杨凤凰能挡住枯木老人都很困难，哪里能留得下来呢？” “那你打算怎么做？”杨易天也不着急，慢慢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能让枯木老人不得不出现的理由。”玉麒麟说道。 “嗯，今天我按照你说的，去了枯木岛最南边的高塔上，还故意让那里的弟子们看见，这是为了什么？那座塔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杨易天开口说道。 “那座塔本身没有什么，但是对于枯木老人来说，却不一样，那座塔里面的是前朝皇帝们的手书，还有他们的皇帝印玺，据说还有最后的几位皇亲国戚的尸骨，或许石承云的父母遗骸也那座塔中。”玉麒麟说完之后，杨易天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让枯木老人明白，我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今天还去杀了那些守卫的弟子，换了我们的人去守卫，逼得他不得不现身？” “不错，我们今天没有对那座塔做什么，枯木老人应该也明白，如果明天杀不了您，那么自己也没有办法再藏下去了，所以明天一战，枯木老人一定会把所有的本钱都压上，想尽办法杀了您。” “你觉得他明天会来你这边？不需要我？”杨易天开口说。 “未必，我觉得他会去找段天南，而不是我这里。”玉麒麟回答。 “哦？这是为什么？”杨易天说道。 “黄风看到明天小镇外面两位真人和两位长老，自然能想到来找我试试，但他也明白我是个小心的人，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所以黄风大概会觉得您在我这里保护属下，那么他就绝不会让枯木老人来我这里的，张乾一向都是心思缜密，想要杀了张乾虽然能做到，却也没那么简单，只有段天南是个武人性子，绝不会因为打不过就逃，反而会越发激起斗志，这也是最容易杀的人。” 玉麒麟又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绝对的，黄风毕竟也很狡猾，未必会让我们如愿，他很难说会找段天南还是张乾。我也只能大概猜一猜，就看明天我们的运气怎么样了。” “呵呵，”杨易天笑了两声，“难道玉麒麟也会有看运气的时候，这倒是十分奇怪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天试试运气。” 夜晚，山上小坡上，杨凤凰和谢明并肩而立，杨凤凰说道：“婉儿现在怎么样了？” 谢明回答：“现在是已经好了，不过这几天还是比较虚弱，不能动手。”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那江小鱼有什么打算？” “小鱼现在想的是，我们配合教中的行动，拿下枯木老人，化功大法则会交给我们。”说完之后谢明详细地把玉麒麟的打算告诉了杨凤凰，杨凤凰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慢慢踱着步子，走了一会儿，才说道：“拿下之后呢？真的会给我们？你觉得玉麒麟说的话值得信任吗？” 谢明想了想，说道：“这我倒是也不能确定，不过小鱼没有说什么，而是让我回来找你，我想小鱼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只是没有告诉我们。” 杨凤凰没有接着说话，而是打量了谢明一眼，这才说到：“不会是玉麒麟想要我过去给他当打手吧？要是我们帮了忙，他们拿了枯木老人之后，说化功大法不在他身上，或者把化功大法私下又弄了一份儿，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要是杨易天以后也学了化功大法，那我们可怎么办，不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谢明也说：“你还真别说，我也想到这些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他们存心欺骗，或者做点不该做的事情，那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啊，”说着苦恼地挠了挠头。 “江小鱼什么都没说，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办法吧，你觉得该怎么做？”谢明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算了，我们都不是那种动脑子想办法的人，还不如直接做，看看江小鱼是什么安排吧，”杨凤凰说道。 谢明‘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去叫他们几个？” “行吧，尽早过去，看看江小鱼是个什么打算。” 到了天快要亮的时候，江小鱼终于等到了杨凤凰一众人，众人坐在婉儿的帐篷里面，杨凤凰等人和婉儿打了招呼以后，杨凤凰便直接开口问道：“江小鱼，你是什么打算，你应该也想到了他们未必会遵守约定吧？” 小鱼回答：“我想到了，所以我才会让谢明把大家都叫过来，等到天亮之后，我们要分头行动。杨庄主，你和我留在这里，守着玉麒麟，谢明，你跟着张乾，不能被发现，你的轻功最好，那一边就靠你来了，贺女侠，”说着小鱼对着贺四月点了点头，“你负责跟着段天南长老，这个不必隐藏，我们直接和段天南长老说一声，他自然会同意的。明天我们就分作三批，我在这里盯着，谢明你跟好张乾，段天南长老那里其实不用十分担心，就算要动什么手脚，玉麒麟也不会在段天南长老的眼皮底下动，我们和段长老苏长老都关系不错，反而是玉麒麟和他们关系不近，我想玉麒麟不会这么冒险的。”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来拿到化功大法，如果玉麒麟能遵守约定，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是的话，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那就这么办吧，”杨凤凰又想了想，开口决定说道：“天亮之后我们就分头出发。” 上午时分，小鱼和杨凤凰坐在玉麒麟的大帐之中，静静等待，小鱼看着玉麒麟，心里在想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读书，又是个能吟诗作画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可是却有一股自有的气势，现在坐在桌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一卷书，自从大队伍都出发之后，玉麒麟就回到帐篷里，只是淡然地看着书，就好像外面的事情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小鱼心下有些佩服，玉麒麟现在可以说是一军统帅，却能做到这般的怡然自得，丝毫不和自己一样，每次做出安排之后便会心中担忧。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东海十一 小鱼和杨凤凰两人正闲得无聊，杨凤凰直接闭眼开始静坐，她毕竟是天山之主，从进来之后，只是和玉麒麟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腰间的长剑寂静无声，全然不像小鱼腰间的‘红尘’，那股杀意就随着红色的暖流在剑上流淌。 小鱼暗暗心惊，自己这几天以来，根本就没有修炼一点的天心功，可是天心功却在体内自行运转，甚至就连‘红尘’也在为它行方便，虽然小鱼并没有运转，但是‘红尘’和天心功仿佛是自己相辅相成一般。 “看来，这次事情了解了，我真的是要上一趟清风山了。”小鱼无奈地看着剑鞘边上的微微红光，心里一声叹息。 “来了。”杨凤凰淡淡开口，小鱼眯了眯眼，神色严肃起来，玉麒麟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依然在怡然自得地看着手里的书。 “扑通”几声，小鱼眼皮一跳，门外的几个护卫应该死了，一个身影从门外突然冲了进来，杨凤凰一拍桌面，整个人就像破冰而出，气势逼人。 那黑衣人转眼之间，已经和杨凤凰对了一掌，两人都后退一步，小鱼一个侧身，已经到了玉麒麟身边，玉麒麟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着在帐篷里面打斗的两人，眨眼之间，两人已经对了十几招，杨凤凰丝毫不乱已经隐隐占了上风，小鱼不由得赞叹，杨凤凰的武功当真是不错，上次在海岸边，已经可以说是剑术通神了，在那时候杨凤凰的盛怒之下的几剑，就已经是石破天惊了，如今都没有拔剑，就可以将那个武功不错的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可见杨凤凰不仅是剑术高超，就连内功也已经十分深厚了。 杨凤凰倒像是在试探那个人的武功，也不出剑，而是和那人周旋了起来，小鱼和玉麒麟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不是枯木老人，只是看着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像是个平凡之辈，还不知道枯木岛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或许比不上鹿仙人和孙飞白，但也绝对比得上鹤仙人之流了，想到这里，小鱼不由得有些疑惑，鹿仙人自从上次在雾中和自己缠斗一番，便隐匿了身形，再也不见他的踪影，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又有什么计划。 就在这里，小鱼突然听到后面有一点声音，来不及多想，心念一动，‘红尘’已经出现在手中，小鱼一剑斩出，后面的帐篷被撕开一道口子，一个黑衣人就在同时冲了进来，手里是一根长棍，小鱼惊讶地看了一眼，这江湖中，虽说是十八般武器都可用，但是首先是四大剑派，武林中人以剑为尊，或有使刀之人，至于其他的兵器，都已经用的人很少了，看到这用长棍的人，小鱼虽然惊讶，但是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挥剑和他战在一处。 眼看着帐篷里面已经打成了一片，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玉麒麟倒是毫无所谓，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情况，只见随着时间推移，和小鱼交战的人竟然慢慢靠近了和杨凤凰对战之人，小鱼心里明白，这两人怕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是多年配合之人。 后面的人应该是本来打算偷袭，却被小鱼发现了，于是不得不出现，虽然他们两人想要汇合，但是小鱼绝对不会让他们达成所愿，手中的‘红尘’在不断抖动，无数道红光在众人眼前闪耀，就连玉麒麟都是面带惊讶地看看小鱼，江小鱼的武功竟然到了这般地步，让他也是有些意想不到，小鱼心里想的很明白，只是用剑气将第二个黑衣人挡住，不让他们汇合，等到杨凤凰收拾了第一个，自然可以回来收拾第二个，自己现在是在装模作样，要是这个人真的和自己以命相搏，自己未必能挡得住他，现在自己体内的天心功其实基本处于空虚状态，只是‘红尘’上的天心功在发挥作用罢了。 杨凤凰也明白了小鱼的动作和意图，本来她也没想到会有两个人来偷袭，毕竟如果是枯木老人来的话，他一人就足矣，多来人反而是他的拖累，于是不再颤抖，手臂一甩，剑光悠扬清亮，白色的剑芒在一瞬间就充斥着整个帐篷，就连小鱼都不得不微微后退，暂避锋芒，看到杨凤凰拔剑出来，那个和她对掌的人一声暗哼，喊了一声“大哥！”便再次冲了上来，竟然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抗住杨凤凰的剑气，让后面那个人来偷袭，小鱼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一剑斩出，凌厉地剑气冲着那个拿着长棍的人划去，拿着长棍的人突然将棍子“当”的一声杵在地上，周围的地面都被震开一片，玉麒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根长棍，却没有说什么，这一下已经将小鱼的剑气挡了下来，打到现在，他们自然也明白杨凤凰要比江小鱼厉害很多，便想要集中两人的力量先对付杨凤凰。 小鱼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和自己对战的人刚才并没有使出全力，那么现在他为了对付杨凤凰，和兄弟两人一起，杨凤凰的形势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小鱼刚要再冲上去，杨凤凰一声轻喝：“不要过来！”小鱼便停住了脚步，虽然不知道杨凤凰是什么打算，但是自己现在确实实力不济，既然杨凤凰可以自己面对，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了，免得给杨凤凰造成麻烦，心念一转，小鱼已经退到玉麒麟身边，看这杨凤凰以一敌二。 杨凤凰手中的长剑散发着阵阵寒意，就像水面上的潋滟波纹一般，又好像是以她为中心，冰面在层层破裂，两个刺客的掌风和长棍已经到了她身边，杨凤凰却突然闭上眼睛，整个人一动不动，低声喝到：“我心如剑！” 杨凤凰周围的一切好像就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一般，小鱼看得仔细，这就是当时在天山的时候，剑神的那种气势，杨凤凰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将内力在一瞬间全部震出体外，又控制着让内力环绕在自己身边，所有身边的其他内力都被她冻结，或者说是凝固。 杨凤凰又是一声：“散！”，她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就爆发出来，所有人都被她震开几步，江小鱼不由得将‘红尘’挡在身前，‘红尘’上面的天心功都被杨凤凰的气势压制了，只能堪堪保护住小鱼和身后的玉麒麟。 那两个黑衣人退到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杨凤凰，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是谁？” 杨凤凰还未开口，玉麒麟反而开口说道：“王三兄弟，摘下面罩吧。” 小鱼奇怪地看看那两人，王三兄弟是什么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嘿嘿，难得还有人认识我们兄弟。”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把将自己的面罩撕了下去，只见是两个满脸疤痕的人，而且看上去多是刀剑划痕，甚至还有鞭子的痕迹，玉麒麟缓缓说道：“你们二人在十五年前，大闹江湖，后来被清风先生拿下，驱逐出中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枯木岛上。” “哼，那个清风最是假模假样，当年把我们驱逐之后，我兄弟二人便想着来这枯木岛做个土大王也不错，等到清风那个老东西死了再回中原，”王三兄弟中的一人回答，还没说完，玉麒麟就笑了笑，说道：“然后你们没想到，小小的枯木岛上，竟然还有武功完全不输清风先生的人是吗？” “不错，岛主确实神功盖世，我们兄弟被拿下之后，这么多年就困在这枯木岛上，不过现在不会了，黄风已经说了，我们只要杀了你，自然就自由了。” “哦？”玉麒麟看看两人，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让你们自由，而不是诓骗你们？” “嘿嘿。现在岛主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要是他如约还好，否则我们兄弟再闹起来，只怕他们更加麻烦，不是吗？我知道杨教主到了，现在的枯木岛，难道还会给自己再多加一个敌人吗？”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你们两人根本就杀不了我，不是吗？”玉麒麟淡淡地看着王三兄弟，开口问道。 “那可未必！这小姑娘确实厉害，不过我们兄弟联手，未必就没有机会，那边那个小伙子，”王三看着江小鱼说道：“你应该是受了伤吧，虽然功法不错，可是你脚步虚浮，剑势无力，空有一副架子罢了。” “大哥，事不宜迟。”王三身边拿着长棍的兄弟开口说道。 “嗯，你缠住那个小姑娘，我去杀了这两个人。”王三开口说道，他本就是主要修炼内功的人，对付小鱼是正好可以压制，而他的兄弟则需要拖住杨凤凰，虽然不是杨凤凰的对手，但是短时间里杨凤凰想要战胜他的兄弟也没那么容易。长棍本就没有几个人会用，棍法可不像剑法一样，完全就是以长制短，拖住杨凤凰一点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 杨凤凰看着王三兄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手中的长剑层层结霜，说道：“今天你们或许能杀了玉麒麟，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绝无可能或者走出这里。”说完也不等回答，一剑刺出，整个人都随着剑势向前扑来，小鱼赞叹一声，不愧是杨凤凰，既然不了解那种长棍，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让他来被迫抵挡自己，这样才是上上之选。 与此同时，王三的掌风已经到了面前，江小鱼手中‘红尘’旋转，红色的光芒就像绸缎在抖动一样，丝毫不停歇，将王三的掌风隔绝在外，王三惊讶的看看江小鱼，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用剑方法。 小鱼虽然挡下了王三的掌风，却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毕竟在这种时候，小鱼的功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凝聚出多少功力，全靠着‘红尘’上的天心功，但是现在天心功已经消耗的很多了，方才和王三的兄弟打斗了一番，倒是还好，但是对上王三的时候，就只能是内力对撞，这样是小鱼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而杨凤凰虽然可以压制着王三的兄弟，一时之间也无法来救援自己，正当小鱼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身后的玉麒麟出手了。 一道墨绿色的掌风从小鱼的背后出现，玉麒麟一掌打出，小鱼在绣湖山庄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玉麒麟的武功，说不上有多么厉害，但也不是平庸之辈，只是玉麒麟很少会出手，甚至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也没有人见过他全力以赴的样子，现在这一道掌风打出，顿时局面发生了变化，王三被隐隐压制，王三也在这时候面色突变，他当然也明白魔教的四长老，绝不可能不会武功，却没有想到一向在江湖上没有什么这方面动手消息的玉麒麟，竟然内力也如此强横，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打出掌风，和小鱼二人形成僵局。 而就在这时候，小鱼鼻子动了动，一股奇异的香气不知何时，慢慢散布在帐篷里，小鱼心中一喜，看来是苏媚出手了，于是更加心中安定，用尽全力拖住王三，不让他有机会脱离。 “大哥！”王三的兄弟一声大喊，这时候他已经抵挡不住杨凤凰的剑气了，杨凤凰几剑下来，他只能慌乱抵挡，已经相形见绌了。 王三一咬牙，大喝一声：“走！”同时一道强横的掌风打出，看上去就是要凭借这一掌的威力，逼迫小鱼和玉麒麟，然后趁势离去，小鱼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让他脱离，就在同一时间，杨凤凰一剑将王三兄弟的胸口划出一道口子，两人顺势从帐篷里翻身离去，而就在小鱼和杨凤凰打算追出去的时候，玉麒麟开口说道：“不要追了。” 杨凤凰停住脚步，还没说话，苏媚就从一边进来，从手中的瓶子里倒出三颗药，分给三人，说道：“他们已经中了我的清香粉，时日无多了，你们把解药服下，不必再多管他们了。” 杨凤凰‘嗯’了一声，结果苏媚的解药，一口服下，刚才的那股香味，大家都已经闻到了，这地方除了苏媚，其他人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这也是王三兄弟急忙离去的原因之一，玉麒麟服下药之后，问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苏媚说道：“刚才传回来的消息，张乾已经带人进入了小镇，其他的队伍还在小镇外围，尚未进入。” “嗯。”玉麒麟点了点头，说道：“苏长老，你暂时不要自己行动了，现在王三兄弟一定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我想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找你的麻烦的。” 苏媚笑了笑，说道：“好的，不过我想他们或许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到小鱼不解的眼神，苏媚笑着说道：“我的清香粉虽然短时间内不能致人死亡，但是他们越是调动内力，越是毒发的快，现在这里的环境，由不得他们不用内力。等到他们明白了清香粉的作用，只怕已经没有本事来找我的麻烦了。” 小镇外，段天南一声大喝，一刀斩下一个枯木岛弟子的臂膀，哈哈一声大笑，喊道：“兄弟们，随我冲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段天南，你杀我的弟子，倒是很痛快啊。”随着这个声音，一道紫色的气流诡异地出现在段天南的前方，段天南眼睛一瞪，大喝一声，手中的暴虎刀黄色光芒冲天而起，一刀劈了下去，将紫色的气流挡在身外，说道：“枯木老人，出来受死！” “嘿嘿”枯木老人的笑声就像有极强的穿透力，让每个魔教弟子都心神一震，段天南突然转头，侧面不远处，枯木老人就站在那里，手里还捏着一个魔教弟子的脖子，稍一用力，那个弟子便软软倒在地上，枯木老人笑着说：“我其实很希望你们来攻打枯木岛，这样我就方便了很多，不用自己去中原找人杀了，完全可以在这里等着你们送内功给我。” “该死！”段天南一声大喝，冲了过去，枯木老人随手一道掌风打出，将段天南挡住，笑地开心，“你知道吗？十个普通弟子也不如你的内功好，我的化功大法告诉我它很喜欢你的内功。”说着话，手中的紫色越来越浓郁，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狂放的笑声响起，“石承云，我的绝仙剑也告诉我它很喜欢你的命。” 这个声音响起，枯木老人脸上的笑容凝结，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易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稍微愣了愣神，笑着说：“看来黄风到底是不如玉麒麟啊，他的计划都被玉麒麟猜中了。” 说完就一掌打出，却不是对着段天南的方向，而是不远处的山坡上，杨易天正冷笑着看着枯木老人。 杨易天飞身而起，手中的绝仙剑金光湛湛，看到杨易天出现，魔教弟子们顿时斗志昂扬，和枯木岛的人重新战在一起，段天南则是笑了笑，自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杨易天就在自己的队伍之中，不过杨易天没有开口说话，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多言，只是按照玉麒麟的吩咐来做，到了现在自然也就明白了，玉麒麟这是放出几个诱饵，而且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吸引到枯木老人的诱饵。 杨易天的一剑就像斩开了这阴天，这一瞬间，就好像久违的阳光再次撒在脸上，看着杨易天的人们都在一瞬间失明了，眼中只有耀眼灼目的金光，只是这一道金光之中，一股紫色的气流就像一支箭，丝毫不停歇。 等到再次回复视力，只见杨易天和枯木老人已经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段天南并没有追赶，而是大喊一声：“冲进去！杀光他们！”随着段天南的话，他手中的暴虎刀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段天南就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扑入人群。 “这次怎么不逃了？”段天南看着不远处的枯木老人，笑着说。 “你出现在高塔，不就是想告诉我，再不见面，就要毁了我大云朝的承继吗？”枯木老人面无表情，看着远方的那座高塔，平淡的回答。 “说实话，本来我是没有打算就这么抓到你的，”杨易天笑的开心：“看来玉麒麟还是比我算的更准，一座高塔就把你束缚了起来，看来你配不上那本化功大法。” 枯木老人打量了一眼杨易天，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如果是薛月还活着，你难道会舍弃她？” 听到这个名字，杨易天的脸色瞬间就暗淡下来，额头上的青筋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枯木老人好像已经想到了杨易天的反应，继续说道：“人活着，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舍弃的，不论是你我，还是梁如风和李落心，不是吗？” 杨易天突然就暴怒起来，说道：“你不配提他们的名字。” “哦？”枯木老人看着杨易天，哈哈一声笑，说道：“看来你是走火入魔的厉害了，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魔教几百年，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会被称作魔教吗？” “我朝历史有记载，当年最早的魔教教主，就是因为修炼天阴功，虽然天下无敌，但是心魔侵蚀之下，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了，属下，亲人，全都死在他的剑下，你可能不知道，”枯木老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当年的魔教教主就是我朝的一位大将军，后来他入魔过甚，朝廷和正道武林一起出手，死了多少人，才斩杀了这个魔头，可是我们都没想到，他的天阴功已经流传了出去，他的弟子，也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魔教第一任教主，这才创建了魔教，所以他虽然尊称自己的师傅为魔教教主，却没有丝毫的事迹流传下来，就是因为天阴功的事情不能暴露。” “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薛月重生，恐怕也不能让你清醒了，不是吗？”枯木老人笑了笑。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东海十二 “哼哼，”杨易天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想不到你倒是对我教中的事情了解甚多，只不过那都已经是没用的东西了，往事已矣，我的老朋友们都已经离开了，这世上，我杨易天再无牵挂，也无纠葛，倒不如自由自在地活着，你说呢？” 枯木老人看着杨易天，半晌不再多话，说道：“你说的也对，这世道，人不就是为了一个自由自在吗？只可惜我身负重担，从没有一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杨易天回答：“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要复兴前朝？” 枯木老人难得地声音低沉：“不这样，又如何？我本就是大云朝的帝王血脉，难道不应该想着光复我大云吗？” “可是今日，大云朝的最后一代血脉也就停下了，不是吗？”杨易天笑的明媚。 枯木老人看看杨易天，说道：“那也就不要再客气了，你我之间，总是有这一天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枯木老人手中紫色气流顿时磅礴而出，甚至就连他的身侧，都荡漾着紫色。杨易天看着挑了挑眉，说道：“看来你还留了一手啊。” 枯木老人‘嘿嘿’一声冷笑，回答：“到不是有意为之，只是这一段时间，我杀了不少你教中的弟子，这才能进展神速，”话说的十分阴毒，而杨易天倒也不以为然，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轻轻从腰间拔出‘绝仙’剑，剑从剑鞘之中出来，就像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一般，就在这时候，枯木老人的掌风已经打了出来，这二人对战反倒不像是杨凤凰和王三二人的打斗，反而是动作极慢，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极大的威力，杨易天每一剑斩下去，都是石破天惊，金色的剑光在枯木老人的身边，划下一道一道的破痕，就连枯木老人的脚下，土地都已经被斩裂了，而枯木老人的掌风，来势极其慢，又不像杨易天的剑光一样声势浩大，反而是一丝一缕，看上去毫无威势，但是就连杨易天也是小心对待，丝毫没有一点的大意。 枯木老人身边都被杨易天的剑气斩的是尘土飞扬，但是他的身侧却被紫色的气流环绕，金光虽然是破山之威，却拿枯木老人没有什么办法，根本就破不开枯木老人的防御，枯木老人笑了笑，说道：“绝仙剑只是如此？” 杨易天冷冷一笑，说道：“枯木，你是觉得我只是个傻子吗？我斩出去的剑气，可不会这样凝聚在你身边不散，我要是没想错，恐怕是你的化功大法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真气吧？” 枯木老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杨教主法眼如焗，只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时间越长，恐怕你就越是势小了吧。” 杨易天仰天长笑两声，说道：“枯木啊枯木，化功大法不就是能吸取别人的内力为自己所用吗？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看到枯木老人的眼神，杨易天冷冷说道：“撑死鬼都是吃太多。” 说完之后，杨易天突然手下发力，剑气更胜，一剑斩了下去，竟然直接破开了枯木老人身侧的紫色气流，枯木老人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化功大法竟然会被杨易天的剑气斩开，情急之下，一掌打出，整个人顺势后退几步，这才避开杨易天的一剑，同时自己的手臂处还有一道血迹划出。 “这才是绝仙剑，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要派人下江南，去江陵寻找白石老人，又是凭什么把剑放在天山，让李落心来为我保管？绝仙剑从它被铸就出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应该是剑中王者，就连李落心的天下第一神剑也未必是绝仙剑的对手，只不过是李落心确实剑术通神，我不如他，”杨易天说到这里，也就是有一点黯然，“也是因为如此，我自觉今生没有本事能在剑术一道上赢过李落心，于是才放下了绝仙剑，而现在，李落心已经不在了，绝仙剑就该重新面世了。” “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不是吗？”枯木老人笑了笑，两人都是同样的心思，都一直在隐藏实力，枯木老人凭借自己功法的特殊，一直在每次战斗之中寻找机会，暗杀魔教弟子，顺便还可以拿到他们的内力，此消彼长之下，枯木老人自然是功力变高，今日和杨易天对战，虽然本来没有这么打算，但是也算是意料之中，枯木老人有化功大法相助，于是在和杨易天的对决之中，便想要趁机拿取杨易天的功力为己所用，而杨易天同样是留了一手，直到现在，他才发挥出了绝仙剑真正的实力。 杨易天不再多言，飞身上前，手中的绝仙剑已经是金光灼目，枯木老人也不再后退，两人一人手中长剑射金，一人手中紫气环绕，在空中狠狠的对轰在一起，落地之后，枯木老人喷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易天，说道：“你的功力，你的功力！” 杨易天冷冷笑着，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的天心功本就是可以附着在武器之上，尤其是与我心意相通的武器，”原来就在两人对轰之时，竟然从绝仙剑上自主地散发了一道金光，也就是这道金光，让枯木老人受了伤，两人对攻之时，本来就是将内力顷刻之间对轰出身，尤其是这样的时候，绝不会有什么留手，两道内劲会在焦灼之处以强弱对比，而绝仙剑上这一道内力，却是让枯木老人措手不及，就好像两人正在对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一侧发出暗器，正在对掌的两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多进行防御，或者是空出手来应对，这就给了那个使用暗器之人可趁之机，杨易天和枯木老人对轰，本来是不会有这种问题的，两人对轰的周围，早已经被两人的真气弥漫，这在周围，莫说是什么暗器，就算是一只飞鸟进来，都会瞬间败亡。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枯木老人才没有想到杨易天的绝仙剑竟然会自主发功，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枯木，今天也就别想着走了，哪里有那么多机会，让你每次都能逃走，你说是不是？”杨易天看到枯木老人的表情，笑着说道，眼里尽是不屑，“每次都想着跑，这还那里有一点江湖高人的模样？” “哼。”枯木老人冷哼一声，看了看杨易天，脸上阴沉的好像要滴下水来，突然一掌打出，顺势向后退去，杨易天只是挥剑化解了他的掌风，也不再追赶，而就在这时候，枯木老人身后一道剑气爆发，无双的寒意袭来，枯木老人反手一掌，堪堪止住动作，头也没有回，说道：“杨庄主？”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正是杨凤凰，另一侧，江小鱼和玉麒麟则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啊，你这都算计到了。”枯木老人瞧了瞧玉麒麟，说道：“不愧是玉麒麟，天下算计，都在你心里。”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提前计划好了而已。你来的这个地方是我和教主已经安排好了的。”玉麒麟面无表情，回答。 “石承云，你也逃窜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了，就今天吧。”杨易天的声音传来，左手轻轻地抚摸着绝仙剑。 “确实应该是今天，但是未必是我。”枯木老人左右看了看，脸上有一些期待，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慢慢出现，惊鸿先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只是看着枯木老人，眼中神色未明，慢慢开口：“枯木，你的人呢？” 枯木老人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松路，你也想参合进来？”杨易天冷冷打量着黄松路，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他是真的动怒了，自己费了这么的功夫，死伤了这么多的魔教弟子，就算是杀了枯木老人，魔教也在几年之内只能蛰伏了，一来是为了自己报复，二来也是为了化功大法，这本书，就算自己不看，也决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只看枯木老人的功夫，只是这么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如此诡异，如果这本功法在江湖上流传开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的事情，现在江湖上是以自己为尊，说是天下第一虽然有些狂妄，但是也没有人敢和自己作对，而现在，化功大法出现，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在下只是对两人大战颇感兴趣而已，想要前来观摩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有一点心得进展。”黄松路并不多说。 “教主，该动手了。”玉麒麟突然开口，小鱼站在一边，心里明白，现在枯木老人的人迟迟不现身，一个可能是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在等待时机，另一个可能也就是他们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一时之间来不及救援，枯木老人虽然看上去十分淡然，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是也瞒不过黄松路，黄松路过来，自然是为了帮助枯木老人，但是现在却变了口风，这就说明黄松路现在也有什么忌惮了，这就是杨易天诛杀枯木老人的最好时机，就算是他们的人早已经潜伏好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那么现在也要动手，逼他们出来，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只要能让他们现身，自然也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杨易天也想到了这一层，看到玉麒麟挥了挥手，四面八方慢慢围住这里的魔教弟子，对着枯木老人冷冷一笑，再不多话，手中的绝仙剑金光卓然，飞身上前，枯木老人看到这一幕，再也不发保持淡然，大喝一声：“黄松路，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化功大法！”说完就接连几掌打出，和杨易天战在一处，但是枯木老人本来就要比杨易天略低一筹，现在又被绝仙剑所制，刚才受了伤之后，很快就落于下风，被杨易天处处压制，黄松路脸上阴晴不定，手按在剑柄上，迟迟不肯动手。 他自然也是明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见枯木岛的人前来救援，那就说明在其他地方，枯木岛的人受到了阻碍，自己如果现在出手相帮，只怕是杨易天也不会再留颜面，而就在这时候，杨凤凰突然出现他的面前，看着黄松路，轻轻开口：“惊鸿先生，不知可否赐教？” 黄松路微微一笑，说道：“好，那就让我来看看李落心的弟子到底能有他几分本事。”说完‘唰’的一声，一剑刺出，当真是快如闪电，小鱼在一旁看得紧张，黄松路的惊鸿剑法总是有出人意料的威力，每一次见他动手，都好像剑势更猛，更快。 杨凤凰倒是没有十分其他的反应，只是手中的长剑接连几剑刺出，两人的剑气在空中激战不停，黄松路的剑气迅猛无双，而杨凤凰的剑气却凝聚不散，那一股自带的寒气，正好可以减缓黄松路攻势。 小鱼在一边观看，只见现在杨凤凰和黄松路打的难解难分，而另一边的枯木老人却已经力有不逮，被杨易天稳稳的压制，只见杨易天现在不仅是剑上金光闪耀，就连身子都是淡然的光芒。 反观枯木老人，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气，处处被压制，也是一时怒从心起，大喝一声，双手皆是打出一掌，掌风竟然在空中凝聚成一股，再不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紫色气流，而是汇聚成一道宽大的紫色掌风，只见气势汹涌澎湃，这一道掌风打出之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席卷而起，形成一道极其强烈的气势，就连杨易天都只能暂避锋芒，小鱼正想着杨易天要如何应对，却发现杨易天竟然在空中扭转身躯，身侧的金光在一瞬间暴涨，更加是随着他的身子旋转不停，和枯木老人的掌风狠狠地对撞在一起，小鱼心里微微摇头，这一次的掌风，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暂时避让，而不是这般地硬抗，只是杨易天在人前，一点都不愿意避让，让人觉得自己有所不行，这才强行对抗。 紫色的光晕和金色的旋风在空中对撞之后，发出惊天的爆炸气势，就连小鱼面前都是一股劲风吹过，好像是在面前有一道惊雷炸起，小鱼腰间的‘红尘’自主地炸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将小鱼护在其中，这才挡下了杨易天和枯木老人的对战余波。 而这一次的对战，只见枯木老人面上一片灰白，倒退几步，眼神之中微微有一点绝望，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支援，黄松路被杨凤凰死死缠住，没有能力来帮助自己，而且枯木老人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黄松路和杨凤凰都没有尽力而为，这两人说白了，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也就是在等着杨易天杀了自己，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一阵惊天的喊杀之声响起，只见四处的魔教弟子已经和枯木岛人战在一处，就连黄风都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黄风周围围满了手持精钢弓箭的枯木岛人，对着魔教弟子一阵射杀，玉麒麟一挥手，魔教弟子们便和枯木岛的人打了起来，黄风大声喊道：“岛主，速速过来，我送您回镇上！” 枯木老人眼中有了一点希望，于是再次催动内力，向着黄风一边飞身而去，杨易天一剑斩出，枯木老人也不回头，只是反手一掌，但是这时候他的掌风已经没有能力和杨易天的剑气对抗了，只能是微微延缓剑气，金色的剑气斩在枯木老人的后背，只见他身上的紫色气流又是变得空弱几分，枯木老人人在半空之中，一口鲜血喷出。 小鱼一咬牙，一手将‘红尘’飞掷而出，从侧面狠狠刺向枯木老人，只见红色的剑光在‘红尘’上爆发出来，枯木老人转眼看见‘红尘’，大怒，喊道：“你！”他也没想到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的江小鱼竟然会突然暴起伤人，于是正正好，被小鱼的剑气打的从空中跌落下来，小鱼手掌一翻，‘红尘’就像受到召唤，回到了小鱼的手中，小鱼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时候自己出手，难免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是小鱼也不得不出手，自己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每过一天，身体里的天心功就在自己回转，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自己在也控制不住了，小鱼现在还能压制天心功，说白了已经是在‘红尘’的帮助之下，不然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天心功了，于是小鱼才会一直苦等机会，直到现在才是一剑掷出，在枯木老人刚刚被杨易天斩了一剑，体内真气空虚，又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正好将枯木老人打落。 枯木老热虽然在心里大怒，已经将小鱼咒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现在的情况危在旦夕，已经来不及多说，又是口中一口血线喷出，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黄风全都看在眼里，黄风大喊一声：“快救岛主！”身边的枯木岛弟子们马上冲了出去，将枯木老人围在中间，带着枯木老人退回人群之中。 “不要让他跑了！”杨易天的声音震耳欲聋，可见是用真气散发出来，杨易天也有一些着急，虽然枯木老人今日受到重创，已经在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能力动手了，但是如果让他跑了，只怕又是麻烦，所以才会大声呼喊，要魔教弟子一定要拦截住枯木老人。 就在这时候，枯木岛人的包围之中，枯木老人十分虚弱，靠在一个枯木岛人的身上，看着黄风说道：“现在要怎么做？” 黄风急忙开口说道：“岛主，等下我们就去高塔。” “高塔？不是要回小镇吗？”枯木老人疑惑地看着黄风，说道。 黄风微微摇头，说道：“岛主，小镇现在已经是战火连天了，我们也是很不容易才突围出来，过来接应您，但是现在我们要再回去，就会在路上不停地被人阻拦，我们的人已经是在小镇上打了半天，又突围出来，现在还要再冲回去，根本是做不到的，我刚才故意大喊，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打算回去小镇，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让您去高塔，既然杨易天在那里现身过，他已经告诉我们那个地方被他盯上了，就绝不会想到我们竟然还敢去高塔，这才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枯木老人补助的吐血，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就点了点头，说道：“就随你的意思，现在出发吧。” 黄风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几个枯木岛人说道：“你们几个，带上大队伍向小镇出发，如果不能顺利回去，那就坚持抵抗，尽量多拖一些时间，然后再告诉他们，我和岛主上了高塔。” “是。”几个弟子答应下来，马上就离开了。 黄风又问道：“王三兄弟到了吗？” “大统领，王三兄弟已经到了高塔，正在等着您和岛主过去。”一个弟子说道，黄风点了点头，带上枯木老人，在这一片打杀之中跟着大队伍，进入树林。 杨易天看着枯木老人进了树林，一剑斩出，后面拖着的枯木岛人瞬间倒下一片，杨易天大喝：“玉麒麟！拦下他们！” “是！”玉麒麟一挥手，手下无数的黑衣人追了进去。 反而是玉麒麟自己留了下来，只是看着前面树林之中的烽火连天，并不说话，一阵风过，杨易天出现在玉麒麟身边，说道：“怎么样？” 玉麒麟回答：“回禀教主，他们如果要回去小镇，那就是必死之局，段天南现在已经守在小镇外面，张乾则已经攻入小镇。” 杨易天‘嗯’了一声，疑惑地看看玉麒麟，说道：“我们不追上去？” 玉麒麟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高塔。” “这是为什么？黄风那个小子不是说要去小镇吗？今天如果不杀了枯木，只怕又是要麻烦许多。”杨易天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东海十三 “黄风绝不会带着枯木老人回到小镇的，他们现在回去，那个小镇已经是我们的地方了，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黄风就从小镇出来，自然是知道小镇的情况了。而且我刚才得到消息，去袭击我的王三兄弟，现在已经朝着高塔的方向去了，我想是黄风在之前就嘱咐过他们，让他们两人去高塔，等着枯木老人和黄风，然后他们只有几个人，在这个枯木岛上，想要避人耳目藏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玉麒麟慢慢开口，一边想一边说，杨易天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高塔堵截他？” 玉麒麟微微点头，说道：“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有一点让我想不通。” “什么意思？”杨易天疑惑地看了看玉麒麟，问道。这位四长老一向是个智多星，就连枯木老人会出现在哪里，自己如果截住他的话会在哪里决战，以及带人及时支援，现在枯木老人都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为什么玉麒麟反而会游移不定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黄风会来支援，或者说的准确一点，为什么会迟了那么多，我确实在小镇外面设下了伏兵，但是我也只想着能阻延一时，让我们的人先占据位置，能有地利，但是现在却很不一样了，我的伏兵绝不可能挡得住黄风这么长时间的，自从来到东海，虽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是却十分不顺利，我们走到这一步，也可以说是损兵折将了，黄风每一次的行动，都是和我不相上下，说白了，如果不是我们的弟子人数多，武功高强，那么就连胜负也未必能定，可是这一次黄风的表现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想不明白。”玉麒麟十分苦恼，开口说道。 “不必担心这么多了，黄风或许是乱了手脚，又或许是我们的人在阻挡的时候十分成功，毕竟段天南张乾都已经控制了小镇，黄风手上能调用的人也不多，所以才会被拖延罢了。”玉麒麟眼中精光闪烁。 “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及时把枯木老人杀了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把他杀了，也就一切安定了。”杨易天又补充说道。 “嗯。”玉麒麟也想不到其他，便点头答应，挥了挥手，唤过来剩余的弟子们，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高塔。” 杨易天一马当先，众人迅速向着高塔前行。 与此同时，黄松路也早就在混乱之中离开，杨凤凰和江小鱼站在一处，杨凤凰看了看双方，问道：“江小鱼，现在要怎么做？” 小鱼皱着眉头，说道：“杨庄主，你能跟得上黄风不被发现吗？” 杨凤凰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时候想要跟得上就已经不易了，我一定是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他只需要派人来阻挠，我就没有办法能追得上了。至于不被发现，绝无可能，先不说一路上黄风一定会留人观察守着，枯木老人就算是受了伤，也不会，就算是谢明也未必做得到。” 江小鱼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跟着杨教主一行人，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只有三条路，一是跟着枯木老人一行，但是凭小鱼和杨凤凰是做不到的，就连杨易天也不能跟随，毕竟他能跟得上，玉麒麟这些人可跟不上，那么就很容易落入黄风的陷阱里面，二是跟着杨易天一行人，这其实也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杨易天或者玉麒麟身上，至于三则是自己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猜得出来枯木老人和黄风会到哪里，于是第二条路也就是现在最好的路了。 午后，杨易天站在高塔楼上，海风阵阵吹来，杨易天的衣衫猎猎作响，手里提着绝仙剑，凝视着远处漫天相接的海平面，直到今日，直到现在，阴云终于散去，天空之中，连月来不曾露面的太阳，终于洒下阳光。玉麒麟站在杨易天身后，静静地靠着一根柱子，不发一言，只是紧闭双眼，好像在想着些什么。 “石承云死了。”杨易天突然开口。 “嗯。”玉麒麟也在回答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口气平淡，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玉麒麟，看来你也有想错的一天。”杨易天轻轻开口，不喜不忧，也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击在绝仙剑的剑鞘上。 玉麒麟突然半跪在地，说道：“教主，是属下失误了，还请教主责罚。” “你觉得枯木老人是怎么死的？是黄风做的吗？”杨易天只是淡淡说着话，却没有让玉麒麟站起身来。 “属下认为，应该是黄风做的无疑了。只是我也想不出他是为什么会这么做。”玉麒麟眼皮跳了跳，回答。 “枯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黄风如果想逃走，带上他自然是个大麻烦，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杨易天说道。 “属下认为不会这样，枯木老人是当时唯一一个知道化功大法的人，那本武功秘籍，还有那一颗绝命丹，黄风没有道理不动心。”玉麒麟慢慢开口，一字一句地说着，“可是我想不明白，这两件东西，一件事武林至宝，另一件是灵丹妙药，对我们江湖中人来说，化功大法是必须要据为己有的东西，至于绝命丹，恐怕长安城里的皇帝也不会弃之不顾，枯木老人应该明白这两件东西也许是他被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之的原因，但是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两件东西才能救他的命。他怎么可能轻易告诉黄风呢？” 杨易天微微点头，说道：“你先起来吧。” “谢教主。”玉麒麟站了起来，看着杨易天的背影，继续说道：“黄风这种人，是绝不会为了活命就让这两件至宝从手中溜走的，枯木老人分明是他带走的，如果不是这两件东西的地方，或者说他已经拿到了这两件东西，他是舍不得杀枯木老人的。” 高塔不远处，小鱼和杨凤凰的对话同样在进行。 “你是说枯木老人应该是已经死了？”杨凤凰皱着眉头，看看小鱼，又抬头看看高塔上栏杆边的那个身影。 “不错。”小鱼目光远眺，看着海平面，“小镇和高塔都没有他们的踪影，那也就是说他们只能躲起来了，但是枯木老人今日受了重伤，别说几天了，给他几个月也恢复不了，更别说还是在逃亡的情况下，几个月的时间，足够魔教的弟子们把这枯木岛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摸个清楚，如果黄风是个忠心耿耿的人，那他可能会自己出来吸引目光，来创造机会让枯木老人潜伏或者逃亡，我想这岛上，总会有什么地方还藏着枯木岛的小船才对，但是最好的时机也就是现在，不，应该是之前，小镇到高塔，这一路上都在混战，四处都是打杀，这才是最好的脱身时机，而黄风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他既没有打算送枯木老人离开，也不会愚蠢到继续带着枯木老人一个重伤之人在岛上躲藏。” “化功大法呢？”杨凤凰听了小鱼的话，便点点头，又问出最为关键的一件事。 “在黄风身上，或者只有黄风才知道在哪里。”小鱼说道，“黄风这个人心思很深，不仅可以在调兵遣将上和玉麒麟一较高下，还如此狠毒，一旦发现枯木老人已经大势已去，便使了手段，拿到了化功大法。” “怎么能做到呢？枯木老人应该明白化功大法是他现在唯一保命的东西了，难道会轻易交给别人？就算是黄风，也不见得吧？枯木岛这些人，哪里有什么真感情，黄风，黄梨，黄怡，没有一个是真的忠心，枯木老人也未必会真的相信他们。” 小鱼苦笑两声，说道：“这就是黄风最厉害的地方，或许他猜到了枯木老人将化功大法藏在何处，或许他有什么办法能让枯木老人将化功大法交出来。我实在想不出来。” 杨凤凰轻声一叹，说道：“想不到到了最后也没能拿到这本化功大法，中原武林再无宁日。” “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们准备离开吧。”小鱼开口说道。 “这么快？不等等吗？如果他们能找到黄风呢？”杨凤凰问道。 “不等了，黄风既然已经算计到了这种地步，就不会在最后一环出问题，而且现在，”小鱼看了看那个站在高塔之上的人影，说道：“杨教主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没有亲手杀了枯木老人，也没有拿到化功大法，我想他现在是满腔怒火。迟则生变，就让他去找黄松路撒气好了。” 说到这里，小鱼和杨凤凰都笑了笑。如果说这次上岛是谁最失策，自然是惊鸿先生黄松路，本来以为计划地天衣无缝，甚至有机会在岛上直接杀了杨易天和枯木老人，拿到化功大法，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候枯木岛的人出了岔子，让自己一时之间不敢直接出手对付杨易天，反而是被杨凤凰纠缠住了，等到现在，只怕是杨易天此次回到中原，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毕竟当时如果不是他出现，有杨凤凰挡住去路，枯木老人绝不可能逃离。 相比起杨凤凰一行人，黄松路无疑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大概率枯木老人已经死了，那么江湖上，黄风的下落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不管是哪门哪派，正道魔教，都会下功夫寻找黄风，但是在这同时，只怕惊鸿剑派是真的保持不下去了，凭借杨易天的性子，此次回到中原，绝对不可能让人黄松路再回到惊鸿，做他的惊鸿先生，而当时在天山，黄松路和剑神为敌，也就是和和正道武林为敌，不会再有盟友了。 夕阳西下，稀薄的阳光洒在海平面上，小鱼等人已经离开了魔教大营，众人坐在海滩边上，婉儿靠在小鱼身边，笑得温婉可人：“太阳终于是出来了，我都觉得自己自己快发霉了。” 沈文香也是笑着说道：“这东海啊，气候是真的坏，这都六月底了，终于见到了阳光，我听说也就这么几天，过了之后还是雨季，我们还算是幸运，没碰到洪水。” 事情已了，虽然结果不如想象中的好，但是大家都兴致很高，小鱼说道：“魔教的船只已经到了，他们今天搜索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发现黄风的踪迹，我想黄风已经离开了，四长老已经在安排人员撤离了，我想，除了会留下一些弟子继续守在枯木岛，其他人都会离开，我已经和四长老说好了，会有一艘船等着我们，杨庄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杨凤凰坐在海滩上，头也不回地回答：“明早吧，再等一个晚上，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化。” 小鱼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其实不管是杨凤凰，还是小鱼都始终心存疑惑，虽说枯木岛肯定还会在岛上留存着小船，但是玉麒麟一直都在派人盯着四处的海面，都没有发现黄风离开的踪迹，可是今天已经一整个下午了，所有的人可以说是一寸一寸地检查了枯木岛，却没有黄风的踪迹，玉麒麟安排人离开，其实也有故意离开的意思，如果黄风还在岛上，应该会有什么行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小鱼摇了摇头，甩脱了这些烦恼，回头看看婉儿，只见婉儿欲言又止，便点了点头，对着在一边独自坐着的贺四月，说道：“贺女侠，等我们回到中原，我想去拜访一下清风先生，你看可以同行吗？” 听到了小鱼的话，坐在杨凤凰一边的谢明轻轻笑了笑，他还在担心小鱼会不会像前些时候在魔教大营之中的时候说的那样，会不会只是在为了安抚婉儿，现在既然开口对着贺四月说了，那么也就简单了，小鱼绝不至于会自己开口之后再重新反悔。 “凤凰，这次我们回去，只要不再出事情，我们就成亲吧。”谢明蹭在杨凤凰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杨凤凰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脸上微微有点发红，轻轻点了一下头，就继续看着海平面，也没有说什么话。 贺四月看看江小鱼，说道：“可以。你随我一起回山。” 清晨，小鱼几人上了船，小鱼靠在船上的栏杆，心里却有点苦恼，这次上清风，只怕自己是要再见林九月了，当时两人已经互相说好，以后尽量不再见面，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也各自默契，就像这次来枯木岛，林九月便是闭关了，不和自己想见，可是自己现在的情况，小鱼看看腰间的‘红尘’，已经由不得自己了，这趟清风山必须上去无疑。 “小鱼，这次回去，你去清风，我想和段长老一起接上乌兰去草原看看。”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鱼看着婉儿，说道：“婉儿，，，”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婉儿就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不要再说了，我们这次就分开做事，你要去清风山，见到清风先生之后，肯定是要进静室里面潜心修炼的，那我待在山上多无聊啊，还不如去草原上玩几天呢，草原我可是喜欢得很呢。” 看到小鱼还想说什么，婉儿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就别管我了，好好静心养神，这次你就是去清风山找清风先生帮你看看这天心功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才能让它安静下来，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也就好多了。我们现在分开做事，等到你那边事情了结了，你就来草原找我，我在落日部等你，好久没有看到草原的夕阳了。” 小鱼点了点头，轻轻握住婉儿的手，说道：“婉儿，那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小鱼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毕竟婉儿是不愿意到清风山的，这两人都心里清楚，现在或许分开是最好的，免得到时候三人见面，更加的尴尬。 “小鱼，这次我也去清风山。”谢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小鱼和婉儿转头看过去，只见谢明和杨凤凰站在船头，正对着小鱼笑的开心，杨凤凰也微微点头示意。 小鱼明白，这是谢明为了避免自己和林九月见面尴尬，才会放下杨凤凰来陪伴自己，而杨凤凰也同意了，小鱼笑了笑，高声说道：“好。” 谢明这才满意的回过头来，和杨凤凰肩并着肩，看着海平面上的初日光芒，波光粼粼，杨凤凰皱着眉头说道：“我也知道你为了让他不自己上山，免得尴尬才会陪他去，这个江小鱼也真是的，平白无故招惹林九月做什么。”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这都是缘分啊，我想小鱼和林九月，也就是有缘无分罢了，你也知道这几个人的事情，又怎么说的上谁对谁错呢？” 杨凤凰‘哼’了一声，说道：“要是这事情放在我身上。” 谢明好奇地问道：“你要怎么做？” “简单，把江小鱼杀了不就一了百了，免得心烦。”杨凤凰口气淡淡的，听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毕竟这种时候竟然会第一反应是杀了江小鱼，确实是十分怪异，但是谢明却不由得抖了抖，毕竟他也是对杨凤凰十分的了解，知道杨凤凰说得好像十分随意，但是这往往就是她心里想的，杨凤凰这个人不是不聪明，而是很少会隐藏自己，或许说是根本不屑于费心思。 现在杨凤凰这个话，谢明突然就觉得有点胆战心惊，这大概是在警告自己？一边想着，谢明又看见了正站在岸边等待着自一众人的乌兰几个，看到杨凤凰，乌兰就高兴得挥着手，杨凤凰也露出一点笑意，对着乌兰轻轻挥挥手，谢明说道：“这次段长老想要带上乌兰回草原一趟，你答应了？”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乌兰也很长时间没回去见一见她的阿娘了，我知道乌兰也想念的紧，只是一直都不说而已，现在我们既然能暂时松懈下来，就让她回去看看吧，练功也不在这一时。” 谢明‘呵呵’笑了笑，说道：“你这次出来好像变了性子，也不再急着练功了。对了，你能放心的下让乌兰离开回去草原吗？” “这次出来，我也发现了，武功一道，需的天长日久，杨易天的功夫，是多少年才练成的，我虽然强行修炼天山功法，但是我和黄松路比剑，也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些差距，倒不是功力深厚。”杨凤凰好像知道谢明想说什么，又继续说道：“是功夫不够扎实，我使出的剑气，时强时弱，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应有的功力。这就是功夫不到位，不够扎实，才会是这样的结果，黄松路的剑确实够快，但是只要我的的功力能像师傅当年那样随着心意，黄松路不是我的对手。” “乌兰回去草原能有什么不放心地，这世上，对乌兰最好的不就是落日部的段天南吗？”杨凤凰笑了笑。 “这倒是没毛病，不过你对这个弟子可是上心得很呢，我都不如乌兰让你关心啊。”谢明说道。 “乌兰是个天分很好的苗子，不仅天分不错，而且还肯用功，就像刘琪，倒是有天分，家学也很好，但是却跟你一个性子，就是不肯好好练功，就想着玩闹。”杨凤凰不由得瞪了谢明一眼，说道：“其实我最喜欢乌兰的就是，她心思单纯，没有杂念，这样的心性才是对练剑最好的。乌兰以后的成就不会比我低。” 谢明奇怪地看看杨凤凰，说道：“这个评价可有点高了，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对乌兰有这么高的评价。” 杨凤凰看着已经离的很近的乌兰等人，说道：“这只是现在，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乌兰要经历的事情还要很多。这江湖可不太平，枯木老人是死了，但是黄风还活着，而且这个人要比枯木老认难缠得多，化功大法在他手里，只怕是江湖上再无宁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清风一 谢明说道：“这事情啊，咱们也没办法，还是顺其自然吧，在枯木岛上我们都拿不到黄风，江湖这么大，他若是有心隐藏，我们更加是没有办法寻到他了。你呀，就宽宽心，别再烦恼了。” 杨凤凰白了谢明一眼，说道：“我要是像你这么没心没肺，这天山谁管？” 谢明看看面前已经到了的岸边，又转头看看那座远方的枯木岛，说道：“凤凰，你的眼里是无数的人和事，就像你面前这茫茫的中原。” 杨凤凰听着奇怪，问道：“那你眼中又是什么？” 谢明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孤零零的枯木岛，也回过头来，说道：“我们就到了。”说着一脚踩在船上，轻飘飘地从船上飞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便落在正站在岸边的乌兰身边，说道：“乌兰，想不想明哥哥？” 乌兰‘哼’了一声，回答：“明哥哥不用想，除非天塌了，你没地方跑，不然这世上，哪里会有你危险的时候？” 谢明‘哈哈’一声大笑，迎上前去，接过了小鱼扔过来的绳子，把小船拉了过来，等候在岸边的众人也都上来和杨凤凰见礼，杨凤凰看看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先离开吧。” 兴阳小镇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杨易天在上岸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去了，玉麒麟则坐镇兴阳镇，来调度魔教的一切事宜，小鱼休息了半天，直到午后才众人再次见面，到了客栈大厅的时候，只见三清绵山的几个弟子正在和杨凤凰说话，便没有过去打扰，走到一边正独自靠在墙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谢明身边，说道：“你怎么也不过去，一个人站在这里？” 谢明笑着说：“这是天山和其他门派的事情，我不合适去旁听。” “哦？”小鱼好奇地看看谢明，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说道：“难得你这么仔细。” 谢明笑了笑，没有回话，毕竟谢明是苏媚的弟子，这种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参与，虽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也只有小心维护的感情才能长久。 就在这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段天南和苏媚走了进来，站在杨凤凰身后的乌兰顿时一个欢呼，就跳到段天南身上，先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才紧紧拉着段天南的手说：“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想回去。” 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很快，就这两天，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能回去了。”说完了又让乌兰松开他的手，对着杨凤凰抱了抱拳，说道：“杨庄主。” 杨凤凰同样抱了抱拳，说道：“段长老。”两人相视一笑，杨凤凰便起身将苏媚迎接了过去。 “杨庄主，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了。”万灵等人对了杨凤凰行礼，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凤凰，他们几个人还要留在东海多久，等我们都走了，就怕他们会遇上什么危险，现在东海虽然平静了，但是枯木岛毕竟在这里多年，谁也说不上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势力，我们现在都在这里，这些宵小之辈自然是不敢露面，但是我们离开之后，这几个人未必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如果出了事，只怕会对你的天山的名声有负。”苏媚开口说道。 “他们已经跟我说过了，明日会随我一起离开，等出了东海之后，他们会各自回山。苏姨，这些人也真是麻烦，我已经诸多照顾了，他们要是实在命数不济，我也没有办法。”杨凤凰皱了皱眉，说道。 “那可不行，毕竟是受了你的号令，这才从其他门派来的人，随你一起行动，就算是没有帮上什么忙，你也要尽量保护他们，你现在已经是正道武林的领袖了，做事的时候要负起的责任也就变大了。”苏媚笑着宽慰。 “我也知道，这话也就是跟您说说，抱怨一下，做事的时候还是要顾着他们很多的。”杨凤凰难得地小女儿情态，撅了噘嘴，苏媚宠溺地拉着杨凤凰的手，说道：“你呀，还是年纪有些小，这么大个天山，都压在你的肩上，也是很不容易。” 杨凤凰微微摇头，抿了抿嘴，说道：“师傅教养了凤凰这么多年，他老人家故去了，就算是再艰难，我也会把天山传承下去。” “好！”苏媚笑着说：“这才是凤凰女侠的志气，也是剑神大人的好徒弟。” “杨庄主，你们明日就离去，那离去之时就让乌兰到我那边去吧，等我们这里的事情结束，我走的时候就带她回草原一趟，住上几天，我会派人护送她再上天山。”段天南开口说道。 杨凤凰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明日我们清早就会离开，到时候还请段长老派人来接乌兰到您那里去。” “师傅，大叔，”乌兰撇了撇嘴，娇嗔道：“你们不能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现在可是大侠了，自己能行的。” “好，你说了算。”段天南呵呵笑着，这个在中原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六长老，回到草原是一方雄主的男人，到了乌兰面前反而成了一个脾气温和的人。 “乌兰，你此次回去草原，也不能懈怠了功夫，武学一道，就在于持之以恒。”杨凤凰淡淡开口嘱咐。 “是，师傅，弟子谨遵教诲。”乌兰马上站直了身子，抱拳行礼。 看到在一边嘿嘿傻笑的刘琪，杨凤凰顿时就没了好脸色，说道：“你要是能有乌兰十分之一的恒心，我就放你也回家看望父母。”此言一出，顿时刘琪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苦着脸看看乌兰，乌兰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段长老，这次回草原，您带上我怎么样？”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鱼身边，和小鱼对视一眼，笑着开口说道。 “哦？婉儿也想去草原玩玩？好啊，你一向古灵精怪的，可不能给我惹乱子。”段天南笑着开口，虽然玉麒麟和他们几个没多大交情，但是婉儿却深得各位长辈的喜爱，听到婉儿的话，段天南自然是愿意的，又说道：“你一个人去吗？江小鱼呢？” “我有些事情，要去清风山处理一趟，等到事情办好了，我就会去草原找婉儿。”小鱼笑着回话。 “这样啊，那也行，我们就在草原等你，婉儿在我那里，不必担心。”段天南看出小鱼必然是有难言之隐，而且和婉儿一向是形影不离，现在却要分开行事，不过段天南也是看着粗犷，能在魔教做了长老，又纵横草原这么多年，哪里会直言快语说出自己的疑惑呢，既然婉儿和小鱼都没有明说，段天南自然也不会出口相问。 夜晚，小鱼躺在床上，这大概是最近自己最安逸的一个晚上了，每天都是在打打杀杀，或者就是在长途奔袭，就连休息，也几乎都是在山洞里面，但是今天虽然住在客栈里面，小鱼却辗转反侧，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婉儿，婉儿远走草原，一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和林九月见面，二来其实还是为了自己，三人见面，难免尴尬，自己独自上山，反而会显得好一些，一想到婉儿这般为了自己，小鱼就不由得有些心酸。 小鱼轻轻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下楼，想要喝一杯热水，来让自己安心睡下，可是走到楼下的时候，小鱼抬眼看去，第一时间就看到那个靠在栏杆的娇瘦身影。 婉儿。 小鱼慢慢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婉儿的背影，长发洒在肩头，走的近了，反而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半晌。 婉儿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转身。 两人默默无言相对，小鱼微微笑了笑，却是苦涩至极。 婉儿抿了抿嘴唇，又重新坐下，小鱼也走前两步，坐在婉儿对面，轻轻开口：“还不睡啊？” 婉儿点了点头，回答：“你来多久了？” 小鱼摇摇头，说道：“没多久，我想下来喝杯酒。” 婉儿笑了起来，在这烛光之中，明艳动人，拿过来桌上的热酒，给自己和小鱼都倒了一杯，慢慢推了一杯到小鱼的面前，两人都不说话，一饮而尽，婉儿说道：“小鱼，这才去了清风，不要担心我，你就好好地听清风先生的话，静心养气，来控制自己的武功。我会在草原等你，我很喜欢草原，在那里我也可以过得很好。还有乌兰和我作伴，我都和她说好了，我们这次去了草原，她就带我去骑马射箭。顺便啊，”婉儿脸上露出一点狡黠，笑的突然就像个小狐狸，小鱼一看到婉儿这个表情就笑了起来，这才是最真实的婉儿，只听到婉儿开口说道：“我去查一查当时在山谷里面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是谁？” 小鱼肃然一惊，急忙开口，“婉儿，一定要小心，那些人可不是和我们斗智斗勇，他们明显就是来找机会要我们的命。” 说到这里，小鱼又摇了摇头，说道：“婉儿，不行，你不能去查，我不放心，这些人抓到机会，绝不会放你活命的，你此次前去，我本就想到了这件事，只是你是和段长老一起去的，到了以后也在落日部，不至于会有人敢去落日部里找你的麻烦，你呆在落日部，反而要比其他地方都安全，那些人既然能进中原一次，自然也就会有第二次，但是你绝不能去找那些人的线索，十分危险。” 婉儿笑着说：“放心啦，我慕婉儿可不是个善茬，况且大家都知道你上了清风山，江小鱼不去的地方，他们自然就会放松警惕，正是好时机。”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小鱼打断了。 小鱼严肃地说道：“婉儿，答应我，你绝不能去找线索，否则我宁肯不去清风山了，要是你要去查看，那么我就和你一起去调查，等到调查出来我再去清风不迟。” 婉儿看着小鱼难得的严肃，扭了扭嘴，说道：“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这次可不能再去找事情了，不管有多大的事，你都要上清风山，知道吗？” 小鱼说道：“你乖乖留在落日部，我乖乖去清风山，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等我去落日部接你再作打算。” “好——”婉儿拖着长长的音调，答应了下来。小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和婉儿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小鱼又拿起酒杯，婉儿说道：“别喝酒啦，你本来就喝不多酒，明天还要出发呢。” 小鱼笑着说道：“好，只要你能好好呆在落日部，我都听你的。” 婉儿不耐烦地说道：“知道啦，嘱咐个没完，你放心，我一步都不走出落日部。”又看着小鱼说道：“你也要小心一些，现在黄松路，杨教主都不知所踪，虽然枯木老人死了，但是中原也未必会太平。”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走吧，早些休息。” 两人一前一后便各自回房，这一次小鱼再也没有什么担忧，很快就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天才刚亮，小鱼就起床了，走到大厅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在了，只剩下谢明还没出现，婉儿站在门边，看着小鱼微微一笑，小鱼刚要迈步下去，谢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大早就你侬我侬的，真是的。” 小鱼转头一看，只见谢明正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抱胸，翻着白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下一声冷哼，只见杨凤凰坐在一边的桌子上，一边和乌兰说着话，一边喝着粥，看到谢明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哼了一声，于是小鱼就好笑地看着谢明在一瞬间立直了身子，还故作可爱地朝着杨凤凰笑了笑，结果杨凤凰还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乌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鱼没空搭理他们几个，几步走到婉儿身边，说道：“婉儿，段长老的人来了吗？” 婉儿努努嘴，客栈外面已经等着一队草原的战士，足有十几个，婉儿说道：“乌兰还真是段长老的掌上明珠啊，就在一个小镇上，左右走不了不远，还要这么多人来啊，你不知道，一大早的就来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这样才好，既能保护乌兰，又能保护你。”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我不会乱来的，你就放心吧，别再磨磨唧唧了，你小心等下杨庄主看到你和谢明一个一个地不着调，直接把你们两踢出去。” 小鱼眨了眨眼，说道：“那可不会，踢出去谢明我是信的，我就不至于了。” “出发吧。”杨凤凰淡淡开口，走出门去，众人随着出门，小鱼朝着婉儿挥了挥手，说道：“等我。”看到婉儿脸上的笑容，小鱼便和谢明肩并肩走出门去，乌兰和婉儿站在门口，送别众人，看到大家都走到街边，乌兰大声喊着：“师傅，乌兰很快就回天山。” 杨凤凰转回头，难得笑了笑，对着乌兰挥挥手，便带头离开了兴阳镇。 除了东海，三清和绵山的弟子们便在岔路口和杨凤凰作别，万灵牵着马，对杨凤凰拱手行礼，说道：“杨庄主，这次东海之行，我们几人受益良多，一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回山之后，会禀明掌门此次东海的事宜。” 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一路小心。” “是。”几个弟子行礼之后，便拍马而去，沈文香也笑着过来，抱拳礼行：“杨庄主，文香此次下山随您一起，收获良多，代峨眉表示感谢。” 杨凤凰的笑容也真实了很多，说道：“一路小心，回山之后记得写信报个平安。” 沈文香笑着点头答应，飞马离去。 杨凤凰又看看小鱼和谢明，说道：“你们两还不走？” 谢明说道：“我还想再陪你走一段。” 杨凤凰说道：“陪什么，这里离得清风山已经不远了，你们快去快回就是了。” 贺四月难得开口笑了一声：“谢明这是舍不得你。”她和杨凤凰幼时比剑，两人一向不太对付，不过现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反而两人都释怀了，也是可以互相取笑了。 杨凤凰没好气地一拍马，向前走了几步，也不回头，说了一句：“我在天山等你。”说完就拍马而去，只留下一个在后面傻笑的谢明。 看着杨凤凰和刘琪已经离开，贺四月对着谢明说道：“赶紧吧，两位，再看就看到天黑了，晚上都没个地方落脚。” 小鱼笑着说道：“好，一切听贺女侠安排。” 三人一路向北，朝着清风山而去。 夜间，小鱼和谢明坐在小客栈的楼下，小鱼看着谢明，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你这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谢明回答：“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不去蓬莱？” 小鱼笑了，说道：“你就是说那个姜旭和刘东那些人？” “对啊。”谢明说道，“你可不是个大度的人，这我还是知道的，”说着笑的开心，“小鱼，我怎么也想着你从东海出来的时候，会去蓬莱一趟，我都打听过了，蓬莱现在群龙无首，那些弟子们都不成器，偏偏还明争暗斗，都想做个新掌门。你要是过去，只怕还能捞个掌门做做是不是？难道你真转了性子，要原谅那几个鼠辈？” 小鱼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之中寒气森森：“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从来就不是个宽心大度的人，这蓬莱，跟我不对付的很，当初师傅在天山的时候说了，那两条狗命留给我，既然是师傅留下的，我迟早要去接收。只是现在，一来我的天心功出了问题，这你是知道的，”看到谢明的表情，小鱼继续说道：“我知道，就算这样，杀几个小人也不算事儿，不过更重要的是，东海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我若是去蓬莱，难免他们不会议论，还是等到从清风山下来再去吧，不然贺四月知道这件事，别说她肯定不会同意，就连清风先生也未必会理解。” 谢明点了点头，看看楼上贺四月的房间，说道：“没法子，这些名门正派就是这样，不是真君子就是伪君子，不过我们还算是幸运，清风先生的弟子，总不至于是个假仁假义之徒。”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贺四月自然不是那种人，不过你也知道，人家是个真君子，哪会看着我去动手杀几个蓬莱的人？到时候难免要多费口舌，还不如等到我下山之后再去处理这几个人，就让他们的狗头多在脖子上挂几天。” 谢明轻笑一声，说道：“到时候记得叫上我，这种好事，我可不能错过，不过啊，我最多就是给你望望风，可不能动手，不然给凤凰抹了黑，可就麻烦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说来也奇怪，其实不就是几个小人物吗，本来不值得费心，不过我偏偏是想起来就觉得生气，要是不杀了他们两个，还真是意难平。” 谢明锤了锤桌子，笑着说：“小鱼，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魔教中人了，你知不知道，当年的五长老，刚加入我们教中，就是因为一个教中的管事，看他年轻随意挑衅，五长老气不过，就动手杀人，也是那时候一战成名，被上代的教主赏识，之后就一直跟着上代的教主四处征战，将我们教中的势力，扩大到极致，几乎遍布中原了，只是后来杨教主上台之后，你也知道，枯木老人出现了，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不然我们教中要比现在强势很多啊。” 小鱼‘嗯’了一声，回答：“以前就想做个大侠，觉得吧，只要能成，倒是不妨做个道德君子，但是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才觉得啊，其实是难得随心所欲。” 两人相视一笑，干了一杯，其实不管是谢明还是小鱼，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当年在桂林第一次见面，就斗智斗勇，甚至还跟路青动了手，之后两人各自分开，谢明本来就是个魔教弟子，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也绝不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后来有了杨凤凰，谢明这才收敛了很多，而江小鱼虽然和谢明不同，不过做事情的手段和想法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江小鱼一直都想要做个大侠，时刻都注意着，不想让自己落人口实，不过越是这样，也越是心中压抑，后来学了天心功，看上去是天心功反噬之中，才会有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其实小鱼心里面明白，这也可以说是自己仗着天心功，才做到了自己，谁又不想肆意而为？ 再次登上清风山，小鱼看着郁郁葱葱的山上树林，心里有一些说不出的期待，刚登山门，就看见几个弟子出现在面前，一副戒备的模样，只是看到贺四月的一瞬间，马上就放下了武器，迎接了上来，说道：“四月师姐。” 贺四月‘嗯’了一声，回到山上也是一身轻松，问道：“山上可好，师傅可好？” 那名弟子急忙回话，说道：“一切都好，”又看看江小鱼，小鱼也认出来这是自己当初上山的时候见过的一名弟子，名字叫做元同的，便开口说道：“是江少侠，好久不见了。”又看看谢明，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我叫谢明，无名小辈。”谢明哈哈一笑，自报家门，元同也笑了，说道：“猜到了，和江小鱼形影不离的少侠，不就是谢明吗？” “哦？我已经这么大名鼎鼎了吗？”谢明眼睛闪了闪，开口问道，他这一句话，顿时把几人都引得笑了起来。 “别耍贫嘴了，快随我上山吧，”贺四月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开口说完，便起身上山，小鱼和谢明把马儿交给那几个弟子，便随着贺四月一起上山了。 大厅之中，小鱼见到清风先生，只见他依然是和蔼平静，正在和贺四月说着话，见到小鱼和谢明进来，便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小鱼和谢明两人分作两边之后，清风先生先是对着谢明笑了笑，说道：“谢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杨庄主完婚？” 谢明尴尬地挠挠头，回答：“现在还没定下，我们打算等到剑神大人一周年之后再办。” 清风先生收了收笑容，说道：“这也是应该，不过一年也足够了，李兄有徒弟如此，又有你这样的乘龙快婿，泉下有知，想必也是十分快意。” 谢明干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清风先生又对着江小鱼说道：“小鱼，我听四月说，你这次上山是因为内力出了问题？” 小鱼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清风先生就说道：“这样，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到后山，我等你。” “是，多谢清风先生了。”小鱼应了下来，说也奇怪，清风先生这个人总是这样，能让和他说话见面的人都是心神安宁。 傍晚，小鱼坐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上次这般看日落还是在峨眉云海，当时有婉儿在一旁，两人看日落，而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了，所幸还是能再见面的，小鱼长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听到背后脚步声，说道：“谢明，不是去山上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鱼，好久不见了。”一个淡雅的声音传来，小鱼慢慢转头，只见林九月白衣胜雪，衣带飘飘，长剑抱在怀中，清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鱼淡淡一笑，说道：“九月，好久不见了。” 林九月微微笑了笑，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女孩，说起来林九月和杨凤凰也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林九月总是淡雅平静，而杨凤凰却是冷若冰霜，林九月就像山间的清风一样，沁人心脾，杨凤凰的温柔却只有在谢明的面前或许会露出一分。 “你这次上山，我听师姐说了，是内功出了问题？”林九月慢慢走了过来，坐在小鱼一边，却可以留了一段距离，小鱼心里明白，回答：“是，我跟随杨教主练了天心功，但是时间长了，却发现这天心功有些奇怪，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什么意思？怎么会控制不住呢？”林九月奇怪地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种话，毕竟是自己修炼的内功，怎么会自己控制不住呢？按照常理来说，越是功力深厚，就越是会对自己的内功控制到位，内力也越是稳固才对。 “天心功和我们平常的那些都不一样，我也不好形容，很多时候，天心功就好像是在控制着我的心绪，往往是我随着它的心意而为，这样吧，你看着。”小鱼说完之后，手下一动，地上放着的‘红尘’发出一道红光来，林九月眼神一紧，刚才她在这一道红光之中感受到的且不论，只是小鱼眼底里的那一道一闪而过的红色就已经让她心悸不已。 “这股杀意是怎么回事？”林九月奇怪地问道。她自然是不会怀疑小鱼对自己有什么杀心，但是刚才那一阵杀意可不是假的，就连自己的真气都在一瞬间流转起来，好像是要自己来做出防御。 小鱼苦笑一声，说道：“就是这样，这还是对着你，上次我在山谷的时候，遇见了草原上来的刺客，想要袭杀我们。”说着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次，小鱼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林九月的时候，就不会有想要隐瞒自己的心思，总是会主动地把实话都说出去，“那时候，要不是看见沈文香，急着把她带出去，我怕是就会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这样呢？”林九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跟自己见过的内功都不相同，想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难道真的是因为天心功？还是你练功急躁才会导致的？” 小鱼回答：“倒不是这练功急躁，我确实是有些急躁，也不至于会这样，你知道的，走火入魔的人，往往是已经很难分得清楚情况和人，见到谁都是杀意纵横，这才是走火入魔，但是我全然不同，每次都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控制不住，就算是打杀之间，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清风二 听完小鱼的话，两人都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林九月开口说道：“你这个内功，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师傅来想想了，我们清风山一向是修道，修心，修人性，我想就算是不能对症下药，也能帮你控制一些才对。”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上山求教，希望能从清风先生这里获得一些帮助。不瞒你说，再这么下去，只怕有一天我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看着小鱼苦笑连连，林九月也无奈地看看小鱼，说道：“小鱼，不必太担心了，师傅既然约你明天后山见面，应该就是要帮你看看你的内功问题，希望一切都好吧。” 说完之后略带歉意地看看小鱼，站起身来，说道：“小鱼，我过几日要下山去调查一个案子，应该不需要很长时间，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好一些。” 小鱼疑惑地问：“什么案子？” 林九月摇摇头，说道：“我倒是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三清那边有事情，给我师傅写信，师傅派我去调查一番，具体的事情恐怕还要等我过去了才能知道。” 小鱼点点头，回答：“万事小心。” “嗯。”林九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小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凝望。 “师妹，你跟那江小鱼到底还有戏没有？”弟子居处，贺四月和林九月坐在小石桌边上，看着林九月心不在焉的样子，贺四月不耐烦地开口问道：“好不容易这江小鱼上了山，你又跟师傅请命，要下山，就算三清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必须要你去的，这又是何必？你若是不想看见他，那就让他走，我看这江小鱼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 “师姐，你说什么呢，”林九月难得脸色有些红润，说道：“小鱼上山是为了他的内功，你也知道，他现在有些走火入魔了。” 贺四月‘哼’了一声，说道：“又不是没得学，就算当年剑仙来不及教他多少，他也没必要跟着杨易天学功夫，我们这么多门派，大家谁还不给剑仙一个面子，他想学习，就算我们本门的心法不能传授，难道师傅这类的名宿还会缺功法吗？自作孽。” “我和小鱼已经说好了，大家以后只是平淡相交便好，有婉儿姑娘陪着他，远远胜过我。我这次呀，倒不是为了躲开他，虽说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毕竟我和他常见面，互相之间都觉得尴尬，尽到了礼数也就好了，我这次呀，可是为了你，你想想，几个师兄上次在黄风来的时候，都伤了不少，现在山上，能派下山的弟子也就是你和我两人，你刚从东海回来，身上劳累，我这次可是为了让你能多休息休息，才会主动去三清的。”林九月瞧着贺四月说道。 “谁知道啊，师姐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拿我的话柄，这可让我不自在了。”林九月一副小女儿情态，看得贺四月笑了笑，捏捏林九月的脸颊，说道：“你啊，就是这个样子，算了，我也不管你，随你开心就是了。” 清晨，朝阳下，清风山上一片寂静，后山树林之中，只有几声鸟儿在飞腾之中偶尔的鸣叫，小鱼默默坐在地上，轻轻一抬手，地上放着的‘红尘’闪现出一道妖异的红光，就好像是有一道红色的丝线从小鱼的手上流出，接到了‘红尘’之上，红尘剑发出‘铮’的一声，从剑鞘之中滑了出来，到了小鱼的手上，小鱼依然坐着，眼睛也没有睁开，手指微微上下移动，只见红色的光晕就像是水中的波纹一样在小鱼的指间波动，‘红尘’也在小鱼的手上慢慢旋转，红色的光芒向着四周逸散，淡淡的杀意好像形成实质一样，在树林之中洋溢，就连飞上飞下的鸟儿都开始变得焦躁起来，鸣叫声慢慢急切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沉重的声音传来，瞬间就响彻了整个树林，但是却没有什么惊动，反而是稳重的很，就连鸟儿的声音都慢慢沉静下来。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清风先生的这一段话，小鱼虽然听不清楚具体是些什么意思，却能明白蕴含在其中的那种清净之意，只觉确实从这一时刻开始，自己体内的天心功仿佛慢慢停留了下来，就好像是沸腾的火山慢慢被控制了下来，变成了平缓的溪流，就连红光都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鱼。”清风先生的声音传来，小鱼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出树林，只见清风先生正坐在林外的石桌边上，上面是一张长琴。 “梁如风一声精通音律，我想多多少少应该也教给你不少吧？”看到小鱼出来，清风先生淡淡一笑，指了指一边的一个石凳子，小鱼坐下之后，清风先生开口说道。 “说来惭愧，师傅教过我弹琴，不过我学得不好，师傅还说过我这双手，只能握剑，不能抚琴。”小鱼尴尬地笑了笑，开口回答，当时梁如风确实教授了自己一些，但是不论是弹琴，还是吹箫，小鱼都学的七零八落，为此没少被梁如风说教。 “哈哈哈，”清风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梁如风的弟子，想不到竟然会学不好音律，不过这也不碍事，你这次上清风，我感觉出来，你的内功是出了问题，而且昨晚九月也和我特意说起，我刚才在林外，看到了你的内功，这就是杨易天的天心功对吗？”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天心功。” “那你有没有问一下杨易天？”清风先生问。 “实不相瞒，据我观察，杨教主的情况恐怕比我还，，，”小鱼欲言又止，清风先生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这几句话已经让他明白了，这不是小鱼的修炼出了问题，而是天心功本身就有问题。 “小鱼，刚才我念的是道家的静心诀，你听了之后，可否有什么帮助？”清风先生问道。 “感觉很好，就好像我的天心功受到了牵引，不再杀意流淌，而是慢慢平静，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天心功现在是越来越难控制了，我也是早上起来，在树林中，这才敢尝试唤醒‘红尘’。” “嗯，那看来你的问题一半是天心功的奇怪之处，另一半是你自己的心绪，”清风先生说的含蓄，小鱼却也听懂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来，想要说什么，清风先生却摇摇头，示意小鱼坐下，说道：“小鱼啊，我知道你这些年见的事情多是些不平之事，难免会觉得这天下熙熙攘攘，皆是好利之徒，江湖之深，都是阴狠之辈。长此以往，难免会心里有些失衡，当年的杨易天，李落心，梁如风，这三人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也是最强的武林中人，年纪轻轻，三个人却各自是难得的英雄。” “可是你也看得见，时过境迁，三人之中还能留存本心的也只有李落心一个，梁如风心爱之人惨死，从此遁入尘世，十几年才再次出现，却已经和枯木岛有了关联，甚至在天山上为了救当年薛月女侠的妹妹而对剑神动手，说不上他错了，但他也不再是那个曾经潇洒风流的剑仙了，至于杨易天，更加不必多说，本就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现在已经是堕入邪道了，你知道的。” 小鱼微微点头，其实当年梁如风也不能算是正人君子了，这是当着自己的面，所以清风先生的话才会说的这么客气，当时在天山之上，剑仙大战剑神，其实就已经是给枯木老人创造机会了，更别说刘义趁机盗走前朝古刀。 至于杨易天，确实如清风先生所说，他的行为已经是过度的自负，骄横十分。 “当年的三位，只有李落心归于天山，潜心铸剑，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寄托在天下第一神剑上，可以说是最为静心之人，其实很多人都有误解，觉得一个人，如果过于修心养气，那么他自然没有时间精力来给修炼武功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越是心神宁静的人，才越是能武功精益求精。”清风先生微微一笑，“当然，我说的只是内功真气修炼一道，而不是剑法，轻功之流，如果是剑法，那么这天下，恐怕只有你和杨凤凰坐而论道，才能是剑法的极致，轻功的话，倒是要找一下谢明谢少侠才能知道其中的奥义了。” 小鱼‘哈哈’一声，说道：“谢明是白不醉的唯一传人，现在就凭他的轻功，我早已不是对手了，甚至都看不清楚他的功法，不过剑法一道，不论是我，还是杨庄主，恐怕都不如您。” “不必过谦，你和杨庄主，是剑仙和剑神的弟子，现在你们或许还差几分火候，但是几年之后，这天下剑术，你们两人自当成为翘楚。四大剑派，说白了真正的剑术一道，天山剑法当得起这个天下第一。”清风先生笑了笑。 “刚才我念的静心诀，其中大概意思就是说心静，眼淡，神怡，不怒，虚空，甯宓。你要把这些话都记下来，常在心中默念，静心诀，清心诀，冰心诀，不仅仅是些道教的典籍，其中有静心养气的所用，也自然可以化为琴音，剑意。你不妨先听我抚琴一曲。” 小鱼说道：“是。”便闭上眼睛，听到清风先生慢慢开始抚琴，随着他的琴音，小鱼慢慢地感受到很多，眼前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每当琴音变化的时候，便会在水面上微起波澜，虽然小鱼并不是很懂音律，但是有梁如风启发在前，也可以大概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了不少时候，随着琴音落下，小鱼慢慢睁开眼睛，面带笑意。 清风先生和小鱼相对一笑，说道：“看来你是明白的，这把琴我留在这里，这些日子，你就在此处一边学琴，一边念经，一边练剑，等到你什么时候可以静心神怡，什么时候再下山。”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清风先生。” 清风先生起身，小鱼抱拳行礼之后，清风先生便转身离去了。 小鱼坐到琴边，开始一边回想当时梁如风教过自己的几支曲子，一边慢慢开始抚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谢明远远拿着一个小食盒，走到小鱼不远处，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只见小鱼一本正经地弹着琴，口中还慢慢的吟诵有声：“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见到谢明，小鱼微微一笑，停下了手中的琴，说道：“我还想着，今天这中午的一顿饭，估计是只能饿着了，还是好兄弟才是知心人，玩闹的时候也不忘了给我带些饭菜来。” 谢明哈哈一声大笑，说道：“这可不是，我还想着你在这里做什么，远远就听着琴声有一搭没一搭，一听就知道，绝不是什么懂琴的人有的水平，肯定是你这个半吊子。” 小鱼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是实话实说，我都无言以对了。” 说着两人坐在一起，吃起饭来，谢明边吃边说：“你还别说，这清风山上的东西，真是寡淡，吃个饭都是这样，”说着夹起一片青菜，面带苦涩，一口咽下，说道：“小鱼，等你这边处理好了，可一定要请我大吃一顿，我这可是委屈的厉害了。” 小鱼哈哈一声笑，说道：“你啊，要不要随我一起修身养性，我看你这个猴子性格，才是最应该在这里静心的人。” 谢明一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说道：“那用不着，凤凰还就是喜欢我这性格。” “好啦好啦，”小鱼摆摆手，头也不抬，说道：“不要再给我洒蜜糖了，我可是甜的受不了了。赶紧吃完，你给我拿着东西离开，你信不信我一个忍不住，拔剑动手啊？我现在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哎呦喂，得得得，我怕了好吧，”谢明虽然是说的好听，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小鱼说道：“你好好修身静心，我呀，下山去玩几天。” 一连多日，小鱼每天早上就起来，到后山树林外抚琴，午后便在树林之中练剑，而到了晚上，则拿了清风先生的道家经典研习，直到七月初三，傍晚时分，小鱼一剑斩出，红色的剑光在林中荡漾，直直斩向侧面的一棵树，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剑气斩到树上的时候，树杆竟然没有被打断，甚至就连树皮都没有被斩破，整棵大树摇了摇，上面的树叶反而是猎猎作响，簌簌下落的树叶，还有一个从树冠之中飞身出来的人影，谢明在空中一个转身，拔剑出鞘，一道青色的剑气瞬间就从他的剑上冒出，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小鱼面前，小鱼微微一笑，轻轻挥了一下‘红尘’，顿时面前就是一片红光，让谢明的剑气都被挡在了外面，谢明一击不中，竟然脚不落地，一剑刺到小鱼面前的剑光上，就像刺到了一处软膜，反弹而出，谢明又是顺着剑势在空中半仰着身子后退，直到刚才的那棵大树。 谢明轻轻靠在树干上，慢慢顺着树干滑下，正好在树叶都落地之时，谢明也就踏在满地的树叶上。 小鱼笑了笑，说道：“你的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从内功之气上面借势的，你可是把这一点练到了极致啊，我听说这轻功修为最高者，有一个特点就是无处不能借势，无处不是踏脚地，看来真的再过几年，你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连白不醉也比不上你了。” 谢明哈哈一笑，说道：“这可未必，我敬重白不醉，不全是因为他轻功高绝，也不是因为他那一手暗器，更加不是因为他传授给我功夫，而是他这个人，当年在西北，他是能走得，只是为了那口气，为了那点正义。” 想到当年的事情，小鱼也是叹了口气，说道：“白不醉是个真正的大侠。” 谢明点了点头，看着小鱼，说道：“虽然我谢明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也不会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我虽然不能维护正义，但是我也要对得起良心。” 谢明说着走到小鱼身边，围着小鱼看看，说道：“小鱼，你最近这修心倒是做的不错，我看你现在的剑气，可不是那时候的杀气重重了，而且你还能控制力道到了如此地步，树身毫发无损，树叶纷纷落下，可见这内力一道，你是得心应手了。” 小鱼高兴地说道：“不错，就是这样，清心诀，冰心诀，静心诀，确实都是静心养气的宝典，看来我这一趟清风山，来的是真的好，等再过几天，我想我们就能走了。” “这么快？”谢明看看小鱼，狐疑地问道：“你是控制住天心功了，但是也没有成吧？” 小鱼回答：“天心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情了，我想去接婉儿，不然我始终不能放心，你也知道，那时候山谷之中遇到的那一批刺客，明显就是草原上来的人，婉儿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打算要去调查，虽然答应了我不去，不过你也知道婉儿那个性子，我怕她时间长了觉得无聊，会忍不住去调查。” 谢明也想起那时候在山谷的时候，那些刺客的行动，于是点点头，看着小鱼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需要早点去草原了，不然婉儿要是遇上危险，可就难办了。我们在草原上可没有什么能力，段长老的落日部，在草原上并不能一手遮天啊，要是霜狼，或者乌遥部的人袭击我们，没有什么由头，就随便去调查，很可能会引起大战。要是冰河部的人，就更麻烦了。” 就在这时候，树林外一个声音传来：“小鱼。” 小鱼说道：“是贺女侠，我们出去看看。”说着和谢明一前一后，走出林子，只见贺四月正坐在平日里小鱼弹琴的地方，自从小鱼开始弹琴，清风山上的几个认识小鱼的弟子也来看过，都被小鱼那不着四六的琴音给逗的不行，上次贺四月来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于是小鱼看到贺四月坐在琴面前，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贺女侠，你不是来听我弹琴的吧？” 贺四月回到山上，也就没那么严肃了，瞪了小鱼一眼，说道：“谁要听你弹琴，就你那两下子，再听我就忍不住走火入魔了。” 听了她的话，小鱼还没说什么，谢明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贺女侠，说得真好，十分准确。” 小鱼也只能干笑着，贺四月没好气地白了谢明一眼，说道：“我今儿来，是奉师傅的命，想要请你们两去一趟三清。” “三清？”小鱼惊讶地问道，“九月不是过去了吗？三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九月现在怎么样？” 贺四月深深看了小鱼一眼，说道：“九月送来的信上说，她去了三清之后，才知道三清那边出了大事，本来是两个弟子遭遇刺客，九月过去之后，三清掌门空灵道长前几天被人暗杀了，现在三清一派，十分混乱，上下争斗。” “那我和谢明过去好吗。我们都不是正道剑派中人，如果引起他们什么戒备，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小鱼想了想，说道。 “可是现在三清的那些弟子，根本就没有人能查得出来掌门是怎么死的，反而都是想自己一派能继承三清，这样下去，迟早会真的打起来，我们清风和三清相距不远，多年来还算是守望相助，这种情况我们是要帮助的。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知道你一向心细，很会查案子，这次要麻烦你去了，如果他们对你们两有什么抵触，你们可以和九月配合，让她在明，你们在暗。”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如果是其他事情自然是可以拒绝，但是不管是清风剑派对自己一向很好，还是说林九月现在也身在危险之中，那些刺客既然知道林九月就在三清，还敢袭杀掌门人，可见他们并不惧怕林九月，如果林九月自己继续调查，只怕会遇到什么危险，小鱼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贺四月抱了抱拳，说道：“多谢两位，希望一切顺利。” 小鱼和谢明也抱拳回礼，便拿了小包裹带上干粮去了。 “三清你有什么了解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上去不像个剑派，倒是像个道场。”小鱼和谢明站在三清山下，看着上面的连绵的建筑，开口问道。 “你还别说，真像是做法的地方，这三清派，曾经确实也有不少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只是后来越来越专心研究其道家的那些典籍，反而是对于剑术，武功慢慢的有些忽视，这些年的三清弟子，你也见过唐悦和万灵，就她们那样子的，也就算是不错了，现在这个三清，要论起武功，恐怕只能算是二流了，只是毕竟和清风剑派关系不错，加上她们平时也不跟人作对，所以也就没有人去上门挑衅，现在这一次，确实很奇怪，你觉得和我们去东海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说不准，可是我也想不出来是谁在背地里搞事情，黄风总不至于会自己暴露吧？这不是送死吗？”小鱼也难得地没有一点想法，只能说道：“我们上山吧。” 两人边说边走，还没走到半山腰，几个身穿青袍的弟子就拦下了二人，说道：“你们是谁，上山要做什么？” “我是江小鱼，这位是谢明，我们上山找清风林九月。”小鱼回答。 却见那几个弟子互相看看，眼里十分犹豫，还没说什么，小鱼却突然上前几步，轻轻一拍剑鞘，已经将‘红尘’架在一个弟子脖子上，那名弟子颤着声音说道：“江小鱼！你想做什么？” 另外几个弟子也急忙拔剑出来，围住小鱼，小鱼冷冷说道：“你说，林九月哪里去了？” 谢明虽然站在一边，还没想到这些，听了江小鱼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些弟子的反应十分不对，要是说因为现在三清的事情对外来者有敌意，但是他们却是从江小鱼说到林九月才开始有犹豫之色的，那也就是说林九月可能已经出事了。 那名弟子眼珠转了转，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小鱼就轻轻用力，只见剑已经微微下压，那弟子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顿时就慌了神，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还不说是吧？那行，我先杀了你，看看他们几个会不会说。”小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本来还不能确定，自己只是出手试探，现在就已经确定了，林九月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们不会这这个反应，林九月是清风弟子，更加是在江湖上也有侠名，怎么可能到了三清这么久，这里的弟子竟然会来一句不知道？ 小鱼想到林九月，更加是心下发狠，又是一道血印子下来，那弟子都哭出声来了，说道：“江大侠，求求您，放了小的吧。” 谢明轻咳一声，说道：“小鱼。”他也看得出来，小鱼现在有些情绪不稳，手里的‘红尘’再多用上一份力，只怕那个弟子就真的命丧在这里了，听到谢明的声音，小鱼‘哼’了一声，将剑移开，盯着那个弟子，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个弟子已经瘫软在地上，说道：“江大侠，林九月两天前就失踪了，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在哪里。” 小鱼继续说道：“把事情都说的详细点。我不想再问你了，要是再说不明白，你也别怨我。” 那弟子急忙回话：“六天之前，我们掌门被人杀死在厢房，之后唐悦师姐也失踪了，现在顾文师兄和范征师叔两派互相敌对，两天前，就连林九月女侠也失踪了，顾文师兄吩咐下来，不让任何人上山。” 谢明说道：“为什么会敌对？唐悦是在哪里失踪的？万灵呢？” “大侠，我只是个守门弟子，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万灵师姐应该在门派大厅里，今天他们都在商议下一任掌门。”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疾步上山，现在的情况好像要比自己两人预想的还要复杂，这里的情况看上去很麻烦，基本可以排除是三清自己的内部斗争了，不然就算是有什么弟子对掌门不满，下手杀了掌门，也不会对林九月动手，说白了就是这个动手的人根本不怕站在林九月身后的清风剑派。 越到山上，反而是没有几个弟子，小鱼和谢明直直走到门派大厅不远处，只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顾文！你敢以下欺上？” “哼哼，范征师叔，我这可不是以下欺上，实在是为了我三清的百年基业。” “你！就算是掌门去了，三清还有我们这一辈的弟子，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三清还轮不到你做主！” “那可未必，掌门故去，他的弟子来继承三清掌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论是哪门哪派，都是如此，就是剑神去了，也是他的弟子杨凤凰继承天山，这有什么错吗？我是师傅的大弟子，当然是应该我来继承掌门之位，否则还不是乱了套？” 大厅之中，中央的掌门座位空着，左右两边，几十个弟子在互相争吵，一个中年男人目眦欲裂，看着对面那个冷笑着的年轻人，说道：“那是杨凤凰，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师兄死的不明不白，那天晚上去过他房里的，就只有你们二人，现在你们的嫌疑都没有洗脱，就想着继承掌门大位？”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清一 “呵呵，我是不配合杨凤凰作比较，就是不知道师叔能不能和天山的各位宿老比较？”顾文嘿嘿冷笑，看着中年的男人，眼中不屑一顾。 “哼，你敢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把他拿下！”范征气得眉毛一挑，怒声喊道，顿时身后的一群弟子都围了上来。 “我看谁敢！”顾文大喊一声，拔剑出鞘，身后众人一看他这架势，马上也是同样动作，两伙人剑拔弩张。 “好啊，好啊，你还敢拔剑了，今天我要是不清理门户，就真是愧对我三清的百年传承！”范征眼珠子瞪得就像要爆了出来，手按在剑柄上，眼看就要动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说众位，现在三清掌门故去，凶手还未抓到，清风林女侠来此助你们，却又不知所踪，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争？” “是谁！敢在我三清山上面虚张声势？”范征转过头去，却从门外看不见什么，怒声大骂。 “嘿嘿嘿，小鱼，这些人真是有趣儿，本事没多少，脾气大得很啊。”又是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想看看我们是谁，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外面的弟子们都去哪了？能让这般贼人在我三清大厅外喧哗！”范征一边咒骂着，一边冲了出来，同时手上的剑已经拔了出来，他看着五大三粗，却是个仔细的人，从小鱼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就知道情况不妙，毕竟外面都是三清的弟子，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话挑衅，却没有其他的声音呢，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话，一边让小鱼放下警惕，一边打了手势，让自己的人都准备好了。 出门之后，只见外面的空地上，小鱼正坐在一个石桌边，‘红尘’就放在桌面，也不在剑鞘中，上面红光流转，而谢明则靠着大树站在一边，守卫的几个弟子都被打倒在地上，躺在门外，晕了过去。 “这是江小鱼少侠吧？”范征停下了脚步，打量了几眼，又问道：“不知道江少侠到我们这三清是有什么事情？又为何打了我们三清弟子？” “您想必就是范征吧，说起来您也是江湖前辈，晚辈过来本不应该这么失礼。”小鱼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自己是谁。 “师叔，这怕不是你找来的帮手吧？怎么，现在自家的事情，都要靠着外人了？”顾文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也带着人走了出来。 “蠢货！看那把剑！”范征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红尘？”顾文看见剑的时候马上慌了神，江小鱼或许可以假装，不过这天底下能流转红光的也就是江小鱼手里的‘红尘’了，顾文马上摆出笑脸，抱了抱拳，说道：“江少侠。” “那这一位想必就是谢明少侠了吧？”范征鄙夷地看了一眼顾文，又对着谢明问道。 “哎哟，想不到您还认识我？”谢明笑的灿烂，开口回答。 “跟江小鱼一起行事的，可不就是天山的乘龙快婿吗？”范征笑着说，好像看不见门外的几个守卫，但是顾文却不一样，怒声说道：“两位，你们到三清来，不说跟我打个招呼就算了，打伤我们的人是怎么个意思？”只是他没看见，范征看向他的目光更是不屑。 “林九月在哪里。”江小鱼开口说道，却没有回答顾文的话，这个人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明显就是个酒囊饭袋。小鱼根本没有心思和他说话，只是对着范征发问。 谁知道范征还没有说什么，顾文就急了，怒声说道：“江小鱼！我在问你话！这里是三清，你给我搞清楚！” 小鱼知道林九月不见了之后，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谢明却不一样，刚才门外面的几个弟子也是谢明出手打晕的，就是害怕江小鱼一下控制不住，谁能想到这顾文这么没脑子，可是自己又不得不维护一下，毕竟现在自己和杨凤凰的关系天下皆知，要是自己在场的时候，小鱼把三清给灭了，那么恐怕自己就是在给杨凤凰带来麻烦了。 谢明也不见是怎么动作，就已经出现在江小鱼身边，一手放在小鱼的肩膀上，小鱼正要握剑的手停了下来，轻轻敲击着桌面。小鱼自然也知道谢明的意思，谢明既然要接管，那么自己也乐得清闲。 不过也不需要谢明再多说什么，这一手轻功，就已经让顾文闭上了嘴，就算他再蠢，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绝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抵挡的。 “江小鱼，谢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门里面传来，万灵的身影从人群中出现，急忙几步跑到小鱼前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呀？” 小鱼闭口不言，到现在他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是最近也算是修身养气，现在又在心里默念着静心诀，这才没有动手，但是也没有心情跟万灵说话，谢明笑呵呵地说道：“万灵女侠，这才多久不见，怎么我们来了你也不说早点露个面，你们那几个弟子，实在是没礼貌的很，也别怪我们动手教育了一下。” 万灵一看江小鱼的表情，就知道江小鱼应该是已经十分不满了，只是碍于颜面，才不愿说话，急忙露出一个笑脸，说道：“都是他们无礼，你们别在意，我们三清最近实在是事情有些繁杂，别见怪。” “废话少说，林九月呢？”小鱼开口说了一句。 “对对，林女侠哪里去了，我们是来找她的。”谢明急忙说，还给万灵递了个眼色，万灵也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咬咬牙，开口回答：“林女侠两天前就失踪了。” 看到小鱼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万灵急忙补充：“林女侠最后一次出现，是跟我说她已经送信回去清风，她当时在寻找我师姐唐悦，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万灵却知道一些，当时虽然她没有见过小鱼真的出手，但是看杨凤凰等人对小鱼的态度，也就知道小鱼的大概情况了，只是现在也心里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这林九月和江小鱼是什么关系，那时候在东海，可没有见过江小鱼这种样子。 “几位，你们的事情是三清内部的事情，我们是外来人不便参与，但是我们是受了清风所托，来寻林九月，希望你们也不要和我们为难，我们只需要一个客房居住即可。”小鱼站起身来，面对着万灵，而眼光却越过了万灵，范征抱了抱拳，说道：“两位来者是客，这样吧，这几天就让万灵来负责你们两位的事情，林女侠失踪，我们也十分焦虑，还望你们可以尽快找到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多谢。”小鱼不愿多说，转身出了大厅的院子，走到门口，伸出手臂，空手一抓，一道红光闪过，‘红尘’就已经在小鱼手中，范征等人都是眼睛随着小鱼三人离开，谢明的轻功让他们都看不懂，江小鱼虽然只是收了剑，却是以内功牵引，这般的内功，就已经不是三清众人能做到的了，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现在随着江小鱼和谢明上山，看上去是已经说了不管三清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们在一日，三清就只能受制于人了，范征看看顾文，一声冷哼，甩手离去。 “说罢，把事情说清楚，从一开始三清有两个弟子被杀说起。”客房中，小鱼坐在凳子上，盯着万灵。 万灵看看小鱼，又看看谢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回来没几天，就有两个下山去采购的弟子被发现了死在山下，你们也知道，我们三清一向都是在江湖中势弱，便给清风山送了信，希望可以得到支持，后来我们等到了林九月女侠，可是她来了之后，还没找出线索，”说到这里，万灵有些哽咽。 “掌门突然在晚上被人杀死在卧房中，这时候林女侠觉得事情不简单，如果说那两个弟子是被仇家或者强盗所杀，那么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就连掌门都被人害死，于是林女侠就跟我和师姐说她会再送信回去，让清风再派人来，以策万全，之后林女侠和师姐便分头行动，唐悦师姐去山下的唐镇调查那两个弟子的事情，林女侠则在山上寻找线索，后来唐悦师姐也不见了，林女侠下山之后，也不再有消息来了。”万灵看看小鱼，说道：“江少侠，三清的事情，”说到这里，万灵有些泣不成声，小鱼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听她哽咽着说话：“你也看到了，自从掌门去了之后，大师兄和师叔就争吵不休，林女侠走了以后，他们不说去找人，反而更是吵得厉害。” “万灵，你这几天就跟着我们吧，我们先找到你师姐和林女侠，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看这三清，说白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换个地方。”谢明忍不住开口说道。 万灵没有说其他，只是说：“你们先休息一下，等到午后我带你们去掌门的房内看看，然后我们下山去唐镇。”便抱拳行礼，之后离开了。 “小鱼，你看这事？”谢明坐在小鱼对面，倒了两杯茶，推给小鱼一杯，开口说道； “不是仇杀，不是强盗，我看是有人盯上这三清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黄风总不至于，毕竟现在他只要不傻，就不至于显露行迹。”小鱼说道。 “那会是谁呢？就算是有什么凶恶之徒想要拿了三清派给自己当地方，也不至于敢拿林九月做样子啊？”谢明挠着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还有一个人，可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他，”小鱼的手指慢慢敲击在桌面上，眼中红光一闪而过。 “谁？”谢明赶紧问。 “杨凯，你觉得有可能吗？”小鱼说道。 “杨凯？不会吧，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黄松路，杨凯还敢露面？”谢明十分不解，追问道。 “未必，黄松路确实在被魔教的弟子们满江湖追杀，但是那是他，而不是杨凯，杨教主的眼里可不会有杨凯这种小人物，不是吗？”小鱼张了张嘴，考虑了一下该怎么说，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杨教主没有点名道姓地找杨凯，我想魔教弟子们也未必会当成个事情来找杨凯，给自己找不自在，找麻烦，不是吗？” “那你的意思，这里还真是杨凯？”谢明说道。 “不能确定，我只是觉得一出手，就急着想要拿个三清的人，这江湖上不多，更别说还能搞出这阵势的，那就不仅是有恶毒之心，还要有本事才行，先杀了两个三清弟子，又绑了林九月和唐悦，再加上杀了三清掌门，有这个本事的人，我想最起码也是各大剑派的人，像是绵山，蓬莱这些人可没有这些本事，不是吗？”小鱼话说的极慢，却一字一句，“落剑谷早已经是化为尘埃了，清风不可能拿了自己的人，天山更加是不可能，也就是惊鸿了，不是吗？” “也对，那这么看来，确实是惊鸿的可能性最高，不过既然杨凯出现在这里，那黄松路？”谢明疑惑地问道。 “我想是杨凯离开了黄松路，不过我也不能确定。还要实际上调查一下才能明白。”小鱼想了想，眉头紧锁，继续说道：“看看下午万灵会带我们看什么。” 午后，三人一起来到三清的后院，万灵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我们三清这些年，其实对武功不是很看重了，我们比较看重道家研究，时常会做些法事，山下的百姓们也会上山求我们去帮他们做一些法事，可是现在我们的掌门被人害死，三清怕是要没落了。” “这就是掌门的卧房了，就是这一间。”万灵推开一扇门，小鱼和谢明走了进去，只见这里面也是铺设的很不错，里面的东西，就算是小鱼也能看得出来，都是些贵重的东西，谢明更是明白，说道：“想不到三清还富裕的很啊。” 万灵回答；“银子倒不是很多，不过掌门在世的时候，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时常收集。” 小鱼听着谢明和万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自己在屋里仔细地查看，问道：“掌门死了之后，你们发现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万灵回答：“当时是死在夜间，晚上来送茶的弟子敲门之后无人应答，但是房内又灯火未灭，所以那名弟子呼唤之后就推门进去，却发现掌门已经倒在床上，脖颈之间是一道剑伤。弟子急忙喊人，大师兄来了之后，发现掌门已经断气了。” 小鱼仔细地看着床铺，确实有鲜血洒在上面，小鱼靠在床上，左右摆了摆，谢明奇怪地看着小鱼，说道：“小鱼，你怎么了？” 小鱼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靠在床上，又围着血迹转了转，躺在床上，说道：“谢明，你看一下血迹，大概是这样吗？” 谢明围着小鱼看了看，惊讶地说道：“你现在是？” 小鱼‘嗯’了一声，万灵还没明白，谢明眯着眼睛说道：“当时掌门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吧，”说着又问万灵：“当时你们看到的剑伤，具体一点比划一下。” 万灵走了过来，她这才明白了小鱼是在做什么，伸手在小鱼脖子左边滑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这样，那天晚上我也来了。我要是没记错，就是这样的。” 小鱼慢慢移动身子，坐了起来，又躺下，这样几次之后，才停了下来，闭上眼，想了一会儿，说道：“万灵，你先出去等我们。” 万灵不明所以，走了出去，小鱼说道：“谢明，你站在门口。” 谢明依言而行，走到门口，看着小鱼，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小鱼说道：“慢慢进来，走到桌子边。”说着自己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桌子边，又对着谢明说道，“等下我喊动手，你就用剑攻击我，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对着万灵刚才划过的地方。”说着就把‘红尘’递给谢明，自己坐下，又站了起来，慢慢向着床边走，只听到背后一声：“来了！”谢明就从背后用剑鞘划过小鱼的脖子，小鱼顺势倒下，手捂着脖子，靠在床上，说道：“怎么样？” 到了这时候，谢明也明白了小鱼的意思，这是在模拟当时的情况，仔细看看，说道：“不对啊，你倒下的位置不对。” 小鱼坐了起来，说道：“万灵给出的伤痕，是在脖子左侧，你又是用右手使剑的，所以也就是在我背后动手，还要站在我的左侧，这样才会有这种伤痕的，但是如果当时是我在一边背着手，一边说话，那么也就是——”小鱼又走到原始的位置，慢慢踱起步子来，谢明则站回桌子边，把剑放在一边，这时候两人都不再说话，谢明仔细看着小鱼慢慢走到床边，又退回来，继续走着，这么几次之后，谢明说道：“小鱼，这样不行，不论怎么办，都不会斩出那样的伤口。” 小鱼说道：“想要斩出这种伤口，我需要走到这个位置，”说着就走到一边，正面对着房间的柜子，谢明说道：“就是现在！”说着用剑鞘一划，小鱼顺势倒了下去，却还是不到位置，小鱼说道：“谢明，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倒在床上？” 谢明说道：“这样，你先站回去。我们再来一次。你做的尽量逼真一些。” 小鱼依言而行，走到桌子边，又慢慢走到柜子前，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谢明突然说道：“就是现在！”说着一剑划下，小鱼将手按在脖子上，第一时间半转身子，瞪大眼睛，转头要看看凶手，而在这时候，谢明突然踏前一步，又狠狠推了一把，小鱼向侧面顺势歪了几步，倒在床上。 谢明笑着说：“这样子就对了。” 小鱼也笑了起来，对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两人的万灵说道：“万灵，你进来吧。” 万灵走了进来，说：“你们两要看看当时的情况，也用不着让我出去呀。” 小鱼笑了笑，说道：“你站在屋子里，未免占了地方，这样就不能完善了，现在我们就知道情况了。” 万灵疑惑地看看两人，说道：“现在不就是还原了当时的杀人情景了，知道了什么情况？” 小鱼回答：“首先，这个人不是外来人，必然是掌门认识的人，而且掌门对他没有什么戒备，还有，万灵，你知不知道这个柜子里当时放的是什么东西？” 万灵奇怪地看看那个柜子，走过去打开，只是一些衣物，说道：“这也没什么啊，房间里面的柜子，本就是用来放衣服的。” 小鱼说道：“当时可不是这样，掌门应该是要从柜子里拿什么东西，或者说已经拿出来这个东西了，而那个凶手，见到东西之后，就出手杀人了，同时他还怕血迹溅在柜子上，所以才会推了一把，让掌门倒在床上。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目标实际上是柜子里的东西了。” 万灵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们都没有想到，可是现在，”万灵好看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东西早就已经不在了，凶手也没留下其他线索，我们虽然推测出来这些，却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小鱼说道：“万灵，今天我先不下山了，就在这山上吧，我也有些累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再下山，今天下午我们再去后山看看就是了。我想大概了解一下三清山上的环境。” 万灵点了点头，小鱼又说道：“万灵，你帮我找一下范征长老，我在这里等他。” 万灵说道：“好，你们稍等。”便转身离去了。 “谢明，今天下午我们分头行动，山上的情况我看就可以了，你帮我盯着万灵。”小鱼开口说道。 “为什么？”谢明奇怪地看着小鱼，“万灵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七十章 三清二 “上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万灵不对劲，当时她明明就在大厅之中，第一时间却没有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属于顾文一派，所以要等顾文出来之后才能跟着出现，还是说她是不打算告诉范征，想要让范征对我们动手，借刀杀人。不过刚才我试探了一下，发现她还算正常，我让她出去等候，万灵如果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违逆我的意思，会站在院子外面，想方设法来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是她的表现却有些奇怪，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看着，反而不像是心怀鬼胎，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相信她，今天下午，你好好盯着她，如果她敢向山下通风报信，那这个万灵，我们就要拿下了。”小鱼说道。 “她应该不敢吧？”谢明慢慢说道。 “那就不知道了，画人画骨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可能是个好人，与此事无关，也可能是摄于你我，才不敢动手。谢明，这地方没那么简单，我们必须小心。”小鱼沉声说道。 “我也希望她和这件事情没关系，是我多心了才好。”小鱼又叹了口气，说道，“九月不见了，生死不知，我有些心乱，实在是难以明确现在的情况。” 谢明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放心吧，今天我会好好盯着的，要是她真的有问题，也只能不顾情面了。” 小鱼‘嗯’了一声，和谢明二人出门而去，各自分开，谢明几步就离开了后院，消失在小鱼的视野中，小鱼则坐在院子里，没过一会儿，范征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万灵，范征抱了抱拳，说道：“江少侠，找老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鱼抱了抱拳，说道：“范征前辈，小鱼请您过来，是有事相问，您里面请。”说着三人一起走进卧房之中，小鱼对着万灵说道：“万女侠，你把咱们的发现给前辈说一下。” “好，师叔，我们今天——”万灵很快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听得范征睁大了眼睛，对着小鱼说道：“江少侠，我还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多亏你过来，帮我们查清了这件事。” 小鱼微微一笑，说道：“事情还没有完，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当时掌门在柜子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门派里面的自己人，或者掌门的一位朋友，熟人，不惜对掌门下了杀手，也要得到？” 范征犹豫了一下，说道：“江少侠，实不相瞒，应该是我三清的掌门指环。” “掌门指环？”小鱼奇怪地问道。 “不错，你也知道，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信物，我们三清的就是掌门指环，自从掌门死去，这个指环就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才会——”范征停住了话头，小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这掌门指环不见了，所以现在三清才会为了掌门一位争斗不休，就连上一任掌门之死，都没有人关注了。想到这里，小鱼心里不由得对这些人鄙夷几分，却也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说道：“好，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好办一些，我会在查线索的时候也关注一些，最好把这个掌门指环也拿回来。” “好好，”范征笑容满面，搓了搓手，还想说什么，小鱼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说道：“自然是会交还给三清的，这掌门指环，与我无关。” 范征还想说什么，小鱼就已经对着万灵说道：“万灵女侠，你能告诉我后山怎么走吗？我还想去后山看看。” “我陪你去。”万灵急忙开口，小鱼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人越少，越不容易引起凶手的注意。” 万灵说道：“好，我给你指路，”说完之后小鱼就和万灵走出门去，留下范征神色变化了几次。 夜晚，客房之中，小鱼问道：“怎么样，万灵今天下午有什么举动？” 谢明回答：“下午万灵去和顾文几个人聊了会儿，就在你见过范征之后。” 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万灵虽然未必和那个凶手是一起的，但是她也是参与了三清夺掌门的事情，而且是站在顾文那一边的，小鱼说道：“为什么这个万灵会和顾文他们一起呢，我看这个姑娘也不傻，顾文那种人，怎么看都不是范征的对手。” 谢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顾文在隐藏什么？” 小鱼不置可否，说道：“这个说不好，”说到这里，小鱼突然笑了笑，“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简单，今天那个范征，也不是个蠢货，就看着两个人是谁能骗过谁了。” 谢明‘哈哈’一声，说道：“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斗吧。” 小鱼问道：“对了，我有个事情问你，是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信物吗？我今天听那个范征说的，什么掌门指环，还说是所有门派都会有的东西，我怎么从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谢明回答：“是的，绝大多数的门派都会有这种信物，也不是什么秘闻，就像凤凰他们的天山，信物就有好几件了，比如凤凰那块天山寒玉，就是前几辈的掌门留下来的，就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打开，晶莹似雪，明亮剔透，隐隐一股寒意散发出来。小鱼笑了笑，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寒玉，所以谢明才动了心去偷，也就有了和杨凤凰的缘分。 “对了，那时候听说峨眉的也是一块玉，”小鱼又想起了当时在峨眉见过的那块玉。 “不错，不过多数的门派只有一种信物，也就是掌门所持，天山上的信物就多一样，”谢明看看小鱼，两人对视一笑，齐声说了出来：“天下第一神剑。” “这把神剑，自从出世的那一天开始，也就是剑神大人，或者说是天山的信物了。”小鱼补充道。 “不错，还有清风先生有一把扇子，上面写着一首诗：‘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是多年之前的诗人所作，也是清风山那时候的前辈跟那位诗人所换，之后又流传下来的。” “落剑谷的莫老人，他手上有一个玉扳指，就是落剑谷的掌门信物，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这个，”谢明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块白净的手帕，“也是信物。” “这是什么信物？”小鱼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看谢明手里的手帕，也没看出有什么奇怪，就开口问道。 “这是我的信物，是我师傅以前给的，以后就是我这一门的信物。”谢明洋洋得意。 小鱼黑着脸说：“你师傅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活活打死你，她老人家那么多的宝贝，你就用这个来做你们的信物？” “哈哈哈，”谢明笑了起来，回答：“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个代表掌门的东西，有这个东西，说白了很多时候你可以代表一个门派，也可以说一个门派站在你的后面保护你，给你撑腰，像我们江少侠，自然是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小鱼笑了笑，说道：“明早我们下山，去那个唐镇看看，我今天问了，这里山下也只有唐镇这一个小镇，唐悦本来就是唐镇上长大的，她的父母现在还在唐镇呢，我们明早先去拜访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嗯。”谢明点了点头，两人便各自睡下了。 早上，微风习习，七月的天气本来就是秋高气爽，自从离开了东海，小鱼就时常觉得，婉儿想去草原也是正常的，不管是谁在东海那种天气里呆了这么久，都会想要去找个能让人心情开阔的地方。小鱼，谢明和万灵三人到了山下的唐镇，小鱼问道：“唐悦和林九月都是在这里失踪的是吗？有具体的位置吗？” 万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她们当时都是自己下山的，并没有和我说些什么，不过我想林女侠可能是有什么线索，当时和她一起调查的就是唐悦师姐，我想他们两是有什么线索的。”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先去唐悦家里拜访一下。” 万灵答应了一声，说道：“唐悦师姐的家就在那边，她的父母也是小镇上的有钱人家，镇子中心的那个大宅子就是了，这镇子上多数人都姓唐，几乎都能串得上亲戚。” 小鱼和谢明在街上买了点礼物，便和万灵一起去了唐悦家里，万灵走进门去，便和一个上来的仆役说道：“去告诉唐叔叔，我带着江小鱼和谢明两位少侠来拜访了。” 仆人说道：“万女侠，你随我来就好了，老爷夫人都在家呢。” 小鱼三人进去之后，便看见一个妇人正坐在小厅里哭泣，拿着手帕子在脸上擦着，一个中年男子还在一边说着：“别哭了，万灵带着人来帮我们找女儿了。” 那个妇人哭哭啼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男子看见小鱼三人，便急忙走过来，说道：“三位，快请坐。” 众人坐下之后，妇人勉强说了几句，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唐悦的父亲说道：“几位不好意思，我家内人有些伤心，就让她回去休息吧，我陪几位说说话。” 小鱼点点头，说道：“请夫人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为了我们耗费精神。” “你先去休息吧，”唐悦的父亲扶起妻子，又唤过来两个侍女，扶着夫人向着后堂走了。 “唐伯父，那就请您把您知道的事情都给我说一次，尤其是最近唐悦有没有回过家，或者送了什么信件。”小鱼开口问道。 “七月初一，悦儿回家来，我问她不是下山的时候，怎么就突然下山了，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三清有两个弟子死在山下了，我怕女儿出事，就让她乖乖呆在山上，不要随意回家。可是她跟我说是要下山查什么案子，我问她，她也不肯告诉我，就跟我说只是顺便回家看看我和她娘，下午就出门去了，再就没回来。”说到这里，唐悦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听说清风的林九月女侠也不见了，不知道我家姑娘是生是死，这些恶人，连清风的弟子都敢下手，更被说我的女儿了。” 小鱼说道：“伯父，您别急，我们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这件事，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唐悦的。” 唐悦的父亲急忙站起身来，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江小鱼少侠，我也是听说过的，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次就请您无论如何把我女儿找回来，我和她娘，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孩子，要是她出了事，我们只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了。” 小鱼急忙站起身来，走前两步，亲手扶起唐悦的父亲，说道：“伯父，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唐悦的父亲一路把小鱼三人送了出去，万灵说道：“江小鱼，我们现在去哪里？” 小鱼说道：“你带我们把整个小镇都转一圈，我想看看这里的地理布局，”说完看看万灵，又说道：“万灵，你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觉得有问题吗？” 万灵苦恼地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想法，就按照你说的转一转吧。” 傍晚时候，小鱼三人才回到山上，小鱼说道：“万灵，明天我们再下山。” 万灵疑惑地问道：“江少侠，今天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小鱼摇摇头，说道：“没有，唐镇虽然不大，但是里面人口不少，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线索，明天我们还是要再去看看。” 万灵点了点头，今天和小鱼一起行动，确实是在街上转了几圈，也没什么发现。 万灵走了一阵子，小鱼对着正在一边喝茶的谢明低声说道：“谢明，今晚我们去唐悦的家里一趟。” 谢明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看出什么了，不然不会这么带着我们在街上瞎转悠了一天。” 小鱼回答：“不转不行啊，今天明着是万灵在我们身边，暗地里可不仅是她一个人。” 谢明‘嗯’了一声，说道：“应该是三清的弟子们在跟着我们，只是不知道是顾文的人，还是范征的人。” 小鱼叹了口气，说道：“无所谓，就让他们跟着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九月，之后的事情再论不迟。” 小鱼现在对三清这些人十分失望，掌门死的不明不白，林九月不知所踪，两个弟子死于非命，唐悦也找不到踪影，结果现在的情况是，范征一心想着掌门指环，顾文则不知道是个真的蠢货还是在假装，都是在为了掌门之位争斗，这样的地方，恐怕也长久不了了。 谢明说道：“小鱼，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去唐悦家里，你觉得她家里有问题？” 小鱼轻轻抚着‘红尘’，说道：“唐悦的父母，尤其是她的母亲，就好像在躲着我们一样。” 谢明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疑惑地问：“她的母亲是怎么了？我没觉得有问题啊？” 小鱼笑了笑，说道：“谢明，如果现在杨凤凰不见了，我来帮你找她，你十分的伤心难过，那见到我你会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谢明不假思索，“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然后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再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实在不行，我也跟着你一起办案。” “这就对了，”小鱼笑的低沉，“我们来帮她找女儿，唐悦的母亲，竟然会哭的不能和我们一起讨论事情，既不告诉我们当时她的见闻，也不等我们分析一下？就好像是出来露个面，急着离开了一样，丢了女儿，母亲确实会伤心难过，但是还不容易有了机会能找回女儿，结果会因为伤心，都顾不上找女儿了？这有点本末倒置了吧。” 谢明长长‘啊’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意思，你这么说的话确实如此，那好像是真的不对劲。” 小鱼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谢明已经离开了客房，过了片刻，谢明回来说道：“外面那几个跟梢的已经走了，应该是觉得咱们不会出去了。” 小鱼一口吹灭了油灯，跟在谢明后面，悄悄翻出了院子。 夜晚，唐镇上，小鱼和谢明站在唐悦家外面，小鱼说道：“我跟着你，我们去听听唐家老爷和夫人会说什么，做什么。” 谢明‘嗯’了一声，两人从墙上翻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唐家，里面却找不到几个仆人，就连巡逻的人都没有，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都是站在墙边，并不巡查，小鱼和谢明顺着白天进去的路，一路摸到了大厅，里面只有唐悦的母亲坐着，几个侍女站在一边，谢明刚想进去，小鱼轻轻摇摇头，做了个手势，谢明就微微一点头，闪了出去，小鱼则藏在外面的一个花丛里，没过多久，谢明就回了，藏在小鱼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唐悦的父亲就在那边的书房里，小鱼，我们现在怎么做？” 小鱼想了想，说道：“静观其变。”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已经夜深了，但是夫人却没有什么动静，好像在等待什么，又过了一阵子，只见唐悦的父亲走了过来，进去之后，两人一起走了出来，夫人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食盒，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只听得两人对话。 “老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悦儿只怕是要饿坏了。” “我也没办法，今天来的那两个人可不一般，那个江小鱼是有名的会断案子，这几年在江湖上没少做事情，他这次来了，我们就要格外小心，更别说那个谢明，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那可是杨凤凰的未婚夫婿，要是他出了问题，杨凤凰找过来，咱们可就完了。” “老爷，您说好好的，干嘛就非要把悦儿——” “住嘴，有什么进去再说。” 谢明看看小鱼，听到这里，虽然没什么实际的情况，但是已经很明显了，现在这唐悦的父母，确实是在隐瞒什么，没有告诉江小鱼，只见唐悦父母从一道侧门进了后花园，小鱼和谢明悄悄跟了上去。 远远看着那两个人站在一处假山外面，小鱼挥挥手，谢明就从一边悄悄靠近，随着低沉的‘吱呀’一声，假山外面，竟然开了一道小口子，唐悦的父母回头左右看了看，这才进了假山里面，谢明回来以后，跟小鱼说道：“这周围都没有人，而且现在他们进去了，也没有关门，看来这个假山，只能从外面打开。” 小鱼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唐悦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然不会把密道做成这种样子，太容易被人跟上了，小鱼和谢明悄悄走到假山，看着那个洞口，两人慢慢跟了进去，只见这里面也就是几个油灯在亮着，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也不至于磕磕绊绊，于是小鱼和谢明尽量不发出声响，走了一阵子，隐隐听到里面的声音，而且也露出光亮。 小鱼比了个手势，和谢明一左一右，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声音。 “悦儿啊，不是爹爹不放你出去，现在外面实在乱的很，三清就要换主子了，你出去太危险了。” “悦儿，来，先吃点饭，中午也没吃，只怕是饿坏了。” “悦儿，吃点吧，别生闷气了，你又不肯听爹娘的话，非要掺和进来，要是那位发了火，我们可保不住你，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待几天，等那边的事情结束了，你再回三清去。” “爹，林九月去哪里了，她肯定会来找我的，肯定会来见你们。” 是唐悦的声音没错，小鱼阻止了谢明要进去的动作，仔细听着。 “她——” “她怎么了？”唐悦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位亲自出手，把她抓走了，我们也不知道林九月现在在哪里，只知道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清三 小鱼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林九月果然是被抓了，只是不知道唐悦父亲口中的那位究竟是什么人，当下面色一沉，看着房间里面的几个人影越发不善，现在小鱼心里已经不再平静了，这三清派的人，本事没多大，一个个的都是些邪恶阴毒之人，顾文是真蠢还是假蠢现在看不出来，范征就是个老狐狸，就连这小小的唐镇上，都有这么多事情，唐悦这一家人，恐怕只有唐悦是个有心的，为了调查掌门的死亡被父母软禁在此，就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就能知道，这个唐悦的父亲，恐怕就和三清掌门的死亡脱不了干系，那个幕后之人，必然是和他有所联系的。 听到里面已经不再说什么，只有唐悦隐隐的低声哭泣声，和她母亲的劝慰之声，小鱼对着谢明点了点头，本来是打算等到唐悦父母离开之后，两人再进来，看看能不能从唐悦口中得到什么线索，顺便把唐悦带出去，哪怕是打晕了控制起来，都能让唐悦的父亲投鼠忌器，不敢再有什么坏念头，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看看哪个幕后之人的身份，但是小鱼现在心里十分愤怒，已经不愿意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了，在谢明惊讶的目光中，小鱼一脚踢开了门，站在门口，出现在唐悦一家三口的面前。 “江小鱼？”唐悦惊讶地看着江小鱼，而唐悦的父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道红光闪过，小鱼手中的‘红尘’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要！”唐悦急忙站了起来，却马上又跌坐在床上，小鱼看得仔细，唐悦应该是被下了毒，或者下了药，现在根本就用不出力气来，这也让小鱼心里的疑惑解开，那就是唐悦的父母自己白天的时候就已经仔细地观察过了，都是不会武功的，或许唐悦的父亲会一星半点的，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绝不是唐悦的对手，怎么就能把唐悦控制起来呢。现在唐悦这一下，倒是让小鱼对她的不满稍微淡了一点，林九月为了她身死未卜，她竟然还能安然坐在家里，本来小鱼已经决定做一回恶人了，唐悦不知道她这一下跌在床上，救了自己一家的性命。 “唐悦，你父亲可不厚道啊，竟然想着骗我们。”谢明的声音响起，眨眼之间他已经出现在唐悦和她母亲的另一侧，距离很近，只要她们有什么异动，凭谢明的功夫，完全可以瞬间就控制住她们。 “江小鱼，你别伤害我父亲。”唐悦顾不得谢明，她也是去过东海的人，自然知道江小鱼才是那个说话算数的人，现在父亲就在江小鱼手里，而且在东海的时候，江小鱼虽然很少出手，但是能和杨凤凰在江湖上齐名，就可见江小鱼的武功了，再加上在东海的时候，就连杨凤凰也可以说是听从江小鱼的安排，而唐悦并不知道江小鱼来到了三清，现在突然看见江小鱼，还在这样的情况，唐悦只能苦苦哀求。 “江少侠，”唐悦的父亲开口说道，虽然还在强自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样子已经暴露了此时他心里有多害怕，“还请你放过我们一家人，我会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受制于人，但是江小鱼二人一来是代表清风来的，二来也是江湖上的少侠，总不至于对自己这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动手，所以才开口闭口就是“少侠”想要提醒小鱼和谢明注意自己的身份，同时自己还知道他们想要的消息，也算得上是有保命的资本。 可是下一刻，唐悦的父亲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面前这两个人完全不像自己平时见过的或者听说过的武林人士，江小鱼手上微微用力，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紧被压的出了血，江小鱼笑的冰冷，说道：“我杀了你，自己去找线索也不见得会有多大麻烦，或者我杀了你夫人，为了你女儿，我想你也会乖乖把事情告诉我的，不是吗？” “江小鱼！不要！”唐悦挣扎着坐了起来，想上前来拦下江小鱼，却一个猛子差点跌在地上，谢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回床上，而唐悦的母亲自从小鱼进来就已经傻了，这时候才勉强反应过来，哭嚎着就扑上来，想要救下自己的丈夫，谢明正好在扶着唐悦，来不及管她，只见唐悦的母亲以前到了小鱼的面前，江小鱼面无表情，一脚将唐悦的母亲踹倒在地，小鱼现在已经对这一家人厌烦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想着小心行事，唐悦的母亲倒在床边的地板上，头磕在床沿上，顿时晕头转向的，谢明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床上，靠在墙边。 “你！”唐悦的父亲目眦欲裂，还没说话，江小鱼又将剑往下压了压，唐悦父亲的脖子上已经有血迹出现，再也不敢随便说话。 小鱼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唐悦，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是为了九月才会卷进来，唐悦的父母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呢，只是为了保护女儿，他们也就顾不得林九月了。 小鱼拿开了‘红尘’，又是一脚，将唐悦的父亲也踢倒在地，自己坐在小凳子上，不管唐悦的哭泣声，说道：“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听好了，我只问这一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平复心情，在心里默念静心诀。就在刚才，最近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那股杀意又慢慢出现了，只是小鱼看见唐悦苦的梨花带雨，一时心软，也才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爹，你就告诉他吧，不然他真的会把你和娘都杀了的。”唐悦哭着说。 “唉，”唐悦的父亲坐在地上，看看坐在床上的妻子和女儿，说道：“江少侠，今日欺骗实在抱歉，这件事情，要从那两个三清在回山的路上死了说起。” “我们家有悦儿在三清做弟子，所以一向都和三清是关系很不错的，当时那两个弟子死在山下，镇上的人发现了，我们就急忙去上山告诉了掌门，也是那一天，我回家以后，”说到这里，唐悦的父亲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那个人出现在我家里，我不知道他是谁，”看到谢明要开口询问，唐悦的父亲就直接说道，“他只来过一次，穿着夜行衣，还带着面罩，我只听声音，他应该年纪不大，就跟你们差不多。” “他要我上山，去请范征长老下来，就说我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妻子的性命在他手里，不敢不照办，于是就上山，请了范征长老，还没到家里，就在三清山下，他就出现了，范征长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之后他就要我回家，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等到又过了几天，我听说三清的掌门也死了，就觉得三清现在根本没有人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所以在悦儿下山调查的时候，我就下药把她控制住了，我这个女儿，看着年纪不小，根本就是个孩子，不知道这江湖险恶，要是她继续查下去，我怕她会死于非命。