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道长》 第1章 命犯双煞 在太行山脉东部有个南庄村,村里有户张姓人家,当家的是村里唯一的屠户。这屠户长的五大三粗其貌不扬,三十郎当岁还没找到媳妇,急的他的老母亲四处说媒,最后经人介绍娶了邻村,也就是和南庄村一河之隔的北庄村里的一个自幼丧父丧母的孤儿为妻。 众所周知,这屠户行当,本就是个天天见血的主,弑杀生灵有损阴德,张屠户娶妻两年后,始终不见婆娘的肚子有啥动静,未免有点干着急,遂带着自个婆娘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检查。 村里的赤脚医生是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孤寡老头,老中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眼瞅着张屠户那干巴巴的眼神,老中医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命中本有一子,奈何你杀孽太重,阴德损之将近,若弃杀从良广积善事,可得一子。” 老中医心诚声切的一番说道,张屠户也是将信将疑,早闻村里人说起过这老中医,不光会治病救人,还会卜卦算命,张屠户当即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塞进老中医手中,在那物质匮乏的八十年代,一个工人的月薪也不过三十元多点。 老中医并未见钱眼开,反而是摆手推脱,张屠户以为老中医是嫌弃给的少,上下一番摸索,把衣兜里剩下的一些毛票又给掏了出来:“张叔,早就听村里人说起过您老人家不光会治病救人,还会卜卦算命,你可得给我指条明路啊!” 老中医劝张屠户收起钱财:“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怕你不情愿,要说这阴德有损就有积,你回去之后关掉肉摊,改做木材生意多行善事,一年之后保准得一大胖小子。” 张屠户千恩万谢后回到家中,第二天就把肉摊给关了,用了多年的朴刀也收了起来,转而改做卖棺材,南庄村后山绿茵成林,参天的松柏树随处可见,倒也不愁木料来处。 张屠户牢记老中医当初的话,卖人棺材从不缺人木料,碰到家贫或孤寡的人家去世,免费奉上一口福寿流云棺,渐渐的在村里颇有名望,生活过得也有滋有润蒸蒸日上。 一年之后,老中医当年的话果真应验,张屠户的婆娘十月怀胎分娩,还真是个大胖小子,为此张屠户特地买了两瓶好酒,带上两条好烟登门拜谢,非要老中医当自己儿子的干爷爷。 老中医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跟张屠户要来孩子的出生日期,掐指一算顿时面露骇色,张屠户看在眼里疑问,老中医没有正面回应,吟诵出一首七律:时辰若逢此天孤,六亲兄弟有如无。空作空门清静客,纵有妻儿情分疏。 张屠户没上过什么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于老中医说的更加听不懂,好赖磨破嘴皮子,老中医作出一番解释:这孩子的出生时辰照应天孤星,主一生孤独,犹如水上浮萍,又加上出生月份是五黄冲星之月,天孤逢五黄,二星皆是煞星,这孩子恐不长命啊。 张屠户闻言惊恐不已,有了前车之鉴,对老中医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扑通一声跪在老中医面前:“张叔,俺娘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一心想抱个大孙子,如今我这也算是中年得子,您不能眼瞅着我张家断了香火啊!” 老中医赶忙扶起张屠户:“不是我不想,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点道行还是跟村里玄妙观那老道士学的,只怪我人老脑子不灵通,只学会点皮毛,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化解。” 张屠户魂不守舍赶忙问询,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老中医思索片刻,转身从内屋拿出一个紫檀木盒,轻轻的擦拭一番,小心的打开,取出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这块玉是当年村里玄妙观的老道士送给我的,听他说这块玉有五百多年,是从他那师祖辈传下来的,能辟凶邪,你拿去戴在孩子身上,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张屠户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过白玉,仔细的观摩,只见白玉寸半长短一寸宽窄,摸在手中圆润凉彻,正面刻有两行小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 “张叔,我是个粗人,但看这块白玉也不是什么俗物,你给开个价,多少钱,我把它买了。” 老中医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本就不是我的,今日送给这孩子,全当我这当爷爷给自己孙子的见面礼了,再者这块白玉,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张屠户细心的把白玉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放进内兜,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骑着永久自行车回到家中,买来上好的红绳,戴在儿子的脖子上,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日子一天天过着,张屠户的儿子也日见茁壮,在儿子满月时,张屠户大摆筵席广请村里的人来吃喜酒,而那位老中医也就是孩子认得干爷爷,被奉为上宾坐在主位之侧,主位上是张屠户古稀之年的老母亲。 老人家快八十岁的身骨,硬朗的很,眼不花耳不聋,洗衣做饭样样操持的来。亲孙子的满月宴上,老人家笑的那叫一个开心,逢人就说自己的命好,快进棺材的人还能见上自己孙子一面,也不枉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了。 席间,老中医面色忧郁愁云满布,对来跟自己敬酒的人,兴致也不怎么高,三两酒下肚,老中医离席把张屠户叫到内屋,张屠户灌了不少黄汤,靠在墙壁上晕乎乎的问老中医啥事,老中医沉吟片刻:“这一个月来,我仔细端详老道士留给我的那半本古书,书上说命犯孤煞有法可治,只是。。” 张屠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只是什么?张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行。” “倾家荡产倒不至于,只是要这孩子离开你家,以后跟着我过活。”老中医盯着张屠户,一字一顿的说完,张屠户当即表示不行,孩子刚满月还没断奶,送给别人家养活,是什么事啊?等孩子长大了,不认亲爹亲娘咋办,毕竟在农村,没有这么一说。 老中医不罢休:“这个月北斗九星南移,五星照应乃是五黄冲星之月,而这孩子出生月就是五黄冲星月,双星合照必有血光之灾!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者我本身就是命犯天孤,孤星犯重者,反不为孤,所以这孩子跟着我,反而是好事。” 要说这老中医也是命犯天孤,张屠户多少信点,这老中医姓张,至于叫什么没人记得了,一个人住在村东头,三间土墙茅屋,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有过什么亲戚拜访,至于婆娘儿女,更是没见过。 至于老中医说什么北斗九星南移,张屠户打小听说过北斗七星,哪来什么九星,鉴于老中医帮过自家,面子上多少还要照顾,打了个马虎眼转身走出了内屋。 老中医哀叹一声暗自摇头,宴席还没结束,老中医起身就要走,张屠户也没阻拦,倒是他那老母亲出言相留,老中医摆手摇头,留下一句:“老姐姐,子时勿动身。”说完转身离开了张家,留下一院子的人唏嘘不已,老人家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的。 直到深夜时辰交替,南庄村一片万籁俱静,突然从张屠户的家里传来一声尖叫,刺破了这寂静的夜色。 第2章 邪灵附体 当午夜的钟敲响第12下的时候,张屠户突感一阵尿意,中午的宴席喝了不少酒,直到晚上才睡醒,紧接着十里八乡的好友前来庆贺,又是一场寒暄酒宴,直喝的张屠户天旋地转倒头便睡。 七月的深夜,天气还是有点凉的,张屠户摸黑套上单衣,怕惊扰到熟睡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走出内屋。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堂屋,张屠户打开木门,一阵凉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中,张屠户眯着双眼走下月台,模糊的看到院子的西南角蹲着一个人。 原先张屠户开肉铺的时候,家里养过几头猪,院子的西南角就是一个猪圈,后来肉铺关门,猪圈也就废弃了,被张屠户的婆娘简单的改造了下,养了几只老母鸡。 难道是谁趁着半夜,来偷鸡的?张屠户当即瞪着双眼,疾步奔过去大吓一声:“****祖宗勒!哪儿来的毛贼,居然敢来偷俺家的鸡!”说着出手便抓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猛然转过身,张屠户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自己的老母亲嘴角沾满带血的鸡毛,手里还抓着破了肚的老母鸡,阴森森的冲他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尖牙。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响彻,张屠户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连爬带滚的跑回堂屋,赶忙插上门栓,靠在木门上大口喘着气,他婆娘听到动静,套上单衣走出内屋,看到惊恐不已的张屠户,忙问发生啥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张屠户惊魂未定,哆嗦着牙齿,说:“咱,咱娘,疯,疯了!” “什么咱娘疯了,你是喝酒喝迷糊了吧!大半夜的竟说瞎话!” “不信你看看院子里,我刚才看见咱娘蹲在猪圈那,手里还抓着一只破了肚的老母鸡,满嘴都是带血的鸡毛,可把我吓死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吧!”他婆娘不满的朝院子里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哪有什么人,心想自己的汉子指定是酒喝多了犯癔症呢。 “你来看看,哪有啥人啊!”他婆娘嗔怪道。 张屠户疑惑的看向院子,冲破云层的月光照亮了整个院子,别说人了就连个野猫耗子也没有。 “我刚才明明看到咱娘蹲在猪圈那,手里还抓着一只破了肚的老母鸡。难道,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他婆娘打了个哈欠,不满的瞅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内屋,说:“别一惊一乍的吵醒了孩子,大半夜的就不能消停会儿?” 张屠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真是自己犯癔症?疑惑的打开屋门,腿还没迈出去,看到老母亲就站在门口。 张屠户愣了不到半秒,“嗷”的一嗓子猛的把门关上,巨大的声响吵醒了熟睡中的儿子,一声啼哭彻底把他婆娘惹毛了。 “我说你大半夜不睡,折腾个什么劲呢!”他婆娘也顾不上穿衣服,一件白色小背心气呼呼的走出内屋,瞥了一眼窗户,发出一声尖叫,转而晕倒在地。 张屠户转身看向窗外,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他的老母亲趴在窗户边,披散着白发,嘴角沾满带血的鸡毛,阴森森的冲他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尖牙,乌黑修长的指尖敲在窗户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张屠户早已吓得裤裆湿透,一股尿臊气从身下传来,颤抖的双腿一下跌坐在地上,内屋的孩子发出一声声啼哭,自己的婆娘晕倒在地,老母亲如今也不知道是撞邪还是被精怪上身,趴在窗外阴森森的笑着,听到内屋的孩子哭啼声,老母亲目露凶光,大有破窗而入的势头。 就在张屠户手足无措之际,一个身影从院墙翻了进来,借着月光,张屠户看到老中医佝偻着身子,手拿一把木剑,朝着老母亲一步步逼近,老母亲闻声转过身来,看到老中医手中的桃木剑,阴森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老中医站在院子正中,收起桃木剑,从背后拿出五个不同颜色的小旗子,迅速的把其中四个旗子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老母亲伸着魔爪,狰狞着面目朝老中医跑来,速度奇快,老中医盯着她步步逼近,待到老母亲跑进小旗子的中心,老中医执剑大吓一声:上清有命,阴阳五行,诸邪避退,万法不侵,急急如律令! 说完,剑指之处,第五个小旗子飞起来插在四个小旗子的中间,五旗齐备周遭形成一层无形的墙,老母亲站在中央,犹如铁笼里的野兽般,嘶吼着想要挣脱出来,疯狂的撞击着。 张屠户见状,赶紧把自个的婆娘抱进内屋,战战兢兢的走出堂屋,站在老中医身旁,哭丧着脸,说:“张叔,俺娘这是怎么了?” 老中医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这个月本是五黄冲星之月,子时将到阴气正盛,加上你家孩子本是煞星,你老母亲怕是被邪物上身了。” 张屠户顿时胆颤心惊,虽然对老中医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从老中医一脸凝重的情况来看,绝不是什么小事,恳求道:“张叔,您可得救救我这一家老小啊!” 老中医叹了一口气,说:“下午我就说过,别让你老母亲子时动身。唉,命数啊!” 此时阵中的老母亲把注意力转移到插在中间的那根杏黄旗上,只见她伸手一抓,“呲”一阵黑烟冒起,老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 “不好!”老中医赶忙从内兜取出一张黄纸,纸上用红色画着一些张屠户不认识的符号,但他知道这肯定是对付恶鬼邪物的法宝。 老中医一手执剑,一手持符,口中喃喃自语,突然将符纸扔向半空,剑指老母亲大吓一声“破”,只见飘在空中的符纸径直朝阵中的老母亲飞去,贴在她的身上,瞬间爆开燃起一团火焰。 老母亲吃痛连退几步,嘴角流出黑绿色的液体,焦糊味伴随着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张屠户捂着鼻子直犯恶心。老中医眉头紧皱,没想到这邪物如此难对付,慌忙取出八卦镜。 突然一阵风起,老母亲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只见她抬头仰望夜空,老中医不明白她在看什么,抬头只见厚重的云层此时遮住了月亮,原本有些光亮的院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坏了!” “张叔,什么坏了?”张屠户愣头愣脑的问道。 “我本想用这八卦镜借月光,一举消灭掉附在你母亲身上的邪物,不成想乌云遮月,这下想借光也借不成了。” 张屠户似懂非懂的说道:“张叔,那电灯行不行?不照样有光吗?“ 老中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鳖犊子,那电灯能行吗!”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夜空顿时乌云飘散,一轮血月挂在空中,四下皆是一片暗淡的血红,此时阵中的老母亲笑声更甚,刺耳的声音,狰狞的面目,张屠户当即吓瘫在地上,抱着老中医的大腿,直喊救命。 老中医收起八卦镜,迅速的拿出一张符纸,吟咒舞剑,符纸朝着老母亲飞去,直直的贴在她的面门上,老母亲顿时站立原地,犹如被点了穴道一样。 见邪物被暂时镇住,老中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瘫坐在地上的张屠户道:“你赶紧去拿一个墨盒来,我得把这邪物.” 话还没说完,张屠户颤抖着手指向老母亲:“张,张叔,你,你看,那张黄纸着火了!” 第3章 命丧黄泉 老中医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执剑冷盯着老母亲,只见她一把抓起插在脚下的杏黄旗甩向老中医,张牙舞爪咆哮着冲了过来,老中医惊恐间横剑在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又是吟咒舞剑,但见那符纸贴在老母亲身上,丝毫不起作用。 张屠户此时早已吓破了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裤裆稀稀拉拉的湿了一大片,老中医灵光一现,邪物大多至阴之体,而他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至今还是纯阳处子之身,童子尿尚可治得了鬼怪僵尸,他那老童子尿指定管用。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廉耻一说,老中医飞速的解开布条腰带,眼看老母亲那黑色指甲的爪子就要伸到自己的胸前,他憋足一口气下沉丹田,一泡尿不偏不倚的落在老母亲的身上,“呲”顿时冒起一阵白烟。 但见那老母亲倒退几步,嘶吼一声更加的发狂。 “嘣嘣嘣”张屠户家厚重的松木大门突然传来一阵闷响,“臭宝,我说你家是在干啥勒,这大半夜的叮当咣啷的!”说话的是张屠户的老邻居张有才,也是南庄村的一村之长。 “没,没事。叔,您老人家赶紧去睡吧。”张屠户含糊的回应,要是让老村长进门看到被邪物上身的老母亲,还不得给吓死过去。 “啊!”突然堂屋传来一声尖叫,张屠户的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到院内有说话的声音,走出内屋,隔着窗户看到眼前的景象,显然是吓得够呛。 “臭宝啊,我说你是不是在耍酒疯打自家婆娘啊?你个小兔崽子,赶快给我开门!”张有才在门外叫嚣道,这老头子当了十几年的村长,为人和善眼中向来不揉沙子,平时闲着就好走街串巷处理些邻里纠纷家庭矛盾。 张屠户也顾不上搭腔,心里着慌这婆娘醒来的真不是时候。 老母亲突然转身朝着堂屋奔去,“坏事了!”老中医大喊一声,手持桃木剑紧忙追赶,瘫坐在地上的张屠户像打了鸡血似得,一个箭步冲在老中医的前头。 “臭宝!到底发生啥事了?我怎么听到村东头老中医的声音了?小兔崽子,你赶紧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张有才气得吹胡子瞪眼,干瘪的大手拍在松木门上铮铮作响,奈何迟迟没人来给开门,老头子一跺脚,吼道:“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你!你不给开门是不是?我从房顶上过去!到时看我怎么教训你个小兔崽子!” 屋内,张屠户的婆娘浑身打着颤,想跑,双腿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哆嗦着迈不开步子,眼瞅着被邪物上身的老母亲闯进堂屋,顿时面无血色瘫坐在地上。 老母亲对她却视而不见,径直朝内屋啼哭的婴儿奔去。 张屠户的婆娘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抱住老母亲的腿,死活不让老母亲前进一步,张屠户此时也跑进堂屋,见状当即双手环抱住老母亲,哭喊道:“娘,俺的亲娘啊!那可是您老人家的亲孙子啊!娘!您不能连自己的亲孙子也给吃了啊!” 任他怎么哭喊,被邪物附身的老母亲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双手抓在张屠户的手臂上,乌黑的指甲刺进肉里,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就是不松手。 老中医气喘吁吁的跑进堂屋,执剑朝着老母亲的心窝刺去,这一剑要是刺下去,不管奏效不奏效,老母亲这条命可就没了,而当时那情形,容不得他多想。 千钧一发之际,老母亲突然转身,一个爪子扣在张屠户的天灵盖上,尖细的指尖瞬间刺进他的颅骨,张屠户惊恐的双眼顿时失去神采,双手还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母亲,他婆娘见自己的男人被老母亲亲手杀死,惊恐的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啊!”突然一声尖细的嗓音充斥堂屋飘向夜空,惊得房顶上的张有才汗毛倒竖,张屠户的婆娘张大了嘴巴朝着老母亲的大腿狠狠咬下去,发狂的神情犹如一只猛兽在撕咬着猎物。 老中医手持桃木剑一击未中,不敢稍有停歇,回手用尽全力,桃木剑直直的刺穿老母亲的后背,老母亲怒吼一声反手打在他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使老中医整个人被甩出数米撞在墙上不省人事,张屠户的婆娘疯狂的撕咬老母亲的大腿,不一会儿便露出森森白骨,老母亲抬腿一脚踢在她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张屠户的婆娘顺势倒地,脖子歪扭在肩膀上,嘴里还叼着一块血肉。 内屋的婴儿发出一声声啼哭,老母亲解决了身上的束缚,胸前插着桃木剑,一个大跨步冲进内屋,看到床上的婴儿,伸出魔爪直扑过去,突然,婴儿脖子上的那块白玉发出耀眼白光,老母亲面露骇色瞬间萎靡倒地。 趴在张屠户家木梯子上的张有才,只见屋内一道白光闪过,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他吃惊的加快脚步爬下梯子,疾步跑进堂屋,当看到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三个人,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即使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张有才屏住呼吸上前一番查看,张屠户夫妇均是双眼惊恐口鼻流血,死状极惨!看得这位曾经浴血奋战的老兵,心中也是一阵大骇。走近不远处的老中医身边,他伸手试探鼻息,老中医的呼吸微弱尚有一丝脉搏,四下打量一番,他急忙跑进内屋,地上躺着的老母亲胸口插着一把桃木剑,早已没了心跳。 “这可怜的娃啊!”张有才颤抖的双手抱起婴儿,不敢稍有停留,跑到院中打开松木大门,径直朝自己家跑去,他怀抱婴儿站立在自家院中,大吼道:“老大,老二,赶紧起来,出事了!”说着跑进堂屋,摸黑抓起门后的灯绳一拉,四十瓦的灯泡照亮了整间屋子。 穿着印花大背心的老伴走出内屋,看见怀抱婴儿一脸惊慌的张有才,问道:“老头子,你这大半夜的偷谁家的孩子这是?” “偷什么孩子!臭宝家出事了!一家三口全都死了!村东头的老中医还躺在他家堂屋,你赶紧照看好孩子,咱村出这么大的事,我这当村长的可是要担责任的!”说着,张有才把孩子交给老伴。 “啥!?到底是咋回事啊?”老伴瞠目结舌的问道,张有才来不及解释,气喘吁吁的跑出堂屋去叫自己的那两个混球儿子。 张有才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老大四十岁叫张献军,老二紧跟着老大的脚步,只比老大小两岁叫张献兵,两个儿子的名字饱含了老人家的心愿,只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也没参过军当过兵。 听到老父亲的吼声,张献军穿着背心裤衩子,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发生了啥事,张有才顾不上说缘由,只让他抓紧时间去找乡里派出所的民警来村里,张献军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屋,张有才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这一下把老大彻底给打醒了。 老二张献兵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好看到这一幕,对于老父亲的牛脾气,他多少还是有点忌惮,小跑到近前,张有才赶忙嘱咐他去召集村干部来家里。 第4章 灭门惨案 凌晨三点钟,张有才家中陆陆续续坐满了人,都是老二张献兵跑断腿喊来的村干部,七八个人中除了三四个壮年,剩下全是年近半百的老头,众人进屋的第一句都是:发生啥事了? 张有才坐在太师椅上闷头抽烟,老大去乡里派出所报案还没回来,他也不敢冒然带着众人去张屠户家,毕竟这大半夜的,万一吓出来个好歹,也不是个事,目前只能坐着等老大带民警回来再说。 “哎呀!”张有才一拍大腿,恍悟道:“怎么把老中医给忘了!那啥,年轻的跟我去张屠户家里,过五十岁的待在我家。”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道老村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有位秃顶老头不乐意了,说道:“我说三哥,你这大半夜的把大家伙喊来,又不说啥事,这是要干啥吗?” 张有才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叹了口气,说:“唉!我就说给你们吧!臭宝家死人了!” 听到死了人,众人顿时炸了锅,秃顶老头“噌”的一下站起来,咋呼道:“什么!?俺臭宝家死人了?谁死了?咋回事啊?” 南庄村张姓人家是大户,这秃顶老头叫张贵海,按辈分来说,张屠户还得喊他一声表叔呢! 张贵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和他同龄的人的孩子都上学前班了,他还没娶到媳妇,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半老徐娘,结婚没几天,新娘子拿着彩礼钱连夜给跑了,当了没几天新郎官的张贵海,自此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田糊口过日子。 张屠户在世的时候,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按辈分又是自个的表叔,逢年过节没少送他好烟好酒,年前还答应给他准备一口上好的楠木大棺,如今表侄儿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这当表叔的能不急吗! “一家四口死了仨,留下家中一根独苗,你嫂子怀里抱的就是。” 屋里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到村长老伴怀中的婴儿,知道老村长不是半夜编瞎话,张贵海听完,撒丫子就往张屠户家跑去,心里暗自叹息:我的那一口楠木大棺哎! 众人也不管年老年少,呼啦一下子全都往张屠户家里赶,老村长想拦都拦不住,事已至此再拦也没多大的用。 张贵海第一个冲进堂屋,看到地上的两具尸骨,顿时面无血色,头皮一阵发麻,待众人接踵走进堂屋,张贵海当即伏地大哭起来,“臭宝哎!你这是咋回事啊!白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大活人,这过了一晚上咋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啊!臭宝哎!我是你贵海叔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贵海叔啊!” 地上七窍流血的张屠户眼珠子爆出,旁边他婆娘脑袋搭拢在肩膀处,惨像惊得众人后背一阵冷汗,七月的凌晨犹如置身三九寒冬般,堂屋的角落,老中医面部朝下蜷缩在地上,老花镜都摔烂了。 张贵海声情并茂的哭丧,引来众人的反感,其中一个壮年阴阳怪气的道:“我说贵海叔,你那表侄儿不是睁着眼睛的吗,你看,他正瞪着你看呢!” “啊!”张贵海一下瘫坐在地上,老村长瞪了那壮年一眼,训道:“行了!死人都敢拿来开玩笑,也不怕闪了你那舌头!赶紧去把那边的老中医扶起来送县医院,他还有一口气在。” 众人轻手轻脚的把老中医扶起来,生怕造成二次伤害,张有才吩咐其中的一个壮年去村大队开大拖拉机,要连夜把老中医送到县医院,乡里的诊所怕是不顶事。 没一会儿,壮年开着大拖拉机停在张屠户的家门口,众人连抬带抱小心的把老中医放到大拖拉机上,张有才从家里拿出些块票、毛票交给壮年,又安排两个人陪同。 大拖拉机刚走没多久,老大张献军带着乡里派出所的两名民警赶到,张献军领头走进堂屋,顿时面无血色腿如筛糠,“嗷”的一嗓子撒腿就跑,跌跌撞撞的跟后面的民警撞了个满怀。 “军子,咋回事?冒冒失失的跟见了鬼似的!”民警李成功扶着张献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张献军牙齿打着寒颤,哆嗦的手指着堂屋:“成,成功,屋里,屋里死人了!张,张屠户,两口子全死了!”张献军结结巴巴的说着,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全死了?!”李成功心里一惊,张屠户儿子的满月酒,他可是也专程来参加过,白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晚上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成功,你自己进堂屋看吧,我,我先走了!”张献军仍是一阵后怕,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院子,仿佛张屠户的家是坟圈子似的。 “咳咳”李成功一脸严肃的走进堂屋,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年轻的民警,众人回头看见是民警来了,都自觉的往两边靠,闪出中间一条路,张有才走向前去,掏出一根烟卷递向李成功:“小李来了,你给看看吧,现场我们没有乱动。” 李成功朝地上看去顿时一怔,接烟卷的手悬在半空,年轻的民警躲在他背后,小脸早已煞白。 “小赵?”张有才唤了他一声,李成功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接烟卷,径直蹲在地上一番查看,饶是他从警十几年来,也不曾见过哪个村子里发生过如此命案,平时都是些鸡鸣狗盗小偷小摸的事儿,那都算不上是案子。 张有才站在李成功身后,向他叙述案子的经过,不过有些地方他也说不上来,李成功一边听着,一边招呼年轻的民警查看四周,小民警畏畏缩缩的不敢向前一步,李成功冷着脸凶了他一句,“怕啥!这么多人在这儿,还怕有鬼吃了你不成?” 小民警打着哆嗦,心里暗自抱怨,第一次出警就碰上死状这么惨的命案,要不是李成功是他师傅,他早跑到院子里去了。不过抱怨归抱怨,小民警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在屋子里查看起来。 李成功眯着双眼,仔细检查张屠户夫妇的尸体,发现两口子的致命伤都非人力所为,一时他也琢磨不出来这伤是怎么造成的。 “张叔,这张屠户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没有啊!臭宝人在村里挺不错的小伙子,没听说过跟哪户人家红过脸绊过嘴,至于跟村东头王寡妇的事儿,那都是有些不安好心的人嚼臭宝舌根子,见不得臭宝好。”张有才义愤填膺的说道。 “李师傅,你看这个!”小民警捡起地上的老花镜展示着。 李成功转头看过去,疑惑的问道;“这老花镜是谁的?” “是老中医的。”张有才答道。 “他的?怎么会在这儿?”李成功接过摔烂镜片的老花镜打量着。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在屋里,我看他还有一口气在,叫村干部开大拖拉机送他去县医院了。” “这就奇怪了,这深更半夜的,老中医在张屠户的家里做啥?”李成功转头看着张有才,道:“哎,对了,张屠户的老母亲呢?” 张有才一拍脑门,说:“在内屋呢,老太太也死了。” “什么!?也死了!?”李成功惊讶道,起身往内屋走去,小民警紧跟其后,待两人走进内屋,只见地上躺着的老母亲,胸口插着一把桃木剑,五官狰狞满嘴血牙,嘴边还有几根带血的鸡毛,李成功头皮一阵发麻,愣是不敢前进一步。 “啊!鬼啊!”小民警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出内屋。 第5章 夜半惊魂 李成功并未上前查看老母亲的尸体,在内屋环视一圈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离开,张有才站在他身边问道:“小李,你看这事儿咋办?” 李成功摇头:“等我回所里上报所长再说吧,三死一伤的案子,不是小案子,别说乡派出所了,恐怕县局的人来了也没招。对了,怎么不见张屠户的儿子?他儿子去哪儿了?” “我让你婶子抱着呢,这孩子可怜啊!刚满月家里的就不明不白的全死了,这以后可咋办。”张有才唉声叹气。 “张叔,保护好现场,可别让其他人进来,万一吓出个好歹,又是事儿,那啥,我就先回派出所了。”李成功招呼小民警一声,说着两人就走出堂屋。 送走两位民警,张有才犯了难,等县局来人,恐怕得到第二天,要保护好这现场,势必要留人在张屠户的家里看守,张有才是唯物主义,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眼下一家四口死了三口,在这个节骨眼上,派谁来看守呢? 张有才说出了自己的难处,征求众人的意见,见没人吱声,他沉吟片刻:“这样吧,看守一天给五毛钱,从村大队的财务上走账。”说完,当即有两个壮年站了出来。要知道在八十年代,一个工人的月薪也不过是三十块而已。 两个壮年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婆娘的人,靠着几亩薄田和村干部的工资过活,日子紧巴巴的,听到看守一天给五毛钱,想也没想站了出来,这两个壮年还是本家兄弟,一个叫张龙,一个叫张虎。 说是看守,肯定不是在张屠户家里看守,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张有才出十块也没人愿意,哪个敢日夜守着三具死状极惨的尸体? 找到看守的人后,张有才拿出自家的篷布,在张屠户家门口用木桩支起一个大棚,又抬来两张木板床,算是给看守人临时的住处,在县局的人还没到来之前,看守人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交替着,不能让任何人进张屠户的家,就说是村长安排的,有啥事找村长。 安排妥当后,天早已大亮,众人打着哈欠逐一离开,留下看守的张虎一个人待在大棚里,忙乎了一早上,他两眼直打架,索性躺在木板床上打起了呼噜。 临近中午,张屠户家死人的消息顿时传遍全村,村里的人争相来到张屠户家门口,看到支起的大棚里躺着一个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张虎刚在老村长家吃完饭,正坐在木板床上抽烟,看到这阵势一时招呼不过来,吼了一嗓子把老村长招了过来。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窝蜂似的围着张有才问东问西,张有才听的耳朵嗡嗡响,牛脾气一下窜上来:“都闲着没事干是不是?该干啥去干啥,别在这围着了!”说完,甩给众人一个冷脸子,转身回了家。 众人见问不出啥,都各自猜起来,说啥的都有,有说:“这张屠户家指定是被村东头那王寡妇给害的,那王寡妇家的那口子,就是被她给克死的。”有说:“我看是张屠户卖棺材赚死人钱,阎王爷不乐意了。”有说:“肯定是张屠户在后山砍树,没给山神上香。” 总之,说啥的都有,最后众人得出一个结论:“张屠户是被后山的精怪上了身。” 天刚擦黑,来换班的张龙拎着一瓶子散装白酒,拿着一碗自家婆娘给炒的花生,哼着小曲走进大棚:“小虎,你回去吧,今儿晚上交给我了。” “行,龙哥,那我就先走了啊。”张虎起身走出大棚,突然转过身来,一脸神秘:“龙哥,这大晚上的,你可要小心点啊!要是害怕啥的,叫献军或献兵哥来陪你。” “兔崽子,滚远点!你龙哥我胆子啥时候那么小了?”张龙抬腿就是一脚,笑道:“倒是你招呼点儿,看你这两天腰板都直不起来,夜里少折腾自个儿婆娘,你就不怕哪天死在床上?” “哈哈,我那天在后山逮住一只獾,最近吃肉喝汤身上有火,我这身板壮实,不怕!”张虎自豪的拍拍胸脯。 “好你个兔崽子,有好东西连你哥都给忘了!我咋说你小子这两天一嘴肉味,原来是在偷偷的补身子啊!怪不得你那婆娘最近脸色那么好,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张龙坐在木板床上,抽着烟卷打趣道。 “咋的?眼气啊?” “去去去!眼气啥?说的跟我没婆娘似的,你个兔崽子赶紧滚蛋,别一会儿你那小媳妇跑来喊你!” “行,不跟你废话了,獾肉我给你留着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家龙哥,那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记得哥跟你说的话。” “啥话?”张虎回过头来,一脸迷惑。 “夜里少折腾自个儿婆娘,多注意点你那俩腰子吧!” 张虎作势笑着啐了一口,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张龙坐在木板床上点了一支蜡,打开散装白酒嗑着花生,望了一眼张屠户家漆黑的松木门,不禁想起张屠户一家三口的死状,头皮顿时一阵发麻,抓起酒瓶子猛灌一口白酒,暗自说道:“我怕啥,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又不是我张龙。” 夜里十点钟,老村长张有才叼着烟卷走进大棚:“喝着呢?”张龙抬头站了起来:“嗯,叔,要不要来点儿?”张有才摆手:“不了,我这身子骨不行,你婶子也不让我喝酒,把家里的酒全给我倒了,这败家娘们!” 张龙咧嘴笑了笑:“俺婶子那不是为你好吗,叔,你要是馋了,就来点儿?喝一点儿不碍事的。” “老东西!敢喝酒,今儿晚就住大棚吧,别回来了!”远远传来张有才老伴的声音,张有才一缩脖子:“那啥,小龙啊,夜里你可看好,我先回去了,别一会儿,你婶子把门儿给我锁了。” “行,叔,你就放心吧。” 张有才走后,张龙一口一口抿着瓶中酒,不一会儿见了底,带来的花生也嗑完了,他脑袋晕乎乎的坐在木板床上,想着张虎留给自己的獾肉,不禁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呜~”突然一阵诡异的呼啸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渗人,一阵凉风吹过,大棚内的烛光跳动着,更添了几分诡异。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张龙借着酒劲儿,大喊一声:“谁?出来!?”说着,走出大棚环视一圈,见啥也没有,暗怪自己神经多疑,在这南庄村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见过啥,多半是风声吧。 张龙站在大棚口啐了一口,就在他转身准备走进大棚的时候,“呜~”呼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是听的真真的,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转过身来大吼:“谁在装神弄鬼呢!鳖犊子,有种给我站出来!” 四周顿时又安静下来,张龙此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坐在木板床上,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张屠户家的松木大门:“冤有头债有主,你张屠户在世的时候,我张龙可没有得罪过你,如今你不明不白的走了,谁害死你的,你找谁去,可别来找我啊!” “吱~”的一声在这死气沉沉的黑夜中格外刺耳,只见张屠户家的那漆黑的松木大门缓缓的打开,突然,一只惨白带血的手猛地伸了出来,在那漆黑大门的映衬下,显得尤为骇人! 第6章 回魂之夜 “啊!鬼啊!”张龙嗷的一嗓子,撒丫子冲出大棚拔腿就往老村长张有才的家跑去,隔着门子急切的喊道:“张,张叔!张叔!开门啊!张叔!”张龙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呼喊,单薄的木门在他一阵猛拍之下摇摇欲坠。 正在睡觉的张有才听到门外的动静,穿着大背心从堂屋走出来,问道:“谁啊?” “张叔,我小龙啊,张叔,你快点开门,张屠户的鬼魂索命来了。”门外的张龙嚎叫道。 “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说着,张有才打开木门,看到浑身打着哆嗦的张龙,说:“什么鬼啊魂的,你小子肯定是看花眼了。” 张龙百口莫辩,带张有才来到张屠户家大门前,只见漆黑的松木大门紧闭着,没有一丝打开过的痕迹。 “你看看,这大门不是关着呢吗?指定是你小子酒喝多眼花了。”张有才嗔怪道,打了个哈欠说:“早点睡吧,夜里凉盖好毯子,老中医还在县医院,感冒了还得去乡诊所。” 张龙挠了挠头,看着张有才佝偻的后背,转头看向张屠户家的大门,暗自奇怪,“难道真是自己看花眼了?可刚才那只血手真真的伸了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张龙转头看了一眼漆黑大门,打了个寒颤,转身走近大棚,拉起毯子蒙住脑袋呼呼睡去。 第二天,县局的两位民警在乡里派出所的所长带领下来到南庄村,一番调查取证后,县局民警也是无从下手一团浆糊,从死者的致命伤看来的确不是人为,而且从老母亲胸口的那把桃木剑看来,倒像是茅山道士除僵尸的场景,难道张屠户一家是被僵尸所杀? 案情经过,现在只有躺在县医院的老中医了解,县局民警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医院,老中医当天就醒了,右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两位民警到来,躺在病床上的老中医先是一愣,接着毫无保留的还原了当天的场景,听得两位民警是一头雾水,最后得出结论:这老头的脑子指定是摔坏了。 而案子还是要解决的,一家四口死了三口,这样恶劣性质的案件一旦传开,县局领导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无奈之下唯有上报市局,市局一番调查取证后,没有办法上报了省厅,就这样一级一级的上报,到最后都没给出什么合理说法,而在省厅则被定性为灵异事件,这件案子直到二十年后才被重新定性。 在县局调查期间,也就是张屠户死后第二天,老村长张有才给张屠户一家三口办了简单的丧事,我作为唯一的孝子,在当时尚且还不会说话走路,参加丧礼什么的更无从说起,而对于父母和奶奶的印象,还都是后来从干爷爷口中得知的一星半点。 我的干爷爷就是住村东头的老中医,而我就是上文中提到的那个婴儿,在干爷爷住院期间,我一直由老村长的老伴养着。那会儿,我的名字叫张宝来,因为父亲在快四十岁的时候,我才出生,又是根独苗,把我当成了一个宝贝,所以名字就叫张宝来,现在听起来很像一款轿车的名字。 而我现在的名字——张东阳,则是干爷爷出院后把我从老村长家里接走后起的,因为我命犯天孤星,又逢五黄星冲月,煞星双合命中多劫,听干爷爷说,我是至阴之体命中缺火,所以又给我重新起了个名字,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每逢碰到老村长,他依旧是“小宝,小宝”的喊我。 在干爷爷住院期间,老村长给我父母亲和奶奶举行了简单的丧事,听老村长后来说起,在守夜期间,还发生过一件怪事。 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天,老村长再一次召集村干部到家里,商议办丧事的具体事宜,因为我那会儿还在襁褓中,举行丧礼中亲友会来吊丧,而要有孝子磕头,一时间这个孝子由谁来当成了难题。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老村长牛脾气一上来,当即拍板由他大儿子的小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来当这个孝子,老大张献军一听不干了,虽然是多年的老邻居,但是非亲非故的,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孝子,这不是明摆着咒自己英年早逝吗!可是碍于老村长的牛脾气,张献军最后低下了头,不得不让自己的亲儿子去给别人家当孝子。 在农村有个说法,头七夜去世人的魂要回家看一看,就是恐怖片里经常提到的头七回魂夜,鉴于张献军的儿子刚上中学,守夜就交给村里几个壮年轮流看守。 这怪事就发生在守夜的第一天晚上,当时守夜的两人是张龙和张虎两兄弟,入夜送走前来吊丧的亲友后,两兄弟把堂屋的八仙桌和太师椅搬到院子里,桌上放着两瓶散装白酒和一些花生瓜子,两人一边抿着散酒一边侃着闲话,不知不觉已到深夜,酒瓶子差不多见底,两人都喝的脑袋晕乎乎的。 张虎看了一眼老式上海手表,眯瞪着双眼,说:“十二点了,我咋感觉这时间过得有点快啊。” “是你那表走错字了吧。”张龙红着脸,活像关公在世。 “瞎说,这表好着呢!龙哥,我去门口撒泡尿,你看看堂屋的长明灯是不是该加香油了,别一会儿给灭了。”说完,张虎起身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 张龙趔趄着身子一步三晃,看着堂屋支起的三张木板床上的尸骨,不禁想起昨晚在大棚看守时,从漆黑的松木门里伸出来的惨白血手。“怕啥?小虎不是还在吗?”这样想着,张龙便有了三分底气,踉跄的走进堂屋,蹲在香案前,提起油壶往香案上的油灯里添油。 这时,张虎提着裤子摇晃的走进院内,一阵凉风吹过,只感酒劲后涌胃里翻腾,扶着墙壁作势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转头看向堂屋,张龙蹲在香案前添油,而在他身后一侧居然飘着一个人,张虎使劲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顿时五官一怔头皮一阵发麻,想喊张龙的时候,只见那个飘着的人慢慢转身盯着他,一副惨白的脸上七窍流血,不是张屠户还能是谁? 张虎突然“嗷”的一嗓子,吓得张龙一个激灵手上一抖,长明灯瞬间被香油给浇灭了,张龙气恼的转身骂骂咧咧的道:“三更半夜的,你咋呼什么?” 张虎哆嗦着手指向他,张龙不解的看向一侧,什么都没有,嗔怪道:“怎么了?你小子尽吓唬人!”说着,拿起香案上的火柴盒点长明灯。 张虎大气不敢出一声,愣愣的站在原地,又使劲的揉揉眼,再一看,堂屋里除了三张木板床上的尸骨和香案前的张龙,什么都没有,悻悻的坐到太师椅上猛灌一口散酒。 堂屋里的张龙接连划着三根火柴,也没有把长明灯点亮,就在他懊恼的拿起香案上的蜡烛准备点长明灯的时候,张虎冷不丁的大喊一声制止他,“你忘了村里老人说过,长明灯灭了不能用香案上的蜡烛点着吗?” 说完,突然一阵风吹进堂屋,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吓的张龙“嗷”的一嗓子,瘫坐在地上。 第7章 入土出院 张虎“嗖”的一声借着月光跑向堂屋,拉起张龙跪倒在香案前:“哥,嫂子,大娘,晚辈们不懂规矩,你们做长辈的千万不要怪罪,我俩知道长辈走的心不甘情不愿,日后我俩一定会照顾好小宝,长辈要是有啥要交代的,就托个梦吧。”连磕三个响头后,张虎划着火柴,这次一下就把长明灯给点着了。 两人惊魂未定长出一口气,坐回院中的太师椅,张龙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虎,刚才咋回事啊?为啥那长明灯,蜡烛就点不得?” 张虎嗑着花生,白了他一眼:“我听经常在戏院子前边晒太阳的老头们说起过,丧事中的白蜡烛是专门用来给亲人照明的,让他们能看清脚下的路,平安的走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说罢,张虎神神叨叨的凑近张龙,小声道:“不是我吓唬你,刚才我看见臭宝哥就站在你身后,万一你再把蜡烛给整灭了,你说这事儿咋整?” 张龙浑身一颤,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堂屋的香案,白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光,仿佛走夜路手中提的红灯笼。 当晚,老村长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父亲跟他说,自己阳寿未尽死于非命,地府不肯接收,只能当孤魂野鬼在世间飘荡,除非找出害死自己的邪物,还说,一定要把我托付给老中医,不然他家日后鸡犬不宁。 正当老村长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父亲冲他招着手渐渐飘远,老村长浑噩的醒来,迷迷糊糊中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谁?”,只听那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村长忙前忙后,小殓、祭灵、打墓、入殓、出殡、下葬,丧事结束后,干爷爷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除了手肘软组织戳伤,最严重的是大腿骨折,打上石膏可以回家疗养,干爷爷嫌弃医院里的味儿难闻,巴不得早点回自己的家。 出院的当天清早,老村长早早的在村口等着,远远的听到“突突突”大拖拉机的声音,老村长一脚踩灭烟头,挥舞着手臂指挥大拖拉机直接开往他家。 送走村干部后,老村长关上屋门,坐在太师椅上的干爷爷知道迎接他的肯定又是一番刨根问底,遂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的烟卷抽起来,老村长坐在一旁干咳一声:“老张头,到底是咋回事?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给说道说道。” 干爷爷兀自陶醉在烟卷的享受中,压根没听老村长在说啥,住院期间医生不让抽烟,没少憋屈了老人家,恨不得半夜起床躲厕所抽去,谁知道医生识破了干爷爷的勾当,坚决不让村干部带烟给干爷爷,老人家那叫一个气啊。 “老张头?老张头?” “啊?干啥?”干爷爷回过神来,弹了弹烟灰。 老村长按耐着牛脾气:“就那臭宝家的事儿,你别说啥也不知道,我当了十几年的村长,知道你平时跟那玄妙观的老道走的近乎,臭宝家院子里的那些小旗子是你的吧?” 不提这茬,干爷爷都快忘了:“那小旗子还有桃木剑,都是老道仙逝前送给我,你该不会都给我扔了吧?” “你把那晚的事儿给我说道说道,我就把小旗子和那把破木剑还给你,不说,我就当柴火烧了。”老村长抓住干爷爷的小辫子,悠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 干爷爷气的直跳脚,“嗖”的站起来,指着老村长的鼻子,骂道:“老东西,你要是敢把我的那些东西烧了,我一把火把你家给烧了!” 老村长闻言不怒反笑:“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一副臭脾气,一点儿都没变,那几个小旗子和那把桃木剑,我给你收起来保管着呢!”说着,起身走近内屋从衣柜里拿了出来,转手放在桌上:“现在你该说道说道了吧。” 干爷爷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咕哝道:“还算有点良心,说道可以,不过你肯定不信,你那牛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什么事非得自己亲眼见了才信。” “你这不是秃子笑没毛吗?得了,咱俩也别绕弯子了,你赶紧给说道说道,我保管信!”老村长笑着递给干爷爷一根烟。 “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老村长一愣:“有没有鬼跟臭宝家的事儿,有啥关系?” “告诉你吧,臭宝家的事儿起因是他那个儿子,他儿子命犯天孤,出生又逢五黄星冲月,煞星双合乃是世所罕见的至阴之体,这个至阴之体对于妖魔精怪来说,可是个好东西,就跟那唐僧肉似得。” “你是说臭宝家儿子是唐僧转世?可咱村又不是黄风洞,从哪儿来的什么妖魔精怪?”老村长按耐不住打岔道。 干爷爷咳嗽一声白了他一眼,老村长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 “在咱这村子我是没见过什么妖魔精怪,可他儿子满月那天,我推算出九星南移,天生异象势必邪物横行,那晚又是血月当空,他母亲起夜被邪物上身,所以一家才,唉,命数啊!”干爷爷摇了摇头,猛吸一口烟,呛的直咳嗽。 老村长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干爷爷手边:“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天生异象邪物横行,咋着这邪物就行到臭宝家了?咋不来我家?不去你家?偏偏就去了臭宝家?你这不是胡诌吗?把我当三岁小孩哄着玩呢?”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不信,我刚说啥来着?张屠户那儿子是至阴之体,对于妖魔精怪来说,就是唐僧肉,你没看过西游记里那些妖怪,都是冲着唐僧一个人去的?咋不去吃猪八戒呢?猪八戒身上的肉不比唐僧的肉肥啊?浆糊脑子!” 老村长被干爷爷噎的无言以对,停了半响:“那你说上臭宝他娘身的是个啥精怪?” 干爷爷沉吟片刻:“这个我还不知道,但是从那晚的情形开看,肯定不是什么鬼魂作祟,要是鬼魂的话,我那一道符出去,早魂飞魄散化作青烟了,我看倒像是黄袍子一类的精怪。” 气氛突然沉下来,两个老头子,你一口来我一口,闷头一个劲儿的抽烟。不一会儿,屋子里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两个老头乘云升仙了呢! 干爷爷一番说道之后,老村长也是将信将疑,活了大半辈子的唯物主义观念,在这一刻却有点松动,不过在当时,老村长也是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态度。 临近晌午,串门子回来的村长老伴一进堂屋,就被呛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这是得道升仙了还是咋的?看把这屋子给烟熏火燎的,也不知道打开门子透透气!” 村长老伴姓高,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喊她高奶奶,后来干爷爷从村东头搬到我家住之后,每逢过年过节,高奶奶都会来家里送些瓜果糕点给我爷孙俩,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把高奶奶当成自己的亲生奶奶来看待,一直到我成年后,高奶奶病逝,我忍着痛心给高奶奶选了一处阴宅,却不曾想埋下祸根。 老村长见高奶奶回来,赶忙连窗户也给打开,干爷爷呵呵的笑着,拿起一旁的单手拐杖就要起身。 “老张头起身这是要干啥,都晌午了,留下来吃口饭,让孩儿他爷送你回去,你就别瞎折腾了,快坐下。”高奶奶热情的招呼着,转身走出堂屋去厨房生火做饭。 干爷爷住院好几天没在家,心里惦记家中那条小黑狗就没留在老村长家吃饭,老村长想搀扶干爷爷回家,也被干爷爷给拒绝了,临走时,干爷爷转过身来对老村长说:“张屠户的儿子是天孤命,专克身边的人,我看为了你家安宁,以后就让他跟着我过活吧,等我腿脚好点以后,我就来把他接走。” 第8章 池塘怪脸 老村长望着干爷爷一瘸一拐的背影,摇头叹气,转身走回家中闷头抽烟,高奶奶双手沾满白面走进堂屋,问:“老张头是不是说要把小宝给接走?” 老村长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来继续抽烟。 “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啊!”要说老村长是牛脾气,但是在高奶奶面前,再牛的脾气也得憋着,这是一个好男人的通病——妻管严,也称惧内。 老村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我不同意!”高奶奶斩钉截铁道:“多好一孩子,白白胖胖的,老张头六十多岁的人了,交给他我不放心,咱家又不是养活不起,不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吗?” 老村长此时顾及干爷爷说的话,怕我真是天孤命,专克身边的人,一时间没了主意,思来想去牛脾气爆发,也不管什么天孤命五黄星一说,索性由着高奶奶把我留在了他家。 直到三个月后,干爷爷的腿脚能离开拐杖走路的时候,才把我从老村长家接走,听干爷爷后来说,高奶奶那天眼睛都哭肿了,抱着我舍不得撒手,在老村长的一再催促下,高奶奶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米糊,哭说道:“老张头,就让孩子再吃一口我亲手做的米糊吧,这孩子就喜欢吃我做的米糊。”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老村长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转身回堂屋,干爷爷愣愣的看着高奶奶一勺一勺喂我,眼眶顿时湿润了。 一小碗的米糊不多时见底,高奶奶泪眼汪汪的把我交给干爷爷,头也不回的往堂屋走去,就在那时,襁褓中的我,突然嚎哭起来,高奶奶当即站立原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老张头,你抱着孩子走吧。” 干爷爷知道多留一分,高奶奶就多伤心一分,看着嚎啕大哭的我,叹了口气离开了老村长家。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九十年代初我六岁,跟大多数的同龄孩子一样,玩泥巴过家家,不同的是我没爹没娘,由干爷爷一手带大,这自然成为其他孩子嘲笑讽刺我的唯一理由,庆幸的是我还有一个玩伴,她叫肖小敏,是干爷爷邻居王寡妇的女儿。 王寡妇的男人叫肖刚,祖上是在抗战时期流落到南庄村,到肖刚这辈已经三代,老村长上台后,肖家在村里的形势才逐渐好起来,可惜好景不长,在肖小敏还没满月的时候,肖刚有天午后说去后山逮兔子给王寡妇补身子,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老村长曾带着几个村干部去后山找了一个星期,至今没找到尸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也许是身世差不多的原因吧,一个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一个是有娘没爹的孩子,在遭到同龄孩子嘲笑的时候,我和肖小敏的关系却日渐增进,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救过她的命。 六岁那年的夏天,有天午后,我趁爷爷睡午觉的空当,偷偷溜出家门带着小黑狗准备到村中央的池塘玩,这只小黑狗是原先爷爷养的那只狗的后代,至于原先的那只狗,在我三岁的时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死掉了。 我趴在王寡妇门前,吹了三声口哨,这是我和肖小敏那个调皮的丫头的暗号,不到三分钟,肖小敏偷偷的溜了出来,一脸欣喜的问道:“小阳哥哥,去哪里啊?” “哥带你去看小蝌蚪,好不好?”我拉着她的小手。 肖小敏嘟着小嘴,大眼汪汪的看着我,说:“小蝌蚪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过家家好玩。” “过家家多无聊啊,要不然小阳哥哥给你打个针,看看你有没有病?”我心里一阵窃喜,因为能看到她雪白的屁股。 “你不怕我回家告诉俺娘?再让爷爷脱下老布鞋满院子撵着你打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听顿时泄了气,比起雪白的屁股,我更怕干爷爷的鞋底子,那家伙抽在屁股上,绝对能记一辈子。 “算了,那我去看小蝌蚪了。”说完,带着小黑狗撒丫子往池塘跑,肖小敏在身后一边喊着一边跟上来。 来到池塘,向下望去,绿油油的水面泛着涟漪,我高兴的踏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下跑,小黑狗却站在上边“汪汪”的叫起来,看样子像是碰到危险似得,龇牙咧嘴背毛竖起,肖小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小阳哥哥,你慢点跑。咦?这小黑狗是怎么了?” 我看着小黑狗奇怪的样子,说:“估计它怕水,不管了,小敏快下来啊,来看小蝌蚪,可好玩了。” 肖小敏看了一眼小黑狗,说:“小阳哥哥,要不咱俩回去吧,俺娘昨天还跟我说,不要到池塘里玩,说池塘里有吃人的妖怪。” 我哈哈一笑:“妖怪?我就是妖怪!”说着,扮了一个鬼脸,捏着嗓子说:“看我像不像妖怪?” “扑通”一声响起,声音不是很大,就像小石子丢进水里发出的声音一样,我转头看了看池塘,只有一圈圈的涟漪慢慢散开。 岸上的小黑狗叫声越发凶狠,肖小敏有些不安起来,说:“小阳哥哥,咱回去吧,回去我给你打针玩,好不好?” “不好!”说着,我一级一级的踏着台阶走下去,池塘不算小,单单台阶就有二十几级才接近水面,懒得顾及狂吠的小黑狗,我蹲在水面低着脑袋看着水下一个个黑色的小蝌蚪游动,喊道:“小敏,快来看啊,小蝌蚪可好玩啦。” 肖小敏在上边经不住我的诱惑,慢慢走下来,站在我的背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水面,问道:“小阳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团,有煎饼锅那么大,想也没想,说道:“那都不知道?是水草!” 岸上的小黑狗此时弓着身子,越叫越凶狠,最后变成一声声呜咽。 “我怎么看它慢慢朝咱们飘过来了呀?”肖小敏问道。 我头也没抬的说道:“水草在水里肯定是飘的啊,难道是长翅膀飞的啊?快来看蝌蚪哇,你看那长长的小尾巴。” 肖小敏蹲在我身边仔细看着,伸出白嫩的小手准备抓蝌蚪,就在这时,水里的蝌蚪像受到惊吓似得,一下全部四散逃开,肖小敏的手在水里扒拉着,突然她一脸紧张的道:“小阳哥哥,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我手腕了。” 我蹲在一旁,还在生她赶走小蝌蚪的闷气,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啊?这水里除了小蝌蚪什么也没有,你别编瞎话。” 肖小敏试着拽了拽胳膊,没拽动,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喊道“小阳哥哥,是真的,好疼啊。” 我见她不是装的,一把拽住她胳膊向后拉着,没想到我俩越用力,缠住肖小敏手腕的东西越往前拉,就像被磁铁吸住似得,顿时双方僵持起来,毕竟我俩还是小孩子,手上没多大的力气,水里的东西突然发力,我和肖小敏顺势跌进池塘,岸上的小黑狗见状,掉头就跑。 我不会游泳,在水里一阵瞎扑腾着,越是扑腾身子就越下沉,我一手拽着肖小敏的胳膊,在水里眯着双眼看到,一张惨白浮肿的人脸伸着鲜红的舌头,就在肖小敏的身后,而那人的手紧紧的缠在她的手腕上,我“啊”的一声叫出来,呛了不少水。 第9章 施法夺魂 我瞎扑腾着,力气越来越小,眼睁睁的看着肖小敏一点点下沉,我紧紧拽着她的胳膊不松手,水里的那张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另一只手臂快速的朝我缠来,我挣扎着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白玉露了出来,顿时缠在我脖子上的手臂松开,丢下我和肖小敏向漆黑一片的池底飘去。 就在这时,我感到有人抓住我后背的衣服往上用力提拉,等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干爷爷那副愁云密布的黑脸。 “干爷爷,我这是在哪儿啊?”我咳嗽几声坐起来,四下一看,是在池塘岸边,肖小敏闭着双眼躺在我身旁,王寡妇跪倒在她身边抹着眼泪,小黑狗一下扑到我身上,刺啦啦的舌头舔着我的脸颊,干爷爷的大手冷不丁的招呼我在后脑勺上,骂道:“小兔崽子,谁让你跑到池塘这儿玩的!” 王寡妇见我醒了过来,向爷爷哭诉:“他爷爷,你给看看俺家小敏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还不见醒呀?” 我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声,干爷爷摸了摸肖小敏的肚子,又翻了翻她眼皮看了看,皱着眉头道:“多半是被吓的掉魂了,你先抱着孩子回家,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王寡妇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抱起肖小敏转身走了,我偷偷的看了干爷爷一眼,小声道:“我在水底下见到一张人脸,小敏就是被那个人拖下水的。” 干爷爷眯起双眼,凝重的望了一下池塘,问:“你还看见什么了?” “那个人的手臂缠住我脖子,想把我拉下去,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放开,朝池塘底飘走了。”我懦懦的问道:“干爷爷,那是什么东西啊?” “是枉死人的鬼魂,想找替身。”干爷爷拽起我,大手朝我屁股上一拍,我像做错事的孩子,在前边低着脑袋,浑身湿漉漉的朝家走,小黑狗兴奋的吐着舌头,一前一后的跑在我身侧。 回到家中,干爷爷径直走进内屋,取出一个黑色布袋,上边画着的黄色八卦很是惹眼,干爷爷交代我把中午剩下的面汤热热,他要去王寡妇家里看看肖小敏怎么样了。 我“哦”了一声,低下了脑袋,无论怎么说肖小敏也是被我给害的,要不是我执意带她看什么小蝌蚪,她也不会出事,干爷爷似乎看出我的心事,说:“一起过去看看吧,顺带给人家赔礼道歉,对了,去厨房拿上两捆挂面和桌底下那一篮子鸡蛋。” 我手里提着挂面鸡蛋,跟在干爷爷的身后,王寡妇家的门是用手腕粗的木头捆扎在一起的栅栏门,院墙则是一块块石头垒砌的。 走进堂屋,肖小敏躺在土炕上,王寡妇红着眼眶守在一侧,见到干爷爷仿佛看到救星般,急忙说道:“孩儿他爷爷,你快来给看看,俺家闺女怎么进气少出气多,是不是快不行了?” 干爷爷把布袋放在炕沿边,说:“妮子指定是让水里的枉死鬼魂勾去了魂,孩儿她娘,你去找一盏油灯,点着放在妮子的头顶,等天擦黑,我去池塘边把妮子的魂给招回来,记住油灯不能灭,你再拿一件妮子经常穿的衣裳给我。” 王寡妇跳下土炕,从木桌子的角落拿出一盏沾满灰尘的油灯,放在炕沿边,又从掉了漆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印碎花的衣裳,交给干爷爷,说:“孩儿他爷爷,你看这成吗?这还是我不能穿的衣裳改了下。” 干爷爷接过衣裳,叹了一口气,转身叫我回家取来香油瓶,往油灯里倒了满满一盏的香油,并嘱咐王寡妇,家里千万不要有猫出现,不然容易串魂,尤其是全身通黑的猫,万一魂附在猫的身上,事情就麻烦了,王寡妇噤若寒蝉的连连点头。 干爷爷看了看窗外刚擦黑的天,交代王寡妇他走后就点着油灯,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带着我往池塘走去。 我手里拿着肖小敏的衣裳,跟在干爷爷身后,路上我问干爷爷,为什么不能有黑猫出现,干爷爷说,猫本来就是阴物,能通灵,而全身通黑没有一点杂色的猫尤为厉害,能把人的魂给借走,俗称的借气,像一般的丧事中,猫狗甚至耗子都不能出现在灵堂,不然容易诈尸。 我若有所思的挠挠头,没想明白。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在父亲表叔张贵海去世的时候,我才真正的见到什么是诈尸, 夏天的晚上,闷热的很,池塘离戏院子也就十米左右,晚上村里的老人坐在戏院子门口侃着闲话乘凉,看到我和干爷爷两人站在池塘边,一阵窃窃私语,“看!神汉老头带着没爹娘的孩子干啥呢。” 借着月光,我怒不可遏的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砸了过去,骂道:“****祖宗勒,没爹娘怎么了?再说,我砸死你个王八蛋!” 干爷爷呵斥我一句,瞥了一眼那几个人,大手朝我屁股一拍,示意我往前走,人群中顿时炸了锅,“嘿!这小兔崽子人不大吧,脾气还不小!幸好没砸到人,要是砸出个好歹来,我看他拿啥赔人家!” 干爷爷冷哼一声,道:“砸死你活该,背后嚼人舌根子,也不怕烂了舌头,头顶三尺有神明,小心夜里鬼敲门!” 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 干爷爷领着我来到池塘下到水边,打开八卦布袋,先是取出三根香点着拜了拜,插在台阶的缝隙里,接着拿出一叠白色冥纸钱撒向池塘,干爷爷称之为往生钱,因为枉死鬼魂没办法投胎转世,撒给他往生纸希望他拿着买通阴司,能让他投胎转世。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迎面吹来,散落在水面的往生纸随着涟漪飘到干爷爷的脚边,我不解的看向干爷爷,只见干爷爷皱着眉头,说:“看来这个枉死鬼魂不买账,执意要留下小敏的魂,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手掌摊开,八枚铜钱展露掌心。 干爷爷双手合十,“八卦法阵,无所遁形,急急如律令!”突然大手一挥,八枚铜钱在空中摆出一个圆落在池塘的中央,在水中泛着微黄的光芒,只见水面“咕嘟,咕嘟”冒着大水泡,就像趵突泉似得。 在戏院子乘凉的人听到动静,有几个人站在池塘边看着。借着惨淡的月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逐渐升出水面,突然一张惨白的人脸破水而出,伸着腥红的舌头,穿着一身古代女子的素布衣,原来那黑乎乎的东西竟是这枉死鬼魂的长发,我顿时被吓的紧紧站在干爷爷的身后,岸边的众人“嗷”的一嗓子拔腿就跑。 干爷爷剑指水中女鬼,冷吓道:“阴阳两隔,生死有命,你还不快将女娃的魂还回来!” 女鬼凄然一笑声色俱厉,“原来是一老头,就凭你?哈哈哈!”刺耳的声音在池塘回荡,我缩着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干爷爷冷峻的盯着女鬼,呵斥道:“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肯罢休了!小阳,从八卦布袋里把符纸拿出来!” 我蹲在台阶上打开布袋,里边除了有一叠符纸,还有一个八卦镜,五个不同颜色的小旗子,我顺手拿起符纸,干爷爷道:“一张接着一张向水中的女鬼扔,不要停。” 我愣愣的“哦”了一声,抓起一张符纸,感觉轻垫垫的,岸边离水中的女鬼至少有四五米的距离,这能扔过去吗? 第10章 女鬼请愿 “发什么愣呢?我叫你扔就扔!”干爷爷严厉的道,我不敢怠慢,抓起一张符纸挥舞着手臂,使劲全身的力气抛出去,飞出去不到半尺的符纸在空中打着旋,眼看要落在水面,干爷爷凌厉的剑指符纸,大吓一声:“着!” 只见飘在水面的符纸,顿时化作一团红色火焰飘向水中的女鬼,我一张一张扔着,不一会儿池塘里飘满着火的符纸,就像一座座着火的小船似得,水中的女鬼一扫刚才的神气,凄厉的叫着,干爷爷横剑在我面前,示意我停止,吟诵道:“上清诸神,与我神方。神师杀伐,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剑指水中女鬼,漂浮在水面的符纸仿佛受到指令般围成一个圆,而女鬼就是这个圆的中心点。 女鬼惊骇的看着四周,嘤嘤的哭泣起来:“道长饶命!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道长,恳求道长能网开一面。” 干爷爷冷哼一声:“除鬼咒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事到如今还不肯交出魂吗?” “我交,我这就交出来,还望道长手下留情!”女鬼拢拉着脑袋,身子一抽一抽的,活像一个深闺小怨妇似得,只见她手臂轻轻一挥,一缕红光从水底慢慢飘了上来。 干爷爷手舞桃木剑:“散!”水面的符纸朝四周退开,火焰也没有刚才那般旺盛。“小阳,拿好妮子的衣裳,待会见幽光飞过来,就用衣裳包住,听见没有!” “哦。”我双手摊开衣裳,眼睛紧盯着水面,一团散发着淡红色的幽光慢慢浮出水面,干爷爷眯着双眼,紧紧握着桃木剑,生怕半路出什么岔子,等幽光跃出水面的那一刻,上下飘忽了几下,径直朝着我飘过来。 我紧攥着衣裳,在心里默念着:近点,再近点,等幽光距离差不多半尺远,我抓着衣裳向前一扑,就像扑萤火虫一样,幽光瞬间被我包在衣裳里,我邀功似得拿给干爷爷看,干爷爷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蹲下身来收拾八卦布袋:“得赶紧回去,一个时辰魂回不到主体,小敏就断气了。” 我一听撒丫子冲上台阶,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小敏,你可千万不能断气!不然以后没人陪我玩了。干爷爷背起八卦布袋,看着我焦急的背影露出一个笑容,水中的女鬼见干爷爷要走,开口道:“道长请留步,小女有一事相求。” 干爷爷疑惑的转身:“我不是什么道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头子我尽力而为。” 愁云满面的女鬼闪过一丝喜悦,转而嘤嘤哭泣起来:“小女乃是四百多年南张村人氏,家父在地主家做长工,有次我给父亲送饭,路遇地主儿子,不曾想那地主儿子见我年少,心生邪念,百般骚扰见我无动于衷之下,起了歹毒之心,将我一番蹂躏,我欲含恨悬梁自尽,只求化作厉鬼将他挖心掏肺,地主知晓后,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邪术,用定魂钉活活将我钉死,沉尸在这池塘底,定魂钉封我魂魄无法投胎转世,而这池底又布下阵法,魂魄无法离开池塘半步。” “你要我老头子怎么帮助你?”干爷爷打断女鬼的话,着急道。 “小女只求道长能解除阵法,取出我肉体的定魂钉,好让我能投胎转世。”女鬼颔首作辑,干爷爷问道:“是什么样的阵法?”“小女也不知,只见在池底四个方位上各立一个半丈高的石柱,石柱上刻有奇行怪兽,小女一旦靠近,石柱上的怪兽便会闪现绿光,照在小女身上如蚁蚀骨。”干爷爷沉吟片刻,这样的阵法他也不曾听闻过:“等我回家想想如何破这阵法,再来帮你离开这个池塘。” “多谢道长,小女名为张小蝶,道长可在子夜轻唤三声,小女定会现身。”女鬼又作了一个辑礼,干爷爷来不及回应,手臂一挥疾步踏着台阶朝王寡妇家奔去。 肖小敏的魂是要回来了,不过要想魂主动回到主体,还要干爷爷亲自动手不行。我气喘吁吁的跑回王寡妇的家,炕沿边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火苗不停的在跳动,王寡妇见我回来,忙问怎么不见干爷爷,我蹲在地上说干爷爷没我跑的快,估计也差不多到了。 又见我手里的衣裳透着红光,疑问道:“小阳,那是什么东西?” “是小敏的魂。”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望向门外,干爷爷还没回来,转头看了一眼油灯,大有要熄灭的征兆,心说坏事了,干爷爷该不会是被那女鬼缠住了吧。 片刻之后,干爷爷喘着粗气小跑着回来了,一进堂屋来不及歇息,从八卦布袋里取出三根香点着插在炕沿边上,吩咐我把包着魂的衣裳摊开放在肖小敏的头顶,又让王寡妇取来一根红绳绑在她的脖子上,一切准备就绪后,干爷爷手捏成决:“上清有命,开通天庭,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急急如律令!” 话毕,淡红色的魂飘忽几下,一下钻进肖小敏的脑袋,坐在土炕上的王寡妇早已目瞪口呆,干爷爷反手抹了一把汗,长出一口气,没过几分钟,肖小敏悠悠的睁开眼,王寡妇一把抱起她泣不成声,肖小敏不解道:“娘,你干啥哭啊?咦,张爷爷和小阳也在啊?” “嗯。”干爷爷笑道。 王寡妇抹着眼泪千感万谢,干爷爷连忙摆手:“要谢,还得谢这个捣蛋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他脖子上这块白玉逼退那女鬼,恐怕妮子的三魂都被她勾去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照干爷爷这么说,我还是小敏的救命恩人呢?”王寡妇又是一阵感谢我,倒是肖小敏那小丫头把嘴撅的老高,不满意的冲我吐舌头,干爷爷一巴掌招呼在我后脑勺:“刚夸你小兔崽子一句,尾巴就给我冲上天了,要不是你,妮子能被女鬼勾起魂吗?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我摸着后脑勺,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王寡妇忙说不用不用,跳下土炕,拿起桌上的挂面和鸡蛋就往我怀里塞,说啥都不要。“妮子魂刚回主体,身子正虚着呢,这挂面和鸡蛋不是啥值钱东西,就留给妮子补身子吧。”干爷爷说完,拿起八卦布袋,大手朝我屁股上一拍,我屁颠屁颠的走出屋子。 吃罢晚饭,我早早的躺在土炕,干爷爷坐在太师椅上,老花镜架在鼻梁,眯着双眼翻看一本泛黄的古书。 “干爷爷,池塘里那个女鬼被你打死了吗?”我手托下巴,问道。 干爷爷手捧古书,食指在舌头上沾了一下,翻看下一页,说:“还在池塘里,那个女鬼是个好鬼,干爷爷只打恶鬼。” 我转着眼珠子若有所思,问:“鬼也有好鬼吗?那她干啥勾去小敏的魂?” 干爷爷愣了一下,把古书放在桌上,转头看着我,说:“是啊,那她干嘛勾去妮子的魂呢?明天晚上一定要去问清楚。小阳,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觉。”说完,拿起古书继续翻看。 第11章 小敏失踪 第二天子夜,干爷爷带我再次来到池塘,踏着台阶一级一级的下到水边,一轮明月倒映在水面,凉风吹过,荡漾起阵阵涟漪,干爷爷轻唤三声:“张小蝶。”我愣愣的盯着水面,不见有任何异象,等了一会儿,干爷爷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真被那女鬼给骗了?” “道长有礼了。”女鬼突然出现在水面作了一个辑,吓得我躲在干爷爷的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干爷爷挥了挥手臂:“闺女,我一时也没想到什么破阵的方法,所以,唉,老头子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张小蝶闻言,顿时面露苦色:“难道我命当如此,连道长也无破解之法,可怜我被阵法封印在这池底百年,至今无法轮回转世。”说完,衣袖掩面哭泣起来。 干爷爷叹了一口气:“如果玄妙观的老道士还活着的话,或许他有办法能把闺女救出这个池塘,可惜他已经去世了。” “道长说的可是那个仙风道骨,一身素衣道袍,留着白胡须的老道士?” “嗯,难道闺女见过他?” “十几年前小女有幸面见那位老道士一面,他知小女被奸人所害,只是对池底这阵法,也无从下手,老道士见小女可怜于心不忍,说给小女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张小蝶的脸上愁云密布,娓娓道来:“老道士告诉我可勾走溺亡之人的三魂,待集齐四十九人的三魂后,在七月十五日鬼节子夜阴气大盛之时,可凝聚所有三魂冲破池底阵法。” “哼!所以你就勾走那些靠近水边人的三魂,是吗?”干爷爷冷着脸道:“看来是老头子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好鬼,原来是勾人三魂的恶鬼!老头子我真后悔昨天手下留情!” “道长,你且误会与我!”张小蝶打断干爷爷的话,解释道:“小女虽化作鬼魂,但不曾害过一人,如今我勾走的四十八个人的三魂,皆是轻生短见之人,眼看这七月十五日即到,小女一时心切才勾走昨天那位小女孩的魂,但被道长身后那位小哥脖子上的白玉所伤,三魂只勾走一魂。小女一时糊涂,还望道长明鉴。” 干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思忖片刻道:“救你出来的方法,老头子我的确没有想出来,你暂且听老道士的办法,只是不要再主动勾人三魂,等老头子我找到办法,会第一时间来救你出这个池塘。” 张小蝶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我心想,每年都有七月十五日鬼节这一天,反正你都困在池底好多年了,也不差再等几年。张小蝶答谢之后,便闪身溺入池底,干爷爷失落的摇了摇头,转身带我离开池塘。 回到家中,干爷爷从内屋拿出一本书交给我,看着泛黄的书皮上写着四个字,我歪着脑袋问干爷爷,干爷爷笑道:“这四个字念——上清秘术。” 我拿在手里翻看,脆薄泛黄的纸上,除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字,还有几个我看不懂的图画:“干爷爷,为啥这书只有半本啊?” 干爷爷摸着我的脑袋:“这本书啊,是村里玄妙观的老道士去世前送给干爷爷的,至于下半本,干爷爷也不知道在哪,可能老道士就这上半本吧。你现在还不识字,等你再长一岁,干爷爷就送你去村里学校读书,到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学习这本书上的道法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自从那晚戏院子的人见到张小蝶后,池塘里有女鬼的传言不胫而走,最后传到老村长的耳朵里,传言还说干爷爷有除鬼的本事,老村长曾找过干爷爷商量,****爷爷一口回绝,无奈之下,老村长在池塘边围了一圈的栅栏,并且竖了一个木牌子,上边白底黑字写着:池中有鬼。 张小蝶在池底等着有朝一日,干爷爷能想出破阵之法,这一等便是十年。那年我十六岁,辍学在家,接手了父亲的遗产——棺材铺,当起了小掌柜。 凭着干爷爷交给我的那半本《上清秘术》,卖棺材的同时,还在村中解决些“疑难杂症”。而我救出女鬼张小蝶,还要从我误闯母校后山邪阵说起,这里不得不提的一个人就是肖小敏。 十年前,也就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干爷爷从女鬼张小蝶手中夺回肖小敏一魂,才保住她的性命,而我辍学后,她还在继续读书,事件就出在她初二那年的鬼节——七月十五日。 那天天刚擦黑,我便关门准备回家。鬼门关大开的日子阴气最盛,棺材铺又是聚阴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家中,干爷爷坐在太师椅上绷着个脸抽闷烟,一旁的王寡妇红着眼眶,脸上分明还有哭过的痕迹,见到我回来,哽咽的道:“小阳,小敏在学校失踪了。”说完,便哭起来。 “啊?什么!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学校的电话打到村大队,老村长接的电话,听学校的老师说,小敏一整天都没有上课,晚自习也没见到人影,不知道去哪儿了。”王寡妇拿着灰白手绢,抹了一把眼泪:“小敏她爹死的早,留下我们娘俩孤苦伶仃,小敏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这日子真就没法过了。” 干爷爷看着王寡妇,叹了一口气:“妮子她娘看你说的这是啥话,妮子那么乖巧的丫头,肯定不会出事,我看要不就报案。” 我坐在炕沿上,没好气的接了一句:“等警察到了,黄花菜都凉了。”。王寡妇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干爷爷不满的瞪我一眼,我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那小敏失踪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留下什么字条?” “不知道,学校的老师在电话里没有说,老村长也没细问。” “小阳,要不你给算一下妮子的吉凶。”干爷爷提醒道,王寡妇顿时止住哭声,我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一伸手转而哭丧着脸:“干爷爷,这没个时辰,我怎么算啊?” “唉,我真是老糊涂了,没个准确时辰算不了吉凶。小阳,我看你还是回趟学校去看看,毕竟你在学校也读过几天书,对那儿周边的环境也熟悉。” 我看看干爷爷,又看看王寡妇。去就去吧,又不是去地狱会见阎罗。我跳下土炕,从内屋取出八卦布袋,简单的扒了几口晚饭,干爷爷把我送出家门,交代我一定要把肖小敏找回来,我看了一眼王寡妇,坚定的点了点头。 学校在西辛镇,出村往南十里地左右,我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抄山路走近道。 等赶到学校,正好碰到学校下晚自习,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时候最容易混进学校,我把八卦布袋夹在腋下,为了避免黄色图案引起门卫的注意,低着脑袋刚走过校门,“咣当”撞在一个人结实的胸膛上,我抬起头来一愣,顿时又补上一拳头:“你小子跟个电线杆子似得,杵着干啥?” 张志东一脸痛苦样,捂着胸口“啊啊”叫着:“阳哥,能不能轻点儿!我还想问你,这么晚来学校干啥呢!” “我这次是来找小敏的,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宿舍再说。” 第12章 女生宿舍 来到宿舍一番询问下才得知,肖小敏不是第一个失踪的学生,在她之前已经失踪一个女学生,两个女学生都是夜里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更为蹊跷的是,女生宿舍楼晚上十点准时锁门,只有宿管员有钥匙,在门锁没有被破坏的情况,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宿舍楼里凭空消失。 