所以我就一直让她呆在这个山洞里。” “这就是我知道所有事情了，其他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林九月女侠失踪了以后，我就更是害怕，生怕那人再找到我要我办事，但是我也不敢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就怕他还在这附近，要是知道我要逃跑，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唐悦的父亲一口气说完，靠在墙壁上，长长出了口气，看上去把事情都说出来，也让他轻松不少。 “江少侠，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了，能放了我妻子和女儿吗？我做错了事情，帮那个恶人做事，你要带我上三清去，我也认了。”过了一会儿，唐悦的父亲见小鱼依然闭着眼，就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谢明也奇怪的看看小鱼，这一家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错，最多就是今天欺骗了自己二人，人家也只是为了保护女儿而已，至于帮那个黑衣人做事情，更加是没什么可以怪怨的，毕竟当时命在别人手上，也只是送了个信而已，想到这里，看着唐悦一家人的表情也变得轻柔了下来。 唐悦一家人还在看着小鱼，唐悦的父亲看到谢明的表情，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就在下一刻，他的轻松就变成一股剧痛，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他的右手已经有两根手指齐齐被斩断。 “你！”唐悦的父亲看着已经收剑回鞘的江小鱼，忍不住要开口怒骂，但是又被剧痛折磨地死去活来，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脸上一片苍白，豆子大的汗水从额头冒了出来。 “爹！”唐悦终于用尽全力，扑到父亲面前，急忙撕下手臂上的衣衫，给她的父亲包扎了起来，但是血迹仍然在渗出，唐悦转过头来，眼中尽是怒火，说道：“江小鱼，我父亲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难道你要赶尽杀绝吗？” 谢明也是疑惑地看着小鱼，却没有开口，这确实和他认识的江小鱼不一样，江小鱼虽然算不得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一心想要做个大侠的，怎么会对普通人真的动手呢，吓唬一下也就是了，更别说这家人其实也没什么大错。 江小鱼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股红色慢慢流淌，谢明面色一紧，江小鱼却盯着唐悦的父亲，冷冷开口：“我告诉过你，我只问一次。”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这个恶贼，我真后悔相信你！”唐悦的父亲怒声说道，又因为剧烈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小鱼，你要杀我们，就动手好了！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唐悦同样看着小鱼，丝毫不让地挡在她父亲面前，而唐悦的母亲已经跪倒在她的丈夫身边，只知道哭泣。谢明不忍地看着三人，转向小鱼开口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江小鱼的下一句话就让整个空气都凝滞了。 “你撒谎。” 唐悦张大了嘴，嘴里咒骂小鱼的话还没说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小鱼，谢明则在第一时间就微微一笑，刚才他还以为是江小鱼又走火入魔了，毕竟事关林九月，想要江小鱼保持一个冷静的心态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唐悦母亲的哭声也停了下来，傻傻地看了看小鱼，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唐悦的父亲面色一僵，又恢复镇定，强自回答：“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杀了我们泄愤，也用不着这样。” 小鱼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红光，摄人心神。江小鱼开口说道：“你告诉我，你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可是我在外面听你们的谈话，你说的是那个幕后的人亲自出手，拿下了林九月，刚才你说的是，林九月只是失踪了，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知道她的消息，都是听说的，那个幕后的人只见过你一次，那么你是如何得知他亲自动手拿下的林九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那个幕后之人打掩护，还想说自己无辜吗？” 听完小鱼的话，谢明恍然大悟，就连唐悦也明白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唐悦的父亲面上更加苍白，他不知道小鱼和谢明是从一开始就躲在外面偷听了，只看小鱼一脚踹开门，还以为是两人刚刚过来，兴师问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唐悦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轻声喊到：“老爷。” 唐悦的父亲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们能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把事情都说出来，我确实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但是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帮他，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三清派的那些财物都是我的。” “那时候，他让我去山上找的，不是范征，而是顾文。”唐悦的父亲因为失血加上剧痛，已经坐不稳了，靠在唐悦的身上，说道：“顾文是认识那个人的，他们两就在我家里说事情，说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过了几天，掌门就死了，关于我女儿的事情，我说的都是实话，后来我女儿也不露面，林九月就下山来了，到我家里询问悦儿的消息，我就按照今天白天告诉你们的那样跟她说了，只是多了一句‘我记得悦儿是去了南边的小月池’。” “等到一天之后，我去了小月池，那个黑衣人就在那里等我，林九月就倒在地上，也没有别人，而且我感觉那个黑衣人应该也受了伤，他当时靠在大石头边上，衣服上也有血迹，跟我说，最近这一段时间，不管是谁来问，都按照今天白天的那个说法，就可以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个人应该就藏在小月池那里，或者就在三清山上，我也不知道他和顾文有什么计划，但是既然他们能把掌门都杀了，我觉得他答应我的也该也能实现，就一直按照他的吩咐做。” “江小鱼，我已经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了，请你行行好，只杀我一个就好了，放过她们吧。”唐悦的父亲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好像一口气卸掉，软软靠在唐悦身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小鱼看看唐悦，转身离开了。 “小鱼，我们现在要去小月池吗？”出了唐家以后，谢明看着站在路边沉默不语的江小鱼，开口问道。 “去看看那位到底是什么人，谢明，你找林九月。”江小鱼虽然放过了唐悦一家人，但是心里却依然是怒火熊熊。 “好。”谢明答应下来，两人隐入夜色之中。 小月池，只是一块不大的池塘，因为在月光明亮的时候，总会照的池塘熠熠生辉，波光粼粼，所以才会被周围的人们称为小月池，小鱼到达的时候，周围的柳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树影斑驳，柳树枝倒映在池水之中，就好像在轻轻抚摸着水面。 小鱼站在池塘边，左右看了看，突然出声，惊的林子里一阵鸟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而此时谢明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如果不出来，我也不会离开三清，有我在，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我想都会变得困难万分，不是吗？你想要三清的掌门，或者扶持一个傀儡来让自己能有个安身之处，这都绕不开我。”小鱼语气十分平淡，却在讲一个不争的事实，黄松路现在被杨易天满江湖追杀，绝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枯木老人已经死了，黄风更是再无消息，说的直白一些，不是黄松路亲至，那么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是可以威胁到小鱼的，只要小鱼不离开，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占据三清。 “江小鱼，你现在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伙子，也敢开口威胁别人了。”一个声音从池塘对面传来，其后一个人影也出现在月光下，消瘦而挺立。 “果然是你。”小鱼冷冷一笑，杨凯就站在自己对面，看到杨凯之后，小鱼虽然十分平淡，心里却十分警惕，杨凯是自己刚出江湖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武林中人，那时候的张莫，路菲，路青，杨凯，杨名，王晓和王芳，如今张莫死在杨凯手里，根据小鱼所知道的，杨名已经在惊鸿派被其他门派的人控制抓起来了，而王晓为了路菲姐妹，也香消玉殒，王芳则不知所踪，恐怕也已经遭了毒手，第一次见面的两伙人，如今变成了仇人，天会黑，人会变，世事变迁，人心难测，不外如是。 “我其实真的挺后悔的，那时候就应该直接动手杀了你，省的变成现在的模样，反而是个麻烦。”杨凯笑的和睦，嘴里的话却像十一月的山风，寒意透骨，丝毫不掩饰对小鱼的敌意。 “这也差不多啊，张大哥，王晓，王芳，不都是死在你手上的吗，就连杨名现在也被抓了起来，我听说好像就是当时跟着你们的那几个门派为了表示和你们没有瓜葛，联合起来动的手，不是吗？”小鱼嘲笑着说。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小芳已经被我送到一个小乡村里面了，她这辈子这样最好，外面的人心诡谲，不适合她那样的性子。至于那些敢上惊鸿为非作歹的人，说白了都是些无事生非的小人，等到以后，自然会有他们好看的。”杨凯笑了笑，继续说着：“其实这样也好，有他们在山上看着，我们也放心，毕竟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自然可以帮我们保护一下那些留在山上的弟子，不是吗？” “你倒是放心的很，这些人可不是真的名门正派。”小鱼慢慢说着。 “江小鱼，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些江湖门派，越是这些不够格的，就越是会想标榜自己，尤其是好几个门派一起行动的时候，一个个看着就好像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样，说起来你都不敢信，现在我们惊鸿山上的弟子，反而是最安全的。”杨凯笑的开心。 小鱼倒是楞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世上，沽名钓誉的人太多了。他们只是没有你的本事而已，要是有你的能力，估计都是你。” 杨凯大声笑了起来，竟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住，说道：“你这话是说的对了，我听说那几个蓬莱的宵小之徒竟然还活着，本来还以为你江小鱼也要做个虚怀如谷的人，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 小鱼回答：“我只是没有时间去处理他们，就当让他们多活几天吧。” 杨凯点了点头，说道：“江小鱼，说说罢，为什么要见我？” 小鱼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要三清，那就拿去，何必要为难林九月？”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三清四 杨凯回答：“我就知道是为了林九月，那时候在开封，就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你放心，这点面子我还是会给你的，我也不想惹得清风先生亲自下山，林九月好好的，只是她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不依不饶地非要跟我作对，真是麻烦。” 小鱼说道：“把林九月给我，我们离开，这里的事情，我懒得管，也不想管，这江湖上想要拿了你来出风头的大有人在，我又何必要参一脚进来？” 杨凯‘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江小鱼。我们见面之后，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你这样就不对了，我把林九月还给你，你会自己离开？别的不说，就算你真有这个打算，林九月那个性子，怎么可能放任三清这般模样离开呢？到时候你还不是会留下来帮她？” 小鱼眯起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谈不拢了？” 杨凯轻轻抽出长剑，在月光下，手中的长剑散发着幽幽寒光，说道：“江小鱼，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剑仙的剑术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不如让我见识一下？” 小鱼冷哼一声，说道：“看来是天要饶你，你自作孽了。”说着手掌放在剑上，微微一握，‘红尘’已经出现在小鱼的手中。 杨凯微微一笑，横斩一剑，向着湖面斩去，一道剑气划过，湖面就像被推了过来，小鱼没有一点动作，只是看着湖水向自己扑了过来，而湖水在到了小鱼面前的时候，小鱼的前方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幕，将湖水挡住，水花四溅，之后湖水又慢慢退了回去，小鱼缓缓向前，每一步都好像有雷霆万钧之力，每一步踏出之后，湖水都在慢慢地退回去，杨凯一言不发，眼中却有一丝危险闪过，又是一剑刺出，随着破空之声，剑气就像有了实质一样，冲着小鱼而来，小鱼手指微微张开，‘红尘’在手中逆转向上，剑身上红光耀眼，将杨凯打出的剑气直接斩断。 杨凯好像料到了这一切，又是一剑刺出，只是这次却刺在湖水中，激起漫天水花，在小鱼的面前激荡不已，小鱼将手中的‘红尘’放平，轻轻一划，就好像是在半空之中将立起来的水面划破，激扬的水花顿时沉寂下来，而就在水花落下的时候，只见杨凯已经出现在水花之后，在水花落下的一瞬间，杨凯手中的长剑爆发出惊人的威势，一道道淡黄色的剑气，在他手中瞬间发出，转瞬之间，就已经刺出无数剑，当真是快若惊鸿，小鱼看得明白，杨凯应该是已经继承了黄松路的剑术，虽然还不如黄松路那样熟练，融会贯通，但也是江湖上难得的剑术高手了。 小鱼一步不退，同样的以快剑应对，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对了十几剑，小鱼微微侧身，躲开杨凯的一剑，同时手上用力，‘红尘’顿时光芒大作，小鱼将剑横拍出去，直接将杨凯震开，心里也是有点庆幸，多亏自己在清风山上一直保持着静心的同时还慢慢回转天心功，不然如果是前些时候的自己，还未必是杨凯的对手，惊鸿剑，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别的不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内功要胜过杨凯，大家同样的内功，刚才这一次对剑，小鱼知道自己根本硬扛不下来，只能暂避锋芒。 “哼哼，魔教的内功确实厉害，只是我不知道要是剑仙还活着，看到自己唯一的弟子竟然去学了魔教的内功，会是什么感受。”杨凯停下了剑气，笑着说道。 “他会很欣慰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合各家之长为自己所用，不是吗？”小鱼看着杨凯，一副不屑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能有今天，就因为我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变强的机会，而不是什么墨守成规，自以为能一招鲜，吃遍天。” 听了小鱼的话，杨凯沉默不语，这确实是各门各派的通病，虽然没有说什么规定人只能学习自己门派的武功，但是大家也基本都是有这一个没有说出来的规矩，每个门派都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独一份了，就算是自己这一辈没有什么厉害的人，也都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而已，很少会有人去学习其他门派的功夫，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一个大不敬的名头也就戴在自己头上了，而且其他门派的人，也未必会愿意真心实意地传授功夫给自己。 小鱼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么长时间谢明都没有出现，就说明寻找林九月并不顺利，或者说已经找到了林九月，但是林九月的情况很不好，暂时不能来和自己汇合，而杨凯这种人，是不会告诉自己林九月身在何处的，毕竟这算是杨凯手里的一张王牌了，更何况刚才两人也说的清楚，不仅是杨凯，小鱼也知道，就算他放过林九月，自己也不会就这么带着林九月离开，林九月是个什么性子小鱼还是了解的，说的难听点，太过理想化，在林九月的眼中，黑白分明，她绝不会放任杨凯在三清山上为非作歹而置若罔闻。 现在的办法只有两种，一是拖住杨凯，等到谢明找回来林九月，二就是直接拿下杨凯，逼问林九月的下落，不过小鱼也知道，就算拿下杨凯，他也不会说出来林九月的情况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小鱼并没有什么好办法，想到这里，小鱼踏前一步，一剑斩出，‘红尘’上红光闪烁，在这月光下冲向了杨凯，杨凯面色发冷，他也明白小鱼的想法，于是两人都不再留手，每一剑对撞在一起，都是激起湖面一阵阵的水花，小鱼将真气灌注在‘红尘’上，一剑斩出，石破天惊，两人之间全部都是耀眼的红光。 杨凯同样聚集起自己的真气，想要硬抗下来，小鱼这一剑很明显就是逼得他不得不硬抗，根本无从闪避，杨凯的黄色剑气在红色的侵袭中渐渐淡化，杨凯被剑气斩在胸口，闷哼一声，倒飞而出，向着水面而去，小鱼紧紧跟随，丝毫不给他趁势离开的机会，而就在两人都处于水面之上的时候，杨凯突然笑了笑，小鱼惊觉不对，但是人在半空之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只好狠狠地向下划出一剑，也就在这一时刻，杨凯落入水中，顿时水下向上飞射而出无数的羽箭。 小鱼人在半空，全靠着天心功的保护这才勉强躲过一轮箭雨，看来杨凯是在这湖水中做了不少安排，小鱼突然觉得肩膀一阵酸痛，转头一看，自己的左肩已经被一箭划破，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也影响了自己的动作，眼看小鱼就要慢慢落入水中，小鱼一脚踏在水面上，顺势而起，只见杨凯已经从一侧飞身而出，就要逃离，小鱼正要继续追上去，就听到谢明的声音：“小鱼！” 小鱼回头一看，只见谢明正扶着林九月站在岸边，对着小鱼喊道：“别追，他在这一路上都布置了暗器。” 小鱼反身回到岸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林九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林九月的手臂和腿上都是血迹，就连站都站不稳，谢明说道：“小鱼，你带着她回唐家，好好包扎一下，我去跟着杨凯，看看他去了什么地方。”说完轻轻一推，小鱼接过来林九月，谢明已经飞身而去，追着杨凯逃离的方向跟了上去。 小鱼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林九月，那一股清香和血迹的腥味混杂在一起，看着林九月苍白的脸，小鱼鼻头一酸，说道：“你还好吧。” 林九月勉强点点头，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小鱼便扶着林九月朝着小镇走去。 天亮了，唐家，小鱼和唐悦坐在大厅之中。 “林九月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也受伤比较多，中了一剑，再加上身上有很多伤痕，应该是被暗器所伤。”唐悦看着面色阴冷的江小鱼，慢慢开口说着，还在小心翼翼地打量小鱼的神色，昨晚小鱼的表现，已经告诉唐悦他不是个善与之辈了，没有杀了唐悦的父亲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江湖上的人最忌讳出内鬼，一旦发现，都是直接杀了来报复，唐悦顿了顿，又说道：“江小鱼，谢谢你昨晚放过我父亲。” 小鱼微微点头，说道：“他应该没事吧？” 唐悦回答：“他没事，只是断了两指，我们连夜给他找了大夫，已经包扎好了，我母亲在陪着他休息。” “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带上你的父母去乡下吧，三清的人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他可就未必能有这份幸运再躲开了。”小鱼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我现在也对这里失望透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就做个普通人。”唐悦眼里泛起了泪花，“我现在只想着能和爹娘一起好好生活。没有别的奢求了。” 小鱼‘嗯’了一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离开，杨凯的情况还要等谢明回来才能确定，现在你们离开，如果被他抓到，只怕是——” 唐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客房里，小鱼看着昏睡中的林九月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总是觉得上天不公平，别人一生下来就是吃好的穿好的，想学文，就进私塾，想学武，就加入门派，只有自己是个贫苦的贱命，直到遇上梁如风，这一生的命运也就随着改变了，到了现在，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侠，但也算是活的自在，在这江湖中略有名气，再也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可是却还是不满足，看着一些人，甚至还有些嫉妒。 可是现在看着林九月苍白的脸色，那些想法也渐渐退去了，林九月比起自己来，或许要幸运一些，一直在清风先生的庇护之下，没受过穷，也没受过白眼，不论到哪里，都是被人尊敬，可是也就是因为这样，林九月善良，正直，勇敢，理想化，甚至有些刻板，在这个世道，她注定是不快乐的，她想要的那种江湖，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想必林九月找到了杨凯之后，就算知道自己不敌，也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正义’这个词，其实就只是个词罢了，除了在书上，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地方存在正义。 对付杨凯这些人，林九月是不行的，只能以暴制暴，用更加阴狠的手段才能取得胜利。 小鱼看着林九月，这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就像冬日里的雪花，清雅而坚强，就算是两人有缘无分，林九月也是鼓励着自己，从没有怪怨过自己一次，小鱼的眼前又是那个在雪花中起舞的身影，看看林九月，小鱼轻声说道：“九月，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一直善良，坚强，正直下去。希望你就像我心里的那样，永远都是那么美丽。” 说罢，小鱼起身离去，谢明正等在外面，看着小鱼说道：“杨凯上山了。一路上全都是陷阱，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他是上山了，没法子再追的更近了。” 小鱼点点头，说道：“杨凯这个人，心思多得很，你也不能强行追的他太近，不然只怕你也会陷入危险中，既然知道他上山了，那就好办了，他自然是和顾文有联系，看来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本来以为顾文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而已，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直接上山抓顾文问罪吗？”谢明问道。 “不行，顾文毕竟是三清的大师兄，我们贸然找他的麻烦，那些三清的弟子们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帮着顾文来对付我们，我们没有证据，顾文来一个死不认账，反而是我们里外不是人，会被他诬陷成是和范征联合起来，想要夺取掌门之位。” “范征，范征。”小鱼靠在墙上，喃喃自语。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清五 七月初十，又是一个明朗的天气，小鱼在唐悦家中见到了范征。 “江少侠，不知道你要我下山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范征坐下之后，便不多说那些虚话，直接开口相问，这几次交流下来，他也看得明白，江小鱼这个人主意正的很，要是不想说的，就是想套话也套不出来，还不如直来直去，简单明了。 “范征长老，你想不想做三清的掌门？”小鱼笑了笑，开口说道。 “哦？”范征眼中出现了一丝波动，却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情，宁为人知，不为人闻，毕竟这种话，说出口就很容易授人以柄。 “那个掌门指环，我有下落了。”小鱼面色平静，说的口气也平淡，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只是小鱼眼见范征听了这句话之后，眼皮子跳了跳，脸上也有一点点抽动，小鱼在心里笑了笑，毕竟只是个为了三清掌门之位的，范征也未必是个什么好人，只不过现在杨凯和顾文搅和在一起，那么能和小鱼合作的也就是范征了。 “还请江少侠明言，这掌门指环是我们三清的传承信物，对于其他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还请将其下落告知我，把掌门指环拿回来，回归我三清。”范征也不说透，即使小鱼已经这般暗示了，还是不愿意说出来自己心中所想。 小鱼嘴角扯出来一丝微笑，说道：“指环就在杨凯手里。” “杨凯？惊鸿的杨凯？”范征疑惑的问道，在看到小鱼点头之后，就马上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惊鸿先生也来了？” 小鱼回答：“没有，我只见到杨凯，黄松路应该是不在的，他现在可没空来管三清的事情。不是吗？”现在黄松路已经是丧家之犬了，杨易天自从枯木岛之行后，便在江湖中放出话来，只要是拿下黄松路，或者给魔教通报黄松路的下落者，便会拿到奖励，甚至可以奖励一部功法，魔教多少年以来的传承，还收集了数不清的武功秘籍，如今能拿到杨易天赠与的秘籍，自然是每一个江湖游侠的所思所想了。 听了小鱼的话，范征这才放下心来，缓缓笑了笑，说道：“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这惊鸿先生怎么会盯上我们三清呢，要真是那样，恐怕我就只能请清风先生下山来了。既然只有一个杨凯，那他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不过就是个功夫强一些的恶人罢了，这杨凯难道还想夺了我三清，鸟居雀巢？” 小鱼淡淡地看了看范征，说道：“那也未必，据我说知，三清掌门之死，恐怕就和杨凯脱不了干系。那掌门指环，应该也就在杨凯手中。” “什么？”范征顿时惊讶地喊了一声，说道：“那不可能啊，我三清掌门就算再功夫不如人，也不可能会被一个杨凯所杀，而且还没有能力喊一声，这山上毕竟都是我们三清的人，我们几个掌门的师兄弟，也都住的不远，只要他喊一声，怎么着也能及时过去。” “杀他的人不是杨凯。”小鱼说道，“当时我们去掌门卧房里看了之后，就已经推断出来掌门之死，应该是你们内部之人下的手，只不过，杨凯和这个人合作了。” “是谁？”范征眯着眼睛，也不再多话，直接问道。 “掌门死后，三清是谁最得利？又是谁能为杨凯提供支持？”小鱼没有明言，很多事情只有让范征自己想明白了，才会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合作，否则，他要是心存疑惑，难免不会给小鱼下绊子。 范征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轻声说道：“顾文？” 小鱼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杨凯现在就在三清山上，至于是谁和他合作，您不妨自己查一查，毕竟在三清山上，只要盯住一个人，那么他每天见过谁，说了什么，我想您是可以知道的，不是吗？” 范征反而有些踌躇，看了小鱼一眼，说道：“江少侠，如果按照这样的话，那我回去之后，岂不是陷入危险之中？他们连掌门都敢杀，又怎么会放过我呢？等我死了之后，顾文只要戴上掌门指环，三清不就落在他的手中了吗？” 小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您就放心吧，现在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您是和顾文竞争最激烈的，当然了，顾文是个狼心狗肺的人，而您是为了保住三清这么多年来的传承。”看到范征欲言又止，小鱼便改了口风，果然，范征脸上的表情便的自然了很多，小鱼不由得对他又是鄙夷了几分，敢做不敢当，想要当掌门，还想让人觉得他是为了三清，不得不当。 小鱼继续说道：“现在您要是出了事，所有的三清弟子都会怀疑是顾文所为，毕竟您又没有什么仇人，只有一个顾文，说白了也是因为两人立场不同而已，再说了，顾文绝不敢戴上掌门指环的，自从掌门死后，你们三清就陷入内斗之中，就连林九月失踪了，你们都无暇顾及，这种情况下，掌门指环就是那个凶手所持，谁敢拿出来，谁就是不打自招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范征这才放心下来，换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已经知道了凶手的下落，我作为掌门的师弟，自然是为了我三清不落入恶人之手，责无旁贷，江少侠，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调查了，想必很快就回查出一个结果。不过，查出来之后，你也知道，这杨凯的本事，恐怕我想要拿住他，有些困难。” 小鱼回答：“您放心吧，只要有了证据，我自然会上山相助，到时候杨凯和顾文落网，我就会带上林九月马上离开，三清就是您来主持大局，之后的掌门选举，我们都不会再参与。” 范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多谢江少侠了。” 小鱼站了起来，拱手相送，说道：“您一旦有了消息，通知我就好了，谢明会守住下山的路，杨凯如果离开三清，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范征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小鱼看着范征离去的背影，笑的冷漠，又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在范征看来，江小鱼一行人正好是白送给他的帮助，可以很随意地让小鱼等人为他所用，本来范征还对掌门之死不是很上心，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掌门之死和顾文脱不了关系，那么就可以借此让顾文失去人心，不再得到弟子们的支持，甚至还有可能让顾文再无翻身的机会，而且既然小鱼已经告诉自己，现在杨凯就在山上，那么说白了，只要杨凯和顾文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下手，就总会被自己抓到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拿出来掌门指环的时候，那就是最大的证据，而且就算没有，只要能抓到顾文和杨凯见面，自然也是一个很大的证明。 现在的惊鸿，早已不复当年的威势，黄松路已经是正邪两道的敌人，三清现在也是和天山清风亲近的，自然就不会和惊鸿的人再有什么瓜葛，如果能抓到顾文和杨凯见面，自然就是一大证据，虽然不能说明是他们害死了掌门，但是最起码也能说明顾文是私下和惊鸿的人有勾结的。这样一来，顾文自然就失了人心。 小鱼看着范征的背影，喃喃自语：“希望你能多活几天。” 谢明的声音出现在小鱼身后，谢明说道：“小鱼，这个老东西，想让我们给他白做事，等到他抓到证据之后，我们出手帮他拿下杨凯和顾文，然后就让我们离开，不要再横生枝节，影响了他继承掌门。” 小鱼残忍地笑了笑，“他以为自己很聪明，觉得是在利用我们，可惜人总是这样，被眼前的一点点利益所吸引，他如果能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踏入死地，只是在为我们当个马前卒，可惜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当了掌门之后会有多威风，哪里还会想的那么多？” 谢明说道：“我倒是想到你不会这么给人利用，不过我也没想出来你是什么打算？” “三清这个门派，如此腐朽不堪，还不如就此重新来过。”小鱼回答，“范征真的以为顾文和杨凯不会对他出手，可是他不知道，如果顾文真的下了决心，杀了他之后，强力弹压三清中不满的人，自然也还是能坐上掌门之位的，更何况还有杨凯帮他，就算是真的像我跟范征说的那样，暂时顾文不愿意背上这个罪名，那么等到他真的找到证据，或者带人抓到顾文和杨凯见面，那时候，也就是他的死期了，狗急了还跳墙呢，顾文和杨凯被他抓住之后，第一个反应不就是杀了范征吗？” “如果你——”谢明开口，却没有把话说下去，他知道江小鱼自然能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江小鱼看了谢明一眼，轻轻摇摇头，说道：“不行，我去山上震慑杨凯不可行，其一，杨凯为什么躲在山上，而不是那个他准备了那么久，放满了暗器陷阱的小月湖？就因为他知道，只凭那些东西是拦不住我的，他不离开，迟早会死在我手里，所以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就直接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我自然不会满天下去找他，要不就是呆在山上，我总不能毫无凭证，就在三清山上搜人。” “所以我在山下，杨凯才会在山上，而一旦我上了山，杨凯自然就会找机会下山来，那就又回到了起点，我们做的事情都毫无意义了。” “其二，九月现在这个样子，我必须守在她身边，如果我离开了，杨凯或者顾文趁机来袭击，九月没有一点保护力量，我绝不能把她置于危险之中，一点都不行。”小鱼说的斩钉截铁，“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其三，”小鱼笑了笑，“不论是顾文，还是那个范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呢？还不如收拾残局来的简单，这三清，也应该换换天了，不是吗？” 谢明也笑了起来，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也看这些人不爽得很。” 两人说完话，小鱼便回到客房中，林九月已经醒了，正在和唐悦说话，小鱼进去的时候，只见唐悦正在小声哭泣，说着：“林姐姐，真是对不住。” 林九月笑着安慰她：“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现在就安心在家里住着，等到山上的事情结束了，想回去，就回山上，如果不想的话，就和父母一起去乡下，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 见到小鱼进来，唐悦站了起来，说道：“林姐姐，你们说话，我中午拿饭菜来给你。”说完对着小鱼点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间。 “小鱼，你也别太苛责唐悦了，她也是身不由己。”林九月对着小鱼说道。 “好，只要你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小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了出来，林九月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我们还是要帮助三清的，那个杨凯和顾文居心不良，我们怎么才能抓到他们呢？” 小鱼把自己和范征说的话又重复了一次，并没有把自己实际上的打算说出来，他知道林九月未必会同意自己的做法，毕竟范征说白了，并没有犯下什么罪过，以林九月的性子，恐怕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范征去死的，只能希望林九月不会察觉吧。 可惜小鱼的心愿落空了，林九月皱着眉，问道：“这样的话，杨凯不会痛下杀手吗？我想他应该会直接杀了范征的吧？” 小鱼见瞒不过去，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范征死了，其实才是最大的证据，现在三清上，对范征敌意最大的就是顾文，范征既然已经知道杨凯在山上，也知道顾文和掌门之死有关系，就会十分防备，如果他被杀了，那么三清的弟子们和宿老们自然明白就是顾文下的手，这时候我们再上山，自然是会得到三清弟子们的支持，毕竟争斗是争斗，但是大家都是三清的门人，如果动手杀人，岂不是乱了套，顾文只要敢动手，他就不会再得到三清门人的支持。” 林九月沉吟片刻，说道：“可是我们这样，不就是把范征置于死地了吗？” 小鱼抿了抿嘴唇，回答；“不错，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林九月看着小鱼，眼中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却没有具体说出来，只是说道：“小鱼，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救他一命吧，这样让人去做诱饵，我们岂不是跟杨凯一样视人命如草芥了吗？” 小鱼叹了口气，林九月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是小鱼自然也听得出来，林九月对自己的做法很不满，只是不愿意当面说出来。 看着林九月苍白却坚定的脸，小鱼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知道么，其实我当年刚刚踏入江湖的时候，想做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有一颗侠义之心，有一股子坚持不懈的力量。” 林九月也仔细看看江小鱼，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江小鱼了，他的脸，要比其他的同龄人多了几道皱纹，眉间更是一直都有一股阴郁，就像一朵乌云笼罩不散，眼中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正直，也没有了那份熟悉的温暖，只剩下漠然和坚毅。 江小鱼的话，也让林九月心生波澜，其实她虽然一直都在刻意和江小鱼保持距离，却也时刻关注着小鱼的消息，尤其是江小鱼上了清风山之后，林九月也看得见他眼底流转的红色光晕。 可是现在的江小鱼，也算得上是一位大侠了，只是这样的大侠，和当时江小鱼向往的那种大侠却不相同。 “小鱼，你——”林九月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责备？还是该支持？ 江小鱼的努力她自然是知道的，从一个无门无派的小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也许这就是必然的代价，那个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起来，再也看不清楚他的心中所想。 小鱼从林九月的脸上已经看出了很多东西，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就不要再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便转身离去了。 靠在栏杆边，小鱼的目光直直射向无尽的苍穹之中，林九月的不满是理所应当的，谢明的支持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本就是这样的或者那样的人，林九月是个正道侠女，谢明是个魔教弟子，这件事情，让林九月处理，会麻烦很多，她会努力保住每一个三清弟子，别说是范征了，就是顾文，林九月都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饶他一命。 而交给谢明的话，恐怕会比现在简单很多，山上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等到林九月修养好了，三人直接上山，杀了杨凯也就是了，三清的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抵抗小鱼三人。 如果不愿意等待，这附近也有的是魔教弟子，甚至围了三清都是做得到的。 谢明之所以没有这么说，其实也就是为了杨凤凰而已，既然他已经决心要和杨凤凰成婚，自然是要尽可能避免再和魔教有什么纠葛，就连苏媚都为了自己的这个徒弟，要退隐江湖，就是为了不给谢明和杨凤凰惹来非议。 他们本就是那样的人，只有自己一直都在变化之中，心里想要做个正义的大侠，可是却只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鱼慢慢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的犹豫不见了，只剩下坚定。 这也许是自己能为林九月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去做，何必要为了自己让林九月为难。 小鱼走到唐悦的卧房，轻轻敲门。 “是谁？”唐悦的声音传来，小鱼轻轻咳了一声。 “稍等。”唐悦很快就出来了，看着江小鱼，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这几天，我要你寸步不离地保护林九月，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及时把她送到乡下去，算了，”小鱼想了想，重新开口：“今天下午，你们就去乡下，躲几天，一个仆人都不要带，你们的去向一个人都不要告诉，带上你的父母，七天之后，你一个人回来，如果事情顺利，我会让谢明在你家中等你，如果没有见到谢明，就马上离开，再过七日再来。” “你要做什么？”唐悦惊讶地看着江小鱼，问道。 “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你们盯着，有我在，不会有人敢跟着你们，等到你们离开之后，我会上三清，去保护三清的弟子们。” 唐悦感激地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江小鱼对三清的弟子们毫无好感，如今三清是风雨飘摇之际，能有江小鱼在山上，自然可以把事情都控制在最小的波动范围内。 三清山下，谢明奇怪地看看江小鱼，说道：“你真打算上山？这样不是会让杨凯找机会下来吗？那我们岂不是白费时间？” 小鱼摇摇头，说道：“我要在山下杀了杨凯。” 谢明更是不理解，说道：“那你要怎么做？你人在山上，他在山下，怎么杀？” 小鱼冷冷一笑，说道：“本来想借刀杀人，让杨凯帮我处理了范征，我再动手处理掉顾文，现在我不想管他们三清内斗了，杀了杨凯，我们就走吧。至于怎么杀杨凯，就需要你帮我了。” 下午，小鱼看着唐悦驾着一辆马车离开，转身慢慢拔剑，说道：“你们不该看到这些的。” 随着小鱼的话，周围的林子里顿时几个身影急忙闪避，想要冲出林子，逃离这里，一道红光闪过，那几个人影就倒在地上，只能勉强趴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哀嚎，小鱼又说道：“你们暂时死不了，自己去唐镇上疗伤，不要再回三清了，我把你们的长相都记下了，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说完自顾自离开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清六 与此同时，三清山，范征奇怪地看着万灵，说道：“你说江小鱼上山了？” “是的，”万灵回答，又说道：“江小鱼就住在西边的客房中，他让我来告诉您，一切按照他和您商量好的去做就可以了，他上山只是震慑贼人，让您可以更加安全。” “真是江小鱼？”范征问道，既然江小鱼上山了，为什么不直接自己过来。 “当然是了，那把‘红尘’，除了江小鱼还有谁有啊？他上山之后就找到我，让我这几天负责帮他传递消息。”万灵笑了笑。 范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道：“那好，你先去吧，这两天就跟着他办事就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就过来找我。” 万灵回答：“是。”便行礼离开了，范征微微笑了笑，当时自己虽然答应了小鱼，但是回来之后也想了一阵子，回过味儿来，知道小鱼是把自己当做诱饵了，如果杨凯真的动手，那也不足为奇，只是自己骑虎难下，毕竟这江小鱼又不欠自己什么，他上山了，自己虽然能保的安全，但是也抓不到杨凯，而自己在危险之中，那么杨凯也就在江小鱼的监视之下了。 现在江小鱼愿意上山来保护自己，虽然杨凯一定会更加小心，自己也更难抓到他们，但是自己安全了很多，而江小鱼应该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和他的关系，这才不露面，想到这里，范征不由得心中赞叹一声：‘江小鱼还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而另一边，万灵到了客房，在她面前的却是谢明，‘红尘’就放在桌子上，江小鱼却不见人影，谢明说道：“事情都办妥了？” 万灵‘嗯’了一声，回答：“顾文和范征那里都已经传了话过去，他们也都没有怀疑。” 谢明笑了笑，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去给顾文通风报信，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上次你把消息告诉顾文，小鱼已经想除掉你了，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留了你一命，不要再自误了。” 万灵看看谢明，回答：“我知道了，就按照你们说的做，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些，大师兄最近好像在计划什么，江小鱼不在山上，那你可未必安全。” 谢明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万灵，问道：“你怎么知道小鱼不在山上？” 万灵眨眨眼，回答：“我又不傻，江小鱼既然把他的剑拿给你，你又故意这么说，那不就是在假装你是江小鱼吗？” 谢明笑的开心，说道：“你倒是聪慧，既然这样，你怎么就愿意帮着顾文呢？” 万灵听了这话，也是叹了口气，直直地盯着谢明，说道：“不帮着他怎么办？你也看得出来，顾文要比范征厉害得多，最起码呀，他那个装傻的本事范征就没有，要是掌门不死，本来也是顾文会继承三清的，现在掌门没了，范征也是斗不过顾文的，顾文又是个心思很歹毒的人，我要是不帮着他，等他坐上了掌门的位置，还不找我秋后算账？” 谢明撇撇嘴：“你倒是个看得清楚的，东海走了这一趟，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七窍玲珑心。不简单啊。” 万灵慢慢转过身，一边出门一边回答：“人活着，谁能轻松呢？” “不行，我现在必须下山躲一阵子，上次已经挨了一剑，这个江小鱼现在的功夫还真是不简单，靠上杨易天，真是好运。”静室里，杨凯看着面前的顾文，开口说道。 “可是我们不是打算这几天就动手杀了范征那个老东西吗？”顾文皱着眉头，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他平时的那种直率的性子，反而是面色阴冷，“你现在下山，那我们还怎么做事呢？本来就是要你来动手，接下这个包袱，总不能让我动手吧？” 杨凯冷哼一声，说道：“三清这档子麻烦事情，看来是暂时处理不了了，或者你有什么主意，能自己把这个范征处理掉，当时是你跟我说的，掌门死了就自然是你来继承三清，我才会出手帮你，可是现在又出来一个范征，还把江小鱼给带过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江小鱼现在可不是那个废物了，我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顾文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杨凯回答：“今晚。” 顾文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等到晚上你趁着夜色下山，也可以避人耳目。” 说完之后顾文便起身离开了，只是在关上门之后，眼中却有一丝冷意。 傍晚，杨凯走在下山的路上，脸上十分苦恼，自己本来想要在这个三清弄个傀儡，好有个安身之处，却没想到偏偏是江小鱼过来，这样看来，这个三清是拿不下来了，既然如此，那再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用了，就算帮那个顾文坐上掌门之位，难道他就能让江小鱼离开吗？ 想不到忙活了这么久，全被江小鱼打乱了，现在江小鱼来到山上，也就是告诉自己，三清他保了，自己只能离开，想到这里，杨凯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三清山，却眨了眨眼，发觉一些不对。 只见夜色之中，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杨凯冷冷打量着几个黑影，继续向山下走去，树林中，几个人影慢慢随着他的脚步一起行动，没走几步，杨凯一甩手，从袖中几支飞镖瞬间闪出，林子中几声闷哼传了出来。 杨凯这才停住脚步，冷冷一笑，说道：“敢跟上来，却不敢露面，怎么，要看着我下山去吗？” “杨凯，你敢上我们三清，还藏的这么深，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三清，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吗？”一个声音从林子里传出来，范征带着人慢慢走了出来。 杨凯看到是范征，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说道：“是顾文漏的消息吧？你就没想到，他故意让你知道我的行踪，不就是想让你来找我，然后我出手杀了你？” 听了杨凯的话，范征不由得怔住了，他也是今天下午收到的消息，得知杨凯就要下山，便急忙带人守在路上，想着抓个正好，现在杨凯这么一说，范征才明白过来，当时给自己报信的那个弟子，向来就不是自己的人，看来确实很有可能是顾文这么干的，想到这里，范征有些踌躇，不知道是不是该和杨凯动手，虽然自己也带了几个好手，但是杨凯的本事他也是大概了解的，还真说不准自己这几个人是不是杨凯的对手，何况杨凯刚才那一手暗器，可让他有些胆怯。 “范长老，你找到贼人了吗？”就在范征还在考虑的时候，顾文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只见大批的三清弟子都随着他出现在不远处，很快就到了范征和杨凯的附近，顾文看着两人，吩咐一声：“点燃火把！” 身后的弟子们马上将手中的火把点燃，范征看到几乎一大半的三清弟子都随着顾文出现在这里，顾文笑的开心：“范长老，做得好，我听到弟子说你发现了和师傅之死有关系的恶贼，特意带人来帮你！” 还不等范征说什么，顾文又奇怪地看看范征，说道：“你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你不是来抓他的？”说着顾文突然后退一步，站在两个弟子中间，大声喊道：“范长老，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随着顾文的话，三清的弟子们慢慢要围起来范征几人，还要杨凯，杨凯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个顾文还真是会办事，能冲分抓住一切的机会，设局都是一局里还有一局，先是打听好自己下山时间，然后派人告诉范征，让范征来拦截自己，之后他再带人出现，现在骑虎难下的反而成了范征，要是跟自己动手，未必是自己的对手，顾文不说话，那些弟子们也不会上前来帮助他，这样就可以借刀杀人，让自己当着三清弟子们的面前杀了范征，不仅帮他清理了麻烦，而且还是自己来担起这个责任，从此之后，杨凯可就是个臭名头了，只怕是全部江湖正道人都会拿下自己来扬名立万了。 ‘想让我给你当打手，顾文，你想的不错，只是差一点，那就是我杨凯要离开，你的这些人可挡不住。’杨凯心里对顾文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就算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抹黑顾文。 三清弟子们还没有合围，杨凯就突然出剑，刷刷几下，就将挡在自己外面的几个弟子打退，窜了出去。 “追！”范征和顾文同时大喊，奇怪的是，两人却都没有移动一下，只是喊着，同时还冷冷地打量着对方，到这时候，范征要是再看不出顾文的心思，那自然也不可能，范征冷眼瞧着顾文，顾文不甘示弱，笑的温和，眼中却丝毫没有一点温情。 不多时，杨凯已经出现在山下了，冷冷对着山上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没有人追上来，这顾文和范征，比起追查掌门之死，还是更在意怎么把对方抹黑弄死，根本就不敢主动追上来。 “顾文，你小子倒是有些心思，等我过段时间回来，好好陪你玩玩。”杨凯对着山上开口轻声说道，然后便转了身，打算离开，却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脚，看着那个在不远处的人影。 “江小鱼，想不到你竟然在这里。”杨凯慢慢开口，虽然只有江小鱼一个人，杨凯却再也没有那个轻松了，眼中都是凝重。 “我等你很久了。”小鱼回答。 “山上的应该是谢明了对吧？”杨凯何等样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把事情想明白了，江小鱼这是和谢明换了身份，谢明假装江小鱼上山，还故意带着‘红尘’，山上看见的弟子不少，可是这几个弟子都没有见过江小鱼，只是看着剑上流转的红光，自然会真的以为是江小鱼。 而自己收到消息，也没有去真的探查，只想着快点离开，反而是被谢明给骗下山了。 “想要杀我啊，你就没想到顾文和范征说不定会杀了我，或者被我所杀，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三清就乱起来了？”杨凯笑着说道。 “那倒不会，你杨凯是什么人，现在我已经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了，你已经不可能把持三清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去给别人当刀子？”小鱼淡淡地回答。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的知音竟然是江小鱼，不错不错，能有你做知己，总比那些废物和我做朋友来的好一些。”杨凯说完之后，直接拔剑出鞘，冲了上来！ 小鱼同样的动作，只是手中是谢明的剑，两人在黑夜之中，转眼之间已经对了不少招。不论是小鱼还是杨凯，两人都已经不再需要视野了，都是凭着对剑的理解，两人还未出招，便已经知道了对方会出什么招。 几招之后，小鱼一跺脚，右脚飞起，杨凯同时微微下蹲，反手一剑向下刺去，就在这时候，小鱼却硬生生地在半路上停住了腿，使得杨凯的剑刺空了，这一下倒是让杨凯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小鱼这一下，看上去就是已经用上了不少内功了，就连膝盖上都有红光闪耀了，竟然会强行停住，但是杨凯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仰起头，半个身子向后靠了过去，因为小鱼的剑已经在他的面前划过。 小鱼猛地向前一扑，趁着杨凯强行后退，力量不济，一剑刺去，杨凯急忙上半身强行转了一下，向着一边的树林里扑了进去，小鱼一声冷笑，一剑划过去，红色的剑光随着杨凯斩了进去，只听得杨凯一声闷哼。 小鱼一脚踏入林中，就急忙挥剑阻挡，只见杨凯竟然已经向前逃离，同时反手向着小鱼丢出几支飞镖，小鱼一剑斩断飞镖，刚要追上去，却发现地上一道银光闪过，仔细一看，只见地上散乱地洒满了银针，看来这杨凯是准备充分啊。 这样一来，小鱼也不敢再贸然追逐了，而就在这时候，杨凯也仓皇逃离，只是看他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胸前，应该是刚才的一剑已经让他上了重伤，就连脚步都十分不稳。 小鱼不甘心地出了林子，没一会儿，谢明就出现在小鱼身边，说道：“小鱼，怎么样了？” 小鱼摇摇头，说道：“还是让他跑了，这个杨凯，真是可以的，满身都是暗器陷阱的装置，还真是难办。” 谢明看着小鱼的目光都在林中，就走过去朝里面瞧了一眼，肩膀抖了抖，说道：“这么多银针，杨凯也不嫌丢人，还是惊鸿的大弟子呢。” 小鱼笑了笑，说道：“看来跟着黄松路，是学不着什么正经本事了。” 两人对视一笑，小鱼便打算离开三清了，而谢明却开口说道：“小鱼，等一下。” “怎么了？”江小鱼奇怪地问道。 “这个，这个，”谢明难得有点儿语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咱们还是要上个山，起码你要上个山。” “为什么？”小鱼疑惑地问道，看着谢明说道：“这三清山上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就好了，不用我们操心了吧？” 谢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那个万灵的事情。” “万灵？她怎么了？”小鱼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上山假扮你的事情，被她当时给看出来了，然后我就让她帮了我的忙，”谢明把山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然后说道：“万灵明知道那个人是我，还帮我骗了顾文，我怕顾文会找她算账。” 小鱼哭笑不得，说道：“怎么就让万灵给看出来了。” 谢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假扮别人这个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没经验嘛。” “好吧，那我们再上山去一趟吧，这个三清还真是不简单，顾文，范征，现在就连万灵都开始机灵的很了，藏龙卧虎啊。” 山上，三清的大厅之中，顾文和范征互相怒视着对方，到了现在，顾文也不再假装愚笨了，一双眼睛里精明十足，看着范征恶狠狠地说道：“范征！是不是你勾结外人！为何我带人去帮你的时候，你和那个贼人在山脚下聊天？” “哼，无耻之徒，明明是你带人上山，现在却假装好人？”范征一双眼睛瞪得就像铜铃一样，怒气冲冲。 “我带人上山？那么多的弟子都亲眼所见，是你和他在山下密会，说不得是你在送他下山，可惜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了师傅，他老人家死的不明不白，现在你帮他找杀人凶手，可是我没想到，那个恶贼竟然是你！” “你！”范征气的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大家今天都是亲眼看见的，我们下山去帮他的时候，这个人正和那个恶贼相对不远在说话，哪里是敌对状态？后来我们为他压阵，他竟然还在那里犹豫，直到那个恶贼逃了，都没有出手，各位，你们有人看见他范征动手一下吗？” “没有，没有！” 听到弟子们的话，范征气得半死，却无话可说。 “来人！给我把这个谋害掌门的罪人拿下！”顾文一声大喊，马上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们就围了上来，拔剑出鞘。 “你敢！”范征一声大喊，却发现本来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弟子们没有人上来帮忙，范征的行为是被大家都看见的，没有人敢来帮他了，到了这时候，范征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范征拔剑出鞘，顾文大喊一声：“罪人还想反抗，给我拿下他！” “且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厅外面传来，只见万灵手里拿着一个纯黑的指环，高举过头，边走进来，边说道：“这是掌门指环！” “掌门指环？”顾文一瞬间就眼睛眯了起来，其他弟子们则都傻傻站着，看着万灵。 “你哪里来的掌门指环？”一个宿老开口问道。 “是在顾文的房中找到的！”万灵一句话出口，顿时弟子们都惊叫起来。 “什么？竟然是顾文拿着？” “顾文？他怎么会有掌门指环？” 刚才问话的那个宿老又开口说道：“顾文，为什么掌门指环会在你那里，你又为什么不拿出来？” 这句话一出口，不论顾文怎么回答，恐怕都不会落下什么好，不过顾文也不是泛泛之辈，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万灵！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掌门指环？竟然还敢栽赃给我？” “哼！顾文，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想要嫁祸对吧，可惜了，我有证人。”万灵笑的明媚，而随着她的话，江小鱼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江少侠！”范征看到江小鱼，高兴地喊了一声，又看着顾文哈哈一声大笑，说道：“这下子我看你怎么狡辩！江少侠是清风先生派来的人，难道你还敢说清风先生派人嫁祸你？” “你！”顾文目眦欲裂，却再也没有什么好说道，索性就狠下心来，说道：“想不到江小鱼竟然会帮着你来夺取掌门之位，你们串通一气，今日想要拿了我的性命，弟子们，给我上！三清能不能保存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从这一次，就能看的出来顾文在弟子们心中的地位，听了他的话，不少弟子们都冲了上来，江小鱼一把将万灵扯出门外，手中红光一闪，一道剑气爆发出去，几个弟子们都瞬间被击飞出去，只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 “顾文，你为了掌门之位，引入杨凯来助你，杀了掌门之后，将掌门指环藏在房内，刚才我和万灵去找出来，而且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不少的弟子都随着我们一起过去，亲眼所见，现在你还想要抵赖？万灵，把人带过来！”江小鱼开口说道。 “好！”随着万灵的话，她一把将一个弟子推了进来。 “杜鹏！是你！”范征一看这个人，就怒气冲冲地喊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北上一 “就是这个弟子今天把杨凯下山的消息告诉范征长老的，你自己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江小鱼一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杜鹏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师兄，你别怪我，我不招只怕就要死了，”说完又冲着围观的宿老弟子们说道：“是大师兄让我去给范征长老报信的。” “顾文，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位宿老再次开口问道。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想要我的命，休想！”顾文状若疯狂，拔剑就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从门外逃出去，小鱼一剑斩下，红光闪耀，顾文手里的剑已经被打断了，小鱼一脚踹了出去，顾文‘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哼哼，成王败寇，今日我输了，无话可说，”顾文笑的像个疯子一样，“你们想抓住我，却是休想！”说完手中一把匕首出现，一下就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唐宅，小鱼和谢明等到了黄怡之后，接上林九月便一起离开了，三人骑马走在路上，边走边聊。 “这么说，当时你们找到了藏在顾文手里的掌门指环？”林九月沐浴在阳光下，青丝飞扬，笑的开心，江小鱼最后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做了一个正道之人该做的一切，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开始，林九月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嗨，那个顾文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就把指环放在房内，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谢明笑着回答。 “你们做得很好，师傅知道了也会高兴的。”林九月笑着说，眼光时不时飘过江小鱼的背影，他直直地坐在马背上，就像一把剑。 “那最后是范征做了掌门是吗？”林九月又转向自己身边的谢明，开口问道。 “也不是，范征虽然是没什么过错，但是三清的那几个宿老都觉得他容易被人利用，上当受骗，不适合做掌门，所以说是要商议一段时间，不过这一次，万灵可是出了风头，我想她也是要水涨船高，做个管事了。”谢明想起送二人下山的时候，万灵那张开心的脸，笑了出来。 “可惜还是让杨凯逃了，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始终都是个威胁，他还在暗处一天，这江湖中就难免风风雨雨。”林九月有些遗憾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杨凯这个人啊，真是麻烦，可是现在大家都是在盯着黄风的举动，或者就是黄松路，杨凯跟他们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而且他也成不了大器，整天就是高一些阴谋诡计罢了，等到我们空出手来，自然是要收拾他的。” “就到这里吧。”到了一个分叉口，小鱼停下马儿，回头说道。 “好，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九月也知道江小鱼是不会再回清风了，倒也不奇怪，只是这一路上的好心情就像在风中翩翩起舞的树叶，慢慢远去，平静地问道。 “我会去草原上，你呢？”江小鱼笑了笑，说道。 “我嘛，先去江陵一趟，然后去天山。”谢明开口。 “你去江陵做什么？”小鱼奇怪地看着谢明。 “我收到师傅的信了，孙飞白死了以后，绣湖山庄的人就不安分的很了，你知道的，这些年孙飞白没少抓人，暗地里的勾当做了不少，绣湖山庄又在南方地位不低，那些读书人还在闹，说是孙飞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官府缉凶抓人，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没有人给他们牵线搭桥来做官了吗？”谢明不屑地翻翻白眼，又继续说道：“师傅现在就在江陵处理绣湖山庄的事情，我去看望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得到的。” “嗯，你也不要大意，南方虽然没有什么大门大派，但是江湖散人多得是，虽然不成大器，但是也难免不会有真的奇人异事，还是小心一些好。” “那我们就此别过。”林九月说道。 “好。”江小鱼还没说什么别的，谢明就一拍马，转向而走，说道：“两位，我就先走一步了，等到我大婚的时候，你们可都要来为我庆贺！” 小鱼和林九月都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林九月微微一笑，说道：“小鱼，草原路远，一路平安。” 江小鱼笑了起来，拱拱手，说道：“林女侠，再会。” 说完之后便拍马而去，看着北方那辽阔的天空，在那一片青空之下，还有一个在等着自己的人。 八月已经到了，北方的风不再和煦，而是凌冽起来，人们都坐在小店里，或者是在街角树荫下，躲避时不时呼啸起来的风，丰镇一出，也就是离开了中原，所以这小小的丰镇上，倒是有不少来往的商人，入冬之前，赶着去做最后一笔买卖，只要能在草原上卖些中原的玩意儿，再倒腾回来一些皮毛，这个冬天也就会好过很多。 小酒馆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边喝边聊。 “王三啊，你这次去草原上赚了个盆钵瓢满，好皮子都拿回来那老些，看来是今年要给儿子娶媳妇了？”一个壮汉哈哈笑着打趣。 “哎呀，这几年草原上的钱是越来越难赚了，我啊，是打算今年拿着点钱，回去以后盘个小铺子，以后就过安生日子了。”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那人，身上穿着厚厚的毛衣服，喝了一口热酒，才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我这常年在草原上奔波，身子都已经不行了，还是早点安生下来比较好。这个钱不好赚啊。” “瞧你这话说得，你这一趟就赚这么多钱，还说这种话，你能舍得这么好的买卖？” “各位老兄啊，不是我随便说的，去年这草原上就打仗，你们也都知道，今年虽然没打仗，可是我看这架势啊，草原上应该就快开战了。”王三叹了口气。 “你说真的？去年那一场大战，我常去的几个小部落都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今年还打仗？他们哪里还有钱粮？” 王三看看眼前说话的青年男子，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小部落吃不起饭，和大部落有什么关系？能打仗的，难道是那些小部落？现在草原上，每个大部落都在储备粮草，带过去的那些中原的小玩意，丝绸什么的，现在他们都不怎么需要了，全都是要粮食，可是你们也知道，粮食这种东西，官府是管的很严格的，哪里是能随意带到草原呢？” “要是今年年底，或者明年打起仗来，中原关口一定会重兵控制，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要是不能在战争之前回来，就算是想回来都办不到了。我劝你们啊，跑完这一趟，也就不要再去了，最起码等到再过几年之后吧。” “这位大哥，还请您再讲讲草原上的事情。”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王三几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头戴斗笠，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灰尘，脸上还有些和年龄不符的几道皱纹，只有一双眼睛，明亮而坚韧。 “这位小兄弟，你要去草原？我看还是别了吧，草原现在可是真的不安全啊。”王三笑的和煦，眼睛扫了一下，看着年轻人腰间的长剑，又改了话头，说道：“看你也不像个做生意的，不是为了生计，就最好留在中原吧。”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大哥好眼力。”刚才王三的眼神小鱼自然也是看到的，虽然自己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红尘’剑只要是有一些眼力的人，自然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凡品，这些常年奔波的生意人，凭的就是一副好眼力，一张好口才。 听到小鱼只是承认了自己并非生意人，却没有说要去草原做什么，王三也就很识趣的停下了话头，这种地方，边陲小镇，可未必安全，要是有什么江湖侠客动手杀人，也不一定会有官府来管，毕竟是些麻烦事情，自己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会几下拳脚功夫，但是绝不是这些习武之人的对手。 王三笑了笑，拉出一个凳子，说道：“小兄弟，坐下慢慢说。” “多谢几位大哥，小二，再来一壶酒，来几个小菜。”小鱼笑着坐下，又招呼着小二拿酒拿菜，既然自己想知道草原上的消息，那自然是应该请这几个人喝点酒，生意人，哪里会吃一点亏，本事不都是这样，本来不值钱的消息，只要有人需要，那也就值钱了。 “刚才听到大哥说，这草原快要不太平了，能详细说一说吗？”小鱼喝了一杯酒，笑着开口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多了解，”王三说道，“只是看他们那些大部落上的采买，看上去好像是要有什么动静，我这次就是去的乌遥部，在乌遥部，现在气氛可就和我以前去的时候不一样了，我看他们打造武器热火朝天，而且还在存粮食，虽然这到了冬天，草原上的部落都会存粮，但是这次可有些不一样了，分明就是为了打仗做准备。” 小鱼点点头，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看来现在的草原确实出了问题，乌遥部本来就是有些边缘化了，毕竟当时打仗，乌遥部本来就底子薄，还伤亡不少，就算是有什么纠纷，乌遥部也不应该参与，连乌遥部都涉及进来，那么现在落日部想必更加紧张了。看来自己要早一点去落日部了，不然难免会出事，毕竟现在婉儿就在落日部，一旦打起仗来，婉儿的那点功夫在千军万马之中，只怕是难以保全自己。 落日部，大帐中，段天南坐在主位上，沉着脸不说话，苏合则是比较平静，和那日松一起站在段天南的背后，那日松却十分愤怒，瞪大了铜铃一样的眼睛，怒视着前面的两人。 两人都是一身白色的皮子衣服，其中一个人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正是当时大战之时冰河部的阿木尔，阿木尔无视了那日松的愤怒，只是默默等待着段天南的决定。 “你们冰河部落是要入主草原？”半晌之后，段天南才开口，直视着阿木尔，眼中神色未明。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要和霜狼部做个了断，这么多年以来，霜狼部一直都和我们为敌，我们冰河部落这么多年都不能随意离开北方，上半年，你们的人进入冰门，说是为了你们中原魔教的纷争，这也行，我们族长说了，让出一片地方给你们落日部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也是可以的，我们还是愿意给落日部这个面子的。可是巴特尔在那之后，彻底封锁了冰门，完全不让我们的人出来，这不就是想要封死我们冰河部落吗？这些年，大家也算是相安无事，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忍受了，只能和他们做个了断。”阿木尔说的十分顺滑，中间连个空子都没有。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不过就是借故想要和霜狼部开战，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落日部虽然不是霜狼部的盟友，但是草原各部都是冰河部的敌人，你们如果入主了草原，只怕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我们会在冰门外等待着冰河部的大军。”段天南话说的掷地有声，丝毫没有一些退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战场上见吧。”阿木尔冷冷一笑，段天南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从来不会做别人的附庸，这也是落日部这么多年以来能从一个奴隶部落成长到如此地步的原因。 “不送。”段天南口气生硬，就连身子都没有起来，阿木尔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开，在他身边的人也随着阿木尔一起出了帐篷。 段天南说道：“那日松，你去看看他们的去向，别让他们隐藏在附近。” “是。”那日松快步走出帐篷。 “你怎么看？”段天南看看苏合，当阿木尔走了之后，苏合就走到地图旁边，一直在看着地图，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跟着阿木尔的那个人是谁。”苏合转过头，看着段天南。 “嗯？”听了苏合的话，段天南的眼中出现了思索，然后说道：“那个跟着阿木尔的人，好像是个生面孔，我也没见过。” “不错，我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阿木尔是冰河部的大统领之一，所以才能代表冰河部来我们这里商谈，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既然是和阿木尔坐在一起，那就不是阿木尔的随从，可是他自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实在是让人摸不清楚。”苏合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惑，冰河部落的几个大统领，都是在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人，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当真是一件怪事。 “大叔！”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账外传来，段天南本来纠结的脸色马上就融化了，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乌兰自从回到草原，就撒了欢，每天只是练练剑，然后就是四处疯跑，因为她在天山上也学了不少读书写字，所以苏合在考察之后，也很满意，就没有让她再多读什么，乌兰进来之后大眼睛左右看看，看到苏合之后便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对着段天南喊道：“大叔。”又转过去对着苏合说道：“老师。” 苏合点了点头，便走回地图旁边，而段天南则看着两三步就跑到自己身边，挨着自己坐下的乌兰笑着说道：“乌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和你慕姐姐去外面放羊吗？” “我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赶紧回来告诉大叔啦。”乌兰说道，听到她的话，不仅是段天南，就连苏合都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乌兰，去放个羊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呢，更别说乌兰和慕婉儿向来都是在落日部附近活动，从来不去远处，自从那次乌兰被人绑架了之后，段天南就吩咐下去，她们两即使离得不远，也有一队人马就在附近，免得再生意外。 “我们看到好几个啸风部落的人，骑着马从我们这边经过，而且还故意带了面罩，好像是怕我们看出来一样。”乌兰一本正经地说着，还说道：“我本来想跟上去看看，不过慕姐姐说既然那些人怕别人认出来他们，那我们过去的话，被发现了就难免要打起来，所以我们只是远远跟着看了看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是朝着什么方向去的？”苏合开口问道。啸风部要比落日部更加靠着北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落日部附近呢，而且自从呼和死了以后，啸风部就一蹶不振，已经很难再和其他几个部落对抗了，所以现在的啸风部也是低调的很，基本是不会参与什么草原争斗，巴根现在已经是啸风部的主人了，和落日部说不上友好，但是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这样鬼鬼祟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去了中原，我看那个方向就是去往丰镇的。”乌兰眨了眨大眼睛，她虽然不知道现在草原上有什么事情，但是也能感觉地出来，暗流涌动。 段天南和苏合对视一眼，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不太对劲了，啸风部向来和中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其实和中原关系最大的就是落日部，毕竟段天南是魔教的六长老，而其他的部落和中原一直都是敌对关系，只是这些年草原上各自为主，大家从来都不能统一战线，除了在对抗冰河部的时候会召开部族大会，一起出兵，其他的时候，不说联合，反而是经常各个部落之间都会有争斗，明里暗里争斗不休。而中原皇帝年迈，朝廷中几位皇子同样为了继承皇位斗的不可开交，也不会有精力对草原上有什么举动，只有一个雷修明将军带着数万大军守卫在关口，防止草原人进攻。 而现在啸风部竟然主动派人去中原，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雷修明一向都是对草原上的各个部落警惕的很，毕竟现在朝廷上各派争斗，如果边疆出了事情，那么恐怕就连救援都来不及，而且雷修明这个人也精明的很，从来不与草原上的这些部落有什么交往，以免落人口舌，皇帝对他也是多年信任，这北方的事情，基本都交在他的手里。 “乌兰，要不过几天我派人送你回天山吧。”段天南开口说道。 “怎么了大叔，不是说等九月份的时候，江小鱼来了我和他们一起回中原吗？”乌兰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偏生段天南又不是个会隐藏心思的人，直接回答：“现在草原上怕是不太安生了，我让人把你和婉儿一起送到天山去，你们安全一些，等到江小鱼来了，我让他去天山找你们便是了。” 听完段天南的话，苏合站在一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主子，总是觉得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坦诚以待，不必讲究什么，可是这样以来，乌兰会走才怪呢。 “不要，”果然，乌兰一听马上就站了起来，直直看着段天南，说道：“大叔，这时候我是不会走的，我现在可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了，我已经功夫很高了，可以帮你们了。” “我不管，我不走！”看到段天南好像还要说什么，乌兰怒视着段天南，段天南看着乌兰的样子，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大叔，你在笑什么啊，我可是很认真的！”乌兰哼了一声。 “我是觉得，乌兰现在倒是有一份杨凤凰的英气了，说不准啊，这落日部，再过些年，还真要靠你来守护了。”段天南笑着说。 乌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说道：“哪有，我要是有师傅那么厉害，咱们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就算有什么坏人，我也能一举把他拿下！”说着还伸出手，做了一个比剑的姿势。 “对了，慕姑娘呢？”苏合开口问道。 “慕姐姐每天都是在外面直到吃饭才回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们回来得早，她就自己呆在外面呢。”乌兰不满地说道：“说是每天陪我放羊，我又不是看不出来，其实她就是想离得关口近一点，等着江小鱼呢，想着要早一点看见江小鱼。” 第二百七十六章 北上二 “说起来也真是的，江小鱼大哥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草原，当时明明说好的，去清风山办事情，办好了就过来，还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就不该让明哥哥跟他一起去的，有明哥哥在，一日的事情也能变成十日。” “放心吧，上次江小鱼的信里不是说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吗，想必也就这几日了。”段天南笑着说。 傍晚，落日部外的夕阳照耀在草原上，红色的火烧云点缀在空中，慕婉儿坐在大门外面的大石头上面，清风拂面，慕婉儿却没有什么心思看风景，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乌兰从身后走来，把一件大披风轻轻披在婉儿身上，说道：“婉儿姐姐，你就别等了，小鱼哥哥很快就来了，现在草原上已经有点冷了，再过会儿，风大了，就吹的你受不了了。” 婉儿点点头，说道：“现在天气都变冷了，希望小鱼过来的时候多穿点，别冻着了。” “你呀，就别担心他了，他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了，难道还会不知道这些吗？”乌兰笑着说道。 “不知道小鱼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我要是回去的话，又怕和他错开。”婉儿依然没有放松，有些担忧。 “没事的，他那时候不是写信过来说已经在清风山把事情都办好了嘛，最近也没听说中原有什么大事，黄风依然没有消息，惊鸿先生也不直达所踪，要是江小鱼遇到他们，自然早就有消息出来了，江湖上还不炸开锅啊，别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能把江小鱼和谢明都难住的事情，我看也没几样。”乌兰看着慕婉儿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想让慕婉儿高兴起来，就只能是江小鱼出现在她面前了。不然就算自己说出花去，也别想让慕婉儿放下心来。 “走啦，今晚江小鱼不会来啦，我们回去吃饭去。”看着天边的日头已经快要落下去了，乌兰拉着慕婉儿向大门走去。 与此同时，关口，江小鱼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想不到自己这么风尘仆仆，都会有人来打自己的主意。 “我说几位，在下只是去草原上找个朋友，没带什么值钱东西，你们就放我过去吧？”江小鱼开口说道。 “废话少说，把钱都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活路，不然，爷爷们的刀子可不长眼睛！”一个满脸都是横肉的大汉，挥着刀子，骑在马上，看他这个架势，倒是厉害的紧。 江小鱼眼睛一转，说道：“几位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这不远就是朝廷的兵马，你们这么顶风作案，就不怕被官兵抓了？” “哼哼，官兵？”大汉旁边一个消瘦的中年人笑得张狂，“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就在这里打劫吗？就因为越是这种地方，越是两不沾边，不管是草原上的部落，还是关口的朝廷军队，都不会管这里，所以这才混口饭吃。” “话那么多做什么，小子，你乖乖把钱交出来，我们也不想杀人，赶紧的。”大汉不满地看了看自己一边的那个兄弟，怒气冲冲地盯着江小鱼。 “为什么好好说话你们就是不听呢，那这样吧，我看你们倒是也不错，可以去打打苦力。”小鱼本来是想着看看这几个人背后是不是会有什么人，来这里是打探消息的，毕竟这个地方，就是关内关外的交界地，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难避免这里。 可是看来看去，这几个人恐怕就只是些草寇而已，没什么后台，只是在这里为非作歹，也难怪他们会看上自己，要是人多一点，只怕他们也不敢动手。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不一会儿，小鱼就骑在马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后面是三个人，被绑住手，跟着小鱼的马慢慢走着，都是鼻青脸肿，还在不停的哀求着，喊道：“大侠，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小人家里还有八十老母，也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您就大人有大量，把小的们放了吧，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小鱼看着前面即将落下的日头，无声地笑了出来，这三个人，还真像是说书人口里的故事，就连说的这些话都八九不离十，自己自从踏入江湖之后，就一直是觉得这江湖和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么几个活宝，小鱼转头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侠，我叫做戴兴，他是大康，这个是路飞，我们三个人也就在这里混口饭吃，您就把我们放了吧，您看看，您要进草原去，带上我们三个也不方便啊，影响了您的路程，我们也过意不去。” “哎呦，你们还为我考虑起来了？”小鱼笑了笑，说道：“我带你们去落日部，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落日部？知道知道，想不到您是落日部的人，您是大侠，带我们去做什么？”戴兴开口说道。 “带你们去做苦力，你们也知道现在草原上不太平吧，”小鱼看着那几个人连连点头，便说道：“现在不管是哪个部落都缺做苦力的人，我想你们三个正好去打打下手，这样也不错，就算我给落日部带个礼物吧。” “哎呦，大侠啊，你就让我们走了吧，现在过去落日部，要是真打起仗来，我们还不是被送上去第一个死的啊，”戴兴一声哀叹，突然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侠，小的知道一个秘密，要是告诉你，能不能换我们兄弟一条命？” 小鱼停下来，看看戴兴，好奇地眨眨眼，说道：“那就要看你的消息有多大了。” “很大，”戴兴看着小鱼说道：“我要是说了，你能让我们离开吗？” 小鱼笑了笑，说道：“你要知道，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说出来，有可能饶了你们，不说出来，就只能去落日部了，而且你有一点说的不错，要是我们去了落日部，那么你们几个估计活不长久。” 戴兴咬咬牙，说道：“大侠，那我就告诉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把我们放了。” 小鱼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拿话来堵我，说罢，只要消息够大，那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我知道乌遥部现在很不正常。”戴兴说到这里就停住话头，等着小鱼开口。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小鱼一拉绳子，三人顿时跌在地上，挤在一起。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要给我耍小聪明，我没那个耐心。”江小鱼冷冷地看着戴兴，眼中杀意纵横。 “我说我说，”看到小鱼的眼神，戴兴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自然也看得出来，江小鱼已经有了杀人的心思，这么多年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江小鱼不是个善茬。 “虽然现在很多部落都在备战，存量，打造武器，但是乌遥部的人却不一样，他们同样做这些事情，还在同时往北方送粮食。” “北方？他们给谁送，霜狼部？”小鱼开口问道。 “不是，”戴兴十分肯定地说着：“以往霜狼部也经常会和其他部落交易粮食，但是都会派人来护送的，最近送出去的时候，都没有霜狼部的骑兵。”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鱼淡淡开口，打量着戴兴。 “我们前些日子就去过乌遥那边，想要抢劫几个中原来的商人，当时就见到了乌遥部的人运送粮食。” 小鱼闭上眼，脑子里想得很多，看来这次草原之行也没那么简单，草原上局势微妙，每个部落都在积极备战，如果这几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乌遥部的行动就很值得推敲了，草原上本来粮食就比较少，打起仗来，壮年男子都是战士，长途跋涉，甚至有的时候都是要宰牛宰羊来撑过去的。 想了一阵子，小鱼睁开眼，看着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三人，突然觉得有些无聊，自己来草原上，这三个人只是个小插曲而已，本来也是难得玩心起来，现在事情压在心头，自然就没有那个心情再跟他们玩了，丢开手里的绳子，一拍马儿，就疾驰而去，留下三个心惊胆战的人面面相觑。 夜深，小鱼坐在落日部远处的一座高高的土坡上，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星辰。 这次来到草原，恐怕也没那么好走，如果是没有事情还好说，现在草原动荡，落日部自然也会卷在其中，如果这时候不帮一把就离开，只怕是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想到这里，小鱼又想起当时在山谷之中遇到的那些刺客，明显就是草原上来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人，自己来草原几次，打过交道也就是落日部，霜狼部，乌遥部，啸风部，冰河部，其中落日部自然是不可能对自己下手，霜狼和乌遥部也和自己没有什么仇怨，啸风部虽然当时和落日部是敌对，还绑走了乌兰，但是自从呼和死后，啸风部已经一蹶不振了，没有必要再动手给自己找麻烦，看上去只有一个冰河部落是敌人，但是小鱼心里清楚，冰河部落跟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对敌的理由，如果说要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去找段天南来的简单。 霜狼部，乌遥部，这两个部落看来没有那么简单，霜狼部虽然多年以来在草原上地位超然，是大家默认的领袖，一直在承担着守卫冰门的重任，巴特尔的脸在小鱼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又是乌遥部的坦乌拉，这个人当时受到刘义钳制，理应对冰河部也怀有怒气，只是时过境迁，刘义已经长眠在极北之地了，坦乌拉也未必会继续和落日部做盟友。 不过思来想去，小鱼也没想明白，当时在山谷之中袭击自己一行人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不管是哪个部落，对他们来说自己都应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才对，难道是目标不在自己？ 想到这里，小鱼陡然一惊。 那时候和自己一起去山谷的人，只有自己，谢明，婉儿，再就是峨眉的两个女侠沈文香和林小雨，如果说那些人的目标不是自己，峨眉的两个女侠自然是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那也就是婉儿和谢明了，小鱼闭上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婉儿会有什么值得那些人出手的，难道是玉麒麟和草原上的人有什么过节，这才会报复到婉儿身上？还是说苏媚那边的问题吗？ 想了很久，小鱼都想不出来，苦恼地拍拍脑袋，就转身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乌兰就和慕婉儿出现在落日部大门口，乌兰还赶着一群羊，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婉儿姐姐，我们今天不能去太远噢，大叔昨天特意吩咐我了，最近这草原上不太平，我们要多加小心，而且呀，如果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我还要回去帮忙呢。” 婉儿笑了笑，看着乌兰幸福的样子，说道：“乌兰，看来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到了，这次你可要好好表现。”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落日部不远处的一片大草原上，不远处还有很多落日部的牧民，乌兰不满地说道：“你看看，人又多了，大叔生怕我们会出事，再这样下去呀，我的羊儿们都找不到地方吃草了。” 婉儿笑了笑，说道：“你就知足吧，能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地关心着你，这多好啊。” 乌兰‘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也有理，我也知道大叔是为了我好，但是啊，这样子我也有点腻烦，不过呀，”乌兰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又接着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两个家了，落日部，天山都是我的家。” 婉儿笑着回应，说道：“你呀，现在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人了，每天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 乌兰难得精明了一下，打趣：“那也不见得，要分人了，你呀，只要有江小鱼这一个开心的事情，就足够了。” 婉儿脸颊红了一下，嗔道：“你就笑吧，等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看看到时候我怎么整你。” 乌兰爽朗地笑了一声，说道：“乌兰的心已经给了这一片蓝天白云，再也不会给别人了。” 婉儿笑了笑，还没说话，突然听到乌兰一声大喊：“江小鱼！” 婉儿顾不得看乌兰，急忙站了起来，四处一看，只见一个远远骑马而来的人正在向着落日部而来，婉儿仔细一看，真的是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婉儿马上就跑了几步，到了一个小土坡上面，轻轻挥手。 “你这样他哪里能看得见，”乌兰不满地盯着婉儿，几步跑过来，站在她身边，手挽了起来，放在嘴边，大喊：“小鱼哥哥，这里！” 马上的江小鱼听到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乌兰和婉儿就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周围是不少的小羊。 小鱼露出了笑容，这几天自己一直都在担心，草原上现在情况不太好，婉儿的安危一直是小鱼最担心的，尤其是昨晚想到当初在山谷中遇到的那些草原来的刺客可能是针对婉儿来的，就更加担心，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急忙向着落日部赶来，现在看到婉儿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 很快小鱼就到了羊群边上，一个翻身下马而来，看着山坡上的两个人，笑着走了过去，到了婉儿面前，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笑着，婉儿也不说话，看着小鱼，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无数的话想要诉说，到了嘴边，只是一句简单的：“好久不见了。” “走吧，去见见段天南族长，”两人傻傻地站了一会儿，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小鱼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一下，和婉儿一起肩并肩走向山坡，乌兰早就很有眼色地跑到一边假装看不见两人了，正蹲在地上，跟小羊抱怨着：“你们看看，江小鱼大哥以来，慕姐姐就把我给忘了，两人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这老半天了，都不说过来跟我说说话，唉，我算是知道以前看书说的那个变心是什么意思了，慕姐姐就这样变心了。” “好啦，快别抱怨了。” “哎呦，”乌兰抱着小脑袋，说道：“你们可终于想起我了。”说着抬起头，看看站在一起的婉儿和小鱼，不满地撅起了小嘴，问：“明哥哥呢？” 小鱼笑着说：“你的明哥哥下江南找他师傅去了，等你回到天山，也就差不多能见到他了。” 乌兰‘哼’了一声，说道：“苏姨在东海的时候就忙得要死，顾不上和我说说话，现在又去了江南，要是这次回天山还是见不到他们，我就去江南找他们。” “你师傅才不会让你随便下山呢，天山管理弟子可是很严格的。”婉儿笑着说。 “哪有，刘琪师兄天天都在瞎玩，还不是没事。”乌兰摇摇头，一副你们不懂的表情，看得小鱼和婉儿忍俊不禁。 “好啦，我们回去吧，去跟你大叔说会儿话。”婉儿笑着拉一拉乌兰的小辫子，乌兰嘟着嘴，一路上抱怨着，还是乖乖跟着两人一起走了回去，路过的时候还不忘了让那几个一边的落日部战士们帮她看好羊。 到了大帐中，小鱼抱拳行礼，说道：“江小鱼见过段长老。” 段天南哈哈一笑，说道：“快坐吧，我们坐下说话。” 小鱼又向苏合还有那日松行了礼，这才坐下，段天南还没说话，那日松就急忙开口，“江小鱼，你这次来的可是时候啊，我跟你说啊，现在草原上可是多事之秋，正好你脑子机灵，来帮我们分析分析。” 小鱼笑着说：“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一些事情，正好也想给几位说一下。” 段天南‘噢’了一声，好奇地看着江小鱼，问道：“有什么情况？” 小鱼回答：“在关外，我见到几个人，想要打劫我，后来被我抓了，然后——”小鱼把当时的事情大略讲了一下，主要说出来后面那几个人说的关于乌遥部的情况。 听完小鱼的话，段天南‘嗯’了一声，露出沉思之色，说道：“乌遥部的情况我们确实不知道，你说的很有价值，现在我们这里的情况就是，霜狼部从一个月前，就在冰门外驻扎起了大军，说起来巴特尔到底是什么打算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过去问候的人带回话来，说是巴特尔在防备冰河部，你也知道，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毕竟当时在绝天之处打开的那个宝库，就算是大火，也烧不掉那些武器和金银，从那之后，冰河部落就一直平静得很，但是我们都知道，有了那些东西，冰河部落迟早都会动手的，” “现在巴特尔说是在防备，不过要我说，也有可能是他想要攻进去，有了冰河部的那些东西，霜狼就可以称霸草原了，我们就不再是能和霜狼部抗衡的部落了，可是在那之前，霜狼部还是对抗冰河部落的最大力量，我们都只能是配合巴特尔，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冰河部的阿木尔就来到我们落日部，这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阿木尔想要和我们合作，也就是让我们在他们和霜狼打起来的时候，不要去帮助霜狼部，虽然我们没有答应，但是我估计阿木尔去商谈的也不只是我们落日部，其他的几个大一点的部落他应该都去了。” “从你知道的消息，还无法判断乌遥部到底是不是站在了冰河那一边，”看到小鱼不解的眼神，段天南解释道：“现在既然已经是大家都明白，战争无法避免了，那现在乌遥部如果给霜狼提供粮食，也不会有谁会那么不长眼睛，去找他们护送粮食的人的麻烦。所以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乌遥部的坦乌拉和阿木尔有了什么交易。” “啸风部同样不让人省心啊，我们得到消息，啸风部派人去了雷修明那里。”说到这里，段天南眼中意味深长。 “雷修明？朝廷的驻北大将？”江小鱼奇怪地看看段天南，这个雷修明还是很有名的，驻守北方多少年，和草原上一些部落都是打了不少仗，虽然双方都是没有大举对战，只是互相试探，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宁愿去换粮食和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像前朝的时候一样，经常进入中原来抢掠，就足以说明雷修明将军对草原的威慑了。 “不错，而且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消息能知道啸风部落到底和雷修明有什么交集，乌遥部动向不明，霜狼部和冰河部眼看就是随时都要开战，啸风部落又和雷修明有了联系，看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苏合开口说道。 “不知道段长老现在是什么打算？”小鱼试探着开口问道。 段天南难得地露出一个苦笑，回答：“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时候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给落日部带来不一样的结局，这一次霜狼部和冰河部不会再互相试探了，他们是一定会打起来的，绝天之处的宝库，想不到成了我们草原上最后的一把火，只是不知道这把火究竟会烧到什么程度，又会烧死多少人。” “江小鱼，说说你有什么看法。”苏合开口说道，小鱼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日松都十分不耐烦了，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苏合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眼看着好一阵子，小鱼才慢慢开口，同时眼光四处看看，最终定格在段天南身上，说道：“段长老，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我们要做出什么举动，而是弄清楚他们都是什么打算，如果说啸风部和乌遥部都站在冰河部那一边，那么就算我们帮助霜狼部，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反而要在战败之后承担后果。而如果大家都是站在霜狼部一边，我想就算冰河部拿了宝库里的精良武器，也未必能战胜我们的联军，毕竟大家都征战这么多年了，冰河部始终打不进来，我想霜狼部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按兵不动吗？”苏合皱着眉说道，“这样会不会太被动了？” “那怎么行？”还不等江小鱼回答，那日松这个暴脾气就点火上来了，说道：“我们这不是怂了吗？要是他们在我们拿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就已经打起来，我们就算想要去帮助都来不及了。江小鱼，你这是什么主意！” 看着那日松不满地叫嚷，小鱼笑着，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也是了解那日松的，他虽然是个暴躁的性子，却为人不错，算的上古道热肠。 小鱼慢慢说道：“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就一动不动，而是要想办法让我们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清楚。所以现在，我们最缺的其实就是时间。” “说得有道理，”苏合眼前一亮，看来江小鱼的建议也是他能想到的，两人也算是想到一个方向了，但是苏合接下来又问道：“我想了几天了，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我们调查的速度，毕竟这些事情都算是每个部落的机密了，我们想要试探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呢，但是就在我们调查的同时，我想霜狼部和冰河部恐怕就会忍不住动起手来。” “或许我们不需要加快调查的速度，甚至可以慢慢调查，只要时间充裕。”小鱼慢慢笑着说，眼里有一点狡黠，婉儿看着小鱼，眼里有些得意，这个样子的小鱼是她最喜欢的，自信而又有一点自夸，这才是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朝气，或许小鱼现在也不是个少年了，应该算是青年了，今年小鱼已经是十八岁了，但是很多时候，婉儿却觉得小鱼就像个三四十岁的人，小鱼经常表现出来的那种沉静，甚至会让婉儿看到一些玉麒麟的影子。 “你的意思是？”苏合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小鱼的意思，只能皱着眉头，开口询问。 小鱼也没有多做什么矜持，说道：“我们只要让他们的事情都慢下来，那么自然我们做事情就会容易很多了。其实并不困难，啸风部做的事情就是和雷修明有了联系，而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派人，直接守在关口，等到啸风部的那几个人出来之后，直接截下来就是了。” “而对于乌遥部，就更加简单了，我们把乌遥部的送粮食队伍拦下来，我想这么来几次，坦乌拉族长就会忍不住过来找我们了，到时候试探一下，就算不能明确情况，我们也会看出些什么来。”小鱼说完之后，大家都是点头称赞，确实这并不是个多复杂的事情，只是人往往都陷入死循坏里，一旦想着怎么能加快自己的动作，也就会忽略掉其实放慢对方的速度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可是这样也是招标不治本，你应该知道最关键的不是啸风部，也不是乌遥部，而是霜狼和冰河，但是他们没什么好调查的，也没有什么能阻拦的，有什么计划吗？”段天南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不错，霜狼部的话，我们还有一点办法，就是和巴特尔族长商议，就说我们要去帮助他，这本来也是我们的打算对吧？”小鱼说着，段天南点点头，表示同意，小鱼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要准备粮草，人员调动，战士们也需要时间才能到达冰门外和霜狼部汇合。” “如此一来，霜狼部能有人帮助，自然是要比自己孤军奋战来的简单，我想巴特尔族长自然也是愿意多等等的，对吧？”小鱼试探着说，毕竟对于巴特尔，小鱼的了解十分有限，只能是从一般人的心理来推论，而没有什么把握，现在就要看段天南对于这个和自己争斗了很多年的敌人有多了解了。 “我想是的，巴特尔应该明白，如果没有我们的话，就算他能打赢冰河部，自己的霜狼部恐怕也就是损失惨重了，而且到时候已经没有所谓的共同的敌人了，一个已经消失的冰河部，再也不会让我们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团结起来，而一个已经找不出多少战士的霜狼部，就是大家分食的第一块肥肉。”段天南想了想，算是接受了小鱼的建议。 “那现在剩下的就是冰河部落了，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再多想想吧，”小鱼说道。 “好，小鱼，你已经对我们帮助很大了，现在去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接风。”段天南笑容满面，江小鱼刚到草原，就给出自己这么好的办法，不得不说，江小鱼确实是个人才。 小鱼笑着行了礼，便和婉儿一起离开了，走出大帐，小鱼长长出了口气，婉儿关心地问道：“小鱼，很累吗？” 小鱼摇摇头，说道：“还好，不是多累。” “辛苦你了，这么远过来，风尘仆仆的，都没有休息一下，就和段长老他们商议了这么多的事情，想必对心神也是十分损耗。”婉儿关切地看着小鱼，说道：“走吧，到帐篷里面休息一会儿。就在那边，不远的，我已经给你收拾出一个小帐篷了。” 小鱼笑着说：“别担心，哪里有什么心神，我又不是专门出谋划策的，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赶了好几天的路，还真是有点累了。” 小鱼睡下以后，婉儿便走了出去，还说等到下午再来叫醒小鱼，让他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小鱼答应下来，却在婉儿走了之后叹了口气，刚才在大帐之中，其实小鱼的话并没有说完，而且小鱼要是没想错了，苏合应该也想到了，对付冰河部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一条路，就是去强行打乱他们的计划，不论冰河部落的人在准备什么，直接派人过去，不论是放火，还是袭击，哪怕是暗杀，能让他们乱起来，自然也就拖住了他们的行动。 而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江小鱼。段天南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离开落日部的，那日松那个脾气，去了冰河部落，只怕是乱子能闹起来，而人也就回不来了，苏合又功夫一般，做不了这个事情。 可是小鱼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前去，那么婉儿是绝对不会留在落日部等待的，前些时候婉儿就已经是因为答应了自己，才这么长时间没有去调查那些在山谷中袭击自己的人，如果有这些事情，那么婉儿绝对不会再答应自己了，毕竟去清风山，说白了是毫无危险的，而现在要婉儿在这里等待自己去冰河部落冒险，那绝不可能。 苏合应该也想到这些了，只是自己毕竟不是他们落日部的人，大老远的过来，苏合也不能主动开口要自己去为他们冒险。 苏合没有说什么，就是在等着自己开口而已，可是不说婉儿，其实小鱼自己也不是很想去冰河部落的，这件事情其实跟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唯一一点对自己有用的，其实就是在草原上更加容易去找一下当时在山谷之中袭击自己的那些人的来处，和他们的动机，小鱼一声叹息，看来自己还真是个劳碌命，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 帐外，婉儿坐在一个草垛子上面，看看天，又看看帐篷，两只手搅在一起，眉头紧锁，婉儿从来就是冰雪聪明，如果说本来还没想到什么，那么江小鱼说到最后，她也是明白了，不过江小鱼没有开口明说，那自己也不知道江小鱼是什么打算，于是婉儿也就不多言，只是默默等待着江小鱼的决定，不过这次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江小鱼要去冰河部，那么她绝不会自己留在这落日部，等待或许是人这一生最辛苦的事情了。 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婉儿轻轻地掀开帘子，阳光顿时从外面照耀进来，婉儿轻轻地走进来，阳光洒落在背后，小鱼坐在铺子上，笑着看着婉儿。 婉儿走进来，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小鱼就开心，说道：“你睡好啦？”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婉儿，你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婉儿翻了个白眼，脸上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还能怎么样，我都快把这里的羊儿都一个一个认识了，还不是你不让我出去，整天待在落日部，这片蓝天大概都看我看得烦闷了。” 小鱼‘哈哈’一声，说道：“这个蓝天难道是和你相看两厌了吗？” 婉儿‘哼’的说道：“差不多吧，你呢，过得怎么样？” 小鱼慢慢将自己在清风和三清的事情说了一次，一点都没有隐瞒，直直说完之后，才看着婉儿说道：“你也没想到吧，一个小小的三清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阴暗之事。” “还不是那个杨凯，走到哪里就坏事到哪里，这个人就是这样，心术不正。”婉儿说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那个顾文想要夺位，杨凯也成不了气候，你把杨凯放去清风，只怕是白白碰一鼻子灰，要是去了天山，我想都不用杨凤凰动手，刘琪就能跟他拼了命。” 想到刘琪那个样子，小鱼和婉儿都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婉儿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总是因为顾文本来就心术不正，或者也是三清的掌门，驭下之术太差，门派之中的争斗不休，才会让这些人都心里起了心思。清风先生向来都是武林中人敬仰的前辈，为人侠义而又不和人争斗，这样的掌门人，怎么会有弟子想要动手呢，至于天山上，那就不必说了，凤凰女侠是剑神定下的继承人，又深得天山弟子们的尊崇，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显赫，用不了几年，就是一个新的剑神，傻子才会去触她的霉头。” 婉儿说的调皮，小鱼也笑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北上三 “婉儿，我想，”小鱼慢慢试探着开口。 “去冰河部落吗？”婉儿眨眨眼，笑着打断了小鱼的话。 “啊，”小鱼惊讶了一下，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是要与我同行了？” 婉儿调皮地撇撇嘴，说道：“怎么着，江大侠又想去做个独行侠了？嫌弃小女子本事低微？” 小鱼哈哈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哪里哪里，谁敢小瞧慕婉儿啊。” 就在这时候，小白猫也从外面悄悄咪咪地走了进来，仰起头看看小鱼，又看看婉儿，像是在做什么比较，然后一下就要跳到婉儿腿上，却被小鱼在半空中一把捞了起来，举到自己面前，和小白猫大眼瞪小眼，说道：“你这小家伙，是越来越不爱搭理我了，我还偏不随你的愿，就要你待我这里。” “你呀，就是跟小乖都要置气，我看小乖是不想搭理你了。”婉儿笑着说道。 “哈哈，我们走吧，我们去找段长老说一声，准备出发。”小鱼笑了笑，打定了主意。 “这么快吗？你不用再休息几日？”婉儿开口问道。 “不用啦，我们早些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也就很快能离开了，我估摸着呀，等到这次谢明去江陵把事情处理了之后，应该就会和苏长老一起上天山，准备和杨凤凰的大婚事宜了，我瞧着今年过年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我们可是要去准备一个大大的风车做礼物的，你忘了？” “对了对了，我都没注意，谢明那个猴儿性子，我想是急着要迎娶杨庄主了。”婉儿笑的开心，谢明和杨凤凰的喜事，一向都是众人的一个大喜事。 此时，段天南的大帐之中。 “你觉得江小鱼会帮我们吗？”段天南听完苏合的话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苏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地图上乌遥部的位置，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等了很久之后，段天南这才缓缓开口，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得清楚江小鱼这个人，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打算。 “不知道，这就要看江小鱼的意思了，我们现在，可以针对乌遥部，啸风部，甚至是霜狼部也都可以按照江小鱼的计划行事，虽然他的计划只是大致上提了个方向，但是我们也足够可以拟定具体的计划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难题，只有冰河部，想去搞乱冰河部的人，必须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而且还要心思缜密，说白了，除了江小鱼，别人都没这个本事。” “不过江小鱼这个人，”苏合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段天南说道：“这个人我是真的猜不透，他亦正亦邪，有那么些江湖义气，却也有些阴沉，我想能让他听话的，大概也只有慕婉儿了，可是慕婉儿是一心向着江小鱼的，她绝不会为难江小鱼，所以我也无计可施，只能看看江小鱼的什么意思了。” “我们还是要先想好如果江小鱼不愿意的话，应该怎么做，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能把事情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段天南说道。 “嗯。”苏合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笑了起来，看向段天南，段天南了然地点点头，也笑了起来，看来江小鱼是愿意去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呢。 小鱼和婉儿一前一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白猫就懒洋洋地趴在小鱼的肩膀上，看到段天南也只是摇摇尾巴，段天南看着小白猫憨憨的样子，笑出声来，说道：“这个小乖，怕是这天底下再也没有这么自在的猫了。” 小鱼笑着说道：“见过段长老。” 还不等婉儿说话，段天南就摆摆手，说道：“不要多礼了，我又不看重这个。” 还没等小鱼说话，段天南就继续说：“江小鱼，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婉儿笑着点点头，小鱼也就安心下来，能有婉儿支持，自己就觉得充满力量，于是抱拳，开口说道：“段长老，我想去冰河部，思来想去，落日部现在的各位战士们都各有事务繁杂，正好让我去吧。” 段天南笑出声来，说道：“你这个人，就是有些像那些读书人，还有点迂腐，爱说这些客套话，我这里哪里是什么事务繁杂，根本就是没有可用之人，远上北方，深入冰门之后，除了你，哪里还有第二个人能办到？我还在想着，你要是不愿意去，我该怎么办呢？” 小鱼也笑了起来，段天南这个性子，确实是爽朗十分。 “此去北方，十分凶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给你提供多少支持，你可千万要小心才是，绝不可大意。”苏合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放心吧，这次我会陪他一起去的。”婉儿调皮地笑着，开口说道。 “哈哈，有你在，我想江小鱼会小心十分的，毕竟他就是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也会为了你多加着想的。”段天南笑着说：“江小鱼，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你做的？” 小鱼想了想，说道：“明早我就出发，同时我需要咱们落日部的第一批使者一起出发，去往霜狼部开始和巴特尔沟通，这样就能帮我引开一些关注，让我和婉儿悄悄进去。”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们自然会处理妥当。”段天南点头答应下来。 中原，江陵城。 苏媚坐在小楼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面无表情，左手的拇指慢慢在右手的玉扳指上磨着，一言不发。 一会儿功夫，谢明就从楼下上来，急忙走到苏媚身边，苏媚挥挥手，几个上来伺候的侍女便退了回去，苏媚亲手端了杯茶给谢明，谢明接过来，坐在苏媚身边，一口就把茶喝了个干净，又端起茶壶来，对着壶嘴就是一顿喝，苏媚没好气地看着谢明，说道：“都是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你就不能稳重些？这样下去，去了天山，可怎么得了啊，凤凰难道就没说过你？” 谢明不管不顾，只是把一壶的茶水都喝了个干净，这才接过来苏媚手里的手帕，擦了擦嘴，笑着说道：“还真被您说对了，凤凰说过我，不过呀，我现在也很少这么干了，大家都要相互让着过日子嘛，凤凰看见我是真心在按照她说的改，也就安心了，她要的只是我的态度，人嘛，哪里能完全变个人呢？” “我看你是有凤凰撑腰，更加地有恃无恐了。”苏媚笑着说，给谢明再倒上一杯茶，又说道：“你去打探的怎么样了？” “这个绣湖山庄，现在虽然是孙飞白已经没了，但是鹿仙人回来了，当时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大管家，所以现在也就是鹿仙人执掌了，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我们想抓个把柄也不容易。”谢明说道。 “他们经常和官府有那些勾结，现在官府也在袒护他们，这样下去，这附近的教中弟子慢慢都会被他们下手除掉，可是不行，我们总要想个法子，来解决了这个绣湖山庄。”苏媚叹了口气，又说道：“本来应该是玉麒麟来做这个事情的，江南本来就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他还在圣山忙着处理东海一趟的收尾，这边又有绣湖山庄暗地里使坏，害得我还要再来这边。” 谢明笑了笑，说道：“师傅，这就叫能者多劳，您毕竟是教中长老，现在咱们教中又少了大长老，三长老，五长老，其他几位也是各自忙活着，四长老整顿教中，二长老负责追查黄风和黄松路，六长老又回到草原，也就只能让您来解决江南的事情了。” 苏媚微微点头，说道：“我们想个法子，早点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就回去北方，我是真不喜欢南方。” “师傅年轻的时候，就应该是个江南的这种像花儿一样的姑娘才对，怎么不喜欢南方呢？我记得您很少下江南，是有什么原因吗？”谢明好奇地问。 “哼，南方有什么好的，娇弱至此，都是些读书人罢了，要说舞文弄墨，去考什么功名，那是他们的本事，可我们这些混江湖的，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北方才适合我们，你看看江湖中，除了惊鸿和当年的落剑谷是在南方，其他基本上都是在北方，就连我们的圣山和天山也都是在北方。”苏媚说完之后，谢明点点头。 “师傅，我们还有一个法子，”谢明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这个鹿仙人在枯木岛上就跟我们作对，他的两个兄弟也被凤凰杀了，这个人已经是不可能和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了，我们只要把他处理掉，”说着谢明比划了一个手势，又接着说道：“鹿仙人没了，绣湖山庄自然也就消停了。那些个读书人，没有了领头指挥的，也就没什么用了。” “你说的是个法子，可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鹿仙人的具体踪迹，”苏媚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黑暗中的绣湖山庄，“他现在小心的很，我们也是费了不小劲才弄清楚现在在背后的就是鹿仙人，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位置，又怎么擒贼先擒王呢？” “我今天倒是见到一个人。”谢明眨眨眼，苏媚顿时就笑了起来，谢明每次有这个样子，就是说有什么鬼点子了。 “什么人？”苏媚问道。 “是绣湖山庄和官府沟通的人，名叫李三，我想其他的事情，鹿仙人是会藏在背后做事，但是和官府联系，却不至于还仰仗之前的人，这个李三是以前孙飞白手下的人，鹿仙人未必会依然靠着他，但是现在孙飞白已经没了，鹿仙人却还是用着李三，我觉得就是个障眼法，实际上和官府联系的或许是他派来的其他人，又或许是他自己。”谢明慢慢说着，喝了杯茶，看着苏媚说道：“我打算这几天就跟着官府的老爷，想必会抓到蛛丝马迹。” 苏媚‘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这么办吧，我会继续盯着绣湖山庄的。” 清早，江小鱼和慕婉儿骑在马上，跟在去霜狼部队伍的后面，小鱼看着婉儿一身男装，笑着说：“慕女侠还真是英姿飒爽，我这个野小子，当真是崇拜的很啊，” 慕婉儿一拉缰绳，看着江小鱼，说道：“小鱼，快别说笑了，你说我们进去之后，要怎么做？” 小鱼倒也不烦恼，回答：“这次我们进去，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冰河部落向来就比较神秘，很少跟草原上这几个部落有联系，大家最大的交集还是打仗呢，我问了苏合统领，他也没有具体的消息。” “这个冰河部落，有三位统领，一是阿木尔，也就是冰河部落的大统领，就算是和霜狼部的几场战争，也都是他做先锋的，还有一个是牧仁，这一位是负责整个冰河部的全军调动，说白了，也就是除了那位族长之外，权力最大的人，最后一个则是宝力德，是负责保护冰河部的，每次打仗的时候啊，都是牧仁做全军的指挥之人，阿木尔领军实际作战，宝力德就管理粮草，和后方。” “这三个人，就是冰河部落这么些年以来的实际管理者，前些天到我们落日部的那个人呢，就是阿木尔统领，我们这次过去，估计是要和牧仁还有宝力德作对了。没打仗的时候，阿木尔也就是负责练兵的，并不会参与到实际的管理事务中。” “这就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全部情况了，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看看阿木尔到底是和其他的几个部落商量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样才能知己知彼，拟定对策，但是现在你也知道，时不我待，恐怕我们是等不了那些了，只能这么硬着头皮闯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只能我们来，恐怕其他人是做不了这些事情的。” “算啦，不要烦恼，看你那眉头都快挤成一团了，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我们闯不了的地方。”婉儿笑着说道。 “好，那就闯一闯，有你在我身边，天涯海角我也不怕。”小鱼看着婉儿，话语温柔。 婉儿和小鱼对视一笑，两人拔马而去，从冰门的一侧奔袭而过。 踏入冰门，婉儿顿时就一个哆嗦，说着：“这个冰门，还真是名不虚传，这才八月份，就这么冷，我都不知道那些冰河部落的人，是怎么活过冬天的。” 小鱼看看四处，只见过了冰门之后，就已经是荒草萋萋了，全然没有落日部那边的景象，风也都变得凌冽起来，刮在人的脸上，生生作疼，回答：“这里环境恶劣，所以呀，冰河部落的人就像那时候我们见过的枯木岛人一样，甚至要比他们还凶猛，每一个冰河部的人都拿得起刀，杀的了人，我们呀，还是要小心一些。可别大江大河都过去了，最后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两人一路疾驰，到了当初去往绝天之处时候的那个山洞，把马儿拴好，烤了火，小鱼和婉儿坐在火堆旁，婉儿看着小鱼皱着眉头，也就不说话，她自然是知道小鱼的习惯，这就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小鱼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婉儿还傻傻地坐在火堆边上，只是把拿来的毡子铺好了，就说道：“你呀，以后别等我，早点休息就是了，我有时候想事情，一时之间就想不到你了。” 婉儿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还不困，你别说啊，这段日子在落日部也过得太清闲了，我都变懒了，这次有事情要做，我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北上四 小鱼笑了之后，才又开口说道：“这次事情，我有个打算，你听听看，有没有能完善的。” 婉儿笑着回答：“愿闻其详。” “我是这么打算的，明天我们先去前朝宝库看看，具体看一下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看看他们拿走了多少东西，然后啊，咱们就去冰河部的大营，远远观望一下，找个空子钻进去，咱们给他来一场大戏。至于这个大戏嘛，你觉得咱们最拿手的放火怎么样？”小鱼笑的狡猾，看得婉儿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婉儿想了想，说道：“小鱼，咱们两呀，都快成了放火专家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官府通缉，罪名就是四处放火。”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笑了起来，小鱼说道：“你也别光顾着打趣儿，说说看，有什么需要再考虑仔细的。我想了很久，觉得不说那个从来就没见过的冰河部族长，那三个大统领，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阿木尔虽然不是什么武学高手，但是上次就知道，这种常年征战的大将军，他那一身武艺，再加上身边的近卫，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暗杀他，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把注意打在放火之类的事情了。” “嗯，我想想，我们这次来，是要尽量把冰河部的事情都打乱来争取时间，让落日部里的人可以来调查其他几个部落，可是我们只是这么捣乱，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打断冰河部的计划，毕竟我们只是觉得霜狼部和冰河部的人会开战，但是不管是冰河部，还是霜狼部，我们都是没有真的了解他们的情况，我总是有一点感觉，他们好像都各自有什么打算，你就看这次，连冰河部都派人和来我们落日部接触，为什么霜狼部没有人来呢？” 婉儿看着小鱼，继续说道：“一般这种时候，早就应该召开了草原大会，巴特尔又不是个傻子，能带上我们的人，让他的霜狼部少损伤一点，有什么不好呢？可是他丝毫没有动静，就连我们的人去问他，也是一句只是在做防备就搪塞过去，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不对吗？” 小鱼听了婉儿的话，眼中也就多了一份沉思，慢慢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看来我还是想的有点简单了，这个冰河部落，可能要多费些功夫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婉儿扁着嘴说道：“就按照你说得来呀。” “可是我那些，”小鱼刚想说什么，又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也对，我们现在去调查什么事情，也未必能查得出来，毕竟这个地方，可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只要他们乱起来，也就说不得会露出马脚了，那也就是我们的机会了，看来我们明天办了事情以后，还不能离开，要藏在那里，看看会有什么线索出来。” “好啦，赶紧休息吧，不然明天哪里来的精神。”婉儿笑了笑，把毡子拉起来，躺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对着小鱼笑了笑，便闭上了眼，小鱼也铺开毡子，靠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早上，小鱼和婉儿站在草原的最北方，看着那座巨大的冰山，小鱼说道：“想不到这里竟然变成这个样子，直到现在都是一片荒芜，就连当初一把火之后，地上都是一片焦黑，只是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婉儿凝视着那个空落落的黑乎乎的门，说道：“这里的武器应该是已经被冰河部落全拿走了，我想霜狼部可能是还没有具体的情况，但是这个冰河部是肯定要攻入草原了，冰河部落本来就是好战，而且他们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要是能去肥沃的草原上安居乐业，那么谁会喜欢在这北方呢。” “这也就有些奇怪了，你说的看来还是对的，这个巴特尔，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小鱼眯着眼，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眼神深邃，又接着说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冰河部落的队伍在驻守，那么巴特尔自然是知道这里的情况才对，他明知道冰河部一定会动手，怎么可能不召集其他的几个部落呢？看来是冰河部落出了岔子，才让巴特尔有恃无恐，或者说是巴特尔另有安排。” “你觉得，会不会是霜狼部和冰河部有了什么勾搭？”婉儿突然开口说道。 “不会，你想啊，霜狼部本来就是草原上的雄主，其他各个部落，也都是尽量不招惹霜狼部，因为他们不仅是实力最强横，同时也是保护这草原的一道屏障，如果把草原各个部落都当做是一个联盟，那么这个盟主不就是巴特尔吗？如果冰河部穿过冰门，那么霜狼部可就没有今时今日的这个地位了，不是吗？巴特尔一代雄主，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和冰河部落抗衡，那么这么多年下来，恐怕其他部落早就被他蚕食了。” “嗯，”婉儿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们还是没有具体的线索，看来这把火是不得不放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正午，冰河部正军大营，护卫们来来往往，一片肃杀之气。大营就坐落在一连片的大山底下，连绵数里地，小鱼和婉儿悄悄藏在一边，婉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鱼，这里的侍卫们也太多了，这样可怎么办呢？我们根本就混不进去啊。” 小鱼也是眉头紧锁，这边的守卫情况确实有些过分了，就算是找个空隙溜进去，只怕也没有机会能在这大营中四处探查。 想了想，小鱼说道：“看来我们要换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婉儿看着小鱼，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换个身份，我们从刺客变成侍卫，想必就会容易很多了，不过最重要的不是怎么进去，凭我们的功夫，哪怕是强闯，也是能进去的，但是如何出来，才是问题，这把火一定要烧起来才行，否则我们进去之后，可没法子从那么多的战士中间出来，我可没有自大到要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 婉儿‘嗯’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不仅要放火，还要装个草原战士了，不过小鱼，你可别忘了，别说我这个身形了，就算是你的身形，恐怕也和草原人有些不同，在这个地方，我们混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一直混过去的。” 小鱼一直静静等待，直到一队人刚刚过去，下一队人才走过小鱼的身前，一道剑光闪过，三四个战士便倒在地上，小鱼和婉儿马上把这几个人拖到草堆里面，换了他们的外衣，小鱼又等了一批人过去，便对着婉儿招招手，两人悄悄出来，随着守卫们的路线开始巡逻，到了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小鱼便和婉儿闪了进去，慢慢在大营里面摸索着。 “这边就是粮草库了。”婉儿压着声音，指着一边的连起来的几个库房说道。 小鱼微微点头，两人这小半天的功夫，也大略上看了看这个大营，在见识了这边的军队之后，小鱼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要草原上所有的部落联合起来，才能对抗冰河部了，冰河部的战士倒是未必能比落日部的强多少，但是他们的整齐程度，严格程度却远远胜过落日部，恐怕就是比起中原朝廷的大军也不逞多让。 小鱼对着婉儿摇摇手，婉儿便躲到一边，看了一会儿对着小鱼点点头，表示现在的守卫情况是两人能应付的，小鱼便两步冲了进去，几剑之下，便将守在库房里的几个护卫击倒，飞快地从怀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火折子，点着了之后便马上开始了放火。 眼看着浓烟冒出，小鱼马上溜了出去，跑到婉儿身边，两人开始慢慢向外移动，现在就是等着护卫们都乱起来，两人也就能有机会离开了，不然的话，这些护卫们一批一批，都是有次序的，两人进来的时候可以打晕几人，假装进去，但是出去的时候，那几道防线，突然出现的两人就会变得十分突兀，自然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不过现在火已经烧了起来，那么护卫们自然就会回来救火，这也就是小鱼和婉儿的机会了，小鱼和婉儿一前一后，藏在一个帐篷外面的角落里面。 没过一会儿，便有叫喊声出来：“失火啦！失火啦！” “快来人！库房失火了！” 很快便有不少的护卫从小鱼和婉儿的身前跑过，小鱼和婉儿刚打算出去随着人群走动，来向着外面移动，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都让开！” 声音有力，同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也响起，小鱼一把拉住婉儿，阻止了婉儿迈出去的步子，只听到外面的护卫们齐声喊道：“大统领！” 小鱼眼睛眯了起来，悄悄侧身，露出一点目光来打量，只见一个身形十分魁梧的大汉就在库房门口，看那样子，竟然是比常和都要魁梧一些。 “大统领，这几个人被打晕了，丢在一边。”一个护卫的声音响起，小鱼知道这个失火是人为的已经是没有办法再隐瞒了，果然下一刻，那个沉重浑厚的声音就响起：“这不是失火，是有人放火！给我把人找出来！” “是！”顿时脚步声四乱，小鱼一拉婉儿，两人便混在四处搜索的人群中，向着外面移动。 眼看着就要到了外围，一个声音从小鱼一侧传来：“哎？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鱼心里一声叹息，本来自己也没想着可以轻易离开，但是这草原上的人，嗓门是真的大，就在这时候，小鱼已经一拳就将身边这个疑问的人击晕，但是根本就来不及，他这一嗓子，马上就让周围的战士们都看了过来，小鱼对着婉儿一点头，婉儿便装作和其他人是一起的，转过来看着小鱼，脚步却慢慢向着外面移动。 小鱼手掌向下，心念一动，袍子下面的‘红尘’便出现在手中。同时红色的光晕就像丝带一样，在‘红尘’的剑身周围飘转着，婉儿看着眼睛一动，看来小鱼的剑气又有了新的变化，想来是在清风山上武功也有了新的变化，只是婉儿本身的功夫就不是多好，天心功又是这江湖上最为特殊的杨易天亲创的功夫，别说婉儿了，恐怕就连江小鱼自己，都不是多明白。 小鱼再不看婉儿，一剑划出，红光散射而出，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冰河部战士便已经被剑气震飞，惨嚎一声倒飞出去，小鱼一脚踏前，冲了出去，直奔大营外面而去。 “站住！杀了他！” 顿时喊杀声响了起来，护卫们都追着江小鱼而去，婉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一言不发，跟着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小鱼便已经冲到了大营的一边，虽然冰河部的护卫们都紧紧追着江小鱼，但是却慑于江小鱼手中‘红尘’的威力，也没有怎么上前，虽然说是草原上的战士凶悍，但是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江小鱼的武功绝不是自己这么些人能挡得住的，人一旦这么想，自然也就是胆怯了。 江小鱼眼看着就要冲出去，就在这时候，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小鱼急忙回头，果然一道掌风打出来，正冲着小鱼的背后而来，小鱼手中‘红尘’一圈旋转，红光散布在小鱼的面前，和掌风相撞在一起，小鱼则趁着这股倒推之力顺势退去，同时又飞快地几剑划出，不露痕迹地将挡在婉儿面前的一个大汉打倒在地，婉儿急忙一个闪身，到了小鱼身边，这时候护卫们才反应过来，原来来放火的人不止是江小鱼一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鱼右手持剑，左手挽住婉儿，两人一起倒飞出去。 小鱼和婉儿离开已经有一段了，小鱼听着后面的追杀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魁梧大汉就出现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脸上横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面色阴沉地盯着江小鱼两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北上五 转过一个山头，两人藏在一个早已经看好的位置，直到追兵找不到两人，退了回去，小鱼才看着婉儿，眼中俱是关心，刚才为了不出声，小鱼只是大概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看到婉儿安心的眼神之后也就只是紧紧贴在山边，并没有做声，现在才探出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问道：“婉儿，没有受伤吧？” 婉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没事儿，我藏的好着呢，要不是到了外边主动出来，那些呆子哪里能发现我？他们呀，”婉儿轻轻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一直忙着追你，根本顾不上看看身边的这个人还是不是自己的兄弟。” 听到婉儿说的有趣，小鱼也淡淡笑了笑，犹豫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冰河部落军队大营，说道：“婉儿，你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返回大营偷听一下呢，还是等晚上再去？” 婉儿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偏生她本就秀美，又穿着男子衣服，现在还套着冰河部的护卫外衣，显得不仅没有阴沉之意，反而是十分可爱，说道：“我们要现在进去，但是要晚上再听。” 小鱼愣了一下，突然看着婉儿也笑了起来，心里不住赞叹的同时，也没忘了开口表扬：“婉儿真是冰雪聪明。” 两人自然都看得出来那个指挥护卫们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头目，必定是那三位统领之一，只听他的声音，沉稳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不需要多么大喊大叫来给自己增加什么威势，就已经让护卫们都整齐划一，令行禁止，只是看身形，小鱼着实看不出来是哪一位，毕竟自己也没有见过。 现在就返回大营中，是最方便的时间，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人毛贼，进了大营，放了火，杀了人，竟然还敢回来，这种时候分明应该是小毛贼四处躲避，冰河部满世界抓人才对。 而除了这种事，还是正好当着一位大统领的面，不仅被人放了火，还毫发无损地离开了，最后追到边缘的时候，他既然和江小鱼对了一掌一剑，那自然就明白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草原上其他部落派来的人，由不得他不多想，不过现在一来刚刚失火，还需要控制局势，稳定军心，二来作为三大统领之一，自然是有些城府的。绝对不至于在人前暴露出什么来。 所以现在进去，晚上偷听，反而是最好的，一天的忙碌，到了晚上军士们自然会有所懈怠，而这时候这一位统领自然也有了一下午的时间来仔细思考，想必已经做出了决断，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会有什么安排，这也就是江小鱼弄清楚情况最好的时机。 冰河部大营的外围，成群结队的战士们来来往往，从各个方向巡视，气氛十分严肃，小鱼和婉儿在一侧依然是用了上次进来的方法，换了人悄悄潜入。等到了大营里面，小鱼悄悄向着一边靠过去，打开一个帐篷看了看，一个侧身便像一只狸猫一样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又伸出手来轻轻一招，婉儿也一弯腰跟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排兵器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长枪，枪尖上全都打磨得寒意森森，一股肃杀之气。 小鱼笑了笑，看着婉儿问道：“婉儿，不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吗？为什么军武之中往往是使用这些长兵器，而我们这些江湖人却都是用剑或者用刀呢？” 婉儿撇撇嘴，难得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道：“这下面可还有一句话，叫做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器固然厉害，但那是两军交锋，或者说是正面对战，要是袭击之时，长兵器却显得过于直白，难以隐藏，所以那些精于暗杀的刺客们，往往都是以匕首为首选，再加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使剑的，总是看上去比较潇洒，剑走轻灵，你们这些大侠不都是想要英俊帅气，白衣飘飘吗？” 小鱼淡然一笑，说道：“你何时见过我白衣飘飘？更别说就我这个长相，哪里来的英俊帅气。” 婉儿调皮地一吐舌头，说道：“江大侠哪里用得着那些，还不是在江湖中赫赫威名？可见这些东西呀，还是要看人下菜碟才好。” 小鱼无声地笑了起来，两人一通玩笑，也就把心里的一些紧张消弭无踪。 等到了傍晚，听到外面兵士们收兵回营的声音，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找了个机会，便藏在人群之中，随着大家一起慢慢流动，小鱼越走越是对冰河部落的战士感到心惊，一般来说，练军之后，大家都会比较放松，准备吃饭之后便会开始休息，但是冰河部落的人却依然是整齐如一，这样的队伍，只怕不是草原其他部落能对抗的，而且看他们这幅样子，恐怕战争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慢慢挪动到大帐不远，小鱼和婉儿已经换了好几个队伍，所幸两人都是十分谨慎，这才没有被人发现，看到大帐之中已经有了不少人，小鱼给婉儿打了个眼色，悄悄闪到一边，多亏对落日部的大帐已经是十分熟悉，而草原上各个部落也都大概相同，大帐并不是圆形，而是一个四角形状，加上现在已经隐隐有些昏暗，小鱼和婉儿装作两个巡逻的侍卫，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不过小鱼心里明白，这倒不是自己两人隐藏地好，只是没有人会想到整个军营大寨，竟然会有贼人胆敢偷摸着过来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稍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各个将领领了命令，就全都散了出去。 周围的几个侍卫们也都站远了一些，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看来是这个大统领经常这么做，所以这些侍卫们才会如此熟稔，小鱼对着婉儿一个眼神，婉儿当下就明白了，站在小鱼身外，四处观察，而小鱼则慢慢贴在帐篷上，听这里面的声音。 “今天那两个贼去哪里了？”一个沉重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面包含了一些困惑，也有一丝愤怒。 “大统领，我们今天追了出去，但是那两个人离开了，我们实在追不上。” “哼哼，追不上，怕是不敢追吧？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连江小鱼都大驾光临，来我这个冰河部的大营了，你们不敢对他动手也是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好像是声音平静了下来，就连那一股愤怒也慢慢地止住了，不过还没等小鱼想到了什么多的，就听到一声悲呼：“大统领！” 隔着帐篷，小鱼看到了一个声影倒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什么反抗，只是趴在地上不住地哀求。 “我留你一命，是因为你也算是聪明，知道自己力不能极，所以才会抗命，对我阳奉阴违，不过你也要知道，小聪明可比不上忠心，你的小聪明救了你一命，让你今天能够活下来，但是你只有这一次，只有忠诚才能让你一直活下去。” “是，大人，小的明白了。” “你先下去。” 一个仆人扶着一个人慢慢地从帐篷里出来，小鱼侧着身子，躲在阴影中，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和婉儿，之后等到那个人离开，里面那个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跟江小鱼一起来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有线索吗？” “大统领，可能是那个叫做慕婉儿的姑娘，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冰河部，我们几次想下手都没有机会，现在江小鱼既然到了，那么他们两一向是形影不离，自然也会去见慕婉儿，两人一起行动才对。而且今天我们看到那个跟江小鱼一起的人，身形十分消瘦，而且个头也不够，我想是个姑娘的份儿大。”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 听到这里，外面的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刚才那个人离开之后，婉儿就和小鱼一起贴在帐篷边上，听到冰河部的人果然是想对自己下手，婉儿眼中有一些惊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和冰河部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冰河部的人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而现在虽然还不清楚动机，却能确定冰河部的目标，总算是获得了一点线索。 听到了一个‘形影不离’，婉儿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面上的阴郁也有一些散去。 “大统领，如果真是江小鱼和慕婉儿，那恐怕我们也只能让他们这么来去自如了，这个江小鱼如果是在军中，那我们自然是不惧，但是他现在是个刺客，来和我们作对，那我们可怎么办呢？兄弟们尽力了，但是我们确实也没办法。” “可以确定是江小鱼，”那个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种红色的剑气，这江湖上只有一个江小鱼，而且我看他的功夫，要比江湖上说的更强一些，别说你们了，就连我恐怕也不是对手。” “那——”另一个声音试探着问道：“我们要不要等阿木尔统领过来再找机会去处理了江小鱼？” “阿木尔这几天忙着整军，而且就算他到了，也未必是江小鱼的对手，我们只能智取，这种江湖豪侠，最是让人头疼，有他在，我们现在就算是送信去给其他两个大营，也变得十分不安全，很容易就会被他截获。” 等了好一阵子，那个沉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先不要管江小鱼了，把他留给牧仁来对付，我想凭借牧仁的本事，想要把江小鱼做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退进，在八月二十之前，将前军推到冰门附近，之后牧仁会和阿木尔都过来，到时候我退去后军，让牧仁来对付他就好了。” 听到这里，小鱼心中一惊，八月二十，这就是冰河部落预计的推进日期，那也就是说等到九月之前，就会爆发战争了，不然的话，平白无故将大军集结在冰门处，无端端地只是浪费粮草而已。 而且看来这一位就是冰河部三大统领之一的宝力德大统领了，专门负责全军粮草，人员调动等等一系列的全军总管。 听上去，同样是三大统领，阿木尔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都愿意只做个前军将军，而把全军统领的位置让给这个牧仁，而且宝力德语气之中，对这个牧仁不无推崇，显得十分尊敬这个牧仁，想必更加是个狠角色。 “你去安排，从今晚开始，所有的巡逻人员都加一倍，从二人一组变成四人一组，决不能再让江小鱼和慕婉儿混进来。” “是。” 一个人匆匆踏出帐篷，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跟在他的侍卫之后，慢慢离开了大营。 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因为是跟着一个宝力德手下的小统领，所以也没有人对婉儿和小鱼提出质疑，说得严重一些，甚至都没有人会去打量两人，看来这个宝力德在治军甚严，小鱼和婉儿坐在火堆边，仔细考虑今天得到的信息。 半晌，小鱼才从思考中醒了过来，看到婉儿已经把水烧开了，还把两人带得干饼子泡在水中，就等着小鱼，小鱼笑了笑，接了过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婉儿，你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会对你下手吗？你跟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瓜葛的呀？” 婉儿一听这个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谁会跟这些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就像野猪大狗熊的一样人有什么瓜葛，我生平第一次来草原还是当时和你一起呢。”一想到就是因为这些人，自己一行人当时在山谷之中差点殒命，而且那时候江小鱼为了保护自己这一行人，还强行催动天心功，那时候，婉儿看着江小鱼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害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原来当时就是因为自己，婉儿都差点忍不住再冲进去放把火了。 小鱼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总不至于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冰河部落的族长想要抓你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他休想！”婉儿怒气冲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就好像要喷出火来。 第二百八十章 北上六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了一会儿，婉儿慢慢开口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但是想来大概是跟师傅有关系吧。” 小鱼凝了凝神，抚摸着剑鞘的手也停了下来，缓缓说道：“四长老跟这边的草原上也有关系？”据他所知，玉麒麟的势力都在中原一带，而且是在南方比较多，北方的圣山当年是刘义的地盘，而西北一带则是二长老和七长老的地方，草原上是六长老段天南的势力，算起来，玉麒麟想要把势力延伸到北方的草原，最起码要越过大长老刘义和六长老段天南才行，可是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样应该是做不到的才对。 