在肖小敏失踪后,学校顿时炸开了锅,都说女生宿舍楼闹鬼,宿管大妈,感觉到蹊跷,也请假回了家。学校一方面控制谣言肆虐,一方面在西辛镇派出所报了警,并在晚自习时,由校长召开全校安全大会,可笑的是,校方一面说女生宿舍楼闹鬼纯属不安分子造谣,一面却告诫女学生夜里不要独自上厕所。 张志东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指说:“依我看八成是在闹鬼,阳哥你想啊,那女生宿舍楼晚上都是上锁的,钥匙在宿管员手里,小敏和之前那个女孩,不可能大半夜的跟宿管员要来钥匙失踪吧?再说宿管员也不可能把钥匙给她俩,何况老师和学生把学校周边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两人踪影。”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那照你这么说,鬼把两个女孩子偷走干啥?”“肯定是偷来先奸后杀,然后把尸体丢在荒山野岭。”张志东一脸信誓旦旦,好像他也参与其中似得。 “嘟”楼道里传来哨声,我知道这是熄灯哨,也意味着宿舍楼即将锁门,要想调查清楚肖小敏失踪,只有夜里到女生宿舍楼一探究竟。我匆忙背起八卦袋,和张志东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出宿舍。 入夜,我独自站在女生宿舍楼前,楼道入口洒出昏黄的光线,宿管室的灯亮着,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警站立窗前。我不禁哑然失笑,若真是鬼魂作祟,还不得把这女警给吓死。 一阵阴风吹来,我警觉的四下观望,只见一个鬼魂幽幽飘来,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十足像一个街边要饭的乞丐。我屏住呼吸隐蔽在黑暗的角落,心想果真是孤魂野鬼在作祟。 乞丐鬼慢慢的从我身前飘过,径直飘进宿舍楼,不一会儿便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我皱了皱眉,蹑手蹑脚的跟上去,躲在楼道入口,从八卦袋取出五行旗,只要在门口摆下五行旗困阵,乞丐鬼就休想从这出去,令我摇头苦笑的是,五行旗压根插不进水泥地面。 无奈之下,我手执桃木剑走进宿管室,只见女警口吐白沫昏迷在地,我迅速取出一张符纸点燃,塞进桌上的水杯里,用手指搅拌一下,搬开她的樱桃小口,灌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把八卦镜挂在宿管室门后。不一会儿,女警悠悠的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凳子上的我,顿时一声大叫,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嘘!我是来抓鬼的。” 女警瞪着惊恐的双眼,一听有鬼吓得小脸煞白。 “你刚才被鬼迷住心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你以后就变成白痴了。”女警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显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搬开我捂着她嘴的手,道:“我看你才是鬼!老实交代,学校女生失踪案,是不是你干的?”说着,抓住我手腕,拿出手铐就要给我扣上。 我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一把甩开手铐,起身躲在门后,告诉她作案凶手一会儿就下来了,不信坐在凳子上看着。女警疑惑的看我一眼,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见我没有逃跑的意向,干脆坐在凳子上。 不到五分钟,我察觉到一丝阴风飘来,女警此时早已目瞪口呆,樱桃小口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只见一个女生四肢朝下悬在半空,一串钥匙慢慢飘进宿管室,女警“嗷”的一嗓子吓晕过去。 我抓住机会迅速关上门,乞丐鬼丢下女生和钥匙,面目狰狞的朝我冲来,我手持桃木剑一个闪身,亮出挂在门后的八卦镜,顿时散发出耀眼光芒,乞丐鬼凄厉怪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道长饶命。”我挡住八卦镜,冷哼一声:“哪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在学校作祟。”乞丐鬼哆嗦着身子,畏缩道:“我本是后山乱葬岗的孤魂,三天前被后山道观里的老道士收服,老道让我帮他在学校抓五个女学生,不然就让我魂飞魄散。” 原来是这样,想他一个孤魂野鬼抓来女学生也没用途。鬼只能迷人心窍勾人魂魄,至于张志东说什么先奸后杀,那纯属扯淡。现在找了到始作俑者,不过新的问题随之而来,后山道观的老道士抓那么多女学生做什么。 见乞丐鬼一问三不知,我让他怎么抓的女生怎么送回去,然后到宿管室报道,并警告他如果敢耍什么小聪明,后山道观的老道士能让他魂飞魄散,我同样也能。 乞丐鬼点头如捣蒜,扛起女生幽幽的飘向楼上。突然,楼上传来两声尖叫,我心说不好,估计是上厕所的女生看到了乞丐鬼,准确的说,是看到一个四肢朝下悬在半空的女生,因为常人是看不到鬼魂的。 我取下门后的八卦镜放进布袋,手持桃木剑冲到楼上,乞丐鬼迎面飘来,见到我一脸惶恐的讨饶,我摆了摆手,乞丐鬼说他扛着女生路过二楼的厕所,正好碰到两个穿睡衣的女生,我笑了笑说这样也好,就让宿舍楼闹鬼的传言变成事实。 “咯吱”一间宿舍的门打开,我悄悄的领着乞丐鬼下楼,路过宿管室,女警已经醒了过来,此时站在门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子,别想就这样溜走,乖乖的跟我回派出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所做的交代出来,兴许还能算你一个自首,不然的话.”女警说着,拿出手铐走向前来。 真是个绣花枕头!我暗骂一句。要是楼上被尖叫声吵醒的女生,听到楼下有动静,肯定会下来,到时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算警察没有证据定不了我罪,只怕到那时,后山道观的老道士早已毁尸灭迹。 我灵机一动,让乞丐鬼站在我身前,摆出骇人的表情,转而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叠成小三角,让女警含在嘴里,她以为我又在耍什么花招,一把打掉符纸:“小子,事到临头别再忽悠人了,姐姐我不会上你当的,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女警打开手铐,抓住我手腕就要给扣上。 此时,楼上传来一阵吵杂声,肯定是有人发现晕倒的女生,把宿舍里的人喊醒了。时间不等人,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耗,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把叠成小三角的符纸塞进她嘴里,接着手捏成诀:“睛如雷电,光耀八方,彻见表里,无物不降,急急如律令。”五指并拢,食中二指伸出点在她的眉心。 女警目光呆滞浑身一震,瞬间惊叫一声昏倒在地。刚才我念的是开天眼咒,常人口含符纸,吟诵咒语便能看到鬼魂,她正是看到站在我面前摆出骇人表情的乞丐鬼。 我摇头叹气:“不这样做你是不肯罢休,我就让你美美睡上一觉。”说完,带着乞丐鬼离开宿舍楼,直奔后山道观。 第13章 毁尸灭迹 我回头看了看一排排窗户陆续亮起,女生宿舍楼现在指不定闹成啥样,“来人呐,凶手跑了,快来抓凶手啊!”我闻声加快速度,朝教学楼跑去,乞丐鬼飘到我前边:“道长,我知道有条近路能到后山道观。” 我顿时心里一乐,心说小爷我好歹在这学校里读过一年的书,周边环境摸得一清二楚,哪个墙头矮,哪个墙头高,闭着眼都能走到。 学校是坐南朝北依山而建,入学那会儿,听高年级的学生说,学校下边是条沟壑,一些人家夭折的婴儿就扔在里边,建校初期还发生过不寻常的现象,后来经后山道观里的道士出面才镇压住,而校长为了所谓的“前途”着想,谎说道士妖言惑众,把人家轰走了。 不过这都是八十年代的事情,当初的校长早已退休,而那时的道士早已羽化。至于后山上的道观,具体出现在什么年代,没人记得。有人说在建国初期,有人说在民国年代,更有碑文写道,是在清朝康熙年间,这还是我上学那会儿在道观前,一块破损不堪的石碑上看来的。 一路狂奔翻过教学楼后的墙头,我踏着不知道谁家的田地,抬头望向半山腰的道观,门楼上挂着两个红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鬼魅一双猩红的眼睛。 半路上乞丐鬼打起退堂鼓,他怕老道没见到女学生怪罪于他,动怒把他打成魂飞魄散。我苦笑一声,说来也是,人怕死亡鬼怕魂散,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是个孤魂野鬼,对这个世界也是留恋的。 我看着乞丐鬼破烂的衣裳,畏畏缩缩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在世时没有享受到好日子,死了还要受人胁迫,时刻小心着魂飞魄散的噩梦。也罢,就由他去吧:“离西辛镇往北十里,有个南庄村,你去村东头找一位老中医,他是我干爷爷,你道明缘由,他会妥善招待你。” 乞丐鬼连番道谢,转身幽幽的飘走,就在这时,一股劲风擦着我的身子奔向他,我骤然瞪大双眼,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士,身形跃起在半空伸出右掌,凌厉的袭向乞丐鬼:“邪祟哪里逃!” 乞丐鬼闻声回头,吓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只见老道士右掌红色符纸闪现,我大喊一声:“不要!”,乞丐鬼“嗷”的一嗓子,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飘散。 ****祖宗勒!连个孤魂野鬼也不放过!我顿时热血冲脑怒不可遏,跑过去抬腿照着老道士的屁股就是一脚,老道士似乎有所防备,闪身躲开:“小娃娃,我看你被邪祟迷住心窍,才出手施救,你不感谢贫道也罢,怎么还动起手来?” 我啐了一口,瞪着他:“我去你的歪理邪说,我被迷住心窍?分明是你毁尸灭迹!” 老道士闻言不骄不躁,捋了下山羊胡,指着半山腰的道观,说“小娃娃,贫道在这大乘观修行数年,不曾伤过一草一木,悬壶济世度人危难,不收信众一分一厘,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污蔑贫道!” 看着他尖嘴猴腮的模样,这样的人也配的上悬壶济世这个词? “我呸!你个老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胁迫乞丐鬼,抓学校女学生的勾当!如今你把乞丐鬼打成魂飞魄散,当然死无对证,不过你等着,小爷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悉听尊便!天理昭昭,自有公论在人心!”老道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我憋着一团怒火,瞪着他瘦高的背影,如今乞丐鬼魂飞魄散,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唉,可怜的乞丐鬼,要不是我仗着自己习会《上清秘术》半本古书上的阵法符咒,妄自称大想要夜探道观,他也不会被老妖道一掌打成魂飞魄散。 一阵夜风吹过,路边杂草沙沙作响,我从八卦袋中取出三根香,点着插在地上拜了拜,起身朝山下走去,山路上传来接踵的脚步声,几道亮光时上时下在晃动。 我闪身躲进一旁的灌木丛,四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手拿强光手电,头戴大檐帽,不用想就知道是学校的保卫人员,女生宿舍半夜闹翻了天,肯定是惊动了他们,在我跑出宿舍楼的时候,正好被人发现,而教学楼后面除了上山的路,旁边则是一条沟壑,看来保卫是专程来抓我的。 “你看,路边有香,刚点着的,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凶手把点着的香插在路边干啥?” “该不会是什么招魂大法吧?” 三个保卫你一句我一句的猜疑,一个瘦高个儿走向前来,呵斥道:“大你个头!三更半夜的尽吓唬人!” “你们是在找我吗?”我起身站在灌木丛中,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件事迟早要有个结论,与其等着警察全镇搜查我,还不如我主动上门证明清白。 “鬼啊!”一个矮胖子吓得转身就跑,撞在身后保卫的身上,瘦高个儿拿着手电照在我脸上,强烈的白光刺激的我睁不开眼。 “鬼你个大头鬼啊!这是人!”瘦高个儿没好气的说道:“小子,大半夜的躲在这儿干啥?出来跟我们走一趟!”说着,指派三个保卫把我抓起来,两个架着我胳膊,一个站在我身后,他大摇大摆在前边开路,好似打了胜仗的将军回朝邀功。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学校,瘦高个儿招呼其中一个保卫,去叫宿管室的女警,剩下两个保卫呼啦一下把我推进保卫室,贴在墙壁呵斥我蹲下,我不禁摇头苦笑,看样子这是真把我当学校女生失踪案的凶手了。 不一会儿,女警跟在保卫身后走进保卫室,瘦高个儿一脸媚笑的走上前去打招呼,女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见到蹲在墙角的我,顿时小脸煞白花容失色,怪叫一声逃似得跑出保卫室。 瘦高个儿冷脸看着我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怪我吓走漂亮的女警,还是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凶手,转而走出保卫室追女警去了。屋内两个保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汇聚在我身上,那眼神就像看怪兽似得。 过了五分钟,瘦高个儿昂首阔步走进保卫室,女警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怯怯的跟在他身后,我瞥了一眼,那个杯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瘦高个儿坐在磨损了皮的沙发上,冷吓道:“说!你是怎么进入女生宿舍楼,又是用什么手段把女生给劫走的!” 我笑了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看我像是劫走女生的凶手?再说了,就算我是凶手,我干嘛主动让你们抓起来?” 瘦高个儿摸着下巴:“也是啊,这样说来,是我们错抓你了?”说完,大手拍在木桌上:“狡辩!小洁警官看到你进入女生宿舍楼,没过多久一个女生从楼上飘下来,不是,是被你用手段抬了下来,你见东窗事发,扮鬼吓昏小洁警官仓皇出逃,被一个女生发现,我们现在可是人证物证据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百口莫辩,女警一口咬定我装神弄鬼,而且还被一个女生看到我逃跑,至于看没看清正脸,我不知道,但是保卫在后山“抓”到我,就目前形势看来,他们认定我就是凶手。 “你说什么人证物证据在,请问你有什么物证?” 第14章 瘦高个儿 “我知道不拿出证据,你是打死也不承认,还好我们小洁警官聪明,发现你留下的迷魂药。”瘦高个儿转头媚笑的对女警温柔道:“小洁警官,借你的杯子用用。” 女警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他,他冷着脸放在我面前,呵斥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杯子里黑糊糊的东西,分明是你给小洁警官下的迷药!” 我有些苦笑不得,瘦高个儿所说的迷魂药,指的是我救醒女警的符纸水,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你有没有点脑子?照你这么说,那宿管大妈也是被我这迷魂药给迷晕的?夜里上厕所的女生,也是被我这迷药给迷晕的?请问我是怎么进入宿管室把这迷魂药放到警察杯子里的?” 女警皱了皱眉,靠在沙发上的瘦高个儿,脸上骄傲的神情顿时定格,愣了一下问:“那你说,你半夜进女生宿舍做什么?为什么要跑?” “我说我去捉鬼,你信吗?” “编,接着编,我看你编到什么时候。毛还没长齐呢,还捉鬼?这世上哪里有鬼!”瘦高个儿轻哼一声,拿起桌上的香烟准备点着,身后的女警轻咳一声,瘦高个儿转头干笑着把香烟放回桌上。 我“噌”的站起来,身旁两个保卫顿时警觉起来,瘦高个儿呵斥道:“你要干什么?老实的待着,派出所的警官一会儿就到,我警告你啊,你是跑不出我这保卫室的!别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怎么样你,给我老实的蹲下!”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说世上没鬼吗?敢不敢跟我去后山,我让你看看什么是鬼。” 瘦高个儿不屑的轻哼一声,说:“我看你是想跑吧?”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你们四个人,还怕我一个毛头小子从你们眼底下跑了?我只是想证明一下给你看,你要是不敢去,那就算了,反正我不是学校女生失踪案的凶手。” 瘦高个儿伸着脖子,说:“谁说不敢了?猜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去就去,谁怕谁!” “高队长,这恐怕不太好吧!派出所的警察还没到,你怎么可以私自带嫌疑人离开学校?”女警面无表情的说道。 高队长尴尬的点头称是,瞪我一眼说道:“差一点中了你小子的奸计!” 我无奈的蹲下,一直等到骑着自行车的民警来到,高队长殷勤的出门相迎。 一位中年民警走进保卫室,看到蹲在地上的我,一脸的惊讶的问道:“这就是学校女生失踪案的嫌疑人?” 高队长连忙点头哈腰,说学校的保卫在他的带领下,在后山抓到了我。 民警走上前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我抬头瞥了一眼,说:“张东阳,南庄村人。” “南庄村?村长是张有才?”民警试探的问道。 “嗯,是,跟俺家是老邻居。”我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镇上派出所民警知道这个并不稀奇。 民警五官一怔,语气有些急切,问:“老邻居?难道你是张屠户家的孩子?” 我猛得抬起头来,看着有些震惊的民警,愣愣的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时间回到我满月的当晚,民警李成功带一个年轻的民警到我家调查,而那个年轻的民警正是此时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位民警叫赵凯,现在是镇派出所的所长。 我毫无隐瞒的把整个事件说给赵凯,并告诉他后山道观里的老道才是幕后的凶手,高队长嗤之以鼻说我编瞎话,赵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高队长缩着脖子闭了嘴,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是不是还准备说我是在编捉鬼的瞎话?”高队长恨恨的瞪我一眼。 我知道不让他亲眼看一看,他是不会相信的,当即提出上后山走一遭,正好借此也能证明我不是在编瞎话,赵凯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点头默许,毕竟我在宿舍楼抓鬼空口无凭说不过去。 赵凯吩咐女警回女生宿舍楼,高队长留下三个保卫看守学校。我带着他俩来到后山,上山路旁边的那条沟壑里就是乱葬岗,要想让他们看到鬼,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所说的鬼,是那些枉死人的魂,说白了就是死于非命的人和无亲无故的人,一般田地里的坟头葬的大多是自家亲人,很少有枉死人,所以要想见到鬼,只有去乱葬岗。 三个人站在山路边,惨白的月光照进沟壑,荒草丛生的乱葬岗显得格外阴深,横七竖八的坟头上,几个鬼魂幽幽的飘荡,高队长拿着强光手电来回照了照,说:“你看,这里哪有什么鬼,分明是你在编瞎话。” 我不慌不忙的从八卦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叠成小三角,让他含在嘴里,他疑惑的看看我接过符纸,我手捏成诀开天眼咒,两指点在他眉心,说:“你现在再仔细看看。” “妈呀!”高队长浑身一颤,强光手电应声落地,踉跄的转身就要跑,被赵凯拦下,一下瘫坐在地上,哆嗦的伸出手,指向沟壑,说:“有,有,有鬼!我全看到了!” 赵凯疑惑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我,望向沟壑什么都没有,再看看吓得脸色惨白的高队长,问:“小阳,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没有说话,从八卦袋中拿出一张符纸,跟刚才一样,赵凯含在嘴里望向乱葬岗,倒吸一口凉气,头发根根竖起。我看向地上的高队长,问:“现在相信我没有在编瞎话唬人了吧?” 高队长一脸骇色的点头如捣蒜,赵凯拿出嘴里的符纸,再一看沟壑,不禁皱起眉头。 “赵所长,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高队长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捡起强光手电,赵凯木纳的点了点头。 “高队长,不再看看?”我指向乱葬岗,玩味的看着高队长。 “不,不了,不了。”高队长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总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长出一口气,带着两个人回学校,高队长拿着强光手电,快步走到前面,双腿还在打颤,我和赵凯并肩走在后面,一路上赵凯闷头不吭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色如水,灌木丛发出一阵沙沙作响,像是有动物在快速奔跑,我停下脚步,赵凯不解的看向我,高队长闻声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俩,问:“怎么不走了?” 我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警觉的从八卦袋取出桃木剑。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一个人,一下跃起在半空伸着四肢向高队长扑去。 “小心!闪开!”我大喊一声,跑向高队长。那个人一下将高队长扑到在地,张嘴朝着他的脖子咬去,尖长的牙齿在月色下,泛着森森寒光。 几乎在眨眼的功夫,那个人便把高队长的脖子撕裂开一个大口子,“呜”高队长惊恐的想喊却喊不出声,手捂着喷血的脖子,身体一抽一抽的,不一会儿,两腿一蹬眼睛翻了白。 那个人起身弓着背,干枯的皮肉瘦骨嶙峋,身上一丝不挂,像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秃顶的脑袋在月色下泛着青色的光,嘴角流着口水,睁着没有瞳孔的眼睛,四下嗅来嗅去。与其说是人,倒像是一个怪物。 赵凯快速的手摸向腰间,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配枪,突然,怪物朝我和赵凯跑过来,我一下把他推向路边,紧攥着桃木剑迎了上去。 第15章 身陷道观 怪物一下跃起遮住月光,挥舞黑长的利爪向我头顶抓来,就像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似得。惊骇之下,我慌忙闪身躲在路旁,横剑在前朝怪物光秃秃的脊背刺去,怪物扑空落地迅速跃起,朝瘫坐在灌木丛的赵凯扑去。 “闪开!”我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吓傻的赵凯虎躯一震一个驴打滚躲开,怪物再一次扑空,仰天咆哮一声。赵凯连滚带爬跑到我身后,颤抖的说:“小,小阳,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我此时额头早已冒出冷汗,仔细搜索脑中记忆,半本《上清秘术》里除了阵法符咒,并没有记载任何鬼物,眼前这个怪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管它是什么怪物,小爷我照单全收,鬼魂我都不怕,还怕这个有影子的东西吗?”说话间,怪物狰狞的冲了过来,赵凯怪叫一声连连后退,踉跄的瘫坐在地上,我慌忙从八卦袋里摸出一张符纸,刺穿在桃木剑上,眼看怪物一下跃起离我越来越近,黑长的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 “去死吧!”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斜着向上刺去,“噗嗤”桃木剑应声刺进怪物的心窝,黑色的血顿时喷射出来,一股鱼腥臭味冲进鼻子里,怪物嘶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下压向我,张着尖长的獠牙作势咬向我脖子,“啊!小心!”赵凯叫喊道。 我松开桃木剑跳向一边,“扑通”怪物瞬间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刺穿它心窝的桃木剑露出一截剑柄,我抹了一把冷汗,刚才要不是躲闪及时,这条小命恐怕要跟随高队长的脚步共赴黄泉。 赵凯哆嗦的从地上爬起来,短袖警服胸前湿了一大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动,动了!小,小阳,你看!”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连桃木剑和符纸都不起作用? 狐疑间,怪物抽搐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胸前的口子还在往外冒着黑血。“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顿时紧张起来,桃木剑还插在它胸口,手里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我一股脑的把八卦袋里的各种法器倒出来,八卦镜、五行旗、一叠符纸,也不管有用没用,拿起八卦镜,借着月华向怪物照去,娘的!没用! 怪物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现在插五行旗也来不及,我抓起几张符纸向怪物扔去,半空中洋洋洒洒的符纸落在怪物身上,娘的!也没用!我急得满头大汗,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儿吗?赵凯见乱了阵脚的我,蹑手蹑脚的向后挪着步子。 怪物步步紧逼离我越来越近,“娘的!小爷今天跟你拼了!”我抓起剩下的符纸砸向它,一个箭步“噌”的窜出去,凌空跃起一个高抬腿朝着它的胸口踢去,怪物受到刺激闷吼一声,挥舞着利爪抓在我脚脖子上,尖长的指甲瞬间刺进皮肉,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冷汗直冒。 怪物吼叫着把我甩出一丈远,紧接着一步步走过来,我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右脚传来一阵阵刺痛,看着不慌不忙的怪物,我笑了笑“就算小爷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我踉跄的爬起来,突然,怪物双手遮着脸停在原地,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疑惑的四下看看,目光最后落在脖子上的白玉,刚才那一摔,把衣服里的白玉露了出来,原来怪物是怕这块白玉!我明白过来,“嘿嘿”干笑两声,手指捏起白玉,一瘸一拐朝怪物走过去,怪物害怕的连连后退。 娘的!早知道你害怕这玩意,小爷我就不用大费周章了。我得意的步步逼近,怪物“嗷”的一嗓子朝我冲来,我大骇之下急忙闪身,瞅准时机一把抓住桃木剑抽了出来,怪物嘶吼一声径直跑向半山腰的道观。 “小阳!我们来了!”赵凯呼喊一声,带着三个保卫冲上来,四个人手里拿着铁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山工人,还没走到跟前,三个保卫看到地上的高队长,丢下铁镐围了上去,当看到脖子上的伤口惊呼一声,七嘴八舌的问赵凯怎么回事。 赵凯丢下一句“被怪物咬死的”,跑到我面前,问怪物哪去了,我默不作声的把白玉放进衣服里,一张一张拾起散落地上的符纸装进八卦袋。“小阳,你到底说话啊!”我拿起八卦镜和五行旗放进八卦袋,指了指半山腰的道观,赵凯顺着看过去“跑道观里了?”我点了点头。 “看来你说的没错,果然是道观里的老妖道在捣鬼!你放心,我已经通知所里的值班民警,一会儿人到了,就来个瓮中捉鳖,我看老妖道往哪儿跑!”赵凯啐了一口,愤愤说道。 我背起八卦袋,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眼下我最担心的是肖小敏的安危,老妖道能一掌将乞丐鬼打成魂飞魄散,还养着一个不知道是啥的怪物,凭我一个人进道观救人,是难上加难。 三个保卫围在高队长尸体旁痛哭流涕,我叹了一口气,挽起裤脚查看伤口,还好没伤到筋骨,回去清洗下伤口,贴个创可贴就好。“小阳,你受伤了?被那怪物咬的?”赵凯惊讶道,我点了点头“被抓的。” 不一会儿,一辆闪着红蓝光的五菱警车“呜啦呜啦”停在山脚,车厢门“呼啦”一下打开,下来四个一脸倦容的民警,想必是还在睡觉,被值班民警一个电话给叫醒了。 驾驶室民警绕过车头,打着哈欠:“老大,这才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呢,有啥紧急任务?”说话间,五个民警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脸色一变围了上去,当看到高队长的惨状,都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也不困了。 “知道我叫你们来的原因了吧?好了,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我指挥!小王留下看守尸体,你们四个跟我上道观抓女生失踪案的凶手。”赵凯大手一挥,四个民警跟着他朝半山腰的道观跑去,留下驾驶室的民警守在路口。 我起身要跟他们一起上山,赵凯劝我留在路口,我摆手拒绝了,脚脖子的伤跟生死未卜的肖小敏相比,压根不值一提,赵凯见我执意和他们上山,也没强留。 五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到道观,却见大门敞开,正殿供桌上两根红蜡烛,散出昏黄的光线照在院子里,赵凯率先走进去,我和四个民警紧跟其后。 道观并不大,除了正殿,东西各一间厢房,五个人一番搜查,老妖道就像人间蒸发似得,赵凯站在院子中,啐了一口:“老妖道肯定是躲起来了,要是让我抓到他,非扒他一层皮!”突然,一个民警指着东厢房,喊道:“有人!”说着,大步流星跑向东厢房,我暗自奇怪,东厢房刚才是我和两位民警搜查的,除了一张床和几个桌椅板凳,并没有什么人。 “啊!”率先跑进东厢房的民警惨叫一声,紧跟在后边的三个民警相继“啊”的一声,赵凯和我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一个箭步“噌”的窜向东厢房,赵凯一把撩起门帘,脚下踩空“啊”的一声落了下去,我因为脚脖上有伤,落后他一步,我急忙收回伸出去的腿,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是一个黑糊糊的洞。 第16章 四象五毒 “赵所长,你们怎么样了?”我对着洞口喊道。“哎哟,摔死我了,小阳,我没事。”赵凯呻吟道。听声音,洞并不是很深。“你们先待会儿,我去找绳子把你们拉上来。”说完,我转身撩开门帘,迎面老妖道那张山羊胡的脸出现眼前,一脸得意的笑容,“娘的!小爷正要找你呢!”我猛地提剑向他刺去,老妖道手中拂尘一挥顺势躲过,抬腿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躲闪不及,踉跄倒退两步,脚下一个趔趄跌落洞里。 “哎哟妈吖!什么东西砸着我脚了!有暗器!”一个民警扯着嗓子叫道。我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站起来,“是我。”老妖道身子骨看起来单薄,腿劲着实不小,还好洞底是土面的地,要是换成水泥地面,屁股非骨折不可。 “小阳,你怎么也掉下来了?”赵凯问道。“被老妖道一脚踹下来的。”我说。“这下可惨了,我们还指望你救我们出去呢,现在你也给掉下来了。”赵凯叹气道。 “哈哈,想抓贫道,你们还差点功夫!”头顶传来老妖道的声音,我抬头望过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老妖道!警方现在怀疑你是学校女生失踪案的嫌疑人,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党的一贯方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把我们放出去,争取宽大处理,不然的话.”赵凯字正腔圆的严厉道,不愧是派出所所长,跌落洞里还如此镇定。 “不然?哈哈!我看你们如何走出这四象五毒阵!等你们安然无恙的出来,再来抓贫道吧!”老妖道嚣张的声音越来越远,“呼啦啦”像是铁链拉动的声音,我暗叹“糟糕!恐怕是洞口合上了。” 四下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赵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问道:“谁身上有打火机?”“我有。”一个民警打着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一小片空间,五个人大眼瞪小眼。 赵凯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洞顶,说:“这洞不深,咱们叠罗汉应该能摸着。”说完,看着四个民警。一个微胖的民警当即贴着墙壁蹲下,赵凯让我跨在他肩膀上,民警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我双手举起来,碰到冰凉的洞顶,摸着像是铁板,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推,发现推不动,看来这洞是早已设计好。 “小阳,怎么样?能推动吗?”赵凯问。我叹了口气:“推不动,看来老妖道是想把咱们困死在这里。”“娘的!等我出去,非得枪毙了他不可!”赵凯跳着脚啐了一口。 打火机跳动的火苗一下熄灭,洞内重回一片黑暗。“太烫了。”一个民警说道。赵凯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气氛顿时笼罩在众人周围,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未知的危险随时有可能发生。 我贴着墙壁蹲下,凹凸不平的墙面硌着脊背,脚脖子传来一阵痛感,我挽起裤脚摸了下,黏黏糊糊的液体流出来,伤口受到挤压破开了。突然,墙角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不禁警觉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有东西!” 一个民警“哒”打着火机走了过来,借着微弱的亮光,我看到墙角有一座灰白色的石雕,估摸一米高左右,张舞着四个爪子,一条龙栩栩如生的立在那里,而龙的头部,两根黑糊糊的东西在晃动,“那是什么东西?”拿着打火机的民警说道,信步走向前去,身后一个民警也跟了上来,我站起身来,两根黑糊糊的东西慢慢显露出来。 “娘的!是个黑蜘蛛!退后!”我大叫一声,紧握着桃木剑,前面的两个民警脸色大骇,转身就要跑,黑蜘蛛“噌”的一下窜出来飞在半空,足有篮球那么大,两根黑糊糊的东西是他的脚,而现在不是两根,是八根!每根都有筷子那么粗! 两个民警转身刚迈出一步,黑蜘蛛眨眼间飞到其中一个民警的身上,抬起头朝着他的脖子刺去,“啊!”凄厉的叫喊声充斥在洞里,众人皆是浑身一颤,被咬的民警顺势倒地,身子抽搐口吐白沫,另一个民警怪叫一声,把打火机抛向我,洞里此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吧嗒”一声,打火机落在我脚前,“啊!”又是一声惨叫。 我伸出手在地上摸着,一把抓起打火机,“哒”洞里恢复光亮,地上两个民警一动不动,黑蜘蛛慢慢挪着步子走向我,我把打火机递给赵凯,从八卦袋取出一张符纸点着丢向它,黑蜘蛛见有火光,快速闪身躲向一旁,“这东西该不会成精了吧?”赵凯颤抖的问道。 我皱着眉头,同时点着三张符纸丢向它,黑蜘蛛躲闪不及,被一张符纸打中,“嘶嘶”叫着,一股焦糊味弥漫,不一会儿,黑蜘蛛便一动不动,看起来是死了。赵凯拿着打火机,愤愤的就要上去踩两脚,我一把拦住他。 “娘的!一个这东西咬死我两名警员!小阳,别拦我,我非踩它个稀巴烂不可!”赵凯气的脸红脖子粗。突然,黑蜘蛛“噌”的立起来,腹部收紧,“不好!”我一把推开赵凯,一条白线从黑蜘蛛腹部射出来,我慌忙立剑挡在面前,桃木剑瞬间被蜘蛛丝腐蚀出一个窟窿。 我一阵心惊胆寒,这要是被喷在脸上,还不得毁容?赵凯吓得脸色煞白,连忙退后。“赶快离开这儿!”我大喊一声,四个人匆忙向黑漆漆的洞里跑。反正是出不去,与其待在洞口被黑蜘蛛咬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去洞里一探究竟,或许能走出去。 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远,赵凯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别,别跑了,我,我跑不动了,”两个民警也是呼哧呼哧的,赵凯打着火机,看我面不改色气不喘的,问:“小,小阳,我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累啊?”我笑了笑,说:“我从识字起,干爷爷就给我定下规矩,每天清晨绕村子跑五圈。十年间,无论刮风下雨不曾断过,刚跑出这几百米,对我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干爷爷?你说的是村里那个老中医吧?”赵凯问,我点了点头。要是干爷爷知道我也失踪了,不知道该着急成什么样子,目前首要的就是想办法走出这个地方。 借着微弱的亮光,眼前出现三个岔路口,一左一右一前,我们四个人仿佛站在十字路口,两个民警四下看着,把目光落在赵凯身上,赵凯挠了挠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小阳,现在咋办?三条路,走哪一条?” 我蹲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突然想起老妖道说过这个洞是什么四象五毒阵,四象我是知道的,是指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也称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道教的四个护卫神,专门用于镇守道观山门的天神。五毒自然不用想,是五个有毒的动物,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 不过,四象和五毒结合的阵法出现在道观地下,不免让我心生疑惑,正统的道教里,并没有这样古怪的阵法,而五毒多现于南方苗疆一族,在北方几乎是不曾看到,那么道观里的老妖道是怎么布下这阵法的?何况洞有一丈多高,两人宽窄,这样的洞,绝非一朝一夕能挖出来。 赵凯在我半响不说话,叹了一口气,“看来咱们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我看未必!”我站起来,指着左边的岔路口,说:“走这条。” 第17章 生死八门 “恩?为啥?”赵凯疑惑道。我笑了笑,“老妖道说这个阵是什么四象五毒,四象就是东南西北,五毒当然是五个有毒的动物,想必每个方位上都有一个毒物,而左边的这条路是通往北方,途径东北方,根据生死八门来讲,开,休,生是三吉门,开门在乾位西北方,是为大吉大利,西北方肯定能出去,但是要经过阵中心,那里肯定有一个毒物把守,而休门在坎宫北方,同样有一个毒物把守,只有艮宫东北方的生门,没有毒物,艮宫在卦象上来说,就像一座大院宅没有人居住一样,没有灾祸。所以走东北方的生门,也就是左边这条路。” “小阳,你确定?”赵凯看了一眼左边的路,回头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说:“赵叔,咱们是从哪儿掉下来的?”“东厢房啊!”赵凯脱口而出,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再想想,他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顿时明白过来。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懂这么多呢?从哪儿学来的?”赵凯摸着我脑袋,我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干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给了我一本书,我现在的本事,全是从那本书上学的。” “是吗?什么时候借赵叔叔看看?”赵凯说,我咧着嘴干笑两声,“还是等咱先走出去再说吧。” 顺着幽长的洞道,走了不知道多久,中间赵凯为了节省打火机的汽,我拿出几张符纸点着照明,薄薄的黄裱纸,压根撑不了多长时间。在第七张符纸化为灰烬落在地面,左边出现一条岔路口。 赵凯打着火机看了一眼,顿时喜笑颜开“可算是要走出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等我出去就是老妖道被就地正法的时候。”两个民警高兴的互看一眼,我却皱着眉头,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小阳,想啥呢?眼下就要出去了,还愁眉苦脸的。”赵凯回头看向我,满脸的喜悦。我皱着眉头,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没什么,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打火机昏黄的火苗跳动了两下,看起来像快没汽了,赵凯熄灭打火机,说:“有啥不对劲的,这不是你说的什么东北方位生门吗?别疑神疑鬼的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说完,就听到赵凯的脚步声,我突然明白过来,“赵叔,等等!”“哒”昏黄的光芒亮起,赵凯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小阳?” “这岔路口一点儿风都没有,恐怕不是出去的路口。”我说出心中的疑虑,赵凯一听不以为然的说:“外边没风,洞里肯定不会有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看是你神经太紧张,不过这也难怪,别说你,我到现在还有点后怕。别乱想了,还是先出去再说。” “赵叔,我猜肯定是咱们走过东北方位了。洞里跟外边多少有点儿温差,若是出口,肯定会有风吹进来。你看这个岔路口,打火机的火苗连歪都不歪,分明是个死的路口。”赵凯看了看打火机,“可是咱们一路走过来,中间也没看到有岔路口,或许这个岔路口被什么东西盖着呢?比如茅草、井盖什么的。” 我暗自摇头,真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说的也并无道理,我能算出来出去的方位,可算不出来出去的路口被什么遮挡。赵凯见我还在迟疑,过来拉了我一把,“别胡思乱想了,你看这岔路口不就是你说的东北方位生门吗?” 一个民警当即表示先去探探路,要真是出口,回来叫我们,我思忖一番点了点头,心说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拿出几张符纸递给他,万一遇到什么异象,丢出符纸就往回跑,也算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民警接过符纸揉搓着,“这玩意,我也不知道咋个用法,你还是留着应急吧,我看你也没几张了。”说着,把符纸塞给我,从赵凯手中接过打火机,朝岔路口里边走去,“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另一个民警说道:“真要是有个啥,也好有个照应。” 两个民警手持昏黄的光芒,走了进去。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怕发生什么不测。岔路口并不是很深,不一会儿,两个民警便停下脚步,一个民警喊道:“不是出口,是一堵墙,墙上有个石雕。” 我顿时心里一紧,坏事了!这岔路口哪是什么东北方位生门,分明是正北方位,四象中的玄武!“咦?这石雕怎么是一只乌龟,刻得蛮像的。”另一个民警说道。“快离开那!”我大喊一声,想要提醒他俩,那里有一个毒物在把守,可还是晚了一步。 “啊!”一声惨叫传来,“小康!”赵凯大喊一声,紧接着“妈呀!”一声骇叫,“咚咚咚”快速的跑步声,此时一片黑暗,只听到身旁赵凯急促的喘息,我紧握桃木剑,眼下毒物要是冲过来,我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四象五毒的法阵。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小李!”赵凯歇斯底里的喊道,惨叫声距离我和赵凯仅仅几步远,“吧嗒”一个东西砸在我胸口落在地上,我摸黑拿起来,是那个一路照明的打火机! 我鼻头一酸,泪水浸满眼眶,顿时模糊了双眼。两名民警在临死前,都不忘把生存的希望留给活着的人,在这危机重重的黑暗中,面对未知,面对死亡,他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却把希望留给了我和赵凯。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赵凯吼了一声,这时候再冲上前无疑是送死,我凭声断位,一下扑过去,双手紧紧环抱发狂的赵凯,哽咽道:“赵叔,已经死了四个人,难道你还要搭上自己这条命吗?”“小阳,你放开我!四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我这个当所长的还怎么有脸回去!怎么向他们家里人交代!!” 赵凯死命的想要挣脱开,带着我往前拖行,我闭着双眼咬紧牙关,拼命的向后撤,“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和孩子!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他们呢!他们怎么办!难道你为了一个交代,也要把自己交代出去吗!”赵凯迟疑了一下,停住脚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嘶嘶”不远处一阵声响,我警觉的竖起耳朵,“哒”打着火机,昏黄的光芒下,一条手臂粗细的青蛇吐着信子爬过来,赵凯虎躯一震不觉的退后一步,青蛇顿时昂起脑袋,作势就要扑过来,“娘的!赵叔,跑!”我大喊一声,拉起赵凯的胳膊,向岔路口的入口跑。 摸黑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幸好洞里的地面是土路,没有什么大石头和坑,赵凯呼哧呼哧的停下脚步,我打着火机,回头看了看,见青蛇没追来,这才放下心来,靠在墙壁上,深呼几口气,心想这四象五毒阵也不知道是怎么布置的,那些毒物好像有自己的领地圈似得,出了那个圈,就不追了。 “这他娘的比丛林打仗还可怕!挨枪子的老妖道,老子出去非一枪嘣了他不行!”赵凯啐了一口,“咚”一拳砸在墙壁上,“哎哟!”只见他龇牙咧嘴的甩着手臂。 第18章 大凶之兆 “赵叔,怎么了?”我问道。 “娘的!砸石板上了。”赵凯气急败坏的随口说道。 “石板?这土墙哪来什么石板?”我打着火机,走到他身边,伸手摸着墙壁,冰冰凉凉的很平整,深灰色的墙面与周边的土黄色泾渭分明,一人高两人宽窄的石板,就像镶嵌在土墙里的门一样。 我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敲了敲传来空洞的声音,仔细观察一看,石板从上到下刻着歪七扭八的笔画,很像符纸上的符咒。 “空的?”赵凯在一旁询问道,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等我出去第一时间逮捕老妖道!娘的!”赵凯说着双手按在石板上,作势就要推开。 我赶忙制止,“赵叔,先别急着推开,我看这面石板有蹊跷。” “恩?有啥蹊跷的?”赵凯停下来,看着我。 我说:“从石板上画的符咒来看,应该是镇压着什么东西,搞不定这门板后面有啥妖物。” “什么?你不是说这是个吉门吗?”赵凯问道。 “吉门是不错,但门后有啥,我不知道。从卦象上来,走这个门,是能安全出去。只是眼下石板上的符咒.” 我欲言又止,石板上的符咒和符纸上的符咒截然不同,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符咒大多不是驱除邪祟就是镇压妖物,眼下石板上这个符咒这么大,而且被镶嵌在土墙里,肯定是在镇压门后的东西。 赵凯眼神直直的盯着我,像是在审问罪犯一样。“小阳,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穿过这个鬼地方的中心,去找什么西北方位乾位吧?” 我摇了摇头,把脖子上的白玉亮出来,说:“赵叔,这石板后边不知道镇压的是什么,万一有个啥不测的,咱俩的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赵凯撸着胳膊,啐了一口,说:“管他娘的镇压的是什么!我手底下四名警员都交代在这了,我还怕什么死不死的!”说着,双手用力按在石板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收起打火机,双手也按在石板上,左腿弯曲右腿后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用!力!”赵凯犹如便秘似得,从牙缝里挤出两字,我顿时咬紧牙关,“轰”石板应声倒地溅起水花,一阵凉风夹着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和赵凯直咳嗽。 一丝隐约的亮光透进来,我看着距离脚下一米多高的小河,狐疑道:“这是?涵洞!” 赵凯蹲下身子,四下观望,问:“涵洞?你是说学校下边的涵洞?” 我点了点头,说:“听高年级的学生说过,学校下边是一条婴沟,建校初期,学校把婴沟填平,留下一条涵洞,用来排出污水,也为了防洪,后山每年下雨,雨水会顺着涵洞流向乱葬岗那边的沟壑。” “赵叔,那边就是后山涵洞的入口。”我指着左侧亮光处。 “啊?怎么会是在这里?”赵凯看了看,跳在石板上,回头手伸向我,我摆了摆手,一跃跳在石板上,顿时溅起不少水花。 “噗”赵凯抹了一把脸,抱怨道:“这水真够味儿的!”我呵呵笑着。 两人趟小河,迎着亮光一路直上。走出涵洞,天已大亮,清晨的朝阳照在身上,赵凯深呼一口空气。我回头望着涵洞的入口,有点想不明白,如果说画符咒的石板是在镇压什么东西,而这涵洞里能有什么东西呢? “是所长!赵所长!”开警车的小王在山路口挥舞着手臂,周边一圈穿着制服的民警,呼啦一下子冲了上来,那速度就跟发现国际通缉犯似得,一脸污渍的赵凯见状,呵呵干笑着,倒像是得胜还朝的将军,等待着前呼后拥的顶礼膜拜。 “小阳,走!”他大手一挥,率先走了下去,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回头望了望半山腰的道观,四个特警荷枪实弹的守在门口。 “赵所长,你这是去啥地方了?一脸污渍,还有跟你一起的警员呢?他们去哪里了?”说话的是一个平头国字脸的中年人,看样子是几个民警的头头。 赵凯满面春光的脸,瞬间蒙上一层寒霜,叹了口气,说:“王局长,这事说来话长。” 他看了看王局长身后的几个民警,王局长顿时会意,说:“嗯,赵所长辛苦了,先回所里休息,我随后再去所里找你。”转眼看向我,问:“这个小孩子,是谁?” “小爷我十六了,不是小孩子。”我不满的回了一句。 一个瘦得跟电线杆似得民警声色俱厉,呵斥道:“哪来的毛孩子,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说着,作势走上前来,就想把我就地正法。 王局长伸手拦下,和颜悦色的笑道:“还蛮有性格的。” 赵凯担心局长脸上挂不住,赶忙圆场:“是南庄村的一个孤儿,这次要不是他,恐怕连我都要死在这后山了。” 众人闻言脸色一惊,再看向我,眼神变得有些质疑,王局长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得我一阵发毛。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肚子早就饿扁了。”我管他什么局长不局长的,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咕咕叫起来。说完,我看也不看众人,径直朝山下走去。 “电线杆”突然挡在我面前,说:“案子还没调查清楚,你不能走。”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伸手从八卦袋里拿出桃木剑,没好气的说:“怎么!你还想让小爷陪你去所里走上一趟?是不是顶撞了你们什么局长,你还想要铐上我,丢进号子里啊!” “电线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我脑袋。 “胡闹!”王局长冷着脸吓道,“电线杆”畏缩的收起拳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狗仗人势!”我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电线杆”红着脸,一把抓住我衣领子,我反手握住剑柄,猛地一下顶在他横隔膜,“电线杆”大嘴一张,牙齿上沾着翠绿的韭菜,双手捂着肚子上方顿时倒地,像个虾米似得,一阵剧烈咳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我一脸没事人似得,跨过“电线杆”朝山下走去。 “小阳,你要干嘛去?”赵凯问。 “学校食堂吃早饭,有什么事随时来男生宿舍楼201室找我。”我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 小王站在路口,看怪物似得看着我,我冲他摆摆手笑了笑,小王回过神来,干笑一声点了点头。 到了宿舍,张志东斜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爱情物语,看的津津有味,见一身污浊不堪的我走进宿舍,放下书慌忙迎上来,问:“你这是干啥了?掉粪坑了?身上一股腥臭味。”我一屁股坐在他床铺上,气的他直翻白眼。 “小爷我饿了,去整俩馒头过来,要是富裕的话,再整点儿菜。”我放下八卦袋,脱下上衣扔在他床底的脸盆里。 “勒索啊?我一个礼拜也就那么几张饭票,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呢。”张志东不满道,我一脸平静的盯着他,他不自在的朝身上看看,一脸纳闷问道:“怎么?我脸上有花儿?” “你最近这脸色不太好。”我咂吧着嘴,一脸严肃的说道:“印堂发黑,此乃大凶之兆啊!” 张志东“噗嗤”一声笑道:“你才大凶之兆呢!我这印堂打小就这么黑!” 我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赶紧去给我整点东西来,肚子快饿扁了。” 第19章 局长有请 等张志东买饭回来,我光着膀子,头发湿漉漉的走进宿舍。 “嘿,别看啊,你小子身上的肌肉还是蛮发达的。”他笑道。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说:“那是!小爷这身材,要是去参选什么健美先生,绝对头牌,没得商量!” 张志东“噗嗤”一笑,说:“得瑟!给你买来俩馒头和半勺土豆丝,还有一缸子菜汤,你将就一下吧。” 我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连个油点子都没有,说:“有没有搞错?小爷第一次蹭你顿饭,就给吃这些东西?” 张志东嘴一撇,说:“谁让你来的晚,食堂都关门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坐在床边,端起饭缸子喝了一口汤,跟水煮青菜似得,就放了点盐。 张志东一脸神秘的凑过来,问:“哎,我说小阳,你这一晚上的都去干啥了?” “没干啥啊。”我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张志东咂吧着嘴,一脸的不相信,说:“我早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可是听说昨晚女生宿舍闹鬼,凶手是一个背八卦袋的人。”说着,他看向床上的八卦袋,问:“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我夹起一筷子土豆丝,白了他一眼,说:“凶手?笑话!小爷我那可是去捉鬼!” “捉鬼?”张志东顿时眼放异彩,问:“捉到了吗?是个什么鬼?吊死鬼?还是饿死鬼?” 我没好气的看向他,说:“还让不让小爷吃饭了?” 张志东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说:“你吃,你吃,我不打扰你。”接着,自言自语道:“早上听说有两辆警车,还有一辆涂着特警的面包车,开到后山了,还听说好像是慕小妍的老爹发怒,向县委施加压力。” 我一愣放下筷子看向他,他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说:“你吃,你吃,我不说话了。” 我囫囵咽下嘴里的馒头,问:“慕小妍是谁?” 他说:“你不知道啊?也难怪,你辍学以后她才转学过来,你当然没见过了。” “说重点!” 张志东“哦”了一声,一脸正色道:“听说慕小妍老爹是一个富商,祖籍好像是湖南的,来咱县搞投资,慕小妍也就转学到了咱们学校,这才一个月就失踪了,她老爹知道后勃然大怒,放狠话说不投资了,县里那帮领导闻言,赶忙指派县公安局局长亲自调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后山碰到一群警察。”我自言自语道。 “啊?你去后山干啥?该不会在后山待了一晚上吧?”张志东张着嘴巴,跟看外星人似得。 “没干啥,随便转转。”我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现在连学校都戒严了,这个礼拜的星期天都不让回家,我饭票都没剩多少张。”张志东拢拉着脑袋把玩手指,看起来像个受气包似得。 “女生失踪,戒严学校干啥?学校里又没有人贩子。”我随口说道。 “还不是因为慕小妍失踪了吗!”张志东没好气的说:“她一个人失踪,害得整个学校三千多号学生都没法回家。” 我一听,更加不明白了,问:“她失踪,跟学生礼拜天回家有什么关系?” 张志东一下跳起来,咋呼道:“关系大了!听说,慕小妍老爹怀疑是,社会闲杂分子勾结学校里的学生绑架了她。” “笑话!女学生的宿舍就在校园里,要是绑架也是在校外,我就不信那绑架的敢明目张胆的绑架!再说了,就算她是在晚上被绑架的,难道就没人看见?没同学知道她去哪儿了?”我冷哼一声,说:“还是什么富商呢?这点儿都想不到?” 张志东嘴一撇,无奈的说道:“说的就是吗!可校长也没办法,文教局直接给下的命令,校长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听着?” “行了,你也该去上课了,别一会儿迟到。”我喝了一口菜汤,两个馒头下肚,半碗土豆丝也见了底,算不上丰盛,至少能填饱肚子就好。 “哎呀!都怪你!我要是被老师罚站,回来找你算账!”张志东撒腿冲出宿舍,我笑了笑,心说:“你小子在这跟我瞎唠,关我什么事。” 刚躺到床上,宿舍门“嘎吱”打开了。 “你小子该不会是忘拿什么东西了吧?”说着,我翻过身来,门口站的却是公安局的王局长,在他身后的是赵凯和那个“电线杆”。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说:“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小爷还要睡觉。” 赵凯顿时绷着脸,不住的给我使眼色,“电线杆”一脸怒色的瞪着我,跟个红脸关公似得,倒是王局长,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荣辱不惊的神态,笑道:“小兄弟说话,还是这么刺儿,哈哈。” 三个人走进来,王局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床边,赵凯和“电线杆”则是坐在对面的床铺上。 “有什么事,说吧,困着呢!”我靠在墙壁上,抱着胳膊,懒洋洋的说道。 王局长笑道:“那我开门见山,就不绕弯子,说些客套话了。关于后山道观,赵所长给我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听他说,小兄弟有驱鬼捉妖的本事,所以想请你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精打采道:“那都是赵所长编的瞎话,我没有什么驱鬼捉妖的本事。”说完,看了一脸怒气的“电线杆”,轻蔑道:“再说了,我一个毛孩子,协助你们警方办案,那要是被传出去,公安局还不得被老百姓笑掉大牙?” “你!”“电线杆”身子一挺,看样子就要动手。王局长冷眼看了他一下,疑惑的看向赵凯,赵凯顿时急了,扯着大嗓门,说:“小阳,王局长在这儿,你可不能说瞎话啊!那乱葬岗的孤魂野鬼,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还有在那个什么毒的阵里,要不是你说的生死八门,咱俩能出来吗?” “见鬼那个是障眼法,至于什么生死八门,全是我蒙出来的。好了,没别的什么事,我要睡觉了,一晚上没合眼,困死我了。你们要是走的话,别忘了把门带上,要是想再坐一会儿,我也没意见,就是不要发出什么声响,我睡觉比较容易被吵醒。”说完,我打了一个哈欠,翻身躺在床上。 “小毛孩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局长亲自上门来请,你还摆上一副臭架子了!你算什么东西!”背后传来“电线杆”的一顿臭骂,我顿时翻身坐起来,说:“小爷我乐意!怎么着!我算什么东西?你倒是说说,你自个儿算个东西吗?” “你!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说着,“电线杆”就要冲过来,被赵凯一把拦住,王局长顿时勃然大怒,起身吼道:“刘新民!你给我滚出去!回局里写份检讨自我反省!这次行动你不要参加了!” 浑厚的嗓音,着实把我震得一个激灵,没想到这温文尔雅的王局长,发起脾气来还挺爷们的。 刘新民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愣愣的看看王局长,再看看我,红着脸愤愤的走出宿舍,我心里一阵得意,这就是惹毛小爷的下场!赵凯绷着个脸站在对面,冲我使着眼色,我笑着点了点头。 王局长转身坐下来,一脸和蔼的说:“小兄弟,别往心里去,这个刘新民一向是个直脾气。” “没事儿。”我笑了笑。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安方,是咱县公安局局长,你可以喊我王局长,也可以叫我王叔叔。”王安方笑着打趣道:“叫我叔叔,你可不吃亏哦。” 第20章 作战计划 站在对面的赵凯,不住的冲我点头使眼色,我无奈的冲他说:“赵叔,你脖子不舒服啊?”王安方扭头看向他,他顿时一愣,手按着脖子转着脑袋,说:“啊,啊,脖子有点儿痛。”我笑了笑,不愧是老江湖,这演技比电影里的明星都逼真。 王安方见状,说:“赵所长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女生失踪案由县局全权负责就行。”我一听顿时乐了,赵凯尴尬的忙说不碍事,狠狠剜了我一眼。王安方转头看向我,“小兄弟,道观下面的情况,赵所长向我汇报过了,警方怀疑去向不明的道士和失踪的女学生,极有可能是在道观下面的隧道里,而且殉职的四位民警尸骨未寒.” “别说了,我听你们的!说吧,让我做些什么?”我毫不犹豫的打断王安方的话,事已至此,再拒绝未免显得有点恃才傲物,更何况对于老妖道,我恨不得剥皮抽筋割肉削骨!不为别的,为了找回失踪的肖小敏,更为了死的不明不白的四位民警。 王安方顿时面露喜色,高兴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有你协助我们警方,真是如虎添翼啊!”赵凯长出一口气,欣慰的看着我。“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道观下的法阵,我也没有克制的法子,更何况里边有五毒之物,此去恐怕凶多吉少,伤亡在所难免,王局长,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一脸正色道,好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王安方笑意的脸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思索再三,冲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有,进法阵摸底的人员,要服从我的指挥。”“这.”王安方犹豫的转头看向赵凯,后者肯定的点了点头。“好,就由你来指挥。”我高兴的伸出小拇指,“就这么说定了!拉勾!”王安方“哈哈”笑着,伸出小拇指。 三个人来到后山的路口,蹲在警车旁抽烟的小王,立刻丢掉烟头,迅速的站了起来,“王局长,赵所长,他们都在山上道观等着呢。”王安方点了点头,看向停在警车旁的黑色轿车。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抱着胳膊,斜靠在车门上,微微侧脸瞥了一眼我们三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罗浩然,怎么来了?”王安方自言自语了一句,走到近前,热情的打着招呼,罗浩然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我好奇的看向他,浓密的眉毛微皱,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冷冷的色泽,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双唇紧闭,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 王安方叽里呱啦说的口干舌燥,罗浩然从一开始微微点了点头以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更别提开口说话,我不禁纳闷,这是从来冒出来一位神秘人物?不单帅气,而且还那么冷酷,堂堂的公安局局长在他面前站着,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赵叔,这是谁啊?”我凑近一旁的赵凯,问道。“他呀?慕建鑫的外甥,宏升集团的总经理,也是失踪女生慕小妍的表哥——罗浩然。”赵凯不以为然的说道,眼神里却有点艳羡,有点不屑,更有点无奈。 我顿时瞠目结舌,这么年轻就当上集团的总经理,长得还那么灭绝人寰,反观自己,不禁感叹天道不公!等找到肖小敏后,回到村里,我一定要把棺材铺改成棺材铺集团,自己也封个总经理,不,封个董事长! 过了十分钟,王安方绷着脸走过来,大手一挥示意上山,赵凯大气不敢喘一声,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我回头看了罗浩然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斜靠在车门上,跟个冰雕一样。 后山道观前,民警整齐的站成一排听候调遣,王安方站在队伍的前方,审视了一下众人,“这次的任务,比较艰难,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救出失踪的女学生,铲除邪教分子在我县的势力,更为了给殉职的四位民警家属一个交代,不管前方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们当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俗话说的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人民群众考验我们的时候!对于完成这次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齐刷刷的一声浑厚的嗓音,连站在王安方左边的我,瞬间都热血沸腾,赵凯兴奋的“啪啪”带头鼓起掌来,王安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畏缩的退后一步,我感到一阵好笑,这马屁算是拍在马腿上了。 紧接着,王安方部署了作战计划,四个特警由我指挥,进入法阵摸底,四个特警一听,狐疑的看向我,我嘿嘿一笑挠着脑袋,“有问题吗?”王安方严厉的问道,“没有!”四个特警挺胸立正,齐声道。 其余几个民警被分成两组,一组由赵凯带队,严密监视道观,任何人不得靠近,二组把守涵洞入口,防止老妖道从那儿逃跑,而王安方将亲自坐镇,守在后山路口,要求任何发现都要第一时间通报给他,一天不破案,他就一天不走。 部署完作战计划,王安方抬手看了下腕表,对赵凯说:“赵所长,你去安排下午饭,吃完饭咱们就动身。”赵凯点了点头,转身朝山下走去,迎面碰到提着两个塑料袋子的刘校长。 “赵所长,这是干啥去?”刘校长躬身媚笑道。“去给同志们安排午饭,刘校长这是?”刘校长亮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子,“王局长和赵所长亲自督办调查学校女学生失踪案件,我这不是赶正午给送饭来了吗,我让食堂最好的炒锅师傅,给炒了几个小菜,赵所长你就不要再去麻烦了。” 赵凯拿不定主意,回头看向王安方,“王局,刘校长给送饭来了。”王安方闻声走过去,“真是麻烦刘校长了,大中午的亲自送盒饭过来,不过,我们去招待所简单的吃一点就好,刘校长的好意,我代全局民警谢谢你。”刘校长点头哈腰,忙说不麻烦,我无奈的耸耸肩走过去,“刘校长好。” 刘校长愣了一下,“小阳,你怎么在这儿?”我挠了挠头,看向王安方,王安方干咳一声,刘校长明白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讪笑的点点头,把两袋子盒饭一下塞进我手里,“小阳,这菜里可是有康师傅做的回锅肉,还不赶紧去给民警一人一份。” 娘的,大人物你是使唤不动,就能指使我这个曾经的学生,不过一听菜里有回锅肉,我哈喇子瞬间流出来,假装不高兴的撇撇嘴,提着两袋子盒饭兴冲冲的跑向队伍。 王安方笑着摇摇头,“那就多谢刘校长。”“不谢,不谢,应该的,应该的。” 第21章 傻缺特警 一人一份分完盒饭,手里还留下两份,我望向路口,罗浩然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我极度怀疑这小子是来耍帅的,好歹是失踪女学生的亲属,我走向路口,笑着把盒饭递到他面前,“吃点儿吧,别饿着。” 罗浩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皱了皱眉毛,“回锅肉,香着呢!”我笑了笑,手中的盒饭又向他递了递,他依旧是抱着胳膊,动都不动一下,转头望向半山腰的道观,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我无奈耸耸肩,“你不吃,我可开动了,下午要进法阵,我是带头的,没力气可干不了活。”说着,我把盒饭放在轿车的引擎盖上,蹲在一旁闷头吃起来。 罗浩然看了我一眼,拿起引擎盖上的盒饭,打开一看,瞬间一脸厌恶的把盒饭丢在地上,“娘的!你不吃别浪费啊!败家玩意!”我“噌”的站起来,喷着米粒不满道,他瞥了我一眼,转身钻进轿车,轰着油门,一个快速的转弯,轿车“嗖”的一下窜出去,扬起满天灰尘。 “娘的!我的回锅肉!”我一把盖住盒饭,往山路上跑。长得帅就可以这么叼啊?冷着个脸,跟人人欠你钱似得。我回头啐了一口,闷闷不乐的走到道观前,民警早已吃完,垃圾整齐的放在塑料袋子里。 王安方笑着走过来,“小兄弟,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我把最后一口米饭,和着油滴滴的肉片塞进嘴里,“现在就行。”说着,抹了一把嘴,在衣服上蹭了蹭。 四个特警头戴钢盔帽,穿着战术服,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腰间挂着绳索和一些装备,跟打丛林战似得。我背起八卦袋,大摇大摆的跨进道观,身后跟着四个武装特警,别提有多威风,这要是走在村里,我看哪个还敢笑话我。 走进道观,一眼看到东厢房门口,一米见方的铁板扔在一旁,露出黑漆漆的豁口,“我先下去,你们听我的指令,这下边有五毒之物,比较凶险。”我转头对四个特警交代着,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特警嘴角上扬,轻蔑哼了一声,我笑了笑,心说等会儿下去你就怂了。 四个特警拿出强光手电照明,我顺着准备好的爬梯下到法阵里,不远处两位民警的尸体趴在地上,身体早已干瘪,只剩下一副包裹着骨头的皮囊,就像干尸似得。 我警觉的看了一眼石雕,见黑蜘蛛没被惊动,小声的说“上边的兄弟,可以下来了,动作要轻点,不要发出大的声响。” 四个特警依次蹑手蹑脚的爬下来,国字脸特警在最后一个,离地面还有半米,他“咚”的一声跳下来,我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着他,他挑衅的看向我,我冷哼一声,“你可以上去了,这次任务不需要你的加入。”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领导!别以为王局让你指挥我们四个,你就把自己当回事,拿着鸡毛当令箭。单打独斗,你够个儿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毛孩子!”国字脸特警抱着膀子,一脸藐视的神情。 “你们要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如果谁有异议不服从,现在可以退出任务,前提是脱下身上的那层皮!”头顶上方王安方严厉的声音传来,四个特警顿时立正站成一排,齐声道:“绝对服从!” “黄智超,你有什么问题吗!”国字脸不服气的小声道:“没有。”“没吃饱饭吗!大声点!”“没有!”黄智超一挺胸,字正腔圆道。我笑了笑,还是领导的话好使。 “小兄弟,目前是什么情况?”王安方询问道。我仰起头来,“没有呢。”“你们一定要小心!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不要硬上。”“知道了,请王局长放心!”我无奈的摇摇头。 突然左侧石雕位置,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四个特警紧握冲锋枪,警觉的盯着石雕,我勾起嘴角冷哼一声,“做好准备,正主儿要现身了。”黄智超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你,上去检查一下。”我指着他说。 黄智超无所谓的大踏步走过去,粗略的看了一眼,转过头来,不满道:“报告,没有发现异常。”说完,青龙石雕头部上两根黑色“筷子”慢慢爬上来,三个特警顿时警惕的端起枪来瞄准,黄智超不解的看着三人,我向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背后。 他疑惑的转身,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妈啊!”大喊一声,踉跄跑回来,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指着,“黑,黑蜘蛛!”接着咽了口唾沫,“篮球那么大!成精了!”其余三个特警皆是脸色一变。 “都瞄好准儿,听我指挥!”“是!”三个特警齐声道,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国字脸,“等着变干尸呢?还不赶紧的!”国字脸“噌”的站起来,不满的瞥了我一眼,端着冲锋枪瞄向石雕。 我拿出桃木剑,盯着一点点露出头的黑蜘蛛,四杆冲锋枪,保管它瞬间成为马蜂窝,黑蜘蛛慢慢的爬上青龙头部,挥动着两根粗壮的獠牙,发出“嘶嘶”的叫声,像是挑衅一般。四个特警手中的枪明显抖了一下。 突然,“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向青龙石雕头部,扬起一阵灰尘,“娘的!谁让你开枪的!”我对着黄智超吼道,他冷哼一声,“这叫准确把握时机,你懂不懂?毛孩子!”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准确把握时机?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打准了吗?”“你!”黄智超红着脸,举起的枪托停在半空,又放下。一个特警伸着颤抖的手,指向石雕,“快,快看!” 黑蜘蛛纹丝不动的趴在青龙头部,“你看,死了吧。”黄智超瞥了一眼,得意的说道,信步走了过去。“别过去!”刚迈出两步的黄智超停在原地,转头疑惑的看向我,蔑哼了一声,转过头朝石雕走去。 突然,黑蜘蛛眨眼间站立起来,背部弓起腹部收紧,“趴下!”我大喊一声,反握桃木剑脱手而出,朝黑蜘蛛刺去,三个特警迅速的趴在地上,黄智超迟疑间,一条白线朝着他脸部射来,与此同时,桃木剑贴着他耳朵飞过,挡住白线刺向黑蜘蛛。 黄智超双腿一哆嗦,趴在地上抱着脑袋,桃木剑呼啸的眼看要刺中黑蜘蛛,只见黑蜘蛛快速的向一旁躲闪,“咯吧”桃木剑贴着青龙石雕头部,刺在墙壁上。 “瞄准,射击!”三个特警端着枪立刻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拉动枪栓,朝着石雕就是“哒哒哒”几梭子子弹,灰尘顿时弥漫,遮挡住了视线,黄智超吓得缩成一团,“还不快退回来!”听到我的声音,他畏缩的抬起头来,连爬带滚的跑了回来。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尿臊气,我疑惑的看向他,这小子居然吓得尿裤子了!我笑了笑,真是够丢人的!三个特警停止了射击,等待灰尘散尽,我皱着眉头,这次要是还打不中,那可真的是成精了。 第22章 受伤逃走 “小兄弟,怎么样了?”头顶上方传来王安方询问的声音,估计是听到枪声,不放心才过来,“正主儿现身了。”我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石雕,“你们要小心呐!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知道了!您老别再开口说话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三个特警狐疑的看向我,瘫坐在地上的黄智超,更是一脸幸灾乐祸。“瞄准目标!”我冷吓一声,瞥了一眼黄智超,他讪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四下安静下来,三个特警端着枪没有丝毫放松,我一脸凝重的盯着石雕。突然,黑蜘蛛一下从还没散尽的灰尘中飞出来,粗壮的獠牙,在空中泛着冷冷的寒光。 站在左侧最前面的特警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蜘蛛瞬间扑到他身上,“小心!”黑蜘蛛挥动獠牙,狠狠刺进他脖子,“啊!”一声惨叫,特警抽搐着身子岿然倒地,顿时一动不动。 “妈啊!”黄智超大喊一声,瘫坐在地上连连后退,猛地一下撞在我腿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黑蜘蛛此时还趴在倒地的特警身上,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一声“开枪!”,剩下两个特警迟疑着没有扣动扳机。 “再不开枪,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两个特警浑身一颤,顿时端起冲锋枪瞄准,黑蜘蛛似乎听懂一样,顿时站立起来,腹部一阵收紧,“不好!小心!!”骤然间,一条白线喷射而出,朝站在右侧的特警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右侧特警扬起手中的冲锋枪,挡下了急速飞来的白线,“嗤”的一声,枪筒瞬间腐蚀出一个洞,冒起一缕白烟,特警吓得猛地扔掉冲锋枪,面露骇色连连后退。 站在中间的特警愣了一下,猛地扣动扳机,“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准确无误的打在黑蜘蛛身上,“嘶嘶”黑蜘蛛快速躲闪,发出急促的叫声,身上流出墨绿色的液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腥臭气。 右侧特警快速拔出腰间的银色手枪,“砰砰砰”连发几枪,打掉黑蜘蛛两条左腿,黑蜘蛛吃痛猛地转身,朝青龙石雕快速跑去,两个特警一边射击一边稳步向前。 我一脚踹在黄智超屁股上,“娘的!看热闹呢!还不赶紧的!”缩成一团的黄智超“嗷”的一嗓子,捡起地上的冲锋枪,连准头都没瞄,扣动扳机就是一梭子,我抬腿又是一脚,“娘的!你以为打野猪呢!”黄智超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黑蜘蛛飞奔着爬进石雕后边,一路上留下墨绿色的液体,我捂着鼻子走向前,摆手示意两名特警不要靠近,我走进青龙石雕,准备拔出墙壁上的桃木剑,身后的黄智超突然大喊:“小心!” 两名特警猛地端起手中的枪,我瞬间伏地一个驴打滚,“哈哈!”黄智超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知道被他耍了,我顿时火冒三丈,后腿一蹬地,迅速向他冲去,离他还有三步远,我猛地蹦起来,一记鞭腿踢向他侧脸。 黄智超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匆忙间伸出手臂挡在脸颊上,“咯吧”只听一声脆响,他“嗷”的一嗓子侧倒在地,“娘的!我叫你耍人!”说着,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两名特警见状,纷纷跑过来拦着我。 黄智超蜷缩在地上,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死死咬着牙关,我指派端着冲锋枪的特警,严密监视青龙石雕,以防黑蜘蛛偷袭,又指派另一名特警背起黄智超,我走到入口爬梯,呼喊上边的民警。 背着黄智超的特警,单手抓着爬梯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我站在下面昂起头看着,黄智超的左小臂诡异的耷拉在半空,特警爬到入口,守在边上的民警伸手接应,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抓着黄智超左手的民警,仿佛触电似得赶忙丢开,“啊”的又是一声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王安方焦急的问道,特警一时语塞,看看王安方,低头看看我,我笑了笑,“是被我打断的。”王安方绷着脸皱了皱眉,冲旁边的民警说:“安排一辆车,送黄智超去医院。”接着,低下头来看向我,“小兄弟,下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摇头苦笑,“派几个民警下来,把尸骨抬上去吧。”不一会儿,四个民警下来,第一眼看到趴在地上的两具干尸,倒吸一口凉气,愣愣的没人敢向前。 “动作麻利点儿,赶紧把尸骨抬上去,再迟会儿,黑蜘蛛万一再跑出来,又多出几具干尸。”四个民警一听,唏嘘的走上前去,两具皮包骨的干尸,一具带有体温的尸体,一人背一个慢慢爬上去。 两位民警的尸体被黑蜘蛛吸干体液和血,倒没腐烂的臭味,也轻了不少,只是苦了那位背还带有体温的尸体的民警,重不说,还有一股血腥味。 剩下一个胖民警,愣愣的问我,他干啥,我笑了笑,“你把地上的枪支捡起来,交给王局长就行。”胖民警点了点头,捡起枪支也上去了。 现在法阵里就剩下我和一名特警,黑蜘蛛受了枪伤,又断掉两条腿,想必暂时不会再出现。 我慢慢走近青龙石雕,拔出插在墙壁上的桃木剑一看,被腐蚀掉三分之一,眼看是不能用了。 折损的桃木剑失去法力,也起不到驱邪镇魔的效果,何况手中的这把,成了这副样子,要是****爷爷知道了,还不打得我屁股开花? 眼下,四名特警死去一个,一个丧失战斗力,剩下两个加上我三个人,面对前方生死未卜的凶险,我犯起了难,一个四象五毒阵,到现在已经先后死去五个人,我不禁有些要打退堂鼓的想法。 “小兄弟,你怎么了?”端着冲锋枪的特警,见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奇的问道,我摇头苦笑,悻悻的收起桃木剑,“没事,先上去重新商议下,再下来。” 