婉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字一句地慢慢往外蹦：“我记得前些年师傅曾经派师兄到草原来过，不过具体是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小鱼微微点点头，眼中光芒闪了一下，说道：“看来我们这次要是查不到具体的事情，那么等到回去中原还是要找李大哥问一下才好，免得以后不得安宁。” 婉儿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一向心思极重，说不得就把手伸到草原了，可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局势就更加麻烦了，雷修明和啸风部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我们还是要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回落日部去看看情况，我想有苏合统领在，那几个部落的事情应该是很快就能办妥。” 小鱼‘嗯’了一声，看看婉儿，说道：“咱们早点休息，明天分头行动，你帮我盯着宝力德的行动，但是不要进入大营，只要远远观望就可以，如果他要离开，那我们就要找个机会袭击他一次，让他心有忌惮。” 婉儿一听，就急忙抬起头看着小鱼，说道：“小鱼，那你要去做什么？”她对小鱼自然是十分了解，一听小鱼的话，就知道是给自己找个事情做，而他自己往往是要做其他的比较危险的事情，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随着去，免得遇到危险。 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也没有多的打算，只是去沿路看看另外两个大营的情况，顺便再试试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婉儿知道小鱼的性格，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不会同意自己与他同行的。虽然心里担心，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江小鱼虽然是个温和的人，可是一旦做了决定，就很少会改变，更别说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安全，那么就绝不会让自己说动了，今天一天在前军大营，确实自己的武功是有些艰难的。想到这里，婉儿也就不再坚持了，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一份心思就把两人都置于危险之中。 一早，江小鱼就在婉儿的目光中离开了，婉儿则找了个离得大营不远的背风口，开始无聊地看着大营里面人来人往。 快到正午，小鱼已经到了左军大营，站在外面，打量了一会儿，果然这边的大营就不如前军大营那样的严谨，毕竟是位置不同，一般人来的话，也不至于找这里来找线索，都是去前军，一般的武器辎重是三个营地各自分开，可是精英战斗力基本都会在前军。 小鱼看了一阵子，大概看得出来左军大营不如前军大营的军力之后，便隐藏在一处巡逻兵士的必经之路上，默默等待着。 过了一阵子，一队骑兵便慢慢走了过来，小鱼前后看了看，附近也没有其他人看着，便直接拔剑出鞘，那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道剑气击落下马，倒在地上，小鱼将马儿都收拢在一起，看着地上几个人，怪不得说文以儒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些战士们都已经是好手了，可是面对自己这样的人，却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要是两军阵前，向自己这样的人，也不过就是能多杀几个人罢了，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武林高手，比得上足足百十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跟我们动手？不想活了？”一个汉子眼珠子转了转，色厉内荏地喊道。 而江小鱼却默不作声，只是冷淡地看着这几个人，那个大汉明显是个领头人，而且看上去粗狂，却未必真的如此，看到江小鱼一言不发，那个大汉又怒气冲冲地喊着：“小子！你最好识相点，把我们放了，不然等到我们的人过来，让你死的很难看！” 随着他的话，其他几个人也开始怒骂小鱼，小鱼等了一会儿，手指微动，一道红光闪过，顿时‘哎呦’一声，一个骂的最凶的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只见在小臂处，半条胳膊都没有了知觉，上面的血缓缓流出，明显是经脉已经断了，只怕是这半条胳膊已经废了。 江小鱼这才慢慢开口，说道：“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谁先回答，谁活着。” “我呸！你想的美！”另一个汉子出口骂道，“小贼，你有种，等爷爷们来了兄弟，让你三刀六洞，看看你还给我装？” “啊——”那个汉子一声惨嚎，软软倒在地上，伸手捂在脖子上，可是已经无法控制了，众人眼看着他死在面前，顿时都噤若寒蝉，不再说话。 “第一个问题，这座大营里，是哪位统领在？”江小鱼说道。 等了片刻，小鱼又是一剑，一个大汉傻傻看着自己的手从胳膊上脱离，之后才反应过来，痛苦地哀嚎着那个领头的大汉一言不发，只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衣服，给他包扎了起来，然后这才对着小鱼抱了抱拳，说道：“这位好汉，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就好了，还请你发个善心，放了我这几位兄弟。” 小鱼看到其他几人感激地看着这个领头人，冷冷一笑，说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开始的时候就是你在那里带动他们来咒骂我，等到大家都开始发作的时候，你却安静了起来，现在又一副保护兄弟们的样子，明知道我不会放了你们，故意卖个人情，看来是他们几个会拼命来保住你了。” 说到这里，那几个人也不傻，看着领头人的目光开始慢慢变化，领头人面色发青，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我们自相残杀？” 小鱼摇摇头，说道：“你想耍小聪明，这我不管，我只想要知道我的问题谁回答？” “是牧仁大统领。”看到小鱼开始不耐烦了，那个领头大汉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明白得很，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这些人浪费时间，既然如此，还不如赶紧把问题回答完，能不能活命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牧仁有什么计划，打算什么时候出兵？”江小鱼都又一次开口说道，眼里波澜不惊，就像一潭死水，只是隐藏在水中的那股红色的光芒，让几人都不寒而栗。 “我们不知道。”领头人回答，看着小鱼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感觉在一瞬间就涨满了他的胸膛，急忙开口给自己辩解，说道：“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牧仁大统领的计划从来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就算是阿木尔和宝力德统领都从来不知道，只是能一步一步听他的安排，我们都是得到一步的指挥，就按照一步来，然后就等下一步指挥。” 小鱼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看上去他们也没有撒谎，那这个牧仁就奇怪的很了，看上去了为了保密，不让军中计划暴露，但是他也未免过于小心，如此一来，一旦通信的人出了事，那么很容易就会造成命令不能及时传达。 小鱼问道：“另外两个统领每次是怎么做到及时应对的？” 领头人说道：“小的们只是个巡逻兵，实在是不知道啊。” “就知道这么点消息，你觉得你们能活下去吗？”看到小鱼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那个小头目马上急着说：“等等，我还知道别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一瞬间他已经感受到了小鱼的杀意，这让他明白了江小鱼是真的打算杀人灭口，想要让自己活下来，就只能拼命的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好。 小鱼手按在剑柄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个小头目，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其他的几个兵士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期待地看着那个小头目。 “我知道牧仁统领昨天送了信使去另外两个营地，要阿木尔统领和宝力德统领在前军大营等他，这几天应该就会见面商量了。” “这个消息救不了你们的命。”江小鱼看到那个人眼珠子转来转去，也就知道了他还在隐瞒，不由得心中怒火一起，顿时一剑划下去，那个小头目一声惨嚎，紧紧捂着自己的肩膀，上面鲜血横流。 只见他咬了咬牙，又不漏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几个战士，小鱼心里笑了笑，看上去这个人手里确实有点东西，不过他既然要说出来换自己的命，那么自然剩下的几个兵士就活不下去了，不管是谁，都不会留下把柄给别人拿着，毕竟是泄露军中机密，就算是回去了，一旦别人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他也免不了一死。 “牧仁大统领最近一直在和阿古达木联系，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这句话说出口，小鱼顿时眼皮一跳，阿古达木是霜狼部的大统领，在这个时候，双方即将交战，怎么可能会两个首领互相联系呢，兵不厌诈，越是交流的多，也就越是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可能会让自己的意图暴露。 霜狼部和冰河部看上去剑拔弩张，可是现在这样一来，就怕是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难道霜狼部和冰河部已经有什么其他的交易，或者是双方共同的计划吗？ 听了这句话，剩下的几个兵士也很明显想到了什么，看着那个小头目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变化，草原上的汉子，虽说也有为了自己保命，不得不出卖主子的，但是这毕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更是让人所不齿，那个断了手臂的人看着小头目的眼神已经十分不满，小鱼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心里笑了笑，看来不用自己动手了，那个小头目绝不会让这几个人活着回去。 小鱼点点头，说道：“你们去吧。”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这几个人回不去，自然是会引起大营中的关注，不用多久，牧仁就会知道有人在打他的主意，而现在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并不知道小鱼的具体身份，毕竟那边宝力德还没有把消息传到牧仁耳边。 小鱼转身离去，对身后那几个人的死活已经不再关注，不论是哪个小头目把剩余的几个人杀了，还是那几个人有本事反应的过来，先下手为强，都已经不关自己的事情了，小鱼走出不远，就听到后面传了几声惨叫，小鱼没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平日里关系再好，这种时候只怕是也顾不得了。 回到了婉儿身边，小鱼看着婉儿，先是看到婉儿点点头，知道了婉儿今天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小鱼这才问道：“今天这边有什么情况吗？” 婉儿瞧着不远处的大营，回答：“没什么大动静，就是出去两队人，看那个方向是朝着另外两个大营过去的。我想应该是报告我们的消息，宝力德没有现身，不知道他在计划什么。” 小鱼点点头，这和自己预想的情况差不多，还没说什么，婉儿就开口问道：“小鱼，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冰河部的大寨里，想办法看看那个神秘族长到底是个什么人？” 小鱼摇摇头，说道：“不行，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静，冰河部的大寨里面必然是守卫森严，而且那种地方，绝不会都是些普通人，必然有不少江湖好手，不然的话，当年刘义早就自己做了冰河部的族长，我们现在去，实在是过于危险。” 婉儿‘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今天去有什么线索吗？” 小鱼转述了一下那个小头目的话，说道：“看来这次霜狼部和冰河部未必会打得起来，可是这样的话，”小鱼苦恼地说道：“那他们为什么还摆出一副要开战的架势？冰河部落已经开始着手集结三军，而且昨天我们也听到了，他们要在八月底全部到达冰门附近，而且现在霜狼部也是大军压境，就在冰门整顿，他们要是不打起来，何必浪费粮草人力呢？阿古达木和牧仁到底有什么阴谋？他们两在计划些什么？” “他们是一定会打仗的。”晚上，两人坐在山洞中，小鱼一直都在思考，却实在想不明白，只好向婉儿求助，没成想，婉儿不假思索，就直接开口这么说。 还不等小鱼说什么，婉儿就好像明白小鱼心中所想，接着说道：“我明白，他们的行动确实很奇怪，这种时候，两军主帅竟然会互相通信，不过小鱼，我有一个想法。” 小鱼急忙问道：“你快说，我实在想不出来。” 婉儿浅浅一笑，说道：“你太先入为主了，你想想，作为敌对的两方，他们的行为确实很奇怪，但是如果不是敌对呢？” 小鱼奇怪的睁大眼睛，看着婉儿，疑惑不解地说道：“不是敌对？这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小鱼突然惊叹一声，说道：“难道？” 婉儿微微点头，说道：“我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敌对的两军，统帅绝不可能在大战之际互相通信，但是如果他们是盟友呢？如果这次本来就是霜狼部在配合冰河部，只是摆了个样子来给我们看，或者是冰河部在配合霜狼部呢？” 小鱼看着婉儿的眼睛，只见火光映照在她的眼中，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小鱼慢慢说着：“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次是作为盟友行动的，那么能让他们调集大军，想必是有共同的敌人。” 小鱼又苦恼的拍了拍脑门，说道：“可是这草原上本来就只有他们可以说是实力差不多，要是他们联手的话，那不用说，肯定是要拿其他的几个部落开刀才对，可是霜狼部的巴特尔应该明白，他这是取死之道，没有了落日部这些部落的帮助，他凭什么对抗冰河部呢，等到其他的几个部落都没了，那么他的霜狼部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难道是冰河部有什么让巴特尔不得不听话的东西？还是他们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呢？”小鱼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事情着实古怪，巴特尔应该是明白的，这草原上，现在的平衡已经是来之不易了，尤其是现在啸风部已经退居二线，而乌遥部也一向都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并不会这么轻易地唯霜狼部马首是瞻，一旦这几个部落出了事，那么霜狼部就更加没有对抗冰河部的实力了。 “这也真是奇怪，我觉得这次来了草原，大家好像都变了，只有落日部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啸风部和雷修明有了联系，而乌遥部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站在哪一边的，霜狼部和冰河部更加是奇怪的紧。”婉儿也有些苦恼，轻轻甩了甩脑袋，好像是要把这么自己的小脑袋清理一些，让自己更加明白情况。 小鱼突然开口，看着婉儿，直直说道：“雷修明？” 婉儿‘嗯’了一声，奇怪地打量着小鱼，说道：“你不也知道吗。啸风部和雷修明的事情。” 小鱼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道：“雷修明，你觉得是不是因为雷修明的缘故，才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婉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现在大夏朝皇帝已经是风烛残年了，难道他还对草原上的事情有兴趣？而且中原人本就不适合在草原生活，这边的人们都是以放牧为生，居无定所，可是中原的百姓却是故土难离，不会愿意来草原上讨生活的，这也是前些年虽然朝廷兵强马壮，也一直没有对草原动手，就是因为这个，就算是打下来，也还是要还给草原人的。” 小鱼把视线从婉儿身上移动到火光中，说道：“我感觉，这个雷修明这次是要参与草原上的纷争了，能让冰河部和霜狼部联合做事情，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有什么天大的利益，让巴特尔都不得不放弃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草原各个部落联合对抗封锁冰河部，转而和冰河部的人一起行动，要不就是有天大的压力，逼得巴特尔不得不和冰河部联手。” “或者，二者皆有？”婉儿轻轻开口说道，小鱼依然盯着火光，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两家想要对抗朝廷，攻打进中原去？” “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把，雷修明这么多年镇守北方，草原各部都领教过他的厉害，难道就凭着从前朝宝库拿出来的武器装备，他们就觉得自己能和朝廷数十万大军对抗？” 婉儿说道：“要是他们有什么办法，能让雷修明不得不进入草原呢？这样的话，在这片草原上，可就不是朝廷的大军厉害了，草原上的骑兵不能说以一当十，也足可以对抗朝廷的大军。” 小鱼摇摇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次来草原，确实像你说的，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了，雷修明能有什么理由进入草原呢，皇帝这个时候为了几个皇子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还会有心思侵略一个本来就不是中原人能控制的草原呢？雷修明这么多年遵照皇帝的旨意镇守边疆，也没有道理会突然就对草原上的东西感兴趣，难道是？”小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前朝宝库里面的那些金银财宝，武器装备，让这个雷大将军也感兴趣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北上七 “这些事情，只怕是要等我们回去落日部之后，才会知道了，我想到时候，苏合统领应该也会查到一些什么。”小鱼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呢？放火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冰河部的人一定会严厉保护防卫的，我想再来一次恐怕是不成的，而且那个冰河部的大寨，我们也不能去，小鱼，你还有什么计划啊？”婉儿靠在火堆边上，懒懒地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问着，这几天以来，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但是局势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上次在草原，是魔教和草原各部的纷争，可是这一次，又变成朝廷和草原的纷争，这就更加麻烦了，上次只是江湖中人的争斗，可是这次却是真正的两军对战，雷修明可是一个真正的朝廷大将军，而不是江湖侠客，他一动手，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们最好最简单有用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阿木尔和牧仁来前军大营的时候，在路上袭击他们，但是这很危险，阿木尔的功夫不低，牧仁的话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武功，武功高低，但是有一点，这两个人都是冰河部的大统领，身边的侍卫恐怕比起魔教的精英弟子也不逞多让，我们想要袭击他们实在困难。” “可是我们不这么做，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婉儿微微叹了口气，她自然是已经听出来江小鱼的意思了，虽然很难，但是江小鱼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知难而退从来就不是江小鱼的作风。现在婉儿担心的就是小鱼会不会又把自己甩在一边，自己去冒险了。 不过就像婉儿十分了解小鱼一样，小鱼自然也是对婉儿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明白，一听婉儿有一些犹豫的声音，也就知道了婉儿的意思，于是小鱼笑着说道：“放心吧，这种坏事儿，当然要我们一起做。” 婉儿白了小鱼一眼，火光下，脸上有些红晕，嗔道：“要是再过些年，那些你最喜欢的说书人，就会讲着名的江湖匪类江小鱼和魔教妖女慕婉儿四处杀人放火的故事了。” 小鱼闻言，努力绷住了脸，可是和婉儿对视一眼之后，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阵笑声过去之后，两人都觉得十分畅快，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和紧张一扫而空，就连接下来要做的麻烦事情也变得十分简单了。 “我想，你是打算去找牧仁试一试了吧？”婉儿笑完之后，开口说道。 江小鱼笑声还没有停歇，顿了顿，看着婉儿说道：“知我者，慕婉儿是也。” 两人笑了一阵，就各自睡下了。 草原北方，一队人马正在慢悠悠地向前行动，这一群侍卫并没有像其他的那些冰河部的骑兵穿着厚重的皮毛大衣，而是一副副的精致铠甲，中间几个戴着重盔甲战士紧紧把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围在其中，而距离最近的一个侍卫头领则露出一张沉着稳重却又有一点木讷的脸，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中年人倒是全然没有那些侍卫们的紧张气氛，而且人也不像是草原上的战士，冰河部位于草原最北方，寒冷的天气之下，每门每户都是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打猎练武，便是有点身体虚弱的，这么多年下来也都是练得肌肉壮硕，那些真的没有法子的身体虚弱的孩子，也就只能随着他的身子，能活多久是多久了。 而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却有些孱弱，虽然不能说消瘦，但是也明显不像身边的侍卫们那样的孔武有力，而且也不像阿木尔一样，虽然瘦，但是十分强健，一看就是武功高强，这个中年人没有那种草原武士的那股子气势，但是却另有一股威势在他身上淡淡散发，微微发青的脸色，古井无波的眼神，无一不透漏出他的身份，走了一会儿，中年人看看四周的侍卫们，开口说话，口气平淡：“不必紧张，就按照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身边的一个侍卫坐在马上，抱拳行礼，一本正经回答：“大统领，兄弟们谨慎一些的好，现在那个江小鱼到了咱们附近，总不至于只是单单放个火，我有些担心，他上次抓了那几个巡逻的人，只剩下一个小头目回来，应该是把能问出来的都问出来了。”说到这里，侍卫心有忌惮地看了看牧仁，试探着说道：“大统领，那个人我以前也是见过得，他真的会把消息都泄露出去？” 牧仁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侍卫头领马上就噤如寒蝉，那个小头领回来之后，牧仁把他叫去大帐中，只是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就直接吩咐下去，将那个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小头领生生打死了，他也是靠着自己多年跟随在牧仁身边，这才敢出口相问。 牧仁淡淡笑了笑，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以后也是要去领军的人，要学着多想想，他身边的所有的巡逻侍卫都死了，凭什么他能活下来？”说完这句话，牧仁就停下了话头，点到即止，一向都是他的作风，能领会的人自然可以领会，而没有这个天分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让自己解释了，这个侍卫确实跟了自己很久，但是忠心有余，脑子却一般般，牧仁看着他懵懂无知的表情，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自己也只能让他留在身边，做个侍卫统领没有问题，但是不堪大用，没有能力统军作战。 侍卫统领在心里面想了会儿，其实也想了个大概，要是江小鱼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就没有必要留下一个活口，这几个巡逻的护卫，哪里能是在江小鱼手底下逃出来一条命的。而如果江小鱼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想问一些消息，那么连头目都放过了，又怎么会对手底下几个无知的侍卫动手呢，可见那几个手底下的人其实就是被这个小头目动手杀的，而杀人的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必然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为了避免被人泄露，所以才会动手灭口，只不过那几个侍卫，没有死在江小鱼手上，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了。 只不过侍卫统领虽然想得出来，却依然没有表露出来，这么些年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厉害，与其表现自己，说不得接下来会被安排做什么，还不如简单一些，就随着牧仁大统领便好了。这世上，往往聪明的人活不长久，简单的人却能一直安然度日。 说起来侍卫头领也有些奇怪，牧仁已经在冰河部几十年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整个草原上，也只有冰河部的族长才知道牧仁的过往，他无妻无子，也从来不饮酒作乐，只在闲暇的时候喜欢看那些中原人的书籍，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战争都是在牧仁的领导下进行的，很多人都觉得牧仁实在是没有什么本领，到了现在，冰河部落都没有能力冲出冰门，执掌草原，但是他可不这么想。 能当上冰河部全军统领的贴身侍卫头子，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看待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很清楚，现在的冰河部已经比当年要强势的多了，至于为什么不能冲出冰门，一来是霜狼部落依然坚挺地守卫在冰门外，二来也缺乏一个好机会。 什么是好机会呢，那就是在草原上其他部落战争的时候，自然也就是冰河部落最好的机会了，就算是霜狼部落没有参与，但是他也同时没有了草原部落的支援，只是一个霜狼部落，凭借多年以来的以战养战，冰河部落自然还是吃得下的。 “敌袭！”前面的侍卫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喊，只见一个人从小山坡骑马冲了下来，手里的长剑已经举起，周身都是红色的光芒，侍卫头子顿时眼睛一眯，他知道这就是刚传来的消息，江小鱼来了。 侍卫头子马上转过去看牧仁，等待他的命令，只见牧仁好奇地打量着江小鱼，淡淡说了一句：“拦下他。” 等到了命令之后，侍卫头子马上就大声喊道：“列阵！” 前面的侍卫们一点不见慌乱，很快就变了阵型，将牧仁保护在中间，长枪对外，默默地等待着江小鱼，就连胯下的战马也目光烁烁地盯着那个冲下来的人，都是跟着牧仁很久的战士了，虽然不是武功高手，但也明白这个来人不简单，只看他的真气，就明白了一些。 只见江小鱼像一支红色的利箭，直直冲入人群之中，目标赫然就是在正中的牧仁，而牧仁依然是兴致勃然地看着江小鱼，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他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作为一军统帅，多年下来的威势，只要牧仁没有慌乱，自然侍卫们也都淡定得很，还有人发出‘嗤嗤’的嘲笑，这么多年以来，都数不清有多少次的刺客想要袭击牧仁了，只不过还从未有人能真的到了牧仁身边。 前方的侍卫们都是外家功夫好手，手里的斩马刀在阳光下发出清冷的白光，虽然武功比不上江小鱼，但是他们也配合多年，刀阵一架起来，在其中的江小鱼心里赞叹一声，怪不得牧仁可以作为三军统帅这么多年，在草原上建立起赫赫威名，就看身边的亲卫，便可见一斑，宝力德身边的那些侍卫可没有这般本事。 在这刀阵之中，就连‘红尘’都已经收到了很大的威胁，小鱼冲杀了几次，竟然都没有办法冲过去，只能和这些人缠斗，每一剑出去，都可以震开面前的斩马刀，但是往往在同时，左右两侧的刀锋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由不得自己不收剑回防，小鱼左右格挡之后，自然是已经错过了时间，没有能力追杀前方的人，这些人配合的如此默契，小鱼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担心，看来想要拿下牧仁，要比自己想象的困难很多。 小鱼当然没有想过可以一次成功，那也未免显得过于简单，不过江小鱼也未曾料到竟然会如此艰难，凭自己的武功，竟然都没有办法冲开他们的防御，看来牧仁只带了这区区的几十人，就远远要比百十来个魔教精英都厉害很多。 “停！”侍卫头子开口喊道，顿时侍卫们齐齐后退一步，江小鱼奇怪地看了一眼前方，只见那个喊话的侍卫头子也是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不明白为什么牧仁会突然要侍卫们停下来，但是也不敢询问。 “江小鱼是吗？”牧仁看着江小鱼，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东西，让小鱼心里很不舒服。 “是。”小鱼不卑不亢，‘红尘’就握在手心，慢慢回答。 “很好。”牧仁突然笑了笑，小鱼心里的不安更加严重，总觉得这个人看着没什么奇怪，但是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那种淡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自信。 小鱼紧了紧握在‘红尘’上的手指，等着牧仁接下来的话，总不至于就是为了问个名字。 牧仁微微一笑，说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有几个问题。” 江小鱼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牧仁，眼中红光闪烁。 “段天南现在是什么打算，我听阿木尔说他想要跟我作对，去帮助霜狼部，你来我这边已经好几天了，你觉得这次我冰河部要出冰门，你们可能抵挡的住？”牧仁说的十分平缓，好像是故意给江小鱼思考的时间。 小鱼淡然回答：“段天南族长现在的决定不是我能知道的，只知道在我来之前，落日部是打算和冰河部一决胜负的。” 既然不清楚敌人的想法，那么倒是不如干脆一点，不耍心思，很多时候，自己的小心思都会把自己给害了，小鱼还是很明白这一点的。 “呵呵，”牧仁看看江小鱼，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杀不了我，也知道就凭你和慕婉儿，是不可能拦住我们大军的脚步的。” 说到这里，牧仁突然眼前一亮，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记得你们一向是一同行动的，我的人也报告了，说你们两是一起来冰河部的，还在前军放了一把火，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婉儿的娇笑声从牧仁的后面响起：“本姑娘一直都在呢。” 同时，一道剑气从牧仁的背后斩来，婉儿从一开始就藏一边，在江小鱼和前方侍卫们战斗的时候，慢慢靠近，这也是江小鱼为什么用‘红尘’左劈右砍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剑光的掩护下，能让婉儿更加容易地接近，江小鱼和慕婉儿商量之后，就已经决定自己来做这个诱饵，一来牧仁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到了冰河部，那么不见到自己，就不会放松警惕，二来婉儿也没有办法吸引到那么多人的注意力，虽然自己去偷袭效果更好，但是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牧仁依然看着江小鱼，听到婉儿的声音之后只是微微笑了笑，婉儿虽然武艺不是很高，但蓄力一剑，也并不好抵挡，几个侍卫没有牧仁这个清淡的作风，一听到婉儿的声音就急忙转身，但是也来不及了，只能将斩马刀都拦在身前，婉儿一剑斩下，侍卫们胯下的马儿都惊得嘶鸣一声，却只是踢腾几下就再次停住。 看着江小鱼惊疑不定的眼神，牧仁笑了起来，好像刚才慕婉儿在背后的袭击不曾发生过一样，说道：“怎么样，江小鱼，这是我按照中原皇帝的禁卫军培养出来的，还是多亏了从那座宝库里拿出来的铠甲武器，你也知道，草原本来就贫瘠，更加别说还想要这种质地的重甲。” 小鱼眯着眼，微微一笑，说道：“有一支重甲骑兵，别说草原上这些部落了，就算是想要打进关口去，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中原的士兵，多为步兵，擅长阵地战，如果是骑兵骚扰也还好，毕竟对城池的威胁不大，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草原和中原虽然打了不少场，却也很难真的分出个胜负来的原因，草原上的骑兵想要攻城打阵地战十分困难，中原的步兵想要深入草原抓住骑兵更是难上加难，至于中原朝廷的骑兵，自然是完全无法和草原这些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人相比了，但是重甲骑兵就完全不同了，凭借这一身的装备，想要冲开阵地简直不要太轻易，而中原皇帝，虽然有心打造装备战甲，也没有草原上这种健硕的骏马来支撑。 “你倒是看得明白。”牧仁轻轻笑着，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个人，想要冲开我的这些人，拿了我的人头，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说着说着，牧仁又是一副商量的样子，冲着小鱼笑了笑，说道：“还不如跟我聊聊，你觉得呢？” 江小鱼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到了现在，他自然也知道今天想要杀了牧仁是做不到的了，只不过重甲骑兵，就绝不会比得上小鱼和婉儿两人速度更快，所以现在就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说起来，宝力德告诉我你们两人在冰河部附近，想必可能会找机会袭击我，我就做好准备了，想要让在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江小鱼是帮我检验一下这些骑兵到底如何，免得我心里没个底。”牧仁笑着说道，好像江小鱼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子侄，就在这时候，婉儿慢慢牵马绕了过来，在小鱼身边停下，看看牧仁，又看看小鱼。 小鱼一言不发，既然牧仁要和自己聊聊，那么自然会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才对。 可是牧仁说完之后，却开始笑眯眯地打量着婉儿，脸色要变得和煦很多，直看得婉儿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难道真是两人开玩笑说的这个冰河部的大统领听闻了自己的美貌才会派人袭击自己？ 想到这里，婉儿顿时一惊，但是脸上却不露痕迹，说道：“见过大统领。” “嗯。”牧仁点点头，说道：“玉麒麟的弟子，都是不凡，不论是你还是李世清，都是上上之选。” 听到这句话，小鱼和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两人猜测的不大错，玉麒麟果然是和草原上有什么联系，而且就是和这位牧仁大统领。 “您是？”婉儿试探着说。 “我是你师傅的一个老朋友了，只不过几十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牧仁抬起头看看天，好像回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不过小鱼却丝毫不敢放松，能和玉麒麟做朋友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更别说这位大统领还是冰河部的三军统帅，手底下数十万将士，就算是玉麒麟都未必有他这般权势滔天。 “不过我的人回来给我的消息，你好像于武功一道，并不是很擅长，反而是这个江小鱼得了杨易天的真传？这倒是跟你师兄大不一样。”牧仁突然开口，眼神从小鱼和婉儿脸上一扫而过。 “看来当时在中原山谷，来袭击我们的人果然是你派来的，”婉儿冷笑一声，那时候如果不是‘红尘’剑突发警示，只怕自己一行人要在山谷里伤亡惨重，就算是已经有了提醒，都差点让江小鱼走火入魔，想到这里，婉儿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自然是我派过去的，我见过李世清之后，很久都自叹弗如，玉麒麟这辈子和我不分上下，但是对于弟子的教辅，他确实胜过了我，在前朝宝库的时候，我知道你也来了，就想着看看，是玉麒麟的弟子都十分不错呢，还是只有一个李世清出挑，现在看来嘛，”牧仁打量了了一下慕婉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顿了顿才说道：“你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你师兄来，差的太多，看来我是高看了玉麒麟。” 第二百八十二章 北上八 “婉儿一向愚笨，虽然师傅肯教诲，可是我没有师兄的天分，也没有师兄的勤奋，自然是平庸得很，不过嘛，”婉儿说着话，斜着眼睛，奇怪地看了看牧仁，微微一笑，这才慢慢的开口：“不论是我还是师兄，总是凭着自己的一点微末本领混江湖的。”说完还特意在牧仁身边的侍卫们身上扫了一圈，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自己的本事都是凭自己，但是牧仁却只能凭着其他的武器装备，不过婉儿脸上却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小鱼不禁莞尔，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嘴上从不饶人，能让婉儿忍让的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她的师傅师兄了。 牧仁倒是浑不在意，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慕姑娘倒是有个可爱的性子，有机会让我那个不成器弟子来和你做个朋友。” “哦？”婉儿眨了眨眼，说道：“您还有弟子？不知道是哪一位？” 牧仁轻轻一笑，回答：“我这一生和玉麒麟争斗不休，各有胜负，现下呀，我也没有什么心气了，唯一一个还值得我拿去和玉麒麟比较一下的，就只剩下后辈弟子们了。” 婉儿慢悠悠地开口，眼睛却直直盯着牧仁，说道：“想来您派人去袭击我，也就是为了看看我的本事？哎呦，早知道您是这个意思，我就好好表现一下，可惜当时我没料到，就只看着那些人一副要杀我的样子，只能仓皇而逃。” 牧仁轻轻一笑，淡淡的眼神下，多年的领军威严散发出来，婉儿由不得自己，只能移开目光，牧仁说道：“逃也不错，总比死了的好，你不用言语挤兑我，那时候派过去的人本来就是要杀你的，你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如死了干净，省的丢了你师傅的脸。” 小鱼听着婉儿和牧仁一来一回地唇枪舌战，心里十分疑惑，看这意思，牧仁和玉麒麟是大有关系，不过说的好听而已，相比上当年玉麒麟派李世清到了草原，牧仁拿李世清没有办法，便想着派人杀了慕婉儿，免得再出来一个李世清，让自己抬不起头来，不过小鱼心里暗笑，只怕是当初牧仁也没想到，婉儿本就不是个爱练武的性子，天生爱玩爱闹，这些人只怕是派的浪费了，或者他是看着李世清这般人物，想必玉麒麟对自己的弟子们极其上心，便想着能给玉麒麟添堵也是好的。 只不过现在也看不出更多，牧仁和玉麒麟到底有什么过往恩仇，牧仁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打算说出口了，看到已经没有什么能套出来的话，婉儿便转头给了小鱼一个眼神，看到小鱼微微点头之后，婉儿便说道：“既然没有什么该多说的，就请您划下道儿来吧，和我们说了这么久，总不至于是就想着看看我师傅的弟子是个什么样子吧？” 牧仁回答：“当然不是，一来是看看江小鱼和慕婉儿是个什么样子，能在中原声名鹊起，二来嘛，我要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去帮我带个话儿。” 小鱼接口说道：“什么话？” “去告诉段天南，”牧仁眼中一道精光闪过，瞬间那个‘友好’的前辈就变了样子，一股大将军的威风霸道展露无遗，微微垂着的背也变得挺拔起来，只这一瞬间，小鱼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平淡无奇的男子可以在这种以武为尊的草原上成为三军统帅，能让无数的草原桀骜不驯之人俯首听令。 “我冰河部对草原上的那点地方不感兴趣，我们要的是中原，让开路，他就能活，不让路，落日部，寸草不生！”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大统领，积威甚重啊。”山洞里，小鱼和婉儿一边将东西都包扎起来，一边摆在马上，一边说道，小鱼想到当时的情况，虽然牧仁从一个长辈转化身份成一个全军统帅的时候，那些侍卫们全部保持一个姿势，手中长枪，刀剑全部高高举起，目光直视前方，杀意逼人，在那一瞬间，只是这十几个侍卫，就足够对面百人阵战了。 “军中大统领，自然是和我们这些江湖子不同，他的这份从容不迫，未必比得上我师傅，但是他的那股纵横山河的气势，别说是我师傅，就连杨教主也未必有，段长老虽然也是草原上的大英雄，却也不如他。”婉儿轻叹一声，今日的牧仁，明显是和玉麒麟有过节的人，只怕是这次在草原之后，就要赶紧去提醒一下玉麒麟了，虽说是师徒情分不深，但是要婉儿明知有人对自己师傅不利，还假装不知情，那可是做不到的。 “不过总算没有白来这一趟，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刺杀牧仁失败，他们必定会更加小心谨慎，我都快黔驴技穷了。”小鱼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自己算计了半天，最后却变成了一个传话的，真是啼笑皆非。 婉儿笑的可爱，说了一句：“跑腿儿的命呀。” 小鱼愣了愣，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起来还真是啊，这些日子，去哪里都是受人之命，还真像是个跑腿的。 一日后，落日部中，段天南听完小鱼转达的话，沉闷不语，就连苏合也是难得没有去看地图，而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 那日松皱着眉头，一双大手在衣服上面狠狠搓了几下，怒气冲冲地说道：“这牧仁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强逼我们不许出手，难道我们会听他的不成？” “没想到牧仁竟然心里成算如此之大，”苏合慢慢说着，就连他也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冰河部落想要去中原，首先就要先过了霜狼部这一关，更别说还有我们落日部，啸风部，乌遥部，自然都是不会放任他带着大军横穿草原的，更别说就算能到了这一步，恐怕冰河部也损兵折将，不成体统了，在关口还有无数的大夏朝皇帝麾下将士，可是牧仁竟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自己的打算，还是和我们这些敌人，可见他的信心有多大，只怕是这次冰河部真的要大举入侵了。” 段天南慢慢开口说道：“先别说这些，苏合，把这几天我们打听到的事情都跟江小鱼说一下。” 闻听此言，小鱼连忙看着苏合，苏合点了点头，转头过来说道：“自从那日商议之后，我们便分头行事，江少侠，你和慕姑娘去了冰河部，拿回来牧仁的消息，我们拦截了乌遥部的粮草，但是来跟我们交涉讨要的人，却只有乌遥部的，”说着苏合眼神闪烁了一些，小鱼点头表示明白，这也就是说当时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乌遥部果然是在背地里面搞了些动作，往日里都是霜狼部来派人参与护送粮草，要是这些粮草是送去给霜狼部的，那么现在被截了，自然是霜狼部的人会出面讨要。 可是现在也就说明了，乌遥部的粮草不是送到霜狼部的，可是他们的方向又是北方，那也就是说这些粮草，很有可能是藏于冰门附近，他们并不会傻到从霜狼部的眼皮子底下把粮草送给冰河部，小鱼想到这里，微微皱眉，说道：“看来乌遥部的主子倒是有本事的，他是想看看霜狼部和冰河部到底谁能赢，只要霜狼部要要求的话，坦乌拉想必也会派人去参加战争，如果是霜狼部赢了，那么他自然是一切如常，而一旦是冰河部赢了，就可以用粮食来成为冰河部的第一个盟友。” “不错，确实如此。”苏合满意地对着小鱼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啸风部的人确实是送信进关口了，但是我们现在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而且看起来关口的大夏朝军队也没有什么举动，不知道雷修明是什么打算，想做些什么。” 小鱼‘嗯’了一声，和苏合一样，皱起了眉头，这下子事情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要说啸风部和雷修明有了什么关联，又没有证据来说明朝廷的军队有什么动静，那就没有办法得出进一步的猜想，小鱼微微叹了口气，就听到苏合继续说着：“霜狼部倒是终于开口了，说要在明日召开草原大会，你也知道，每次冰河部要大举入侵的时候，我们就会一起联合起来对抗，各自出兵出钱粮，而平时的一些小摩擦，就是霜狼部自己对抗，我们则会给与霜狼部一些财物支援。” “哦？”小鱼听到这里，眼神之中有一些闪烁，看了看苏合，发现他同样和自己对此抱有怀疑，于是小鱼便等着苏合继续开口，苏合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亲自带队，前几天去冰门那边给霜狼部添了点麻烦，”说到这里，大家都微微一笑，苏合又说：“每次战争的时候，巴特尔都是提前很久就会要我们召开大会，可是这次未免太迟了，如果是一场鸿门宴，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怕什么！”那日松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苏合说的差不多，大嗓门再次接管了议题，说道：“我带人保护族长，要是巴特尔敢动手，我就叫他们再也走不出神庙地界！” 听完那日松的话，大家都是翻了个白眼，神庙外的草原各部大会，谁敢动刀兵，就是大家的公敌。 “乌遥部应该是有了异心，冰河部现在是要对着中原发动了，”苏合慢慢开口说着，谁都知道牧仁既然敢说出这种话，那就是已经十拿九稳了，苏合又说道：“现在啸风部动向不明，就看霜狼部明天到底是打算要怎么做了，我想啊，还是要看明日巴特尔到底有什么话说。” 段天南微微点头，又说道：“牧仁这个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对待？” 江小鱼和苏合对视一眼，并不说话，而苏合则说道：“明日我们去之后，我想霜狼部还是要我们配合他一起出兵，其实也简单，就看巴特尔愿不愿真心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要是他还有所隐瞒，就想让我们去给他打头阵，为他卖命，那我们这次也就不管了，既然他不愿意真心对待我们，那就让他霜狼部自己去面对吧。”说到这里，苏合也是冷笑两声，现在局势未明，巴特尔又如此暗讳，便是一向和霜狼部交好的苏合也不愿意再去给别人当枪使。 “明日，江少侠，劳烦你陪族长去一趟吧，我要留在落日部，免得有什么意外。”苏合想了想，试探着询问江小鱼，小鱼马上点点头，回答：“您放心，我陪段族长走这一趟就好了。” 看着婉儿的眼神，小鱼微微摇了头，婉儿撅起嘴，手紧紧拉着小鱼的衣袖，又看看周围的人们，不甘地放开了手。 段天南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说道：“无碍，要是婉儿想去，一起去就是了，我就不信，在这个神庙附近，还会有人敢触我的霉头，真当我段天南是纸糊的吗？” “好啊好啊，有段叔叔护着我，我就不信谁能对我下手，说不得我还要狐假虎威呢。”婉儿拍手笑着说，一边的小鱼无奈地看看婉儿，只好点头同意了。 “好了，你们两快去休息吧，奔波了一整天，想来也是累了。”段天南挥了挥手，小鱼便和婉儿起身抱拳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你觉得怎么样？”小鱼两人离开之后，段天南突然发问，对着苏合说道。 “看来这次，草原上是要大洗牌了，”苏合直视着段天南，“现在不是我们草原各部的争斗，而是冰河部要和朝廷开战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由不得我们不卷进去。就算是我们听了牧仁的话，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看着段天南疑问的眼神，苏合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面没有一丝温度，“要是霜狼部放开冰门，让冰河部到了关口，和雷修明大战，冰河部胜了，我们还不是要对他卑躬屈膝？冰河部输了，就只能退守草原，那雷修明是个好相与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镇北大将军，谁敢在他面前动作？一旦冰河部打输了，朝廷的大军一定是要开进草原来，我们难道能眼看着雷修明扫荡草原？” “冰河部这一招，说白了就是把我们所有人都绑上了战船，而且我要是没想错，霜狼部是知道的，就看明日巴特尔要怎么说了。” 神庙，呼呼的大风刮在脸上，小鱼站在段天南的身后，四个大部落的族长坐在上首，一些小部落的人则是在下面的草地上，每个人面前一座小桌子，上面摆放了些吃食，小鱼和那日松站在段天南的身后，小鱼打量了一下巴根，这位啸风部的族长，现在的消息是唯一一个和雷修明有联系的人，这个人倒是让小鱼有点刮目相看了，当时呼和惨死在狼谷，谁都觉得啸风部应该是从此一蹶不振了，谁知道这个巴根，果断的很，让啸风部大举迁移，倒是少了和其他部落的摩擦，而且呼和当年也和大家关系还算不错，大家也都看着他的面子上，没有为难啸风部，很快啸风部就站住了脚跟，一段时间下来，反而是蒸蒸日上，现在又和雷修明有了关系。 巴特尔扫视一圈，目光就像一道电光，开口说道；“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在神庙开草原大会，是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 “什么事情，您开口吧。”一个依附于霜狼部的小部落族长笑着说道，而段天南几人则冷眼旁观，都没有出声。 “不急，我还有一位客人，今天是帮着他召开了这个会议，来人，请宝力德统领上来。”巴特尔笑着说道，这句话一开口，在座众人顿时面色一变，宝力德的大名自然是在草原上人人皆知，虽然不如牧仁和阿木尔，但是作为冰河部落的三大统领之一，这位专门管辖粮草后备的大统领也是出名得很。而草原大会一般都是开来召集各部落，对抗冰河部的，现在却出现一个冰河部的大统领，让人十分惊讶。 随着巴特尔的话音落下，一个胖子笑着从一侧走了过来，脸上横肉抖动，大家顿时纷杂起来，那日松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了。 “巴特尔，这是草原大会，为什么会有冰河部的人来？”巴根冷眼说道。 “草原大会，就是草原各部落一起召开的大会，冰河部也是草原部落之一，自然是可以参加的。”巴特尔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便打发了一句就过去了。 “各位，今日和大家在这里见面，就是为了表达我们冰河部的诚意。”宝力德笑着看了一圈，拱了拱手，说道。 “宝力德，有什么话就说罢。”段天南开口，顿时那些吵闹的小部落都停下了话头，一起看着宝力德。 宝力德说道：“既如此，我就和大家直说了，我们草原上，一向都是受到中原钳制，大家都是在雷修明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次，我们冰河部想要去和雷修明争个高下。但是大家也知道，我们冰河部在草原最北，想要去关口，免不了要穿过草原才好，我今天来啊，也就是要和大家打个招呼，希望各位不要在路上为难我们。” 小鱼迅速打量了一圈，自己这一方面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是没想到宝力德会直接出现在草原大会上，而巴特尔平淡无奇的脸色，就已经说明了事情，看来是霜狼部已经和冰河部谈妥了，而且看上去，只有巴根十分惊讶，而坦乌拉只是冷眼旁观，并不说话。 “你们冰河部，这么多年来杀了我们多少人？还想出冰门？休想！”一个小部落的主子大声喊着，顿时引起大家一起声讨，小鱼心里冷笑两声，果然宝力德笑着回答：“这位说的可就不对了，大家有战争，也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而已，难道我们冰河部就没有伤亡？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齐心协力，打开中原的门户，你们也知道，草原一向贫瘠，我把话说的难听点，要是我们十年大战争，不死人，你们的粮食够吃吗？”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是心有戚戚，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草原上没有足够的粮食，很多的战争，其实就是大家人口过多，牧场却不足够，只能你抢我的，我抢你的而已。 “我们就是再争斗，难道草原就能变大一寸吗？”宝力德突然高声说道，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我冰河部愿为草原先，去和雷修明争个高下，只要我们能打开关口，从此中原门户一开，我们还会缺吃少穿吗？” 这倒是大家都无话可说了，宝力德再怎么样，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他抬出这个名头来，大家都没有办法反驳，一个没眼色的小部落主子问道：“说得好听，就算是能拿下来关口，还不是你们冰河部的好处？难道我们能分得上一杯羹？” 宝力德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倒是去为我们作战啊，你能攻得下来关口，我们冰河部愿为后营，你吃肉喝酒，我们只要一点皮毛就好。” 此言一出，顿时小部落的人闭上了嘴，只是眼中愤恨地看着宝力德，不再多说。 “不必争吵，冰河部既然愿意为了我们草原去和雷修明的朝廷大军作战，给草原的人谋福利，我霜狼部愿意支持。”巴特尔沉着声音说道。 “几位是什么意思？”巴特尔又左右看看，目光在段天南三人脸上转了转去，小鱼一手按下那日松的手，那日松已经怒火从目中喷射而出，这一切很明显就是霜狼部和冰河部已经商量好了，来到众人面前，拿着话柄，现在谁要是不同意，谁就是不愿意为草原做贡献，不仅自己不敢去和朝廷大军对抗，还不愿意让别人也去。顿时就成了整个草原的公敌，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当这个傻子，被冰河部和霜狼部算计，所以半晌，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冷眼看着。 “哎呦，这不是江小鱼吗？”宝力德看着小鱼，笑了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北上九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起将目光凝视到江小鱼身上，江小鱼看着宝力德，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回答：“统领大人，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倒是没有想到。” 宝力德自然听出来小鱼的意思，无非就是暗示那天两人交手，宝力德身在千军万马之中，都拿江小鱼没有办法，现在一言两语的想要把江小鱼摆在台面上，让众人以为自己和落日部早有勾结，宝力德笑了笑，还没说什么，江小鱼就接着说道：“那日我去冰河部放了把火，其实也就是因为北方天寒地冻的，我想给大家加点柴火，取点暖，大统领可别放在心上。” 听小鱼说的有趣儿，大家都笑了起来，那日松尤其笑的响亮，嘲笑地看着宝力德。 “江少侠少年英豪，送我的一把火，让我心里温暖十分。”宝力德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小鱼识破，只是淡淡笑着说：“以后有机会了，我自然会回报江少侠。” 此言之中的威胁之意自然每个人都听得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笑容都凝结在脸上，就好像是变成了雕塑一样，就连那日松都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有段天南依然笑声响亮，半晌才停了下来，在无数人的观看之中，段天南将手中的暴虎刀‘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道：“落日部随时欢迎。”宏亮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起。 小鱼看着段天南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动，其实自己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也就会离开草原了，而段天南这一句话，等于就是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揽了过来，虽然本来就是为了落日部所为，但是小鱼一旦回到中原，冰河部落能做的最多也就不过是像上次一样派些人来暗杀而已。但是段天南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以后这就是整个落日部的事情，就算是江小鱼在中原遇到冰河部的袭击，那也是落日部和冰河部的仇怨了。 宝力德也没想到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段天南竟然会如此不给自己颜面，今日自己到此处，说了这些话，大家都已经明白了最起码是霜狼部和冰河部都已经联合起来，只不过是来这里走了个过场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草原上最大的两个部落已经联手了，段天南竟然还会在所有的部落族长面前揽了下来，竟然是要和冰河部硬碰硬，宝力德笑了笑，眼中寒芒四射，说道：“段天南不愧是草原上的猛虎，有胆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就且走且看吧。” 说到这里，双方已经是势如水火了，只不过宝力德的意思也很明显，现在并不打算和落日部纠缠，要等到把当下的大事处理了，再和段天南来争个高低，段天南嘴角抽动一下，说道：“好，且走且看。”也算是答应下来，免得现在又变成了落日部和冰河部的争斗。 巴特尔轻轻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说道：“各位，今日叫大家来，就是为了和各位商量冰河部的建议，现在宝力德也把事情都讲了清楚，你们的意思呢？” “我们就看霜狼部的意思，只要是巴特尔族长说了，我们遵从就是了。”底下一个小族长说了一声，大家都冷笑着打量他，他本来就是跟着霜狼部的，自然是没有多的话。 “乌遥部呢？”巴特尔打量了一眼坦乌拉，坦乌拉手里轻轻转着面前的一碗酒，说道：“这是草原上大家的事情，乌遥部愿意和大家共进退。” 巴特尔眯了眯眼睛，小鱼心里看着巴特尔的神情，就明白了巴特尔应该是不知道乌遥部已经和冰河部有了一些联系，看来冰河部也不是全心全意要和霜狼部联合的，只不过小鱼也没有想要提醒巴特尔的意思，人嘛，自己贪心想要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要伴随着风险，巴特尔早就已经和冰河部有了联系，现在召开草原大会，一声不吭就把宝力德带了过来，让大家都措手不及。 巴特尔又转向了啸风部，看着巴根说道：“不知道啸风部的意思？” 巴根冷冷一笑，全然没有坦乌拉的那种蒙混不清，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霜狼部都已经和冰河部谈好了，那我们又能如何？只不过以前大家都尊敬巴特尔族长，推崇霜狼部落，是因为霜狼部落保护这整个草原的边缘，让我们的牧民可以安心的放牧生活，以后嘛——” 巴根没有继续说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话，霜狼部以前一直是草原各部的领袖，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霜狼部几乎不参与各个小部落之间的争斗，就是因为一心和冰河部对抗，守卫冰门，所以才会在草原上有着超然的地位。 这一次，巴特尔已经把自己这些年来的地位和霜狼部在大家眼中的形象都坏了，而且到了以后，只怕是依附在霜狼部的那些小部落也会面临其他部落的牧场争夺了，再也不会有人给霜狼部这个面子，就算是很多部落还不敢在霜狼部面前威风，但是巴根既然挑明了大家心里的话，那就是说最起码啸风部不会再给霜狼部面子了。 巴特尔面色阴冷，这确实是实话，但是霜狼部并不愿意让人说出来，这次的事情，巴特尔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只不过是成了之后，霜狼部以后也就是这草原上的霸主了。 可是现在巴根这么说出口，言下之意就十分明显了，不仅是他自己的啸风部以后不会再给霜狼部面子，还给了大家由头，只怕是以后很多蠢蠢欲动的人，都会忍不住给霜狼部使绊子了。 小鱼冷眼旁观，可见巴根是不知情的，而且啸风部落和冰河部也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是能攻进关口，脚踏中原，只怕也没有啸风部什么好事情，而且到时候不管是霜狼部还是冰河部在草原上当家做主，都会和啸风部为难。更别说现在就落日部的情报来看，只怕是巴根和雷修明有什么主意，这样一来，霜狼部和冰河部都成了盟友，那自然是对雷修明的计划有很大的麻烦。 “段天南族长，你有什么想法？”巴特尔一看巴根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他是不赞成的，那么啸风部也就不会有什么帮助了，虽然心里恼恨，但是现在也不是和巴根翻脸的时候，不然就只能是大家一片混乱了，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在段天南身上，草原上四大部落，现在乌遥部含混其词，啸风部直接反对，说实话，就是巴特尔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大家都是能看的出来，宝力德的出现就说明自己已经是同意了这件事，可是其他的人却都假装不知道，没有人愿意直言帮助自己。 段天南面无表情，说道：“冰河部的事情，不关我落日部什么事情，既然冰河部有这么大的志向，想要去和雷修明争个高下，那么我很期待。” 巴特尔脸色更加难看，就连一直在微笑的宝力德也笑不出来了，现在看上去，四大部落只有霜狼部愿意配合，而其他的三个部落全都是保持中立，或者敌对。 不过说白了，就算乌遥部，落日部，啸风部全都反对也是没有用的，守卫冰门的霜狼部愿意让冰河部进来，那就已经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了，只不过是巴特尔想要大家都配合，现在没有那么好的结局是了。冰河部的行为，想要大家都支持他，是做不到了，想要小部落们去给他打头阵，也是做不到的。 一场草原大会，说不上是不欢而散，但也绝没有巴特尔和宝力德想象中的那么圆满，回到落日部，段天南恨恨地一拍桌子，说道：“他们果然暗地里有勾结，竟然还想让我们像以前支持霜狼部一样，出钱粮和战士去帮他们打雷修明，做梦！” 苏合听完江小鱼的叙述之后，也是冷笑两声，说道：“就是不知道冰河部到底是许了多大的好处，能让巴特尔放弃了多年的地位，来给他们做铺垫。” 小鱼微微摇头，自己也想不出来。巴特尔的行为确实奇怪，他现在已经是在草原上属于头一个了，竟然还会被说动，那就是说给出了他现在都不曾拥有的东西了，小鱼突然灵光一闪，哈哈笑出声来。 “小鱼，你在笑什么？”段天南奇怪地看着小鱼，开口问道。 “其实不管冰河部给出什么条件，恐怕都不会比自己拿到的实惠更大，那么巴特尔又怎么会允许一个本来就比自己强大的冰河部变得更加强大呢？”小鱼冷笑着，“只怕是最后，不管结果如何，冰河部都会和霜狼部开战。能让这两个部动心的，不就是草原上真正的霸主吗？可是山无二虎，他们永远都是难以和平的。” 听了小鱼的话，段天南也笑了起来，说道：“各怀鬼胎，看来这个事情呀，没那么快就结束，等到他们和雷修明大战之后，如果赢了，就是冰河部和霜狼部的战争了，如果没赢，那么，”段天南笑的冷淡，“不需要我们动手，只怕是这么多年来眼红的，有恨的，都会忍不住动手。” “以前就是大家为了草原上的和平，不被冰河部入侵，这才会给巴特尔面子，每次打起仗来都是出人出力的，可是现在嘛，既然巴特尔想要去中原，那就让他自己和冰河部一起吧，真把我们当成他的附庸了？想要我们去支持他，做梦。”苏合笑了笑，又站在地图边上，说道：“他们想要去关口，说白了这一路上都是我们各个部落，我想今天宝力德故意扯上这些大道理，把自己放在整个草原的面子上面，想要我们不为难他，甚至把我们绑上去。” 苏合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道：“要是他们都败了，难保雷修明不会趁机大举入侵，到时候我们就算是被逼无奈，也只能出兵给他们收尾了。” “那我们要不直接去帮他们打关口？”那日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段天南开口问道。 “不，”段天南直接开口，眼中一道寒光闪烁，说道：“难道他们打不过，我们就守不住这个草原吗？正好这两个部落都去和雷修明打上一场，他们消磨的厉害了，我们不也是好的吗，此消彼长之下，倒是给我们便宜了。” 苏合直视着段天南，慢慢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多做一些事情。”眼神闪烁着，手指轻轻隔空点在地图上，小鱼眯眼一看，正是关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小鱼和婉儿都不是外人，落日部对他们没有秘密。”段天南大手一挥，小鱼和婉儿都笑了起来，今日在草原大会上段天南大包大揽，小鱼告诉婉儿之后，两人都是十分感动。 “我们可以去使点绊子，或者布置一些兵力在那附近，”苏合索性把话都说了个透亮，“一旦那边战事了结，要是我们趁机跟他们找个由头，打上一场，我看不管他们是胜是负，都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吧？” 苏合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夺了他们的战争成果。 如果是冰河部赢了，那么大战之后，他们未必上以逸待劳的落日部战士的对手，而如果是雷修明赢了，那么这些剩下的冰河部人，就更加不是落日部的对手了。 苏合笑着，小鱼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温文尔雅，一向都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还能兼顾礼仪的大统领，也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是能在草原上混得下来的，都是狼。 段天南倒是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个打算是不错，可是我感觉，不仅是我们会有这个想法，只怕坦乌拉和巴根也都会有动作，但是现在看来，坦乌拉应该是会帮助冰河部的，只不过啊，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作，而巴根的人嘛，”段天南笑了笑，说道：“现在应该已经是已经去给雷修明报信儿了。” 此时，关口，大夏朝镇北将军府。 雷修明坐在一张长椅上，下巴上黑色的短须根根直立，不怒自威，看着站在下面的一个人，小鱼要是在场的话，自然就能认得出来，正是在草原大会上站在巴根后面的两人之一。 “你的意思是，霜狼部和冰河部是要来攻打关口？”雷修明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说道：“你家主子怎么说？” “将军，确实是在草原大会上，宝力德亲自出现，说了这件事，我家主子要我给您传话说，后面他们的安排，我们打探到了之后，会给您再次报信，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啸风部自然配合。”那名啸风部的战士抱拳回答。 雷修明微微点头，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不管是多少人来我这里，都不可能胜得过我的军阵，冰河部到底是有什么底子，敢来和我作对？” “据说是在极北之地，他们拿到了前朝留下来的那些兵器金银，所以现在实力上了一个台阶。” 雷修明眼中出现了一些思索之色，想了想才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巴根，等到他们来关口附近的时候，就出兵守在不远处，等到我这边把他们打退了，啸风部配合我一起行动，冰河部既然敢到我这里来，就不用回去了。” “是。” 等到啸风部的人离开之后，雷修明低声说道：“雷轩。” “在。”一个年轻人身穿铠甲，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行礼之后，便站在地下等着雷修明的话。 雷修明说道：“你也听到了他的话，打算怎么做？”这个雷轩是雷修明的侄子，从小便是跟着雷修明从军，雷修明也是十分信赖，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遇到事情总是会先让雷轩说一下，自己再指导一番。 “不管是冰河部还是霜狼部，他们都是知道我们的实力才对，”雷轩想了想，便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草原上到了冬日，吃不上饭才会来我们这里打打秋风，想要拿我们的一点东西，来吃口饱饭罢了，现在竟然敢这样明着来调集大军入侵，我想这个前朝的宝库，确实是有些东西的，能让他们这么胆子冲，我们镇北军的军阵，从来都是天下闻名的，就凭草原上这些骑兵，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叔父，”雷轩看着雷修明，说道：“当初王渡大将军还特意从长安到了草原，就是要去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是拿到了什么装备。您觉得要是给王渡将军送信一封，来得及吗？” 雷修明笑了笑，说道：“你想的没错，但是有些晚了，我在霜狼部迟迟不召开草原大会，却还是聚集大军在冰门的时候就已经送信给王渡了，想必回信也就是这几天了。” “叔父明见。”雷轩笑着回答：“我还是对时局的把握不够精确啊。往往是后知后觉，这一来一去，就差很多了，只怕是对不住手底下的军士们。” “你还年轻，火候差一些也是正常，没什么懊恼的，咱们家只有你是个成器的，我那几个儿子，还有你的兄弟们，都是些软绵绵的性子，读读书还行，想要他们来建功立业，不可能，”说起自己的那些后辈们，雷修明也是一声叹息，“陛下现在年迈，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情况，要是我们家里没有人能撑得起来我这一摊子，以后就只能是慢慢衰败了。” “平日里我对你要求太高，你也过得很不容易，这我都是知道，不过现在的局势，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家的重担都在你的肩膀上，能不能撑得起来，就看你自己了。” “不说这些了，”雷修明收回目光，说道：“你现在就去整备军队，我想用不了多久，这关口，就是一场大战。” “叔父，”雷轩说道：“我们要不要给朝廷通报，这些年来小摩擦不断，陛下信重您，我们也不需要给朝廷报备，但是这次不是小事情，大战在即，是否要给朝廷说一声？” 雷修明说道：“你觉得呢？” “我们要给朝廷送信，但不是现在，而是大战开始的时候，”雷轩似乎在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胸有成竹了，直接开口说道，“现在就送信，免不得他们会觉得我们怎么会在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甚至他们的大军还没有动弹，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虽然说是大家都会互相派些细作，但是这种机密的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就暴露，到时候难免是麻烦，我们还要去解释，倒不如等到战争开始的时候再送信，就当做他们来攻打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消息也就是了。” “咱们现在在朝中无人，也要避嫌，不能和皇子们有什么关系，您又位高权重，说不得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您呢，他们想要咱们镇北军，也想要您这个位置，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步步小心，不给别人拿了把柄才好。” “嗯，”雷修明看着自己侄子，有些欣慰，雷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决断也很不错，只是往往判断的不够及时，雷修明说道：“我们做武将的，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决不能让朝廷里面那些人说我们是和草原上的部落有什么关系。” 霜狼部，巴特尔回来之后就摔碎了几个酒杯，怒气冲冲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些个家伙，竟然敢这样阳奉阴违，今日就连我霜狼部之下的几个小部落，都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尤其是那个巴根，竟然敢这么说我们霜狼部，”身边的侍卫也接口说道：“等到这次我们收拾了那些关外的朝廷大军，就回过手来，让这些人都瞧瞧我们的厉害。” “哼哼，”巴特尔冷笑两声，说道：“巴根倒是个直肠子，他不愿意帮我们倒也是情理之中，段天南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而这个坦乌拉，才是最麻烦的。” “坦乌拉？他们乌遥部最后不是答应了我们吗？他们会出兵帮我们？”侍卫疑惑地问道。 “这个人一向都是阴险的很，当时被刘义控制，做了那些事情，说是被逼无奈，哼哼，我看是他自己也很愿意，只是后来发现刘义失势了，才会把刘义把甩脱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北上十 “主子，阿古达木回来了。”帐篷外面一个侍卫喊道。 “叫他进来。”巴特尔冷着声音说道。 很快一个壮硕的人就走了进来，正是阿古达木，进来之后看到地上摔的一堆碎瓷片，说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人都安置好了？”巴特尔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统领，才算是满意了一些，阿古达木虽然是脑子蠢了一些，但是人总是忠心的，而且骁勇善战，办事虽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却也胜在一个稳妥。 “是，我已经将一万人马调离了出去，守在霜狼部大寨中，随时可以出战。” “嗯，这次我们去关口，你就不要去了。”巴特尔说道：“你留在霜狼部，负责这一万人。” “主子，我——”阿古达木焦急地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巴特尔一挥手打断了。 巴特尔不耐烦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难道没有了你，我就办不成事了？” “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古达木马上就满头汗水，巴特尔是个多厉害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要是被巴特尔觉得自己有僭越之心，只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稀里糊涂地不见了。 “我知道，”巴特尔看着阿古达木，说道：“你不用紧张，这次我留你下来，是有要事交给你去办。”说着巴特尔左右看看，侍卫们马上就行礼退了出去，巴特尔沉声说道：“阿古达木，你留在霜狼部，等到前线开战之后，就马上带上那一万人，穿过冰门，把冰河部给我打下来。” “如果那位给冰河部也留了后手，那么你就马上退守，把冰门给我锁死了，一只鸟都不许进出。不管是里面的人想要出来，还是外面的人想要进去，都给我直接杀了。” “可是这样，消息总会传出去的，那您在前线，不就？”阿古达木总算是脑子灵光了一下，想到自己这边一旦动手封锁，前线马上就会变天，那巴特尔在冰河部之间，未必能讨得了好。 “哼哼，”巴特尔冷冷一笑，说道：“你只要管好这边就行，等到消息传到前线，起码也是两三日之后了，要是能打下来关口的话，我自然会处理了冰河部，要是不成功的话，退回来的时候，我就要你锁住冰门，绝不能让冰河部的人支援出来。” 巴特尔又说道：“这次我们出军五万，冰河部出兵六万，十一万人强攻关口，你觉得胜负之数如何？” 阿古达木想了想，说道：“主子，平阳关虽然说不上是易守难攻，但是毕竟有雷修明十几万大军在那里驻守，整个大夏朝，除了在京城驻守的兵马，就是他这里的最多了，而且雷修明练兵有术，尤其擅长军阵，来对抗我们的骑兵，这么多来下来，咱们草原上的骑兵就从来没在他面前占得什么便宜。现在冰河部的重甲骑兵，说白了也不足两万，而且究竟训练的怎么样了，谁也不清楚，我觉得是打不下来平阳关的。” 巴特尔‘嗯’了一声，说道：“这倒是没什么错的，我也是这么打算，不知道那位从不露面的冰河部主子到底是有什么自信，才敢去和雷修明作战。” “啊，我明白了，”阿古达木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您本来就没想着能打赢，只是趁这个机会把冰河部打下来？” 巴特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终于是明白了，可是不容易。冰河部那么多的重甲金银，我觉得还是放在我手里比较好。”说着笑了起来。 “主子放心，你们在前线一开战，我这边就按照您的计划行事。”阿古达木大声抱拳。 “好，你必须先攻击一次冰河部，才能知道到底冰河部大寨中战斗力还有多少，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己知彼，但是你要小心，那位冰河部的主子这么多年不露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人在何处，如果他真的还在冰河部的大寨里，那么大寨之中一定会留下足够的人来保护他，你没有必要和他死磕，发现不对就撤回来。只要把冰门给我锁死了，我在前线能料理了冰河部最好，就算不能，他们也回不去冰门之后了，我要在草原上让各个部落生生磨死牧仁！”巴特尔眼中寒光就像凝结成冰一样，整个帐篷的温度都低了一些。 “是。” 落日部，小鱼看着坐在上位的段天南，一大早就被喊了过来，小鱼也不清楚段天南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便只是坐在下位，等着看段天南会有什么吩咐。 而段天南只是说了一句：“小鱼，再等会儿，苏合去调派人马了，很快就回来。” 小鱼便点点头，安静地看着段天南走到平时苏合常站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地图前面，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了什么计策，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样子。 没一会儿，苏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合求见族长。” “快进来，”段天南马上就回应，等到苏合撩开帘子走进来，段天南不满地说道：“我早就说了，这大帐你直接进来就是了，偏偏你是个事儿多的，每次都要来这么一趟。” 苏合笑着回答：“主子，您是落日部的族长，我一定要每次都这样，对您的威严有好处，”看到段天南又是不满地想说话，苏合就说道：“我知道您不在意这些，但是这是我这个狗腿师爷要考虑的，您就管了，恩威并施才是正道，恩出于上，那是您的事情，威严就要我们来了。” 段天南无奈地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苏合这才抱了抱拳，说道：“主子要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两万骑兵整装待发。” 看到小鱼想要询问，段天南就开口：“小鱼，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参谋参谋，我打算出兵，帮着巴特尔。”段天南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虽然我心里不愿，是赶鸭子上架，但也没有办法，他们真的兵败了，那我总要帮着守守后路，不然雷修明趁着胜利，大举入侵，我们草原不就成了他的功绩？” 小鱼笑了笑，说道：“段族长真是一心为了草原，要是大家都能有您这样的心胸，草原上早就太平了。” 段天南挥了挥手，说道：“你帮着想一想，有什么要注意的。” 小鱼点点头，思索了一阵子，这才开口：“段族长，你出兵，是打算只在一边观望，收拾残局，还是要直接参与进去？帮霜狼部打仗？” “自然是观望便好，我可没有那个心情，被绑上他们的战车，陪他们去送死卖命，让我们落日部的战士去给他们做先锋。”段天南没有一点犹豫，马上就回答，可见段天南一点都不愿意，心里都是烦闷。 “那您是否要给霜狼部的巴特尔族长打个招呼？”小鱼又问道。 “不必，”段天南嘴角紧紧抿在一起，说道：“要是给他打了招呼，他就会找机会让我们去给他帮忙，到时候战争起来了，要是他直接到我面前来，我不还是要帮他？总不能看着草原上的战士都死在朝廷的大军手里吧？而且我既然不愿意和他们并为一处，那么不就还要和他们解释为什么我要带人在附近？没得给了自己麻烦，还显得我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一般。” “索性我就直接跟着，只不过离得远一点就是了，巴特尔和牧仁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也不会自讨没趣，来我这里找那些没用的，”段天南忿忿不平，说道：“我们已经找了一处位置，是个高处草地，”说着指了一下地图，小鱼顺眼看过去，是在关口不远处，地图上也是标明了，便点点头 “我想呀，”小鱼慢慢说着，“等过个几天，怕是不止我们跟着他们，要防备的，不仅仅是霜狼部和冰河部，还有乌遥部和啸风部才对，这种场面的战争，那些小部落也不敢直接参与，乌遥部现在是放出风声要帮着他们作战了，只是不知道出了多少人马，想必也不会比我们落日部的人来得多，”小鱼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啸风部却未必会帮着他们，或者我们，只怕是会帮着雷修明都说不定。” “不错，”苏合终于开口了，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恐怕要多做些准备了，只怕这一场，是要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一天之后，冰门之外，霜狼部的兵马第一次大开冰门，看着数不尽的冰河部战士，霜狼部和冰河部一向都是战争的首选，这两方的人，互相之间仇恨最深，偏偏又是互相奈何不得，只能沉默着应对。 牧仁骑在马上，身边侍卫头子低声在他身边说道：“大统领，前军已经出了冰门，中军后军都在顺着途经而来，现在霜狼部的那些人，看上去可不是很友好。” 牧仁看看自己的侍卫头子，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个机灵的，难得你也能看得出来，不装傻充愣了？” 侍卫头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傻和真傻是两个意思，要是自己一直都是愣头愣脑的，就怕牧仁未必会让自己继续当这个小头领，跟着牧仁身边这些年，自己当然是知道这个大统领，在他的眼中，恐怕就连那个弟子是个棋子而已。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这位牧仁大统领的弟子，一共没有来过草原几次，甚至有的时候还是牧仁大统领从草原离开，去往中原，没有人知道这个弟子是谁，他就算是来的那几次，也是永远带着面罩，只有在和牧仁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摘下面罩。 侍卫头子又说道：“大统领，我们现在和霜狼部合作，只怕是不管最后胜败，我们都免不了要和霜狼部再打上一场。” 牧仁笑了笑，却不说话，侍卫头子便知道牧仁现在已经心里有了定计，只不过是不和自己说罢了，也就闭上了嘴，反而是想起了冰河部的主人，这位主子也是奇怪，很多年都不现身，大概也只有三位统领才能见到他，其余的军队上的人物，基本都见不到这位真正的冰河部主子，甚至还有传言说，这位主人很少回到冰河部，反而是常年在中原混迹，不过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情，所以这冰河部几万将士，实际上的主人就是牧仁。 “大统领。”等到中军也过去的时候，巴特尔骑在马上，笑着和牧仁打招呼，牧仁也是同样笑得灿烂，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而巴特尔又看看跟在牧仁身边的几个侍卫，说道：“怎么不见其他两个统领？” 牧仁淡淡开口，说道：“他们在前军后军之中处理事宜，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忙得很，顾不上过来拜见巴特尔族长了，对了，乌遥部的人到了吗？” 巴特尔摇摇头，说道：“乌遥部的人本就在南边，等到我们到了平阳关的时候，他们会在关外等着我们。乌遥部两万人由坦乌拉族长亲自带领，会为我们大军先行开路。” 牧仁‘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这就合军一处，准备开拔吧。”说着挥了挥手，冰河部的军队便开始慢慢整军，而巴特尔也同样对着身边的侍从说了一声：“让我们的人也准备出发了。” 两人骑马并行，一边向前一边说话。 牧仁说道：“这次我们共同出征，虽然是一起行动，但是巴特尔族长，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看得出来，我们两个部落恩怨已久，说是一起行动，但是现在还不如各自为营，只要是战争的时候，我们能够配合默契就好了。” “不错，”巴特尔回答：“这次我们出征，就要靠您的两万重甲骑兵了，只要能冲的开雷修明的军阵，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接手战场，只要军阵乱了，他们自然就不会是我们的对手。那些中原的士兵，可不是我们草原上汉子们的对手。” 牧仁闻言笑了笑，回答：“这一次，我们入了中原，接下来整个中原都将是我们的牧场。”言语之中气势非凡，已经将中原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巴特尔眼皮一跳，转眼看了牧仁一下，只见牧仁表情一般，却自有一股让人敬畏的气势。 巴特尔眼神一冷，说道：“不知道冰河部的主子，是不是会参与进来呢？还是坐镇后方，维持稳定？” 牧仁瞟了一眼巴特尔，手指轻轻抚摸着马背上的棕色绒毛，说道：“主子人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只是以令而行罢了，既然主子想要中原，那我就为他打下中原来。” 两日后，八月底，秋高气爽，落日部的大营外，一片肃杀之气，段天南一身戎装，身后是齐齐两万虎狼一般的骑兵，战意凌冽，说道：“儿郎们，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两倍，三倍的敌人，这一次我们没有支援，没有盟友，身后只有我们的家人，我们的落日部，你们怕了吗？” “不怕！不怕！不怕！”整齐划一的声音，小鱼和婉儿站在一边，听着震耳欲聋的喊声，都是对段天南十二分敬佩，落日部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部落，能有今天这般的地位，离不开段天南，也离不开这些忠心勇猛的战士。 “小鱼，我把落日部留给那日松，也留给你，守卫落日部的事情，你来做决定，那日松配合。”段天南对着江小鱼说道，那日松勇武有余，但是却智谋不足，可偏偏这一次，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多少事情，说不得整个草原都会卷入战争之中，没有一个部落可以得以幸免，可是前线事务繁杂，苏合是必须随军出征的，段天南也就只能如此安排了。 小鱼也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段族长放心，我自会尽力而为。” 段天南看看江小鱼和他身边的慕婉儿，甚至连乌兰都是一脸严肃，身穿着一套轻便的铠甲，这还是自己几年之前给乌兰从中原带回来的，段天南温和地笑了笑，再转过头去，就已经是满脸的战意，高举暴虎刀，大喊一声：“出发！” “是！”苏合大声回应，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无数的骑兵齐齐喊道：“是！”声音就像吹过麦浪的大风，一波接着一波。落日部的牧民们都站在大营外，双手合十，为自己的战士们，亲人们祈求。 与此同时，草原上风起云涌，十一万人的大军，在草原上就像一股洪流，大军所过之处，只有牧民们远远的眺望，霜狼部和冰河部的人分为两侧，各自前行，而在两军之中，则是牧仁和巴特尔并肩而行。 平阳关，坦乌拉骑马在高处，看着关口那密密麻麻的军阵，不禁有些炫目，说道：“这样的军阵，只怕是再给我十万人，我也冲不破啊。” 身后一个侍卫说道：“族长，听说这次冰河部有了一支两万人的重甲骑兵，这重甲骑兵面对步兵，尤其是以阵地战为主的步兵，更加是效果非常好，我想有他们在，这次雷修明的大军只怕是再也讨不了好处了。” “你懂什么，”坦乌拉不耐烦地说道：“可没有这么简单，重甲骑兵确实对上军阵要有威力的很，也很有优势，但是现在，冰河部的重甲骑兵，本来都是我们的轻骑兵，短短一半年的，哪里能和雷修明训练了十几年的步兵相比，就算是能冲破军阵，雷修明难道就指挥被动挨打吗？我想雷修明手上应对的办法也不会只是这一种，雷修明能在这里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他手下的能人将士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一次，胜负之分，还未可知。” “今日傍晚，他们就要过来，再加上我们的两万人，就是十三万人了，有这么多人，会是谁来做主呢？”侍卫又开口问道。 “哼哼，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坦乌拉冷笑一声，“我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来做这个三军统帅了，牧仁和巴特尔也是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眼，霜狼部和冰河部这么多年以来，更是大小战争不断，不会这么容易去听另一个人指挥的，令出多门，各有异心，我们这边看着人数众多，但是雷修明也不会少人的，他就算是再不济，十万人总是拿的出来的，而且他一人做主，手下的将士们也是忠心得很，就连那边的朝廷，都对他十分忌惮，其实最好的时候，就是等那边皇帝死了，新君上位，自然是会对雷修明这边加以约束，说不定还会让人来替换雷修明，这才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现在牧仁却等不及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兵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坦乌拉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本来自己应该是和牧仁最早最多联系的人，就连后续的计划，牧仁都告诉了自己，其实能不能打赢这一场仗，巴特尔都是要留在这里的，只是现在突然想到牧仁的动机，让他也是有些不解。 城墙上，雷修明冷着脸，远远打量着山坡上的兵马，说道：“雷轩。” “在。”雷轩站在雷修明身后，说道：“叔父，是乌遥部的人，我们的探子已经探明了情况，是坦乌拉亲自带队来的。” “嗯，看来他是在等霜狼部和冰河部了。”雷修明点点头，又问道：“这几天那两边的人也都出发了，探子打听到些什么？” “叔父，他们确实如您所料，有了重装骑兵，我们的探子大概看了一下，应该有两万多人，看上去也算是训练有素了，只怕我们的军阵，这次是遇上了对手。”雷轩有些担心。 “不妨，”雷修明笑了笑，说道：“我们的军队，打了这么多年的胜仗，骄纵之心也是滋生已久，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吃点苦头。” “可是这样，我们怎么——”雷轩急忙地说道。 “无妨，”雷修明笑的坦然，“他们既然敢来和我作对，就要准备好面对我镇北军的怒火。” 第二百八十五章 北上十一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平阳关外，数不清的骑兵远远眺望，正中的便是霜狼部的狼头旗帜，左侧是乌遥部的，右侧便是冰河部的大军。 雷修明站在城头，看着冰河部的前军大营之中，整齐划一的重甲骑兵，微微皱眉。站在身后的雷轩说道：“叔父，他们来势汹汹啊。” 雷修明“嗯”了一声，说道：“啸风部有什么消息？” 雷轩回答：“巴根已经带了三万人，在他们后面，相距不远，说是和我们里外夹击，等到大战开始的时候，就会从后方攻击冰河部的后军，他们的重甲骑兵都在前军之中，后军多是些粮食，等到我们的人和冰河部打起来的时候，保准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之后，雷修明回过头来，看着雷轩笑了笑，雷轩也笑了起来，说道：“这自然是骗人的鬼话，啸风部落不可能等我们一开始打就出兵，怕是要等到我们打赢之后才会出兵，那时候自然是无所顾忌了。” “嗯，你能想到这一层，也是不错，那依你看，我们要怎么做？”雷修明微微开口说道。 “没什么多想的，我们只要漂漂亮亮地打赢这一仗，自然就是百无禁忌，啸风部看到我们胜了，难道还敢跟我们耍什么小心思？”雷轩笑了笑，淡淡回答。 “哈哈哈哈，”雷修明爆发出一阵大笑，不仅是雷轩，后面站着的将军们也都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将军，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就笑得如此豪迈。 “既然这样，敌人都到了我们的面前，难道我堂堂镇北军，会怕了这些草原上的蛮子？他们平时来骚扰北境，我们出兵多是白白浪费精力，草原上的人，骑马远远胜过我们。”雷修明回过头来，慢慢说着。 “但是现在，”雷修明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圈将军，说道：“他们既然敢来我们平阳关面前，要和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我求之不得，也好扫一扫这么多年来的晦气，传令下去，此次大战，给我狠狠地杀，让这些草原人，以后再也不敢来我们平阳关的面前！” “是！”将军们都抱拳行礼，大声回答。随着他们的声音，军士们都齐声呼喊，声音远远散播开来。 下方的三个部落，就在中央的霜狼部前方，一张大大的桌子上，牧仁，坦乌拉，巴特尔围坐在一起，同样眺望着远处的平阳关，听着那边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 “看来雷修明是很欢迎我们的，我才刚到，就这么大声欢呼了。”牧仁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呵呵，大统领十分幽默，”坦乌拉看着牧仁，眼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看看坐在一边的巴特尔，说道：“两位，我们现在已经三军合在一处了，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打算，不知可否告知，我乌遥部一定全力配合。” “呵呵，”巴特尔微微笑笑，回答：“这件事情，总要我们三人商量一下，令出多门，总是大忌，现在我们三人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话是对着坦乌拉说，然而眼睛却盯着牧仁。 牧仁眼睛微眯着，看着远处的平阳关，却好像知道巴特尔在盯着自己看，口气平淡，说道：“我们三家的兵马，总是要有一个主事之人，不能让各家都各自为营。” 说完这句话，三人便陷入了沉默，谁都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不管是哪位，自然都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坦乌拉倒是相对坦然一些，自己本来就是带人最少的，何况乌遥部在战斗力上面也不是这两位的对手，说白了，自己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无论如何，这个三军统帅是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巴特尔则是感到一些奇怪，本来自己就有些不解，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深重了，这种三军统帅的事情，应当是早早就定下才对的，现在都已经箭在弦上了，才开始谈论就已经是迟了，一旦谈不拢，别说各自为战了，就连当场反目都有可能，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各个部落之间早已经恩恩怨怨地纠缠不清了。坦乌拉就不说了，毕竟轮也轮不到他，所以他不着急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牧仁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解，这本来就是冰河部的意思，是他们主动联系，想要攻打平阳关，而且给出自己的利益也是动心，只是自己当然也不会相信，另做了打算，可是现在牧仁的意思，只怕是蹊跷的很。 还没等巴特尔想出个什么来，牧仁就淡淡的开口了，只是口中的话却是丝毫没有一点留颜面给其他二人：“三军统帅，我来做。” 坦乌拉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忍不住了，差点笑出来，牧仁这般的不讲情面，完全不把其他二人当成自己同等身份的人，而且还是一副吩咐的口气。这种情况，自然是应该三人互相客气一下，然后再从巴特尔和牧仁之间选择一个，巴特尔毕竟是霜狼部的族长，而牧仁则是冰河部的大统领，说起来是要比巴特尔低上一层的，但是现在冰河部的人多，用来和雷修明的军阵对战的也是要靠冰河部的两人重装骑兵，从这一点上说，倒是牧仁来做三军统帅也是应该，只不过现在这样，说得好听是当仁不让，说得难听就是抢这个位置了，何况就算是当仁不让，也总要让别人先说才对，然后自己再接受，哪有这般行事的。 坦乌拉又瞧了瞧巴特尔的脸色，只见巴特尔顿时就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冷芒闪烁，却并没有看向牧仁，而是一言不发，看着平阳关。 “你们二位，可有什么意见？”等了一会儿，不见那两人有什么反应，牧仁又开口问道。 “哼哼，牧仁大统领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们两人还能说什么？”巴特尔忍不住了，淡淡嘲讽。 听了巴特尔的话，坦乌拉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下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是很期待这两人的针锋相对。 牧仁慢慢转过头来，似乎是心有灵犀，只见巴特尔也正好看着牧仁，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就像有火光在其中炸了起来。 “巴特尔，怎么，你要统领三军吗？”牧仁倒是完全没有一点留情面，冷冷说道，“难道这么多年下来，你我两部落之间打了大大小小这么多场仗，你还不知道该是谁做主？”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说起来，巴特尔领导下的霜狼部倒是也没有在牧仁的冰河部面前吃过多大多亏，但是小摩擦虽然各有胜负，每当大战之时，都是草原上召开大会，各个部落出兵出粮，算起来，是整个冰门外的草原部落和一个冰门内的冰河部交战，就算是这样穷尽一个草原之力，都不是冰河部的对手，只不过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罢了。 听完牧仁的话，巴特尔也就无话可说了，再说下去，说不得就是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那只会让自己颜面无光，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总是要把这个三军统帅交给牧仁的，自己领兵这么多年，心里自然是明白，这牧仁的本事有多大。但是事情虽然如此，巴特尔心里也是十分不痛快，本来应该是两人互相谦让，哪怕是为了各自颜面，可是牧仁这么说话，倒不像是盟友，反倒像是敌人了。 巴特尔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是牧仁大统领来做这个三军统帅，那我霜狼部就听您的命令而行。” 坦乌拉也看着天边的云彩，说道：“乌遥部也听从命令，”只不过眼角却都是冰冷，巴特尔这般话语，根本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虽然说自己是没有本事和他们竞争，总也要问一声自己的意见，可是牧仁都没说话，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意见，巴特尔这么一说，不就是直接认可了牧仁吗？ 想来平时巴特尔的那些礼仪，和各个部落之间的假仁假义，现在巴特尔被牧仁激得有些不理智，便暴露出本性来了。 牧仁淡淡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也不是要真的做些什么，我也不会直接指挥你们的军队，如果真这么做了，别说你们不会接受，就连你们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将领，也不会让我指挥的。我只不过是需要你们配合我，在我冰河部落的骑兵冲击关口的军阵之时，我需要霜狼部的三万人，又巴特尔族长带领，从左侧的山丘上冲下去，将被冲散的镇北军分割开来，不能让他们重新合并。” “剩余的两万霜狼部战士，就和乌遥部一起，守在后军，保护我们的粮草辎重。”牧仁说道。 “你们也看得见，那边的落日部，啸风部都跟在我们后面，落日部大概有两万多人，啸风部三万人，我想他们都是等着捡漏，想要拿我们的便宜，等到我们这边打起仗来，谋算我们的后军，这部分人，需要坦乌拉族长来带领，后军不能乱，无论如何都不能乱，我们即便是冲破阵，也还有一个平阳关城，没那么简单一日半日就能打的下来，前军有我和巴特尔族长，后军全靠你了，坦乌拉族长。” 巴特尔眼神闪烁几次，在脑子里思虑了很多，自己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让牧仁指挥的，但是前军作战，关口虽然是平原，但也没有那么广阔，能让全部的霜狼部人都在自己手下，总不能让冰河部的两万重甲骑兵退到其他位置上，自己的骑兵来冲阵。 现在看来，也只有把霜狼部的人都分散开来，自己带着三万人在前军，免得被牧仁指挥去送死，而后军之中，两万的霜狼部战士，就算再坦乌拉手下，想必也不至于会出大多的问题，这么多年来，乌遥部还算是老实，并没有和自己有很大的冲突，这次来一起集中攻打平阳关，也是唯一一个和自己并肩同行的。 将两万人交给坦乌拉，总好过在牧仁手下得好。 巴特尔又看看牧仁，说道：“牧仁统领的计划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道冰河部还有的四万战士，打算如何安置？”巴特尔看着是询问，却也是在逼问，现在五万霜狼部战士，两万乌遥部战士都已经安排了位置，但是冰河部却只有两万重甲骑兵是在前军，总不能是自己去拼命，让冰河部留下大批的战斗力，这对自己之后的计划可是不行的，不论如何，都要让冰河部的人在这场大战之中，尽可能地损伤，等到自己这边一开战，阿古达木便会和冰河部大寨开战，等到消息传过来，也就是三四天的工夫，那时候这边早已经打完了，自己也会预估时间动手，要是到时候冰河部落未动元气，那么自己就没有多少胜算。 想到这里，巴特尔又微微看了一眼坦乌拉，到时候既然开战内斗了，那么坦乌拉自然没有法子置身事外，他应该也明白，只有和自己一起，才能是保全乌遥部的出路，不然自己和冰河部打起来，他如果置身事外，那么等到自己收拾了冰河部，落日部和啸风部自然是不敢和自己交手的，却也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乌遥部这两万人，就怕是没有了自己的庇护，再也没有本事回到乌遥部大寨之中了。 等到打完这一场，冰河部的骑兵们必须要损伤惨重，这样自己才能尽可能地保留下更多的实力，重装骑兵对付军阵确实厉害，但是面对自己的轻骑兵，可就没有什么优势了，甚至因为身上战甲过厚重，反而会给战马带来不小的压力，反而成了累赘，这也是巴特尔最大的依仗了。 牧仁笑了笑，说道：“剩下的四万人，我会同样分出三万人，一万跟在重甲骑兵之后，两万从右侧包围，最后的一万人则随我在中军，以备策应。” “主子，啸风部就在东边，大概是三万人，也没有和那边的大军集中在一处，现在看上去就跟我们一样，也是在以逸待劳，等着看结果。”落日部的队伍之中，苏合听完探子的话，就走了过来，和段天南说道。 段天南一件红色的大斗篷披在身后，目光烁烁地盯着前面人仰马嘶的大军，笑着说道：“看来巴根是想要捡个便宜了，三万人，呵呵，啸风部好大的手笔，看来我们是人数最少的一只队伍了。” “那也未必，”苏合也笑了笑，说道：“我们落日部的两万战士，也未必会怕了啸风部的三万人，说白了，除了冰河部的那些人，其他的部落，战斗力可和我们的人不是一个级别。” “我想啸风部，虽然现在看起来和我们的动作是一样的，却未必会真的跟我们想法一样，要是前边真的开战了，只怕巴根会忍不住的。”段天南冷冷地打量了左边的山坡，就在山坡之后，便是啸风部的人了，大家也都只是分别而立，并没有什么隐匿行迹的意思，这草原上地势相对平旷，这几万人战在一处，哪里是能隐瞒下来的。倒不如坦然一些。 第二日一早，牧仁站在山坡上，对着身边的巴特尔和坦乌拉说道：“两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分头行事了，每个人都要保证自己的那一边和中军保持联系，切不可断了通讯。坦乌拉族长，就靠你保持我们后军的稳定了。” 坦乌拉点点头，抱了抱拳，说道；“既然是我们合军一处，要攻打平阳关，那我自然义不容辞。” “好！”牧仁笑了笑，又看着巴特尔说道：“巴特尔族长，前军一旦开始冲阵，那么敌军分散了，就是你的时候了，必须让轻骑兵切断他们，决不能让那些人再重聚在一起。” “嗯，大统领放心吧，我会依计行事的。”巴特尔也没有多说什么，抱了抱拳。 “好，等我这边开始，我们就按计划行事。”牧仁一挥手，三人便骑上马，各自奔向了自己的位置。 平阳关上，雷修明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重装骑兵慢慢从队伍之中分离出来，走上了整个队伍的前面，墨色的盔甲，齐齐整整地站在三军面前，慢慢地变化阵型。 “叔父，这怕是要尖刺阵直接冲破我们的军阵了。”雷轩看着对面的重甲骑兵慢慢地在前面凝成一个尖锥状，便明白了冰河部的意图，以这样的阵型冲阵，自然是最为爽利。 “放他们进来，合围，绞杀。”雷修明看着城下的敌我对比，说道：“看上去这两万重装骑兵，是全部都摆出来了，今天我们的军阵，只怕是要遭受一场磨难了。” “叔父，他们中间是两万的重装骑兵，后面还跟着一万左右的人，看上去要保持强推能力，而左右两侧，是霜狼部和冰河部的分别占了地形，看上去是要分割攻击了。”雷轩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一来，他们看上去有七八万人要攻打我们的军阵，看上去人多势众啊，我们的军阵只有五万人，看上去是敌众我寡啊。” “慌什么，”雷修明倒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们平阳关的地形，只有这么大，两侧都是高峰，哪里是这么多人能挤得下的，他们左右两侧的轻骑兵，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空间能够一起冲杀进来，牧仁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是打算在冲散军阵之后，强行一鼓作气攻打我平阳关，不让我的军队从城中支援而已。” “那我们？外面的五万人？”雷轩急忙开口说着。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雷修明转过头来，严厉地看着雷轩，雷轩顿时就停下了话头，不敢再多说什么，雷修明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智谋已经是够了，但是这个心软的毛病却是不行，为将者，哪个不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 “火油准备好了吗？投石器？”雷修明又对着身边的侍卫头子说道。 “都已经备齐了，随时可以攻击。”侍卫头子马上就回答。 “嗯。”雷修明又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人仰马嘶，说道：“开始了。” 雷轩赶紧往前一步，站在城头上，看着对面的重甲骑兵，慢慢向前推进，而自己这边的军阵，纹丝不动，就像一片黑色的壁垒。 “冲！”牧仁骑在马上，一挥手中的将旗。顿时一声声的呼喊声从他身边散发出去，前面的重装骑兵，开始策马奔腾，一股洪流向着平阳关的军阵进发，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越来越快，带着破阵之势，冲将过来。 两侧的人马也开始慢慢推移，向着中心合围过来，而平阳关前面的军阵，却依然纹丝不动，就像一块沉静的古玉，一丝波纹都没有。 “枪阵，起！”雷修明一把将手中的令旗抛下去。 “枪阵！”下方将领接到命令，一声大喊。顿时军阵的人，都将长枪微微向前，一步踏在前面，半蹲之下，最前面的一排军士则立起盾牌，做好这些之后，整个军阵又重新稳固下来，只等着对面的重甲骑兵冲阵。 “不错，如此严明，又十分坚固，令行禁止，不愧是雷修明，镇北军名不虚传。”牧仁微微笑了笑，眼中都是那个站在城头的身影。 两军相接。 就像一头猛兽，冲进了黑色的漩涡之中，重装骑兵冲阵的威力，远远不是轻骑兵可以比拟的，前排的盾牌兵瞬间就被打散，后面的枪兵暴露出来，这才让大家看得见，原来每个枪兵都是半蹲在泥土之中，每个人前面都是一个小小的低陷之处，正好可以让他们将膝盖半跪在地上的空子里面。 重装骑兵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而左右两边的枪兵，左右两侧出来了刀阵，慢慢开始了包围。 “大统领，他们是想要合围我们的重甲骑兵！”侍卫头子急忙开口，对着牧仁说道。 “没关系，只要我们的后军一万，能够续得上，自然是无虞，而且前面的骑兵能够一往无前，自然是可以直接打到平阳关。”牧仁淡然得很，又说道：“传我的令，左右两军开始行动。” 第二百八十六章 北上十二 “传令！左右军出击！”命令传达下去，牧仁冷冷地打量着左边的霜狼部骑兵，巴特尔倒是没有打折扣，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命令霜狼部的轻骑兵冲下山坡。 在平阳关外，平时看上去一望无际的平原，现在却被无数的士兵占满了全部的空间，重甲骑兵强行冲破了军阵，镇北军虽然对那些穿着严密的铠甲的骑兵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依然在抗争，越到后面就越是密集，眼看就快要到关口了，重甲骑兵遇到了无比强大的阻力，只见镇北军第一排都是盾牌兵，他们跪在地上，其后则是长枪兵，将长枪从盾牌之上架着，而在盾牌之间的空隙处，则是每一个空隙都是一个刀手，只要有骑兵跌落下马，便会直接被他们斩杀，就连战马看着明晃晃的刀，都是嘶鸣不已。 而被冲破的军阵，那些士兵在第一时间就想要重新回到大队伍之中，却被霜狼部和冰河部的轻骑兵隔绝了他们的道路，没有军阵的时候，步兵就只能被骑兵牵着鼻子走，眼看现在虽然正面战场上，重甲骑兵遇到了阻碍，但是军阵的合围也没有完成，跟在重甲骑兵后面的冰河部步兵完全是在用生命保持一个畅通的道路，将重甲骑兵的左右两侧紧紧保护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城头上又是一道命令传了下来：“变阵！遍地开花！” 听到这个从城头上无数的传令官喊出来的话，牧仁眼皮跳了跳，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猜得出来几分，果然，随着雷修明新的命令传了出来，城外的被冲散的士兵们，再也不试图回到大队伍之中，而是就近，各自将附近的士兵们聚集在一起，长枪对外，长刀保护，形成了一个个的圆形，这样的阵型虽然人数不多，并不能抵挡的住轻骑兵，但也顿时让轻骑兵们受到了阻碍，他们并没有那些铠甲，可以让自己强行冲破那些枪尖，只能围而不战，但是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那些镇北军组成的圆圈，都是在慢慢地向着边缘靠拢。 “这就是雷修明的依仗啊。”半山坡上，巴特尔一声感叹，镇北军最大的实力不是人数，也不是军阵，而是雷修明这个人，他经营镇北军这么多年，真正做到了和镇北军，和平阳关融为一体，只要是他的命令，全部都会一点没有折扣地执行，而自己这边的人，只要看看那些轻骑兵，在对方合成小圆圈之后，便只能围而不战，就已经可见一斑，并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冲那些小圆阵。 这样一对比，巴特尔也只能是苦笑一声，自己也是霜狼部多少年的族长了，自认还是御下有方，在自己的带领下，霜狼部也算是蒸蒸日上，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高低上下一目了然。 或许只有雷修明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吧，巴特尔又转过去，看了看冰河部的另一侧轻骑兵，和自己这边的情况大同小异，这才心里平衡了一些。 “大统领，雷修明现在只能困兽犹斗了，整个战场已经被我们接管了，镇北军只能在城门下勉强抵抗，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的铁骑踏平，剩下那些都是慢慢向着边缘靠近，想来是不敢在正面和我们的人抗衡了。”侍卫头子大略看了一眼战场，只见战场之中，已经是局面向着一边倒了，镇北军伤亡惨重，自己的轻骑兵和霜狼部的大部分骑兵也都进入了战场之中，逼得镇北军的散兵游勇只能向着边缘靠着，勉强还在抵抗。 牧仁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站在城墙上的那个身影，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道：“去告诉阿木尔，慢慢将手下的轻骑兵带到边缘，决不能再向里面冲了，记住，要看上去是为了功劳，去追杀那些分散的镇北军。” “大统领，这样不就又把中心地带还给镇北军了吗？我们的前军——”还没说完，就遇到牧仁那一双冰冷的眼睛，马上住了嘴，抱拳行礼，骑马而去，既然牧仁这么说了，那就是再防备着霜狼部的人，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才好。 过了一会儿，前军已经将镇北军步步紧逼了，而左侧的三万霜狼部骑兵和跟在重甲骑兵后面的冰河部步兵也接管了战场，只有右侧的阿木尔非但没有向中间靠拢，帮着自己的前军，反而是在和边缘上的镇北军打的热火朝天。 “哼哼，阿木尔，一介武夫，杀得兴起，什么都不管了，我到要看看，打完这一仗牧仁会怎么说。”巴特尔冷冷看着右侧的战场，一片混乱，不由得冷笑几声，只要大军攻上城墙，那些游兵散勇又能怎么办，还不是慢慢被自己蚕食？ “将军，右侧的那些冰河部——”雷轩站在雷修明身后，慢慢开口，眼中有些犹豫。 “顾不得那些了，再等下去，只怕是霜狼部也会反应过来了，牧仁果然厉害。”雷修明眼中精光闪烁，突然一挥手，身边的侍从便将令旗送到他的手中，雷修明一挥令旗，喊道：“传我将令，投火油石！” 马上，命令传了下去，同一时间的牧仁看到之后，马上大喊：“传令！步兵保持通道畅通，重甲骑兵给我破城！” 巴特尔也看到了雷修明的将旗在他手中挥舞，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想明白这雷修明到底是打算做什么，难道他还想开城支援？那样的话，军阵马上就会溃散，而要让镇北军撤回城中，也是来不及，会被冰河部的骑兵直接冲进城门的。 下一刻，看着从城头上飞出的漫天火石，巴特尔面如白纸，忍不住大骂一声，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愤恨地看着牧仁，又闭上眼，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传令，骑兵一定要打开一个路子，给我撤回来！” “族长？我们又没隔断，打开什么？”身边的侍从还没想明白，就脸色惨白，只见从城头上火油石头飞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那些在边缘的镇北军，因为轻骑兵都想着中心靠拢，所以很快就重新集合在一起，顿时成了一股洪流，狠狠地和想要撤回来的轻骑兵撞击在一处，将骑兵都逼在战场中，不得退出。 无数的火油石从空中落下，战马受到惊吓，全都焦躁不安地嘶吼起来，只见冰河部的重甲骑兵虽然不为所动，凭借自己身上的铠甲，依然在冲锋，而靠在城边的镇北军，则被冲击得已经站不脚了，站在城上的雷修明微微一笑，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牧仁果然厉害。” “他们的人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就这么直接顶着火油要攻城，就算是能把我们在下面的军阵绞杀了，恐怕也活不下来几个人了。”雷轩额头上微微有些汗水，他也没想到，这第一场仗，就没有丝毫的试探，双方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直接就是明刀明枪地开始了，而且完全没有一点后路，都是直接拼命，本来如果他们想要后撤，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城下的镇北军和处于边缘的镇北军，完全可以将冰河部的重甲骑兵卡在其中，重甲骑兵不比轻骑兵，想要这么多人就一起转头，在这点地方里，外有镇北军合围，内有火油从天而降，就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牧仁却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样，一边的轻骑兵一直死死咬着边缘的那些镇北军，不让他们合围起来，另一边的中间军队，后面的那些步兵，死死地把守住通道，完全就是在拿命保全通道，这样一来，前面的重甲骑兵自然就心下安定，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放弃了，更加卖力地冲击城下的镇北军。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智慧上的较量了，凭的就是各自士兵的勇气而已，我们镇北军虽然人少，军阵也被重甲骑兵压制了，但是他们的问题就是各自有鬼心思。谁也不知道还会出多少事情。说不准啊，我们这次还能坐收渔翁之利。”雷修明眼睛看着一侧的战场，正是霜狼部，如果说中间是冰河部的重甲骑兵优势，而另一边是冰河部的轻骑兵和镇北军在纠缠，那么霜狼部这一边可就是单纯的被镇北军压制了，轻骑兵比不得装甲骑兵，火石之下，受到了极大的挫伤，而且在退让的时候，又被镇北军的边缘军阵压制。 “这一场，只怕是霜狼部和冰河部再也没有那个假装出来的和谐了。”雷修明冷冷笑着。 正如他所说，巴特尔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攥成拳头，紧紧握着，看着远处有条不紊的冰河部轻骑兵，和中间正在攻打平阳关的重装骑兵，却只有自己的霜狼部，损失惨重，这一场打完，自己这三万人马，只怕是连一万都活不出来，能继续作战的，更加寥寥，而冰河部，虽然牧仁投入了两万重装骑兵，一万步兵，两万轻骑兵，那就是五万兵，怎么也能剩下个两万兵，再加上他自己身边还有一万人，而自己却只剩下在后军的两万人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毕竟是大战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而且就算自己去责怪牧仁，想来也不过就是一句：“我也没想到，是阿木尔自己贪图功勋，想要多杀几个人，说白了就是杀红眼了，运气好正好对上镇北军的人用了火攻而已。”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人嘴两张皮，只怕是没有机会弄清楚这个事情了。 想到这里，巴特尔恨得牙痒痒，可是却拿牧仁没有办法，只是心里也不是多么慌乱，自己还有两万人，再加上到时候不得不跟着自己一起的坦乌拉的两万人，四万人打三万人，还是自己先动手，能占有先机，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不能让牧仁活着回到冰河部，尤其是这一次看到了牧仁的指挥能力，就更加坚定了巴特尔的决心，此人不除，只怕自己是再也没有能力攻入冰门了。 “叔父，我们现在就只是等着吗？”城墙上，雷轩看着下面的惨烈战场，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 “等着就是了，我们现在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雷修明到底还是对自己的侄子耐心很多，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想尽可能救一下他们，但是现在我们万万不可打开城门，一旦开了，就是让外面的镇北军有了退却之意，只有破釜沉舟，才能一战而胜。” 雷轩沉重地点点头，再不多话，看着下面拼死战斗的镇北军，眼中一丝怜悯闪过，耳边好像又回想起雷修明的声音：“为将者，不得心慈手软。” 这时候下面的战斗已经白热化，所有人都已经是力气不足了，只靠着一股子狠劲还在坚持，整个平阳关外，都已经是一片伤亡之色，就连喊杀声都渐渐落了下去，只剩下一个个无所畏惧，或者已经麻木的人还在拼命，手上都是些机械般的动作。 “叔父，我们下面的镇北军已经扛不住了。”雷轩看了一阵子，淡淡地说道，声音也已经恢复了平稳，眼中都是淡漠，雷修明微微点头，自己的这个侄子是个可造之材，能这么快就转换了思路，再也不心慈手软，这才是对的，如果要救下面的这些镇北军，就只能投入更多的军队，不仅是饮鸩止渴，会让自己的人死伤更加惨重，就连已经拟定好的作战计划也会被打破，试问，如果下面的镇北军不是被排挤到了边缘和城门底下，又怎么大肆地使用火油石无差别攻击呢？ “无妨，平阳关，可不是这些骑兵能攻下来的，他们今日将外面的镇北军阵剿灭了，也只是占住了外面的地形，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办法再大举出击了，我们的人再也不能随意出城了，不然就会在还未站定的时候，直接被他们冲击。”雷修明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冰河部和霜狼部会有什么动作吧，想要攻城，总要等这里的战场打扫了，再拿上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才能做到。而且攻城这件事情，也不是骑兵能做的，拭目以待吧。” 说完之后，雷修明便离开了，好像城下的战场已经变成了无所谓之事。 雷轩咬咬牙，看看城下的惨烈情况，又看看雷修明的背影，便追了上去。 战争到了晚间，夕阳已经落山，这才停歇，牧仁坐在山坡上，看着下面一片狼藉的战场，微微笑了笑，却不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卫走过来半跪在地，抱拳说道：“大统领，霜狼部的巴特尔不肯过来，说是今日霜狼部损失惨重，他要自己详加盘点。” “大统领，这巴特尔这般无礼，都已经说了您是三军统帅，现在已经打完了第一日，他竟然不过来听听下面的命令，真是岂有此理。”阿木尔站在牧仁的前面，听了侍卫的话，马上就怒气冲冲。 “急什么。”牧仁一眼扫过去，阿木尔这个壮硕的草原大汉，天不怕地不怕，却马上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敢多说。 牧仁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战争之后，我的两万重甲骑兵，还能打仗的只剩下五千人了，我们今日出战的五万人，满打满算，还有三万多人能战斗，而霜狼部今日损失惨重，三万人参与战争，大概只剩下几千人还能继续作战了，现在想要霜狼部再帮着我们出战，只怕他是不会愿意了。” 两人正说着，又一个侍卫过来，行礼说道：“大统领，我们的人看到巴特尔已经趁着夜色去了后军，想必是去检阅自己剩下的两万人了。” 牧仁抬眼看了看那个侍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周围几个侍卫马上就离开了，而侍卫头子却被牧仁留下了，牧仁看看侍卫头子和阿木尔，先对着阿木尔说道：“明日，你带上一万人去佯攻平阳关，不要真的攻城，意思意思就是了，随时准备后撤。” “那怎么行？我们不攻城了？”阿木尔急忙说道。 “不是不攻城，只是现在不要攻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另一场大战。”牧仁眼神深邃，看着外面黑暗中的平阳关，说道；“你看看那座城，那是一个吃人血肉的妖魔，里面的雷修明就是第一个要吃了我们的人，今日他已经吃了霜狼部三万人了。我可不想拿冰河部的战士去给他做下一顿酒菜。” “对对对，没有人去给我们打掩护，我们的人可死不起。”阿木尔急忙点点头，说道：“大统领，那我干嘛还要佯攻啊？直接不攻打不就好了？” “你不去攻打，守在我身边，巴特尔还怎么动心思？”牧仁淡淡说道。 阿木尔到现在终于想明白了牧仁的话，大惊失色，说道：“您是说，霜狼部会趁着明日我去佯攻，来对付您？” “对啊，只有你离开了，我这里守卫不足，巴特尔才有机会对我下手，不是吗？”牧仁抿着嘴，笑的开心。 “可是这样，我带走一万人，您这里只剩下两万人，要是巴特尔来攻打，未必能守得住啊，现在我们是步兵多，骑兵少，这也太危险了。”阿木尔皱着眉头，说道：“这可不行，您要是出了事，我们就算把平阳关和霜狼部都灭了，也算不得胜利。” “好，你的心思我知道了，我很感激。”牧仁轻轻摆了摆手，虽然只是个中年人，口气却像个老人一般，说道：“我自然会做好准备，要你去佯攻，就是把雷修明给我拖在城下，我可以应对巴特尔，但是绝不能两面开战，和镇北军打仗，要是明日被镇北军看出苗头，那我们可就要损失惨重了。甚至你我的性命都会交代在这里。” “去吧，你明日只要佯攻便可，只要我这边给你传了消息，你就马上停止攻击，只要把平阳关外给我守住了，就算是雷修明真的能看出来什么，你也要把镇北军给我拖住了，在我这边处理好之前，绝不能让镇北军冲过来，装甲骑兵全部给你，只要把关口守住，他们没有机会大队伍出城，自然也就结不成军阵。” “是。”阿木尔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下来，牧仁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他还不知道吗，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人，只不过牧仁确实是个深谋远虑之人，也是最得主子信赖的人，况且在军中这么多年，不管是自己，还是资历最长的宝力德，都是对这个牧仁深深敬佩的。 “去吧，”牧仁抬起左手，微微揉着额头，对着阿木尔说道，阿木尔便行礼说道：“是。大统领放心吧，我明日自然会把镇北军钉死在平阳关。” 牧仁微微点头，不再说话，阿木尔便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等到阿木尔离开之后，牧仁才对着自己的侍卫头子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是经过你手办的，对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侍卫头子马上就跪在地上，发着抖说：“大统领，我可没有泄露一丝一毫啊。” “我知道，”牧仁自从阿木尔离开之后，就有些有气无力了，懒懒散散地说道：“你今晚，去找坦乌拉，告诉他，明日等到我和霜狼部开战了，他从后军来和我配合，将巴特尔给我留下来。”说到这里，牧仁眼中一道冷光闪过。 “告诉他，先按照之前的计划，之后等到我发出信号，再动手，不要擅自出动。免得露了马脚，让巴特尔有了警惕。”牧仁想了想，又嘱咐道。 同一时间，后军，巴特尔和坦乌拉相对而坐，巴特尔一口喝干了一碗酒，说道：“坦乌拉，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帮我？” 第二百八十七章 北上十三 坦乌拉守卫了一天，也没等到什么敌人，落日部和啸风部都是在外面远远眺望，而并没有什么动作，探子倒是一批又一批，只怕前方的大战，明日就会响彻整个草原，这一场仗，说不得是谁赢了，镇北军损失惨重，五万人只怕是连一万都不足了，而冰河部的只剩下三万多能打仗的人，霜狼部的损伤其实是最大的，毕竟当时牧仁指导之下，基本都是伤兵，被火烫伤罢了，休养之后，这些人还是能继续作战的。 而霜狼部就不一样了，只怕是真的死伤惨重了，这一场仗，五万人，到现在只剩下一万伤兵，战斗力都没有了，也只能靠着后军的两万人给自己撑腰了。 坦乌拉心里对牧仁不由得又佩服了几分，这位冰河部的大统领，确实不同凡响，来之前便已经商议定了，当时自己虽然说是会帮助冰河部，但是却也有几分犹豫，而牧仁当时只派人来说了一句话，便是：“你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到了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该如何。” 现在大概就是牧仁当时所说的时候了，坦乌拉心里明白，这巴特尔如今已经失势，他的人马已经不如冰河部的多了，再加上本来霜狼部的战士就不如冰河部的骁勇，这草原上，能够和冰河部的人正面相抗的大概也只有段天南手下的落日部了，不过落日部毕竟只是个小部落，虽然这些年很是强盛，但毕竟底子薄弱，能作战的士兵并不是很多，而且装备也差了很多，想要真的屹立于草原，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下不来的。 如果自己现在帮着巴特尔，那么就是和冰河部为敌，可是自己两方，加起来能作战的也就是后军这四万人，对上冰河部的三万人，未必就能获胜，更别说霜狼部的精英其实已经都死在今日的大战中了，不然巴特尔也不会如此失态，直接从前军骑马而来，想必只有在自己的大军之中，才能安心吧。 如果不能在这里杀了牧仁，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无尽的报复，就凭牧仁的心计，只怕早就想好了要是自己反叛会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可要帮助冰河部的话，那么在这里同样不一定可以剿灭霜狼部，而且，坦乌拉心里紧了紧，霜狼部要是没了，那草原上以后还怎么抵抗冰河部？ 坦乌拉心里想着，这牧仁说的时机是不是就是现在呢，自己到底该帮谁呢，还有后面虎视眈眈的落日部和啸风部，他们心里又是什么打算呢？ 只不过现在看来，巴特尔和牧仁两人，差距还是很大的，可能就连啸风部和落日部的心思，牧仁也能猜到几分，而巴特尔却没有这个本事了，他只能在这里寻求自己的帮助。 看着坦乌拉半晌没有反应，巴特尔咬咬牙，说道：“在我大军出发的时候，阿古达木已经攻入冰门之后的冰河部大寨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情况传来，但是我想最起码阿古达木封锁了冰门还是没问题的，这一次，我要让牧仁留在这片草原上，再也不能回到冰门之后。” 坦乌拉惊讶地看着巴特尔，他倒是没想到巴特尔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招，不由得苦笑两声，说道：“看来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三方联军，算起来是只有我乌遥部真心对待你们。”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巴特尔冷冷一笑，说道：“冰河部许诺我，打下平阳关之后，他们便会长驱直入中原，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与我平分，可是我不在乎这些东西，我只希望草原平定安稳，这么多年我们都能维持草原的和平，可是今年不同了，冰河部拿了前朝流传下来的武器装备，就不是以前的冰河部了，我们如果不像个办法把冰河部消灭了，只怕用不了几年，大家都是冰河部的奴隶了。” “你也看得见，”巴特尔又趁热打铁，说道：“牧仁就不是信守诺言的好人，他欺骗了我们，在今日和镇北军大战的时候，明明瞧出了雷修明的意图，却摆了我一道，让我霜狼部受损如此，看来是等不到和镇北军决战拿下平阳关了，就算是拿下来，只怕到时候你我二人的士兵们，都会成了他牧仁的垫脚石。” 坦乌拉微微点头，却没有什么言语，只是一副思索的样子，巴特尔看着揪心，如果不能让坦乌拉和自己一起做事，那就算是明天拿到平阳城，自己也怕是再没有能力了，现在霜狼部和自己还有些实力，牧仁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动手，怕乱了军心，但是等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之后，牧仁绝对不会让霜狼部存活在草原上的。 坦乌拉却是平淡的很，首先自己就和牧仁提前有所沟通，而且说白了，现在怒火攻心的是巴特尔，自己的乌遥部并没有什么问题，本来都已经打算帮着冰河部算了，首鼠两端可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么多年的族长坐下来，虽然坦乌拉并不是个什么聪慧之人，但也明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墙头草随风倒，这不用说结局，不管最后是冰河部胜了，还是霜狼部胜了，都不会和自己交好，反而会和自己秋后算账，只不过听到巴特尔的话，他竟然也在出军的时候就下了绊子，想着法儿给牧仁铺排了后路，只不过是一条死路。 现在看来，巴特尔和牧仁各有千秋，现在看起来是牧仁在平阳城下占了便宜，但是后路已经被巴特尔封死了。 “怎么样，坦乌拉，行不行的，给我个准话。”巴特尔眼中已经有了一丝血色，不耐烦地说道。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没有让坦乌拉答应，巴特尔心里已经对坦乌拉十分不满了，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明日我还是算了吧，我今晚就会带上乌遥部的人马离开，去往北方的山上驻扎，明日你们不论谁胜谁败，都与我无关。”坦乌拉轻轻一笑，说道。 巴特尔面色一僵，却又笑了起来，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明日大战之后，冰河部的战马，装备，我们平分。”心中冷笑，这坦乌拉如果真是不愿意和自己一道，那么就会简单地应付两句，而不是连驻扎在哪里都说出来，北边的山坡并不很远，这不就是在暗示自己，等到自己和牧仁大战之后，他可以来直接接管战场，让所有的东西都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吗？这就是在要好处了，毕竟他要是这么做的话，虽然可以拿到这天大的好处，但是以后也再不会有草原上的任何部落和他做盟友了。 坦乌拉果然眼前一亮，抱了抱拳，说道：“巴特尔族长一向都是我们草原各部落的领袖，您有所指，乌遥部自然会随着而上。” 巴特尔笑了起来，两人一碰杯，巴特尔这才细细说起自己的计划。 落日部大军中，段天南坐在石头边上，看着还在一边看着火堆发呆的苏合说道：“今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有什么看法。” 苏合并没有转过头，只是默默地看着火堆，口里不紧不慢，“今日一战，说不上是谁胜谁负，镇北军也算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重甲骑兵冲破了军阵，想必雷修明也是几年之内再无力征伐草原了。而冰河部此次可是出了脸，竟然真的训练出一支重甲骑兵，看来牧仁确实是打算入主中原的。” “只不过看上去是这样，敌我双方都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冰河部还算可以，而霜狼部怕是出了大事，这一番伤亡，我想现在巴特尔心里都在滴血了。” “主子，准备准备吧，明日应该就要参与了。这一场仗，我们是避免不了了。”苏合一声叹息，说道：“我想明日这一场仗，恐怕要比今日还惨烈。” “这话怎么说？”段天南疑惑地问道。 “巴特尔从来就不是个能容人的，这次肯和冰河部合作，还不知道是牧仁给他许下了多大的好处，或者他自己有什么盘算，但是现在，他要是再不动手，只怕剩下的霜狼部战士，等到拿下平阳关，也就没几个了。”苏合淡淡笑了笑，说道：“今天从我们的探子得来的消息，就知道牧仁的领军打仗才能要远远胜过巴特尔，一场仗下来，他的霜狼部就已经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而冰河部出的人多，死的人少，难道巴特尔还会忍耐，去给牧仁做垫脚石吗？” “我料想，明日霜狼部必然会发难，只是不知道坦乌拉和巴根是什么意思，平阳关的那位雷修明大将军又会是什么想法，主子，敢问一句，您是什么打算？想要有如何的结果？”苏合说完之后，就再不言语，静静等待段天南的决断。 段天南同样沉默，过了许久，都已经要入夜了，才说道：“巴特尔不能死。”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好像是让段天南终于下定了决心。 苏合微微一笑，说道：“主子，既然如此，那么明日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大的麻烦，只要接应巴特尔，让他可以顺利逃离就好了。” 段天南疑惑地看着苏合，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苏合抿了抿嘴，回答：“主子既然没有说让牧仁死，那么我们就不需要真的去和他们打打杀杀，我们只需要保住巴特尔的命，我想他总是有本事逃出来才对。” 段天南说道：“你就知道巴特尔一定会输？” 苏合咧开嘴，露出一嘴白牙，难得的开心，说道：“主子，您不是也知道吗？坦乌拉不会帮助巴特尔的，他要么就是帮着牧仁，要么就是两不相帮，我想前者的可能性最大。墙头草可是草原上的战士们最看不起的行为，坦乌拉一族之长，不至于连点勇气都没有才对。” “其实巴特尔如果不是气急败坏，今晚就应该带人离开了，这才是明智的做法，我们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他出发离开，那就是说巴特尔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我们就算去劝他也是不会听的，而且，霜狼部这么多年以来，实力确实有些超过我们太多了，倒不如趁机让牧仁出手来做这个恶人，平衡一下草原的势力才对，这样大家都可以轻快一些，不是吗？” 段天南笑的开心，说道：“你确实要比我聪明很多，我想了这么久才想出来，你怕是早就想到了。” 苏合摆了摆手，说道：“不敢，很多时候我想的多，但是主子想的才是对的，所以倒不是我存心隐瞒，等着主子说出来，而是想合两人之力，这样想出来的对策，才是最好的。” 段天南点了点头，说道：“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从三家联军开始，巴特尔就应该知道坦乌拉是和牧仁有了什么关系才对，事出常态必有妖，不管是我们，还是啸风部，甚至就连一些附属于霜狼部的小部落，都不愿意参与其中，就算是打赢了，拿下了平阳关，那又能怎么样，肯定是霜狼部和冰河部拿好处，而我们这些部落只是去白白送战士上前线，去给他们当垫脚石，那么乌遥部又为什么会这般与众不同呢？如果是巴特尔许了什么好处，那他应该明白，与其给坦乌拉好处，还不如给我们，最起码我们落日部的战士，战斗力总要强过乌遥部才对。” 苏合接口说道：“不仅如此，坦乌拉这个人一向都是和稀泥，很少会真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说不上是个小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君子，跟他比起来，您在草原上算得上一言九鼎，巴特尔没有道理在这种生死大局上甩开落日部，而去希望乌遥部做盟友，所以乌遥部就不可能是来帮助霜狼部的，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坦乌拉早就和牧仁勾结在一起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着漆黑的夜空之下，前方大军的火光，和影影绰绰的人影。 段天南说道：“明日之后，我想霜狼部就算是还能存活，但也实力大减，以后我们还怎么抵御冰河部呢？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前朝的装备，更加势不可挡了，你也看见了那些重甲骑兵，这还未必是全部，不是吗？” 苏合笑了起来，说道：“主子，您忘了一件事，”这次苏合没有等段天南自己考虑，而是直接开口继续说道：“既然乌遥部已经确定是冰河部的盟友了，那么啸风部的三万人又是来做什么的？难道巴根会和您想的一样，只是想要救巴特尔一命？如果啸风部是冰河部或者霜狼部的盟友，就应该直接像乌遥部一样，参与到大军中，不是吗？那么剩下的几方势力，就只剩下一个镇北军了，前些时候我们不是就已经得到消息，啸风部在和镇北军联系吗？” 段天南一拍额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明日之后，冰河部和霜狼部都会损失惨重啊。” 苏合不紧不慢地用手里的木棍拢了拢火堆，说道：“这样也好，草原上总算是还能有个平衡，只要巴特尔不死，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冰河部遭了难，这几年里也就没有什么能力再做事情了。我们能有个发展的机会，这才是好的。” 段天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合却把手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呆呆地不做一声，段天南瞧着奇怪，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明日就算是能把霜狼部打下来，也不对啊，”苏合慢慢开口说着，眼中突然出现了很大的疑惑，又说道：“牧仁不会想不到的，明日他们一旦打起来，镇北军是一定会趁机发难的，到时候难道牧仁手里的那点兵还能两面开战吗？” “不是有乌遥部吗？冰河部和乌遥部一同行事，自然是能一边守得住平阳关，一边和霜狼部对战了。想必虽然有些为难，也不是做不到的。”段天南慢慢说着，自己也有些犹豫起来。 “不对，我想牧仁是有别的主意，雷修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明日如果雷修明真的要动手，那牧仁手里的三万，加上乌遥部的两万，巴特尔还有两万多人，说白了，乌遥部虽然会帮着牧仁，却也不至于有多卖命，大不了就是帮着牧仁来牵制一下，坦乌拉向来就是个这种人，实际上不还是牧仁自己出手，收拾巴特尔吗？他能有多少人，挡得住雷修明的镇北军？” 段天南眼前一亮，说道：“牧仁从来就没想着打下来平阳关，他是想要趁这个机会灭了霜狼部，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霜狼部来的！今日他用镇北军做了幌子，一来就是要试试自己的底子，看看训练出来的重甲骑兵到底战力如何，二来就是让镇北军给他做打手，拿掉巴特尔的霜狼部。” “不错，”苏合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道：“我想啊，明日牧仁只要挡得住一上午，不让镇北军出来，也就把霜狼部给收拾了，之后自然可以和乌遥部合兵一处，就算是雷修明，也没有本事再费人费力，毕竟，他的士兵几乎都是步兵，少有的骑兵也没有能力和我们的轻骑兵对抗，雷修明想要攻入草原，是不可能的。” “想不到牧仁竟然会如此心狠，生生拿自己的战士的命，去换了霜狼部和镇北军的人命。”段天南冷冷一笑，说道：“如果是要直接开战，那么就会像以前一样，我们帮着霜狼部，冰门那一片开阔之地，他的重甲骑兵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反而是累赘，到时候就是我们的人占了便宜。” “现在这样，怕是最好的机会了，能让霜狼部受此大难，以后就再也没有掣肘冰河部的能力了，虽然现在冰河部和霜狼部都会在这一次大战里受些损伤，但是几年之后，有那些前朝宝库的装备和金银，冰河部再次起来，要比霜狼部快得多，几年之后就是冰河部的天下了，到时候免不了我们还是要和霜狼部联合，来对抗才行，不然，牧仁这手段，只怕是不会安安稳稳地求个和平。”苏合皱着眉头。 “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机会，明日把巴特尔救出去，然后把牧仁留在这里？”段天南眼中一道光闪过，沉声问道。 “不行，”苏合这次回答地倒是什么痛快，“主子，我们不能这么干，先不说我们有没有本事把这件事情办好，而且我们还要受到很大的损伤，也未必能拿得下来牧仁，况且，”苏合慢慢说道：“要是我们真的把牧仁留下来，那以后谁来压制巴特尔，牧仁是个心思很大的人，难道这个巴特尔就是个省油的灯了？要不是这么多年以来有冰河部压制，霜狼部只怕是早就跟我们打起来了。” “这倒也是，”段天南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道：“想不到最后竟然只有我们才是真的为了草原上的和平，来费心费力了。” “还要看明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苏合说道，“现在其他的部分我们基本上可以推测出来，就剩下一个雷修明了，我实在是猜不出来这个镇北军的大将军脑子里在想什么，今日的一场大战，我们都看得出来这个大将军有多大的本事，要是明日他再有什么惊人之举，我们也就麻烦大了。” 天微微明，还没有多少的光亮出来，所有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敌袭！”一声大喊从前军爆发出来，马上就像炸开了一道惊雷，所有人都急忙拿起武器，看向影影绰绰的平阳关，但是平阳关却没有什么动静，就像一只在黑暗中沉睡的巨兽，丝毫没有反应。 昏黄的黎明，霜狼部的大营中，一片厮杀，无数的冰河部战士都在黑暗中冲了进来，一时之间，霜狼部的士兵都来不及拿武器，就被袭杀在地，随着天色亮了起来，整个营地中都是喊杀之声，哭喊之声。 还没过多久，后军之中数万的大军冲杀过来，狼头旗帜在空中飘扬，巴特尔亲自带人冲在最前面，眼中是无尽的怒火，想不到牧仁竟然会这般无耻，自己的霜狼部已经受了损失，被牧仁阴了一道，所以才会翻脸也是说得过去，可是牧仁昨日就已经拿自己做了伐，今日竟然还是会如此做派，从此之后，草原上再也不会有人敢和冰河部联合了，想到这里，巴特尔突然愣了一愣，冰河部一直就是如此，没有人会和他们联合，原来是这样，只有自己利欲熏心，才会上了当。 巴特尔骑在马上，已经杀入了人群，当下心一狠，现在虽然是步步都被牧仁算计，但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今日把冰河部的人都斩杀了，把牧仁的人头拿回去，草原上还是自己的天下。 “族长来了！大家别慌！我们杀了那帮冰河部的狗贼！”看到巴特尔冲了进来，山上是无数的霜狼部骑兵，下面的霜狼部人们顿时就找到了主心骨，重新摆起架势，马上就和冰河部的人大战起来。 双方人马混战在一处，阵势完全不比昨日的差，在平阳关外的阿木尔冷冷地打量着正在厮杀的人，说道：“哼哼，今日就是你巴特尔的死期，这些年，我们冰河部的人在你们手底下死了多少，今日全都给我还回来。”说着说着，阿木尔忍不住仰天大笑。 城墙上，雷修明冷着脸，看看远处的厮杀，还有这边的城下冰河部重甲骑兵，一言不发。 雷轩站在他的身后，说道：“叔父，冰河部和霜狼部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 雷修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看看城下这些人，那个笑的高兴的就是阿木尔吧？” “是，正是冰河部的三大统领之一的阿木尔。”雷轩回答。 “我们现在派人出去，就算是能冲出这些重甲骑兵的包围，也会受到很大的损伤，没有必要去掺和，就让巴根去做事情吧。” “可是我们不出人，难道巴根会自己赶上去？”雷轩十分疑惑，巴根是要和自己着一边配合的，难道他会自己冒着风险，在镇北军不出城的情况下就动手？ “近在嘴边的肉，哪头狼不想吃？”雷修明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大统领，这雷修明一直不派人出来，只是站在城头上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们要不要去帮牧仁大统领打霜狼部？”阿木尔身边的一个战士，骑在马上，开口说道。 “不必，我就是笑给他看的，要让他知道，我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他要是敢派人来，在我手底下是讨不到好的，这样就是最好的，”阿木尔微微一笑，在牧仁面前他或许算不得什么智谋之人，但也绝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武夫，只知道去拼命，牧仁确实算无遗策，但是这种临时的小聪明，或许自己也有自己的本事。 “我们还不能离开，”看到那个战士还想说什么，阿木尔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走了，那就是说牧仁大统领那边出了问题，才会需要我们去支援，到时候镇北军出来，那才是坏事，你放心，牧仁大统领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今日这个巴特尔，插翅难飞。” “族长！后面的乌遥部偷袭我们！”巴特尔一刀将一个冰河部的骑士斩落马下，就听到背后自己的侍从大声喊着，巴特尔急忙回身问道：“乌遥部？打我们？”今日出发之前，说好的是乌遥部跟着自己，等到这边开战之后，便会直接带人从右侧突袭冰河部才对。 “不错！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后方的粮草也都被乌遥部抢了，守卫的战士全都死了，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和乌遥部打起来了！后方守不住了！” “该死的！坦乌拉！”巴特尔一声大喊，喷出一口血来，身边的一个护卫马上急切地喊着：“主子！” “无妨！”巴特尔一挥手，长长出了口气，说道：“突围！从后方撤！全部撤离！粮草辎重全都不要了！” “主子！”随从急忙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巴特尔就目眦欲裂，说道：“照我说的做！” “是！”随从不再多话，急忙就转身去传达消息。 远处的山坡上，牧仁看了看平阳关，又看看那边的霜狼部，说道：“看来坦乌拉是动手了，现在霜狼部要撤了。”只见霜狼部的人现在已经是不向着自己这边冲锋，而是调转方向，都朝着关外冲去。 “那我们要不要让阿木尔统领带兵回来，我们现在的人手，只怕是没有能力抵挡霜狼部撤离的。”身边侍卫头子开口说道。 “不必，”牧仁轻轻一笑，说道：“让我们的人都保持现在的位置就好了，等到霜狼部的人都走了，再让阿木尔回来就可以，现在撤回来，要是镇北军出城，说不定巴特尔还是会狗急跳墙，来跟我们拼命，我可不想让冰河部的人去赔上性命，两面被人夹击。” “是。”侍卫头子答应了下来，又说道：“可是这样的话，我想巴特尔就会逃出去了。” “那可未必，”牧仁轻轻一笑，“坦乌拉既然已经出了兵，他就没有再躲避的机会了，这次要是不能把巴特尔留下来，从此之后，有霜狼部在草原上，乌遥部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我们无所谓的，冰河部本来就是和霜狼部是仇敌，大不了以后回到之前的样子，再过上几年，我们自然就可以胜过霜狼部，甚至是草原各部了。” “您这是把霜狼部和乌遥部都算计进去了，大统领谋划天下无双，属下佩服。”侍卫头子也笑了起来，抱拳行礼。 “留下他们！巴特尔今日决不能离开！”坦乌拉万万没有想到，巴特尔竟然会如此果决，在第一时间就甩头回来，强行突围，现在霜狼部除了在前军的一万人被冰河部偷袭伤亡惨重，后军的两万人可是势头凶猛，自己的两万人却没有多少战斗力，霜狼部已经是没有退路了，破釜沉舟之下，自己未必能挡得住。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北上十四 坦乌拉看着眼前的战局，焦急地大喊：“冰河部的人呢？为什么还不出现？他们早就应该追上来了！” 几个侍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面相觑，一个侍从指着霜狼部后面还在厮杀的人群说道：“族长，他们冰河部一直就是在那边咬着霜狼部的那一万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冲过来，要是巴特尔把这一万人放弃了，要带上身板的两万战士突围，我们就算是留下来他，只怕手里也没有几个人了。” “牧仁！”坦乌拉愤恨地看着远处的冰河部战士，都这么久了，冰河部的人没有道理会攻打不过来，这必然是牧仁在那里装模作样，要让自己来给他做打手，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要是给巴特尔逃了，日后自己还怎么在草原上立足？ “给我顶住！决不能让巴特尔逃了！” 远处山坡上，段天南横刀立马，看着眼前的战场，如火如荼，笑了笑，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现在下去吗？” 苏合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他们还未分出胜负，我们要等巴特尔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动手，只要让他逃了就是了。” “也对，能让他们多损耗一些，也是有好处的，我们再等等好了。”段天南‘嗯’了一声，接受了苏合的说法。 雷修明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整军以待的冰河部战士，一声长叹，说道：“牧仁天下奇才，有此人在，想要攻入草原是做不到了。” 雷轩惊讶地看了自己叔父一眼，雷修明是个什么样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来随着雷修明在镇北军，深知这位大将军有多厉害，能在这里弹压草原多年，朝中还无人敢质疑他的忠诚，说是皇帝十分信任，但是这也是雷修明的本事，从不落人口实，从不授人以柄。这样的人物，竟然会出口赞扬别人，这还是头一次，雷轩不由得问了一声：“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雷修明长出一口气，说道：“你看看那些冰河部的战士，现在只是随便追着那些霜狼部的人，这般做派，实在是装模作样，牧仁就是希望我看得出来，让我知道他已经把大军都准备在平阳关下，只要我镇北军一出城，就会受到他的打击，本来我想着，现在这大好局面，牧仁说不定会忍耐不住，亲自下手去拿了巴特尔的人头，想不到他如此的耐得住性子，此人可怕，是我镇北军的大敌。” 整个平阳关外，战火连天，却是一股子诡异的气氛呈现了出来，镇北军高居城头，无一人出城，冰河部的战士，几乎全都严阵以待，目标却是没有动静的镇北军，只有少数的人马在堵着霜狼部的道路，逼着他们去和乌遥部大战，霜狼部和乌遥部在平原上打的热火朝天，而更远的地方，啸风部和落日部遥遥守在各自山坡上，也是没有一人动作，在战场的中央，每一时刻都是在死人，而战场的两边，却是奇怪的寂静。 坦乌拉骑马位于一侧的一个小山坡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掉这一片草原，自己的人和霜狼部的本来就不是一样的水平，现在冰河部装模作样，只留下自己在这里拼命，霜狼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是逃离，就是死亡，所有人都知道情况，更加是拼命起来，坦乌拉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人已经尽力了，却依然无法挡住霜狼部，眼看着霜狼部一点一点地冲了出去，坦乌拉长叹一声，说道：“传我的令，放他们离开，所有人重新整军，严防冰河部，等整军完全，我们就回草原去。” “族长，我们不去打平阳关了吗？”侍从急忙开口问道。 “不去了，牧仁这般做派，只要他不再来捅我们一刀就算是不错了，我能力有限，根本就看不出牧仁的想法，跟他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只怕再不走，霜狼部就是我们的未来。现在要尽快地清空道路，让草原上的消息都传过来，我想看看牧仁得知自己的大寨被霜狼部偷袭封锁了，会有什么反应。”坦乌拉冷冷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讥讽，看了看远处平阳关外的冰河部大军，三家人到此为止，算是分崩离析了。 眼看着巴特尔的霜狼部，已经撤了出去，后面的乌遥部也不再追击了，段天南冷冷打量着霜狼部，说道：“我们要准备出手了，是吗？” 站在一边的苏合点了点头，回答：“不错，等到啸风部动手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霜狼部这些人，大概也只有一万多了，看上去还都是些残兵败将，他们不是啸风部这两万人的对手，我们送他们离开吧，这也是个最好的法子了。” “啸风部的那些人，想来捡个便宜，可是我就不喜欢看人不劳而获。”段天南笑了起来，看着朝阳已经升起到半空，阳光照耀下的对面平原上，啸风部的骑兵慢慢逼近，翻身上马，将手中的暴虎刀高高举起，喊了一声：“兄弟们，随我出征！” “是！”落日部的战士们这两天早就忍不住了，看着平阳关的大战，这些草原上的热血汉子早就忍不住要拔刀了，现在终于等到段天南发话了，自然都是斗志昂扬。 平原上，巴特尔面色苍白，骑在马上，气喘吁吁，身边的侍从担心地看着巴特尔，说道：“族长，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巴特尔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队伍，眼中一片灰暗，说道：“不能休息，我们要尽快赶到金草部，到了那里才能做点休息，然后马上要回到霜狼部，重整旗鼓，之后还有不少的事情，仗还没打完，在冰门，我要让牧仁脱层皮下来，给我霜狼部的儿郎们补偿。” “族长！”前方一个侍卫大声喊着。 “怎么了？”巴特尔嘶哑着声音，一边发问，一边急忙抬头看过去，只见左边的平原上，啸风部的骑兵都冲了过来，手中的斩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白光。 “停下来。”巴特尔这一瞬间，好像老了不止十岁，一直挺拔的腰杆也有些佝偻，认命一般地挥挥手，轻声吩咐，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没有办法了，这开阔的平原，没有丝毫的其他地形，自己的霜狼部战士已经是大战了一番，还是失败的一方，每个人身上都大多受了伤，战马更是经历了两日的战争，早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这个时候的霜狼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经历一场大战了，更别说还是从未参与过战争的啸风部，巴特尔苦笑一声，轻声说道：“牧仁，你算的好准，算得好狠啊。” 