爬出入口,王安方询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再增派人手吧。”王安方抬手看了下腕表,“要不然明天再行动,小兄弟,你看呢?”此时,太阳也快落山,我只好点点头。 王安方召集来民警,布置晚上执勤的任务,我打了个招呼,晚上去学校过夜,有事还去男生宿舍楼201室找我,王安方留我一起吃饭,我摆手拒绝了。 刚迈出道观大门,刘校长提着两个塑料袋子又来了,迎面看见我,笑呵呵的打招呼,我笑了笑,转身朝山下走去。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赶上学生放学,我又借此机会混了进去。在张志东宿舍坐了一会儿,他才一脸春风得意的回来。“哟,碰到啥高兴事了?你看你那张嘴,都咧到眉毛了。”张志东一脸神秘的笑着,说:“没啥,没啥,就是看到你比较高兴。” “去你大爷的,我又不是财神爷,还看到我比较高兴。说吧,到底是碰到啥事了?”张志东支吾半天,转移话题道:“看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第23章 宿舍惊魂 我心想这小子啥时候变如此大方,狐疑下跟着他走进学校食堂,找了个靠墙角的座位。不一会儿,张志东端着一碗菜汤,拿着四个包子放在桌上,“吃吧,别客气,管饱。”我笑着捶了他一下。 “小阳,你这一天都干啥去了?”张志东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看着我问道。“没干啥啊,瞎溜达了溜达。”他轻哼一声,“跟我还有啥不能说的,咱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还知道啊!那你还不赶紧跟我说说,碰到啥高兴事了?” 他咬了一口包子,凑近我小声说:“我说给你,你可不要说给别人啊。”我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忍着笑点了点头。“告诉你啊,我谈女朋友了。”说完,他嘿嘿笑起来,“什么?你谈女朋友了!”我嘴巴大张咋呼道。 四周吃饭的学生,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张志东连忙摆手,“小声点儿!”我咧嘴一笑挠了挠头,心说叫你小子装神秘。 吃过晚饭,张志东去上晚自习,我独自回到宿舍,洗漱一番,躺在床上。为了防止被宿管老师发现,我反锁了门,屋子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地上,困意慢慢袭来,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想伸手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想动动不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瞬间汗毛倒竖,惊出一身冷汗。 借着月光,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坐在我胸口,全身上下毫无血色一片惨白,睁着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露出满口尖牙。 见我睁开了眼,婴儿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手上发狠掐着我脖子,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脑袋越来越重,想伸手推开婴儿,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情急之下,我含糊的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婴儿嘶鸣一声,瞬间松开双手,我顿时感到呼吸顺畅不少,猛地坐起来,伸手抽出八卦袋里的桃木剑,一剑刺穿了婴儿的肚子。 婴儿嘶鸣一声,低头看了看桃木剑,瞬间抬起头来,一脸诡异的笑容,“娘的!忘了桃木剑已经失去法力!”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婴儿狰狞的伸出一双黑色指甲的利爪向我扑来。 我一把丢下桃木剑,迅速摸向八卦袋,利爪瞬间伸到脸前,我猛的后仰翻身下床跪在地上,掏出脖子上的白玉,婴儿发出一声嘶鸣,双手捂着脸,我笑了笑站起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你有多少道行!” 突然,婴儿转身跳下床,朝门口跑去,我一把掏出八卦袋里的八卦镜,借着月华照在他身上,婴儿顿时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就在我疑惑婴儿的鬼魂从何而来。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宿管老师严厉的问道:“谁在里边?怎么没去上晚自习?”我慌忙收起地上的桃木剑和八卦镜,咳嗽两声,沙哑着嗓子说:“老师,我生病了,晚上给班主任请过假了,在宿舍休息。” “是吗?我刚才好像听到宿舍里有小动物叫唤的声音,你开下门,我检查检查,是不是你在宿舍偷偷养什么宠物了?”“没有,没有,刚才有一只野猫趴在窗口,被我赶跑了。”我捏着嗓子,谎称道。“哦,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老师不打扰你了。”“好的,谢谢老师。” 听着“噔噔噔”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走远,我摸了一把冷汗,刚躺到床上,突然“噔噔噔”皮鞋声急促的奔来,“这里是二楼,野猫怎么会趴在窗户上?开门!我要检查宿舍!”宿管老师严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娘的,还真是难缠!”我翻身下床,背起八卦袋,打开窗户顺着供暖管道爬了下去,头顶传来“砰砰砰”砸门的声音,伴随着宿管老师严厉的警告,我拍了拍双手,轻哼一声“有人回应你才怪!” 此时,学校的大门紧锁,想出去是不可能,我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朝空无一人的校园走去。 离开学校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曾印照我读书的光影,转眼间,我成了棺材铺的掌柜,同时还拥有了一身道法,我不禁摇头自嘲一笑。 不知不觉走到校园东侧,那里是一片小树林,并不是很大,平时是学生小情侣的圣堂,每当晚自习结束,便会有一对对小情侣,拉着手甜蜜的走进去。 我还上学那会儿,每晚都会和张志东相约,偷偷来到小树林,别人是谈情说爱,我俩是闲着无事凑热闹,偶有听到喘息和“啪啪”声,我和张志东便会猫着腰靠近,突然起身大吓一声:“干嘛呢!”那些小情侣瞬间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慌不择路的逃窜,笑得我俩前俯后仰。 不过,这时晚自习还没下课,小树林一片空寂,我蹲坐在地上,月光如水凉风习习,我不禁想起失踪的肖小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在哪里啊?” 突然,小树林里一阵嬉闹声传来,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很像是一群小孩子的声音,想起压在我身上的婴儿,我顿时警觉起来,猫着腰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嬉闹声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直愣愣的盯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十几个光着身子的婴儿,在互相追逐打闹,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更衬托出他们惨无血色的身子。 娘的!从哪儿来冒出来这么多鬼婴!就算干爷爷在场,这十几个加起来,也够我俩喝一壶,单打独斗看来是行不通,我灵机一动,五行旗困阵! 猫着腰从八卦袋拿出五行旗,绕着小树林周边,插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留下山地黄土旗在手中,我嘿嘿一笑直起腰板,信步朝小树林中央走去。 十几个嬉闹的鬼婴见到我,顿时狰狞着面目,伸出黑色指甲的利爪向我走来,“等下,别这么着急,小爷我是来送你们一程的。”我掏出脖子上的白玉,鬼婴们瞬间惊骇的连连后退。 我笑了笑,站在小树林中央,有几个鬼婴后退着转身,“想跑?没门儿!也没窗户!”我猛地蹲下,手中的山地黄土旗插向地面,“咣”的一声没插进去,我低头一看,插在一块石头上,我抬起头来,冲鬼婴们笑了笑,“哎哟,抱歉哈,没插进去,我再重新来一次。” 一脚踹开石头,手中的旗子狠狠****土里,我起身拍了拍手,鬼婴们一脸骇色的四散逃窜,我笑着抱起膀子看着他们,却怎么也跑不出小树林。 其中一个稍大点儿的鬼婴,突然嘶鸣一声,其他鬼婴顿时停下来看向他,稍大点儿的鬼婴狰狞着面目,冲我点了一下头,向四周的鬼婴看去。 哟,有意思。看样子是想一起上来对付我。 第24章 逃窜作祟 我不慌不忙的拿出八卦镜,双手举起朝稍大点儿的鬼婴照去,鬼婴们顿时嘶鸣着双手捂脸,稍大点儿的鬼婴,顿时瘫在地上。 我笑了笑,还敢在小爷面前逞威风!擒贼先擒王,先让你魂飞魄散了再说! 突然,稍大点儿的鬼婴嘶鸣一声站起来,鬼婴们睁眼看向他,接着疑惑的看向我手中的八卦镜。 娘的!八卦镜居然没反应! 鬼婴们本来还有些忌惮,现在看到八卦镜没起作用,士气顿时大增,伸出黑色指甲的利爪,狰狞着面目,朝我步步紧逼。 我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夜空,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月光,八卦镜无法借月华,所以没起作用!单凭脖子上的白玉,还不足以对付十几个鬼婴,万一鬼婴从背后攻击,我必死无疑! 娘的!看来是有点儿高兴的过头! 我匆忙收起八卦镜,朝小树林边缘狂奔,慌不择路的也没注意脚下,突然踩着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回头看过去,一个长条半透明的东西静静的躺在地上,原来是一个套子!我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骂娘! 此时,鬼婴们伸着利爪,嘶鸣着追过来,眼看几步距离,“娘啊!鬼啊!”我大喊一声,“噌”的站起来,窜出几米远,头也不回的冲出小树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啐了一口,小命儿差点葬送在一群小鬼头手里,不对,是一个套子身上。 回头看过去,鬼婴们站在小树林边缘,一个个狰狞着面目,大有把我撕碎的架势,尤其是刚才躲过一劫的稍大点儿的鬼婴。 娘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噌”的站起来,双手举起八卦镜,借着月华照在稍大点儿的鬼婴身上,顿时一缕青烟飘散,鬼婴们见八卦镜发挥作用,嘶鸣着四下逃窜,纷纷躲进小树林。 这下我是没了办法,一股屁坐在地上,想着从哪儿冒出这么多鬼婴,忽然两个字闪现脑海——婴沟!夭折婴儿本就积怨颇深,被亲生父母扔在婴沟,长久不曾祭奠,久而久之,化作鬼魂作祟。 只是有一点儿想不通,婴沟由来已久,鬼婴们为何这时才出现?难道是因为我这个至阴之体招出来的? “哎!那位同学,上晚自习呢,你在这儿干嘛!”不远处一个人拿着强光手电照在我脸上,我手挡在眼前,“没事儿,上课太闷,出来透口气。”“你哪个班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说着走到近前,“啊?原来是你啊!”那个人看清了我面孔,同时我也看清了他面孔,头戴大檐帽,身穿灰制服,手拿强光手电,最爱溜达校园的保安,昨天夜里“抓捕”我的其中一个。 我冲他笑了笑,站起来说:“拿着个破手电,吆五喝六的!惊动了鬼魂,我可不管你!”保安嘿嘿一笑,“你尽吓唬人,哪有什么鬼魂。”我顿时绷起脸,凑近他说:“你忘了高队长是怎么死的?”保安浑身一颤,小声问道:“你是说高队长被.”“嗯!”我不容置疑的重重点了点头。 保安讪笑一声,“赵所长不是说高队长是被怪物咬死的吗?何况今天法医都说了,是被动物咬死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想必是警方怕引起恐慌,谎称是动物作案。 “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保安注意到我手里的八卦镜,我愣了一下,拿起来照着八卦镜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从精品屋新买的镜子,怎么样?好看吧!”保安笑了笑,“好看,好看。不过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啥?难道是躲在这儿照镜子?”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望向夜空,一脸迷醉的说:“欣赏月亮。”保安转身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看向我说:“情调儿怪高,那你慢慢欣赏吧,我去别处看看,别有啥动物跑进校园,再把学生给咬了。” 我笑了笑,“那你去吧。”保安转身之际,忽然看到我身后不远处插在地上的旗子,“哎?那是什么玩意。”说着,几步走过去,“千万别动!”我大喊一声,可还是慢了一步,保安信手拔了出来,疑惑的看向我,“为啥?这白色的旗子干嘛使的?” 眨眼间,鬼婴们探出头来,看到天泽白金旗被拔出来,呼啦一窝蜂窜出来,我迅速举起手中的八卦镜,朝鬼婴们照去,几缕青烟飘散,剩下的全给逃跑了。 保安不解的看着我,“你这是在干啥?”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躲过他手中的天泽白金旗,“你闯大祸了!”保安愣愣的挠了挠头,“我闯啥大祸了?”“跟你说不清楚!”我跑进小树林,拔出五行旗放进八卦袋,朝校园跑去。 鬼婴们四下逃窜,有向小树林后边跑的,有向教学楼跑的,有向校园里跑的,眼下顾不上跑到外面的鬼婴,先把学校里的给消灭掉再说,要不然鬼婴作起祟来,学校不倒闭才怪! “叮~”一阵铃声响起,晚自习下课了!学生们跟开闸的洪水似得,从教学楼倾泄而出,只见我身背八卦袋,双手举着八卦镜,在校园里停一下双手举一下,接着跑出几米远,停一下双手举一下。 “嘿!这是在表演啥?” “看他那打扮,跟个神汉似得!” “这家伙,失心疯吧?” 顾不上周围闲言碎语,我一头扎进教学楼,一层一层地毯式搜索,转眼上到六楼,这里是校长办公室,黑漆漆的连个亮灯都没有,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楼道一眼到头。 就在我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小女孩,幽幽的从刘校长办公室飘出来,白皙的小脸蛋,纯真的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朝我飘来。 要不是看她脚不沾地,我还以为是一个真人呢! 迟疑间,我猛地举起八卦镜,小女孩看到,吓得瞬间钻进办公室。娘的!我啐了一口,转身下楼,一个鬼婴迈着粗短腿蹦上来,我顿时举起八卦镜,一缕青烟飘散。 到目前为止,消灭五个鬼婴,至少还有十个在逃窜,抛开逃到校外的几个,至少还有三四个在校园里。走出教学楼,我四下看了看,这上哪找去?恐怕一晚上不睡,也找不出几个,更何况,鬼婴一旦钻进室内,我没有钥匙也进不去。 回到张志东宿舍,见他还没回来,估计是和女朋友谈情说爱去了。我把八卦袋放在他床上,拖出床底的脸盆,“小阳,小阳,不好了!出事了!”张志东一脸惶恐的冲进宿舍,抓着我胳膊焦急的说道。 “娘的!有事后说,先把手放开!”我着实被他吓了一跳,瞅这神情八成是遇到鬼婴了,“静静,静静她,她发疯了!”张志东胸脯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静静是谁?”“是,是我女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人在哪里?”“后山。”我又白了他一眼,心说谈情说爱的地方够偏僻,专门找隐蔽的地方,指定没干啥好事。 “走吧,带我去。”我背起八卦袋,跟在他屁股后边走出宿舍。 第25章 掉粪坑了 一路上,张志东催促我跑快点,我慢条斯理的说:“急也没用,谁让你小子专门跑偏的地方,小树林不挺好的吗?”张志东顾不上跟我斗嘴,拉住我胳膊,朝后山狂奔。 气喘吁吁的跑到路口,只见一个短发女孩蹲在地上,背着一个鬼婴,在和两个鬼婴玩耍,女孩一会儿嘟嘟囔囔,一会儿哈哈大笑,在这四下无人的后山路口,看起来确实够诡异的。 张志东颤抖着手指向女孩,“你看!”我白了他一眼,“早看到了,还看到三个鬼婴。”“啊?鬼婴?那是啥?”“鬼呗!”三个鬼婴看到我,顿时狰狞起来,女孩背上的鬼婴操控着她的身体,步履蹒跚的朝我走来,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静静,我是东东啊!静静?”张志东说着向前走去,被我一把拉了回来,“你傻啊!她现在被鬼婴控制了魂魄,你说什么,她都听不到。”“那怎么办?”张志东着急的看向我,“阳哥,我刚和静静好上没几天,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媳妇儿不救啊!” 我讪笑一声,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静静,拿出八卦镜,鬼婴顿时丢下女孩,与两个鬼婴一起向山路上跑,女孩双眼一翻作势倒地,张志东急忙大跨步抱住,“小阳,这怎么办?” 我从八卦袋拿出一张符纸交给他,“回去准备一碗热水,把符纸点着放进水里,给她喝下去。”张志东半信半疑的接过符纸,“这,行不行?我怎么感觉有点儿玄乎?”远远听到一阵嬉闹声,我白了他一眼,“娘的!信不信由你,我先走了。” 说完,急忙朝山路上跑,嬉闹声是从涵洞入口传来的,听起来不止三个,我双手握着八卦镜,蹑手蹑脚的靠近,居高临下的看到,两位民警和两名特警各自背着一个鬼婴,蹲在地上和三个鬼婴相互追逐玩耍。 其中一位民警是赵凯,此时满脸泥巴,早已看不出模样,要不是那臃肥的身材,显得突兀出来,恐怕连他老婆也认不出来。 我猛地举起八卦镜,照向一个鬼婴,顿时一缕青烟飘散,紧接着,快速照向旁边两个,三个鬼婴魂飞魄散后,剩下四个鬼婴察觉到危险,抬起头来,狰狞的面目,冲我一阵嘶鸣,露出满口尖牙。 “还敢跟小爷示威!”我快速照向其中一个表情最凶狠的鬼婴,剩下三个见状,转身向涵洞里跑,我一跃跳下来,跟着向涵洞里狂追,踩着参差不齐的石头,顾不及凉凉的河水溅湿裤脚,我一脚跨在一块石板上。 “娘的!跑的挺快。”借着入口透进来的暗淡月光,四个鬼婴早已没了身影,望向黑漆漆的洞里,一阵凉风吹来,夹杂着一股腥臭气,我捂着鼻子浑身一哆嗦,感到一阵后怕。 涵洞里没有月光,八卦镜起不了作用,我冒然闯进来,无疑是羊入虎口,三个鬼婴若是借此机会联手反击,恐怕不是仅仅昏倒那么简单。我顿时唏嘘的踮起脚尖,转身朝涵洞入口走,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哗啦”一下摔在水里。 娘的!我啐了一口,站起身来看向背后,原来是被凹凸不平的石板绊了一跤,“哈哈哈!”四个鬼婴此时露出头来,笑着指向我,“敢笑小爷?我让你们笑!”我猛地的拿出八卦镜,双手举起照过去,四个鬼婴呼啦一下没了影子。 “赵所长!赵所长!赶快通知王局,再去叫辆救护车。”入口人影攒动,肯定是守在道观的民警下来了。 我暗笑一声,看来鬼婴的智商也高不到哪儿去,得意洋洋的收起八卦镜,四个鬼婴忽然又冒出头来,狰狞着面目,冲我嘶吼一声,伸出利爪一下奔过来,我顿时汗毛倒竖,血液直冲头顶。 娘的!谁说鬼婴智商不高来着?我“嗷”的一嗓子,迈开双腿“噌”的像颗炮弹似得,朝入口窜去,霎那间水花四溅。 “涵洞里有东西!”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几道白色光束照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娘的!自己人!”我没好气的喊道,强光手电晃着眼睛,看不清脚下的路,速度慢了下来。 “是,是人?还是鬼?”声音哆嗦道,“娘的!把手电关掉!”我大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背后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鬼婴离我不到三步远,一跃而起在半空张牙舞爪,诡异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我急忙朝一旁躲闪,被一块石头绊倒,瘫坐在水里。鬼婴扑空落地,冲我狰狞的嘶吼一声,紧接着赶上来的三个鬼婴,伸出利爪朝我扑来,“娘啊!”我猛地转身爬起来,迎着强光手电死命的狂奔。 眼看不到三米的距离,一个民警严厉的喊道:“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日祖宗勒!我顿时火冒三丈,“娘的!我是王安方请来帮你们破案的张东阳!” “啊?是那个小道士!快快快!”几个民警闻声,放下手电跑过来,“快回去!鬼婴追来了!”我挥着手驱赶他们,三个民警大惊失色,踉跄的转身朝入口跑。 我感觉到背后一阵阴森森的风吹来,冷哼一声猛地迈步跨出涵洞,站在惨淡的月光下,双手突然举起八卦镜,身后四个鬼婴顿时一愣,转身想跑却化作一团青烟飘散。 我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四个民警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小兄弟,你这是在作法?”我收起八卦镜,冷哼一声转身盯着他们,“哪个刚才要枪毙我?”四个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同时捂住了鼻子。 我朝肩膀嗅了嗅,一股恶臭直冲脑门,呛得我剧烈咳嗽,一个民警捏着鼻子,说:“小兄弟,你看赵所长他们四个是怎么回事?”我拍着胸脯,半天缓过劲儿来,“他们四个没啥事儿,把符纸点着放热水里搅一下,给他们喝下去就好。” 说着,取下背上湿漉漉的八卦袋,暗叹一声坏事,急忙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不多的几张符纸无一幸免,全被河水沾湿,皱巴巴的纸上红色符咒花成一片,眼看是用不上了。 此时,一辆疾驰的轿车,“嘎吱”停在涵洞入口旁的山路,几个人抬头看过去,后座的门“嘭”的一下被关上,王安方小跑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四个民警顿时低头闪开一条路,身后地上歪七扭八的躺着四个人,王安方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大跨步的蹲下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没啥大事儿,就是被鬼婴冲了一下身子,点着符纸放热水里搅拌一下,喝下去就没事儿了。”我抱着膀子说道,王安方站起来走近我,捂着鼻子,“小兄弟,你是不是掉粪坑了?” 第26章 怪物重现 旁边的四个民警一阵窃笑,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对王安方说:“跟粪坑差不多,反正是一个味儿,符纸都湿透不能用了。”“这可怎么办?小兄弟,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办法嘛,不是没有,只是.”说着,我看向停在山路边的轿车,王安方愣了一下,把我拉到一边,“你想要那部车?”我摇了摇头,“那是?”我笑着说:“借用一下。”王安方顿时一乐,“没问题!我还认为小兄弟想要那部车当报酬呢。” 我笑着挠挠头,“那玩意不能吃,又不能用,我要它干啥。”王安方笑了笑摸着我脑袋,“那你借用是准备干什么去?”“我现在身上的符纸都不能用了,得回家拿些新的来,要不然赵所长他们四个,只能用黑狗血淋头才能醒来。” 王安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我让小王现在送你回家。”我高兴的跑向山路边的轿车,伸手开车门,“王局长,你不怕我脏你的车?”他笑着摆了摆手,“赶紧去吧!”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司机顿时捏着鼻子,我看了他一眼,“是你啊。”小王点头笑了笑,打开车窗,“你家在哪儿?”“南庄村。”小王“哦”了一声,娴熟的驾驶着轿车调头开下山路,向北疾驰。 在路上我才知道,王安方的司机是那个“电线杆”民警刘新民,现在已经回县局,而司机暂时由派出所民警小王来担任。对此,小王乐得跟中了五百万似得,一个劲儿的感谢我,我无所谓的讪笑一声,靠在舒适的座椅上,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小王喊醒了我,“小阳,咱们到村口了。接下来往哪里走?”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接着向前开,看到一棵大槐树的时候停下。”说完,又闭上了眼。“小阳,到了。”我伸了个懒腰,和小王走下轿车。 站在低矮的木栅栏门前,堂屋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子散落在院子里,我一把提起木栅栏门推开,门上的铃铛一阵叮当咣啷的响,“谁啊?”屋里干爷爷沙哑着嗓子问道。“干爷爷,是我。” “小阳回来了!”堂屋的门“嘎吱”一下打开,干爷爷披着单衣走了出来,看到我身后的小王,愣了一下,赶忙往屋里招呼。小王跟在我身后走进堂屋,土炕上铺着一条被子,八仙桌上昏黄的油灯跳动着。 我拿起一张板凳擦了擦,递向小王,干爷爷坐在炕沿上,“小阳,你身上啥味儿啊?掉粪坑了?”“没有,掉河里了。”我转身走向内屋,拿出一套衣服。 “去洗一洗,味儿怪难闻的。”干爷爷拿起烟杆子吧嗒了一口,看向小王,“这位同志,你是?”“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司机。”我脱口而出,小王愣了一下高兴的合不拢嘴,起身和干爷爷握手。 我笑了笑走出堂屋,拿脸盆接了点水,光着身子用毛巾擦拭。“小阳,妮子找到没?”干爷爷问道。“没有呢。”“那你回来干啥?”“都忘了跟您说。干爷爷,咱家还有没有符纸了?”我重新换了盆水。 “问这个干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下,换上新衣服走进堂屋,干爷爷绷着脸盯着我,手里拿着半截桃木剑,我嘿嘿干笑两声,“干爷爷,你听我说。”“说啥?小兔崽子,看你把桃木剑弄成啥样了!这以后还咋用!”干爷爷照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小王见状赶忙起身阻拦,干爷爷没好气的冲他嚷道:“这没你啥事,年轻人你老实的坐下。”我眼神示意他一下,小王悻悻的坐回板凳。干爷爷心疼的摸着桃木剑,“你个败家小子,这可是老道士临终送给干爷爷的,叫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学校后山道观的事情说给干爷爷,并着重说了说四象五毒阵的凶险,听得干爷爷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一时也忘了桃木剑的事情。 “照这样来说,妮子恐怕凶多吉少,那你还回来干啥?还不快去找!”我面露苦色,“干爷爷,我回来拿符纸的。”“早点说啊!愣头愣脑的杵这儿,跟个木头似得!”说着,干爷爷走进内屋,拿出一叠符纸交给我,“就这些了,你拿去用吧。” 我接过符纸,把八卦袋里的五行旗和八卦镜拿出来,招呼小王走出堂屋,干爷爷跟在身后,“路上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对付不了的不要硬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点头应承,把东西放进车里,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干爷爷,惨淡的月光下,佝偻的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丝不舍。小王此时发动了轿车,干爷爷冲我摆摆手,我钻进车里放下车窗,“干爷爷,我走了。”“嗯,走吧。”干爷爷挤出一点儿笑容,挥了挥手。 一直到轿车拐弯,看不到家门口,我才恋恋不舍的关上车窗。路上,小王问起我的家事,我摇摇头闭上了双眼,小王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小兄弟,醒醒。”我迷糊的睁开双眼,王安方俯身站在车门边,我坐直身子揉了揉眼,“嗯?干啥?”“出事了,先到保卫室再说吧。”王安方面露苦色,我拿起法器下车,轿车停在学校门口,并不是在后山。 我纳闷的走进保卫室,三位民警坐在沙发上,像是逃荒的难民,身上泥土遍布,“这是出啥事了?赵所长他们呢?”民警低头不吭气,坐在靠椅上的王安方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你和小王刚走没多久,救护车来了,我们刚把赵所长他们四个抬上车,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怪物,咬死一位民警,我们开枪射击,那怪物却一点儿事都没有,朝我们发起攻击,我们节节后退跑到了这里。” 我点了点头,“赵所长他们四个现在在哪里?”王安方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我,“救护车在派出所。”我起身,“先去把他们四个弄醒再说。”王安方皱了皱眉,吩咐民警守在保卫室,和我一起坐上轿车,直奔派出所。 路上,王安方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笑了笑,“那个怪物,我和赵所长之前碰到过一次。”“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看你一脸平淡,好像事先料到似得。” 赶到派出所,一辆救护车停在院子里,戴眼镜的男医生和两名护士,看到我们三个人下车,顿时围在王安方身边,我让司机小王弄来一盆热水,点着四张符纸丢进去搅了一下,戴眼镜的男医生询问的眼神看向王安方,后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打开救护车的后门,依次灌进赵凯他们四个人嘴里。不一会儿,四个人慢慢睁开双眼。 第27章 冲体上身 “小阳?我这是在哪儿?”赵凯一脸茫然的坐起来,看到我身后的王安方,迅速招呼其余三位民警走下救护车,男医生不解的看着刚才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四个人,此时一点儿事没有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禁皱起眉头。 王安方笑了笑,拍着我肩膀对赵凯说:“这还要多谢小兄弟,要不是他,你们四个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呢。”我笑着挠挠头,男医生不悦的向王安方打过招呼,带两名护士坐着救护车走了。 赵凯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疑惑的看向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安方向赵凯简单的交代几句,问我晚上去哪里,我想着学校宿舍是不能去,宿管老师肯定在守株待兔,他见我支吾半天说不上来,要我跟着他回招待所。 赵凯笑着一把搂住我肩膀,向王安方说:“怎么好意思麻烦王局,派出所有临时休息室。”接着晃了晃我肩膀,“小阳,你看怎么样?”我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王安方,赵凯招呼一个民警去收拾房间,又叫来一个民警,塞给一张百元票,让去买些吃的回来。吩咐完这些,笑着摸了摸我脑袋,把我领进所长办公室。 “小阳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赵凯靠在座椅上,点着一根烟,又掏出一根问我,我摆了摆手,示意不会。赵凯笑着,走到饮水机前,拿出纸杯接水。 “你们四个是被鬼婴冲了一下身子。”“嘶”赵凯手上一抖,被热水烫了一下,拿着纸杯放在我面前的大班台上,“什么!鬼婴?那是什么东西?” “学校下边原先是条婴沟,谁家夭折的婴儿全都扔在那儿,家里人常年不去祭拜,夭折的婴儿本身又不能轮回转世,久而久之怨气冲天,化作鬼婴作祟。” 赵凯一听顿时坐直身子,趴在大班台上,“哦?照你这么说,我们坚守涵洞的四个,都是被那婴沟里的鬼婴上了身?” “冲体和上身是两码事。”我喝了一口水,“上身是自己的魂魄被挤出体外,肉体被鬼魂侵占。冲体则是被鬼魂迷惑住自身的魂魄,附身在肉体上,自身的魂魄并未离开肉体。” 赵凯愣愣的“哦”了一声,“建校初期,那条婴沟不是被填平了吗?再说,以前所里也没接到过类似案件,我也没听说过有被鬼婴冲体的事。” 我摇了摇头,“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按理来说,婴沟由来已久,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作祟?而且还是一窝蜂的群体出动。” 赵凯紧锁眉头,一个劲儿的抽烟,我仔细回想这两天所有发生的事情,从到学校寻找失踪的肖小敏,接着在女生宿舍碰到乞丐鬼,紧接着我和赵凯在后山遇到怪物,夜探道观跌落四象五毒阵,然后. 忽然脑海灵光一现,我激动的一拍桌子,“对了!那块石板!”赵凯被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什么对了?什么石板?” “赵叔,你忘了咱俩是怎么走出那个法阵的吗?”赵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什么宫东北方什么门来着,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脑子就是不好使。” “艮宫东北方生门!”“对对对!”赵凯恍然大悟,“就是这个艮宫东北方生门,不过这跟婴沟的鬼婴有啥关系?”我笑着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再好好想想。 “你是说那块镶嵌在墙里刻着符咒的石板?”赵凯瞪大眼睛盯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就是那块石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块石板就是在镇压着婴沟里的鬼婴!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设立的那块石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赵凯把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进来。”一位民警露出半个身子,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赵所,吃的东西买回来。”“哦,你先放到休息室,再去弄壶热水。”民警点头关上了门。 赵凯起身笑着招呼我,“别想了,先去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能干活儿。” 走进休息室,赵凯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两桶泡面,还有些花生火腿牛肉。忙乎了一晚上,看到这些吃的,肚子“咕咕”一阵抗议,赵凯笑着看向我,“饿了吧。”我尴尬的挠挠头,“有点儿。” 两桶泡面倒上热水,赵凯扔给我一根火腿肠,我刚撕开咬了一口,院内传来一声叫喊,“赵所长!赵所长在不在?”赵凯皱了皱眉,嘀咕一句“大晚上的,谁啊这是?叫魂呢!”说着走出休息室。 我听出来是刘校长的声音,上学那会儿每逢周一,全校师生集合操场开会,对于他的声音,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起身走出休息室,刘校长跟在一位民警身后,行色匆匆的赶来,见到赵凯后,一脸焦急的说:“赵所长,你快去我家看看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乎,吓死个人勒。”说着,一把拽住赵凯胳膊往外走。 赵凯绷着脸,“刘校长你慢点说清楚,你家老爷子咋回事?”刘校长停下脚步,叫道:“老爷子半夜起床,站在窗台下吃白蜡!赵所长,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现在家里乱成一团。” “什么?吃白蜡?!”赵凯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旁边的民警浑身一颤,我皱了皱眉,意识到可能是撞邪,走向前去对刘校长说:“多长时间了?”刘校长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差不多一个钟头了。” 赵凯看向我,询问道:“小阳,你看这件事?”我咬了一口火腿肠,“多半是撞邪。”转眼看向刘校长,“带我过去看看。” 三个人踏着月色,一路无话快步赶到家中,院子里站满了人,看到我和赵凯,纷纷愣了一下,有几个向赵凯打着招呼。迈上月台走进堂屋,几个中年妇女愁眉苦脸的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隔着落地窗户看到内屋床上,四个大汉按着一个鹤发老者,想必是刘校长的老爹。 赵凯走进内屋,床上的老爷子冲他痴痴一笑,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退到我身后,“小阳,我怎么感觉老爷子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我定睛一看,一个小女孩附在老爷子身上,见我走向前来,小女孩脸色一变惶恐的挣扎起来。 四个大汉死死的按着老爷子的手脚,我笑了笑,“这么小就学会害人了?还不赶紧从老校长身上下来!”众人纳闷的看向我,赵凯凑过来,“小阳,咋回事?”“被一个小女孩的鬼魂上身了。”“啊?该不会是鬼婴作祟吧?”“不是,这个小女孩我在学校见过一面。” 老爷子突然挣脱出一只手,指着我吼道:“滚!滚!滚出去!”声音尖利不男不女,众人吓的一愣,刘校长见状,赶忙把我请出内屋。 第28章 三魂离体 堂屋的中年妇女们一窝蜂的走过来,把赵凯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该怎么办,那架势跟饿狼扑食一样,赵凯顿时面露难色,一时招架不过来,寻求的眼神看向刘校长,刘校长挥着手,清了清嗓子,“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多半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妇女们瞬间炸了锅,一窝蜂的围向刘校长,纷纷指责他是怎么看管的老爷子,刘校长一听来了气,跟妇女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枪舌战,内屋的四个汉子见自己婆娘吃了亏,撇下老爷子不管,也掺合进来,眼看一场家庭战争要爆发,赵凯在一边赶忙劝架。 院子里的人听到吵闹声,呼啦冲进堂屋,各自帮各自的亲戚,堂屋瞬间乱成一锅粥,那阵仗比赶集抢促销都激烈,愣是把赵凯这个派出所所长挤到了墙角。 内屋的老爷子一下跑了出来,痴痴的笑着看向众人,拍着手高兴的喊道:“吵,吵,吵啊,都吵啊,真热闹!”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呆呆的看向手舞足蹈的老爷子,我无奈的耸耸肩,拿出脖子上的白玉,“噌”的站在他面前。 “啊!”老爷子大喊一声晕倒在地,附在他身上的小女孩,像受惊的小鹿似得,从窗户飘了出去。 “想跑?”我笑了笑,转身冲向门口,一个妇女顺势抓住我肩膀,声色俱厉的质问我对老爷子做了什么,我一把打开她的手,一个汉子像颗炮弹似得窜过来,一脚踹在我屁股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叫嚣。 站在墙角的赵凯跑过来一把拦下,我摸着被踹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瞪向那个汉子,“娘的!这一脚,你给我记住!小爷我会加倍还给你!走着瞧!” 汉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手一挥,把赵凯推向一边,撸了撸胳膊冲过来,抓住我衣领就要动手,“你打我一下试试!我保证老爷子今晚醒不过来!”我瞪着眼睛吼道。 汉子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狐疑的看着我,刘校长站在内屋门口,没好气的冲汉子嚷道:“老四!别瞎闹!还不赶紧放手!小阳这两天跟着县公安局王局长办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向王局长交代。” 老四悻悻的收回拳头,一把松开我衣领,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一个毛孩子吗,有啥了不起的!”我冷哼一声,向赵凯摆了摆头,“走吧!这儿不欢迎咱俩,咱还在这儿待着干吗!” 赵凯愣了一下,转头冲刘校长没好气的说:“刘华强,你家的事你慢慢处理吧!被鬼上身不属于我们派出所管,再说我们也管不了,就这样了!”说完,拍了我肩膀一下。 众人一阵唏嘘,看着我俩大摇大摆的走出堂屋,刘校长赶忙跑出来,陪着笑脸挽留,被赵凯一口回绝,转而绷着个脸看向我,像个要债似得,“小阳!难道连你曾经的校长的面子都不给吗?” 我停下脚步,无奈的耸耸肩,“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刘校长你也看到了,我过来是想救老校长,只是没想到被你拦下来,还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打,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罪受?何必呢!” 刘校长脸上一时挂不住,老四从堂屋走出来,“大哥,跟他俩有什么说的,赶紧把咱爹送医院吧!”我笑了笑转过身来,“送医院?老校长要真是被你送医院,保准一命呜呼。” “小兔崽子,说啥呢你!”老四气势汹汹的冲下月台,刘校长呵斥了他一句,冷着脸看向我,“小阳,那你说现在咋办?”“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是要钱,还是要啥?” 我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老四,说:“我要他赔礼道歉。”老四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虎着脸嚷道:“赔礼道歉?我跟你个小兔崽子赔礼道歉?门儿都没有!” 刘校长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睛像要杀人似得,吼道:“老四!再瞎闹,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仁义!咱爹的性命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老四浑身一哆嗦,顿时萎靡下来,缩着脖子,“赔礼就赔礼,吼什么?”说着站到我面前,头一低就要鞠躬。 “是磕头赔礼道歉,不是鞠躬。”我抱着膀子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赵凯拉了我胳膊一下,“是不是有点过火了?”我笑着摇了摇头。 老四的脸像个霜打的茄子似得,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询问的眼神看向刘校长。堂屋一个妇女,气势滔天的冲出来,“磕头?磕啥头?跟一个毛孩子磕啥头?他还反了天了!也不怕祖坟冒白烟!” 刘校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小阳,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按辈分你还得叫声叔,你让你叔给你磕头,你就不怕折寿?” 赵凯凑到我耳边,“小阳,我看差不多行了,再闹下去恐怕收不了场。”“不行!这个头必须得磕!我说过了,要加倍还给他!”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大哥,你快来看呐,咱爹好像快不行了。”堂屋一个妇女隔着窗户,哭着嗓子喊道,刘校长和老四脸色一变,“嗖”的窜向堂屋,我拉起赵凯紧跟其后。 内屋此时站满了人,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床上的老爷子双目圆瞪,嘴巴大张,双手期待着可以抓住什么东西似的乱抓,如一个溺水者一般,双腿反复伸直弯曲,整个身体不可思议地扭曲,如同一只虾米。 “你们都散开!眼下得先找到老校长的三魂,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大喊一声,众人纷纷一愣,刘校长吓得赶忙驱散,赵凯站在我身后,“小阳,老爷子这是咋回事?难道是那小女孩又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老校长本来身子骨就弱,被鬼魂上身,自己的三魂离体太久,如果再拖延下去,老校长恐怕要断气。”刘校长倒吸一口凉气,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小阳,小阳,老四他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要他给你磕头,我答应你,我这就去把他叫来给你磕头,磕一百个都行,你赶紧救救老爷子,我就这么一个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赵凯在一旁搭腔道:“小阳,不要任性了!救人要紧!”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救,关键是老爷子的三魂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刘校长急忙跑出内屋,把老四喊来,要他给我磕头。 我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校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当下要找老校长的三魂要紧,只是我不知道老校长在哪儿掉的魂。” 第29章 再入婴沟 “会不会被那个小女孩勾走了?”赵凯提醒道,我想了想,倒是有可能。一般怨气所化的鬼魂也就是俗称的厉鬼,有勾魂夺魄的能力,而一般的孤魂野鬼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像乞丐鬼那样的,对于常人来说,也就只能冲体上身罢了。 但是有一点始终让我想不通,小女孩若是怨气所化的厉鬼,那她勾走老校长的三魂干吗?难道她是老校长害死的?可是她从窗户飘出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她勾着老校长的三魂。 我愁眉紧锁的看向床上,老校长挣扎的出气多进气少,再拖延一两小时,恐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了。当下顾不上问那么多,先救人再说。既然祸起小女孩,那只有先找她。 晚上在学校捉鬼婴的时候,在教学楼遇到她,想来她之前肯定也是被困在婴沟。想通这点儿,找到她应该不是啥难事。 “刘校长,你守在家里看好老校长,我去学校跑一趟。”我不放心的拿出一张符纸放在床头,交代刘校长千万不要拿开,刘校长点头如捣蒜,叫来老四守在床边,任何人不能靠近半步。 赵凯跟在我身后走出堂屋,“小阳,你去学校干啥?用不用我喊几个民警过来?”我摇了摇头,“不用,人多反而麻烦,你也留在这里,维护下秩序,别一会儿再爆发家庭战争,老校长现在存亡之际,受不得惊扰。” 赵凯愣愣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留在这儿。不过,小阳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有啥搞不定的就跑,别逞强,保命要紧。”我笑了笑,“知道。” 走出刘校长家,发白的月光照在路上,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学校赶去。老校长被小女孩上身并被勾走三魂,多少我也有些责任。若不是我和赵凯撞倒那块石板,婴沟里的鬼婴也不会被放出来。 没想到,我俩打开的逃生之道,却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学校下的婴沟,道观下的法阵,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在地下? 路过学校门口,黑漆漆的大门紧闭,保卫室透出昏黄的光线,这会儿学生们早已结束晚自习。拐弯走进上后山的小路,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我浑身一个激灵,想起那个怪物,不禁有些胆怯。 桃木剑已经折损失去法力,被我放回家中,八卦袋里仅有一叠符纸,五行旗和八卦镜对付怪物,显然有些捉襟见肘,但是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别无选择。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一声女孩子的娇呼从路口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难道是?我嘿嘿干笑两声,摸出脖子上的白玉,踮起脚尖悄悄的靠了过去。 发白的月光下,我站在路口,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不禁皱起眉头,环视了下四周,路口左边一人高的杂草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娘的!还真是疯狂啊!我三步跨过去大吓一声,“干嘛呢!”草丛中一阵慌乱,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一个又黑又高的人匆忙站了起来,“谁?” 我嘿嘿一笑,“小子,你干啥呢?”张志东看到是我,嗔怒的啐了一口,“你大爷的!吓死我了!大半夜的跑后山干啥?” “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是在干啥呢。”我明知故问道。 张志东挥着手驱赶我,“去去去,尽坏我好事!” “我可告诉你啊,最近有个怪物出没,小心把你俩给吃了。”我讪笑一声,朝涵洞入口走去,又是一声娇呼传来,回头看到草丛重新晃动起来,比刚才还要激烈,我笑着摇了摇头。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站在涵洞口,腥臭味扑鼻而来,夹杂着一丝阴冷,顺着河水一路向下,站在刻有符咒的石板上向里望去,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小女孩指不定躲到了啥地方。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走出涵洞,忽然一个白色人影晃动,飘飘忽忽露出头来,眼巴巴的看向我,我冲她笑了笑,“小朋友别怕,大哥哥不是坏人。” 小女孩惶恐的指了指我,我纳闷的看向身上,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怕我脖子上的那块白玉,我干笑一声把白玉放进衣服里,“现在好了吧。”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尽量使自己显得可爱一些,只有消除小女孩对我的戒备,试图打动她,不然她一不高兴转身逃走,老校长那算彻底完蛋了。 “周倩倩。”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说,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说啥好,怎么样才能从她手中把老校长的三魂要来,还真有点儿棘手。 “那个,倩倩,大哥哥想问问你,老校长的三魂是不是被你勾走了?” 听到老校长三个字,周倩倩瞬间狰狞起来,凄厉的吼道:“刘福平他也配当校长?他连畜生都不如!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浑身一颤,不禁寒毛倒竖。要不是亲耳所听,我都不会相信这是从一个看起来奶里奶气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 “倩倩,听大哥哥的话,把老校长,不是,把刘福平的三魂交给我,他要真是办了啥坏事,阎罗王会收拾他。”我好言相劝,周倩倩稍微平静下来,冷哼一声,“阎罗王要是能收拾他,也不用等到十年后的今天,我上他身了。” 十年?难道眼前这个叫周倩倩的小女孩死十年了? 周倩倩见我半天不说话,转身就要走。我赶忙出言挽留,此时只能先拖住她,“倩倩,你先别走,大哥哥还有话要说。” 周倩倩幽幽的回过头来,冷冰冰的说:“你找我就是为了刘福平的三魂,是吧?我没勾他的三魂。” “那在哪儿?” “他家茅房。”周倩倩说完幽幽的飘走了,扔下我一个人在腥臭阴冷的涵洞里发愣,茅房?难道是老校长半夜在茅房掉的三魂? “小阳!阳哥!”涵洞外,张志东扯着嗓子喊叫。我匆匆跑出涵洞,看到站在路口的张志东,“叫魂呢你!啥事?” 张志东一脸惊恐的跑向我,呱呱叫着:“不好啦!不好啦!静静,静静她。”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是静静,准没好事。 “静静她被怪物掳走了!小阳,你可要想想办法啊!”张志东急的哭了出来,“啊?!”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你刚走不久,突然一个怪物从路边窜出来,一脚把我踹趴在地上,抱起静静朝道观跑了。”张志东抓住我胳膊,就往道观走,我一把甩开,“你先冷静下,就凭咱俩闯道观无疑是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静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什么?看你那点出息!怪物要是吃人,早把你俩给吃了,为啥单单把你那所谓的静静给掳走?” 第30章 三魂七魄 张志东低头不说话,凭我对这小子多年的认识,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在想啥馊主意。不出所料,他抬头看向半山腰的道观,冷哼一声,“管他啥怪物,我今天非要救出静静。” 我蛮不跌的拉住他,“你小子疯了!那道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险,你单枪匹马的过去,那就是找死!” 张志东憋红的脸,吼道:“我要是不去救她,我还是人吗!”我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娘的!现在是逞威风的时候吗?我还急着去救老校长,你就别添乱了!等天明了,一起去。” 他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拍了拍他肩膀,“那个道观下有一个恐怖的法阵,我猜老妖道肯定是把人藏在那里了。凭咱俩进那个法阵不行,只有等天明再说。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张志东转头盯着我,点了点头,见他冷静下来,我笑了笑,“现在我要去校长家,一起?看你这个样子,回宿舍也睡不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半夜偷跑出宿舍,去校长家?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你去吧。对了,你住哪儿?天一亮,我去找你。” 我笑着捶了他胸口一下,“你小子还怕见校长啊?半夜出来野炮,咋不想想被人逮住呢?我今晚上住派出所,天亮了我来找你吧。” “哟嗬,阳哥都住所里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行了,不跟你闲扯了,我先回宿舍了。”张志东转身挥了挥手,朝教学楼后墙走去。月色下,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叹了口气,转身迎着月色走下后山。来到刘校长家,院子里站着零星的几个人,我问了问茅房在哪,一个中年男人指了指我的右边,是东南角。 入口有一根灯绳,昏黄的小灯泡供照明使用,走进茅房,老校长的三魂并未在里边,我眉头紧锁环视四周,难道是周倩倩那小丫头骗我?疑惑着转身准备走出去,眼角瞥到茅坑里,一团淡红色幽光慢慢飘上来。 我高兴的跑回堂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扒下老校长的汗衫,赵凯一把拦住我,纳闷的问:“小阳,你这是做啥?”我兴冲冲的来不及解释,绕过他跑出内屋,直奔茅房。 两手抓着老校长的汗衫,慢慢靠近淡红色的幽光,三魂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气息存在,向汗衫靠拢过来,我抓住机会一把裹住三魂,朝堂屋奔去。 “让一下!让一下!”分开拥挤的人,走进内屋。老四跟个电线杆子似得,杵在床边守着我留下来的符纸,刘校长焦急的说:“小阳,怎么样了?”我高兴的扬起手中透着幽光的汗衫。 “萤火虫?”老四看了一眼,有些嗔怒,对刘校长说:“大哥,我就说这毛孩子不靠谱,你还不信,你看他抓些萤火虫过来干啥?” 站在我旁边的赵凯,像看白痴似得看了他一眼,“没见过萤火虫还有红色的,老四你不懂,就别说话,省得别人笑话你秃瓢见识短。” “你!赵大所长懂,那给说说,这是啥玩意?”老四不服气的回了一句,赵凯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你俩有完没完了?”刘校长打了个圆场,“小阳,这到底是啥玩意?” “老校长的三魂。” 刘校长脸色一变,狐疑的看了看汗衫。老四抱着膀子轻哼一声,“我看你待会儿怎么收场,俺爹要是没醒过来,我再跟你算账!”赵凯往前一站,“老四,用不用我喊几个民警过来,给你助威啊?” 我站在床边,指挥床上的大汉调整老校长的身体,让老校长的头冲着外边,拿开床头的符纸,把汗衫摊在老校长头顶,捏指成诀:上清有命,开通天庭,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急急如律令!” 三魂受到咒令,飘忽几下,钻进了老校长的脑袋里,身后的三个人,眼睛瞪的溜圆,看着从未看过的景象。我笑着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刘校长凑到近前,凝神盯着床上的老校长,大气不敢喘一声,老四好奇的伏在床头,贴着老校长的脸,认真的端详,突然老校长睁开眼睛,老四大叫一声,像触电似得跳向后边,脚下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 “干啥呢,老四!慌里慌张的,见鬼了?”老校长咳嗽着,慢慢爬起来。堂屋的妇女听到声音,一窝蜂涌进来,老校长看着众人,纳闷的问:“咋这么多人?干啥呢?” 刘校长小声问:“爹,你没事吧?”老校长看了他一眼,活动了下身子,“我就感觉自个儿像是睡了三天三夜,嘴里光溜溜的,怎么跟喝肥皂水似得?老大,端碗水过来,给我漱漱口。” 刘校长连番点头应声,喊一旁的妇女倒水。老四从地上爬起来,凑近老校长,仔细看了看,“爹,你认得我是谁不?”老校长伸手扇在他 青瓜皮的秃瓢上,“小虎羔子,你爹我还没糊涂呢!” 老四吃瘪,站在一旁不说话。老校长看见我和赵凯,眯着眼睛看了看,转头问刘校长。 “那是派出所的赵所长。”刘校长指着赵凯介绍,老校长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是问你那个孩子,我记得孙子和外孙里没有他。” 刘校长笑了笑,“他呀,他是您老人家的大恩人。”“什么?大恩人?”老校长狐疑的看了看我,想来是对鬼上身的事一无所知,刘校长把事情的前后,简单的说了说,老校长听完,笑着摸了摸山羊胡,对我说:“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我笑着走到床边,老校长欣喜的摸了摸我脑袋,问着一些家常话,老四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海碗递过来,老校长伸手接过吹了吹喝了一口,老四赶忙拿出床底的痰盂。 一旁的刘校长见老校长没事了,招呼众人回家。告别了老校长,我跟在赵凯身后回派出所。 路上,赵凯问我关于三魂的事。我笑了笑对他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人魂,能脱离肉体存在,七魄则是位于人体的七个脉轮,七个能量场,不能脱离肉体。 人死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人魂比较特殊,徘徊在墓地,直到再度轮回,七魄则会消散,成语有云:魂飞魄散,就是这个道理。 赵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解道:“那你说的怨气化厉鬼是什么?” “厉鬼,其实也是人,只不过没有肉身,没有七魄,是怨气滔天集聚三魂不散。一般的人,死后三魂各归安处,还活着的人的三魂,在脱离肉身的时候,是一团幽光,没有灵识。” “哎呀,这都啥跟啥啊,听不懂。” 第31章 二下法阵 次日清晨,在阵阵鸟叫声醒来,一旁的赵凯呼呼打着鼾。 我起身走出休息室,站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马路上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红色越野摩托车,呼啸的开进来,车上婀娜的女警瞥见我,急刹车停在面前,摘下头盔,一头黑发飘飘洒洒倾泻而出,俏丽的脸上略施粉黛,绣眉轻蹙看向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傻笑着挠了挠头,在女生宿舍昏黄的光线下没看清楚,这时看来,还真是个大美女。 “嗨,小洁警官,咱俩又见面了。”我挥手向她打招呼,女警白了我一眼,嘟起粉嫩的小嘴,对我出现在派出所颇有成见,“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 “昨晚没地方睡觉,来这儿借宿。”我抱起膀子,挑衅的看着她,“难道还要提前向小洁警官您请示一下?” “土鳖!”女警冷哼一声,带上头盔轰着油门,车头一摆,潇洒的从我眼前飞过,留下一缕幽香。 我悻悻的耸肩,走回休息室,赵凯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刚醒过来。两人在路边小摊简单的填了下肚子,回到派出所,王安方的轿车停在院子里,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依维柯,车身上印着“特警”二字。 门口值班室的女警,打开窗户探出头,说:“赵所,王局在办公室。”赵凯着急忙慌的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向办公室跑。 我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女警示好,女警看都没看我,“啪!”使劲关上了窗户,我无奈的耸耸肩,心说:“搞得我跟像沾了你便宜似得,你看不惯小爷,小爷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一根烟的功夫,赵凯走出办公室,恭维的站在门口,王安方走出来,一眼看到站在院子里,跟司机小王聊天的我,走过来笑着说:“小阳,昨晚睡的咋样?” “嗯,蛮舒服的。”我笑着回应,王安方拍了拍我肩膀,“昨晚我向市局汇报了情况,引起市局领导高度重视,连夜派来刑侦队,协助调查这个案子。” “王局,你该不会是想我带着刑侦队下法阵吧?”我倒是希望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法阵里太凶险,已经接连死掉六个人,刑侦队抓捕犯罪分子在行,可不在行冒险,还是把命挂在腰间的冒险。 王安方笑着说:“刑侦队是来调查女学生失踪案,跟我们不交叉。我们今天继续调查道观下面的那个法阵,小阳,还得再麻烦你一次。”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不麻烦,不麻烦。” 回休息室背起八卦袋,和王安方同坐一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到后山道观,依维柯后车门打开,下来五个人,清一色的战术服,手中端着冲锋枪,腰间挂着各种装备,刚毅的脸上英气逼人,坚定的眼神中透着不羁。 好家伙,该不会是从军区调来的特种兵吧? 我好奇的打量着五个人,王安方笑着说:“这是市局特地派来的特警骨干,协助你侦查法阵,这五个人可都是个顶个的精英分子。” 我笑了笑,心里升起一丝自豪感,想我一个初中辍学分子,啥时候能带头领着特警执行任务?做梦都没想到! 王安方简单的复述完开场白,大手一挥执行任务,我为了方便带领他们,给五个人临时起了一个代号,从一到五依次排开,这样到了法阵里,碰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不至于慌乱中认错人,也便于我领导指挥。 准备下法阵的时候,张志东气喘吁吁的跑到道观,嚷着要一起下去,王安方皱起眉头,赵凯呵斥了他一句,招呼民警要把他赶出去,张志东脖子一横,拉开架势要干仗,我拦住他,跟王安方商量。 鉴于在法阵里已经死了6个人,王安方一开始表示不同意,我没有办法,以退出为由抗争,他才勉强同意张志东随行。 我率先顺着爬梯下到法阵,头顶的白炽灯,一览无遗的照亮脚下,回头看了一眼青龙石雕,黑蜘蛛没有动静,掉了两腿条,想必不敢露面了。 五个特警依次下来,端着冲锋枪,相互站位警惕的盯着四周。我肃然起敬,看这阵仗,不愧是专业的。张志东最后一个下来,站在我身边,指了指特警,小声的说:“小阳,你能不能跟上边的领导商量下,给我也弄一套这装备?”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钟馗穿迷彩战术服,你是想玩穿越?”他撇着嘴不高兴的说:“不给弄算了,有你这么拐着弯骂人的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打开手电筒朝前走去,1号特警跑来挡在我面边,转头摆了摆手,3号和4号两个一前一后,打开冲锋枪上边的照明灯,一步一步向前慢慢挪移。 我笑了笑,对1号说:“不用这么小心,这个法阵里,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五个毒物。” 1号冷峻的看了我一眼,生硬的说:“这是我执行任务的责任。”坚定的眼神,容不得质疑。 “真爷们!”张志东双眼闪着精光,崇拜的看着1号,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3号和4号开路,2号和5号殿后,1号、张志东和我夹在中间,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走到分岔路口,一左一右一前三条路,3号和4号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向1号等待他的指示。 1号抬手看了下带有指南针的腕表,迟疑的下不了决定,我站在一边,笑着抱起膀子,倒要看看他怎么选择。张志东看我得意的笑容,嘿嘿一笑凑过来,“小阳,你知道走哪一条路,是吧?” 我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不满的白了我一眼,对1号特警说:“你别想了,我哥们知道走哪条路。” 1号回过来头看向我,依旧生硬的说:“走哪条?” 我耸了耸肩,说:“哪条都可以走,不过都充满凶险。左边这条路倒是有一个出口,不过咱们是来寻找失踪的女学生,我建议是走中间这条,穿过法阵中心,到西北方位看看,老妖道或许把女学生藏在那里。” “哦?你怎么知道?”1号狐疑的盯着我,好像我是老妖道同伙似得。我没好气的说:“生死八门你懂吗?” 第32章 阵中石棺 1号冷着脸没有说话,把头转向一边,让3号和4号走左边,2号和5号走右边,剩下张志东和我,跟着他走中间,遇到什么危险,原路返回碰面。我当即提出反对意见。 法阵里有五个毒物,凭特警根本无法对抗,更何况再往里走,会碰到什么样的凶险,谁都无法决断。 1号并未理会我,命令其余4个特警执行任务,我顿时有些恼火,跑到他面前,吼道:“你这是在拿队友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 1号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对着空气说:“使命比生命更重要!” “但是!这个使命是你强加给他们的!你现在手上端的不是枪,是4条人命,你知道吗!!”我声竭力吼,道:“已经有6个人死在这里,难道你还要让跟你并肩作战的队友死在这儿吗!!” 张志东拉了我一把,劝我消消气,我喘着粗气,瞪着1号,4个特警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剑拔弩张的我俩,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1号冷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把我当作了空气,冲4个特警,吼道:“傻站着干啥!执行命令!” 我心里干着急,却一点儿办法没有,眼睁睁看着4个特警,分成两队走进两边的黑暗中。 “娘的!畜生!小爷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说什么也不会带你们来这里!”我愤愤的啐了一口,甩开张志东胳膊,往中间那条路走去。 张志东追上来,拍了我肩膀一下,安慰道:“小阳,你就别生气了。人家那样安排自有人家的想法,或许人家是对的呢。” 我气儿还没消,这家伙又来添堵,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小子胳膊肘就拐到外边了?” “看你说的,你仔细想想。这个什么法阵,你也不知道里边有啥凶险,如果全都在一起,万一遇到个啥的,还不得全军覆没?”张志东胳膊捅了我一下,点了点头,“你说呢?” 我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四象五毒阵,已知是有五个毒物,但是保不齐还有别的啥凶兽邪灵,分开走也不是没有好处。没想到1号那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心思如此缜密。我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端着冲锋枪,跟在我俩身后,我向他笑了笑,1号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 幽暗的法阵里,越往前越感觉到阴冷,光秃秃的黄土墙,颜色看起来有些发暗,像是被水阴湿过。坑坑洼洼的地面,一路下坡,越走越冷,张志东双手搓着胳膊,牙齿打着寒颤,抱怨道:“奶奶的,这什么鬼地方,咋跟进了冰窖似勒?小阳,你确定小敏还有静静在这里边?” 我摇了摇头,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说:“不确定。但是道观里,被找遍了,我猜那老妖道准是把她们藏在这法阵里,不然他能藏哪儿去?” 1号走上前来,手里拿着迷彩服外套,递向我俩,一身的腱子肉显露无疑,黑色背心紧贴在身上。张志东一脸欣喜的感谢,伸手要接过去,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把衣服推了回去,对1号说:“你自己穿上吧,我俩不冷。” 张志东不满的瞥了我一眼,1号却不为所动,拿着迷彩服的手停在半空,好像我俩不接他就不收似得,我接过来,扔到张志东身上,1号才收回粗壮的胳膊,张志东愣了一下,高兴的穿上,冲我点了点头。 估摸两根烟的功夫,脚下便没有了路,我拿着强光手电,放眼照了照,前方是一个圆形大坑,有足球场那么大,张志东惊叹的叫出声,“咱们该不会是闯入哪个王公贵族的墓了吧?” “怎么可能?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历史上也没听说过有啥皇亲大臣,就算是哪个地主老爷,谁会把墓建在后山底下?”我拿手电照了照脚下,距离地面估摸有一米多高,跳下去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那倒是,不过这大坑是怎么来的呢?”他手里的强光手电乱晃着,突然伸手指向坑内,大喊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一口长方形的棺材,南北而摆静静的躺在大坑里的高地上,在发白的光线下,泛着青色的光芒。 1号端着冲锋枪,紧锁眉头凝神望着,我率先跳下去,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向张志东挥了挥手,他畏缩的跳下来,有些担心道:“小阳,你说这棺材里,会不会躺着一个僵尸?” 跟在身后的1号,顿时警惕起来,紧握着冲锋枪,瞄向四周。我伸手招呼在张志东后脑勺,说:“僵你个头的尸!僵尸是人死后经过很长时间仍然没有腐烂的尸体,变成类似木乃伊。不过受环境因素影响,一般的尸体埋入地下,不出几年便化为尘埃。” 三个人靠近棺材,我伸手摸在青黑色的棺面上,光溜溜、冰冰凉凉的感觉,伏身敲了一下,没有丝毫声响。 张志东凑过来,好奇的看着我,问:“发现什么了?” 我诧异的说道:“居然是一口石棺!” “啥?你咋知道是石棺?”他伏在棺面上,伸手敲了敲。 我说:“你忘了我现在是干啥的了?天天跟这些玩意打交道,绝对不会看走眼!要是木棺的话,棺面上会有漆画,若是金属材质的棺,像铜棺、金棺,敲一下会有声响。这口棺材,有响声吗?” 他直起身来,摇了摇头,说:“没想到阳哥你懂这么多啊?等我死的时候,你可要送我一口上好棺材啊!” “没问题!”我笑了笑,仔细盯着石棺,无不惊叹其做工极其考究,棺身长约丈许,宽约半丈,围着石棺转了一圈,发现四个角均有四灵石雕为支撑,把石棺悬在半空,离地面足有三尺之余。 古时帝王的棺材大多是金丝楠木,一般的官宦、乡绅的棺材则是衫木,寻常老百姓的棺材,大多柏木、松木,而用石棺下葬的人,着实不多见! 从石棺的造型,以及四灵守位上来看,恐怕是位道门中人。 1号站在棺材头部,面无表情的注视我和张志东,突然大喊一声:“小心!闪开!” 第33章 七星宝剑 我和张志东均是一愣,1号端起冲锋枪,“哒哒哒”一梭子扫射在我俩脚下,吓得我和张志东急忙向后退。 “谋杀啊!”张志东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大叫一声,我皱起眉头,纳闷的盯着1号,顺着他手中的强光手电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刚才我和张志东站的位置,一条通体赤红色的蜈蚣,昂首屹立,足有一米多高,亮黑的头上,一对长长的触角,钩状的腭牙,泛着冷冷寒光,数不清的腿肢来回摆动,像个王者一样,审视着我和张志东。 “娘啊!蜈蚣精!”张志东一嗓子喊出来,黑头红身的蜈蚣似乎听懂一样,晃动着身子。1号没有迟疑,“哒哒哒”又是一梭子子弹。 红蜈蚣急剧摆动,身子贴在地面,向着他快速蛇行,1号急忙后退拉栓上膛,冲锋枪冒着火光,却没伤及红蜈蚣半分。 “跑啊!快点跑啊!”一旁的张志东冲着1号大喊,捡起地上的土块石头向红蜈蚣砸,我伸手摸向背上的八卦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桃木剑已经折损,被我放回家中,眼下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不一会儿,枪声停止,子弹打光了,1号赶忙从腰间拿出弹夹更换,红蜈蚣顿时昂然站立,头部向后一仰,身子瞬间飞向他。 “小心!!”我心里骤然一紧,不禁为他捏一把汗。张志东五官一怔,脸色煞白吓得张大了嘴巴,愣了两三秒,忽然低头四下找着什么,最后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块稍大的石头上。 1号面露惧色连连后退,脚下冷不丁的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飞在半空的红蜈蚣,挥舞着一对锐利的腭牙,眼看就要刺在他脖子上,千钧一发之际,1号迅速翻身,一个驴打滚躲向一边,撞在支撑石棺的青龙石雕上,震得石棺晃了晃。 扑空的红蜈蚣,顿时站立起来,摆动着身子,再次发起攻击。1号双手反撑在地,一个漂亮的鲤鱼打顶,闪身跑向一边。 “啊~我来了!”张志东双手举起一块大石头,撒丫子冲向红蜈蚣,也没注意脚下,被坑洼的地面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大石头脱手而出,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咣当”砸在青龙石雕上,顿时歪倒在地。 石棺失去一角的支撑,瞬间倾斜倒向张志东,这要是砸在他身上,非成肉饼不可。眼看黑压压的石棺落下来,他“噌”的连滚带爬跑到一边。顷刻间,石棺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灰尘,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孔直冲脑门,浑身顿觉清爽异常。 “你们都怎么样了?”我捂着鼻子,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张志东“哎哟,哎哟”的叫苦连天,一瘸一拐的走到我旁边,抱怨道:“他奶奶的,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要英年早逝了。” “我没事!”不远处响起1号喘息着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待灰尘散尽,在强光手电的光线下,只见地上歪扭着一具身穿青布道袍的尸体,乌黑的脸上看不清本来的面目,旁边静静躺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宝剑。 1号喘着粗气跑过来,紧追身后的红蜈蚣,顿时停了下来,慢慢爬向尸体。 “难道它饿了吗?”张志东愣头愣脑的自言自语。 只见红蜈蚣绕着尸身爬了一圈,停在尸首处,昂然站立,盯着尸体发黑的脸庞,停了两三秒,慢慢伏身趴在尸体的脖子上。 “看!它要开动了!”张志东惊呼道,我一巴掌招呼在后脑勺上,没好气的说:“娘的!你啥时候长本事,会读心术了?连动物的心思都看得出来?”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可没那本事,这不是瞎猜的吗?你看那红蜈蚣,趴在尸体脖子上,不是要吃肉,是干啥?” “是在祭奠。”1号平静的说道:“你看。” 我转头看过去,只见红蜈蚣再次昂然站立,拢拉着亮黑的脑袋,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向尸身微点了三下头。 “俺的亲娘啊!这红蜈蚣绝对成精了!居然向尸体磕头!”张志东张大了嘴,惊呼道。 我不由的皱起眉头,心道:“眼前这位早已仙逝的道士,肯定是红蜈蚣的主人,这样看来,难道他就是布下这四象五毒阵的高人?” 红蜈蚣叩完首,转身昂然站立,面向我们三个人,1号顿时端起冲锋枪瞄准,张志东急忙四下搜寻,抓起一块石头。红蜈蚣静静的站立原地,并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只是轻轻低了下脑袋,回头望向地上的尸体。 “小阳,它啥意思?”张志东问道。 我若有所思的猜道:“可能是让咱们三个,帮它把尸体搬回石棺。” “呸!”张志东啐了一口,说:“搬他大爷!刚才险些要了咱们的小命,现在要咱们帮它干活?我不干!” 红蜈蚣似乎听懂他话似得,转头又冲我们低了下脑袋。 1号放下冲锋枪,丢在地上,走了过去。 “你疯了!刚才它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张志东不满的冲他说道,1号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说:“此一时彼一时。如此重情的冷血动物尚且念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心头一颤,跟在1号身后,红蜈蚣见我俩走了过来,再一次低了下脑袋,向一旁爬走。 “两个疯子!我算是服你俩了!”张志东撇了撇嘴,扔下石头跟了上来。 三个人站在尸骨旁,一股异香弥漫在周遭,1号捂着鼻子紧锁眉头,张志东打了一个喷嚏,问道:“这是啥味啊?比我用的沐浴露都香!” 我摇了摇头,注意到地上泛着青色的宝剑,拿起来细细观看,惟妙惟肖的四灵神兽刻在剑身上,手指轻轻一弹,嗡嗡作响,剑柄处七星环绕,用力挥了两下,感觉很趁手。 “好剑!好剑!”我高兴的摸着剑身。 1号生硬的说:“这或许是件文物。” “什么文物不文物的,谁看到就是谁的。”张志东不满道。1号冷冷的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我小心的把宝剑放在地上,三个人合力把道士的尸骨抬进侧翻的石棺里,张志东愣愣的盯着道士发黑的脸庞,说:“小阳,你说这老道儿死去多长时间了?怎么也不腐烂?” 第34章 半本古书 我摇了摇头,周围并没有记载死者生平的石碑,石棺上也没有刻啥文字,连半片纸张都看不到,难道是无名的得道高人? 三个人愣神的空当,红蜈蚣冷不丁的爬了过来,1号瞬间端起冲锋枪,警惕的瞄准,张志东害怕的后退一步,说:“它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我皱起眉头,好奇的盯着红蜈蚣慢慢爬到尸骨的胸膛,亮黑的脑袋钻进破旧的青布道袍里,拖出来一本并没有封面的古书,我顿时心头一凛,只见泛黄的书页上赫然写着《上清秘术》四个大字,旁边两竖行蝇头小字,在手电的光线下,看不太清楚。 “这是啥?该不会是什么武功秘籍吧?”张志东问道。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小心的拿起来。红蜈蚣昂然站立,冲我们三个人点了下头,转身爬走了。 我激动的捧起古书,规整的两竖行正楷小字,记载的是石棺里的道士姓名生平,原来这位道士叫欧阳华青,是明朝嘉靖帝年间的人,一手创立大乘教,被嘉靖帝封为无上护国法师,并赐予国姓朱。 书上记载的很简单,但石棺里躺的道士,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干爷爷交给我的上半本《上清秘术》,是村里道观仙逝的老道士留给他的,而此时我手中的这半本,根据书页上写的,是大乘教的掌门欧阳华青留下的。 那《上清秘术》这本书,到底是道教上清派的秘籍,还是大乘教的秘籍?细细想来,石棺里的这位明朝国师,虽然身正名顺,但是为何布下这等邪恶的阵法,来当自己的墓冢?而他所创立的大乘教又是一个怎样的教派? 诸多的谜团萦绕心头,就像一团杂乱的线头,找不到最初的开端,也不知道最后去往哪里。 “小阳,想什么呢?”张志东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儿来,眼下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有等回到家中,问问干爷爷,他或许了解一些其中缘由。 把半本古书小心的放进八卦袋,拿起地上的七星宝剑,说道:“走,去找小敏和你的静静。” 张志东“哦”了一声,拿着手电转身刚迈出一步,回过头来一脸无奈的说道:“接下来往哪边走?” “西北方。”1号生硬的说道,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就像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似得。 “哒哒哒”枪声骤然响起,从左手边正南方位传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事了,多半是3号和4号碰到了毒物。” 1号皱着眉头,凝重的眼神望向正南方位,愣了两三秒,突然“嗖”的狂奔过去。张志东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两个人紧随1号的脚步。 三道摇摆的光线,伴随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的在空旷的坑内。 一根烟的功夫,我和张志东气喘吁吁的站在1号身后,看着眼前1米多高的洞口,从里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1号举起强光手电,向洞里晃了三下,喊道:“我们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洞口出现两个身影,3号和4号手撑在膝盖上,胸脯一起一伏的,见到我们三个,脸上露出一种生死相逢的喜悦。 两个人一跃而下,1号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俩的肩膀,两个人均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张志东顿时昂首挺胸,肃目起敬。 一同下法阵的七个人,此时相聚五个,正北方位的1号和2号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那条胳膊粗的青蛇镇守在那,希望他俩能安然无恙。 从3号口中得知,他和4号顺着左边的隧道前行,没多久又遇到分岔路口,跟之前分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开始两人以为是碰到了鬼打墙,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周围,才知道是个新的岔路口。 惊叹之下,两人决定先去左边路口查看,走了没多远,看到一个白色雕像,材质跟入口的青龙石雕一样,不同的是石雕刻的是一只鸟。 “鸟?什么鸟?”听到这儿,张志东好奇的问道。3号摇了摇头,说:“那鸟像石雕刻的很逼真,伸展着翅膀,昂着头张着嘴,看起来跟凤凰一样,还有长长的尾巴。” “是朱雀。”我插上一句,说:“四方神兽中,镇守正南方位的是朱雀。”两人愣愣的“哦”了一句。 3号继续说道,就在他和4号好奇的盯着石雕查看的时候,从石雕背后窜出来一只通体亮黑的蝎子。说到蝎子,3号一脸惊恐,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蝎子从外表上看,跟普通的黑蝎子没什么区别,只是个头却比普通的黑蝎子足足大几十倍不止,单单尾刺就比大拇指还要粗上两倍。 张志东倒吸一口凉气,1号听着也是皱起眉头。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黑蝎子是不是向你俩发起攻击了?”张志东问道。 3号点了点头,说:“我俩一边后撤,一边开枪射击,那黑蝎子紧追不舍,我俩退回到分岔路口,看见右边洞口有微弱的光线,隐约听到队长的声音,所以跑了过来。” 张志东嘿嘿一笑,说:“这叫什么?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3号笑了笑,问道:“我俩在没走到那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听到右边传来枪声,你们是不是也遇到啥毒物了?” 张志东顿时来了精神,嗓音提高了两个分贝,眉飞色舞的把石棺和红蜈蚣,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听得3号和4号一愣一愣的,说到1号勇斗红蜈蚣的时候,夸张的表情,加上指手画脚的动作,逗得我捧腹大笑。 路上为了确定方位,1号时不时的抬手看下带有指南针的腕表。说笑间,眼前出现一堵墙壁,距离地面一米多高,有一个洞口,站在洞口下,能感觉到轻微的风。 “到了!就是这儿!”我指着洞口,1号抬手看了下腕表,说:“是西北方。”说完,转头向3号和4号摆了摆头,两人后退几步,先后助跑一下跳了上去。 第35章 生死一线 站在我身旁的张志东,见两人矫健的身姿,发出一声惊叹,“酷毙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这样,肯定迷倒一大片女同学。”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白了他一眼,看着3号和4号端着冲锋枪,稳步推进消失在视线内。 不一会儿,3号折回来,说:“没发现异常。” 1号点了点头,双手撑在洞口的边上,手上一使劲,右腿顺势抬起,不费吹灰之力爬了上去,剩下我和张志东两人干巴巴的站在原地。 3号蹲下伸出右手,我一把握住,被拉了上去。张志东啐了两口唾沫,双手一搓后退几步,意气风发的说:“你们都闪开,我自己来。” 3号摇了摇头,站起来靠在一边,1号瞥了一眼,径直走向洞内,我笑了笑,说:“你就别显摆了,万一没爬上来,摔个四脚朝天,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小看我不是?好歹我一米八的个子,爬个这小墙头,那还不是分分钟轻轻松!”说着,他助跑几步,单手支撑一跃而起,顺势爬了上来,一脸轻松的拍了拍双手,向我点头示意。 三个人踩着松软的地面一路向前,没几分钟眼前再次出现分岔路口,和刚进法阵的那个分岔路口一模一样,一左一右一前三条路。 1号和4号蹲守在地上,张志东疑惑的挠了挠头,问我:“小阳,是咱们又走回来了?还是走进迷宫了?怎么到处都是分岔路口。” 我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难道你没发现这个法阵是一个圆?东西南北各有一条甬道,均有四象神兽镇守,四个方位又直通中央大坑,整体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副阴阳太极图。” 他恍然大悟的点头,说:“你还别说,还真是哎!不过,按你说的,这个法阵有四象神兽镇守,那为啥还有毒物?这里边又没啥宝藏,用得着把守吗?” 我摇了摇头,说:“四象神兽镇守,在这个法阵里肯定是起某种作用,只是我到目前还不知道,至于五个毒物,那肯定是布阵主人不想有外人闯入呗。”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说小敏和静静被道观的老妖道困在西北方位吗?咱们现在不是就在西北方位吗?为啥没看到她俩?” “因为还没到地方。”我指向正前方的路口,说:“走这条路。” 五个人稍作休整,3号和4号打头,1号垫后,踩着泥泞的路面,向路口走去,头顶不时“嘀嗒,嘀嗒”落下水珠,潮湿的风吹在脸上,温度相较坑内,暖和不少。 走出去没多久,3号顿时停下脚步,鼻子一抽一抽的闻着四周,4号赫然端起冲锋枪,1号问道:“怎么了?” “有情况!空气中隐约有一丝血腥气。”3号警觉的说道,张志东学着3号闻了闻,愣头愣脑的说道:“我怎么闻不到啊?”半响,没人回应他,他自讨没趣的耸耸肩。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像是动物在快速爬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众人顿时紧张起来,不由的屏住呼吸。我皱着眉头,心道:“五个毒物依照四象把守法阵,按理来说,西北方位应该不会出现毒物,难道是啥大型野兽?那更不可能了!” 3号和4号警惕的盯着前方,1号端着冲锋枪走向前来,强光手电的照耀下,前方突然窜出来一只四肢着地,快速奔跑的人!瞪眼一看,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丝不挂的身体,黝黑的皮肤,秃瓢的脑袋,瘦弱的身板,高高拱起的脊背,还有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是咬死瘦高个儿保安队长,吓退执守后山民警,掳走张志东女友静静的那个怪物! “俺滴亲娘啊!!”张志东惊呼出声,不由的连连后退。我回过神儿来,笑着说:“怕啥?看我的!”说着,我掏出脖子上的白玉,站在路中间,1号拉住我,说:“你不要命了!” 我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道:“怪物最怕的是我脖子上的这块白玉,你就瞧好吧!” 1号狐疑的看了看我,转身挥手示意众人后退。狂奔而来的怪物看见我,愣了一下,站在距离我三米的位置停滞不前,我嘿嘿一笑,回头对众人,说道:“看到没有,我说这块白玉是它的克星吧!” 话音刚落,怪物“嗷”的一嗓子,瞬间跃起向我扑来,“小阳!!小心!!”“快后退!后退!!”张志东和1号的喊声,同时响起,我惊鸿一瞥,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趴下!!”1号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双腿一颤,迅速趴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躲向旁边。 3号和4号丝毫没有迟疑,扣动扳机“哒哒哒”就是几梭子子弹,冲锋枪冒着火光,怪物闪身左右躲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却依旧向着我们冲来。 “后撤!”1号扯着嗓门喊道,张志东早已吓得跑回身后的洞里,3号和4号交替着,一边射击一边后退,怪物嘶吼的一下跃起,抓在墙壁上,再次跃起抓在对面的墙壁,就这样来来回回前进。 眼看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突然怪物腾空而起,挥舞着尖利的爪子,迎着冒火的冲锋枪,一下扑在右侧的4号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脖子狠狠咬去。 “啊!”惨叫骤起,充斥在洞里,众人皆是一惊,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所震撼。3号瞬间红了眼,大吼一声,开足了火力,没几发子弹,冲锋枪便罢了工,他愤怒的把枪砸在地上,拔出腰间的手枪,就要往前冲。 “你给我站住!这是命令!!”1号冲他嚷道,3号无动于衷,单手持枪“嘭嘭嘭”射击着,一边射击一边稳步向前。 怪物后退一步双腿蹬地,身子一缩蓄势待发,1号骤然愤起,五指并拢呈现刀状,猛地砍在3号手腕处,银色手枪霎间落地,1号一把抓住他肩膀,往洞里拉。 怪物狰狞着再次跃起,向着两人扑来,3号面露骇色,冲动的劲头过去,现在只剩下恐惧,看着半空挥舞利爪的怪物,五官一怔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心!!快躲开!!”我大吼一声,握着七星宝剑冲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怪物的利爪刺进3号的脸部,1号猛然回头,嘶吼着手上一用力,将3号甩向洞里。 怪物虽然扑空,但是左爪却撕开了1号的战术服,四道翻着白肉的爪痕赫然显现,1号倒吸一口凉气,转身一枪托砸在怪物脑袋上,“咣”虎口顿时撕开一个口子,冲锋枪瞬间落地,怪物狂吼一声,挥舞利爪拍向他的侧脸。 “低下脑袋!!”我站在他身后,1号反应速度超快,猛然低头趴在地上。我双手紧握剑柄,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招横扫千军,七星宝剑呼啸着,削向怪物的脑袋。 第36章 木门小屋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怪物突然伸出左臂遮挡。七星宝剑虽尘封石棺百年,却依旧锋利无比,“唰”的一下,削去怪物半截左臂,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它仰天嘶吼,愤然挥出右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我的脑袋。 “小阳!!!”身后洞里传来张志东急切的叫喊,我双目圆睁,急忙竖剑相迎,“唰”怪物四根爪指顿时飞出,零星的黑血溅满侧脸。 地上的1号翻身而起,端起冲锋枪,我急忙后退数米,“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准确无误的全打在怪物的脑袋上,黑色的血、绿色的脑浆,瞬间喷射而出。怪物颤抖着身子,猛然跃起,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来!!来啊!!”1号怒发冲冠,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涨红的脸上,充满暴戾之气,手中的冲锋枪冒着火光,眼看怪物就要扑在自己身上,却丝毫不为所动。 “闪开!!”我提剑冲上前,三步距离骤然举起宝剑,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怪物拦腰砍断,腥臭的黑血,霎间喷溅1号全身,他放下冲锋枪,呼呼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我,生硬的说道:“谢谢。” 3号和张志东拿着强光手电跑过来,看到地上怪物的脑袋满是窟窿眼,成了马蜂窝,一滩黑色血液,散发着腥臭。 张志东捂着鼻子,拍了拍我肩膀,问道:“没事吧?快让我看看受伤没有。”说着,手电照在我身上,来回查看。 我没好气打了他一下,说:“得了吧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胆小鬼!” “我是去撒尿了,还想着撒完尿,回来和你一起收拾怪物呢,谁知道根本不用我出手,单单你一个人就把它解决了。唉!阳哥,你可知道独孤求败是多么的孤寂。”他双手抱着膀子,一脸的高处不胜寒。 “啊,我呸!娘的,死不要脸的玩意儿!还独孤求败!我看你是东方不败!”我白了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说:“东方不败怎么了?我看东方不败也蛮不错,好歹也带着‘不败’两个字。” 我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说:“好好好!不败,东方不败,你就是东方不败!” 3号笑了笑,看向地上的怪物,皱起眉头问道:“这究竟是什么生物?” 张志东瞥了一眼,轻松的说道:“依我东方不败征战沙场数十载来看,肯定是外星物种!”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是闯入外星人的秘密基地了?”3号问道。 “嗯!”张志东肯定的点着头,我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嗯你个大头鬼啊!别废话了,赶紧找小敏和你的静静。” “对啊!赶紧的,赶紧的。”说着,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等等!”1号忽然开口,说:“把2号抬上,我不能丢下自己的兵。” 3号绷着脸,在张志东的帮助下,背起2号的尸体,一滴晶莹的泪珠默默的滑下了脸庞。 1号开路我垫后,四个人,准确来说是五个人,再次向正前方的洞口出发。 坑洼的地面一路向上,走过一个拐弯,一扇泛黑的木门出现在左侧墙壁,锈粗的铁链子一头连着门上的铁圈,一头连着墙壁上的铁圈,中间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找到了!找到了!哈哈!人肯定是在里边!”张志东兴奋的喊道,跑过去使劲的拍着,“静静!静静!你在里面吗?我是东东啊!静静?” 1号皱起眉头,走过去拿起大锁看了看,说:“里边没人。” “什么?!怎么可能呢?小阳不是说她们被藏在这里吗?”张志东不可思议的看着1号,我走过去,看了一眼绣死的大锁,“打开看看!” 1号退后两步,右腿猛然抬起,“咣咣”两脚,木门震得扬起不少尘土,但却没有打开,情急之下,瞥见我手中的七星宝剑,说道:“借来用用。” 说着,一把夺了过去,双手紧握剑柄,深吸一口气,赫然举起劈向锈粗的铁链子,我心头一紧,“噗通,噗通”的小心脏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咣当”铁链子应声而落,1号一脚踹开木剑,一股刺激性的气味钻进鼻孔,就像干爷爷自制的治疗烫伤的药水,又像沼气和大粪的结合体。 张志东举起手电,抢先走了进去,突然虎躯一震,慢慢转身走了出来,脸上布满骇意,哆嗦着嘴唇,指向屋内,对我说:“死,死,死尸!” “什么!!”我双目圆睁,推开他大跨步踏进屋内,只见墙角的土炕上,躺着一具尸体,上身穿着一件印有小红花的棉袄,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棉裤,衣服上落满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死去很久了。 1号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我好奇的走过去,在手电的白光下,尸体已经是一具森森白骨,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怎么会是这样?”我紧锁眉头喃喃自语,门外张志东问道:“小阳,静静她们到底被老妖道藏哪儿去了?” 我没有说话,四下仔细的查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四方桌,两个木凳子,还有一个梳妆台和一个红木衣柜。看样子,床上的白骨是一位女性。 桌上的油灯早已枯竭,一摞书本整齐的摆放在桌角,我吹了吹书页上厚厚的灰尘,一张黑线勾勒出的人脸出现眼前,是一本素描。粗略的翻了几页,都是些人脸肖像,黑色的铅线,或重或轻,描画的惟妙惟肖。 门外,张志东不耐烦的催促道:“阳哥!看什么呢!赶紧找静静她们啊!” 我随手把书本丢在桌上,这个白骨还是交给王安方他们处理为好,当下找失踪的小敏和静静重要。 走出屋子,三个人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摇了摇头,“走吧,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她们到底在哪儿?”张志东问道,我摇了摇头,“先出去再说吧,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 “你不是斩钉截铁的说失踪的女学生被老妖道藏在西北方位吗?哼,不过如此。”1号轻蔑的说道。 “你知道在哪儿?你给说说!”张志东顶了他一句,1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好啦!咱们先出去吧!”我心乱如麻的说道,一把抢过1号手中的七星宝剑,向前扬长而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没多久眼前出现一道亮光,四个人迎着微风走出洞口,我放眼一看,诧异道:“怎么会是在这里?” 第37章 无功而返 “俺滴亲娘啊!有没有搞错!绕了那么多圈,走了那么多路,和着就是从后山前头走到后头啊?”张志东抱怨道。 后山背部曾是一个水库,不过现在早已废弃,枯竭的池底长满野草。岸边一排粗壮的柳树,在微风中摇晃着翠绿的枝条。 我抬头望向白炽的太阳,时至正午。没想到在法阵里耗费半天功夫,还是没找到失踪的小敏和张志东的女友,我不禁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出来的洞口。 “小阳,看什么呢?走吧!”张志东垂头丧气道,脱下身上的战术服丢给1号,顺着山间小路向下走去,1号和背着4号的3号跟着他身后。 沿着水库边的小路,走到后山路口,一个帅气的青年,倚靠在黑色轿车的车门上,浅蓝色的衬衣,白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黑色皮鞋,擦得一尘不染,都能当镜子。 青年抱着膀子,漠然的看向我们四个人,剑眉微皱,俊朗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谁都欠他一百块钱的表情。 我心道:“罗浩然这小子还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这样守着,能守出个啥结果来。” “哇!奥迪!小阳,快看!奥迪耶!”张志东艳羡的张大了嘴巴,盯着罗浩然身后的轿车,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罗浩然,径直朝半山腰的道观走去,当下先向王安方说明情况,眼看小敏失踪都快三天了,人到现在还没找到,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村里的王寡妇还不知道要急成啥样子。 走到道观门口,众人看见我们四个人,一窝蜂的围了上来,2号和5号看到3号背上的4号,皆是虎躯一震,慌忙跑过来帮忙,4号脖子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血肉模糊的豁口,向众人昭示着骇人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牺牲了一名战士?”王安方铁青着脸,我说是被怪物咬死的,赵凯急忙问道:“是不是杀死学校保安队长的那个怪物?”我点了点头,将法阵里的石棺,还有发现的木门小屋里的白骨说了出来,众人听着一愣一愣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道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得知失踪的女学生并没在法阵里,王安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转而作出指令,让赵凯带四名民警赶往木门小屋调查,同时增派警力封锁后山,严加监守道观,掘地三尺也要把老妖道给揪出来。 虽然没有找到失踪的女学生,但是1号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向王安方打过招呼,吩咐其余几名特警把4号的尸体抬进停在道观门口的依维柯。 张志东不舍的看着车子发动,目送下山,我拍了拍他肩膀,他转头淡淡一笑,手搭在我肩膀上。 “小兄弟,你去吃午饭吧,这两天也多劳累你帮忙,我代表全体公安干警谢谢你。”王安方在身后说道,我转身苦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想到2号和5号两个特警,向他问道:“王局,2号和5号从哪里出来的?他俩明明是跟我们一起下的法阵。” “哦,他俩啊,从涵洞里走出来的。我一开始还在纳闷,这道观下的空间究竟有多大,四通八达的跟老鼠洞似得。”王安方说道。 我点了点头,仔细回想着,在分岔路口,2号和5号受1号指令,走的是右边那条路,估计两人走到半道,看到了东北方位墙壁上的那个出口。 两个特警既然能从那里走出来,那老妖道肯定也行,但他是如何带着失踪的三个女学生?难道是用邪术控制了她们的魂魄?就算是这样,那他又能去什么地方呢?刑侦队现在驻守学校,如果老妖道带着三个女学生逃出来,不可能没人看到! 从涵洞入口走进去,一路直下拐个弯,没多远就到了乱葬岗,那里是田间地头,一条小河自西向东流淌,西边群山环绕,东边是西辛镇,他又能去哪儿呢? “小兄弟,你手里拿的是?”王安方冷不丁的问道,他早已注意到七星宝剑,好几次眯起眼睛盯着看,只不过刚才忙于布置任务没顾上问。 我回过神儿来,故作轻松道:“哦,你说这把废铁烂铁啊,在后山捡来的,也不知道值几个钱。” 王安方淡然一笑,一双毒眼恐是早已看到七星宝剑上的黑色血迹,说道:“当废铜烂铁卖了多可惜?再说小兄弟你舍得吗?你留下吧,就当弥补你折损的桃木剑,也当作你的酬劳。” 我一听顿时乐了,心想这局长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枉我冒着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闯入法阵。 寒暄几句,得知他们吃过午饭了,又是刘校长送来的盒饭。打过招呼,我和张志东一同走下道观,路口的奥迪轿车不在,想来那个冷傲的罗浩然肯定是走了。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在宿舍休息了两个小时,张志东便去上课了,上午他谎称自己身子难受,跟班主任请了半天假,我因为对昨晚宿管老师心有余悸,没留在宿舍。 后山道观没找到小敏踪迹,眼下回家也没法向干爷爷交代,想起王寡妇心急如焚的样子,我心里便像是有一只魔爪,在紧紧攥着我的小心脏,张弛之间倍受折磨。 “娘的!老妖道!小爷我一定要找到你,亲手剥了你的皮!”独自走在空荡的校园,我暗自发狠,不知不觉来到小树林,心里越想越憋屈,不禁仰天大吼一声。 “哎!那位同学!你干什么呢!”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从我身后传来,回头看过去,两人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又是你?!” 前晚拔掉我天泽白金旗的保安走过来,傻不愣登的嘿嘿一笑,挠了挠鬓角说道:“我说你整天闲着,来学校溜达,要是被教导主任看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笑了笑,“那我可管不着,反正扣的是你的工资,处罚的是你自己,跟我有啥干系。怎么?你还想我给你钱?” 保安慌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每天闲着一个人在学校溜达,也不知道在弄啥,手里拿着宝剑,还背着一个八卦袋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在分担你的工作量。”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这学校里可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不知道吧?” 保安顿时一愣,瞪着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凑近我,道:“难道你是专门来抓那些东西的?” 见他被我引上了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嘶”保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神秘的说道:“小哥你还别说,昨晚后半夜,我还真碰到一件这事儿。” 第38章 妖道抓鬼 “哦?啥事啊?”我问道。 保安四下看了看,把我拉到小树林边上,说:“昨晚后半夜是我和王大力的班,检查了下学校大门锁好后,我拿着手电巡视校园,王大力留在保卫室。等我回来以后,见王大力趴在桌上睡觉,我就有点生气,拍了他一下喊他醒醒,谁知道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醒。我正纳闷呢,突然窗户前出现一个人影,可把我吓坏了。” 他瞪着惊恐的双眼,继续说道:“我定睛一看,你猜怎么着?一个老道士站在窗户外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王大力,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我好奇的打开门,老道士走进来,说王大力被鬼迷住了心窍。” 我皱着眉头打断他,急切的问道:“被鬼迷了心窍?那老道士是不是留着一撮山羊胡?” “啊?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师父?”保安惊讶道。 “啊呸!就他?小爷我当他师父还差不多!”我啐了一口,没想到老妖道还在学校周边。 “接下来怎么样了?那老道士做啥了?”我问道。 保安打量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当时害怕啊!老道士说是一个女鬼上了王大力的身,还说女鬼专门挑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吸噬他们身上的精髓,我当时一听吓得双腿直打颤,问他有没有啥方法能躲过去,老道士眯起双眼捋了下山羊胡,说女鬼还在保卫室,他要开坛做法消灭女鬼,不然过两天肯定要上我的身。” “哈哈!”我一下笑出声,心道:“女鬼吸噬壮男精髓,那纯属吓唬胆儿小人的说法。看样子,这个保安铁定是被老妖道唬住了。” 保安不解的看向我,有些愠怒。我止住笑声,连忙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保安白了我一眼,说道:“那个老道士说他要用法术抓女鬼,为了防止女鬼上我俩的身伤到我俩,让我背起王大力,先到屋外待着,我一听有些为难,王大力那200多斤的身子骨,跟一头猪似得,我一个人哪能背起来,老道士见我磨蹭,吼了一嗓子,吓得我一把抱住王大力胳膊,拖出了保安室。” 说到这儿,保安抬手看了下手腕的电子表,继续说道:“我站在屋外,隔着窗户看到老道士,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张符纸,那符纸鲜红鲜红的,跟人血似得。” “只见他手里拿着那张红符纸,闭着眼睛在屋里转着圈子,嘴唇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念叨啥,突然他睁大眼睛喊了一声,‘哪里跑!’拿起桌上的钥匙,冲出保卫室,往校园里追,让我守在屋里哪儿也不要去。” 我若有所思的问道:“钥匙?什么钥匙?” 保安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学校里一些教室的钥匙,平时都在我们保安的手里,你像那个多媒体室、生物实验室、微机室、舞蹈室,还有个别闲置的教室的钥匙,可都被我们保安管着呢!” 他一脸的自豪,我点了点头,说:“哦,这样啊!那后来呢?” “后来啊?”保安收起笑容,说:“我把王大力拖回保安室,也不知道老道士拿着钥匙干啥去了,索性坐在屋里等,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 “老道士满脸倦容的回到保卫室,把钥匙还给我,我问他拿钥匙干啥去了,他说刚才女鬼跑到校园,他怕女鬼钻进教室里,我又问他女鬼抓到了吗,他说把女鬼打死了。” 我笑道:“那你就没跟他说,那钥匙只能打开个别教室的门?” 保安一脸正色道:“说了,我咋没说啊!我还问那老道士,在哪儿打死的女鬼,他说追到教学楼前,被他一掌劈死了。我当时松了一口气,看到地上还昏迷着的王大力,问老道士有啥法子能把弄醒,老道士捋了一把山羊胡,蹲在地上伸出右手,跟变戏法似得,手上一转变出一张红符纸,大呵一声‘着’,那张红符纸就点着了!接着,他搬开王大力的嘴塞了进去。没一会儿,王大力便睁开了眼睛,老道士又嘱咐了一句,让我俩夜里不要出保卫室,就走了。” 我问道:“走了?往哪儿走了?” 保安说:“往学校外边走了,具体哪个方向,我没注意。王大力醒过来,还问我发生啥事了,为啥他躺在地上,我跟他说,他被女鬼迷住了心窍,多亏刚才那个老道士救他,要不然肯定就死了。” 我沉吟片刻,心道:“老妖道能去哪里?回道观?还是藏身在别处?那失踪的女学生又被他藏在哪里?他半夜来学校抓所谓的女鬼又是为了啥?从保安的描叙上来看,王大力准是被鬼魂冲体,而老妖道突然降临解围,想必闹鬼一事,是他自导自演,那他干啥这么做呢?凭他一掌打散乞丐鬼来看,女鬼在他面前肯定跑不了,那他为啥又拿钥匙去追呢?” 诸多疑团萦绕心头,就像一团乱麻,我使劲拍了拍脑袋,保安愣愣的看着我,小声问:“你怎么了?头疼啊?”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没啥,谢谢你啊。” “嗯?谢我啥?我又没帮你解决啥问题。”保安说道。 我笑道:“你刚才说的这事,对我来说,可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保安愣道:“线索?啥线索?搞不懂,不知道你在说啥。” 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没啥,你去忙吧,别一会儿让教导主任看到你上班跟闲杂人员聊天,到时候被扣工资,你可别来找我。” 保安一惊,慌忙看向电子表,叫道:“哎呀!光顾着跟你聊天了,我得去交班了。再晚一会儿,别的保安肯定满校园找我。” “那还不赶紧去!”我故意吃惊道。保安挥了挥手,朝保卫室狂奔。 我蹲坐在地上,摸着冰凉的七星宝剑,仔细回想着保安说的话,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思来想去,最后锁定在钥匙上。 对,就是放在保卫室的钥匙!老妖道拿钥匙,肯定是想打开哪间教室,但是打开教室干啥呢?还是有点儿想不通。不过,既然线索锁定在钥匙上,那只能从钥匙上入手。 想到这儿,我起身拍了拍屁股,时至下午,学生还没下课,只能等到夜里,根据那钥匙能打开的教室,一间一间的搜查,说不定能发现啥。 第39章 美术老师 我背着八卦袋,手里拿着七星宝剑,堂而皇之的走到门岗,一个寸头保安隔着窗户看到我,愣了一下,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表情定格在那一瞬,我冲他笑了笑,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瘦高个儿刚死两天,想来其余几个保安,或许对我多少有些忌惮。暂且不论怎么样,不过这样也挺好,方便我出入学校,只要不被教导主任逮到,一切都没事。 顺着上山的路走到道观,王安方的黑色轿车还停在门口,小王蹲在车旁抽烟,见我走过来,起身笑道:“你一天天的倒是清闲啊?” 我苦笑一声,见他一个人守在道观门口,问道:“王局他们呢?” 小王伸手指了指后山,说:“王局去山后边了,赵所刚才跑过来说,有重大发现。” “哦?重大发现?啥重大发现?难道是找到失踪的女学生了?”我诧异道。 小王摇了摇头,说:“不清楚,看赵所那焦急的样子,肯定是一个不小的线索,说不定就是跟失踪女学生这个案子有关。”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寒暄几句,我便借口离开,独自去往后山上那个洞口,看看赵凯他们发现了啥。 走到废弃的水库,两名民警把守在拦住了去路,我打眼一看,碰过几次面,彼此还算面熟,毕竟这两天时常在他们面前露脸,多少也算得上半个熟人。 我嘿嘿一笑,说:“两位大哥执勤呢?听说赵所他们有新发现,我上去看看,麻烦您二位通融一下。” 其中一个酒槽鼻民警,粗壮的手臂一挥,把我挡了下来,不屑道:“没王局长的命令,这里不允许进去!” 我死皮赖脸的笑道:“大哥,我这两天帮王局和赵所办事,咱应该见过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能不能让我过去?” “不行!不行!没王局长的口信,谁都不能进去!”他不耐烦的说道。 “你!”我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道:“行,行!你不让我过去是吧?我从后山前边翻过来,我看你怎么拦我!” 酒槽鼻民警讪讪的轻哼一声,我气急败坏的调头往道观走,心道:“这帮吃干饭的,屁事办不了,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王见我风风火火的走回来,笑道:“这是怎么了?脸色咋那么难看呢?” 我没好气的说:“被路口的民警拦下来了。” 小王咧嘴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被拦下来,你要是不怕麻烦,从山上爬过去。不过你看这山,陡峭的很。” 我望了一眼怪石林立的山坡,连条上山的小路都看不出来。小王见我迟疑,说道:“我看你还是在这儿待会吧,等王局和赵所他们回来,你问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我摇了摇头,在酒槽鼻面前夸下海口,不能让他把我看扁了。走就走,谁怕谁,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还不信连一座小山峰都爬不过去。 后山并不是很高,唯独就是陡峭。山上长着几棵松柏树,荒草丛生的山坡上,遍地棱角分明的石块,这要是摔一跤,铁定见血。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翻过去,走到法阵洞口,碰见刚从里面出来的王安方,赵凯站在他身后,转头看了看路口的两名民警,狐疑道:“小阳,你怎么过来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啐了一口道:“翻山!” 王安方笑道:“说吧,啥事?” “听说你们有新线索,我过来就是想了解了解。”我说。 王安方笑道:“你还真是不请自来,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嗯?找我?啥事?”我好奇道。 王安方让赵凯带着其余民警先下山,问道:“学校里有没有一个叫李静怡的教师?” “李静怡?教什么的?”我反问道。 王安方摇了摇头,说:“屋子里的尸骨,你也看到了吧。我怀疑尸骨是学校里的一名美术教师。” “美术老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我问道。 王安方沉吟片刻,说:“我们从屋里桌子上的那本素描书里发现一副素描画的落款是李静怡,我猜想可能是学校里的一名美术老师,至于是不是,还得去学校调查调查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失踪的女学生还没找到,半路上又发现一具尸骨,这道观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我皱起眉头,仔细在脑中搜索,学校里的美术老师总共五个,三个负责初中部,两个负责高中部。虽然我只在学校读了一年书,但是对教师的队伍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不过,这是我辍学前的情况,现在学校里有几个美术老师,我还真不知道。 至于叫李静怡的美术老师,我确定是没有的。王安方见我摇头,说道:“看来还得需要去问下刘校长。” 从后山上下来,夕阳映红了天边。迎着余晖走回学校,正好遇上学生放学。为了不使自己成为焦点,我把七星宝剑和八卦袋,暂时放在门岗保卫室。 找到张志东,简单的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张志东坐在床上问我,有没有找到静静,我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没精打采的问道:“那你接下来干啥?回家?” 我摇头道:“没找到小敏之前,我是不会回去!下午在校园里,一个保安对我说,老妖道昨晚来过学校,我猜这其中肯定有啥猫腻。晚上,我准备搜查整个学校。” “搜查整个学校?”张志东瞠目结舌,问道:“怎么搜查?扫楼啊?” 我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他笑着捶了我一下。 天色渐渐暗下来,张志东去上晚自习,我把宿舍反锁,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从第一天来学校,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越想越觉得复杂。 首先,老妖道指使乞丐鬼抓学校女生,不知道做啥,也不知道被他猜在啥地方。再者,道观下的法阵,说墓不是墓,除了石棺里的七星宝剑和下半本《上清秘术》,也没啥宝藏,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五个毒物把守,还有那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又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西北方位那个木门小屋里的尸骨,王安方猜测是一位美术老师,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但从桌上的素描画册来看,至少能肯定是一位爱好画画的女孩子。 然后就是从婴沟跑出来的那个叫周倩倩的小女孩,她又为啥上老校长的身? 越想脑子越乱,丝毫理不清一点儿头绪,慢慢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40章 女鬼现身 “小阳?小阳?醒醒。” 我迷瞪着睁开双眼,强烈的白炽灯下,模糊的看见赵凯坐在床边,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嗯?赵叔你怎么来了?晚上不用看守道观?” 赵凯摇了摇头,说:“王局回县里了,民警也都撤退了,剩下全都交给市局刑侦队来处理,我们随时听从调遣。” “哦。”我点了点头,问道:“你找我有啥事?” 赵凯说:“刑侦队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协助他们。” “协助他们?”我好奇的问道,随即摇头道:“我一个孩子,可不会办案。” 赵凯笑道:“不是让你去调查什么案子,而是让你去解决些我们警方解决不了的事情。” “啥事情?该不会是刑侦队遇到鬼魂了吧?”我问道。 赵凯点了点头,道:“市局的刑侦队,住在镇上的招待所。据他们的梁队长说,昨晚一位警员突然失踪,今天早上被发现昏倒在厕所,醒过来嘴里嚷嚷着说遇见一个女鬼。” “女鬼?那名警员该不会跟我一样,也是阴阳眼吧?”我打趣道。 赵凯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名警员显然是被吓的不轻,整个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搞得整个刑侦队人心惶惶。梁队长向王局说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第一时间就想到你肯定能解决这种情况。” 我笑了笑,说:“赵叔,你能想好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吗?看来以后我得收费,就按情况的严重来定,冲体一百,上身二百.” “停,打住!”赵凯笑着打断我,说:“你就别贫嘴了,帮完这次,赵叔请你下馆子,要吃啥菜随便你点。”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高兴的伸出左手小拇指,说:“拉勾!” “好!拉勾就拉勾。”赵凯笑着摇了摇头。 当即翻身下床,赵凯站在门口,张志东拿着脸盆回到宿舍,看到赵凯,疑惑的看向我,问道:“小阳,你这是要干啥去?” 我笑道:“出去活动一下身子骨,晚上你一个人睡吧。” “啊?啥情况这是?”张志东把脸盆放在床底下,皱着眉头看了看赵凯,凑近我小声道:“你可要注意点儿啊,我看那个人不像啥好人,看他虎背熊腰的体格,该不会是混社会的吧?” “混你大爷!”我笑着骂了他一句,走出宿舍。 到学校门口,我取来八卦袋和七星宝剑,坐上停在校门口的面包警车,和赵凯直奔招待所。 镇上的招待所是幢三层小楼,破烂的红色砖墙,上边涂着五颜六色的宣传标语,门口挂着一个白色木板,上边写着六个红字“西辛镇招待所”,一副颓败的迹象。 警车几分钟便到了,我和赵凯穿过黑色铁皮大门,院子里两个长方形的花坛里杂草丛生,大厅里一个年轻的少妇,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剧,听到脚步声,扭头瞥见赵凯,问都没问,转头继续盯着不大的彩电。 径直上到二楼,赵凯敲响了203室的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赵凯说道:“梁队,我是镇上派出所的赵凯。” “嘎吱”门一下打开,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两道剑眉英气逼人,双眼闪着精光看在我身上,似乎能看透我整个人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 没有过多的寒暄,梁队长闪身把我俩让进屋里,坐在单人床上,指着两个红皮沙发,招呼我和赵凯坐,问道:“这是?” 赵凯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指了指我,说:“这就是我请来,帮刑侦队解决麻烦事的小师傅。” “哦?”梁队长好奇的看向我,见我身背八卦袋,手拿宝剑,打趣道:“怎么看起来像在拍武打片一样。” 我笑道:“怎么像武打片呢,怎么也是僵尸片。” 梁队长和赵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我愣愣的挠了挠头,说:“那个民警在哪?带我去看看。” 梁队长起身,带我和赵凯来到205室,敲门进去,两名警员愁眉紧锁的站在一旁,床上躺着一名五花大绑的警员,狰狞着面孔,在死死挣扎。 我瞪眼一看,只见一个上身穿着印有小红花棉袄,下身穿着黑色棉裤的女鬼,附在他的身上,看见我到来,疯狂的摇晃着身子,黑色的长发凌乱的飘散,张大嘴巴嘶吼着。 女鬼的穿着,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儿见过呢?我皱着眉头,仔细在脑海中搜索,对了!后山法阵里那个木门小屋!床上的尸骨跟眼前的女鬼,穿着一模一样! 站在一旁的两名警员浑身一颤,吓得退向墙角,梁队长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我,说:“小兄弟,你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赵凯凑近我,问道:“小阳,看出什么来没有?” 我扬起嘴角,冷笑道:“一个女鬼。”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被女鬼附身的警员面色发黑,眼窝深陷,再这样下去,恐怕阳气耗尽,到时候即使神仙也救不了。 我走近床边,警员晃动着身子,张大嘴巴冲我吼叫,我猛然从八卦袋取出一张符纸,拍在他胸口,女鬼“嗷”的一嗓子,迅速逃离他的身子,飘荡在窗户边。 床上的警员当即昏倒过去,女鬼伸出黑色指甲的双手向我扑来,我闪身躲过,提剑向她刺去,女鬼猛然一惊,向门口飘走。 “想跑?”我“嗖”的一脚跨出去,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上,女鬼无路可走,顿时狰狞着向我扑来,我一把拿出脖子上的白玉,女鬼惊骇间瘫坐在地上,哭泣道:“道长饶命。” “饶命?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来害人?”我问道。 梁队长和两名警员愣愣的看着我对空气说话,赵凯笑了笑,对梁队长说道:“搞定了!” “啊?什么搞定了?”梁队长疑惑道。 赵凯笑着摇了摇头指向我,示意他看着。 瘫坐在地上的女鬼,哭诉道:“道长先收起你脖子上的那块白玉,不然一会儿我肯定要魂飞魄散。” 我冷呵道:“不行!先说你为什么要害人!不然我一剑要了你的鬼命!” 女鬼萎靡道:“是学校后山道观的道士指使我这么做,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娘的!又是那个老妖道! “他人在哪儿?”我问道。 “在学校的地下室。”女鬼剧烈颤抖着身子,我赶忙收起白玉,问道:“那个老妖道去学校地下室干啥?” 女鬼摇了摇头,看样子和乞丐鬼一样,都是受老妖道胁迫指使。不过她的尸骨,在法阵里的木门小屋中,不禁让我好奇,当下问道:“你是不是死在后山一个洞里的小屋中?” 女鬼顿时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第41章 女鬼往事 “什么?!女鬼就是法阵小屋里的那具尸骨?”赵凯走上前来,激动的说道:“小阳,快打开我天眼,让我看看。” 我取来一张符纸叠成小三角,赵凯一把抓过来,飞速的含在嘴里,眨巴着眼睛,说道:“咦?怎么看不见?天眼是不是还得需要点儿时间才能打开?” 我哭笑不得,说:“赵叔,口诀还没念呢!” “哦,这样啊。”赵凯愣道:“那快点念口诀啊!” 看他那急切的样子,我左手捏指成诀:“睛如雷电,光耀八方,彻见表里,无物不降,急急如律令。”五指收拢,伸出食中两指点在他眉心。 “看到了!看到了!”他兴奋的叫道,眯起双眼盯着女鬼,问道:“怎么跟死前的穿着一模一样?” 梁队长好奇的凑过来,看看地上,转头看向赵凯,问道:“赵所长,你真看到那女鬼了?” 赵凯重重的点头,梁队长疑惑的看向我,我又取出一张符纸如法炮制,梁队长皱着眉头看向地上,女鬼梨花带雨的抬起惨白的脸庞,吓得他不禁浑身一颤,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上来话。 现在找到了正主,赵凯急不可待的借来纸笔,往红皮沙发上一坐,问道:“姓名?” “李静怡。”女鬼幽幽的说道。 我一看那架势像过堂审问似得,无奈的耸耸肩,坐在床上,看到昏迷过去的警员,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年龄?”赵凯问道。 我急忙打断问女鬼,警员的三魂在哪儿,女鬼说还在走廊尽头的厕所,我让傻站在一旁的两名警员扒下床上警员的警服,急冲冲的跑出屋子。 昏黄的光线下,在厕所最后一个坑里,发现一缕散发红色的幽光,我抖动手中的警服,三魂像是收到感应一样,飘忽着靠拢过来,我一把将三魂包住,跑回屋子里。 吩咐两名警员把床上警员的身体调转,把警服摊开放在他头顶,捏指成诀:“上清有命,开通天庭,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急急如律令!” 淡红色的三魂飘忽几下,钻进警员的脑袋。没几分钟,警员缓缓的睁开双眼,想坐起来身体却使不上力气,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对旁边一个警员说道:“明亮,去给我整些吃的来,最好弄十斤牛肉,我快饿死了。” 叫明亮的警员,高兴的连忙点头应声,夺门而出。 此时,女鬼飘在屋内,玉手掩面哭泣道:“十年前,我专科毕业后,来到华光中学当美术老师,当时的校长是刘福平,他见我有几分姿色起了歹心,威逼利诱下要了我的身子。之后他变本加厉,终于有一天被我六岁的女儿发现,眼看东窗事发,他羞愤间,把我女儿从六楼抛下。” “六楼?”赵凯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现在的高中部教学楼,学校唯一的六层楼。” 女鬼抽噎着点头道:“刘福平得到我之后,分配给我一间宿舍,供我们一家居住,就是现在的高中部教学楼,整幢楼有外部楼梯。那天恰逢周六,下午没有我的课,刘福平匆匆赶来,支走女儿便把我压在床上,谁知道女儿忽然回来,打开门撞见我和刘福平,吵嚷着要告诉她爸爸,转身就往门外跑,刘福平提起裤子追出门外。不一会儿,女儿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等我追出去,只见刘福平双手掐着她,胳膊一挥,女儿尖叫着越过栏杆,摔落下去。” “那你老公呢?你老公那时候在哪儿?”梁队长问道。 女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说道:“那段时间他被刘福平派往外地学校进修,女儿去世的第三天他才回来。” “那你是怎么向他解释女儿的突然意外身亡?”梁队长开口准备问话,被赵凯抢先一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我谎称是女儿在栏杆上趴着玩,不慎跌落下去。”女鬼颤抖着身子哭诉道:“周六学生全都放假,补课的高三学生,只听到女儿一声尖叫,并没有人看到。女儿惨死以后,我想过报警,刘福平却说他在省里有关系,就算我告到首都都没用。” “啪!”赵凯拍案而起,愤怒道:“放他、娘的狗臭屁!他个老色棍有个啥关系!还有你!不是我说话难听,你就是贱!一而再再而三的顺从他,迟早东窗事发!你女儿的死,也有你一部分的原因!这就是报应!报应!你知道吗!” 梁队长沉着脸,不悦道:“赵所长,注意下你的态度!” 赵凯悻悻的坐回沙发,没好气的问道:“后来呢?你怎么会死在后山法阵的那个小屋里的?” 女鬼娓娓道来:“女儿去世后,我终日郁郁寡欢,老公听闻流传的风言风语,逼问我是不是跟刘福平发生了关系,我已经失去女儿,不想再失去家庭,只能咬紧牙关,打死也不承认。过了两个月,有一天后山的道士来找我,也没说有什么事,只是给我把了把脉,让我多注意身体,没多久我便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孕?!”赵凯和梁队长异口同声,惊讶道:“难道你俩就没采取保护措施?” 女鬼摇头道:“当时刘福平都五十多岁,没想到.女儿死后,老公一直没有和我亲近。那会儿的医疗条件,两位也是知道的。惊慌之下,我找到后山道观里的道士,寻求堕胎的办法,他却劝我生下来。” “生下来?为什么?”梁队长皱起眉头,问道:“这样一来,你和刘福平的事情,不是就曝露出来了吗?” 女鬼道:“我也害怕被老公发觉,一开始并没有同意,没想到那道士露出本来面目,把我迷昏关在后山洞里一个木门小屋中。我以死相逼,道士好言相劝,每天送饭过来,还带来几本素描让我解闷。” “你同意并生下了那个孩子?”赵凯问道。 女鬼点头道:“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只是从出生那天起,道士便把孩子夺去,说他自己来抚养,让我在小屋安心静养几天,就把我放出去。没想到,没想到他却另有打算!” 说到这儿,女鬼变得狰狞起来,众人不禁感到一丝凉意掠过心头。我沉着声,问道:“啥打算?” 女鬼道:“原来他夺走孩子,是在修炼什么魔童,还需要我的血肉来喂养孩子!” “什么?!”赵凯跳着脚问道:“用你的血肉?难道让孩子一口一口吃掉你啊?” 梁队长白了他一眼,道:“赵所长你也不想想,那刚出生的孩子长牙了吗?” “那就是随口一问,梁队长干啥这么较真。”赵凯回击一句。 女鬼道:“是一刀一刀把的肉割下来,和着血熬成米糊状,喂给婴儿。道士说唯有这样,魔童才修炼的纯正。” 第42章 修炼魔童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警员打开门,叫明亮的警员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大袋熟食,仔细看来全是大块的肉,肚子没来由的“咕咕”叫起来。 床上的警员如狼似虎,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嚼着,我不禁咽了口唾沫,赶忙转移视线,看向女鬼问道:“老妖道那么做,是利用你的怨气来修炼魔童吧?” 女鬼愣愣的点了点头。 赵凯不解的看向我,问道:“小阳,那是啥道术?这个魔童又是啥玩意?” 我冷笑道:“不是啥道术,是邪术!魔童,我没听说过,更别说修炼的方法。不过从她的话中,多少我能猜到。想必是用母体的血肉,施以邪术养成的孩子。为了保全魔童的威力更大,在母体还存活的时候,一刀一刀割下其血肉,利用其极大的痛苦和怨气修炼而成。” “这么狠毒?!”梁队长惊叹道。 我转头看向床上的警员,指了指他手中的肉,说道:“像这样的熟肉是没办法修炼魔童的,必须用母体的血肉才行。”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警员手中的熟肉,床上的警员一下呆住,愣愣的看向我,“哇”的一声,吃进肚里的肉全给吐了出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警员抱怨道。 我不以为然的耸肩,心道:“谁让你吃肉不分点儿出来,居然还那么明目张胆。” 梁队长吩咐两名警员扶他去自己的屋子里,转而问女鬼,“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变成鬼,怎么受道士指使害人的?” 女鬼脸色暗淡下来,幽幽说道:“道士把我折磨死以后,在小屋里布下阵法,囚禁我的魂魄,直到两天前才解除阵法,把我放了出来,我以为他良心发现,没想到他却让我去害学校的保安。” 看来下午在学校小树林,那个保安对我说的全是事实。 “老妖道让你上保安的身,拿走保卫室的钥匙,是去干啥了?”我问道。 女鬼疑惑的看向我,说道:“当时我并未离开保卫室,不过我偷偷的看了一眼,道士拿起钥匙,跑向学校的西南角,我猜测他肯定是去地下室了,至于去干什么,我不知道。” 赵凯狐疑道:“你怎么知道他跑向西南角,就一定是去地下室的呢?说不定上楼去别的地方呢?也或许压根没上楼呢?” 我抢先道:“学校西南角是一幢独立的楼,总共有四层,多媒体教室、物理实验室、微机室都在那楼里,负一层是体育器材室。不过,老妖道去那里干啥?” “深更半夜的锻炼身体?”赵凯疑惑道,惹来梁队长的白眼。 女鬼摇了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 “那之后呢?老妖道去了哪里?”我问道。 “道士出去一个小时才回来,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倒像是运动了很久。” “你看,我就说吗!老妖道肯定是锻炼身体去了。”赵凯一脸得意的看向梁队长。 我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还是去学校跑一趟看看才知道,说不定失踪的女生被他藏在那里。那之后老妖道去哪里了?” 女鬼道:“道士假装救活那个保安后,指使我来招待所上警员的身,他则是往后山走了。” 赵凯“噌”的站起来,收起纸笔对梁队长说道:“我看现在要马上行动,上后山道观把老妖道给抓起来!只要抓住他,失踪女学生的案子算是告破了。” 梁队长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他会坐以待毙,等着你去抓吗?我说赵所长,你能不能先想想,再发表你的看法?好歹你也是一名人民警察。” 赵凯悻悻的坐回沙发,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是怕他畏罪潜逃吗!更何况,我们警方抢先一步,就能提前救出人质。” 我沉吟片刻,道:“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失踪的女学生,被老妖道藏在啥地方。道观被我们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婴沟、法阵、学校,这三个地方是老妖道藏身最大的可能。当下,还是先从学校入手。” “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的刘校长着急喊道:“赵所长?小阳在不在?” 我心生好奇,暗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刚打开门,刘校长臃肥的身子一下挤进来,看到是我,一把抓住我胳膊,就要往外走。 “哎!我说刘华强,你这是着哪门子急?上来就抓人,撞鬼了是咋滴?”赵凯扯着嗓子,不满道。 刘校长转头急切的说道:“老爷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比上次还严重,家里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我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悦道:“刘校长,有啥事先说出来,我这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刘校长愣了一下,着急道:“小阳,还是先去我家再说吧。” 屋里的女鬼看到他,脸色一变,狰狞的飘过来,一股阴风骤然扑面而来,刘校长打了个寒颤,我一下挡在他面前,转身狐疑的看向女鬼。 “他就是刘福平的儿子刘华强!我做鬼也认得是他!”女鬼凶狠的说道,伸出黑色指甲的手向他扑来。 我当即亮出脖子上的白玉,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老校长害死的你女儿,不是他。” 刘校长看着我怪异的举动,还对着空气说话,愣道:“小阳,你在和谁说话?” 我冷笑道:“一个叫李静怡的女鬼,曾经是学校的美术老师。” “啊!”刘校长顿时面色煞白,不由的后退一步,咽了口唾沫,哆嗦着说道:“小,小阳,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李静怡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我讪笑一声,刘校长似乎想起什么,瞬间浑身剧烈的颤抖,惊恐道:“不,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李静怡的?这,这不可能!” 女鬼不顾白玉的威力,作势向他扑过去,我眼疾手快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他胸口,阻止女鬼上身,刘校长双腿不支,被我猛烈一拍,顺势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我,脸上布满惊慌。 女鬼见上身不成,发狠的瞪了我一眼,向楼梯处快速飘走。 “坏事了!梁队长麻烦你看管好刘校长,赵所长跟我去老校长家跑一趟,女鬼要去索命了!快点!” 第43章 替鬼伸冤 在招待所少妇异样的眼光下,我和赵凯仓惶间冲出大厅,赵凯跑向面包警车,冲我喊道:“小阳,上车!” “上啥车啊!直接跑着去吧!”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赶到刘校长家,院子里站满了人,跟那晚一样。还没走进堂屋,就听到老校长吼叫的声音,像头发怒的野兽。 我和赵凯相视一眼,唏嘘不已。撩开门帘走进去,顿时傻了眼,只见堂屋地上,瓶瓶罐罐摔的粉碎,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扫,其余几个中年妇女,或坐或站,看到我和赵凯,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其中一个胖妇女,朝内屋喊道:“四弟!四弟!救星!救星来了!” 老四从内屋跑出来,一把抓住我胳膊,颤抖的说道:“小兄弟,你快给看看,老爷子又招邪了!”说话间,那晚的叫周倩倩的小女孩鬼魂从内屋飘出来,向着老四的后背扑去。 “闪开!”我双手把老四推向一边,亮出脖子上的白玉,周倩倩惊呼一声,转身飘向内屋,老爷子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我从八卦袋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内屋的门框上,防止鬼魂跑出来,撩开门帘走进去,赵凯跟在身后,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呼一声:“怎么会有两个?” 我狐疑的看向他,他伸出胖硕的舌头,上边有个叠成三角的符纸,原来他一直没取出来。不过开天眼之后,只能维持两个小时,之间吐出口中的符纸,或者吞进肚子,天眼都会失效。 我转头看向床上的老校长刘福平,只见他半跪在床上,手里抓着破了洞的枕头,蜡黄的谷物从里流出来,周边四个壮汉瘫倒在床上,生死不知。五缕淡红色幽光飘忽在屋顶,难道是女鬼一一上了五个人的身? 没想到女鬼为了报仇,居然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 这个干爷爷有说起过,鬼魂一类虽然无法投胎转世为人,但是在地府可以查到,一旦在阳间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会遭到黑白无常的追捕,连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魂魄打散。 “滚!滚出去!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李静怡叫喊着,举起枕头向我砸来,赵凯眼疾手快,一把挡了下来。 周倩倩躲在老校长身后,偷偷露出头来看着我。 难道这个小女孩是李静怡惨死的女儿?一丝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 我向李静怡问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回道:“周云涛。” 我顿时汗毛倒竖,后背一阵发凉,心道:“现在这母女联手,势必要把老校长家搞的天翻地覆。虽冤有头债有主,老校长害死周倩倩,使李静怡家破人亡,但眼睁睁看着她俩母女为非作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这件事,是帮?还是不帮?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小阳,你在想什么呢?”赵凯问道。 我回过神儿来,说道:“李静怡的事儿,你也知道。现在咱俩是帮?还是不帮?” 赵凯想也没想的说道:“肯定帮啊!” “嗯?为什么?”我不禁好奇道。 “你想啊,鬼犯了罪,有阎王来审判,那人犯了罪,自然有法律来制裁。阴阳两隔,这鬼魂总不能公报私仇吧?她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应该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要相信我们警方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是吧?还有那个.”赵凯滔滔不绝道。 “停,打住!我说赵叔,你即兴演讲呢?还是审查下属工作呢?说起来没完没了!”我没好气的打断他,说道:“既然你想当一回包公,那我做个顺水人情得了。不过,咱可说好了啊,这件事结束,你得大请我一顿。” “没问题!”赵凯嘿嘿一笑。 我转头看向李静怡,跟她商量,让她先放过老校长一家,交由派出所来处理,李静怡想也没想当即回绝,无论我怎么好言相劝,她就是不为所动。 废了半天嘴皮子,顿感口干舌燥,李静怡还是不同意,我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娘的!你个孤魂野鬼还在小爷面前趾高气扬,跟你商量半天,死活不同意,惹恼了我,一剑让你俩母女魂飞魄散!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痛快话吧!小爷我没那么多耐心!” 现在内屋门框被我贴了一张符纸,母女俩想跑也跑不出去,何况我还站在她俩面前,母女俩先后都知晓我的能力,两人联手硬拼,恐怕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李静怡一时迟疑起来。 “妈妈!”周倩倩拽了拽她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一脸的童真无邪,她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脸上尽是柔和的母爱。 这一幕,一下刺进我内心深处,升起一阵酸楚。 “怎么样?想好没有?”我瞅准时机问道。 李静怡看向我,点了点头,转而飘离老校长的身体,问道:“你让我母女俩接下来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晚上我还要去学校跑一趟,你先跟赵所长回派出所,他会处理好这件事。” 赵凯拍着胸脯,对李静怡说道:“妹子,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你要相信我们警方,能替老百姓解决难题,自然也能替鬼魂伸冤!是吧?那个.“ “好啦!赵叔你就别再长篇大论了!先带着她俩回派出所吧,处理完这的事儿,我还要去学校。” 赵凯不解的问道:“这儿还有啥事?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我说道:“五个人的三魂离体,不帮他们三魂归位,又是五条人命!” 老四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出手救一把啊!要啥好处,我全答应你!一定要把俺爹给救活!要我下跪都成!”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向赵凯说道:“你赶紧带她俩走,时间等不及,我预感今晚老妖道肯定要有所行动。” 赵凯重重点了点头,对李静怡说道:“跟我走吧!咱先去派出所。” 我走出内屋,撕下来门框上的符纸,叫老四去院子喊几个汉子进来帮忙。 赵凯领着母女俩走出内屋,问道:“小阳,晚上用不用带几个民警协助你?” 我摇头道:“已经牺牲四名民警了,你就别再掺合了。对付老妖道,凶多吉少,你妥善处理好她母女俩的事儿就行。” 赵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堂屋,中年妇女们不解的看向我,先前喊老四的那个胖妇女凑近我,问道:“孩儿,发生啥事了,死了四名民警?还有你说啥对付老妖道?”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老四领着四、五个汉子进来,我招呼他们把床上五个人的上衣扒下来,谁的衣服放在谁的胸脯上,并把五个人的身体调转,头朝外一字排开。 做好这些,我连鞋也没脱,一下蹦到床上,拿起老校长的上衣,朝屋顶的五缕幽光抖动,其中一缕收到感应,缓缓飘过来,我双手抓着衣服扑抓住,跳下床,把衣服摊放在老校长头顶,捏指成诀,幽光飘忽几下,钻进老校长的脑袋。 挨个处理完,我额头沁出细汗,一下子解决五个人,还真有点吃不消,歇都没歇,谢绝老四和众人的挽留,跑出老校长的家,直奔学校。 第44章 百鬼凶冥 学校依山而建,地势比较高。没等我走近,远远看到一团黑雾笼罩在学校上方,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老妖道在捣鬼。 我不禁加快脚步,一口气狂奔到校门口。漆黑的大门紧锁,透过保卫室的窗户,昏黄的光线下,寸头保安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一份报纸。 我敲了敲了窗户,寸头保安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我,起身走出保卫室,问道:“你有啥事儿?” 我气喘吁吁的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道士走进去?” 寸头保安皱着眉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我一直在保卫室窗户前坐着,别说道士,连个鬼影也没看到。这么晚你跑到学校,就是要找啥道士?” 我点了点头,心道:“老妖道说不定是翻墙头进来的。教学楼的后墙并不是很高,我既然能翻过去,想来老妖道也不在话下。“ “我说这大晚上的,你没事找啥道士?早点回家睡觉吧。”说完,寸头保安转身准备走进保卫室。 “等等!”我喊住他,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上班?平时不都是两个人吗?” 寸头保安回过头来,说道:“另一个去巡视校园了。怎么?有啥事?” 我摇头道:“没事,就是问问。”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校园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寸头保安浑身一个激灵,望向校园,喃喃自语:“这杨二黑大晚上的瞎叫唤啥?撞鬼了是咋滴?” 来不及多想,我快步向前,一下推开寸头保安,冲进保卫室,打开另一侧的门,不顾身后寸头保安的冷言呵斥,往校园里狂奔。 没跑出多远,眼前出现一团黑雾,我想也没想的一头扎进去,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身后传来寸头保安不依不饶的呵斥声,回头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哎?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寸头保安愣道。 一道强光照进来,来回晃动着,寸头保安大喊道:“你跑哪儿去了?赶紧出来!” 我疑惑的问道:“你看不见我吗?” 半响没听到寸头保安的回复。 难道他看不见眼前的黑雾?听不见我的声音? “哈哈!小鬼头,进入我这百鬼凶冥阵,你休想逃出去!拿命来!!”头顶上方传来老妖道的厉声。 我抬头望去,四个全身泛着绿光的恶鬼,狰狞着面目,从天而降,伸着利爪向我扑来,我急忙闪身躲到一旁,提起七星宝剑,一招横扫千军,四个恶鬼瞬间凄厉一声,化作一团青烟。 “哼!想困住小爷,你还差点火候!什么百鬼凶冥阵,看小爷我不费吹灰之力,便给你破了!”我举剑指天,傲然喊道。 “哈哈!小鬼头,你太小看我这百鬼凶冥阵了!这个阵法得天得地得人,天地人齐聚,别说你一个毛头孩子,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要脱层皮!”老妖道张狂道。 我冷哼一声,不屑道:“咱们走着瞧!有啥狠招尽管招呼!小爷我自小无父无母,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吗?” “是吗?你不是还有一个老不死的干爷爷吗?” 我顿时一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妖道笑了两声,说道:“十六年前的一天,我夜观天象,发现北斗九星中的五黄星异常明亮,推算出煞星下凡,寻遍了周边十八个村子,终于让我在南庄村找到一个婴儿,没想到这个煞星转世的婴儿,命犯天孤,这正是修炼魔童最好的胚子啊!” 我愣愣听着,心道:“煞星转世,命犯天孤,这不是说的我吗?” 老妖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我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哦?哪儿失算了?”我好奇的问道。 “我本想在那个婴儿满月当晚,随便指使一个鬼魂,把婴儿偷来,没想到鬼魂潜入婴儿家中,被婴儿脖子上的白玉震慑,不得靠近半分。无奈之下,我从村子后山抓来一只半妖的黄皮子,指使它前去,没想到还是被白玉所震慑。”老妖道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天命不可违,一切皆是定数啊!” 我冷哼一声,说道:“老妖道你说半天,是在说我吧?知道天命不可违,还不赶快夹紧尾巴逃?!等着小爷我给你收尸呢?!” 老妖道狂笑道:“天命?人定胜天!我就要逆天而为!我倒要看看这天,是不是真的有眼!你个毛头孩子,杀死我辛苦修炼而成的魔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啊呸!找我算账?你指使黄皮子杀我至亲,小爷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三魂打散,让你从此消失人鬼两界!”我大骂道。 “哈哈!想杀我?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失踪女学生的三魂还在我手上,三魂离体超过六个时辰,便会化作鬼魂。即使你支撑到天明,也只能看到女学生的鬼魂了,哈哈!”老妖道的声音渐渐飘远。 我啐了一口,骂道:“娘的!你真卑鄙!” 突然,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我快速闪身到一旁,瞪眼一看,不禁头皮发麻,一股热流直冲头顶,只见一群恶鬼周身泛着刺眼绿光,披头散发双目呆滞,摇晃着身子缓缓靠过来。 我心道:“娘的!百鬼凶冥,难道真有一百只鬼不成?真要是那样,单凭我这七星宝剑,砍来砍去得砍到啥时候?” 我一把亮出脖子上的白玉,恶鬼惊骇的停滞不前,距离我十步远,狰狞着嘶吼,大有要扑过来把我撕碎的势头。 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要找到破除这个百鬼凶冥阵的方法,不然三个女学生的性命,怕是呜呼升天了。只是这四下一片漆黑,怎么才能走出去呢?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一点儿眉目。 “杨二黑!杨二黑!醒醒啊!你怎么了!杨二黑!”不远处传来寸头保安的声音。 “保安!保安!”我呼喊两声,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根据他声音的方向快步跑去,我就不相信这个法阵还能隔音隐身。 一群恶鬼见我动身,顿时骚动起来,在身后狂追不舍。我使足力气狂奔,猛然一回头,一个恶鬼的利爪袭来,我骤然提剑一挥,恶鬼“嗷”的一嗓子,顿时化作一团青烟。 解决了一个,还有成百上千个,我急忙转身,亮出脖子上的白玉,一群恶鬼害怕的连退几步,我冷笑道:“追啊!再追啊!娘的!要不是时间紧迫,小爷我一一灭了你们!” 恶鬼目光呆滞,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为了防止再次被恶鬼偷袭,我快步倒退着走,没几步远,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呼啸的冲来,我浑身一个激灵,提剑向后挥去,又是“嗷”的一嗓子,一团青烟飘散。 眼前不远处,四五个恶鬼站立原地,在恶鬼的背后,黑雾明显薄弱很多,隐约能看到校园里的公厕。 我不禁有些好奇,仔细想来,忽然茅塞顿开,原来这个百鬼凶冥阵,是按照生死八门布下的。 第45章 抓捕妖道 学校的公厕在西北角,按生死八门来说,正是开门方位,而我进入这个阵法的方位是正北休门,让我大为不解的是,为什么我能进来,在阵法里能听到寸头保安的声音,但是他却看不见、听不见呢? 既然寸头保安是这样,那么那个叫杨二黑的保安,想来也是一样,但是他为什么会尖叫昏迷?难道他无意中闯进了这个阵法? 想来想去,还真是头大。 眼前的四五个恶鬼,全身泛着红色的光,凶神恶煞的守在西北角,身后群鬼追来,我来不及多想,转身亮出白玉吓退群鬼,提剑向前面的恶鬼冲去。 “不怕死的站那别动!小爷我遇佛杀佛,遇神弑神!”我怒吼一声,手中的七星宝剑横扫过去,四五个恶鬼顿时一分为二,被我拦腰斩断,我笑了笑,心道:“不过如此嘛,还想困住小爷?” 没容我高兴几秒钟,四五个恶鬼霎间又连接在一起,张牙舞爪挑衅的看着我,嚣张的示威,像是在说:“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娘的!还有这等怪事?七星宝剑上铭刻四灵神兽,剑柄处更有七星环绕,又是明朝嘉靖帝的护国法师欧阳华青的法器,难道连四五个恶鬼都消灭不了? 绝对不可能!问题出在哪儿呢?仔细看来,四五个恶鬼周身淡红围绕,而身后一群恶鬼却是全身泛着绿光,难道是这颜色的问题? 突然,一阵寒意的阴风直吹后背,我猛然转身提剑横扫,两个恶鬼顿时化作一团青烟,其余恶鬼见状,急忙连连后退,这一群恶鬼还真是紧追不舍! 前后恶鬼挡关,后有恶鬼紧追,我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抬头望去,依旧是一片黑雾笼罩,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眼下得先想办法破除把守西北方位的恶鬼,要不然继续耗下去,救不了肖小敏不说,连自己都会体力透支,葬身在这百鬼凶冥阵。 我拿起七星宝剑看了看,心道:“我就还不信了!凭这把四百年的法器,连四五个恶鬼都消灭不了!” 当即提剑,横扫向四五个恶鬼的脖子,恶鬼们瞬间身首异处,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淡红骤然消失,顿时化作一团青烟飘散,几张红色符纸打着旋落在地上。 居然消灭了! 我快步向前,一下冲出黑雾,惨淡如水的月光照在身上,我不禁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地上,零碎的几张红色符纸,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老妖道在恶鬼脖子后边各贴了一张符纸,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术,能让恶鬼起死回生,连七星宝剑都对付不了。 一群泛着绿光的恶鬼追来,却停在红色符纸前,狰狞着冲我嘶吼。 “嘿!来啊!冲过来啊!”我提剑笑道。 “拿命来!”突然身后响起老妖道的厉声。 惊骇间,我猛然转身,只见相隔几步远的老妖道平地而起,伸出贴着红色符纸的右掌,带着呼啸的风,猛烈的拍向我面门,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提剑相迎想要阻挡,却也是来不及。 老妖道的右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胸脯上,只感觉心脏顿时发闷,连连后退数米远,一口热流自下而上,生生被我憋在嗓子眼。 “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嘴里有点咸腥,我用手一擦,鲜红的血液,赫然出现眼前。 我抬起头来,发狠的盯着一脸得意的老妖道,怒吼道:“你让我流血,小爷我让你留命!来啊!” 老妖道负手而立,眯着双眼看着怒意的我,风轻云淡的捋了捋山羊胡,说道:“何必呢?你跟贫道对抗,无疑是蚂蚁搬象,你说胳膊能扭过大腿吗?倒不如.” “谁说蚂蚁搬不动大象?胳膊扭不过大腿?一个不行,两个呢?何况我这儿有四个人,对付你一个,绰绰有余了!”赵凯气喘吁吁的跑来,站在我身边,举起银色手枪瞄向老妖道。 “赵叔,你怎么来了?”我不禁好奇道。 赵叔盯着老妖道,看都不看我一眼,向我努了努嘴,我左右一看,刑侦队的梁队长,还有两名警员,连被我救醒的警员也来了。 这一下热闹了。 老妖道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转而昂头傲视,道:“人多有枪怎么了?贫道又没犯法,你们警察休想抓我。” 赵凯冷笑道:“你有没有犯法,我们警方自然清楚,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老妖道不满道:“凭什么?你有拘捕令吗?当贫道不懂法律?没拘捕令,你不能抓我!” “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梁队长开口道。 赵凯右手举枪,左手掏出手铐,骂骂咧咧道:“跟他废啥话!直接拷起来再说!要拘捕令是吧?我手中的枪就是拘捕令!有本事你抗拒一下?我一枪嘣了你,就说你袭警,看你有啥招!” 说着,走向老妖道,呵斥道:“伸出手来!警告你,别耍啥花招!我的枪很多年没用了,很容易走火的。” 老妖道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冷哼一声乖乖的伸出双手,明晃晃的手铐一下拷在他手上,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赵凯和梁队长他们天降奇兵,以我一人之力对付老妖道,恐怕还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不过,让我心疑的是,老妖道就这么顺从的被拷上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两名警员上前,左右架起老妖道。 我问道:“失踪的女学生被你藏在哪儿了?” 老妖道呵呵一笑,道:“什么失踪的女学生?贫道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还装蒜!我看你是不吃点苦头,不说实话!”赵凯扬起手中的枪,一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老妖道倒吸一口凉气,双眼满含怒火的盯着他,发狠道:“我要告你滥用私刑,殴打老百姓!” 赵凯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殴打老百姓?呵,我那四个警员惨死在你那破阵里,我这一枪托,算轻的!咱俩的账,慢慢算!先把他押到派出所。” 两名警员连推带搡,架着老妖道往校外走。 梁队长皱着眉头,问赵凯道:“赵所长,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现在还没找到失踪的女学生,先让老妖道开口说实话。对了,还有女鬼李静怡的事情要处理。吖,还真是头大。平时都是处理些鸡鸣狗盗的小偷小摸,没想到这一下两个大案子。”赵凯摇头叹气。 我笑了笑,问道:“赵叔,你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有危险。”赵凯拍了拍我肩膀,道:“回到派出所,我让女鬼和她女儿先在休息室待着,跑到招待所,喊来梁队长,果真不出我所料啊,老妖道当真在学校。” 梁队长白了他一眼,道:“行了!别臭贫了!还不快点回派出所连夜审理老妖道,争取早点找到失踪的女学生。” 赵凯笑了笑,向我打过招呼,跟梁队长一起走了。 当下,老妖道是抓住了,指望他开口说出女学生在哪,还不如我自己找出来。不过,首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破除这个百鬼凶冥阵。 第46章 粉色背心 月朗星稀。 既然这个百鬼凶冥阵是依照生死八门来布下的,那就按照生死八门来破解。 开、休、生三道吉门,想必是能进不能出,西北方位的开门已经被我破除,而进来的正北方位休门,并未看到跟西北方位同样的恶鬼,想来是老妖道故意引我入阵所为。 依星辩位破除了把守东北方位的恶鬼,笼罩在学校上方的黑雾渐渐散去,百鬼凶冥阵算是彻底解除。 没等我松一口气,麻烦事来了。 一群恶鬼赫然出现眼前,飘飘忽忽四下逃窜。 俗话说:“好事成双。” 眼下这是“祸不单行啊!” 也不知道老妖道从哪儿抓来这么多鬼魂,这上百只恶鬼横冲直撞,万一吓到小朋友,罪过可就大了。 我当即从八卦袋里取来五行旗,绕着偌大的校园一阵狂奔,气喘吁吁的把山地黄土旗插在校园中心,五行旗困阵顿显。 一群恶鬼惊恐的看着我,纷纷向四周飘走,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怎么也出不去,拦下一个年老的鬼魂,询问之下才得知。 原来这些鬼魂,都是老妖道从乱葬岗抓来的,这些鬼魂一进入百鬼凶冥阵,便失去灵识,见人就抓。 娘的,老妖道真是够狠毒的!这么多鬼魂,怕是把整个乱葬岗的鬼魂全都抓来了。 现在阵法被我破除,恶鬼也都恢复了灵识,见我身背八卦袋,手拿七星宝剑,还以为我要抓他们。 眼下都被我的五行旗困阵困着,也不是办法。 我起身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家听我说!你们被老妖道迷惑灵识抓来害人,现在阵法被我破除,你们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要四处乱窜。不然的话!” 我一把提起七星宝剑,狠狠插进地面,继续说道:“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鬼魂们惊骇的后退一步,连连点头答应。 我傲然而立,自豪的笑了笑,倒有点混世魔王,统领鬼界的感觉。 一阵凉风吹来,浑身一哆嗦,脑袋清醒不少。 还是先找到失踪的小敏,回村里继续卖我的棺材吧。 一把拔起山地黄土旗,五行旗困阵失去法力,众鬼魂纷纷飘向西南角的乱葬岗。 绕着校园将五行旗一一放进八卦袋,望着黑压压的教学楼,我长呼一口气,走向西南角那幢独楼。 