这可是巴特尔的错了，啸风部并不是牧仁的安排，而是雷修明的安排，只不过现在变成了自己的麻烦，这也是牧仁不愿意带兵追击的原因之一，现在还有落日部和啸风部在后面尚未出手，意图不明，最起码他们两个部落都没有和牧仁有什么联系，那也就是说很大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与其带着疲惫之师去面对两个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敌人，还不如以逸待劳，整军备战。 而巴特尔也是无奈之举，自己遭了牧仁的算计，又受了坦乌拉的背叛，只能强行冲破前后夹击，想办法尽快退回霜狼部的控制范围，这才是存活之道，不然就凭自己现在这些人马，这边的镇北军，冰河部，乌遥部，啸风部，落日部，不论是哪一支队伍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看着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巴根，巴特尔咬了咬牙，重新打起了精神，说道：“告诉大家，小心敌人。”到了现在，巴特尔也算是终于明白了，这么多草原部落汇聚在平阳关外面，没有一个部落是自己的盟友。 巴特尔不再抱有希望，冷冷的看着停下来的巴根。 巴根却没有什么严肃，只见他的脸上一副思索之色，看了看巴特尔和他身后的‘破破烂烂’的霜狼部，发现巴特尔的脸庞依然坚毅，就好像身后的不是一万多伤兵，而是十万精兵一般，不由得轻轻一笑，说道：“巴特尔族长总是这么威风凛凛，好像这草原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 巴特尔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巴根，深陷的眼窝中，好像是似乎已经把精神燃烧殆尽一般的双眼，虽然无神，却有一股玉石俱焚的勇气。 到了这一步，巴特尔也不想再费心思了，自己算计了这么久，还是落入别人的陷阱中，倒不如索性不管了，就凭自己的勇敢，能不能冲回去，就看天神会不会保佑自己，保佑霜狼部。 “怎么？打了两天仗，巴特尔族长不仅是丢下了自己的盟友，要离开，就连和我这个多年的朋友都不愿意多说几句？有什么大事发生，让您这么着急忙慌的？有什么需要我啸风部的，还请直言，我自然会斟酌，看看能帮上些什么。”巴根皮笑肉不笑。 “何必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不就是打定了主意，想把我这些人都留在这里吗？”巴特尔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盯着巴根，说道：“不用拖延时间，等待牧仁他们过来了，他们是不会过来的，要不让开路，要不和我霜狼部打上一场，试一试你到底能不能留下我的命。” 巴根也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冷冷地眼神，就像在打量着猎物一样，说道：“那就试试吧！” “杀！”巴根一声大喊，拍马上前，手中的斩马刀横着斩出，巴特尔前方的一个侍从眼看如此，便也拔刀相向，两人对了一刀，侍从不是对手，被巴根一刀击退，随着这边开战，啸风部的骑士们都开始了冲锋。 巴特尔同样大声喊道：“杀出去！”亲自冲锋上前，和啸风部的人砍杀了起来。 顿时，风尘滚滚，双方的战士踏马前行，厮杀在一处。只不过霜狼部的战士们早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局势很快便是一面倒的情况，霜狼部的战士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厮杀，之后冲破了乌遥部的壁垒，长途奔袭，一直在撤退的路上，不管是军心，还是战斗力，都已经跌到了最低。 巴特尔反倒是没有这种意思，反而是越战越勇，就连啸风部的前军精英，都被他连连砍杀，就连巴根都被他打退了几次，不敢再随便冲上来，生怕自己的大好局面会一个不小心就败落了。 巴根退到后面，看了几眼在人群中左右厮杀的巴特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听到背后的侍从一声大喊：“族长，对面山上来人了！” 巴根和不远处同样听到喊声的巴特尔，顿时就不约而同都转向对面的山坡，只见落日部的人已经站满了整个山坡，赫赫然威武不凡地立在最前面的，不正是段天南？ 只看到段天南缓缓拍马而行，身后只跟着两个骑马的战士，慢慢顺着马儿过来，苏合则留在山坡上，指挥军队。 随着段天南这一点一点慢慢前行，就连手里的暴虎刀都是拖在身侧，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行动，就连身边的两个侍从都没有多少紧张，挂着淡淡的笑容跟在段天南的身后，策马前行。 可就是这么三个人，从山坡上慢慢下来，身后的无数落日部骑兵好像是天边的一排乌云，将整个战场笼罩了起来，只看这风有多快，能让乌云压倒战场。 随着段天南慢慢前行，所有人的动作都好像凝滞了，厮杀也停了下来，段天南或许算不上是草原的霸主，但他也算得上是威名赫赫，这些年来，草原各部的征战中，只要是落日部参与的，段天南必定会亲自出手，而有他手里杀人无数的暴虎刀，落日部的战士们也都一往无前，在草原上，落日部算起底子来，就连乌遥部都比不上，甚至本来就是一个奴隶部落，只是在段天南的手里才解放了出来，但是没有一个部落敢小看落日部，一个段天南，就抵得上一支军队了。 巴根还什么话都没说，就见到自己的啸风部战士们慢慢退了回来，心里一声长叹，啸风部常年以来是在是孱弱，尤其是呼和死了之后，更是一蹶不振，现在看到段天南的威压，竟然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就自己退了回来，看来今日已经失去了主动，是战是退，只能看段天南的意思了。 巴根眼睛一转，只见霜狼部的前军那些人，围在巴特尔的身边，虽然身上都是血迹，还有些人身上已经挂了彩，却还是警惕地对着自己这边，甚至还有些人想要趁着自己的人后退，冲上来战斗，只不过是因为段天南的威压才会束手束脚，不敢动作。 而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段天南终于慢慢前行，到了巴特尔和巴根中间的地方，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样子，奇怪的是，人数最多的啸风部没有什么动静，已经在搏命的霜狼部也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都观望着驱马驻足的段天南。 “段天南，你也想要来为难我吗？哈哈哈哈，”巴特尔狂笑起来，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霜狼部这么多年守卫冰门，将冰河部封锁在草原北方，让你们的部落都可以发展，牧民可以生存，也从不与你们争雄斗狠，可是现在，你们非但不念着一丝恩情，反而全都对我下手，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我巴特尔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低头！” “何必说的这么好听，这么多年你是驻守在冰门这不假，可是每次冰河部要大举入侵的时候，我们难道没有出兵出钱粮吗？”还没等段天南说什么，巴根就急忙开口，这种时候，他可不想让段天南心软，帮助霜狼部，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就是因为你守在冰门，所以我们才会对你霜狼部多有避让，前几年冬日大寒，各个部落都是争夺牧场，可是却没有人打你们霜狼部的主意，不是吗？” “哼哼，恩情？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对我们有什么恩情。你说呢？段天南族长？”巴根笑容之中十分残忍，看了看段天南，能有落日部帮着自己一起处理了霜狼部，岂不是更加简单，现在的霜狼部已经是狗急跳墙了，说不定自己要费很大功夫，甚至啸风部都要受到一定的损伤，才能把霜狼部留下来，要是有落日部，自然会十分简单了，四万人对上两万人，而且还是段天南的落日部，自然是会摧枯拉朽。 段天南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打量了一下巴根，看到他眼中的那份嗜血，自然就明白了巴根心里想的是什么，刚才在山坡上早就看到战场的情况了，只不过是他的啸风部，自己吃不下这块肉而已，想要自己也来参和一下，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段天南微微一笑，说道：“巴特尔，今日这个结果，你是自作自受，这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之前的事情，你帮我们守住了冰门，让我们可以和平的发展，而我们也为你出兵出力，让你的霜狼部稳稳当当成了草原上的第一大部落，不是吗？没有必要在这里挤兑我们，我如果真的要你的命，难道你这么说上几句，我就会罢手？” 段天南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巴特尔却眼中爆发出了一道精光，他不敢确定，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对我们动手？” 段天南笑了笑，却没有和巴特尔再多说什么，举起暴虎刀，遥遥指向另一个面色阴冷的巴根，大喝一声：“今日巴特尔的命，我段天南保了，识相的，就给我退开，不然你就是我落日部的敌人，今日在这里，我就收拾了你们啸风部！” “你！”巴根目眦欲裂，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段天南会来这么一出，他的啸风部，平原作战，怎么可能是落日部的对手，更别说现在巴特尔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就等着自己出事，只要啸风部和落日部开战了，问都不用问，霜狼部一定不会趁机逃走，而是会和落日部一起攻击自己。 别说巴特尔今日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哪怕现在用手底下的两万人和啸风部的两万人换了，他都是愿意的，何况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帮他了，巴特尔目光炯炯地盯着巴根，只要是段天南和巴根开战了，那就是霜狼部翻盘的开始，说不准战胜啸风部之后，还有机会劝说段天南和自己联合，一起攻打乌遥部，甚至冰河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巴根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段天南，有你的，你今日保下霜狼部，难道他们日后会回报你？巴特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以为自己是做了个大英雄，可是并没有人会领你的情。” 巴特尔一怒，刚要说话，段天南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开口说道：“那倒是不至于，我今日所为，并不是想要让霜狼部和我联合，我段天南这么多年，就凭着自己，在这草原上立足，直到今日，难道我会稀罕你们的好意？” 此言一出，巴根和巴特尔都是无言以对，巴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段天南今日要保下霜狼部，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你敢不给吗？”段天南丝毫不给巴根留情面，手中的暴虎刀竟然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巴根紧紧地咬着牙，却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怒急，狠狠地挥了挥手，带上人转身离去。 “多谢今日相助，日后有机会，霜狼部自然会回报。”巴特尔对着段天南一个抱拳，虽然段天南话说的很难听，但是事情确实是做了，是帮着自己的霜狼部，也救了自己一条命。 段天南看了看巴特尔，说道：“我收到消息了，阿古达木已经和冰门后面的冰河部大寨打了一仗，现在退后到冰门处，想来是你之前就坐下的手脚吧。” 巴特尔微微点头，这次出征，自己被各方设计，算起来，还是这个说话最难听的段天南才是个真汉子，也没有什么好多隐瞒的，这件事情今日之内应该就会传到牧仁耳朵里面了，现在每一刻都是至关重要。 第二百八十九章 北上十五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巴特尔试探着问了一声，如果有机会，能得到段天南和落日部支持，那么他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而如果没有落日部的话，现在啸风部和乌遥部都已经指望不上了，就算回去加上阿古达木手里的一万多士兵，自己也就是不到三万人，想要在冰门把牧仁挡在外面，恐怕是十分困难。 段天南看了巴特尔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巴特尔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看不清楚局势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到霜狼部，把整个霜狼部都迁移离开北方，或者固守，在三五年内冰河部或许也不会动手，就看谁能发展恢复的更快一些了。 可是巴特尔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和冰河部一决胜负，先不说现在霜狼部已经失去了草原各部落的支援，就算是自己的落日部依然帮助他，难道就一定能把牧仁留下吗？到时候就算成了，那么自己的落日部也是要受到很大损伤的，更别说要是不成功，那可就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或许巴特尔对自己在冰门那里的布置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段天南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就从在平阳关的战争，就能看得出来牧仁对于战争的理解和调兵遣将，要远远胜过巴特尔。 段天南淡淡回答：“明人不说暗话，我救你并不是想要跟你合作怎么样，而是不想让草原上的平衡被打破，落日部虽然发展的很不错，但是底子太薄，要是草原上动荡起来，我们落日部受到的打击会十分重，所以我才会救你，至于你要和继续和冰河部战争，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参与。” 巴特尔不甘心地说道：“你现在不与我一起将冰河部的野心遏制住，难道几年之后，他们就不会动手攻入草原吗？到时候又拿什么来抵挡？你的落日部还不是一样要卷入战争？” 段天南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牧仁回到冰河部大寨之中，那么他以后要再次出冰门，我们自然会像以前一样帮你一起守卫冰门。” 巴特尔冷笑一声，“哼哼，既然今日大家都这么对待我，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守着冰门呢，说白了，冰河部出冰门，又不是只祸害我霜狼部，到时候我跑不了，难道你们就能跑得了？” 段天南奇怪地看了一眼巴特尔，说道：“巴特尔，你是真的被打傻了，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会被你这样骗？” 看着巴特尔一下子呆住，段天南又说道：“你霜狼部要不是因为守卫冰门，这么多年凭什么在别人都争斗不休地抢夺牧场的时候可以安稳度日？你可以不去守着冰门，只不过你现在的实力，只怕是不需要我落日部出手，乌遥部和啸风部就能吃得下你霜狼部的那些小部落和牧场了吧？” 巴特尔眼神冰冷，也不再装出一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说道：“段天南，不论如何，今日我感谢你救了我霜狼部这一万多战士，也救了我巴特尔一条命，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报你的。现在我要回去北方了，就此告辞。” 段天南微微点头，便轻轻一拍马儿，紧了紧缰绳，转身离去，巴特尔看着段天南离开的背影，按在马背上的手指白的发亮，就连上面的血迹都斑斑驳驳，分外明显。 “我们走！”巴特尔犹豫了几下，最终是没有多做什么，一声大喊，霜狼部的战士们慢慢前行，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巴特尔也没有精神急匆匆地赶路了，只能是勉强打着精神。 段天南听着背后的声音，松了口气，按在暴虎刀上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山坡上，苏合看着段天南，说道：“主子，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不会，”段天南面无表情，回答：“镇北军是不会让冰河部这么轻易离开的，雷修明可不是个白白挨打的性子，我要是没想错，等到冰河部要起身回去北方的时候，也就是雷修明出手的时候了，只不过镇北军毕竟在骑兵方面和我们草原上的战士差了太多，我不知道啸风部会不会配合镇北军一起行动。” “您的意思是，啸风部会和镇北军一起攻击冰河部？”苏合淡淡开口，口气中却没有多少信服。 段天南自然听得出来苏合的语气，两人相交共事这么多年，自然是互相了解的很，于是问道：“你觉得不会吗？” 苏合微微点点头，有些犹豫，说道：“巴根这次会出手攻击霜狼部，那是因为他的探子看得见霜狼部先是被镇北军攻击，又被冰河部和乌遥部联合暗算了一把，所以才觉得霜狼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没有盟友了，这才会动手，已经被我们给逼退了，那么我想啸风部现在应该会更加谨慎才对。他们没有留下霜狼部，乌遥部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必要，您也看得见，”苏合指了指远方慢慢迁移过来的乌遥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坦乌拉背叛了巴特尔，又被牧仁给算计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有多窝火。” 段天南看了一眼乌遥部的军队，就冷冷转过头去，说道：“败类。” “败类确实不假，”苏合笑了笑，“乌遥部这次是丢了大脸，啸风部也没有必要去为难他，所以乌遥部会顺利回去的，现在就剩下我们，啸风部，冰河部，还有镇北军了，”苏合说到这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们离开了，也该我们登台演出了。” “就看雷修明到底和巴根是什么商量的，只要情况允许，我们就可以找机会直接把冰河部和啸风部都剿灭了。”苏合最后说了一句。 段天南惊讶地看了苏合一眼，然后就盯着远处的平阳关，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冰河部，最多就是镇北军。从没想到啸风部竟然也在你的考虑之中。” 苏合淡淡一笑，温暖的阳光下，眼中的寒冰好像已经冻结。 “镇北军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要拿镇北军试一试我们落日部现在实力，但是这恐怕不行，我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冰河部自然是要找机会收拾掉的，但是必须小心行事，牧仁的智慧要胜过我。”苏合不甘心地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十拿九稳，我们就不能对冰河部动手，反而是啸风部，草原上的部落，竟然和镇北军勾结，留着巴根在草原上，迟早是个祸害，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把他收拾了，想不到呼和的继承人竟然会是个这种人，真是让人心寒。” 段天南点了点头，有些难过，想起那个在狼谷之中葬身的狮子一般的男人。 “巴根当年跟在呼和的身后，老实巴交的样子，我从来没都没想到这草原上竟然会有去和镇北军勾结，更没想到会是这个巴根。”段天南有些郁郁。 苏合安慰着说道：“天会黑，人会变，或者巴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啸风部重新站起来，只不过他的方式错了而已。” “也罢，”段天南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把刚才心里的哪一点烦闷全部吐了出去，说道：“既然他自己走上取死之道，也就由不得我们了。” 没过多久，乌遥部的人就从段天南等人的面前路过，坦乌拉看着在山坡上注视着自己的段天南和他身后无数斗志昂扬的落日部战士，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抱了抱拳。 段天南心里好笑，而面上却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坦乌拉，同样抱拳，没有下山去和坦乌拉交流，这个时候的乌遥部，是没有一点心思和自己做什么情报交流的，这段天南自然心里清楚。 这时候也慢慢到了中午，看着乌遥部最后的一点尾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段天南慢慢抬起头，看看正在头上的大日头，又看看在平阳关外面的整整齐齐的冰河部骑士。 “要是镇北军还没来得及出来，冰河部就离开了，怎么办呢？到时候不会是我们被冰河部和啸风部夹击了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段天南皱了眉头，看着冰河部的战士，对身边的苏合说道。 “不会的，”苏合微微摇头，说道：“冰河部的重甲骑兵根本就追不上我们，轻骑兵又在平阳关外损伤很大，要是他们不动手，那么啸风部的人可不敢来捡我们的便宜，而且他们一向是和镇北军联合的，没有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反水，成了牧仁的朋友。” 段天南‘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呢？” “等，”苏合慢慢说着，和段天南一起看着对面的平阳关，两只手在慢慢地揉搓在一起，说道：“镇北军的人动手了，才会让巴根出手，在那之前，我们随便动作，就会引起反弹。” “巴根现在不能说是惊弓之鸟，但也会十分小心，”苏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这个巴根，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没有好机会，他是不会出兵的，那我们不就是白来一趟了？难道落日部两万人长途跋涉而来，就只是和他们交涉保下了巴特尔一条命吗？” “嗯，那我们现在就是要等待了，就看雷修明是如何安排的，现在背腹受敌的人，是牧仁的冰河部了。” “叔父，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平阳关，雷轩看着城外的冰河部战士们正在慢慢收缩防线，看上去实在整军要离开的样子。 “神风营出城，全部派骑兵，紧紧跟着冰河部的人，但是不要和他们交战，只要能保证他们的重甲骑兵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就可以。”雷修明淡淡开口，一条条的命令在口中说出，这个时候的雷修明就像一个战争机器，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情。 “神甲营出城，摆开军阵，将平阳关口重新拿回来。” “神弩营出城，随时准备攻击冰河部。” “神刀营出城，保护神弩营，不可被冰河部的骑兵偷袭，如果无法抵挡，就退到神甲营的军阵之中。” “是。”随着雷修明口中一道道的命令下达，所有的将军们都得到了自己的命令，领命而去。 “派人去和啸风部联系，告诉他，拦住牧仁，从此以后草原上，啸风部就会得到我镇北军的支持。”雷修明眼中一道冰冷闪过。这句话一出口，马上一个身边的侍从就抱拳离开。 “叔父，”雷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古至今，和敌人有联系就是兵家大忌，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要是被朝廷之中的有心之人利用，和敌人有所关联，顿时就是雷修明的一个大罪过。 “无妨，今日之后，啸风部和冰河部都会消失。”雷修明一挥手，大将军的威势瞬间爆发出来，在这种时候，镇北军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雷修明的声音。 整个镇北军，除了城外的五万大军，常年以来驻守在城外，以军阵来作为平阳关最大的一道屏障，而其他的军队，则多年来都是在城中驻守，按照规定和城外的军队轮换驻防，只有最近几年，雷修明亲自操练的一批军队，全部加起来一共五个大营，每个大营之中都是两千士兵，分别是神甲营，神弩营，神刀营，神风营，神机营，其中神机营就是雷修明的随身护卫营，负责雷修明的安全，以及传达信息，神甲营是步兵为主，全都是质地最好的装备，只要地形有利，两千人甚至可以抵挡上万大军，神弩营都是常年训练的老兵，以弓箭为主，说不上百步穿杨，但都是骑兵，配以弓箭，牵扯作战可以说是十分有利。 神刀营都是配合神弩营进行作战的，用以保护神弩营，就近作战，神弩营和神刀营一向首尾相连，神风营则是清一色的骑兵，机动力甚至高于草原上的骑兵，所有的战马都是从草原上多年引进来的，草原各个部落对于战马的控制都是不约而同的十分严格，就算是多年的引进，都不能做到给这几个营都配齐了，除了神风营，其他几个营都是有中原的马匹混合。 雷轩知道，雷修明这是要动手了，这几年下来，这些雷修明亲自操练的‘神’字营，在平阳关内和其他将军们的麾下队伍练军的场景，一幕幕在雷轩的眼前闪过，这次可以说是雷修明的亲兵都上阵了。 雷轩看看雷修明的背影，知道这位不动如山的大将军，镇北军的三军统帅，是要主动出击了。 所有站在雷修明身后的将军们都是十分激动，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这几个‘神’字营，就是为了这一天，能不被动挨打，而是主动攻击草原部落。 ‘轰隆’一声，平阳关的大门全部打开，如潮的骑兵步兵都散布出去，井然有序，所有将军的心都抓紧了，这是第一次，镇北军大举进攻草原部落，也是最好的检验这么多年成果的时候了。 “雷轩，你去带领神风营。”雷修明淡淡开口，雷轩马山就一个激灵，从回想中出来，抱拳行礼，大声喊道：“是。”便转身下城。 “大统领，镇北军出城了。” 牧仁站在山坡上，看了看鱼贯而出的镇北军，自己已经叫人把阿木尔叫了回来，也就是在阿木尔手下的军队回来整军的时候，镇北军就出了城，看着这些出了城的士兵，牧仁眉头一皱，又送了下来，说道：“看来是雷修明的几个‘神’字营出现了。” 阿木尔手里拿着斩马刀，虽然自己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参加过实际战争，但是他的刀一直就在手上，这也是阿木尔一贯的作风，听到牧仁的话，心里一紧，雷修明在训练‘神’字营，在草原上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训练，是不可能隐瞒的住的，只不过闻名不如见面，第一次见到这些军容整肃的镇北军新军，阿木尔的手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出汗。 “阿木尔，带上一万轻骑兵，殿后。” “宝力德，你带粮草，和斩获的霜狼部物资，先走。” 牧仁一直看着镇北军，开口说着话，还没等宝力德和阿木尔离开，牧仁又突然说道：“等等。”又仔细地打量着镇北军。 只见最先出城的就是神甲营，站住地势之后便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留了一条路，让骑兵们都有顺序地出城。 神刀营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每个战士都骑在马上，右手绑着布条，紧紧将手中的长刀握在半空中。 神弩营则跟在神刀营后面，到了之后也停顿下来，每个骑兵手上都是一副弩箭，而背后则是一把长弓，还有一桶箭矢。 最后的神风营，一部分的骑兵手里是长枪，身上穿着铠甲，另一部分则是手中握着长刀，而且不论是长枪兵，还是长刀兵，都是在腿上绑着一把匕首。 牧仁微微点头，赞叹一声，说道：“不愧是雷修明，有这些人，平阳关已经不仅仅是个防御草原部落的地方了，更加有了进攻草原的能力。” “改变策略，阿木尔，你带人去前军，我想在回去的路上不会那么简单了，肯定会有人来阻拦，只是不知道来人是啸风部还是落日部了，宝力德，你在中军，负责粮草，顺便支援前军后军，千万不要将所有人都派给我或者阿木尔，不能被镇北军截断中军，我来断后。”牧仁开口说道。 “大统领，如果是落日部和啸风部一起堵截，这点人我怕是冲不出去。”阿木尔说道，这也是他最让牧仁放心的一点，那就是阿木尔从来都不会装模作样，不管事自己的想法正确还是错误，是十全十美还是有疏忽之处，都会明明白白地告诉牧仁，让牧仁来做决定，而不是自作主张，阿木尔心里面清楚，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如牧仁，更别说主子对于牧仁的信任也是远远胜过自己，既然没有想要和牧仁争斗的意思，那倒不如坦诚相待。 牧仁微微一笑，回：“我要是没有猜错，段天南应该不会为虎作伥的，现在巴特尔自然已经离开了，坦乌拉也没有胆子在和霜狼部撕破脸之后，还敢跟我作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想，应该是啸风部和镇北军勾搭在一起了，”牧仁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还能作战的，也就是三万人多一点，还有很多的伤兵，需要你来保护，”说着牧仁对着宝力德点了点头，暴力的扭着肥硕的身躯，抱拳行礼，说道：“是。” “我给你一万人，”牧仁对着阿木尔说道：“要是情报没错的话，啸风部应该是有两万人，你能不能打开这条回家的路？” 阿木尔嘿嘿一声，露出嘴里的大白牙，说道：“大统领放心，如果段天南不参加的话，那么我有一万冰河部战士，足可以把啸风的两人马击退。” “可是这样，大统领你身边就只有一万多人了，镇北军这些人，怎么看也有个六七千人，还是新手，这几天没有打仗的，他们以逸待劳，要是跟上来攻击你的大队，暗——”宝力德说到这里停下话头，想看看牧仁是什么打算，宝力德和阿木尔不同，同为三大统领，他自然是知道冰河部的族长最信赖的就是牧仁，而牧仁喜欢的就是阿木尔的那个性子，但是自己却不是那样的人，说话喜欢点到为止，如果牧仁不能明白，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 “无妨，这些人还要不了我的命，只要你们手里的人马粮草可以顺利离开，那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赚的，等到回去之后，我们冰河部就可以纵横草原了。”牧仁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第二百九十章 北上十六 没多久，霜狼部的大队伍就开始迁徙，而随着他们的举动，镇北军仿佛将每一步都料到了，神风营始终不远不近，随着宝力德的中军前行，而宝力德始终按照牧仁的安排，不骄不躁，只是跟着前军行动，在中军的一侧，应对镇北军派出了骑兵，护送自己的粮草和辎重，宝力德并没有多少的军事才能，对于战局的把控别说牧仁了，就连阿木尔都远远不如，但是宝力德胜在一个‘稳’字，从来都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只是循规蹈矩，完全地遵从牧仁的指挥。 多年下来，反而是他指挥的队伍，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但是也从来不出差错，一次将军们的会议上，牧仁还特别转达了冰河部族长的话，那就是宝力德可堪大任。 从来都不主动出击的宝力德，却是牧仁最放心的人，每次出征，粮草的护送，人员的调配，装备的分配，全都是牧仁给出一个大方向，宝力德就可以详细地安排下去，事无巨细，全都是稳稳当当。 牧仁骑在马上，冷冷地打量着尾随着自己的镇北军，神刀营和神弩营一直都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后军，一直没有动手，而且看着都是些精英战士，不仅仅是在人员的齐备和军容上，更是在他们胯下的战马，牧仁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骑着草原上的战马，而且不仅如此，这批战马甚至要比自己的军队拥有的战马还要强健很多。 目光又转向前方，宝力德的中军一切都在自己预想之中，这也是把最重要的粮草物资都交在他手上的原因，宝力德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至于阿木尔，牧仁笑了笑，想必阿木尔那个不安分的性子，他会忍不住出手试探一下的，到时候自己也就知道这些镇北军的‘神’字营到底作战能力怎么样了，有阿木尔在，很多时候都能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就像这个时候，如果是自己发出命令，那么一旦出了问题，军心就会不稳，而只是一个前军将领擅自出了一小股骑兵去试探，就算是败了，大家也都知道那只是前军的问题。 现在牧仁虽然平静，却也知道事情怕是到了最危难的时候，镇北军可不是闹着玩的，雷修明既然敢随便派这些人出来，那自然是胸有成竹，等着自己的，绝不只是这些人，这些事情。 现在自己的冰河部战士，已经打了好几场仗，现在又是要离开平阳关回北方，大家虽然不说，但是也知道冰河部攻打平阳关到现在，平阳关没打下来，可是自己却要撤退了，和霜狼部一场大战，自然也都是知道了现在情况不对，只不过现在是牧仁大统领依然平淡自若，所以手底下的将士们才没有多话，只有牧仁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本就是没有打算拿平阳关，目标其实已经达成了，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好的结局，巴特尔依然逃了，但就算如此，霜狼部也已经大失元气了。 就看自己其他的手段如何了，在自己出兵之前，便分派了两万兵士，前去攻打落日部和啸风部了，乌遥部的坦乌拉只不过是个狐假虎威之辈，这一次大战之后，霜狼部，啸风部，落日部就会再也没有能力抵挡自己长驱直入，从冰门开始打下来草原，冰河部只有成为草原上的主人，才能和自己的主子达成目标。 想到这里，牧仁笑了笑，现在最危险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一批人，至于巴特尔先回去霜狼部，就算自己来不及赶回去，主子亲自坐镇冰河部，又有哪个能攻进去呢？ 别人不知道冰河部的族长是个什么人物，难道自己也会不知道吗？ 就在此时，后方大草原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巴根面色铁青一片，听着前面那个信使的话。 “族长，我们的大寨被冰河部攻打了两天，已经被攻破了，现在留守的大统领，已经被杀了，其他的人由那森统领带着朝南边撤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信使满头都是汗水，身上也是破破烂烂。 “怎么会这么久才有消息过来？”巴根怒声问道。 “冰河部死死地封锁消息，我们也是直到最后突围的时候才有机会，分派了十几人，只有我一个到了这里，其他人都在路上就被冰河部的人杀了。”信使说完之后，也是软倒在地。 草原上，巴特尔的军队中，巴特尔同样得到了消息，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好，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想要帮着冰河部，捡我的便宜，没想到吧，这一场仗，没有一个部落能逃出去。” 笑着笑着，巴特尔又急忙说道：“对了，阿古达木那边情况如何？” 信使回答：“族长，阿古达木进攻冰河部大寨，失败了，我们的人也是伤亡了三分之一，现在大统领手上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还在勉强守卫冰门，但是他们冰河部的人要是强行攻打出来，大统领也守卫不住，所以让我们来问您的意思。” 巴特尔说道：“怎么会这样，冰河部三大统领都出来了，还有谁能带领大军？” “听说是冰河部的族长亲自带兵，和我们大战了一场。”信使回答。 巴特尔冷冷打量了一眼这个信使，说道：“为何这么久才传过来消息？” 信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族长，我们早就出来了，但是三家联军一路到平阳关，冰河部在沿路都留了人手，就是要隔绝我们的道路，我们一队人，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人都死了。” 巴特尔一声长叹：“牧仁，你好狠的算计啊。”说完挥了挥手，又嘱咐道：“你是个忠心的，就不要回去了，跟在大军之中吧，我们尽快赶回冰门，现在你要是再回去传信，只怕是见不到阿古达木的。” 等到信使点头行礼离开之后，巴特尔看着天边，慢慢说道；“想不到这个冰河部的小主子竟然也是个人物，倒是我小瞧了你。” 说起来，巴特尔也从未见过这个冰河部的族长，只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和冰河部打交道，手里的探子派出去一批又一批，也只打听到一点点的消息，说是这个族长年纪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岁不到，神秘的很，就连冰河部中的人都没有几个是真的见过他的，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牧仁权势过大，就是因为把这个小主子给控制了，逼他做傀儡，自己当落日部的土皇帝，后来几个冰河部的长辈，就曾经找机会逼问过牧仁，可是后来却见到那个小主子亲自露面，怒斥之下，不仅仅保住了牧仁的地位，甚至还更加让牧仁成了三军大统领。 而这个牧仁也是十分尊敬这个小主子，从来就没有一点点的忤逆，这么多年下来，大家自然也就习惯了。 段天南焦躁不堪，看着信使说道：“你确定？啸风部都已经被打散了，落日部还在坚守吗？是不是他们怕我担心，不让你说？” 信使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族长，那日松统领和江小鱼少侠整整杀了一夜，我们死了三千多人，那些冰河部的人死了更是多，大概五千多人，我离开的时候还在僵持，这几天都没有新的信使来，想必情况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几天？你是怎么知道的？”段天南连连一口气说出去好几个问题。 苏合看着信使哑口无言，急忙回答：“说来也是奇怪，冰河部的人沿路设下伏兵，就是不让消息传过来，但是昨日那些伏兵全都撤走了，这才让我们的人过来，同时还有啸风部，乌遥部，霜狼部他们的信使，都是一起过来的，这几天他们都被挡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要是真的有新的情况，自然会有新的信使过来，他就能见到了，现在没有新的消息，那就是说那日松他们应该还在坚守才对。” 段天南这才微微点头，这一则消息真是让他十分震惊，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只从他不断踱着的步子就能看得出来是心里有多烦闷。 苏合挥挥手，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信使看了一眼段天南，抱了抱拳，说道：“是。”便和一个侍从离开了。 过了一阵子，段天南才回过头来，看着苏合，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苏合回答：“以不变应万变。” “什么意思？不回去救援？”段天南急忙开口。 “主子，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到落日部还要两日路程，再加上信使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要是有什么情况，早就发生了，我们现在回去是徒劳无功。”苏合不紧不慢，开口劝说。 “主子想一想，为什么冰河部会出兵同时攻打我们和啸风部，还有，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现在才回有消息传过来？冰河部完全可以再多拖延几日，怎么会这么简单地就突然把守卫在路上的人都撤走？就在巴特尔刚离开之后？” 段天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现在可不是慢慢考量的时候。” 苏合笑了笑，说道：“族长千万不要关心则乱，冰河部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我们都离开，回去支援，好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可以顺利离开罢了。” “我也知道，可是这样，牧仁已经派兵去攻打我们了，难道坐视不理？”段天南皱着眉头，盯着苏合说道。 “牧仁本来就没想着能打下来落日部，就算是啸风部，我估计也是出其不意，再加上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进攻，所以才会措不及防，我们不一样，”苏合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这个主子虽然是勇武，也不是什么莽夫，但是毕竟是个武人，经常会意气用事，不过段天南还算是虚心，每次都会认真的听取自己的意见，而不会觉得自己在以下犯上，所以才能侃侃而谈。 “我们落日部，有那日松在，留守的人员自然有个主心骨，而江小鱼在的话，就更是没什么大问题，江小鱼心细如发，他和那日松配合，不会守不住落日部的，而且我想牧仁虽说是四处开战，却也有个侧重点，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啸风部了。” 段天南紧皱的眉头，随着苏合的话慢慢解开，犹豫地说道：“那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回去？” 苏合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现在回去，恰恰是随了牧仁的心愿。”说到这里，牧仁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牧仁当真是算无遗策，从开始就计算好了最后的路。” “那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拦截冰河部吗？”段天南沉声问道。 苏合脸上出现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手也按到了剑柄上，说道：“牧仁既然已经出手对付我们了，不管他是真的要针对我们，还是想要逼我们回去救援，给他一个缓冲的时候，都是对我们落日部的挑衅，难道我们要咽下这口气？” “当然是狠狠地教训冰河部了！”段天南接上了话头，两人对视一笑。 落日部，大寨中，那日松一身戎装，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江小鱼，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人都打上门了，难道我们就不去杀光他们？” 江小鱼满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那日松的样子而感到不满，比起那些人心鬼蜮，还不如和这种老实真实的人打交道来得好。 小鱼说道：“我们不能出去，现在兵力有限，我们只有一万多能作战的士兵，对方也是差不多，我们如果出去，他们有其他的伏兵趁机攻打落日部该怎么办？那天你也看到了，冰河部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我们死伤惨重，这才把他们拦在外面，如果我们出兵，还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外面设下埋伏，又当如何应对呢？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守住落日部，这样才能让前线的段天南族长去安心的做他该做的事情。” 那日松一拍桌子，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倒是也知道，可是这样被动挨打，真是是憋屈。要是族长他们回来，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里外夹击？派一些人去做准备，到外面去和他们纠缠，让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们的这些人身上也可以吧？” 小鱼微微点头，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慢慢地说：“这样也可以，就按照那日松统领的意思做吧。” 那日松马上就高兴起来，冲了出去，还嘴里喊着要人集合。 婉儿皱了皱眉，看着小鱼说道：“那日松做的事情是无用功，你知道的，苏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就算是段天南长老想要救援，苏合也会规劝的，等到段长老明白了情况之后，就不会再意气用事了。不是吗？这样才对啊。” 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可是我们现在只是在辅助那日松，一点都不让他自主发挥可不好，显得我们喧宾夺主了，那日松未必会有段长老的那份心胸，到时候省的会让他对我们有意见，心里有什么想法。” 婉儿叹了口气，说道：“小鱼，有必要这样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都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这些小事关系不大，我们的人手是足够的，既然他想要去给冰河部的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就让他去吧。”小鱼抿了抿嘴，解释给婉儿听，虽然说现在两人已经在落日部算是熟人了，段天南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小鱼参与保护落日部，但是小鱼一向都是十分谨慎，从来不会因为别人信赖就自作主张，这里是落日部，即使段天南再看重自己，也不会比得上对那日松的信任，况且那日松多年来作为落日部的统领，又不是什么不懂是非之人。 “我也知道，只是有些担心，那日当真是凶险万分。”婉儿说着话，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夜晚。 几天前，婉儿正在和乌兰一起放着羊，婉儿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乌兰说着话。 “婉儿姐姐，大叔他们出去打仗了，又不带我，我都已经是天山弟子了，就连师傅都说过，我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是该有的机变也已经不缺了，只是缺乏经验而已，还说让我多去见见世面，怎么大叔他们就是总把我当个小孩呢？”乌兰坐在婉儿身边，一鞭子抽在地上，抱怨着。 婉儿轻轻笑了笑，看看天上的白云朵朵，在蔚蓝的天空下，就好像是点缀在上面的白色鲜花一样，说道：“乌兰，在你家大人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你的大叔呀，是个大英雄，他已经习惯了保护落日部，保护你。” 乌兰扁着嘴，垂头丧气，说道：“我知道，可就是有些不高兴，其实我也能帮得上忙的，你说是不是，婉儿姐姐？” 婉儿歪了歪头，说道：“是的，我们乌兰女侠可是段天南长老的小公主，又是天山杨凤凰的大弟子，谁敢说乌兰不厉害？” 乌兰也听得出来婉儿话语里的取笑，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对婉儿说：“我不是靠着大叔和师傅的！”只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明艳的少女，这样不仅没有一点威严，反而还十分可爱。 “我知道，我知道，”婉儿轻轻拍了拍乌兰的小手，说道：“你也别急，总会有你发光发亮的一天，只不过呀，等到了那一天，你大叔肯定就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了，到时候，怕是只有你还会愿意照顾一个老头子了。现在看上去是他们不让你参与战争，可是乌兰，你真的愿意有一天你的大叔需要你来保护吗？真的了那一天，你想想你大叔会是什么样子，落日部又会是什么样子？” 听完婉儿的话，乌兰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婉儿看着乌兰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着，这还是个孩子，虽然生在落日部，幼小的时候也是曾经受过苦，但是段天南的到来，无疑是改变了整个落日部的命运，从那之后，乌兰就可以说是幸福快乐地长大了，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不过人都是这样，拥有的往往不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会慢慢地成长。 其实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又有长辈段天南，又有家乡落日部，还有天山上的杨凤凰为她保驾护航，也就是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乌兰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能够依然是一副少女心性，这才是最好的乌兰，婉儿真心地希望乌兰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美丽又明媚，活得像太阳。 真到了需要乌兰动手的那一天，也就是事情已经到了最难的情况，不是落日部出了大事，就是天山遭了大劫难，那时候乌兰倒是可以发光了，但是她真的能承受得起那种代价吗？她又愿意有那么一天吗？ 婉儿心里轻声一叹，想到了在永宁见到的那个姑娘，跟乌兰比起来，她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只萤火虫，孤孤单单地为自己照亮眼前的一点道路，小心翼翼地在黑夜里摸索。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夕阳是草原最美的时候，微风拂面，就像一层轻纱在脸上轻轻地滑过，也不像中午的时候，阳光过于刺眼，这个时候，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就是嘴美好的时候，婉儿不由得有些迷糊。 乌兰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婉儿姐姐，我明白了，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只要落日部好好地，大叔也好好地，我愿意一辈子在这里放羊。” 婉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没有说什么，乌兰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却是难得的心地善良。 第二百九十一章 北上十七 乌兰说完之后，就躺在婉儿身边，拉着婉儿的胳膊，两人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一时之间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只等着夕阳落山就带上羊群回家，两人在夕阳下躺着，一时寂静无声。过了会儿，婉儿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看天边。 “乌兰，那是什么？”婉儿揉了揉眼睛，开口问道。 “啊？”乌兰眯着眼睛，看看婉儿指着的方向，只见远处一大片的骑兵从山坡后面绕了过来，乌兰一个激灵，马上坐了起来，一把将婉儿拉起来，焦急说道：“那不是我们的人，是敌人！”草原上离得自己部落这么近，还是大批的骑兵，就绝对是来者不善了。 婉儿也反应过来，再也没有睡意，说道：“乌兰，我们快回去，告诉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牧民急忙骑马过来，从远处就大声喊着：“乌兰，你们快回来！有敌人！” 乌兰和婉儿急忙跑了过去，也就在这个时候，落日部里人声鼎沸，留在里面的战士们都骑马冲了出来，那日松和江小鱼一前一后，出现在队伍前方。 “慕姑娘，江少侠吩咐了，你们两位先回大寨中，等消息，千万不要自己冲出去，现在情况不明确，免得节外生枝。”那个牧民一看婉儿和乌兰都骑上了马，就急忙喊着。 “乌兰，我们先回去。”婉儿秉承着对江小鱼的信任，马上就对身边的乌兰说道，看着乌兰还是一副想要去阵前帮忙的样子，又急忙开口：“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需要的话，小鱼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乌兰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两人纵马向着落日部而去。 落日部大门外，那日松一脸的严肃，说道：“江小鱼，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不久前，外面的巡逻骑兵就急忙来报，说是有一大批不明身份的骑兵靠近，那日松当场就要发作，却被江小鱼拦了下来，江小鱼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部落的人，我们不要冲动，免得打草惊蛇，先让大家都准备好，还有，大统领，”江小鱼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道：“派人去南边的小山坡上等着，等我们这边事情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去给段族长报信。” 那日松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去集合人马，让大家都在大门附近等着，时刻准备好打仗，派一队信使，去南边山坡上藏好。” “是。”那个侍从自然也知道现在情况焦急，连忙转身离开大帐。 那日松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多年领军的从容显露了出来，对着江小鱼说道：“我们现在就是一万多一点人，能参加战斗的最多只能是一万人，而且最好是不要全部出动，不然的话，他们要是准备了什么伏兵，那我们就打起来之后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支援，落日部里面都是些老弱妇孺，要是被他们攻进来，落日部会在一瞬间就倾覆。”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战场拉到外面，就会让落日部的附近一片都干净明朗，这样的话守卫的战士就能视野清晰，就算是有什么伏兵想趁着我们大军离开的时候来偷袭，也能及时防守。” 那日松点了点头，突然对着江小鱼一抱拳，小鱼急忙侧身避让过，说道：“大统领，这是？” 那日松紧了紧眉头，说道：“江少侠，我是个粗人，打仗我能去杀人，但是调兵遣将实在一般，以前都是族长或者苏合来定下计策，我带兵就行了，这次落日部就要靠你了，我那日松听你的号令。” 小鱼看着那日松，能让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汉子低下头来的，也就只有落日部的牧民们了。 小鱼重重点头，说道：“大统领，不管是谁派人来攻打落日部，我们今日就让他们知道落日部的厉害！” 见小鱼说的豪气干云，那日松也抬起头，看看江小鱼，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一前一后，走出帐篷。 “果然是冰河部。”小鱼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开口说道。 “嗯，”那日松在草原多年，凭着那些人骑马的姿势和跨刀的样子，心里本来也猜出几分，但是不敢确定，现在却好奇地看了看江小鱼，江小鱼不可能对草原各个部落都有这种了解才对，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小鱼好像知道那日松在想什么，头也没有回，直接说道：“我们族长和啸风部，都带了人跟在三家联军后面，啸风部自从呼和死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自主打仗，巴根不会有这种胆量，两面开战，乌遥部就更加不用说了，坦乌拉向来是个跟着别人混好处的，只剩下霜狼部和冰河部了，巴特尔带了五万大军去前线，听说还特意把阿古达木留了下来，我想就是为了防备草原才对。”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冰河部还有能力做这种事情了。”那日松也想明白了，除了这几个大部落，那些小部落当然是不会来挑衅落日部的，那日松又问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说着说着，那日松就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我们这里受到了攻击，族长那边会不会同样被攻击？” 江小鱼不紧不慢地回答：“你放心，段族长那边应该不会受到攻击的，那边的势力过于混杂，每个大部落都派兵过去，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具体情况回来，我想是大家都投鼠忌器，没有人敢随意动手，何况，能有这种心思的，不是冰河部，就是霜狼部，乌遥部和啸风部是没有这个力量的，而霜狼部和冰河部互相忌惮，都不会分兵出来和段族长为难的。”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攻打我们。”江小鱼说着话，眼里有一道红光闪过，只不过正在注意看着外面山坡上的敌人的那日松并没有注意到。 “何必管他们？不论他们是为了什么，总之不会是对我们有好处的，不是吗？只要把他们打败了，让这些冰河部的人都滚远一些，就是了。”江小鱼冷冷笑了起来。 那日松听得江小鱼话里寒意森森，不由得想到这个少年，可不是自己平日里见过的那些普通少年，在他手里的人命，未必会比自己少，江小鱼的名头，这几年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很。 只是没想到，这个江小鱼比自己还好杀，看上去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了。那日松心里轻轻一笑，看来江小鱼平日里只是装的很温和，骨子里却和自己是一类人。 冰河部来的人是格日勒，他一般都是在大寨中，并不会参与外面的军队，这次还是牧仁因为多线作战，所以能使用的将军不多，尤其是这种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格日勒别说在草原上了，就算是在冰河部都算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平日里就是负责守卫冰河部大寨的，只有牧仁才知道他的本事虽然不如自己，却绝对不逊色于宝力德和阿木尔，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整个冰河部大寨都是她一手负责的，是个很全面的人才，没有什么突出的，但是当得上一个面面俱到。 换句话说，如果牧仁手里有阿木尔来冲锋陷阵，宝力德总管后方，自己来大局谋划，那么格日勒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只有自己一个，就未必能做到格日勒那样了。 这次出征，牧仁特意和冰河部的族长要来格日勒，就是要让他带兵在自己前方出征的时候，在后方攻击啸风部和落日部，甚至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去把乌遥部一起打了，效果自然很好，啸风部已经被打退，整个部落都迁移，绝大多数的物资都被格日勒能抢就抢，抢不走的一把火烧了。 “我是那日松！对面何人？”那日松横刀立马，在大军的最前面，大声喊道。 小鱼竟然从那日松身上看到一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心里一声赞叹，段天南的手下两位统领，各有千秋，苏合是个谋士，那日松是个大将，平日里在段天南的掩盖下，是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那日松的。 对面山坡，格日勒文绉绉地来了一句：“久仰大名了，在下格日勒。” 那日松马上就火了起来，大声喊道：“狗娘养的，好好的草原人，偏偏学中原人那些虚套子！” 格日勒摸了摸鼻子，倒是有点尴尬，他平日里在族长身边，自然就不知不觉学了些中原人的说话办事样子，当下喊道：“冰河部，格日勒。” 那日松‘呸’了一声，大声说道：“什么玩意儿，爷爷从来没听说过！” 这一下，落日部的战士们都大声笑了起来，而格日勒却沉下脸来，不再说话，一挥手，顿时身边的侍卫们喊着“杀”声，带头冲了下来，在他们身后，冰河部的骑兵们早就安耐不住了，前天才刚把啸风部灭了，现在竟然被这个落日部的小人物嘲讽，面子上早就挂不住了。 尘土飞扬，那日松却哈哈大笑起来，非但没有让军队左右分离合围，来避开冰河部骑士的下冲之势，反而大喊一声：“杀！”就迎面冲了上去，这样虽然不是应该有的对策，但是却最为鼓舞人心，永远不避让，气势如虹之下，就算是一个胆小的人都敢提刀杀人，更别说这些草原上的猛士了。 小鱼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时候，两军阵前，最忌讳的就是主将威严不足，不论那日松做出的是什么决定，小鱼都会听令，一来真正的领兵打仗，那日松远远要比自己经验丰厚，二来，这种时候，只有那日松的命令落日部的战士们才会听从，虽然那日松对自己十分尊重，还对自己拱手行礼，却不是自己可以喧宾夺主的凭借。 两军交战，那日松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和冰河部的骑兵们杀在一处，这也是那日松的优点，主将冲锋在前，总是能激起身后士兵们的热血。 只见那日松手里的斩马刀左右劈砍，一点都不防御，完全就是拼命的架势，一个冰河部的骑兵冲了上来，胯下的战马一个跃起，他手里的长刀顺砍下来，那日松微微侧身，刀光从他的左侧划了下去，而那日松将斩马刀横着持在胸前，刀锋从那个冰河部的胸前划过，就好像是一束光刺破了他面前的空间，一道血光随着那日松和那个骑兵擦肩而过的时候冲天而起。 那日松都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而冰河部的骑兵已经软软倒在地上，那日松看着左右的两个骑兵夹击而来，也是像刚才一样从胸口而来，那日松不紧不慢，在刀锋划过来的时候，就一个猛子扑倒在马背上，手里的斩马刀拖在地上，微微上挑，就将右边骑士的战马一刀砍倒在地，马上的骑士顺着就滚了下去。 小鱼紧紧跟在那日松身后，这个时候其他的都不重要，那日松绝不能出事，很明显冰河部的格日勒也也知道这一点，只要那日松倒下，落日部必然军心打乱，所以前来迎战那日松的都是一些有点武艺的人，小鱼眼见四个骑士围了上来，手心张开，‘红尘’出现在手中，‘刷刷’两剑下去，同一时间横刀架起在头上，挡住前方两把刀的那日松，已经俯下身子要避让过两边的刀势，却发现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那股冷风从背上而来，于是手臂一用力，将面前的两把刀架开之后，转头左右一看，只见刚才从左右冲过来的两个骑兵都已经倒飞下马，倒在地上。 那日松嘿嘿一声笑，喊道：“江小鱼，我们冲上去，杀了那个格日勒！”那日松同样明白，冰河部这样来偷袭自己，兵力又看上去只有一万左右，那就不可能有两位主将，只要杀了格日勒，就是同样的擒贼先擒王。 “好！”小鱼也不再跟在那日松身后，手中‘红尘’接连刺出，红光四射，身前就像有无数道红色丝带在落日的余晖下，飘扬而出。 第二百九十二章 北上十八 那日松冲在前头，江小鱼紧随其后，两人生生在千军之中冲开了一条道路，所有的人都被这边的战斗吸引了目光，山坡上的格日勒冷笑连连，低声说了一句：“让他们动手。” 随着山坡上一面旗帜挥了挥，落日部外顿时四面出现了几股骑兵，向着落日部的大寨中冲锋，那日松和江小鱼对视一笑，现在是婉儿的时间了。 只见那些骑兵到了落日部外，还没有来得及和守卫们短兵相接，就遇到了里面早就准备好的箭矢。 婉儿一身戎装，和乌兰并肩骑在马上，身后是五百个骑兵。 婉儿声音清冷，明丽的脸上都是严肃，说道：“乌兰，你带上骑兵们，四处扫荡，记住，不要离开落日部外围，不要去管前线战况，只要保证将四面围上来的骑兵都打退，他们撤退之后，你就马上回来。” 乌兰点了点头，大声回答：“我知道了。” 乌兰拍马而去，身后骑兵们都紧随着从大门鱼贯而出。 婉儿站在高处，远远眺望，口里的命令一道道传了下去。 “弓箭手坚守本位，其他地方出现了问题也不要管，只要将自己负责的区域负责好就可以，其余人员，刀斧手藏在弓箭手附近，一旦他们攻打进来，务必保护好弓箭手，其他人，在各个路口设置好绊马索，除了正门不要以外，其他位置全部都要。” “是。”随着一道道的命令都下达出去，婉儿面无表情，看着外面已经和一股骑兵开战的乌兰，手指发白。 乌兰一手长剑，俊雅飘逸，有杨凤凰的指导，乌兰现在已经不会输给这些草原上的普通士兵了，只不过毕竟很少参与这种战争，平日里学的剑术虽然精妙，但是多数情况下都是和其他的天山弟子们比剑切磋，从来没有过生死决斗，所幸从小就生活在落日部，草原人的那股血性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 只见乌兰手中的长剑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手中长剑挥舞，凛然不可侵犯。 前方，江小鱼和那日松已经带人快要冲上山坡，却压力骤降，小鱼听得耳边羽箭之声不绝于耳，瞬间警觉，来不及多想，手中‘红尘’旋转起来，一招‘风雨飘飘’剑光四射，将自己和那日松保护在天心功之中，无数的羽箭从山上激射而下，这一瞬间就冲入了红色的天心功范围内，只不过进入天心功之后，便好像陷入了泥潭，再也没有那些动力，向前一点，便纷纷倒在地上。 “有埋伏！”小鱼喊道，同时抬眼望去，透过红色的光芒，只见格日勒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弓箭手，一轮箭放过之后，紧跟着冲上来的小鱼和那日松身后的落日部骑兵，已经倒了一片，只有小鱼和那日松毫发无损，格日勒狠狠地盯着两人，眼中一点思索之色，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中原武林人士的内功真气。 “大统领快撤！我掩护！”小鱼急切地开口说道。 “好！”那日松知道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现在江小鱼的真气可以抵挡箭雨，而自己并没有这个本事，倒不如马上撤离，刚才看的仔细，这只是弓箭手，并不是弩箭，射不了多远，只要脱离这些弓箭手的攻击范围，自然就还能掌握局势。 江小鱼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挥舞‘红尘’第二轮的箭雨已经落了下来，小鱼不由得对格日勒高看一分，本来以为只是个牧仁随便派来在草原上讨伐，吸引前线军注意力的冰河部统领，却没想到这个人心有成算，现在不管是那日松还是他格日勒，都是最危险的人物，只要他们两，有一人身死，马上就会让对方长驱直入。 那日松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冲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带兵强行冲破对方的军队，要来个擒贼先擒王，而格日勒则利用了地形，在山坡后面藏好了弓箭手，等到那日松进入弓箭范围的时候，就马上用骑兵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让弓箭手悄悄摸上来，摆好阵势，打了那日松一个措手不及。 漫天箭雨，快如流星，江小鱼手里的“红尘”却极其缓慢地在随着手臂，轻轻划出了一道圆弧，就像一轮半月，而这个半月却在划出来的一瞬间，就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就好像是江小鱼在两军之间抹上了一片红色的幕布，所有的箭都好像融入了“红尘”之中，穿过之后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不仅仅是格日勒和他身后的弓箭手，就连那日松在转头想要看看情况，都被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只剩下江小鱼一个人，手中的一把剑，随着江小鱼收剑，所有的箭都落在他身边，没有一支能飞出去。 “该死的！给我杀了他！”格日勒从呆滞中醒了过来，一个激灵，看着江小鱼就像幻觉，突然格日勒失去了平静，咆哮道。 随着他的咆哮声，就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面，所有人都从冻结的状态苏醒了过来，而这个时候那日松已经回到了大部队中，打通了被截断的道路，又亲自带着人向前冲锋，大声喊着：“江小鱼！快回来！”直到这个时候，那日松才明白为什么江小鱼会说出那一句：“不管他们是什么动机，只要来了落日部，就让他们滚回去！” 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江小鱼平日里只是装的谦和，有这样的功夫，如果不是真的善良之人，早就在江湖中为所欲为，血雨腥风了，不是吗？ 而在人群之中的江小鱼却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只是看着手里不断向外溢散着红色光芒的“红尘”剑，眼中一片思索之色，两个冰河部骑士，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对视一眼，悄悄向前，突然暴起，大声喊道：“去死吧！”从马上跳了起来，手中的斩马刀直直向着江小鱼砍了下来。 江小鱼头都没有抬，手中的“红尘”微微一闪，剑面摆动了一下，一道清亮的透明闪光，又带着一点妖异的红色，一闪而过。 没有人看得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红光过后，那两个骑士就像一片鹅毛一样，从空中慢慢地落了下来，江小鱼外面的空间无数人打得激烈，有想着山坡冲锋的那日松等人，有拼命拦截的冰河部骑士，撼天动地的打杀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江小鱼的身边附近，却静的就像一摊死水，半点响动都没有。 格日勒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口唾沫咽了下去，这和自己印象中的中原武功可不一样，就算是当年的刘义，也没有这个神奇的本事。虽然他是个门外汉，也能从颜色和覆盖面上看得出来，江小鱼好像是对于这种内功的掌握和运用更加熟练自然。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江小鱼心里同样是十分诧异，自从当初自己走火入魔开始，就不敢随意使用天心功，而在清风山修炼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让自己来这样酣畅淋漓地使用天心功，何况是自己本来就心有余悸，要不是平日里就常常按照当时清风先生所教授的“清心诀”来修炼，就更加是投鼠忌器了。 刚才的情况，由不得江小鱼再磨蹭，那日松一众骑兵的生死就在面前，说句诛心的话，如果只是为了那几个骑士的安危，江小鱼还不至于冒险，而那日松就不一样了，落日部本来就不大，也没有那么多的指挥领导者，多年下来，只有那日松，苏合，还有段天南三人，现在段天南和苏合远征在外，在落日部里面，说得上话的或许还有几个，可是能一言而定的人，却只有那日松一个。 要是那日松被乱箭射死在这里，只怕是落日部的战士们马上就会军心大乱，再也没有力量和冰河部对抗，这也是那日松的领军方法带来的弊端，虽然将军冲锋在前，确实是可以最大程度的调动士兵们的积极性，但是如果领军大将出了事，整个队伍就会瞬间垮掉。 所以除非像段天南这种武功高强，几乎不可能被人袭击的人，才会作为一军统帅，不是在大军之后指挥。而是出现在阵前，领军冲锋。 可那日松毕竟不是段天南，这种箭雨最多只能逼退段天南，绝对不会要了他的命，而对于那日松来说，就是夺命的镰刀，一旦这边垮了，乌兰和婉儿手上那一千个不到的战士，怎么可能受得住落日部呢？ 所以江小鱼才会冒险，直接将“天心功”扩散到最大，用“红尘”剑作为指引，划出一个巨大的天心功支撑的屏障，来抵挡对面射来的箭雨。 也多亏这些草原上的战士，几乎很少会有人使用强弩，不然怕是自己也挡不住，草原多是轻骑兵，对他们来说，弓箭是从小就会使用的东西，这东西轻便灵巧，十分适合在轻骑兵的手里使用，来作为牵制的一种战术用在战争中。像是格日勒这样使用，已经算是十分罕见了。 而让江小鱼惊喜的是，天心功好像真的产生了变化，再不是原来的感觉，那种丧心病狂般的杀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而现在的天心功，虽然气势依然磅礴，却多了一些安然，天心功在红尘剑上流通的一瞬间，“红尘”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好像在和江小鱼表达自己的喜悦，这让江小鱼再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神剑有灵”。 这么多的时间，和“红尘”剑朝夕相处，往日里，江小鱼也能感受到一些“红尘”的动静，就像在山谷遇到袭击的时候，就是“红尘”给了自己提醒，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小鱼清晰地从“红尘”剑上感受到了喜悦，只是不知道这份喜悦，是因为和天心功的再次重逢，还是因为“红尘”也感受到了“天心功”的变化。 也就是在江小鱼想到这里的时候，那两个冰河部的骑士偷袭过来，小鱼当时整个人都在一种和“红尘”沟通，或者说交汇的奇妙状态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红尘”就自己做出来反应，小鱼只觉得“红尘”在一瞬间就轻轻地摆动了一下，虽然 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江小鱼自然是不会强行控制“红尘”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小鱼心念一动，发现一道天心功从“红尘”剑上自动分离，散射出去，微微一抬头，赫然正是那两个冰河部战士倒下的样子。 “江小鱼！快回来！”那日松的声音再次从后面响起，小鱼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那日松正在向前努力地突进，而冰河部的战士则死死地将他挡在山坡下，小鱼又转回来看了看山坡上的格日勒，只见格日勒眼中的怒火就像熔岩一般，炽热而滚烫。 格日勒守卫冰河部多年，却只有几次机会来指挥大军作战，平日里都是牧仁在对外作战，霜狼部这些草原上的部落联合起来对抗冰河部，哪里还有人敢攻打进来，到自己的面前呢，所以年轻时候的格日勒，也对牧仁心怀不满，觉得自己如此厉害，为什么主子会让牧仁去当堂堂的冰河部十几万大军的三军统帅，而自己只能是一个守卫冰河部大寨，十几年都没有真正参加一场战斗的统领。 这么多年来，格日勒对牧仁真的是嫉妒之下，慢慢的不满越来越浓重，甚至连自己效忠的冰河部族长都连带着不满起来，直到几年前的一个冬日，很久不回来的冰河部族长出现在自己面前，格日勒当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青年就是自己的族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主子，您一天天的长大了，以后这个天下都是你的，可惜我格日勒，一身的本事，却没有一个机会来证明我自己。” 这本来就是一句早就想说出口的话，只是格日勒没有想到的是，小主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明日牧仁大统领会回来与我商议事情，到时候我们做个沙盘，你来和他比试一下，只要你能胜过他，以后你来做三军统帅。” 第二百九十三章 北上十九 结果，那几天成了格日勒这一辈子最惨的一段时间，跃跃欲试的格日勒好不容易等到牧仁从前军回来，耐着性子等待他和小主子谈话，小主子看了看已经等待地火烧眉毛的格日勒，笑着吩咐牧仁：“大统领，你也很久不见格日勒，不如两人就比试一番，让我这个战场的门外汉也学一学战术。” 格日勒现在都清晰地记着牧仁那时候的眼神，古井无波地扫了自己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兴趣盎然的小主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牧仁自当效劳。” 格日勒想起来牧仁的那个眼神，当时只觉得这个中原来的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小主子也常年在中原，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是时候让小主子看一看真正的草原汉子有多少本事了。后来的格日勒才明白，牧仁不是要死不活，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沙盘上，整整一个白天，自己作为攻方，手里的兵从一万，两万，三万，四万，直到最后的五万人，才让牧仁认输，说道：“以一战五，不可取也。” 当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的格日勒眼中全都是血丝，恶狠狠地盯着牧仁，其实自己心里清楚，牧仁只凭一万人，逼得自己不断地增加人数，都已经到了五万人，早就已经胜了，但是凭着一口气，压着声音问道：“难道大统领一生打仗，就不会遇到敌众我寡的情况吗？” 牧仁眼睛一眨不眨，扫了格日勒一眼，格日勒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面上一片火红，根据自己的了解，牧仁作战，确实从来没有过以一敌五，虽然每次和草原各个部落在冰门作战，冰河部都属于人数略微低一点的一方，但是连一比二都不至于，又是哪里来的一比五？ “大统领，还请说一下，为何就不可取呢？我看书上记载，常常就有以少胜多的例子，如果是守卫一方，有的凭借山河地利，甚至人数悬殊更加大，也是可以胜利的。”多亏了小主子一句话，说的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提出问题一样，才让格日勒缓了口气，后来想起，慢慢琢磨，才明白这虽然帮自己解了围，可是这么一说，就好像自己不是质问，而是在学习一样，连带着自己都成了自己的牧仁的学生。 牧仁对着小主子倒是恭敬的很，微微欠身，说道：“以少胜多，确实是十分经典，却不值得学习，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差一点都做不到，虽然那些故事读起来确实振奋人心，但是未必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运气，战争，说白了就是谁的人多，谁的武器装备更加精良，谁才会获胜。” “主子仔细想想，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争，大多都是凭山而立的城池，或者水流环绕，我们身在草原之上，几乎都是大平原，就算是有几个山坡，也都低矮，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大家这么多年来战争，几乎全都是正面互相攻打。” “其实，”牧仁的声音突然低沉，就像恶鬼在地狱中的沉吟：“那些靠着城高池坚的守卫战，都是可以直接破解的，只不过会这么做的人很少，主子还记得前朝薛总兵是怎么平定叛乱的吗？” 格日勒不解地瞧着牧仁，薛总兵是什么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耳边听着小主子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开口说着：“我在宫中曾经看过记载，薛总兵在攻打南方叛王的时候，往城中投入狼毒，然后率兵包围了整座城池，不许一人离开，没多久，就是一片死城了，半个月之后，士兵们进去，全城无一活人，遍地白骨。之后薛总兵平乱便一路通畅，兵锋所指，所有城池都投降了。” 听完小主子的话，格日勒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虽然他的话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言语形容，却让格日勒嘴里干干的，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牧仁轻轻笑了笑，声音清淡无比，说出的话却像腊月寒风：“不论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城池，用火，用水，强攻，奇袭，都不如用毒。” 格日勒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看着牧仁，只见小主子却没有什么奇怪，只是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会？” 牧仁微微摇头，说道：“用毒有伤天和，百姓何辜，这样的行为，不是君子所为。” 牧仁说着话，看了一眼格日勒，不知道为什么，格日勒竟然发现自己不敢和他对视，随着这个故事，自己好像已经被抽干了勇气，牧仁的口气之中，虽然说的是有违天和，却没有一点鄙夷，格日勒明白，要是情况真到了那一步，只怕是牧仁根本就不会犹豫，恐怕现在军中就已经备好了毒药。 牧仁好像是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格日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说道：“除非被逼到绝境，否则不会有一个将军以一敌五，这不是智者所为，如果有一天，我在前军，面对五倍于我的敌人，自然会要求格日勒统领带兵来支援。” 听完牧仁的话，格日勒只能是尴尬地笑着，搓着大手，点了点头。 小主子看了看两人，嘴角一丝微笑，说道：“我冰河部外有牧仁大统领征战草原各大部落于冰门，内有格日勒统领镇守大寨，保护冰河部，我说得上是高枕无忧了。” 牧仁马上低头行礼，说道：“不敢，都是主子信任。” 格日勒慢了一拍，有样学样。 看着眼前的江小鱼，格日勒叹了口气，说道：“不必管他了，去调集大统领给我的五百重甲骑兵，直接由轻骑兵掩护，冲破落日部大寨。” “是！”几个侍从眼中一亮，马上领命而去。 重甲骑兵的威力在几天前，他们就在战场上见过了，草原上的大寨，说白了并没有什么城墙之类的防御措施，只不过是一些篱笆，木桩之类的东西，或许轻骑兵会有所忌惮，可是那些大统领派来的重甲骑兵，甚至比大统领自己手里的重甲骑兵还要厉害的多，因为他们的马儿身上都是披着薄薄的一层甲，马腿上也是保护，而马蹄上的精钢马掌，甚至可以踏断斩马刀。 也就是这五百个重甲骑兵，是全冰河部的战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为健壮的战马，但就算是这样，马儿负荷地也是十分辛苦，每次战斗之后，便要迅速解开马儿身上的战甲，来让它们休息。 随着格日勒的命令，又要见到这支无敌的冲锋之王，两个侍从对视一眼，都是充满期待地向着后方奔跑过去。 江小鱼一剑破开眼前的一个骑兵挥舞过来的斩马刀，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一撞，便将他撞下马去，突然感觉压力骤减，小鱼疑惑地左右打量一下，只见自己身边本来为了隔绝那日松和自己的冰河部骑士们都退了出去。 小鱼虽然十分不解，但也乐得其成，便从不断扩大的包围圈里面快速骑马而出，很快就回到了那日松的身边，说道：“大统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放我出来？” “我也不知道，那个狗贼，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那日松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刚才还在热血朝天的拼命战斗，厮杀不休，怎么突然就发现冰河部的骑士们都收拢了胯下的战马，并排在山坡下，和自己的战士们面面相觑。 “先退开一些，”江小鱼当机立断，虽然不知道格日勒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心里不安起来，开口对着那日松说道：“大统领，我刚才冲下来的时候看到落日部那边乌兰已经在周围巡视了，想必不会有多大问题，现在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那就是说他们还有什么法子，去直接攻打落日部。” “不会啊，”那日松挠了挠头，说道：“我的人已经探查清楚了，这周围没有敌人了，只有这个格日勒的一万人就在山坡后面，他们是无论如何绕不过我们的。” 小鱼眉头紧锁，随着时间过去，心里的那股不安就好像要溢出来一样，手指微微一动，“红尘”好像已经知道了小鱼的感受，一股红色的气流从剑上流淌出来，顺着小鱼的手指环绕，好像在安慰小鱼一样，江小鱼看着山坡上的格日勒，突然开口：“那日松大统领，敢不敢再冲锋一次，不管他在山坡后面准备着什么，我们杀上去不就知道了？” 那日松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就像一只猛虎，啸于山林，大声回答：“有何不敢？我们落日部的汉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胆怯！” 他这一句话出口，顿时身边，身后的落日部骑士们都大吼出声。 “好，那就杀上去！”江小鱼不知不觉也被这股一往无前的气氛感染了，自己当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平日里的武林争斗和这样的大战十分不同，这才是男人的战场。 “杀！”那日松大喊一声，就冲了出去，江小鱼对着两个小统领说道：“你们一定要保证后路通畅，不要跟着上去，分带士兵，将左右两侧扩大，大统领的安全交给我！”说完也来不及再多吩咐什么，急忙追着那日松而去。 两个那日松手下的统领虽然不知道江小鱼有什么用意，但是也知道这场战斗江小鱼可以说是和那日松一样是指挥了，而且刚才江小鱼一人对抗箭雨的样子还在他们的眼前环绕呢，现在听到江小鱼的吩咐，来不及多想，便一左一右带人拼杀起来，将那日松身后的路全都尽可能的扩大。 江小鱼紧随那日松身后，在他的左右扫射剑气，将那些从两面攻击过来的骑兵全都逼退，这样一来，那日松面前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 那日松左劈右砍，实力在这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像是猛虎下山，威武霸气，竟然逼得面前骑兵们步步后退，就连战马都不安地嘶鸣起来，而在山上的格日勒眼里，只见那日松手持斩马刀，竟然以一人之力冲上山来，而且身后的江小鱼还不断以剑气来帮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那日松的身侧在不断地散发剑气一样。 “给我拦住他！”格日勒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重甲骑兵，因为今日并没有打算要使用重甲骑兵来冲锋，所以这些重甲骑兵还是在休息中，而现在却临时要推出来使用，所以刚刚给战马装备好，还没有组合成阵型，想不到那日松竟然会这么勇猛，如果被他带人这么冲上来，那可就会被那日松占领高地，带人向下冲锋，重甲骑兵本来就是很笨重的，所以才要从山坡上冲下来，这样才能有速度加成，而如果是重甲骑兵在低位置，被那日松带人冲击，很可能会溃不成军。 格日勒嘴里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落日部竟然会比啸风部难缠这么多，刚才就是一个江小鱼，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挡箭雨，现在弓箭手都已经退了下去，准备上马来配合重装骑兵了，可是他们这些落日部的人，好不容易冲出包围，竟然又冲了上来？ 简直就是不把我格日勒放在眼里，这样来来回回地冲击冰河部的大阵，真是岂有此理！ “杀呀！”随着格日勒的命令，身边的战士，除了亲卫还在守护格日勒，其他的人都冲了下来，从山坡上借力冲锋，和那日松的人狠狠地轰击在一起，那日松手中的斩马刀上淌着血，就连脸上都是溅的血迹，整个人就像魔神降世，就算是和大批敌人对战，都丝毫没有一点退却。 小鱼也在这个时候从那日松的身后出现，和那日松一起冲锋，这个情况下，冰河部的骑兵们有山坡的冲力，落日部刚才就在一直冲锋的那日松身边的几个战士已经力竭了，正好让江小鱼顶上来。 至于那日松，就没有这些了，他的勇武，根本就不会退后的，反而是越战越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北上二十 可是情况并不像格日勒想的那样，落日部和啸风部不一样，战士勇猛，气势根本不输冰河部，这也是落日部从一个小小的奴隶部落成功便成草原上一个拥有如今地位的大部落最大的凭借。 就算格日勒连身边的战士们都派了出去，也无法阻挡落日部的战士们前赴后继地冲锋，那日松和江小鱼更加是神勇无敌，没有了弓箭手的压制，根本就无法抵挡。 眼看那日松就快要冲上山坡，江小鱼手中的‘红尘’剑红光大作，就连他的身子周围都是在逸散着红光。 “大统领，重甲骑兵准备好了。”一个亲卫几步走了过来，急忙对着格日勒说道。 “好，发起冲锋！”格日勒眼前一亮，说道：“把道路让开，让他们直接给我冲下去！” “是！”亲卫回答，之后便转身离去，而格日勒身边的人都急忙随着格日勒转移到一边了，江小鱼看着山坡上快速清空的地方，有些疑惑，不明白格日勒这是想要做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日松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江小鱼，他们这是要骑兵冲锋！” “骑兵冲锋？”江小鱼还是没有理解，格日勒肯定是有什么安排才对，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刚才突然将军队拉开呢？难道就是为了骑兵冲锋？这不应该啊，骑兵是最灵巧的军队，何必要这么费劲呢？草原上的战士都是骑马的好手，更别说军队里面的骑兵了，随时都可以冲锋才对啊。 下一刻，江小鱼就明白了格日勒的安排到底是什么，只见山坡上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所有的骑兵都是重装黑甲，身上的铠甲全部都是浓重的黑色，手里拿着斩马刀，就连面上都戴着黑色的头盔。 这一批骑兵很明显是特意训练的，就连骑马立在山坡上，眼中都是冰冷的森然之意，对着山坡下的落日部战士们，眼神中都是杀意，就好像是结局已经确定了。 江小鱼和那日松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重甲骑兵虽然不如轻骑兵灵活，可是他们防御力过于强大，草原上战士们的那些武器，恐怕会很难和他们对抗，甚至都没有能力在短兵相接的时候砍破对方的铠甲。 可是现在敌人已经在山坡上了，看着就要发起冲锋，他们在高处，要是动起手来，落日部的骑兵们根本就没有能力逃离，只能是被瞬间冲散，现在就已经不是谁的战士会更加厉害，更有作战能力，而是装备上差距太大了。 江小鱼对着那日松一点头，两人心里都明白，现在已经不能退让了，刚才如果可以冲上山坡，自然就是自己这边占有优势了，就可以居高临下，将对方的重甲骑兵挡在山坡下，他们根本就无法冲上山坡，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最好的机会，可是被格日勒给挡住了，导致重甲骑兵有了机会占据山坡。 虽然现在轻骑兵们依然是动作比较快，可是毕竟落日部这边的骑兵依然在和冰河部的战士们缠斗，要是没有他们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离开，现在已经不能在重甲骑兵的包围下离开了。 江小鱼低着声音，用只有那日松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统领，我需要你带上落日部的战士们吸引住这些重甲骑兵，我要是没想错，他们应该是想要直接冲破我们落日部大寨，”小鱼眼中精光闪烁，说道：“你要把他们拖住，同时传话回去，让婉儿他们做好准备，尽可能多放置一些陷阱之类的。” “那你呢？”那日松也难得低沉着声音问道，他也知道现在是落日部生死存亡的时候，要是不能解决了这些重甲骑兵，只怕是落日部今日就会倾覆在自己手中。 “我去找机会，杀了格日勒。”江小鱼眼底一道红光闪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等那日松说什么，就拍马慢慢混入人群中，向着一边的格日勒的方向过去。 那日松心中一声赞叹，不愧是江小鱼，这种时候竟然还会向着釜底抽薪，只要格日勒受到威胁，自然会是冰河路的骑兵们回去救援，就算是不能让重甲骑兵回去，也可以让配合他们的轻骑兵首尾难享，这样的话，重甲骑兵的威力就会相对被消磨一些。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那日松微微露出一点苦笑，就是强行将重甲骑兵挡下来，可是这说得容易，坐起来难，落日部的战士们本来就没有这种装备，要是硬碰硬，只能是死伤惨重，但是也没有办法，要是不能让这种重甲骑兵留在大寨外面，只怕是他们会在瞬间冲破落日部的大寨，而且，那日松看看那些战马，就连马蹄上都是黑铁马掌，只怕是陷阱之类的威力也会变小很多，一看马腿上都是也绑着皮甲，那就是绊马索之类的东西也很难用了。 拼命的时候来了啊，那日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咆哮：“冲！杀光他们！”第一个向着山坡上的重甲骑兵冲了过去，不仅是山坡上的重甲骑兵看着那日松有些愕然，就连后面的落日部战士也是呆了呆，然后就咆哮着跟随那日松冲了上去。 而在一侧的格日勒，咽了一口唾沫，喃喃自语：“这个人疯了？轻骑兵冲击重骑兵？还是从山坡下冲山坡上？” 格日勒已经想到了当重甲骑兵出现在山坡上的时候，落日部会出现的各种反应，或者强行突围退却，这种时候自然就为重甲骑兵清空了道路，或者分散开来，四散冲击，这样倒是会给自己造成麻烦，而且会打乱冰河部的骑兵阵型，不过格日勒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刚才的弓骑兵，早就已经整装待发，骑在战马上，就等着自己的命令，只要落日部的骑兵敢四散分离，那就可以用弓骑兵将他们逼回来，让他们不得不和重甲骑兵对抗。 可是那日松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匪夷所思，格日勒眼角一阵抽动，突然就骂了一声：“我呸！这就是个疯子！”那日松的反应在格日勒看来就是送死行为，完全是疯子做的事情。 格日勒紧紧地盯着那日松和他身后的落日部战士，不由的叹了口气，只是一个那日松，就能让这些落日部的战士们如此悍不畏死，那段天南在的话，岂不是士气更加壮烈？ 这些落日部的战士都不傻，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冲锋无异于送死，可是他们还是坚定地随着那日松的脚步，冲了上来，格日勒在他们的眼中没有看到胆怯，反而是疯狂。 “落日部，必须覆灭，否则的话，迟早他们会成为草原的霸主。”格日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奴隶部落，竟然会让牧仁当时特意嘱咐，还给了自己五百装备最好的重甲骑兵，甚至要比牧仁自己带着的一万重甲骑兵还要装备齐备。 “嗯？”格日勒眼神一闪，只见那日松眼看就快要冲上去了，却突然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的方向一边冲了过去，难道是要在这种地方突围？这不是更加送死吗？还不如在刚才的位置进行突围呢，格日勒使劲摇了摇头，这样的话，那就简单地不管不顾了，大声喊道：“重甲骑兵，冲锋！” “是！”随着格日勒的命令，山坡上的重甲骑兵终于开始动作了，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从山坡上缓缓开始移动，向着山坡下面的落日部冲锋。 那日松大喊一声：“不要管他们！杀了那个格日勒！” 随着重甲骑兵冲入战场，整个战局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只有五百重甲骑兵，但是在两军缠斗，混乱的时候，虽然那日松有一万多人，也没有办法集中力量，反而是重甲骑兵所到之处，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就算是有落日部的骑兵眼看已经和重甲骑兵短兵相接，也没有能力躲避了，只能是挥刀砍过去，但是重甲骑兵根本就不需要格挡，身上的战甲足够抵抗了，就在同一时间，随着落日部的骑兵手中的斩马刀在他们的战甲上发成‘嘣’的一声，重骑兵的长刀也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高下立判，重甲骑兵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最多不过就是自己的攻势被逼退一点，但是落日部的战士却直接被砍倒在马下，战马都惊慌失措，失去了主人之后便乱跑起来，局势更加混乱。 “可恶！”格日勒终于明白了那日松的意思，他是要用人命来挡住重骑兵的道路，这样一来，重骑兵的面前全都是惊慌之下乱跑的战马，自然就挡住了他们的道路，因为四面都是混战的骑兵，根本就没有机会让那些战马逃出去，全都挤在一处。 而草原上不管是什么部落的战士，都不喜欢杀战马，这都是战利品，所以一时之间，重骑兵都被挡了下来，冲锋的阵势也被打断了。 那日松倒是一眼都没有看背后的情况，只是带人红着眼睛，就像是一只在绝境之中的凶兽，拼命地向着格日勒冲过来，想要杀了格日勒。 格日勒冷冷一笑，挥挥手，身边的亲卫们大多扑了出去，那日松的战士们已经被重骑兵隔断了，他身边一共没有多少人，竟然还敢这样做，完全就是不把格日勒放在眼里，别说格日勒，就算是他的亲卫们都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好不容易等到格日勒给了命令，全部都怪叫着冲了过去。 那日松浑身浴血，一刀下去，伴随着一声大喊：“给我死！”就继续冲锋，手里的长刀就像是永不停歇，永无止境地左右挥舞，气概非凡。 而随着格日勒身边的亲卫们冲了过去，和那日松战在一处的时候，那日松终于受到了阻力，再也没有那种一刀下去，就能将敌人斩杀的能力了，虽然他的武力还是强过了亲卫，但也不是摧枯拉朽的力量了，格日勒这才满意点了一下头，说实话，他也不想让重骑兵直接动手杀战马，所以既然那日松想要擒贼先擒王，直接来斩杀自己，那么自己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用重骑兵隔断那日松和其他的落日部战士之间的联系，让他处于自己的包围之中，只要杀了那日松，自然就落日部军心大乱，而且自己已经得到了消息，苏合，段天南都已经去了前线。 这里只有一个那日松，只要他一死，就算是落日部的战士们都逃回大寨，又能如何呢？等到自己收拾了战场，他们依然逃不过被重骑兵冲破大寨的命运。 看看已经黄昏的天空，绚烂的火烧云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格日勒突然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有机会亲自带兵来打仗，虽然不如牧仁在前线领着无数大军，和镇北军，霜狼部，啸风部，乌遥部，甚至落日部斗智斗勇，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尤其还是牧仁要求自己带兵来帮助他，更是让格日勒心里十分得意，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算是牧仁，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价值。 自从那次和牧仁比试之后，格日勒就知道自己不如他，不免的有些郁郁，自己一向是以为能够比肩牧仁，却发现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等到那日松死了以后，落日部还有什么领袖呢，从刚才去偷袭落日部的战士们拿回来的消息来看，落日部还有一个小姑娘，剑法超群，带领着落日部剩下的骑兵一直在巡逻，保护落日部，不管前线这边局势如何变化，都没有来支援，格日勒远远看着落日部，只见落日部前面确实有一队骑兵，微微一笑，一个小姑娘又能有什么本事，想必就是学了点武艺，现在被强行推出来保护落日部罢了，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长得好看，倒是可以抓回去婚配给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格日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又在瞬间收住了，格日勒心里有一丝不安，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是什么呢？格日勒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出现幻觉，这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自己没有注意到，格日勒看了一眼那日松正在人群中左劈右砍，但是却已经慢慢力气不足，再也没有那股子天下无敌的气势了，看上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远处的落日部也还是那个样子，外面一队骑兵守卫，里面那些牧民在不停地摆放沙袋，想要做些防御，这都不是问题，要是几个陷阱，几个沙袋，就能让自己的重骑兵无法突破，那自己还来这里做什么？这些人还是太天真了，这种时候，应该做的不是怎么守卫落日部，而是赶紧收拾金银细软，粮草辎重，趁着这边还有骑兵在拼命，就赶紧逃了才对，就像啸风部一样，才是正选。 可是心里那股子不安依然没有消退，格日勒看着远处的落日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天上的红霞照在脸上，照在草地上，也映得战士们身上一片红色，格日勒突然瞪大双眼，反应过来，那个江小鱼呢？ 就在这一时候，一道耀眼的红光从格日勒身侧闪现出来，格日勒急忙挥刀格挡，同时大喊：“敌袭！”他作为冰河部的一位大统领，自然不是武功平平之辈，但是江小鱼的本事他也是看得见的，那不是简单的中原武功，格日勒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和江小鱼对抗，红光过后，格日勒看着自己手中的斩马刀，上面竟然有了裂痕，这可是从前朝的宝库中拿出来的武器，说不上是削铁如泥，但也是锋利异常，全部都由精钢打造，说的上是人间凶器。 现在竟然被打出了裂痕，格日勒眼皮一跳，只见江小鱼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冷笑着连连出剑，身边的几个亲卫已经被杀死，江小鱼不做停留，直接催马上前，冲着格日勒就是一剑，剑气泠然而出，对着格日勒溅射而去。 江小鱼已经在人群中隐藏了很久，随着那日松向山上冲锋的时候，江小鱼就已经在悄悄地向着格日勒移动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甚至连天心功都没有用，只是默默地在人群中穿梭。 等到那日松调转马头，向着格日勒冲锋的时候，小鱼就更加容易了，因为这一边也陷入了混乱之中，大多数的人都被那日松吸引了目光，而在格日勒终于忍不住将身边的大多数亲卫派出去的时候，小鱼就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也是那日松所作所为的原因，他并不是想要用人命来阻拦重甲骑兵，只不过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小鱼找机会去杀了格日勒，而自己和落日部的战士们就是诱饵，用来吸引敌人的目光和注意力，虽然那日松也不知道江小鱼身在何处，但是却知道只要自己不断地做出难以理解的行为，就像现在，非但没有去阻拦重甲骑兵，也没有去找机会突围，而是先对着重甲骑兵冲锋，之后就马上对着格日勒冲锋，格日勒绝对想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打算，那他就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只是想要猜出来，或者判断出来自己是想要做什么，这也是所有统领都应该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判断对方的意图，来制定作战计划。 看到格日勒迟迟没有发出命令，让重骑兵去屠杀战马，向着落日部冲锋，那日松就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做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况。 格日勒虽然猜不出来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毕竟现在是优势很大，所以他想要多给自己留下一些战利品，就没有对那些混乱的战马动手，这样的话，就可在拿下落日部之后，补充自己的军队，这是每个人的通病，就是一个‘贪’字。 而这一点，恰好被自己利用，给自己争取了时间，也给江小鱼准备了机会。 看到格日勒身边的那一股红光，那日松就知道江小鱼已经出手了，马上精神一振，大喊：“兄弟们！冲过去！杀了格日勒！” 不仅是那日松看到江小鱼，他身后已经剩下没有多少的落日部战士自然也看到了，眼看就有希望了，自然是大家更加地气势冲击，虽有人都拼命冲锋，让格日勒的亲卫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就回去帮助救援格日勒。 江小鱼一步不停，手中的‘红尘’剑就好像已经化成了一道红光，上面流光溢彩，就连剑本身的样子都已经有些模糊，只见江小鱼手中红光湛湛，每一剑斩出去，都不是简单的一股剑气，而是在斩出去的时候，以一化二，以二化四，分离无穷，整个人都融为一个闪耀着红色的凶器，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受到天心功的影响，暴躁不安。 格日勒眼看着自己的亲卫们在江小鱼的剑下，就连哀嚎都发不出来，每一个出现在江小鱼身边的人，都好像都那股红光融合了一样，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甚至就连战马都悲鸣着倒下，江小鱼在这一刻就如同魔神下凡，在天边的红霞映衬下，格日勒的眼前，整个都是一片血红。 “大统领！快离开这里！回到大军中！我们给您拖住他！”身边的亲卫头领一声大喊，“你们几个，带上大统领，回到山坡后面，剩下的人，跟我冲！” 格日勒看了一眼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侍卫头领，眼角有一点湿润，而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自己现在虽然十分危险，但是整个局面对于冰河部还是十分大的优势，只要自己不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边骑马向着山坡奔去，一边大喊：“传令！重骑兵杀马！清空道路！冲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格日勒也已经杀红了眼，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侍卫头领冲进了那一片红光，可是江小鱼甚至都没有被拦下一点，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这么继续向前，而在他的身后，侍卫头领倒在地上，脖颈上鲜血直流，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第二百九十五章 北上二十一 “给我杀下去！今天我要让落日部寸草不生！”格日勒眼中俱是血红，如果不是多年来的领军经验还在支撑着他，这个时候他已经冲下去了，草原上的汉子，血性总是有的，怎么可能让江小鱼一个中原来的年轻人追着打？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撵来撵去。 只不过现在自己身负统帅大军的重任，很多时候都已经由不得自己的心里去做事。 格日勒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江小鱼，只见他正在重重包围之中向着自己追来，不管是多少侍卫去拦截，都是一剑就被斩落马下，格日勒有一点心悸，却又有一点不服，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胆怯了。 江小鱼依然在追逐的路上，手中的‘红尘’自从受到天心功影响之后，就很少这么得心应手了，难得今天自己在这个场合下不得不全力而为，‘红尘’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落日部大门口，乌兰和婉儿并肩而立，骑兵们都在门口整军待发，等着命令，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看着远方的战局，本来这些战士们还觉得自己也应该冲上去帮助自己的族人，觉得婉儿和乌兰过于小心，都是些小女子心思，才死死拖着他们，不让他们去作战，直到乌兰带着大家在落日部巡逻一圈，就发现了好几拨的敌人想要袭击，乌兰的剑术更是让大家都明白了，这个前些年一直都是在落日部笑着放羊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乌兰的那一手剑术，就连这些常年作战的汉子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琢磨了一下，都知道如果今天是乌兰带人偷袭落日部，那么自己这些人只怕是早就死了，落日部也被攻破了。 看着一身戎装乌兰，腰间长剑熠熠生辉，即便已经收入剑鞘，依然在散发着寒气，骑兵们终于正视起这个昔日的小姑娘。 而此时婉儿和乌兰则是一起看着远处山坡上的红光阵阵。 “小鱼哥哥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我想就算是师傅来了，大概也就是这样吧。”乌兰舔了舔舌头，说道。 婉儿却没有什么惊讶，她自然是知道江小鱼的本事的，只是江小鱼从清风山回来之后，没有出手过，也没有和婉儿具体试过现在天心功情况如何，虽然江小鱼说已经控制住天心功了，但是那毕竟是杨易天创建的功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婉儿心里清楚得很。 现在看到江小鱼再次催动天心功，还是这么大范围，大幅度，婉儿心里十分紧张，就连乌兰说的话也没有听进去，俏脸上都是寒霜。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婉儿早就自己冲上去了，但是她心里知道，江小鱼和那日松刚才送回来的消息，就是要自己来负责落日部的防卫，乌兰虽然现在剑术高超，但是她是个小孩性子，根本就不能指挥军队，可做先锋，不能做统帅。 现在婉儿就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看着远处的江小鱼，而自己则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有什么慌乱，尤其是刚才看到了山坡上出现的重骑兵，这可是最大的威胁。 想要拦住这些重骑兵，其实并不十分困难，毕竟他们看上去人数有限，虽然可以冲锋陷阵，却没有能力以一敌十，不过别说是婉儿了，就算是乌兰也明白，这些重甲骑兵绝对不会自己冲锋下来，而是会带上很多轻骑兵在周围保护他们，让他们可以不受干扰的冲锋。 山坡上，日已西沉，只剩下最后的一丝余光，天色渐渐昏暗起来。 那日松身后的亲卫大喊一声：“起火把！” 对面的山上，冰河部的战士们也把火把都点了起来，而且在火光之中，重骑兵们终于开始了冲锋，在他们手里的长刀之下，还没有跑出去的战马也全都倒下，面前的落日部战士们虽然英勇无畏，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是稍微拖延了重骑兵们的脚步。 那日松已经退回了落日部大军之中，这个时候已经追不上格日勒了，只能将他交给江小鱼了，而江小鱼则又一次隐入人群之中，不过这次，格日勒再也不敢随意就将身边的战士们派出去，只能留下了很多人保护自己，还要时刻担心着江小鱼会从哪里出现来找自己的麻烦，也是精神分散，没有办法再保持镇定了，江小鱼虽然只有一个人，却给了他，给了冰河部十分大的压力。 那日松一声大喊：“放重骑兵过去，拦截他们身后和身侧的轻骑兵！”这么说，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重骑兵的威力太大，自己的落日部战士们，实在是抵挡不住这些重骑兵，只能是无谓受死，还不如去找机会削弱他们配合的轻骑兵，这样的话，就算是重骑兵冲锋过去，只有这些人，冲破落日部的大寨，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天色已经昏暗，在远处的落日部门口，婉儿的脸在周围的火把映衬中依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眼中火光闪闪，她已经看不清楚远方的战况了，只知道那边的情况依然胶着，只要看着外面的火把和战斗的厮杀之声，就知道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落日部的战士骑马回来，大声喊道：“慕姑娘，那日松统领派我来传信！” “快让他过来！”婉儿急忙说道。 那个战士到了面前，说道：“慕姑娘，那日松统领的话，让留在落日部的战士们都准备好，重骑兵就要下来了，我们抵挡不住，就靠你们了，不要正面抗衡，他们的战甲实在是太厚重了，还有，他们的马蹄上也都是精钢马掌，陷阱也很难拦下他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战士也是气喘吁吁。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马上的战士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说不定还有消息要送呢。”说完之后就马上拍马转头而去。 婉儿也不挽留了，转过身来说道：“乌兰，你马上带上骑兵，让他们分散开，等到他们冲进落日部，再从后面攻击，让他们的人没有办法再离开！” 乌兰大声回答：“是。”不知不觉，她也把婉儿当成了一位指挥军队的统领，自从开战之后，婉儿的表现就赢得了落日部留守战士们的尊敬。 过不多久，重骑兵就冲到了落日部不远的地方，他们的身边也只留下了很少的轻骑兵，其他的轻骑兵则被拦截了下来，五百的重骑兵身边只有不到三百的轻骑兵，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几百弓骑兵，从落日部的合围中冲出来，虽然基本都是重骑兵打开的局面，但是那日松的吩咐之下，也是损伤惨重，毕竟落日部的战士们都有意不和重骑兵正面对抗，而是在一侧冲击，将轻骑兵们打得七零八落。 重骑兵最前，一个全身都在黑色铠甲的人，正是这一个人，是这一支冰河部重甲骑兵的首领，打啸风部的时候是多么的酣畅淋漓，可是这个落日部却让自己这一边受了这么大的憋屈，好不容易冲锋到了现在，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了，大声喊道：“给我冲！大统领已经说了，寸草不生！” “是！”一阵厚重的声音从他身后的重甲骑兵们口中传来，所有的重骑兵都憋着一口气，冲了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落日部身边的战士们已经准备好了，严阵以待，陷阱都已经摆放好了。 重骑兵头领手里拿着一杆乌金色的长枪，看着面前的几个落日部战士，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到了面前，那几个落日部的战士却撤到了一边。 “呵呵，想必是准备好了陷阱，想要让我们踏进去吧？”首领哈哈一声大笑，后面的重甲骑兵也都笑了起来，他们最不怕的就是陷阱了，落日部竟然还想用对付轻骑兵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重骑兵们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用长枪挑飞了拦着路上的一些路障，冲了进去，果然地上有很多的带着短刀的绊马索和地上的夹子之类，但是在铁骑之下，都是根本没有作用，平日里可以直接对马腿造成伤害的绊马索，都被直接踢断，而陷阱都是被直接踩烂。 重骑兵已经冲进了落日部的大寨中，那日松却没有派人来追击，而是集中所有的力量，将后面的想要去支援的冰河部战士们都拦截了下来，这样一来，那些已经冲过去的骑兵反而是没有了保护。 重骑兵们手持火把，却没有看见落日部的人。 首领一声冷笑，说道：“就这么藏起来，就以为自己不用死了？给我烧！” 命令下达之后，重骑兵们稍微散开，放火烧帐篷，不过他们总算是还记得不能分离太远，重骑兵就厉害在集中力量的时候，冲锋陷阵，而过于分散带来的结果就是被人逐个击破。 也就在这个时候，乌兰带着落日部的骑兵从后面趁着夜色慢慢靠近，他们都已经熄灭了火把，就是在等着这个时候。 首领脸上的狐疑之色渐渐浓重，这个落日部就算是正在前线作战，也不至于会在大寨中无人留守，除了看见几个战士逃离，就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就在这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叫：“敌袭！他们在后面！” 首领急忙转头看过去，只见后面的重骑兵正在和人交战，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就已经有十几个重骑兵倒在了地上，而刚才本来跟在重骑兵身边的那些用来保护的轻骑兵，都因为去四处找人放火而离开了，这个时候反而是重骑兵们的身边无人保护，重骑兵最困难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冲力，没有回转的余地。 “杀！”乌兰小脸上满是寒霜，手中的长剑白光荏苒，就算是在暗夜之中，也难以遮掩光辉。每一剑下去，就算不能将冰河部重骑兵身上的战甲破开，也都是剑气卓然，将他们逼的坐立不稳。 这一下子，外面的散布开来的那些轻骑兵们看到这边的情况，都急忙冲了回来，可是他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个时候却发现路上都是突然了很多拔高的绊马索，仔细一看，在那些被挡住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些土坑之中，都藏了落日部的战士，他们将绊马索埋在土里，直到现在才出现，将那些绊马索拉起来，让这些轻骑兵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根本就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回去支援。 好不容易有几个轻骑兵冲了过来，却被几支箭直接就从马上钉了下来。 “是谁！”首领看着眼前的一切，气氛的无法控制，大声怒喊。 “怎么，您有什么指教？”一个浅浅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首领马上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隐隐约约之中，门口的一个小土楼上，一个浅笑着的少女就站在那里，身边两个落日部的战士手持火把，少女的脸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正是慕婉儿。 “该死！”看到自己的敌人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而且自己还被她设计了，首领眼中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从背上取下来长弓，将长枪放置在马背上，一箭射出！ 婉儿冷冷一笑，这么远的距离，他又不是个专业的弓箭手，难道还想杀了自己不成？一剑下去，直接将箭斩断。 “杀光他们！”婉儿一挥手，清冷的声音在月光下传扬，就好像是在月光中渗透到每个人的耳中。 山坡上，江小鱼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出手几次，每次都是向着格日勒的方向动手，斩杀几人之后便在黑暗之中隐藏起来，直到现在月光照耀，也没有人能从这么焦灼的战场中找到江小鱼的影子。 格日勒看着远处落日部的火光和喊杀生，心急如焚，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就看本来齐齐整整的重骑兵火把排列现在变得混乱不堪，就知道重骑兵遇到了麻烦，甚至已经被打断了。 这些重装骑兵虽然并没有多少，可是却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有他们在场，自然会对于攻打大寨十分简单便宜，重甲骑兵一直都是草原上各个部落梦寐以求的，可是雷修明的镇北军对于这种东西管控十分严格，就算是花大价钱，都没有办法从中原弄来一些，甚至就连镇北军都没有多少，要不是有了那个前朝的宝库，那里还有本事来做这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牧仁的计划，格日勒还是知道的，牧仁本来就没有打算去真的攻打平阳关，而是要在这一场大战中，让冰河部在草原上再也没有什么对手，能够称霸草原，从此以后，整个草原都是冰河部的天下，这样才能真的统一力量，没有后顾之忧地攻打中原，为小主子增加筹码。 自己本来是打算打下落日部之后再去攻打乌遥部的，虽然牧仁并没有这么要求，但是自己明白，这是能够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了，等到这场大战之后，恐怕自己又是那个负责守卫的人，而对外战争则是牧仁的机会了。 格日勒对身边的侍卫头子说道：“不计代价，我们一定要冲过去，接应重骑兵，不能让他们折损在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红光就从格日勒背后不远处出现，乍现的红光就像是催命的铃声一样，顿时格日勒身边的亲卫们都是面色一紧，每一次的红光出现，都是几条人命，这比直接去战场上厮杀还让人们不能接受，就像是头上一把利刃悬在天空，让每个人都时刻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却又逃避不了。 “别让他跑了，杀了他！”这次都不用格日勒说话，就有很多人都已经无法忍受了，冲着江小鱼出现的地方就冲了过去，不能杀了江小鱼，他们都是心里惊慌失措，狗急跳墙的时候，也就顾不上其他了，只剩下一股子勇气。 江小鱼连斩几剑之后，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人群，冷冷一笑，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心情要开始崩溃了，这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 江小鱼从一侧拍马而去，格日勒身边的亲卫们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江小鱼离开的方向，都急忙冲了上来，大声喊着要追击江小鱼。 那日松看着那边的红光，就明白了江小鱼的意思，他是要把那些格日勒身边的亲卫们都引走，让格日勒不得不再次聚拢人员，这也是给自己争取了时间，不过江小鱼这么多次都没有得手，看来格日勒身边的守卫力量确实不容小觑，想要在今天把格日勒杀了恐怕是真的困难。 于是那日松也就没有再找机会杀了格日勒的想法了，回头看了一眼落日部的情况，格日勒能看出来的自己自然也可以，在心里明白了现在落日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之后，那日松大声喊道：“不用冲锋，给我挡住这些冰河部的狗贼，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过去！” 天亮了。 冰河部的人都已经离开，落日部外面也是死伤一片，就连大寨都有四分之一被火烧了，那日松阴沉着脸听完探子的话，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在自己身边的江小鱼几人说道：“啸风部已经没了，现在全部被逼的四散而走，不知道下落。” 江小鱼脸上都是血污，说道：“看来这个格日勒是个人物，他们是打下了啸风部才来找我们麻烦的，人员都已经是打了一场仗的，而且为了赶时间，相比也没有得到多好的修整，不然的话，恐怕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婉儿接口说道：“不论如何，我们总算是成功守卫了落日部，格日勒就算是气势汹汹，乘着胜利之势，也没有能拿下落日部。” “他们已经离开了，重甲骑兵们没了，冰河部也就没有能够直接攻下我们落日部大寨的本事了，”乌兰说道，“只是那些轻骑兵的话，我们的绊马索和陷阱就足够让他们吃一壶了。” 那日松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是不负族长的重托。”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是笑了笑，看来这场仗，也是让那日松心神俱疲，竟然会忍不住学着苏合平日里的口气说话。 “对了，大统领，我们在开战前送出去的信使们，他们已经走了吗？”江小鱼突然想到，便开口询问。 “嗯，我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需要做的事情都去办好，不会等待我们这边的情况结束，如果有新的进展，他们留下观察的人就会去追上前面的人，跟着送达新的消息。” 虽然是已经成功地守卫了落日部，但是几人都是心里沉沉的，现在草原上动荡成这样，前线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只要看格日勒竟然会对啸风部和落日部下手，就知道在前线上牧仁带领的冰河部也对霜狼部和乌遥部动手了才对，只不过段天南带领的人没有参加战争，而且有苏合在，应该也能及时地发现牧仁的阴谋，这就是苏合的优点了，苏合可是个胆小的人。 想到这里那日松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对苏合的印象就是，这个人虽然是个草原上的大统领，说起来也是个有着赫赫威名的人物，却总是把自己当成一只可怜的小狐狸，把别人都当成对自己有很多恶毒心意，这样一来，虽然在很多时候都会显得过于小心而失去机会，但是却也不会掉入陷阱，完全就可以规避很多风险。 “我们要不要去前线帮大叔他们呀，我有点担心。”乌兰迟疑地说着，还没等别人说话，自己就推翻了，说道：“不行不行，那样的话落日部的守卫力量就太小了，现在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有敌人来，我觉得不仅仅是冰河部，就连其他的部落也不值得相信了现在。” 第二百九十六章 北上二十二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我们现在不能随意出动兵马，要是被人截胡了，别说能不能到了前线，就算是我们自己都要损伤惨重，而且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力抵抗敌人的袭击了。” 小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们管不了前线了，只能看段族长了，他们很强的，不是吗？” “我大叔天下无敌！”乌兰大声地说着，好像是给其他的人打气，又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们这次收缴了这三百多的重装铠甲，等到段族长回来以后，我们亦可以打造属于落日部自己的重骑兵了。”婉儿轻轻笑了笑，想起最后格日勒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十分高兴。 听了婉儿的话，就连一直都惴惴不安的那日松都笑了起来，这次格日勒来攻打落日部，虽然落日部也损失很大，但是这些帐篷物资都是可以再次建立起来的，而这些重甲骑兵的损伤却是在格日勒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昨晚一直杀到黎明，双方都最后都已经是杀红了眼，那日松为了挡住冰河部对于重骑兵的救援，就连身边的亲卫们都死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浑身浴血。 江小鱼更是大展神威，竟然以一人之力，生生拖住格日勒身边最精锐的亲卫们，让他们疲于奔命，没有能力去帮助打开前线的僵局，不论是哪一支队伍，统领身边的亲卫们都是只有几百人，也是整个部落的全部精英，实力最是强横，没有了这些亲卫们，只凭借一些普通的轻骑兵和步兵，冰河部根本就冲不破那日松亲自带领的队伍，直到最后，重骑兵们终于冲出了乌兰的包围，却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前线。 段天南看着远处驻军不动的冰河部，说道：“牧仁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停住大军不动弹了呢？” 苏合皱着眉头，微微摇头，眼中一片探究之色，说道：“镇北军一直跟着他们移动，方才冰河部的前军派出队伍去试探，可是差不多的人数，竟然完全不是镇北军的对手，‘神’字营不愧是雷修明一手建立的，只是这前前后后不到一万人，只怕是比得上雄兵十万。” 段天南沉重地说道：“看来我们想要攻打平阳关，在有生之年是难以做到了。” 不论是草原上的哪个部落，说白了都是在老天爷的手底下讨生活，一旦天灾出现，就像冬天提前来临，那也就吃穿不够了，能够去中原打打秋风，不管是谁都会十分感兴趣，虽然段天南自己是个中原人，可是他现在多年在草原上，早已经把落日部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此时的冰河部大营中，牧仁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传信人，说道：“你去告诉阿木尔，不要再动手了，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可以。” 传信人额头上冷汗淋淋，抱拳说道：“是。” 阿木尔的前军是没有得到牧仁命令的，只是阿木尔忍不住自己动手了，现在打了败仗，自然是十分胆怯，牧仁的严肃在冰河部三军之中都是出了名的，传信的使者也十分担心。 难得没有被牧仁训斥，传信的人急忙行礼就离开了，而在他离开之后，牧仁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帐，突然开口说道：“传我的命令，让宝力德准备动手。” “是。”并没有什么人出现，只是一个声音从牧仁的身后阴影处出现，就没有了接下来的话，也看不见人影离开，如果是牧仁的亲卫头领在场，就会知道这个时候就连牧仁都开始全力以赴了，这些看不见的人影，是牧仁真正的亲卫，到现在牧仁的侍卫头领也就见过区区几次，都是带着面罩的，看身形都是些中原人，据说是冰河部的主子身边才会有这些影子，而从他能给牧仁专门派了这么多的影子，就能看得出来他对牧仁是十分倚重的。 就连和霜狼部大战的时候，甚至是和平阳关作战的时候，十多万人的大战场，都不见牧仁使用这些影子，而现在竟然会让这些人出现，可见牧仁身边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尤其是消息传来，虽然啸风部被覆灭了，但是现在格日勒大统领在落日部那里吃了亏，也就没有办法逼得段天南离开了，啸风部，落日部，各自都有两万人，基本都是满战力的，而现在镇北军也派出来一万人左右，尤其是这一万人，当得上五万，这一点阿木尔已经告诉了牧仁，手里只剩下这么点人，也就五万左右的人还能战斗，其中还要分出一部分来守卫粮草。 牧仁手上能打的牌已经不多了。 平阳关，城头上，一个将军站在雷修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我们的神甲营已经重新把平阳关外的平原控制住了，前方的神风营也传来了好消息，您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动手？” 他也是十分的无奈，不知道雷修明究竟是什么样的打算，按理来说现在一切都在按照雷修明的计划进行，没有一点的意外，尤其是‘神’字营，更是表现异常出色，虽然只是第一次出战，却给了所有人惊喜，雷轩亲自带领的神风营，更是两千人纵横了一个长条，将几万的冰河部前军锁住，让他们动弹不得，就连前不久的一次短兵相接，也是传回了好消息。 可是雷修明却没有什么满意的神色显露出来，所以身边的将军们也都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色，雷修明这么多年来在镇北军中早已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说得难听点，就连皇帝来了也未必能在雷修明没有点头的情况下指挥得动镇北军，这里的军队，只认雷修明一个。 “去告诉神弩营，拉开距离，不要靠的太近，只要防备好就可以，神刀营不可以离开神弩营擅自行动，至于神风营，不必去管他，雷轩应该知道该怎么做。”雷修明依然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来执行，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确实应该直接动手，只要啸风部的巴根看得见自己这边已经拿到了优势，自然会忍不住动手来帮助自己的，到时候可以让巴根的啸风部钳制住冰河部的前军，而雷轩带着神风营将后军的牧仁军队牵扯住，神弩营自然就可以直接打断了冰河部的中军，粮草辎重都败了，冰河部自然不攻自破。 可是牧仁难道就这么点本事？就只是让前军出了点兵，试探着打了一仗，还打输了，然后就默默无声，甚至就连大军前进的脚步都停下来，坐地等死？ 这可不是牧仁这样的人会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牧仁的手段，雷修明可不会，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和这位冰河部的大统领打过交道，但是只要看看每次他都能以一己之力和整个草原上的部落们联合起来的军队对抗还不落下风，就知道牧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说起来，冰河部应该是在草原上环境最差的一个部落了，但是却能一直保持着强横的实力，军队的战斗力也在草原上数一数二，冰河部的三军大统领牧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了。 想不明白敌人的动向，那就保持自己的安全，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雷修明的想法，而就在下一刻，事情突变，只见前方的冰河部大军，中军突然分离，向着前后分散，雷修明在一瞬间就将眼睛眯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只是在死死地盯着冰河部的一举一动，只见是在中军分离的时候，就将粮草物资都放在了后军，眼看着那边的行动，雷修明依然不能确定牧仁的意思。 不仅仅是雷修明，其他的将军们也看见了冰河部的举动，之后大家也是屏气凝神，看着冰河部的军队分离，然后就默默地等待着雷修明的命令。 “你们怎么看？”雷修明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听得见，将军们各自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将军试探着说道：“大将军，我觉得他们是认为我们应该想要凭借神弩营来远程攻击中军的粮草辎重，之后就算他们攻击，也没有办法将在神刀营的保护下的神弩营处理了，刚才神风营的表现已经告诉他们不能和我镇北军对战了，我想是牧仁要让中军扩充到前军和后军之中，将粮草辎重都转移到后军。” “嗯，你说的不错，接着说。”雷修明淡淡的说着，并没有完全同意，但是也给了这个将军很大的鼓励，他又接着说道：“大将军，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趁现在他们立足不稳，直接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雷修明不置可否，没有在说什么，那个将军也就马上闭上了嘴，知道雷修明大将军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其实很少会完全接受别人的意见，而是会博采众长。 于是在他闭上嘴之后，其他的将军们也就开始慢慢地诉说自己的想法。 又是一小会儿时间，后面的将军们还在讨论，而雷修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传令，让神风营去攻击中军的位置，神甲营慢慢向前推进，神弩营和神刀营给我围住后军，我想，牧仁是想要和我决战了。” 随着雷修明的下一句话，所有的将军们都心神一震，知道镇北军终于要出手了。 “派出三万人，结成军阵，将平阳关外围都守住，再向前推进，接应神甲营，攻击冰河部的后军，神风营，神弩营，神刀营自由配合，又雷轩指挥，既然牧仁想要分离，那就不要再集合起来了。” “大将军，要是他们的前后军夹击，我们的神字营只怕是抵挡不住啊。”一个将军急忙说道，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就算是冒犯了雷修明也要说出来。要是把‘神’字营都折损在这里，那么对于镇北军是最大的折损。 现在的安排，那就是牧仁的后军会被镇北军攻击，但这也是建立在三个‘神’字营，加上随带出去的轻骑兵能挡得住牧仁的前后军合围才行，可是不管怎么看，就算是雷轩率领的军队再厉害，也挡不住敌人的攻击。 而雷修明则不为所动，只是说了一句：“我自有安排。” 站在他身后的众位将军不敢再多说什么，雷修明的威严让他们不敢质疑。 就在这个时候，牧仁也在远远看着后面从平阳关不断出现的镇北军，而他却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淡淡喝着茶，身边的宝力德有些坐立不安，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牧仁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这么不安，我想要和镇北军作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是机会了。” 宝力德肥胖的身子在小凳子上面扭了扭，说道：“我不是对大统领有什么质疑，只是——” “只是什么？”牧仁没有微微一皱，开口问道。 “只是阿木尔到底能不能挡得住前面的啸风部，他手里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了，还是经过了大战了，未必能顶得住镇北军‘神’字营和啸风部的夹击啊。”宝力德抿了抿嘴唇。 牧仁淡淡地说道：“不要小看阿木尔，他的本事我还是明白的，阿木尔擅长的是攻击而不是防守，就让他去和啸风部大战一番吧，我现在需要你去带人佯攻‘神’字营，将他们拖住，不能让他们去骚扰前军。” 宝力德肃然一惊，说道：“大统领，您要前后开战？”直到现在宝力德才明白了牧仁的心到底有多大，原来是这样，他本来就没想着要前后军重新连接，而是故意给出一个机会，让镇北军出现，而且他的后军三万人，竟然要同时面对镇北军的‘神’字营和后面的军阵。 有‘神’字营在前方，自己还是被派过去佯攻，那就是说现在牧仁要自己面对镇北军的三万军阵了。 “大统领，后方出现了镇北军的‘神甲营’。大约两千人，”一个侍卫急匆匆过来，对着牧仁说道。 牧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侍卫抱拳回答，之后就离开了。 “大统领，现在神甲营也出现了，我们要怎么做？”宝力德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现在早已经没有了镇定，他虽然也是三大统领之一，但是自己并没有直接指挥过几次战争，更别说是这种敌众我寡的战争。 前军中，阿木尔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啸风部大军，说道：“巴根啊，你还真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以为靠上镇北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难道我会怕了你？” 身边的亲卫头子说道：“统领，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如果贸然出击的话，那我们后军怎么办，很容易会被镇北军的那三个‘神’字营来偷袭。” “没有关系的，你放心就好了，”阿木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自己的这个亲卫头子虽然十分的忠心，却是个没脑子的，总是过于紧张，不像牧仁身边的那个亲卫头子，不仅忠心，而且还很聪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后面的三个‘神’字营，自然是会被牧仁大统领解决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狠狠地把啸风部给收拾了，”阿木尔头也没有回，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啸风部，就好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一样。 “巴根还以为自己的啸风部大寨被我们打散了，就想要来报复我们，抓住机会和镇北军合作，想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哼哼，今天我就让啸风部在草原上除名，可惜了当初的呼和也算是个汉子，可是这个继承人却选择了一条必死之路。”阿木尔喃喃自语，之后说道：“上马，全军冲锋，不必管后面的镇北军，等我们收拾了啸风部，再回来看看牧仁大统领的胜利。” “是。”随着阿木尔翻身上马，所有的侍卫们都同时称是，全部都上马，整军待发。 而在对面的平原上，看着已经开始慢慢推进的冰河部前军，巴根的脸上都是残忍，说道：“冰河部，你们把我的大寨给攻破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的三大统领全都死在这里！” “杀！”就在巴根和阿木尔两人终于对上眼的时候，全军都爆发出了极大的喊杀声，两支军队，五六万的人马，在这一片广袤的平原上终于开始了厮杀。 这一次的战争，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丝毫的退路，不管是想要复仇的啸风部，还是为了回到北方的冰河部，都只能拼命而为，现在没有办法离开了已经。 整个平原都被马蹄踩踏地摇晃起来，就连在一边上山观看的段天南和苏合都能感受到那种震天的杀气。 段天南皱着眉头说道：“苏合，现在我们怎么做才好？” 苏合叹了口气，说道：“族长，现在还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想要重新恢复草原的平衡，就要等到冰河部损失惨重的时候，出手让他们离开，这次俺是最好的时间，如果我们现在就出手，那么就会导致冰河部实力依然存在，那么霜狼部就没有办法抵挡冰河部了，一旦牧仁他们返回北方，就要出事了。” 段天南也是难得发出了感叹，说道：“想不到我这个在草原上处处惹是生非的，最后却是保护草原的人，这倒是从来没想过，不过我想，不管是我们能救下来的冰河部有多少的力量，恐怕巴特尔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只要有机会，霜狼部一定会报复的。不是吗？” “不错，”苏合回答：“其实我也知道，我们是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可以让现在的草原再次回到平静了，等到牧仁回到北方的那一天，也就是草原大动乱的时候了。” 段天南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说不定啊，我们当时直接杀了巴特尔，现在再动手杀了牧仁说不定就会好很多。” 苏合摇了摇头，回答：“想要做到这些，可不是我们的这点人能够做到的，”看到段天南的眼神，苏合就知道了段天南想说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当然了，只要机会抓的好，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是那样的话，我们的战士不论如何都要损伤惨重，您也看到了，现在草原上乌遥部受了损失，但还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而啸风部大寨都已经被打散了，要是巴根这一次拿不到什么好处，就怕啸风部从此之后一蹶不振，再也没有能力参与草原争斗了。” “霜狼部大伤元气，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想巴特尔手里还是有几万兵马的，他会想尽办法去报复的，只不过啸风部成了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值得霜狼部劳师动众的了，冰河部的情况还不能明确，就看这一次牧仁和雷修明到底是谁棋高一着了，我们落日部是唯一一个还保持着战斗力的部落，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苏合说着，眼神一紧飘到了平原上厮杀不休的啸风部和冰河部。 “要是我们强行动手，去和霜狼部，冰河部前后开战，那么一旦他们还活着一个人，我们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而且自己的人也要出事了，到时候落日部没有能力再和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争雄，我们也失去了话语权，说到底，只要我们出了事，那么为难我们的可不会很少的，我们的牧场，想要吞下的人可不是少数，现在都已经快九月了，冬天谁的牧场能多一点，谁的族人就能活下来。” “后军也开始了。”段天南眼睛一眯，开口说道。 苏合也停下了话头，看着更远的地方，只见镇北军和牧仁已经短兵相接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战了，”段天南看着远处的战火连天，不由得有些心动，自己这一生最想要做的就是痛快地战争，可是现在却只能干巴巴地在这里等待，心痒难耐，可是段天南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为了落日部，决不能随意出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北上二十三 远处，镇北军和冰河部的后军也开始了厮杀，在人群之中，只见镇北军的神甲营步步紧逼着，手中的长枪阵就连一点摆动都没有，身上也都是白亮的盔甲，跟冰河部拿到的黑色盔甲一比，还真是一黑一白，对比明显，而更厉害的就是这些身穿白色铠甲的镇北军，他们竟然组成了一个白色的军阵，不管面前的敌人是怎么应对，怎么攻击，都无法让这个已经保持阵型的镇北军神甲营产生一点点的变化。 神甲营，带上保护在侧的轻骑兵们，竟然逼得牧仁的冰河部大军步步后退，就在方才，冰河部的一千骑兵冲入了镇北军的神甲营之中，可是除了刚开始的一些波动，很久就没有声息，在高处的段天南和苏合看得仔细，很简单的一幕，却让人心惊胆战，一千的骑兵，就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绞肉机，而且还是一个寂静无声的绞肉机，和喊杀声鼎沸的冰河部骑兵比起来，这些镇北军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士兵走了其他的位置，或者说了什么话。 一静一动之间，就连冰河部的战士们都好像变得渐渐嘶哑了，神甲营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面，就是这样的沉默，而且还是一种张扬到极致的沉默低调。 每一位战士都是白色的铠甲，左右手一起撑着长枪，而每次冰河部的骑兵冲进来的时候，就会先用长枪，将第一波攻势化解，之后便是微微下蹲，将长枪放在左手，右手拔出腰间的长刀，近距离诛杀冰河部三三两两的骑兵，而每一位镇北军的战士，都是只负责自己的右半边，对于左边的敌人置若罔闻，只留给自己的战友来解决。 这一幕看得段天南咽下了一口口水，感叹一声：“雷修明练兵到了这个程度，镇北军的实力，再给他们几年的时候，就可以鞭笞天下了。” 不管是谁，在生死关头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而神甲营最让段天南震惊地就是这一点，他们竟然能对在自己左侧挥刀的敌人不管不顾，将自己的安危交给自己的战友，就好像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心一样。 做到这一步，观看的苏合也是不寒而栗，听了段天南的话，苦笑一声，说道：“这个时间恐怕还要更早一点，他们现在缺的是战马，就算是在前面的几个其他以骑兵为主的‘神’字营，胯下的战马也不如我们草原上战士们的马儿，可是这一仗之后，先不说镇北军从霜狼部和冰河部缴获了多少战马，之后草原上各个部落一定会各自为战，谁还能抵挡的住镇北军呢？草原上的力量，再也不会拧成一股绳对抗外敌了。” 想到这里，不管是段天南，还是苏合都已经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这就是一句死棋，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拿到什么好处的，草原上的动荡已经是明白可见了，不管是结局如何，接下来都是整个草原的灾难。 冰河部的大军之中，牧仁看着不断逼近的镇北军，叹息一声，说道：“让所有的对战兵力收缩，我们只要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就可以了，慢慢地向前移动，保持现在的阵型。” 侍卫头子站在牧仁的身边，眼中光彩闪了一闪，他知道牧仁的打算，雷修明的意思是让啸风部拖住冰河部的前军，自己来收拾了冰河部的后军粮草辎重，甚至是牧仁的命，而牧仁则恰好相反，他是要让自己来做诱饵，将宝压在前军的阿木尔身上，只要阿木尔收拾了啸风部，自然可以转头过来，两军配合，直接让在中间的镇北军神风营，神弩营，神刀营都陷入包围之中。 就看是啸风部能挺得住，支持到这边后军结束，还是说牧仁的后军能坚持住，让前军的阿木尔做事情了。 “大将军，牧仁的后军实力不过如此，我们全力施为的话，应该可以很快拿下的。”平阳关上，雷修明听了后面的一个将军的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将军马上就闭上了嘴，站的挺直。 雷修明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什么想这么快就动手呢？” “要是啸风部被他们打退了，我们的镇北军可就危险了，”身后的将军紧了紧眉头，还是坚持说了出来，虽然雷修明十分严厉，但也不会因为别人给出建议就下罪。 “你怎么知道啸风部会被打退？”雷修明眉头一挑，好奇地说道。 “大将军，草原上各个部落的战斗力我们都是有研究的，啸风部的战斗力自从呼和死了之后，其实就跟乌遥部差不多了，霜狼部和冰河部各有千秋，不过算起来还是冰河部实力更胜一筹，这几年特殊的是落日部，战力极强，但是底蕴浅薄，凑不出多少战士来，装备也基本是跟不上的。冰河部阿木尔在前军之中，啸风部不是对手。” 雷修明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要让啸风部也好好地受一次挫折。你要明白一点，我们是大夏朝镇北军，所有的草原部落都是我们敌人。” “可是——”身后的将军急忙开口，他当然明白所有的草原部落都是镇北军的敌人，想要借此机会削弱所有草原部落的实力，不仅仅是雷修明的愿望，也是所有镇北军的共同希望，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镇北军就要单独面对这些冰河部落的所有人吗？而且还是‘神’字营要面对前军后军的夹击。 雷修明的手指轻轻击打在城头的栏杆上，说道：“你就没想过落日部这么长时间一直呆在不远处，什么都不做，唯一一次段天南露面就是保了巴特尔一条命是为什么吗？” “是为什么？”身后的将军知道自己这么直接问是有点失礼，但是现在已经是心里就想猫儿在抓痒，根本就忍不住了。 “段天南才是这个草原上唯一一个看得长远的人，”雷修明并不回头，眼光穿过浩渺的云层，好像是刺破了云霄，“可惜了，其他的人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 平原上，大战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巴根一刀下去，砍断了一个冰河部骑兵的手臂，溅了自己满身的血，看看眼前的一切，只见后军之中的战斗，就像是双方商量好了一样，不管是镇北军还是冰河部的后军，双方都是一直在交战，打的是热火朝天，但是只要仔细看看就能明白，他们的损伤都在控制范围之内，不管如何说，都不是该有的正常事情。 巴根也不是傻子，看到这时候，在看不出来镇北军的意思就不配来这里了，这就是要让自己和冰河部火拼，到最后不管是谁胜利，都是镇北军的胜利，只要死的是草原人，那就是中原人得利。 巴根回头看了一圈，自己带来的兵马已经是零零散散了，啸风部的大寨也被人攻破了，所有还活下来的部落人们都已经撤到了草原的最边缘，自己再加上手里的剩余人马，就算是三五年也没有能力再让啸风部重整旗鼓了，想到这里，巴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撤！”巴根一刀逼退围上来的几个冰河部骑兵，大吼一声，话语里全都是不甘心和愤怒，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再不走，啸风部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及时离开，或许草原上五年十年，多少年之后，啸风部能够重新成为这个草原上的一个大部落，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参与草原争霸了，只盼着能在接下来的事情里面保的自身，给啸风部一点时间。 巴根看着正在撤退，却被阿木尔的冰河部前军死死牵扯着，又死伤了不少的啸风部大军，现在只有一万多人了，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兵，苦笑连连，看来是只有作壁上观，保下来巴特尔的段天南才是真的聪明人，这一场战争，胜利的或许是冰河部，他们之后有了机会冲出冰门，草原上再无掣肘，而胜利的也可以是镇北军，此后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也没有草原上的威胁了，而霜狼部，啸风部，乌遥部全都为了一己私心，为了一些好处，陷入了困境之中。 算起来，这一场仗之后，也只有落日部没有什么大损伤，此消彼长之下，落日部就会变成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大部落了。 巴根心里冷笑一声：“段天南啊段天南，你倒是想得美，可是你也不知道，从此之后，我们的草原就是一片混乱了，难道你的落日部就能独善其身？” 平阳关，雷修明和一众人都在城头，看着下方的烽火连天。 “大将军，神甲营已经推进至冰河部守卫的边缘，我们现在如果再继续逼近的话，很容易就会引起冰河部的反弹。” 雷修明听完了侍卫的话，微微一点头，说道：“还不能退，我想，啸风部离场了，最后一个角也就要登场了。” “您是说落日部吗？可是我看段天南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啊？落日部的骑兵都还停驻在山坡，现在没有下山的意思。”雷修明身后一个将军看着远处的落日部，和已经缓缓离开的啸风部，慢慢试探着说。 “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雷修明简单回应。 身后的将军说道：“那我们现在？” “正好试试‘神’字营的情况，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抗住多大的压力。”雷修明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三个‘神’字营就在冰河部的前后军之中，倒像是十分期待接下来的情况，身后的各位将军们都面面相觑，这位大将军从来就不在意自己兵马是否安全，只要战争的胜利和最后的结果能如他心中所想。 冰河部的两军对接之处，虽然只是区区一小段距离，还是平原地带，根本就没有什么地形优势，但是三个‘神’字营竟然能够坚守这么长的时间，让两军无法沟通，雷轩一身白色盔甲，和身边的‘神’字营将士一般，只不过是背后一道青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雷轩身在神风营之中，胯下骏马神采飞扬，手中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清亮灼目。 “神弩营退到左侧，不要身处在两军之间，保持高位射击，神刀营配合保护，神风营与我一起守在这边，不管是多少人来冲锋，都要将他们拦下，给神弩营时间来射击！” 虽然现在啸风部已经全都离开了，阿木尔在保留手段隐隐对抗落日部的同时，也不再是单纯地守卫自己这边的情况，而是开始攻击三个神字营，给了神字营十分大的压力，现在的三个‘神’字营还没有实力来抵抗千军万马，而且在雷修明的安排之下，所有的神字营都是专门修炼一种，精益求精。 神甲营是极其强的步兵队伍，是整个镇北军的军阵精英组成，可以做到瞬间变换阵型，说得难听些，在有利的地形之下，神甲营两千人足可以比得上一支万人的大军。 神风营以轻骑兵为主，战马也都是最为灵巧的战马，是雷修明这么多年以来以中原战马和草原上的战马配种而成，虽然不如草原战马彪悍健壮，却胜在灵活，尤其是和主人多年配合之下，可以做得到在大军之中随意地进出。 而神刀营和神弩营一直都是配合行动，神弩营的战士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弓箭手，以这些人再重新统一训练，配以强弩，在这一点上，镇北军的神弩营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 神刀营则全部都是有些武艺的人，看上去只是负责保护神弩营，多年以来都是默默无闻，就连军中的其他部门也都觉得神刀营名不副实，配不上一个‘神’字营，还有那么多的资源，直到一次军中比拼，这才让所有的将军们都闭上了嘴，神刀营的作战能力，赫然是最恐怖的一支队伍，可是雷修明却让他们去做神弩营的护卫，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是也没有人敢过问，这件事情就连镇北军之中都很少有人知晓，当初的神刀营比试也是几个神字营只见进行的，还做了严密的保护，除了众位将军，无一人知晓。 神机营从来不参与军队比拼，不过也没有人觉得他们只是些送信的人，能这么多年保护在雷修明身边的神机营，就连将军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雷轩看着远处冲来的一波又一波冰河部骑士，冷冷一笑，要不是神风营，只怕其他的镇北军骑士们早就被这些无休无止的敌人冲散了。 “杀！”雷轩一语令下，神风营又一次对上了冰河部前军派来的大队骑兵，雷轩也在有意地让神风营靠着边缘移动，慢慢向着神弩营的位置移动，同时还在给敌人造成麻烦，让两边的冰河部大军一时之间很难沟通。 山坡上，段天南看着已经真的开战的冰河部后军和镇北军，说道：“我们该动手了，不然我怕这镇北军会被冰河部击溃。” 苏合却微微一笑，奇怪地看了段天南一眼，说道：“主子，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段天南打量了一眼苏合，直接开口问，他也知道苏合经常会有一些奇思妙想，甚至可以用他那奇怪的思路想出来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苏合看着远处的战场，说道：“到现在为止，我发现草原各个部落都已经收到了损失，就算是我们这次动手，也会给自己的两万人带来麻烦，可是镇北军却没有，除了第一天的大战他们是真的损失了几万人，之后便一直是在坐山观虎斗，让我们自己消耗，先是冰河部，乌遥部，霜狼部大战，让巴特尔含恨离开，之后又是啸风部和冰河部大战，啸风部也已经离开了，现在传来的情况，啸风部的大寨已经被攻破，我们落日部的大寨也受到了打击，虽然那日松和江小鱼他们守住了落日部，也是再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支援。” “可是镇北军呢，我怎么感觉这个雷修明正在拿冰河部练兵呢。”苏合最后的一句话，让段天南也苦笑了起来。 段天南慢悠悠地说：“我自然也想到这个了，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我们是打算怎么做，都在雷修明的计划之中，难道我们要按兵不动吗？那冰河部不就要打赢了？在此之后，我们再去找冰河部的麻烦，就凭手里的两万人，岂不是自找死路？等到牧仁回去冰河部之后，草原上还有什么力量能抵抗他们呢？到时候不就是整个冰河部侵略草原了吗？” 苏合点头说道：“我们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给冰河部造成一点麻烦，但是也可以同时让雷修明掉几块肉才好，不然也太亏了。” “那你想怎么做？”段天南好奇地问道。 “我们去攻打神弩营和神刀营！”苏合石破天惊。 段天南急忙说道：“那怎么行？那不就是在帮助冰河部吗？他们本来就已经是优势了，要是我们再不管不顾，还去攻打镇北军，冰河部岂不是大获全胜？” “不会的，”苏合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话语也越来越快，说道：“雷修明的本意就是要让我们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和冰河部打一仗，互相消耗兵力，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和镇北军对抗了，甚至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的势力都发生变化，会引起大家的互相争斗，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神’字营出了大问题，不是吗，他现在就是要让我们来和冰河部的前军爆发战争，来让他的镇北军坐收渔翁之利。” “而一旦我们和冰河部一起攻击镇北军，那不就是给了冰河部最大的支持吗，我想雷修明就会坐不住了。”苏合笑的有些阴险。 “你的意思是？”段天南眼前一亮，说道：“逼得雷修明不得不派兵出城，和牧仁决战？” 苏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计划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雷修明真的狠得下心来，不管外面的镇北军，那就会导致冰河部的势力在草原上突然变得远远超过我们其他的部落。” 