女鬼李静怡说,老妖道拿钥匙跑向那里,说不定去了地下室。转而一想,我现在又没钥匙,还得折回保卫室。 寸头保安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墙角椅子上瘫坐着一个脸比较黑的人,从他身上的制服看来,肯定是那个叫杨二黑的保安。 我干笑一声,问寸头保安借钥匙,他满头大汗,吹胡子瞪眼的不借。我无奈的耸肩,走近墙角的保安,寸头保安警觉的问我,要干什么。 我笑道:“他是掉魂了,我有办法能让他醒过来。” “胡说八道。”寸头保安不屑道:“就算是他掉魂了,你咋看出来的?” “这个嘛,怎么跟你说呢。”我想了想,说道:“人身上有三把火,你知道吧?那就是人的三个魂。现在这个保安,已经三缺一了,超过12个小时.” “超过12个小时会咋样?”寸头保安焦急的问道。 “必死无疑!” “啊?!那现在怎么办啊?” “这不是有我嘛!我去把他掉的魂招回来,你借我钥匙用用,怎么样?” 寸头保安想也没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六岁看干爷爷给小敏招魂以来,到现在这个道法,我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处理完这件事,我高兴的拿起钥匙,并向寸头保安借来强光手电,屁颠的走向独楼。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小敏一定在地下室。 走进楼里,打开手电顺着向下的楼梯,打开漆黑的大门,强烈的白光照去,满眼的体育器材,零散的摆放在地上。 突然,从铁架子后边飘出来一个鬼魂,一身黑色长衫,光溜溜的前额,脑袋后边却拖着长长的辫子,龇牙咧嘴的冲我扮鬼脸。 哟嗬,还是一个清朝的鬼魂。 我亮出脖子上的白玉,鬼魂惊骇的萎靡下来,一溜烟躲在铁架子后边,不敢露头。 “出来!”我冷言呵斥道:“不然,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鬼魂慢悠悠的飘出来,哆嗦着身子颤声求饶,我收起白玉,走上前去,准备开口问话,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女孩子。 果不其然,老妖道把女学生藏在这里。 我沾沾自喜的蹲下来,呼喊肖小敏,瞪眼一看三魂丢失。转头问清朝鬼,他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辞。 我“噌”的站起来,作势提剑刺向他,吓得他连连告饶,指了指墙角的木柜,上边贴着一张红色符纸,我一把撕下来扔到地上,打开木柜,三缕淡红色幽光出现眼前。 清朝鬼趁机溜了,我也懒得去追赶,先救醒小敏她们。 不过三魂归位,需要主人的贴身衣物来引导,这下可把我愁住了。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一咬牙,上吧!救人要紧,现在还不知道三魂离体多长时间,万一被我耽搁,别说孤苦伶仃的王寡妇,和千叮万嘱的干爷爷,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耍流氓总比杀人犯要好! 作出决定,我率先蹲在肖小敏身边,看着她白色的短袖上,沾染了不少污渍。胸前一个卡通的米老鼠,睁着大大的眼睛,咧着大大的嘴巴,像是在嘲笑我的胆小似得。 我扶起她放在我双腿上,双手慢悠悠伸向她腰间,将短袖一点点扒上来,随着雪白的肌肤露出来,我顿感脸颊发烫,浑身燥热难当,尤其是那粉红色的小背心,在强光手电下,格外的耀眼夺目。 一口气扒下她的短袖,我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小心的将她放在地上,拿起短袖朝木柜走去,包住她的三魂,回到她身边,将短袖放在她头顶,捏指成诀,三魂归位。 解决好一个,还有左右两个,右边是张志东的女友静静,左边的,不用想,肯定是富家千金慕小妍。 仔细一看,我恨不得撞墙,慕小妍居然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 我勒个去!这可怎么办?心道:“要不等肖小敏醒过来,让她帮忙?可她又看不见三魂,再说她也不会招魂道法啊!” 左看右看,急的我团团转。还是先就醒张志东女友再说,她好歹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上边画着一个妖媚的卡通女孩。 我蹲在她身边,心里默念道:“张志东啊张志东,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我可不是有意要看的,这不是为了救你女友嘛!” 又解决一个后,就剩下富家千金慕小妍了。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她身边,强光手电在她身上来回照着,碎花红裙都褪到了大腿,露出一片雪白,我急忙收回视线,看向她的上身,寻找拉链、扣子,v型领口露出一点儿沟壑。 俺滴亲娘三舅姥姥啊!这可咋办! 第47章 小敏献吻 我蹑手蹑脚的把慕小妍扶在腿上,正面没有拉链扣子,那肯定在背面,抓着她柔滑的胳膊,一把翻过来,腿上像是挤压着一团海绵似得。 我邪恶了…… 慢慢拉开细小的拉链,黑色的胸带出现眼前,居然不是小背心!!而是…… 我好奇的伸出食指量了一下,居然有两指节宽,心道:“这得有多大啊!难道比干爷爷蒸的馒头都大吗?”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连衣裙褪到腰间,却怎么也扒不下去。 娘的!居然还是修身款。 将她脸朝下放在地上,我蹲在她两腿外,双手抓着连衣裙,使劲往下拽。 “吱啦”一声,连衣裙是拽下来了,不过却撕开一个大口子,眼看是不能穿了。 转眼看向地上的慕小妍,不禁喷鼻血,黑色的三角裤,还带有花边。 我赶忙转移视线,拿起连衣裙走向衣柜,将她的三魂包住,快速的走向她头顶,捏指成诀,三魂归位,随即将被我撕破的连衣裙,穿回她身上。 大功告成!我拍了拍手,长呼一口气。 肖小敏嘤咛着晃动脑袋,看样子要醒过来了。 我急忙闪身蹲坐在木柜前看着她。 不一会儿,肖小敏慢慢的睁开眼,左右看了看。 “醒了?”我问道。 她吓得一下坐起来,双手护在胸前,眼中充满惊恐,看到是我,“噌”的起身向我跑来。 我顿时喜笑颜开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准备迎接香玉入怀,停了半响也不见她扑进我怀里,纳闷的睁开眼睛,肖小敏一脸嗔怒的盯着我,伸出小手“啪”给我了一巴掌。 “干嘛打人?!”我委屈道。 他眼角噙着泪珠,“哇”的一声,瞬间飙泪,扑进我怀里,粉拳不停的砸着我瘦弱的胸脯上,抽噎着嗔怪道:“死小阳!臭小阳!我被人抢走,都不来救我!死小阳!臭小阳!” 我摸着她丝滑的黑发,哄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别怕,别怕,有小阳哥哥在,一切牛头马面都不见。” 她“噗嗤”笑出声,抬起头来,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一副梨花带水我见犹怜的表情,刺激着我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快速跳个不停。 “看啥?我脸上有画吗?”见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看,我不禁纳闷道。 “闭上眼睛!” “啊?为啥要闭上眼睛?” 她伸出粉拳,没好气的砸在我胸脯上,嗔怪道:“叫你闭上就闭上!” “哦!”我听话的闭上眼睛,感觉一丝热流喷在脸颊上。 “吧唧”她温润的嘴唇贴在我的左脸,一阵电流从周身通过,带来一阵酥麻。 “哇!你们两个居然……这可是还有个大活人呢!”静静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和肖小敏。 我猛的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满道:“你醒来的真不是时候,就不能再睡会儿吗?” 肖小敏愠怒的粉拳砸向我胸脯,嘟起粉嫩的小嘴,娇羞的垂下脑袋。 静静闻言,往地上一倒,闭着眼睛说道:“我又昏迷过去了。你俩继续,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这是在哪儿啊?”慕小妍悠悠的坐起来,迷茫的环视着四周,胸前的连衣裙撕开一个大口子,都能看到黑色的…… 静静闭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说:“嘘!小妍,快点重新躺到地上,把眼睛闭起来,别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慕小妍不明所以的摸着小脑袋,低头一看,顿时尖叫出声,双手护在胸前,蜷缩着身子,惶恐的看着我,说道:“我,我,你,你,臭流氓!你还看!小心我让表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悻悻的耸肩,把视线转向一边。 肖小敏轻哼一声,小手拽着我的胳膊,摇了摇头。 静静坐起来,纳闷的看向慕小妍,见她衣衫不整,露出胸前一片雪白,吃惊道:“哇!小妍,你该不会被……”说着,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复杂,嘿嘿一笑,偷偷向我竖了竖大拇指。 肖小敏看到她的举止,一脸懵懂的看向我。 我勒个去,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轻咳一声,赶忙解释道:“你们是被后山道观里的老妖道迷惑了心智,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你们。哎?对了,他把你们三个掳走,干啥了?” 肖小敏摇了摇头。 静静拍着脑袋,回想道:“昨晚我跟张志东明明在后山……突然,窜出来一个怪物,我当时就吓昏过去了。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在这儿,还看到你和小敏……” “停!打住!”我急忙打断她,问慕小妍:“你呢?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脸嗔怒的把头撇向旁边,对我的话置之不理。 肖小敏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向我问道:“小阳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坐起来,拍了拍屁股,道:“你们还是先回宿舍换洗一下吧,看你们那衣服,破的破,脏的脏,都快成街头小乞丐了。” “小乞丐怎么了?”静静“噌”的站起来,说道:“就算小敏真成了街头小乞丐,恐怕某人也非娶不可。是吧,小敏?” “去你的!谁跟你一样,晚上偷偷和张志东跑后山,肯定没干什么好事!”肖小敏娇嗔道。 “切,又不是小孩子了!”静静一撇嘴,坏笑道:“难道你和张东阳,就没……那什么?”说着,伸出两个小拳头,大拇指对立,一挑一挑的。 “什么?”肖小敏不解道,看到她的手势,顿时扑向她,挥着小拳头,打在她肩膀上,不满道:“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慕小妍护着胸口站起来,连衣裙的腰间露出一条缝来,她狐疑的低头一看,顿时尖叫着捂住,红扑扑的小脸上,布满怒意,恨恨的盯着我。 我浑身一个激灵,摆手结巴道:“不,不是我。那,那什么,我……” “那什么!臭流氓!你还看!滚出去!!”她抓狂的喊道。 “好,我这就出去。不过,你们整理一下,快点出来啊。”我心里一阵发虚,肖小敏向我吐了吐小舌头,我悻悻的转身走出器材室。 不一会儿,三个女孩子结伴走出来,肖小敏和静静打头,慕小妍躲在她俩身后,看到我,余怒未消。 我转身走向她,她警觉的呵斥道:“臭流氓,你要干什么?” “锁门啊!”我挥了挥手中的钥匙,没好气道:“搞得跟我没见过白花花的猪肉似得。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还见过我家的小狗下崽呢!” 静静“噗嗤”笑出声。 慕小妍不屑道:“臭流氓!打小就是个流氓!” 肖小敏嘟起小嘴,嗔怪道:“小阳哥!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锁上器材室的门,我打开手电,在前边带路。 四个人走出独楼,女孩子们先回宿舍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她们三个能不能叫醒宿管大妈。 我把手电和钥匙还给寸头保安,走出保卫室,踏着月色,径直走向派出所。 第48章 处子红铅 讯问室,烟雾缭绕。 老妖道坐在椅子上,反手拷着明晃晃的手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赵凯愁眉紧锁,叼着烟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坐在办公桌前的梁队长,不满道:“我说赵所长,你能不能停会儿?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的,你不头晕,我都晕了。” 赵凯站住脚,冷哼一声,指着老妖道,冷言呵斥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们警方对待不法分子的一贯作风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妖道戏虐道:“赵所长,抓人是要讲证据的,请你拿证据说话。不然,你就是非法拘禁、知法犯法、顶风作案!” “嘿!你个邪术老道,还跟我讲起法律来了!”赵凯瞪着牛眼,呵道:“看来不给你点儿颜色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着,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水杯,泼了老妖道一脸深绿色的茶叶。 老妖道铁青着脸啐了一口,咬着牙恨恨瞪着赵凯。 “赵所长!你这么做,恐怕不妥吧?”梁队长道。 赵凯回过头来:“不妥?有什么不妥的?对付这样的货色,就得动点儿真格,我这还算轻的!” 我凑上前,摆了摆手,对赵凯道:“我先来问他几个问题。” 赵凯愤愤的绕过办公桌,一下坐在椅子上,又点着一根烟,闷头抽起来。 “说吧!你指使乞丐鬼掳走学校的女学生,是想干什么?”我盯着老妖道问道。 他冷哼一声,拉着长脸闭上了眼睛。 “啪!”赵凯拍案而起,着实把旁边的梁队长惊的一个激灵,不满的看向他。 “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凭道观下边的那个什么毒阵,我照样定你的罪!”赵凯冷呵道。 “悉听尊便!”老妖道眼都没睁,把头撇到一边。 我灵机一动,走到门口,拿起斜放在茶几边上的七星宝剑。 赵凯惶恐的问道:“小阳,你这是?在派出所里可不能闹出人命啊!” 梁队长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冲赵凯眨了眨眼,笑道:“放心吧,没事儿。” 他点了点头。 我走到老妖道面前,摆动着七星宝剑,说道:“老妖道,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哼!不用看!在学校我就注意到了。七星宝剑乃是我大乘教祖师爷欧阳华青的法器,没想到被你个毛头孩子得到。”老妖道闭着眼叹息道:“呵!本想你不可能走出四象五毒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是吗?”我笑了笑,把七星宝剑放在一边,从八卦袋里拿出半本《上清秘术》,随意翻动,哗哗作响:“那你看看这又是什么?” 老妖道皱眉缓缓睁开眼,顿时惊讶道:“你怎么得来的?” 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是那条黑头红蜈蚣送给我的。只是,里边记载的道法,我看不懂。要不,你来帮我看看?” 老妖道“咕咚”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盯着我手中的《上清秘术》,说道:“帮你看可以。不过,贫道道法不精,恐怕也是一知半解。” “哦?怎么说?难道连你都看不懂?” 老妖道正色道:“这本秘术并非我大乘教所创,至于从何而来,贫道也不知。” 我冷笑道:“是吗?那你看守道观那么多年,就没进过四象五毒阵?这本秘术,就藏在阵法中央那口石棺里的尸体上,难道你没有打开石棺一探究竟的想法?” “哼!那可是我大乘教祖师爷的灵柩!再者,法阵中毒物凶猛,皆是祖师爷在世时亲手喂养,那黑头红蜈蚣看守祖师爷灵柩,连我都不得靠近半分。” “这样说来,那五个毒物岂不是存活了上百年?”我惊叹道:“不吃不喝,怎么能活那么长时间?” 老妖道讪笑一声,道:“在我大乘教里,五毒仅次于四灵。岂是你这种雕虫小技的人能知晓的?” “得,你也别吹嘘了!再怎么厉害,你不是也被抓到了吗?”我收起《上清秘术》,问道:“说说吧,掳走学校的女学生,是干什么了?” “唉!大势已去,也罢。”老妖道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昂头叹息道:“当年,贫道本想抓你修炼魔童,失败以后回到道观,恰逢刘校长有事相求,一番问询后才得知,他父亲造就冤孽,求我化解。机缘巧合下,贫道把学校的一位女老师禁足在法阵里的小屋中,以此想修炼魔童。” 赵凯和梁队长唏嘘不已,看来女鬼李静怡说的全是事实。 我皱眉问道:“那这跟你掳走女学生有什么关系?” “呵,你有所不知。修炼魔童,必须要用母体血肉喂养,还要我大乘教不传道法为引导才行。而要想魔童的威力精进,每五年必须要用处子红铅喂养才能使它成长进化。所以……” “啊呸!”我啐了一口,咒骂道:“丧尽天良的老东西!不就不怕遭天谴吗?” 赵凯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道:“处子红铅?处子,我是知道的,可这红铅是什么玩意?小阳,你知道啊?” 我冷哼一声:“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人·妇人月水》中释名:天癸、红铅,说的是女人的月经,这还是我辍学之后,闲来无事翻干爷爷的书柜才知道。没想到这个老妖道,却用它来修炼魔童。” “什么?那玩意能修炼魔童吗?”赵凯讶异道:“那干嘛非要找女学生呢?” “哈哈!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懂这些。不错,正是女人的月经。”老妖道笑道:“不过,这红铅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月经,而是处子的首次月经,乃是坎中之阳,以坎中之阳补离中之阴,阳以济阴,阴阳水火既济,正是修炼魔童上好的药引。” 我暗想:“怪不得那怪物第一次碰面,被白玉吓退,而在法阵中,却丝毫不畏惧,原来……难道小敏……” 娘的!我愤然甩手抽了老妖道一个大嘴巴子,吼道:“畜生!小爷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凭你?”老妖道嘴角流出鲜血,冷冷笑道:“闯我道观,毁我阵法,窃我法器,杀我魔童,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嘎巴”老妖道骤然挣脱手铐,“噌”的起身,顺手摸向腰间,抿口咬破血尖,“噗”喷出一团血雾。 我猛的后退几步,拿起七星宝剑抵挡。 血雾中顿显三张符纸,呈品字形向我打来,我骇然闪身躲避。 赵凯一看形势不对,急忙钻到了桌子底下,梁队长猝不及防,被符纸打了个正着,瞬间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转眼再看老妖道,早已不见踪影。 第49章 三符血咒 “梁队长?梁队长?小阳,你快来看看梁队长是怎么了?”赵凯蹲在地上抱起梁队长,不安的喊道。 我收起七星宝剑,赶忙上前试了下鼻息,气若游丝,仔细一看,三魂离体,飘忽在桌下,只是往常淡红色的三魂,此时却被黑气环绕。 顾不上那么多,先救醒再说。 扒下来梁队长身上的警服,向三魂抖动,被黑气笼罩的三魂,上下飘忽几下,迟迟不见飘向警服。 难道被老妖道禁锢了不成? “小阳,怎么了?”赵凯见我愣在原地,不解的问道。 我摇头道:“也不知道老妖道施了什么邪术,梁队长的三魂居然没有反应。” “那怎么办?梁队长可是市局派来调查失踪女学生案子的负责人,要是在我这小派出所里出了事,保不齐我这所长也要负连带责任!”赵凯焦急问道:“小阳,你快想想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 我不禁皱起眉头,这样的情况,打小我就没有遇到过,能解决的办法,就更不用提了。 要是干爷爷在场的话,或许他老人家有什么办法。当下,让赵凯开车接干爷爷过来没有问题,只是梁队长的三魂被黑气笼罩,万一耽搁了时间,谁都没有回天之力。 之所以三魂离体超过12个小时,人救不过来,主要是因为七魄依附在肉体,靠三魂引导,驱使身上七个能量场的运作。离体太久,人自身会慢慢失去体温,七魄随之渐渐消散,就算三魂归体,人也活不过来。 “小阳,你发什么愣呢!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赵凯忙不迭的凶道。 我冥思苦想,在脑海中回忆着干爷爷传给我的那半本《上清秘术》中的道法,除了几个驱魔降妖的咒语法阵外,剩下的都是些风水要术。 哎,对了!上清秘术!八卦袋里还放着从四象五毒阵中拿出来的那半本,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我急忙掏出来,快速的一页一页翻看,书上都是些图文并茂的阵法,和一些道家咒语,始终不见有破解的办法,眼看半本秘术即将翻完,我急的满头大汗。 惊鸿一瞥,眼角注意到,被黑气笼罩的三魂,原本的淡红色正在逐渐变暗。 赵凯看我着急的样子,大气不敢喘一声,愣愣的盯着我手中没剩下几页的《上清秘术》。 我心急火燎的一目十行,终于在倒数第二页,看到一条关于煞气困魂的注解,原来老妖道使的是三符血咒控魂术,唯一破解的方法,是先用中冲穴的鲜血,稳定住肉体的七魄,然后用肉体的衣物包住三魂,施以清魂咒,笼罩三魂的煞气便会消散。 看起来并不是很难。 不过这个中冲穴,我知道在哪儿,可这鲜血是用我的?还是用梁队长他自己的呢?想了想,还是用他的为好,毕竟三魂是他,要稳定的七魄也是他,姑且一试。 中冲穴在中指尖,男左女右。 我抓起梁队长的左手,心一横,闭着眼张嘴咬下去,却怎么也使不出那个狠劲。 踌躇片刻,看着眼巴巴的赵凯,我把梁队长的左手递向他:“赵叔,你来。” “啊?为什么?这个,我……”他犹豫起来。 我往地上一坐,认真的说道:“哎呀!赵叔,你还想不想救醒梁队长了?我可告诉你啊,再过一刻钟,他要是没醒过来,这辈子恐怕……到时候,梁队长可是在你这个派出所里出的事,市局要是施加压力,王局长肯定不会轻饶你。” “啊?!”赵凯浑身一激灵,想也没想,抓起梁队长的左手中指就往嘴里塞,边侧小虎牙一用力,一滴血珠冒出。 “好啦,好啦,把手给我。”我接过来梁队长的手,捏着他的中指,点在他眉心处,这样能暂时先稳定住他的七魄,不会因为三魂离体,而使肉体渐渐变凉。 我抓起梁队长的警服,向三魂抖动,还是没有反应。 娘的!书上说要包住三魂,才能施以清魂咒。 “来不及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手攥着警服,反手扑向三魂,一下包住,迅速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衣服外边,左手捏指成诀:玄天正气,与道合真,三魂守卫,荡涤妖氛,急急如律令。 抓着警服的右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发烫,只见一丝黑气从警服里慢慢钻出来,飘在空气中,没一会儿便化为无影。 我让赵凯把梁队长平放在地上,把警服放在他头顶,小心的打开,淡红色的三魂,上下飘忽着,丝毫没有刚才那团黑气的笼罩,看来是驱除干净了。 再次伸出左手捏指成诀:上清有命,开通天庭,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急急如律令。 三魂受到指令,飘忽几下钻进了梁队长的脑袋。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赵凯盯着我问道:“怎么样?好了吗?” 我擦汗摇头道:“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是按照书上的咒语和道法来实施的,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嗯!”他点头道:“希望梁队长平安无恙,不然我这个小所长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了没多久,梁队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和赵凯守在一边,急忙坐起来,焦急问道:“那个道士呢?他人呢?是不是跑了?” 赵凯默不作声的点头。 “唉!好不容才抓到……功亏一篑!”梁队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质问赵凯:“你怎么就能让他跑了呢?!” 赵凯绷着脸,低声回道:“你中了老妖道的邪术,昏迷倒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你是市局派来的,万一……” “万一什么?失踪的女学生还没找到,老道士现在又跑了,这个案子还怎么审理下去?”梁队长铁青着脸,起身看到自己光着膀子,狐疑的看向我。 我点头笑道:“梁队长不用操心了。失踪的女学生,我在学校的地下室找到了。眼下你三魂刚归体,情绪不宜波动太大,还需要静养两天。” “什么?!找到了?”他兴奋的抓着我胳膊,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喃喃道:“这下好了!总算不负重托,失踪的女学生找到,也好回市局交差。” 赵凯赞赏的目光看向我,嗔怪道:“那你不早点说,害的我担惊受怕,唯恐梁队长怪罪到我头上。” 我挠了挠头,道:“本来一开始想告诉你们的,怕老妖道有所异动,所以才没说。” 梁队长拍了拍我肩膀,道:“好样的!不过,老妖道现在逃脱,咱们得抓紧时间追捕。”转头看向赵凯道:“赵所长,劳烦你现在马上通知王局长,让他通知交通部门协助我们,严查每一个路口,我现在回去召集刑侦队的警员,咱们一起去道观看看,我猜那个道士,有可能回后山道观。” 第50章 紫色蚂蚁 赵凯自然是言听计从,当即问梁队长,用不用召集民警过来,接着又沉下脸来。 我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多少能猜出来。 西辛镇的派出所并不大,编制人员也不多。第一次进四象五毒阵,就死了四位民警。 眼下,能叫来的民警恐怕只有一个小洁警官了。 梁队长摇头道:“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回招待所,叫上那三位警员,我看咱们也不要开车,步行前往道观,事情紧急,赵所长,一定要快!” 赵凯连连点头。 梁队长转头看向我,道:“小阳,这次还要再麻烦你一下,跟我们走一趟道观,一起对付那个老道士。有你在,我放心不少。” “没问题!”我点头道:“老妖道就是一个祸害,一天不除,指不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梁队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讯问室。 赵凯整理了下衣服,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挂在腰间,向我道:“小阳,你去休息室看看那对母女鬼魂还在不在,我怕她俩一时想不开,再去刘华强家里闹事。” “哦。”我拿起七星宝剑,走出讯问室,看到飘在休息室0门口的李静怡。 “小道长,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我道:“没事。赵所长担心你俩再去刘校长家,让我过来看看。” “是吗?”她星目低垂,一副失落的样子,轻叹了口气,道:“我俩母女既然答应赵所长了,就不会食言。只是,不知道赵所长什么时候开始受理我俩母女的事?” 我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赵所长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眼下,他马上要和梁队长上道观抓捕老妖道,你安心待在派出所,等他回来。” 李静怡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凶狠的说道:“我也去!那个老道士害死我,又把我女儿囚困在涵洞下的婴沟,我要他血债血偿!” “这个……我觉得你还是安心待在派出所为好。老妖道,自有梁队长和赵所长他们来处理,你放心吧。”我劝慰道。 “不行!”她想也没想的拒绝道:“在世的时候,我一个弱女子,奈何不了他。现在,我成为鬼魂,还怕他不成?” 休息室的周倩倩,闻声飘出来,站在李静怡身后,拽着她衣角,李静怡回头,脸上柔情顿显,怜爱的摸了摸她脑袋。 “小阳?他们母女还在不在?”赵凯站在讯问室的门口。 我转身点了点头。 赵凯道:“那就好,咱俩快点去找梁队长,和他一起上道观,要是晚了,恐怕梁队长要怪罪。” “哦,知道了!赵叔,你先去,我随后赶到。” “行,那你快点啊!我先去了。”赵凯说完,径直走出派出所。 我转身看向李静怡,道:“你母女俩好不容易相见,你跟我一起去道观,万一有什么不测……你也不想倩倩她刚见着自己的母亲,就成一个孤魂吧?” 周倩倩抬起头来,一脸纯真的望向李静怡,奶里奶气的问道:“妈妈,你要干什么去啊?不要丢下倩倩一个人,好不好?” 李静怡摸了摸她小脑袋,柔声道:“妈妈不会丢下倩倩不管,妈妈现在要去找当初害咱们的老道士。倩倩乖,在派出所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妈妈走!”周倩倩嘟起小嘴,拦腰抱着李静怡,死活不松手。 我见状,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悲凉。 叹了口气,好言相劝,李静怡才勉强同意留在派出所。 安抚好她,我快速走出派出所。 梁队长和赵凯早已等在招待所门口,三个警员站在他俩身后。 一行六个人,在惨淡如水的月色下,匆匆赶向道观。 夜幕下,巍峨的后山黑压压的像个潜伏的巨兽,山路两旁的草丛中偶有几声虫鸣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悚然。 刚走到山路口,梁队长忽然停下脚步,凝眉望向半山腰的道观,不禁有些狐疑。 赵凯注意到异常,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道观门前的两个红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亮。一阵微风吹过,红灯笼轻轻摇晃,更为夜色下的道观添了一丝诡异。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凯舌头打着结。 梁队长摇了摇头,拔出腰间的手枪,警觉道:“大家要小心,此去凶多吉少,一定要注意四周,防止中了老妖道的邪术。” 我走向前,笑道:“那就让我给大家引路,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妖道还有什么把戏。” 梁队长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我顺着山路看上去,连个鬼魂都没发现。 也不知道老妖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若是果真跑回道观,为何还要点亮门前那俩红灯笼?难道他料到我们会来道观抓他? 边走边想,走到道观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漆黑的大门敞开,正殿的香案上,跳动着两只昏黄的烛光,散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香案前,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背对大门而坐,身穿青色道袍,背上是个黑白相间的八卦。 看那形态,不用想,肯定是老妖道。 赵凯啐了一口,拔出腰间的手枪,瞄向老妖道的脊背,就要往正殿冲,被梁队长一把拦下来。 我皱着眉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试着喊了两声:“老妖道?老妖道?” 不见他有所反应,仿佛是一尊坐化的菩萨。 梁队长沉声道:“有古怪!” “能有啥古怪?”赵凯不以为然道:“咱们这么多人,不止一把手枪瞄着他,他还能瞬间隐身逃跑?” 我道:“你们先守在正殿门口,我先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梁队长点了点头,把手枪递向我,问道:“会用吗?拿这个防身。” 我笑着摇了摇头,提起手中的七星宝剑,道:“这个用起来,比你那个衬手。” 说完,径直踏上正殿的台阶。 赵凯在身后,小声提醒:“小阳,注意安全啊!” 我挥了挥手,踏进正殿,紧紧攥着宝剑,慢慢靠近老妖道,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我绕到他面前,只见他双目垂闭,脸上跑着一个紫色蚂蚁,顺着他脖子钻了进去,他却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两手交叉放在双腿间,似在闭目打坐。 “嘿!老妖道。”我喊了一声,还是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哟嗬!跟我玩深沉呢?”我抬腿一脚踹在他胸脯上,“嘎巴”一声脆响,好像肋骨折断一样。 只见他慢慢向后倾倒,脑袋“咚”的撞在地上,瞬间脱离脖子,滚向一边。 “啊?!”赵凯一下冲进来,蹲在地上,盯着老妖道的尸骨,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梁队长和三名警员,也跑了进来,争相盯着地上的尸骨。 我恍然醒悟,大喊道:“快闪开!!” 赵凯纳闷的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啊!!”一个警员突然骇然大叫,指着地上老妖道的尸骨,喊道:“有,有蚂蚁!” “蚂蚁?蚂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把你吓得。”赵凯讪讪的说道,转头看向尸骨,顿时脸色煞白。 只见从老妖道的脖子里,爬出无数只蚂蚁,个头足有壁虎那么大,全身泛着发亮的紫色。 第51章 蚂蚁大战 “娘啊!这是什么玩意?”赵凯赶忙起身跺着脚,把鞋面上的几只甩了出去。 “后退!”梁队长骇然喊道。 三名警员连退几步,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守在正殿门口。 我一把提起七星宝剑,紧皱着眉头。 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现象。 只见紫色的蚂蚁,源源不断从老妖道的断颈中爬出,伸着长长的触角,有序的围在尸体周边,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小阳,你发什么愣呢!快点出来啊!”站在门口的赵凯,向我喊道。 我摆了摆手,愣愣的看着老妖道的尸体,慢慢走出正殿。 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随着大量的紫色蚂蚁,从老妖道的断颈里爬出来,整个尸体迅速干瘪。 围在尸身四周的紫色蚂蚁,突然整齐划一、昂首挺立。 赵凯和梁队长面面相觑,都被它们怪异的行为所震撼。 “你们快看那个道士的肚子,里边好像有东西在往外涌动!”叫明亮的警员,指着尸体惊讶道。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一动不动的盯着尸身。 老妖道鼓起的肚子,一点点向上移动。 不一会儿,两根足有手指粗细的触角伸了出来,在空中来回晃动,像是在探寻什么一样。 “嘶”赵凯倒吸一口凉气,舌头打着结,道:“这,这,该不会是它们的老大出场了吧?” 梁队长缓缓抬起右手,银色的手枪,在烛光下褶褶生辉,透着冰凉的寒意。 随着手指粗细的触角渐渐露出来,一只个头足有刚出生的狗崽子那么大的蚂蚁,从老妖道的断颈中爬了出来。 只见它全身通红,三角状的脑袋两侧,是一张一合的锋利颚牙,两眼间还有一个黑色的点,像一颗痣,在跳动的烛光下,闪着光亮。 大个头的红蚂蚁出场,周边的紫色蚂蚁赫然站立,像是威风凛凛的冲锋战士。 “我去!梁队,这怎么像是迎接首长似的?”一个警员惊叹道。 梁队长摆手道:“都警惕点儿,等等看它们要干什么。” 红蚂蚁一跃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正殿门口的我们身上。 只见它的触角,忽然快速摆动起来,围在尸体周边的紫蚂蚁,像是收到指令般,伏地爬向正殿门口。 速度之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打头的几只紫蚂蚁,已爬到赵凯脚边。 “开枪!”梁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三名警员反应过来,利索的举起手枪向地上的紫蚂蚁连番射击,“嘭嘭嘭”的枪声不绝于耳。 子弹打在紫蚂蚁的身上,瞬间爆裂流出黑色的血液,溅满正殿的门口。 没一会儿的功夫,子弹便打光了,而殿内的紫蚂蚁还在不断的往外爬。 梁队长急忙吩咐众人后撤,众人闻言,匆匆跑向道观外面。 我握着七星宝剑,刺死几个紫蚂蚁后,转身跑向门口,一把关上了道观的大门,把自己留在院子里。 “小阳!你疯了吗!快点出来!”赵凯一脚踹开大门,冲我吼道。 我回头道:“你们先在门口守着,这么多怪异的蚂蚁,不消灭干净,万一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得想办法,把它们全杀死!” 赵凯愣了一下,梁队长紧皱着眉头,道:“这么多蚂蚁,凭你一个人怎么能消灭干净?你快点出来!” 殿内的紫蚂蚁差不多都爬了出来,红蚂蚁昂首站在正殿门口,审视着它的士兵们。 来不及回应,我“嘭”的关上大门,插上了木栓,任赵凯猛烈的拍着大门,我充耳不闻。 手起剑落,又消灭了几只紫蚂蚁后,我急忙从八卦袋掏出数张符纸,撒向面前的紫蚂蚁,左手捏指,大喊一声“着!”,剑指之处,符纸顿时化作一团火焰。 符纸接连点着后,在我面前形成一道火墙,紫蚂蚁被阻隔在火墙外,“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红蚂蚁见状,一跃跳下正殿前的台阶,站在火墙前,快速的晃动触角,紫蚂蚁顿时爬向两边。 看样子,是想绕过火墙,来攻击我。 娘的!真是成精了!擒贼先擒王,那我只好先把你干掉再说! 我飞身一步跨过火墙,举起七星宝剑,认准红蚂蚁,用力的刺去。 红蚂蚁触角晃动两下,闪身躲向一边。 “咣”七星宝剑一下刺进地面的青砖里,距离我两步远的红蚂蚁昂然站立,锋利的颚牙来回摆动,周围的紫蚂蚁纷纷冲了过来。 我猛的拔出七星宝剑,不顾爬到鞋面的几只紫蚂蚁,横剑扫向红蚂蚁,“唰”的一下,黑色的血液迸裂开来,红蚂蚁被我从腰身斩断。 周围的几只紫蚂蚁,顿时放弃了攻击,迅速爬向红蚂蚁,连我鞋面上的几只,也纷纷爬了过去。 我瞅准机会,连刺带踩,一鼓作气把还活动的紫蚂蚁,消灭了干净彻底。 看着地上残肢半身,还在抽动的紫蚂蚁,我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全送它们上西天了。 转身走向大门,拉开木栓,赵凯率先冲了进来,抓着我胳膊,焦急的问道:“小阳,你没事吧?” 我笑道:“赵叔,你盼我出事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凯辩解道,望向院子里,问道:“那些蚂蚁都消灭了?” 我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反正被我看到的,都已经归西了。” “好样的!”赵凯拍了拍我肩膀,又狐疑道:“不过,我始终想不通,这些怪异的蚂蚁,怎么会从老妖道的身体里爬出来?难道这个也是一种邪术?老妖道是被别人杀死了?” 我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别说是不是邪术,就连这些蚂蚁,我也从来没见过。谁知道都是从哪来的,说不定是老妖道又在修炼什么邪术,拿自己做试验呢。” 梁队长沉吟片刻,道:“现在连老道士也不明不白的死了,又给这个案子添上一层迷雾,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他来解释,眼下线索又断了。” “断什么?”赵凯笑道:“失踪的女学生被小阳找到了,还调查什么案子?这个案子到这儿,不是算告破了吗?” 梁队长摇头道:“失踪的女学生是找到了,可是老道士修炼什么魔童,是为了干什么,还有杀死老道士的凶手是谁?道观地下的那个阵法……太多的疑点,不调查清楚,怎么能行?” 赵凯笑道:“梁队长想多了!失踪的女学生找到,这个案子就算调查清楚了。至于老妖道修炼魔童,肯定不是想干什么好事,而杀死他的凶手,就是院子里的那些怪异蚂蚁,至于地下那个阵法,老妖道不也说了吗,是大乘教祖师爷的墓冢。所以啊,梁队长别再乱想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梁队长道:“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凯道:“好了,好了。你看接下来,咱们是回警局,还是进一步搜查道观?” 第52章 惊现暗道 梁队长想了想,道:“老道士明明逃出派出所,却又回到道观,想必肯定是回来拿什么东西,却又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突然死了。” “你的意思是,老妖道有贵重物品,遗留在道观?”赵凯问道。 梁队长点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设想。” 赵凯讪笑道:“这个道观,前两天被县局民警里外搜查了个遍,除了一些家居摆设,什么东西都没有。咱们现在再搜查一遍,也找不出什么。我看,咱们还是省点儿力气,先回派出所,等王局长来了再说吧。” 梁队长皱眉看向他,道:“县局是县局,我是市局派来,专门调查这件案子的负责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即使搜查不出什么,也要搜一遍。” 说完,大手一挥,三名警员先后踏上台阶,走进院子里。 赵凯吃瘪的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看向我。 我笑道:“赵叔,梁队长既然发话,你就配合一下,搜查个道观,多大点儿事。” 梁队长默不作声,跟在警员身后走进道观。 赵凯道:“好吧。反正也就东西两间厢房,外加一个正殿。” 院子里的符纸早已熄灭,留下一堆灰烬。 只有残肢半身的蚂蚁,和一小片一小片的黑血,彰显着刚才的激战。 梁队长指挥两名警员搜查东厢房,自己则带着一个民警搜查正殿,留下西厢房,交给我和赵凯。 “梁队!快来看!这屋有个地洞!”刚走进东厢房的一个警员急切的喊道。 八成是注意到脚下的四象五毒阵入口。 一只脚刚踏进正殿的梁队长,快速转身奔了过去。 赵凯撩起西厢房的门帘,窃笑的看向我,道:“他们该不会还想下法阵里搜查吧?” 我道:“这个还真说不准,依梁队长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八成要下去一探究竟。” 赵凯一把放下门帘,转身走向东厢房,高声道:“梁队长,那个是四象五毒阵,你们可千万不要下去,里边可是有非常厉害的毒物。” 我跟着走过去,进到东厢房,两名警员拿着强光手电,照在法阵里,看到黄的发红的地面。 梁队长俯身看了看,问赵凯道:“赵所长,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地洞叫什么毒阵?” “四象五毒阵。”赵凯心有余悸的道:“派出所的那四名干警,就是被法阵里的毒物杀死的,我劝你不要下去为好。” “哦?什么毒物这么厉害?”梁队长皱眉问道。 赵凯道:“是一只黑蜘蛛。你可别以为是电视里的那种小个头,法阵里那只黑蜘蛛有篮球那么大,吐出来的丝,都把小阳的桃木剑腐蚀了一半。” 三名警员倒吸一口凉气,愣愣的看向赵凯,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议。 梁队长惊叹道:“这么厉害?!” 我点头道:“这个法阵死了不少人,还是别下去冒险了。” 赵凯附和道:“是啊!梁队长,咱们还是搜查下房间,没什么发现,就回派出所吧。” 梁队长愣愣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赵凯笑了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回派出所,我慢慢说给你听,还是多亏了有小阳在场,不然的话,连我这条老命都要葬送在里边了。” 梁队长狐疑的看向我,我挠了挠头,笑道:“别听赵所长吹牛,我那是误打误撞。” “什么误打误撞,要不是……”赵凯不由分说的辩解道。 “好了。赵叔,还回不回派出所了?”我赶忙拽住他胳膊,拉出了东厢房。 梁队长嘱咐了两句,带着一名警员走向正殿。 我和赵凯在西厢房,借着强光手电,象征性的这儿翻翻,那儿摸摸,像是两个入室偷窃的盗贼,在寻找着什么值钱的宝贝一样。 西厢房的摆设很简陋,一张八仙桌,两三个木凳,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土炕。 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现。 赵凯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土炕上,把手电放在旁边,抱怨道:“我就说嘛,肯定搜查不出什么,梁队长还不信,这不是白白浪费功夫吗?” 我背对着他,默不作声,盯着墙上的一副画像出神。 停了半响,赵凯道:“小阳,一副破画像有什么好看的?地摊上随便都是,几块钱一张,保准比你眼前的那张还要好看。” 我摇头道:“赵叔,你过来看,这上边还有字。”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早就看过了。”赵凯不屑道:“上边不就写着什么‘无极混元圣祖’吗?故弄玄虚!” 我讶异道:“不对啊!按理来说,道教供奉的大多是三清,老妖道怎么会挂一副鸿钧老祖的画像?” “嗯?鸿钧老祖?”赵凯跃下土炕,走了过来,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在画像上,问道:“还不是一个老头?说不定是老妖道的祖师爷。” “不是!这个鸿钧老祖可是道教三清的老师!”我不容置疑道:“道教三清分别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而这个鸿钧老祖则是他们三个的师父。” 赵凯讪笑道:“那又怎样?还不是跟女娲似得,都是些神话人物?” 我挠了挠头,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老妖道会挂一副洪钧老祖的画像。” “哎呀,那有什么可好奇的?你要是想要,就拿下来嘛。”赵凯举手摘了下来,兀自递向我,信誓旦旦道:“我还以为有啥怪异呢?绕这么大圈子,你是想要这幅画像啊?早说嘛。” 画像被摘下来后,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不大的豁口,黑隆隆的什么也看不见,隐约的能感到有轻微的气流。 “拿着啊,发什么愣呢?”赵凯拿着画像,向我递了递,看我愣在原地,眼睛直呆呆的望着墙壁,狐疑的转头,惊呼道:“原来这画像后边还隐藏着一个暗道!这道观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我举起手电,向暗道里照了照,斑驳的青砖墙壁,地面也是青砖铺就,看来是在修建道观的时候,特意留下了这条暗道。 赵凯忽然转身,走到厢房门口,兴奋的喊道:“梁队长!这屋发现一条暗道,你快过来看呢!” 院子里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梁队长率先跑了进来,发现新大陆似得,道:“进去看看!” “等等!”我伸手拦下他,道:“这个暗道还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万一和四象五毒阵一样,里边有什么毒物把守,咱们单枪匹马的闯进去,恐怕有去无回。” “那怎么办?这条暗道里边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梁队长凝眉道:“机不可失!我先进去探路。” 赵凯迟疑道:“要不,等王局长来了再说?我也怕里边有什么毒物,咱们现在手枪都没有子弹了,冒然闯进去,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 “王局长,王局长,你就知道王局长!”梁队长没好气的道:“等王局长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万一耽搁了什么,赵所长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这……”赵凯犯起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好发作。 毕竟梁队长是市局派下来负责失踪女学生案子的负责人,又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他一个镇派出所所长,哪能跟人家相提并论? 我摆手道:“你们别争了,我进去给你们探路。” 第53章 一无所获 “小阳……”赵凯一把抓住我胳膊,欲言又止。 梁队长闪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笑着拍了拍赵凯的手,道:“没事,放心吧。我自小命硬,什么危险到我这里,都会迎刃而解。” 赵凯缓缓的松开手,担心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要不,还是等王局长来了再说吧?” 梁队长闻言,黑着脸冷哼了一声。 “放心吧,赵叔。”我挥了挥七星宝剑,道:“有这个百年法器,不会有什么危险。” 赵凯张嘴还想说什么,梁队长轻咳一声,没好气道:“赵所长,你还想不想尽快回派出所了?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爷们。” “我……梁队长,你也看看现在咱们是什么状况,你让一个孩子去冒险,难道就是爷们吗?”赵凯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你!!”梁队长喘着气,向我道:“小阳你闪开,让我来。我还就不信这个暗道里能有什么妖魔鬼怪。”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说你俩争完了吗?都是为了破案,自己人还给自己人使绊子。说出去,也不怕让别人笑话。” 梁队长铁青着脸,掏出香烟兀自点着一根,闷头狠抽了一口。 一旁的赵凯见状,也从兜里掏出香烟。 这两人怎么跟小孩子似得,多大了还斗气玩? 我笑着摇了摇头,抬腿低头钻进暗道,在外面看起来空间不大,进到里边才感受到别有洞天。 暗道的入口不过二尺宽窄三尺高低,爬进去没多久,出现一个耳室,在手电的强光下,室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还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 我一跃从暗道跳下来,老旧的青砖地面,扬起不少灰尘。 我捂着口鼻,站在八仙桌前,拿起那个精致的木盒,只见里边什么也没有,失望的放回桌上,狐疑的环视着整个耳室。 右前方的墙壁上的一张画像,顿时吸引住我的目光,信步走过去,看到画像和西厢房墙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我试探性的举手摘下来。 果不其然!墙壁上出现一个相同的暗道。 我把画像放在八仙桌上,举起手电,照进暗道里,尽头是一堵青砖墙面,隐约有昏黄的光线透进来。 按照我进来的方位来看,我进入耳室的右手边,也就是我现在的正前方,是正殿的位置。 好奇心下,我提起七星宝剑,举着手电,弯腰钻了进去。 这条暗道相较刚才的那条,要狭窄的多,越往前气流感越强,在爬到尽头青砖墙面的时候,右手边赫然出现一个转弯,延伸了两三步的距离,被一张透着昏黄光线的白纸遮挡着,能清晰的看到白纸上画的线条。 我嘴角上扬,露出皎洁的笑容。 原来这条暗道是连接正殿的,我弓着身子爬了进去,掀开白纸,看到正殿供奉的神像背部。绕到前边,踩着香案一下跳在地面。 西厢房的众人听到动静,两名警员悄悄的走到正殿,看到是我,一脸的惊讶,张大嘴巴愣站在原地,像是冰雕似得。 “嘿!你俩发什么呆呢?”我笑道。 “你,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你不是……难道你会瞬间转移?”明亮讶异的走近,绕着我转了一圈,伸手捏了捏我胳膊,皱着眉头,狐疑道:“我明明看你钻进暗道,怎么会……” “好了,你是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是认为站在你眼前的是幻象?”我笑着道:“走吧,去西厢房,正好把我如何出现在正殿,说给你们听。” 明亮愣愣的点了点头,转身迎面碰到梁队长和赵凯。 “小阳?你,你怎么在这儿?”赵凯惊叹道。 我耸了耸肩,道:“西厢房的那条暗道,跟正殿神像背后的暗想是相通的。” 梁队长问道:“哦?那你在里边发现什么没有?” “别提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宝物呢。暗道里边,是一间十几平方的耳室,除了一张八仙桌,和一个木盒子,什么都没有。” “木盒子?”梁队长皱眉道:“什么木盒子?里边放着什么东西?” 我道:“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放在八仙桌上,肯定是被老妖道拿走了。” 赵凯偷偷的捅了我一下,挤眉弄眼的冲我使着眼色。 那神情大有见面分一半的意味。 梁队长眯着双眼,注意到赵凯的举止,疑惑的看向我,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撇了撇嘴,伸开双臂,无奈道:“不信?搜身。” 赵凯轻咳了一声,开口道:“那什么,梁队长,小阳可是王局长特意请来协助我们,你该不会连他都怀疑吧?” 梁队长摇了摇头,道:“我进去看一看。” 说完,一脚踩在香案上,在警员的帮衬下,小心的绕到神像背后,掀开画像钻了进去。 赵凯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小阳,现在没外人了,这儿警员听不到。快说说,木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宝物?拿出来让赵叔瞅瞅。” 我翻着白眼,没好气道:“赵叔,真没有!我还骗你不成?” “真的?”他还不死心的问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要是真有什么宝物,我会说发现一个木盒子吗?” “那倒是。”赵凯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等梁队长从暗道里爬出来,我们守在正殿的五个人,差不多都快睡着了,哈欠声此起彼伏,尤其是我。 自从来到学校调查小敏失踪开始,到现在都没睡个好觉。 梁队长沉着脸,大手一挥示意原路返回。 赵凯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的问道:“梁队长,老妖道的尸体怎么处理?” 梁队长转过身来,揶揄道:“交给你口中的王局长处理吧。” 说着,大步流星的跨出正殿,三名警员紧紧跟在身后。 我拍了拍赵凯肩膀,道:“赵叔,走吧。” 赵凯红着脸,啐了一口,道:“什么玩意儿,仗着自己是刑侦队的队长,耀武扬威的,跟个六七崽子似得。” 离开道观,梁队长和三名警员便径直回到招待所。 我和赵凯结伴回到派出所,赵凯把手枪放回抽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回自个儿家睡觉,我问他怎么不留下来,休息室又不是没有床,赵凯脸色一变,慌忙摆手拒绝。 我知道他是怕李静怡母女俩的鬼魂,毕竟想到自己睡觉的屋子里,还有两个鬼魂,给谁都不会睡好,虽然看不见。 简单的嘱咐了我两句,赵凯匆匆走了。 偌大的派出所,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两个鬼魂。 第54章 盛情难却 次日,还在睡梦中的我,被赵凯喊醒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赵凯站在床边,笑道:“昨晚睡的怎么样?还算安稳吧?” 我挠了挠头,打着哈欠道:“还好,总算是睡了一个饱觉。” “那母女俩……你该不会陪着两个鬼魂睡了一晚上吧?”赵凯诧异道。 我点头道:“要不然呢?我怕那母女俩再去找老校长,睡前还特意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纸,她俩是走不出这屋子的。” 赵凯脸色一变,狐疑的环视着休息室,喃喃自语道:“那母女俩能藏哪儿呢?这屋子就这么大。” “别找了,即使在屋子里,你现在又没打开天眼,怎么可能看到。” “哦,是啊。”赵凯看向我,道:“饿了吧?去洗把脸,桌子上有豆腐脑和煎饼果子,趁热吃,王局长还在办公室等我呢。” “嗯?王局长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刻钟了,我先去办公室向王局长汇报下昨晚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下床穿上鞋子,跑院子里打开水管,简单的摸了两把脸。 回到休息室,一手抓起煎饼果子,一手端起豆腐脑,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到两分钟,风卷残云收拾干净“战场”,打了一个饱嗝,去往办公室。 现在失踪的女学生找到了,案子也算是告破。虽然老妖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不过打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老天还是长眼的。 “咚咚咚”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想着跟王局长打个招呼,我就可以回家了。尽早把找到小敏的消息,告诉王寡妇,也算是了却她一块心病,我也好向干爷爷交代。 赵凯打开半个门,探出头来,道:“小阳,我正向王局长汇报案情,你先在门外等会儿,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赵叔,我来是想跟王局长打个招呼,要是没什么事,我今天就回家了。” “是小阳吧?快进来!”办公室内传来王安方浑厚的嗓音。 赵凯急忙打开门,悻悻的坐回沙发上,拉着大长脸,像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一样。 王安方冲我招着手,和蔼道:“快进来啊,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笑着走进屋内,道:“王局长,现在失踪的女学生也找到了。我过来是想跟你打声招呼,没有其他什么事,今天我就要回家了。” “哦,是吗?”王安方脸上露出一丝失落,道:“我还想好好感谢你一番呢。要不是你,这个案子也不会这么快告破,你可是大功臣啊!” 我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到学校,本来就是找失踪的小敏,也算是份内的事,谈不上什么功臣不功臣。” 王安方笑着道:“好!胜不骄,能有一份时刻虚心的态度,很难得啊。” 我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道:“那个,王局长,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继续开会。” “等等,我说你着什么急嘛。待会儿,我让赵所长开车把你送回去。你先过来,我还想向你了解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呢。” 王安方只顾自己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赵凯那张冷霜打了的茄子似得脸。 我辩解道:“这两天的事儿,赵所长全程盯着,连饭都顾不上吃,他比我了解的多,我只是打打酱油,要说功臣,还是赵所长的功劳最大。” “咳咳……”门外传来几声咳嗽,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不用想,是梁队长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我还是尽早抽身离开派出所为好。不然,赵凯和梁队长对杠起来,难免会牵扯到我头上,我可不想趟浑水。 赵凯听完我说的话,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容,可当听到门外的咳嗽声,脸色瞬间一变,想来他肯定也听出来是梁队长了。 “请进!”王安方高声道,向赵凯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开门。 赵凯扭扭捏捏,像个没出阁的黄花闺女似的,屁股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沙发,磨蹭的走向门口,极不情愿的打开门,没好气道:“你是没听见王局长的话,还是没长手?” “你!!”梁队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黑着脸道:“我是来找王局长有重要的事。” “是梁队长啊!快进来!快进来!”王安方急忙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 梁队长一把推开赵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向王安方道:“王局长,失踪女学生的案子,到今天也算是告破了。我是特地过来辞行,同时也感谢地方干警的大力配合。没其他什么事,我先回市里向领导汇报了。” “急什么?还没一起吃个饭。中午我做东,你看怎么样?”王安方笑着道:“梁队长该不会连我这个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吧?” 梁队长本想推脱,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王安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拒绝,那就是打人家的脸了。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王安方当即招呼赵凯,去镇上最好的饭馆定一个雅间,后来想了想,又打消了,让赵凯叫来他的司机。 没错,就是那个被我打倒在地的“电线杆”刘新民。 刘新民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看到傻站在一旁的我,顿时绷着脸,眼神充满敌意。 我悻悻的耸肩,转头看向一边,真是冤家路窄。 王安方高兴道:“新民,你去县里紫云阁酒楼定个雅间,中午我要和市局刑侦队的梁队长吃个便饭。” 刘新民连连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忘瞪我一眼,大有小心点的意思。 “王局长,我先走了。”半响没说话的我,忽然开口道。 王安方笑着道:“不急,你回去又没什么事,中午一起吃个便饭,也算是我答谢你这两天的帮助。” “我看不用了,干爷爷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先回去报个平安,省的他担心。” 王安方想了想,道:“这样吧,让赵所长把老人家接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就这么办。” 盛情难却,也只好这样。我可不想当着别人,失了他的面子,好歹他是县局一把手。 离中午还有几个小时,梁队长和赵凯,你一言我一句,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我不方便待在办公室,转身走到院子里。 正好碰上从大门口值班室走出来的刘新民,我无所谓的转身走向休息室,身后传来刘新民的声音:“你小子给我站住!” 第55章 再也不见 我皱着眉头转身,抱起胳膊看向他,道:“你大子有什么事吗?” “你说什么!别以为在派出所,我不敢动你!”刘新民狠声道:“最好给我注意点儿!” 我上下打量着他骨瘦如柴的身板,除了个头比我高点以外,其他还真没什么可比性。 “给你注意点儿?”我冷笑道:“你是嫌我顶在你横隔膜上的那一剑不够狠,是这样吗?” 刘新民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紧攥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作势就要冲过来。 “咦?你俩这是在干嘛?跟两头对峙的公牛似的。”值班室的门忽然打开,叫小洁的女警,手里拿着水杯,从里边走出来,好奇的看着我和刘新民。 我讪笑道:“美女好啊,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小洁的脸颊顿时一红,娇嗔道:“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长大了指定是个流氓!” 刘新民瞪了我一眼,附和道:“就是!屁大的孩子,懂什么啊!是吧,小洁。” “是你个大头鬼,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洁翻着白眼,道:“还有脸说人家小孩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我怎么了?”刘新民红着脸,道:“小姑奶奶,我可没招惹你啊,别把气撒在我身上。” 看样子,这个刘新民是在追求小洁。 男的瘦的跟个“电线杆”似的,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长方形的脸上暗淡无光,一看就是纵欲过多的表象。女的身材高挑性感,尤其是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虽没有倾城倾国,但也算得上是出水芙蓉,让人眼前清新一亮。 我决不允许鲜花沾染上牛粪,这样恶心的事,绝不能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当时我只有十六岁,俘虏美人芳心是不可能了,但是咱可以当一回护花使者。 我转着眼珠子,计上心头,盯着穿着警服的小洁,道:“又大了。” 刘新民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小洁的胸部,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逼样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公然耍流氓!” 小洁注意到我不怀好意的眼神,一脸的嗔怒道:“小屁孩儿,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 我笑了笑,故意挑逗道:“你舍得打我吗?你可别忘了,在学校女生宿舍的宿管室……”说到这,我停下来,一脸贱样的向小洁挑了挑眉。 刘新民一愣,求解的眼神看向小洁,质问道:“你跟这个屁大的孩子,在学校女生宿舍的宿管室干什么了?” “你听他胡说!我跟一个小屁孩儿能干什么?”小洁气的直跺脚,红着脸没好气道:“再说了,我犯得着跟你解释什么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在心里一阵偷笑,趁热打铁道:“哎,我说你这人,才过了两天而已,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唉!女人呐,还真是善变的动物。” 刘新民气的冲我吼道:“你把话说清楚,你和小洁到底干什么了?” 我抱着胳膊,把脸转向一侧,冷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和小洁两人之间的私事,犯得着跟你说什么吗?” “你!!”小洁气的一跺脚,浑身发着抖,情急之下,扬起手中的水杯向我砸来。 幸好我躲闪及时,要不然被她手中的保温杯砸到脑袋,不死也得脑震荡。 刘新民喘着粗气,走向小洁,大声质问道:“说!你和那个屁大的孩子做什么了!是不是他把你……” “把我怎么样?!”小洁秀眉紧蹙,瞪着一双星目,不甘示弱道:“别说没有,就是有,管你什么事?” 说完,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走进值班室,“嘭”的关上了门,抖落不少屋檐下的灰尘。 刘新民碰了一鼻子灰,转而怒视着我,单薄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紧攥着一双拳头,突然向我快速奔来。 办公室里促膝长谈的三人,听到动静,先后走出来,正好看到暴怒的刘新民,举着拳头砸向我的侧脸。 “住手!!”王安方和赵凯异口同声的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闪身,躲开刘新民带着劲风的拳头,右手一招下勾拳,卯足了劲儿,打在他的小肚子上。 “啊!”刘新民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脑门顿时沁出细汗,闭着眼睛咬紧牙关。 我收回拳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学人家打架,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连一个屁大的孩子都打不过,还当什么局长司机,万一真有什么不测,我看你连自己的小命儿都保护不好!” 小洁从值班室探出头来,看到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刘新民,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赵凯跑过来,推了我一把,道:“小阳,你怎么回事?王局长都喊住手了,你还出拳打人,胆子也忒大了!” 我冷哼一声,道:“怎么?赵所长的意思是,他是你顶头上司公安局长的司机,就可以随便打人?我一个小百姓就不能自卫反击?难道就由着局长司机打人?什么玩意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凯蹲在地上查看了下刘新民,见没什么大碍,想把他扶起来,刘新民艰难的摆了摆手。 赵凯起身道:“你既然躲过了刘司机的拳头,干嘛还要反击?难道你没听到王局长和我都喊住手了吗?” “当然听见了!”我正色道:“我反击是给他一个教训,上次在后山找我茬,在宿舍也是,今天在派出所遇到,这小子还是死性不改,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真当我16岁的孩子好欺负呢!” “你……你……”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刘新民,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上来。 我不屑道:“你什么你?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局长司机,就色胆包天目无王法,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后院!谈情说爱就算了,连个孩子都打,你算警察吗?你算爷们吗?就你这样的,找我一次茬,我就打一次,不信你试试!” 赵凯转头看了王安方一眼,冲我吼道:“够了!张东阳!我看你小子是尾巴翘上天了!你还知道这儿是派出所啊?!收敛点儿!” 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向休息室。 对于赵凯的突然表现,我也能理解。毕竟刘新民再怎么样,也是和他同属一个部门,再者他的顶头上司王安方也在场,他怎么会丢掉这个表现的机会,何况市局刑侦队的梁队长也在。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回家。 推开休息室的门,拿起床上的八卦袋,和斜放在床边的七星宝剑,转身看到贴在门后的符纸,我没好气的甩手撕下来揉作一团。 这时,赵凯走进来,笑道:“小阳,你这是要干什么?刚才那情况,我也是不得已。刘新民再怎么说,也是和我一个部门,何况刑侦队的梁队长在场,我多少也要顾及王局长的面子吧?” “不用多说,我懂。”我摆手道:“你们都是公安部门,我一个屁大的孩子,是吧?还真是敌国降功臣亡啊!” 赵凯纳闷道:“小阳,你说什么敌国功臣的?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赵大所长,你慢慢想吧。”我冷笑道:“别挡着,我要回家,也不用劳烦赵所长开车送我,就这样吧!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第56章 校长交代 赵凯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双手往门框上一撑,赖皮道:“那对母女鬼魂的事情还没处理,我不能放你走,要走也要等处理完再走,不然,你别想离开派出所。” 我看着他一脸牵强的表情,心里不禁一阵好笑,多大的人了,还耍赖皮,关键还是跟一个16岁的孩子耍赖皮。 “好,我答应你。”我忍着笑意,沉声道:“不过,我要先回家一趟,干爷爷年事已高,腿脚不方便,我怕他一个人在家磕着碰着。” “这就对了嘛!”赵凯看了眼腕表,道:“现在还不到9点,等我向王局长汇报完工作,去招待所开车送你,你先在休息室等会儿。” 我点了点头,见他还守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问道:“赵叔,你直愣愣的盯着我干吗?我脸上有画啊?” 赵凯指了指我手中的七星宝剑,迟疑道:“那什么,你该不会是在给我使缓兵计吧?” 我顿时一乐,转身把七星宝剑和八卦袋扔在床上,笑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再说了,我是那种失信的人吗?” 赵凯道:“不是,那个……” 我推着他走出休息室,道:“好啦,好啦,你把休息室的门锁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赵凯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喊来值班室的小洁把门锁上,一步三摇的走近办公室,继续向王安方汇报工作去了。 小洁手里掂着一串钥匙,我看着她绷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大美女还生气呢?” 她冷冷瞪了我一眼,留下一阵芬芳,头也不回的走向值班室。 院子里早已不见刘新民的踪影,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跑到哪个屋子里,或许被送到镇上的医院也有可能,那一拳我可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保证他小解的时候都会阵痛。 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我伸着胳膊,舒展着身子,慢慢走向值班室,隔着窗户,看到小洁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一副认真用功的样子,我也不好打扰人家。 偌大的派出所,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顿时显得突兀无聊。忽然想到小敏,也不知道那丫头回家了,还是待在学校。正好自己现在闲着没事干,去学校看看她。 打定主意,说走就走。转念一想,还是事先告知赵凯一声比较好,当下他说不定正在办公室喷溅着唾沫星子,向王安方邀功,不如告诉值班室的小洁,反正都是一样。 我凑近窗户,轻轻的敲了两下,小洁抬起头来,我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她顿时撅起小嘴,娇哼一声低下了头。 我收起笑容,喃喃道:“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小手一挥拍拍屁股,转身潇洒的走出派出所。 到了学校,漆黑的大门紧闭,只留着旁边的一个小门敞开着,一辆黑色四环奥迪停在门口,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罗浩然眉头紧皱,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看样子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透过保卫室的窗户,一个带着大檐帽的保安坐在里边,正是昨天在校园碰到的那个。 罗浩然注意到我,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说着什么。 我笑着走上前,敲了敲窗户,保安抬起头来,眉毛一挑,问我有什么事,我指了指学校,又指了指自己,他皱眉摇了摇头,随后向我招了招手。 我好奇的走近保卫室,保安问道:“我说你没事老往学校跑,进去是要干吗?该不会是想勾搭学校里的女学生吧?” 我笑道:“哪能啊,我昨天不是都说了,是特地来学校处理些不干净的东西,这可是刘华强刘校长特事特批,难道开会的时候,他没跟你们保安队长说?” 保安眉头皱的更紧了,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听队长说过啊。不过今天早上,刘校长来保卫室,特别交代过,说不让一个身背八卦袋手拿宝剑的孩子进学校,如若发现,谁当班,就开除谁。” “哦?”这回轮到我皱眉头了,心道:“刘华强那老狐狸在搞什么鬼?还专门跑保卫室向保安交代,不允许我进学校,他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保安见我不说话,继续道:“刘校长刚说出来,我就知道那个孩子是你,所以……” “不用说了,我懂。”我摆手道:“你是新来的,我不会为难你,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保安起身把我送出保卫室,笑道:“谢谢你啊,这年头工作不好找……” 我笑了笑,道:“不用谢,不过我来学校的事,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刘校长,知道吗?” 保安点头道:“放心吧。” 转身离开学校门口,我实在想不通。按理来说,我救了老校长两次,他怎么会特意跑保卫室,向保安交代,不允许我进学校呢?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越是不让我进学校,我就偏进不可。正门走不通,咱可以绕到学校后边翻墙头嘛,多大点儿事! 转头望向罗浩然,他还在对着手机说着什么,我耸了耸肩,悻悻的走过去,问道:“你也是被保安挡在门外了吧?”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打着电话。 我耐着性子,道:“我有办法进学校。” 他顿时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看着我,还是没有说话,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哑巴,还是一个冰雕哑巴,脸上永远面无表情。 我问道:“你是来找慕小妍的吧?她昨晚被我找到了。” 罗浩然一听,猛的死死抓住我胳膊,着急道:“你找到的?在哪儿找到的?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人欺负?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好家伙,冰雕哑巴不开口罢了,一开口跟枪炮似的,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说啊!”罗浩然摇晃着我胳膊,吼道:“你他妈到是说啊!哑巴了?!” 我连忙摆手挣脱他的铁爪,没好气的道:“你才哑巴呢!这事儿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完,先跟我进学校,你亲自问她本人吧。” “怎么进?保安把我拦在门外,我正打电话给我舅舅,让他跟文教局局长通话呢。”罗浩然收起手机,无奈道。 我嘿嘿一笑,冲他挤眉弄眼,道:“小爷我自有办法,想进去的话,跟我来。” 罗浩然疑惑的看着我,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个键,奥迪的车灯闪了一下,朝我扬了扬手,示意前边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学校后边,我指了指坑洼的墙头,道:“就是这儿了,从这里翻过去,是教学楼的背后,不会被人发现。” 罗浩然皱起眉头,盯着墙头已经破损的红砖,迟疑道:“这……我,我没翻过墙。”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心道:“也是,他一个富家少爷,不会翻墙,也没什么稀奇古怪,哪像我这农家小子,从小上树掏鸟窝,下地捉蝎子,泥里打滚,墙头跳舞。” 罗浩然慢声道:“我是真不会……” “没事,不会可以学嘛,这不还有我嘛,我来教你,你先踩着这儿,再踩着那儿,右腿往上一抬,双手用劲儿,就上去了。”我连指挥带比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通。 “那,那好吧,我试一下。” 第57章 不是校长 罗浩然笨拙的双手趴在墙头,我在下边双手顶着他屁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顶了上去。 “别看了,往下跳啊。”看着他在墙头上有些犹豫,我在下边怂恿。 他回过头来,战战兢兢的道:“我,我恐高。” “什么?”我翻着白眼,道:“那才多高啊?不到一米七,你跟我说恐高?是不是爷们儿?” 孟浩然转过头去,深呼了一口气,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始终没有跳下去,急的我在下边抓耳挠腮,没好气道:“你到是快跳啊!我告诉你啊,昨晚我找到你表妹的时候,她衣服都被撕破了……” “什么?!”罗浩然猛的回过来头,怒道:“谁干的?” 我悻悻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问她,她也不说,你还在这儿磨蹭。” 他转过头去,大口吸足了气,喊了一嗓子:“****,他姥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只听到“咚”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哎哟,我的屁股。” 我一阵窃笑,大声喊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罗浩然呻吟道。 我双手趴在墙头,利索的翻过去跳在地上。 罗浩然一脸痛苦的揉着屁股,道:“我表妹在初二五班,不过我没来过校园里边,你告诉我是哪幢楼,我去找她。” 这会儿,学生们还没下课,借我俩胆都不敢进教学楼里找人,万一被教导主任逮住,肯定被叫进办公室,如果不凑巧碰到刘华强,还不知道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道:“先到校园里看看,等学生们下课了,再找你表妹,怎么样?” 罗浩然想也没想,道:“不行!我表妹昨天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要第一时间见到她!你直接告诉我哪幢楼,我一个人去找。” “我知道你有钱,还有关系,自然不怕学校的领导。不过现在你冒然进教学楼,万一被人逮到,肯定会连累我,知道吗?刘华强不知道发什么疯,明令禁止我进入校园,这事要慢慢调查。” “嗯?为什么?你该不会在学校里干什么不好的事了吧?所以人家才不让你进校园。” 我顿时火冒三丈,吼道:“放他娘狗臭屁,小爷我能做什么坏事?刘华强那老狐狸,我还救了他家老爷子两次,现在到好,居然还不让我进学校了。” “救他家老爷子?你?”罗浩然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分明是不相信。 我点头道:“怎么?不信?我可是正宗道家上清派的传人,降妖伏魔不在话下。实话跟你说吧,掳走学校女学生的真正凶手,是后山道观里的老妖道,不过那家伙昨晚突然暴毙死了。” “老妖道?你的意思是,撕破我表妹衣服的人也是他?”罗浩然眯起眼睛,目露凶光的问道。 “这个……”我支吾的没有答话,赶忙转移话题,道:“先去校园看看,等你表妹下课了,再找她不迟。” 孟浩然抓住我胳膊,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撕破我表妹衣服的到底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老妖道?” “呃……”我闪烁其词道:“我是在体育器材室找到你表妹的,当时老妖道并没在那儿,我也只是推测。不过,我敢保证的是,掳走你表妹的绝对是老妖道,派出所和刑侦队的人可以作证。” 看他那要杀人的架势,我赶忙搬出派出所和刑侦队,也不知道是在证明老妖道是凶手,还是在躲避我不小心撕破他表妹衣服的事实。 罗浩然冷若冰霜的若有所思,半响才开口道:“我现在就要去找我表妹,你告诉我她在哪幢楼,说!” 事已至此,看来是拦不住了,我指了指面前的教学楼,道:“三楼右手边第二个教室。” 他抬头望了一眼,向我道:“谢谢。” 说完,转身快速的朝前边走去,丢下我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想了想,就算我舍命陪君子吧!即使碰到刘华强那老狐狸,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可是他老爹的救命恩人! 我急忙追向罗浩然,喊道:“等等我啊!我陪你一起去。”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问道:“你不是不敢去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谁说我不敢去的?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什么教导主任,学校校长吗?走!反正有你这个有钱有关系的挡箭牌,我怕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人像是赴刑场的义士一样,一步一个响的踏进教学楼,直奔慕小妍的教室。上到三楼,其他教室不时传来朗诵课文和英文的声音,唯独五班的教室鸦雀无声。 我和罗浩然好奇的走近,隔着窗户,只见教室里空无一人。罗浩然纳闷的皱着眉头,我想了想,转身望向校园,笑道:“走吧,你表妹在上体育课。” 罗浩然闻言,眯起眼睛望向操场,像是在寻找慕小妍身影。 “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不上课在楼道里晃悠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胖妇,从一班教室走出来,高声呵问道,尖细的嗓音,像是太监传召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名不见经传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学校的教导主任,绝无二人。 罗浩然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教导主任,我正在心里盘算,待会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蒙混过去。 学校的教导主任本名叫杨金凤,学生们私下都管她叫刨根师太,因为这教导主任不单嗓音有特色,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不管什么事,只要被她碰到,非要追查个一清二楚。 我悠悠的转过身来,摆出一个笑脸,道:“刨……杨主任,好啊!” “咦?张东阳?你不是辍学了吗?怎么又来学校了?”杨金凤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也难怪她粗短腿,局限在先天因素上,倒想迈大步走快点。 我尴尬的笑道:“呃,张志东家里出了点儿事,他娘让我过来跟他说一声,也不知道这五班干吗去了,教室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哦,五班上体育课呢。”杨金凤望了一眼操场,转头道:“是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转告给他。” “这个……我还是去操场找他吧。” “也行。”杨金凤点了点头,看向罗浩然,向我问道:“哎,你旁边的是谁?看起来有些面生,不是学校的学生吧?” 她忽然沉下脸来,闪着精光的眼神,直逼着我的眼睛,像是能看透我内心似得。 坏事,刨根师太要发挥本性了。 罗浩然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杨金凤的问话丝毫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去,眯着眼睛望向操场,继续寻找着慕小妍。 我脑子飞速旋转,撒谎道:“哦,他啊,是我表哥,开车送我过来的,主任你也知道,我家离学校有点儿远……” “咳咳”楼上传来刘华强的咳嗽声,杨金凤转头看了看,对我道:“嗯,那你俩去操场找张志东吧。” 罗浩然没等她说完,独自走向楼梯,我尴尬的笑了笑,向她道:“那好,主任我先走了啊。” 杨金凤点了点头,我急忙冲向楼梯,楼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想来是刘华强那老狐狸。 “张东阳?!”楼梯下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刘华强的厉声,我转头向上望去,只见他瞪着一双牛眼,脸上凶狠毕露。 那神情,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一时间心里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不是刘华强! 第58章 露出马脚 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望着慢慢走下楼梯的刘华强,好奇道:“刘校长,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刘华强眼睛贼溜溜的转着,顿时和颜悦色,右手象征性的捋了捋下巴,笑道:“贫……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不要随便进出学校,有什么事让保安通知一下,最近两天上边领导下来视察。” 我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态度,不禁心里起疑,更重要的是,刘华强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并未留胡子,刚才他那怪异的举止,很像是突然暴毙而亡的老妖道。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他的上身,盯了足足三分钟,什么都没看出来,杨金凤看着发呆的我,试探性的喊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道:“张志东家里出了点儿,他娘托我来学校找他。” “是吗?”刘华强疑问道,转头看向杨金凤,后者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我接着道:“刘校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刘华强挺着大肚腩,站在楼梯口,脸上布满笑意,可是我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点儿杀机。 “刘校长,还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刘华强笑了笑,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学校的学生了,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往学校跑,万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这个当校长的,也很为难。” 他的言行举止,越来越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刘华强本人。单单凭我两次救他家老爷子,进出个学校算什么大事?没跟他要费用就算好事了,他还明令禁止我出入学校? 我轻咳一声,试探性的问道:“刘校长,老爷子的身子骨还好吧?” 刘华强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冷淡道:“好,很好,好的狠呐。你问这个干吗?”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问道:“那昨晚其他人呢?也还好吧?” “其他人?”刘华强滴溜溜转着一双贼眼,慢悠悠道:“好,也还好。那个,你不是还找张志东有事吗?快去吧,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处理,记住我说的话,以后不要来学校了。” 我笑着点头,转身走下楼梯,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个刘华强是哪儿出了问题,我怎么感觉跟之前的刘校长判若两人呢? 难道老妖道没有死?故意用障眼法蒙混过去?让我以为他死了?然后灵魂出窍,三魂附在了刘校长身上?可是我刚才仔细的看了看,并未看出有什么端倪。 出了教学楼,我浑身不自在,隐隐的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转身抬头望去,刘华强站在三楼窗户边,眯着眼睛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我冷脸凝视着他,试图看出什么破绽,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转身走向操场,罗浩然和慕小妍两个人坐在花坛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东阳!你过来一下!”慕小妍看到我,起身站在花坛边,向我喊道。 我愣愣的挠了挠头,心道:“这千金大小姐找我有啥事啊?该不会是我不小心撕破她衣服的事吧?” 我磨蹭的走到花坛边,罗浩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慕小妍一跺脚,上来使劲拧了我胳膊一下。 “哎哟!你干什么!”我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胳膊,没好气道:“真是野蛮!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慕小妍嘟着粉嫩的小嘴,冷哼一声,嗔怒道:“叫你磨蹭!跟个蜗牛似的!本小姐有那么可怕吗?!” 我看着发红的手臂,心道:“要不是你表哥在场,我非以牙还牙,在你胳膊上种一个草莓不可。” “说话啊!你耳朵又聋了?!”慕小妍秀眉紧蹙,作势冲向我,双手齐发,像是打不完子弹的机枪似的,狠命拧在我身上。 “哎哟,哎哟,我说大小姐,你有完没完了!”我皱着眉头,狠声道:“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可要还击了!我下手可是很重的!” 她停下来,撇着小嘴,道:“还击?哼!有我表哥在,我看你怎么还击!” 罗浩然此时开了口,道:“好啦,小妍,别闹了。你不是有话要问他吗?” “是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她转头看向我,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要是撒谎,你就,你就……” 我见她滴溜溜的转着一双丹凤眼,咬着玉葱般的手指头,没好气道:“别你舅你舅的,我没有舅。” 她顿时黑着脸,一脚踢向我裤裆,吼道:“你就出门被车撞死!” “娘的,你下腿还真是黑啊!”我一个闪身躲开她的撩阴腿,不厌烦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爷我时间很紧。” “你!”慕小妍攥着一双小拳头,狠道:“我问你,我衣服究竟是怎么被撕破的?” “这个……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是凶手干的吗?”我心虚道。 慕小妍问道:“你看见了?” “呃……”我摇头道:“我是没看到,不过我进到器材室的时候,你衣服就成那样子了,露着……” “你还说!”慕小妍顿时像一头发狂的兽,举起小拳头向我扑来。 “表妹!”罗浩然起身道:“好啦!舅舅还在家等你呢,你去跟班主任请两天,衣服的事别再追究了。” 慕小妍一跺脚,恨恨的剜了我一眼,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罗浩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向我歉然一笑,道:“我表妹从小被舅舅娇生惯养,脾气不怎么好。” 我无奈的向她耸了耸肩。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表妹的?”罗浩然坐在花坛边,问道:“前两天,我看你和民警在后山道观,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我表妹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的器材室?”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我坐在他旁边,道:“后山道观里有一个老妖道,他为了修炼魔童,抓了学校三名女学生,其中一个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我过来就是为了找她。谁曾想,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这几天着实让我累的够呛。” “魔童?那是什么玩意儿?干吗用的?”罗浩然皱着眉头,问道:“跟学校的女学生有什么关系吗?” 我道:“是一种邪术,总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眼下你表妹也找到了,就别再问了。” 罗浩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看你前两天身上背着一个画着八卦图的袋子,难道你是道士?” “算是吧。不过,我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只是凭着一本上清派的秘术,解决些怪异的事儿。”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阳!”不远处,张志东一脸紧张的跑过来,拉住我胳膊,就往小树林拖。 我皱着眉头,跟他跑到小树林,问道:“你撞鬼了?还是丢魂儿了?看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 张志东喘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得罪刘校长了?” 我纳闷道:“扯淡!我现在又不是学生,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得罪他?我现在还是他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呢!” “得了吧!别吹牛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火爆脾气。”张志东一脸嫌弃的道:“今天上午刘校长在全校大会上,特意提到一个背八卦袋的小子,还告诫保安坚决不能让他进学校,刘校长刚说出来,我就知道那小子是你。你快说,究竟怎么得罪人家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骂道:“我去你他大爷的!老校长两次被鬼上身,都是我出手救下来的,那杂碎还开大会说叨我?我就觉得有问题,现在的刘校长肯定不是之前的刘校长!” 第59章 五斗米教 “嘘!你小声点儿!隔墙有耳!”张志东慌忙说道:“让别人听到打小报告,你是没什么事,我可就惨了!” 我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大不了把你开除,正好我那棺材铺缺人手。” “嘟”一声哨响,操场上传来体育老师喊集合。 张志东望了一眼操场,道:“不跟你说了,我先去集合,总之你要小心点儿,别再节外生枝。”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矫健的身姿奔向队伍。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估摸着差不多快正午了,王局长那边还说要请我和干爷爷吃顿便饭,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花坛那边,慕小妍一蹦一跳的走到罗浩然身边,一脸高兴的抱起他胳膊,罗浩然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像是一对恩爱情侣似的,一起走向学校门口。 我悻悻的耸了耸肩,顶着骄阳似火的炎热,慢悠悠的走出学校大门,罗浩然已经发动了车子,正在调转方向,看到我一个人走出来,降下车窗,问我去哪儿,副驾驶的慕小妍嗔怪了一句,把头撇向了一侧。 我笑着摆手,说跟他们不同路,罗浩然点了点头,升起车窗,车子绝尘远去。 到了派出所门口,赵凯迎面走了出来,着急忙慌道:“我还正准备去学校找你呢。王局长让我开车去接你干爷爷过来,咱们现在就去县里吃饭。” 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赵凯拍着我肩膀,道:“我看你怎么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又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跟赵叔说说。” “没什么。”我摇头道:“不是要接我干爷爷吗?赵叔你去开车,我在门口等你。” 赵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点头转身走向招待所。 没一会儿,面包警车停在我面前,赵凯摁了下喇叭,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路上赵凯唉声叹气,说出了自己眼下的一个难题:关于老校长害死女鬼李静怡女儿周倩倩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漫不经心的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按法律程序走,老校长犯的是故意杀人罪,虽然过去十年,但是目前没有人证,可是有鬼证。 赵凯皱着眉头说,他向王局长提及此事,王局长也表示不好处理,毕竟时隔十年,人证物证都没有,只凭两个鬼魂的一面之词,也不好妄下定论,更何况史无前例,万一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人言可畏啊! 这倒是一个问题,因为我能给赵凯开天眼,能给所有人开天眼吗?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出言批判,乃至在社会上造成舆论,到时别说一个派出所,恐怕连县公安局都被推到风口浪尖。 车子不知不觉开进村里,赵凯16年前曾来过,也不用我指路。 时至正午,路两旁零散坐着几个吃饭的村民,盯着警车径直开往村东头,免不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一两个好事者,居然跟在警车后边,想要一探究竟。 赵凯看着前方的大槐树,问我是不是这儿,我点了点头,等车子停稳,我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身后顿时传来窃窃私语。 “哎?那不是张屠户的儿子吗?”“可不是吗?这小子是犯啥事了吧?怎么坐着警车回来了?”“哼,那孩子从小没爹娘,缺乏管教,又是个野脾气,肯定在外边招惹是非了。”“我看有可能,他那棺材铺关了有四五天,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这不坐着警车回来了,说不定是回家调查取证。” “嘭”的一声,我愤愤的关上车门,恨恨的望向那几个人,坐在大槐树下吃饭的王寡妇看到我,放下碗筷奔过来,着急道:“小阳,你可回来了,有俺家妮子的信儿没?” 我转身点头道:“放心吧,王婶,小敏好着呢。” 王寡妇一听,顿时舒展开了愁云,笑道:“是吗?俺家妮子到底是去哪儿了?你在哪儿找到的?” 我道:“王婶,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回来是接干爷爷去吃饭的,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慢慢说。” “好,好,你先去忙,我去买两斤猪肉,晚上给你爷孙俩炖肉吃。”王寡妇乐呵的端起碗筷,朝自家走去。 赵凯笑道:“还不赶紧去叫你干爷爷,别让王局长等着急了。” 我点了点头,绕过车子,刚走到门口,干爷爷佝偻着身子,从堂屋走出来,眯着眼睛看向我,高兴道:“小兔崽子,你可算回来了!” 我笑着跑向干爷爷,扶着他胳膊,道:“干爷爷,您孙子我可是立大功了。”指了指门口的警车,邀功道:“看,公安局的来请您去吃饭,感谢您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孙子。” “是吗?”干爷爷望向警车,看到赵凯站在门口,大手往我屁股上一拍,嗔怪道:“还不赶紧请民警同志进来坐坐,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赵凯笑着走进来,道:“大爷,您别忙活了,我过来就是接您去吃饭的,局长还在派出所等着呢。” 干爷爷道:“哎呀,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何德何能让领导请吃饭呐。小阳,还不快把屋门都锁上,让人家等着急了,可不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冲进堂屋,抓起桌上的钥匙,把门锁上以后,干爷爷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几个好事者围在旁边,争相问干爷爷发生了啥事,干爷爷笑得合不拢嘴,直说领导请吃饭,我有出息了。 在诧异、好奇、冷漠、艳羡的目光中,面包警车缓缓驶离了家门口,赵凯有一茬没一茬的对干爷爷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干爷爷只是笑着回应,对我到学校的那几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返回派出所,王局长和梁队长在办公室等候多时,刘新民借口肚子痛不能同往,赵凯开着王局长的座驾,载着一行五个人,前往县里紫云阁酒楼。 在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五个人来到二楼的雅间,赵凯点了七八道招牌菜,王局长又让他从后备箱里拿来两瓶杏花村酒,和干爷爷对饮。 酒过三巡,王局长眯瞪着双眼,问干爷爷关于道法的问题,干爷爷抿了一口酒,红着脸笑道:“道法原本就是老祖先传下来的,追寻源头,不得不说关于道教的起源,这个说来可就话长咯。” 梁队长皱着眉头,插嘴道:“道教的起源,不是从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教传下来的吗?” 干爷爷摇头笑道:“道教的主要思想是《易经》,是由伏羲、周公、孔子三圣创立,伏羲创造了八卦,周文王创造了六十四卦,孔子则为易经作《易传》。张道陵不过是把道教定型化,创立成宗教罢了。” 赵凯感兴趣道:“照这样说来,道教起源于上古时代了?那张道陵把道教定型化,创立成宗教,为什么起名叫五斗米教?后世留下来的茅山派,是不是五斗米教?” 赵凯一连几个问题,干爷爷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道:“五斗米教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因为东汉张道陵入居四川鹤鸣山,以入教需纳五斗米而得名,他尊奉老子为教祖,以老子的《五千文》为教义,也就是现在的《道德经》。至于茅山派,起源于西汉初年,创教人无从说起,有人说是三茅真君创立,但是真假难辨。” 赵凯全神贯注的听干爷爷讲完,拍手赞叹干爷爷学识渊博,干爷爷笑着摆手说,这些还都是村里道观里已经死了的老道士告诉他的。 王局长喝了一口茶水,好奇问道:“那您老人家属于哪个派?” 第60章 不翼而飞 干爷爷笑道:“老头子我无门无派,只不过是学了点儿上清派道法的皮毛,说出来怕人笑话。” “上清派?”赵凯若有所思道:“学校后山道观里的老妖道,自称是大乘教弟子,那道观下边就是大乘教祖师爷的墓冢。不知道这大乘教又是什么来历?和您这上清派是不是同属一脉?” 干爷爷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笑呵呵的脸顿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急忙问道:“什么?你说学校后山上的道观下是大乘教祖师爷的墓冢?” 赵凯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点头道:“是啊,我和小阳还下去了呢,里边还有五个有剧毒的家伙把关。不过我没进那个法阵的中心,也不知道里边具体是什么样子,小阳进去来着,你可以问他。” 干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端起面前的小酒杯,“咕咚”一口喝了下去,沉吟片刻,道:“大乘教是明朝嘉靖帝年间,一个叫欧阳华青的人创立,他本人是宋朝时期白莲教的信徒,也就是说,大乘教的前身是白莲教,属于邪教一支。而上清派以晋朝女道士魏华存为第一代宗师,尊三清道人为教祖,是正统道教的延续,自古正邪不两立,道教现在的衰落,全是那个欧阳华青造成的!” “啪!”干爷爷激动的拍在桌子上,厉声道:“回头带我去学校后山的道观,我要一把火烧了那老贼的巢穴!” 这一举动,着实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都目瞪口呆的看向干爷爷,赵凯更是浑身一个激灵,我连忙打岔道:“王局长,你看差不多,咱们是不是该走了?我干爷爷他年纪大了,再喝下去,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干爷爷“咕咚”又喝了一杯,抹了抹嘴,道:“我没事,这点儿酒没多少分量,想我年轻打鬼子那会儿,还偷喝过军医的酒精……” 王安方一听傻了眼,干巴巴的看着桌上快要见底的杏花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撑在桌子上,晃悠悠的站起来,道:“大爷您真是好酒量!不过我看今天咱们先到这儿吧,改天有时间我再好好跟大爷您大喝一场,您看怎么样?” 干爷爷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水,点头应允。 结完帐,赵凯开车送我们回到派出所,梁队长下了车,打了声招呼,径直回了招待所,赵凯让值班室的小洁打开休息室的门,让我先休息会儿,他去把王安方和干爷爷分别送回家。 一顿便饭下来,他们四个喝酒我喝可乐,一瓶酒见底,我已经喝光了两大瓶可乐,下了车直奔院子里的厕所,舒舒服服的开闸放水,顿觉一身轻松。 哼着小曲从厕所出来,迎面碰到拎着一串钥匙的小洁,我嬉皮笑脸的冲她打招呼,她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看来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 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我无奈的耸耸肩,打开休息室的门,往床上一躺,闭起眼睛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心里恍惚间,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是什么呢?我起身坐在床上,挠头冥思苦想,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来,八卦袋和七星宝剑不见了! 我离开休息室去学校之前,把八卦袋和七星宝剑放在了床上,赵凯让小洁把休息室的门锁上了。休息室并不是很大,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我检查了下门锁,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再说了,哪个小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派出所偷东西? 唯一的可能就是,门是用钥匙打开的,而钥匙在小洁的手上。 想到这儿,我急忙跑出屋子,冲向值班室,连门也没有敲,着急忙慌的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里边的小洁“啊”的一声叫出来,手里的笔都被抛了出去。 “你没长手啊?不会敲下门?”小洁冷着脸,呵斥道:“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顾不上跟她斗嘴,沉声问道:“说!你把我东西藏哪儿去了?” 小洁秀眉紧蹙,纳闷道:“我藏你东西?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我大步流星的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往桌上一撑,不耐烦道:“别装蒜,我放在休息室的法器,是不是你藏起来了?赶紧拿出来!” “法器?”小洁想了想,道:“哦,你是说你经常背着的八卦袋,和一把宝剑?”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藏哪儿了?我没心思跟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快点儿交出来。” “谁有心思和你一个屁大的孩子玩啊?”小洁冷哼一声,不屑道:“那破烂玩意儿,白送姑奶奶我都不要,至于藏起来吗?又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当废铜烂铁都卖不了几个钱儿。” “不给是吧?”我急的火冒三丈,双手往桌子上一甩,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顿时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 小洁“噌”的站起来,恶狠狠的指着我,道:“你!谁拿你那破烂玩意儿了!你还讲不讲礼了?你哪只眼看见是姑奶奶拿的?你有证据吗?” 我冷笑一声,沉声道:“我离开派出所之前,是不是你锁的休息室的门?钥匙只在你这儿吧?休息室又没有窗户,门锁我检查过,没有撬动的痕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用钥匙打开的门,你别告诉我,其他人还有钥匙。” 小洁争辩道:“钥匙通常放在值班室,可我有必要去偷拿你的东西藏起来吗?你以为姑奶奶我跟你屁大的孩子一样?没事儿闲着玩躲猫猫?” 我不屑道:“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就是上午惹你生气了吗?我向你赔礼道歉总行了吧!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洁顿时也急了,扯着嗓门道:“我说我没拿你的东西!上午的事儿,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去偷拿你的东西藏起来!麻烦你搞清楚再说!” “啪”我一下拍在桌子上,狠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交还是不交?!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小洁胸脯一挺,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道:“姑奶奶我说没拿就是没拿,你还要怎么样?!有本事动姑奶奶一下试试!我保证不让你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我还就不信!”我举起拳头,作势砸向她。 “住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呵,我转头看过去,刘新民绷着一张臭脸站在门外,几步跨到小洁身边,柔声道:“你没事吧?” 小洁眼睛里闪着泪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刘新民会心一笑,眼角余光瞥到我,顿时冷下脸来,转头沉声道:“你个屁大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女孩子,还算爷们儿吗?” 看着他那一副恶心的嘴脸,我心里就冒火,拉过身后的椅子,屁股往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挑眉道:“哟嗬!哪个没收紧裤腰带,把你给露出来了?我找小洁要我的东西,关你毛事!英雄救美的好事,还轮不到你!” 刘新民笑了笑,不屑道:“我说你个屁大的孩子,自己都看管不好自己的东西,丢了就说是别人拿的,这年头都讲证据的,请你拿出证据来,不然你这可是妨碍公务的罪,我有权力羁押你!” 我不以为然的笑道:“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随便给人头上安罪名,我的东西放在休息室,钥匙在她手上,休息室没有窗户,门锁没有被撬动,难道我的东西长翅膀飞了不成?” 第61章 鬼悬一线 七星宝剑是大乘教祖师爷欧阳华青的法器,我好不容易从四象五毒阵里拿出来,还想着回家交给干爷爷,弥补我损坏桃木剑的过失,没想到这热乎劲儿还没过去,便不翼而飞了。更重要的是八卦袋里还有下半本《上清秘术》,里边记载的道术阵法,我还没来及的仔细参学。 眼下一顿饭的功夫,这两件东西都不见了,我怎能不着急? 我看着一脸狡诈的刘新民,在心里琢磨,我跟他自打在学校后山第一次碰面,就互看不顺眼,两次交手他都当众被我羞辱,难道是他偷走了? 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派出所只剩他和小洁,小洁若是没拿,最大的嫌疑就是他!刚才小洁也说了,钥匙通常放在值班室,若是刘新民趁她上厕所,或者有意支走她,拿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偷走八卦袋和七星宝剑,也不无这个可能。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这家伙狠下心来,把我的东西扔掉,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回来了。我思来想去,他无非是想借此报复,挽回自己的面子罢了,男子汉能屈能伸,服个软儿先要回我的东西,又何尝不可? 刘新民见我不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夹,一个个重新整齐的摆放在桌上,对我开口道:“张东阳,我说你老是没事找事,烦不烦?虽说你年龄还小,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事生非,现在又来找小洁的麻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起身道:“小洁若是没看到,那就算了。不过我提醒一句,我那八卦袋里封印着两个鬼魂,万一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偷去打开看了,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派出所要是发生闹鬼事件,我可不管!” 刘新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行了,别在这妖言惑众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神?我看过你那八卦袋,里边除了……” 我道:“除了什么?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偷了我的东西!还不给我交出来!” 刘新民知道自己一时得意,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谁我拿的?你有证据吗?再说了,就算是我拿的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着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得意劲儿,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院子里,赵凯从车里下来,看到我们三个人站在值班室,缓缓走过来,站在门口问道:“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呢?该不会又像上午一样,在派出所里打架斗殴吧?” “赵所长回来了?”刘新民一脸的媚样,笑道:“我哪儿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他说小洁偷拿了他的东西,我这不是过来从中调解嘛。” “东西?什么东西?”赵凯看向我,问道:“小阳,你什么东西丢了?” 我道:“上午放在休息室里的八卦袋和七星宝剑不见了,我过来问问小洁。不过现在我知道是谁偷走了,就看他给不给我。” 赵凯看着我愤愤的盯着刘新民,明白跟他有关,对他道:“小刘,是不是你拿小阳的法器?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快点儿还给人家。晚上我还指望小阳帮我做事,没法器可不成。” 刘新民双手一摊,耸肩道:“我真没拿,不信你搜。他那破烂玩意儿,我偷来有什么用?又不是金银珠宝,我犯的着嘛我。” 看来他是铁了心死不承认。既然这样,再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一口咬定凡事讲证据,我只有去问问李静怡母女,也不知道她俩有没有看到。 鬼魂和人类的作息时间正好相反,不过鬼魂是不用睡觉,白天一般躲在阴暗的地方,避免日晶照在身上,容易魂飞魄散。 所谓的日晶就是正午时分的阳光,是一天中阳气鼎盛的时候,而月华则是凌晨时分月光最充足的时候,是一天中阴气鼎盛的时候。这便是日晶月华。 回到休息室,一眼看遍整个屋子,也没见着那对母女,我趴在地上看向床底下,顿时和李静怡那张苍白的脸打了个照面,只见她全是眼白的眼珠子转了转。 我冷不丁的心里一紧,后退了一步,心里纳闷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静怡?”我小声的喊了一声,她脑袋轻微的晃了晃,直愣愣的盯着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我心生疑惑,难道鬼魂在白天是这幅模样? 天色渐渐变黑,我打开屋里的灯,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顿时发现八卦袋和七星宝剑静静的躺在床底,李静怡以平躺的姿势悬在床底下,整个人浑身颤抖,飘忽在法器上方。 原来她是被法器镇压住了,肯定是那个刘新民干的好事! 我迅速把八卦袋和七星宝剑拿出床底,李静怡才停止了颤抖。好一会儿,她才返回原貌,有气无力的向我点头致谢。 我摇了摇头,问她有没有看到是谁把法器放在了床底。 她说是一个长脸瘦弱的青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把她母女俩置于死地,把法器放在床底,想跑也跑不出来,若不是我及时拿出法器,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把牙咬的咯咯直响,心道:“刘新民,我一定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不然你还真当我这个屁大的孩子好欺负呢!” 李静怡沉吟片刻,问道:“道长,你能帮我问问赵所长,他什么时候处理我母女俩的事情吗?眼看过去两天了。” 我道:“不用着急,赵叔记着你的事情呢,今天晚上就喊老校长过来,处理你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又是一番感谢。 我嘱咐了她两句,走出休息室,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所长办公室黑着灯,也不知道赵凯去哪儿了。 刘新民哼着小曲儿从值班室走出来,看到我,笑着问道:“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我铁青着脸,冷哼道:“托你的福,没给我扔掉,我感谢你!感谢你十三代祖宗!” “别介!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下回恐怕就不是扔在床底下那么简单了。”刘新民说着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钻进车里降下车窗,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我,道:“小朋友,后会有期!大爷我回县局了!” “啊呸!”我啐了一口,骂道:“还后会有期?看着你小爷我就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想要痛扁你一顿!赶紧给小爷滚蛋!” 刘新民冷哼一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值班室的灯忽然暗下来,换上便装的小洁走了出来在锁门,我挠了挠头,摆出一副笑脸,问她知不知道赵凯去哪儿了。 小洁面无表情的道:“赵所长去老校长家了,说让你在派出所等会儿。”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骑着红色越野摩托离开派出所,转身望向天际,几只鸟儿飞过,暗自低头叹气,心道:“晚上,赵凯要替鬼伸冤,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62章 鬼意突变 回到休息室,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赵凯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肚子“咕咕”叫着,晚饭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出门的时候,身上也没带钱,不是去学校蹭张志东的饭票,就是在派出所由赵凯掏钱请吃饭,自己整天手拿宝剑,身背八卦袋,活像一个流浪讨食为生的小道士。 眼看进入七月下旬,天气还是很炎热,出门又没带换洗衣服,三下法阵二下婴沟,衣服上弥漫着汗渍味和腥臭味混合气味,别提多难闻了。 等今晚帮赵凯解决了李静怡的事情,赶紧回家,要不然真就成了流浪讨食的小道士。 正想着这些,女鬼李静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底出来,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小道长?你在想什么?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哎呀!”我身子猛的靠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说你出来怎么也没个响动,把我吓死了!” 李静怡神情歉意的垂目,低声向我道歉,飘在她身后的周倩倩,嘟起小嘴,不悦道:“我妈妈是鬼魂,怎么发出响动?倒是你,把那个破袋烂剑丢在床底,害的妈妈和我差点魂飞魄散!” 她一脸稚气未脱的挥了挥小拳头,像是在对我示威,灵动的眸子里透着纯净,我不禁在想,这个小丫头若是没有去世,现在年龄差不多和我一般大小,肯定出落的是个美女。 我会心一笑,对她道:“小丫头,法器可不是我丢在床下的,我也是刚刚才找到。” 周倩倩轻哼一声,把头撇到一旁,闭起眼睛来,全然没听我在说什么。李静怡向我笑了笑,溺爱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我看着这对温情的鬼魂母女,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的想起我离世十六年的父母,再过三天便是父母的忌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干爷爷都会带我去父母的坟上烧纸祭拜,当我跪下磕头的时候,干爷爷矗立在一旁,像一座雕塑,静静的凝望着墓碑。每次都是在我的呼唤声中回过神儿来,晚上回到家,干爷爷会拿着酒壶打上一斤散装白酒,自顾闷头独饮,眼神呆滞的发着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只顾想着这些,全然没注意赵凯走进屋来,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过神儿来,直愣愣的看向他。 赵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次性塑料袋,里边放在一个长方形饭盒,他冲我笑了笑,道:“饿了吧?我从镇上小饭馆里,给你带了份炒饼,还额外加了两个煎蛋,你趁热吃。一会儿,老校长会来派出所。” 我高兴的接过塑料袋放在床上,掰开一次性的木筷子,打开一次性饭盒,使劲夹起一大团炒饼塞进嘴里,充耳不闻赵凯在说什么,目前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赵凯看着我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递来一瓶矿泉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整的跟三天没吃饭似的。” 我打了一个饱嗝,拧开瓶盖,“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水,顾不上和他搭话,把最后一口炒饼塞进嘴里,冲他笑了笑,摸着肚子,道:“饱了。” “妈妈,你看哥哥,真能吃!像头牛……”飘在我对面的周倩倩,伸着小手指向我,李静怡搂着她,低头笑着道:“哥哥他正在长身体,吃这点儿东西正常,你爸爸他吖吃的可比哥哥多的多。” “嗯?爸爸?”周倩倩扬起稚嫩的小脸看向她,李静怡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轻声叹了口气。 我喝了口水,向赵凯道:“你刚去老校长家,怎么样了?晚上他来吗?” 李静怡听到“老校长”三个字,身子颤了一下,脸色瞬间凝固,仿佛结了一层霜,直愣愣的盯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凯点了点头,道:“已经说好了。不过,我没提是什么事情,先把他请过来再说。” “他要是不来呢?即使来了,你打算怎么解决?” 赵凯摇了摇头,“暂时没想好,老校长毕竟70多岁的人了,若是按法律程序走的话,一方面考虑到这个事件已经过去十年,另一方面咱们是替鬼魂伸冤,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 他的考虑不无道理,我皱着眉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始终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感到意外。” “哦?什么事情?” 赵凯想了想,道:“我去老校长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刘校长,他见到我,冷哼一声走开了,搞得我莫名其妙,而且从他的眼神里,我总感觉到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感觉,证明我上午的猜想没错,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一次我决定闭口不向任何人说出来,暗自调查一下,看看这个老妖道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讪笑道:“是吗?该不会是你对刘校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那样对你?” “我能对他做什么?!”赵凯一脸坦然道:“这两天咱俩一直在一块,我做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我就是感觉他有点儿不对劲。” 我笑道:“赵叔,是你想多了。我上午去学校,刘校长还跟我打招呼来着,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凯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愿是这样吧。” 我把刚才的“战场”打扫干净,下床走出屋外,只见老校长佝偻着身子,在老四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院子,老四道:“赵所长?赵所长哪去了?” 赵凯从休息室探出头来,顿时笑脸相迎,把老校长领向办公室。 我从厕所解手出来,回到休息室,李静怡和周倩倩那对母女早已不见,我赶忙抓起床上的八卦袋和七星宝剑,奔向办公室,虽说几步远的距离,心里还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不测。 隔着窗户望了一眼,我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屋里,老校长坐在靠墙的沙发上,老四陪坐在旁边,而在老校长的对面,是李静怡和周倩倩!只见她母女俩狰狞着面孔,周倩倩更是伸出一双小手,十指作势勾抓,龇牙咧嘴的缓缓飘向老校长。 我五官一怔,来不及多想,抬脚踹开屋门,举起手中的七星宝剑,指着周倩倩,冷呵道:“小鬼头!还不住手!” 周倩倩没想到我突然闯进来,吓得躲在她母亲身后,拽着她母亲衣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偷瞄向我,眼神中充满恐惧。 李静怡着实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冷着脸看向我,“小道长,我母女俩谢谢你和赵所长的一番好意,但我知道你俩也没办法。自古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俩不好解决,就让我母女俩自己解决吧!” 第63章 峰回路转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心道:“老校长固然可恶,十年前威逼利诱强行占了李静怡身子,又把她女儿从楼上抛下,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因老校长而支离破碎,这样的深仇大恨,给谁都会不折手段报复回来。但是,她已经离世成为鬼魂,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害死老校长,我于心何忍?” 坐在沙发上的老校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手执长剑对着他,老四“噌”的站了起来,挡在他父亲面前,呵道:“你想干什么!” 他俩是看不见鬼魂的,所以对我的唐突举止,大为不解。 赵凯皱着眉头,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问道:“小阳?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对母女……”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对李静怡道:“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看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我相信赵所长有能力处理好你的事情,但是在这之前,我绝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鬼魂害人的事情。” 李静怡面若冰霜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仇人,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我,最终妥协下来,“好,那我就看看赵所长怎么处理,如果不能令我满意,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让刘福平血债血偿!” 她眼神中充满仇恨,愤愤的瞪了老校长一眼,冷哼一声转身飘向墙壁。 其实我心里也左右为难,眼下只能寄希望在赵凯身上,希望他能妥善的处理。 老四狐疑的直愣愣盯着我,就像是在看精神病。 老校长伸手推开老四,眯着三角眼,面无表情的看向我,转头冲赵凯问道:“赵所长,他刚才说处理什么事情?怎么还有鬼魂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喊我这个老头子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事已至此,赵凯想绕弯子也绕不成了,搓着双手坐回办公桌后边,点燃一根香烟,喷着烟雾,缓缓道:“老校长,不瞒你说。十年前,你在学校,强占一名美术老师,又把她六岁的女儿,从楼上抛下,造成当场死亡,现在那名美术老师和她的女儿变成鬼魂,回来找你索命。” 赵凯一口气说完,老四当即站了起来,脸色别提多难看,指着赵凯,声色俱厉道:“你放屁!我父亲早年教书育人,一生勤勤恳恳,别说把人从楼上抛下,就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你如今信口开河,捏造是非,是欺负我刘家在官场没人吗!我告诉你赵凯,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让你这个所长当不到明天晚上!”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回想前两天在宾馆,李静怡也提到当初老校长曾恐吓她,说自己上边有人,就是告到首都都没用。 现在老四以同样的口吻,恐吓赵凯这个所长,我心知赵凯是有点阿谀奉承领导,对老四的话,可能多少有点忌惮。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在官场上正是奋力勃发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看起来很荒诞的鬼魂案件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不出我所料,赵凯五官一怔,显然被老四点了死穴,呆立在办公桌后边不知所措。 一直处在沉默中的老校长,轻咳一声,道:“赵所长就是为了这件事?别说十年前,就是五年前的事,老头子我都记不得了。至于你刚说我霸占美术老师,又把她女儿害死,更是无稽之谈!” 老校长激动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老头子我活了七十年,一生不曾做过几件好事,但是为非作歹的坏事,我是一件都没干过!别说一件,连半件都没有!赵所长若是不信,十里八乡的可以打听打听我刘福平的名声,我不说有多好,最起码不是一个坏人!” 这一连串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抽在赵凯的脸上,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不知从何说起。 老校长见他不说话,愤愤的冷哼一声,对老四道:“咱们走!” 老四伸手搀住老校长的手臂,冷眼看了赵凯一下,没好气道:“赵所长,看在你和这个孩子帮过我父亲,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捏造是非来污蔑我父亲,但是请你记好,想动我父亲半根汗毛,我老四第一个跟你拼命!” 赵凯呆滞着眼神,夹在手中的香烟快要烧到了手指,都浑然不知。看样子他也在心里纠结,没想到这件事当真难办。 墙根的李静怡,见老校长要扬长而去,狰狞着脸庞,凄厉的飘向门口,试图想上老校长的身子。 我突然大吓一声:“等等!” 李静怡猛的停下来,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老校长和老四两人冷不丁的浑身一颤,老四急忙转过身来,拧着眉头,问道:“小娃子,你还有什么事?” 我冷笑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还真仗着自己背后的势力,不把所长当个官儿啊!我告诉你,请老校长过来,是我的意思。要处理十年前的那件事,也是我的主意。” 老校长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道:“是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十年前杀过人?” “证据?”我笑了笑,从八卦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向着他挥了挥,“这个就是证据!” “神经病!”老四愤愤的骂道,转身对老校长道:“爹,咱们走,这个小娃子装神弄鬼,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老校长摆了摆手,看向我手中的符纸,“你说这张黄纸符是证据,那老头子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证据。” 我快速的把黄纸叠成小三角状,赵凯突然拍了下桌子,“对!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开天眼!” 老校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把小三角交给他,让他含在嘴里。老四连忙出言拒绝,说我这是邪术,让他父亲不要上当,以免着了我的道儿,被我迷惑住心智,受我摆布。 老校长伸出的手,迟疑的收了回去。 赵凯凑了过来,抱起胳膊看着老四,“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校长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小小的一张黄纸?小阳只是让老校长含在嘴里而已,又不是让老校长吞进肚子里。” 老四鼻翼跳动,摆出一副凶相,准备开口,被老校长伸手挡下,信手接过我手中的三角状符纸,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兀自放进嘴里,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笑了笑,向飘在门口的李静怡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李静怡点头会意,飘在我身前。 老四不耐烦道:“我父亲都含在嘴里了,你快说是什么证据,别在这儿故弄玄虚。” “呵,马上你就知道了!”我顿时左手捏指成诀,“睛如雷电,光耀八方,彻见表里,无物不降,急急如律令。”右手伸出食中二指,点在老校长的眉心。 老校长皱着眉头,双眼一合一开间,突然面露惊骇,顺势倒退几步,踉跄的靠在墙壁上,哆嗦着手指向我,大叫道:“啊!!鬼,鬼,鬼啊!” 第64章 翻了白眼 眼前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老四措手不及,纳闷的看向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的老校长,疑惑的看向我,突然怒不可遏的一把抓起我衣领,恶狠狠的道:“你究竟给我父亲使了什么邪术?!” “邪术?”赵凯笑道:“小阳只不过是打开了老校长的天眼而已。” 老四冷峻着脸,转头看向他,道:“天眼?真是笑话!赵所长你跟这个臭小子联合起来,哄骗我父亲过来,到底是何目的?” 李静怡瞪着眼睛,双手成爪状伸在胸前,幽幽的飘向老校长,老校长惊恐的紧贴着墙壁,蜷缩起身子,不住的吼叫,“别,别过来!你你你,你别过来!” 老四松手丢下我,奔向老校长,蹲在地上,一脸紧张的道:“爹,爹,我是老四啊!爹,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老校长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颤巍巍的伸出手,哆嗦的指向我,“她,她,怎么会……当初,明明是被道长囚禁在……怎么会……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四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对老校长道:“爹,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道长?什么不可能?” 赵凯笑着抱起胳膊,道:“现在真相大白。老四,你父亲都招供了,看来对于十年前他自己犯下的恶行,不是记不得,而是在装记不得。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还是长眼的!” 老四恶狠狠的瞪向赵凯,双眼红彤彤的布满血丝,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像头发疯的野兽。 飘在老校长面前的李静怡冷冰冰的道:“刘福平,你终于记起了我!十年前,你害的我家破人亡,现在我变成鬼魂回来,就是要取你的狗命!” 她瞬间举起爪状双手,老校长惊慌的想要爬起来, 飘在我身后的周倩倩,受她母亲话语的刺激,顿时飞快的飘向老校长,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凄厉的声音,伸出双手就要上老校长的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我“嗖”的窜向老校长,挡在他面前,提起七星宝剑,对李静怡道:“慢着!你母女俩可是答应我了,这件事先由赵所长来处理,现在还轮不到你母女俩出手。” “你给我闪开!!”李静怡气势逼人,尖厉的嗓音霎间刺进我的耳朵,震的嗡嗡乱响。 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飘在一旁的周倩倩,脸上早已没了纯真稚气,五官扭曲的愤愤瞪着老校长,竟然不惧我手中的七星宝剑,蛮横的想要绕过我,冲向老校长。 从前两天晚上在学校消灭鬼婴,第一次见到这个长的像洋娃娃的小女孩开始,我心里对她是喜爱的,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眸子,更是惹我一阵好感。 眼下,她竟敢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强行要报仇。 情急之下,我急忙收起七星宝剑,掏出脖子上的白玉,周倩倩瞬间面露惧色,惊叫一声,双手连忙护在脸前,不由的连连后退,躲在萎靡下来的李静怡身后。 老四搀扶起颤巍巍的老校长,打开屋门就要出去,我一记后摆腿踹在门上,“嘭”的一声,窗户上的玻璃发出一阵乱响。 老四始料未及,浑身一颤,凶神恶煞的瞪着我,老校长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恐怕是被吓的不轻。 赵凯反应过来,抢先一步冲到门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紧贴在门上,道:“事情还没处理完,谁都不许离开这件屋子!” “你!”老四怒道:“赵凯!别给脸不要脸!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有什么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老校长抬起哆嗦的手,张口想说什么,却剧烈咳嗽起来,布满沟壑的脸庞顿时涨的通红,三角状的符纸从口中露出来,被他厌恶的甩在地上。 老四赶忙轻拍着他的脊背,轻声关切道:“爹,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别急坏了身子。” 赵凯缓和了一下脸色,道:“我不管你老刘家有什么背景,老校长十年前既然犯了命案,就该有个了结,我一个所长,官儿是不大,但是王子犯法,还跟庶民同罪,就算你今天把市局局长请过来,我也不会妥协!” 他的这番话,说的字正腔圆,没给老四留任何余地。 李静怡和周倩倩两个鬼魂,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是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 或许她俩是害怕我脖子上的白玉,或许是因为看到赵凯蛮横的拦下了老校长。 老四紧紧攥着拳头,和赵凯四目相对。 老校长缓和下来,声音有些发颤,“赵所长,你让这个娃子招来李静怡的鬼魂,就是想以此来定我的罪名?” 赵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老校长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赵所长,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社会,包公断阴案,只不过是杜撰出来的,现在谁还信鬼神一说?即使这个娃子当真招来李静怡的鬼魂,又能怎么样?凭着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鬼魂,就能定我的罪?赵所长,你未免有点太天真了吧?” 赵凯冷笑道:“按老校长这么说,是承认十年前,强占李静怡和害死她女儿的事情咯?” 老校长眯起三角眼,信口道:“是又怎样?我不相信你能凭着一个鬼魂来审理一件过去十年时间的案子!” “什么?”老四瞪着疑惑的双眼,看向他父亲,“爹,你说什么?赵凯说的十年前那件案子,真是你犯下的?” 老校长摆了摆手,没有回答老四的话,继续道:“赵所长,十年前的那件事情,连派出所都没有立案调查,甚至连个卷宗都没有,我看你怎么审理,我完全可以装傻充愣瞒混过去,别说你,就是狄仁杰在世,恐怕也没有办法。” 他放肆的狂笑起来,老四竟呆立在他身边,眼光不时闪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显然是对自己父亲的过往,感到无比震惊。 赵凯右手摸着下巴,面露难色道:“这……还真是有点难办哦。不过嘛,这个问题我早已经想到了,所以你看!” 他一脸自信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录音机,黑色的带子还在缓缓转着。 赵凯按下了暂停键,面带笑意的向老校长挥了挥,“这个就是你的供词,我相信无论是县局还是市局,听到这段录音,肯定会相信,也绝对定你的罪!” 老校长顿时五官一怔,万万没想到看似五大三粗的赵凯,心思却如此缜密,居然下套等着他往里钻。 我笑着向赵凯点了点头,收起脖子上的白玉,转身对李静怡母女,道:“你看,还是赵所长聪明,这么一来,想不治老校长的罪都难咯!” 李静怡向我点头致意,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老校长哆嗦着手,指着赵凯,“你……你……”一连说了五六个“你”字,却始终说不出下文,剧烈起伏的胸脯,大嘴一张一张的,像是哮喘病喘不上来气一般。 老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轻拍着老校长胸脯,轻声关切。 只见老校长的喘息,逐渐慢了下来,突然一口气没上来,翻了白眼,顺势昏倒在老四怀里。 第65章 气昏住院 “爹!爹!你怎么了?爹!”老四像是丢了魂,双手环抱着老校长,可是任凭他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喊,老校长紧闭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先前剧烈起伏的胸脯,此刻竟看不出一丝呼吸的气象。 赵凯见形势不好,慌忙蹲下来,守在老四身旁,轻唤着老校长的名字,探出手指伸在老校长的鼻下,“还有一点气,赶快把老校长放到沙发上。” “不用你在这装好人!”老四红着眼眶,推了赵凯一把,扯着嗓子吼道:“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是你和那个娃子一手造成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俩!滚!你给我滚!!” 赵凯猝不及防的被老四推倒在地,茫然的看着老校长,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他也没想到老校长竟然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当下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面容可怖的凶道:“还有你!你也逃不了!” 我心里一凛,竟有点儿做错事的感觉,慌忙躲开老四那如同野兽般冰冷的眼神,仿佛是自己把老校长气成了这个样子。 “哈哈哈……啊哈哈哈……”身后的李静怡突然发出一阵笑声,只听她说道:“刘福平,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因果报应!啊哈哈哈……” 我回头看着癫狂的李静怡,心里不由的感到一丝凄凉,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如果是,那么她现在当然有理由高兴、开心,甚至是发神经似的狂笑。 只是看着眼前手脚无措的老四,我真有点后悔帮赵凯,后悔参与这件事情。 老四小心翼翼的抱起老校长,放到沙发上,掏出裤兜里的黑白直板手机,先打了一个120,紧接着又通知了一两个家属。 赵凯茫然若失的站起来,看了看我,径直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把录音机放了进去。 老四随手拉过身后的椅子,守在老校长的身旁,呆滞的眼神,一刻不离开老校长的脸庞,一动不动的活像一尊雕像。 我清楚的看到,从他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不到三分钟,一个半百妇人着急忙慌的冲进办公室,身后紧跟着三四个中年人,让我奇怪的是,这三四个有男有女的中年人里,并没看到刘校长的身影。 半百妇人进屋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老校长,一下扑了上去,顿时声情并茂的哭天喊地,三四个中年人自是围拢上去,七嘴八舌的问老四怎么回事,更有甚者,其中一个男人,“噗通”跪倒在地,“爹啊,你咋就这么走了?也不等等你三儿子,爹啊!” 一直处在呆滞状态中的老四,突然“噌”的站起来,大声呵斥道:“行了!咱爹还没死呢!” 妇人和跪在地上的男人,瞬间止住了哭声,愣愣的看向老四。 妇人道:“什么?咱爹没死?” 跪在地上的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膝盖,试探下老校长的鼻息,高兴道:“还有气!没死!咱爹没死呢!” 老四铁青着脸,生硬的道:“怎么?都盼着咱爹死呢?是不是咱爹死了,你们好瓜分家产?” “老四,看你说哪儿去了!”半百妇人没好气的瞥了老四一眼,急忙道:“老三,还不快点打120!” 老三恍悟的点头,掏出裤兜的直板手机,老四冷冰冰的道:“我已经打过了。” 老三悻悻的把直板手机揣进裤兜,妇人急忙向老四询问是怎么回事,老四主观的添油加醋,把赵凯如何哄骗老校长来派出所,我又是如何使用邪术让老校长见鬼,紧接着赵凯又是如何蛮横的把守屋门,不让他和老校长离开,活活把老校长气昏,一口气没有停的说出来。 在场的中年人,无不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我和赵凯。 老三听完,更是激动的冲向我,扬起巴掌就要打我耳光。 “住手!”赵凯声色俱厉的出言制止,绕过办公桌,走到老三面前,道:“老校长气昏过去,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是我挡在屋门前,不让老四和老校长离开,跟小阳没关系。” 老三喘着粗气,伸手指向赵凯,道:“赵凯,你,你行!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你长辈,你就这么对待一个老人家?!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 没想到这个老三和老四一个脾气,还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连这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半百妇人上前,一把拉扯起赵凯,直着脖子讨要说法,那架势比叉腰骂街的泼妇都要彪悍。 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一直飘荡在墙根的李静怡见此情景,大笑着领着她女儿周倩倩飘出屋子,我本想追上去,却被老三攥住衣领,呵斥我别想趁机溜掉。 吵闹声霎间冲破了寂静的夜色,一直持续到“呜哇呜哇”的救护车赶到。 医生查看了下老校长的体表特征,又问了问老四情况,转着一双黑少白多,格外凸出的眼珠子,说是急火攻心,暂时昏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半百妇人当即应允,狠狠的瞪了赵凯一眼,阴阳怪气的向医生,说道:“住院费反正有人付,住多长时间都可以。” 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身指挥两名护士从救护车上拿来担架,把老校长抬出了屋子,三四个中年人陪同“呜哇呜哇”的救护车,离开了派出所。 办公室里,顿时剩下半百妇人、老四、赵凯和我。 老四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半百妇人愤愤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眼盯着赵凯,“赵大所长,你说吧!现在我爹住院了,这件事怎么处理。如果你给不了让我满意的说法,你这个所长,我看也到头了。” 嗬!这一家子说话都是一个口气吗?动不动就是威胁,看样子比主席的官还要大上几级。 事到如今,老校长住了院,刘家人一口咬定他的责任,赵凯百口莫辩,在答应负担所有开销,半百妇人和老四才愤愤的离开了派出所。 折腾了一晚上,我早已身心疲惫,懊恼的回到休息室,躺在床上闷头大睡,只盼望着白天快点儿来,好让我早点离开这是非地。 没想到的是,回到村里却发生一件事,而正是那件事,促使我进入了军营。 第66章 表爷去世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我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派出所。 昨晚,赵凯并未在派出所过夜,走的时候大门被他锁上了,不过翻墙越门,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把七星宝剑从门底下的缝隙先丢在外边,三脚两脚便越过了不高的铁皮大门。 此时,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我抄山路往村里赶,平常十里地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便走到了村口。远远听到一阵庄重威严的乐声,我狐疑心道,这种乐声是死人时才有的,难道村里有人去世了? 走到家门口,干爷爷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打扫院子。干爷爷每天都是这样,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热饭,然后打扫院子街门。 “干爷爷。”我走进院子。 干爷爷直起腰来,转身看到我,放下手里的扫帚,笑呵呵的道:“小阳回来了,咋这么早啊?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心里一沉,点了点头。 干爷爷见我脸色有点难看,也没多问什么,招呼我饭已经热好了,让我自己进厨房吃。 我“哦”了一声,把七星宝剑和八卦袋放到堂屋土坑上,走进厨房,舀了一碗小米粥,咬着一个干爷爷自己蒸的两餐,走回了堂屋。 这个两餐,是由玉米面和白面掺在一起蒸出来的,吃起来甜滋滋的,是我小时候早晚的主食。城里人别说吃,恐怕听都没听说过,只不过现在很少吃到了。 吃到一半,干爷爷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土坑上的七星宝剑,拿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小阳,这把剑,你是从哪弄来的?” 我抹了抹嘴,嘿嘿一笑,“是从大乘教祖师爷的石棺里拿出来的,正好拿来顶替损坏的桃木剑。” 干爷爷挥舞了两下,拿在手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直夸是把好剑。 我把前几天的遭遇和盘托出,干爷爷坐在土坑上,入神的听着,当听到老妖道坐化,从他身体里跑出许多紫色蚂蚁,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道:“那个妖道指不定还活着,你们是中了他的障眼法。” “障眼法?”我疑惑的问道:“难道干爷爷知道这种邪术?” 干爷爷摇头道:“没听说过,不过那个妖道既然是大乘教的信徒,又习得一身旁门左道的法术,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我心里一喜,“干爷爷你也这么认为啊?我当时就觉得有蹊跷。第二天去学校碰到刘校长,从他怪异的举止来看,我怀疑老妖道的三魂有可能寄居在他的身上,不过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邪术。” 干爷爷道:“那个妖道一天不除,留着就是个祸害,也不知道他修炼魔童有什么用。他说十年前就知道你出生,还教唆黄鼠狼精,想半夜把你掳走,看来他是有预谋的。只是他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想起八卦袋里的半本《上清秘术》,邀功似的说给干爷爷,干爷爷从八卦袋里拿出来,捧在手上翻阅了两页,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从土炕上跳下来,把八卦袋和七星宝剑放到了内屋。 我纳闷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干爷爷怎么会突然变了脸。 麻利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干爷爷从堂屋走出来,望着家对面的大山,叹了口气,“小阳,你今天去棺材铺看看,我让张龙张虎两兄弟在做一口柳木棺。” 我一愣,想起进村时听到的哀乐,问道:“干爷爷,咱村谁去世了?” “是你贵海爷爷。”干爷爷背对着我,低头沉声道:“哦,对了,后天是你爹娘和你奶奶的祭日,冥钱我都买好了。你待会锁上门子,钥匙在堂屋桌子上,我先去你贵海爷爷家看看。” 干爷爷背着双手,留下发呆的我,慢悠悠的走出了院子。 张贵海是我父亲的表叔,按辈分来说,我还得叫一声“表爷爷”,他无儿无女,是个孤寡老头。农忙时,还看见他一个人在地里忙活,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想起他见到我,总是乐呵呵的,不止一次说起,我父亲在世时,曾答应给他做一口上好的楠木大棺,现在棺材铺由我接手,这个承诺可不能变。 每当听他提及这件事,我总是愣愣的挠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自从接手棺材铺以来,对于木材还是多少有些了解。 这个楠木棺材,自然是由楠木制成,楠木有三种:一是香楠,木微紫而带清香,纹理也很美观;二是金丝楠,木纹里有金丝,是楠木中最好的一种,更为难得的是,有的金丝楠木结成天然山水人物花纹;三是水楠,木质较软,多用其制作家具。 制作棺材不是什么难事,张龙张虎两兄弟就是一对好手,不过这楠木,主要产于我国四川、云南、广西、湖北、湖南等地。且不说路途遥远,单单这笔开销,我都负担不起,棺材本是丧葬行当,又不是家具摆设,若不是家里有人去世,谁没事买这个啊。 柳木棺就柳木棺吧,总比一卷草席要强。 锁好门子,来到棺材铺,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叮当咣啷”的响声。 这会儿,太阳刚升起来不久,这张龙张虎两兄弟也是够勤快的。 父亲在世时,这两兄弟就在棺材铺干活,后来父亲走了,当时我尚且还小,这两兄弟坚持留了下来,那会儿卖棺材的钱,还不忘给干爷爷分点,说是留给我的。 一直到现在,这两兄弟都没离开过,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做棺材,仗着父亲在世时留下的名声,十里八乡有人去世,也都是来我这儿定制棺材。虽然一口棺材卖不了几个钱,但是足够养活我和干爷爷。 棺材铺不大,就在村大队旁边。听干爷爷说,当初父亲要把肉铺改做棺材铺,老村长张有才是不同意的,他嫌晦气,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出门见棺材,升官又发财,棺材铺开在村大队旁边是好事。张有才这才乐呵的同意下来。 棺材铺进门是间屋子,走出这间屋子,院子里便是制作棺材的地方,做好的棺材,通常放在没有门窗的东屋,天气好的时候,就搬出来晾晒,直到没有了水分,才开始刷漆。 我撩起屋子的门帘,张龙手里正拿着一把削刀,抬起木板的一头,眯着眼睛在查看。蹲坐在地上的张虎见到我,放下手上的锯头,笑呵呵的冲我打招呼,“小阳,回来了?听你干爷爷说你去学校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张龙放下木板,冲我笑着点头打招呼。 我走到近前,看到棺材的底部都已经拼接好了,只剩下一个棺材盖,照这个进度,晚上差不多就能做好。 剩下的就是晾晒,这个只能看老天爷了,若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晴天,差不多在张贵海下葬的时候,就能用上。若是阴天的话,棺材晾晒不够,保留了水分,下葬后,不但棺木本身容易腐朽,尸体也极容易腐烂。 第67章 落水淹死 张虎见我盯着棺材板发愣,笑道:“放心吧,小阳,我看这两天都是大晴天,绝对能赶在你表爷下葬前用上。” 我抬头看了下万里无云的蓝天,想到身体一直很硬朗的张贵海,向张虎询问死因,张虎脸色瞬间一变,皱起眉头轻晃着脑袋,“这个,你表爷死的确实挺蹊跷的,你说他一个人没事,跑池塘干吗?” “池塘?”我心生狐疑,随手拿来一个木板凳坐下,“你是说我表爷是落水淹死的?” 张龙比划着木板,边用削刀剔着,边说:“可不是吗!早上池岸的赵老头去池塘打水,看到水面飘着一件鼓鼓囊囊的衣服,他还以为是谁家不穿的,扔到了池塘,赵老头这人,你还不了解吗?跑回家拿来竹竿子扒拉到跟前,用手一提,没提起来,随后双手一用劲儿,你猜怎么着?” 我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着,心道:“那件衣服肯定是张贵海的,赵老头贪图便宜,没想到误打误撞,把张贵海的尸体打捞上来了。” 要说这赵老头,那贪图便宜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我记得开春的时候,他邻居家的老母鸡跑到了他家里,这赵老头二话不说,逮住便给宰了炖肉吃,邻居找了一上午没找到,最后找到他家,好嘛,只见赵老头蹲坐在土坑上,嘴里正啃着一根鸡腿。 要说这赵老头,平时连一两猪肉都舍不得买的人,怎么会舍得买一只鸡?何况村里又没有卖鸡的肉铺,他家里又没有养鸡,邻居狐疑之下,跑到他家厨房一看,灶火旁一地的鸡毛,邻居认出来是自家的鸡,和赵老头理论,谁知这赵老头蛮不讲理,扬言跑到他家里的,就是他的。 这邻居也不是个善茬,三句话说不到一块,当时就跟赵老头扭打在一起,两家人更是倾巢出动,能叫来的亲戚全部叫来了,因为一只鸡上升到两个家庭的战斗。 “哎呀,小龙哥,这事你还打马虎眼。”张虎面露不悦的接话茬,道:“这赵老头双手提起来,看到你表爷拢拉着脑袋,整张脸都被水给泡浮肿了,惨白的就跟那白面似的,那赵老头当时吓得‘嗷’的一嗓子叫出来,瘫坐在地上,浑身直打哆嗦,路过的人看到,赶忙叫来老村长,这才把你表爷打捞上来。” “可不是嘛!”张龙放下手里的木板,拿卷尺丈量了一下,继续道:“要我说,咋没有把那赵老头给吓死呢!” 我问道:“那我表爷是怎么落水的?就没个人看见啥的?” “这就不知道了。”张虎道:“那整个身子都泡的皱了皮,用手一按还出水呢!跟那注水猪肉似的。因为没人看见,老村长报了案,民警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有啥外伤,最后给了失足落水的结论。” 张龙道:“我看那就是失足落水死的,这两天村里停了水,都去池塘挑水吃,八成是你表爷脚下一滑,摔进了池塘。