段天南也皱了皱眉，说道：“这倒也是，还真是有些麻烦，”段天南绕着圈子走了几趟，而苏合则是面带笑容地看着段天南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是个谋士，说是落日部的大统领之一，但是很少会自己带兵，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守卫在落日部，或者就是跟着段天南，要不就是那日松一起行动。而现在自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自己提供几种方案，讲明利弊关系，之后就是段天南来做决策了。 苏合还在想着，段天南就突然转头，目光之中自有一股威仪，说道：“我们去攻击镇北军，打仗这种事情，哪里能畏首畏尾，不冒险，怎么能让事情有新的变化呢，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雷修明的计划里，那我们不也是亏得很嘛？”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落日部的战士们，随我下山冲锋，终于到了我们登场的时候了！”段天南转过身，一声大喊，顿时落日部那些早已经忍耐地心里酸酸的落日部战士们都大声应答起来。 “我们要攻打那些镇北军的‘神’字骑兵，你们看见了吗？就是那些穿着白色盔甲的人！”段天南指着下面不远处的神刀营和神弩营，大声喊道。 “是！”落日部的战士们斗志昂扬，整个山坡上都是喊杀之声。 阿木尔冷冷地打量着在山坡上慢慢移动起来的落日部大军，嘴角一下抽动，说道：“哼哼，段天南，你终于是忍不住动手了，我等你很久了，就让我的冰河部战士们来报一箭之仇，当初你们冲入冰门之后，放火烧了前朝宝库，难道我们冰河部就会忍气吞声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北上二十四 “准备好阵势，我们已经打了很多场了，现在不要再主动出击，保持阵型，以逸待劳。”阿木尔十分愤怒，又有些期待，却依然不失冷静。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阿木尔脸上的战意慢慢变成了疑惑，又有一些惊讶和不解，甚至还有些尴尬，不仅是他，就连身边严阵以待的战士们也都脸上微微抽搐，有一些隐隐的不解。 “统领，这个——”阿木尔身后的一个亲卫砸了咂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木尔和身边的大军，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落日部战士们就像风一般从自己面前而过，却丝毫没有一点停留，而是直奔战场中的外围而去，而在那个地方，正是镇北军的神刀营和神弩营所在地。 阿木尔愣了许久，直到身边的一个亲卫又奇怪地试探着开口，这才一个激灵，看着已经要冲到镇北军附近的落日部骑兵，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看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 “段天南这家伙倒是有趣儿的很，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样的人，”阿木尔笑着说道：“转向，我们去和牧仁大统领汇合！” “统领，我们不管落日部了？”身后的亲卫急忙开口提醒。 阿木尔一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说道：“看不见落日部是来帮我们的吗？这个时候，我们是盟友，给我冲回去，帮助牧仁大统领，顺便多杀几个镇北军的小崽子！” 傻了眼的不仅是阿木尔，雷轩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在远处包围了神刀营神弩营的落日部骑兵，脑子里一片空白，手中的长剑都呆呆立住，不过并没有片刻功夫，雷轩就使劲儿捏了捏手中的长剑，大声喊道：“神风营马上退出战场，掩护神弩营撤退，到我们的镇北军大军之中去。” 平阳城，雷修明淡漠地看着远处的落日部，眼中的神色就好像是浩渺无踪的云雾，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身后的将军说道：“大将军，我们要不要派军队出城，将‘神’字营接应回来，或者直接跟他们开战？” 说完这话，身后的将军已经是汗流浃背，现在的情况，可是和雷修明当时说的完全不一样，但是雷修明只是暗示，也没有明说，他更加不敢以下属的身份去质疑雷修明，只能提醒一下，想要雷修明做出判断来，要是再拖下去，别说那三个‘神’字营了，就连在平阳关外的神甲营都会有危险。 雷修明突然开口，看着远处天上的厚厚的云朵，和被隐藏在其中的太阳，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淡雅闲适：“段天南是个能人，很不错，传令下去，各部退回平阳关前，由神甲营负责统领全局，守卫平阳关，不得擅自出击，不得对冰河部阻击，追赶。” “是。”在他身侧的神机营几名战士听了之后，抱拳行礼，便匆匆离去。 “大将军，我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将军开口，尽是不甘之意。 雷修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等雷轩回城之后，让他来见我。”说完之后，雷修明又低下头去看看远处还在焦灼的战场，便转身离去了，随着他离开的还有身后的神机营战士们，只留下几个人依然站在城头上，关注着战场，几个将军们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开口留下雷修明，只是看上去雷修明并没有什么惊讶，看来现在也就是最简单的结局了，镇北军既然不出兵，那么就不会再有什么损耗，之后的草原征伐自然会顺利无阻了。 两日之后，落日部大寨。 段天南坐在虎皮大椅上，看着进来的江小鱼几人，挥挥手让他们都不必行礼，也顾不上说话，一口暖暖的羊奶喝下肚子以后，这才回过味儿来，懒洋洋地靠在后面，看了看那日松一副焦急的样子，江小鱼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有站在一边微微笑着的慕婉儿，和一副高兴地想要欢呼的乌兰。 段天南笑着对乌兰招了招手，乌兰就急忙一个猛子扑了过来，却又在段天南面前生生站住不动，先是眨了眨大眼睛，同时还行了个礼，这才开口，笑的开心说道：“大叔，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我都忍不住要出去寻你了。” “哈哈哈，”还没等段天南开口，那日松就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是我们几个生生拖着她不让出去，只怕这个时候乌兰已经到了平阳关了。” 乌兰转过头，撅起嘴，狠狠地挖了一眼那日松。 那日松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嘿嘿嘿，是不是我说的不对啊？” 他这一句话出口，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跟着段天南一起回来的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苏合都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段天南让大家都坐下之后，拉了拉乌兰，乌兰马上就高兴地坐在他身边，拉着段天南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段天南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叔没有事情，就是有些累而已，不要担心。” 乌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段天南没有问落日部的情况，而是先对着江小鱼说道：“小鱼，这些天辛苦你和婉儿了，段天南在此谢过。”说着还抱了抱拳，小鱼和婉儿急忙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口中说道：“不敢不敢。” 段天南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赶紧坐下吧，中原人这些礼仪最是麻烦，明明都是武人，学那些文人做派。” “您也是中原人呀。”乌兰坐在一边轻轻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段天南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么多年就是在草原上过得最舒坦了，一想到当年在中原的那些日子，就麻烦得很。” 婉儿调皮地眨了眨眼，问道：“您这个性子，恐怕就是在中原的时候，也是个骄傲不逊的人吧？”婉儿心细如发，自然看的出来现在段天南心情很好，并不想说战争的事情，只是想要和大家聊会儿天，免得显得自己一回到落日部，也没有和几位守卫的功臣见个面，于是就很善解人意地取笑了起来。 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我真是想不明白，玉麒麟那个性子，怎么就能养的出来你这样的徒弟呢，”说着段天南的眼前好像是回到了从前，慢慢说道：“当年在中原，确实是个不听话的，但是啊，我也十分小心，只要是自己打不过的，就马上乖乖听话，直到后来我算得上是有些本事了，这才开始耀武扬威的。” 听了段天南的话，大家都乐呵起来，婉儿更是娇笑着说：“您这说的哪里的话，师傅是个严肃的性子，就连身边的人都不苟言笑，我要是再不高兴点，还不活活闷死，不过您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本事不大的时候不妨先装的低眉顺眼，等到自己能力够了，再为所欲为。” 众人说笑了一阵之后，看到段天南和苏合的疲惫，大家都一起离开了，于是段天南也点了点头，大家就回到了各自的大帐中，最近婉儿和乌兰关系更加亲密了，乌兰一路上拉着婉儿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不停地说着话。 “婉儿姐姐，我都听说啦，前线战事打了这么久，就只有我们落日部算得上的胜利了，就连死伤的战士都没有几个，大家都是好样的，牧仁灰溜溜地朝北方去了，镇北军也停留在平阳关，这次他们都损失惨重，我们草原上要平安好多年了。” “那可不一定，战争还没有结束呢，”婉儿轻轻笑着，说道：“霜狼部已经在冰门处布置了重兵，我想这个巴特尔是在之前的战争中受苦良多，想要讨回一局了。” 乌兰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婉儿说道：“婉儿姐姐，那又怎么样，这次可不是人家冰河部要出冰门侵袭草原，他霜狼部自己要去搞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儿呀，我们就安安心心地看热闹就好了。” 婉儿微微一笑，说道：“希望能够如你所愿。” 两人走得欢快，小鱼在后面哭笑不得，只能是默默跟着，霜狼部这一次，真的是气急败坏了，想要再给牧仁使点绊子，不过冰河部这一次确实有些赚的太多了，要是能让他们再损失一些也是好的，尤其是那些黑甲的重骑兵，倒不如让霜狼部去做些尝试，要是能留下来一些，自然是大家的共同心愿，只不过在前线的事情小鱼也听回来的战士讲了，只怕是这草原上，论起调兵遣将，没有人是牧仁的对手，霜狼部在大战之中本来就已经受损很大，想在冰门再做事情，只怕是难上加难。 到时候要是霜狼部也像啸风部一样被覆灭，可就是落日部的麻烦了，总不能下次牧仁挥师南下的时候，让段天南去依靠乌遥部吧，那可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坦乌拉可不是个可信之人，反而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午后，乌兰终于说话说的困了，离开之后，小鱼这才能和婉儿说上话。 婉儿看着小鱼苦笑一声，说道：“乌兰还真是个小孩子，看到段长老回来，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话也说个不停了，前两日还整天愁眉苦脸的，要偷跑出去找段长老，要不是被我们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小鱼皱了皱眉，说道：“这样可不行，天山以后还需要她来撑起门面，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要是杨凤凰看见她这个样子，只怕是要训斥了。”说完之后，没听到婉儿的回应，小鱼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却看见婉儿一副想笑的样子，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毕竟是杨凤凰的弟子，用不着两人操心，自然会有杨凤凰来好好教导乌兰，让她可以堪当大任。 “你呀，就是操心操惯了，”婉儿轻笑着说道：“乌兰的事情就交给天山去处理吧，我们只要安安心心地守卫在草原就可以了。” 小鱼轻轻点点头，说道：“这次的事情还没有完，我都已经有些厌倦了，怎么连草原都变成这样了，要是以后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走到哪里，事情就出到哪里，可就麻烦了。” 婉儿‘扑哧’一声，笑着回应：“哪有那么回事，都是谢明那个臭嘴，下次见了他，一定要他好看，给你出口气。” 小鱼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下次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我们下次回天山，应该就是谢明和杨凤凰大婚的时候了，说起来，他们这也耽搁了好久了，我都等的累了。” 婉儿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试探着先看看小鱼的脸色，还没开口，小鱼就笑了起来，说道：“你是想问天心功吗？” 婉儿眼中出现一点喜悦，既然小鱼愿意主动开口，那就是说现在天心功肯定是在控制之中的，不然以江小鱼的性格，可不会这么说的。 见到婉儿点点头，小鱼把腰间的‘红尘’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婉儿看着‘红尘’剑上流淌着的红色光芒，自从离开江小鱼的身边，‘红尘’就好像在自己保护自己，上面附着的红色光芒就像水流一样在慢慢回转。 小鱼努了努嘴，示意婉儿打开看看，婉儿自然对江小鱼无防备之心，就轻轻伸出手，去抚摸‘红尘’，手刚刚接触到剑外的红光，婉儿就惊奇地看着那股红色的光芒竟然慢慢延伸到自己的手臂上，就像在保护自己一样，凝聚在自己的小臂上。 婉儿楞了一下，惊喜地看着小鱼说道：“你已经可以完全控制天心功了是吗？”她虽然武功不是多强，但是胜在见多识广，又是玉麒麟的弟子，从小就见识斐然，又是对江小鱼最为了解的人，同时还自己修炼天阴功，自然是知道很多，现在见到这一幕，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江小鱼在控制着天心功，让它可以附着在自己的手臂上，来保护自己。 婉儿不等小鱼回答，又说道：“想不到天心功竟然神妙如此，可以附着在别人的身上，其他的内功心法，我也听说过见识过不少，都没有这种效果，哪怕是师傅用天阴功，也做不到这般，看来杨教主果然天纵英才。” 小鱼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赞同道：“杨教主的天心功，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之中最为强大的内功了，能和主人的心意如此贴合，只不过总是杀意太重，戾气难除。” 婉儿看了看小鱼，说道：“还是不能？” 小鱼轻轻摇头，安慰：“没有那么严重，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总不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吧，这毕竟是新创的内功，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也是应该，就像那些门派的心法，不都是百年传承，一代一代的掌门人和长老们来完善的吗？” 婉儿不再说什么，轻轻触摸‘红尘’的剑鞘，从她的手接触到‘红尘’的一瞬间开始，就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红光和‘红尘’上附着的红光一起融汇，只见两处红光融合在一处，红尘剑微微一动，好像是在和婉儿打招呼一样。 “喵！”一声小猫叫唤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小鱼和婉儿一起转头看去，只见小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一边的椅子上，正瞧着婉儿的手，好像在提醒婉儿要小心一些。 婉儿笑了笑，说道：“乖啊，我没事。” 小白猫十分人性化的撅了噘嘴，跳到小鱼的肩头。紧紧盯着婉儿的手臂，小鱼笑着说：“小乖倒是关心你的，也不枉你这么疼它。”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小乖可比你好多了。”一边说着一边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一把就将‘红尘’抽了出来。 红光乍现，婉儿的俏脸在红光之下更是显得娇艳。 婉儿轻轻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红尘’说道：“这倒不是往日的那个感觉了，以前的红尘剑可不是这样的，我想用它的时候就跟我闹腾，这次就很乖巧了，一点都没有反抗。” 小鱼微笑着说：“倒不是说他近来乖巧了，只是回归了从前。” 大帐中，段天南看着面前的那日松，说道：“那就是说落日部看上去是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受了损伤，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员和物资都已经撤开了？” 那日松咧着大嘴，哈哈笑着说道：“都是那个小姑娘，慕婉儿料敌于先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个小姑娘，可没那么简单，打仗的时候我和江小鱼都是在前边对抗格日勒，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帮助落日部，就凭不到一千人，这个慕婉儿硬是把落日部给守住了。” 段天南一声叹息，说道：“玉麒麟的弟子，从来就没有省油的灯啊，李世清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慕婉儿又是个如此聪慧的女子，看来四长老一派命不该绝。” 听了段天南的话，那日松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一边靠在椅子上的苏合就幽幽开口，说道：“主子，难道杨教主想要清洗教中人物？” 段天南微微点头，说道：“多事之秋啊，就没有一点让人休息的时间，七妹给我送来消息，杨教主前些日子送了信回圣山，让张乾开始接手教中事务，不管是当年的刘义手中的圣山事务，还是西北苏媚的事务，而且还有南方的玉麒麟手下的势力。” “那玉麒麟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苏合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玉麒麟负责掉手前些日子打下来的枯木岛和东南沿海一带，你也知道，那边本来就没有多少我们圣教的势力，而且有枯木岛的残余势力，现在正是一片混乱，就算玉麒麟手段再高明，也不会在短时间里重新达到当初他的本事，而苏媚则是负责她处理掉的绣湖山庄，不过七妹算是唯一一个主动想要交出权利的人，她现在就想着回天山，去好好陪着自己的徒弟准备大婚。” “那针对草原上，杨教主是什么打算？”苏合并没有在意那些其他的长老势力重新划分，而是直接问出了重点。 等到了这个时候，那日松也终于明白了过来，马上就急不可耐地一拍桌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怎么会这样啊，难道他们还想插手我们草原上的事情吗？” 那日松本来就不是个中原人，又不像苏合一样是段天南在中原收服的弟子，也算是魔教弟子，只不过是在落日部中效忠段天南的草原人，在他心里的大英雄大概只有段天南这样光明磊落的汉子了，而不是杨易天，虽然当初杨易天来到草原一次，那日松也是见过的杨易天的，确实是个气度非凡的人，而且武功高强，但是那日松看来，这个杨易天却不如段天南那样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劳。 “慎言。”段天南一眼扫了过来，那日松就忙闭上嘴，但是却没有坐下，而是梗着脖子站在段天南面前，眼中都是不满。 段天南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说他没脑子吧，还能有时候在带兵打仗的情况下出点点子，而有的时候就突然会脑子混起来。 段天南慢慢开口，一边平复心情，一边说道：“那日松，你要知道咱们落日部不仅仅是我和苏合两个人是从中原来的，这么多年下来，教中弟子也在这边落日生根的不少，我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是教主的人，多少人是真的忠于我们，还有多少人只是希望落日部能一直平静下去。你这般说话口无遮拦，以后会有吃亏的时候。” “哼，我不怕，有您在，谁敢为难我？”那日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这不叫勇敢，你这是死猪头不怕开水烫，”苏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开口揭露。 看着那日松马上就瞪大的眼珠子，苏合说道：“你以为杨教主真是个善茬？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们主子，难道就是因为他杨易天当了教主就会这么尊敬他？这么多年下来，杨教主都不在圣山，可是不管教中长老们争斗成什么样子，你看看谁敢染指教主之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北上二十五 一连串的问话下来，那日松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不傻，自然是知道杨易天能坐上这个教主的位置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可是要想让草原上的人也接受并且认同中原人的那些做派，却是不易。 看看那日松尴尬的样子，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苏合冷声说道：“还不坐下！” 顺着他的声音，那日松一屁股坐了下来，段天南也见过了这两位的这幅样子，很多时候那日松说话不过脑子，自己还没什么表示，张合就生气起来，最后只能是自己再去安抚，看来这次也不列外了，段天南耐着性子，笑了笑，说道：“你别急，那日松就是这么个人，我们多加小心，为他想想就是了。” 听了段天南的话，苏合总算是答应了下来，又是恶狠狠地盯着那日松，之后这才偏过头去，显得一副不想搭理那日松的样子。 段天南这才转向那日松，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杨教主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重新划分清洗教中的势力，这么多年下来，确实几个长老的势力都各自差距太多，刘义已经死了，但是圣山就在北方，整个北方的弟子们都曾经是他的手下，难保不会有什么人物藏在里面，南方则是玉麒麟的手下，他这一块，更是因为我们平日里都不曾去，所有人变成了他手下的人，其他位置的人都被排挤了。这样下去，迟早圣山会对南方的势力失控。”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日松虽然坐下了，但是话语里面都是焦急，就像连珠炮一样说道：“主子，您也知道，咱们落日部那是不可能让别人来领导的，您要是被调回中原，不是我那日松在这里胡搅蛮缠，别的那些长老们过来，我们可不答应。” 段天南笑着安抚，说道：“你放心吧，草原上是暂时不会有别人来跟我对换的，草原上的事情，还不是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处理的，而且现在的草原，只怕是没有人会愿意来跟我换。” 看到那日松还想说什么，段天南突然来了一句：“哦，对了，说不定七妹会愿意来，可是她现在也顾不上，她要去给谢明和杨凤凰办婚事。” 那日松眼珠子一瞪，说道：“哼，一个娘儿们，还想来草原领导我们？” 段天南又是一眼扫过来，竟然比刚才还要严厉，那日松急忙闭上了嘴。 段天南慢慢说道：“记住了，杨教主我们要尊敬，苏媚不需要这样，但是苏媚是我们自己人，你要爱重她，教中几位长老，是真心对待我们的，只有一个七长老，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段天南话说的极其慢，而且极其郑重，在他说话的时候，不管是那日松还是苏合都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弯着腰听从，他们都跟着段天南这么多年了，自然是能听得出来段天南话里的郑重之意，于是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到段天南的话音落下之后，苏合与那日松都是抱拳行礼，郑重回答：“是。” 段天南微微点头。 苏合又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道：“主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后事？” “什么意思？还没打完吗？不是大家都各回各家了？”还没等段天南说什么，那日松就奇怪地问道，而他的问题又是让苏合翻了个白眼，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那日松。 那日松不满得盯着苏合说道：“啥意思啊，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 苏合叹息一声，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怎么能在战争中活下来，还时不时能做出一些灵机一动的决策的。你难道不知道霜狼部已经在冰门准备了埋伏，就等着冰河部回去吗？” 那日松嘴一撇，说道：“知道啊，可那管我们什么事，冰河部和霜狼部都是强弩之末了，两家在怎么打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霜狼部没有那个本事吃得下冰河部那几万人，牧仁他也没本事把已经有了大军回归的霜狼部给剿灭了。” 苏合问道：“再然后呢？” 那日松奇怪，但还是很自然地说道：“再然后，大家各回各家，休养生息，看谁能早点恢复实力，不过要我看，霜狼部虽然草地更加肥沃，能多点粮食之类的，但是冰河部毕竟拿了前朝的宝库，就看那些黑甲的骑兵，就知道他们会比霜狼部更厉害，过个几年，不就是大家回到以前的样子，到时候还是冰河部想要入主草原，我们帮助霜狼部来抵御罢了。” 段天南看了看那日松，说道：“那还有镇北军呢？” 那日松这次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说话，而是当真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镇北军虽然也损失了几万人，但是雷修明手里边毕竟有很多战士，这几万人是个打击，却也不是很大的问题，何况我也问了前线回来的战士，雷修明手里有几个‘神’字营我们是知道的，这次却是第一次真的见到他们的战斗力，我想，”那日松试探着说道：“雷修明应该会对草原动手吧，但是也要明年了，今年都已经是九月了，再过些时候，就算是我们草原的战士都会冷的不愿意打仗，更别说那些娇养的中原人了。” “啪啪啪，”苏合竟然和段天南一起拍了拍手，顿时给那日松闹了一个大红脸，段天南笑着说道：“你能想到这么多，可见是真的认真考虑了，不过有一点不太对。” “是什么？”那日松急忙开口问，他本是觉得自己这次也算是殚精竭虑了，而且从来没有松懈，在段天南回来休息的时间，自己就去找了战士们询问，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段天南没有说话，而是一边的苏合开口了，“我们能够想到的，牧仁和雷修明自然也会想到，要真是这样，那么这一场仗打的还有什么意义？过上个几年，一切回归正常，就好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时间回到了几年前。” “那不然呢？”那日松问道。 “那可不是雷修明大将军和牧仁大统领费尽心思想要看到的局面，今年不是个好年啊，年底的时候，我想他们必定会有所动作。只是还缺个契机，不知道是什么。”苏合回答，“我倒不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以己度人，想了一下现在牧仁和雷修明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唉，草原上是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听到这里，那日松自然也明白了苏合话里的意思，这个草原上爽朗的汉子，难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要黑，就让他黑，我们在阳光下可以活的精彩，在黑暗中也能无往不前。”段天南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中原，长安城，黑漆漆的东宫大殿中。 三皇子萧亭琮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那个在黑暗之中的人影，试探着说道：“太子殿下，您觉得要如何应对？” 黑暗中好像有一点动静，就像是一只猛兽在苏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随着一声轻轻的呼气声，黑暗中一点火光乍现，太子萧亭礼一身鎏金黑色长袍，长长的黑发散在肩膀，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眼神之中俱是火光。 萧亭礼并没有说话，萧亭琮也就不再问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微微弯着身子，等待萧亭礼把手里的火折子靠在长椅一边的烛火边上。 “三弟啊，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不必这么拘禁，”烛光幽幽闪耀，萧亭礼转眼一看，萧亭琮还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微躬身的样子，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显得过于生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要让众人都明白太子威严，就算是你都在我面前如此谦恭，可是现在毕竟没有人。” 萧亭琮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习惯成自然，臣弟如果不在每时每刻都保持对您的尊敬，又怎么能在所有的时候都自如地让他们看见您的威严呢？至于臣弟心里敬重您，您也爱护臣弟，又岂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有所变化？” 萧亭礼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这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肯听我的唯一一件事，可这也是一件完全为了我的事情，让我根本就无从反驳。”随着他的笑容，这座阴森冰冷的大殿就好像是上升了一些温度。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殿下的这个习惯也是没有改变过，”萧亭琮笑了笑，阴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笑容而显得十分僵硬，说道：“您总是喜欢呆在黑暗里，就算是要点灯，也都是小小的一盏，这么大的宫殿，这点儿光亮怎么够呢？” 萧亭礼看着在自己身边的一点烛光，说道：“黑暗里只有这么一点光，才会显得这点光十分珍贵，也会显得这黑暗更黑，不是吗？” 萧亭琮笑了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殿下，陛下从七月就开始病重，都很少露面了，就连早朝都是很久才会出现一次，这几天，工部和户部倒是还算安稳，而礼部和吏部则稍微有点异动，几位尚书和侍郎都收到了宣王的邀请。” 萧亭礼眼中只有那一颗小小的火苗，说道：“兵部呢？刑部呢？” 萧亭轩好像知道太子想要问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兵部尚书最近几日一直称病不上朝，就连家门也都不出，而且也不接受任何朝臣拜访。几位大将军也是差不多这样。” “至于刑部嘛，您也知道，他们一向是站在宣王那边的，这几天上蹿下跳的很，找了了一些罪名，想要对我们的人动手，不过没有什么大人物，都是些小官，也没有十分为难。” “王渡呢？”萧亭礼听了三皇子的话，都没有说什么，却在问出这一句之后，眼中的火光就好像要燃烧起来了，在这黑暗之中，就像是另一团灯火。 这个时候，皇帝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有些想法，而大多都是文官，越是在这个时候，武将却越是沉默，没有一个武将会在这个时候与皇子们交流，全部都是称病在家，不过有一个是特殊，那就是禁军统领王渡，他负责整座皇城的安危，虽然也有长安城的卫队，但是本朝皇帝一向倚重禁军，也就显得长安的护卫们多少有些鸡肋。 “王渡依然如常，并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既不愿意和我们的人有什么接触，也拒绝了宣王的邀请，这也是这么多年王渡一向的习惯。您也知道，陛下最忌惮的就是有人动军权，只要沾染，就必定会下重手制裁。王渡一向都是陛下的心腹，他是不会和我们或者宣王有什么联系的。”萧亭琮回答。 “万文清呢？”萧亭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来。 “万文清？”萧亭琮奇怪地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萧亭礼，说道；“长安府兵将军？” 见到萧亭礼并没有说话，萧亭琮就明白了萧亭礼的意思，于是想了想才说道：“万文清的事情我并没有多关注，只知道他最近好像是十分懒散，就连平日常去的巡视都不怎么去了。” “查，事出常态必有妖。”萧亭礼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好像从九泉之下发出的一声诅咒，让萧亭琮眼中光芒一个闪耀。 “殿下，万文清我们需要拉拢吗？他手里的那点兵，根本就不够禁军一勺子的。”萧亭琮试探着说道，这个万文清平日里就滑不留手，不仅和自己这一边交好，也和宣王那边的关系不错。 不过平时自己确实不要注意这个人，毕竟有王渡在长安，那长安的所有一切就都是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萧亭礼的声音悠悠传来：“王渡只要保持着现在的这个样子，就不要去多接触他，免得他会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陛下也不喜欢我们去和王渡交流，但是这个万文清，”说到这里，萧亭礼问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王渡的禁军，说白了就是起个威慑作用，只要陛下不发话，那么王渡就绝不会参与我和宣王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个万文清，如果事情有变，我们手里总要有自己的力量。” “是。”萧亭琮低下了身子，回答。 天山，刘琪一脸的苦巴巴，站在练剑场里，手里的长剑微微下垂，像他的脑袋一样，没精打采。 “再过七日，我会再来考教弟子们的剑术，到时候你要是还这般不长进，就给我去静室待一个月。”杨凤凰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下来，就好像是在阳光之中突然下起了雪，周围的弟子们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是，弟子一定努力。”刘琪抱拳行礼。 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刘琪这次悄悄抬起头，看到高台上杨凤凰已经不见踪影了，马上就长长出了口气，身后一个俏丽的女声响起：“刘师兄，你又被庄主突击检查啦？” 刘琪无奈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年级很小的姑娘背后背着一把长剑，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刘琪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在小姑娘脸上揉了两把，直到小姑娘嗷嗷乱叫着要伸手打自己，这才放下手来，说道：“张瑶啊，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小魔星呢？剑术还没学多少，整日里就知道瞎玩。” “哪有呀，”小姑娘笑的人畜无害，说道：“我可是以刘师兄为榜样的。”话说的十分清脆，身边几个女弟子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还说道：“刘琪，看来乌兰走了，又来了一个小的乌兰，你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呀。” 刘琪故意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几位师姐，你们说师尊怎么就本事这么大呢？” “这是什么意思呀？”一个女弟子笑着说。 “一边准备婚事，一边修习剑术，竟然还能顾得上来检查弟子们，我就偷了个懒，就被发现了，果然是天妒英才，时运不济啊。”刘琪一声感叹。 “哈哈哈，”这句话出口之后，别说小年纪的张瑶了，就算是其他几个年长的女弟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人边笑边说：“刘琪，你这张嘴，迟早都要被庄主给封住了，这种事情也是你拿来说笑的？小心谢明上山以后，狠狠地修理你。” “唉，谢大哥说好了最近就要上山，迟迟不见人影，他要是能早点来，庄主的心情就会好一些，自然就顾不上我这个小虾米了。”刘琪愁眉苦脸的，前些日子收到谢明的来信，信里说他已经把绣湖山庄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最近就会上山，却不知道什么事情耽搁了，杨凤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退，性子也愈加冰冷起来。 山腰处，小亭中，杨凤凰冷若冰霜，看着山下一言不发，身后路菲手里拿着一个小暖壶，说道：“庄主不必担心，谢明的本事大得很，尤其是一身的轻功，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事，也不会有危险，想要来到天山，是没有人能拦住他的。” 杨凤凰微微一笑，说道：“倒不是担心他，只是最近中原过于平静了，上次江小鱼的信里面说了，杨凯在三清露面之后再也没有踪迹，黄风也没有任何消息，魔教这般搜索都不能把他找出来，这个人手里还有化功大法，之后必然是个麻烦，现在草原上又大战起来，就连镇北军都参与其中，现在也不知道乌兰怎么样了，她性子不稳重，我有些担心。” 听了杨凤凰的话，路菲回答：“现在镇北军封锁了整个平阳关，就连平时那些商人，信使也都无法出入，草原上的消息实在是传不回来，不过毕竟段天南就坐镇在落日部，我想乌兰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更别说江小鱼和慕婉儿就身在落日部，这么多人总是能保护落日部的。” 杨凤凰微微点头，目光从下而上，穿过天山上的云雾，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永宁城，谢明坐在一个小酒楼中，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却雍容的脸庞，说道：“二长老，不知道您把我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呢？” 张乾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谢明，而是说道：“谢明，听说你要大婚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一声。” “二长老最近负责整个北方的教中事务，就连圣山都在您的指挥之下了，竟然还大老远地来到永宁，就为了祝福我一声，谢明不胜感激。”看到张乾好像没有说出来意的样子，谢明也懒得去想，顺着他的话虚与委蛇，也是笑了起来。 张乾微微一笑，左手轻轻按在右手上，摩擦几下，说道：“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谢明只是微微侧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着，却没有说什么，现在张乾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玉麒麟被派去东海，段天南远在草原，苏媚还留在绣湖山庄和当地的官员们交流，而不管怎么想，也不知道张乾大老远来找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说是来恭喜自己，那谢明自然是不会信的，但是张乾也没有对自己下手的理由才对。 谢明想到这里，陡然一惊，难道是杨易天要对自己师徒动手？ 不应该啊，刚刚才分派了各个长老的负责位置，除了段天南没有新的任务，其他的长老们都按照杨易天的命令而行了，而且苏媚更加只是负责绣湖山庄的事情，和朝廷进行联络，说白了看上去是个大差事，但是还不如原来在西北的时候势力大，毕竟每个人都知道，要和朝廷联络是必须的，但是杨易天的性子，却不是个能和朝廷互相依靠的，在杨易天的眼里，恐怕根本就不会把朝廷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张乾好像看出谢明心中所想，说道：“不要多想，于你师傅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去办。” “何事？”谢明说道。 “不急，你先见一个人。”张乾笑了笑。 第三百章 北上二十六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落在楼梯上，一个背负巨剑的人走了上来，来人身形宽阔，一身的棕色麻布衣服，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常和？”谢明眼睛一眯，他当初在去绣湖山庄的时候，便和小鱼仔细地询问了绣湖山庄之前的事情，从江小鱼的口中得知当初在永宁的时候，就是常和与孙飞白决斗，之后常和被擒住，后来在绣湖山庄的时候更是变成了孙飞白那一边的人，只不过在那之后就很少露面了，只是杨教主曾经提起过而已。 就在这一瞬间，谢明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转过头来，笑着看了看张乾，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嘴里的话更是寒意森森：“二长老，你派人把我截住，将我困在这里这几天，就是为了等常和？” 张乾微微一笑，说道：“不错，你们二人虽然都是我教中弟子，但是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往来，为了避免让你们直接接触会有什么误会，我这才远上永宁。” 谢明不置可否，轻轻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摇了摇，看着茶叶在其中慢慢翻滚，眼中都是凝重，话却说得轻松：“怎么会有误会呢，常和本来不就是您二长老的人吗？” 这一下，倒是张乾有些意外了，就连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常和也是惊讶地看了谢明一眼，他自然是认识谢明的，只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谢明就是跟着苏媚，才能有今日的一点名气，本人并没有什么特殊，高不成低不就，只不过这几年以来突然在江湖中有了点名字，那也是跟着白不醉和杨凤凰而已，大多数人说起来谢明，第一印象都是杨凤凰的夫婿，之后就是苏媚的弟子而已，就连白不醉的事情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可是现在谢明竟然能说出来自己和张乾的关系，倒是有些特殊了。 “你看出来了？”张乾淡淡一笑。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怪不得孙飞白不管在绣湖和小鱼他们打成什么样子，就连教主都派出两位使者，教中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原来自从常和到了孙飞白手里，一切就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了，就连在枯木岛上，恐怕常和都一直在暗中为你们传递孙飞白的消息吧。”谢明突然抬起眼睛，和张乾对视了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好像茶杯之中有很奇妙的事情一样。 “不错，看来杨凤凰的眼光确实要比大多数的人好得多啊，”张乾轻轻摩擦着手中的那个茶杯，继续说道：“谢明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然当初白不醉也不会把一生所学都教给你了。” 谢明只是嘴角露出一点微笑，却没有什么话说，前段时间，谢明本来是想在上天山之前来永宁给杨凤凰买个小礼物，可是还没进来，就被人盯上了，说来也奇怪，凭谢明的本事，竟然不能甩脱，于是谢明就直接进了永宁，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往往是可以甩脱别人的，可是后来进了城之后，谢明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那人本事有多大，能让自己无法脱离，而是此人势力极大，他在自己的身边布置了众多人手，所以自己才会无法离开。 见到张乾之后，自然就明白了，这位现在在教中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自然是可以时刻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只要他想，恐怕就没有人能脱离他的监控，除非是黄风之类故意躲藏的人。 等了一小会儿，见到谢明根本就没有什么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于是张乾就开口说道：“谢明，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而且还要和常和一起。” 常和走近几步，一屁股坐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并不说话。 谢明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能不能不去？”说完还不等张乾说话，就笑了起来，又说道：“我应该是说的不对了，既然二长老亲自到了，还这么费心，那恐怕我是没有机会离开了，要是不答应，只怕我连永宁城都离不开了是吗？” 看着谢明一副取笑的样子，张乾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常和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别不知好歹，我可不是求着你的。” 谢明嘴角微微一歪，却不置一词，而张乾轻轻摇头，示意常和不要再多说，于是就说道：“那是自然，我既然来了，就容不得你拒绝。” 张乾的话说的十分明白，那就是要谢明帮忙，而且没有什么客气，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谢明奇怪地看了张乾一眼，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人给苏媚传话，她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谢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自己本来是要上天山的，可是现在却被拦住，当真是心里很不痛快，张乾话说的好听，话里的意思却不一定，他说的派人去跟苏媚传话，却未必是真的传话，反而很有可能是一种威胁。 “我需要你们两个，去峨眉一趟。”张乾看得出来谢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就不愿意再假装什么和善，直接就把话挑明了，之前说了那么多，也就是想要让谢明可以明白，这一趟他是必须走的。 “做什么？”谢明说的简单明了，根本就不想再虚与委蛇，这些人总是这么阴险，说不得又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静怡师太的手上有一本清净功法，我需要你帮我拿回来。”张乾看到谢明猛然抬起头，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就直接开口打断：“这是教主的要求，要我去办，可是你也知道，峨眉一向是和天山交好，跟我们圣教并没有什么交情。”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偷出来？”谢明好笑地看着张乾，自己既然算得上是半个天山的人，怎么可能去偷峨眉掌门手里的功法呢？ “偷，抢，骗，借，随便你怎么做，教主的吩咐我不敢不尊，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要常和过去，就是准备好了你拿不到之后的事情，”随着张乾的话，谢明的眉头皱了起来，张乾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如果拿不到这本清净功法，那就是常和会强抢了，以常和的功夫，只怕峨眉上无人可当，到时候会血流成河。 “既然这样，干脆就让常和过去不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谢明一挑眉，挑衅般说道。 张乾笑了笑，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静怡师太在江湖中虽然武功不高，却颇受尊敬，就是因为她是个风骨极重的人，从来都不会妥协，向来都不给我们圣教什么面子，要是常和直接过去的话，我想除了打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了，说实话，家师当年曾经受过峨眉风陵师太的恩惠，所以我并不想让峨眉山遭受这一劫难。” “况且，”张乾淡淡说道：“要是常和去了峨眉，我想天山也不会袖手旁观吧，可是现在不管是天山还是我们圣教，都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再发生冲突了，我们都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明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了张乾一眼，又看了看常和，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去偷峨眉的东西，这样对凤凰不好。” “嗯，所以最好是去借。”张乾说到这里，谢明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张乾站了起来，说道：“剩下的事情你们两位一起商量吧，谢明，常和会配合你的。” 说完之后，张乾就转身离去了。 草原上，江小鱼坐在落日部外面的草地上，看着骑马在不远处的乌兰和婉儿，两人正在放羊，笑声就像银铃一样在空中飘扬，小鱼虽然脸上笑着，可是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算算时间，现在冰河部应该快要回到冰门了，就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段天南已经派出去几批探子了，从落日部到冰门，整个的沿路上，几乎可以做到人眼相传了。 而且那日松这几天也在积极整备，苏合则是负责训练那些重骑兵，虽然只有区区几百人，但是这也毕竟是好不容易从冰河部手里缴获回来的，这才是落日部守卫战的最大收获。 “小鱼哥哥，你在想什么呀？”一个俏丽的声音从江小鱼身边传来，小鱼这才从想象中醒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只见乌兰眨着一双大眼睛，正在自己面前，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乌兰，你有事情吗？” “有啊，”乌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想和你比剑，最近这几天我都没有好好训练了，要是等回天山，师傅看到我没有什么进步，还不训斥我呀。” 小鱼奇怪地看了一眼乌兰，说道：“对了乌兰，不是打算要回天山啊？” 乌兰皱了皱鼻子，看了一眼远处的落日部，说道：“不行啊，我也很想念师傅，但是现在落日部还是在危险之中，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要保护落日部。” 小鱼笑了笑，看了一眼乌兰，乌兰说道：“怎么，你不信啊？” 小鱼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你能有这个心，我想段族长一定会十分欣慰。” 乌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别说这些了，小鱼哥哥，你陪我练练剑，好不好。” 小鱼点了点头，说：“肯定可以，不过你是杨凤凰的亲传弟子，我的剑术跟你区别十分大，未必能给你什么帮助。”看到乌兰一脸希冀的样子，婉儿站在小鱼一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微笑看着两人，听了乌兰的话，对江小鱼打了个眼神，小鱼笑了笑，说道：“好，我陪你练剑。” “嗯嗯。”乌兰马上就高兴了起来，那天落日部保卫战的时候，江小鱼在两军阵前，以一人之力，抵挡漫天箭雨的一幕，别说是乌兰能看的出来江小鱼现在的剑术怎么样，就算是从来没有修炼过内功的落日部战士们，也都对江小鱼十分的尊敬，这几天江小鱼不管走到哪里，都看见了大家善意的微笑，草原上的人就是这样，江小鱼是对落日部有帮助的人，慕婉儿则是在大战的时候指挥落日部的守卫大军，以手里的一点点人手和装备，就成功抵挡了攻破啸风部的黑甲重骑兵，所以两人现在在落日部里很受到大家的喜爱。 乌兰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想要和江小鱼比剑，来试试手，可是那天江小鱼也受了伤，虽然不重，但是也要休养才好，总不能为了自己练剑，让一个伤者来陪自己练习，这两天看到江小鱼已经没有问题了，还跟着自己两人一起放羊，所以乌兰就忍不住了，想让江小鱼给她喂喂招。 江小鱼慢慢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乌兰，乌兰早就准备好了，俏生生地退后几步，站在小鱼不远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笑吟吟地说道：“我要出手了。” 小鱼也笑了起来，向着婉儿点了点头，婉儿退到一边，坐在草地上，靠在蓝天白云之下，说了一声：“两位大侠可千万收着点，别把小女子给伤着了。” 小鱼轻轻把腰间的‘红尘’抽了出来，‘红尘’从剑鞘出来的一瞬间，一道红光在随着剑跃起，刹那之间，都看不见剑身在哪里，之后红光慢慢散开，就这么包裹在小鱼的身上，好像是自己形成了一道保护。 乌兰长剑出鞘，随着手掌之间的白色光晕，剑身上也染了一层白色的雾气，之后乌兰便微微弯下了身子，骤然之间一剑刺出，白色的光芒从剑尖发出，瞬间将剑上的天山功法都凝聚在一起，一道剑气划出，直奔小鱼而去，并且在同时，剑气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凌冽的剑气还带着森森寒意从小鱼的面前刺来，江小鱼则淡淡地一摆手，将‘红尘’一震，顿时剑气外散，将小鱼的面前都带上一层红色的光幕。 第三百零一章 北上二十七 乌兰的剑气刺入这一片红色的剑光之中，就好像是落入一个无底深渊，隐匿不见，而那片红色的剑光却纹丝不动，只是在剑气刺进去的时候产生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很快，白色的剑气就化为无形，而江小鱼突然向前一冲，暴起一剑划下，低低的一剑直接到了乌兰的胸前，乌兰侧过身子反手一剑向着小鱼刺出，在小鱼的小腿上红光乍现，和乌兰的剑光溅落在一起，就好像是陷入泥潭之中。 乌兰转而一跃而起，之后一脚踏下，向着江小鱼踢了出去，脚上气势十分凌厉，而江小鱼则左手一掌拍出，手上顿时就一团红晕，乌兰一脚踏下，便狠狠踢在江小鱼的手上真气，就在同一时刻，江小鱼的天心功一震，乌兰便随着这股气势，向后飞出，手中的长剑却反手挥出，对着江小鱼飞了出去，这一剑便是在江小鱼身上的天心功都集中在剑上和手掌之上的时候，攻其不备，对着江小鱼的右肩轰出，这样的剑术，江小鱼也在心里一声赞叹，自己右手的‘红尘’自然是没有办法来拦截的，而左手的天心功也在刚才抵挡了乌兰的一脚，还有些力有不逮，可见乌兰的机会抓的极好，或者说是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所有的动作都是乌兰已经提前想好的。 就在这时候，乌兰的剑很明显已经可以穿过江小鱼身前的一层薄薄的天心功，江小鱼却没有什么守卫力量了，除非是强行用内功将乌兰的剑震出，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比剑的意义，单纯论内功，乌兰的天山功法本来就是要天长地久，慢慢磨练的，而江小鱼的天心功，就算是和杨凤凰比起来也未必会差多少，乌兰脸上已经出现了胜利的笑容，而一边的慕婉儿却轻轻摇头一笑。 就在乌兰的长剑冲破了小鱼身边的天心功屏障，已经到了江小鱼面前的时候，江小鱼手掌一甩，只见‘红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过来，正是‘风雨潇潇’将剑旋转了过来，乌兰的长剑正好和‘红尘’撞击在一处，攻势顿时就慢了下来，江小鱼慢慢一推，剑就倒飞而回，乌兰一把将剑接过来。 江小鱼笑了笑，乌兰撇着嘴不满地说道：“小鱼哥哥，你这一招也太赖皮了，上次我和婉儿姐姐打，她就是用这招把我压制得死死的，不过婉儿姐姐的这一招还算是能应对，你这个根本就没法子打，我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没有办法避开你的‘红尘’那就只能被打退回来。” 婉儿从一边笑着走过来，说道：“你小鱼哥哥的剑术，就精妙在这里，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空有其型，未得其神。” 江小鱼微微一笑，看着乌兰，正色说道：“乌兰，你的剑术已经有杨凤凰的几分样子了，只不过现在毕竟时日不长，内功最讲究的就是细水长流，等到你有你师傅的功力，我的这些招数就都不管用了。” “就算是我师傅，那她怎么做才能绕过你这一招呢？”乌兰眨着大眼睛问道。 “很简单，你师傅不需要绕过我这一招，这样手心转剑，虽然可以及时地让剑的位置方向都发生变化，但是毕竟少了剑上本来的攻势，会徒劳损耗一些剑上的内力，凭你师傅的剑术，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直接强行打破我的天心功。”小鱼耐心地给乌兰讲述，不管是他还是婉儿，都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十分喜欢，能多教给她一些东西，让她可以在以后少走一些弯路，不管是江小鱼，还是慕婉儿都是愿意的。 “江小鱼，你的剑术确实不错，”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小鱼没见到人就笑了起来，这样说话的草原上有不少，可是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就只有一个那日松了，草原上的汉子们往往都是些大嗓门，有的时候两伙羊在各自吃草，两个牧羊人就东边一嗓子，西边一嗓子地聊天，要是让中原的那些人看，还以为是要打架呢，可是你认真听下来，才会知道，这就是在说些家长里短而已，时日一长，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一副好嗓门。 “来跟我试试，看刀！”江小鱼微微一侧身，一道凌厉的刀锋就从身后斩了下来，说起来也是奇怪，虽然那日松从来就没有好好的修炼过什么正经的内功，但是常年日久的作战，手里的斩马刀也是自带刀气，尤其是在两军之间的时候，更是威势绝伦。 江小鱼侧身避让之后，同样的一剑斩出，和那日松的下一刀狠狠的轰击在一起，那日松的斩马刀竟然将‘红尘’上的天心功震散了，化为漫天红色的光点。 过了一会儿，那日松站在一边，哈哈大笑。 “真是痛快，想不到你也能这样大开大合地跟我打，看来江小鱼确实是个人物了。”在保卫落日部一战中，那日松亲眼见到了江小鱼的剑术，之后便开始心痒难耐了，平日里能和自己比划的，也只有段天南，而段天南的暴虎刀威势绝伦，实在不是自己能抵挡的，而苏合那个花架子，虽然能动几下，但是那日松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要是真动起手来，苏合可不能和自己对抗，所以看着落日部战士这么多，竟然一直都没有几个能和那日松好好比划几下的人，这次和江小鱼大战一番，心里自然极为畅快。 江小鱼也笑了起来，说道：“那日松统领的刀，是打仗时候无往不胜的刀，确实厉害，我几乎就抵抗不住了。” 那日松连连摆手，说道：“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是为了跟我打，才故意没有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剑法，这把剑被你用的就像刀一样，要是正儿八斤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我过来，是有好消息。”那日松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猜一猜？” 看着面前这个老小孩，小鱼无奈地一笑，婉儿接起话头，说道：“难道是霜狼部和冰河部的战争已经有了结果？” 那日松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探子回报，巴特尔这次可是出人意料，他大概是失心疯了，竟然把霜狼部剩下的所有人都压了上去，狠狠地将牧仁给打了一顿，哈哈哈哈，冰河部一战损了几乎两万人，就这还是靠着手里的重骑兵强行突围，冲进了冰门，不过巴特尔也是元气大伤，估计手里面都没有多少人了。” 江小鱼眼中光芒一闪，说了一声：“巴特尔是个英雄啊。” 那日松奇怪地看了看江小鱼，这不是两败俱伤吗，巴特尔在前线被牧仁给阴了，所有就一怒之下，才会把所有的实力都压了上去，就是为了赌口气而已，现在更是和冰河部打了一场，就两个部落都会在接下来几年之内缺兵少将了。 那日松还没有问出口，婉儿就已经明白了江小鱼的意思，说道：“巴特尔这样一来，也算是不破不立了，他这么做，就是摆正了态度，表明自己虽然在前线被冰河部给阴了，之后也依然没有低头做事，而是强行和冰河部作战，这样一来，就算是那些在大家都在前方作战的时候被冰河部的格日勒攻击过的小部落也没有话说了，因为跟他们比起来，反而是霜狼部受到的损失最大，而且霜狼部却还是坚持跟冰河部作战。” “如此一来，霜狼部之前的所有行为就算是受了惩罚，之后如果牧仁再次率领大军想要冲出冰门，霜狼部自然可以再次发出召集，要大家一起来帮他守卫冰门，不会被人诟病了，当然，”婉儿笑了笑，说道：“巴特尔自然也是在这边发泄自己的怒火，毕竟他这一次，也算是被人阴的最惨的一次了。” “这该死的巴特尔，这么阴险，本来大家都是对他十分不满，毕竟是霜狼部的主意，让我们大家都蒙受了损失，在大军出征之后，不仅是前线的各路大军都被冰河部给耍了一把，就连后面的草原各部大寨，也都被格日勒给攻打了，他这么一来，倒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也给大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毕竟霜狼部就在冰门附近，而且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以后想要抵挡冰河部，依然免不了要依靠霜狼部，那就是他的机会，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那日松听完婉儿的话之后，马上就变得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了一通，这才平复了下来，说道：“我要去跟族长说这件事情，先走了，”说完就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剩下三个人在那日松的背后面面相觑，小鱼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乌兰翻了个白眼，说道：“不会，那日松大叔就是这样，活的像个小孩子。” 听了乌兰的话，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霜狼部，巴特尔冷着脸听完侍从的汇报，说道：“我知道了，这次的战损比较大，你传出消息去，就说我们霜狼部已经无力独自守卫冰门了，需要大家一起去对抗冰河部，最好就是各家都出兵，一起组成联军守卫在冰门外面。” “可是，这样的话，如果冰河部不出兵，那么大家都是在平白消耗粮草人力，我们还好，毕竟距离很近，但是其他的部落就不是这样了。”侍从有些担心地说道，巴特尔这样的要求是不会有其他部落支持的，而且也不会得到大家的行动。 巴特尔冷冷一笑，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做。” “是。”侍从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站在一侧的阿古达木说道：“族长，您的意思是？” 巴特尔看着这个对自己最忠心的手下，也是在自己带兵去前线的时候，阿古达木深入草原冰门之后，和冰河部大战一场，之后又守卫冰门，挡住了要回来的格日勒，直到之后自己归来，合军一处，占据了地利，和牧仁大战一番，才算是拿回来一些尊严。 巴特尔对着阿古达木的时候，难得有些温和，说道：“并不是真的要让他们出兵，只是要让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霜狼部受损很大，就连守卫冰门都已经十分困难了，要是他们不出兵的话，我们就不会独自守卫冰门了，那么这些人就会主动地送过来物资，来支援我们。就当是给我们的一些补偿好了。” 阿古达木也笑了，说道：“这样也好，我们这么辛苦，总不能让他们来坐收渔翁之利吧。” 巴特尔冷冷地看着帐篷外面灰暗的天空，说道：“冬天就要来了，我本来想着牧仁这次被我们拦截之后，就没有力量再重新来冲破冰门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镇北军了，要是雷修明要大军进入草原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双面开战的。” “可是现在冰河部已经没有能力今年再出来了，那我们就可以把目光放在镇北军了，这样的话应该是可以抵抗镇北军的。不过现在落日部的人倒是让草原上又开始不平衡了。”阿古达木说道，皱了皱眉头：“这次大战，只有落日部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虽然也被冰河部攻击了，但是那日松却在他手底下守住了，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那日松那个愣头愣脑的，怎么就有本事挡得住格日勒呢？而且我还听说，在他手里，格日勒不仅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甚至就连手里的重骑兵都被打散了，落日部收缴了不少的重甲，以后都能自己建立一支小重骑兵了。” “那不是那日松办的事情，是中原来的江小鱼和慕婉儿。”巴特尔说道。 “江小鱼？那个当初进去冰门的年轻人？是中原魔教的教主杨易天一起带来的是吗？”阿古达木脑海里转了转，就想起来当初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个少年倒是有些本事，我听说那个慕婉儿就是玉麒麟的弟子。” 巴特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玉麒麟的弟子，这个玉麒麟可是名声远播，就连你这个从来不关心中原的人都知道了。” “谁会不知道呢，”阿古达木微微一笑，说道：“都说这个玉麒麟要是不进入魔教，不管是进朝廷里面做个大官，还是去边境做个大将军，都是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在魔教里面做个长老，主子，您说那个杨易天，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这么多的能人异士在他手底下，竟然都不会有人反叛，几十年不出现在江湖里，都没有一个长老敢对他的教主位子有什么想法。” 巴特尔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话，而是在脑海里面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这个杨易天，其实在中原的事情并不多，跟他并称的当年剑神，剑仙，杨易天，三人和皇宫里面的一个老人，应该就是当世最强大的几个人了，之后就是惊鸿，清风，落剑谷，还有禁军统领王渡了，说起来除了那个在皇宫里面的老人一向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其他的人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一旦有了什么事情，自然都是那个无聊人们饭后闲话，就算是王渡，也经常会在江湖上面露面的。” “不过杨易天确实比较特殊，他的事情确实比较少，很多时候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让我们找不到他的踪迹，我想大概只有魔教里面的那几个长老才会对他了解比较多一点吧。” “有这个杨易天在，我们始终只能对落日部有什么想法，却不能直接对段天南这个人下手，我们和落日部之间的纠纷，说白了哪怕是战争，也都是草原上部落之间的斗争，就算是杨易天，也总不能带上魔教的弟子们直接大举入侵草原来支援段天南，这样的话，就算是镇北军也不会让他们过了平阳关的，但是如果我们直接对段天南下手，那就是不顾及他的魔教长老身份了，杨易天就算是一个人进入草原，都能让我们头痛不已，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就算是我们的骑兵和杨易天的魔教教众正面冲锋，自然也是不怕的，可是杨易天一个人的话，我们就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针对他了。” 巴特尔听了阿古达木的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杨易天一个人，就算我们手里有千军万马，也没有本事拿他怎么样，杨易天的武功，确实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了，剑神，剑仙，落剑谷的莫老人，都已经去世，清风先生从不下山，皇宫里面那位是要保护皇帝的，更加不会踏出一步，离开皇帝，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制裁杨易天了，这个人现在已经打破了平衡，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天下无敌了。” “那倒也不是，您以前不是教过我一句话吗，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阿古达木难道拽了句文，说道：“其实看上去这个杨易天在江湖中是一副无敌的样子，但是只要有个机会，我想大家都会落井下石的。” “呵呵，”巴特尔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虽然道理确实是这样，但是那样的机会就很难了，毕竟是杨易天现在独领武林大事，很少会有机会拿他怎么样。 “对了，族长，不是还有个黄松路吗？那个惊鸿剑？”阿古达木突然想起来，巴特尔说的这些高手里面并没有黄松路的话。 “哼，”巴特尔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黄松路在枯木岛上还不够丢脸的吗？那时候他可是仓皇逃窜，连个小兵都不如，门下几个弟子都是各自离开，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了，现在就连惊鸿剑派都被江湖上的人所不齿。” “黄松路这个人，本事是有一点的，可惜眼高手低，过于把自己想的好了，就凭他，也想做武林第一人，说白了，想要在江湖上出人头地，首先就是武功高低，不说杨易天那几人，就算是清风先生，也不是一个黄松路能对付的。从此之后，这个惊鸿剑算是落寞了。”巴特尔定下了话头。 “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就等着看其他几个部落会有什么反应吗？”阿古达木说道，“我想啸风部应该是不会给我们提供物资了。” “那是自然，呼和死了以后，啸风部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现在巴根又走错了路，想要和镇北军联合，可惜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在草原上争霸的本钱了，这一次的战争，就算是让他看清楚了中原朝廷是有多不可靠了，那些南蛮子，怎么会真心对待我们草原上的人呢？”巴特尔冷冷一笑，对于啸风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惜，话语里面的那股子幸灾乐祸也怎么都掩盖不住。 “对了，还要去多派一些探子，镇北军有什么情况都要及时汇报，我想今年冬天，我们还要和镇北军打一仗，不过这次我们就不用出多少力了，更多就是做一些幕后工作，乌遥部会和落日部来应对这个镇北军的。”巴特尔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嗯，我们要镇守冰门，自然是无暇顾及那么多，不过要是他们都被镇北军给打败了，那我们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的。”阿古达木试探着说道，看巴特尔的意思，就是心中还有不平，想要让镇北军把乌遥部和落日部也狠狠地攻击一番，毕竟这样才算是草原上各个部落都有了损失。 但是阿古达木心里担心，要是巴特尔一意孤行，到时候就算是让落日部也受了打击，那么草原上也就再没有多是力量可以和镇北军对抗了，可是巴特尔虽然对自己还算是不错，也不会接受他的威信受到折损，所以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总要多加小心才是。 “你说的没错，”巴特尔倒是没有多想，开口说道，“这就是现在我们的机会，但是也是我们的麻烦，怎么能在落日部和乌遥部都受到折损的时候，拦住镇北军，把这个事情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第三百零二章 北上二十八 “江小鱼，你们过几天就出发，回中原去吧，把乌兰送回天山。”落日部的大帐中，段天南看着江小鱼说道，今日一早，他就把江小鱼一个人叫到大帐中，小鱼到了以后发现，大帐之中竟然只有自己和段天南，还有一个懒洋洋地坐在桌在后面捧着一本书看的苏合，既然那日松不在，而且苏合也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那就是说并没有什么新的战事开始，这就让小鱼有点不理解了，自己和段天南其实并没有多的什么接触，平日里的交流也并不多，怎么段天南会叫自己过来，难道是为了聊聊天。 心里十分不解，但是小鱼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段天南正常地行了个礼，之后便站在一边，等着看段天南会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段天南从来就不是个会暗示什么的人，尤其是和自己人，对于他来说，不管是谢明，还是慕婉儿，都是和自己平辈的长老们的弟子，而江小鱼自然也会被当成一个晚辈，于是就很直接地开口吩咐。 江小鱼有些讶异，这种时候竟然要自己离开，不论是自己还是慕婉儿，对落日部接下来的行动都会有很多的帮助，草原上的各个部落现在暗流涌动，昨天又收到了霜狼部的传信，虽然段天南拒绝了霜狼部要求出兵，也没有拿出什么物资，但是谁都知道，草原上今年是太平不了了，现在落日部本来就是大家的眼中钉，毕竟在之前的大战中，只有落日部保存了足够的势力。 想了想，小鱼又在心里轻轻一笑，看来不管乌兰已经剑术多么高明，在段天南的眼中她都只是个孩子，在这个落日部有危险的时候，段天南宁愿让自己和婉儿这两个助力离开，也不愿意让乌兰再参与战争之中，江小鱼转眼看了看在一边的苏合，苏合并没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早就知道段天南的安排，而那日松不在，想必是为了避免那日松那个大嘴巴把事情告诉乌兰。 小鱼想了想，说道：“段族长，其实可以让婉儿送乌兰回去就可以了，我可以将他们护送到平阳关，等过了关，进了中原，我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段天南温和地笑了笑，江小鱼这么说可能是真心，也可能只是跟自己客套一下，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总是让人心里头暖洋洋地，说道：“这不需要，我知道瞒不住你，咱们落日部今年一定会和镇北军打上一仗的，就看雷修明是想打多大的仗了，现在主动权就人家手里，我们只能被动防御，所以我想要让乌兰早点回去天山，只有她在天山我才能安心，不过你也知道，乌兰那个性子，要是跟她说实话，肯定是会死赖着不走的，所以我想要你帮我想个主意，把她骗走。” 小鱼瞧了一眼一边的苏合，苦笑一声，这可是个大难题，先不说这种骗人是不是好事，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过就是自我掩饰，粉饰太平罢了，江小鱼自己是完全看不起这种说法的，不过他也能理解段天南的想法，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倒不是自己，说白了在落日部帮忙并不是因为自己亏欠段天南什么，而是自己人在这里，要是说离开，在这个时候就未免有些不好，而且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懂的，再加上大家都算是朋友，自己也很喜欢落日部，但是并不会为了落日部赔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吗？ 说起来很现实，但是这就是江小鱼自己心里想的，自己本来就只是个普通人，乐于助人是可以的，但是舍己为人可做不到，说得难听点，当初自己只是个卖鱼小子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好心人会帮助自己，只有村子里几家人，一个比一个贫穷，反而会好心地帮自己活下来。 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没有人伸出手拉我一把，如今我算得上功夫有成，也在江湖上有了些名字，再也不愁吃穿，那我凭什么要去报答别人呢？ 江小鱼苦笑一声，说道：“我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乌兰要是知道了，绝对很闹不停的，而且一旦在回天山的路上，遇到这种事情，她再偷跑回来，就更加危险了。” 话这么说着，江小鱼却用眼神瞟了瞟一边的苏合，自己说的话自然是托词，想要找个借口骗乌兰离开，那当然是最好两个办法，一是天山杨凤凰来信，这当然现在是做不到的，先不说敢冒充杨凤凰的笔迹会被整个武林嘲笑，乌兰跟杨凤凰相处这么久，不管是对于杨凤凰的笔迹，还是杨凤凰写信的习惯用词，或者是对乌兰说话的语气，都不是其他人能学到的，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然是会被乌兰看穿的。 第二个方法，就是落日部有什么情况，是需要乌兰去做的，这才是让乌兰离开的最现实有效的方法，而这个方法，自然是段天南或者苏合来做最合适，看苏合这个样子，就是虽然默认了段天南的意思，但是并不愿意自己出面来做这个事情，所以才会让江小鱼来做这件事，但是江小鱼做的话毕竟有些困难。 段天南了然地苦笑一声，说道：“这个我倒是也想到了，总不能让你把乌兰给绑回去。” 江小鱼试探着说：“要不？”没法子，看现在的样子，也只能是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落日部！” 听到这个声音，苏合翻了个白眼，段天南和江小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地看着外面。 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钻了进来，正是乌兰，只见她的小脸上都是愤怒，进来之后就冲着江小鱼大声说：“小鱼哥哥，你要是敢绑我回去，那我就跟你拼了！” 江小鱼脸上除了尴尬的微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还没谋划好，就被人发现了，这着实尴尬，也是的，乌兰一向都可以随意进出段天南的大帐，外面的侍卫见到是乌兰，根本就不会汇报的。 “乌兰，”段天南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乌兰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小鱼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旁边的苏合微微地咳嗽了一声，就只好出言打破了沉默。 “乌兰，你还是回去吧，现在落日部不太平，要是你在的话，虽然能帮到不少忙，但是也会成为敌人的目标，你忘了狼谷事件吗？”随着苏合的话，乌兰就没有办法了，苏合虽然也很关心她，但是一向严厉，毕竟苏合也算是她正式拜过的老师，又是中原来的，小时候为了背书，乌兰可没少挨手板。 听了苏合的话，乌兰漂亮的大眼睛顿时就泪汪汪的，长长的睫毛上都挂了珍珠一样的泪珠，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段天南顿时就心疼了，不满地看了苏合一眼，温和地对着乌兰说道：“乌兰，别哭，不想走就别走了，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 苏合无奈地又隐藏回了书本之后，段天南这句话一出口，想让乌兰走就基本不可能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乌兰这一招总是有用的。 果然，乌兰破涕为笑，坐在段天南旁边，把脸在段天南的衣袖上擦了擦，高高兴兴地说道：“大叔，你就放心吧，我会一直和婉儿姐姐待在一起，就对不会出事的。” 小鱼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也就知道现在是不会再让乌兰离开了，想不到一早就来了这么个乌龙，于是笑了笑，站起身来打算要离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族长，那日松统领求见。” 段天南不疑有他，回答：“叫他进来吧。” 一个大声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随着帘子被一把掀开，那日松出现在大帐中，连里面的人都没看清楚，就急忙说道：“主子，平阳关传来消息，镇北军的那些‘神’字营都出关了。正在向着草原内部出发。” “具体一些。”段天南听完之后，也就严肃下来，开口说道。 那日松点点头，说道：“是神弩营，神刀营，神风营，神甲营都出来了，只留下那个神机营还在雷修明的身边，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就只有这几个‘神’字营吗？没有其他的随行骑兵？”段天南奇怪地说道。 “只有他们，不到一万人。”那日松回答。 段天南和苏合对视一眼，说道：“雷修明未免太托大了吧，难道他想凭着一万人就从我们手里拿下草原？就算这几个‘神’字营确实战斗力惊人，也不至于能够这般目中无人，和我们草原上这么多部落一争高低。” “等一等，”苏合看到段天南有些意动，而那日松早就等不及了，当时在前线打仗就没他的份儿，虽然守在落日部也和格日勒打了一仗，但是毕竟不像前线那么震撼，又听回来的人说当时在前线见到的镇北军‘神’字营是多么的厉害，从那之后那日松就心痒难耐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而且对方还没有多少人，就算是再特殊，装备再好也不可能吃得下落日部，于是那日松马上就忍不住了。 那日松马上就转头看着苏合，带着一点讨好的意思说道：“怎么啦，我就是出去试试这几个‘神’字营，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带队的是什么人？”苏合并没有搭理那日松的意思，而是开口问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那日松不满意地抬头说道：“是那个叫雷轩的小子，回来的探子说了，那小子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花拳绣腿，不堪大用，看着就是个瘦弱的样子，”说着眼光飘到了一边的江小鱼，马上就干笑着说：“小鱼啊，我不是在说你。”在那日松的世界里，本来强者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像他和段天南这样的人，孔武有力，雄伟壮烈，而像是苏合这种，就最多是个在幕后出谋划策的人就是了，不过这么说自然是有失公允的，那日松自己也知道，尤其是江小鱼还在这里，这样说的话确实有些失礼。 江小鱼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苏合看了段天南一眼，说道：“主子，现在不能出战。” 在段天南和那日松不解的目光之中，苏合慢慢开口解释：“雷轩并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他是雷修明的侄子，这么多年以来，雷家人大多平庸，除了雷修明之外，就只有一个雷轩常年在军中，跟着他叔父一起办事，算得上是雷修明的弟子了，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不算他的本事有多大，要真是个无用之人，难道雷修明会放心把自己手里的最精锐的‘神’字营放在他的手中吗？或者说，雷修明会把自己的侄子，雷家的未来放在危险之中？”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我们就这么干看着？用不了几天，那几个‘神’字营就会进入草原，到时候就算是不找我们的麻烦，也会过去攻击那些小部落，难道看着依附于我们的部落被镇北军攻击，什么都不做？”那日松气急败坏地说道。 苏合却眼中光芒闪了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再等等。” 小鱼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离开了，就起身行礼，段天南点了点头，指了指乌兰，要她跟着江小鱼一起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乌兰一直都气鼓鼓地不和江小鱼说话，小鱼苦笑一声，也没有说话，到了外面的草地上，婉儿早已经到了，看着乌兰说道：“你们今天去哪里了呀，我都把羊儿带出来了，还没见人影，是不是悄悄去哪里玩了？” 虽然知道婉儿是故意取笑，乌兰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直故意绷着的脸也就放松了，说道：“小鱼哥哥和大叔他们几个竟然商量要把我带回中原去，要不是我机智，现在就被捆起来丢上马背了。” 婉儿惊讶地看着江小鱼，小鱼淡淡一笑，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番，最后看着乌兰说道：“乌兰，我怎么会把你捆起来呢，段长老也只是有些担心你，所有才会出此下策，你就不要介意了。” 乌兰蹲在一头小羊身边，伸手摸着它身上软绵绵的毛，说道：“我知道啦，大叔为了我好，”不耐烦的乌兰又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其实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想做点什么来帮大家。” 婉儿看了看乌兰，对着小鱼努努嘴，小鱼明白她的意思，就走到一边去了，而婉儿则蹲下来，和乌兰慢慢说着话。 大帐中，苏合一直沉默不语，而段天南则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等着苏合的谋划，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并不是正常的出兵，再怎么样，草原上这些部落就算是受到了再多的损伤，也不是区区不到一万人就可以随意征伐的，镇北军的这个安排确实让人十分费解，可是雷修明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日松虽然坐立难安，但是心里也知道苏合这时候一定是最烦闷有人打扰的，毕竟大家都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三人配合默契，苏合做谋划，段天南做决断，之后那日松则会负责具体事务，而苏合每次都是要慢吞吞地考虑，这也是那日松最煎熬的时候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都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苏合竟然还是一言不发，这一次不仅仅是那日松坐立难安了，就连段天南都有些奇怪地打量了苏合几眼，这件事情并不会对落日部产生多大的影响，就算是前些年几次大战，苏合也没有考虑这么久，等到饭菜端上来，段天南和那日松正在吃着饭，苏合终于开口了。 “这件事情不对，主子，最近中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谁都没想到，苏合想了这么久，最后竟然会开口问了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 “没听说啊，好像还是比较平静的吧，自从枯木岛大战之后，就没有杨教主的消息了，现在杨凤凰坐镇天山，从来就没有什么动作，就算是有什么打算，应该也会通知我们一声，让乌兰提前做些准备，黄松路，黄风都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段天南虽然不知道苏合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地想了想，开口回答。 “嗯，”苏合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就不再说话，而是端起饭来慢慢吃着。 段天南和那日松互相看了看，都默默不语，听苏合的意思，应该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饭后，苏合看着那日松和段天南，缓缓开口，话语之中十分沉重：“我要是没想错的话，中原的朝廷是有什么情况要发生了。” 看着段天南不解的眼神，苏合就开始解释：“雷修明的动作十分奇怪，我本来的预想是镇北军会大军出征才对，现在的草原各部落是没有本事抵挡镇北军的，我们各自为战，根本就不可能集结出来一个能和镇北军对抗的大军，但是只有不到一万人的‘神’字营，最多也就是和我们缠斗一番，根本就不可能对我们这种落日部之类的大部落造成什么麻烦，至于给那些小部落到时可以产生威胁，但是雷修明应该知道，如果我们由主子亲自带上几万人，是可以直接吃下那些镇北军的，雷修明这么多年建立的‘神’字营，难道就想着这么简单就陷入危险吗？” “所以，”苏合一语定音，“雷修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就是不知道这个雷轩带的人，到底是用来迷惑我们，还是迷惑夏朝。” “迷惑朝廷？他不是对那个老皇帝最忠心的吗？这么多年兵高权重，几乎是朝廷的整个北方都在雷修明的掌控之下，虽然他只呆在平阳关，但是北方的官府，哪个不是仰人鼻息的活着？雷修明深得皇帝信任，他有什么不能和皇帝说的，要隐瞒下来？至于我们就更加没有必要了，上次大战之后，平阳关外草原上各个部落的探子多的都让人没办法分得清楚是普通人多还是探子多了，他要是想让‘神’字营来吸引目光，自己派出大军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是根本做不到的。”段天南皱着眉头，慢慢说道。 “是的，所以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朝廷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雷修明才会有所隐瞒，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朝廷的问题是什么而已。”苏合慢慢说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要怎么做？”那日松实在是没耐心了，懒得听他们的分析，只想知道一个结果。 “随便出点兵，意思意思，同时要不惜代价，从中原打听到朝廷到底有什么变故，能让雷修明放弃进攻草原的计划。”苏合看着那日松，一字一句地说道。 “放弃？你是说雷修明不打算进攻草原了？”那日松惊讶地说道。 “不错，或许雷修明派人进入草原，只是想试试我们现在的深浅，看看草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现在对他来说肯定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不然他是不会这样做的。”苏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地图旁边，仔细地看着。 平阳关，雷修明坐在大厅之中，右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底下的一个将军说道：“大将军，雷轩现在深入草原，我们如果不派人接应的话，难免会有危险。” 雷修明微微摇头，说道：“无妨，我们派出去的人有限，那么草原上就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他们现在都是自顾不暇，有这个可以缓解的机会，绝对不会愿意随便出兵跟我们作对的。” “可是陛下传来旨意，需要您回去长安一趟，这样一来，我们这边没有人可以有权力调动所有的大军。” “嗯，”雷修明说道：“所以雷轩必须在草原上，一直待着，直到我回来。以攻为守，让草原上的人始终都在一个紧张的状态里面，他们才没有心思来调查朝廷的事情。” 第三百零三章 北上二十九 “明日我便会启程去长安，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各司其职，如果草原上有什么动静，就将镇北军紧缩回归，只要平阳关不出事，那么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对了，如果出了事情，那么不要让雷轩回来，免得被敌人里外夹击，我想他们关注的可能就是想找机会来对付那几个‘神’字营。还有，每三天送一封信过去，让我可以及时作出安排。” 听完雷修明的话，后面的所有将军们都急忙弯腰下礼，大声说道：“是。”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雷修明沉下了脸，从长安传来的消息来看，陛下的时日无多了，这次要是不能妥善处理的话，只怕从此之后整个镇北军都会发生变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陛下一样信任自己，如果是太子殿下继位，一定会削弱自己的全力，而且就算是这样，已经不错了，朝廷算是平稳过渡了，要是宣王再做些什么，只怕就更加麻烦了，而且陛下一向对于宣王十分宠爱，甚至朝中一向都有传言，说道：“陛下要立宣王。” 这一条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又是如何传言的，但是大家全都知道，那么陛下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陛下从来不处理，就更是让大家心中揣揣。 朝中的事情一团乱麻，十分麻烦，想到这里，即便是雷修明也苦恼地很。 三天之后，段天南坐在大帐中，说道：“事情已经出来了，就看你们打算怎么做了。” 在他面前的是江小鱼等人，还有那日松和苏合两人，刚才众人接到命令之后，就前前后后进了段天南的大帐中，等着看段天南会有什么安排。 而段天南手里拿着的是苏媚送来的一封信，信中内容并不多，却让大家都明白了雷修明的所作所为的原因。 中原皇帝前些日子突然病重，这一次未必能撑得过去，最近一段时间，朝廷之中暗流涌动，太子和宣王之间的争斗，在没有皇帝的压制之下，已经逐渐白热化。本来是皇帝去了以后，自然应当太子继位，但是这么多年的争斗，宣王已经不能后退一步了，就算他想要退让，身后的无数人也不会允许的，何况太子继位之后也不会放过他，到此时候，恐怕只有两种结果，要不就是皇帝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直接动手处置了宣王，不过这一种结果看上去可没有那么容易，要不是皇帝多年偏爱，宣王又凭什么能够成长到和太子分庭抗礼的程度呢，至于第二种结果，无非不过就是皇帝死后，太子和宣王各显神通罢了，太子占着大义名分，宣王则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朝臣支持。 这个时候皇帝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会给整个朝廷带来很大的变故，所以雷修明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有手里的镇北军还在，那么他现在就是不败之地，不管是太子还是宣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有什么纠葛，一来皇帝还在，不管是谁都知道皇子擅自结交大将军是忌讳，二来皇帝和雷修明的关系天下皆知，可以说皇帝给与雷修明的信任甚至要超过这些皇子们，这个时候不论是和雷修明示好还是说去找雷修明的麻烦，都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完段天南的话，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的局面很是让人莫名其妙，本来这一次大战是冰河部和镇北军拿了好处，但是牧仁好像是没有想到这个霜狼部竟然杀红了眼，巴特尔这个一向稳重阴沉的人竟然会把全部身家压上去，搞得牧仁最后回到冰河部的时候损伤不小，而镇北军可以说是最赚便宜的，虽然死伤几万人，但是对于手里有十几万大军的雷修明来说，这一仗直接让草原上再也没有能和自己对抗的力量，眼看这个冬天，雷修明就要出兵来巩固之前自己拿到的优势了，可是朝廷里却传来这样的消息，皇帝情况不明，不管是哪个将军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挑动是非。 这倒是莫名其妙地给了草原上各个部落一个好消息，让大家都能有个喘息的机会，大战之后，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已经没有了再打仗的实力，需要一个缓解的时候，而镇北军却不是这样，雷修明几十年的底蕴，加上朝廷的支持，那可不是这些草原上的部落能够比的，就算是草原上最大的霜狼部，或者拿到前朝宝库的冰河部，都不敢说自己要去单挑镇北军。 江小鱼试探着开口，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自己说，只是看着大家都在沉默，总要有人来主动开口才好，就说道：“段族长，不知道您接下来是有什么规划，这个时候平阳关一定是在严防死守，绝对不会轻易出战，我们在他们手里讨不到便宜的，其他的部落也不会出兵的。” “还是说，您打算在草原上做点事情？”江小鱼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这个时候段天南要是想在草原上扩张一下其实是可以的，大家都是一副休养的状态，上次大战之后，啸风部的地盘其实已经保不住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人下手而已，乌遥部，霜狼部的地方其实也可以操作一下，就看段天南的心有多大，想法是什么了。所以江小鱼才会先说明现在要去和镇北军对抗是不明智的，反而不如把目光放在草原上，落日部虽然也和霜狼部，啸风部，乌遥部并称为草原上的四大部落，但是落日部根基薄弱，要不是战斗力彪悍，根本就不能和其他的三个部落一起在草原上拥有相同的地位。 段天南自然也清楚这些，与其去和镇北军硬碰硬，还不如就在草原上得到一些利益，而听到江小鱼的话以后，苏合倒是不置可否，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并不会比段天南低，甚至还会高出不少，一向都是以读书人自居的苏合，自然是不愿意做这种欺软怕硬的事情，倒是那日松眼前一亮，草原上本来就是适者生存，要是能在这些地方下下手，让落日部的人以后能在草原上拥有更多的资源，自然是极好的，听完小鱼的话，那日松就有点高兴了。 段天南却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只是在默默地考虑，眯着眼睛，手里的茶杯慢慢的随着手指的摆动旋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不行。” 看到江小鱼几人疑惑的眼神，那日松都要一副开口的样子，段天南又接着说道：“小鱼，你在中原的时间也挺长，也知道朝廷对于我们草原的想法，虽然中原人不适合在草原上生活，但是对朝廷来说，每年都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来养活一支大军，就为了守卫平阳关，不让我们草原上的人去侵扰中原，那么对于朝廷来说，永远都不会放弃对于草原的征伐的。” 小鱼微微点头，段天南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但是这样和自己所说的事情也关系不大啊，于是小鱼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等待段天南的话。 段天南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几年里面，草原上其实都没有什么能力来抵抗镇北军，只要雷修明真的大军出动要攻击我们，不管是谁，是哪个部落的人，都只能避让。” “要是那个中原的皇帝今年，或者明年真的去了，那么新皇帝上位，你觉得他会对镇北军动手吗？他会让雷修明离开镇北军吗？” 江小鱼和苏合同时摇了摇头，两人都知道，不管是谁最后当上了皇帝，只要雷修明不反叛，就不会对雷修明下手，指挥拉拢，毕竟以来雷修明是对草原震慑力最高的将军了，只要有雷修明在平阳关一天，那么北方就不会出事，而且雷修明现在的势力，说白了要是随意对雷修明出手，甚至可能官逼民反，让雷修明反而对朝廷产生想法，其实就看老皇帝的做法，就知道该怎么让整个北方都安之若素。 新皇帝上位，都不会去直接对军方下手的，就算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都是先从文官开始，毕竟军方一般都是大将军，或者什么公侯之类的人，这些人都是慢慢从职位上退下去，大概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才会的。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出兵，就算抢了再多的地盘，还不是给镇北军做嫁妆？我们费了人力财力，拿到的地盘，以后反而会成为镇北军进攻的时候，给自己造成的麻烦，要是雷修明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即便今年冬天不能出兵，我想明年他也会进攻草原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早就没有肥沃的草地了，我们现在去抢地盘，得不偿失啊。”段天南慢慢说着，叹了口气，虽然这对于草原上各个部落都是个好消息，但是落日部却未必，这场大战就只有落日部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完全可以趁机扩大势力。 但是雷修明的镇北军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这样一来，不管有多少的心思，都只能是白费而已。 段天南自嘲地笑了笑，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教中重新划分势力，没有一个长老会愿意染指自己的落日部。 江小鱼听了段天南的话以后，也明白了段天南心里的顾虑，一声暗赞，段天南果然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看来自己之前将段天南想得太简单了，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人，也对，如果真是那样胸无城府的人，又怎么能坐上魔教长老的位置，这么多年以来，在落日部坐稳了位置，还带着落日部在草原上四处征伐。 “小鱼，你有什么打算？”既然现在已经决定了接下来要以不变应万变，那落日部也就没有什么战事了，想必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能够保持着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而且镇北军的那些人，也不至于不长眼地向着落日部进攻来给自己找麻烦了。 江小鱼想了想，和婉儿对视一眼，知道婉儿现在也拿不好主意，于是慢慢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也差不多该回中原了。” 段天南‘嗯’了一声，说道：“帮我带乌兰回去吧。” 江小鱼从段天南问起的时候就明白，段天南自然是想要自己带乌兰回去的，这应该是最稳妥的方法了，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一边的乌兰急忙站起身来，还没有说出口，段天南就挥挥手打断了她。 段天南看着乌兰说道：“现在草原上已经相对平静了，就算是要爆发战争，那也是明后年的事情了，你已经回来几个月了，应该去天山了，不然小心你师傅亲自来找你。” 乌兰想起杨凤凰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只好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杨凤凰生气起来是个什么结果，自己说为了保护落日部，杨凤凰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要是还不回去，只怕杨凤凰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只是马上就要离开落日部了，想到自己阿娘已经年老，忍不住眼泪汪汪，看向段天南，这次不用段天南说话，那日松就马上说：“不要担心，你阿娘我们会照顾的，不会让她受苦的。”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乌兰的眼泪了，小姑娘的眼泪是这三个在草原上叱咤风云的落日部主子最害怕的事情了。 三日后，乌兰终于踏上了回天山的路。 离开了落日部之后，乌兰一直就情绪不高，直到平阳关外，看着巍峨雄伟的平阳关，乌兰轻声说道：“小鱼哥哥。” 江小鱼‘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看乌兰，只见乌兰一身的碎花布棉袄，打扮的像个普普通通的牧民，脸上还抹了一点灰，平日里那个俏丽的小姑娘顿时就不见了，只剩下一双精神的大眼睛，现在也因为离开了落日部有点灰蒙蒙的。 而在她身边的婉儿，则是一身青色玄衣，看上去英气逼人，三人离开落日部之前便打扮了一番，毕竟现在平阳关管辖甚严格，还是随着一支常年在中原和落日部之间做买卖的商队，这才能方便一些。 三人之中，就是婉儿扮作一个富家小姐，和乌拉则是小丫鬟，小鱼就是个护卫，现在三人都下马，牵着马儿一起走，跟着商队一起经过城门口的检阅，这还是刚刚开通的，前些时候因为战争，整个平阳关都不许人进出，许多商队都留在草原上，不能回中原，现在终于开通了道路，顿时就人满为患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老百姓总是要生活的，就算是在战争的时候，商队里面的人也是在想着，哪怕危险也要在过年前回家，不然东西商品都拿不回家，生意败了，就算是自己活下来，一家人也只能去喝西北风。 “小鱼哥哥，你说这个平阳关真的有这么恐怖吗？我们草原上多少部落，多少兵马，从来就没有一个敢正面对抗这座城的，要是能进入中原，自然大家都能吃饱了。”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镇北军十几万人驻守在这里，平阳关本身又是易守难攻，想要打下来这里，就要所有的草原部落齐心协力，可是你也知道，草原上这么多年各个部落之间的恩怨情仇太多了，大家根本就没有办法摒弃前嫌，共同努力，这才是平阳关正真坚如磐石的原因。” 乌兰闻言，长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她心里自然知道小鱼说的都是对的，平阳关就算是再固若金汤，也不会凭借一城之力就想和整个草原为敌，但是草原上根本就没有能力组织大军，反而是各自心里都有鬼，大家都是满脑子的如何互相坑害。 婉儿挖了小鱼一眼，小鱼尴尬地垂下了头，没想到乌兰好不容易提起点兴致，主动开口说话了，又被自己给打击了一番。 “你们是哪里来的？”城门口的守卫看着江小鱼一行人，开口问道。 商队的常老大急忙上前，笑的谄媚，说道：“我们是永宁城的万通商号，到落日部去做生意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吗，生意做完，就赶紧回家了，军爷给行个方便。”说着一袋碎银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守卫的手里。 守卫微微一笑，掂了一下手里的小钱袋子，想来是里面的分量还算满意，便随便扫了扫后面的人群，说道：“早点回去，年前不要再过来了，这边不太平。” 常老大笑的乐呵呵的，连连作揖，带上身后的商队便进了平阳关，小鱼三人也随着进来。 平阳关一进，马上就和草原不一样了，北方最大的军事大阵，里面果然是热闹非凡，不断巡逻的军队，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些在这里做买卖的商人，满大街的居民，人声鼎沸，完全看不出来关外的那种肃杀之气，江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是有些雀跃，这就是中原了，也由此可以看得出来，镇北军在这里守卫这么多年，平阳关的老百姓虽然身在边关，却没有一点的紧张，自然是镇北军的功劳。 而当初在西北的时候，可见不到这样的景象，说起来，西北边陲的那些蛮族人，哪里比得上草原上这些战士勇猛，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朝廷对于西北的帮扶远远不如镇北军，导致本来是小股流窜的蛮族人，反而要比这些草原上的战士都活得自在。 不管关外打的多么惨烈，关内的百姓都是在和平富足地生活，小鱼心里赞叹一声，看来雷修明不仅仅是在领军打仗的方面才能过人，就连在内政休养的这一边也是一把好手。 而江小鱼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雷修明，早已经离开了平阳关，在赶回长安的路上了。 峨眉，沈文香皱眉看着面前安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的谢明，说道：“谢明，你就不能稳重一点，这般样子，哪有一点天山风范？” 谢明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文香，说道：“我又要什么天山风范了，我可是魔教七长老苏媚的弟子啊。” 看着笑的开心的谢明，沈文香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是杨凤凰的夫婿，总是这么不着调，江湖上的人会怎么说呢。”说起来，沈文香也是十分不解，杨凤凰那样的人，那样的性子，怎么就会看上谢明了呢？ 谢明听到这里，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有些严肃地说道：“沈女侠，你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友，但也算是一起共事过的人，今日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沈文香奇怪地看了一下谢明，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谢明慢慢地说着话，一直紧紧盯着沈文香，说道：“你们这些武林正道，是不是都觉得凤凰瞎了眼，才会看上我？” 沈文香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到谢明虽然是看上去十分镇定，可是抓在椅背上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了，就明白其实谢明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一旦事情到了杨凤凰身上，谢明也会变得十分敏感。 沈文香刚想说话，谢明就抢先说着：“不要说假话，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好歹也瞧着凤凰在东海的时候对你还不错的份上，说句实话。” 沈文香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之前都觉得是你欺骗了杨凤凰，她是个一心在武道的人，见过的招式数不胜数，见过的混账癞子却没几个，说不得就是你骗了她一个小姑娘。” 看到谢明有些无助的眼神，沈文香又说道：“不过你也没有必要在意这些，所谓日久见人心，就像我们峨眉，以前也是那般觉得，但是跟你一起共事几次之后，就知道你虽然是个魔教的人，却也是一条好汉。” “何况，”沈文香突然轻轻一笑，看得谢明十分奇怪。 第三百零四章 北上三十 沈文香突然轻声说道：“你是不是经常会听到一些江湖上的人议论起来，对你都是没什么好话？” 谢明点了点头，沈文香又笑了起来，说道：“是不是男子居多？” 谢明回答：“当然了，江湖上女子本来就很少，除了峨眉，其他门派虽然也会有女弟子，但是都是少数的。” 沈文香说道：“这就对了，杨凤凰天之娇女，剑神弟子，天山之主，中原武林的领军人物，看上你了，你说大家都是什么想法？” 谢明突然眼前一亮，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沈文香笑着说：“还不是嫉妒吗？说白了，你是谁的弟子不重要，你是正道还是魔教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凤凰看上你了。” 谢明也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 两人说笑了一阵，谢明正色问道：“对了，事情怎么样，清净功法。” 沈文香皱了皱眉，说道：“清净功法倒不是什么重要的秘籍，只是，”说着看了看谢明，似乎在斟酌用词，说道：“我师傅这个人，对你们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上次你来帮过我们，有这份情谊在，恐怕都不会让你住下，你看那个常和，他也知道我们峨眉不会愿意的，所以根本就没上山，只是在山下等着你的消息。” 谢明点点头，说道：“静怡师太我自然是十分尊敬的，并不是因为峨眉和天山的关系一向很好，而是静怡师太在江湖上本就是令人尊敬的长辈。可是这件事情是张乾要求的，而且据他所说，还是杨教主的吩咐，那最好就是把这个东西给他，免得日后麻烦。” 谢明说的隐晦，杨易天的性子，加上今日今日的江湖地位，要是峨眉不答应这件事情，只怕是常和就会上山明抢了。 沈文香脸色一冷，说道：“难道我们峨眉会怕了他？” 谢明无奈地摆摆手，回答：“我自然知道峨眉都是正义凛然的女侠，但是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你知道的，杨教主现在不见人影，但是他的指令一条一条都在执行，我们教中就连玉麒麟都不敢违抗，只能去了东海。” 沈文香也很无奈，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又能怎么办呢，师傅那个性子哪里是我能说得动的，这件事情只能看她的意思，要是师傅执意要跟杨易天作对，那恐怕就连天山也要卷进来。” 谢明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也是自己最担心的，一旦杨凤凰也参与进来，就凭着杨凤凰的身份，就不可能和魔教和谈，可是现在的天山，要和魔教大战的话，只怕是完全不是对手的，之前也是各个门派都在天山的指挥之下，才能统一力量和魔教对抗，而且即便是这样，也都是高端战力之间的比拼，而且还是魔教有杨易天和七大长老，正道武林则是剑神之下，四大剑派和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这才是一个平衡的势力。 而随着剑神离去，就已经没有和杨易天正面对抗的人，落剑谷莫覆灭，惊鸿剑破落，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清风先生依然健在，而且只是一个清风先生的话，并不是杨易天的对手。 既然杨易天没有想要对中原武林正道动手的意思，那么大家自然也愿意各自发展，何况现在黄松路不仅仅背叛了正道，而且得罪了杨易天，有这个共同的敌人在，倒是让正道中人和魔教众人也有了一些回转的余地。 谢明想了想，说道：“你觉得这些理由可以说服静怡师太吗？” 沈文香回答：“有点难，师傅不是想不到这些，而是她本来就不是个在乎生死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因为正道武林现在的局面就让峨眉蒙羞呢，而且你也不要起什么心思，”沈文香好像看穿了谢明的内心所想，说道：“你的本事我也知道，你要是动手偷盗的话，丢人的可就是杨凤凰了。” 谢明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事不可为，静怡师太不愿意配合的话，能够不让常和上山动手的唯一一个办法恐怕就是自己出手偷走清净功法了。 现在的峨眉山下，常和已经是召集了周围的魔教弟子们，随时可以攻打峨眉，而峨眉山上，这些个女弟子说起来功夫倒是不会比魔教弟子们差，但是真的论起杀人的本事，她们可不是这些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的对手。 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静怡师太给出的反应却是强硬到底，要峨眉弟子们准备好，严防死守，整座峨眉山都在一片肃杀的环境之中。 谢明叹了口气，看着一边和自己一样愁眉苦脸的沈文香，突然笑了笑，说道：“我到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文香女侠这么苦恼的样子。” 沈文香没好气地瞪了谢明一眼，说道：“你就不能好好管一管自己这张嘴，我们峨眉弟子也是你能取笑的？小心我去杨凤凰那里告状，看你怎么办。” 谢明头一歪，稍微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常和上山，这一点我们是可以同意意见的对吧？” 沈文香‘嗯’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要不是这样我又何必来跟你商量，你们魔教的人也真是理直气壮，竟然敢包围了峨眉山。” 谢明无奈地笑了笑，慢慢说道：“这还是张乾说的前辈之间有些情谊，所以他也不愿让峨眉生灵涂炭，这才瞒着教主，把我拽过来，想试试先礼后兵。” “可是你也知道，张乾那个人可不是个什么良善的人，说得好听是以前的情谊，可是我怎么看也是他心里有别的计较，只是用这个当名头而已。不过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既然是能让峨眉离开这一次麻烦，总是好的，不是吗？”谢明说完之后，就默默地等待着沈文香的反应，能让静怡师太改变想法的，除了已经故去的风陵师太，可不就是沈文香这个她最得意的大弟子了嘛。 沈文香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还是勉强说道：“我去试试劝说师父，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虽然师傅不像当年风陵师太那么固执，但是也很少会因为弟子们的话就改变心意，其实，”沈文香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明一眼，说道：“我们峨眉和天山一向交好，要是天山方面的意见，我师傅会慎重考虑的。”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我总不能假装凤凰的意思吧，要是这样，就真的是给凤凰脸上抹黑了，她宁愿战死，也不会低头的。” 沈文香‘呸’了一声，说道：“谁要你去假装了，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让杨庄主开口呢？” 谢明摊了摊手，说道：“你觉得凤凰那个性子，会做这种事情吗？” 沈文香想了想自己印象中的杨凤凰，终于也是败下阵来，说道：“就这样吧，我去试试。” 峨眉的后山云顶，缭绕的云雾在阳光下投射出一丝丝的金黄色，静怡师太一身玄色素衣，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板上，就好像融入这一片天地之中，就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静怡师太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岁月的痕迹，本来年纪应该只是比苏媚略小一些的她，看上去甚至和沈文香差不多，仿佛时间都在她的身上停住了。 静怡师太的眼皮调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开口：“文香，有什么事情吗？” 沈文香自从到了之后就留在云顶外，一直都没有走上前来，也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是静怡师太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来这里静心养气，所以并没有打扰。 直到静怡师太出言，沈文香这才慢慢走上来，行礼之后才说道：“师傅，常和已经在山下聚集了不少的魔教弟子，虽然没有封锁上下山的道路，也没有为难我们下山采买的弟子，但是山下几个小镇子现在居民都十分害怕。” 静怡师太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眼中正好是从云雾之中闪过的阳光，映照在静怡师太的眼中，眼角中荡漾着金色的光芒，静怡师太平缓的声音中蕴含着冰冷：“常和还真是给我们面子，都已经这样把峨眉围起来了，还一副不想跟我们作对的模样，难道他以为自己不上山来，我就不会下山去吗？” 听到静怡师太这一番话，沈文香不由得有些紧张，看样子静怡师太对常和的行为是十分不满，而且如果静怡师太要出手的话，峨眉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掌门人身陷敌营，到时候就是峨眉和魔教之间的战争了。 虽然常和并不为惧，静怡师太作为峨眉的掌门，在江湖中成名这么多年，功夫说不上一流，但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她一向都深居峨眉，很少下山，性子又十分沉静，不像当初的风陵师太一样嫉恶如仇，所以在江湖之中虽然已经成名很久，也并没有多少让人们都知道的事情传出。 可是和常和开战的话，就是在和整个魔教为难了，谢明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这并不是谢明和常和的要求，甚至也不是张乾的话，而是杨易天的吩咐，那就是说谢明和常和先礼后兵不成的话，只怕张乾甚至会亲自带人上山，到那时候，峨眉势必要向天山发出求援，整个正道武林只怕都要被卷进来。 至于想要杨易天罢手，那根本就不可能。 静怡师太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弟子一般都是个直率的人，虽然很温柔，却心里一直都拿主意拿的很定，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应，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向沈文香，只见沈文香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袍，两只手难得在腰间搅在一起，像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静怡师太就开口问道：“文香，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 沈文香看了看静怡师太，像是从自己一直尊敬的师傅身上获取了力量，开口说道：“师傅，我觉得这次您的决定有些不妥，”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沈文香长长出了口气，之后看到静怡师太面无表情，马上就开始忐忑起来，她是个非常尊敬静怡师太的人，其他人不知道，从小就跟在静怡师太身边的沈文香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当初风陵师太突然间就甩手不管门派的事情，让还是个年纪不大的静怡师太来越过自己的世界执掌门派，静怡师太在那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不仅是江湖上颇有微词，就连自己门派之中的一些宿老也不服气，多亏风陵师太多年下来威严深重，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做些什么。 但就算如此，静怡师太也是压力深重，沈文香小的时候不止一次见过静怡师太坐在屋子里，整日的愁眉不展，这么多年下来，静怡师太终于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才算是过上了一些安生日子，静怡师太又是个十分为弟子着想的师傅，从来都不会为难自己的弟子们，就算是训斥都是软声软语，循循诱导。 算起来，这还是沈文香第一次当面这样说静怡师太的不是，不由得心有揣揣。 不曾想，静怡师太突然展颜一笑，在这个美丽的云顶，蓝天白云之下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沈文香看到师傅并不会怪罪自己，这才轻松下来。 静怡师太慢慢开口说道：“文香，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看到师傅鼓励的眼神，沈文香下定了决心，说道：“今天我来找您之前，先去看了谢明，跟他聊了一会儿，”接着，沈文香把谢明所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次，她并不愿意对自己的师傅有什么隐瞒，只想着把事情的各种未来情况都告诉静怡师太，让静怡师太来做最后的决断，即便是要和魔教开战，沈文香也坚信自己会冲在峨眉的最前面。 听完沈文香的话，静怡师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转回身去，看着金色的云雾，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沈文香就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等待着静怡师太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静怡师太缓缓开口，说道：“文香，你说说，要是风陵师太还在世，这件事情会怎么做呢？” 沈文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肯定是不会答应魔教的要求，说不定现在她老人家已经亲自出手去将常和赶走了。” 风陵师太在江湖上的名气，有时候甚至都不能说是一片赞扬，风陵师太虽然是个正义感非常的人，但是相当多时候都有些矫枉过正的意思，有好几次都对江湖中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处罚过于严重，在江湖中毁誉参半，只不过她虽然有些心狠，但是毕竟是站在正道武林的立场之上，大家也就无话可说。 话一出口，沈文香顿时就明白了静怡师太的意思，她并不是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自己和魔教有什么仇怨，而是在依循旧例，学着风陵师太的行为处事罢了。 这样其实也是一种好现象，毕竟风陵师太在位多年，从来就没有什么魔教的人敢来峨眉山上面放肆，就连小偷小摸的事情恐怕也没有，除了上次的事情，静怡师太的师姐那件事也是一件辛密，直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随着风陵师太的离开就彻底沉入海底，再也不见了。 既然如此，静怡师太能有简单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自然就会很坦然了。 “可是，师傅，现在和以前情况不一样了。”沈文香试探着说道。 “我知道，”静怡师太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在云雾之中的她根本就没有一点被山下的魔教弟子们打扰的情况。 “但是我们峨眉从师傅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了，我本领低微，只能守住山门而已，峨眉的威名已经日渐下滑，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得以后峨眉会败落，现在倒也是个机会，就算是峨眉会遭到损失，总算气节还在。”静怡师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沈文香沉重地点了点头，也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只好说：“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天山，江小鱼三人在会客厅，等待着杨凤凰，小鱼和婉儿坐在一边，看着站在自己一边的刘琪，而乌兰回来之后便先去自己房间换衣服了，江小鱼笑着说道：“刘琪，你看着倒是精神不错，看来这些日子杨庄主没少督促你练功啊。” 刘琪苦着脸，冲着杨凤凰的作为努努嘴，说道：“江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谢大哥要是再不回来，就怕我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哼，刘师兄，你就不要瞎说了，肯定是你不好好练功，才会被师傅训斥，跟明哥哥有什么关系呢？”乌兰的声音先人一步走了进来，之后乌兰一身白色劲装，英姿飒爽，踏进会客厅，之后也站在刘琪身边。 婉儿微微一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想必是天山的规矩，乌兰既然回来当然不能算作是客人，在杨凤凰没有说话之前就只能站着等待了。 刘琪闻言马上就高兴起来，说道：“乌兰回来了，那就很不错，有你在，师尊一定会把精神放在你身上，这一段时间你不在，我们都十分辛苦，你在草原上过好日子，功夫肯定落下不少，等师尊检阅之后就会让你闭关了。”好像是想到了乌兰到时候的惨状，刘琪不由得‘嘿嘿’傻笑起来。 乌兰冷冷地看着刘琪，说道：“刘师兄，等我见过了师傅，我们去练剑场试一试，看看最近我有没有懈怠，还是说你要去静室闭关一阵子。” 乌兰自然是有信心说这个话的，毕竟在落日部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一点懈怠，更被说还参与了战争，之后还和江小鱼联系了几天，让江小鱼给她喂招。 有江小鱼的指导，虽然比不上杨凤凰对于天山剑法的了解，但是江小鱼毕竟是现在江湖上对于剑术的把握也说得上数一数二了，即便是其他门派的剑法，也能说得上一二。 听完乌兰的话，刘琪的脸都快拧成一块了，连连拱手说道：“乌兰啊，你就放过师兄吧，你看我也不容易，”说着还故意一副卖惨的声音，就连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看得小鱼和婉儿忍俊不禁，而乌兰则是赏了刘琪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再说话了。 小鱼和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安慰，乌兰在天山的地位可见一斑，刘琪怎么说也是从小就在天山学剑的，而且和杨凤凰的关系也算是亲密，现在还负责弟子们的练剑，可是乌兰却能这么自在，想到这里，小鱼自然就十分坦然了，只要乌兰在天山待得好，那落日部和天山的关系就是固若金汤。 “师傅来了。”乌兰看到两侧陆续进入的几个带剑侍女，她们一般都在杨凤凰的身边，乌兰自然是认识的，和刘琪一起对着几个侍女行了一礼，而小鱼和婉儿也站了起来。 杨凤凰一件纯白的长袍，长长的黑发盘成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白玉，简约而庄重，在她身后，则是许久不见的路菲，杨凤凰对着小鱼和婉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直接走上主位去，路菲则对着二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杨凤凰坐下之后，小鱼和婉儿先是抱了抱拳，说道：“杨庄主。” 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请坐吧。”声音虽然平静，其中却自有一股威仪，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鱼和婉儿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小鱼打量了一眼杨凤凰，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加严肃了，却不像当时那样的冷冰冰的，好像是体内的真气已经和人融为一体，小鱼心里暗赞一声，看来杨凤凰确实有办法来处理当时的有些走火入魔的天山真气。 这个时候乌兰大大方方走上前去，站在杨凤凰前面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师傅，弟子回来了。” 杨凤凰淡淡地扫了乌兰一眼，看到自己的这个弟子一副精神有力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 乌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高兴地退后一边，和刘琪左右分立一边。 第三百零五章 中原一 “草原上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但是一直都不算是十分了解，具体说一下吧。”杨凤凰微微向后靠了一下，看着江小鱼说道。 江小鱼点了点头，很多事情确实需要跟杨凤凰说一声，这样才能让杨凤凰对于现在的形势了解清楚，作出合理的安排，毕竟是天山之主，杨凤凰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整个中原武林，虽然是草原的战事，但是一样会影响到中原的形势，这从当年刘义的事情就看得出来了。 草原上的事情纷纷扰扰，江小鱼说了好一阵子才说得清楚，就连桌上的茶都换了几次。 听完之后，杨凤凰皱着眉头说道：“所以现在朝廷里应该是有些动静才对，”说完之后和路菲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些忧郁，以前朝廷有这些可能会发生动荡的时候，都会派人来和天山说一声，让天山在这段时间保持对整个江湖的控制，维持稳定，不让江湖中发生什么事端。 而这一次，并没有朝廷派来的使者，上一次还是王渡前来，看来是朝廷对于天山现在的控制力失去了信任，甚至有些不把天山放在眼中了，杨凤凰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你和婉儿先去休息吧，这一路上也不算太平，等到明天我再找你们商议。” 小鱼站起身来，和婉儿行礼离去，确实有些累了，各自回到房间，便早早睡下了。 而就在这时候，杨凤凰和路菲面对而坐，路菲说道：“凤凰，看来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来表现一下天山的力量，让朝廷重新对我们倚重才好。” 杨凤凰‘嗯’了一声，回答：“这也是正常的，师傅仙逝之后，正道武林便不再有当年的荣光，天山一脉自然也失去了一定的话语权。”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江湖之中，自然是杨易天一人独占鳌头，只不过他毕竟是魔教教主，而且杨易天那个性子，从来就不会与朝廷有什么关联，所以朝廷只能支持我们正道武林，我想现在，其实他们并不是对我们放弃，而是现在的天山，确实很难对于天下大势有什么影响，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和我们沟通的了。” “这件事情，倒是也给我们提了个醒，”路菲轻轻一笑，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说道：“一来，这件事情告诉我们现在天山确实有些闭塞了，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竟然还是从草原回来的江小鱼告诉我们，长安城尚且如此，可见天山对于各处的情报把控十分不足。” “二来，我们现在缺乏之前剑神大人在世的时候对于整个武林的控制力和震慑力，其实现在，就凭凤凰你的实力，这个江湖上除了杨易天，只怕是没有人可以和你对抗，而且大家也都不瞎，谁都知道你还年轻，杨易天虽然不像剑神大人那样年迈，但是也早已经过了中年，不是吗？”路菲一向温和正经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狡黠，笑着说道：“只要是正常的情况，谁不知道你才是日后的江湖擎天？” “那倒未必，江湖之中能人辈出，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杨凤凰轻轻一笑，回答。 “就算是那样，那些隐姓埋名想要在江湖中逍遥自在的前辈高人，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和天山作对，不是吗？”路菲一边说话，一边起身给自己和杨凤凰都添上了新茶，又说道：“这次的事，我想朝廷既然有了这种变化，那么不管是太子还是宣王，都会尽可能地吸取江湖势力来为自己所用，我们要保持着天山一向的超然地位，同时找个机会表露实力，让大家都有所忌惮。”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路菲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乌兰一直站在外面，想必都等不及和你说会儿话了。” 说到乌兰，杨凤凰也难得露出一个微笑，没有说什么，看着路菲行了个礼，转身离开，杨凤凰不由得有些庆幸，路菲对自己助益良多，不仅是心思缜密，而且难得的是路菲总有一种春风化雨的感觉，让人可以十分轻松，从来不会拿架子，摆姿态，就像个以前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还多了一份真诚。 至于乌兰，虽然自己当初在草原也算是喜欢这个小姑娘，不过杨凤凰并不是个感性的人，那时候收下乌兰，其实更多的是看在谢明的份上，而现在自己却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弟子了，乌兰认真，刻苦，而且有草原上姑娘的那一份爽朗，剑术天分虽然不见得有多惊人，但是日积月累之下，也能成为一个江湖上的女侠，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杨凤凰还是十分上心的。 正想着，乌兰的小脸就出现在门后，悄悄看了一眼杨凤凰，同时说道：“弟子乌兰见过师傅。” 杨凤凰笑了笑，说道：“进来吧。” 乌兰马上就高兴地走了进来，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礼，这才站在杨凤凰的面前，笑的开心。 “怎么样，回草原是不是很开心啊？”杨凤凰发现自己对着这个可爱的小徒弟一点都拿不起严厉的态度来，本来是想等乌兰回来就严肃地跟她说一下练功贵在坚持，天山功法更是要求人心意坚定，甚至还要有一些冷意，将心法之中的寒冰之意灌注到自己的心神之中，之后才能慢慢地融会贯通，复得返自然。 可是一见到乌兰那个可爱的笑脸，杨凤凰就不由得心里也开心起来。 听着乌兰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草原上的事情，杨凤凰只是淡淡地笑着，认真地听着，乌兰并没有像江小鱼一样把草原上发生的大事情说一次，她只是挑拣了一些小事情，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师傅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你在草原上最喜欢那只小羊，现在已经做了羊妈妈，几年她生了两只小羊，现在长得可健壮了。” “那日松大叔上次还跟我说，他现在找了一本中原的刀法，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是他还是按照里面的图画在练习刀法，还有模有样的，他说等到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要和你比试一下。” 杨凤凰忍不住说道：“既然他不认识字，为什么不让苏合帮他看？或者段天南族长？” 乌兰小嘴一撇，贼兮兮地说道：“那日松大叔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他才不会让大叔来给他看，显得自己很傻，又怕老师会偷学他的刀法，所以才会这样。” 杨凤凰忍不住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认真地问道：“乌兰，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练剑？” “有啊有啊，”乌兰等了好久，才等到杨凤凰问自己，马上就显摆起来：“我现在基础的剑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就连心法也到了第三层，上次和婉儿姐姐比剑，她现在想胜过我，都已经很困难了。不过，”说到这里，乌兰的小脸苦巴巴的，“婉儿姐姐的手段太多了，要是只论剑术，我不怕她，但是她会的太多，我还是打不过她。” 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慕婉儿一向都是在江湖中办事，各种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不过你要知道，一力降十会，我们天山的人，只要能够不被外面的事情所吸引，静心养气，自然可以凭借手中长剑行走江湖。” 乌兰郑重地点了下头，说道：“我知道，还有江小鱼大哥也教了我一些剑术，不过他并没有教我具体的招式，只是点出一些我可以改进的地方。” 杨凤凰微微一笑，说道：“江小鱼做的很对，各家各派的武功都有自己的特点，随意地去学习其他的武功，只能造成对于原来的招式的混乱，这还算是不错的，要是内功混杂的话，带来的就是走火入魔了。” 看着乌兰欲言又止，杨凤凰又笑了笑，像是知道乌兰心里在想什么，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小鱼是个特殊，而且也未必是因为他是个什么天才之类的，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剑仙梁如风，他的内功本来就是集各家所成，所以江小鱼才能博采众长而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即便如此，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前些时候的江小鱼是有一些内功不稳的情况的。” 乌兰点点头，这些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对于江小鱼当时的情况她还是能猜得出来一些，尤其是在枯木岛的时候。 杨凤凰赞叹一声：“剑仙大人确实是天纵奇才，他并不像师傅那样，学习的是多少年的天山前辈汇聚精华而成的天山剑法，只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就做到了这一步，确实当得起一个剑仙，博采众长，融会贯通。” 乌兰很少听到这些陈年往事，现在听起来，才知道学武功也有这么多讲究，低下头自己想了起来，杨凤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一副沉思的样子，缓缓说道：“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明白的，这样吧，明日你去练剑场，找刘琪试试招，我看一下。” 乌兰听到刘琪的名字，不由得有点怪异，看了看杨凤凰，杨凤凰笑着说道：“不要瞎想，做你的事情就可以了，刘琪这几天又十分懒散，要是还不用功，我也要关他禁闭了。” 乌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行礼就低头离开了。 傍晚，小鱼轻轻敲响婉儿的房门，听到婉儿的声音之后推门，却发现不止是婉儿一人，还有路菲也坐在桌子边上，正在和婉儿说笑。 “哎呦，江少侠多日不见，倒是变成一个爱睡觉的人了。”见到小鱼，路菲就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鱼也笑出声来，说来十分奇怪，虽然自己和路菲算是最早认识的，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而且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此时路菲一句话出口，却好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让人心里一暖。 看到江小鱼很自然地坐在婉儿的身边，路菲嘴角的笑意好像变浓了几分，说道：“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什么意思？”婉儿娇笑着问道。 “凤凰和谢明大婚就快了，我可没有钱再给你们买礼物。”路菲一句话出口，婉儿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就连耳根都红了，尖叫一声就跳起来扑到路菲身上，路菲连连讨饶，小鱼尴尬地将脸转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可是这个季节，窗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风景呀。 “快些下来，江小鱼还在呢，”路菲红着脸，娇笑着把婉儿推了下去，“你就是个小赖皮，哪有这么挠人痒的，也不怕羞！” 婉儿站在路菲的身边，脸上还是一片通红，却故意恶狠狠地盯着路菲说道：“叫你不乖巧，天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看来我是要去找杨凤凰好好说说话了，她身边的大管家已经想嫁人了，心思都飘到天上去了，看看有哪家的大公子，或者什么少年豪侠愿意来攀一攀天山的亲家！”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路菲一声嗔骂，但是终究两人没有再动手，而是安安分分地坐了下来，这一次，婉儿还特意把椅子从江小鱼身边拉开一点，看得江小鱼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婉儿转头过来，怒嗔，可是她娇美的脸上因为害羞一片微红，不但没有一点威势，反而还显得更加娇媚可人。 小鱼闭上了嘴，再不说话，婉儿坐下之后，端起茶杯来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平复了下来，只是微微浮动的肩膀还是说明她心情很不稳定。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说出来，虽然已经是相当隐晦了，但是平日里，别说那些世家大族，平民百姓，就连最开放的江湖武者，都不会有人这么说的，毕竟是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如果不是真的已经确定，这样往往是对于一个女子的污蔑，而婉儿和江小鱼虽然已经是铁板钉钉，两人也都从来没有什么亲密之举，就像一张不曾捅破的窗户纸，现在路菲这么一说，婉儿顿时又羞又恼。 小鱼一看现在这样子，恐怕自己想要和婉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是不行了，就连忙找了个话离开了，不过小鱼并不擅长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只说了一句：“我记得刘琪找我有事，”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看得路菲又是忍不住一笑。 “路菲姐姐，你真是的，怎么好当着他的面说，说——”婉儿红着脸说道。 路菲摇了摇头，说道：“你呀，就是太为他着想了，你们都到了年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这么没名没分跟着他就对了？你别怪我说的难听，江小鱼这个人虽然善良，也有担当，但是心思太重，过于深沉，他想要的太多，眼中都是未来，所以往往会忽略了身边的人。” “他对于自己还没有拥有的过于偏执，这样的人，也就会对自己已经拥有的失去关注。这样下去，你们的事情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他终于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那恐怕都是几十年以后了，不是吗？” “他想要的太多。”路菲轻声叹息。 婉儿听了路菲的话，什么都没有说，作为小鱼最亲近的人，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江小鱼那一张平和的脸庞下，是一颗怎么样的心？ 那天的雨夜，那艘小船，那个在雷电雨水中舞剑的少年，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甘，或许是尊严，或许是虚荣，但是不管是什么，婉儿心里都清楚，那种东西已经深深刻在江小鱼的骨头里，他永远都不能离开。 第二天一早，清冷的空气就好像在每个人脸上狠狠地洗了一把脸，练剑场中，赞叹声不绝于耳。 “乌兰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啊？” “这一招像是雪落天山，可是乌兰的手腕一甩，好像是新的招式啊？” “什么新招式，就是雪落天山，乌兰是用剑来引导手臂移动的。” “刘琪师兄看来是要去静室里呆几天了。哈哈哈。” “别笑，师尊还在那边看着呢，你是不是也想去静室了？” 最后一个少女的声音落下之后，马上就一片寂静，不管是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场中，刘琪苦着脸，揉了揉手腕，说道：“乌兰，你别这样啊，咱们不是应该互相礼貌地试探一番吗？怎么上来就这样直接？” 刚才两人在比剑之中，乌兰二话不说，上手就是杀招频出，而刘琪虽然一时惊慌之下有些抵挡不住，但是毕竟多年剑术在身，还是稳住了局势，不过面对乌兰的气势汹汹地进攻，还是被震的手腕发麻，连退几步。 乌兰嘴角一弯，一个美丽的笑容出现，就像一道暖阳出现在这凌冽的寒风之中，说道：“刘琪师兄，今天是我刚回来，师傅还在一边看着，我怎么敢不尽力呢？” 刘琪哀叹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是个绿叶，来衬你这朵红花。” “好了。”杨凤凰的声音传来，刘琪和乌兰马上就收起了笑容，两人站直身子，收剑回鞘，转向杨凤凰。 “刘琪，你该怎么做？”杨凤凰歪着眼睛，瞟了刘琪一眼，刘琪顿时打了个寒颤，就好像杨凤凰的目光是一道带着寒意的冰刀一样。 “弟子去静室。”刘琪嘴角向下弯，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说着话，刘琪又突然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杨凤凰，说道：“师尊，不会又要一个月吧？” “你不是很想念谢明吗？等他上山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出来了。”杨凤凰淡淡地吩咐道。 “是。”刘琪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个字来。 周围的弟子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看着杨凤凰一脸严肃，没有人敢抬起头，全部都低下头去偷偷笑着。 而杨凤凰已经转向了乌兰，她的目光到了乌兰的身上，难得有了一些温和，说道：“乌兰。” “是，师傅。”乌兰大声的回答。 “你的剑术不曾落下，还有了自己的变化，可见你确实是用了心的，只不过你的剑招之中有些轻快，这对上我们自己人，会显得出其不意，但是对上其他的门派弟子，就未必了，而且这样一来，也会对你之后的剑术修行有所影响，你也去静室，仔细回复之前的剑术，和现在的作比较，平心静气，想一想这样的变化对你之后的修行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是。”乌兰马上就应下，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在草原上和江小鱼对剑，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些模仿江小鱼了，但是这样的剑术未必适合自己，师傅说要来看看自己最近的剑术情况如何，乌兰就直接将自己学到的一些‘新本事’都展露出来，让杨凤凰来帮她决定这是不是正确的，而杨凤凰看了之后，给出一些建议，却没有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只是要自己去静室之中再次重新研究。 回到后山，杨凤凰坐在房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向来就是一心一意精研于天山剑法，不仅仅是因为剑神，也因为她自己心中的骄傲，对于杨凤凰来说，她的天山剑法就是最好的，所以她不会接受其他的剑术，而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也就更加不会被其他的剑术所影响了，但是乌兰不同，她还没有形成自己固定的剑术之心，而且在看过乌兰剑术的变化之后，杨凤凰也不能确定这种变化是不是好事。 剑阁，巍然屹立，高大的建筑物上积雪终年不化。 杨凤凰站在剑阁大厅之中，抬起头看着那把悬挂在剑阁之上的沉静的长剑。 “师傅，您曾经说过，天下大道，万法归一。”杨凤凰对着‘天下第一神剑’喃喃自语，“但是您和剑仙的那一战，究竟是谁赢了？到底是花有百样红，还是万红皆是花？” 第三百零六章 中原二 杨凤凰对着悬挂之剑久久没有说话，突然眉头微微一皱，缓缓向外走去。 剑阁大门，高高的阶梯下，路菲和两个天山弟子站在一侧，直到杨凤凰出现在大门，才弯腰行礼。 “什么事情？”杨凤凰走下来，到了路菲的面前，开口说道。路菲直到她每次到剑阁都是会和当年的剑神一样，亲自擦洗一番，或者就是看看当年剑神留下的‘天下第一神剑’，跟自己的师傅说说话，所以这个时候，路菲一般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既然路菲出现了，那就是说必然有事情需要自己决断，而且事情还很紧急。 路菲开口说道：“庄主，我们去往峨眉那边的弟子传回来话，谢明和常和出现在峨眉山，谢明已经上山几天了。常和在峨眉山下聚集了大批魔教弟子，已经把峨眉围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看这个意思很明白。” 路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杨凤凰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现在峨眉和魔教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了。 杨凤凰挥了挥手，两名弟子便行礼离去。 枫叶林，霜红似火。 “路菲，你怎么看？”两人一起行走在枫叶林中，杨凤凰说得漫不经心，微微跳动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定格于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枫叶林中。 相比于杨凤凰难得地有些拿不定主意，路菲倒是显得十分坦然，回答：“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谢明不愿意跟您讲，只是他不讲，对我们，对天山，才是最好的情况。” 杨凤凰停下了脚步，她的视线第一次集中在一个鲜艳的红色上，却又好像没有焦点，也没有说话，这确实是杨凤凰最担心的事情，谢明既然登上峨眉山，却没有一点消息给自己，而且还是和常和一起的，谢明的身份并不是杨凤凰担心的事情，虽然天山一向都是和魔教作为敌人的，但是现在这个界限已经随着黄松路的叛变和枯木岛的事情而变得不再清晰，至于自己和谢明的婚事，因为当初是剑神大人定下的，自然也不会有人质疑。 苏媚也是个温婉的人，对自己尤其好，事情都是为了自己考虑，甚至为了自己和谢明的大婚，一直在做出努力脱离魔教，只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去给杨易天写一封信说自己要离开，就可以离开，不过总算杨易天也没有为难苏媚，愿意让苏媚慢慢地在魔教中边缘化，等到苏媚什么时候住到天山，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觉得天山作为正道领袖和魔教有了关联。 但是杨凤凰心里一直都是担心的，那就是谢明本人，谢明性子过于跳脱，如果说江小鱼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那么谢明就是一股永远不会停留的山泉。 谢明的好奇心过于重，遇到事情第一反应不是它对不对，也不是应不应该，更加不是要不要去做，而是完全看心情，只要他感兴趣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参合一下。 和天山上枯燥无味的生活比起来，这个花花绿绿的江湖，才是谢明眼中的世界。 杨凤凰总认识谢明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他的心思，这并不难看穿，谢明在很多时候，就像一个聪明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只是后来相处越多，谢明为了自己也做了很多，就连很多事情都会第一时间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考虑，为了自己，不管是苏媚，还是谢明都尽可能地避开魔教的事情。 但是谢明的这个性格，实在是太容易受到诱惑，杨凤凰自己心知肚明，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当初剑神的决定到底对与不对，那时候谢明说着是上山来给自己送丢失的天山寒玉，可是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天山的弟子们也没少为难谢明，但是剑神没有说话，大家也自然不会给谢明一个魔教弟子面子，甚至还不是什么出名的弟子，而且多数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些在江湖上打闹的不成体统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的谢明，虽然被人捉弄，还是赖在天山上不走，因为他是为杨凤凰送玉而来，自然也没有人去撵他离开，大家都是存了心不给谢明什么好脸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凤凰反而开始关心谢明，她虽然性子冰冷，却是个细致的人，自然能看得出来，谢明是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一些所谓的‘尊严’或者‘面子’，同样的事情，如果是让江小鱼来，恐怕早就不堪受辱离开了，而且就江小鱼那个性子，恐怕之后也是怀恨在心。 但是谢明不同，那时候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天山弟子的眼中是个不入流的小贼，还想趁着一点机会来追求天山的凤凰，虽然那些弟子们的一些小手段就连杨凤凰都能看穿，可是谢明却没有一点动作来报复，杨凤凰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那天她练剑之后，离开练剑场，对着远远站在一边的谢明招了招手，两人在一众弟子的目光中离开了。 走在路上，杨凤凰一直没有说话，而谢明却是第一次十分紧张，就连走路都有些脚步不稳。 杨凤凰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心绪不宁？” 谢明看了看杨凤凰，停下脚步，慢慢说道：“我怕你赶我走。” 奇怪的是，说出这句话之后，谢明反而变得坦然起来，微微一笑，不再躲避，直直看着杨凤凰。 杨凤凰倒是奇怪，又问道：“他们这些天不就是耍了些小手段，想要赶你走吗，既然你一直不肯走，我赶你就有用了？” 谢明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师兄弟们，这些小手段，其实都不能叫手段，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那你怎么没有反抗？”杨凤凰记得清楚，前两天谢明在吃饭的时候还吃了满满一碗的辣椒，可是那个时候谢明并没有生气，而是要了一碗白粥，就着辣椒慢慢地一点一点吃了下去。 谢明回答：“我不反抗，他们自然就没有理由要我下山，这点小恶作剧，不算什么。” “既然你都无所谓这些，我要你下山你就会听话了？”杨凤凰心里好像知道答案，又好像不知道，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 谢明站在一棵枫树下，盯着杨凤凰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只要你不厌烦看到我，我就不会走，哪怕是剑神要我下山，我也会找机会再上来的。” 那是杨凤凰这一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就算是武林中人，这也算是很直白的话了，她一直在天山上，性子又是骄傲冷漠，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这种话，至于以后的夫婿，自然也是师傅决定，从上山的时候她就知道，哪怕是父母都不会在剑神面前对于杨凤凰的婚事做主的。 喜欢杨凤凰的人自然很多，但是各门各派的有身份的弟子们都矜持，自然不会在杨凤凰面前说出这种话，最多就是让他们的长辈来天山拜访剑神，试探一番。 至于其他的江湖中人，说得难听点，就算他们喜欢自己，难道杨凤凰就会把他们放在眼中？ 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敢在杨凤凰面前说出这种话。 杨凤凰站在树下，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面，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路菲看着杨凤凰的样子，也停下了话头，站在一边等待。 那一天的风也是这样，轻灵，却不会让人觉得寒冷，枫树的香味从鼻子钻入心里，就好像喝了一罐蜜一样。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杨凤凰亲自去找了剑神，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就已经算是石破天惊了，不过杨凤凰也是十分小心，试探着问剑神。 “师傅，那个谢明这几天还在山上。” “嗯。” “师傅，师兄弟们总是捉弄他。” “嗯。” “师傅。” “嗯。” 轻轻擦拭着手中的‘云’剑，剑神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杨凤凰，微微一笑，老人的脸上都是温暖，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杨凤凰就像个小姑娘一样，脸上一红，回答：“挺好。”其实她有很多想说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说不出口。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他喜欢你。” 杨凤凰的脸上红的更厉害了，这次只是点了点头，都说不出话来。 老人问道：“你喜欢他吗？” 看着老人鼓励的眼神，杨凤凰突然鼻头一酸，大声说道：“喜欢。”通红的小脸鲜艳欲滴。 “好。” 此后，剑神就找谢明谈了话，谢明马上就高高兴兴地下山了，都没来得及再过来找一下杨凤凰，而杨凤凰也羞得不会再见他了，就连练剑场都是几天以后再去的。 见不到谢明的身影，隐隐约约有些失落，可是这个失落还没来得及便浓重，思念也没来得及出现在心里，苏媚的信就上了天山。 之后的事情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一样，谢明常常上山，上山的时候不仅会给自己带一些小玩意儿，也会给师兄弟们都带上礼物，剑神和苏媚相互传信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众人，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江湖中的大人物，突然互通信件，再看看谢明和杨凤凰，自然是大家都明白了剑神的打算，那之后便也没有人会为难谢明了，而且大家放下心中的戒备之后，也就发现谢明着实是个有趣儿的人，很快，大家就成了好朋友。 但是见到江小鱼的时候，杨凤凰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的，既然师傅愿意放下身段，来成就自己，那么自己就决不能让这件事出了差错，总不能看走了眼，看一个人如何，就看看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这点简单的道理，杨凤凰自然是明白的，而从谢明的嘴里，提起的朋友自然就是江小鱼了，那时候在襄阳，第一次见到谢明的时候，江小鱼自然也在，但是杨凤凰当然是没有把他放在眼中的。 对江小鱼越是了解，杨凤凰的心里就难免有些担心，跟谢明比起来，江小鱼更像是个亦正亦邪的人，他既是落剑谷的客人，也是清风先生喜欢的年轻人，但是同时又和魔教的人交往不清。 江小鱼这个心思实在难测，偏偏他又是谢明最好的朋友，杨凤凰其实是有些担心的，江小鱼最终会在江湖恩怨里越陷越深，谢明只怕也难以跟自己在天山清净生活。 之后见到江小鱼走火入魔的时候，杨凤凰更是担心，这种从杨易天那里学来的内功，只要看看江小鱼眼底时不时划过的那一道充满杀意的红色，就知道这个内功对人的心智会有多大的影响。 不过从谢明传来的消息，江小鱼总算是理智，主动去了清风山，这才让杨凤凰也放心下来。 要是江小鱼继续下去，只怕最后会成为整个江湖的敌人，而到时候，谢明又该如何？自己又该如何？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江小鱼远走草原，有清风先生的指点，自然也就可以控制内功，谢明也从江南回来天山，估计过不多久也就和自己大婚了，到时候自然是苏媚也会到天山，如果苏媚不愿意住在山上，那么山下杨凤凰也早就派人收拾出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清净，环境也很好。 偏偏这个时候，谢明突然就不知所踪，虽然凭他的功夫，不会出事，杨凤凰还是有些担心，本来还打算要是再过几日，谢明还没有消息传来，就请江小鱼去寻找。 消息是传来了，可是杨凤凰的心也沉了下来，谢明果然是和魔教的人搅和在一起了，想到这里，杨凤凰不禁有些恼火，明知道峨眉和天山一向都是同气连枝的，为什么要去找峨眉的麻烦？而且魔教去找峨眉的麻烦，谢明又为什么要去？ 最难的事情，就是谢明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这也让杨凤凰心里十分不舒服，直到听了路菲的话，才好像有些明白。 谢明之所以不说，那就是让自己和杨凤凰的关系脱离开这次的事情，等到天山得到消息之后，不论杨凤凰做出什么决定，因为时间上的关系，大家都会知道杨凤凰的行为并没有因为谢明而产生变化，也就是在维护天山的情况。 虽然道理是这样，杨凤凰心里却有一点淡淡的怒意，谢明这样做，看上去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却宁愿他会和自己商量，哪怕是有什么不好，也是两个人共同面对的事情，而不是现在这样各自为战。 杨凤凰冷冷的声音传来：“他既然没有告诉我们，那就随他的便，让他自己去处理。” 路菲笑了笑，这还是杨凤凰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路菲耐心地开口劝说杨凤凰：“凤凰，谢明这么做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等到他这次回来，你好好与他说便是了，现在咱们可不能撒手不管。” “那你要我怎么管？”杨凤凰怒气冲冲。 “本来常和既然出现了，那免不了你也要去镇住他，可是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路菲笑了笑。 “你是说江小鱼？”杨凤凰转瞬之间就想到了路菲的言下之意。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是天山之主，按道理来说除了杨易天亲自出现，否则是不应该由你出现应对的，只是我们现在战斗力实在不足，其他人去根本就无法应对常和，可是你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天山的庄主还要去对付一个魔教的尊者吗？” “有江小鱼在的话，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路菲接着开口：“江小鱼本来就不算是我们天山的人，我们只需派一个能代表天山的人过去，有江小鱼给我们做打手，”说到这里，路菲忍不住微微一笑，“我想今时今日的江小鱼，一个常和应该还是对付得了的。” “这样既显得我们天山对峨眉上心，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我们实力不济。” 杨凤凰听完路菲的话，满满转过头，狐疑地看了路菲一眼，说道：“你去？” 路菲点点头，抱拳行礼：“庄主，路菲愿去平了此事。” 杨凤凰微微皱眉，说道：“你虽然箭术过人，可是对方毕竟是魔教的人，行事未必光明正大，我怕江小鱼保不住你。”对杨凤凰来说，路菲可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她的智慧是现在天山的依靠。 路菲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峨眉山上，静怡师太，谢明和江小鱼都在，难道还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我抓走不成？就算事情办不好，要谢明把我带回来还是做得到的。” 杨凤凰一声怒哼：“那个不靠谱的，就是因为他在，我才不放心。” 路菲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杨凤凰已经答应了。 “去峨眉？”客房中，江小鱼惊讶地看着路菲，说道：“常和竟然敢围了峨眉？” 路菲点了点头，和婉儿坐在一起，说道：“已经有几天了，但是谢明并没有给我消息，所以我们也是刚刚知道。” 江小鱼皱了皱眉，缓缓说道：“谢明做得对。” 路菲“嗯”了一声，说道：“而且我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个常和，谢明是不会帮他忙的，应该是常和后面还有人，让谢明无法拒绝。” 江小鱼微微点头，看着窗外的夕阳，说道：“能调动常和还有这么多魔教弟子的，最起码是长老级别，玉麒麟远赴东海，段天南镇守草原，不会是他们，苏媚不可能让谢明去为难峨眉，张乾出手了。” 路菲沉重地点了点头，回答：“不错，我也是这么想，而且从现在的消息来看，张乾已经控制了魔教的圣山，势力甚至要超过之前的刘义，能在短短时间，做到这个地步，背后自然是杨易天的支持，只是不知道谢明这次做的事情，究竟是杨易天的要求还是张乾的事情。” “恐怕是杨教主的意思。”一直安静听江小鱼和路菲讨论事情的婉儿终于开口。 “怎么说？”小鱼马上就看着婉儿问道。 “不管张乾现在多么势大，他应该都知道，这样对峨眉出手，天山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更何况谢明绝对不是心甘情愿给他办事的，这件事情只会让杨凤凰心生怒意，”婉儿歉意地看了路菲一眼，表明自己并不是故意在背后谈论杨凤凰，路菲微微一笑，示意不必在意。 婉儿接着说道：“难道张乾已经膨胀到要跟天山正面对抗吗？我知道张乾实力不错，但是恐怕杨庄主亲自出手，一定要他的命，就凭他身边的那几个侍女恐怕是拦不住的。张乾一定是有恃无恐，不是吗？” 小鱼叹了口气，和路菲对视一眼，说道；“恐怕确实如你所说。” “所以，”路菲开口。 江小鱼看着路菲，突然笑了起来，路菲奇怪地说：“你笑什么？” 江小鱼回答：“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既然有事情我能帮得上忙，自然义不容辞。” 听到江小鱼的话，路菲也笑了起来，站起来微微行了个礼，说道：“那就有劳江少侠了，这一路上还请保护我的安全。” 这次倒是江小鱼有些奇怪了，说道：“你也要去吗？”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这种危险的事情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天山总要有人去表明态度，不能说峨眉的危机出现这么久了，天山都不管不顾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江小鱼说道。 “明天吧，早一点把事情处理了，回来还要准备庄主大婚呢。”路菲微微一笑。 等到路菲离开，江小鱼看着婉儿，说道：“婉儿，这次的事情你还是别去了。” 慕婉儿马上就嘟起嘴，一句话都不说，就盯着江小鱼。 江小鱼苦笑一声，说道：“你别想歪了，你毕竟是教中的弟子，现在你师傅又远在东海，要是张乾他们给你发出命令，你也不好不遵，到时候难免你会左右为难。” 第三百零七章 中原三 慕婉儿脸上一红，恶狠狠地说道：“谁想歪了，我才不稀得去，我还要下山去买东西，做一个大大的风车做他们大婚的礼物呢，有人忙得团团转，那这件事情就总要我来做了，我才没空去峨眉呢。” 说着婉儿又一把抱起小白猫，盯着小白猫的大眼睛说道：“小乖，听到了没，最近可要你来保护我的安全了。” 江小鱼哭笑不得。 天山脚下的小路上，江小鱼和路菲两人骑马并肩而行，江小鱼好奇地看了看路菲，倒是没有想到，路菲自从离开天山之后，就好像回到以前那个样子，甚至比以前的时候还像个小姑娘，一路上都十分高兴，跟江小鱼说着那些江湖中的奇闻异事。 “怎么了？”路菲好像感受到了江小鱼的目光，并没有回头，却开口问道。 “我只是在想，那个庄重温和的路菲女侠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小姑娘了，好像是另一个路青。”小鱼笑着回答。 路菲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微微一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阳光洒在她的肩上，也洒在她柔顺的头发上。 江小鱼微微一笑，不管是谁都会想要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而路菲却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从小就有路青在四处闯祸，她则是像一个大人一样照顾路青，后来也是她随着镖队四处行走江湖，自然更是稳重沉着，等到云飞镖局惨变之后，路菲就带上自己的妹妹四处躲避，不用问都知道那段日子绝对是一个不好的回忆。 后来上了天山，总算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路菲又成了整个天山的大管家，虽然是一人之下，却更是忙碌，一应事务，不论大小巨细，都是她来安排，虽然年纪和江小鱼差不多，甚至还比江小鱼小一些，却已经是个肩负沉重的人了。 江小鱼也适当地轻轻摸了一下马背，马儿就好像知道江小鱼的意思，放满了脚步，慢慢随着路菲前行。 一路阳光灿烂。 几日之后，峨眉山下，江小鱼看着山下小村庄里住满的魔教弟子，微微皱眉，不论如何，魔教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是在向峨眉挑衅了，估计要不是谢明就在山上，只怕静怡师太已经带人来跟常和做个了断了，而且就算是这样，峨眉的耐心应该也差不多到尽头了，说不定常和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江小鱼看了看在自己身边，同样藏在草丛之中的路菲，低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进村了，直接找个机会上山吧，不是说山路并没有被魔教弟子们封锁吗？” 路菲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别，我们就直接穿过村子。” “为什么？”江小鱼有些疑惑，自己两人直接上山，也算得上是给常和一个意想不到，到时候如果爆发了冲突，那么有自己在，常和是讨不到便宜的，还可以趁机对魔教弟子们进行一个打击。 路菲向草丛里缩了缩身子，让自己全部被草丛挡住，转过身来看着江小鱼说道：“魔教弟子们确实没有封锁上山的路，但是峨眉山你也来过，上山的路就那么一条，其他的地方都不好攀爬，魔教弟子们是一定会监视着的，现在又不同往日，想要假装成什么送东西的村民恐怕也是行不通的，倒不如直接从村子里过去，让常和知道我们来了。” “不容易攀爬，但是凭咱们两的功夫，应该是能做到的吧？”江小鱼说道。 路菲笑了笑，说道：“咱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让魔教弟子离开，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围着峨眉山。”江小鱼不假思索。 “所以，我们并不需要真的和魔教弟子动手，”路菲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能够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有峨眉弟子的配合，就算是全歼这些魔教弟子都不是很困难，就连常和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江小鱼，”路菲深深地看着江小鱼的眼睛，就好像是要看到他内心的想法，却只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从江小鱼的眼底一闪而过。 “一旦我们这么做了，只怕是魔教不会放过峨眉的，杨易天的手下能人辈出，底子数量众多，枯木岛都被魔教攻打下来了，我们只怕也不是对手，而且现在剑神大人离去之后，朝廷对我们的支持也不像之前了，如果不是杨易天那个人过于桀骜不驯，就算是朝廷转而支持魔教我也能理解，江小鱼，我们要是这么做了，只怕是会给峨眉，会给武林正道带来灭顶之灾。” 江小鱼和路菲对视片刻，慢慢点了点头，同意了路菲的话，逞一时之快未必会带来持久的好处，这一点江小鱼自然是明白的，只不过看到以前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常和，江小鱼心里明白，常和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如果在峨眉山下自己打败常和，或者可以直接杀了常和，从此之后江湖上江小鱼这三个字不会再有人敢置喙。 可是这样一来，也就如路菲说的那样，会把整个峨眉都拉入无尽深渊，对于杨易天来说，他或许不会真的在意常和的生死，这江湖中每天要死的人数都数不清，江小鱼和常和两人决战，谁生谁死对于杨易天来说好无所谓，但是他不会允许常和死在执行自己的命令的时候，这是对他的挑衅。 最好的办法只有像路菲说的那样，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江小鱼也明白，路菲的心愿同样很难达成，常和是来执行命令的，他不会因为这里有了江小鱼就退缩，最多不过就是延缓了他进攻峨眉的时间，但是常和必定会寻求支援，到时候依然免不了战争，而且还会牵涉进去更多的人。 可是路菲是代表着杨凤凰，代表着天山而来的，她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尽可能不要在现在就爆发冲突，想必是路菲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谢明和常和会围住峨眉，等上了山，说不定事情会有什么转机。 想到这里，江小鱼就表示自己同意了路菲的想法，于是两人从草丛中离开，到了不远处，牵马而行，并没有骑马，只是慢慢地走着。 刚到村口，几个穿着黑衣的魔教弟子就拦住了江小鱼和路菲，或许江小鱼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路菲身上的天山弟子服装瞬间就让这些魔教弟子紧张起来，这个江湖上或许很多人并没有真的见过天山的弟子，但是这并不影响天山的镶着蓝色金丝边的白色弟子服在江湖中的名气。 大多数时候，天山弟子们下山办事都不会这样招摇，而路菲这次则是特意如此，刚才见到路菲脱下斗篷的时候，江小鱼就已经明白路菲恐怕在离开天山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计划，这也让江小鱼心中暗暗赞叹。 “你们是谁！”一个魔教弟子在还有几步的时候就开始大声说话，就好像这样可以让他的胆量更大一样，而路菲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江少侠，麻烦了。” “愿意效劳。”江小鱼话出口的时候，红色的真气已经从手掌之间震出，魔教弟子倒在地上，江小鱼并没有要他的命，所以他还在大喊着：“是江小鱼！是红色的真气！” 听到这句话，江小鱼忍俊不禁，就连路菲都笑着说道：“看来你的红色剑气都已经成了一个标志，就算没有用剑，看到红色的真气，就知道是大名鼎鼎的江小鱼到了。” 江小鱼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向前，那几个魔教弟子还算是不错，两个人跑回村子里，其他人则手持刀剑，围住了江小鱼两人，却不敢上前，只是默默地跟着江小鱼。 于是这个小村子里就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江小鱼和路菲两人牵马并肩而行，四处都是身穿黑衣的魔教弟子，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挑衅，只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两人，众星捧月一般，而在其中的江小鱼和路菲则是泰然自若，就好像周围没有这么多敌对的人一样，谈笑风生，一路向着峨眉而去。 “哼哼哼，江小鱼，好大的威风。”马上就要离开村子了，常和的声音终于从前面传来，只见本来挡在两人面前的敌人们分散开来，常和就在村子的尽头，坐在一张椅子上，背上的那把巨剑已经在手中了，常和冷冷地打量着江小鱼和路菲。 “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出现了，”既然要打脸，那就狠狠地打，不要给敌人留有余地，这个简单的小道理江小鱼还是了解的。 听了江小鱼的话，常和本来冷笑的脸顿时就变得有些阴沉，说道：“你什么意思？” “在枯木岛的时候，我可没有见到常和尊者。”江小鱼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说着话，以便继续前行。 在路上江小鱼已经和路菲谈论过这件事情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常和就是张乾的人。 这也就解释了枯木岛上的一些当时看起来有些怪异的事情。 听到江小鱼的话，常和微微一愣，片刻之后，就变成冷笑，常和说道：“想不到你这都猜到了。” 江小鱼淡淡一笑，并不作声，继续前行，随着他的脚步，路菲慢慢走的慢了一些，两人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既然不打算出其不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常和知道现在这里的局面已经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了。 随着常和站起身来，所有的魔教弟子们都拔出了剑，脚步不再随着江小鱼的移动而移动，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他们都知道，常和喜欢在一个安静的不受打扰的环境中战斗，或者杀人。 江小鱼或许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甚至很多人会把他和杨凤凰作比较，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江小鱼毕竟不如常和这样的成名已久的武艺高强之人。 常和的手指慢慢滑过巨剑的剑身，当他的手指划下的时候，也就是出手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开始搅乱了，沉重的剑气在巨剑上慢慢凝结。 常和并没有看江小鱼，只是默默地将目光顺着自己的手指划下。 江小鱼一个人慢慢向前走去，甚至连腰间的‘红尘’都没有拔出来，路菲牵着两匹马，慢慢的跟在江小鱼的身后，给江小鱼留下了足够的地方，却没有离得很远，或许在场的这些人，只有她才是最明白江小鱼到底有多少本事，又是多么期待这一次的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胜常和，这一场战斗足以让江小鱼真的在江湖中声名远扬，所有质疑他的人都会闭上嘴巴。 一道青色的剑光从常和的巨剑上爆发出来，江小鱼暗暗点头，常和确实也在一直不停地进步，在巨剑的加持之下，常和的剑气会比普通的长剑更加凝实有力。 而奇怪的是，当常和的剑气马上就要到江小鱼面前的时候，江小鱼的身上突然就爆发出一道红色的光彩，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浅红色的光幕，也就在常和的剑气斩入其中的时候，红色的光环变得微微有些暗淡，却又自动凝实起来，就在常和的剑气部分，然后，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常和的剑气就这样被吞噬了。 整个场面就好像一幅画，没有人移动一分，刚刚张开嘴，或者举起武器打算欢呼的魔教弟子都傻傻地站在原地，这种场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平日里无往不胜的常和突然之间就好像是一张正在弹奏的琴，断了。 常和瞪大眼睛，盯着江小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直到这一剑斩出，他眼中的余光都没有看见江小鱼拔剑，也没有看见江小鱼凝聚真气，心里暗笑江小鱼自大的同时，也十分恼怒，就算是李世清在这里，也不敢如此托大。 突然，常和爆发了一阵咆哮，随着咆哮声的是常和向前斩去的巨剑！ “叮”的一声，十分清脆，就好像是一根银针掉落在青石上，江小鱼的‘红尘’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手中，斜着向上刺出，剑尖带着一道耀眼的红光，钉在常和的巨剑剑锋上。 “去死！”常和气愤之下，失去了理智，狠狠地将手里的巨剑压了下来，这一剑让他明白，江小鱼的剑术之快，反应之迅速已经不输给惊鸿剑了，看来就是这一刻，常和决定了要凭借自己最擅长的力量，加上巨剑本身的威力，强行压倒江小鱼。 “哼。”江小鱼冷冷一笑，骤然发力，‘红尘’上的天心功震开，散是满天星！ 无数的红色光点在江小鱼和常和之间爆发散开，就好像是红色的星星将两人包围起来。 红色的光芒散开之后，江小鱼一步都没有移动，手中的‘红尘’散发着无限的红光，就好像是整把剑都变成了流淌着莹莹红色鲜血的武器。 常和倒退了几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握着巨剑的两手，虎口满是鲜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常和突然咆哮起来，又一次冲了上来，这可不是刚才的那样，大家互相试探了内功和剑招，而现在是真正的将自己的剑气用在剑招上面，可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自己先动手，竟然会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被江小鱼击退，这对常和来说根本就是不能接受的，这么多年被李世清始终压着一头，就已经让常和心中抱怨万分了，可是现在却被江小鱼也击败。 常和眼中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一个江小鱼，如果不能在这里战胜江小鱼，他在江湖上就是一个被人耻笑的人物，堂堂的魔教尊者常和，多年以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却被一个踏入江湖没多久的江小鱼给击败，这样还让他以后如何行走江湖？ 江小鱼面无表情，本来并没有这么打算，在这里只是想要震慑常和与其他的魔教弟子们，可是现在同样被常和激起了怒气，如此不知进退，难道他以为自己就会被他这种气势吓破胆子吗？要是会这样，自己还是怎么在江湖上做事的？ 青色的光芒和红色的剑气在两人之间爆发地如此强烈，让周围的魔教弟子们都被这股气势不停地击退，而这时候，站在江小鱼身后不远处的路菲却笑得自然，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或许是常和并没有对这些人有什么怜悯，也没有维护之心，但这也同样反映出来他没有江小鱼那样的实力，可以在两人对拼地如此激烈的时候，还有闲暇可以分出一些剑气保护后面的路菲。 不多时间，两人就再一次分开，这一次常和倒是没有后退，而是摔倒在地上，手里的巨剑掉落在自己的身边，右手手臂上一道深深的剑痕下，鲜血正在潺潺流出。 江小鱼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随着剑尖的抖动，红色的光晕就好像画了一个圆圈。 ‘红尘’回鞘，江小鱼并没有看一眼常和，也没有看周围的魔教弟子们，而是转过头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走吧。” 路菲点了点头，慢慢走上前来，江小鱼接过缰绳，两人牵马并肩而行。 走在上山的路上，路菲看着江小鱼的侧脸，这个少年从当初的一脸青稚，到如今的内敛深沉，在江小鱼用剑的时候，路菲就感受到一种不输给杨凤凰的威仪在江小鱼的身上爆发，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股气势，自信不输于人，这样才能感染到自己的剑招。 江小鱼微微一笑，看着上山的路，想起当时和慕婉儿一起上峨眉的时候，不管是多麻烦的事情，不远的路，多陌生的环境，只要有慕婉儿在身边，这一切就都是很快乐的旅程。 “路菲姑娘？怎么了？”好像是感受到路菲的眼神，江小鱼虽然没有回头，却开口问道。 路菲轻轻一笑，说道：“江小鱼，虽然你这几年变化很大，可是你依然是那个我认识的江小鱼。” 江小鱼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颇有兴趣地看着路菲，他想知道路菲的意思。 路菲继续说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江小鱼听到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是突然心头一震，还记得那时候和路菲一起调查白衣之谜，两人最后就是善良，没有下狠手，如今又一次听到路菲说这个话，更是感触颇深。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看得出来，现在江湖中已经没有人这么说我了。” 江小鱼自己还是知道自己的名声怎么样的，和魔教的人纠葛不清，又学了杨易天的天心功，在草原上，在枯木岛，在西北，在中原，走到哪里就和别人争斗到哪里，哪里还会有人说自己善良呢？ 路菲说道：“你刚才是可以杀了常和的，不是吗？” 看到江小鱼欲言又止，路菲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计划，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习武之人，那个情况下，常和分明就是想杀了你，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个从未习武的普通人，看到别人这么想要自己的命，也不会再留下这个祸害了，不是吗？可是你还是留下他一条命。” 江小鱼不再想说什么了，路菲确实有一双最为聪明的眼睛，她总是能从一点小小的不正常就看出来别人心中所想，对于自己来说，刚才确实是存了心，留了常和一条命，就算是已经踏足江湖很久，知道这个真实的江湖跟当初说书人讲述的那种江湖大不相同，江小鱼却依然想要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而这个大英雄，首先就是不弑杀，他要的是大家的尊敬，而不是畏惧。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峨眉山上到底有什么宝贝，能让谢明放着以后的妻子不管，来这里做客？”江小鱼哈哈一声大笑，拍马而去。 路菲听着江小鱼的话，不禁莞尔，同样一声清扬的声音：“驾！” 第三百零八章 中原四 “小鱼？路菲？”谢明听说了江小鱼两人上山，马上就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客厅，惊讶地看着在坐的江小鱼两人。 也许是见惯了他这幅样子，就连在首位上坐着的静怡师太都无奈地抚了抚额，并没有说什么，江小鱼看到多日不见的好友，马上就笑了起来，说道：“我们来了。” “你们知道了？”谢明匆匆对着静怡师太行了个礼，就一屁股坐在江小鱼身边，说道。 江小鱼点了点头，回答：“知道大概，但是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你不是在草原吗？那边不是在打仗吗？”谢明问个不停。 江小鱼无奈地笑着说道：“草原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等有时间我再详细告诉你，现在草原上的事情并不重要，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消息。” 谢明看了看路菲，说道：“我是在永宁城遇到的张乾。” 江小鱼和路菲的心都沉了沉，果然不出所料，常和的背后就是张乾，而张乾的背后只怕就是杨易天了，只是杨易天为什么要对峨眉下手呢？这个地方江小鱼来过，算的上有用的也就是峨眉的剑法和内功心法了，虽然峨眉的功法自有其独到之处，尤其那种对于别人内功的灵敏感应确实十分特殊，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杨易天来说应该是不值一提才对啊。 听完谢明说的整件事情，路菲提出了疑惑：“清净功法，这是什么？” “只是一本道家的心法，说不上厉害，不过对于保持心神平和很有帮助，当初是清风先生赠与风陵师太的。我们也想不通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可以说峨眉很多弟子都会其中一部分，师傅则修习了全部的清净功法，确实只是对人的武功可以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而已。”站在一边的沈文香回答。 路菲依然不能理解，可是就在沈文香说出来的一瞬间，江小鱼就明白了，杨易天需要的是一门可以静心凝神，平息杀意的内功心法，也不能过于强烈，就像天山的功法虽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一定会和天心功相互对抗，而清风先生的那些道家心法却不会这样，清风山的功法讲究的就是一个淡薄，就像春风化雨一般，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江小鱼心里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看来杨易天也终于明白天心功的弊病了，而且应该是有些走火入魔，为了避免再次动用天心功，才会避开清风先生，自身出了问题的杨易天，未必是清风先生的对手，而对他来说，要去和清风先生坐下来谈这件事情，请求清风先生的帮助，那更加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情况，退而求其次，来找峨眉派，不过这样做确实并不是他所愿意，杨易天一向高傲自负，让他放下身段来欺负峨眉派，确实有所颜面，所以才会让张乾来办这件事。 想通了这些，却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江小鱼面前，自己要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峨眉倒是可以理解杨易天的行动，虽然杨易天是魔教教主，但是毕竟在天山的时候也算是帮剑神挡住了枯木老人，而且自从剑神死后，杨易天自恃身份，丝毫没有对正道武林出手，就连杨凤凰等人去了枯木岛，杨易天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对付杨凤凰，或许是和剑神的以往旧日友情，或许是不屑于对武林后辈出手，但是不论如何，是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在杨凤凰达到当年的剑神那个层面之前，杨易天是不会对正道武林出手的。 说出来倒是可以让峨眉或者天山都同意将这本心法交给杨易天，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杨易天并没有让人转达他的意思，那就是杨易天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他也没想到江小鱼会出现在这里，这样一来，如果峨眉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不管会不会传出去，江小鱼想到这里，暗暗一笑，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杨易天的怒火恐怕会将整座峨眉山化为乌有。 客房中，谢明听完江小鱼的话，叹息一声：“要不是朝廷出了事，只怕等到我大婚的时候，你都不能从落日部脱身。” “如果战火真的到了落日部，恐怕你的大婚也要往后推一推了。”江小鱼漫不经心地说道。 谢明当然马上就反应过来，说道：“不错，要是落日部出了事，现在的天山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别说师傅一定会要我去救援了，就连凤凰可能都要亲自去草原一趟了，到时候整个武林都会动荡起来。” “盟友不仅仅是来互相帮助的，也是互相承担风险的。”江小鱼慢慢说道，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自从谢明上了天山之后，魔教和正道武林之间自从杨易天消失之后几十年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谢明点点头，说道：“现在的天山虽然失去了剑神大人，但是也了新的朋友，希望这些朋友可以一直支持凤凰到她成长为新的剑神。”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会的，教中六长老，落日部的主人段天南，教中七长老，绣湖山庄的主人苏媚，还有一代神偷白不醉唯一的传人，如果这些还不足以一位新的剑神的诞生，那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剑神了。” “还有你，江小鱼，我同样需要你。”谢明正色说道。 “哦？这就开始为你的妻子做铺垫了吗？难道你要我加入天山吗？我学的可不是天山剑法。”江小鱼头也不抬，笑着说道，谢明倒是有趣，却也颇为坦诚。 久久没有听到谢明说话，江小鱼抬起头，从谢明的眼中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也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会帮着你们的。” 谢明摇了摇头，说道：“小鱼，我了解你，这对你来说并不简单。” 谢明没有等待江小鱼说话，而是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开口：“小鱼，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一个大侠并不能让你满足，你想要所有人都记住你，都知道你是谁，都知道江小鱼这三个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是吗，不管是谁都不会挡住你成为武林第一人的路。” “我知道，我明白，”谢明接着说：“你现在不会这样想，这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的梦想，可是，小鱼，”谢明的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忧伤，“我听过太多的故事，见识过太多的前辈高人，没有人会满足，从来就没有人会满足，就连剑神大人，当年也是成为武林第一人之后才开始修身养性。” “小鱼，你是个善良的人，这才是你，你会在之后的路上见到越来越多的人，你的武功，剑术会变得越来越强，你会打败李世清，打败各大派的掌门，打败教中的长老们，打败两位真人，直到打败杨教主。” 谢明的声音有些悲哀，“我知道终究会有一天，这个江湖中到底谁是第一，这件事情会从你和凤凰之间来决定，不是吗？” “可是凤凰是个如此高傲的人，我不知道未来你们两谁的成就会更高，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失败，对凤凰来说，继承天下第一剑庄，发扬光大，不堕了剑神大人的名头是她的毕生所愿。” “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们两要一决胜负，绝对不要有人死。”谢明说完了自己的话，却没有和江小鱼对视，而是低下头，好像在等待着江小鱼的回复，又好像是不需要江小鱼说什么，只是想自己说一说心里话。 “我本来觉得你会让我不要和杨凤凰决斗。”江小鱼淡淡笑了笑。 谢明依然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盯着茶杯中的茶水，说道：“不会的，你们都是骄傲的人，我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是在故意为难你？” 江小鱼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就在刚才，他已经做好了下山，从此之后再也不见谢明的打算，高手过招，既然是要一决胜负，而不是平常比试，那么伤亡在所难免，就算是江小鱼和杨凤凰都可以控制，也难免不会有所损伤，不过想要做到两人都活着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如果谢明要求的是自己不要决斗，不论是对自己，还是杨凤凰都是一种侮辱，只不过这样的话，虽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应该说的，却也可以理解，如果谢明要求的是两人决斗之时点到即止，不要有损伤，那么就是要自己去死了，那种时候，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除非自己故意放水，这要比不去决斗还耻辱，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杨凤凰。 而现在谢明说的话，虽然为时过早，却可以看得出一片真诚，谢明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就是已经在尽全力为自己和杨凤凰着想了，谢明还是那个谢明，江小鱼心里一片温暖。 “放心吧，我和杨凤凰算是朋友，自然会互相克制的，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可要跟杨凤凰说好了，千万不要对我下狠手才好。”江小鱼笑着说。 谢明也抬起头来，和江小鱼对视一眼，同样笑了起来：“我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其实仔细想一下，到时候你们不管谁是那个胜利的人，我都不亏啊，要不就是我的妻子天下无敌，要不就是我的兄弟天下无敌，不管是哪一个，我都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不是吗？” 两人狠狠地笑了两声，江小鱼说道：“先别说这个了，我有别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谢明奇怪地问。 听完江小鱼的话以后，谢明苦恼地说：“知道了杨教主要为什么这个清净功法，倒还不如不知道，这样就更麻烦了，不是吗？” 江小鱼说道：“倒不是那么说，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一些，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你有什么办法吗？” 谢明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是个有这种智慧的人，不过我们有一个女诸葛在身边，为什么不让她来安排这些事情呢？” 两人对视一笑，谢明说道：“我这个人啊，就有一个好处你们都没有，那就是把麻烦的事情都推给聪明的人去解决。” 恰好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外面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江小鱼，你在吗？” “快请进来。”江小鱼笑着拉开门，路菲就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儿吗？”路菲进来坐下，开口问道。 谢明哈哈一声笑，说道：“我们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有你一起来峨眉山。” 看到路菲不解的眼神，江小鱼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又说了一次，路菲马上就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本来还想着你今天在会客厅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想着过来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没想到是这样，我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啊，这件事情可不好做，静怡师太如果知道的话，不一定会愿意将清净功法拿给杨教主的，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和沈文香聊天，她告诉我静怡师太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是风陵师太。” 听完路菲的话以后，江小鱼说道：“原来是这样，静怡师太向来就是尊师重道的人，而且有之前那件事情，她是不愿意违背风陵师太的，我们也不能说的太明，不然就显得好像是武林正道为了一时和平就对杨教主低头了。” “这件事情只能心里清楚，决不能由我们说出口，你们知道的，江小鱼，你不是正道武林的人，没有一个真正的武林门派来做你的象征，而谢明和我现在都是天山的人了，”路菲说道，“我们都不可能代表天山说出这种话，所以只能让你去将这件事情告诉静怡师太，看她的选择。” “或者，”路菲看了谢明一眼，说道：“神偷总要偷点东西？” 谢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如果这么做了，只怕是个人都知道是我干的，我拿了峨眉的东西去给杨教主，天山和凤凰的脸面就丢尽了。” “不错，”路菲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需要静怡师太把这本清净功法拿出来，同时还要保住峨眉的名气。” “说得好简单啊，我们要怎么做呢？”江小鱼苦笑着说。 “首先，就是你去找静怡师太，把事情告诉她，当然，这件事情不出意料以后总会传扬出去的，如果静怡师太不说出去是杨教主有求于峨眉，那么就是峨眉被魔教威逼，交出了清净功法。可是维护了峨眉的面子，也就是打了杨教主的脸。” “我们想要避免这一点，就要有一个办法，让两者都拿到自己想要的，首先就是杨教主必须拿到清净功法，其次就是山下的魔教弟子们，必须被峨眉打败，而不是自己退走。这样一来，魔教的弟子输给了峨眉，那只是办事情的人太弱，就比如这个常和，”路菲笑了笑，又说道：“而不是杨教主输了，他也拿到了清净功法，想必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去重新梳理自己的天心功，不会因为常和被人打败了就来出头对吧？” “这第一件事情容易，我想静怡师太并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只要我把事情说明了，她自然会在心里有决定，可是第二件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难道要静怡师太亲自动手，和常和打上一场吗？”江小鱼慢慢说道。 “那就要看静怡师太的意思了，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未必要我们下山，常和也可以上山不是吗？”路菲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道：“想想看，常和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你打败，只要能有个机会，他肯定想上山亲自杀了你，对不对？” “那这个机会是什么？”江小鱼看着路菲。 “清净功法我们会拿给张乾，而不是常和，常和知道的事情就是我们并不打算把清净功法拿给他，上次他是和你打了一场，没有获胜，现在他带着几倍于我们的人上山，就不是一对一的江湖比武了。人数悬殊，常和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打败你了。” 江小鱼微微点头，接着路菲的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常和在山上准备一份礼物吧。” “不错，我们需要天山的弟子。我会写信给庄主，请她亲自来峨眉一趟。”路菲说道。 “谢明，我需要你告诉常和，现在江小鱼上了山，事情有了变数，如果五日之后还是拿不到心法，就需要他上山。”路菲转过头，看着谢明说道，这个时候的路菲，反而像个领导大军的将军，威风凛凛。 峨眉云顶，江小鱼随着沈文香慢慢走近，晴朗的天空下，只有白云几朵，点缀在蓝天上，沈文香一路边走边和江小鱼聊天。 “上次你来的时候，慕婉儿也来了，这次怎么不见她？还有那只小猫？”沈文香问道。 “婉儿留在天山，准备给杨凤凰和谢明的大婚礼物，你有没有准备啊，我跟你说，谢明那个人，要是到时候不满意你的礼物，说不定就会自己上峨眉来拿礼物。”江小鱼笑着说道。 “准备啦，我们都会准备礼物的，师傅会代表峨眉给天山送上贺礼，我们也都有自己的小礼物，大家不仅是同盟，也是朋友，谢明这个家伙，”沈文香笑了笑，“我还真怕他自己上峨眉来挑选礼物，到时候我们峨眉的这些值钱东西只怕是一件都不剩了。” 两人笑着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默默的等待着那个端坐在蓝天白云下的身影。 “江小鱼么？”静怡师太的声音十分平缓，就好像是这湛蓝的天空一样，纯净而清雅。 “见过静怡师太。”虽然她并没有转身，江小鱼还是弯腰抱拳，这个自己撑起峨眉的女子，江小鱼是打心底尊敬的。 “不必多礼，你过来，文香，你先去吧。”静怡师太吩咐。 沈文香行了个礼，说道：“弟子告退。”对着江小鱼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江小鱼走上前去，在静怡师太的身边站住，看了看这四面的崇山峻岭，说道：“峨眉山钟灵毓秀，此间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坐下吧，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那些虚套子。”静怡师太笑了笑，微微嗔道。 “是。”江小鱼也笑了起来，坐在静怡师太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上次陈宁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让你来峨眉帮助我们。”静怡师太缓缓说着：“你在山下将常和打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得罪了魔教，来维护峨眉，峨眉派十分感激。” 江小鱼连道不敢，又说道：“师太，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您。” “请讲。”静怡师太看着江小鱼，认真地说。 “您上次就应该看出来，我内功不稳，甚至有些走火入魔，无法控制对吧？”江小鱼说道。 静怡师太缓缓点头，“不错，你的内功之中有一股暴虐的气息，而你的那把‘红尘’多年浸润在天山剑阁之中，受到剑神大人的‘天下第一神剑’影响，上面也带有一丝威压，所以和你的内功互相对抗，不过上次的时候，那些神剑气息已经十分薄弱了。” 她自然看得出来江小鱼的情况，然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忌讳，如果不是江小鱼主动开口问，而且大家还算是相处不错，那么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而听到静怡师太的话，江小鱼这才明白，当时自己用剑的时候，天心功已经压制不住，可是每次都会在紧要关头有所收缩，原来都是‘红尘’在帮助自己。 “不过现在我看你没有这些问题了，”静怡师太打量了江小鱼两眼，又说道；“你的内功已经化为无形，真正受你所用，只不过你仍然要小心，你的内功过于霸道，这是内功本身的特性，就算你再融会贯通，也不可能磨灭。”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师太指点，其实我这门内功，就是天心功，是杨教主亲自传授。” 第三百零九章 中原五 “嗯，”静怡师太直视着江小鱼，说道：“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种事情以讹传讹者也不是没有，所以一直都没有确定，既然是杨易天的内功，那么会有这种情况已是正常。” “我离开东海之后，便去了清风山，”江小鱼慢慢说道，看到静怡师太微微点头，便知道静怡师太也是了解的，就继续说道：“在清风山上，我为了自己的内功问题寻求清风先生的帮助，而清风先生传授了我‘静心诀’，‘清心诀’，‘冰心诀’这才让我得以控制自己的内功，不被反噬，也不至于走火入魔。” 静怡师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清风剑法和内功讲究的都是无欲则刚，想要恢复平静，没有比清风先生更能帮助你的人了，就连我这一本‘清净功法’也会清风山的‘清心诀’的另一部分，和清风先生手上的大同小异，但是效果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他的那部分更加关注于对道法的研究，而我这一部分则是与峨眉的功法有更高的契合度，慢着，”静怡师太放慢了语速，看着江小鱼，说道：“你的意思是杨易天也是为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静怡师太自然能明白的。 电光火石之间，静怡师太已经想到了很多事情，慢慢说道：“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要我？”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静怡师太一边整理思绪，一边等待江小鱼的话。 “如果杨教主真的走火入魔，恐怕对整个江湖都是一场劫难，甚至不仅仅是江湖，就连无辜之人，天下百姓，都是一个大麻烦，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剑神大人，没有人能胜得过杨易天，更别说他手里还有无数的魔教弟子。”江小鱼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静怡师太平淡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江小鱼才突然发现，这个年纪其实并不大的峨眉掌门，已经有了一丝白发。 “有的人走火入魔之后会功力尽毁，而有的人则会神智错乱，还有些人会直接暴毙而亡，”静怡师太仔细想着，缓缓开口说着，对于天心功的了解她或许不如江小鱼了解的深刻，但是对于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各种情况，还有各种以前发生的事情，峨眉掌门自然是了如指掌。 “江小鱼，”静怡师太伸出手来，说道：“借剑一观。” 江小鱼不疑有他，马上解下腰间的‘红尘’双手递给静怡师太。 “蹭”的一声，静怡师太拔剑出鞘，天心功在‘红尘’上缓缓流转，江小鱼现在已经不需要将体内的天心功灌注到剑上来维持体内平衡了，但是天心功好像很喜欢‘红尘’，而且这样的话也能更容易，更方便的控制‘红尘’，所以很多时候江小鱼都在‘红尘’上保存了一些天心功。 只见静怡师太的手指慢慢滑过‘红尘’的剑身，随着她的手指的移动，剑身上面的天心功慢慢变淡，好像有一部分和静怡师太的内功相互抵消，又好像是融合在一起，静怡师太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天心功。 “很神奇，我感觉到天心功的自主意识要比其他所有门派的内功都强烈，而且它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总是在试图做些改变，我用自己的内功和它相互作用，他们竟然可以慢慢融合，虽然其中也有排斥，却不像其他的内功一样激烈，而是在互相磨合。可是暴虐依然存在，只不过现在它更像是可以保持安静，而不会自己随便去征伐其他的真气，我想是因为你心境的变化，才会让天心功有这种变化。”静怡师太慢慢说道。 “如果是杨易天的话，他既然是在魔教天阴功的前提下自创了这门天心功，那么当世之人，对于天心功掌控最多的，也是最熟练的人自然就是杨易天了，他未必不会想到这个弊病，只是他内功深厚，觉得自己可以掌控，才会不放在心上，想必是现在随着他经常动手，而且都是和高手过招，对于内功的损耗过大，恢复又十分着急，所以才会有些控制不住天心功。” “你先去吧，我需要再想想。”静怡师太将手里的‘红尘’还给江小鱼，便闭上了眼睛，端坐在石头上，江小鱼站起身来行礼离开了。 “江小鱼，怎么样？”路菲一直在不远处等待，见到江小鱼回来便开口问道。 江小鱼仔细地想着静怡师太说过的话，却想不出来她到底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便摇了摇头，说道：“师太说还要再考虑一下，让我们等着。” 路菲却轻轻笑了笑，江小鱼奇怪地看着她，说道：“怎么？我说不对吗？” 路菲回答：“我想这件事情，大概是可行的。” “怎么说？”江小鱼急切地问道。 “你想想，在这之前，不论是谁去和静怡师太商量，师太都会当场说明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和常和开战，但是现在却需要再考虑一下，这就说明事情有了转机，最起码你说的消息值得她重新考虑这件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考虑什么？”路菲淡淡一笑。 而不管是江小鱼还是路菲，都不会明白静怡师太心中所想的是什么，风陵师太一生嫉恶如仇，能够击败杨易天是她的心中所愿，现在终于有个机会了，可是静怡师太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这样做，就在刚才，她仔细感受了江小鱼的天心功之后，其实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江小鱼，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天心功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天心功的修炼，内功越来越深厚，威力越来越大，而就在这个情况下，天心功也就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天心功强就强在可以顺着主人的心意来做出调整，而不像是其他门派的内功，都是修习者被动练习，自己来适应功法。 也就是说修炼其他的功法，难就难在开始，如何让自己可以适应某一种内功，这往往就是人们所说的天赋，其实并没有那么直接，一个人或许对于某一种内功接受的很好，而对于另一种内功就未必了，就像杨凤凰，她的体质和性格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她是非常适合天山功法的，这也是剑神当年会带上一个当时还十分幼小的杨凤凰上山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天山，而是换了其他的地方，杨凤凰就未必会有今日的成就。 而对于天心功来说却恰恰相反，天心功完全就不需要主人去适应它，而是自己适应主人，甚至可以根据不同的主人而产生一定的变化，但是天心功的修炼却不像是其他的正道武学一样需要天长日久，它需要的是突变，需要的是契机，需要的是主人的心意，这也是为什么魔教的弟子众多，且可以人人都学一些武术的原因，但是他们却很少有人可以做到高手，这也就是天阴功或者天心功的弊端之一，内功不是因为修炼的人多么努力就会变得深厚。 而刚才在感受江小鱼的天心功之时，静怡师太就明白了，杨易天这样下去，只有一个可能而非她告诉江小鱼的三个，那就是神智错乱，变成一个疯子。 这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杨易天的办法，不论他是最后暴毙，还是成了一个武艺高强的疯子，甚至杀人狂，到时候他都是武林公敌。 这也许是让杨易天离开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可是这却不是一个侠义之人该做的事情，静怡师太坐在云顶，黄昏的霞光洒在她的脸上，也洒在她的身上，玄色墨衣也在霞光中变得染上了淡淡的霞光，她喃喃自语：“师傅，如果是您，会怎么做呢？如果是师姐，又会怎么做呢？” “江小鱼，我师傅决定把清净功法拿给你们了，”第二天一早，沈文香就找到正在喝粥的江小鱼三人，坐在一边说道。 “是吗？”江小鱼倒是还有一点意外，没有想到静怡师太会这么快就想通，而路菲却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几天后，山下小村庄，常和冷笑着，说道：“你确定吗？”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穿黑衣的魔教弟子，微微躬身，说道：“是的，山上的谢明给出消息，至今都没有拿到东西，静怡师太软硬不吃，好像还打算去找天山来帮忙？” “很好，”常和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说道：“吩咐下去，今夜准备好上山，我们要在天快亮的时候对峨眉发起攻击，等到太阳照在地上的时候，我要整个峨眉。你们明白吗？” “是，尊者，可是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人可以作战，是不是发出信息，请求教中支援，然后再？” “你是觉得我拿不下来峨眉山是吗？”常和狞笑着，看着面前的魔教弟子。 弟子马上就低下头，抱拳行礼说道：“不是不是，属下只是觉得这样会保险一些。” ‘砰’的一声，话还没有说完的弟子就倒飞出去，撞在一边的树上，又摔落在地，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周围的弟子们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去扶起那个被常和一脚踹出去的弟子，自从那一日江小鱼来过之后，常和就变得十分易怒，而且还没少拿弟子们出气，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江小鱼的武功要比常和高出一些，而常和不至于看不明白这一点，那么还发出这种指令，不就是想要拿弟子们的命去填吗？江小鱼就是再厉害，也不是万人敌，只要用人命填，总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弟子们都一言不发，常和一声冷哼，说道：“怎么，你们是要抗命？” 马上弟子们都各自散开去做准备，常和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唤过一直站在身后的自己的亲信，说道：“他到了吗？” “已经到了，按照您的吩咐，他一直呆在村子外面，除了我们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也在这里。” 常和挥了挥手，便起身离开了村子，身后的弟子们看着离去的常和几人，眼中全都是不满。 入夜，峨眉山路，两边的林子里穿梭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大声，无数的黑衣人在林间向前奔行，峨眉自从被围住以后，静怡师太就吩咐弟子们不必守卫山路，只是全部退回峨眉剑派庄园之中。 在上山的魔教弟子们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大家各自分散，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衣人悄悄离开不见了，只是在默默等待队伍最前方的那个即使隐藏在黑暗之中依然魁梧的身影，如果有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在他身边的亲信，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 黎明之前，就是天色最为朦胧的时候，也是守夜的弟子们最困，最为麻痹的时候，常和藏在峨眉庄园之外，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个消失不见的弟子，已经站在峨眉的大厅中，所有的峨眉弟子全都整装待发，齐刷刷地站在大厅，等待着静怡师太的命令。 谢明一身黑衣，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静怡师太，说道：“常和已经带人上山，现在就在庄园外，应该是打算在黎明之前动手。” 静怡师太点了点头，看了看沈文香，说道：“你听到了，就按照我们计划的做。” “是。”沈文香点头，转向眼中都是战火的峨眉弟子们，说道：“大家分头行动！” 很快，大厅之中就只剩下静怡师太，江小鱼，路菲，谢明还有一个站在静怡师太身后的林小雨，这才上山之后，江小鱼发现那个以往调皮的林小雨也长大了，变得渐渐沉稳起来，这一段日子以来，就是她负责在山下监视常和等人，也是她提前通知了情况，谢明才装扮了之后藏在常和的队伍之中，随着常和的队伍一起上山，之后又悄悄离开，从早已经准备好的缺口进入峨眉庄园。 “我们所有的弟子加起来，不算年纪太小的还在熟悉剑的，能够真正作战的只有这些人，五十三人，而且你也知道，峨眉弟子们虽然也修习剑术，却没有几个真的在这种生死之战上动过手，大多数人就只是平日里的那种比武而已，所以就算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静怡师太说的倒是有些平淡，但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只凭现在的峨眉弟子是不能抵挡魔教弟子们的。 “您不必担心，杨庄主已经带人到了附近，常和带人上山之后，他们就已经到了山下的小村外，只等这边一开始作战，天山的弟子就会从山下冲上来，与我们一起里应外合。”路菲站起身来，此时的她英姿飒爽，身穿蓝色劲装，背上一支箭筒，手里一张长弓，腰间系着一把长剑。 “谢明，你是速度最快的，我现在需要你离开庄园，去到常和的队伍附近，一旦他们开始攻击，你就负责将留守在山路上的魔教弟子处理掉，不能让天山弟子上山被拖延。我们撑不了很久的。”路菲说道。 谢明点了点头，和江小鱼对视一眼，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门外。 “现在，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路菲笑了笑，便起身离开。 “师太，我会保证常和的附近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您。”江小鱼也站起身来，对着静怡师太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这一战，必定是静怡师太与常和之间的，魔教弟子已经上了山，没有道理掌门在一边躲着，让外人动手，这种事情不仅会被人耻笑，就算是峨眉自己也是抬不起头来的，而江小鱼能做的就是将常和身边的其他人都拦住，不让静怡师太腹背受敌，毕竟现在是魔教弟子人多势众，而等到天山弟子上山，自然就局势全部由杨凤凰说了算了。 天边的黑幕刚刚有一点变淡，峨眉剑庄的围墙外，‘嗖嗖’的爬墙声就响动起来，江小鱼坐在一个走廊中，默默等待着。 几个黑衣人出现在墙上，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巡视的弟子，于是悄悄地翻身下来，为了方便，他们就连长剑都没有拿在手上，免得影响了第一时间去打开大门，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落在地上的草丛中，就听得‘扑’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胸口穿过的那把剑，惊讶地转过头，对上的是面无表情的沈文香。 对于沈文香来说，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她并不是静怡师太，年轻还小就已经肩负峨眉的责任，这么多年以来谨小慎微，外有各大门派，内有风陵师太，如果不是剑神一直支持峨眉，只怕这么多年，不会过得这么平静，而沈文香则不然，她是峨眉这一代的大弟子，这么多年以来也经常下山，不管是江湖中的好人坏人，形形色色，沈文香看着温柔，心里却十分刚强，她知道自己师傅有多么不容易，所以沈文香是绝对不能接受峨眉，这个自己的家，被魔教弟子如此欺辱。 这一剑刺出，沈文香已经等了许久，也就是这一时刻，魔教弟子们的尖叫声传遍四处。 “退守！”沈文香知道这只是路菲安排下来的第一步，就是在魔教弟子们翻墙而下的时候藏在草丛中给他们第一次攻击，对于常和来说，翻墙进去毕竟容易被人发现，这一百多的魔教弟子总不可能全部都翻墙，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一部分的弟子们先进去，将守门的峨眉弟子杀了，打开大门，之后自己就可以率领众人冲进去。 而对于这些翻墙而入的魔教弟子们来说，已经算是比较谨慎了，可是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墙壁下面的草丛里竟然会有峨眉的弟子在藏着。 很快，沈文香就带上几个好手，也算是峨眉的年长的几个弟子守卫在大门，听到四处再没有跳墙的声音，沈文香不禁对于路菲十分敬佩，也只有路菲才会如此洞察人心，或许在武功上，十个路菲都不是常和的对手，可是换个比试的方面，路菲就要胜过常和太多，“路菲该去做个女将军！”沈文香心里想着。 路菲当时在安排计划的时候，就说道：“等到你们把第一批翻墙的魔教弟子杀了以后，常和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提前做了安排，知道了他的行动，所以常和会觉得再派人翻墙进来也是白白送了性命，那么他就会直接强攻大门，峨眉的大门并不是什么防御建筑，常和的巨剑一定可以破开，就这个时候，我们进行第二次攻击，你们潜伏在大门旁边，常和进来之后，你们就发起第二次攻击，江小鱼会在一边帮助你们。” “这一次攻击之需要第一时间，出手之后，不论效果，马上分散撤离，到旁边的各个房屋，魔教弟子们不可能追击，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那么多的建筑之中还会有什么埋伏，江小鱼会拖住常和，不让他亲自动手。” “等到你们撤离之后，马上重新聚集到大厅外，那个时候江小鱼应该已经把常和领来大厅了，静怡师太会和其他几位长老在大厅等待，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大门，不能让其他的魔教弟子冲进来保护常和。” “之后就是死战了，坚持到杨庄主到来！”路菲的最后一句话清冽冷厉。 ‘轰’的一声，大门四散溅射进来，常和冷着脸，手中的巨剑散发着无尽的杀意，从弟子们的惨叫声中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行动被暴露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去追究到底是峨眉的弟子们提前潜伏在路上，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还是有人做了内奸。 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战，只要自己把峨眉收拾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常和身后，无数的黑衣弟子随着他的脚步冲了进来，一时之间，大门处人满为患。 “动手！”沈文香的喊声爆发出来，以此同时的就是两边的峨眉弟子瞬间从隐藏的地方冲了出来，手中的长剑顿时就打了魔教弟子一个措手不及，几个站在外面的弟子倒在地上。 常和转身，正看到沈文香一剑刺穿了一个魔教弟子的手臂，眼中怒火就像要爆发出来，狠狠一剑斩出，剑气冲着沈文香而来，转眼就到了沈文香的面前，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乍现，就好像划破了这个最后的黑暗，只见江小鱼就站在一边，手中‘红尘’绽放着妖异的红光，就像一朵盛开在黑暗之中的鲜花。 第三百一十章 中原六 “江小鱼！”常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眼中的杀意已经控制不住了，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巨剑向江小鱼冲了过去，而江小鱼则是转身离去，同时还反手几剑刺出，红光就像散射出来一样，对着身后的敌人们随意斩出，于是那些跟在常和身后的魔教弟子们就惨了，躲闪不及被剑气轰击了一番。 “跟我冲！”常和两眼变红，嘶吼着冲了过去，对于常和来说，只要能杀掉江小鱼，自然就会抹去之前的侮辱。 也就在这个时候，沈文香等人已经四散而去，魔教弟子们找不到敌人，于是都随着常和向大厅冲去，免得四散被逐个击破。 大厅中，常和就像一阵旋风冲了进来，巨剑挥舞之下，守在门口的几个峨眉弟子都被打散，冲撞到一边的柱子上，常和还有几个亲信冲了进来，而门外下一个弟子要冲进来的时候，好像是有一道闪电从空中穿过，一支银白色的羽箭从空中穿梭下来，穿过他的胸口，只见大厅的屋顶上，路菲半跪在地，手中羽箭已经瞄准了下一个人。 “杀了她！”随着一声大喊，顿时数个魔教弟子踏步上了屋顶，和守卫在路菲身边的峨眉弟子们交手起来。 江小鱼和沈文香则守在大厅外的院子里，和魔教的弟子们战斗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静怡师太说的情况果然出现了，峨眉弟子们虽然也很英勇，但是和常年刀口舔血的这些魔教弟子比起来，就差了很多。在魔教弟子的围攻之下，只能勉强守住大厅，这也是因为院子入口不大，里面这些人就已经很拥挤了，外面的弟子们则被守在大门口的江小鱼挡住，想要翻墙进来的人则被路菲的弓箭震慑，不敢随意翻墙。 “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峨眉掌门的风采！”常和的声音从大厅里面传出来，看来静怡师太已经跟常和动起手来。 门口的江小鱼几乎是一人对战数人，左右开弓，手中的‘红尘’挥舞得就像一阵风一样，但是也不能一时之间就让这些身负武功的魔教弟子缴械。 “嗯？”江小鱼虽然游刃有余，却突然感受到‘红尘’发出来的警示，江小鱼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一声大喝将体内的天心功震开，也就在这个时候，果然一道悠悠散散的淡黄色真气从一边过来，江小鱼注意到的时候就明白了这里还潜伏着一个厉害的敌人，而且他一直都忍着没有动手，直到自己已经摸清楚这些魔教弟子的武功，所以警惕心下降，他才慢慢出手，就连真气都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一点爆裂的气势，如果不是‘红尘’只怕自己已经中招了。 淡黄色的真气涌入红色的天心功里面，却不像以前的那种真气，被天心功融化，或者震开，而是消匿于无形，但是身在其中的江小鱼却感觉到非常不对，那一部分的真气好像有一些脱离自己控制的样子，江小鱼心中十分不解，这还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种气氛。 “是谁！”江小鱼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将天心功瞬间震开，周围的几个魔教弟子全都退了几步，同时手中的‘红尘’一剑斩出，红色的剑气就好像化为实质，狠狠地向着那个隐藏在一边的人斩了过去，随着剑气飞射，一个黑衣人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雁一样腾空而起，手上功夫不停，接连几章向着江小鱼打出，淡黄色的掌风凌冽十分，再也不是那个隐藏的样子。 “想走？”江小鱼一声冷笑，右手一甩，‘红尘’上一道炸裂的红光飞射而出，正好和对面山上的第一缕阳光对上，直接将身在半空的黑衣人击落下来，同时左手掌风打出，和黑衣人的掌风对在一起，神奇的是红色的掌风又一次和黄色的掌风一起消失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是谁？”看到那个黑衣人竟然毫发无损地落在地面上，江小鱼神色严肃，这样的敌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内功甚至比天心功还要神奇。 黑衣人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直接冲了过来，江小鱼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既然自己发问了，那么就应该告知名字，这也算是江湖中人互相之间的一份尊重，可是这个人却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真是找死。 江小鱼也不再保留，一剑化为圆弧，将身边的敌人们都击退，向前冲了过去，和黑衣人战在一处，越打江小鱼越是心惊，这个人出手狠辣，而且武功招数和中原大不相同，不论是哪个门派都不是这样的，在天山当时的比剑大会上，江小鱼就仔细研究过各门各派的武功，却没有一个和现在这个人相同，至于魔教弟子，全部都是天阴功出身，只是大家侧重点各不相同。 就像李世清，以内功来支持剑气，并且剑术高超，相辅相成，几位长老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手段。 将小鱼陡然一惊，难道是张乾？ 张乾出手很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身边的几个侍女来与敌人作战，可是这般武艺，也不像是魔教功法，反而有一点枯木老人的意思。 江小鱼一剑斩出，拉开距离，冷着脸说道：“黄风？” “嘿嘿，”黑衣人终于第一次出声，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想不到你竟然身在魔教弟子之中，难怪杨教主全天下都找不到你。”江小鱼心里一沉，当时枯木老人身死，之后就没有了黄风的踪迹，化功大法也随着不见，所以不管是正道还是魔教，都是在四处寻找黄风的下落。 “江小鱼，正好来给我试试武功，我可是期待很久了。”黄风的身形越发消瘦，看来这些日子也过得一般，裸露在外的两只手，就像两条枯枝一般，上面的淡黄色光芒就好像融化的蜡烛。 “虽然我也很期待，可是就怕轮不上我了。”江小鱼却突然退了几步，又是一剑将几个魔教弟子震退，和沈文香站在一起。 “嗯？”黄风狐疑地左右看看，看着双手抱在胸前的不知何时出现在栏杆边上的谢明，说道：“就凭你，也想跟我打？” “不不不，”谢明好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道：“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贼。你可千万别找我啊，”话说的俏皮，人也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似的，就连正在对峙的江小鱼都笑了起来。 随着黄风的目光，‘砰’的一声，守卫在外面的魔教弟子们四处散开，各自倒在地上哀嚎，大门外，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在她身后，则是数不清的天山弟子，乌兰和刘琪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 杨凤凰手持长剑，面无表情，眼神从院子里四处划过，冷冷地打量着里面的所有人。 “见过杨庄主！”沈文香大声喊着，微微弯腰以示尊敬，到了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刚才江小鱼被黄风华拖住，她们已经堪堪守卫不住了。 见到杨凤凰和她身后的天山弟子们，沈文香就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杨凤凰的控制之中了。 “杨凤凰。”常和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咬牙切齿，冷冷看了一眼江小鱼，说道：“想不到你们已经算计到这个地步，很不错。” 江小鱼微微一扯嘴角，说道：“你也不差，连黄风都来帮你了。” 常和一声冷哼，带着自己的亲卫们回到魔教的队伍之中，看得出来，常和脸色发白，有些受伤，至于他的亲卫们，就更是凄惨，可以说人人身上带伤，血迹斑斑。 而后，静怡师太出现在门口，再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温和儒雅的气质，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在她的身后，四位峨眉的长老各自守卫着峨眉掌门的身侧。 “师太。”杨凤凰遥遥行礼，虽然天山地位尊崇，但是江湖之中还是十分讲究前辈后辈的，静怡师太毕竟是和剑神平辈相交的，于是杨凤凰就算是天山之主，也要先行行礼。 “见过杨庄主。”静怡师太微微拱手，同时弯了弯腰，算是承认了天山的地位和杨凤凰的主导权，说道：“一切听从杨庄主安排。” “那我就僭越了。”杨凤凰也不做推辞，她作为天山之主，既然已经亲自到了，那么自然是正道武林的所有事情都由她做主。 “刘琪，带人去清扫四周，将所有在这个小院子外的魔教弟子全部杀了。”杨凤凰口中的话就像是冬日的寒风，毫不留情，听得不仅仅是魔教弟子们退缩几分，就连沈文香也是眼皮跳了跳，她本来想着杨凤凰来了以后，自然能够打退魔教的弟子们，来给峨眉挽回尊严，却没有想到杨凤凰竟然酷烈如此，一副要在峨眉杀光这些魔教弟子的样子。 “乌兰，带人将院子里面的魔教弟子控制住。”杨凤凰继续吩咐，她也知道院子里的魔教弟子们一来身手要比在外面守卫巡视的魔教弟子们强一些，二来就在常和身边，总不至于求饶，这里和刘琪负责的不同，是一场硬仗。 “哼哼，杨庄主好大的口气，这就把我们都看成你的囚犯了？”黄风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嘲讽杨凤凰一样，谁知道杨凤凰竟然根本就不搭理他，继续吩咐着自己带来的天山弟子们。 说完之后，杨凤凰又对静怡师太说道：“师太，请峨眉的弟子们都在一边掠阵即可，大家已经打了一场，现在未免疲惫。”丝毫不顾及黄风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从杨凤凰进来，黄风已经撕下了面罩。 静怡师太点了点头，对着沈文香说道：“文香，一切按照杨庄主安排。” “是，”沈文香大声回答，之后就带着峨眉的弟子们四散开来，守住全部的墙角。 “庄主，可算把您等来了。”屋顶上，路菲爽朗一笑，自显风流。 杨凤凰抬起头，对着路菲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不能休息，看到有人想逃走，就给我留下他。” “是。”路菲回答之后，又从背后的箭筒中拔出一支羽箭。 “杨庄主，一句话都不肯与小人说，未免自视过高，还是说您根本就不认识我？”黄风恼怒地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被人轻视，现在已经修炼了化功大法的黄风，这次出来就是要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黄风还在，也让在东海潜伏的枯木岛人都有个盼头，有利于之后他整合势力，却被杨凤凰视若无物，这让黄风极度愤怒。 “丧家之犬。”杨凤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黄风，摇了摇头，朱唇微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哈哈哈哈，”黄风怒极反笑，手上的黄色光晕就好像要凝成实质一般。 “江小鱼，你要哪个？”杨凤凰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黄风，就连常和握着巨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一种悲哀从心里油然而生，杨凤凰这般说话，就好像自己已经是板上的肉，只是看看谁会来砍下第一刀。 “常和吧，我很久没有和人强硬对砍了。”江小鱼说得俏皮，黄风就是最后的化功大法继承人，虽然当时他应该是杀了枯木老人，拿到的秘籍，但是依然是化功大法最后的使用者，想要拿到化功大法，也自然要从黄风身上想辙，这本功法自然是要让杨凤凰来掌握，所以江小鱼也乐于做个顺水人情。 杨凤凰点了点头，对于江小鱼，她自然无法发号施令，不管是各人私交，大家算是朋友，还是江小鱼的身份，江小鱼无门无派，只有一个师傅就是剑仙，自然是不能直接命令，只能和他商量，江小鱼这么说，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不管是谁都知道黄风既然出现了，那么杨凤凰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动手。”杨凤凰淡淡一句话，乌兰和其他的天山弟子们马上冲上前去，和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魔教弟子们战在一处，天山的弟子们和峨眉的弟子不同，人数众多，斗志昂扬，且都是经常下山处理事情的，自然是见惯了这种情况，动起手来都是相当狠辣。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中原七 乌兰更是独树一帜，她不仅仅是跟随杨凤凰去过东海，还是在草原上亲自带兵杀人的，这些魔教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乌兰，只不过现在常和胜负不明，所有魔教弟子还是心存侥幸的，才会进行抵抗，不然早就缴械投降了。 “来吧，”江小鱼抿了抿嘴，一剑刺出，顿时一道红光闪出，向着常和斩了出去，而此时的常和，心里想的却是该如何脱身，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被人设计，江小鱼他们不知何时就已经摸清楚自己的行动，从自己开始上山，就一步步掉进了陷阱，现在不用问，自己留在外面守卫的弟子们已经被杨凤凰收拾了，就连布置在各个角落的弟子们也被刘琪带人攻击，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天山的弟子们和峨眉的不同，常和心里很清楚，要是不能从这里逃出去，恐怕今日自己就死在这里了。 一剑斩出的江小鱼，并没有等待结果，而是一步踏前，人就在剑气之后，江小鱼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要在这里杀了常和，自从江小鱼知道常和不仅是和孙飞白当初有联系，甚至还和张乾也有关系，就已经决定要让常和离开这个世界了，此人活着，绝对是以后的灾难，而且更加可怕的就是张乾，既然常和可以与黄风一起行动，那就说明两人都是接受了张乾的指令，而在枯木岛事件之前，黄风一直都按照枯木老人的指挥行动，张乾则基本和枯木岛没有什么接触，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黄风杀了枯木老人，张乾将他保护了起来。 只有这样，当时枯木岛上遍布魔教弟子，却依然没有找到黄风，这个张乾心机如此之深，日后必定是个麻烦，就算和自己没有什么直接冲突，魔教的扩张也必定会引起天山的反弹，到时候杨凤凰和张乾对上了，自己依然没有办法明哲保身，既然如此，今日就在这里杀了常和，也算是让张乾失去一个臂膀，只是黄风的生死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杨凤凰的心意江小鱼虽然也能猜出几分，但是现在就不能确定了。 黄风手里有化功大法，可是这么长时间他和张乾合作，现在这本化功大法是不是还是只有黄风一个人了解，就是个未知数了，杨凤凰或许会直接杀了黄风，或许会想着把他抓起来拷问。 电光火石之间，江小鱼脑子里闪过不少的念头，但是这些都是后事，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江小鱼抬眼看向那个魁梧的大汉，当年第一次见到常和的时候，自己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是完全不惧常和了。 此时此刻，常和眼中已经再也没有平日里装出来的那种镇定，满心的怨毒全都在眼神中爆发出来，对常和来说，江小鱼就像是一个耻辱，之前经常听说江小鱼的名字，但是常和并不觉得他会有多强，就在绣湖山庄的时候，还见过一面，那个时候的江小鱼虽然本事不错，但是并没有常和这般的实力，可是在峨眉山下的小村庄里，常和就知道现在的江小鱼已经是自己无法匹敌的人了，也就是因为如此，常和才会忍不住带人上山，想要直接把江小鱼诛杀在这里。 然而现在的情况，随着杨凤凰的到来已经全部转变了，常和一声咆哮，手中的巨剑横斩开来，整个人就像一阵旋风，常和已经决定了，今天要是不把江小鱼杀了，恐怕是不能离开的，看江小鱼这个架势，已经存了杀心，他不会和自己点到为止的。 那边江小鱼与常和打的难解难分，虽然江小鱼要更胜一筹，但是常和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有所不敌，也不至于被全方面碾压，常和在一股血气之下，更是绝地求生，爆发出平日里都没有的实力。 而这边却一片寂静，杨凤凰始终都没有动手，而是在打量着黄风，就好像就看一件死物，只是在想着如何处理才能利益最大化。 “杨凤凰！要动手就动手，磨磨唧唧地做什么？”黄风也是没有想到杨凤凰竟然会亲自来这里，早知道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出现，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被江小鱼插了一杠子，就已经让常和有些难受了，黄风到了就是为了今日直接将峨眉灭了，只要常和发出命令，魔教弟子们都上了山，就算是常和到时候想要停下，只怕也是做不到了，对于黄风来说，这当然是件好事，只有这个江湖的水越混，他才能多多浑水摸鱼。 可是这一切都被杨凤凰打破了，在枯木岛的时候，黄风就见识到杨凤凰的本事了，这个女子，说得上是天资俊秀，又得了剑神真传，只要给她时间，就算是杨易天也未必能胜得过。 黄风虽然已经修炼了化功大法，而且也在江湖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不少事情，现在算得上是个高手了，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今天杨凤凰到了，那事情就已经脱离控制。 黄风嘴里不饶人，眼中却是十分地谨慎，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离开，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句死棋，要是常和可以战胜江小鱼，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常和虽然勇猛，却一直都无法破开江小鱼的防御。 在黄风左思右想的时候，杨凤凰终于动手了，随着她缓缓地拔出腰间的长剑，白色的光芒甚至将天上的朝阳光辉都掩盖住了。 杨凤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的一剑斩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一道强烈的光芒吸引了，然后就是短暂的失明，江小鱼在一瞬间就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横过‘红尘’挡住了自己的目光，红色的光幕出现在面前，下一刻就支离破碎，散作满天星，就像打碎了一块红色的宝石，片片破碎在自己面前。 江小鱼已经愣住了，从未想过杨凤凰能做到这一步，上一次见到这种天下无敌的剑招还是剑仙和剑神在天山大战。 下一刻，只听到黄风的哀嚎。 “你！”黄风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了看杨凤凰，又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寸寸折断的两条手臂。 “化功大法应该是用掌风打出来的对吧？”杨凤凰眼中毫无感情，一步一步走向黄风，常和也呆呆地站在原地，杨凤凰这一剑斩出之后，他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也丧失了战斗的欲望，只剩下满眼的死寂。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黄风眼中已经是绝望，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杨凤凰竟然会做到这一步，现在黄风的眼前已经没有杨凤凰，只剩下那个时候枯木老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哈哈，果然枯木岛上没有一个好人。这都是报应啊。”枯木老人倒在一棵树下，一口鲜血喷出，笑容就像一只枯萎的树干。 “岛主，这么多年您领导下的枯木岛算得上欣欣向荣了，但是今天我们已经到了末路，属下也是自己求活，算不上什么背叛，”黄风淡淡笑着，又是一箭射出，将枯木老人的胸口再次钉了一箭，看着眼神涣散的枯木老人，黄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这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如果枯木老人不死，那么自己始终会受人掣肘，而且也无法修炼化功大法，至于化功大法，早已经被枯木老人的亲信拿给了自己。 黄风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点笑容，如果他的亲信们还活着，就会发现这个笑容和当时的枯木老人一样，只不过为了不出意外，不被人暴露行踪，黄风在离开枯木岛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自己已经修炼了化功大法，而且略有所成，只要时间足够，等到杨易天死后，这个世上应该就没有人可以为难自己了，那个时候找个机会杀了张乾，魔教自然就在自己手中，黄风已经算好了几十年以后要怎么天下无敌，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杨凤凰，而且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报应？报应。”黄风淡淡说着话，就好像看不见杨凤凰一样。 杨凤凰慢慢走到黄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曾经的敌人，说道：“化功大法下落何处，还有谁修炼了，说出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黄风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疯狂，“杨凤凰言出必行，不过我就算不死，只怕还不如死了痛快吧？” “不错，你会终生在天山静室度过，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杨凤凰好像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化功大法还有一个人知道，不过你也不必费心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能给你们添点堵也算是好事一件了。”黄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恶毒。 杨凤凰却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还在屋顶上的路菲，只见路菲微微点头，杨凤凰头也不回，手中的长剑一挥，黄风的脖颈处一道血线浮现，再无生机。 “罢了，”常和淡淡一笑，看着杨凤凰，说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恐怕现在江湖中除了杨教主已经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杨凤凰看着常和，倒是比刚才多了一点耐心，说道：“我曾经将你视作对手，但是你剑心不纯，已经不配再用剑了。” 虽然杨凤凰对常和并不了解，但是只看这一次，就知道常和并不是平日里那种给人的印象，非但不是个剑痴，反而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李世清也这么说过，可是人就是这样，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人，本来就是两码事，不对吗？”常和微微一笑。 “你自裁吧，你的剑我会带回天山。”杨凤凰微微皱眉，开口说道。 听了她的话，常和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神采，杨凤凰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自己的巨剑会带回天山，那么自己也能在剑阁留名，这对一个用剑之人来说，几乎是最大的光荣了。 说完之后，杨凤凰就不在停留，转身而去，出了院子，看着已经带着弟子们等待的刘琪，不仅仅是刘琪，身后的弟子们也都是满脸崇敬地看着杨凤凰，杨凤凰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或者说很久没有在他们面前这般认真，平日里就算是指点弟子们，也都是很简单地说几句，或者做几个动作，让他们学习，没有什么比得上今天这一幕更加让天山弟子们尊敬。 “剩下那些魔教弟子，就让他们离去。”杨凤凰对着刘琪嘱咐了一句，便继续走着，直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这停下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摇摇欲坠，伸手想要扶住墙壁，近在咫尺的墙壁却好像变得很远，也就在杨凤凰就要跌倒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扶住。 杨凤凰微微挣扎，就听到谢明的声音：“是我。” 杨凤凰微微一闭眼，又努力睁开，只见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十分关系地看着自己。 谢明是最了解杨凤凰的人，或许也是因为杨凤凰对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谢明知道杨凤凰的功力如何，这样的一剑必然会耗尽内力，所以在杨凤凰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在一边，直到杨凤凰离开众人这才现身，刚要询问就看到杨凤凰已经摇摇欲坠了。 “你这又是何必？”谢明眼中满是心疼，有些恼怒地说道。 杨凤凰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一剑，可保几年太平。” 谢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魔教弟子下山之后，自然会将你的一剑说出去，以后除非杨教主亲自来找麻烦，不然其他的魔教长老们绝对不敢来天山找事，就连跟我们交好的峨眉也可以保住太平。可是你每次都这样拼命，明明就可以慢慢收拾了黄风，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迟早撑不住，天山功法本来就霸道，而且其中的寒冰之意越是修炼高深，越是浓重。”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中原八 “所以剑神大人才要你多多留在静室修习，就是要让身体和天山功法尽量适应，你这样透支内力，身体根本就撑不住。” “这不是还有你在吗？我可不想在大婚的时候有些不长眼的来打扰我们。”杨凤凰突然轻轻一笑，眼中有了一点小女儿情态，看得谢明呆了呆，又笑了起来，说道：“好，你是对的，我带你去客房，打坐恢复一些。” “嗯，”在外面威风凛凛的杨凤凰，在谢明的面前却显得十分自在，也放下了沉重的担子，好像懒洋洋的一只小猫一般。 大厅院落，路菲冷着脸，手里的长弓依然没有放下，直直对着常和，嘴里吩咐不断： “魔教弟子们，放下手中武器，都去门外站好，我们天山弟子会负责将你们带下山。” “乌兰，清点魔教弟子人数。” “刘琪，你带人随沈文香女侠去清扫峨眉左右，不能留下后患。” “是。”天山的弟子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路菲的指挥，在杨凤凰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对于路菲的吩咐没有异议。 而路菲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喧宾夺主，看向了静怡师太，说道：“师太，还请峨眉女侠们带天山的弟子巡视一番，免得还有贼人潜藏。” 静怡师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江小鱼听着两人说话，心里赞叹一声，路菲还是这个聪明的人，杨凤凰之前已经领导了这里的事情，如果她离开了路菲就不能主持大局的话，丢的也是天山的脸，但是路菲毕竟不是杨凤凰，要做这样的事情必须要让静怡师太点头才行，而路菲聪明之处就是先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当静怡师太看到事情已经安排的十分妥帖之后，也就不会计较这些了，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现在还不是看这些的时候，江小鱼的眼光始终都盯着常和，虽然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的话不会在众人面前更改，常和已经认了结果，就不会再动手，但是毕竟是有关生死，难保常和会不会暴起伤人，想要突围。 江小鱼手中的‘红尘’依然在散发着红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常和，因为他的关系，魔教弟子们也都战战兢兢的，随着天山弟子们的指挥慢慢走出院子。 常和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了看屋顶上的路菲，站在一边的江小鱼，和在大厅门口冷冷打量着自己的静怡师太，一声惨笑，说道；“看来今日我是再无机会了，也罢，既然如此，就按照杨凤凰说的做吧。” 常和手臂一挥，巨剑已经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对着路菲说道：“记得把我的巨剑保护好。” 路菲微微点头，这毕竟是杨凤凰的吩咐，她自然会是遵守的。 常和再不多言，倒是爽快，一剑下去，再无生机。 江小鱼站在云顶，已经快要到了中午，云顶上云雾之间都是金光一片，江小鱼坐在上次和婉儿一起的地方，眼中一片宁静，从自己踏入江湖以来，已经是多少个岁月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快要四年了，这四年里面，见过了多少事情，认识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而到了今天，黄风，常和也都死在自己的面前，黄风的死去也代表着枯木岛从此就只能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了，而常和这个当年在自己面前就像擎天巨人一般的存在，如今也已经离去，只剩下一把巨剑，以后也会和其他的名剑一样，默默的守在剑阁之中，记录着一代一代的风流人物。 一点风好像顺着耳边而过，江小鱼没有睁开眼睛，笑了笑，说道：“你就不能稳重一点，要是个胆子小的，说不定要被你吓得掉下去。” “要是一代大侠江小鱼就这么被我吓得摔下了峨眉山，那也是一个好故事啊，我马上就出名了。”谢明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一屁股坐在江小鱼身边，说道：“怎么，才分开几天，就想你的慕姑娘了？” “杨凤凰怎么样了？”江小鱼没有理会谢明的贫嘴，开口问道：“需要我吗？” “就知道瞒不过你，她没事，已经在休息了。”谢明眼中光彩闪了闪，杨凤凰说的果然没错，江小鱼如果能看得出来她是在透支内力，就说明最起码江小鱼的修为已经不在她之下了。 “杨庄主这一剑下去，只怕是你们大婚的时候所有的门派都会派人来祝贺了，现在不和以后的江湖老大卖好，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到时候我只怕要被挤到门外去了。”江小鱼淡淡一笑。 “小鱼，我听说现在皇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雷修明，金冀都已经入京了。”谢明说出一个消息，这也是杨凤凰在前几日刚刚收到的消息。 “怪不得镇北军没有什么动静，就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原来是雷修明大将军离开了。”江小鱼一听，就知道当时自己和苏合算计的不错，朝廷不仅仅是出了事，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雷修明都已经离开了镇守几十年的镇北军，看来这次皇帝是真不成了。 “对了，金冀大将军不是一直就在长安吗？”江小鱼奇怪地问道，金冀是朝廷的三军统领，说起来就连雷修明都是他的属下，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皇帝对于雷修明给的信任太高，所以才会让镇北军自成一派。 “金冀已经快一年不在长安了，他四处巡查军方，走遍了大江南北，皇帝应该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会让金冀去收拢权力，免得等到自己去了以后有人反叛。”谢明回答。 “可是这样，也未必就能安枕无忧，金冀现在权力未免过大，”江小鱼皱了皱眉头，金冀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朝廷的大将军一般是个虚职，必须常年呆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等到有了战事，才会调动军队，那个时候的大将军才是真的三军统帅。 “说起来也真奇怪，这老皇帝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建树，既没有扩张领土，也没有为老百姓做些什么，却是难得地受到这些大臣们的尊敬，这么多年下来，就没有人敢违抗他，一般这种皇帝，就算是文官们不敢动手脚，武将们也不会这么给他卖命才对啊？”谢明有些不解。 而就在此时，长安，皇宫。 虽然是大正午，可是寝宫里依然十分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所有的窗户都被布包裹了起来，就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只有几个年迈的太监守在皇帝身边，几个御医最近都是吃住在寝宫之中，一步不敢离开，生怕皇帝会出事，一边的坐垫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站在一边的雷修明却丝毫不敢大意，这就是皇宫里最强的高手刘公公，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虽然自己人在江湖，什么剑神剑仙，各大门派，雷修明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是剑神在世，也没有本事擅闯皇宫。 这位年纪一大把的老太监，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强之人，杨易天遇到他，大概也只能退让三分。 就在这个时候，帘子后面一阵沉重的咳嗽声传出，雷修明心里一紧，自己从早上进宫，一直等到现在，就是因为皇帝突然咳嗽起来，身子竟然还不如前几日，直到现在都没有和自己说上一句话。 “把帘子撤开。”皇帝嘶哑着声音说道。 雷修明马上躬身站好，等待着皇帝说话。 “雷修明，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虽然嘶哑，而且无力，雷修明却丝毫不敢有一点不恭敬，他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深深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儒雅随和，他杀起人来，甚至不会比自己这么常年征战的大将军差。 雷修明慢慢抬起头，面前的这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身穿明黄色的宽大衣服，头发也只是随意铺陈，不仅身上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肉，就连脸上都是沟壑丛生，老人斑点缀在鼻子两侧，只是那一双眼睛，依然是阴翳的秃鹰般的眼睛，眼神就好像是一支利箭，可以戳穿别人的内心。 “雷修明，好多年不见了。”皇帝也瞧了瞧这个自己的爱将，缓缓说了一句。 “陛下，多年不见龙颜，臣十分想念，如今终于有机会，却见到您身子不好，臣不胜痛心。”雷修明和皇帝对视一眼之后，马上就低垂着眼睛，不敢再盯着皇帝看。 “哼哼，这倒是实话，朕去了之后，只怕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愿意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太子一向没有机会掌控军权，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就会把镇北军攥在手里。”皇帝笑了笑，又咳嗽起来，挥挥手，一个老太监马上就给皇帝背后塞了厚厚的枕头，让皇帝可以舒服地躺着。 “臣惶恐，如果真有这么一日，臣必定会自己卸去镇北军将军一职，解甲归田。”雷修明表忠心表得十分自然。 皇帝好像有些累，靠在枕头上微微喘气，抬起眼看了看雷修明，说道：“跟朕说说，这一次让你回来，是不是心里很不舒坦，明明就可以攻下草原了，这一仗必定会让你雷修明名垂千古，现在却不得不回来听我这个将死之人说话。” 皇帝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而是用了一个‘我’，雷修明心里揣测着皇帝的意思，这样说话就是要让自己说实话，而不是场面话才对，既然皇帝已经摆低了姿态，那么自己就要更加小心，就自己对皇帝的了解，他越是对待别人平和，越是暗藏杀机。 “回陛下，臣确实有些不甘心，”雷修明慢慢说着，把皇帝嘴里的‘不舒坦’换成了‘不甘心’，继续说道：“倒不是为了什么名垂千古，人活一辈子，就是只活一辈子，身后事，自然有时间去证明，就算是臣名垂千古，或者一名不文，也不会对我这辈子有什么影响。” “只是这一次确实机会难得，冰河部这一次自己赔上几万人，将整个草原一网打尽，所有的部落都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就连阻止冰河部南下出冰门都已经做不到了，更别说想要阻挡我朝廷大军。” 顿了顿，雷修明又补充：“草原上只有一个落日部还算是聪明，没有参合进去，不过落日部本来只是个小部落，根本就没有多少战士，缺粮，缺武器，如果是臣亲自带兵，一万人足以扫平落日部。” “你这次和牧仁对上，感觉这个人如何？”皇帝问出的问题却是雷修明这几天想过的所有可能君臣奏对中都不会有的问题。 雷修明飞快地看了一眼皇帝，迟疑了一下，说道：“此人心计过人，更难得的是狠得下心，喜欢冒险，是个很难缠的敌人，如果真的被他统一了草原，只怕会成为我朝大患。” “嗯，”皇帝微微一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远远对着正在一边打坐的刘公公说道：“你的这两个师侄，倒是各有各的本事。” 看到雷修明不解的目光，皇帝没有说话，刘公公却好像是有所感应，说道：“魔教四长老玉麒麟，冰河部大统领牧仁，是老夫以前师兄的两个弟子。” “原来如此，”雷修明一声惊叹，原来这个牧仁还有这般出身，而这个皇帝又咳嗽了一声，说道：“当年朕苦求刘公公的师兄下山，想要他来做这个朝廷的大将军，可是他说自己对于朝廷大事不感兴趣，只想教导几个弟子出来，想不到故人已经逝去，他的本事却有人继承得很好。” “两个小孩子打闹而已，陛下何必操心。”刘公公话说的十分淡然，不管是玉麒麟还是牧仁，都是在江湖上跺一脚，整个武林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在他的眼中，却根本不值一提。 “或许是真的要死了，朕近日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些年的事情，想起那些故人。”皇帝闭上了眼睛，说道；“雷修明。”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中原九 “臣在。”雷修明马上躬身，听着皇帝的话。 “说说看，你觉得太子和宣王谁能继承大统？”皇帝的话平静无波，然而雷修明的背后全都是冷汗，自从到了长安，他就收到了宣王和太子的邀请，还有不少的朝臣，什么五花八门的理由都用了出来，不过雷修明的话，只是随便去了几次自己旧友的邀请，其他全部推辞了，这里面全都是门道，他们邀请自己是应该，自己拒绝了也是应该。 不过不管是几位皇子，还是各路朝臣，都不至于让这位雷大将军有所触动，在长安，唯一一个可以杀了自己的人，就在皇宫里，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这是陛下圣心独断的事情，实在不是臣应该议论的。”雷修明慢慢说道。 “朕圣心独断这不假，你们的议论难道还少了？”皇帝好像失去了耐心，直接盯着雷修明，虽然没有继续说话，眼中的意味却很明显。 “太子殿下为人和善，性情刚毅，在军中深得人望，且之前就带过兵，做事雷厉风行，继承大统，也是名正言顺。”雷修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又在最后不漏痕迹地提醒皇帝，毕竟是太子，也是皇帝他自己立下的。 皇帝低沉地笑了笑，马上就咳嗽起来，又喝了一口热汤，才稳住了身子，说道：“太子在军方确实有些威望，你说的和金冀说的大同小异，倒是不假，好了，你先去吧，过几日我会再叫你进宫，至于草原上的事情，那都可以等一等，对于平阳关来说草原是心腹大患，可是对于我大夏朝，草原上的几个部落还翻不了天。” “是。”雷修明抱拳礼行，转身离去之后，皇帝向后靠在枕头上，长长喘了口气，突然开口：“老刘，你觉得怎么样？” 自从皇帝开始说太子的事情，就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刘公公开口回答：“金冀和雷修明说的不假，却也没有什么分量，太子殿下带过兵这不假，但也只是去平叛了一次西北的乱民，算不上什么大战役，或许士兵么会觉得挺好，这些手底下十几万兵的将军们难道会觉得太子殿下是什么军神？” “雷修明，金冀全都没说假话，却都是废话，太子殿下是您册立的，他们只是顺着您的意思说，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皇帝低低地笑了两声，说道：“这些家伙现在也学的挺精明的，只是朕现在精力不济了，实在没力气收拾他们，不然就冲着这份虚情假意，也要好好收拾一下他们。” “陛下，您如果觉得有必要，老奴再去一趟。”刘公公说道，“老奴很快就会回来，也不会有人趁机对陛下不利。” “那也不用，处理了他们，谁来顶替他们的位子？朕这几年对朝廷管制的有些松懈了，也是太多年没有打仗，文官倒是多得很，可惜都是些软骨头，不堪大用，朕去了以后，朝廷的安定还要靠他们几个。” “金冀最近有什么动向？”皇帝又问道。 “金冀一直留在大将军府，自从那天来宫里跟您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一步。”刘公公回答。 “哼，这老东西倒是会做人，怕是就等着朕死呢。” 刘公公等了等，见到皇帝没有继续说什么，就淡淡说了一句：“昨日手底下一个探子回报，七皇子殿下前些日子接待了草原上的一批使者。” 他说的隐晦，并没有具体说什么，皇帝的眼睛却在一瞬间就睁开，再也不见一点倦意，好像孤狼一般，说道：“说了什么？” “还不清楚，七皇子殿下特意躲开众人视线，并没有在府上接待，而是去酒楼中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和草原上的使者见了一面。”刘公公回答。 “老七，想不到这孩子现在也学的有心计了，很好，那时候听涛阁的事情做的那么差，朕还觉得这孩子是个扶不起来的，看来是朕看走眼了，孩子总会长大的。” “是不是宣王殿下？”刘公公的眼中有一丝说不明的意味。 “不会，亭玉和草原上素无瓜葛，而且当年他舅舅就是在征战草原的时候战死，这孩子一向记仇，绝不会跟草原有什么关联。”皇帝缓缓开口，“弄清楚老七在做什么，他有什么想法。” “是。”刘公公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老太监，那个老太监点了点头，走出宫去。 峨眉山，众人都坐在大厅之中，江小鱼和谢明坐在角落里，谢明吃了一口菜，说道：“峨眉山上的伙食倒是变得好吃了不少，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多天，吃得我嘴里都没味儿了，下山就去大吃了一顿，才回过神来。” “今天杨庄主到了，自然是要准备齐全的，你看，沈文香把地窖里多少年的好酒都拿出来了。”江小鱼笑了笑，抬眼看看坐在高位上的静怡师太和杨凤凰，静怡师太坐在主位上，杨凤凰则在一边的客位，两人谈笑之间，显得很是亲热。 “想不到杨庄主这个性子，竟然也能和人聊天聊得这么热闹。”江小鱼说道。 “你不知道，凤凰小时候见过静怡师太不少次呢，天山和峨眉一向都是关系最好的，静怡师太也曾经跟着剑神大人学习过几天。”谢明一边吃得不亦乐乎，一边给江小鱼讲了讲这些门道。 “峨眉与天山交好，是因为很多年下来，天山弟子们在出外办事，经常会和峨眉的弟子一起，就像当年剑神大人和风陵师太也是好友，只是后来风陵师太再也不愿意露面，”谢明慢慢说道，“在那之前，也是如此，凤凰的话，比较特殊，她从小上山，并不常下山，所以和峨眉的弟子们交往很少，不过跟静怡师太还是认识的，凤凰也算是她的平辈，不过年龄上差了很多，就是个小妹妹了。” “原来是这样。”江小鱼点了点头，怪不得当时峨眉出了事情，天山第一时间就给出回应，而每次天山的安排，峨眉也都会不折不扣地配合，在杨凤凰去东海的时候，其他的门派都是很敷衍，甚至有些人还是来监视一下，看看杨凤凰到底实力如何，只有峨眉派出几个重要弟子做陪伴。 台上，静怡师太笑语盈盈，说道：“凤凰，你现在要是还不舒服，就多住几天，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明天就可以走了，”杨凤凰淡淡一笑，说道：“姐姐，只要你这里一切安好，天山永远都是峨眉最好的朋友。” 静怡师太笑着点点头，说道：“今天我看你那一剑，果然有了一些李伯伯的气概，不过你也要明白，过刚易折。” 静怡师太自然是看得出来杨凤凰那一剑是怎么做到的，峨眉功法本就对于别人的真气感应十分敏感，不过她也只是点到即止，毕竟杨凤凰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安排。 杨凤凰点了点头，突然露出一个少女的微笑，眨眨眼，说道：“姐姐，你看路菲怎么样？” “很不错，”静怡师太远远看一眼在一边和沈文香谈笑着的路菲，说道：“这个姑娘有些大将风范。” 几天后，江小鱼再次回到天山，刚到底下的小镇，和谢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就被一只突然跳到怀里的小白猫给撞了个满怀，笑着捧起小白猫，说道：“你怎么自己玩啊，婉儿去哪里了？” “婉儿姐姐就在那边的街上，在买东西呢，”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小鱼回头一看，是一个天山弟子，笑着说道：“江少侠，她就在那边。”说着指了指方向，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了。杨庄主他们在后面，你快过去吧。” “师尊回来啦？”少女马上就冲着一边的几个同伴喊了一声，几人都过来，聚拢到一起，听到杨凤凰就在不远处，忙着整理起来，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忙着擦了擦嘴上的零食。 “我们先去拜见师尊了，”领头的少女说了一声，又眨了眨眼，对着谢明说道：“谢大哥，记得帮我们带点好吃的回山，师尊不会让我们带的。” “好。”谢明笑的开心，这些天山的弟子们，尤其是年纪小的一些，都是他的好朋友。 拐过街角，就看到一袭白色大衣的慕婉儿，巧笑嫣然，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正在和一个卖风车的大娘聊天，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悄悄走了过去，站在婉儿的身后。 “大娘，上次我按照你说的，扯了布，买了竹架子，搭起来大风车了，可是它转的很慢啊。”婉儿嘴角一歪，说道。 “哎呦，小姑娘，你做的风车头重脚轻啊，我昨天去天山上送东西看见了，你要把底座加重一些，然后把上头的那些装饰品放下来一些，不然是转不动的。” “这样啊，”婉儿撇撇嘴，“可是那些装饰品都是我挑了好久才买到的，好看的紧呢。” “你这样，在大风车边上，可以再做几个小的，众星捧月嘛，不是有这个词儿吗？”大娘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说起来真是头头是道，偏偏慕婉儿还十分感兴趣，一直和大娘说个不停，江小鱼都有点发愣了，更别说一边的谢明，这个样子的慕婉儿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江小鱼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一边的小摊子，和谢明坐了过去。 “两位，要点什么？”店小二马上就凑了过来，笑着问道，刚才他可是看见江小鱼和谢明，在街拐角和天山的弟子们说话了，天山下的小镇上，不管哪家的买卖，最大的客户就是天山了，时不时下山来的天山弟子们，更是各个小店的常客。 “弄几个小菜，再来三碗面条，一壶热茶。”谢明随口吩咐。 “两碗就可以了，再来上一份米饭。”江小鱼说道，看着谢明奇怪的眼神，笑了笑，“婉儿不喜欢吃面。”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马上转身离去，乐呵呵地开始准备。 “怎么，奇怪呀，我跟你说，不仅仅是婉儿，我有一次和凤凰下山，她也是这样，有过之而无不及。”谢明乐呵呵地说道。 “真的假的啊？”江小鱼实在无法想象杨凤凰那样的人会在小摊子上逛来逛去。 “这就是天性啊。”谢明微微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这世上哪有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女啊？” “哈哈哈哈，”江小鱼笑了起来。 小白猫在江小鱼身上趴了一阵子，就从江小鱼的肩头跳了出去，飞快地穿过街上三三两两的人们，扒着婉儿的大衣就窜了上去。 婉儿感觉肩头微微一沉，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看正在用爪子给自己挠痒的小白猫，说道：“小乖，你又去哪里野了，那几个天山的小姑娘呢，买完东西了吗？” 婉儿突然吸了吸鼻子，皱了一下眉头，仔细地打量着小白猫，小猫‘喵呜’一声，像是知道婉儿的心思，转过头去看着在街角的江小鱼两人。 婉儿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笑颜如花。 “好啊你们两个，吃吃喝喝也不叫我，还故意在这么近的地方，生怕我不知道你们日子过得舒坦？”慕婉儿坐了下来，把小白猫放在桌子上，用了个小碗，给它倒了点水，笑语盈盈。 “哪敢啊，菜还没上齐，我们不想打扰了慕姑娘的买东西大计。”谢明说的调皮，本来是打算取笑一下慕婉儿，却没想到慕婉儿根本就不怕他。 “我这么辛苦，还不是给你准备大婚礼物，有的人说话不算话，把这么大的事情都压在我肩膀上，我这些天上上下下天山多少趟，才算是准备地差不多了。”慕婉儿说完，也不看尴尬的谢明，说道：“好你个江小鱼，连面都没我的份儿？” “瞧你说的，”江小鱼微微一笑，“你又不爱吃面，我要了米饭，马上就来了。” 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中原十 “算你懂事，”婉儿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我已经在山上弄起来一个大概了，不过现在还不完善，刚才那个大娘又给我说了很多，这次回去，你可以帮我一起弄，不然年后就是谢明他们两大婚了，我们时间上可来不及。” 谢明苦恼地锤了锤桌子，说道：“我说婉儿，我是很感谢你，但是这种事情就不能等到我不在的时候说吗，这样就一点惊喜都没了。” “呸，”婉儿毫不留情地给了谢明一个白眼，说道：“那么大个风车就放在前面，只要是个人上山就能看得见，哪有什么惊喜，我这么辛苦，就为了给你一个礼物，懂不懂感恩？” 谢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婉儿两人都是魔教的弟子，虽然小时候也没什么交情，但是现在却算是熟悉，婉儿就是这么个性格，做的事情都是好心，却嘴上不饶人。 “对了，你们去峨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杨庄主也过去了？我看他们要去，问需不需要我，杨庄主说一点小事，很快就回来，”婉儿说道，“赶紧给我讲一讲，我这几天无聊的发慌。” 小鱼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这种事情是谢明最擅长的，自己嘴笨，本来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都变得干巴巴的，更别说这种事情了。 果然，谢明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另一件事情：“你都不知道，当时场面简直了，我去山下接应凤凰，先是在路上遇到很多藏在两边的魔教弟子，这个时候我就不慌不忙，使出一招——” 等到谢明终于停下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怎么样，这件事情是不是办的相当漂亮？” 婉儿吃着菜，说道：“事情办的是不错，可是你说的也太墨迹了，你就不饿吗？” 谢明‘啊’了一声，赶紧看了看桌子，马上就哭丧起脸来，果然菜都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了，江小鱼正在满足地喝着茶，看到谢明的表情，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高兴得很，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你们两真是，一唱一和，把我的菜都吃光了，天呐。”谢明只好端起碗来，几下就把面吃完了，三人一起上山去了。 走到风雪亭，江小鱼就赞叹一声：“哇，这么好看的风筝，婉儿，你真行。” 只见山坡上，一个巨大的风筝正在风中慢慢转动，上面的支架都用红色的布包了起来，而且还有硕大的蓝色凤凰图案，在支架外围，则都是金色的丝带，顺着支架摆动，在风中飘舞。 “不错吧，这是天山上的姐妹们和我一起做的，”婉儿得意地说道，又有些不满意地看了看风车，“不过现在有些过于笨重了，今天下午，你要来跟我一起弄，把这个改变一下。” “好。”江小鱼笑着点点头。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阳光下，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是却难得并不寒冷，江小鱼和婉儿站在大风车下面，一边搬东西，一边聊天。 “黄风真的死了？”婉儿开口说道，微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婉儿深深吸了口气，好像是在感受着天山上的好天气。 “嗯，杨凤凰亲自动的手，绝对不可能幸存，”江小鱼回答。 “你怎么不问问常和呢？”江小鱼奇怪地看了一眼婉儿，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装起来一个小风车的底座，不过说是小风车，只是和婉儿做的那个相比而言，与正常的比起来还是很大。 “常和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婉儿叹了口气，“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他那个性子，是活不下去的。自己的本事没有那么大，偏偏心气高，又很虚伪，他出事，是不会有人去救他的，说不定对于二长老来说，也是省了个麻烦，你们帮他把常和处理掉了，还不用被教主责问。” 江小鱼手上的动作突然一个停顿，抬起头看着婉儿，说道：“你的意思是常和与张乾其实没有那么要好？” “那是当然，”婉儿笑了笑，“张乾是个什么人，那是我师傅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看着年轻，心思大概比那些每天都在朝廷里面你骗我猜的那些当官的都要深沉，当年张乾年纪还那么小，就和六长老，七长老达成同盟，将前一任四长老给弄死了，甚至我师傅当年都只是个配合张乾的人，你想想，张乾是个什么人？常和凭什么跟张乾合作，最多就是一条狗而已，还是一条不怎么听话的狗，张乾是不会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的。” “竟然是这样。”江小鱼皱着眉头，说道：“婉儿，帮我想想，黄风和常和，是不是被张乾给算计了，包括我们在内，甚至杨凤凰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要是没猜错啊，”婉儿慢慢弯下腰，拿起地上的金丝红布，说道：“你不在张乾的计划里，但是杨凤凰应该是的，想要把常和与黄风一起处理掉，” “嗯，我们是从草原回来的，张乾的手伸得再长，也不至于到落日部，而且我们回到中原以后，也未必会上天山，看来唯一的变数是在我身上了，张乾把谢明扣下，就是要让杨凤凰知道峨眉的情况，所以常和当时才会围而不锁，峨眉的消息也传的出去，”江小鱼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说道：“好狠的心啊。” “怎么了？”婉儿奇怪地看了一眼江小鱼，只见江小鱼脸色微微发白。 江小鱼有些无力地看了一眼慕婉儿，说道：“我们还是太嫩了，张乾的想法，我要是没想错，恐怕是想要整个峨眉来给常和，黄风陪葬。” “什么意思？”婉儿手也抖了一下，问道。 “如果我不在峨眉，那么常和与静怡师太对战的时候，黄风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偷袭静怡师太，恐怕这样一来，静怡师太就会当场毙命，等到杨凤凰上山，自然是要把他们都杀了给静怡师太报仇，第二个选择就是趁机将沈文香之类的峨眉弟子全都杀了，夺了她们的内功，那样即便杨凤凰上山的时候静怡师太还活着，也绝不会放任他们离开。” 婉儿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发白，说道：“而且这样一来，教主要的清净功法自然也拿不到手里，就只能去找清风先生了，又是一场大战。” “而且谢明是与常和一起行动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杨凤凰和谢明的大婚也会受到影响，甚至会不得已，婚事就此作罢。” “好毒的计谋啊。”婉儿说道，“张乾这已经不是一石二鸟了，整个江湖中，天山，峨眉，清风，苏长老，甚至教主都被他算计了。” 小鱼苦笑着说道：“是啊，而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常和黄风都已经毙命了，现在死无对证，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的猜测。”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婉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是个蠢货，但也没有本事和张乾这样的人作对，可是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就算我们不想招惹他，张乾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以后就去草原上，段天南可不会让张乾插手草原之事的。” “或许用不了那么麻烦，等到杨教主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未必会留着张乾这个祸害了，我想杨教主应该是知道张乾为人的，只是现在教中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支撑大局，所以才会留着张乾的，说不定张乾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想方设法，阳奉阴违地破坏杨教主的要求。” “对了，小鱼，等过两天苏长老就要上山了，过年之后，各门各派估计都会来给杨凤凰大婚祝贺，等到他们大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婉儿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办，”江小鱼突然笑了笑，“你还记得那个姜旭吗？”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不就是那个不入流的蓬莱弟子吗？怎么，你还打算去那么远找他麻烦啊？一个地痞流氓罢了，何必跟他费劲？” “我才没那个兴趣，”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沈文香告诉我，他已经死了。” “嗯？”婉儿看了看江小鱼，说道：“为什么？当时他父亲死了，蓬莱那些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后来我们去东海，也不见他们派人来。” “蓬莱前些日子，新掌门被人杀了，姜旭一家，本来就是蓬莱的主子，全部被人杀了个干净，后来那个当时跟在他身后的贼眉鼠眼的那个刘东成了蓬莱的掌门。” “刘东？”婉儿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无耻之徒一个，当时就看他不爽，只是懒得搭理他，一个小人物，狐假虎威。” “想起来了？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一点熟悉？”江小鱼说道。 “你的意思是？啊，”婉儿恍然大悟，“杨凯在蓬莱？”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这样，这次杨凤凰大婚，蓬莱如果也来祝贺的话，我们就可以问一问这个刘东了。” 天山是正道武林之首，杨凤凰又是天山之主，那么自然她的婚事，来祝贺的都必须是各派掌门了，除了清风先生是杨凤凰的前辈，可以说一声，派弟子前来，其他人如果这么做了，那就不是在祝贺，是在挑衅了。 “我怕他们根本就不敢来，而且杨凤凰也未必想见到他们，这些人来给自己祝贺，我想对于杨凤凰来说，未必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婉儿说道。 江小鱼笑了起来，确实如此，杨凤凰如此骄傲，就算是来给她祝贺，也要是她认可的人才可以，不过今时今日的杨凤凰，也当得起这份骄傲。 这几天，天山还算是平静，但是整个江湖都已经炸锅了，魔教尊者常和围攻峨眉山，天山杨凤凰亲自上峨眉，一剑之威，竟然让常和心甘情愿自尽而亡，已经有很多人都说，新一代的剑神已经降临在天山了，不过江湖前辈们都是知道情况的，杨凤凰现在或许是有一些火候了，但是要和当年的剑神相比，还是差距很大的，只不过剑神多年不曾动手，又在天山与剑仙双双殒命，很多江湖新人都只是听闻剑神，而不知道剑神究竟在武学一道上走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杨凤凰这一剑，江小鱼自认也是接不住的，只不过自己也能和杨凤凰比试一番，天山剑法确实是剑术的终极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除非江湖上再出现一个剑仙梁如风那样的天资卓绝之人，可以自立门派，自创武功，不然是没有人可以在剑术上超过杨凤凰的，至于自己，江小鱼心里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说白了就是运气好，再加上心里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自己这辈子，就算是能达到剑仙的那种程度，也是因为学了剑仙的剑法，又有了杨易天的内功，才会有那一天，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本事来创新剑术。 “可是就算这个新的蓬莱掌门到了天山，”婉儿撇撇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说道：“我看杨凯也未必敢跟着一起来，我们终究还是要去东方一趟，欣赏一下天下名胜蓬莱。” 接下来的几天，江小鱼终于是轻松下来，每天都和婉儿一起搭建风筝，终于在苏媚上山的同一天把风筝搭建起来了，一个美丽的金红色大风车屹立在天山山庄的前方侧面，在它底下是六个稍微小一点的风筝，正好将大风车围了起来，所有底座都是掏空的，里面是可爱的小冰雕，就连冰雕里面都是准备好了油灯，就等到杨凤凰大婚的时候，就会全部点燃。 整整一天，婉儿都十分高兴，天山的弟子们也都三三两两地过来围观，赞叹不已。就连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天山宿老们也都微笑着，为杨凤凰感到高兴，对他们来说，天山的新主子能有关系这么好的江湖好友，当然是一件好事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中原十一 其中就属路青的话让人最是无法接茬。 “慕姐姐，以前都是小妹不懂事，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姐妹了。” 在慕婉儿惊呆了的眼神中，路青大大方方地提出了作为好姐妹的第一个愿望：“以后我成亲，你也要给我来一个这种，不用那些小的，免得你太累，大的就好了。” 就这么慢悠悠地生活了几天，也没有杨易天的消息，当时谢明已经把清净功法拿给了一个魔教弟子，放他离开，还是特意在众人面前这么做的，这样一来，张乾也就没有办法来耍心眼了。 这一天，杨凤凰，谢明，江小鱼，慕婉儿还有路菲都站在风雪亭里，等待着苏媚的到来，所有人都心情很好，目前总算是一切安好，没有什么意外出现了。 看着山下一行人出现，谢明马上就笑着一个闪身，整个人就像一只大雁，向着山下而去，江小鱼笑了一声，说道：“谢明的轻功恐怕已经和当初白不醉的相差不多了，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步法，” “谢明这家伙，看来是你们之中第一个江湖第一了。”婉儿笑着看看谢明离开的身影。 杨凤凰闻言，也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路菲则打趣道：“婉儿，江小鱼是剑仙的传人，凤凰是剑神的传人，谢明是神偷的传人，那你呢？” 婉儿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是天下独一份儿，自立门派，天下以后都是我的传人。” “哈哈哈哈，”路菲笑了起来，就连杨凤凰都忍俊不禁。 很快，山下的人群上来，谢明挽着苏媚的手臂，整张脸上都是笑容，苏媚无奈地数落着：“你就不能稳重点，都要成亲了，难道还要师傅留在天山，照顾你们夫妇？” “师傅，难道你不打算留在天山，照顾我？”谢明竟然完全不讲究，直愣愣地反问。 顿时苏媚身边的侍女们都哈哈笑了起来，谢明从来就是这幅性子，如果说平日里或许还有一点稳重，那么只要出现在苏媚身边，就完全变成个小孩子。 “你想得美，等你们成亲之后，我就去江南了，我已经给教主去了信请辞，想必年后就会有消息了。”苏媚淡淡笑着，对着自己这个徒弟实在是板不起脸来。 “教主能同意吗？”谢明有些担心，而这时候已经到了杨凤凰面前，苏媚也就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微笑着向自己低头行礼的杨凤凰，苏媚看着低眉顺眼的杨凤凰，心里别提多满意了，她对谢明一向都是当儿子养的，如今谢明能娶到杨凤凰做妻子，苏媚简直不能再满意，这江湖中，哪个年轻侠客不想娶杨凤凰做妻子呢？ 更何况杨凤凰还这么懂事，理论上来说，杨凤凰作为天山之主，在这江湖中，就算是杨易天也是平起平坐的，可现在这样子，就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长辈来对待。 苏媚向前一步，轻轻扶起杨凤凰，说道：“凤凰，这么冷的天，做什么要自己来等我，就让谢明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呢，苏姨到了，凤凰没有下山去迎接就已经是有些内疚了。”杨凤凰笑了起来，她也很喜欢苏媚，虽然是魔教的七长老，但是苏媚是个豪爽大气的女子，算得上巾帼不让须眉了，而且当年和剑神也是朋友，这才有了剑神点头，也有了自己的这一分因缘。 “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这里事情多，我又没什么着急的，你们也来了呀，婉儿又变得漂亮了。”苏媚笑了笑，眼神从周围各人身上掠过，对着江小鱼和路菲笑了笑，又对着婉儿打趣。 “婉儿一直都很漂亮好不好？”婉儿倒是不客气，笑语盈盈。 “你就是个皮猴子，”苏媚笑的开心，和杨凤凰手挽手一起走上山去，至于谢明早已经被众人忘在了一边。 傍晚，苏媚，杨凤凰，谢明三人坐在房中，杨凤凰听完苏媚的话以后，皱了皱眉，说道：“苏姨，杨易天会同意吗？会不会引起他不满？” 苏媚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当初在东海，我就与教主说过这件事情，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毕竟我在教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他也算忠心，而且你是剑神大人的弟子，如果不是身份上的差别，杨教主和剑神大人也是少年好友，他自然会给我们这个面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动手。” 杨凤凰这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了，自己要和谢明成亲，虽然是剑神当年点过头的，但是毕竟谢明的身份摆在那里，魔教七长老的弟子要迎娶天山之主，和当初魔教七长老弟子迎娶剑神的徒弟，这可不是一回事，自己当然是不可能违背当初剑神的安排，抛下天山不管的，那就只能是苏媚脱离魔教了，只要苏媚能离开，谢明自然就不是魔教的人了。 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好消息，杨凤凰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看了看谢明，两人都是满脸笑容。 杨凤凰说道：“苏姨，就按照您看定的日子，一月初十，我已经将帖子送了出去，三清，清风，峨眉，绵山，蓬莱，昆仑，华山，崆峒，还有落日部，您看看还有什么缺漏吗？” 苏媚摇摇头，说道：“你安排的很好，没有什么缺漏，我既然要脱离教中，自然就不要再和他们有联系的好，除了六哥，其他的人就算了罢。” 谢明看到自己师傅不免有一些落寞，就转移了话题，说道：“凤凰，你没忘了告诉段长老，要多带上一些草原的干羊肉吧？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没忘，”杨凤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天天盯着这些。” “对了，还有一件事，”苏媚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走到永宁的时候，得到消息，张乾去了东海。” “东海？那不是玉麒麟的地盘吗？”谢明紧了紧眉头，张乾最近的动作有些多，而且心思狠毒，让人有些防不胜防。 “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打算，但是想必是和玉麒麟有关系，这两个人要是一起合作，只怕要做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嗯？你们怎么了？”苏媚看到杨凤凰和谢明的样子，就有些奇怪，这两人都是脸色一紧，可不太像平日里的样子。 谢明苦笑一声，说道：“师傅，你知不知道，常和，黄风都已经死了。” “怎么会？”苏媚这可是真的惊讶了，她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刚刚结束了绣湖山庄的事情，就忙着来天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峨眉的事情。 “那时候，咱们在绣湖，把鹿仙人赶走以后，”谢明开始慢慢说起自己离开绣湖之后发生的事情，听到谢明被张乾设计，留在永宁，还被逼带常和去找峨眉的麻烦，苏媚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没有插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听谢明把事情都说完，“最后，我把清净功法给了一个教中弟子，算是个领头人，就放他们离开了。” 苏媚一言不发，脸色冷的可怕，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谢明却打了个寒蝉，苏媚上次这么生气的时候，可是在西北一次就毒杀了一伙山贼，从那以后整个西北都没有人敢和苏媚叫板了。 “师傅，”谢明试探着说道。 “哼哼，”苏媚笑容满面，眼中的寒芒几乎要结成冰。 “好你个张乾，看来是我这些年太给你面子了，让你不记得我苏媚是个什么人了。”苏媚的眼中寒意森森。 “师傅，你。”谢明急切地说道，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张乾是个极度危险的人，江小鱼和婉儿两人能想到的，路菲自然也能想得到，那天路菲把事情都剖析了一次之后，谢明和杨凤凰也是暗自心惊，现在苏媚这幅样子，就是要对张乾下手了，可是苏媚在魔教之中的势力，以前或许和张乾各有千秋，随着现在张乾掌控了圣山，而且又去了东海，可能与玉麒麟都有了联系，那就绝对不是苏媚可以对付得了的。 “放心，”苏媚笑了笑，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们的婚事，这件事情之前，我们要尽量忍耐，等到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和六哥商量，你就不要多说了。” 谢明和杨凤凰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多说了，苏媚可不是个善茬，只是在他们两人面前才会表现得十分温柔，这一点谢明自然是知道的。 总算是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这一次因为喜事将近，所以杨凤凰也是难得没有对弟子们多加管束，刘琪马上就活跃起来，上上下下地把天山弄得火热十分。 “小鱼，”婉儿脸色酡红，喝了不少酒，坐在大厅里，看着小鱼说道：“今年看来是个好年啊，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四处奔波呢，想不到今年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江小鱼也是十分高兴，说道：“没错，希望以后可以一帆风顺，再也不要出意外了。” “嗯，”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就要准备他们的婚事了，结束之后我们去蓬莱把杨凯收拾了，以后就只剩下一个黄松路还在江湖上不知所踪了。” “我才懒得管他，黄松路毕竟是惊鸿剑的掌门，就算是已经和天山交恶，也不是我的事情，就让杨凤凰去烦恼吧，或者都用不着杨凤凰，杨教主有机会的话，想必是不会放过黄松路的，不是吗？我只是想着顺便去解决了那时候说好的事情，把这个刘东也处理了，我可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 婉儿笑着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心肠，只是后来与江小鱼同行，而江小鱼又一直都想做个人人敬仰的大侠，所以才会处处克制，就像今天的话，如果不是婉儿，江小鱼也绝不会开口这么说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位上，杨凤凰笑着对一边下首首位坐着的苏媚举杯，说道：“苏姨，敬您一杯。” 苏媚笑的开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她的对面，路菲笑着看看眼前的一切，天山百十来名弟子全都聚集在天雪厅，厅内停外都坐满了人，大家都开心十分，这也是天山上难得地轻松时刻。 入夜，江小鱼扶着婉儿躺下，把被子给她盖好，刚要走，就听见婉儿的声音：“小鱼，今天可真高兴。” “是啊。”小鱼也笑了笑，说道：“你喝的酒有点多了，早一些休息，”说着又走到窗户边，把窗户也都拉紧，说着：“可别冻着了。” 回过头来，只见婉儿明亮的大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 江小鱼温和地看着婉儿，四目相对，突然就说了一句：“婉儿，有你真好，每一天都是过年。” 婉儿的脸上顿时就变得更加红艳艳，白了小鱼一眼，突然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说道：“还不快走，我要睡了。” 江小鱼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留下婉儿在背后一直看着关上的门。 就在此时，杨凤凰的房间里，可就没有那么舒坦了，杨凤凰和路菲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是长长的请柬名单，杨凤凰难得地流露出一些小女儿情态，伸了个懒腰，说道：“怎么成亲这么麻烦啊，我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我们不是已经把人都敲定了吗，所有的门派也都通知到了。” “哪有那么轻松啊，”路菲眼睛一横，说道：“现在山上，管事的就只有你我两人，还有一个刘琪，剩下的都是你的长辈，总不能让他们去接待客人，去安排位置，刘琪一个人，只能负责去山下迎客，我来负责其他的事情，而且这些都不是大事，你要和谢明一起在大厅里，等着他们来祝贺，然后我会安排人颂念礼单，你要在这个同时和他们谈话，不能冷场，这些人基本都是正道门派的人，谢明都不认识几个，是说不上话的，你也不能说的太多，有失天山威严。” 杨凤凰哀叹一声，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中原十二 紧张忙乱的几天之后，终于等到杨凤凰要大婚了，一月初八，天山上到处扎花点红，装点的一派喜气洋洋，红灯笼，红丝绸，红丝带，金色的花纹雕刻在各个回廊，所有的天山弟子，全都在白色的弟子服胸口处用红色的丝线镶嵌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他们都是这样的，那杨凤凰到时候的衣服是什么样子？”江小鱼看着刘琪特意给自己送来的天蓝的长袍，上面同样是红色的一只小凤凰。 “她的嫁衣是红色的，上面自然是金丝线做成的凤凰了。就连头冠上都是凤凰图案。”婉儿昨日就见过了杨凤凰的嫁衣，说起来满眼都是星星。 “就是不知道谢明的衣服会画什么，难道是一个小乞丐？”江小鱼想起来自己在桂林第一次见到谢明的情景笑的开心。 这几天各个门派的人已经陆续上山，静怡师太带上自己的弟子们是第一批到的，前天就已经到了，看样子是一过完年就已经出发了。 刘琪这几天忙得根本就见不着人，就连路青都山上山下跑个不停，路菲直接接过所有事情，坐在听雪大厅里，至于杨凤凰则是乖乖待在后山，只有在各门派长辈到了之后才会露面拜见。 “小鱼，快来，清风先生到了。”路青远远招手，江小鱼看了一眼婉儿，婉儿笑着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也去拜见一下清风先生。” 大厅里，流光溢彩，路菲正在陪着清风先生说话，只见路菲说了一声，“青儿过来。” 路青急忙走过去，路菲正色，站了起来，对着清风先生盈盈下拜，说道：“当年我姐妹二人被人追杀，多谢清风先生收留，这才保全性命，大恩不敢忘。” 路青也随着路菲一起下拜。 清风先生缓缓站起，手掌微微抬起，路菲两人就被一股浑厚又温和的内力扶了起来，刚刚进门的江小鱼看见这一幕，心里赞叹一声，清风先生内力之深厚，只怕是杨易天也未必胜得过他，尤其是这般的如清风流水一般，让人十分敬佩。 清风先生笑着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能有今天再见面的机会，我也十分高兴，快快坐下。” 路菲这才重新坐下，路青则站在她身后，对着站在清风先生身后的贺四月与林九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再见到林九月，只见她与贺四月一样的装扮，一袭深色长袍，腰间青色的腰带上系着长剑，头上都是一根朴素的白玉簪子，看见江小鱼和婉儿进来，清风先生高兴地招招手，说道：“快过来。” 江小鱼和婉儿一起走上前，弯腰行礼：“见过清风先生。” “嗯，”清风先生扫了一眼，看得出来江小鱼现在并无内力之忧，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看婉儿，说道：“婉儿，你可是很久没有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虽然婉儿当时在清风山时间不长，却是很受清风先生的喜爱。 婉儿笑的可爱，说道：“婉儿生性爱闹，要是把您的清风山给吵得厉害，怕是各位姐姐要把我赶下山去。”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清风先生爽朗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个最伶俐的。” “掌门到。”门口一个侍女说道。 路菲与清风先生站了起来，至于其他人，在他们面前本来就没有坐下的资格，就算是路菲，也是因为现在是天山的大管事，代表杨凤凰办事，才能坐下。 杨凤凰一身白色的长袍，肩膀处，两只金色的凤凰好像在开口吟唱。 “见过清风先生。”杨凤凰到了清风先生面前，盈盈下拜，还没有拜下去，就被清风先生扶起，清风先生打量了一下杨凤凰，说道：“看到你现在幸福美满，我想李兄也会十分高兴的。” 杨凤凰点了点头，回答：“师傅在世时曾说过，人生一辈子，只要平安喜乐，就是最真实的好。” 清风先生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杨凤凰和清风先生坐下说着话，都是些杨凤凰小的时候随着剑神去清风山的旧事，聊了一会儿，清风先生说道：“对了，谢明那个小皮猴子呢？怎么不见他？” 杨凤凰笑了笑，回答：“他今日去山下帮着苏姨准备新鲜的瓜果点心了，这些东西也不能提前置办，不然难免到时候就不新鲜了。” 清风先生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想去剑阁看看，陪李兄说会儿话，不知是否方便？” 杨凤凰回答：“自然方便，您是师傅多年好友，师傅知道您到了，自然会十分高兴。” 等到了傍晚，众人一起在大厅中吃饭的时候，谢明与苏媚才回来，只看看跟在他们身后弟子们手里拿着数不清的东西，就知道这一天谢明大概是忙的团团转了，看着手忙脚乱的谢明，江小鱼和婉儿相对一笑，江小鱼捏起一块小石头，手指一弹，便轻轻打在谢明的肩膀，谢明转过头来，只见江小鱼对着大厅里努努嘴，这才看到清风先生就坐在里面，连忙与苏媚说了一声，两人都踏入厅内。 “见过清风先生。”苏媚笑着与清风先生互相行礼，路菲连忙让苏媚坐下，两边还有不少的其他门派之人，三清掌门范征坐在大厅里，对着江小鱼遥遥举杯，江小鱼也笑着回应，知道这是在感谢当时自己在三清出手相助。 范征笑着致意之后，便和旁边的几个门派掌门谈笑起来。 初九，风尘仆仆的段天南一行人终于到了，这一次不仅仅是段天南，还有苏合，那日松三人竟然全都出现在天山，身后是几十人的队伍，还拉着几十匹马，马背上面都是满满的礼物。 “大叔！”乌兰这几天，每天都在风雪亭里等着，望眼欲穿。 此时看到段天南到来，马上就一个猛子扑进段天南怀里，像一只小熊一样挂着。 “哈哈哈哈，”段天南的笑声震耳欲聋，虽然看上去很疲惫，可是见到乌兰之后，所有的劳累全都一扫而空，指了指后面的礼物，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大叔没给你丢脸吧？” “说什么呢，”乌兰撒着娇，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道：“大叔就记得给师傅送礼物，都没有我的份儿。” “怎么会呢，”那日松凑了过来，说道：“你的东西我们都带在自己的马背上，放心吧，干羊肉，干牛肉，带得绝对够吃，今晚就找个地方，那日松大叔来给你亲自烤羊肉。” 乌兰笑的开心，从段天南身上爬下来，对着站在段天南身后的苏合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老师。” 苏合‘嗯’了一声，说道：“乌兰，离开的时候我给你准备的书读完了吗？” 乌兰小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说出不话来，那日松一看这样子，大嗓门马上就响起：“我说你这人，这是什么时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乌兰，别理他，一说来见你，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又装得一副好样子。” 那日松的话一出口，偏偏嗓门又大，围观的人们都笑了起来，草原上的随从，自然都是看着乌兰长大的，见到乌兰在天山上如此活泼，都是十分高兴，天山的弟子们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些草原上的人，不仅十分爽快，而且还有一些可爱。 对于中原人来说，草原上的人基本就是一个词：“蛮子”不过当年乌兰第一次上天山之后，很快就用自己的爽朗性格让大家喜欢了，不过大家也都觉得这只是个例而已，只能说杨凤凰却是有个好眼光，挑选徒弟的时候很是成功，而这一次，随着那日松一句话，大家对草原汉子的印象都发生了转变。 走上天山，段天南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在微笑等待着他的苏媚和谢明，段天南哈哈一声大笑，江小鱼无奈地在一边想到，这些草原上的汉子逢人见人就是大笑，好像不这样就不能表现出来他们的威武霸气一样。 “七妹，恭喜了。”段天南一把就把迎上来一脸笑容的谢明扒拉到一边，对着苏媚抱了抱拳，而苏媚淡淡笑着，说道：“六哥，多谢。” 两人并肩而行，在他们身后，段天南的草原护卫们和苏媚的侍女则自觉的分别跟在自己主子身后，丝毫没有一点不妥当，江小鱼暗赞一声，到底是魔教位高权重的两位长老，在这个全都是正道武林人士的天山上，没有一点踌躇，反而是自在得很，苏媚自然不必说，从此以后天山也算是她的家了，而段天南也是没有一点怯意，可见这人是多么强势。 “老师，你们都来了中原，那落日部怎么办？”乌兰走在苏合身边，开口问道。 “不必担心，我们得到消息，皇帝老儿估计是活不久了，所有的朝廷大将军全都回了长安，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擅启战事。至于巴特尔他们，能有这么几天舒坦一下，赶紧做些休养生息，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等皇帝没了，估计新皇帝上位，那时候如果雷修明依然可以获得皇帝信任，就会带兵进军草原了，我们可能几年之内再也没有时间来看你了，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大家都来天山走一趟。” 苏合虽然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十分严厉，但也是疼爱到骨子里的，他虽然喜欢草原上的生活，却几十年下来都有些格格不入，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一起交流那些自己擅长的诗词文字，段天南是没有那个心思，至于那日松这种人，你就算跟他说“西出阳关无故人。”他也只会回答一句：“这明明就是平阳关，哪里是阳关？你说的是那个放羊的羊倌？” 热热闹闹地，终于到了一月初十，这一连几天，都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江小鱼见到了现在的蓬莱掌门，只见他站在一众掌门之间，卑微而谄媚，想要和其他的掌门打好关系，可是不论是谁，都看不起这种以前只是个小跟班的人，说百了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只不过毕竟是蓬莱自己的事情，只要门派之中无人不服，那么就算是选了一条狗做这个掌门也不关别人的事情。 早上，杨凤凰跪在剑阁大门外，剑阁大门敞开，里面的高粱上，‘天下第一神剑’高高悬在半空。 杨凤凰的身后，齐刷刷的两排天山弟子，全都拱手站的笔直。 杨凤凰看着‘天下第一神剑’，朗声说道：“师傅，凤凰今日出嫁，夫婿谢明，特来禀明，还请师傅放心，凤凰必定幸福美满，光大天山！” 随着杨凤凰的声音落下，所有的天山弟子们全都齐声喊道：“光大天山！” 因为苏媚现在是绣湖山庄的主人，还是代表着杨易天来掌管绣湖山庄的，自然是不能以这个身份出现在场的，所以谢明也就没有了迎娶到自己家中的这一说，谢明与杨凤凰两人共同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都是红色的喜服，谢明的肩头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而杨凤凰的肩膀上依然是振翅欲飞的凤凰图案。 “一拜天地。”随着路菲的喝礼，两人对着远处巍峨的高山，双双下拜。 “二拜高堂。”苏媚坐在一边，另一边是一把修长的白色剑鞘的长剑，江小鱼眼睛一眯，认出来那是当年剑神手里的‘云’剑。 “夫妻对拜。”谢明与杨凤凰相对而拜。 “礼成！”路菲拖长了声音，喊道，而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众人都鼓起掌来，久久不散，江小鱼尤其用力，他是打心底为自己这个可以说是唯一的也是最要好的兄弟而感到高兴。 接下来，谢明就牵着杨凤凰的手慢慢从见雪大厅向着后山住处出发，地上长长的红毯一直蔓延到后山，不见尽头，道路两侧，刘琪早就已经等待着，随着他一手挥下，竟然有一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感觉，两侧的弟子们一起把鞭炮响起，喧闹的鞭炮声中夹杂着年轻女弟子们的取笑，还有随着苏媚而来的侍女们，也都在一旁起哄道喜，杨凤凰难得的娇羞，半个身子藏在谢明身后，都不敢抬头，只能看见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些红晕。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中原十三 整整热闹了三天，清风先生送给杨凤凰一个墨绿色的手镯，里面的玉色十分清雅，当阳光照射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墨色在缓缓流淌，而送给谢明的则是一个白玉扳指，虽然不如杨凤凰的那般珍贵，也是难得的好玉。 “嗯嗯，真好看。”江小鱼无奈地锤了锤脑袋，这已经是谢明十分‘不小心’地在不经意之间将扳指展露在自己面前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哈哈哈，”谢明一身翡翠色的长袍，穿的是贵气逼人，苏媚为了让他像样点，差点就拿个刷子把谢明的脸都刷下来，狠狠地修整了一顿，就连眉毛都是苏媚的侍女亲手给他修正了。 “谢明，我看你这几天春风得意，是时候给你找点事情做了，免得你高兴的厉害，得意忘形，被杨凤凰一脚踢下山去。”婉儿最见不得谢明这么高兴的样子，马上就出言讽刺。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谢明抓住了重点。 江小鱼挥了挥手，说道：“别担心，小事一桩，我和婉儿明天会下山，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你。” “嗯？”谢明目光烁烁，盯着江小鱼，“我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坏打算？”说着还挑了挑眉。 “呵呵，确实不算什么大事，我打算去蓬莱一趟。”江小鱼笑了笑。 谢明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江小鱼，说道：“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你发现了什么？” “还不确定，要等明天下山之后，问问新任的蓬莱掌门才好。” 又是一天，山下小酒馆，蓬莱的弟子们坐了几张小桌子，外面还有两个弟子在牵着马，一边给马喂草，一边聊着天。 “真是难看，刘东也配做掌门？你瞧瞧那副谄媚的样子，四处去找别的门派掌门客套，偏偏还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就这还恬不知耻，整天笑呵呵的，真是把我们蓬莱多少年的颜面都丢尽了。”一个弟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呵呵，我反正是打算走了，这次回去以后，我就找个机会下山去办事，以后直接去江南那边，我还算有点功夫，找个镖局什么的，也能容身了。”另一个弟子接口。 “你算是幸运的，我还有家人都在东海，我要是一去不回，难免家里不会受到牵拉，你别看这个刘东对上其他的掌门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到了我们面前却耀武扬威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要是这个时候离开，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会来为难我的。”喂马的弟子愤怒地说道。 “真是看不惯这种狗奴才样子，这种人怎么不去做太监？哪来的脸天天在我们面前充大头？我呸！” “说得好。”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个蓬莱弟子马上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红色大衣的女孩笑的开心，就站在两人身后。 “你你你，你是谁？”喂马的弟子惊住了，手里的草料都不知不觉地掉在地上。 “我是谁呢？我也不知道呀。”婉儿一边笑的高兴，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小酒馆，里面全都是蓬莱的弟子，而刘东就坐在中间的一个小桌子边上，看到慕婉儿进来顿时就紧张起来，他当初就跟着姜旭那个废物一起上过天山，自然是知道这个慕婉儿的，她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但是慕婉儿的名头可不小，大名鼎鼎的玉麒麟弟子，师兄是剑魔李世清，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和江小鱼从来就是形影不离。 “呦，这不是蓬莱的弟子们吗？你们掌门呢？怎么这次来天山，我都没看见一个蓬莱的宿老？连个能说话都没有，真是麻烦，哎，你，对，就是你，”婉儿指了指刘东，说道：“看见姑奶奶来了，还不赶紧滚开，给我让座位？” “你！”刘东眼中的怒火就像要喷射出来，可是面对慕婉儿，却没有胆子说话，只能站了起来，让在一边，而随着他的动作，其余的蓬莱弟子们也都站了起来，拔剑相向。 “哎呦，这是做什么？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快坐下。”婉儿摆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小二，来壶酒。” “是，”店小二早就发现这里的情况不对了，干这一行的，每天就是在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敌意很重。 “慕姑娘，在下已经继承了蓬莱，就是现任的蓬莱掌门。”刘东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弟子们虽然摆正了态度，却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里更加恼火，但是也明白现在不是冲着他们发火的时候，于是只好自己开口，而且还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一把拉开婉儿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输人不输阵嘛。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是几个人进来，正是沈文香和林小雨几个人，婉儿马上喊了一声：“沈姐姐，林妹妹，大家快过来坐。” “是婉儿呀。”沈文香本来看见蓬莱的弟子们，就一副不屑的样子，打算离开，却意外发现了坐在中间的慕婉儿，好奇之下带人走了过来。 “还不起来？坐在这做什么？”婉儿眼睛一瞪，看着刘东说道。 “你！”刘东怒气冲冲地拔出剑，自己已经表明身份，慕婉儿竟然还如此目中无人，简直是岂有此理，不用问就知道，今天这个慕婉儿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要是这个时候丢了脸，以后蓬莱哪里还能在江湖立足？ “怎么回事。”沈文香走了过来，站在慕婉儿身边，皱眉说道。 “沈姐姐，不用理他，一个跳梁小丑，非要在这里找存在感。”婉儿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这话一出口，就连沈文香等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沈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静怡师太不是明天才下山吗？”婉儿问道。 “师傅要我们先行一步，去办点事。”沈文香一边回答，一边拉开椅子，想要坐下，又皱眉看了一眼刘东，迟疑着没有坐。 “还不滚起来，看不出别人都不愿意与你坐在一张桌子边吗？”婉儿一拍桌子，丝毫不把刘东放在眼里。 “你，你，”刘东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一剑刺出！ “呸，无耻！”沈文香大声责骂，小酒馆里面的桌子本来就短小，刘东与慕婉儿相距这么近，竟然还突然下手，简直就是在偷袭一般。 沈文香‘刷’的一声拔出剑来，就要动手，去没想到婉儿已经将手里的筷子狠狠向下一插，竟然将刘东的剑砸在桌子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么点武功，也好意思来显摆，姑奶奶可没心情指点你。”婉儿撇撇嘴，又是引得沈文香一众人笑了起来，林小雨的笑声尤其响亮：“婉儿姐姐，你何必欺负一个破落户？” “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刘东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过身大声对其他的蓬莱弟子们喊道，这一看，又是差点直接气吐血，只见所有的弟子们全都不敢动，目光集中在门口一个靠在栏杆上的人，来人一身的灰色长袍，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腰间那把流淌着鲜血一般的耀眼红光的剑却让所有的蓬莱弟子都噤若寒蝉，其中不少人是上次就来过天山的，那也是这个蓬莱的耻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竟然把整个蓬莱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让蓬莱在武林之中颜面尽失。 几乎所有的蓬莱弟子都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机会一定要这个江小鱼死的很难看，可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在天山上却没有一个蓬莱弟子敢过去跟他说一句狠话，那个时候大家还在自我安慰，什么给杨凤凰一个面子，不在天山生事，可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大家面前。 空气突然就一片寂静，好像凝固起来。 “江小鱼！”刘东气愤地说道：“今日可不是我蓬莱找你的麻烦，慕婉儿这般挑衅，你怎么说？” “婉儿，”江小鱼的声音响起，十分不满，“不是告诉你，直接把这条狗打上一顿就安静了吗？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你！”刘东心里的那点尊严被完全无视，整个人都疯狂起来，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在蓬莱，杨凯找到自己，许诺以后蓬莱自己就是掌门，加上多年被姜旭那个垃圾当小弟，早就让刘东心里不爽的厉害了，马上就答应了杨凯，两人里应外合，把姜旭一家都杀了个干净，之后杨凯现身，将门派里不服的几个长老全都杀了，从此以后刘东就坐上了位置，而且杨凯还十分小心，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家都觉得是一个强人来袭击，将掌门一家，还有长老们都杀了，这才勉强让刘东做了个掌门，只是蓬莱也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刘东那个时候也有点觉得不对了，这样下去，就算自己做了蓬莱的掌门又能怎么样，蓬莱以后只怕是连个三流门派都比不上了，可是杨凯告诉自己，不破不立，要是不把以前的那些人杀干净，那么自己就永远都坐不稳位子。 自从当上掌门以后，刘东就马上收拾起来那些平日里对自己不满的，跟自己关系不好的弟子们，可是后来刘东发现，整个蓬莱好像就没有人是真的愿意让自己当这个掌门，所以才趁着这次杨凤凰大婚，想要来和其他的门派掌门建立关系，守望相助，一边有了其他门派的支持，一边狠狠地收拾自己门派里不服气的人，让整个蓬莱都改头换面，自己真的掌控一切。 可是让刘东大出所料的是，虽然自己到了天山，可是就没有一个门派的掌门主动来跟自己说一句话，就连自己厚着脸皮凑上去说话，也都是爱答不理的，甚至那个前些时候大乱一场的三清，掌门长得就像一头狗熊一样的笨重，都不跟自己交流，可是形势比人强，刘东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当然是清楚的，即便如此，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反而是见了谁都笑呵呵的，只是在心里已经把各门各派都咒骂了几天。 好不容易熬到杨凤凰大婚结束，刘东马上就安排下山了，从弟子们的眼神里，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的不满，刘东苦苦熬着，就等着回蓬莱以后，有杨凯给自己做后盾，才能收拾这些忘恩负义的弟子们。 可是谁成想，一下山就遇到这些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慕婉儿出现的地方，江小鱼自然就在，可是江小鱼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就和当时的蓬莱姜旭产生了意见，那个时候的姜旭，虽然刘东自己也知道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只不过是靠着他爹，所以在东海一带作威作福，整天以欺负别人为乐，但是那个时候的刘东，怎么会知道这个姜旭在和江小鱼爆发冲突之后，还没来得及像平时一样欺负人，就被剑仙给收拾了整个蓬莱，害的自己当时也得罪了江小鱼，之后虽然剑仙死了，但是蓬莱也是一蹶不振。 到了今天，自己倒是成了蓬莱的掌门，可是跟江小鱼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江小鱼的名头现在早已经在江湖上如雷贯耳了，甚至很多人都拿他和杨凤凰相比，而杨凤凰在峨眉的那一剑，更是让江湖震动，毕竟没有人想到杨凤凰短短几年，就能达到如此地步，那么一向都是和杨凤凰并肩的江小鱼又会差到哪里呢，何况他和谢明关系有多好，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现在谢明又是杨凤凰的丈夫，天呐，刘东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突然，刘东的脑瓜里冒出一个想法，虽然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但总算是个说法，顺着婉儿要自己站起来的话，也就直接站了起来，对着江小鱼抱了抱拳，笑着说道：“江少侠，我知道你与姜旭一家素有嫌隙，他们又在东海祸害百姓，我已经帮你把他们都料理了。” 话说完，气氛顿时又一次陷入了尴尬之中。 江小鱼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刘东的脑子简直就是自己见过最神奇的一种。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中原十四 这话一出口，只要感受一下这究极尴尬的气氛，就知道刘东是多么的愚蠢了，刘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己当然也知道，可是不这么说怎么办呢，难道被慕婉儿打出去才算吗？ “刘东，你还是个人才，”江小鱼眼睛抽动，看着刘东，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今天到这里就是来找你麻烦的吗？” “哼。”既然江小鱼已经把话说的明白了，那么刘东也就不再试图缓和关系了，紧紧把把剑握在手里，虽然他也知道这没什么用，但是总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反抗不是吗？ “江小鱼，你究竟想做什么？”刘东虽然说的很严肃，可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有忽上忽下的紧张语气，都慢慢开始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想跟你聊一聊。”江小鱼并没有拔出‘红尘’，而是缓缓走向刘东那一桌子，周围的蓬莱弟子们都是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沈文香皱了皱眉，不论如何，现在的蓬莱终究还是正道门派，要是掌门就在这里没有原因就被江小鱼给这般羞辱，也说不过去，刚要开口劝说一下，就看到江小鱼坐了下来，说道：“刘东啊，老实告诉我，杨凯现在还在不在蓬莱？” 听到杨凯这个名字，沈文香马上就闭上了嘴，也坐了下来，挨在婉儿身边，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杨凯这个名字可不是沈文香一个人知道，蓬莱的弟子们也都沉默着看着刘东不作声。 “杨凯？杨凯跟我有什么关系？”刘东大惊失色，勉强地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不就是当时在天山的试剑大会上，我们蓬莱得罪你了吗？想动手就直接说，我们蓬莱可不会怕你，也用不着找这些理由来诬赖我！” “呵呵，你倒是聪明，很会说话嘛，”江小鱼淡淡一笑，“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把整个蓬莱都拉到我的对立面来？”说着江小鱼左右看看，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蓬莱的各位朋友，姜旭那条废狗，死的时候到底如何？又是为什么全家都死了？还有，蓬莱难道就没有个长老之类？为什么这个跟班可以坐上掌门之位？我要是没记错，这种跟班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你们正式弟子才对吧？” 江小鱼说完之后，蓬莱弟子们都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一个平日里就对刘东不满的弟子大声说道：“当时姜旭还没坐上这个位子，就突然暴毙，死的十分凄惨，应该是被人下了毒，没有反抗之力，被人活活殴打致死，他的家人没几天就被人全部杀死，还有，我们本来的三位长老，也死了两位，只剩下一个许长老，本来也是打算接任掌门的，却突然说自己年迈，不能再担当重任了。” “刘东！原来是你！”另一个弟子大声说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姜旭平日里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强盗被人雇来杀人的！而且这个江小鱼不就是和姜旭有矛盾的吗？说不定就是他悄悄潜入蓬莱，杀了姜旭的！”刘东嘶吼着，眼里都是满满的怒火。 “呵呵，我想杀姜旭，需要给他下毒吗？”江小鱼一句话，就让所有的蓬莱弟子们都死死盯着刘东，确实如此，凭江小鱼的本事，怕是一个人杀上蓬莱，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动手杀了姜旭也没有人可以阻拦。 “那也不能说明是我杀了他，我和姜旭是最好的朋友，难道我会下毒手？”刘东看到周围的弟子们都看着自己面色不善，马上就慌了神，大声喊道。 其实也不怪蓬莱的弟子们都迅速就相信了江小鱼的话，只不过是个人就有不平衡的心理，以前姜旭就算了，毕竟是有他爹，可是刘东这么一条狗，竟然也可以直接站出来耀武扬威，就不是大家能接受的了，有个机会把刘东弄成一个叛徒，自然是大家都很乐意的。 “呵呵，江小鱼，”刘东见到大家都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马上就转过头冷笑着说道：“你想要让我们蓬莱内讧？想得美！”虽然刘东心里已经恨透了这些蓬莱的弟子们，但是现在毕竟还要靠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他们也保护不住，但是很简单，江小鱼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一个少侠，总不至于在天山脚下，把蓬莱这十几个人就这么全杀了，而自己只要还是蓬莱的掌门，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是要保护自己的。 “想证明是你杀了姜旭还不简单吗？”婉儿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自己，姜旭死了，他一家都死了，谁最后得了好处？为什么那几个长老会死？还不就是因为他们也打算继承掌门之位？不然偏偏一个放弃的长老就能活下来？谁当这个掌门谁死，你怎么不死？” “你！”刘东恨不得拿把刀子，把慕婉儿这张可爱的脸刮个十道八道的，这个姑娘从一进门，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是啊，”婉儿的话结束之后，蓬莱的弟子们看向刘东的眼神越发不善，一个弟子大声说道：“没错，许长老本来是和其他几个长老都想做掌门的，后来怎么就突然支持你做掌门了？” “你！”刘东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蓬莱弟子，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虚，反过来还瞪着自己。 “许长老深明大义，觉得我可以担当大任，这有什么不妥？你敢以下犯上，等回了蓬莱，看我收拾你！”刘东大声恐吓。 “我呸，”索性也撕破脸了，那弟子破口大骂：“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担当大任？你也配？蓬莱多少年的声誉都被你在天山丢尽了，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刘东还想骂几句，江小鱼的声音慢慢响起：“为什么要回去收拾呢？因为在这里，你身边没有杨凯，作为一个掌门，连自己的弟子都打不过吗？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窝囊的掌门了。” 刘东的脸就像一个被放在笼屉里面蒸熟的大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小鱼的声音就像夺命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各位蓬莱的弟子，想要知道真相很简单，我这一趟会去蓬莱，只要我现身在那里，许长老自然就敢说真话了，当然，”江小鱼微微一笑，“还有一个办法，你们把这个刘东给我，打一顿自然什么都说了，这种没骨头的人，能挨得住几下？” “你休想！我刘东一身正气，还会怕了你？” “现在不怕，断一只手大概就会怕，断一只手不怕，断两只手也许就怕了，你的骨头很多，一根一根打断了，总会怕的。”江小鱼的声音倒是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在诉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可是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面上的表情都慢慢变了，沈文香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站在她身后的林小雨几个人，都好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江小鱼，可是坐在江小鱼对面的慕婉儿却笑得开心，还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小鱼。 蓬莱的弟子们眼神都在江小鱼和刘东之间转了转去，江小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在几乎已经凝固的峨眉弟子们和蓬莱弟子之间，就好像完全没有别人一样，笑吟吟地接过来慕婉儿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两人还好像是情意绵绵地对视一眼，而另一边的刘东，眼角微微抽动，脸上的怒气好像不知道是该继续下去还是收回来，所以整个脸都变成一副尴尬的不行的样子。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江小鱼看向那个跟刘东争吵的最激烈的蓬莱山弟子，开口问道，同时礼貌性的拱了拱手，问道：“还未请教，这位是？” “噢噢，我叫王大明，”王大明好像没想到江小鱼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一阵手忙脚乱，又看了看一边的刘东，毫不犹豫地说道：“江少侠，这个蓬莱的叛徒就交给您发落了，之后还请您帮我们蓬莱除掉杨凯。”不论江小鱼说得对不对，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变成铁案，其他人或许无所谓，但是王大明心里清楚，自己和刘东这般撕破脸，那很简单，刘东要是能保持着掌门的身份回到蓬莱，恐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他才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同时意味深长地看着旁边的其他弟子们，在心里祈祷着他们可千万不要傻乎乎地为了什么蓬莱的尊严去跟江小鱼作对，不过他很明显就想多了，蓬莱的其他弟子们虽然不像他一样对刘东意见这么大，但是不管是谁都打心里看不起刘东，能有机会落井下山，何乐而不为？ “没错，这个叛徒，不杀他就已经是对他足够好了，还顾忌什么？”一个弟子率先发言。 “为什么不杀他？”还有更加激进的，“他是害死我们蓬莱几个长老的帮凶，怎么能活着？”很聪明地没有把姜旭一家包括进来。 “还是先关押起来，等回去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吧，”理智一些的开口说道。 沈文香犹豫了好一阵子，毕竟这件事情可以说和自己有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大家都是武林正道，见到了就不能不管，可是不管是江小鱼和蓬莱的私怨，还是真的有杨凯在背后搞事情，都不关自己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沈文香几乎想要仰天长叹，自己哪里不能去，干嘛要走进这个小店里面呢。 想归想，沈文香还是试探着看了看江小鱼，还没开口，婉儿就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疑惑地看过去，只听到婉儿压低的声音：“沈姐姐，放心吧，小鱼不会要他命的，”倒不是江小鱼会有什么宽容的心，只是婉儿了解江小鱼，他最想要的不是亲手杀了刘东，而是让刘东身败名裂之后再死在蓬莱山上。 蓬莱的弟子们为了不让刘东这个垃圾来做自己的掌门，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这件事情以后自然是瞒不住的，就算刘东死了，蓬莱以后也再没有尊严与其他的门派平起平坐了，江小鱼这是杀人诛心。 刘东的脸上全是汗水，亲眼看着平日里和自己还算是不错的最后几个弟子也点了点头，对着江小鱼挤出一个笑容，就知道今天自己在劫难逃了，腿一软，倒在地上。 “说罢，你想先断哪一只手？”江小鱼根本就没有询问杨凯的事情，而是直接就要打断刘东的手，众人都是脸上一寒，心里暗想，这个江小鱼，到底是有多么想打断人家的手，就连个问话都不愿意。 刘东舔了一下嘴唇，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见到眼前一道红光闪过。 没有人看得清楚江小鱼是如何出手的，他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动不曾动过。 “啊！”刘东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大家赶紧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只见刘东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而左手已经落在地上。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叫声倒是响亮，要是去唱戏，肯定是个名角啊。”江小鱼冷冷一笑，对着蓬莱的弟子们说道，“你们帮他包扎一下，现在他还不能死。” 几个蓬莱弟子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过去，给刘东包扎起来，心里一阵阵后怕，多亏自己没有听刘东的去得罪江小鱼，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除了刘东，只怕还要加上一个自己。 “不要再叫唤了，”江小鱼皱了皱眉，说道：“我割了你的舌头，你也还有一只右手可以写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刘东紧紧抿着嘴，再也没有一点声音，头上的汗水就像不要钱似的，刷刷往下流。 等了一会儿，江小鱼看看坐立不安的沈文香，笑了笑，却没有对她说什么，而是转过身，看着已经包扎好，靠在柱子上喘着粗气的刘东，说道：“现在想明白了吗？说还是不说？”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中原十五 我从来就不曾认识真正的江小鱼 ——沈文香 “说，我说。”刘东缓缓靠在木柱子上面，两眼无神地看着江小鱼，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就在下一刻，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刘东看着自己的右臂，上面鲜血淋淋。 所有的人都傻了，没有人知道江小鱼又是为了什么出手，刘东不是明明已经说了自己愿意说吗？ 沈文香不满地看向江小鱼，虽然这一次没有断手，但是看刘东痛苦的表情和那忍不住的惨叫，就知道江小鱼把他右手的手臂上大经挑断了，换句话说，刘东还能抬得起右手，但是只是拿拿筷子之类，再也拿不起刀剑了。江小鱼这般作为，实在是有失风范。 “刘东，你为什么就不能乖巧一点呢？”江小鱼闭上眼睛，说道：“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自己能告诉我什么，好好说出来不行吗？还想要套我的话？看看我知道了多少，来根据这一点撒谎吗？你也不想想，你跟着姜旭那种废物能学到什么本事？这些东西都是被人玩剩下的，你还想拿出来翻盘？” 江小鱼的眼睛睁开，冷冷地看着刘东，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就是你的左腿。” 听了江小鱼的话，所有人都游移不定，没有人知道江小鱼说得是真是假，但是现在形式比人强，何况刘东本来就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说起来，唯一一个愿意帮刘东说话的沈文香，也没有什么慈悲心，只是看不惯江小鱼这么欺负人而已。 刘东低下头，认命一般，缓缓开口：“那是在天山试剑大会之后，我们回了蓬莱，掌门身死，留下四位长老，还有姜旭，都是可以继承蓬莱的，大家都是铆足了劲儿，互相争斗个不停，想要拿下这个掌门之位。那一天，姜旭把我喊到一边去。” “他告诉我，去山下小镇上，找一个玉虚观，里面有个老道士，会做各种各样的毒药。让我拿了二百两银子，去找到他，做一些苏木红，就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入水即化。准备给几位长老下毒。” “我吓坏了，可是姜旭的命令，我不敢不遵从，只好连夜拿了银子，下山去找那个老道士。” “可是我还没有到了玉虚观，就被杨凯给抓了。他威胁我，让我把蓬莱的情况都告诉他，在得到消息之后，杨凯就安排我，让我照着姜旭的计划去做，只不过从四份毒药变成了五份，除了几位长老，把姜旭也一起下了毒。” “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但是我不敢下毒，只是回山之后，把其中的四份毒药交给了姜旭，然后自己偷偷留下一份，可是姜旭竟然逼着我，让我去给其他几位长老们下毒，我又惊又怕，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在这个时候，杨凯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冷笑着问我是不是被姜旭逼着下毒了。” “我承认了之后，杨凯告诉我，姜旭让我下毒，就是为了一旦事情被发现，就可以拿我顶罪，甚至就算事情没有暴露，姜旭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也不会留着我这个手里有他把柄的人。迟早我都会被姜旭除掉。” “可是就算他这么说，我也不敢去给姜旭下毒，我本来打算等到天亮了，就在门派会议上把事情都说出来，然后任凭处置，起码问心无愧。” “还没到天亮，我就听到弟子们的呼喊，急忙冲了出去，却发现姜旭已经死在房里了，分明就是中了苏木红。” “我胆战心惊，在大会上不敢说话，各位长老们一边喊着要找出凶手，一边又继续吵着，谁也不肯让谁，都想做下一个掌门。” “好不容易大会结束了，我回到房间，就看见杨凯正在等我，我怒气冲冲地问他，是不是他拿了毒药去给姜旭用了。杨凯却告诉我，毒药是在我房间里的，只要长老们派人来搜查，那么自然会找到是我，而根本没有人抓得到杨凯，我是死活都洗不清的。” “我心灰意冷，也不想管这些事情了，杨凯却告诉我，他会亲自把几位长老摆平，之后就让我来做这个掌门，我根本就不敢答应他，可是没过几天，三位长老都死了，最后一个许长老突然提名要我来做这个蓬莱掌门，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做了个掌门，你们也看见了，”刘东抬起头来，对着所有人说话，眼中都是愧疚，“我这些天，在天山上，厚着脸皮四处跟别的掌门拉关系，就是为了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铲除杨凯。” “可是我们蓬莱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万般无奈，我只能带着大家下山，本来想着这一次回去，我就去找杨凯拼命，大不了就是一死，也算赎罪。”说到这里，刘东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刘东紧紧看着自己的左腿，上面鲜血淋漓，筋脉已断，这一次不仅仅是蓬莱的弟子们怒视着江小鱼，就连峨眉弟子都已经看不过去了，就算他曾经有错，又何至于如此羞辱？ 林小雨怒气冲冲地说道：“江小鱼，你不要欺人太甚，他都已经认罪了，你这样做事，难道是欺负我们武林正道无人吗？” 江小鱼根本就没有理睬林小雨，而是看着默默哭泣地一直没有抬起头的刘东，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下一次就是左腿。你为何还要自作聪明？” “江小鱼，你什么意思？”林小雨已经拔剑出鞘，眼看着就要动手，却被沈文香给拉住了，沈文香低沉着声音说道：“江少侠，还请你说清楚一些。” 江小鱼用一种介于怜悯和可笑的眼光，看着刘东，说道：“你说是姜旭让你去找那个老道士，还特意给你指点了老道士在哪个道观，什么位置，那就是说你以前都没有去过了？” 不等刘东有什么反应，江小鱼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一个连正式弟子都不算的小跟班，深更半夜拿着那么多银子，下山去找老道士，难道老道士就不会怀疑你是不是偷了主子的钱，还想制作毒药，那不就是要害姜旭吗？这才是老道士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吧？帮助你，难道比得上帮助姜旭？他凭什么要帮你？” “你说是杨凯抓了你，威逼你去下毒，而你胆子小，不敢做这种事情，所以杨凯亲自下手，还是从你房里拿走了最后一包苏木红，可是你既然如此胆战心惊，想必也是一晚上难以入眠，何况这还是你见到的第一份毒药，哪能随意放置？杨凯到底是人是鬼，能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一个睁着眼睛神经紧张，只怕听到一声鸟叫都会吓死的人面前，从他最安全的藏东西的位置拿走毒药而不被发现？” “你怎么可能是在快天亮的时候，听到弟子们呼喊，才知道姜旭已经死了？” “而且，”江小鱼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听到那一位在开始的时候就说了，”江小鱼向着最早说出姜旭死亡情况的那个蓬莱弟子点点头，“那时候姜旭死状难看，是被人下毒之后又杀死，手段残忍，甚至是折磨而死。” “杨凯要的是蓬莱，他和姜旭能有什么过节，如果是我去杀人，说不定趁机报复，折磨了姜旭，杨凯有什么原因做这种事？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冒着被你连夜通报的危险，就为了折磨一个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姜旭？” “姜旭必定是被你所杀，毒药也自然是你下的，之前的事情倒是有几分真话，确实可能是姜旭要你去弄的毒药，不过那也不是你第一次去做这种事情，你自然是认识那个老道的，这件事情只要回到蓬莱，各位弟子们去找那个老道，自然可以证实。” 随着江小鱼的话，刘东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看来给姜旭做狗腿子也不容易是吧？”江小鱼说的话，字字诛心：“你平日里被他呼来喝去，而且还替他办了不少的坏事，想必黑锅也没少背，可是即便你忠心不二，姜旭那种狗东西，哪里会对你好呢？杨凯找上你这件事情应该不假，凭你的本事想找到杨凯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当时只怕你不是胆战心惊，而是欣喜若狂吧？” “只要看看你对这些蓬莱弟子的态度，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无奈之下当了掌门，只怕是相当掌门都快想疯了吧？” “刘东啊，”江小鱼一声叹息，说道：“你知道吗，人各有命，你的本事就是个当狗腿子的命，你没有那个本事去办这样的大事，你的谎话，连我都骗不过，还想骗尽天下人？” “你在天山上四处逢源，想要和其他门派的宿老建立一个合作关系来对付杨凯，这应该不假，不过你可不是为了拯救蓬莱，让蓬莱脱离杨凯的控制，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服从杨凯，可是你的把柄都在杨凯手里，没有一个蓬莱的弟子愿意帮助你，你的本事又低的可怜，根本不可能自己和杨凯作对，所以才想要借助外力，为的就是以后把蓬莱控制在你的手心里，没有那个本事，却想要那个位置啊。” “如果你是真心的，想要让蓬莱脱离杨凯的控制，而且为此深感愧疚，甚至愿意抛出性命来求一个公道，那何必要跟那些掌门卖好？你直接把事情全部原原本本告诉杨凤凰，难道天山之主不会给蓬莱主持公道？难道杨凤凰不会亲自去蓬莱杀了杨凯？” “你根本就不打算把事情说出来，对吗？”江小鱼终于说完了，所有人都不发一言，沈文香发现自己的背上全部都是冷汗，就连抓着林小雨的手心里都全部是汗水，而林小雨已经傻了，尴尬地举着剑，不知道该说什么，婉儿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林小雨身边，一边把她拉到椅子上，一边伸手将林小雨的剑接过来，放在林小雨面前的桌子上。 蓬莱的弟子们已经再也不愿意给刘东说话的机会了，王大明看了刘东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对着江小鱼抱了抱拳，大声说道：“江少侠，还请您留他一命，刘东这个叛徒，他必须由我们蓬莱的人亲自杀了，把人头带回蓬莱，以儆效尤。” 刘东就像溺水的人，猛地一下抬起了头，看着江小鱼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他从来没有想到，江小鱼竟然会说到如此地步，就好像那些天，那个晚上，他一直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是怎么杀的姜旭一样。 “你是魔鬼，你是魔鬼，哈哈哈哈”刘东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都抽搐起来，王大明一掌过去，将他打得一口血吐出来，软软地靠在木柱子上面，晕了过去。 “江少侠，今日多亏了您，才帮我们抓出来这个叛徒，”王大明对着江小鱼又是一个抱拳，说道：“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全都知晓，等回到蓬莱，我们会把事情都公布出来，至于杨凯，就请您前去将他赶走吧。”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有劳了。”对着婉儿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馆。 “师姐，江小鱼倒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山路上，峨眉的弟子们一起向前，没有人愿意留在那个地方了，就连沈文香都想着连夜赶路，赶紧离开那个小酒馆，越远越好，林小雨的眼前，一直只有两个画面，那就是刘东最后疯了的时候对着江小鱼喊的‘魔鬼’和江小鱼的面无表情，打了个寒颤，问在自己身边的沈文香。 谁知道沈文香听到江小鱼的名字，也是一个哆嗦，感到背后阵阵发凉，这个黑夜好像把自己包围了起来。 “我从来就不认识江小鱼，不曾真正地认识他。”抛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沈文香再没有多话。 林小雨看过去，只见幽幽月光下，沈文香的脸色如此苍白。 第三百二十章 中原十六 只半个月的工夫，江小鱼和婉儿已经出现在东海了，一股海风吹过，婉儿看着江小鱼舒坦的样子，‘扑哧’一声笑，说道：“小鱼，果然还是大海边上你才感觉舒坦呢。” “那也不会，东海可不是我喜欢的地方，咱们赶紧把杨凯抓了，以后再也不来了，我讨厌蓬莱剑派，实在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致。”江小鱼看了看婉儿，又继续说道：“唉，总是这么忙碌，实在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呵呵，”婉儿笑着说道：“不是这样的，是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自然就是去越来越多，就像这次在天山下那个小酒馆的事情，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的。” “不至于吧，”江小鱼撇撇嘴，说道：“我想沈文香应该会约束峨眉弟子们，不让她们随便说的。至于蓬莱的弟子们，更是不会把这种丢人事情说出去罢。” “你可是想太多了，那个小酒馆里面可不只是我们，你忘了那个藏在柜台下面的老板和店小二吗？有他们在，恐怕过往的其他门派都会很快知道的。”婉儿笑了笑，回答。 “算了算了，不管他们，我敢做自然不会怕别人知道。”江小鱼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松开，笑着说道：“我可是魔教妖女慕婉儿的身边人，难道他们还指望我是一个宽容大度的江湖大侠吗？” “好啊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想往我头上丢。”婉儿故意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狠狠拍了一下江小鱼，就连肩膀上的小白猫也冲着江小鱼龇牙咧嘴。 江小鱼手上红光一闪，小白猫已经被他抓在手里，盯着小白猫说道：“你还敢狐假虎威，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海里去？让你表演一个小白猫万里横跨东海？” “哈哈哈，”婉儿笑得弯下了腰，说道：“你就不要欺负它了，小心夜里它趁你睡的时候偷袭你，在你脸上抓几道出来，到时候让你变成一个花了脸的大侠。” “走吧，我们去看看杨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长进。”江小鱼把小白猫放回婉儿的怀里，正色说道。 “你打算怎么让他出现？我想杨凯只要得到一点风声，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要不就是藏起来，又不就是迅速换个地方吧？”婉儿有些郁闷，说道：“这个杨凯，还真是阴魂不散。” “要说阴魂不散，恐怕杨凯觉得我才是呢。”江小鱼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打算去找他，我要让他来见我。” “怎么做？”婉儿惊讶地问，杨凯会主动来见江小鱼，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杨凯从三清，到了蓬莱，无非就是想要掌控一个小门派，能让自己有个容身之处，以图后事，而且对于他来说，毕竟曾经是惊鸿的大弟子，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屈尊降贵，去找什么拿不上台面的地方，我想对他来说，就算是蓬莱，也是感到十分委屈了。” “所以啊，我要出现在蓬莱，让杨凯马上离开，然后在他的下一站去等着他。” “下一站？你知道杨凯会去哪里？”婉儿更加惊讶了。 “这是哪里？”江小鱼看着婉儿，循循善诱，慢慢开口说道。 婉儿“嗯”了一声，抿着嘴唇，看了看江小鱼，又抬头瞧着天空，想了想才说道：“蓬莱，东海，枯木岛？”婉儿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惊喜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杨凯会去枯木岛？” “可是现在的枯木岛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不是吗，那里还有什么值得杨凯过去的？”婉儿疑惑地问道。 “枯木岛是没有了，可是东海离开了枯木老人，也有了新的主人，不是吗？”江小鱼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师傅？你说师傅？”婉儿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玉麒麟现在确实奉命来到东海，负责收拾东海之战以后的一片烂摊子，而且玉麒麟这个人，心思很难测，也说不准他会帮助杨凯，那就要看杨凯会给出什么好处了。 “杨凯手里还能有什么值得师傅去帮助他的？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师傅期待的，与其等着他成长起来，以后再帮助师傅，那还不如让师傅来期待我呢。”婉儿撇撇嘴，有些对杨凯的不屑。 “期待你？我看四长老是指望不上你了，就你这个天高山远的性子，这天底下，谁能留得住你啊。”江小鱼哈哈一笑。 可是超出江小鱼想象的反应，慕婉儿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慢慢说道：“你可以。” 感受到婉儿的心意，江小鱼笑容温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婉儿的手，说道：“咱们俩就这么混着一起过日子吧。” 虽然说的不怎么正式，不过婉儿也知道，江小鱼的那个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笑者用力点点头，再抬起头来，眼眶中泪水在打转，脸上却是一片明媚的笑意。 小鱼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转移话题，说道：“不过杨凯去了四长老那里，有一点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婉儿没好气地瞪了江小鱼一眼，也知道江小鱼实在是说不出更多话来了，就顺着江小鱼的话说：“你的意思是张乾吧。” “没错，四长老即便是有什么期待的，会帮助杨凯，只要我们过去，他自然是会给我们这个面子，就算是杨凯给出的好处再大，四长老也不会为了他跟自己心爱的小徒弟闹翻，可是张乾就不一样了，你也知道，黄风就是在他的帮助下，从枯木岛离开了，这可是在杨教主的眼皮底下做的事情，张乾胆大包天，而且黄风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他把化功大法传给了另一个人，未必是张乾，但是我想张乾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这次张乾来找你的师傅，我要是没有猜错，应该就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如果只是一个杨凯的话，那么你师傅自然会帮着我们的，但是加上一个张乾，再加上一个化功大法，那可就说不准了，你师傅未必会为了我们与张乾大动干戈的。” 婉儿皱了皱眉，可爱的小鼻子抽了一下，说道：“师傅不会对我下手，但是也不一定会帮着我们，师傅的心思实在是太深，我无法猜测，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师兄才会对师父敬而远之。” “走一步看一步吧，”江小鱼看着远处的大海，说道：“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江小鱼了，不管是谁，想要跟我们作对，都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江小鱼的脸上，阳光照耀，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婉儿轻轻叹了口气，江小鱼疑惑地看了过来。 “小鱼，你很努力，终于能说出这句话了，我真的很高兴。”婉儿认真地看着江小鱼，她自然知晓江小鱼的心，从那个雨夜的小船上，那个独自在漫天雷雨之中挥剑起舞的身影，那一刻起，慕婉儿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内心是多么火热。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江小鱼眼眶有点湿润，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同时紧了紧和婉儿握在一起的手。 东海，平江城。 江小鱼皱着眉头，说道：“我哪有那个老头说的那么过分。” 婉儿‘扑哧’一声，笑着回答：“说书人就是这样啊，不讲的夸张一些，怎么能吸引大家呢？人家也是要吃饭的嘛。” 原来两人在蓬莱附近露面之后，就休息了几日，之后便来到东海的平江城，这里离得枯木岛还是比较远一些的，至于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四长老，玉麒麟就身在此处。 不过江小鱼两人并没有露面，如果在杨凯到达之前就露面，那么只怕是杨凯会转而离开。 于是两人就找了一家小酒馆，住了下来，倒是轻松得很，这几天已经在楼上听了不少的故事，最新的故事，自然就是‘红尘剑覆灭蓬莱’。 江小鱼无奈地锤了锤头，说道：“我当时确实有一点想要趁机搞事情的意思，也想报复一下当时看不起我的人，可我什么时候，”江小鱼学着楼下老头的语气，“江小鱼一脚踩在蓬莱的新任掌门脸上，说道‘让每一个曾经羞辱过我的人，都知道天道有轮回’。” “这种话是我能说出来的嘛。”江小鱼苦恼地看着楼下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们，叹了口气。 楼下的老人，坐在大厅正中，一脸的严肃，说道：“事情这才算到了高潮，那江小鱼，一脚踢出，将蓬莱的掌门踢到墙壁上，掌门一大口鲜血喷出，落在地上，生死不知，而蓬莱的弟子们，虽然知道江小鱼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匹敌，但是大家都是江湖中的铮铮汉子，钢筋铁骨，哪里会坐看其他人这样欺辱门派？正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有人都手持钢刀，其中领头的大弟子，人称飞豹连环刀王大明，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飞豹连环刀？”江小鱼哭笑不得。 “王大明当真是个古道热肠，生怕江小鱼对自己的师兄弟们不利，但是自己一个人也不是那江小鱼的对手，于是就大声说道：‘江小鱼，今日我既然决定对你出手，那么自然是应该一对一，以示公平，哪怕是身死，也不能坏了规矩，但是现在并不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仇恨，而是你如此欺辱我蓬莱剑派，那么我们就只能群起而攻之，我必须告诉你，让你明白。也能做好准备来应对。’你们听一听，这个王大明可还是个英雄？”老人一拍手里的醒木，大声问道。 “说得真好！”大家顿时齐声喝彩，十分给面子，一个大汉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大声说道：“这个王大明，虽然平日里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但是他却是个真汉子。” “对，不管怎么说，蓬莱都是我们东海的门派，哪里能让一个外人这么欺负？” “可是当年姜旭一家在的时候，可是没少欺负老百姓。”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 “你懂什么！”大家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啪”的一声，随着老人手里的醒木又一次落下，大家都住嘴不言，看着老人，只见老人摸了摸白白的胡须，说道：“各位不必争吵，不妨听听老头子的看法。” “姜旭等人，确实作恶多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一家惨死，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人话一出口，顿时夺得满堂彩，就连坐在楼上的江小鱼也微微点头。 “但是，”老人话锋一转，说道：“姜旭一家的所作所为，那是他们家的事情，而不是整个蓬莱的过错，难道说一个蓬莱弟子作恶，就是整个蓬莱的错吗？若是如此，那么姜旭也是东海人，岂不是我们所有的东海人全都有错？” “这老东西，倒是长了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得很啊。”江小鱼眼中一道冷芒闪过，缓缓开口。 “他只是个说书人，哪里知道斩草除根的重要性，只知道这些酸腐的大道理而已。若是我师傅的话，恐怕早就把整个蓬莱都灭了，这才是对的，”婉儿冷笑着开口，虽然她本来也听着有趣，但是听着听着，也难免有些不爽，“既然已经不能和蓬莱做朋友了，就应该给以后扫除麻烦，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就像当初杨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要是知道今天会被你追的像狗一样四处乱窜，岂不是一次见到你就会直接杀了你？” “可惜他并没有，所以如今才只能被你踩在脚下。这也是你宽容大度了，如果要我来办这件事情，蓬莱和杨凯，都不该继续留着。”婉儿本来就是个魔教弟子，要不是为了江小鱼，她才是继承玉麒麟的那个人。 江小鱼冷笑着，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楼下的话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中原十七 不过下面的客人们明显就和江小鱼的意见是不一样的，老头子说了一通之后，缓缓放下手里的醒木，抬起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不仅很长而且有型的胡须，一副为国为民的高人做派。 等到大家群情激奋，都在声讨江小鱼胡作非为的时候，慕婉儿已经忍不住了，手指按在桌面上，微微发白，刚想站起来，却被江小鱼握住了手。 婉儿疑惑地看着江小鱼，难道此人如此颠倒黑白，江小鱼都置之不理吗？ 江小鱼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小时候听的故事多了，他才不会一直贬低我，这样大家总会觉得腻烦，故事要有曲折性。” 就好像是在印证江小鱼的话一样，说书老人突然就话题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江小鱼行为乖张，十分不应当，不过据老朽所知，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大家的好奇心顿时就又一次被吸引起来，不管蓬莱在东海的名声怎么样，都是东海的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正道剑派，大家还是十分关心的，至于什么巨鲸派，弯海帮，当然是不能跟这种底蕴深厚的门派相比的，只要是蓬莱的消息，大家都会十分关系，更别说还是这种大事。 “诸位，你们可知道惊鸿剑派？”老人循循善诱。 “当然知道，四大剑派嘛。” “呸，惊鸿剑自甘堕落，早就成了江湖上的败类，哪里还能算得上四大剑派？”马上就吵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惊鸿先生一日不死，江湖中难道他的剑术还排不上前四？” “剑术高超有什么用，大侠做成那副鬼德行，还不如我在这里卖点心活的自在呢。”这位手里推着一个点心小车的活计，一句话让大家都点头称是。 “快别吵了，先生，你快说一下，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一个人不耐烦的冲着众人说了一声，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被坐在中间镇定自若的老人吸引，这说书老人倒是好像一个在千军万马之中的大将军，淡然地说道：“惊鸿剑派或许是成了江湖的笑柄，但是不管是哪位，都应该承认，惊鸿剑法本身确实是一门上乘剑术，至于惊鸿先生所做之事，并不是今日我要与大家所说，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另一个人，就是惊鸿先生的大弟子，惊鸿剑派杨凯。” “杨凯？我听过，据说是和惊鸿先生一起在魔教攻打枯木岛的时候出现过，之后就再也不见人影了，难道是他和蓬莱有关系？”一个嗑着瓜子的客人大声说道。 “不错。”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老朽说的话，各位就当成一个故事，听一听便可以，至于真假，难以辨别。” “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赶紧说吧。”大家都有些不耐烦连声催促。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一些，四顾一周，说道：“据我听说，半年前，前任蓬莱掌门，全家惨死，包括他那个本来要继承蓬莱的儿子，而且在这之后，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蓬莱剑派四大长老三人死去，只剩下一个许长老，只不过当时天山上剑神离世，整个江湖都陷入动荡，何况蓬莱又在天山上与其他几个门派都关系交恶，也就没有人主动来管一管蓬莱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最后继承了蓬莱的新任掌门，就是以前跟在姜旭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而已。” “说起来这个刘东，简直就是个传奇，莫名其妙地就得到了最后一位许长老的提名，还力排众议让他当上了这个掌门，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绝对不简单。” “据说，那天晚上，江小鱼在天山脚下，将蓬莱弟子们全部拦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时候江小鱼说出一个秘密来，就是刘东是与这个杨凯合谋的，也是他们两人一起颠覆了百年蓬莱。” “那种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客人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着老人，说道：“说不定就是他江小鱼自己做的事情，最后随便栽到别人头上，谁不知道现在杨凯根本就不知道人在何处，还不是随便他说，而且整个惊鸿剑都已经臭了，就算他和江小鱼各执一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不是吗？更何况，”客人冷冷一笑，说道：“就凭江小鱼的本事，只怕杨凯现在是生是死还不清楚呢。” 这个人说完之后，整个大厅都陷入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说书老人才笑着说：“这位客人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件事情我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老朽也只是道听途说，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当做个故事来讲给大家听。” “小鱼，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一下那个人，那家伙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抹黑你。”回到房间，婉儿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一个人抱着小猫坐在床边生着闷气，江小鱼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递给婉儿，婉儿瞪了江小鱼一眼，接过茶来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看着婉儿生气的样子，和怀里的小白猫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江小鱼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都要气死了，你还笑？我可是给你抱不平好吗？”婉儿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江小鱼说道，大大的眼睛里一片怒火。 “婉儿，你想想，这个人一来没有穿蓬莱的弟子服，二来如果是蓬莱弟子，应该知道是我帮了他们，没有理由会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而你师傅更是不会派人来做这些事情，那么为什么会有一个跟我们从来就没什么关系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还故意说出这些容易让我们生气的话？” 婉儿皱了皱鼻子，说道：“江小鱼，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有个特点。” “什么特点？”江小鱼好奇地看着婉儿，开口问道。 “喜欢卖关子。”婉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直说好了，是谁啊？” “还能是谁啊，我们心心念念的老朋友，杨凯呗。”江小鱼淡淡一笑，老老实实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婉儿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怀里的小白猫不满意地‘喵’了一声，抓着婉儿的衣服，才没有让自己掉下来。 “慢点，”江小鱼连忙伸出手，把小白猫接住，说道：“别急，不会是杨凯本人的，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婉儿打量了一眼江小鱼，突然就展颜一笑，重新坐在床上，俏皮地看着江小鱼，说道：“我身边既然有个智多星，干嘛还要自己费脑子，你说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江小鱼坐在桌子边，长长出了口气，说道：“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杨凯派来的，也可能是花钱雇佣的，不过这都不要紧，他是一定会去找杨凯的，所以我们守株待兔就好了。” “我们不追上去？就这么在这里等着？”婉儿问完之后，马上就自己接着说道：“杨凯是个多疑小心的性子，上次在三清被你打破计划以后，肯定是不会再轻易露面了，所以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多来几次，在这个平江城里四处转悠，每到一个说书人的摊子上，就故意这么说，看看我们会不会出手。” “不仅仅是这样，我要是没想错的话，那个说书人应该也拿了杨凯的钱。”江小鱼缓缓说道：“刚才那个客人在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都被他说的话吸引了，可是那个说书老人，只是在自顾自地喝茶，这可不正常，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那个客人会说什么一样。” “我想他肯定是要确定了我们不在平江城，杨凯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到时候我们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抓住他了，这个家伙，比泥鳅还滑，可没那么容易抓住。”江小鱼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还不如等他自己出来。” “好嘛。”婉儿笑的可爱，说道：“原来江大侠早就已经把事情都想好了，只有我傻乎乎地在这里打抱不平。” “能有你傻乎乎地为我打抱不平，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江小鱼看着婉儿，慢慢说道。 “你就是跟谢明呆的久了，学的油嘴滑舌。”婉儿白了一眼。 一连几天，江小鱼和婉儿都在暗中观察，果然，在平江城各处，几乎是每个说书人的摊子，都能听到一个大同小异的故事，也都能看到那位客人的身影。 “小鱼，那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出现了，今天也没有，杨凯是不是行动了。”婉儿坐在房中，无聊的给小白猫挠痒，说道。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四长老了。”江小鱼靠在墙边，缓缓开口，婉儿的手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抚摸着小白猫。 夜晚，平江城的一处大宅子里，依然是灯火通明，在后院的一个大房间里，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卷书，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仔细地阅读，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上，专注的目光，平静的脸色，像极了一个爱读书的乡绅。 桌上的烛火微微颤动了一下，中年人有些郁闷地放下手里的书卷，开口说道：“婉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正是慕婉儿，一身翡翠碧玉色的长袍，腰间一个淡黄色的如意香囊，白皙的脸上，满是笑容，几步走上前，弯腰行礼：“婉儿见过师傅。” 中年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魔教四长老，书魔玉麒麟。 而跟在婉儿身后的则是一身灰色劲装的江小鱼，江小鱼同样抱拳行礼，说道：“见过四长老。” 玉麒麟打量了两人一眼，微微点头，说道：“坐吧。” 江小鱼依言而坐，慕婉儿却没有听话，而是往前几步，瞅了一眼桌子上的书，说道：“师傅，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您喜欢看书，就多看看那些诗词典籍，这些佛教道教的书，看得多了没得让人胆小，不敢做事。” 一边说着，婉儿一边拿起玉麒麟桌上的小茶壶，先给玉麒麟杯中添了茶，这才拿起两个杯子，给自己和江小鱼都倒了一杯，玉麒麟不发一言，微笑着看着慕婉儿做完这些事情，坐在一边，这才开口说道：“宗教的典籍，虽然有些迂腐，却也有其独到之处，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好啦，反正我是不懂这些，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婉儿眨眨眼，开口说道。 “这平江城里，会在夜里不经过通报而来的只有三人，一个是杨凯，一个是张乾，还有一个就是你，如果是他们两个，绝对会在外面故意弄出一些响动，免得我心生疑惑，呼喊侍卫，只有你不会在意这些。”玉麒麟微微一笑，十分耐心地给自己的小徒弟讲解。 婉儿撅了噘嘴，说道：“反正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一次能成功潜入，早就习惯了。” “说罢，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想让我帮你们抓杨凯？”玉麒麟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人到中年，对以前看重的那些东西淡了很多，反而是对那些不曾看重的东西都有了些期待，两个徒弟，李世清如今跟着杨教主办事，杨教主也十分器重他，玉麒麟很了解自己的弟子，李世清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真诚又可靠，这样的人，杨教主是不会为难的，只是自己的小徒弟，慕婉儿却是个惹祸精，如今和江小鱼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事情，玉麒麟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个小徒弟的。 “对啊，师傅，你可要帮帮我们。”婉儿马上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师傅，说是天下第一聪明也是当得起的，这么多年，只见过玉麒麟设计别人，还从来没有人能骗得过他，更何况从自己进来，玉麒麟就十分坦诚，连现在杨凯与张乾就在平江城的事情都直接告诉自己了，而且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是知道自己和江小鱼就在平江城的，那还不如直接开口，不管怎么样，她和玉麒麟都是师徒，总比别人要亲一些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中原十八 玉麒麟呵呵笑着，十分温和地说道：“你还真是越大越爱撒娇了，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很好办，杨凯不仅联系了我，还联系了张乾。” “师傅，”婉儿皱着眉，说道：“二长老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杨凯跟我们为难吧？” 出乎两人的意料，玉麒麟并没有认可婉儿的话，而是有些犹豫，想了想，才看着婉儿和小鱼，说道：“难说，杨凯的手里有半部惊鸿剑法，你们也知道，如果不是天山曾经有剑神现世，单纯地以剑术来论，就算是天山的天霜剑法也未必强过惊鸿剑法，四大剑派，现在落剑谷已经覆灭了，当年的剑法也再无人继承，而现在惊鸿剑法，除了不知所踪的黄松路，就是在杨凯手里的这半部了，你们应该这也算是一个大礼物了。” 玉麒麟说道：“杨凯拿出这半部惊鸿剑法，跟我交易的内容就是要我保他不死，在东海得到我的庇护，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和张乾的交易内容是什么，不过也不是很难猜，既然杨凯找了我来保护他的安全，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对付你们了。” “所以，”婉儿慢吞吞地说道：“杨凯是请了二长老来对付我们了？” 玉麒麟微微点头，说道：“估计是这样没错，不过你们做的不错，据我的人汇报，杨凯并没有发现你们人在平阳城，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杀了杨凯，但是我需要江小鱼，你来配合我。” 江小鱼还没说什么。婉儿就急忙开口，说道：“师傅，你别让江小鱼去冒险啊。” “冒险是肯定要冒险的，这江湖里，哪有不冒险的？”玉麒麟打量着江小鱼，说道：“就我对你的了解，江小鱼应该也是个喜欢一劳永逸的人吧。” 江小鱼微微点头，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玉麒麟的话，而是说道：“还请四长老把计划说出来，让我琢磨一下吧，小子实力低微，要是办不好，反而会坏了您的事情。” 玉麒麟‘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生气，要是江小鱼直接一口拒绝，那就是说对自己十分忌惮，宁愿不在这里解决了杨凯，放虎归山也要躲开自己的安排，这样的人过于胆小，不值得将婉儿托付给他，而江小鱼要是直接看在慕婉儿的面子上答应下来，又显得过于没脑子，只是个莽夫，当然也可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卖好，但是拿自己的命去卖好，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你们应该知道，张乾是来东海找我的，他找我，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我可以帮助他来对付整个正道武林，让圣教拥有江湖的绝对控制权。” “现在也差不多吧，正道的门派虽然多，但是鱼龙混杂，真正能和我们对抗的，不过就是天山那几个而已，而且他们没有一个门派人数超过一百，东海之战的时候，我们圣教就出动了大概四五百弟子吧？”婉儿有些不理解，又继续说道：“何况现在教主神功盖世，说得上天下第一，难道张乾还想把正道门派都灭了不成？” 婉儿说的是反问句，却没想到玉麒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摇头，而是淡淡地看着慕婉儿，婉儿顿时就惊呆了，有些结巴地说道：“不是吧，张乾还真想要覆灭了整个武林正道？那可是和所有人做敌人，我想，就算是那些一直隐藏在江湖中的闲散侠客，一些已经退隐江湖的前辈高人，还有，甚至朝廷也会出手干预才对。” 婉儿说的是实话，现在大家还在一个勉强平衡的局面之中，而这个平衡的基础就是天山，如果魔教敢直接像当年进攻枯木岛一样，率领弟子们直接攻击天山，那就是和整个武林正道开战，这样的影响太大了，虽然武林之中，各门各派的弟子都远远不如魔教的多，但是他们的关系网要比魔教深远的多，很多的江湖人士，甚至朝廷的一些将军们，各支军队里的教头，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曾经的正道人士。 更何况，对于朝廷来说，正道和魔教互相制衡，谁也不能强势地将另一方直接压制到不能翻身的地步，这才是最稳定的局面，学武是无法严令禁止的，那就只能变相的控制起来，就比如曾经的剑神李落心，朝廷就对他十分敬重，只要是李落心的需要，朝廷的各个部门都会配合，同时，作为回报，李落心也要以剑神之名，镇压天下武人，让其不得反对朝廷。 虽然现在剑神已经逝去，但是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用不了多少年，杨凤凰就是新一代的剑神，更何况相比之下，杨易天过于散漫桀骜，绝对不是服从或者与朝廷有什么合作，这样的情况下，朝廷的选择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在杨凤凰成长起来之前，保护天山，给杨凤凰一个时间，一个环境。 所以听到张乾的计划，别说婉儿，就是江小鱼都是大吃一惊，张乾如果真的是这么打算，那么他就是在挑战整个天下，别说这还未必是杨易天的意思，对，杨易天的意思究竟如何？ 江小鱼顾不上其他，急忙开口问道：“四长老，不知道杨教主的决定是什么？” 玉麒麟微微皱眉，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教主的消息了，就连两位真人也消失了一般，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只有前些日子，”玉麒麟看向慕婉儿，说道：“你师兄寄来一封信，说是他正在陪同教主办事，暂时不会再送信回来。” “师兄吗？”婉儿的大眼睛闪过一些思虑，说道：“师兄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那就是说现在教主确实是有事缠身，而且，我想教主那个人的性子，也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教主确实不会，可是张乾也不应该会这么打算啊，”玉麒麟也有些费解，说道：“我这几日一直在调查张乾，可是还没有什么消息能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您打算怎么做？”江小鱼直接开口，问出了重点。 玉麒麟淡淡一笑，说道：“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那么就不必多想了，直接动手把他杀了，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会到此停住的。” 江小鱼眯住了眼睛，仔细地看着玉麒麟，说道：“你想杀了张乾？” 玉麒麟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说道：“能不能杀了张乾，现在还是未知数，不过想杀了杨凯，就自然是要和张乾交恶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江小鱼沉重的点了点头，也不在说话，等着玉麒麟的具体计划。 玉麒麟缓缓开口，说道：“张乾应该会在最近就和杨凯商量好计划，到时候就会主动出手对付你们了，所以这几天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只要我们盯着张乾，在杨凯出现的时候，直接动手就好。” 江小鱼有点愣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玉麒麟这么一个阴沉的人，竟然会用这种直接杀人的办法，突然之间，江小鱼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我要是没猜错，四长老是不打算派人了，想要让我来动手？” 玉麒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只能为你提供张乾的位置，还有杨凯到了的时候我也会通知你们，但是我和张乾同为圣教长老，是不可能派人去对付他的，弟子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命令，而且，就算是他们肯接受，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只要我不动手，那么张乾也就没有理由调集弟子们，这样，事情就还在一个控制范围内，说小了，就是你江小鱼和杨凯之间的事情，说大了，也不过就是张乾恰好在场，如果他要保护杨凯，自然就是你的敌人。” “师傅，”婉儿拉长了声音，说道：“这哪行啊，张乾别的不说，本来就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他身边的那些侍女，也都不是善茬，小鱼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啊。” “江小鱼不是一个人，”玉麒麟笑了笑，说道：“蓬莱许长老，已经带着弟子们在路上了，估计明天就到平江城。” 回到客栈，江小鱼一身叹息，说道：“四长老终究还是那个四长老，算无遗策，所有人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我们每个人都有风险，都有失败的可能，就只有他不会。” 婉儿嘟嘟嘴，说道：“我觉得师傅就是赶鸭子上架，要不咱们算了吧。” 江小鱼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一次再抓不到这个杨凯，下一次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了。你师傅的意思很明白，许长老现在是蓬莱的掌门继承人了，他想要蓬莱再重新站起来，在江湖上拿出名气，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杨凯杀了，这样就行了，我们和许长老联手，自然可以拿下杨凯，你师傅最希望的情况就是张乾会帮助杨凯，这样就变成蓬莱和张乾之间的事情了，不论最后是谁胜谁负，四长老都是赢得。” “如果我们可以真的杀了张乾，那么四长老头上就没人压着了，圣教之中，除了杨教主就是他说了算，现在苏长老已经是半隐退了，段长老身在草原，也对中原没有什么兴趣，杨教主更是个懒得管理这些事情的人，那么可以说四长老就是魔教的主人了。” “要是我们没杀了张乾，也是四长老和张乾的合作成功了，张乾想要他帮忙来对付正道武林，四长老就已经给了张乾一个最好的理由，那就是正道剑派之一的蓬莱，在平江城里暗杀偷袭圣教二长老，这不就是最好的开战理由吗？” “四长老真是厉害，从他说许长老已经在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了。”江小鱼赞叹一声，自己和这个四长老第一次见面开始，每一次见面都会对四长老更加忌惮几分，自己也算是在不断地进步了，很多时候，一些阴谋诡计都可以一眼就看穿，可是现在，对上四长老的时候，依然是从头到尾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那你还是要按照师傅说的做？”婉儿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师傅，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玉麒麟有一个最好的特点，那就是他从来都不会自己亲自出手，借力打力，就是玉麒麟最大的本事，可是这样一来，不管是哪一方，都会蒙受损失，而最厉害的就是，玉麒麟总是能让人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原因也很简单，你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就像现在的江小鱼，如果不按照玉麒麟说的做，那么杨凯一旦离开，以后就会变得十分麻烦，只要他不露面，江小鱼就不可能在这茫茫天下找得到他，可是江小鱼必须要时刻小心，以防被杨凯设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江小鱼想要以后过得安稳，就只能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把杨凯杀了。 一天之后，玉麒麟派人来了，告诉了江小鱼消息之后，便马上离开，江小鱼看着那人的背影，手里还拿着纸条，说道：“这个平江城，只怕是一只蚊子都是四长老的眼线，你看看这个人，一个卖无花果的，竟然也是魔教的弟子。” 婉儿看着江小鱼手里的纸条，说道：“快看看，有什么消息。” 江小鱼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说道：“张乾就在城西的一处大宅子里住着，有人看见杨凯今天上午出现在大宅子附近，却没有进去，想必是在观察情况，看来我们又要去做夜猫子了。” 婉儿问道：“许长老呢？” 江小鱼回答：“许长老和蓬莱弟子们已经在城门外了，四长老安排人将杨凯留在城门外的那几个人都控制住了，现在杨凯还不知道城外的消息。” “那就今晚吧，我想杨凯也忍不住了，不会再等了，就是今晚，他应该会进去找张乾的，不管这两个人商量了多少，总要亲自见一面，才能确定。”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中原十九 城西，一处大宅子，周围的居民有些奇怪，本来的那一家人莫名其妙就离开了，而且还是就像逃命一样离开的，不过大家议论的话很久就停止了，无他，一群黑衣人已经将这个大宅子保护了起来，主人住进去的时候，邻居们从门缝里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和身后几个侍女谈笑着走了进去，不过没有人会觉得他真的是个什么有钱人而已，公子哥大家不认识，黑衣人可是认识的，毕竟这是玉麒麟带人入驻平江城的第三个月了。 每天走来走去的黑衣人，就好像这个城市已经换了主人一样，就连官府的捕快都收起了尾巴，变成了良民，再也没有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时候，不过知府老爷也很高兴，虽然看上自己好像不再是平江城的天老爷，但是随着玉麒麟的到来，本来因为枯木岛覆灭四处流窜的枯木岛弟子，还有哪些趁机下山抢劫的盗匪都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不过大家都是十分小心，就算这些黑衣人都没有说什么要管理的事情，但是谁都不知道新主子的规矩，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忌讳。 不过认真一点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公子哥，虽然和那位传说中的玉麒麟，魔教大人物都是同样的魔教中人，可是这个公子哥，好像要比那一位还气派要大一些，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动作，只看那些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老百姓的眼睛总是这么雪亮。 到了夜间，大家都早早回家，没有人敢出现在街道上，免得引起那些黑衣人的敏感，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 星光璀璨，江小鱼和慕婉儿靠在一家普通居民的房顶上，婉儿说道：“江小鱼，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谨慎了，现在连面罩都不戴了。” 江小鱼看到婉儿绝美的脸，在星光下，眼睛里好像闪烁着光芒，笑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江小鱼了，这几天隐匿行迹是为了不让杨凯逃走，今晚就是他的死期，我还需要伪装什么呢？我们每次一起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一次，我想让你也出出风头，不用再陪着我各处赔小心了。” “你就不怕张乾对付你啊？”婉儿笑着说。 江小鱼淡然一笑，说道：“张乾既然敢收留黄风，还把他放到峨眉去，那就是要对我们下手了，杨凯只是一个由头罢了，不论如何，张乾都是我们的敌人，既然如此，那我也让他知道江小鱼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好欺负了，让他小心一点。”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真的，你和谢明是好兄弟，张乾要对付杨凤凰，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还不如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以后做事情，也掂量一下。” “来了。”江小鱼盯着一处阴影，突然低声说道。 婉儿随着江小鱼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边街拐角，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同时还在左右观察，显得十分小心。 婉儿说道：“小鱼，要不要趁他还没进去，就直接动手，先下手为强？” 江小鱼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杨凯。” “不是杨凯？”婉儿奇怪地看着江小鱼问道。 江小鱼回答：“不错，杨凯现在是惊弓之鸟，他连确定我们在不在，都是用了很多时间，去和玉麒麟长老联络，也都是派人去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的露过面，既然如此，那他到张乾这里，也一定会担心在路上是不是就会被四长老派人袭击。你再仔细看看那个人。” 婉儿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像确实有一点不一样，这个人要比杨凯个子高一点。那杨凯现在去哪里了？”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肯定已经进去了，就在傍晚去送饭菜的那些人，进入的时候是七个人，出来的时候却只剩下六个人了。” “竟然是这样，”婉儿抱怨地看着江小鱼，说道：“你都不早说，亏我还在这里等着呢。” 江小鱼回答：“我也不能确定的，只是怀疑，等到这个托儿过来，才可以确定杨凯是用了障眼法，他那个人自作聪明，觉得大家都会认为，既然托儿出来了，那么他就会在后面等待，所以大家都会在外面苦苦等待真正的杨凯。” 婉儿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把这个杨凯看得仔细啊，好像十分了解他的样子。” 江小鱼冷冷一笑，说道：“倒不是我有多了解他，只是每一次打交道，杨凯这个人，虽然武功上有一些进步了，但是脑子却没有长进，总是有一些迷之自信，让人看不懂。所以我就按照他一贯的风格来看待，也就是了。” “那我们要进去了吗？”婉儿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些看不懂现在的江小鱼了，随着剑术越来越高超，江小鱼不再是以前那个有一点自卑的年轻人，反而有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甚至有一点当年的剑仙梁如风的感觉了，还不仅仅是这样，他既有梁如风的那种自信，又好像是有一点杨易天的风采，那就是目空敌人。 或许这就是高手都会有的通病吧，婉儿在心里笑了一笑，如果辛苦练武，不是为了能够扬眉吐气，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呢？ 江小鱼轻轻挥手，说道；“婉儿，我们进去吧，看看杨凯和张乾到底在算计些什么，如果四长老给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张乾也是不知道我就在这里的。我想今时今日，张乾也不再能随意支配我了，当年在天水城，我被张乾强行留下，去帮他办事，根本就没有能力拒绝，现在，我想让张乾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一语说罢，江小鱼一个飞身，在屋顶上纵横跳跃，婉儿紧紧跟随。 “杨凯，你想要用半部惊鸿剑法，就让我来帮你除掉江小鱼？”屋内，张乾看着面前一副仆人打扮的杨凯，说道：“这可不行啊，你也知道现在的江小鱼那不比往日了，除了杨教主敢说自己一定能杀了江小鱼，其他人根本不能给你这种承诺，别的不说，江小鱼如果住在天山，难道你要我带上教中弟子，大举进攻天山？” “那倒不会，”连日奔波，像老鼠一样的生活，让那个曾经风神俊秀的杨凯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种气概，整个人都十分阴沉，就连一向很注重的整洁都无法保持，杨凯冷笑着说道：“江小鱼自然不会一直呆在天山的，你也知道，他追我到了三清，又到了蓬莱，江小鱼自己心里清楚，我只要还能活着一天，他江小鱼就不会活的舒坦，所以他只能像条疯狗一样，紧紧抓着我不放，这就是机会。” “机会？说得清楚一些，说不定我会觉得可以实行？”张乾把手拖在下巴，略感兴趣地问道。 “很简单，我只要在峨眉现身了，你说江小鱼会不会追过去呢？”杨凯的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寒光闪过。 “峨眉？”张乾的表情虽然透露出来一些疑惑，但是眼底却有一些笑意。 杨凯冷冷一笑，说道：“张乾，我想现在江湖中，杨教主一枝独秀，杨凤凰和江小鱼，一个是剑神的传人，一个是剑仙的传人，这两个人风头如此之盛，就算是你，也很忌惮他们会联手吧。” 张乾微微一笑，说道：“那还不至于，杨教主还在一天，圣教就是固若金汤。” “这不假，不过我想你这么勤勤恳恳，接过来刘义留下来的烂摊子，应该不是为了一个简单的忠心吧？杨教主这一生，追求武学的极致，并没有什么弟子，也没有什么想要收一个弟子的意思，算起来，就只有一个江小鱼算是跟着他学到点东西，但是江小鱼是剑仙梁如风的弟子，不可能来加入魔教的，不是吗？等到杨教主去世之后，这魔教之中，七大长老只剩下四人，你是二长老，掌控圣山还有整个中原大地的魔教事务，四长老玉麒麟在东海，目前虽然不如你，但是这个人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看得清楚的。” “六长老段天南，七长老苏媚，全都不值一提，段天南一介武夫，毫无成算，守着一个草原上的部落当宝贝，只要你不去染指，他是不会跟你为敌的，苏媚已经算是半个离开魔教的人了，更加不足为虑，说白了，能做你的对手，就只有一个玉麒麟，你比他年轻，或许，还比他武功更好，”说到这里，杨凯脸上露出一个探寻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继续说道；“但是玉麒麟也有他自己的优势，他的两个弟子，剑魔李世清，一直以来都跟着杨易天办事，杨易天很是喜欢这个人，就算是指点再少，恐怕几十年后，李世清从杨易天那里学的武功也足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至于慕婉儿，她本身倒是没什么威胁，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慕婉儿和江小鱼，恐怕成亲也不是很遥远了吧？” “那又如何，”张乾淡淡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玉麒麟和他的两个弟子，早就是貌合神离了，李世清当年还曾经出手杀过玉麒麟的人，这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这几年下来，也不见玉麒麟和他的两个徒弟有什么交好的迹象。” “嗯，你说的没错，但那都是现在的样子，”杨凯好像看穿了张乾心里所想，说道：“等到杨教主去世了，李世清总是要回到魔教的，到时候难道他不帮着自己的师傅，来帮着你，当然了，李世清这个人，一颗心都在剑上，可能真的会云游天下，不过慕婉儿呢？她可不是个简单的性子吧？难道她会看着玉麒麟败给你？慕婉儿既然要帮助玉麒麟，那江小鱼的选择就很明白了吧？” “哎呦，这么说起来，你还是帮着我考虑了？”张乾冷冷一笑。 杨凯淡然一笑，好像又回到之前那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说道：“那倒没有，你和我并不是朋友，只不过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江小鱼不死，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个大麻烦，只不过我的麻烦就在眼前，你的麻烦可能是以后了，不过我们想要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来，不就是要提前解决这些隐患吗？我就是当年不小心，没有趁早把江小鱼给处理了，这才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多麻烦。” 张乾嘴角露出一点微笑，说：“既然是这样，那你说一说，你到了峨眉，然后江小鱼会追过去，要我如何配合你？” 杨凯心里一笑，张乾终于是被自己给说动了，其实也很简单，自己对于张乾来说，没有威胁，反而可以给他提供半部的惊鸿剑法，而江小鱼可不一样，江小鱼现在已经是个脱离控制的棋子了，张乾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物存在的，更何况是个和张乾没什么交情的，不论是杨凤凰，还是玉麒麟，与江小鱼之间的关系都要比和张乾密切很多。 心里很高兴，杨凯却不露神色地说道：“江小鱼不会知道你在配合我，他会自己来抓我，最多带一个慕婉儿就是了，你我联手，难道还拿不下一个江小鱼？当初你派了常和去峨眉，结果常和被杨凤凰活活逼死，就是因为下手太慢，被谢明给拖住了时间，这一次，我们就让江小鱼，慕婉儿，还有整个峨眉来给你做成为这江湖主宰的第一个台阶吧。” 杨凯的话说的十分诱惑，张乾却不动声色了，杨凯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回应，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说道：“你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张乾淡淡一笑，说道：“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江小鱼不知道你和我联合，我们才有机会在峨眉杀了江小鱼，可是江小鱼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江小鱼根本不在平江城，他怎么会知道？”杨凯猛地抬起头。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中原二十 “他不仅知道，他还打算杀了你呢。”江小鱼的声音从杨凯身后传来。 杨凯一个猛地转身，满脸的不可置信，江小鱼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冷笑着看着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杨凯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就好像江小鱼是个幻觉一样，竟然还努力地眨了眨眼。 张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杨凯，你的计划都是建立在江小鱼不知道你的位置才行，可是现在很明显，我们的合作看起来是不能进行了。” 还不等暴怒的杨凯说什么，张乾就淡淡一笑，说道：“江小鱼，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如意公子。”江小鱼和张乾两个人就好像都没听到杨凯之前的话，仿佛是两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气氛十分的融洽，要不是杨凯站在中间，只怕还会聊一聊天南海北呢。 “二长老，”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几句，江小鱼便说道：“这个人今天能不能交给我，算是我江小鱼欠你一个人情。” 江小鱼也不傻，玉麒麟想要拿自己为他做刀，来给他扫清敌人，可是自己也没有必要真的按照他的计划来做，不是吗？ 张乾微微一笑，并没什么直接答应下来，却也没有拒绝，杨凯一个激灵，这才明白了，要是现在不能让张乾保护自己，那今日就真的是要死了，赶紧转过去和张乾说道：“二长老，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听得明白，今日你帮了我，日后我们就是朋友，可是你帮了江小鱼，日后同样是敌人，你们两人是不可能站在一个立场的。” 杨凯说的情真意切，一副为了别人考虑的模样，江小鱼刚才在外面就已经听的清楚了，而张乾现在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其实就是想看看江小鱼的态度，杨凯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未来，能给张乾办什么事情，都已经很明白了，而江小鱼的价值要比杨凯更高，就看江小鱼愿意做多少事情了。 江小鱼却只是冷冷地笑着，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张乾莫名地有些不爽，其实他和杨凯也没多大的差别，同样是一个不留神，让江小鱼在两人手底下溜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当初第一次见到江小鱼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二流货色，可是如今的江小鱼，竟然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在硬实力上面可以压制江小鱼的了。 江小鱼的话，说的十分客气，但是张乾知道，这里面毫无一点讨好的意味。 张乾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江小鱼，说道：“江小鱼，我不知道你的人情有多大的作用。” 江小鱼靠在门口，双臂交叉，叠放在腰间，说道：“没多大的用，只是或许以后可以让我做一次瞎子。” 江小鱼的话说的云里雾里，但是大家都能听得懂，那就是说以后张乾和杨凤凰，或者玉麒麟开战了，江小鱼会给他一次机会不动手，不过也就仅仅是一次而已。 张乾抓着扇子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了，自己把一个以后的盟友丢出去，只是能换来这样的一个承诺，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而另一个的杨凯，脸上却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喜意，心里暗暗嘲讽江小鱼不知好歹，竟然如此大意，目中无人，要知道他面前的是魔教二长老，人称如意公子的张乾，难道会这么简单地被他江小鱼给糊弄过去？ 张乾的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果然有些凝固了，说道：“江小鱼，我不是很缺你的一次人情。” “是啊。”江小鱼点点头，说道：“二长老自然不需要我的一个人情了，不过峨眉山或许会喜欢我的一份人情？” 江小鱼的话里面，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张乾前些日子派了常和去峨眉，还将黄风这个江湖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人也悄悄送上峨眉，如果不是杨凤凰亲自上了峨眉，那么就算江小鱼拼尽全力，也未必保得住峨眉，现在不论常和两人是生是死，峨眉就已经是个过去的事情了，就像落剑谷一样，只能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江小鱼既然是当初在那个关键时刻，出手帮助了峨眉的人，那么自然峨眉会记得他的恩情，而峨眉和张乾之间，自然是明显的敌对了，江小鱼如果需要选择一边，那么选择峨眉要比选择张乾这一边好得多，虽然张乾是比峨眉势力大的，但是架不住江小鱼现在的武功，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压制的，说白了，现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不是他张乾，而是江小鱼，就算日后两人反目成仇，那么江小鱼只要身在天山，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当初魔教大军入侵枯木岛，朝廷不管不问，但是想要同样地进攻天山，只怕魔教弟子的大军还没到了天山脚下，朝廷的大军就把圣山给一锅端了。 张乾的脸上阴晴不定，还没有拿定主意，杨凯赶紧加上一把火，说道：“二长老，你也看出来了，这个江小鱼本来就没有跟你合作的意思，只不过是在这里虚与委蛇罢了，你就算把我交出去，也没有机会让江小鱼来帮助你，不是吗，把自己的盟友送给敌人，可不是明智之选。” 张乾冷冷地看着江小鱼，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而这个时候，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打杀之声，张乾皱起了眉头，看向身边的侍女，那个侍女急忙出去，片刻就回来，说道：“公子，外面是蓬莱的许长老，已经带人冲进来了。” “呵呵，江小鱼，我想你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对吧？”张乾怒极反笑，说道：“连一个小小的蓬莱，都敢来我头上动土。想必是借了你江小鱼的威风了？哦，对了，或许你并不是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人，能一直潜伏在平江城，躲开我的眼睛，那自然是得到了玉麒麟的默认，看来几位对我很有想法啊？”张乾也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杨凯丢出去，这样，蓬莱的那些人就没有什么理由和自己动手了，而玉麒麟自然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自己撕破脸皮。 至于江小鱼，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自己不是对手，他也未必就能有本事在这里杀了自己。 但是张乾的脑子里，现在没有这些想法，都是屈辱，少年时期那种被人欺负的感觉又一次笼上心头，当初张乾刚刚接任魔教二长老，就是这样，孤立无援，在教中受到当年的四长老一系为难，后来好不容易才杀了上一任的四长老，多少年的苦苦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却要被一个江小鱼给逼入绝境。 张乾冷冷一笑，说道：“江小鱼，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功夫究竟如何，能不能在我面前把杨凯拿下来。”说完就一挥手，说道：“吩咐下去，今日没有得到我的允许，敢进这个房子的人，全杀了！” 随着张乾的话，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表情，江小鱼的脸上冷笑不止，而杨凯却是一副欣喜若狂，忍不住说道：“江小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你还真以为你现在是个人物了？告诉你，这江湖里，你江小鱼始终都是个拿不上牌面的人！” 说罢，杨凯就拔出腰间的长剑，冲了上来，他自然也知道，江小鱼今日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就绝不会善了，自己也需要在张乾的面前表现一番，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张乾对着身后的两个侍女微微点头，两人便从袖中各自抽出一把短剑，随着杨凯冲上去，如果能在这里杀了江小鱼，自然是最好的，江小鱼过于托大，难道他的武功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就带着一群蓬莱剑派的乌合之众，就像在自己的面前杀人？张乾眯着眼，手里的扇子微微转动。 看着冲上来的杨凯，江小鱼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只是手上动作飞快，几乎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已经和杨凯对了很多剑，两个侍女从一旁夹击，而江小鱼的身上一圈红色的光晕就像波纹一样荡漾开来。 张乾的眼睛眯了起来，江小鱼最厉害的当然是手里的‘红尘’，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的剑上都没有附着内功，只是在和杨凯对战，好像是故意想看看杨凯的剑术一样，而自己的两个侍女，也算得上是好手了，却根本无法近身。 张乾低声说道；“回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到了，杨凯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侍女多年跟随张乾，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打算做什么，马上向后退去，张乾手里的折扇突然打开，里面无数只银针对着江小鱼和杨凯而来，刹那之间，一道惊天红光在众人面前出现，江小鱼手中的‘红尘’在这一瞬间就自己做出了反应，江小鱼只觉得身上的天心功在一瞬间被‘红尘’抽走了不少，之后就是‘红尘’的自行反应。 杨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倒在地上，他只来得及回身挡下了几根飞针，根本无法全部挡住，看着身上的银针，倒在地上，口中瞬间就喷出血来，还带着隐隐的黑色。 “你！”杨凯的眼中是无尽的怒火，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再站起来了。 张乾冷冷一笑，说道：“杨凯，不是我不帮你，你自己看看，你和江小鱼的差距太大了，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我和你对抗江小鱼和蓬莱，那还不如我也加入他们，一起来收拾了你算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对惊鸿剑有什么想法吧？”张乾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说道：“别说半部惊鸿剑，就算是全部的剑法，难道就是什么值得我冒险的事情了？惊鸿剑要是真的厉害，怎么不见黄松路来找我们杨教主比试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破开了，正是当初在天山脚下的那个王大明，满身鲜血，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的杨凯，说道：“恶徒！今日我们蓬莱就来此报仇！”在他的身后，一个看上去干干瘦瘦的老头子跟了进来，王大明说道：“许长老，这就是杨凯！我见过他！” 许长老点了点头，眼中也是一副杀意纵横，就是这个人把他的三个朋友都杀了，整个蓬莱都一蹶不振，现在虽然自己已经执掌了蓬莱，但是现在的蓬莱，就算是个掌门也不如以前的长老来的自在了。 王大明看了一眼许长老，许长老自顾身份，当然是不会对一个已经快死的人动手了，只是点了点头，王大明便一剑刺下。 “怎么说？二长老？”江小鱼冷冷地看着张乾，他说得好听，什么帮着江小鱼一起把杨凯给收拾了，其实当时的情况，张乾的折扇中，绝大多数银针都是对着江小鱼来的，只不过是他也没有料到江小鱼的反应会有那么迅速，本来想趁着江小鱼试探杨凯剑术的时候就可以抓住机会杀了江小鱼，至于杨凯的性命，不管是江小鱼还是张乾，都不会放在心上。 张乾笑了笑，对着许长老拱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新任的蓬莱掌门了，不是吗？” “二长老好。”许长老还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其实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新的蓬莱掌门，亲自带着弟子们追杀仇敌，将其杀死，蓬莱的颜面已经挽回了，他也名正言顺了，即使之前被敌人威胁不敢作声，现在也可以重新拿起面子来。 但是江小鱼毕竟是帮着他们抓出叛徒的，如果在这里把江小鱼弃之不顾，先不说蓬莱的行为会被人所不齿，更加重要的是，难道江小鱼不会记恨在心吗？现在的蓬莱，一个敌人都不能有了。 “江小鱼，你我之间或许有一些冲突，但是并不至于到了拔刀相见的程度，不是吗？”张乾笑了笑，说道：“我想，你也不想做别人手里的刀子吧？” 凭张乾的脑子，当然已经把事情都推测了一个七七八八。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中原二十一 江小鱼笑了笑，张乾总是能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找到让局势转变的方法，这个时候，他既然出手帮了蓬莱，那么蓬莱就没有必要再和他交恶了，而自己和婉儿两个人，要面对张乾这么多的人，就会有些困难了，更别说张乾手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暗器之类，刚才他出手，未必不是一个威慑。 现在最好的出路自然就是离开了，杨凯已经死了，也算是江小鱼想要看见的结果，至于张乾，现在也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心里一个计较，江小鱼已经下了决心，自己今日就放过张乾好了，两人各怀鬼胎，大家心里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但是现在都只能小心克制。江小鱼和张乾都是心有忌惮，不敢真的动手。 江小鱼微微点头，扫了一眼张乾身边两个如临大敌的侍女，说道：“山不转水转，以后的事情，不妨交给以后去做，江小鱼就此别过。” 张乾微笑着拱了拱手，一看这两人不打了，许长老顿时高兴起来，和大家都打了个招呼，便带上杨凯的尸体离开。 平江城外，江小鱼和婉儿骑马并肩而行。 “婉儿，说说你想去哪里玩，我们现在终于是有了个空闲，不用着急忙慌了。”江小鱼笑的开心。 谁知道婉儿却不是很高兴，说道：“我们还走不了，事情还没完呢。” “怎么了？”江小鱼看了过去，只看到小白猫在冲着自己摇尾巴。 婉儿说道：“你在里面的时候，师傅传信给我，现在杨教主出现在长安了。” “杨教主吗？他为什么会去长安？”江小鱼十分不解，杨易天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出现了，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体内的天阴功也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去峨眉追寻清净功法，难道这么快，杨易天就把体内的问题解决了吗，当时在清风山的时候，自己的问题应该比杨易天更好解决，而且是在清风先生的指导下，才得以解决，难道杨易天比自己还要轻松？ 不过杨易天的武功摆在那里，他又是天心功的开创者，难保不会迅速解决。 江小鱼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杨易天出现在长安，现在老皇帝马上就要去世了，难道是杨易天和几位皇子有了什么联系？” 婉儿叹息一声，说道：“是啊，既然杨教主到了长安，我想用不了几天，杨凤凰就会亲自下山了，你的好兄弟还能不陪着他的娘子吗？” “而且不说他们，杨教主如果和新君有了同盟关系，以后只怕这江湖上就要变天了，这也不是要去帮谢明他们，就算是为了日后能过得安宁，我们也要去长安走一趟了。” “如果是这样，恐怕去的人不止我们几个，看来和张乾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啊。”江小鱼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星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吧，事情已经到了面前，由不得退缩。” 一扬马鞭，两人踏马前行。 天山，杨凤凰坐在软榻上，软榻上还是成亲时候的大红绸缎，身上一件银白色的大氅，上面勾画着一只金红色的凤凰，长长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直到半腰之间，耳边斜斜插着一个清亮的碧玉簪子，手腕上一块碧玉手镯，颜色沉静，里面的玉色沉静而淡薄，随着杨凤凰的手腕而慢慢转动，好像是墨色一般在凝而不散，腰系金色如意流苏腰带，十分的美丽，只不过白皙的脸上没有多少高兴，反而是仅仅皱着眉头，等着坐在一边的路菲。 路菲则坐在椅子上，自从听了杨凤凰的话以后就一直没有回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手指轻轻地在案几上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在杨凤凰慢慢听着她的手指声音，都觉得有一点韵味了，路菲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也要去长安，杨易天与宣王有了联系，这可不是好兆头。” “为什么，”杨凤凰说道，“皇帝陛下应该还是属意于太子的，这些日子看皇帝的动向，是在慢慢收拢宣王手里的势力，就连年前的祭天大典都是皇帝病重，由太子上前代替皇帝进行的。”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危险。”路菲说道：“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皇帝要传位给太子了，那杨易天为什么还要跟宣王有联系呢，他们魔教本来就是和朝廷不对付，等到太子继位之后，反是帮着宣王的这些人，不都是要被清理的吗？我们本来就是和皇帝关系不错，要是太子继位了，自然也是会和天山保持一个不错的关系，毕竟皇帝也需要我们来坐镇武林。” “太子没有理由去和杨易天做什么交易，平白惹得皇帝猜忌，他只需要安分守己就可以了，所以杨易天是没有办法让太子改变心意的，那么他想要改变魔教的地位，就要想办法换一个太子了。”路菲慢慢说道。 “可是这样，不是杨易天的作风啊？”杨凤凰十分不解，杨易天是个什么性子，那就是一个绝对的自我中心，在他眼中，什么魔教，正道，朝廷，全都是不重要的东西，或许他曾经也有朋友，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但是现在的杨易天，心里只剩下一个唯我独尊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到朝廷的内斗之中呢，就算是太子继位了，难道就敢对杨易天动手？能和杨易天一较高下的恐怕只有宫里那位在皇帝身边的刘公公，但是皇帝也从来不敢让他离开皇宫，原因很简单，刘公公出了皇宫，那么皇帝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 “杨易天的行为确实让人猜不透，不过现在只有这一种解释，其他的事情恐怕要等我们去了长安，才能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们和他绝对不会是朋友，所以杨易天如果是站在宣王那边的话，我们就需要想办法帮着太子了，武林中人一向都不参与朝廷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事情，如今我们却被迫参与，看来以后要和朝廷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了，这样的事情未必是件好事。”路菲有些沉重地说道，“要是不能妥善地处理这件事情，未来都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谢明的声音响起：“凤凰，你在吗？” “进来吧。”杨凤凰回答。 谢明推门而入，说道：“小鱼前几天出现在平江城，把杨凯杀了。张乾已经离开了平江城，玉麒麟没有什么动作。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路菲点点头，说道：“杨凯死了，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个了结，现在惊鸿剑，就剩下一个黄松路了，不过他上次在东海已经受了伤，也没有人帮助他，想必是已经潜伏起来了。” “我们明日就出发吧，我总觉得十分不安，还是早一点去长安，看看情况究竟如何。至于峨眉还有其他的门派，就不要让他们派弟子随行了，长安不比其他地方，天子脚下，就算对我们再宽大，也不会放任我们那么多人进城的，这样是对朝廷的挑衅，他们不会置若罔闻的。”路菲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这几年，江湖就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杨凤凰和谢明对视一眼，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些疲惫。 七日后，长安，不管什么时候，老百姓的日子都是过得匆匆忙忙，从来就不会因为皇宫里发生什么大事，或者江湖上有什么奇闻就停下自己的生活，谢明站在城外，看着熙熙攘攘的长安城，说道：“长安到底是繁华，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都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也不尽然，”路菲的眼睛扫了一圈，说道：“城墙上的长安府兵比上次我们来听涛阁偷取折星刀的时候，足足多了一倍，就连守门的那些官兵，也是多了好多，看来是在提防我们。” 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我已经给王渡打了招呼，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进长安不被发现，也是做不到的，他现在是禁军统领了，长安的第一神捕已经负责起了整个长安城，所有的府兵基本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第一神捕？就是以前和白不醉前辈千里追缉的那位陈明？”路菲问道。 “不错，这两人现在一个负责长安，一个负责皇宫，是真正手眼通天的人物了。”杨凤凰眼中金光一闪，说道：“我们和王渡总算是有点交情，他也知道现在杨易天已经出现在长安了，那么我们自然是要到长安的，只不过这个陈明我没有打过交道，就连师傅当年也没有和他见过几面，恐怕是你和他的渊源最深，”说着看了一眼谢明，谢明微微一笑。 三人到了城门口，马上就被拦了下来，做守门官的，几十年下来说是火眼金睛也不为过，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杨凤凰三人的与众不同，尤其是杨凤凰，那种自然而然的高位气质，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虽然拦住了三人，但是城门官也不敢随便发问，而是十分小心地问道：“三位，还请问你们到长安是要做什么？” 杨凤凰根本懒得回答，手一抖，一块腰牌已经丢到了城门官的手里，城门官拿起来一看，正是禁军的腰牌，而且这块腰牌还不是一般禁军能有的，属于禁军中的统领级别。 不过让三人都十分意外的是，城门官并没有想象中的直接放行，而是咬了咬牙，坚持问道：“三位，您是大人物，还请不要让小人为难，报上姓名，才能入城。” 杨凤凰一眯眼，说道：“我是天山杨凤凰，你还有什么问题？” 城门官咽了咽口水，都是拿刀的人，谁能不知道杨凤凰的名头，赶紧让到一边，说道；“三位请，我们大人吩咐了，如果是天山来的人，还请到长安府一叙。” 三人对视一眼，杨凤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便直接动身向城中走去，身后谢明和路菲紧紧跟随，一个士兵凑到城门官的身边，问道：“老张，我们不需要派人跟着吗？要是他们答应了不办事怎么整？” “你是不是傻，那是谁，那是杨凤凰，她说的话会不算数吗？派人跟着？你去吗？杨凤凰心情不好了，杀一两个捕快，难道上头还会给你报仇？”城门官不耐烦地说了两句。 秀明客栈，杨凤凰坐在二楼的一个小隔间，从窗户里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说道：“要他去办点事，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又去什么赌场玩了？” “怎么会呢，”路菲倒是耐得住性子，说道：“谢明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更何况这还是你要他去办事，他哪里敢啊？” “哼，你是不知道，那时候跟那个黄怡，两人玩的可好了。”杨凤凰撇撇嘴，一副不爽的样子。 路菲笑了笑，说道：“黄怡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你这个醋坛子也太迟钝了一些，都成亲了，才开始吃以前的陈年旧醋？” 杨凤凰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路菲，只见路菲笑的开心，也不自觉笑了笑，说道：“还不是他那个性子，不让人放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走上楼来，杨凤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谢明的脚步声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谢明很快就出现在杨凤凰的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纯白色的手帕，上面还绣着一只黄鹂递给了杨凤凰，笑着说道：“我看见楼下有卖的，挺好看，就给你带了一块。” “不干正经事，天天就想着这些有的没有。”杨凤凰虽然有些羞恼，还是把手帕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好啊你们两，当着我的脸情意浓浓，还让不让我活了？”路菲假意生气。 谢明哈哈一笑，说道：“我也给你带了东西，”说着一把将手里的一个小布偶递给路菲，是一个小白兔，路菲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多谢两位了，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可怜人。” 杨凤凰说道：“赶紧说事情。”这才算是把事情拉回正轨。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中原二十二 长安府，杨凤凰坐在会客厅，默不作声，谢明则和路菲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对面那个温和地笑着的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捕陈明了，陈明不像王渡那样，一看就是常年位高权重的之人，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质根本就无法掩饰，陈明看上去就像个十分普通的人，怎么说，就是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那种，脸色也有一些枯黄，很像一个常年在田里种地的农民，一双眼睛浑浊而温暖，人虽然消瘦，但是放在外面的双手，手指上筋脉纵横。 谢明和路菲对视一眼，都明白，从陈明的手上来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外家功夫好手，只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其他的功夫如何。 陈明微微一笑，和杨凤凰见了面，见礼之后便开始打量着这三人，三人的身份他当然是明白的，看着谢明，说道：“你就是白不醉的传人？还是苏媚的徒弟是吗？” 谢明拱拱手，说道：“在下谢明。” “不错，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能得到杨凤凰垂青，肯定人品也是过得去的，白不醉这老小子，一声逍遥自在，想不到最后还能有一个这样出色的弟子，斗了一辈子，最后我还是不如他。”陈明呵呵笑着，脸上是那种和老友见面的欢喜，让人难以分辨是真是假。 “路菲，在你们上次进长安的时候，王渡就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还想着找个机会让你加入朝廷呢，那老家伙说了，如果你能加入的话，以后的天下第一神捕就是一个女捕头了。” 陈明这么直爽的夸赞倒是让杨凤凰三人都有些意想不到，路菲确实头脑灵活，十分聪明，不过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武功才是第一位，路菲箭法高超这不假，但是毕竟不是正统武学，对于路菲来说，只要敌人距离比较近，那么就会马上陷入劣势了。 路菲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您的称赞，不过路菲毕竟是女儿之身，还是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以舒适一些地生活就好了。” 陈明点了点头，说道：“能理解，你放心吧，我虽然也很想要你加入，不过人各有志，我也是知道的，当年我是多想让白不醉加入长安府的，可是到最后都没成功。” 看到谢明不可置信的眼光，陈明笑的开心，说道：“你们大概是不理解，天底下最好的捕头，就是最好的贼，如果白不醉当年肯帮我的忙，都不用说，这天底下的盗贼起码要少一半。” 闲聊了几句，陈明才对着杨凤凰说道：“三位，我要你们前来，其实就是想要跟你们提前说一下，长安府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更加不是，我知道你们来的原因，就是杨易天已经到了，我也大概明白你们来的目的，不过我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杨凤凰问道：“什么事？” 陈明站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杨凤凰三人都发现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势从陈明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一刻，那个天下第一神捕才显得名副其实，陈明浑浊的眼神中，好像闪出一道光，神采奕奕，说道：“长安不能乱，魔教只有杨易天和他身边的两个真人到了长安，我得到消息，张乾也在来的路上，至于其他的魔教人物，都没有举动，魔教的弟子们也安分守己，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能召集天下的武林人士，长安绝不允许正道和魔教开战，否则就是我整个长安府的敌人。” 杨凤凰的眼睛眯了起来，冷意射出，说道：“现在是这样，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了，魔教的人却暗中集结，该当如何？” “杀！”陈明的话里，一股肃杀之气毫不掩饰，沉声说道：“这里是长安府，任何势力都不允许在这里闹腾，我可以允许你们几个人互相对付，绝不接受大乱，如果魔教弟子们敢出现在长安外围，他们就只有到我长安府的大牢中度过余生，这些话我昨日已经和扉叶真人说过了，他也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不霍乱到长安，那么我可以当做江湖仇杀处理。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不管是正道还是魔教，谁敢多做一件事，谁就是长安所有府兵，捕快，禁军的敌人，这也是我和王渡决定的事情。” 杨凤凰三人对视一眼，如果陈明说的可信，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正道武林的各门各派，弟子们加在一起也是比不过魔教的弟子们，这一点在东海的时候，杨凤凰就已经明白了。 可以把和杨易天的比试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那也是杨凤凰乐意见到的，说到底，这还是偏向于武林正道的，不过最得利的当然是长安府了，只要事情都控制范围内，不管是杨凤凰，还是杨易天，都没有能力和整个长安的捕快们作对，都是在长安府的监视下行动。 杨凤凰和路菲对视一眼，便说道：“可以。只要您说话算话，我们自然会按照约定做事。” “好，李落心的弟子还不至于阳奉阴违，你放心，只要魔教弟子，胆敢有一个人踏入长安，我就会让他们知道，我这个神捕不是白叫的。”陈明大声说道。 回到客栈，谢明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江小鱼两人，几步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小鱼，你怎么来了？我找了一圈长安，都没有找到你的位置，还以为你没到呢。”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我是刚刚到的，看到你留下的记号，就过来等着你了。”说着与杨凤凰打了招呼，又对着路菲微微一笑。 路菲回以一笑，便和婉儿坐在一起，说道：“婉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果然还是南方的水土养人，听说你们前几日在平江城，把杨凯给收拾了？” 婉儿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家伙阴魂不散，不早点收拾了，难保以后不会出岔子。” 路菲站了起来，对着江小鱼和婉儿行了一礼，江小鱼连忙站起来，将路菲扶起，说道：“这是做什么？” 路菲眼眶微红，说道：“杨凯当日杀了我云飞镖局不少人，前些日子我听到这个消息，就想着带青儿来感谢你们，不过这次事情麻烦，青儿那个性子，不能来长安，等到日后我们再相聚，我们姐妹自当再次感谢。” 江小鱼说道：“不必如此，当日我初出江湖，如果不是有幸遇到路镖头，也没有今日的江小鱼，你的事情，江小鱼义不容辞。” “多谢。”路菲哽咽一声，婉儿拉着她坐在一起，慢慢劝慰。 谢明说道：“小鱼，我们今天去见了陈明，”当下把和陈明的谈话都重复了一次，江小鱼听完之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答。 “怎么了，陈明应该是对我们不错的呀，你看他说的那些条件，对魔教来说，其实比我们限制更大，如果是大家明刀明枪的干起来，我们还真不是魔教的对手，”谢明有些不理解江小鱼的反应，刚到了长安就有一个盟友，这不是挺好的吗？ 江小鱼的反应却给出了谢明不同的答案，谢明有些迟疑地问道：“小鱼，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江小鱼抬起头，看了看谢明，说道：“陈明绝不是朋友，我们要小心这个人。” “为什么？”谢明十分不解，开口问道。 “你们在天山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杨易天是和宣王有所联系对吗？”江小鱼眼中探究之色十分明确，看着杨凤凰问道，杨凤凰不自觉就点了点头。 “杨易天出现在长安，和宣王有了联系，消息传出去，到了天山，你们来到长安，这是多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杨易天就坐在原地等着大家？他必然有新的动作，可是这位天下第一神捕，所有的府兵，捕快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杨易天的举动，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既然是对你们表达了善意，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杨易天最近在做什么？” “还有，既然是不想让长安乱起来，那很简单啊，陈明和王渡，两个人是整个长安说一不二的人物，他们既然做了决定，何必如此麻烦？不论是你们，还是杨易天，通通不许进城，还有比这个更简单好安排的吗？” “就算我们和杨易天都十分克制，那也事有万一，谁能说得那么清楚？难道我们就能保证绝对不会在长安城大打出手？”江小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陈明这分明就是瓮中捉鳖，只不过不知道他的目标究竟是杨易天，还是我们。而且现在看来，恐怕是我们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杨易天是他手里的刀子。” “当今天下，只怕杀了杨庄主，还不会被人诟病的只有杨易天了，你们二人，一个是天山之主，武林正道的领袖，另一个是魔教教主，本来就是对立面，不论谁杀了谁，大家都不会奇怪，而如果是陈明动手的话，他从此在江湖之中，再无威严。” “我现在觉得，杨易天之所以进京，说不定和这个陈明就有些关系，陈明好大的手笔啊，想要趁着皇帝身子不好，京城纷乱之时，浑水摸鱼，只不过他想要的鱼竟然是你和杨教主两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吃得下我们。”江小鱼嘴角一丝冷笑。 “确实如此，”路菲已经恢复了平静，接过江小鱼的话，说：“陈明恐怕也是宣王那边的人，只不过还不能确定，他也可能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我们都一网打尽，以后他作为天下第一神捕，自然是在江湖中威望更高了。” “天下第一啊，”江小鱼一声叹息。 夜里，江小鱼和谢明两人坐在楼边，江小鱼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底下依旧热闹的夜市不发一言，谢明在一边打量着江小鱼，笑着说：“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酒量见长了？” 江小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谢明，这次杨庄主是打算站在太子一边吗？” 谢明点点头，说道：“对啊，太子毕竟是陛下钦定，我们天山一向都是和陛下合作的，没有必要莫名其妙地换一个合作对象，据说太子殿下曾经带过兵，打过仗，对手底下的士兵也算得上亲善，虽然不如宣王天资聪颖，但是胜在一个能与大家都和睦相处上，我们又不希望朝廷年年打仗，开疆拓土，有一个稳定的陛下，这才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还记得萧亭轩吗？” “记得，”想到那个年纪轻轻却心机过人的七皇子，谢明说道：“我要是没猜错，这位七皇子殿下，可不会就这么看着他的大哥二哥夺位。” “我很在意一点，冰河部的牧仁大统领，他的学生究竟是谁，当初在草原上，他曾说过，身在中原的弟子很想和我们比试一番，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而且牧仁和玉麒麟还有一些关系，我想这一次，这些隐藏在背后的人物，只怕是都要一个接一个登场了。”江小鱼脑子里好像抓住一点，却又不明确。 “怕什么，”谢明一声笑，说道：“赶紧都现身出来，让我看看这都是何方神圣，想做什么，我也是期待很久了，有日子没跟人动手，手痒得很。” 江小鱼看了看谢明，也笑了起来，说道：“没错，当年我们还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敢行走江湖，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畏首畏尾，不管是什么在等着，我们接着就是了。” “明天凤凰打算去拜见那位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趁机去调查一下宣王？”谢明缓缓说道。 江小鱼想了想，说道：“不行，这个时候风云际会，不管是太子，还是宣王，都是重中之重，身边的护卫，别说咱们两了，就算是杨教主，想不被人发现接近宣王只怕都是难于上青天。” “那你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好？”谢明知道江小鱼心里自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见不到宣王，总是能见到七殿下，三殿下，还有两位真人的。”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就去拜访一下这些老朋友。”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中原二十三 东宫，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太子殿下是个十分沉稳的人，不仅是在朝堂上和大家都能和谐相处，从来不和几位朝廷重臣争得面红耳赤，而且对待下人也能做到不摆架子。 太子微微笑着，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温暖，看着坐在一边的杨凤凰，说道：“杨庄主，你能在这个时候拜访我，亭礼不胜感激。” 杨凤凰却没有什么笑意，回答：“殿下，我知道我来这里，大家就已经觉得天山是站在你这边的，会产生这个效果，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在实际上帮助你什么，天山永远都只站在陛下这边，你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帝国的继承人，我才会这样，如果陛下改变了心意，我也会随着改变。”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仿佛杨凤凰这样的话让他比想象中更加满意，说道：“说得好，杨庄主不愧是剑神大人的传人，这份心胸足以让江湖安定，我也没有别的要求，这样就足够了，当然，要是杨易天出手的话，”说到这里，太子就停下了话，默默地等待着杨凤凰的回答。 杨凤凰抬起头来，说道：“那我自然会出手，这你可以放心，我到京城，就是因为他。” “好，杨庄主快人快语，亭礼多谢了。”太子拍手笑了起来。 杨凤凰离开之后，太子的脸上笑意不减，只是说话的声音变得十分淡漠，说道：“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萧亭琮掀开后面的帘子，走了出来，说道：“殿下，杨凤凰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只是为了对付杨易天，才会出现在东宫，不过她还算直爽，并没有对我们说谎。想要借助天山的力量看来实行不通了，我们在这一点上面棋差一招了，宣王有了杨易天，我们却有了一个不愿意帮助的杨凤凰。” “大哥，你怎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萧亭琮说完之后，看见萧亭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太子笑了笑，开口说道：“老三啊，你还是不明白，杨凤凰这种人，才是我们应该拉拢的人，不错，她现在确实不愿意明着帮助我们，不过这样坦诚的人，才是值得长期合作的朋友，而且说白了。宣王已经有了杨易天，就算杨凤凰愿意帮助我们，又能怎么样？除了父皇身边的刘公公，谁能真的对付杨易天？而且我怀疑，杨易天现在的功夫，恐怕不是刘公公能对付的了。” “我需要的只是，杨凤凰可以在杨易天出手的时候，帮着我们扛下来就是了，不指望她能帮我做更多的事情，朝廷的事情，始终都是朝廷来解决的，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该插手的，说的难听些，要是杨凤凰今天敢跟我说会直接帮助我做一下暗地里的事情，那么等到我登基，天山也就不用继续延续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依然存在，但是却慢慢变冷，说道：“皇位，不是这些江湖草莽应该插手的，谁敢伸手，就剁了谁的手！” 长安城东边，一家小酒楼，江小鱼和谢明两个人坐在一个小房间里面，谢明百无聊赖，说道：“小鱼，这个七皇子到底来不来啊，我都喝了两壶茶了，我们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交情，他也不见得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见我们。” 江小鱼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七皇子才会愿意见我们，耐心等待吧。” 就在这时，两个男子走了上来，穿着十分普通，但是江小鱼和谢明的手在第一时间就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外家高手，两人走到了小隔间里，扫了一眼，其中一个人说道：“江小鱼是吗？”说的时候眼睛还扫过江小鱼手边上的‘红尘’。 江小鱼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两人马上就有些小心地退后一步，一个人守在门口，另一人转身离去，留在门口的人抱了抱拳，说道：“那这位是？” “我是谢明，江小鱼的朋友。”谢明笑了笑，回答。 “原来是谢明少侠，久仰了。”守在门口的人抱了抱拳，又对着江小鱼说道：“江少侠，我家主子马上就到，现在长安城里有些不太平，我们还要控制一下这里的环境，希望您不要介意。” 江小鱼微微点头，并不说话，这两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自然是七皇子身边的护卫。 那个护卫走到窗口，挥了挥手，很快，江小鱼就听到无数声外家高手的脚步声，楼上楼下出现了很多人，把周围都包围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平淡的脚步声就慢慢传来，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只见一个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翩翩少年郎，正是七皇子萧亭轩。 江小鱼和谢明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见过七皇子殿下。” 萧亭轩永远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笑的十分自然，仿佛在京城听涛阁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说道：“江小鱼，当初在开封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以后会给我讲一讲江湖上的事情，可是后来就一直见不到面，而且上次好不容易见面了，还忙得很，我听说你现在可是江湖上的一位大侠了，前不久才杀了杨凯，连惊鸿剑的大弟子都成了你的剑下亡魂，还有谁能夺了你的风采？”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没那么传奇，只是一个巧遇罢了。” 萧亭轩也笑了起来，对着谢明点点头，说道：“谢明少侠，大婚之喜，我还没有恭贺呢，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把礼物送上。” 谢明笑着回应了两句，萧亭轩就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两位，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也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们，之后希望你们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江小鱼‘嗯’了一声，说道：“应该的。” 萧亭轩喝了一杯茶，说道：“父皇的身子确实不大好了，最近大哥和二哥也在为了这件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江小鱼明白地点点头，很多话都不能说的直接，这也是正常的，皇帝大行之日不远，太子和宣王争得不可开交，也就是这样的意思。 萧亭轩接着说道：“朝中六部尚书，现在都已经不和皇子们打交道了，自然是为了避嫌，不过很多事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工部和户部这两个部门，都是站在太子一边的，礼部和吏部则在靠着宣王那边，但是并不明显，刑部则是明刀明枪地站在宣王一边了。” 江小鱼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朝廷的情况肯定不止是这样，要真是这么简单，那现在太子的势力还不如宣王？ 萧亭轩的话没有停下，想到竹筒倒豆子一样，说道：“兵部尚书已经告假几个月了，现在金冀大将军进城了，自然就接管了一切兵部的事情，还有长安的三部分兵力，禁军王渡，自然是不会随意挑选皇子站边的，能让他效忠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陛下，长安的府兵都是在万文清将军手下的，不过他现在也受到另一个人的管辖，就是你们已经见过的陈明，天下第一神捕。当然，现在杨易天已经进城了，去拜访过宣王殿下，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这应该就是你们到长安的原因了。” 江小鱼眼神微微一闪，说道；“看来陈明是站在七皇子这边的了。” 萧亭轩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这就已经是默认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一些小事情，估计你们也不会关心的。”萧亭轩喝了口茶，慢慢地看着江小鱼，在等着江小鱼的问题。 江小鱼微微一笑，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愿闻其详。”萧亭轩不慌不忙。 “七皇子殿下是站在哪一边的？”江小鱼话说的十分平静，但是就在他这一句话出口的时候，站在门口那个护卫手马上就按在剑柄上，目光烁烁地盯着江小鱼，整个小隔间的气氛也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无声的刀剑在其中奔腾。 萧亭轩笑了笑，说道：“我是哪一边的，我想江小鱼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不是吗？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一母同胞，相处的十分好，如果是太子殿下顺利继承大位，那么自然是三皇子水涨船高，从此站在所有皇子的头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见到江小鱼的身躯，萧亭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接下来，我有两个问题，也希望你可以如实相告。” 不等江小鱼的回应，萧亭轩就微微探前身子，说道：“第一个问题，杨易天的武功，现在江湖之中，可有人能够对抗？” 江小鱼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人是杨教主的对手。” 萧亭轩‘嗯’了一声，又问：“如果太子殿下失败了，那么你会如何？” 江小鱼笑了一下，说道：“我为朋友而来，并不会参加到这种事情里，至于我的朋友，我想应该也不打算参与皇位的争夺，只不过我们都不愿意杨教主一家独大，坐拥江湖。” 萧亭轩走后，谢明急不可耐地说道：“小鱼，七皇子是站在宣王那边的，是吗？” 江小鱼回答：“不错，他说了三皇子的事情，那就是在告诉我们，既然太子登基之后，是三皇子水涨船高，那么二皇子登基，水涨船高的还能有谁？四皇子一向独居，也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算得上是个闲散王爷，还在长安的皇子，就只剩下一个七皇子了。” “那他的两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们不会参与到皇位争夺，他应该是知道的呀？”谢明不解问道。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我要是没猜错，他是打算让杨易天去做一些不该我们武林中人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会直接影响到朝廷的未来，所以才会这么问，我也告诉他，虽然杨易天确实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我们绝不会放任他胡作非为。”江小鱼皱了皱眉，说道：“至于剩下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回去之后，看看路菲是怎么想的吧。我们还需要见一见两位真人，好久不见了，我还有点想念他们。” “你打算怎么找他们？杨教主不知所踪，这两位自然也不会现身的。”谢明疑惑地问道。 江小鱼看看谢明，说道：“很简单，不过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到。” 午后，江小鱼坐在一个小茶摊上，默默等待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吊坠，谢明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拿过江小鱼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喘着气说道：“你还真是会使唤人，早知道我要在长安转上一圈，还不如让婉儿在我们去见七皇子的时候，就去办这件事情呢，她轻功不如我，也能用时间抹平啊。” 江小鱼奇怪地看了谢明一眼，说道：“这种麻烦事情，能让你来做，我怎么会让婉儿辛苦呢？” “你！”谢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行吧，行吧，我就是个劳碌命，你这还抓紧时间给婉儿买了个小礼物？”眼光扫过江小鱼手上的吊坠。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婉儿一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既然都到了长安，我肯定要给她带一点。” 谢明‘哈哈’一声笑，说道：“我还真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江小鱼现在这么会疼人了。对了，你让我去长安城的每个高塔上贴张画，就有用了？他们真的会来吗？” 江小鱼回答：“会的，画上就是当初扉叶真人在绣湖山庄被人困住，脱离不得的可怜相，扉叶真人一向高傲，看到还不气死？再一想想，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情，还会放出去的不就是我吗？只不过他们过来的时候，只怕扉叶真人心情不会太好，不过我估计，青空真人倒是会挺高兴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中原二十四 谢明和江小鱼还没等多久，两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桌子边聊着天，很快就看见了两位真人，青空真人笑的开心，大肚皮也随着人一颤一颤地，远远看见江小鱼就挥挥手，喊着：“小鱼，好久不见啦。” 只不过在他一边的扉叶真人，本来就尖酸刻薄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对江小鱼毫不掩饰的愤怒。 江小鱼笑了笑，并没有站起来，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又叫小伙计填了一壶茶，青空真人坐下之后，哈哈大笑，拍着江小鱼的肩膀说道：“小子，干得漂亮，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你是不知道，我自从见到明小子贴的画，心里那个爽快啊，比喝了一整壶的好酒还要来的爽快。” 扉叶真人‘哼’了一声，鼻孔朝天高，一副完全不想和江小鱼有任何关系的样子，江小鱼笑着说道：“真人，实在对不住了，你们的位置我不知道，想和两位联系一下，不得不出此下策，江小鱼在这里道个歉，”平心而论，江小鱼还是很喜欢这两个人的，当初见到的时候，对扉叶真人那一副看不起的态度十分不爽，甚至还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在他面前耍耍威风，让他知道莫欺少年穷，不过真的到了这一步，反而是没有那么多心思了，现在的江小鱼，就算是青空真人，扉叶真人两人联手，也不在话下，只不过江小鱼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念头，只觉得不管是大腹便便，喜欢开玩笑的青空真人，还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扉叶真人都很可爱，起码他们都活的真实。 听了江小鱼的话，扉叶真人倒是有些意外，他在这江湖中行走多年，虽然一副臭脾气长长给自己惹是生非，但是并不是傻子，当初见到江小鱼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心思太深，而且总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所以不愿意和江小鱼有什么接触，这次本来是十分恼怒的，想要过来给江小鱼好好下下面子，让他知道自己也是不好惹的，就算是他江小鱼现在武功高强了，自己难道就会怕了他？ 却没想到江小鱼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突然之间有些彬彬有礼了，这让扉叶真人就有些尴尬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小鱼做的事情，说的大了，是下了自己的面子，但是说的小了，也不过就是个玩笑而已，自己本来就是江湖前辈，要是江小鱼已经道歉了自己还要为难人家，反而显得有些落了下乘。 扉叶真人又是一声‘哼’，不过没有继续冷着脸了，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但是傲娇的扉叶真人也不会马上就和江小鱼表现的很亲切的，接下来扉叶真人就在等着江小鱼给自己再说点好话，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然而事与愿违，江小鱼在得到他的回应之后，就马上转了方向，和青空真人说起话来：“青空真人，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爱吃爱喝，一看这个大肚子就知道了。” 青空真人哈哈一笑，说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跟吃喝比起来，别的都是没用的事情，我才不担心什么天下大势，也不管武功高低，只要能吃得开心，这不就满意了吗，你说对不对？” 江小鱼笑着点头，心里却微微一紧，青空真人看着和善，而且性格确实很好，但是也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在暗示江小鱼了，他对于那些不该管的事情都不担心，朝廷大势，说的就是现在长安城，以至于整个天下都在关注的事情，那就是两位皇子，谁会最后继承大位，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宣王殿下，至于后一句武功高低，那就是在说不管杨凤凰和杨易天之间的恩仇了，这两个人谁是天下第一，谁会终究获得胜利，也不是他在意的，而且一个对不对，那就是在问江小鱼的态度。 如果江小鱼同意的话，就是说这些事情自己也不该管，毕竟青空真人作为杨易天的随身护卫，都对这些事情表示不该自己管，那么江小鱼就更是有些多管闲事了，他本来就是个江湖散人，真要说的话，他要帮助杨凤凰，那慕婉儿反而应该来帮助杨易天才对，但是江小鱼如果不同意，那也就失去了和谐谈话的机会，两人立场本就不同，现在又起了分歧，还怎么继续聊下去？ 所以江小鱼只能点头，表示同意，慢慢开口说道：“我是个无门无派的，这些事情都跟我没有多少关系，您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现在还年轻，心里这种好奇还是按捺不住的，要是我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么当初我又何必从那个小渔村里出来呢，还不如好好地打渔，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江小鱼的意思也很明白了，那就是说我确实跟这里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但是想要在江湖上出人头地，可不就是要主动给自己找事情吗？不然你只是懒洋洋地待着，哪里有机会让你去挑战各种人，做成各种事，来有机会成名呢？ 青空真人笑呵呵的，丝毫看不出来内心在想什么，说道：“小鱼啊，你说的也有理，你还年轻，正是该搞事情的年纪，我想问问，你这次来长安，是有什么打算吗？” 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说道：“还不是为了来混个脸熟，这里有太子殿下，有宣王殿下，有各位大将军，还有杨教主，杨庄主，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青空真人还没说话，扉叶真人就已经绷不住了，没有办法维持一个冷漠的高人形象，直接开口说道：“江小鱼，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们为难了？” “两位，我今天找你们两位，就是想要和两位商量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如果我们可以不动手，岂不是最好？”江小鱼淡淡笑着。 “哈哈哈，”扉叶真人放声大笑，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道：“江小鱼，你也想得太美了一点吧，我们都不动手？那我们进长安做什么？当看客吗？杨教主神功盖世，你们根本没有抵抗的本事，就像和我们来个君子约定？我一直都觉得我这个人就够不讲道理，过于自我感觉良好了，想不到还有你这么一个妙人，看来挺好，以后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了。”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扉叶真人，话不要说的那么满，杨教主确实神功盖世，这话不假，可是你们二位，就未必有他那个本事了吧。” “江小鱼，你什么意思？”扉叶真人马上就站了起来，怒视着江小鱼，就连一边的青空真人，一直保持着的良好笑容，也停了下来，脸上的微笑有一点凝固。 江小鱼的话里，威胁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就算是杨易天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杨易天毕竟只有一个人，他或许可以独占鳌头，却没有什么本事可以面面俱到，于是在江小鱼的话里，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杨易天如果真的动手做了什么事情，比如威胁到他们的生命，那么江小鱼和杨凤凰就会同样动手，来针对两位真人，不管是扉叶还是青空，他们两个的本事可就完全不行了，或许对上谢明他们是绰绰有余，那也没有能力抓住谢明，而在江小鱼和杨凤凰的联手之下，他们两个绝对没有可能活着走出长安城。 