那岸边不是还留着一副扁担吗?” “有这个可能。”张虎点头道:“乡里的民警还联系了县医院的医生,医生检查了下你表爷的尸体,说是死亡超过12个小时,推断是前天晚上6点左右落的水。” 前天晚上6点左右?那就是说死了有差不多有两天了。 提起池塘,我脑子里突然想到被困池底的女鬼张小蝶。十年了,干爷爷一直到现在也没想出来解救她的法子。难道是她心灰意冷,又开始勾人魂魄? 临近正午,张龙张虎两兄弟放下手头的活儿,招呼我一起去张贵海家吃饭。 在农村,但凡谁家婚丧嫁娶,无论红白喜事,有亲戚关系的,没亲戚关系的,都会去主家帮衬,然后讨碗饭吃,人去的越多,主家就越高兴。 锁上棺材铺的门,我跟在他俩兄弟的身后。路过池塘,我留意的望了一眼,一阵微风吹过,碧绿的水面泛起一阵涟漪。想着到晚上,喊张小蝶一问究竟,她一直被困在池塘,张贵海落水淹死,她不可能不知道。 踏着庄严的哀乐,走到张贵海家门口,里里外外都是人,或蹲或站,三五成群,说着不咸不淡的家常。门口用砖头临时砌起来的灶火上,一口大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 众人见到我过来,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异样,跟几个人寒暄了几句,走进院子里,干爷爷手里叼着一根烟卷,坐在长木凳上,正和老村长张有才说话。 “小阳啊,你回来了?过来,爷爷给你说个事儿。”张有才瞥见我,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近前,张有才拍了拍长板凳的一边,示意我坐下,拍着我肩膀,道:“小阳,你表爷失足落水,他膝下无儿无女,虽说有村里人帮衬打点,不过这孝子没人来当啊。” 听他那意思,是想我来当这个孝子,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还是转头看向干爷爷,先询问下他的意思,干爷爷抽了口烟,兀自点了点头。 我向老村长点头道:“行,就当我给表爷敬孝了,弥补我父亲当年给表爷的承诺。” 张有才笑着点了点头,对父亲答应张贵海楠木大棺一事,他是知道的。他拍着我肩膀,转头对干爷爷,直夸我长大了,也懂事了。干爷爷只是咧嘴笑,看向我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深意。 “开饭咯!”门外一人高声吆喝。 院子里的人,早已备好碗筷,一窝蜂的争先恐后涌了出去。 干爷爷让我去拿三副碗筷,我刚一转身,高奶奶乐呵呵的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三个瓷碗,上边放着三双筷子,一脸慈祥的递给我。 吃过响午饭,我和张龙张虎两兄弟回到棺材铺,赶在太阳落山前,把一副棺材拼接好,三人合力抬进了东屋。 晚上还是在张贵海家吃的饭,张有才怕众人闲着无聊,拿来两瓶白酒和一副扑克,张龙见到白酒便蠢蠢欲动,从堂屋抬出来一张八仙桌,招呼众人玩扑克喝酒。 我看着停放在堂屋正中央的张贵海,独自走了进去。 两条长木凳上架着一张木板门,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张贵海,静静的躺在上边,整个身体比生前胖了一圈多,尤其是平时那张黝黑的脸庞,此时在昏黄的灯泡下,更显得惨白异常。 木板门前的一张小桌子上,摆放着一碗倒头饭,两个烛光来回跳动的白腊,在白腊中间摆着一只香炉,里边插着三根升起袅袅青烟的细香。 我盯着这张小桌子,感觉缺少点儿什么。对了!长明灯!居然没点长明灯! 第68章 回来索命 院子里,一群男人围着八仙桌,不时吆喝着。 我在堂屋四下寻找,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这灵堂,怎么能把长明灯给忘了呢!” 农村的夜晚,偶尔会停电,每家每户都会有个小油灯,大多放在堂屋的桌子下边,以备不时之需。 我低头弯腰一阵摸索,终于在支撑停尸板的木凳子下面看到一盏黑色陶土的油灯。我趴在地上钻进去拿了出来,吹了吹上边的灰尘,黑乎乎的灯捻儿拢拉着,只露出一个头来,我往外拽了拽,拿着油灯跑进厨房,锅台上还保留着原样,可是找了半天,别说香油,连食用油也没找到。 我着急忙慌的跑出厨房,站在八仙桌旁的张虎看到我,不经意的问道:“小阳,你拿着油灯跑啥呢?” “油,油,油去哪儿了?” “什么油?”张虎愣道:“你是说香油?”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张虎问道:“没在厨房?” “没找到啊。”我着急道:“赶快找找,这长明灯还没点呢!” “什么?!”张虎一怔,瞪大了眼睛,向旁边的人问道:“你们谁见油壶了?” 其中一个国字脸,看起来30多岁的人,道:“今儿早上,我和文生一起做饭,油壶放在门口过道的壁橱里了。” 我急忙跑向门口,借着院子里的光线,看到墙壁上一个凹坑里,放着盐、味精,旁边是一个搪瓷缸,打开看了看,确定是食用油,兀自倒进油灯里,借来打火机点着后,放到了堂屋停尸板前的小桌子上。 望着跳动的火苗,渐渐燃烧起来,我长舒一口气。 张虎走进堂屋,看着桌上的油灯,纳闷道:“昨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点着的长明灯,怎么今天晚上就没有了?难道是谁收起来了?” “你是说昨晚就点着了?”我看向他,摇头道:“我刚才从桌子底下把油灯拿出来,上边布满了灰尘,你怎么可能在昨晚看到?” 张虎挠了挠头,道:“不应该啊!昨晚我和小龙哥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小桌子上有一盏长明灯,这怎么会有错呢?” 他的一番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张虎看着我疑惑的神情,朝院子里的张龙喊问,以证明他说的是真话。坐在八仙桌前的张龙,叼着烟卷,专心致志的盯着手中的牌,听到张虎的喊问,想也没想的高声回应了一句。 张虎一脸自信的转头看向我,这下更让我想不明白了。 长明灯是在人死之后点着,放在停尸板前,起一个招魂引路的作用,方便逝者的魂魄找到自己生前的家,为的是消散一些死去的人,对尘世的留恋。 而这个长明灯就像是逝者魂魄的引路灯,在逝者死去的第一天就要点着,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能熄灭。如果中间因为某种原因,导致长明灯熄灭,很容易引起逝者魂魄迷路,从而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尘世,久而久之便会积怨,随着怨恨的日渐增长,会给后辈子孙惹来麻烦。 尤其是在夜晚,这长明灯更不能熄灭。因为人死后,魂魄属于阴物,无法在白天现身。 看着停尸板上的张贵海,我让张虎拿来一块白布,盖在了他的脸上。后天才出殡下葬,这两天陆续会有亲友来拜访,张贵海的死相过于恐怖,还是不要让过多的人看到为好。 隐隐中,我心里总是感觉张贵海的死因令有蹊跷。且不说他身体一直很硬朗,村里停水都是到池塘挑水,这停水不是一次两次了,张贵海怎么可能会一不小心滑倒跌落池塘?再说了,就算是滑倒跌进池塘,也不可能一下就把人给淹死啊? 要想搞清楚这件事,只能亲自到池塘走一遭,去问问被困池底的张小蝶。打定主意,我让张虎守在家里,独自走出张贵海的家。 穿过一条巷子,迎面走来一个人,我出来时没有带手电,借着月光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方拿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照在我脸上,我举手掩面,不爽道:“谁啊?” 对方冷哼一声,移开了手电筒,趾高气昂道:“我当是谁呢!不好好当你的孝子,守着你表爷爷,乱跑什么?” 这声音一出,我便听出来了,是老村长张有才的大儿子张献军。 他原本在镇上的一家钢铁厂里干活,这两年村里的人们生活普通得以提高,手头上有了闲钱,首先想的就是翻盖旧屋,改善门面。他抓住机遇,和他弟弟张献兵合伙搞了一个石料厂,专门售卖盖房子必需的石子。 随着十里八乡的供不应求,腰包渐渐鼓了起来,说话也财大气粗的,拿着鼻孔看人。 我对他本来就不怎么感冒,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儿子,做什么事还要提前向你汇报吗?多管闲事!” “嘿!小兔崽子,按辈份,你还得叫我一声大伯,你就这么跟大伯说话呢?”张献军三步并作两步,像座大山压在我面前,“这从小没爹娘的孩子,还真是缺乏教养,早知道你跟着老中医不学好,当初就该把你留在我家,让我这个当大伯的好好管教管教你。” 从小到大,我最反感的莫过于别人奚落我没爹娘一事,无论是谁在我面前提及,我都不给面子。 张献军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说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下居然对着我提这件事,我岂能不火! “去你大爷的!”我想也没想,骂骂咧咧道:“没爹娘怎么了?总比你有爹娘的强!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 张献军把手电揣在裤兜里,撸着胳膊,作势抓起我衣领,“哟嗬,你个小兔崽子,人不大吧,脾气还不小,还给我甩脸子呢?” 他举起拳头,眼看就要砸在我脸上。 突然,一阵阴风骤起,扑面而来,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清楚的看到张贵海幽幽的飘了过来,被水泡的发胀的脸,看到我面前的张献军,霎间狰狞起来,凶神恶煞的直扑向他。 “闪开!!”我双手用力,将张献军推向一边,张贵海瞬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贴着墙壁的张献军,恶狠狠道:“张献军,你害死了我,我回来就是找你索命!!” 张贵海的声音凄厉无比,幽幽的拖着长音,听来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不过让我费解的是,张贵海干嘛找他索命?难道是张献军把他推进了池塘? 没等我想明白,被我推到墙壁上的张献军,站稳脚跟后,冲我叫嚣道:“小兔崽子,还跟我动起手来了!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治服了,我就不姓张!” 没容他动手,张贵海“嗖”的飘向他,看样子是要上他的身。 情急之下,我一把掏出脖子上的白玉,挡在了张献军面前。 张贵海面露惧色连连后退,道:“小阳,你给表爷爷闪开!我是被张献军这个王八蛋推进池塘的,今天我回来就是要他血债血偿!!” 第69章 谁真谁假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我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贵海忌惮我脖子上的白玉,飘忽在一丈开外,惨白的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扭曲的极其恐怖。 “啪!”我背对着张献军,只顾盯着张贵海,没想到张献军趁我不备,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挡在我面前,搞什么名堂!” 我转头愤愤的看向他,质问道:“我表爷爷是被你推进池塘淹死的?” 张献军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骇意,躲闪道:“小,小兔崽子,你,你胡说什么呢!你表爷爷去池塘挑水,不小心失足跌进池塘,怎么,怎么会是,会是我把你表爷爷推进池塘的!我警告你啊,别血口喷人!” 张贵海“嗷”的一嗓子,凄厉的吼声回荡在悠长的巷子里,我冷不丁的浑身一颤,头发根根竖起。 张献军看到我不自然的神情,惊骇道:“你,你表爷爷,该,该不会……” “恭喜你猜对了。”我平复了心情,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我表爷爷的鬼魂就站在我面前,他说回来就是要找你索命!” “啊!!”张献军肥胖的肉脸,霎间惨白异常,像是亲眼看见了表爷爷一样,双腿打着哆嗦连连后退,“咚”的撞在墙壁上,顺着墙壁一下瘫坐在地上,牙齿不住的上下打着架,发出“咔咔”的声音,失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我,嘴里咕哝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表爷爷……” 我转过身来,冷笑一声看着他,“什么不可能?是人死之后不可能变成鬼魂?还是我表爷爷不可能回来找你索命?” 张献军喘着粗气,极力辩解道:“不,不可能,你表爷爷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他双手用力把我一推,踉跄的快速奔出了巷子口。 张贵海虎目圆睁,狠毒的瞪了我一眼,朝巷子口快速飘去。 坏事!张贵海现在变成鬼魂,这要是由着他乱来,村子里又得死一个人。眼下事情还没搞清楚,尚且不知到底是不是张献军害死了他,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想到这儿,我急忙追着张贵海的脚步而去。 皎洁的月光下,臃肥的张献军失了魂似的,在坑洼的土路上飞奔着,身后是飘忽的张贵海,我紧跟在最后,一边跑一边冲张贵海喊道:“表爷爷,你先停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啊,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贵海头也不回的狠声道:“没什么好说的,前天晚上是张献军把我推进了池塘,我现在变成鬼魂,就是要他血债血偿!!” 张献军听到我的喊声,吓破了胆,“娘啊!”一声加快了脚步,双腿像是风火轮,没命的朝自己家狂奔。 张贵海紧追着不放,我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村子里顿时上演一场鬼追人,人又追鬼的场景。 此时天早已黑透,路上零丁的行人,看到此景大惑不解。 迎面慢悠悠的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昏黄的手电筒,看到张献军,一把将他拦了下来,“献军,你这是怎么了?跟撞了鬼似的。” 我听到是干爷爷的声音,张献军仿佛看到救星般,双手托着干爷爷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叔,叔,救命啊叔!张,张贵海的鬼魂回来了!!” “什么?!”干爷爷咋舌道,看到迎面跑过来的我,急忙问道:“小阳,这是怎么回事?” 我张口来不及说话,眼看张贵海已经飘到干爷爷面前,“干爷爷快闪开!!张贵海的鬼魂要上张献军的身子!!” 张献军一听,一骨碌窜到干爷爷身后,干爷爷立刻反应过来,反手抓住张献军衣领,猛的将他抛向路边,一个闪身躲开了张贵海。 我一个箭步奔过去,护在干爷爷面前,喘着粗气看向凶神恶煞的张贵海,“表爷爷,慢着!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献军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干爷爷胳膊,极尽求道:“叔,叔,张贵海不是我害死的,你可要救救侄儿啊!” 干爷爷拍了拍他胳膊,凝重的望向我。 张贵海扭曲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极为恼火,发狂的吼道:“小阳!你再挡在表爷爷面前,别怪表爷爷翻脸不认人!你能保得了张献军一时,能保得了张献军一世吗!你给表爷爷闪开!!” 我道:“表爷爷,我不是在袒护他。只是这件事我要搞清楚,你刚去世没几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再死一个人。何况张献军是老村长的儿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你别说了!”张贵海蛮横的打断我,道:“你不是想搞清楚这件事吗?我刚才已经给你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前天晚上就是一身酒气的张献军把我推进了池塘。” 我皱着眉头,转身看向畏缩的张献军,问道:“我表爷爷说,前天晚上是你把他推进了池塘,到底是不是这样?” “不,不可能!前天晚上我在家里和别人喝酒,你奶奶是知道的,不信你去我家问问你高奶奶!”张献军停顿了一下,直着脖子辩解道:“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跑到池塘,害死你表爷爷?我又不是神算,怎么可能掐准时间,认定你表爷爷那个时候一定会去池塘挑水?” “你胡说!!”张贵海气愤道:“明明是你!我现在已经变成鬼魂,难道还故意冤枉你不成?” 我看张献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从张贵海刚才的话中,我得知一条重要的信息,张贵海刚才说前天晚上一身酒气的张献军把他推进池塘,而张献军也说了前天晚上在家喝酒。 这样看来,张贵海不可能说假话,如果肯定张贵海没说假话,那张献军说的话也不是假话。 我思来想去,感觉这件事走到这一步,像是陷入了死胡同,一时间他俩到底谁真谁假,也无从说起。 我把心里的疑虑说给干爷爷,看看他是如何判定这件事。 干爷爷摇了摇头,道:“先去你高奶奶家,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 张献军一听回自己家,高兴的直点头,“对,不信去我家问问俺娘。小阳,你高奶奶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张贵海,道:“表爷爷,现在你俩各执一词,我和干爷爷也不好妄下定论,只能先去老村长家,听听高奶奶是怎么说的。” 张贵海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第70章 表爷消失 老村长家离张贵海家并不远,一个在村北头,一个在村南头,中间是村子里唯一的池塘。刚才一路狂追,都忘了去池塘问下张小蝶。现在想起,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张献军畏缩的紧跟在干爷爷身旁,不时的回头望向跟在他俩身后的我,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有一丝惧意,还有一丝侥幸,配合上畏畏缩缩的身影,滑稽的像个小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到五分钟,三人一鬼便走到老村长家门口。一路上畏畏缩缩的张献军看着自家的大门,顿时直起腰板,一下跨到了干爷爷前头,昂首阔步的走进院子。 自从****爷爷收养以来,我几乎没有回过自己家,多亏有邻居老村长帮衬照应,要不然这十六年来,一座院落指不定颓废成什么样子。 我冷不丁的望向旁边,黑漆漆的松木大门依旧紧闭着,门楼上残破不全的春联,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心里竟不由的升起一丝凄凉。 飘在我身边的张贵海,突然“嗷”的一嗓子叫出来,浑身瑟瑟发抖,满眼惊恐的望向老村长家的大门,不敢走近一步。 我转身狐疑的看着他,张贵海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大门。我转头看去,只见大门上贴着一张尺余黄纸,上边画一人物,形象豹头虬髯,目如环,鼻如钩,耳如钟,头戴乌纱帽,脚著黑朝鞋,身穿大红袍,右手执剑,左手捉鬼,怒目而视,一副威风凛凛,正气凛然的模样。 这不是捉鬼大师钟馗吗? 说起这门神,在上古黄帝时期便有,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过在北方的山村里,人们大多供奉的门神是马超、马岱哥儿俩,老村长什么时候拿钟馗当门神贴在大门上了?从纸张的新旧来看,好像是最近才贴上去,要是春节那会贴的,到现在大半年过去,纸张早就残缺不全了。 刚踏进院子的干爷爷回过头来,见我止步不前,问道:“小阳,怎么了?” 我指了指大门,道:“表爷爷害怕守门神,不敢进去。” “对了,怎么把这个忘了。”干爷爷恍悟道:“快去找你高奶奶要一块白布,把这守门神给蒙上。” 我“哦”了一声,飞奔进院子。 堂屋的老村长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撩起门帘看到是我,问道:“小阳,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干啥?” 没等我开口,跟在我身后的干爷爷,高声道:“老张,去叫你老伴拿块白布出来,把我昨天给你贴门上的守门神给蒙上。” “嗯?蒙它干啥?”老村长皱起眉头,吧嗒了一口烟。 “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让你拿你就去拿,问那么多干啥。”干爷爷没好气的说道。 老村长也不恼,转头让屋里的高奶奶拿块白布出来。屋里的高奶奶也没多问,应承了一句。没一会儿,便拿出一条红色绣花枕巾递给了我,我之所以确定是条枕巾,是因为拿在手里油腻腻的,借着堂屋透出窗户的光线,清晰的看到上边居然还有两三根白色头发。 我看了看手中的枕巾,转头望向干爷爷,“这……” 干爷爷点了点头,“去吧,红白一样,不管什么能蒙住守门神就行。” 我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向大门上凶神恶煞的钟馗拜了拜,恭敬道:“钟大师,先委屈你一下,你可别生气啊。”说完,双手抓着枕巾盖了上去。 我又虔心的拜了拜,转头看向一旁,张贵海不见了! 这黑灯瞎火的,他一个鬼魂能跑哪儿去?我纳闷的左右看了看,喊了两声“表爷爷”,始终不见他的鬼影子。 疑惑的走回堂屋,老村长和干爷爷一边一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都拿着一根烟卷,也不知道张献军去哪儿了。 高奶奶坐在炕沿上,眯着眼睛正在纳鞋底,看到我进来,放下手里的活儿,招呼我坐到她身边。 干爷爷看我皱着眉头,问道:“你表爷爷进来了吗?” 一言既出,老校长顿时瞪大了眼睛,“啥?” 坐在炕沿上的高奶奶浑身一颤,随即嗔怪道:“尽说些胡话,小阳他表爷爷死了都快三天了,难道你让他鬼魂来俺家啊?” 我兀自摇了摇头,“表爷爷不见了。” “啥?”这回轮到干爷爷惊慌了,不单是他,老村长和高奶奶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老村长猛抽了一口烟,问道:“我说你爷孙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有啥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又不是打鬼子那会儿,搞的跟地下秘密组织似的,有啥见不的人的?” “小阳,怎么回事?你表爷爷刚才不是一直跟着咱们?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了?”干爷爷没理会老村长的话,直接向我发问。 我摇头道:“刚才是一直跟在我旁边,我就拿条枕巾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我左右看了看,还喊了两声,也不见他出来。” 干爷爷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喃喃道:“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能上哪儿去呢?”转头看向老村长,问道:“哎?献军呢?他人哪儿去了?” “老大回他自个屋了吧?”高奶奶跳下土炕,撩起门帘,高声喊道:“老大?老大?你叔找你呢,快点儿过来。” 张献军应了一声,没一会儿走进堂屋,搬来板凳坐下。没等干爷爷开口,说道:“叔,我可没说假话,你问问俺娘,前天我是不是在家喝酒。” 干爷爷喷着烟雾看向高奶奶,高奶奶点了点头,疑惑道:“老大前天晚上是在家喝酒,他媳妇儿身子染了病,还是我给炒的菜呢。” “等等,我说你到底是要干啥?怎么这事还跟俺家老大有关?”老村长掐灭了烟头,见干爷爷一脸深思,焦急道:“我说你倒是爽快的说啊!真是急死个人呢!” “是我表爷爷的事。”我接话,道:“我表爷爷鬼魂回来,找他索命。” 我指了指点烟的张献军,他顿时瞪了我一眼,“别瞎说!你表爷爷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啊,你别信口开河!” 高奶奶疑惑的看向我,道:“小阳,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表爷爷死了,跟你大伯有啥关系?” “唉!我来说吧。”干爷爷叹了一口气,掐灭了烟头,道:“贵海前天晚上在池塘淹死,今天晚上鬼魂回来找献军,说是献军把他推进了池塘。刚才在路上,要不是小阳拦着,献军恐怕早被贵海的鬼魂上身了。这不没谈拢,来家里对峙嘛。刚才把守门神蒙上,就是为了让贵海进来,谁知道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不可能!”老村长“噌”的站了起来,一脸坚定的说道:“刚才我老伴也说了,前天晚上老大在家跟别人喝酒,怎么可能把贵海推进池塘?” “是啊!绝对没有的事儿!”张献军点头附和道:“叔,俺娘总该不会说谎话吧?我怎么可能会把贵海叔给推进池塘呢?我跟他远来没仇近来没怨,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 高奶奶听着,插话道:“对啊!俺家老大绝对不会去做那杀人放火的事儿,我看呢……”说着,高奶奶疑惑的看向我,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高奶奶肯定是要质疑我的话是真是假,但看在我是她看着长大的份上,没理由编这个瞎话。 屋子里顿时陷入僵局,谁都不说话,一时安静的出奇。 我仔细想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突然开口道:“这件事确实太蹊跷,如果献……俺大伯没有把表爷爷推进池塘,那表爷爷怎么说他一身酒气?大伯既然在家喝酒没出去,那我表爷爷怎么知道他喝了酒?” 第71章 疑点重重 “什么?!”老村长转身看向我,拧巴的眉头,仿佛我是在说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你大伯确实喝酒了,可是你表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也正是这件事情的蹊跷点。”我摇头道:“如果大伯没出家门,表爷爷是不可能知道的。再者,按照大伯刚才的说法,他没理由害死我表爷爷啊。” “对啊!”臃肥的张献军坐在板凳上,一拍大腿,高兴道:“小阳,你总算是说了回公道话!” “只是……”我沉吟片刻,道:“大伯,你把前天晚上在家喝酒的过程说下,我仔细分析分析这件事。” “前天晚上喝酒?”张献军面露难色,挠头道:“我都不记得了,这还得问你奶奶。” 我看向准备开口的高奶奶,干爷爷突然开口道:“哎?不对啊!”干爷爷似乎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老村长好奇的坐回太师椅,拿起桌上的烟卷,递给干爷爷一根。 “老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贴大门上的守门神吗?”干爷爷接过烟卷,问道。 老村长点头道:“怎么不记得?我还没老糊涂呢!你刚才不是还让小阳给蒙上了吗?怎么?这件事跟守门神还有关系?” 干爷爷点着烟卷,抽了一口,道:“不是跟守门神有关系。” “那是?” “我为啥给你贴的守门神啊?”干爷爷向老村长挑了挑眉,“你好好想想。” 老村长挤在一起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激动道:“老大掉魂!难道你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早就预谋好了?” “不错!”干爷爷笑着点头道:“仔细想来,献军掉魂和贵海跌进池塘是同一个时间段!我怀疑……” 我坐在炕沿边,愣愣的听着老村长和干爷爷一唱一和,丝毫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忍不住问道:“干爷爷,你和张爷爷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明白啊?” 干爷爷笑道:“这件事你高奶奶也知道的。” “我?”高奶奶指向自己,纳闷道:“我知道什么?你是说前天老大喝酒上厕所掉魂的事?” 干爷爷点了点头,老村长顿时陷入沉思,喃喃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件事就真的太复杂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他到底为啥这样做啊?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看向干爷爷,着急道:“哎呀,干爷爷,有什么事还不能让我知道的?” 干爷爷哈哈一笑,道:“你刚才进院子的时候,没发现大门上的守门神是新贴上去的?” 我点头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张守门神不光是新贴上去的,还是特意贴上去的。咱这边都是往大门上贴马超和马岱,贴钟馗的,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干爷爷笑着点头道:“前天你献军大伯上厕所的时候掉魂了,那张钟馗守门神是你张爷爷昨天托我贴到门上的。” “掉魂?怎么上个厕所还会掉魂?”我纳闷道:“除非……除非是有鬼物邪灵故意冲体上身,要不然正常情况下,一般人不可能会掉魂。” “没错!”干爷爷眯着眼睛,笑道:“看来你的道法没白学,你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再想想,是不是觉得更加蹊跷?” 我眼睛来回转着,脑海里飞速旋转,仔细想着张献军掉魂和张贵海淹死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前后相差无几。 一开始,当我得知张贵海跌进池塘淹死的这件事,还以为是被困在池底的张小蝶干的呢,现在看来倒有点冤枉了她。 不过,让我更加纳闷的是,张献军掉魂和张贵海淹死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在背后操控这两件事的人是一个鬼魂,他先是上了张献军的身,然后借着张献军的肉身,把张贵海推进了池塘?若是这样的话,倒是也说的过去。 可是,仔细推敲下,还是有些出入的。 比方说:那个鬼魂是怎么掐准在那个时间段里,张献军恰好上厕所,张贵海恰好去池塘挑水?还有,就算这两件事是凑巧,但是从老村长家到池塘至少也得三分钟,那个鬼魂上了张献军的身,一去一回就是六分钟,难道就没有引起在他家喝酒的人的注意?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件事太复杂,有着诸多的不可能。 当下向高奶奶问道:“奶奶,我大伯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掉魂的?” “你大伯啊……”高奶奶想了想,道:“我当时正在厨房炒菜,还是文生发现的呢!听他后来说,你大伯上厕所去了好久没回来,屋子里的人都等着急了,文生这才去厕所喊你大伯,走进去一看,你大伯晕倒在地,他还以为你大伯是喝醉了,喊了两声不见有回应,蹲下身来推了推,还是没反应,这才着急忙慌的跑进厨房喊我。” 高奶奶停顿了下,继续道:“恰好这个时候,你爷爷刚回来,得知你大伯晕倒在厕所,赶紧去喊你干爷爷过来,你干爷爷看了看你大伯,说是掉了魂儿,脱下你大伯的衣服,把你大伯的魂儿招回来后,昨天在大门上特意贴了一个守门神,为的就是防止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家来。” 文生?我不禁有些好奇,虽说文生和张献军年龄差不多,但是张献军如果请朋友喝酒,不会请他啊,他只不过是一个厨子罢了,按张献军现在的老板身份来看,喝酒怎么会请他呢? 我问了问张献军,才得知,原来是因为他媳妇儿这两天身子不舒服,他要请朋友来家里喝酒,没人炒菜,所以半路上才喊文生来家里,本来是想让文生打下手给炒两个菜,没想到高奶奶执意要自己下厨。 照这样看来,张献军掉魂和张贵海淹死的这两件事,还真是疑点重重。 我又问了问干爷爷,当时给张献军招魂儿的时候,没有没发现什么异常,干爷爷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屋子里顿时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现在连张贵海的鬼魂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又给这件事添上一层迷雾。 时间不知不觉中走着,转眼已到深夜,桌上的老式钟表“当当当”的敲了十一下,干爷爷起身对老村长说了两句宽慰的话,招呼我一起回家。 干爷爷这一提醒,让我突然想到,今天晚上我还得去张贵海家守夜,现在我的身份是孝子,如果我没有去守夜,是要被别人说不孝敬,更是对死去的亲人大不敬。 离开老村长家,我和干爷爷一路无话,走到池塘的时候,干爷爷嘱咐了我两句,转身朝家里走去,我则闷闷不乐的走向张贵海家。 第72章 陈年往事 穿越悠长的巷子,回到张贵海家里,院子里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张龙张虎两兄弟围着八仙桌在喝酒。 “小阳,你干啥去了?我还以为你晚上不来守夜了呢。”张龙嘬了一口酒,抓起桌上的花生米丢进嘴里,边嚼着边说道:“你现在是孝子,可不能到处乱跑啊,要是村里人知道,还不得说你不孝顺?” “没事,我就是感觉有点发闷,出去走走。”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晚了,叔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棺材铺忙活,后天表爷爷就要下葬,得抓紧时间。” 张虎抬头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夜空,笑道:“放心吧,你看这满天星星,明天肯定是晴天,不耽误你表爷爷后天下葬。” 我点了点头,笑着坐在八仙桌前,张龙坐在我对面,看了我一眼,用胳膊肘捅了旁边的张虎一下,“去给小阳拿个杯子来,咱叔侄儿三个喝会儿。” “这……”张虎看了看我,又看向张龙,为难道:“小阳还小呢,咱俩解决完剩下的半瓶,也该回家睡觉了。万一嫂子待会找到这儿,晚上不让你上炕睡觉咋办?” “她敢!”张龙瞪着眼睛,端起酒杯,一仰脖“咕咚”喝了个干净,一抹嘴,说道:“这娘们儿啊,你就不能惯着她,你越惯着她,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张虎咧嘴笑道:“龙哥,你就臭贫吧!嫂子要是真找过来,你还不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去去去,我是怕老婆的人吗?哪像你!”张龙眯着眼睛,嗔怪道:“赶紧去拿个酒杯过来,我要跟小阳喝上一杯。” 张虎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点了点头,张虎应了一声,转身朝堂屋走去。 张龙从裤兜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根,我摆了摆手,“叔,我不会抽烟。” 张龙兀自点着一根,叼在嘴里,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偷俺爹的旱烟抽,每次都呛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那旱烟的劲儿太冲,都是俺爹自己买的烟叶子卷的,连个烟嘴儿都没有。” 张虎笑吟吟的从堂屋走出来,把酒杯放我面前,对张龙道:“怎么?又说你那陈年旧事呢?都是陈谷子烂芝麻了,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少废话!”张龙转头看向张虎,不满道:“还不给小阳倒上?你咋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这还用我这个当哥哥的教你?” 张虎知道张龙喝醉了,也不反驳,笑着拿起酒瓶,给我倒了一点,张龙眯着眼睛盯着,见张虎不倒了,直起脖子扯着嗓子,非要让倒满,不倒满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叔叔。 张虎无奈的再次拿起酒瓶,冲我眨了眨眼,我笑着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他把手腕粗细的玻璃杯倒满了酒。 张龙这才满意的笑道:“对嘛,跟叔喝酒就得要这样。”说着,他拍了拍胸脯,端起面前的酒杯,“爷们儿,喝酒就得要豪爽!来,小阳跟叔碰一个。” 眼见他喝高了,我也只好舍命陪着,慢悠悠的端起满满一杯酒,心里直打鼓。 从小到大我还真没喝过这玩意,跟张龙碰了一下,犹豫的放到嘴边,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嘬了一小口,入口辛辣,心里有些抗拒,但是张龙直愣愣的盯着我,我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 深吸一口气,捏起鼻子咬着牙,“咕咚”咽了下去,直感觉食道火辣辣的烧,吐着舌头,用手扇来扇去。 张龙张虎两兄弟见状,哈哈大笑。 “快!吃几个花生米冲冲味儿。”张虎笑着抓起一把花生米递给我,我双手接过来,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 张龙笑着问道:“小阳,今年多大了?” 我嚼着花生米,回道:“16了。” “哦,跟王寡妇的女儿同岁?” “嗯。”我点了点头,好奇道:“小龙叔,你怎么知道小敏和我同岁?” “这个啊。”张龙抽了一口烟,侃侃而谈道:“王寡妇的老汉子肖刚,不是在小敏刚满月的时候失踪的吗?当时老村长组织人员去山里找了一圈,其中就有我。” 肖小敏父亲肖刚失踪的事情,我小时候听干爷爷说起过。 当年肖小敏刚满月,王寡妇坐月子的时候好像染了病,一直不见好,肖刚心疼自个婆娘,想去山里抓一只野兔,回来给王寡妇补补身子,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村里组织人员去山里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唉!可怜小敏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见过一面,王寡妇得知后,更是哭的死去活来,这大活人进山里怎么会连个尸体都没找不回来? 这也正是我纳闷的地方,要说村子四面环山,可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肖刚虽然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但自小生活在村子里,又不是第一次进山,不存在迷路这一说。 我曾向干爷爷问起过这件事,干爷爷只是冷着脸不说话,被我问的烦了,冲我发火并严厉不让我提起此事。这无形中,更加增大了我对这件事的好奇感。 眼下张龙说他自己也是参与者,我不由的好奇起来,想向他了解下当年的事情。 一旁的张虎见我兴致昂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抬高嗓门对张龙道:“小龙哥,我看你是喝多了,这都12点了,我看咱俩回家吧?” “着啥急?还不晚。”张龙瞥了张虎一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对我道:“16年前啊,肖刚意外失踪在山里,老村长知道后,当时召集了7个人,除了老村长、我和你小虎叔以外,剩下的4个人分别有你父亲、张献军、你干爷爷、还有你表爷爷。” “什么?还有我父亲?”我皱起眉头,心道:“这7个人,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是我的至亲,就是熟人。” “可不是吗?你父亲当时胆子真大!我们……” “好了!好了!都过去快20年了,提这件事干啥?”张虎冷不丁的打断张龙,继续道:“深更半夜的说这些,吓着小阳咋办?晚上你陪他在这儿守夜啊?” “啪!”张龙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红着脸猛的站了起来,直着脖子冲张虎,发火道:“我说你老是打什么岔!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 张虎也急了,“噌”的站起来,针锋相对道:“小阳还是个孩子,你说那些玩意儿干啥?臭宝哥就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把他吓出个好歹来,你去顶臭宝哥的门子啊?” “顶门子”在我们这儿的意思是过继,张虎的意思是,我要是被张龙吓出个三长两短,要他给我父亲当儿子,延续我家的香火。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要说什么事能把我吓出来个好歹?学校后山道观下的四象五毒阵,涵洞里的鬼婴,还有老妖道养的魔童,哪件事不是我亲身经历? 我赶忙站起来,拽了拽张虎的胳膊,在中间调解,“哎呀,你看你俩,都是叔叔辈儿的人了,在侄儿面前吵架,也不怕丢了份儿。” 出于对肖刚失踪这件事的好奇,我向张虎抱怨道:“小虎叔,你也真是的,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有啥事能把我吓着呢?小龙哥愿意说就让他说出来嘛,我正好还想了解了解呢。” “你看,你看,人家小阳哪里害怕了!”张龙附和着,白了张虎一眼,嘟囔道:“也就你,胆子小的跟啥似的,20年前是,现在还是,我看你这一辈子就是个胆小的人。” 张虎一听,不干了。一屁股蹲坐在木凳子上,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冲张龙恼道:“你胆子大!也不知道谁当时吓的浑身发抖,站都站不住!” 第73章 阴阳黑猫 眼看两人斗起嘴来,一点儿也不往正事上说,我着急道:“哎呀,16年前到底咋了嘛?” 张虎冲张龙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我,小声道:“不是叔不让你知道,当时那场景,可比见了鬼还恐怖!” 他绷着个脸,眼中充满惧意,仿佛16年前的那件事,是他心里挥不去的阴霾。 张龙冷笑一声,点着一根烟,道:“有啥恐怖的?要我说,肖刚肯定是被狼群给咬死的?” “怎么可能!”张虎猛的转过头去,看着张龙,道:“整个身体被拦腰砍断,怎么可能是狼群给咬死的呢?” 张龙冷笑着抽了口烟,道:“那你说肖刚是怎么死的?难道还是被人一刀砍成两截的不成?” “嘘!”张虎低着脑袋,食指放在嘴边,小声焦急道:“你就不能小声点儿?!逝者为大,咱俩在这儿谈论肖刚,你就不怕他回来找你?” “你大爷!他回来找你还差不多!找我干啥?又不是我害的他!”张龙扯着嗓子,骂骂咧咧道:“再说了,这都过去多长时候了?我告诉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张龙一辈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哟嗬!你张龙长出息了是不?”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着实把我们三个人吓了一跳。 张龙一听声音,顿时缩了缩脑袋。 张虎愣了一下,挑衅的看向张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妇,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水蛇腰,一晃一晃的走了过来,不是张龙的婆娘能有谁? 要说张龙和张虎是兄弟,可这两人的婆娘也是姐妹,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张龙的婆娘叫张秀娟,典型的家庭主妇,别看快40岁的年龄,打扮的跟20岁的小姑娘似的,一身黑色连衣裙,上凸下翘,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外表看起来很文静,其实不然。 张秀娟盛气凌人的走到张龙面前,瞪着一双丹凤眼,猛的伸出左手,拧着张龙耳朵,趾高气昂道:“****的,你看看几点了?整天就知道喝两口,咋不喝死你个****的,孩子在家哭的呱呱叫,你在这儿小酒小烟,吃着花生米,倒是逍遥快活哈!” “哎哟,哎哟。”张龙顿时龇牙咧嘴,疼的直叫唤,“我说你个臭娘们儿,下手就不能轻点儿?这还当着别人呢,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哟嗬,你还要面子了?”张秀娟不依不饶,抬头在我和张虎的脸上扫了一圈,拧在张龙耳朵上的手,使劲转了转,厉声道:“有啥外人啊?都是自己人!还不快给老娘回家!” “哎哟!哎哟!放手!快放手!!耳朵要掉下来了!!”张龙弓着身子站了起来,双手拉着张秀娟的手腕,脸上痛苦万分,“我回家,这就走,你快把手放开!” 坐在一旁的张虎,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这还差不多。”张秀娟一甩手,愠怒的盯着张龙,生怕他跑了似的,那眼神就像旧时地主监督长工干活一样。 张龙揉着耳朵,尴尬的向我笑了笑,眼睛落在酒杯上,瞥了自个婆娘一眼,猛的抓起桌上的酒杯,“咕咚”喝了个干净,趁着张秀娟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扔下酒杯就往门口跑。 “****的,你还喝!”张秀娟抬腿就是一脚,张龙早已跑开,丢下她一个人骂骂咧咧的道:“看老娘回家怎么收拾你!” 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好笑,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张龙,没想到还是个“妻管严”。 张秀娟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小虎,你也早点回去,我出门的时候,我妹妹还让我顺带喊你回家,她在家等着你呢!” 张虎闻声,端起酒杯的手霎间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赶忙放下酒杯,冲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哎,哎,小虎叔,你这还没喝完呢!”我急忙起身,想要挽留,听听16年前,肖刚失踪的那件事。 张虎头也没回的直摆手,门口的张秀娟瞪了我一眼,道:“小阳,好好给你表爷爷守夜,毛还没长全呢,喝啥酒!不学好!” 嘿!这娘们儿还说起我来了。要不是碍着自个辈分低,换作外人,我早发脾气了。 闷闷不乐的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现在倒好,眼看张龙把16年前的事和盘托出,没想到被他婆娘搅了局,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看着面前还有多半杯的白酒,我猛的端起来,想也没想的仰起脖子“咕咚”灌了下去,起身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米,边往嘴里塞边走到堂屋。 找来一个木凳子,坐在停尸板前。我心里一直在琢磨,16年前,肖刚进山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从张龙张虎两兄弟的嘴里得知,肖刚是被拦腰砍断,而杀死他的是狼群还是人?我倒是觉得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若是狼群的话,尸体肯定残缺不全,身上还布满撕咬的痕迹。他们总共去了7个人,就算张龙张虎两兄弟没看出来,其他5个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不过,如果是人的话,那又是什么人呢? 肖刚在村里名声并不差,邻里之间相处融洽,跟村里的人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这从他的遗孀王寡妇身上就能看出来。再说了,就算跟别人有什么矛盾,也不可能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细细想来,肖刚被人拦腰砍断,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如果一个人想要把另一个人杀死,方法有很多种,凶手没必要把尸体砍成两截,那是多大的仇恨啊? 左思右想,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还是没想出什么眉目。 没一会儿,酒劲儿上来,感觉浑身的血液急速流动,直往脑门上冲,眼皮越来越重,闭上就不想睁开,脑袋一颠一颠的,身子冷不丁的一晃,屁股下的木凳顿时歪斜,把我摔在了地上。 我晃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慢悠悠的爬起来,看着晃来晃去的木凳,踉跄的一脚踢翻,骂骂咧咧道:“娘的!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看小爷喝醉了,连你也欺负小爷,是不?”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进堂屋,蒙在张贵海脸上的白布,顿时被吹翻在地,被水浸泡的惨白脸庞,肿胖的早已走了样子,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怪异,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凉意顺着脊梁骨爬到了后脑勺。 趔趄的捡起来地上的白布,重新盖在张贵海脸上。绕到停尸板前,往长明灯里加了点儿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喵~喵~”院子里突然响起猫叫声,尖厉悠长就像婴儿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深夜,别提多骇人了。 我慌忙起身,看向院子,头皮瞬间发麻,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借着惨白的月光,只见一只通体黑色的猫,蹲坐在八仙桌上,直愣愣的盯着我。 在农村,猫是很普遍的,我也见怪不怪。但是眼前的这只黑猫,一只眼睛是黄色,另一只眼睛却是绿色! 这,这是一只阴阳猫!! 第74章 人猫大战 之所以说是阴阳猫,是因为它的两个眼睛发出的光不是同一个颜色。普通的家猫,眼睛在夜里,大多都是浅蓝色、绿色,少数的是金色和黄色,但是像眼前的这只不同颜色眼睛的黑猫,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干爷爷最不喜欢猫,他说猫能通灵,也最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通体黑色的猫,所以在我小时候,家里养的是狗,而不是猫。 而在农村,但凡家里有人去世,最忌讳有动物出现。一般情况下,养狗养猫的人家,会把猫狗暂时放在邻居家或者亲戚家,等到亲人出殡下葬后,才会领回家。 甚至在亲人还没有下葬前,家里连只耗子都不能出现。 因为这三种动物一旦接近尸骨,很容易引起诈尸! 我警觉的站在堂屋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蹲坐在八仙桌上的黑猫,生怕它一下窜进来。如果让它跳到张贵海身上引起诈尸,凭我一个人,又没带任何法器,是不可能抵挡住。 以防夜长梦多,当下只能先把这只黑猫赶走。 我小心的关上堂屋的木门,顺手拿起放在门口的哭丧棒,边走向黑猫边挥动哭丧棒,白色的纸花在空中簌簌作响,宛如一条白色的长龙。 我试图这样把黑猫吓走,但是黑猫依旧蹲坐在八仙桌上,慵懒的晃着尾巴,好像并不惧怕。我抓着哭丧棒,在它眼前晃了晃,冷不丁的捅向它,黑猫依旧一动不动。 平时在村里遇到猫,一跺脚一呵斥,那猫跑的比兔子都快。而眼前这只阴阳眼的黑猫,居然不害怕人!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一件怪事! 就在我迟疑间,“喵~”黑猫突然冲我叫了一声,似乎在对我嘲讽,又像是在对我示威。 娘的,我堂堂七尺爷们儿,还怕你一个小牲畜吗? 我恶向胆边生,扬起手中的哭丧棒,猛的砸向它,黑猫瞬间起身跳向一边,“喵~”又冲着我叫了一声,身形矫健的跃下八仙桌,直奔堂屋。 坏事!! 我暗叫不好,急忙转身,挥动着哭丧棒,试图阻拦黑猫。 黑猫一跃,躲过哭丧棒,并没有窜向堂屋门口,而是身形急转,奔着堂屋的窗户而去。 张贵海一直独居,家里的条件并不好,窗户只用一层塑料布遮挡。 这要是被黑猫窜进堂屋,后果不堪设想! 我赶忙扔下哭丧棒,急忙跑向堂屋,一脚踢开木门,只听“噗嗤”一声,窗户上的塑料布顿时被黑猫撑开一个大口子。 惊骇间,我挡在停尸板前,盯着土炕上来回走动的黑猫,生怕它一跃,跳到张贵海尸骨上。 “喵~”黑猫再次冲我叫了一声,只见它停下脚步,脊背高高拱起,像是准备正面跳跃过来。 我紧攥着拳头,眼睛瞥见地上的木凳,猛的弯腰抓在手里,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来朝着土炕上的黑猫砸去。 “喵~”一声尖厉的叫唤,黑猫炸着背毛一下跳开,后腿一蹬,向我窜来。 情急之下,我伸出双手遮挡,黑猫的利爪瞬间刺进双手掌心,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我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猛的抓住黑猫的两只前爪,使出浑身力气,顺势甩向堂屋的墙壁。 “嘭”的一声闷响,黑猫应声落地,眨眼间站立起来,丝毫没有停顿,“噌”的窜到了停尸板前的小桌子上,两只白蜡受到震动,摇晃着顷刻间倒在桌上,长明灯也被黑猫打翻。 我五官一怔,扑身上前,黑猫见状,后腿一蹬,朝着停尸板上的张贵海一下跃起,我急忙伸出右手,用力一挥,打在黑猫的头上,顺势拦下了黑猫。 “喵~”黑猫跌落在地,弓起脊背直愣愣的盯着我。 “小阳?小阳?人呐?”院子里突然响起张龙的声音,我急忙大喊:“小龙叔,快来堂屋帮忙!” “咋滴啦?”张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堂屋门口一看,我攥着拳头站在停尸板前,正和一只黑猫对峙。 张龙五官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左右看了看,急忙奔向院子,拿起地上的哭丧棒,吆五喝六的跑回门口,举起来朝着黑猫,就是一顿乱砸。 黑猫尖厉的叫着,跳着脚窜向土炕,张龙也不含糊,紧跟在后边,手中的哭丧棒舞的虎虎生风,黑猫无处可躲,一下从破了洞的窗户跳向院子。 “小阳,看好堂屋!”张龙急忙跑向院子,我担心黑猫再次窜进来,也不敢去门口看,守在停尸板前,只听院子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就像快速的鼓点一样,由近及远只到院子门口,想必张龙把黑猫赶了出去。 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张龙的喊声:“小阳,出来吧,黑猫被我赶跑了。” 我走出堂屋,张龙坐在八仙桌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我坐到他对面,没等我开口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问我那只黑猫是怎么窜进来的。我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只见他皱着眉头,半响才开口道:“幸好你没睡着,不然你表爷爷肯定要诈尸。” 我虽然从小学习道术,但是对于诈尸,当真不了解,好奇的问张龙,他摇了摇头,只说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张龙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看向我面前的酒杯,拿起酒瓶子,就要给我倒酒,我赶忙把酒杯倒着放在桌上,“叔,酒瓶子里没多少了,你自个喝,我实在是喝不下。” 张龙笑着也不勉强,兀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给自己倒满了。 我看着他脸上愁云密布,不用问,八成是被自己婆娘赶出了家门。 刚想到这儿,张龙抓起一把花生米,开口道:“小阳,叔今晚不回家了,留在这儿和你一块守夜。” 我心里一阵窃喜,正好借此机会向他了解下16年前的那件事,点头笑道:“没问题,叔你留下来,正好咱俩做个伴儿,我一个人守夜,心里还有点害怕呢。” “害啥怕?不就是一只黑猫吗?看你那点儿出息!”张龙抽了一口烟,道:“想当年,我一个人守在你家门口,不照样一个人过了一晚上?有啥可害怕的?” 对于当年他在我家门口守夜的事,我听高奶奶说起过,当时的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天晚上差点没把他吓破胆,哭着喊着去敲老村长家的门子,说看到了鬼魂。 张龙眯瞪着眼睛,见我一脸笑意,直起脖子,道:“咋?不信叔的话?想当年进山里找肖刚的时候,你可不知道肖刚的死状有多惨!那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肠子内脏撒了一地,那血流的,都把地上的黄土染红了!” 第75章 恐怖遭遇 “什么?!”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张龙。 虽然已经知道肖刚被拦腰砍断,但是听张龙描叙的场景,还是被实实在在的震住了。 张龙灌了一口酒,不经意的瞥了堂屋一眼,向我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些,我回过神儿来,疑惑的坐到他身边。 张龙低着脑袋,小声道:“当时我们7个人进山里找了一个星期,第7天的时候,在南山后边的一个山洞里才找到。那天下午,血红的夕阳照进山洞里,还是你父亲首先看到的,我们当时站在山洞口,都不敢进去,你表爷爷吓的‘嗷嗷’直叫,打着哆嗦,躲在老村长身后。” “南山后边的山洞?”我皱着眉头,好奇道:“小龙叔,你是说玄妙观的那座山?” “可不是嘛!那个山洞就在山的后边。”张龙瞥了我一眼,嚼着花生米,道:“要不我说,你父亲的胆子大呢!当时都不敢进去,只有你父亲豁开膀子,迈着大步走了进去,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看了看,转头朝我们点了点头。” 张龙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佩服起父亲的胆量。 古语有云:“虎父无犬子。”看来我多少继承了父亲的秉性。 张龙抿了一口酒,继续道:“你父亲确认了是肖刚,走出山洞。我们7个人围在一起,商量怎么把肖刚的尸骨给弄回村里。商量来商量去,老村长吩咐我和你小虎叔回村拿布袋,剩下的5个人守在山洞口,防止有啥野兽过来,把肖刚的尸骨叼走吃掉。” “我和你小虎叔离开后,马不停蹄的奔回村里,拿上老村长交代的工具,又着急忙慌的往山洞赶。”张龙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继续道:“那会儿,夕阳已经落了山,天刚擦黑,等我和你小虎叔快走到山洞的时候,迎面碰到一脸惊恐,狂奔而来的张献军,其余4个人紧跟在他身后,老村长看到我和你小虎叔,扯着嗓子冲我俩喊,让我俩赶紧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为什么?难道不管肖刚的尸骨了?”我皱着眉头,错愕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村长他们遇到鬼了?” 张龙抽了一口烟,摇头道:“怎么可能呢?你干爷爷是干啥的?如果是遇到了鬼,5个人也不至于被吓成那个样子。没等我问个明白,你父亲一把拍在我肩膀上,呵斥我和张虎,赶紧往村里跑。我看着你父亲有些惨白的脸庞,心想他们是不是碰到狼群了?我和你小虎叔见状,也不敢停留,7个人争先恐后的跑回了村里。” “那后来呢?老村长他们到底是遇到了啥?回到村里,叔你问没问?”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龙苦笑一声,摇头道:“我也想知道,但是老村长他们5个人,像是约定好一样,谁都不肯说。我不止一次问过你父亲,可是你父亲就是打死也不说。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怀了你,没过多久,你出生后,谁知道在你满月的时候,你父母和你奶奶一夜之间死于非命,留下你一根独苗。” 说到这儿,张龙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看向陷入沉思的我,说道:“小阳,你可不要一时好奇,去南山后边那个山洞!” “怎么了?” 张龙绷着脸,有些愠怒,“不让你去,你就别去!叔不会害你的!记住了吗?” 我疑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张龙,心里在盘算,他肯定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不告诉我罢了。也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究竟老村长他们遭遇了什么怪异的事物,以至于这么多年,都绝口不提这件事? 桌上的酒瓶子也见了底,张龙喝完最后一口酒,晃悠的站起来,大手一挥,道:“时间也不早了,走,进屋陪叔睡觉去。” 我愣愣的点头,起身扶着他,生怕他脚下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张龙眯瞪着眼睛,摇头晃脑,道:“正所谓,人生在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啊!命啊!”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些,也许是喝醉了。 我把张龙扶进堂屋,拿来土炕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转身走出了堂屋。 望着满天亮闪闪的星辰,脑子里飞速旋转,整理着张龙说的话。 16年前,肖刚进山里抓兔子,意外惨死的南山后边的山洞,老村长组织6个人进山找了一个星期,最后找到了肖刚的尸骨,却遭遇了恐怖的事物,以至于他们连肖刚的尸骨都没弄回村里,便逃离了山洞。 从干爷爷严厉发火的态度,到张龙含糊的回应,种种的迹象都集中在他们的遭遇上。我不禁纳闷,7个人在山洞口到底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过去了16年,都一致绝口不提? 而现在,7个人里已经去世了两个。 联想起张贵海的鬼魂突然现身,一口咬定是张献军把他推进了池塘,但就在求证这件事的时候,张贵海的鬼魂突然消失。 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张贵海的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6点,那个时候张献军在家里喝酒,高奶奶足以证明,但张献军在上厕所的时候,却稀奇古怪的掉了魂儿。 这一连串的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巧合到让我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可这个人是谁呢?他又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事情跟16年前那个遭遇,是不是存在什么联系? 脑子越想越乱,我抓着头发,使劲拍了拍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张贵海既然是跌进池塘淹死的,那么被困在池底的张小蝶或许知道这件事。 打定主意,我折回堂屋,看了一下土炕上熟睡的张龙,把屋门轻轻合上,踏着月色前往池塘。 刚走出张贵海家,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远远传来,我不禁浑身一颤,难道那只阴阳猫又回来了?可是听它的叫声,透着一丝悲怅,倒像是临死前的哀嚎。 我摸出脖子里的白玉,轻声念了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 壮着胆子走出悠长的巷子,看到池岸口一个黑色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我急忙奔了过去,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黑色的身影,仿佛是我出现的幻觉,但却又是那么真实。 第76章 黑色人影 “喵~喵~”微弱的猫叫声,从池塘里传来,我狐疑的踏着石阶走下去,只见那只通体黑色的阴阳猫,蜷缩着身子,躺在临近水边的石阶上,身下一滩黑乎乎的液体。 我好奇的蹲下身来,用手沾了一点液体,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钻进鼻孔,难道是…… 黑猫不住的哀嚎着,仿佛经历了巨大的苦痛,又像是在对我诉说着什么。 我轻手轻脚的捧在手里,黑猫拢拉着脑袋,身上黏糊糊的血迹,顺着我的手腕流向胳膊。我仔细端详着,发现黑猫闭着眼睛,两道血迹清晰可见。 娘的!被人挖去双眼了!我顿时怒不可遏,是谁这么残忍!! 即使刚才这只黑猫差点让张贵海诈尸,可终究是一只柔弱的动物,就算我刚才抓到了它,宁愿下狠手把它杀死,也不会活活挖去它的双眼。 那个黑色的人影!绝对是他! 黑猫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一会儿,脑袋一歪便断了气。我放下黑猫,转身冲出池塘,循着刚才黑影逃离的方向狂奔而去,一口气跑到公路上,只见一个臃肥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朝老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有些眼熟,难道是张献军? 来不及多想,我脱口而出,喊了一声,没想到那个臃肥的身影,突然狂奔起来,转眼消失在巷子口。 我急忙追赶,跑进巷子里,只见那个臃肥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躺在老村长家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我疑惑的靠过去,那个人面部朝下依旧躺在地上,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假装咳嗽了两声,走过去踢了踢那个人的腿,那个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眯起双眼看着那个人的上半身,三魂散发出微弱的粉红色,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我蹲下身子,抓住那个人的肩膀,费力的翻过来, 惨白的月光下,那个人长满肥肉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娘的!果然是张献军!! 刚才还狂奔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倒在自家门口,我也没多想,忍着内心的怒火,伸出手“啪”的打在他脸上,没好气道:“装什么死呢!赶紧醒醒!” 张献军死死闭着眼睛,依旧没反应。 嘿!蹬鼻子上脸啊?三魂没离体,身上又没酒气,躺在地上装死呢?这一巴掌的力道是不是太轻了? “啪!”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的打在张献军脸上,一巴掌不管用,就两巴掌,直到第三个巴掌落在张献军脸上,他才嘤咛的哼出声。 我起身,甩了甩火辣辣的手,张献军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到我站在他面前,一脸错愕的爬起来,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小,小阳?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怎么?装糊涂呢?装,接着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张献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伸出右手摊开一看,黑猫的两颗眼珠,顿时出现在他掌心,分明还带着血迹,他一脸厌恶的甩向一边,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东西?滑腻腻的真恶心!” 我心里的火气,顿时“噌噌”往上窜,一把抓起他衣领,狠道:“张献军,你还装糊涂?说!我表爷爷是不是被你推进池塘的?还有,刚才是不是你指使阴阳猫去我表爷爷家,想让我表爷爷诈尸?” 张献军有些愠怒,甩开我的手,不明所以的说道:“张东阳,我是你大爷!你……” “我是你大爷!!”我针锋相对的吼道:“别跟我搭亲戚!你趁早坦白的交代,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再给我说一遍!!”张献军铁青着个脸,气的腮帮子一抖一抖的,举起拳头作势就要砸向我侧脸。 我丝毫不退避,直愣愣盯着他眼睛,恶狠狠道:“你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张贵海好歹是我表爷爷,他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把他推进池塘,又招来阴阳猫,想让他诈尸,你究竟为了什么?” 张献军皱着眉头,眼中充满愤怒,没好气道:“我说过了,你表爷爷不是被我推进池塘的!你高奶奶都能给我作证!还有什么阴阳猫,我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冷笑道:“那好,刚才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张献军直着脖子,道:“我哪儿知道是什么!我在家,明明已经躺下睡觉了,谁知道一睁眼,会出现在家门口,手里还有两个恶心的东西。” 他一脸厌恶的伸手闻了闻,皱着眉头在墙壁上蹭了蹭。 我看着他,冷笑道:“装,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装什么了我?”张献军扯着嗓门,道:“不信回家问问我媳妇儿,我是不是已经躺下睡觉了。” “谁啊?吵什么呢?”院子里传来老村长询问的声音,张献军回头喊道:“爹,是我!快开门,出事了!” “老大啊?你咋跑外边了?”老村长嘟囔着打开门,看到一脸愠怒的张献军,问道:“又出啥事了?” 张献军没好气的指了指我,道:“是这个小兔崽子!非说张贵海是我推进池塘的,还说什么阴阳猫,诈尸什么的,我都搞不懂他究竟想要干啥。” 老村长一抬头,看向站在张献军身后的我,眯着双眼,道:“小阳?又出啥事了?快进屋再说。”老村长闪身把我俩让进院子,插上了大门。 走进堂屋,躺在被窝的高奶奶转头看到我,打了个哈欠,问道:“小阳,这么晚了,有啥事啊?”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她说,这个时候,张献军领着一脸睡意的媳妇儿走了进来,指向我,没好气道:“你跟他说,我吃完饭,是不是就躺进被窝了?” 他媳妇儿穿着宽松的大背心,揉着眼睛,瞪向张献军,嗔怪道:“是!说这个干啥?我正睡的香呢!我说完了,回去睡了,别再喊我!大半夜的,跟个神经病似的!” 张献军瞪了一眼他媳妇儿,转头看向我,“你听到了吧!我在家睡觉!” 老村长纳闷的坐在太师椅上,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向我问道:“小阳,到底出啥事儿了?难道又跟你大伯有关系?” 我看着张献军,冷笑一声,转头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老村长,张献军顿时气急败坏的吼道:“爹,你别他胡说!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我冷笑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既然在家睡觉,怎么会突然跑到大门口?” “我,我……”张献军一时说不上来,瞪着眼,说道:“我梦游!你管得着吗!” “梦游?那你跟我说说,阴阳猫的两只眼睛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第77章 迷雾重重 “这……这……我……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张献军结结巴巴的辩解,忽然想起什么,瞪向我,道:“哦,我知道了,张东阳,肯定是你在背后操控着这些事情,故意引到我身上,是不是?!” 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好笑,张献军居然会怀疑到我身上。 没等我开口回应,坐在太师椅上的老村长,皱着眉头,嗔怪了张献军一句,转头看向我,道:“小阳,我看这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操控,把事情推向你大伯身上,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做?” 老村长顿时陷入沉思,吧嗒了一口烟,突然向张献军问道:“老大,你是不是生意上得罪啥人了?”话一出口,老村长也认为不妥,摇了摇头,自言自言语道:“那也不可能啊,就算是得罪啥人,跟张贵海又没啥瓜葛。” 老村长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16年前的那件事,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有人想杀死参与16年前那件事的人,为什么单单把张贵海害死?而没有把张献军害死呢?干嘛非要多此一举,把所有事情引向张献军? 难道那个人是想借刀杀人?或者是想让这剩下的5个人起内讧? 我越想越感觉不可思议,反而对16年前,老村长他们在山洞口的遭遇起了兴趣。 “张爷爷,有件事我想问你。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说。”我有些筹措的说出口,心里也没底。 老村长倒是挺爽快,点头应允。 当我说出想了解下16年前,他们进山找肖刚的遭遇,老村长和蔼的面容霎间转变,铁青着脸质问我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心里一颤,也不敢说是张龙说给我的,只好撒个了谎,岔开话题,道:“当年是7个人,现在已经死了2个,我怀疑……怀疑跟你们当年的遭遇有关。” 张献军一听,浑身打了个寒颤,瞪着失神的眼睛,道:“什么?!难道……难道你是说那个拿刀的……” “咳咳!”老村长有意的咳嗽了两声,阻拦张献军说下去,“老大,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去睡觉吧。记得把门窗关好,多大岁数的人了,夜里还梦游。” 张献军会意,畏缩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出了堂屋。 我心里那个急啊!眼看张献军就说出来了。 “小阳,你不是在给你表爷爷守夜吗?也该回去了。”老村长掐灭烟头,起身道:“正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也别瞎想啥,更不要去问你干爷爷,我也是为你好。” 老村长一番含糊的言词,口气跟喝醉的张龙差不多。让我跟个丈二的和尚一样,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全是骗人的玩意!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我还就不相信了,凭我堂堂七尺爷们儿,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 老村长既然不愿意说出来,那我就想想其他办法! 我郁闷的走出老村长家,站在大门口,夜里的风有些凉,向老村长道了个别,转身准备离开,老村长却突然喊住我,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在回忆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以为老村长一时兴起,想要告诉我16年前的那次遭遇,有些激动的凑上前去。不曾想,老村长想了半天,只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嘱咐我不要乱想,注意安全什么的。 我顿时泄了气,闷闷不乐的告别他,低着脑袋走向张贵海家里。 一路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张龙不肯说,老村长不肯说,张献军差点说出来,还被老村长硬生生的噎了回去,而老村长还格外交代我,不要去问干爷爷。 我不禁自嘲一笑,就算我去问干爷爷,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路过池塘的时候,我想起,关于张贵海淹死的事,还没有问张小蝶,正好借此机会。 我踏着石阶下到水边,喊了三声:“张小蝶。” 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她鬼魂现身,我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干爷爷就是这样喊的啊,难道是我喊的不对? 我清了清嗓子,柔声喊道:“小蝶,小蝶,小蝶。”一连三声,连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都没这样喊过肖小敏。 我怔怔的望着平静的水面,一轮朦胧的圆月,倒映在水中,四周静悄悄的。突然,平静的水面无风自起一圈圈的涟漪,张小蝶悠悠的飘出了水面,一脸欣喜的看向我,“小哥,你唤我所为何事?是否找到解救之法?” 张小蝶是四百多年前的人,虽然现在依旧保持着去世前的模样,看起来跟我差不多一般大小,但是按岁数来说,她叫我小哥,总是让我有那么一点儿别扭。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十年前,干爷爷曾答应她,把她从池塘解救出来,眼看十年过去,干爷爷还是没找到解救的方法。 想起从四象五毒阵里拿出来的下半本《上清秘术》,里边倒是有不少的阵法图文和咒语口诀,也不知道上边有没有记载相关的道术。不过,眼下还是先问问张贵海的事,兴许张小蝶知道点儿什么。 “我找你,是想问一件事……”我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就像说给自己听似的。 张小蝶顿时沉下脸来,失落的叹了口气,道:“小哥,但说无妨。” “前天晚上,是不是一个光头老汉跌进池塘淹死了?” 张小蝶一愣,点头道:“是被人推进了池塘,我不知是何仇怨,那人会把一个老者推下水。但,怪异的是,那老者落水后,似乎甘愿淹死,并未发出呼救。” 经她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我。法医说张贵海是前天晚上6点左右淹死的,如果张贵海在落水后发出叫喊,住在池塘周边的人,不可能听不到,但是张小蝶的话却又让我更加疑惑,张贵海落水后,为什么没有发出呼喊? 我一时半会想不出,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向张小蝶问道:“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张小蝶秀眉紧蹙,想了想,看向我道:“那个人身高与你不差分毫,头发梳向一边,身材肥胖,满脸横肉,大肚翩翩……” 果然是张献军!看来张贵海并没有说谎! “只是……”张小蝶犹豫的没有说出口。 “只是什么?” 张小蝶一脸凝重的说道:“那晚天将擦黑,我并未看清楚,也不知是也不是,只是有点怀疑,那人被鬼魂附体。” 第78章 孝子还礼 张小蝶本身就是鬼魂,她能看见其他鬼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她怀疑张献军被鬼魂附体,倒是有点可能。 张贵海跌进池塘淹死的时候,张献军正好上厕所掉了魂儿,根据高奶奶说的,张献军从上厕所到被人发现,中间有大约十几分钟的空白期。 老村长家到池塘,一个来回不过6分钟,张献军完全有可能,被鬼魂上身,然后来到池塘把张贵海推进池塘。 只是,那个鬼魂怎么掐准了张贵海就在池塘?难道仅仅是巧合?可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 张小蝶见我良久没有说话,开口道:“小哥,我仅是猜测,不敢妄下定论,只是那人面无表情,双眼涣散,跟被鬼魂附体是一样的。” 我回过神儿来,谢过张小蝶,转身准备离开池塘,张小蝶突然开口,询问我何时能把她从池底救出来。 我挠头道:“等我回家看看再说,你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张小蝶失落的点了点头,悠悠的钻入了水中。 我暗自叹气,十年前,干爷爷就答应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办法,我刚说的两句安慰话,其实跟没说一样,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张贵海家,停尸板前的长明灯微弱的跳动着,我添了点油,重新整理了下桌子,转头看向土炕上熟睡的张龙,呼噜打的震天响,这晚上我可怎么睡觉? 坐在炕沿上,想着一天之内的所有事情,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恍悟间,仿佛在梦中,我置身在一个四周黑暗的环境,迷茫的找不到出口,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充斥在耳畔,我大声呼喊,一路狂奔,却始终逃不出那片黑暗。 突然,眼前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我就像漫无目的漂泊在大海里的船只,终于看到了指路的灯塔。我拼尽全力,朝亮光跑去,直到大汗淋漓、精疲力尽,最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那亮光始终在眼前闪烁。 我万念俱灰的闭上了眼,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阳?小阳?醒醒!快醒醒!” 我迷糊的睁开眼,看到张龙趴在炕沿,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大亮,院子里零散的几个人在忙活。 我揉了揉眼睛,问道:“叔,几点了?” “都7点了,太阳都升起来了,还睡懒觉。”张龙坐在炕沿上,点着一根烟,背对着我,道:“你现在是孝子,今天会有一些亲朋好友过来祭奠,你得守在堂屋。” 我坐起来,一脸不解的问道:“亲朋好友祭奠,跟我有什么关系?还非要我守在堂屋?” “那可不!你现在可是孝子!”张龙侧着身子,看向我,道:“亲朋好友要你祭奠你表爷爷,你作为孝子,不得要还礼答谢啊?” 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当孝子,什么规矩都不懂。 当下,好奇的问道:“怎么个还礼答谢法儿?” 张龙顿时哭笑不得,诧异道:“你干爷爷就没跟你说过?” 我摇了摇头,“老村长只说让我来当孝子,我还以为孝子就是守夜呢。至于其他什么规矩,他没跟我说。” “那好吧,叔告诉你怎么还礼答谢。”张龙侧坐在炕沿边上,翘起一条腿,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表爷爷的亲朋好友来家里祭奠,是要给你表爷爷磕头的,而你要跪在一边,等别人磕完头,你要磕头还礼。” “啊?还要磕头还礼?”我一听是这样,当时就有点儿后悔,怪不得老村长不跟我说。 “那,是不是来几个人,我就得磕几次头?” 张龙笑道:“如果一次两个人,你只要磕一个头就行。他们来的时候,手里会拿着一张冥币,点着放在桌子前边的瓦盆里,等他们磕完头,站起来的时候,你再磕头,千万别和他们一起磕头,不然就是闹笑话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棺材铺……” 张龙拍了拍我肩膀,道:“放心吧,棺材都已经弄好了,今天搬出来晒一晒,就可以刷漆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向我点头道:“你看,今天是个大晴天,明天你表爷爷下葬,棺材就能用上。” “好,那小龙叔你多受累。” 张龙笑道:“傻孩子,受啥累啊?都是给自己人办事,没那么多见外。好了,你下炕去吃点儿东西,记住叔刚才给你说的话,今天守在堂屋,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村里人会说三道四的,到时候你干爷爷脸上都挂不住。” “行,我知道了,小龙叔,你去吧。”我跳下土炕穿上鞋,把张龙送出门外。