江小鱼笑的很单纯，说道：“扉叶真人，不必担心，你可能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既然来了长安城，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自然就会有机会动手了，而且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并不会强求，大家各凭本事就好了，我想的是，朝廷的事情，朝廷来解决，我们武林中人的事情，就我们自己来处理。”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参与太子和宣王之间的事情？那怎么可能，要是这样，为什么要入京？有什么事情在外面不能处理？非要进京城来，四处受人掣肘？”扉叶真人一声冷笑，不过慢慢坐了下来，没有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江小鱼说道：“不是，我说的明白一些，他们要在朝中大臣，外在武将，甚至是皇帝陛下的心意之间斗争，这些本就不是我们江湖中人应该插手的，不是吗？我相信杨教主也没有那个心思来管这些事情，我们倒不如就把原来就是他们的事情还给他们，至于我们，到了最后，我想不管是哪位皇子殿下，都不会让我们闲着的，不是吗？” 江小鱼的话说的隐晦，扉叶真人却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看了一眼江小鱼，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情况，不过我们只是教主的随从，一切事情都需要教主来决定，我们只能帮你把话传过去。” 江小鱼理解地回答：“这没错，我们现在不适合与杨教主见面，毕竟大家各自为营，身份特殊，所以今天我请两位来，就是这个意思，想要你们代为传达一下，说白了，这里毕竟是长安，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应该来的地方，就算是我们要决出个胜负来，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难道杨教主就不担心自己被人当作棋子吗，咱们这些人，要和那些整日里就是勾心斗角的人耍心思，我可是不敢的。” 青空真人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洋溢而且美好，就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没有和扉叶真人一样，打算对江小鱼动手，但是谢明坐在一边，看得清楚，青空真人的手，在刚才可是微微发白，很明显，这位外家高手已经准备好出拳了。 青空真人说道：“我就知道江小鱼不会和我这个好朋友为难的，你放心吧，你说的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们没有理由不帮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帮你美言几句，只不过你也知道，教主是很少听我们的建议的，说不定过两天二长老到了，教主会跟他再商量一番。” 江小鱼微微一笑，放在桌子下的手，也轻轻松开了红尘剑的剑柄，几个人站起身来，互相告别之后，各自离开。 谢明看看已经要落下的太阳，说道：“小鱼，今天就回去吧，三皇子先不用见了，七皇子已经说了，三殿下是和太子殿下一边的，凤凰今天去见了太子，想必也有一些收获，我们回去合计合计，看看接下来怎么做才好。” 江小鱼‘嗯’了一声，脚步却停住了，谢明不解地转过来，只见江小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树下，也看过去，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看来暂时还回不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明显护卫形象的大汉就靠在树下，冷冷地打量着江小鱼二人，和江小鱼对视一眼之后，微微点头，向着拐角里面走去，江小鱼跟着走过去，谢明跟在身后，低声说道：“小鱼，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江小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谢明嘴角扯了扯，说道：“那你就跟着走啊，这里可是长安城，天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而且我们是和宣王殿下作对的，他要是派人来袭击，可怎么办啊？”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别想那么多啦，不会有人傻到在这里对我们动手的，要是被陈明发现了，这就不是小事情了，在陈明的手里面，一件小小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灾难，而且陈明既然是站在宣王一边的，他反而会暗中保护我们的，我们出了事情，被当街刺杀，太子殿下不敢多说，最起码把保护长安城不力的陈明这个总指挥给换下去还是能做到的。” “让我们来看看这一位到底是谁，等了我们这么久，也不好不见人家一面，不是吗？”江小鱼笑了笑，腰间一道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强大而自信的气势在一瞬间就起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中原二十五 两人随着那个护卫走到巷子里，里面一个人正在等待，江小鱼看了过去，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和玉麒麟有点像，倒不是说长相，而是那股气质，高高瘦瘦，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一身简单素净的长袍都能被他穿出一种气质来，腰间是一条灰色的锦绣如意腰带，江小鱼眼神一凝，只见他身上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把长刀，这是军队上将军们才有的长刀。 江小鱼走前两步，抱了抱拳，说道：“您好，我是江小鱼。” 那人微微一笑，打量了一眼江小鱼和谢明，挥挥手，身边的护卫们便四散而去，守在小巷子的四周，之后他才回答：“我是雷修明。” 江小鱼顿时就在心里敲了一个警钟，镇北军在北方的威风，或许这些在中原的人并不知道，但是刚刚参与过草原大战的江小鱼还能不知道吗？江小鱼整肃了神情，说道：“是雷将军，江小鱼失敬了。” “你就是谢明吧？苏媚的徒弟？”雷修明又看了一眼谢明，谢明笑着回答：“想不到雷将军也能知道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雷修明说道：“你也算是江湖上这几年有名的人物，我倒不是特意打听，你们今天见了不少人，恐怕只有我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江小鱼点了点头，自从进了长安城，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在偷窥着他们一行人，倒是也不奇怪，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也不会知道。 雷修明说道：“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谢明看了一眼江小鱼，这个雷修明说不上是敌是友，在草原的时候，他自然是所有草原部落的敌人，可是到了长安城，就说不上了，这个地方自从进来，一切就都不是江小鱼几个人能说了算的，或许，也不是今天见到的这些人能说了算，只有一个人才是长安的主人，那就是再皇宫里奄奄一息的皇帝陛下，但是皇帝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意，根本就没有人能知道，按照常理来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该让哪一位皇子继承帝位，就应该确定了，如果是要太子继位，那么宣王的势力就必须在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就下手处置了，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新皇不容兄弟，也不会让宣王再新皇登基的时候作乱。 而皇帝要是对太子不满，想要多年宠爱的宣王来继承大位，也必须要夺走太子的位置才可以，不这样做，宣王就是叛乱，不管他手上的势力有多大，太子都占着大义，只要宣王敢动手，那就是在叛乱，这是无可置疑的。 江小鱼眼神闪了闪，说道：“还不知道雷将军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 雷修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是站在太子一边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帮我这个忙，镇北军是记下来这个人情。” 晚上，大家都坐在大厅里，路菲听完所有人一天的情况，说道：“那就挺明白了，太子手下有工部和户部，宣王有礼部和吏部，刑部则是明刀明枪地站在宣王一边了。三皇子支持太子，七皇子支持宣王，陈明也是站在宣王那边的。” “哎，不对啊，那个礼部吏部不都是没有说要跟宣王站在一起吧，”谢明说道。 路菲笑了笑，说道：“人言可畏，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宣王那边的，都已经被大家这么认为了，不是吗，难道太子继位之后，不会收拾他们？” 说完之后，路菲又看向杨凤凰，笑了笑，说道：“太子这边情况倒是很不错，现在我们可以和他合作了，当然是在正常范围内。” 杨凤凰皱了皱眉，说道：“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他什么，我担心太子会心怀记恨，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跟我们为敌，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路菲笑着说：“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剑神大人一直都是这种态度，从来不会参与朝廷的事情，所以才能和皇帝陛下一直都保持一个不错的关系吗？” 杨凤凰说道：“这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师傅以前的做法来做的。” 路菲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不管是谁当皇帝，都不会喜欢一个爱插手进朝堂的江湖中人，什么是皇帝，天底下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喜欢的就是大家安分守己，谁都不要有多余的心思，或许其他人不能理解这一点，但是即将做皇帝的人，自然是这种心态，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宣王殿下都会这样的。” 杨凤凰这才明白了，说：“那看来我还做的不错，这也挺好，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那么以后就可以和他合作了。” 路菲‘嗯’了一声，说：“现在的新问题就是雷修明，他竟然要我们去监视平康酒楼，这件事情麻烦得很。” “不错，我也是听雷修明说了才知道，冰河部竟然派人来了长安，还都是好手，但是他们打着旗号，是来中原拜访，学习文化，增进交流，皇帝陛下一向都喜欢其他地方的人来长安，说是可以宣扬大夏朝的尊贵，让雷修明动不了手，但是又很担心，别说雷修明了，就算是我们也觉得奇怪，长安现在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都跟草原没关系，而且冰河部还是个远在冰门之外的部落，怎么会这么做呢？”江小鱼说道。 “不是吧，皇帝都病入膏肓了，怎么还有这个本事去管这些事情呢？”谢明不可置信地说着。 路菲笑了笑，说道：“皇帝自然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的，不过因为他一般都是这么做的，所以鸿胪寺的官员似然是按照惯例做事的，这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冰河部的人，到底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江小鱼凝神说道：“不外乎两个目的，要不就是和太子有关系，要不就是宣王了，不会有其他情况了。” 路菲看了江小鱼一眼，还没说什么，就听到杨凤凰说道：“如果太子和冰河部有联系，那我们以后就不能和他合作了，不论如何，都不能和关外的敌人合作，这样无异于引狼入室，不是吗？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大位的，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我们帮扶他。” 路菲想了想，说道：“不错，确实如此，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调查一下这些冰河部的人。” 谢明看了看江小鱼，说道：“小鱼，今晚我们就去康平酒楼，看看这些冰河部的朋友吧。” 入夜，街上还有不少行人，江小鱼和谢明二人，走进了热闹的康平酒楼，店小二急忙凑上来，说道：“两位，小店这几日不能入住的，”说着还走上来几步，悄悄说道：“你们不知道，店里住进来一群草原上的人，各个凶神恶煞，我们这几天全店都被他们包下了，说是不允许外人进来。这些人可不好惹，你们也赶紧走吧，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就是来找麻烦的，”说着就一把推开了店小二，和谢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人声鼎沸，草原上的汉子们，都正在大厅里喝酒，吵吵闹闹，热闹非凡，看到江小鱼两人进来，一个大汉就喊着：“小二，去给爷拿酒来，你在磨磨唧唧地干什么，想死吗？” 江小鱼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脚就踢开那人，那他踹到地上，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谢明已经去一边拿了两个碗，递给江小鱼一个，这个时候江小鱼已经把另一个坐在身边的草原汉子给踹到地上，给谢明腾出了位子，两人坐了下来，江小鱼给谢明和自己都倒了杯酒，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冷笑着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大汉喝酒喝的七晕八晕的，倒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江小鱼，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清明，怒骂道：“该死的，你敢摔你爷爷我？” 一边的草原人不仅没有说话，还都笑得高兴，嘲笑着那个大汉，一个人还怪叫着：“两个瘦弱的中原人都打不过，你快滚回草原上放羊吧。” 那个大汉爬了起来，大吼一声，对着江小鱼扑上来，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江小鱼打了过来，大家都笑的开心，想要看看江小鱼被暴打一顿，这几天他们有事没事就欺负一下店小二还有几个厨子，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却让大家都大跌眼镜，只见那个大汉竟然被江小鱼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给举了起来，拳头则被江小鱼抓在手里，轻轻一拧，大汉就哀嚎起来。 江小鱼虽然也个子不低，但是并没有草原人的那种体魄，于是就出现了这一个奇怪的一幕，大汉好像是在空中踢腾着，惨叫着。 围观的众人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一个大汉站起来，冲了过来，还没到江小鱼身边，就一个爽快的狗啃泥，谢明的腿就伸在半空中，谢明的脸上还笑的开心，喝了一杯酒，说道：“各位草原上的英雄，果然是与众不同，就连惨叫都能叫的这么雄壮，更别说摔倒的姿势，简直就是气势非凡啊。” 江小鱼一把将手里的那个大汉给甩飞出去，他被甩到一边，撞在墙上，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头上冒出一点血迹来。 “找死啊！小子！” “小兔崽子，今天扒了你的皮！”让江小鱼十分无语的是，这些人好像对谢明的兴趣比自己还要大，看来谢明这个冷嘲热讽的本事，远远超过了别人。 一群大汉都冲了过来，还有心狠的，已经把刀子都拔了出来，江小鱼冷冷一笑，手上的‘红尘’并没有出鞘，却冒出闪闪红光，就像是红色的绸缎在四散飘逸，没一会儿，两人身边就倒下了一群人，其实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只不过这些人都喝得晕头转向的，根本就拿不出来平时的本事，而且这里还桌子凳子一大堆，地上还有不少的酒坛子，都被踢倒，酒水流了一地。 “两位，还请问是谁啊？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这里下我们的面子，难道不打算说一下是为了什么吗？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好汉做事好汉当吗？”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 “在下江小鱼，这位是谢明。”江小鱼缓缓一笑，正主终于出现了，江小鱼不慌不忙，坐在桌子边上，并没有什么想要说话的意思。 “我是阿木尔，冰河部统领，两位的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在草原的时候，就和两位打过照面了。”阿木尔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方，看着下面的场面，冷冷地说道：“你们，还不滚起来？等着我去扶你们起来？” 阿木尔的话里面，怒气勃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底下的人们都马上爬了起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等待着阿木尔说话。 江小鱼抬起头来，说道：“阿木尔统领，冰河部三大统领之一，善战，勇猛，整个草原上都是您的威名，想不到今天有缘相见，江小鱼十分荣幸。” “我想你们二位，不是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吧，而且也不会用这种办法来打招呼，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对吗？”阿木尔冷冷的看着江小鱼，虽然他们现在是在鸿胪寺的保护之下，江小鱼如果敢动手杀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同样的，他们如果对江小鱼两人动手，也要被朝廷制裁，大夏朝自从立国以来，就是十分崇尚武力，还不少次入侵过草原的，最厉害的一次，草原上各个部落的联盟都被击败了，还是靠着入冬了，朝廷大军远征草原，粮草不济，这才退出草原，所以说他们胆敢在这里动手，同样没有好下场。 江小鱼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阿木尔，说道：“自然不是，我和你不是朋友，这话没毛病，我来就是想知道，你们这些冰河部的人为什么要来长安。” 第三百三十章 中原二十六 阿木尔好奇地看了江小鱼一眼，好像江小鱼在说笑一样，慢慢说道：“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明嘿嘿笑了一声，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阿木尔身边，将手按在阿木尔的刀柄上，两人并肩而立，谢明说道：“冰河部的人也算是来朝廷做客的，当然你这个使者是不能杀的，可是你的那些手下，今天死几个，明天死几个，谁会在意？难道鸿胪寺的人还会闲着无聊每天都这个小酒店里面居住？” 阿木尔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你敢！”却不是对着谢明说，而是直直看向江小鱼，他自然也看得出来江小鱼才是这里说话的人，而谢明好像只是在按照江小鱼的意思来做事。 江小鱼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淡淡开口：“其实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几十个冰河部的战士可能做成事情，就只有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阿木尔却出乎意料，并没有谢明想象中的暴怒，反而是突然平静下来，就好像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人不在了一样，说道：“江小鱼确实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大统领都对你们有兴趣，不过你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其实你有一点想错了，那就是不管我们是几个人还是几十个人，都不会在这个四处戒严的长安城闹出什么动静来，难道我们还敢去袭击雷修明不成？” 江小鱼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抬头看向阿木尔，阿木尔不知为何，只觉得江小鱼这一眼，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一样，并不是多么锐利的眼神，但是其中那一道转瞬即逝的红光却让自己莫名心惊。 江小鱼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阿木尔统领，我想你来了是为了牧仁大统领的那个学生吧。” 阿木尔的眼睛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眼珠死死盯着江小鱼，声音也不再平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江小鱼心里却是暗涛汹涌，牧仁的学生当初在草原的时候就曾经听牧仁说起过，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现在长安城是这幅样子，可是牧仁却派人来这里，而且还是三大统领之一的阿木尔，可见牧仁的学生也在朝廷动荡之中，而且绝不会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人物，不然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想要动手脚，难怪牧仁当时说起自己的学生，隐隐有一些自豪，还有一些隐藏很深的尊敬，看来是这个学生的身份很不一般。 江小鱼缓了缓，才慢慢开口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牧仁大统领的学生恐怕是某一位皇子吧？” 听到江小鱼的话，阿木尔身体一僵硬，却没有继续说话了，他看得出江小鱼十分聪明，不过只要自己不开口，那么就算他再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到一些线索，也是不能了。 谢明的手也紧了紧，不过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自己问话的时候，所以微微一动，又出现在江小鱼身边，自己威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站在阿木尔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两人的实力也就是了。 江小鱼微微摇头，看来这个阿木尔并不像那日松那样是个莽夫，自己今天想要问出更多恐怕是做不到了，既然这样，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盯上他了，就足够了，雷修明的担心确实有些道理，他自己是镇北军的大将军，从来都是为了抵抗草原入侵的，如果他和草原部落交往过密，会引人猜忌，所以才会让江小鱼来做这件事情，但是从雷修明当时的话里面，可以看出他是不知道牧仁有个学生就在长安，所以才会摸不清这些草原人来长安的目的。 江小鱼站了起来，说道：“大统领，今天多谢款待，江小鱼说不定还会来打扰，下次希望你的人眼睛可以放亮一点，不要以为哪里都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说罢，江小鱼便和谢明一起离开了，留下一个阿木尔怒气冲冲地开始责骂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 一路上，江小鱼都在沉思，想着事情，谢明也就没有说话打扰，直到回到自己的客栈，大家都已经回去睡下了，只留下路菲坐在大厅里等待着两人，见到江小鱼进来，路菲淡淡一笑，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江小鱼坐了下来，开口说道：“路菲，事情好像比我们想的麻烦一些，现在不仅仅是之前知道的那些势力，冰河部的人来了，只怕也是要参一脚进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牧仁的学生应该是皇子之一。” “皇子？”路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说道：“皇子怎么会和草原上的人有关系？我之前并没有当真，觉得凤凰是想多了，不管是太子还是宣王，都应该明白现在朝廷上，不管是哪一股势力都要比草原上来的几十个人有用的多，而且他们擅自和敌人联系，这可是大忌，要是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面，恐怕自己就会瞬间输了，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大位，他们怎么会这么做？这可不是帮助，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当时在草原上，我们见到牧仁，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派人在永宁城外那那个山谷袭击我们，”江小鱼先把当时在草原上的事情都说了一次，这缓缓开始和路菲讨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倒是未必给自己找麻烦，你也知道现在不管谁和冰河部的人有联系，都是大忌讳，那么栽赃嫁祸也就是不错的手段了。” “你是说他们是来给对方添堵的？”路菲眼神一闪，笑了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只要阿木尔做些手脚，让人觉得他是在和某位皇子合作，而且让这个消息传进宫里，那个皇子可就麻烦了。” 谢明说道：“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可是也不行啊，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太子找来的，主要是根本就不知道牧仁的学生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和草原上的冰河部有了关系，皇子们都是常年呆在京城，更别说太子和宣王了，这几年里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们有出京的消息，而且要是去草原的话，那就更是大事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路菲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种事情也不会假以人手，一旦消息走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难道不是太子和宣王？”说到这里，路菲看向江小鱼，说道：“小鱼，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牧仁具体说了些什么，他的那位学生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小鱼仔细想了想，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当时和牧仁见面说过的话都尽量重复给路菲说了一次，路菲微微点头，说道：“看来是没有什么线索，牧仁的这个学生神秘的很啊，如果不是太子和宣王，那么就剩下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三个人了，其他的皇子们早就分王离开了，他们也没有实力去争夺皇位，皇帝早就只给他们一些空头名分，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的。” “除了几位皇子，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本事能让冰河部的牧仁大统领派人来帮忙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身份，不是吗？”谢明愁眉苦脸。 江小鱼缓缓说道：“当时在草原的时候，为什么冰河部会纠集各大部落一起攻击平阳关？为什么宁愿自己损伤那么多的士兵，也要打上这一仗，到最后反而是镇北军拿了便宜，不过冰河部也趁机得到了不少好处，从此之后不会再有哪个部落的人可以把他们锁在冰门后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路菲看了一眼江小鱼，说道：“小鱼，你怀疑他们当时冲击平阳关，也是为了现在？” 江小鱼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这样的，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的关键就是牧仁的这个学生究竟是何人，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一点，就算再猜测也是无用，而这一点至关重要，这个人不论是谁，和关外的草原部落都有了这么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让冰河部为了他大动干戈，绝不会是个小人物，只怕是我们都漏掉了这个人，他会在最后关头发起我们都不知道的动作。” 谢明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去跟踪这些冰河部的人，看看他们都是和谁打交道，试试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江小鱼摇摇头，说道：“不必去了，白费心思罢了，他们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在之前就商议定了，或者说牧仁已经把他们需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等着那一位牧仁的学生给出信号来，这些人就会按照当时说好的情况来动手。” “此人如此小心谨慎，只怕是心思大得很，如果是太子或者宣王还好说，要是其他的几个皇子，事情就更麻烦了，说不定那个牧仁的学生，还想要和太子，宣王一起竞争皇帝之位，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路菲叹了口气，和江小鱼对视一眼，这一次的事情是两人经历过的最麻烦的事情了，远远超过之前的事情，皇帝，太子，宣王，雷修明，金冀，杨易天，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而且到目前为止，众人都是在没有其他的同盟之下活动，就算是太子，也没有办法明着给大家什么帮助。 皇宫，夜深悠悠，皇帝寝宫还是灯火通明，皇帝靠在软塌上，额头上的老年斑紧紧密密，缓缓说道：“你们都下去。” 在他身边的伺候的宫女太医都不敢抬头，跪在地上行礼之后就离开了，皇帝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刘公公，你查的怎么样，那些冰河部的人到底意欲为何，这个时间进长安，是朕的哪个好孩子有这般本事，竟然能和远在草原的部落都取得联系？” 在他一边，刘公公抬起眼皮，年迈浑浊的两眼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还没有什么线索，只知道那个江小鱼，昨晚去了阿木尔的客栈，还动手打了冰河部的人，至于和阿木尔说了些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江小鱼的功夫，现在我们的人如果靠的太近，很难不被发现。” 皇帝低沉地笑了笑，说道：“江湖之中还真是能人辈出，李落心死了之后，朕本来以为几十年里是不会有人能够坐拥江湖了，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让江湖乱起来，我们再出手收拾，可是这个杨凤凰，小小年纪很不一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顶着杨易天的压力，把武林正道重新收纳起来，而且还在东海扬名，又在峨眉山上杀了常和，你说说，她真的有当年李落心的本事？” “不会，”刘公公回答：“李落心一代天人，这世上很难再有他那样的人物，如果不是年轻的时候为了铸剑伤了心神，恐怕我就只能望其项背了。” “至于杨凤凰，一个小姑娘罢了，只不过也算得上惊才绝艳，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成不了大器。”刘公公又淡淡说道。 “可惜朕是活不了几十年了，必须让江湖中人都安分守己一些，这样太子才能顺利渡过这一段时间，不然的话，怕是会动荡几年，西域那些盗匪，北方的部落，南边的蛮夷，也会趁着朝中不稳来动手脚，要是太子镇压不力，只怕是要出事，我们大夏朝以武立国，虽然威名远播，但是也并不富裕，朝廷要养活的兵丁太多了。对了，你怎么不说说那个江小鱼？”皇帝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刘公公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说道：“江小鱼是个人物，可惜心胸不够，他最多也就是梁如风当年的派头了，他们这一门的人，从梁如风到江小鱼都是一样，做事只凭自己喜好，论事情不以是非论，却凭亲疏论，不值一提。” “那么杨易天呢，他最近和宣王可是有点关系了，这个人不是从来就不愿意参与朝廷的事情吗？桀骜不驯的很，当年朕派去联系他的人，竟然都能被他给赶回来，心气可是高的很啊。”皇帝幽幽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中原二十七 “杨易天本就是这么个人，这次见到他，我感觉他仿佛更加疯狂了。”刘公公说话十分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皇帝抬起眼，打量了一下刘公公，说道：“你去见过杨易天了？” 刘公公微微点头，说道：“老朋友又来了长安，老奴就去看了看。” “他现在比你如何？”皇帝并不关心刘公公是为什么去见杨易天，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商量什么，只是问了出来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刘公公的眼皮厚重得很，就好像已经抬不起来了，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杨易天到了这种境界？那他要是进皇宫，该怎么办？”皇帝一连问出三个问题，但是其实是层层递进。 刘公公慢慢回答：“陛下不必担心，杨易天在外我们自然拿他没有法子，他进了长安就已经是自断一臂，再进皇宫的话，就不必离开了。”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论如何，要是皇帝都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那么这个皇帝就做的毫无价值了，对他来说，杨易天是个麻烦，就开口说道：“你有没有能力把杨易天留下，这一次他已经掺和进来了，那就不该让他继续活下去了。” 刘公公并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很久，而皇帝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等待，过了好久，刘公公才开口，说道：“很难，想把杨易天杀了，估计宫里的几个老供奉，还有我，都要死，即使这样，也很难杀了他，杨易天并没有进宫来，在长安城想要杀了他就很难。” 皇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刘公公，什么话都没说，而是转过头去，看着留在门口的那个老太监，说道：“朕要休息了。” “是。”老太监推门出去，很快等待在外面那些宫女太监们就进来扶着皇帝，点了安神香，一切恢复了平静，皇帝的寝宫慢慢隐藏在这一片皇宫之中。 “小鱼！”客栈里，一大早谢明就急忙出现在江小鱼的屋子外面，拍了拍门，江小鱼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又转过去一个猛子钻进床上的被褥里，沉闷地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 昨晚聊到深夜，江小鱼十分困倦，和路菲两人一起都琢磨不出什么来，就只好各自回房睡觉了，还没睡多久，就被谢明叫起来，简直没有一点精神。 谢明坐在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地说道：“昨晚出事了。” “什么事？”江小鱼并没有露头，依然窝在被子里，慢慢问道。 “昨天晚上，礼部尚书霍启源的孙子霍思明，在翠香楼被人杀了，礼部尚书李连夜入了宫，没有人知道皇帝说了什么，不过今天一早，整个长安城就被戒严了，陈明带着捕快们把整个长安都整肃了一遍，可是到现在都没听说抓到那个杀人犯。” 江小鱼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微微眯着眼，盯着谢明说道：“礼部尚书？” 谢明喝了口茶，回答：“没错啊，那时候翠香楼看见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说是为了一个小娘子起了冲突，可是，”谢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那杀人犯是哪个。” 江小鱼总算是清醒了，冷笑一声，说道：“宣王这是出手了？” “皇帝前几日，把刑部尚书给撤职了，换了一位新尚书，宣王手底下少了一员大将，自然是不能让太子过得安稳，所以必然要对太子身边的人动手，礼部尚书毕竟是朝廷大员，他如果被人刺杀，那就是在挑衅皇帝的威严，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这么做，而他的孙子，就算是再金贵，也是个没有官身的平民，事情的结果差不了多少，但是却做得滴水不漏，陈明本来就是宣王的人，怎么会把自己主子给抓起来呢？”谢明语速极快，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江小鱼‘嗯’了一声，说道：“其实皇帝心里也清楚，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难不成皇帝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去给一个尚书的孙子赔命？礼部尚书的孙子算是白死了，要是他明白，就应该躲在家里，看看太子会不会给自己出头了。” “没错，”谢明答应下来，说道：“礼部尚书自从那一晚进皇宫之后，就一直告假不出，太子倒是出了不少力，各种严令，要陈明捉拿凶手，只不过这也是做做样子了，他当然知道宣王是不可能被抓的，不是吗？” “不错，但是太子为了安抚人心，也只能做做样子了，他和宣王不同，太子是现在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很多宣王能做的事情，他是不能做的，如果太子对宣王的手下做事情，那大家就真的死鱼死网破了，等到宣王倒台之后，那些宣王的手下，还是要有一大部分重新归到太子手边做事的，一国储君要是如此容不下别人，那么就会失去群臣的心。”江小鱼抬起眼看了看谢明，问道：“太子是怎么应对的？只是做了这点表面文章吗？” “对啊，要我说太子未免有点手段不足啊，”谢明有点担心，说道：“宣王下了重手，可是太子却只能喊几嗓子，这样可做不成事。大家也会觉得他过于软弱。”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那可未必。” “难道还有其他的深意？”谢明有些奇怪地看向江小鱼，等待江小鱼来给自己解释一下。 江小鱼说道：“别忘了，刑部尚书是被谁换下去的，这才是一切的起源。” 谢明回答：“是陛下啊，这怎么了？” 江小鱼说道：“陛下做的事情，宣王去报复太子，太子做的没错，他现在就是在告诉皇帝，自己身为太子被人如此逼迫，而且这还是皇帝做的事情，如果只是太子一个人呢，那么宣王是不是会做的更过分？” “奥，太子越是弱势，就显得宣王过于咄咄逼人，尤其是这还是皇帝做出的决定，宣王越是抵制，就越是让皇帝不满。”谢明反应过来，说道：“不过宣王也没有办法，皇帝现在已经偏向太子很多了，要是他再不反抗，以后只会越来越没有机会，等皇帝去世之后，太子或许会放过其他人，但是绝不会放过宣王的。”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皇帝这一家子还真是有趣，就算是仇人也不至于算计到这种地步，他们每天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让对方死的早点，生在帝王家，还真是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 “那你觉得我们需要做什么？”谢明微微皱眉，说道：“我本来是想要你今天和我去翠香楼，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最好能对宣王不利一些，可是听你说完，我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怎么会多此一举呢，我们当然要去找线索了。”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我们只要能找到线索，太子当然会让某一位大臣在皇帝面前把证据拿出来，也算是针对一下宣王，又能催促一下皇帝，又能让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孝顺，即使已经有了证据，都不愿意直接站出来指责弟弟，让陛下为难，而是把一切都放在皇帝面前，一副听从皇帝安排的态度，这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江小鱼笑的冷淡，说道：“我们今晚就去翠香楼看看，”说到这里，江小鱼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谢明，说道：“以你的风格，昨晚知道这件事就应该一进去查看过了，怎么会忍到现在？” 谢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昨晚我回来叫你的时候，正好凤凰在，她说那种地方不让我自己去，你又很疲惫，就让我早上再过来叫你。” 江小鱼‘哈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江小鱼就体会到谢明那个尴尬的感觉了，在大厅里，自己说出打算和谢明晚上去翠香楼调查一下案子的时候，婉儿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去摸着小白猫的头，而小白猫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抬起小脑袋，冲着江小鱼龇牙咧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要和江小鱼实力对拼。 江小鱼尴尬的活动了一下脸，就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婉儿——”话还没说完，婉儿就把小白猫举了起来，松开手，小白猫‘嗖’的一声就跳到江小鱼的身上，一边‘喵呜’地叫着一边用小牙咬着江小鱼的手臂。 江小鱼哭笑不得，把小猫一把捞起来，放在自己手里，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婉儿的手臂，低声说道：“婉儿，其实我有事情打算和你商量。” 婉儿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对江小鱼的怀疑，就和小白猫的眼神一样一样的，江小鱼一本正经地对婉儿说道：“我们一向形影不离，今晚翠香楼一探究竟，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一把？” 婉儿看着江小鱼的样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着江小鱼的脸，大概看得出来江小鱼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以退为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桌子的另一边，谢明站在杨凤凰身边，笑得十分谄媚，就像店小二一样正在伺候杨凤凰喝粥，杨凤凰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喝完粥以后，接过来谢明递过来的手帕子，轻轻擦擦嘴，又把手帕丢给谢明，这才抬起眼来看着谢明，说道：“你不用看我，我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 谢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凤凰，那要不我就不去了，让江小鱼他们两去吧，我留在这里陪你。” 杨凤凰扫了谢明一眼，说道：“不用，我今天要和路菲在这里等着，三皇子殿下今日会过来，商量一下接下来太子的安排，我们要如何配合。” “这样啊，”谢明眨着眼睛，一副自以为十分可爱的样子，凑在杨凤凰身边，还想说什么，就被杨凤凰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杨凤凰说道：“快去快回，把事情办好就可以了，你要是想玩，能玩的地方多得是，这种地方除外，我只说一次，你明白吗？” 谢明顿时就站在一边，头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勤快，连连称是。 路菲坐在一边，看着桌子两边的人，捂嘴轻笑。 傍晚时分，江小鱼三人出现在翠香楼不远的一个小茶摊上面，江小鱼笑的开心，看着一身男装的慕婉儿，说道：“我的衣服你穿着稍微大一些，不过也还好，就是有些旧了，不是很好。” 婉儿左右低下头看了看，伸出衣袖，一身简单朴素的灰色长袍，笑的开心，说道：“旧衣服怎么了，穿着舒服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豪门大家的小姐，你们可别小看人。” 谢明哈哈一声笑，说道：“你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家的小姐，但是我以前见到你的时候，包括你现在的那些衣服，也都是好看的很呢。” 婉儿微微一笑，说：“我看你离开杨凤凰，倒是显得自在很多，看来成亲也没那么好过啊，有个这么严厉的天下第一的妻子，我们的神偷也是难得出来放个风？” “不对，”婉儿突然眼睛转了转，怀疑地看着谢明说道：“不会是你想要出来玩，才拉着小鱼给你当挡箭牌的吧？我记得昨晚小鱼上楼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怎么早上下来就知道了？” “怎么会啊，你在想什么，我是那种人吗？”谢明一本正经地说着，还抓紧时间瞪了江小鱼一眼，江小鱼苦笑一声，并不说话。 “哼，我现在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是你，你说说你也是的，想出去玩哪里不能去？你就非要去——”婉儿‘呸’了一声，说道：“我一定要告诉杨凤凰，让她好好修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带着小鱼来这种地方。” 看到谢明给自己猛打眼色，江小鱼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中原二十八 谢明一声长叹，说道：“慕婉儿，我们同样是圣教中人，一定要齐心协力才好。不能各自为阵，互相攻伐，这样是行不通的，你要明白啊。” 慕婉儿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可未必，我早就离开了，而且你虽然是苏长老的弟子，但是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加入我们圣教吧？” 谢明一点都不慌，淡定地说道：“你我同为不是圣教的人，同样需要齐心协力。” “你等下不会说大家同样为人吧。。。”江小鱼无奈地看着两人，他们两都是嘴上不饶人的，每次待在一起都要互相攻击。 谢明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你怎么知道啊？” “天呐。。。”江小鱼只能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说道：“你们两位就不要吵了，咱们今天是来查案子的，婉儿，等下你尽量少说话，这些姑娘们可没那么好糊弄，上次我们来，还有黄怡，她比你还装的好，可惜很快就被人家看出来了。” 婉儿‘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啦，不会给你们两添堵的，两位少侠，玩得开心点，就当我不存在。” 江小鱼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带头朝着翠香楼走去，天下青楼大同小异，一个胖胖的妇女站在门口，袖里有风，脸色红润，笑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只不过是那种已经有了年纪的。 “哎呀呀，三位公子，可是一起来的？”这一位一上来就横扫一眼，马上就对三个人的样子做了个大概判断，谢明腰间的玉佩和婉儿手上的玉扳指一看就是值钱东西，虽然都穿的一般般，也知道绝对是有钱人，笑容更加美丽动人。 江小鱼笑着回答：“没错，给我们找一个雅间，找几位姑娘陪酒就可以了，我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没问题，您放心，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就算和天香阁比起来也不会差多少，保管各位满意，来来来，快随我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站在这里受凉了。” 江小鱼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享受的命，上次在青楼喝酒，是和黄怡一起的，那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来过，又被黄怡那股子气势给吓到了，啥都没做，就看黄怡的个人演出了，而这一次，没有人抢自己的风头，结果也没差多少，无他，慕婉儿轻轻靠在一个叫做‘小红袖’的姑娘身上，嘴里咂着酒，脸上一点点红晕，一双眼睛就像刀子一样在空气中扫视，江小鱼正襟危坐，一点不敢动，旁边的‘小梨花’笑的开心，一边把一片橘子递到江小鱼的嘴边，一边笑着说：“公子是第一次来吗？这么胆怯？” 江小鱼干笑两声，‘嘿嘿，’地把她手里的橘子咬下，然后就感觉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橘子了，倒不是这橘子不好吃，而是自己根本就没吃出来什么味道，婉儿的目光一直随着那片橘子，好像在切割自己的喉咙一样。 谢明也没什么快乐的，虽然比江小鱼舒坦一点，但是耳朵里都是在上楼的时候慕婉儿趴在耳边的一句话：“我会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如实告诉杨凤凰。” 谢明眼珠子一转，看向身边‘喜鹊’说道：“喜鹊啊，最近长安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三个去外地做生意，都好久没回来了，怎么现在这长安城管制的这么厉害？哪里都是捕快？” “嗨，您不知道，”喜鹊是个爱说话的，一听谢明提问，马上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就前些日子，那个霍思明死在我们这儿了。” “真的呀，”谢明故作惊讶地说道：“我倒是白天吃饭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了，我还以为是以讹传讹的，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儿，天子脚下啊，谁敢杀人？” 喜鹊回答：“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霍思明是礼部尚书的孙子，到了那个级别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所以捕快们就是再查，又能怎么样，就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查得出来什么？” “怎么会呢，你不是说死在这里吗？这里人这么多，热闹非凡，怎么会没有一个目击证人？”谢明一边给喜鹊倒了一杯酒送到手边，一边继续问道。 喜鹊接过来酒，仰起头一饮而尽，脸上飞起两团红晕，说道：“人多是人多，可是那晚小凤仙的房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呀，难道还会有别人在吗？您还真是不懂事儿，大家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喝酒？” 谢明干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小鱼接起话头，说道：“那这个小凤仙不也是个目击证人吗？” “您快别说了，小凤仙从那晚就失踪了，这都多少天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姐妹们都说是已经被灭口了，哎呦，还怪渗人的。”喜鹊说着还抖了抖，趁机往谢明怀里钻了钻。 谢明轻轻扶着她，说道：“可是我看你们还挺好的呀，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把翠香楼也封了吗？一个一个调查？” 喜鹊笑的开心，眼睛都在谢明身上的那块玉佩上面，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每天来玩的可不止一个尚书的孙子，大有名气的人多的是，难道那些捕快敢把楼封了？他们要是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只怕有好几位朝廷大员就连进宫奏对都来不及了。” “喜鹊，告诉我一件事情，这块玉佩就是你的。”谢明把玉佩取下来，在指间翻滚，声音充满了诱惑性，喜鹊的目光随着玉佩转来转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我想知道小凤仙平日里除了这位霍思明公子，还经常招待谁？”谢明手里的玉佩离得喜鹊越来越近了。 喜鹊看着近在眼前的玉佩，手一伸就抓在自己的手心里，说道：“那就不少了，很多的公子哥儿都喜欢去听她唱曲儿，假模假样地装什么风雅呗。” 谢明循循善诱，问道：“除了那些公子哥儿呢？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人常常会来跟她私会，应该不是个什么有钱公子，这样正常，姑娘们谁还没几个相好了？”喜鹊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笑的开心，回答了谢明的话。 “这些话捕快们应该都问过了吧？”谢明一副不在意的轻松口气，淡淡开口，还端了杯酒塞进喜鹊的手里，喜鹊抬起头看了谢明一眼，眼中满是春意，说道：“当然了，然后他们就把门房的那几个伙计都抓进长安府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公子，别说这些烦人事儿了，我们还是早些安寝吧。”说着就轻轻拉起谢明的手，要去一边的暖阁。 江小鱼急忙看了一眼婉儿，说道：“你留着吧，我们先走一步了，今晚还有事情要做。”说着就一把拉起婉儿，两人沿着楼梯下去，婉儿还不忘回头丢出去几个碎银子，说道：“今晚你们伺候的不错，这是赏钱，别说不该说的话。” “您放心，放心。”两个小姑娘一边分钱，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江小鱼两人刚刚到了外面，就听到一个破空之声，谢明出现在两人身边，说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就撤了？就这么把我给丢下了？” 婉儿奇怪地看了谢明一眼，说道：“佳人在怀，我看你那么高兴，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我呸，”谢明差点背过气去，说道：“鬼的佳人在怀，你可不要回去跟凤凰瞎说，我还想多活几天。” “噢，那我该说什么？你把身上的玉佩给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然后人家拉着你进了暖阁？”婉儿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谢明急忙说着：“什么就给了，我那是为了套话，还有什么进了暖阁？根本就没进去好吗，我到了窗户边就跳下来了！” “跟我说做什么，回去慢慢跟杨凤凰解释吧，”婉儿嘿嘿一声笑，江小鱼看着谢明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对婉儿说道：“你就别逗他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客栈中，杨凤凰和三皇子坐在桌子两侧，路菲站在杨凤凰身后，打量着这位三皇子殿下，这一位看上去十分阴沉，一双眼睛就像秃鹫发现了猎物一样，冷厉而警惕。 杨凤凰说道：“三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安排需要我的？” 三皇子并不像是和太子说话的时候一样真诚，而是打量了杨凤凰一眼，说道：“第一次见到杨庄主，我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还请不要见怪。” 杨凤凰却没有什么耐心跟他客套，并不说话，皱了皱眉头，等待着三皇子接下来的话。 三皇子反而笑了一下，说道：“大哥说的不错，杨庄主是个最正直不过的人，这样很好，你们也知道这几天礼部已经是一团乱了，而我们的人全都被盯的很死，不管是太子一方还是宣王一方，我们的好手都是不能用的，这是父皇说过的事情，不允许任何破坏安定的事情出现，而其他的人，都没有那个能力从陈明手底下做手脚，所以太子希望杨庄主可以帮助我们查一查这件事情，最好能有一些证据，太子殿下自然就可以施压给长安府了。” 杨凤凰点点头，说道：“没问题，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路菲却眼神闪烁，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因为她站在杨凤凰身后，所以杨凤凰并没有注意到，而三皇子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路菲，说道：“这位姑娘好像有什么话想问？” 杨凤凰转过头，对着路菲点点头，路菲这才开口，笑着说：“小女子路菲，见过三殿下，我有一事不解，想请殿下为我解惑。” 三皇子点了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既然太子和宣王手上的能人异士全都被盯得很紧，不能动手，那么是谁把礼部尚书的孙子杀了？”路菲话说的很慢，却一点一点好像是自己当时就在场，剖析着说道：“我想请三殿下多多留心，是不是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人在帮助宣王。” 三皇子眼睛一眯，说道：“不错，我和大哥也有一些猜测，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第二件事情，陈明没有那个胆子去杀人，除非他不想在长安待了，但是他肯定是给那人提供了方便的，我们现在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会不会万文清已经倒向了宣王，他手里有近乎一万的长安府兵，想要从中选几个好手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是个将军，我们是不能和将军们有联系的，这样会引起猜忌，所以还请杨庄主帮我们调查一下万文清，长安府兵现在全部都聚集在城南的军营，守备森严，恐怕要高手才能进入。” 杨凤凰和路菲对视一眼，看到路菲微微示意，便回过头来，对着三皇子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帮忙，不过殿下，”杨凤凰慢慢说着：“我只负责查事情，如果万文清确实帮着宣王，那后面的事情就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我不会去和朝廷的大将军为敌。” 三皇子似乎早就知道杨凤凰的回答，笑着说道：“没问题，太子殿下说过了，绝不可为难杨庄主，您能帮我们到这一步，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离开之后，三皇子上了一顶软轿，在放在帘子的一瞬间，脸上就一副沉思之色，而楼上，路菲站在窗口，看着三皇子离去，杨凤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路菲，万文清的事情我们应该不需要管吧？” 路菲回答：“确实是这样，但是只要不参合进朝廷的事情，只是帮着调查一下，也可以帮助他们，我们毕竟算是支持太子的，要是万文清和陈明都倒向宣王，那太子这边可就真的不妙了。” 杨凤凰‘嗯’了一声，说道：“王渡是绝不会站边的，他手里的禁军是长安最强大的战斗力，要是陈明和万文清都帮助宣王的话，太子就只剩下一个皇帝的支持了，不然倾覆就在转瞬之间。”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中原二十九 杨凤凰又接着说道：“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太子要比宣王好交流的多，能稍微帮太子一点忙，还是应该的。” 路菲说道：“没错，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太子确实比宣王好一些，最起码他不会找杨易天联合，不是吗？” “嗯，虽然我们一向都是站在皇帝那边的，太子有大义名分，我们自然不可能和宣王交往，但是他也没有必要找杨易天，否则我们又何必上来？”杨凤凰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接着说：“宣王应该也明白这点才对，那就是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即使把我们逼到他的对立面，他也在所不惜，我现在有一点弄不明白，宣王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即使得罪整个武林正道，也要请杨易天出手？” 路菲轻轻一笑，回答：“未必是请来的，我听说以前皇帝也曾经邀请过杨易天，想要和正道与魔教同时有一个不错的关系，这样皇帝才算是安稳，也能让剑神大人和杨易天互相钳制，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好，杨易天根本就不愿意和皇帝有什么关系，这才让老皇帝只能一心一意支持我们，但是现在就很奇怪了，杨易天连皇帝的邀请都不接受，为什么要接受一个皇子的邀请呢？难道宣王还能给出比皇帝更加优厚的待遇？” 杨凤凰闭上眼，说道：“绝无可能，所以你的意思是宣王手里有什么东西，逼得杨易天不得不来帮他？” “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查的出来了，现在有三件事，一是礼部尚书的孙子之死，而是万文清的长安府兵动向，三是宣王手里的东西，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江小鱼三人回来之后，路菲便将两边的消息都整合了起来，想了很久，才抬起头看了大家一圈，说道：“事情紧急，我们不能等待，一旦皇帝去了以后我们还没有掌握主动，恐怕连这个长安城都未必出的去，所以我需要大家都各自分开，前去调查。” “嗯，你来安排吧。”杨凤凰点点头，回答。 路菲看向江小鱼，说道：“小鱼，我需要你去接着查礼部尚书的事情，进入长安府去找那几个门房，我觉得线索一定在他们身上，否则的话那几个门房早就被放出来了，陈明没有理由关押他们。” “谢明，我要你去查万文清，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去，那里是军营，我们绝对不能在那里被人抓到，所以他们的一身武功都没用，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凤凰，你要和江小鱼一起去，和万文清那里相反，陈明一定会在长安府的大牢里准备好人手，这是一场硬仗，我需要你去接应江小鱼。” “至于慕姑娘，你与我一起，我们去试试，能不能接触一下宣王身边的人。”路菲把事情都安排完了，就等着看大家的消息。 杨凤凰首先发问，说道：“路菲，我和江小鱼的武功都各自特点明显，我们一旦出手，陈明自然会认得出来。” “不错，要的就是让他认出来。”路菲笑了笑，说道：“我需要陈明心里清楚，他站在宣王那边已经被我们知道了，那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已经盯上他了，所有的证据，证人都在他手里，只有他慌了，才会出错，你们这一次去长安府，能不能找到线索不是很重要，只有让陈明知道，你们已经把目标放在他身上了，这样才对。” “而谢明那边就不一样了，你绝对不能被人抓到，擅闯长安府和擅闯长安府大营是两码事，皇帝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对他的军队染指，这一点你只要看两位皇子就知道了，不管是太子还是宣王，都丝毫不敢对长安府兵有什么想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江小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路菲的提议，之后便开口问，他也不知道路菲打算怎么接触宣王的心腹。 路菲笑了笑，有一点小俏皮，说道：“我打算去见一见那位被撤职的刑部尚书，在被撤职之前，他算得上是宣王手底下官位最高的人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撤职？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刑部尚书？”婉儿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不错，”路菲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不论如何，刑部尚书都是朝廷大员，他手里自然是有宣王的不少情报，而且就算他现在已经被撤职了，也不会有人敢对他下手，我有些怀疑，刑部尚书被撤职也是宣王的意思，他或许有些忌惮这个刑部尚书，或许是想要保护他，也可能两者皆有。” “好，明日一早，我们各自行动。”杨凤凰定下了话，看了路菲一眼，说道：“我和江小鱼去闹事，谢明去躲事，你们去查是吧？” “没错。”听杨凤凰说的简单有趣，大家都笑了起来，路菲也回答得十分有趣。 一大早，江小鱼就和杨凤凰在大厅里见面，杨凤凰看着江小鱼微微点头，说道：“你打算怎么做？我来配合你。” 江小鱼回答：“我会进入大牢，应该可以找到那几个门房，问话之后自然会被人发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封锁大门，来抓我，我需要你在外面，把大门直接打掉，让我可以离开，同时，我们也要尽可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这一点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杨凤凰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长安府大牢，两个看守瞧了瞧走过来的江小鱼，一个人走上一步，说道：“长安府大牢，不许进入！你，走远一些！” 江小鱼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保持着一个温和的笑容，继续向前走着，那看守眼神一凝，也看得出来江小鱼来者不善，大声喊道：“不许再往前！” 说着还拔出了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同时对自己的同伴打了个颜色，另一个守卫急忙走了进去，他们自然是有些眼力的，看的出来江小鱼绝对是个高手，可是他还没有走进去，刚刚穿过大门，就听到一声惨叫，自己的那个守在外面的同伴已经飞过了自己面前，急忙转身，就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芒。 江小鱼缓缓踏入大门，眼前就是一道长廊，再往里的一扇门，过去之后就是大牢里面了，门口的几个侍卫就算再傻，也看得见自己的两个守门兄弟已经被人打了进来，急忙拔刀冲了上来，还有一个人急忙转过身子去锁门，虽然刚才送饭的人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个侍卫左右夹击，冲了上来，手里的刀同时对着江小鱼砍过来，江小鱼一声低喝，一圈红色的光晕就在身体外震散。 两个侍卫倒在地上，又是一道红光闪过，锁门的侍卫‘哎呦’一声，只看到自己手里的门锁已经被打断了，回过头来一看，原来除了自己，其他的侍卫们都已经倒在地上，有几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咽了一口唾沫，最后一个侍卫拔刀冲了上来，江小鱼心里一声叹息，这年头，做点什么都不容易，这个人眼中的胆怯和犹豫自己都看在眼里，可是周围这么多人都已经上了，如果他不上的话，只怕是秋后算账一样担当不起，看到这个人眼里的恳求，江小鱼不露痕迹地点点头，一掌打出，那人便顺着掌风撞在墙上，这也是看到江小鱼并没有下手杀人，不然他还哪里有这个胆子。 江小鱼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片寂静，所有的犯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反而要比平时对上那些捕快侍卫还小心，不敢说话，原因很简单，这个外面来的人，连长安府的侍卫都敢打，还是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那要是对上自己这些犯人，还不是想杀就杀了？ 江小鱼往里面走了几步，随意转过头，看着一个躲在墙边的犯人，说道：“翠香楼的那几个门房在哪里？告诉我，饶你一命。” 那人一听马上就腿软了，趴在地上，说道：“大侠饶命，他们就在一拐角那里，具体是哪个小人真不知道。” 江小鱼并没有停留，直接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就像大将军来检阅军队，两边的牢房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犯人，大气都不敢出。 拐角过去，江小鱼冷冷地说道：“翠香楼的门房是哪个？自己主动一些，不然等我问出来，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大侠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左边一个牢房里，三个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江小鱼扫了一眼，说道：“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三人，从他们胆小受怕的样子就可以判断出来，这几个人应该不会是陈明故意放在这里欺人耳目的，这种胆小的人，一惊吓就全说出来了，怎么有本事骗人呢？ 江小鱼走前两步，站在牢房前，冷冷地说道：“那天的事情，详细告诉我，尤其是当天到底有谁去过小凤仙的房间，平日里和她交往的有多少人。” 一个人大着胆子，看了江小鱼一眼，说道：“就是崔玉言，还有王彷，他们两经常会过去见小凤仙，那天也都去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天？”江小鱼眼神一凝，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那人急忙磕头说道：“大侠，自然是霍思明死的那天了，我们就是因为这个被抓进来的，都被问过了。” “谁问的？”江小鱼问道。 那人慌忙回答：“是长安府的知府大人，还有陈明大人。” “他们应该不止问了你这么简单吧？”江小鱼冷冷一笑，说道：“你最好趁着我还有耐心，主动把事情都说出来，我想知道的事情，只需要你们三个其中一个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让你们三个都活下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互相之间在一瞬间就失去了信任，陈明自然是对他们有所安排的，只不过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只是三个普通人，一个人刚要开口，另一个就急忙说道；“大侠，那天崔玉言是早上就来的，十分不正常，我们是青楼，怎么会有人早上就过来呢，而且他很快就走了，至于王彷，他是晚上来的，但是来的迟了，小凤仙那里已经有人了，所以就没能进去。” 江小鱼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想要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再爆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抬起头来，看了江小鱼一眼，说道：“大侠，那天在小凤仙那里，确实霍思明是在的，但是隔壁那绿如姑娘房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什么意思？”江小鱼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人，这有些不正常，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隔壁的事情？ “绿如也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姑娘，这时节，没病没灾的，怎么会突然没有客人呢，而且那个时候，几乎是天天都有客的，怎么正好在霍思明死的那个晚上就没人呢？”门房看着江小鱼，慢慢说着，不过并没有继续说，江小鱼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人并不像旁边那两个，只是一味的胆小怕事，他肯定是自己琢磨了这件事情的。 江小鱼听到传来的声音，就知道侍卫们都已经过来了，看来是已经到时候了，转身离开，听了一下，说了一句：“如果有人问起今天你们告诉我什么，如实说，不然难免会被人灭口，他们知道消息都已经到了我这里，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杀你们了。” “多谢大侠，”最后一个说话的门房低低说了一句。 江小鱼轻轻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台阶上已经等着要动手却不敢冲上来的侍卫们，轻轻一笑，拍了拍腰间的‘红尘’，剑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江小鱼的想法，随着一道耀眼的红光，‘红尘’已经出现在江小鱼手中，江小鱼轻轻一刺，红光在一瞬间充满了整个过道，将一众侍卫们都击倒在地上，江小鱼缓缓走上前，侍卫们都急忙往外退，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江小鱼走出牢门之后，就见到外面无数支箭已经对准了自己。 “你是什么人！”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小头领的人问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中原三十 “你是不是傻啊，”江小鱼都快惊呆了，怎么还会有人发出这种问题，难道自己一个擅闯大牢的人还会自报家门吗？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侍卫首领怒气冲冲地看着江小鱼，说道：“你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看得出来？红色的剑光这个江湖上除了江小鱼，难道还有第二个？” 江小鱼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被人看见和自己承认这是两码事好吗？一剑划下，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侍卫首领，他竟然用手里的剑挡住了，虽然只有一点淡淡的光彩，但是这已经让江小鱼有些奇怪了，没想到长安府的大牢侍卫竟然还会武功？ “你的脑子不太好，可是功夫竟然还有，我是真没想到啊。”江小鱼的话一出口，对方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追风夺命剑莫老大。” 然后莫老大就看着江小鱼抽动的嘴角，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对，江小鱼刚才的话好像并不是夸赞，马上就大喊一声，说道：“我杀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也就在他即将冲到江小鱼面前的时候，大门外白色的光芒就好像在一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视力，江小鱼发现自己眼前即使有天心功的保护，竟然也无法抵挡，对杨凤凰更是赞叹，想不到她的极寒劲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连自己都无法抵挡，现在江小鱼基本可以确定，杨凤凰的手段要比自己还高明一些，本来在剑术上剑神剑仙各有千秋，但是到了下一代，江小鱼的剑术是不如杨凤凰的，她跟着剑神大人把该学的全部都全学会了，而江小鱼却只有一招‘风雨潇潇’。 虽然当时在天山的试剑大会上，梁如风曾经说过这一招就是全部的基础和精髓，所有的剑法都是从这一招上面演变出来的，但是江小鱼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可没有那个天分能从一招之中演变出千招万招，到现在手里的剑招也还是当初那些，只不过自己本来就有梁如风所传授的一些内功，加上杨易天所传授的天心功，之后又得到清风先生的指点，将天心功之中的所有反噬之处都消去，论起剑法，当属剑神的天霜剑最为威力大，剑招则是剑仙的减法飘逸俊秀，至于内功，不管是江小鱼还是杨凤凰，都不得不承认，魔教功法要胜过其他不少。 ‘嘭’的一声，大门直接四散炸开，杨凤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杨凤凰冷冷扫了一眼，询问地看了一眼江小鱼，江小鱼微微一点头，扬起手中的‘红尘’两人同时出剑，两道剑气在空中相遇，一红一白，只见白色的剑气就如同长虹贯日一般，一往无前，而红色的剑气却分作两股，从左右各自围绕白色旋转，两者在即将分开的时候，白光突然炸开，红光则化为漫天星辰，印衬在白色的天幕之中。 江小鱼笑着走了出去，至于那位‘追风夺命莫老大’已经拐着一条腿，躺在地上直哼哼。 “什么东西？”两人走在街上，杨凤凰一副呆住的表情，看着江小鱼，开口问道。 “追风夺命莫老大。”江小鱼眼角抽搐，说道：“他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我看他有些功夫，就像问问他是不是什么有名之人，还是背后有哪个门派呢？” “从未听过，”杨凤凰也是很无语，说道：“这年头沽名钓誉的人越来越多了，你也不用担心，看他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个一般般的水平，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杨凤凰扫了江小鱼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这么畏首畏尾的人了？一个这样的人也值得担心？” 江小鱼微微一笑，看着一边路上的行人，说道：“换个地方自然不会，只是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如果他真是背后有人，我们也能及时应对。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大概是想多了，就看他那个样子，不管谁是他的师傅，只怕都头疼得紧。” 说着，江小鱼就把自己和那位莫老大在大牢外的对话说了一次，杨凤凰听完也是忍俊不禁，两人一起走向客栈。 城边，长安府兵大营，五人一队的兵士来来往往，几乎毫无空隙，每一队的目光都可以正好点到前一队伍的身上，整个大营就好像是一座铁桶。 时间一到，所有的巡逻队伍都开始移动，其中的一队人走到拐角，走在中间的那个人突然‘咦’了一声，引起其他几个人的注意，最前面的人回过头来，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好像有一股风吹到我耳朵里面了，”中间的士兵抬头看了眼天空，说道：“真是活见鬼了，今儿个这天气，怎么会突然觉得一阵发冷了。” “别疑神疑鬼了，你就是胆小，风有什么奇怪的，赶紧走吧，”领头的人不耐烦地说道：“要是位置不对，到时候影响了大营的安全，你和我就等着牢里的冷风吧，保证吹的你每天都冷的要死。” 几人都不再多说，连忙开始继续巡逻，而就在他们走过去的一个木头架子后面，一堆长枪下，谢明轻轻撇嘴，‘呸’了一声，说道：“你才像个鬼一样。”说完谢明就继续朝着里面摸过去，想要找到万文清的大帐很容易，最大，最中央，守卫最多，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谢明懒洋洋地靠在一个帐篷后面，正好在阴影之中，每次来了巡逻的士兵，就稍稍移动一下位置，让自己可以正好到了别人的视野盲区，路菲说的没错，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在长安府兵的大营中来去自如，只怕天下之间，只有谢明一个人了。 谢明等了许久，这才等到一个单独的仆人，手里抱着一条毯子走出来，过了会儿，又抱着一卷在外面晒得暖暖的毯子走过来，可惜还没走到人前，就被谢明从背后拍晕，拖到后面去换了衣服，谢明就出现在大营中，手里抱着毯子向大帐走去。 谢明表现得十分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来和刚才的那个人有什么区别，拿着毯子，走进大帐，里面一个全身盔甲的人正在一张大桌子前面站着，两个人靠在一边，也是一副将军打扮，谢明把毯子拿到长椅上，慢慢铺开，同时耳朵竖长了，等着听消息。 “大将军，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大营的守卫重新调整了一次，现在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偷偷进来。” “嗯，这几日一定要紧紧盯牢了，所有人进出大营都要登记在册，每一个人都必须这样，让看大门的人给我盯紧了。” “大将军，这里是长安，是我们的地盘，您是在防备什么人吗？” 万文清扫了一眼问话的那位将军，那人顿时就噤若寒蝉，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万文清执掌长安府兵数十年，虽然算不上什么能征善战，也没有参与过什么大型战争，但是只看他练兵的方法，就知道这一位不是个省油的灯，更别说多年下来，积威甚重，一眼看过来，那个将军马上就明白自己大概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万文清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现在情况微妙，我也说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敌人。不过让你们知道也好，心里都有点数，别被人骗了，我们要防备的，是陈明和他的手下。” 听到这里，谢明心头一震，看来这位长安府兵大将军并没有和陈明站在一起，那他自然也就没有和宣王联合，谢明把毯子铺好，便开始慢慢走出去，正好听到了最后的几句话。 那个将军又开口问道：“陈明？他手下那些捕快，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万文清的声音在谢明的身后响起：“他倒是不敢，可是他身后有人，你们都把眼睛放亮点，如果陈明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那自然是上上大吉，说明他也没有真的帮着那一位，如果他派人潜入，那就说明陈明已经有人撑腰了，我们恐怕就不得不牵扯进去了。” 谢明已经走出了大帐，里面的声音也变得听不清楚，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的几个侍卫已经在看向自己，也就不做停留，直接向着刚才的那个库房走过去，很快就找机会离开了大营，微微一笑，今天还算是运气不错，第一次进去就听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而另一边，长安城中，前任刑部尚书段原段大人的家里，路菲坐在客厅，轻轻捧着茶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说道：“你不必在这里伺候我，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在这里等段大人就可以了。” 管家笑眯眯地说道：“那哪里能行呢，您是天山的贵客，老爷让我一定要伺候周到，他马上就来。” 路菲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位管家恐怕是监视自己的份儿更大，如果杨凤凰亲自来这里，那么这位段大人如此以礼相待还算是正常，毕竟天山之主，即便是皇帝在场，也是不会卑躬屈膝，可是自己一个小人物，根本不会让这位朝廷大员这么认真对待。 不知道婉儿现在怎么样了，路菲和慕婉儿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分开了，路菲负责在前面吸引段原的注意力，让婉儿能够偷偷潜入，去他的书房里，卧室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很快，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十分平稳，一点也都没有着急的意思，路菲嘴角拉起来一个嘲讽的笑容，这就是管家口里说的十分急切？ 路菲缓缓站起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个大胖子，这个段原还真是胖的可以，站在门口，就好像挡住了光线一样，路菲抱了抱拳，说道：“天山路菲，见过段大人。” “哪是什么大人，”段原笑眯眯地走进来，虚扶了一下路菲，便走了进去，让过路菲，坐了下来，又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让他们把我留下的好茶拿来给路菲女侠尝一尝。” 管家低下头，转身离开，段原又急忙说道：“瞧我这脑子，路菲女侠，快请坐。” 路菲笑的真诚，说道：“大人日理万机，能空出时间来见我，小女子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我都是布衣之身了，你看看我这里，以前车水马龙，多热闹，可是现在，就只有几个老仆人还愿意陪着我，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外如是。”段原长吁短叹起来，脸上一副痛惜。 路菲笑了笑，说道：“大人也不必心中烦恼，这本就是人间常事，当初剑神大人刚刚离世，天山也是威严不再，不过杨庄主这几年下来，还不是重新整顿了江湖吗？您正当壮年，还有大好时光等着您呢。” 段原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路菲一眼，说道：“我一直以为江湖中人都是像王渡那样的迂腐不化之人，整天板着脸，好像大家都欠他钱一样，想不到是我狭隘了，江湖中既然有路菲女侠这样的人物，可见是我故步自封了。” 路菲轻轻笑着，连道不敢。 两人客套了几句，段原这才开口问道：“看我这老头子，有人陪着聊天，就高兴地不着四六，说个没完，路菲女侠，你来我这里，是杨庄主有什么吩咐吗？只不过我现在只是个老头子而已，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忙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路菲笑了笑，说道：“您好不容易有一些时间，可以好好修养一段时日，我们怎么会麻烦您呢，这次来，主要是想跟您问几句话，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为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段原‘呵呵’笑着，好像有人这么尊敬自己，十分高兴，说道：“路菲女侠还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天山的人最是正直不过了，能和天山做个朋友，我别提多高兴了。” 路菲保持着一个完美的笑容，心里却知道这个段原这就是在跟自己讲条件了，他会提供线索，同时天山也要承他的情。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中原三十一 路菲轻轻点头，回答：“段大人，您可以放心，我们天山从来不会忘记别人的帮助，只不多，我们既然是朋友，那就要坦诚不是吗？如果您欺骗我，下一次来见面的就不是我了。”路菲当然不傻，在答应段原的同时，也向他发出了警告，那就是如果段原耍小心思，他得到的就不是天山的友谊而是报复了。 段原小的十分自然，短粗的手指团在一起，也学着江湖中人互相见礼的样子来了一下，说道：“路菲女侠请放心吧，我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天山可以说是最有信誉的门派了，要是不信你们，我还有谁可以相信呢？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好了，我知无不言。” 路菲探索的目光直接对上段原的目光，说道：“段大人，我想知道您之前是否是宣王殿下的人？” 段原‘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路菲的话。 “好，”路菲迫不及待地开口说出下一个问题：“我想您之所以被撤职，是因为得罪了太子殿下对吗？” “不错，太子殿下的人犯了错，我自然是不会轻轻放过的，可能是手段有些激烈，所以才会让陛下对我不满。”段原也是有点遗憾，自己一个堂堂刑部尚书竟然会为了一个小人物丢了官，所以才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路菲步步紧逼，问道：“为什么宣王殿下没有把你保下来？算起来，你应该是唯一一个明着帮助他的人，不是吗？其他的朝廷大员，或许会暗地里帮助宣王，但是那样毕竟就差了很多手段吧？” 段原苦笑一声，说道；“殿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知道的。” “是吗？”路菲眉毛一挑，说道：“宣王殿下办事十分干脆利落，让人佩服，用一个自己早就想丢掉的棋子，换掉太子殿下手里的礼部尚书。” “什么意思？”段原心里一紧，他当然是有些想法的，只不过不管于情于理，都不愿意相信罢了。况且也没有什么证据，到目前为止，宣王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路菲轻轻一笑，好奇地看了一眼段原，说道：“段大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宣王派人杀了礼部尚书的孙子，让礼部尚书再也不敢插手两位皇子的事情，而他这样做，皇帝陛下都没有处置他，可见陛下也是有些对他的补偿，不是吗？补偿什么？不就是补偿宣王殿下手里的朝廷大员，也就是您被撤职了吗？” 段原眼神一闪，小小的眼珠转了一下，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宣王殿下也算是对我很好了，如果他真的对我心有忌惮，没有必要还留着我，不是吗？我现在一介布衣，早已经不是朝廷大员了。” 路菲抬眼看了看段原，压低了声音，说道：“段大人，您能活着被撤职，确实是宣王的帮助，至于为什么现在一介布衣依然能够活着，那恐怕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 “此话怎讲？”段原不自觉地被路菲的话吸引了。 路菲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试想，太子殿下要的是刑部从此不再与他作对，这一点只要你下台了，自然就可以做到，那么现在的你，对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一点威胁，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只是一介布衣，这个时候谁杀了你，反而是落得一个刻薄的名声，太子殿下没有道理会杀你，你毕竟是陛下认识的人，太子何必为了一个没有用的人，去冒险让陛下生气呢？” 段原紧紧地盯着路菲，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路菲接下来的话。 路菲见状也是没有拖延，直接把事情都抖搂了出来，说道：“反而是宣王殿下，你这么多年跟随在他身边，想必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人嘛，谁手上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段原笑了笑，说道：“路菲女侠说的在理，不过即使是这样，那几点小事根本就动摇不了宣王殿下，他没有那个必要来杀我，更别说，我也不会出卖他，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时候可能杀我的人，其实就是宣王殿下，而他要是这么做的，太子自然会抓住机会来攻击他，所以我可以说是托了太子的福，不过我手里并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我的价值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高。” 路菲嘴角一弯，说道：“段大人，事无绝对，很多看起来不重要的事情，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可能就是有很大的作用，至于您说的不会背叛宣王，我想这个就更加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死人永远都比活人忠诚，不是吗？” 段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还是说道：“路菲女侠，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不然我就真的是死定了。” 路菲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段大人，您放心，我来就是代表天山跟您交朋友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为难您呢？刚才只不过是给您提个醒而已。” 段原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多谢了，说实话，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宣王殿下，还是天山，我都招惹不起，所以只要能安度晚年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能回答的就会告诉你，如果不能回答，我也会告诉你不能，绝对不会欺骗你，就当做你没有逼迫我的回报吧。” 路菲美丽的大眼睛弯了弯，说道：“多谢段大人了，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您知道因为什么杨教主会出现在长安帮助宣王吗？活着其他关于杨易天的消息，我都想知道，您也知道，我们从天山过来，并不是想要参与两位殿下的争斗，我们只是来应对杨教主的。” 段原‘嗯’了一声，说道：“这倒是可以理解，正邪之争，我只知道殿下手里有一件东西，是杨教主需要的，所以两人才会做了交易，不过交易的其他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那件东西，您还知道一些详细的情况吗？”路菲迟疑了一下，问道。 段原苦笑了一下，说道：“很抱歉，那件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你也不用去问别人了，这天地下，知道的人恐怕就只有殿下和杨教主两个人了。” 路菲点了点头，这倒是正常的，自己之前的发问也是有一点侥幸心理存在，能让杨易天来给他做打手，就能看得出来宣王手里的东西是有多么贵重，甚至不能叫做‘东西’，而是‘宝贝’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告诉段原。 “最后一个问题，”路菲眼中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段原，她是有多么认真，如果段原敢欺骗自己，那么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担的，看到路菲的神色，段原也十分严肃，等着路菲接下来的话。 路菲说道：“我想知道，那些草原上来的冰河部战士，到底是为谁而来？” 段原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半晌都没有反应。 过了会儿，段原的声音终于响起：“他们不是宣王的人。” 看到路菲瞬间眯起来的眼睛里面透露出危险的目光，段原急忙说道：“你别多想，我只能确定他们不是宣王的人，但是未必是太子的人，我在太子那边根本没有什么情报的。” “嗯，”路菲眼中色彩变幻，等了等才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做出安排，您这几天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传信给我们，”说着拿出一块天山弟子的玉牌，放在桌子上，说道：“如果是朝廷保护不力，那么您可以试一试。” 路菲说完之后，便站起来行了个礼，段原也同样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来天山玉牌，之后一路送路菲离开了宅子，路菲走了出去，到了街拐角，婉儿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路菲了。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一前一后离开了段原的住处，等到回到大街上，路菲才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婉儿，低声问道：“怎么样？” 婉儿回答：“他家里有一份手稿，上面写着半个月前宣王曾经派人去鸿胪寺查探，想要知道那些草原上的人有什么动向，是为了什么来的中原，可是鸿胪寺虽然查探了不少次，可是那些草原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的，恐怕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只有阿木尔一个人知道，或者阿木尔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指示，到现在这些人都没有动静，可能就是牧仁并没有给出下一步的指示。” 路菲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个段原还算是识时务，并没有骗我，不过他也没有告诉我一些细节，他很懂情报的价值，想要我们再多拿出一些诚意来。” 婉儿轻轻一笑，说道；“看来这个段原是个滑不留手的人，我在他的家里看了很多，基本是重要的文件全都没有，要不就是他另外有什么暗室，要不就是他全都记在脑子里了。” “我想他是有什么地方，把重要的东西都藏起来了，”路菲沉吟一下，说道：“空口无凭，之所以到现在他都没有死，就是因为不管是宣王还是太子都找不到他手里的证物。” 婉儿‘嗯’了一声，看看路菲，说道：“我们回去看看他们今天都有什么收获，然后大家再合计一下。” 回到客栈，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 路菲说道：“今天我和婉儿去了段原那里，其他的事情不说，最重要的一个消息，就是草原上的人和宣王没有关系。再加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三皇子来拜托我们查问的，那就是说和太子也没有关系，上次我们推断的是这些人应该是为了某位皇子来的，不是太子，不是宣王，不是三皇子，还在长安的就是四皇子，七皇子了。” 杨凤凰说道：“我和江小鱼去了大牢，打听到了礼部尚书孙子死亡的一些线索，一个叫做崔玉言的公子哥当日在清晨就见过小凤仙，而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当日小凤仙的隔壁，一个叫做绿如的姑娘，算起来也是很受欢迎的那种，”说到这里，杨凤凰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又接着说道：“她的房间却是有些奇怪，一整天都没有客人。” 谢明最后开口，说道：“我这里是个好消息，万文清并没有和陈明联合，也就是说长安府兵并没有加入宣王一边。” 大家交换了意见之后，把所有的情况都结合在一起，路菲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来总结一下，长安城，王渡的禁军都在皇宫，陈明的捕快们已经是宣王的人了，而万文清的长安府兵虽然动向不明，但是可以确定他们没有加入宣王那边。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把这一边的事情放开了，长安城三大势力，宣王手里只有一个，就不可能有兵变的可能性。” “至于礼部尚书的事情，江小鱼，还是交给你去做，尽快找到那个崔玉言和绿如，我想他们手里还有什么线索才对。” “说实话，我对冰河部的人十分担心，他们竟然不是太子也不会宣王的人，那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其他的人在盯着这个皇位，可是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都不会这么傻，觉得只要有一个冰河部的支持就可以让他们登上皇位，这两位皇子，不管是哪一位，既然已经存了这个心思，就一定会收集其他的力量，绝对不是只靠着这一点草原人就想要痴心妄想，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路菲眉头紧锁，说道：“太子和宣王现在已经斗得这般火热，不管是谁都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调查其他两位皇子了，这件事情只能我们来做了。” “凤凰会留在这里，接应大家，江小鱼，你和谢明负责翠香楼的事情，我会和婉儿去盯着那些冰河部的人，等到你们把事情处理了，就可以来帮我们，到时候调查一下剩下的两位皇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中原三十二 建元坊，江小鱼和谢明踏着清晨的阳光，边走边聊。 江小鱼说道：“这里就是那个崔玉言的住处了，你觉得该怎么做，是威逼一下，还是要温和一些？这个家伙不是什么会武功的人，我也打听了，就是个公子哥儿，家里在长安有些生意，所以才会独自居住在长安，年纪倒是不小了，可是还未娶妻，我要是没猜错，大概是想给那个小凤仙赎身，可惜家里是不愿意的，才会一直拖着吧，” 谢明笑了笑，打量了江小鱼一眼，说道：“你这么估计出来的？还是有什么凭据？” 江小鱼‘嘿嘿’一声，说：“我哪里有什么凭据，不过是故事里面都是这么说的呀，崔玉言早上刚刚存了钱，想要去给小凤仙赎身，可是还没等到结果，这位礼部尚书的孙子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所以崔玉言才会这么一时心急，失了手呗。” 谢明嘴角抽了抽，说道：“小鱼，我知道你喜欢看故事，也喜欢听人说故事，可是你真的相信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江小鱼回答：“肯定不会啊，这个风头上，摆明了是宣王在报复太子，又不能让自己陷进去，也不敢杀朝廷大员，才会这么做的。” “那你讲了这么一大通？”谢明奇怪地瞅着江小鱼。 江小鱼摸了摸鼻子，说道：“就是这么想一想，上次和婉儿聊天，婉儿跟我讲，遇到事情要尽量往好处想，这样人的心态才会好，我就想着试一试。” “哈哈哈哈，”谢明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开心，说道：“婉儿说的就算是圣旨，你也未免遵循得过于真实了。” 江小鱼淡淡一笑，眼底就是阳光映衬下的点点金光，说道：“我也不能让婉儿有什么更多的好事情开心了，那就尽量做得更好一点。” 谢明突然说了一句：“这几年，我们这些人之中，变化最大的人就是你了，江小鱼和以前是真的很不一样了。” 江小鱼转过头看看谢明，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说道：“你不也是吗？任意妄为的小乞丐变成了现在的谢明少侠。” 两人边走边聊，其实对付一个崔玉言，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计划，凭两人现在的功夫，只要不是遇到杨易天，或者那位宫里的刘公公，在这长安城还不是横着走吗？ 到了一处小院子旁边，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江小鱼走前一步，手里一道红光闪耀，手指竟然像剑一样锐利，轻轻一划，门上的锁头就顺着江小鱼手指的方向掉落在地上。 “小鱼，你现在的内功，恐怕连凤凰都未必比得上你了。”谢明惊叹一声，说道：“能把内功控制到如此地步，只怕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我的内功和杨庄主的有些不同，我的或许比较精巧一些，而杨庄主的更加朴实，也更加威力大，至于你，”江小鱼笑着看向谢明，说道：“至于你，你的本事可不会比我们差，再给你几年时间，只怕是杨教主他们也拿你没办法了。” 谢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一边走进院子，一边说道：“那可不，我可是神偷白不醉的弟子，打不过别人这很正常，要是跑不过别人，那可就真的丢人了。” 江小鱼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面一动不动，眼里一丝怀疑的光芒闪过，谢明见到江小鱼这个样子，刚打算开口问一声，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就看到江小鱼腰间的‘红尘’散发出一缕缕的红光，好像在和江小鱼联系一样。 谢明马上就警戒起来，轻轻抽出腰间的长剑，耳朵微微一动，低声说：“有人在房内，还有人在隔壁。” 江小鱼冷冷一笑，左手一震，上面一道耀眼的红光，随着掌风直接隔着窗户打进房内，里面顿时一个身影从侧面翻身出来。 江小鱼眼睛一眯，看了看那人，只见他手上的长刀，散发着一点蓝色的光芒，也就在这个时候，谢明低喝一声：“来了！” 两边的墙壁上，瞬间就出现了一圈的敌人，手里长弓拉满，谢明扫了一眼，箭头上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低声说道：“箭上有毒。” 江小鱼微微点头，就在弓箭放出来的一瞬间，江小鱼的身体就好像一个红色的太阳，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出无数道光芒，将自己和谢明包裹在其中，同时对着墙上的敌人攻击。 “嗯？”江小鱼皱了皱眉，看向左右两边的弓箭手，只见他们竟然全部在放出箭之后就丢掉手里的弓，扑了下来，同时都从小腿上的靴子里抽出短刀，刀上同样闪着绿光，都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也是沾染了剧毒的，江小鱼心里一声冷笑，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在长安城里行凶杀人，而且还是针对自己和谢明的，谢明是杨凤凰的丈夫，不用问都知道，如果谢明被人杀死在这里，天山会做出多么大的反应，恐怕整个江湖都会在一瞬间混乱起来，可是这些人竟然还是进行了这种尝试。 “谢明，这里交给我，把那个人抓起来！”江小鱼一声吩咐，便不再管瞬间窜出去的谢明身影，而是一把抽出了‘红尘’，剑身微微颤抖，好像是很久没有机会杀人了，就连‘红尘’都十分兴奋，好像是在催促江小鱼一样。 江小鱼已经很久没有用‘红尘’了，就是因为随着天心功得到控制，自己有天心功的帮扶，就连掌风之类的都可以随心自如的使用了，不过今天的江小鱼也是有些生气，这些人一句话不说，就是准备好了陷阱，要暗杀自己和谢明，而且看看弓箭上和短刀上面的剧毒，就知道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就直接找机会杀了自己的，江小鱼手臂挥舞，‘红尘’在他的手里围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圆，而江小鱼并没有停止，就连身体也开始旋转，很难说是他的身体在带着‘红尘’旋转，还是在‘红尘’的牵引下，江小鱼的身体才会随着转动。 在这一刻，随着‘红尘’剑的动作，无数道红光就像彩绫一样，从江小鱼和‘红尘’的身上散发，没有一个刺客可以接近江小鱼，全部都被击倒在地。 等到江小鱼停下来动作之后，在他的周围，所有人都已经被杀死，只剩下对面的谢明和那个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在谢明的剑下微微发抖。 “说吧，那个崔玉言去哪里了？”三人坐在屋子里，江小鱼冷冷看着那个刺客，手指轻轻弹在剑身上，每一下敲动，‘红尘’都会逸散出一点红光，而这点红光，也让那个刺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人全都死在这个红光下，都会心惊胆战的。 “他死了，”刺客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小鱼手里的剑，反而是谢明这个亲手拿下他的人，都没有让他这么胆小。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江小鱼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没有一点意外，而是继续问着。 “我都说了，你会放了我吗？”刺客试探着问道，眼睛随着‘红尘’移动。 江小鱼冷笑一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老实，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说出来，死的痛快点，说的慢了，你就自己尝尝你们为我准备的毒药吧。” “好，我说，”刺客反而坦然了，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也就没有值得再担心的了，说道：“我们是长安府的人，上级命令，不管是谁进这个院子里，都直接杀了。” 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里一声疙瘩。看来陈明已经开始动手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调查这件事情，宣王站在后面，就是要让这件事情被压下去，而陈明自然是要帮着自己的主子的，可是这样的话，陈明就从暗处转向明处了，看来是已经要跟太子明枪执仗地开战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捕快吧？” 刺客扬起头来，说道：“不错，我们都是长安府的捕快，兄弟们死都死了，绝对不能背着一个刺客名头，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帮我们证明。” 江小鱼‘嗯’了一声，说道：“我答应你。”此话落下，江小鱼手里的剑已经刺进了那名捕快的胸口，捕快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却是感激。 “小鱼，为什么要答应他，现在的长安城，可不适合做这种事，我们会被牵累的。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两人走在外面，谢明有些不解，看着江小鱼开口问道。 江小鱼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小人物的命运，难道他们身为长安府的捕快，愿意做这种事情吗？就算是临死之前，他都不愿背着一个杀手的名头，我想帮他圆了最后一个要求，说起来有点可笑，这就是我当初拜师学艺的心愿，我虽然是个小人物，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被人操控，不想活着就是为了大人物的一句话。” 谢明看了江小鱼一眼，淡淡一笑，说道：“你还是那个性子，不管看上去变得多么彬彬有礼，心里面还是有一股心气。” 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人活一口气，我很多时候都是凭着这口气在坚持，也有一些时候我感到很疲惫，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想要找个地方懒洋洋地活着，哪怕是回到那个小渔村里，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我不就还是以前那个卖鱼的小伙子吗？有钱人，什么乡绅富豪，什么达官贵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狗，可是只要我还在这个江湖一天，手里还有这把‘红尘’我就是可以掌控他们生死的人，没有人敢小看我。”说到这里，江小鱼深情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红尘’，又接着说道：“侠客慕白，一生所爱就是这把剑，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想要出人头地，也想要身边有你这样的好兄弟，还想要有婉儿陪在我身边，又想要扬名天下。我也不知道‘红尘’是怎么想的，只希望它不要舍弃我。” 谢明看了江小鱼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他当然是了解江小鱼的，江小鱼是个没有自我的人，他活着就是为了别人眼中的那个江小鱼，江小鱼做的事情，很少是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在别人的眼力很成功，才会这样，想要的有很多，可惜上天从来就是公平的，江小鱼的付出是他看在眼力的。 江小鱼又开口说道：“我并不聪明，根本就比不上路菲的一半，但是我努力，我调查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本事一眼看出来哪里有问题，所以我就把所有的线索全都记下来，死死地记在脑子里，然后自己再一点一点的分析，学武功我也不是什么天纵英才，根本就比不上你们，更别说杨庄主了，我凭的不过就是师傅当年的奇妙剑术，再加上杨教主天下第一的内功而已。所以啊，我一天都不能停下，一刻都不能休息，就是为了一个名声，我就能理解那个捕快心里的念头。” 谢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做兄弟的自然挺你，你有心那就去做，天塌下来我帮你一起顶着。” “哈哈哈哈，”江小鱼看了谢明一眼，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道：“你就放心吧，江小鱼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江小鱼了，我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不会让它失败，想要阻拦我，就凭一个陈明可做不到！”一股气势油然而生，江小鱼腰间的‘红尘’也发出一阵轻轻的抖动，好像在为江小鱼为雀跃。 “小凤仙已经不知所踪了，崔玉言也死的不明不白，现在长安府的捕快们已经在下手处置这件事情了，我们要抓点紧，就剩下一个绿如姑娘了，我想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置，或者陈明也不觉得这个姑娘会有什么线索，不然这个翠香楼早就被封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两人站在翠香楼外面，江小鱼扫了一眼，开口说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中原三十三 没有了婉儿在，不管是江小鱼还是谢明都轻松了不少，尤其是谢明，离开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威胁自己的不安定因素，这才表现得十分豪爽，而江小鱼也终于敢抬头看一看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了，两人没有停留，直接开口要去见一见绿如姑娘，谁知道领路的那位大婶儿却回答：“两位公子啊，不是绿如现在不接客，实在是她现在样子不好，您二位要不换个姑娘，出来是找乐子的，别成了麻烦。” 江小鱼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谢明回答：“我上次来就很喜欢绿如，这次要不是为了她，我还不来呢，你麻利的，带我去见她，她到底是怎么了？” “哎呦，公子啊，”大婶儿有点为难，说道：“绿如自己不小心，脸上磕破了，一道血印子，难看得很，您确定要去看她？” “哪儿来那么些话，我又不会因为她不好看了就少给钱，赶紧的。”谢明催了催，这些青楼姑娘们脸是最重要的，怎么会不小心磕破呢，很有可能是有人对她下手了。 “那行吧，两位随我来，”大婶儿没有办法，一边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谢明，这么傻的人可真少见，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在这种地方找到真爱？ “绿如，有客人，准备接客了。”站在绿如的门外，江小鱼站在最后面，不漏痕迹地看了一眼小凤仙的房间，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房门敞开着，只能看见里面的一些家具。 “小凤仙都有几日不在了吧，”江小鱼看似只是闲聊。 “是啊，自从那天她那里死了人之后，小凤仙就重病了，然后出去治病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还去看过她呢，在张大夫那里都住了这么久了，可是张大夫也说是现在还不能离开，受了惊吓，呸，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多娇贵呢，还受了惊吓，就跟谁没有被惊吓过一样，”大婶儿一副自己也是个很可爱的少女样子，又突然把气撒在面前的小房间上，使劲儿拍了拍门，说道：“绿如，赶紧的！” “我脸破了，不能接待客人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二位是以前你的客人，特意来看你的，赶紧把门开开！”大婶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里面的声音突然就停下了，然后过了一小会儿，慢慢地门拉开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出现在门后，江小鱼扫了一眼，只见她脸上的面纱下面，还能看到有些黑色的疤痕，绿如看了看谢明两个人，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啊。” “怎么会呢，我上次来的时候，你还说觉得我很好，”谢明一点都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江小鱼跟着他，还对那个大婶儿打了个眼色，手里一个小钱袋子丢过去，大婶儿马上就高兴地转身离开了，江小鱼无奈地想到：“果然是有钱能让磨推鬼，可是照这样花下去，自己都没有多少钱了。” 走进里面，江小鱼看着正坐在桌子边上一脸等待绿如弹琴的谢明，便笑了笑，既然自己已经来到这里，见到了绿如，也就不急在这一刻了，还不至于会有人能在自己面前杀了绿如灭口的。 绿如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坐在小案几后面，伸出一双手，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慢慢传开，江小鱼点了点头，自己也是跟着梁如风学过琴的，自然是有些了解，这个绿如姑娘，只论琴技，只怕也算得上长安城里有名的人物了。 只不过听了一会儿，江小鱼就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直到绿如姑娘琴声停下了，她像江小鱼两人微微一福，行了个礼，慢慢站起来，走上前来，坐在两人对面，说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说完不等江小鱼两人回答，又直接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我以前的客人，我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也不是个傻子，我记得常来的几位，绝没有你们，而且我对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绿如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猜到我们为什么而来了。” 绿如的眼神闪了闪，回答：“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不知道。” “划破自己的脸，我想你也不容易，而且还是个有决心的姑娘啊，你知道不这样的话，恐怕自己活不下去，可是就算这样，你确定自己能活？” 江小鱼的话一结束，绿如马上就站了起来，眼中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江小鱼，还没说出话来，江小鱼就接着说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骗得过别人，随便有个什么捕快一试，你这个反应就把自己暴露了。” 绿如没有说话，又缓缓坐下，冷冷地说道：“前几日我不小心，用剪刀的时候，把脸给划了一下，所以这几日才没办法接客。” “随你怎么说，”江小鱼不耐烦地说道，这个绿如是个麻烦，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角色，看来想要好好聊天是很困难了，江小鱼抬起手来，手上红光就好像是一个漩涡，缓缓旋转，江小鱼手上一用力，绿如脸上的面罩就已经被掀起来，江小鱼在绿如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声冷哼：“破！”在绿如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她的面罩在自己面前碎成一片一片。 “你！”绿如的脸全都暴露了出来，上面果然是一道深深的疤痕，甚至有一些可怖。 “你如果还跟我撒谎，下一次碎的就是其他东西了。”江小鱼根本懒得讲道理，他手指尖上一股红色的光芒淡淡地流转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绿如自然也明白这是遇到高手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谢明，只见谢明正在十分舒坦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端着一个小茶杯，发现绿如在看自己，还完全不尴尬地冲着绿如笑了笑，又对着江小鱼努努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绿如气急，真是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话那么多的人原来就是个看客。 江小鱼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绿如姑娘，我的耐心不多，时间也不多，如果你还是想不明白该怎么做，我不介意帮你加速一下。” 绿如眼中晦暗了一些，轻轻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问吧。” 江小鱼也不客气，说道：“小凤仙去哪里了？” “城西，张大夫那里，”绿如的话和那位接待两人的大婶儿一样，可是看到江小鱼不满地眼神之后，绿如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了下去：“话是那么说，但是谁也不知道她这么久了没回来是因为什么，大概是有人不想让她回来。” 江小鱼微微一笑，说道：“你既然能下了狠心把自己的脸都划了，我想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保护自己的吧？” 绿如轻轻点头，说道：“小凤仙有个相好，名字叫做崔玉言，尚书家的小少爷死的那天，崔玉言早早就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我这里待着，并没有离开，晚上他出去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听到隔壁的声音，刚出门，就听到他们喊着死人了。吓得赶紧回来，然后我估计应该是崔玉言把那位公子杀了，可是我担心他会报复，就不敢说。” “啊——”绿如突然惨叫一声，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现在却多了一道血痕，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然后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江小鱼。 江小鱼冷冷一笑，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要撒谎，你如果还不明白，我可以让你以后留下一只手吃饭，但是只有一只手，怕是再也不能弹琴了。” “你！”绿如一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边咬着牙，说道：“我何时撒谎了？” 江小鱼的话十分平淡，但是到了绿如耳朵里却像惊雷一样炸起：“你故意这么说，应该是有人给你指点了，想要把我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转移到崔玉言那里去，然后等我去调查崔玉言的时候，再把我杀了吧，可惜你们有一点算错了，我是先去的崔玉言家里，确实也收到了袭击，可是你们也太不把我江小鱼放在眼里了，想杀我，你们还不配。” “崔玉言只怕跟这件事情就没有一点关系吧，只是被你们利用了而已，那天晚上躲在你房间里的除了一个崔玉言，还有其他人。这个崔玉言也是被你蒙骗，才会留在你这里，可是那天在小凤仙那里死人之前，崔玉言就已经死了不是吗？”江小鱼淡淡说着，“然后那个藏在你房里的人才出手把礼部尚书的孙子给杀了，至于小凤仙，我要是没猜错，现在要不就是被人控制起来了，要不就是已经死了，不是吗？” 谢明奇怪地看了江小鱼一眼，却没说什么，虽然他知道江小鱼肯定是观察到什么，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自己应该询问的时候，所以就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等着江小鱼的话。 江小鱼的话也没有停：“之后你们猜到会有人来调查，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礼部尚书的孙子，但是你们却不想让他们真的查出来什么，小凤仙说的话要比你更有真实性，但是小凤仙并不是你们的人，所以不确定性更高，还不如你能随机应变。” “你也很大胆，而且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绝不是个普通青楼女子，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身后站着哪一位，我今天要杀你，他们都拦不住，而且杀了你之后，也未必会有人为了你出头为难我。”江小鱼淡淡一笑，眼中一道红光闪烁：“我是江小鱼，你大可以留下一些线索甚至书信来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只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绿如却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惊慌失措，十分冷静，说道：“当时他们就告诉我，可能会有大人物来找我问情况，也有不少的人来查问过，可是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小鱼也会亲自来，你说的没错，不会有人为了我这么一个不值钱的人来跟你做敌人。不过你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是说不管我身后的那位大人愿不愿意，你都是已经向他下战书了，不是吗？” 江小鱼颇为欣赏地看了绿如一眼，说道：“你比我想的还要好，怪不得他们会让你来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我想礼部尚书的人已经来过了，也被你打发了，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其他好事之徒也来过了，所以你才会自毁容貌，就是为了让那些人都尽可能离你远一点，保护自己的同时，其实也在保护别人。” 绿如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个小人物，总要自己想法子保护自己，至于其他人，能顺便保护一下，何乐而不为。” “好，好一个‘何乐而不为’”江小鱼笑了起来，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你今天不该死，把事情都告诉我，然后跟我走，我会把你送出城，以后远远离开这里，去找个乡下，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绿如眼中光芒一闪，好像看到了希望，情不自禁地说道：“你说的可当真？” 江小鱼淡淡一笑，说道：“这一位是谢明，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绿如马上看向谢明，说道：“天山凤凰的丈夫，天底下谁不知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骗你，倒不是你值不值得，而是我们丢不起那个人，不会欺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江小鱼说道：“现在，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 绿如点点头，说道：“在那位公子死之前几天，就有人找上了我，胁迫我帮他们做事，我本来不愿意，可是我也猜得出来，他们是捕快，” 江小鱼‘嗯’了一声，这和自己掌握的情况一致，看来这个绿如是没有欺骗自己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继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原三十四 绿如看到江小鱼的神色，就知道江小鱼知道的情况绝对不比自己少，要是再骗人，只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连忙说道：“那天上午，崔玉言来找小凤仙，不过他那种没骨气的人，说了那么多次要给小凤仙赎身，最后还是只会耍嘴皮子，走了以后我就把他叫进来，我和小凤仙是邻居，他也认识我，我叫他进来以后，那位藏在我房里的捕快就动手把他杀了，然后一直在我房里等着，之后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进去以后，那位大人就很快从窗户一边爬过去，之后那边传来喊声，他又回来，趁着混乱把崔玉言的尸体给运了出去。” “当天晚上捕快们就把这里封了，然后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说小凤仙受了惊吓，把小凤仙给送了出去，到现在生死不知，那个大人又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按照他的话去回答来这里调查的人。也就是刚才你们问的时候我说的那些。”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没有办法，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下一个身体有恙被带走的人就是我了，两位，还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难道我把脸划成这样，都换不来自己的一条命吗？”绿如言辞切切，眼中饱含泪水，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虽然微微颤抖，可是依然坚定地看着江小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如果江小鱼保不住她，她宁愿一死，这样还落个痛快。 “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然后跟我们走。”江小鱼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自己把消息传给太子，即使没有证据，高压之下，想要从哪些捕快们手里弄出线索还是做得到的，不是每个人都是陈明，也不是每个捕快都愿意帮着宣王，只不过这世上，大多数人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谢明，你去找一找，看看那个刘大夫那里，小凤仙到底还活着吗，要是死了，那就不要露面，刘大夫可能是个人证，不要让陈明发觉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如果还活着，把小凤仙偷出来。”江小鱼眼睛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绿如，嘴里却在低声低语。 坐在一边的谢明点了点头，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正好转过头来的绿如看见了，吓得脸色惨白，勉强地笑着问江小鱼：“我们不会也要跳下去吧？” 江小鱼‘嗯’了一声，说道：“不跳下去，你觉得他们不会拦着你？让你就这么走了？” 绿如咽了口唾沫，挣扎着看了看底下，再回过头来，已经没有了胆怯，眼中满是坚决，江小鱼微微点头，这个绿如姑娘要比自己想的更加坚强，能对自己下了狠手，之后审时度势，而且还能做到既然相信，就做到坦诚，这可不容易，要比很多人都强出不少，江小鱼衣袖一卷，绿如发现自己的样子很像手里的小包裹，只不过小包裹是在自己的怀里，而自己却在江小鱼的怀里，江小鱼一脚踩在窗框上，怀里是绿如，轻飘飘地落下，绿如很是大胆，一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刚一落地，就对着一边树底下一个正要转身离开的人说道：“他是捕快，这几天盯着我的就是他！” 一股掌风击出，江小鱼没有回头，而是拉着绿如，两人迅速出城，到了长安城外，江小鱼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递给绿如，说道：“你也别太招摇了，虽然现在你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告诉我了，照理来说你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他们应该不会费劲来追杀你，但是事有万一，人心难测，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去找个镖局什么的，护送你去远处，做的隐秘一些。” 绿如‘嗯’了一声，微微一福，说道：“多谢少侠。” 看着绿如消失在小路上，江小鱼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长安城，巍峨壮丽，只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的事情藏在阴暗之处。 回到客栈，江小鱼把事情大略说了一下，杨凤凰说道：“我要现在去找三皇子或者太子吗？” “先不要去，”江小鱼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派人去把绿如抓回来，那个姑娘不容易，就让她离开吧，就算没有她，太子也可以把陈明弄下台，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把一个绿如放在心上，就算是陈明的报复，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嗯，就等谢明回来，把事情都弄清楚，我再去告诉他们吧，你要谢明别现身，就是把那个刘大夫留给太子当证人是吗？”杨凤凰微微一笑，就好像看穿了江小鱼的心思一样，江小鱼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解释，刘大夫不像绿如，很明显他就是和捕快们有关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被迫‘身体有恙’然后送去他那里再也没回来。 傍晚，谢明和路菲，婉儿三人一起回来，一进来就坐在杨凤凰身边，低声说道：“小凤仙已经找不到了，我估计是死了，那个刘大夫倒是好好地，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查到他身上吧。” 江小鱼点点头，说道：“刘大夫一定要看住了，他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这个人手里的东西，估计可以让陈明脱层皮，这么多年下来，恐怕他手里关于陈明的罪证，可不会少，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捕快们也不敢对他动手啊。” “不错，”路菲接口说道：“谢明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这件事情明天我们就可以告诉太子，之后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冰河部的人，我很在意，可是我今天去观察了一整天，他们都没有什么动向，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暗中进行？” 江小鱼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和谢明去看看四皇子吧，你们继续盯着冰河部的人，这位四皇子萧亭睦，我也是第一次打交道，这个人好像是低调得很，从来都不会参与到太子和宣王的战争里面啊，” 路菲说：“他并不像三皇子一样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自然是不够亲近，而七皇子从小都是和二皇子比较亲近，只剩下一个他孤孤单单，自然是两边不讨好，但是如果太子和宣王出了事情，那么三殿下自然会受到牵连，而七皇子年纪不如四皇子大，四皇子就有机会了。” “现在就是看看太子会有什么动静吧，我们也要一起去找找线索，冰河部的人就是我们现在的目标，同时也不能对其他人掉以轻心，算起来，现在唯一一个我们没有接触过的就是四皇子，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金冀大将军，这一位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任何了解，不知道他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天下兵马大元帅，我想只要他手里有虎符，就算是万文清也要听从他的命令才对。” 路菲把话说完，几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四皇子的府邸倒不像其他各位王爷那样恢弘，而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小的地方，江小鱼和谢明站在门外，谢明皱了皱眉，说道：“这位四皇子，看上去有些寒酸啊，这可不太对，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陛下的亲儿子，怎么会跟其他几位比起来差这么多呢？” 江小鱼冷冷一笑，说道：“这一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我已经打听过了，四皇子萧亭睦，生母只是个宫女，生下皇子之后才摇身一变成了贵人，不过他也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只能在宫里小心翼翼地活着，而这个四皇子，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关心，但是他也就十分地乖巧，从来不会争夺什么，甚至就连府邸都是一副这种样子，反而是引起皇帝的一些抚恤，就连朝臣们也都是十分喜爱他。” “难道太子和宣王不会对他有什么忌惮吗？”谢明有些奇怪，这样的人，未免有点太假了，就连自己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表现得这么可怜，难道太子和宣王看不出来？ “不会的，或者他们也不敢这么表现出来，这毕竟是一位皇子，他们二人多年争斗，已经让很多大臣们不满了，如果再对一个从来没有一点想要争斗的四皇子下手，那就显得过于欺负人了，就连皇帝只怕也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人毫无宽容之心，怎么能做皇帝呢？四皇子虽然很假，但是这也是他的一个办法，可以保住自己的安全，等到这二位，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那时候四皇子就只是个臣子了，皇帝更没有必要对他动手了，反而会善待他，给自己一个好名声。”江小鱼说道：“这位四皇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劣势都转化成了自己的保护。是个聪明的家伙啊。”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过去，门口的两个护卫都看向两人，一个人走前两步，问道：“两人停步，这里是四皇子的府邸，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江小鱼淡淡一笑，看来四皇子对属下约束甚严，就连两个看门的，都这么彬彬有礼，让人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来，江小鱼抱了抱拳，说道：“江小鱼，谢明前来拜访四皇子殿下，还请通报一声。” 门卫明显也是听说过两人的，目光从江小鱼腰间的‘红尘’剑上扫过，就说道；“两位请稍等，我马上就去通报。” 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从这两个门卫就能看得出来，这位四皇子是个有手段的人，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很快门卫就走出来，身后是一个管家样子的人，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说道：“殿下欢迎两位少侠，还请随我进来。” 江小鱼两人跟着走进去，看到里面的陈设，江小鱼微微一笑，四皇子如此动心忍性，可见确实不一般，那些冰河部的人还真有可能是四皇子的人。只见院子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些植物，就连什么名贵的花卉都没有，这也有些过于寒酸了，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皇子该有的气派，这样的话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四皇子的用意了。 走到大厅，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笑吟吟地等着江小鱼两人，身上的长袍也只有在袖口处才有几道金丝线，这种装扮，说白了就算是谢明也穿得起。 “江小鱼少侠，谢明少侠，亭睦早有耳闻，久仰久仰，”四皇子是个很和气的年轻人，并不像是七皇子那样，虽然和气，却十分阴沉，这个四皇子看上去就是个很真实的人，就像明媚的阳光一样，笑容之中也都是温和。 三人坐下之后，寒暄了几句，四皇子便说道：“两位，不知道你们今日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吗？” 江小鱼笑了笑，说道：“本来确实是有事情想要找殿下帮忙，可是殿下这里看起来，恐怕是帮不了我们了。” 江小鱼的话说的十分直白，就差直接说看你这副穷酸样，也不是个能做事的，谁知道四皇子一点都没有恼怒，反而是笑着给自己解释：“我这里也就是看着不太好，其实我还是在朝中有点面子的，就算是几位兄长，也都会给我几分薄面。至于寒酸嘛，你们应该也能猜得出来，我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办法，大哥二哥也都明白，反而大家都简单省事。” 江小鱼‘嗯’了一声，试探着说道：“殿下，我今天来，是想问一声，您知不知道草原上的人现在就在长安城。” 四皇子看了看江小鱼，说道：“江少侠，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也怀疑他们是有所图谋的，只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你知道，我的人最好是就乖乖呆在这个府邸里面，不要随意出动，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江小鱼明白，这位四皇子说的是实话，但是这都是建立在他没有和草原上的那些人有什么联系的前提之下，于是江小鱼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殿下，冰河部的那些人，我要是没估计错，是一位皇子请来的。” “皇子？”四皇子的眼睛顿时就散发出一道冷光。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中原三十五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江小鱼还没有等到四皇子的回答，就听到一声沉重的钟声，江小鱼还没明白，谢明就急忙和四皇子一样站了起来，江小鱼跟着站起来，就看到那个领路进来的管家在一阵不停歇的鼓声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说道：“殿下！陛下薨逝了！” “什么！”四皇子惊讶地喊了一声，急忙往外冲去，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江小鱼！那些人不是我的人！你们找错人了！”就急忙去换衣服入宫了，江小鱼也没有想到，皇帝怎么就会突然去世了呢？ 江小鱼和谢明对视一眼，两人急忙离去，向着客栈出发，现在的情况全部都变了，皇帝一死，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意义，谢明在江小鱼的身边，低声说道：“小鱼，我怎么感觉皇帝是被人杀了？” 江小鱼沉重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虽然自己没有见过皇帝，但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位皇帝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绝对不会在临死的时候还没有准备好让哪个儿子来继承皇位，他一定会在离去之前就把太子或者宣王给收拾了，为新君扫清障碍，可是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就是说皇帝并没有动手啊，怎么就会有现在的情况呢？ “我们马上回去，和大家集合看看情况，只怕长安城马上就要乱起来了。”江小鱼眉头紧锁，不知道婉儿和路菲现在情况如何了。 随着钟声已经落下，江小鱼也在满城戒严之中回到了客栈，刚刚进门，就看见婉儿三人已经在等着了，就连一向稳得住的路菲都有些坐立不安，看到江小鱼的时候才勉强笑了笑，众人坐在一起，江小鱼说道：“能确定是皇帝去了吗？” 路菲点点头，说道：“这是皇帝去世以后才会敲响的钟声，绝对不会出错，我们两个人不敢继续留在外面了，就赶紧回来跟你们集合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看向杨凤凰，杨凤凰好像知道江小鱼想说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我刚把消息传给三皇子，就听到了钟声，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江小鱼皱眉想了想，看向谢明，说道：“现在只有你才有把握进入皇宫不被发现，这样吧，你先去，看看皇宫里是怎么样的情况，我们在这里等你，千万小心那个刘公公，而且我怀疑皇宫里面不止一个这种身手的人，你最好就跟着太子不要离的太远，这样即使被发现，也有个说法能混过去。当然，你只要能离开，就不要多留，我们会在这里等到夜晚，到时候不论你是不是回来，我们都会去皇宫一探究竟，我会在房间里给你留下线索，让你找到我们。” 谢明点点头，正要离开，杨凤凰忍不住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明笑了笑，说道：“凤凰，你和小鱼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你们两人都在的情况下，即使是杨教主来找麻烦也没有那么容易，跟我一起反而是大家都有危险了。” 杨凤凰无奈地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千万小心。” 直到傍晚，谢明都没有回来，杨凤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想要滴出水来，婉儿拉了拉江小鱼的袖子，江小鱼点点头，说道：“我们出发吧，我已经给谢明留了信，他如果回来的话，会看见的。” 杨凤凰手指发白，紧紧捏着剑柄，一股淡淡的寒意好像凝聚在她身边不散，路菲接到江小鱼的眼神，叹了口气，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局势不明，要入宫最好是等晚上，一个下午江小鱼已经出去很多次了，全城戒严，陈明的手下已经控制了整个长安城，这个时候，外面的捕快们已经把众人居住的这个小酒馆给全部围了起来，就差进来抓人了，不过陈明也知道，这里江小鱼和杨凤凰都在，就凭他的这些手下是没有那个本事的，但是这也告诉大家陈明的态度了。 路菲慢慢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凤凰，我们出发吧。” 杨凤凰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路菲，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路菲无奈地转头看向江小鱼，杨凤凰说的在理，但是现在谢明的情况不明，不管是谁都是很担心的，江小鱼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们不等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陈明自然也猜得到我们是打算夜探皇宫，所以才会派人盯着我们，现在说不定就在皇宫附近做什么手脚，我们主动一些，说不定还是转机。” 杨凤凰又看了看江小鱼，见到江小鱼眼里的那种坚定，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手足无措，轻轻解下腰间的‘凤凰’剑，拿在手里，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凤凰’剑好像知道了主人的心思，一股清白的气息在杨凤凰的身边慢慢流转，一股凝实的剑意将杨凤凰包裹起来，杨凤凰眼中一片淡漠，对着江小鱼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句：“路菲，你和婉儿姑娘跟在我后面，江小鱼，你保护好他们。” 江小鱼笑着点点头，说道：“还请杨庄主带我们去皇宫看看。” 杨凤凰淡淡一笑，再不多说，轻轻抬手，面前的大门就瞬间破碎炸裂，杨凤凰一脚踏出，看着外面如临大敌的捕快们，朗声说道：“我是天下第一剑庄的庄主杨凤凰，你们如果不想死，就让开，我的话只说一次，我等你们十息。” 捕快们面面相觑，看着杨凤凰手里的凤凰剑，上面笼罩的白气都有些要溢出的意思，一个捕快突然喊了一声：“神捕大人已经吩咐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兄弟们，上！” 说完就拔出腰间的长刀，可是他刚刚踏出一步，就被一道白光贯穿胸口，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倒在地上，微微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杨凤凰目视前方，缓缓走了出去，在她身后，江小鱼微笑着，保护着路菲和慕婉儿一起前行，本来这种时候，让他们两人守在客栈是最好的，但是现在长安城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说是平安的地方了，如果江小鱼和杨凤凰不在的时候，陈明带人来攻击，婉儿两人是挡不住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一起到皇宫附近，再找个地方藏起来。 很快就到了皇宫，可是这里和江小鱼想的不一样，禁军们竟然在和长安府兵对抗，虽然还没有打起来，但是已经剑拔弩张了。万文清淡淡笑着，骑着一匹吗，全身盔甲，在皇宫外，而这一路上，江小鱼已经见到长安城的捕快们和府兵们对峙了，江小鱼眉头紧锁，这个万文清到底是怎么进城来的，他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江小鱼看着慕婉儿和路菲藏进一颗大树的树荫之中，这才和杨凤凰两人从一边的宫墙上跳了进去，只见宫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不见了，只有一队一队的禁军守在皇宫的各个通道，路口。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好的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去皇帝的寝宫了，两人动作飞快，沿着屋顶行动，很快就到了皇帝的寝宫附近，见到下面的两帮人，正是太子和宣王的人，这也是江小鱼第一次见到这位宣王，第一眼看见，江小鱼就明白了皇帝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儿子，宣王是江小鱼见过的最是英俊的人了，这样的人，据说还是有名的大才子，和朝中很多大臣们都相交不错，确实气宇非凡。而且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很多朝廷大臣全都等在外面，大家都噤若寒蝉，只是默默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看样子太子应该就在里面，江小鱼微微示意杨凤凰不要轻举妄动，两人藏在一边观察着。 没过多久，太子的身影就出现在大殿门口，只见太子目眦欲裂，难以保持平日里的那种气概，而在他身后，正是禁军统领王渡，和当初在听涛阁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公公。 太子大喝一声：“宣王，你竟然敢暗害父皇！”这句话一处，所有的大臣们全都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宣王，又看着太子。 宣王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太子殿下，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自从得到消息，就急忙赶来，一直在这里等着，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父皇一面，如何就是我暗害父皇？” 太子冷笑一声，说道：“刘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麻烦你告诉各位大臣。” 年迈的刘公公微微行了一礼，朗声说话，江小鱼发现他的声音不仅平稳，而且里面隐隐蕴含着内功，就像波浪一样缓缓一层一层地震荡。 “陛下昨夜吃的莲子羹，其中有毒，这一点各位太医已经验证过了。”刘公公对着站在一边的一排太医点头致意，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宣王说道：“二殿下，昨晚你来见陛下的时候，府上的管家刘达去过御膳房，说是殿下最近口淡，想要拿一点殿下从小爱吃的调料，那时候御膳房里只有一个张厨子，可是我刚才派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灭口，又怎么会有人杀他呢？” 刘公公说完之后，就低下头，一言不发。 大臣们顿时就炸开了，宣王却冷笑了起来，说道：“大哥，好算计啊，我府上管家昨晚确实去过御膳房吗，也确实给我拿回来调料，可是他今天早上就死了，我本来还在想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想要杀我，给调料里面下了毒，原来是我太小看你了，你的目标不是我，竟然是父皇！” “哼，血口喷人！”太子已经不愿意再多说，转过头说道：“王将军，给本宫把这个谋害陛下的贼子抓起来！” 宣王却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你未免也把自己想的太强大了，难道一个禁军统领就想拿的住天下大事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冲天的打杀声已经冲破云霄，禁军们且战且退，几个浑身浴血的禁军跌跌撞撞地进来，喊了一声：“将军！长安府兵已经冲进来了！” 王渡脸上一冷，说道：“来人，把宣王殿下拿下！”不管如何，只要把宣王拿在手里，自然就是有了王牌。 宣王却笑了笑，说道：“就凭这些人，只怕还拿不下我！”说着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们已经和王渡的禁军打了起来，王渡眼看暂时拿不下来，眼神一冷，拔剑出鞘，随着他加入战局，宣王的人马上就抵挡不住了，可是就在王渡即将冲到宣王面前的时候，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宣王身边射出，王渡急忙挥剑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被金光打的连连倒退，一口鲜血喷出口，怒喝一声：“杨易天！” 宣王身后的一个人走上前，一把撕下面罩，正是多日不见的杨易天！ 杨易天笑得狂傲，说道；“天下闻名的大剑师，你放心，我今天不会杀你，等到你伤养好，我再让你心服口服地去死！”说完之后，杨易天抬头看了看始终站在太子身后的刘公公，说道：“刘公公，我今天进皇宫，就是想跟你较量一下，你看是不是赏个脸？” 刘公公抬起头，看了杨易天一眼，说道：“杨教主，你我之间并无仇怨，朝廷之事与你也并无关系，何必动手？” 杨易天‘哈哈’一声笑，说道：“没法子，我想要做这个天下第一，就必须把你杀了，至于朝廷的事情，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是还个人情，叫那几位供奉都出来吧，我也带了人给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后面的屋顶上，张乾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出现了，张乾抱了抱拳，说道；“禀教主，宫里的几位供奉，已经中了毒，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杨易天笑了笑，说道：“你办事果然妥当，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