守在灶火旁的高奶奶看到我,笑着招呼我吃饭,“小阳,新蒸的馒头,还热乎着呢,米糊也快好了,你去洗把脸,准备吃饭。” 我高兴的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抹了两把脸,高奶奶已经给我乘好一碗米糊,手里拿着两个白面馒头,乐呵呵的看着我。 我心里顿时一暖,在高奶奶慈祥的目光下,喝了两碗米糊,吃了三个馒头,最后撑的实在吃不下,高奶奶还一个劲儿的问我吃饱了没,不行再吃点儿。 我连忙摆手,打了个饱嗝,摸着滚圆的肚子,站起来走向堂屋。 一上午,陆续的来了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村里的人。张贵海本身是个独居老头,也没多少亲戚。吃过午饭,我继续守在堂屋,一直到天擦黑,才算是解脱。 晚上,依旧是6、7个人围着院子里的八仙桌喝酒打牌,我让张虎先帮我守着,借此机会回趟家,干爷爷一天没来张贵海家,也不知道在家干吗。 回到家里,意外的看到肖小敏也在,我心里一乐,想起那丫头还亲过我脸颊,搓着双手一脸坏笑的盯着她,她似乎看出来我心中所想,娇羞的低下了头,脸上布满红霞,白嫩的小手拽着衣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干爷爷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肖小敏,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和肖小敏更显得有点局促。 “小丫头,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和哥哥我说一声。”我坐在炕沿边,看着肖小敏。 肖小敏头也不抬的怯懦道:“学校过周末,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哦,中午就回来了?那怎么不找哥哥玩?这么快就把哥哥忘了?”我假装失落的叹了口气,打趣道:“唉,女人呐,还真是善变。” “我哪有!”肖小敏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我一脸坏笑,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干爷爷咳嗽了一声,愠怒道:“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小小年纪,说的这是啥话?我看你是屁股痒痒了吧?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一巴掌抽你!” 我乐呵道:“干爷爷,恐怕有人会心疼的哦。” 肖小敏一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干爷爷道了个别,急急忙忙跑出了屋子,我跳下土炕,连声挽留,那小丫头跑的倒是挺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院子。 我看着她的倩影,突然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只听干爷爷,沉声道:“小兔崽子,人不大,还学会调戏小姑娘了!跟谁学的这些花花肠子?!” 我像做错事一样,畏缩的转过身来,低头撇嘴道:“跟干爷爷你。” 第79章 恩情如山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干爷爷瞪着眼睛,扬起手就要往我屁股上打,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我赶忙跳开,坐在炕沿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干爷爷,等等!我回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少糊弄我!我还没有老糊涂!”干爷爷二话不说,一把将我从炕沿上拉下来,扭转我的身子,大手一个劲儿的招呼在我屁股上,边打边骂道:“小兔崽子,我让你没大没小!” “哎哟,哎哟!”我疼的龇牙咧嘴,不住的讨饶,“干爷爷,你轻点儿啊!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你听我说啊!” “小兔崽子!打完你再听你说!”干爷爷压根听不进去。 夏天本来穿的就少,一条单裤子,哪能抵挡住干爷爷的铁砂掌!不一会儿,屁股火辣辣的烧,像涂了辣椒油似的。 干爷爷打累了,喘着粗气坐在太师椅上,瞥了我一眼,沉声道:“你刚才说有啥重要的事?” 我真是欲哭无泪啊!站在炕沿边上,活像一个受气包,嘟囔道:“毕竟不是亲生的,下手那么狠。”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我看是打你打的太轻了!”干爷爷黑着脸,“噌”的站了起来,看那架势,大有再把我打一顿的意思。 我浑身一哆嗦,捂着发痛的屁股,赶忙改口道:“我是说张献军下手太狠了。” “嗯?他又咋啦?”干爷爷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点儿烟叶,自顾自的卷着,头也不抬的问道:“你是不是又发现啥事了?” “何止啥事啊!”我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刚才被打的发痛的屁股,一下跳上土炕,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道:“昨晚,我回到张贵海家,夜里突然窜来一只阴阳猫,那只猫通体黑色,一只眼睛……” “说重点!”干爷爷瞥了我一眼,点着自己卷的旱烟,吧嗒了一口。 “哦。”我撇了撇嘴,怯懦道:“张献军挖了阴阳猫的双眼,昏倒在自家门口。” 干爷爷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良久没听到我的声音,转头看向我,讶异道:“完了?”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嗯!重点……说完了!其他的都不是重点,你又不让说……” 干爷爷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冷哼道:“那就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完。” 我顿时一乐,高兴的把事情复述给干爷爷,并格外提到张献军的怪异,但是关于16年前的那件事,我并没有说出来。 旧痛未好,我可不想再添新伤。正如老村长所说,事情终归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等到干爷爷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和盘托出。 干爷爷兀自吐纳着烟雾,绷着脸一言不发。我愣愣的看着他,发现干爷爷的头发少了很多,也白了很多,黝黑的脸庞,布满了沟沟壑壑,坚挺的脊梁也弯了。 16年了!我和干爷爷非亲非故,他却无微不至的养育着我。 在我小的时候,身体一直病怏怏的,但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干爷爷每天都会煮一个鸡蛋给我吃,每当我问他吃过没有的时候,他总是和蔼的笑着,直说自己吃过了。 到我稍大点儿以后,周围的孩子都不爱和我玩,有次小胖指着我鼻子,嘲笑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干爷爷知道后,二话不说,拉起我气哄哄的找到他家,当着他父母的面,干爷爷抓起小胖,就是一顿痛打。 夏天怕我受热,干爷爷每晚摇着扇子,总是先把我哄睡,他才睡下。到了冬天,又怕我着凉,总是先给我暖热被窝,他才躺进自己冰凉的被窝。 现在我长大了,眼看也要成年了。看看断壁残垣的院子,家徒四壁的屋子,干爷爷为了省钱,一年四季粗茶淡饭,现在连一直抽的卷烟也换成了旱烟。 我感到自己的无能!!不能让干爷爷过上好日子,不能让干爷爷享受一天的清福。 “小阳,你咋哭了?”干爷爷冷不丁的转头看向我,担心道:“是不是干爷爷刚才下手重了?干爷爷也是恨铁不成钢……”他一脸歉意的起身走过来,拉着我,焦急道:“快让干爷爷看看,给你抹点儿药。” 我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不知道啥东西跑眼睛里了。” 我假装揉了揉眼睛,笑道:“现在没事了。” “唉!”干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失落的坐回太师椅,掐灭烟头,道:“小阳,你是不是觉得跟着干爷爷受委屈?干爷爷……”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呢!干爷爷你想哪儿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干爷爷你,我恐怕早就死了。” “说什么胡话呢!!”干爷爷顿时瞪着眼睛,吼了我一句,见我浑身一哆嗦,又一脸歉意的看向别处,叹气道:“干爷爷没啥本事,不能给你好的生活条件,眼瞅着你一天天长大,也快到娶媳妇的年龄了……” 我瞬间明白,原来干爷爷省吃俭用,是为了攒钱给我娶媳妇。 我顿时如鲠在喉,眼泪“唰”的流了出来,哭着喊道:“干爷爷,我不要娶媳妇……只要你健健康康,我能一直守在你身边……” “傻孩子!哪有男人不娶媳妇的!”干爷爷露出一丝笑容。 我撅着嘴,嘟囔道:“有!干爷爷你不是就没娶媳妇吗!” 干爷爷顿时一怔,张口准备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目光中饱含了失落、悔意,隐隐的看到他眼角泛着亮晶晶的泪花,颤抖着双手,又给自己卷了一支旱烟。 冥冥中,我感到干爷爷有什么事瞒着我。那种眼神,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见到过,而对于干爷爷的生世,我了解的太少。 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拢拉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干爷爷点着旱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深邃的眼眸在烟雾中变的迷离,像是陷入回忆的长河里,良久沉默不语。 “小阳?”干爷爷沙哑的嗓子,平静的说道:“时间不晚了,你回去守夜吧,干爷爷想一个人坐会儿。” “干爷爷……”我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安。 干爷爷摆了摆手,道:“去吧,干爷爷没事。” 第80章 不合规矩 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担心。 踌躇的走到门口,干爷爷开口喊住了我,“小阳,你表爷爷明天就要下葬了,一定要注意棺材,千万不能有水分。” 我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干爷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干爷爷道:“你表爷爷是被淹死的,遇水容易尸变。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棺材保留了水分,内部空气潮湿,很容易引起你表爷爷诈尸。” “放心吧,干爷爷。”我笑着说道:“张龙都处理好了。” 干爷爷摇了摇头,仍有点儿不放心,起身走进内屋,把七星宝剑和《上清秘术》拿了出来,向我道:“这本古书我合在了一起,你没事多看看,对你的道法会有帮助。” 我忽然想起还困在池底的张小蝶,接过来七星宝剑,道:“干爷爷,这本上清派的书,你看没看下半部分?也不知道里边有没有解救张小蝶的办法。” 干爷爷和蔼的笑道:“这本书我只是随意翻了翻,没有深入研习。干爷爷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这样的事,以后就全交给你了。” 干爷爷向我递了递,我心里一暖,迟疑的接过来整本《上清秘术》,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道别干爷爷,我木纳的走在街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干爷爷过上好日子。我现在辍学在家,仅仅依靠几亩薄田和一间棺材铺,倒也不至于饿死,可是要想让干爷爷享清福,还远远不够。 回到张贵海家,院子里依旧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张龙坐在八仙桌前,一手抓着扑克牌,一手拿着烟卷,站在他身后的张虎见到我,皱着眉头跟着我走进堂屋。 我把法器放在土炕上,张虎问道:“小阳,你拿这些玩意干啥?” 我并没有告诉他,是为了防止张贵海诈尸。也不知道张龙有没有跟他说阴阳猫的事情,含糊的回道:“没啥,辟邪。” 张虎一脸疑云的看着我,点头道:“棺材铺的事情都办好了,棺材已经刷上了朱红漆,明天我安排几个人抬过来。” 我点了点头,坐在土炕上,出神的看着停尸板上的张贵海。 他的鬼魂到底去哪儿了?一天了也都没见回来,而疑点重重的张献军,到底想干什么? 临近深夜,院子里的人散去,张龙张虎两兄弟向我打了个招呼,也早早回去了。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土炕边,拿起《上清秘术》,认真的一页一页翻着,前半本我早已烂熟于心,主要是看后半本。 我记得,当年张小蝶向干爷爷说起过,池底四个方位上各有一个半丈高的石柱,上边刻有奇形怪兽,她一旦靠近,石柱便会闪现绿光,照在她身上如蚁蚀骨。 她本身也被定魂钉封住了七窍,魂魄不能投胎转世,更不能离开池塘半步,这一封印便是四百多年。 我认真看着《上清秘术》每一页上的阵法图文,除了一些闻所未闻的风水布局,剩下的也没有像池底石柱那样的阵法,看来要想解救张小蝶,恐怕希望渺茫。 我失落的合上《上清秘术》,坐在炕沿上,脑子里想着,既然张小蝶是被四个石柱所困,那把这四个石柱破坏掉,阵法里的法力失去作用,张小蝶不就可以出来了吗? 只是……暂且不说这个方法管不管用,池塘里的水足有5、6米深,想要破坏石柱,前提是把池塘里的水抽干,这无疑是个浩大的工程,凭我一个人根本不行。 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帮我做到,可怎么去劝服他,以一个怎样的理由去说服他呢? 次日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外一阵吆喝。 起床走出堂屋,张龙挥舞着手臂站在门口,不时左看看右看看,6、7个大汉们肩挑手抬着一口朱红柳木大棺,由于门口狭窄,棺材的前头又过于宽大,一时半会卡住了。 张龙急的满头大汗,扯着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汉们咬着牙,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卡在门口,进也进不来。 我打开水管抹了一把脸,走到张龙旁边,看着前宽后窄的棺材,向张龙道:“小龙叔,为什么不把棺材调过来?小头冲前,这样不是容易进来吗?” 张龙擦了擦额头的汗,皱着眉头左看右看,扯着嗓子喊道:“弟兄们,调头!小头朝前!” 大汉们纷纷抱怨,其中一个年长的大汉,直着脖子喊道:“怎么能小头朝前?!这不合规矩!没有这么干的!” 张龙看了我一眼,大手一挥,“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没有那么讲究,听我的!小头朝前!别浪费时间了!来来来,先退出去,前后对调一下。” 大汉们虽然嘴上有怨言,心里还得遵照张龙说的做,因为他们不是无偿帮忙,每人两盒烟,报酬不算小。大汉们慢慢退出去,前后对调了一下,小头朝前,没有一点阻碍,首先进到了院子里。 大头蹭着墙壁,左右相差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张龙紧盯着后边,小心翼翼的指挥着。 突然,门外传来张献军的呵斥声,“我说谁让你们这样搞的?这不合规矩!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赶紧对调过来!” 大汉们脸上顿时难堪万分,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张龙听到声音,踮起脚尖看向门外,直着脖子,喊道:“献军哥,是我让他们这样抬的,不然大头朝前不方便进来,海叔家的院门太窄了。” “小龙啊!不方便进去就想办法,这也不能坏了规矩!”张献军趾高气扬的回了一句,转而呵斥大汉们,“我说你们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对调一下!” 眼瞅着棺材进来了一多半,再退出去对调,未免有些浪费功夫。大汉们敢怒不敢言,张龙脸上也挂不住了,但是张献军是老村长的儿子,现在又是老板,谁也敬畏三分。 张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冲大汉们连忙摆手,道:“退出去,退出去,再对调一下。” “等等!”我站在一边,冲大汉们道:“不用对调,就这样进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这规矩不也是人定下来的吗?没啥不能改的。” 大汉们疑惑的看向我,我再次以肯定的口吻重申了一遍,可是大汉们却没有一个人响应,我知道他们有点忌惮张献军,当即扯着嗓子,冲门外喊道:“献军大伯,我说不用再对调了,就这样进来,你看咋样?” “是小阳啊。依我说,你,你说的也成,我没意见!”张献军犹豫的回应道。 大汉们诧异的看向我,张龙舒了一口气,悄悄的向我竖了竖大拇指,转而吆喝着指挥大汉们往院子里走。不出五分钟,朱红柳木棺材便被抬进了院子里,被架在两条长木凳上。 第81章 入棺下葬 临近正午,我戴着白布条,腰间系着一根麻绳,跪在停尸板一侧。高奶奶特意守在我身边,把下葬前的仪式说了两遍,直到我烂熟于心,她才放心的去院子里忙活。 正所谓“出门三五里,各处一乡风。”各地的下葬仪式流程不尽相同。 在我们这儿,人死之后,停五即下葬,也就是说尸骨在家停放五天才入土埋葬。停五隔一天,在人死之后的第七天,即为头七。 一般都认为,在头七子时,死者鬼魂会回家探望,家人于鬼魂回来之前,给死者鬼魂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如果让死者鬼魂看到家人,会影响死者鬼魂投胎再世为人。 不过,张贵海的鬼魂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头七子时能不能回来,暂时还是个未知数。 午饭过后,老村长站在院子里,吆喝了一声,“开始入棺!犯冲生肖的人,回避!” 所谓的犯冲生肖,是干爷爷结合张贵海的属相和死期定下的。凡是在犯冲生肖里的人,在死者入棺仪式中,皆不能观看,不然轻者会小病小灾,重者会有血光之灾。 入馆仪式在老村长的吆喝声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是高奶奶特意交代的,哭声越大越显得子孙孝顺。不过,因为张贵海是独居老人,膝下没有子女,偌大的堂屋里,只听到我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到三分钟,张龙走过来,拉起我胳膊,安慰我站起来,这也是高奶奶交代过的。因为接下来,要抬张贵海的尸骨入棺材,按常理来说,应由死者长子或长孙来抬死者的头部,其余亲属抬尸骨的身体。 但是,现在抬张贵海头部的光荣使命落在了我身上,谁让我是唯一的孝子。 老村长站在停尸板前,他知道张贵海的脸被水泡的变了样子,也没有去揭开张贵海脸上的白布。他喊来张献军,把停尸板前的供桌搬到了放在院子里的棺材前边,又招呼来张虎和干爷爷。 “小阳,你抬头。小龙小虎,你俩抬腿。老大,你抬腰。”老村长冲我们几个人交代完,转头看向干爷爷,“老张头,咱俩人一人一条胳膊,你看咋样?” 干爷爷点了点头,没有不同意见。 我听着老村长的话,格外别扭,那种感觉就像几个人围着一只烤全羊,在商量怎么分配一样。 “老二?老二?”老村长看向院子,扯着嗓子,喊道:“人呢?老二干啥去了?” “哎,哎,我在呢!”张献兵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着急忙慌的跑到门口。 老村长铁青着脸,嗔怪了一句,让张献兵打开雨伞,站在门口,遮挡张贵海的头部,意思是“上不见天。” 我站在停尸板前,一手托着张贵海的脖子,一手放在他后脑勺上,老村长靠在墙壁上,抓着张贵海的一只胳膊,沉声道:“起!” 我们几个人合力把张贵海的尸骨抬起来,张献军双手环抱着腰部,几个人慢慢向屋外移动。 “小龙小虎,你俩先走。”老村长不容置疑,道:“脚先出门,待会入棺的时候,也是脚先进去。” 张龙张虎应了一声,弓着身子慢慢向门口移动。 张贵海被水浸泡后,格外的重。我吃力的抬着他脑袋,张献军也没好过到哪儿,整个脸憋的通红,咬着牙一声不吭。 院子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争相踮着脚尖观看。 几个人费力的把张贵海抬出堂屋,突然一阵邪风吹来,把盖在张贵海脸上的白布掀起,又白又肿的脸庞赫然显现,人群中顿时传来“嘶嘶”声,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几个吓的当场捂住了眼睛。 “啊!”站在门口的张献兵失口叫出声来,举在手里的雨伞,差点掉在地上,幸亏站在他身后的高奶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当猛的看到张贵海惨白异常的肿脸时,我浑身一颤,双手一松差点丢下张贵海的脑袋。 老村长感觉到不对劲,连忙招呼高奶奶把地上的白布捡起来,重新盖在张贵海脸上,并额外交代我们几个人,千万不能松手。 磨磨蹭蹭的移动到棺材前,里边已经铺好一层白色铺盖。 老村长和干爷爷抓着张贵海的胳膊高高顶起,方便张龙张虎把双腿放进棺材里,唯独抬腰部的张献军吃力,像个千斤顶一样,额头已经沁出细汗。 慢慢的把张贵海放进棺材,干爷爷拿来一根红线,上边系着三个方口古铜钱,一头交给老村长,自己拉着另一头。 两个人站在棺材的两端,把红线按在棺材的中线上,只见第一个方口古铜钱在张贵海的鼻口处,第二个方口古铜钱对应张贵海的肚脐,第三个方口古铜钱在张贵海两脚的中间。 这样做,是测量尸骨是否在整个棺材的中心。 干爷爷朝老村长点了点头,收起红线后。老村长转头冲高奶奶扬了扬下巴,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高奶奶会意,转身走进堂屋,抱出来几条红红绿绿的薄被,盖在张贵海身上,还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放进了棺材里,此外还有一条香烟和一瓶酒,都被放在棺材的两侧。 做好这一切,老村长庄重的喊道:“瞻仰遗容!” 亲友依次来到棺材前观看张贵海,说是瞻仰遗容,其实也是走个过场,因为张贵海脸上的白布并没揭开。 亲友观看后,就要盖棺了。 我跪在棺材前头,只听到老村长喊道:“盖棺!” 随后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传来,四个木楔子同时被钉进了棺材的两侧,站在棺材周边的亲友,口中轻声念道:“小心,躲钉。” 之后,高奶奶把我扶起来,把哭丧棒交给我,还交给我一个瓦盆,就是停尸期间,亲友过来祭奠,烧纸用的瓦盆,在出门前要摔在地上,还必须要摔烂。 我弓着身子,由张献军的儿子扶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率先走出院门,身后跟着头戴白布条的亲友。 鞭炮一响,一行送葬队开始绕村子一圈,然后一路前往坟地。此前,高奶奶交代,路上我不能抬头,更不能直起腰身,要一路哭,直到出了村子。 顶着炎炎烈日,赶到坟地,我大汗淋漓,想钻到树荫下乘凉,却被老村长喊来,跪在坟前,直到棺材入土才能起来。 坟墓修建在张贵海的田地里,挖了一个大坑,四周用砖垒成一个小房子,上边用黄土盖起来,形成一个小土丘。 老村长喊来7、8个大老爷们,用绳索套住棺材,慢慢放进坑里,直到把棺材推进小房子里,用砖头封住入口,开始用黄土掩埋大坑。 也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跪的时间太长,出现了耳鸣。在他们掩埋大坑的时候,隐约的听到坑里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敲击在棺材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听起来不是很真切。 我见站在大坑边上的几个人没有什么异常,摇了摇头,心道:“或许是大块的黄土落在坑里发出的声响。” 第82章 关乎民生 离开张贵海的坟地后,其他人结伴返回了村子。 因为今天正好是父母和奶奶的祭日,出门的时候,干爷爷多带了一些冥钱和供品。 一年没来上坟,坟地上长满了野草。干爷爷走到墓前,将供品整齐的摆放在地上,叹了口气,转身绕到坟墓的周围,蹲下身子,认真的拔着野草。 我点着冥钱,看着花花绿绿的冥钱一点点化为灰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干爷爷拔累了,坐在地上点着一根烟,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小阳,昨晚干爷爷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总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儿怪异,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我站起身来,拔着郁郁葱葱的野草,想着是否再向干爷爷问问关于16年前肖刚失踪的那件事,因为我心里老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跟16年前老村长他们在山洞口的那次遭遇有关。 张龙和老村长口皆是闭口不谈,仿佛那次遭遇是一个噩梦,让他俩不想再次回忆。而张献军晕倒在自家门口的那晚,张献军失口说出三个字,“拿刀的。” 难道在山洞口,他们遇到一个拿刀的人?可是,那有什么恐怖的呢?显然张献军是说了半截话,可是现在要我问干爷爷,我还真没有那么勇气。 干爷爷见我沉默不言,直起腰身,拍了拍屁股,道:“小阳,昨晚干爷爷交给你的那本《上清秘术》,你看没看?里边有没有解救张小蝶的方法?” 我不明白干爷爷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根据张小蝶当年说的话,书上并没有相关的阵法记载。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干爷爷饶有兴趣的看向我,道:“说说看。” 我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张小蝶当年不是说过池底有四根石柱吗?石柱上还刻着奇形怪兽,正是这四根石柱形成的阵法,张小蝶的鬼魂才无法逃离池塘。我想如果把池塘里的水抽干,将四根石柱破坏掉,那阵法不是不攻自破吗?到时候,张小蝶的鬼魂没有阵法的束缚,自然能逃离池塘。” 干爷爷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烟,摇头道:“这个方法我曾想过,也曾找你张爷爷商量过,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咱们村子以前没有安装水管的时候,都是去池塘挑水,虽然现在每家每户安装上了水管,但是偶尔也会停水。若是把池塘的水抽干,村里的人生活用水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昨晚也想过。大不了利用水泵,把池塘里的水都抽出来,动员全村把水储存在家里。这样既能解决村里的人生活用水,也能解救张小蝶。 可是,要想动员全村的人,我自视没有那个号召力。正如干爷爷所说,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因为村子里七百多口的人,如何能让这么多人众心一致? 我皱着眉头,想来想去,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张献军。他现在开了一家石料厂,腰包鼓了,人也财大气粗,如果他能出面说句话,再加上老村长在村里的威望,或许这件事能办成。 回到村里,我到张贵海家里,把七星宝剑和《上清秘术》交给干爷爷,独自直奔老村长家。 十年前,干爷爷答应解救张小蝶,只是一直没找到方法。十年来,我知道干爷爷心里一直忘这件事。既然现在,我不能让干爷爷享福,能完成干爷爷的一个心愿,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时至下午,我来到老村长家里,高奶奶一个人坐在土炕上,盘着腿在纳鞋底子,问了问才知道,老村长从坟地回来后,还没有回家,张献军则去了石料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来一趟。 谢绝了高奶奶的挽留,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干爷爷见我一脸的不高兴,笑问道:“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事儿没谈成吧?” 我摇了摇头,泄气道:“就没见着人,也不知道张爷爷干啥去了。” 干爷爷摸着我脑袋,笑道:“你张爷爷每天忙的狠,说不定在大队处理啥事情。吃完晚饭,你再去跑一趟,事儿谈不成也不要泄气,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望着夕阳即将落山,兴冲冲的跑出院子。 肖小敏这丫头,自从昨晚见了她一面,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她人,也不知道在家里干什么。 “小敏?小敏?”走进她家院子,我高声喊了两句。 王寡妇从厨房探出头来,身上裹着一件粗布围裙,上边沾满了面粉。她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是小阳啊,小敏在堂屋写作业呢。”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勤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写作业,想我一个辍学分子,还是个无业游民,跟人家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堂屋的门帘一把被撩起来,肖小敏纯真的小脸出现眼前,我顿时笑着走上前去,没想到那丫头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一把将门帘甩了下来。 看那意思是不欢迎我,这丫头难道还在为昨天的事儿生气?既然这样,我也不方便打扰她,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王寡妇家。 吃过晚饭,我再次一个人前往老村长家。 皓月当空,亮闪闪的繁星布满夜空,我吹着口哨,丝毫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 来到老村长家,高奶奶依旧坐在土炕上纳鞋底子,老村长戴着老花镜坐在太师椅上,出神的盯着手中的一份文件,我只瞥见文件上有一行红色的字,具体写的什么,倒是没看清楚。 老村长收起文件,脱下老花镜,招呼我坐下,并问我有什么事情,我把抽干池塘的水,解救张小蝶的这件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他。老村长倒是没有表现出吃惊,而是兀自点着一根烟,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小阳,这件事,你干爷爷曾给我说起过。只是,这关乎全村人吃水的问题,即使我能答应你,村里的人也不一定全部答应,所以啊……” 我本来还想说让张献军出面,只是老村长那脾气,未必会这样做。 眼瞅着这件事要泡汤,我心里未免有些着急,老村长看在眼里,最后作出决定,明天到大队广播一下,召开个全村会议,如果村里人同意,就照我说的做。 我知道老村长这样做,也是想让我打消解救张小蝶的念头。你想啊,全村七百多口人,怎么可能全部同意?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不同意,这个办法就不能实施。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全村人无条件同意了。 第83章 上清传人 离开老村长家,我摸黑往家里走。 来时还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回去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月亮和星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透着一丝诡异,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回到家里,干爷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上清秘术》,正在认真的翻看。 我知道干爷爷肯定是在寻找解救张小蝶的方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劲儿。 “回来了?”干爷爷头也没抬的说道:“这回碰了一鼻子灰吧?” 想起来我就郁闷,没好气的坐到炕沿上,嘟囔道:“干爷爷,你别笑话我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完成你的一个承诺吗。” 干爷爷笑呵呵的把书放在桌上,走进内屋拿出两件单衣,一件扔给了我,另一件穿在自己身上,道:“走,跟干爷爷去一个地方。” 我纳闷的看着干爷爷,疑惑的穿起单衣,问道:“干爷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别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干爷爷一脸神秘的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往院子里走。 快进入八月了,夜里的风还真有点凉。 我跟在干爷爷身后,一路向南山走去,很快出了村子。 难道干爷爷想夜里带我去肖刚死的那个山洞? 干爷爷拿着手电筒,弓着脊背走在前边。路两旁的草丛里,不时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点渗人。 我抬头望了一眼,半山腰上黑压压一片,模糊中一座院落的棱角显现出来。这分明是去玄妙观的路,干爷爷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自从守在玄妙观的老道士羽化之后,玄妙观一直空着,平时大门也不上锁,逢年过节,村里的人会进去烧香祭拜。小时候,我经常和张志东进去玩,里边除了一间正殿和一间厢房,也没什么,整体和学校后山的道观差不多。 走到玄妙观前,干爷爷喘着粗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小阳,今天晚上干爷爷要带你完成老道士的一个遗愿,也算是干爷爷曾答应他的一个承诺。” 我越听越有些迷糊,这又是心愿,又是承诺的,关键是干爷爷还没说明白,我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这两天,周边的人都在打哑谜,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究竟在隐藏什么?! 我看着道观朱红色的大门,挠了挠头,问道:“干爷爷,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这还里边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干爷爷歇了会儿,扶着墙壁站起来,道:“现在还不能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听到干爷爷这么说,我心里更加的郁闷了,憋着一团无名怨火,愤愤的跟在干爷爷身后。 “咯吱~”干爷爷推开道观的大门,或许是太久没有人来的原因,道观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怪异。 干爷爷拿着手电筒,率先走进院子里。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边印着莲花的花纹,只是布满厚厚的灰尘。我踩着干爷爷的脚印,走到正殿门口。 干爷爷站在石阶前,看着老旧的窗花木门,叹了口气,兀自走上前去,伸手推开了木门。 黑漆漆的正殿里,干爷爷拿着手电筒照在神像前的供桌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失去水分的苹果,黑色又发皱的表皮,像干爷爷的那张脸,黝黑又布满了皱纹。 “吱吱~吱吱~”巨大的神像后,突然发出一阵老鼠的叫声,在空旷的正殿里回荡。 干爷爷把手电筒交给我,摸索出裤兜里的火柴,点着了供桌上两根半截的红烛,黑漆漆的正殿顿时亮堂了不少。 我看着坐在中间的神像,这尊北方正神——真武大帝。龙袍玉带,脚踏龟蛇,顶罩圆光,身坐五彩祥云,面目清晰庄重,形态逼真肃穆,又被称为水神,在四方灵兽中,是北方玄武的化身,所以在北方广袤的大地上,大多数的地方,供奉的都是他。 “看什么呢?跪下!”干爷爷冷不丁的沉声道,把我吓了一跳。 我狐疑的看向干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严肃起来,“干爷爷,怎么了?” “别多问,我让你跪下就跪下。” 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跪在供桌前布满灰尘的圆垫子上。 干爷爷又说道:“脑袋伏地,双手交叉右手在前,平伸贴放在地上。快点!磨蹭啥呢!” 干爷爷严厉的声音,容不得我迟疑,我只好一切照做,眼角只看到干爷爷走到供桌前,“呲啦”划着一根火柴。不一会儿,一股檀香味飘进鼻子,我知道干爷爷给神像上了三根香。 一般供奉的时候,上香都是三根,第一根和第二根敬天和地,这第三根敬的便是所供奉的神像。 上完香,干爷爷绕到我右侧,只听他说道:“上清派第三十二代传人张东阳受召!自今日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怎么稀里糊涂成什么上清派传人了?听干爷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声音庄重威严,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愣愣的抬起头来,纳闷道:“干爷爷?这是……” “谁让你抬头的!低下头去!没我的话,别抬头!”干爷爷铁青着脸,吼了我一句。 我浑身一颤,听话的脑门贴在地上。 干爷爷继续道:“自今日起,掌门传人谨遵门派法旨,心济天下苍生,驱妖邪,斩鬼魔,立心正道,身兼正义,誓把门派发扬光大!张东阳,三叩首!” 干爷爷拖着长音,我知道这三叩首是让我磕头。 事到如今,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切由不得我做主。 “一叩首!敬天!立心为苍生~” “二叩首!敬地!立道为正统~” “三叩首!敬心!立德为上清~”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完,干爷爷道:“礼毕!起~” 我闷闷不乐的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干爷爷摸着我脑袋,道:“小阳,从今天起,你就是上清派的新一代传人了。干爷爷刚才说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谨遵门派法旨,切不可胡作非为!” “不是,干爷爷,这……这到底咋回事啊?”我云里雾里的挠头道:“干爷爷,你说的事情,该不会就是让我成为什么上清派传人吧?” 干爷爷眯起眼睛,笑道:“不错!这就是老道士的遗愿,也是干爷爷我答应他的承诺。” “可是……为啥会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我啊?当初,老道士弥留之际,把法器和半本《上清秘术》交给我,并格外告诉我,若是谁找到下半本的《上清秘术》,就让他继承上清派的传人。”干爷爷拍了拍我肩膀,道:“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真是冥冥中注定啊!” 我无奈的耸肩,道:“干爷爷,可是……我不想当什么传人,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给你养老送终。” “傻孩子,你想让干爷爷做个失信的人?”干爷爷笑着摸了摸我脑袋,道:“现在你就是上清派第三十二代传人,这个已经成事实了!” 我见打亲情牌不管用,转而苦闷的说道:“干爷爷,那你该不会让我以后住在这个道观吧?这连个人都没有,显得怪渗人的……” 干爷爷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个道观啊,你想住就住,不想住也没人勉强你。” 我一听,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和干爷爷走出道观,我俯瞰着整个村子,零星的灯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而从今天起,我正式成为了上清派的传人。 第84章 躲在树后 清凉的夜风吹拂着我额前的碎发,身后响起玄妙观大门关闭的声音,干爷爷走下台阶,问道:“小阳,看什么呢?” 我蓦然转头看向干爷爷,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干爷爷见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问道:“有啥心事?说出来让干爷爷也听听。” 我在心里盘算着,想来想去,唯恐干爷爷再次发脾气,摇了摇头,道:“没有。” 说是没有,其实怎么能瞒过干爷爷的一双慧眼,他见我转头看向别处,叹了一口气,搂着我肩膀,道:“小阳,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可是,干爷爷怕你以身犯险,所以……” 我不清楚干爷爷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心里隐约的明白这可能是个惊天的大秘密,以至于干爷爷一直对我闭口不谈。 或许他认为,我年纪尚小,还不能告诉我,或许他是在害怕,害怕我为之去冒险。如果是这样,那么到目前,我敢肯定的是,干爷爷也不是很清楚,他可能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可,到底是什么?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兀自停下脚步,干爷爷一脸纳闷的看向我,问道:“小阳?怎么不走了?你到底有啥心事?我看你闷闷不乐的,说出来,让干爷爷给你分析分析。”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个让我无比熟悉,现在却又如此陌生的老人,他是那么慈祥,又是那么神秘。 我组织了下语言,沉声问道:“干爷爷,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为什么我现在感觉和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我都不再认识你,不再熟悉你,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我越说越激动,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干爷爷一愣,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颤巍巍的伸出手,为我擦干泪眼,怜惜的摸着我脑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小阳,干爷爷也不想瞒你,只是……只是干爷爷怕你知道后,会意气用事、以身犯险,你亲爷爷走的早,你奶奶和你爹娘又一夜惨死,老张家就剩你这么一根独苗……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干爷爷,夜风吹拂着他鬓角的白发,他深邃的眼眸望着远方,心里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 我已经16岁了,自认为年龄不小了,可在他看来,还是一无所知的小屁孩。我自信瘦弱的脊梁能挑起重担,可他却疼惜的怕我脊梁压弯,他总是这样,挡在我前头为我遮风挡雨,却不知自己已经白了满头黑发。 夜风吹动,路两旁的草丛沙沙作响,山脚下突然亮光闪现,明晃晃的像是手电筒,左右摇晃着,一明一灭间,充满诡异。 我顿时抛开心中疑虑,皱着眉头指向亮光处,惊奇道:“干爷爷,你快看那是什么?!” 干爷爷凝神望去,沉吟片刻,道:“那是手电筒的亮光,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我怔怔的望着,狐疑道:“难道是有人半夜上道观上香?” 干爷爷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怎么会呢!说不定是有人夜里捉蝎子呢。”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但见亮光突然消失。 干爷爷也没当回事,信步朝前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走到山脚下,突然亮光朝我俩射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言语间充满警觉,“是谁?!干啥的?!” 我伸手遮挡在眼前,干爷爷眯着眼睛,沉声道:“小龙,你干啥呢?!” 亮光顿时移开,张龙笑呵呵的走过来,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鼓鼓囊囊的方便面袋子,道:“原来是张叔和小阳啊,我当是谁呢!刚才听到半山腰有人说话,可把我吓了一跳,你爷孙儿俩半夜不睡,跑山上干啥?” “没啥,睡不着带小阳出来透透风。”干爷爷笑着看向张龙手里的方便面袋子,欣喜道:“哟,看这鼓鼓囊囊的,没少捉蝎子吧?” 张龙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笑道:“没多少,我这不是想赚点儿外快嘛,过了这个时候想捉都没有了。” 干爷爷点了点头,道:“嗯,那你慢点捉,我先带小阳回去了。” 辞别张龙,我笑着看向干爷爷,鬼灵精怪道:“干爷爷医术高超,又会捉鬼降妖,只是没想到,这撒谎的本事也技高一筹!” 干爷爷一听,顿时绷着个脸,大手往我屁股上一拍,嗔怪道:“小兔崽子!我不撒谎,难道还要我告诉他,夜里带你去道观?” 我委屈的嘟起嘴来,揉着屁股,道:“反正干爷爷是撒谎了,撒谎就撒谎了,还给自己找理由。难道干爷爷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吗?” “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干爷爷猛的扬起巴掌,作势又要打向我屁股,我一看形势不对,撒丫子跑开了,边跑边回头看向干爷爷,生怕他追上来打我。 一口气跑出十几米远,我喘着粗气蹲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望向南边,还不见干爷爷回来。 此时,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正慢慢走过来,直到相距不到五米远,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猛的回头,看到一个身高马大的人影,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 疑惑间,我赶忙藏身在大槐树下,身后一丝亮光射来,我知道干爷爷回来了,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张献军行尸走肉般朝村里走去,脚上沾满泥土,手里的铁锹上也满是黄土,更让我感到一丝讶异的是,他被鬼魂附了身! 那个鬼魂一米八的身高,精瘦的身材,看起来弱不禁风,而鬼魂的双眼涣散,好像是受了控制一样,木纳的像个木偶。 干爷爷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我冲他招了招手,干爷爷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躲在树后边干啥?!想吓唬我啊!” 我压了压手,作出禁声的动作,小声道:“干爷爷,有情况!你快过来看!” 干爷爷皱着眉头,狐疑的蹲在我身边,我指了指前边,干爷爷望过去,脸上更为疑惑,转头问我:“你是不是看出啥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被鬼魂上了身,但是那个鬼魂好像受了控制。” “哦?那个鬼魂你看清楚了没?”干爷爷缩着脖子,小声问道。 我眯起眼睛,看着慢慢走远的张献军,道:“身高一米八,偏瘦,国字脸。” “嘶”干爷爷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好像知道这个鬼魂的来历一样。 第85章 惊现肖刚 “干爷爷,莫非你认识?”我问道。 干爷爷摇头道:“不认识。” 我一时哭笑不得,“干爷爷你既然不认识,你‘嘶’什么?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干爷爷拍了我肩膀一下,沉声道:“别废话了,赶紧回家拿上法器,一起去看看张献军,不是,去看看那个鬼魂到底要干啥。” 我点头起身,道:“我看张献军手里拿着一把铁锹,他脚上和铁锹上都是泥土,也不知道去挖什么东西,可是手里也没见有其他东西。” “别管啥东西不东西的,赶紧回家拿法器。”干爷爷大手拍在我屁股上,道:“总之鬼魂附身,肯定不是干啥好事。” 我迅速跑到家里,从内屋取来七星宝剑,不忘拿上几张符纸,奔到门口,干爷爷已经走了出去,听到身后响动,手电筒照过来,朝我招了招手。 我急忙赶上前去,爷孙两个乘着夜色,径直奔向老村长家。 路上,我脑子里飞速旋转,想着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我仿佛找到那么一点儿眉目。 从张贵海鬼魂一口咬定是被张献军推进池塘,而张献军却在相同的时间掉了魂,再到阴阳猫双眼被挖,我一路追赶,发现张献军晕倒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阴阳猫的两个眼珠。 单单发生在张献军身上的两件事,从他本人醒来后的反应,联系起刚才我和干爷爷所看到的情况,无论是将张贵海推进池塘,还是挖掉阴阳猫的眼珠,都是附在张献军身上的鬼魂所为。 但是,我现在还不敢那么肯定,一切等捉到那个鬼魂才能下结论。不过,让我担心的是,那个鬼魂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灵识,双眼涣散活像是行尸走肉,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小阳,快点儿!千万不能让鬼魂进到你张爷爷家,不然还指不定发生啥事呢!”干爷爷一边小跑,一边冲我说道。 我回过神儿来,喘着粗气,嘟囔道:“你不是在他家门上贴着守门神吗?那个鬼魂肯定不敢进张爷爷的家。” “说是那样说,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干爷爷皱着眉头,沉思道:“小阳,你想啊,如果守门神起作用的话,张献军是怎么被上身的?难道他半夜独自走出家门,甘愿让鬼魂上身?” 经干爷爷这么一说,我不由的也纳闷起来,灵机一动,从裤兜抽出一张符纸递给他,道:“干爷爷,你打开天眼,到时候看看认不认识那个鬼魂。” 干爷爷伸手接过符纸,双手快速的叠成一个小三角含在嘴里,双眼一闭,左手捏指成诀,“睛如雷电,光耀八方,彻见表里,无物不降,急急……哎哟!” 口诀还没念完,谁知他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我顿时停下脚步,急忙扶起他,焦急道:“干爷爷,你没事吧。” 他揉搓着双手,骂骂咧咧的捡起手电筒,往身后的地上照去,只见一块椭圆的石头,他抬脚一下踹出老远,喘着粗气,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没事,这一跤还摔不死我这把老骨头。”干爷爷嘴里含着符纸,说话不是很清晰,他扬了扬手臂,道:“走!快点儿!迟了我怕出事。” 我点了点头,为了防止他再次摔跤,特意跑在他前边。 没一会儿,赶到老村长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着,门上的守门神早已不知踪影,抬眼朝巷子口望去,一个鬼魂悠悠的转身消失。 “肖……肖刚!”干爷爷失口叫出声来。 我看着他的双眼瞪着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疑惑道:“什么?干爷爷,你说那个鬼魂是肖……肖刚?这怎么可能呢!” “没错!就是他!”干爷爷不容置疑道:“我和他家半辈子的邻居,不可能看走眼!那体格……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一定是他!” 干爷爷说完,一下冲出去,追着鬼魂飘走的方向而去,回头道:“小阳,你进家里看看张献军!” 我刚迈出去的脚顿时停在原地,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消失在巷子口,突然想起来,他只打开了天眼,手里连个法器都没有,万一遭遇不测…… 我急忙又追了出去,跑到巷子口,只见干爷爷失落的走了回来,看到我,叹了口气,道:“别追了,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我看着他绷着个脸,诧异道:“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肖刚的鬼魂就消失了?这……” 干爷爷摇了摇头,拍着我肩膀,道:“回去吧,去看看张献军。” 我看着他慢慢走向老村长家,像是有什么心事,却又不想对我说,心道:“这究竟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转身追上他,问道:“干爷爷,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明明看到鬼魂刚刚飘进巷子里……” 他顿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我,沉吟片刻,道:“小阳,你不相信干爷爷?” 我连忙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他兀自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默的走到老村长家门口,看着空落落的大门,皱着眉头一脚踏了进去。 走到院子里,干爷爷高声喊道:“张有才!张有才!” 堂屋顿时亮起来,老村长披着单衣走出来,揉着眼睛,嗔怪道:“大半夜的,你叫魂儿呢!” 干爷爷绷着个脸,走上前去,道:“你家老大呢?把他叫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老村长愣了一下,看向站在一旁的我,皱眉道:“找我家老大啥事?该不会是啥猫眼的事吧?要是那件事,就明天说吧!这大半夜的,你爷孙俩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别废话!让你叫你就去叫,我不是为了啥猫眼的事。”干爷爷拿出嘴里的符纸,道:“你家老大刚才被鬼魂附身,我是一路追到了你家。” “啥?”老村长五官一怔,声音打着颤,道:“鬼……鬼魂附……附身?!这怎么可能呢?!” 干爷爷冷笑一声,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道:“你看看,我不可能翻墙进来,打开你家大门吧?” 老村长浑身一哆嗦,赶忙走向东屋,伸手一拍木门,没想到门居然没关,他不由的愣了一下,走到屋里拉着灯绳。 干爷爷紧跟着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走到屋里一看,张献军的三魂飘忽在内屋门口。 老村长撩起来内屋的门帘,开口准备喊张献军,我抢先道:“张爷爷,别喊了,大伯的三魂已经离体了。” “啥?”老村长猛的回过头来,喊道:“离体了?!” 第86章 三天回魂 老村长似乎难以置信,皱着眉头看向干爷爷,干爷爷清了清嗓子,道:“我贴在你家大门上的守门神,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老村长一愣,扯着嗓子,道:“不可能!下午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了,怎么说没就没呢!” 他似乎不相信干爷爷说的话,径直走向门外。 我眼巴巴看着内屋门口飘忽不定的三魂,心里有点儿疑惑。 如果说发生在张献军身上的事,都是肖刚鬼魂所为,暂且不说肖刚鬼魂为什么这样做,单单阴阳猫被挖去双眼那件事,就充满一个大大的疑团。 张献军第一次掉魂儿,有干爷爷相助,把他的三魂送回体内,而那晚我追着张献军到他家门口,并没有看到他三魂离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村子里会道法的人只有两个,除了我就是干爷爷。 难道……这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阴阳猫突现张贵海家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张贵海诈尸,如果我恰好在睡觉,张贵海一旦诈尸,我必死无疑! 干爷爷养育我16年,他怎么可能忍心下这个狠手? “小阳?小阳?”干爷爷推了我一把,嗔怪道:“发啥癔症呢!快去帮你献军大伯三魂归位,时间长了,人就没了。” 我回过神儿来,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进内屋,看到一张双人床上,只有张献军一个人,衣服鞋子都没脱,挺着个大肚皮,处在昏死的状态。 我喊来干爷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的短袖汗衫扒下来,转身走到门口。 老村长失了魂儿似的跑进来,焦急道:“老张头,真没了!怎么办啊!” 干爷爷盘腿坐在床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爱咋办咋办。” “别介啊!”老村长摸索着身上,转身又冲出屋子。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包烟,笑吟吟的拆开,递向干爷爷一支,道:“老张头,咱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了,我家出了点儿事,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我包起张献军的三魂,抬头瞥了一眼老村长手中的烟,居然是玉溪! 虽然我不抽烟,但是对烟草多少了解一点儿。平时能在村里抽上玉溪烟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老村长这回是下血本啊。 干爷爷冷哼一声,也可能是注意到老村长手中的烟和以往的不同,猛的夺了过来,叼在嘴里。 老村长坐在他身边,赶忙摸出打火机,笑道:“老张头,这烟可是老大专门买给我的,就这一包,我连啥味儿还没尝过呢!” 干爷爷兀自吞云吐雾,冷哼道:“糊弄鬼呢!我就不信你家老大只买了一包。” 本来我就不抽烟,对于烟草更是不感冒,拿着包裹好张献军三魂的汗衫走到床边,看着两个老头凑在一起,跟两个交换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好笑道:“你们两个小老孩儿让一让,别阻挡本大师做法!” 老村长歉意的往床边挪了挪,干爷爷一下绷着个脸,瞪着眼睛,扬手就要打我,“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哎~大师让你往边儿上让让,你就让让嘛。”老村长拦下干爷爷伸出的胳膊,道:“小阳都多大了,你还是那一副臭脾气。” 干爷爷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闪出一大片空地。 我把汗衫放在张献军的头顶处,捏指成诀,“上清有命,开通天庭,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急急如律令!” 粉红色的三魂受到诀令,上下飘忽不定,一下钻进了张献军的脑袋里。 一旁的老村长眼巴巴的看着我,问道:“小阳,怎么样了?你大伯的三魂回去没?” 我坐在床上,点头道:“等会儿他就醒了,我正好有些事情还要问他。” 老村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摸着我脑袋,高兴道:“还是小阳有本事!哪像某个臭脾气的老头,只会吹胡子瞪眼。小阳啊,你晚上跟爷爷说的事儿,爷爷都放在心上了,明天我亲自出面,挨家挨户去说服他们,一定帮你把池底的女鬼救出来。” 我笑了笑,知道他这话不过是安慰我罢了,要想让全村人同意,谈何容易? 干爷爷一支烟的功夫,张献军便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噌”的爬了起来,挠了挠头,道:“我……是不是又发生啥事了?怎么张叔和小阳你俩都在啊?” 老村长看向他,道:“你又掉魂儿了,多亏你张叔和小阳及时赶过来,要不然你这条命早驾鹤西去了,还不快谢谢你张叔和小阳!” 张献军愣愣的看看我,又看看干爷爷,云里雾里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看来又是一件无头异事。 我指了指他脚上沾满泥土的皮鞋,他咋咋呼呼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大为疑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晚上回来,吃过晚饭就睡觉了,啥地方也没去,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土呢?!” 我无奈的耸耸肩,准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干爷爷突然挥了挥手,起身道:“好了,现在也没啥事了,我先带小阳回去了。” 老村长站起来,商量道:“老张头,我家那守门神……” 干爷爷摆手道:“赶明儿,我再给你贴一张,不过……” 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老村长手里的玉溪烟,老村长会意,连忙伸手递过去,干爷爷象征性的拒绝了两下,便揣进了裤兜,笑呵呵的打过招呼,带着我离开了老村长家。 回家的路上,月亮从乌云里露出头来,偷偷的望着一老一少走在空荡荡的街上。 我看着干爷爷微驼的脊背,忍不住开口问道:“干爷爷,你刚才为啥不让我把事情说给张献军?” 他停了半响,摇头轻叹道:“没用的!你即使说出来,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也没啥意义。关键是,我在想肖刚的鬼魂怎么会突然出现?按理来说,他都死了16年,鬼魂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留在人间?”我好奇的接话道:“干爷爷,你不是曾说过嘛!人死后,三魂在三天之内形成灵识,从一团幽魂变成人死前的模样,也就是人的鬼魂。正常死亡的人,鬼魂会经六道轮回投胎转世,非正常死亡的人,比如自杀、他杀,这样的人的鬼魂只有化解了前世的宿怨,才能投胎转世。” “不错!”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道:“可是,肖刚并不是自杀,也不像是……他杀,鬼魂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怎么过去这么多年,又会出现呢?刚才我追到巷子里,还喊了他两声,也没见他有啥反应,一溜烟的飘出巷子口不见了。” 第87章 表爷诈尸 张龙明明说肖刚是被拦腰砍成两截,当然不可能是自杀,没有谁能傻到把自己砍成两截,就算自寻死路,至少也会留个全尸。 排除自杀,那肯定是他杀,但是干爷爷为什么会说不是自杀又不是他杀?那肖刚是怎么死的? 我越来越感觉干爷爷像是故意在绕圈子,而我就是站在圈子里的那个人,想逃却逃不出来,面对诸多的突发事件,又找不到源头,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现在,我能够想到的是,将张贵海推进池塘的是肖刚,挖去阴阳猫双眼的也是肖刚,只是死去16年的肖刚,为什么这样做? 难道16年前,是老村长他们7个人把肖刚害死的?而肖刚回来寻仇?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 若是老村长他们把肖刚害死,肖刚也不会等到16年后才回来报仇。再者,老村长他们为什么把肖刚害死?肖刚虽然是外地迁过来的人,可从干爷爷嘴里得知,肖刚的人品和名声在村里还是不错的。 我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这些怪异的想法挥散。 或许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以至于让我对身边的人开始产生怀疑,包括我最亲近的人——干爷爷。 回到家中,我早早躺进被窝,干爷爷从回来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闷头抽烟,深邃的眼眸发呆的看向一处,连夹在手指中间早已熄灭的烟,都未曾发觉。 “干爷爷?干爷爷?”我下巴杵在枕头上,好奇的看着他。 “嗯?”干爷爷愣了一下,丢掉手中的烟头,怔怔的看着我,问道:“啥事?” “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打了一个哈欠,道:“都快12点了,干爷爷你也早点睡觉吧。” 他笑了笑,又点着一支香烟,道:“没事,小阳你早点睡吧,干爷爷再坐一会儿。” 我悻悻的转身,望着屋顶的横梁,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次日,还在被窝的我,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干爷爷。 不一会儿,堂屋的门被打开,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看到一脸焦急的张龙,似乎有什么急事,凑在干爷爷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我只听到“坟地,棺材。”这两个词儿,只见干爷爷的脸色瞬间一变,警惕的沉声问道:“真的?” 张龙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他去世的模样,我又不是没看到,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嘶~”干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掏出裤兜的玉溪烟,递给张龙一支,忽然问道:“该不会是棺材的问题吧?” “绝对不可能!臭宝叔开棺材铺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干,转眼这都十几年了。”张龙点着香烟,道:“何况那口棺材,是我和小虎两个人一块做的,怎么会出问题呢?” “那是怎么回事?”干爷爷若有所思的抽着烟,突然双眼一怔,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神中充满骇意,谨慎的对张龙道:“你先回去,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容我想想对付他的办法。” 张龙连连点头,道:“叔,你可一定要搭把手啊!这件事,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能解决了。” 干爷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道:“放心吧!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安危,就算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不是还有小阳吗?” “小阳?他……”张龙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到我正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他,顿时抬高嗓门,道:“啊,小阳醒了?!啥时候醒的?” “从你进门的时候。” 他脸色一变,对干爷爷道:“叔,那我先走了。那件事,您一定要放在心上!” 干爷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张龙送出了堂屋。 我起身穿好衣服,跳下土炕,干爷爷正好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听……啥听到了?”我挠了挠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问道:“干爷爷,你在说啥?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啊。” “还装蒜!”他冷哼一声,道:“我还不了解你!小鬼头一个!听到就说听到了,还跟干爷爷玩躲猫猫?” 我嘿嘿一笑,道:“干爷爷,小龙叔大清早的跑来,跟你说了啥?我怎么听的好像跟表爷爷有关?又是坟地,又是棺材,到底发生啥事了?” 他绷着脸坐到太师椅上,沉声道:“你表爷爷诈尸了。” “啥?!诈尸了?!”我直着脖子,扯着嗓子,喊道:“怎么回事?!表爷爷怎么会突然诈尸呢?!不是都已经入土了吗?!” “小兔崽子!你小声点儿!怕别人听不见是咋滴?!”干爷爷瞪着眼睛,嗔怪了我一句,低声道:“是你小龙叔昨晚捉蝎子的时候看到的,具体啥原因,干爷爷也不清楚,不过……” “不过啥?干爷爷你快说啊!” 他转头瞪了我一眼,道:“昨晚咱爷孙儿俩回来的时候,在家门口碰到张献军,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锹,鞋上还沾满泥土……” “你是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凑近他,小声道:“张献军半夜挖了表爷爷的坟?还让表爷爷诈尸了?”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嘶~”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张献军昨晚被肖刚鬼魂附身,那么到现在为止,在肖刚鬼魂身上又多了一件事——挖张贵海的坟墓。 事情越来越诡异,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照这样下去,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鸡犬不宁。 “干爷爷,那现在怎么办?”我紧张的问道:“表爷爷诈尸,会有啥危险吗?” “危险?!”他重重的冷哼一声,道:“危险大了去了!诈尸以后,尸体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见到任何活物,都不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撕咬,你说危险不危险!” 我五官一怔,顿时汗毛倒竖,“那……那不是跟僵尸一样吗?” 他点头道:“名义上不属于僵尸,但是实质上,属于僵尸里的一种。眼下,你表爷爷刚诈尸不久,威力还比较薄弱,所以咱们要趁早将他消灭掉,不然,等他吸收足够的月华,到时候除非是神仙下凡……” “这么厉害?”我转着眼睛,沉吟片刻,道:“干爷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第88章 登门拜访 “眼下,凭咱爷孙两个人合力,是能够消灭他。不过,他刚诈尸不久,肯定不会进村子里来,这要漫山遍野的去找,还不知道要找到啥时候。”干爷爷眯着深邃的眼眸,陷入沉思。 我皱着眉头望向一处,在心里盘算,照干爷爷这么说来,现在张贵海诈尸,对村子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可那只不过是暂时性的安全,如若张贵海夜间吸收足够的月华,到时候村子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而现在,要赶在暂时性的安全期之内,将张贵海消灭。可问题是,村子四面环山,要想将张贵海找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停了半响,我问道:“干爷爷,张贵海诈尸后,需要多久来吸收月华?” 他木纳的摇了摇头,道:“多则一月,少则一周,这个取决于你表爷爷死前的怨气,还有天气因素。他本就死的不明不白,怨气自然极大,如若接下来几天皆是月朗星稀,恐怕用不了一周,便成了尸煞。” “尸煞?那是啥东西?” 他转身坐在太师椅上,悠悠的点着一支香烟,缓缓的吐着云雾,道:“僵尸分很多种,有好有坏,而尸煞是凌驾于僵尸之上的一种,好比人也是动物,却比其它动物都要高级一样。” 我坐在炕沿边,似懂非懂的点头道:“那照这样说,尸煞岂不是还有智商?” 他点头又摇头,苦笑一声,道:“如果有智商,你表爷爷即使变成尸煞,反而还没啥危险了。你想啊,他若有智商,还会伤害无辜的人吗?就像干爷爷我,无论啥时候,都不会害你一样。” 我心里一暖,不禁低下了头,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一阵羞愧,心道:“是啊,干爷爷养育我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会害我呢?即使有些事情瞒着我,肯定也是出于好心。” “小阳?”他转头看向我,一本正经道:“从今天晚上开始,咱爷孙两个要彻夜去寻找你表爷爷,一定要赶在他成为尸煞前将他消灭掉。”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转念一想,问道:“干爷爷,为啥只在夜里找?白天不行吗?” 他摇头道:“僵尸是极阴之物,只有依靠同是阴之月华才能精进,而阳之日晶却是僵尸的克星,所以僵尸只在夜间活动,白天会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休养生息。”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了想,不禁喜道:“那白天不是更容易消灭僵尸吗?咱们何不白天去寻找,反正僵尸害怕阳光。” “谈何容易呢!”他叹了口气,道:“白天寻找比夜间更费时费力!僵尸夜间吸收月华,会选在空旷的地方,月华充足利于精进,那样目标也容易被咱们发现,但要是在白天的话,指不定躲藏在啥地方。村子四周都是山,恐怕不等咱们找到,僵尸要自动找上门来了。” 我失落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虽然面朝阳光,不过里边暗无天日,躲藏一个僵尸应该不是问题。我本想提议先去那个地方看看,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似有似无的广播,“全体村民请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村中池塘因常年失修,出现漏水情况,鉴于全村时有用水紧张现状,现村大队决定修补池塘……” “干爷爷你快听!是张爷爷的声音!”我高兴的跳下土炕,站在堂屋门口,撩起门帘仔细的听着。 他终于听从我的提议,看来昨晚去他家还真是去对了。 干爷爷掐灭烟头,咳嗽了一声,道:“不要高兴的太早,广播是广播了,但还要村民一致同意才能通过。依我看,希望渺茫啊!” 他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顿时由高兴转为失落,无奈的耸耸肩,放下门帘,坐回炕沿上,道:“也是哦,不过张爷爷也算是出了点儿力,剩下的只看村里的人了,我相信张爷爷有能力让全村的人都同意。” “嗯,但愿如此吧。”他点了点头,道:“张小蝶被困在池底十年,到现在咱们还没找到相关的方法,这次如果能将她解救出来,也算是完成我的一个承诺。” “嘭~”门口传来一阵轿车关门声,我疑惑的走到堂屋门口,撩起门帘,只见赵凯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警衫,下身是一条笔直的黑色西裤,脚上蹬着一双瓦亮的黑皮鞋,手里还提着两瓶精装酒,和一箱牛奶。 “赵叔,你怎么来了?”我疑惑的走出堂屋。 赵凯笑吟吟的信步走进院子,道:“怎么?几天不见,小阳不欢迎我来?” 我挠头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来家里,还买啥东西,见外了不是?” 我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举起来仔细看了看,两瓶窖藏,一箱红枣风味奶,这赵凯该不会又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想让我帮忙吧? 堂屋的干爷爷撩起门帘探出头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顿时笑道:“这不是赵所长嘛,快进屋来!你说来就来了,还买啥东西。” 赵凯一脸笑意的走进堂屋,干爷爷拿起桌上的玉溪烟让给他一支,他仔细一看,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环视了一圈简陋的堂屋,干笑着点着。 我把他带来的东西放在土炕上,笑着蹦到炕沿上,问道:“赵叔,你这次过来有啥事?该不会就是几天不见想我了吧?” 他坐在太师椅上,抽了口烟,笑道:“还真是逃不过你的眼睛,不瞒你说,老校长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着实让我吃惊不少,“老校长不是住院了吗?难道是被你给气死的?” “小阳,怎么说话呢!”干爷爷绷着脸,嗔怪了我一句。 “不碍事。”赵凯向干爷爷摆了摆手,苦笑一声,道:“老校长住进医院后,我也曾去看望过一次,并没有啥事,谁知道就在我走后的那天晚上,老校长突然去世,死相还极其恐怖,一双眼睛都凸了出来,嘴巴张的都能放进去一个灯泡,双手死死抓着床单,脖子上青筋暴起,就像是看到啥难以想象的景象一样。” 干爷爷侧头仔细听着,眉头都挤到了一起。 我转着眼睛想了想,照赵凯的描叙来看,老校长肯定是被吓死的,如果是那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既然专程登门拜访,那肯定是与他有所牵连。 “然后呢?”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凯面露难色道:“老校长住的是单间病房,因为去世的时候,医生并不知道,等第二天吃药的时候,护士才发现。那时候,老校长的身体早已凉透了。现在他家里人找到我,说老校长去世,跟我有关,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当时在派出所,老校长确实病发被送进医院,与赵凯多少有些关系,可赵凯也不是故意为之,现在老校长突然离世,难怪他家人找到赵凯头上。 “不对啊!”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老校长半夜离世,那他家人就没有一个陪在病房?” 第89章 火眼金睛 赵凯摇了摇头,道:“本来第二天老校长就要出院,所以在头一天,老校长就让子女回家了,毕竟都是有工作的人,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身边。” “这也不对啊!”我大为疑惑道:“老校长有4个子女,就算一个走不开,那也不可能都走不开啊。” “刘校长从头到尾就没露面,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干啥。”赵凯苦笑道:“现在老四整天堵在派出所门口,还拉上一条横幅,上边写着‘还我父亲,血债血偿!’我真是百口莫辩,这段时间一直守在家里,哪也去不了。这件事给派出所,乃至县局都造成不小的影响,王局长昨天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他现在压力也不小。毕竟……” “毕竟老校长家势力不小?”我笑着接话道。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那现在,你想我怎么帮你?”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坚定道:“证明老校长死于非命!那样的话,与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家人也不会再去所里闹事。” “主意是不错,给我也这样做。不过,拿什么来证明?”我仔细的想了想,分析道:“医生说老校长是突发心肌梗塞,但是从死状上来看,傻子都能看出来是被吓死的,可医院敢承认是被吓死的吗?那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去那家医院看病?” “可不是嘛!”赵凯掐灭烟头,义正言辞道:“当初我就提出来老校长是被吓死的,可医院一口咬定是突发心肌梗塞,老校长家人更是认为我在逃避责任,故意编瞎话。所以,我只能来请你出面,早日平息掉这件事。不然闹到市局,不单王局那边不好交差,连我这个所长可能都要脱掉这身警服了。” 他摇头叹息,摸着警服的衣角,眼神中充满恋恋不舍。 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这个岁数在官场上,且不说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年轻时就是一名人民警察,干了大半辈子,要他一夜之间脱下警服离开岗位,给谁心里都会难过。 “这个老校长是不是做过啥坏事?”一直没说话的干爷爷,开口道:“或许是有啥仇家?要不然怎么会被吓死呢?” 赵凯抬头看向他,支吾道:“这个……小阳肯定是知道的。” “哦?”他转头看向我,问道:“小阳,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悻悻的耸肩,道:“肯定是李静怡母女咯。除了她俩,我想不会有其他人。” 见干爷爷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十年前发生在学校的那件事。 我以最简练的语言说出来,谁知他大手猛的拍在八仙桌上,厉声道:“这样的人活该被吓死!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还有没有王法了!依我说,将他吓死还是轻的!” 赵凯浑身一哆嗦,诧异道:“老……老先生,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小阳?这件事,你一定要帮赵所长!不单要帮,还要让老校长家里人吃点儿苦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干爷爷冒着火气,转头冲我呵道:“听清楚没有!这件事一定要出手!” 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就跟着赵所长走一趟,这件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不要留下啥弊端,当然也不要闹出人命。”他大手一挥,示意我现在就动身。 赵凯欣喜的起身,朝他鞠躬致谢。 我倒是犯起难来,支吾道:“干爷爷,那表爷爷……你一个人,我有点儿不放心。” 他道:“有啥不放心的?你尽管去吧!目前为止,我一个人还应付得来,你去只为吓唬吓唬他们,帮赵所长解围,又不是去办啥案子,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这么一点拨,我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的佩服起来。 “好吧。”我欣喜的点了点头。 他走进内屋,取来八卦袋和七星宝剑交给我,道:“早去早回,晚上干爷爷在家等你。” “嗯。”我坚定的点头,和赵凯一起走出堂屋。 坐在面包警车上,我心里突然产生一个疑问,直到车子开出村子,我才想起来,疑惑的看向正在开车的赵凯,问道:“赵叔,没想到你还跟我耍心机啊!” “啊?耍……耍什么心机?”赵凯眼中闪过一丝侥幸,讪笑道:“这哪有的事!叔的为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嘛?怎么可能欺骗你呢?” 从那晚保卫室相见,到遭遇魔童,一起冲出法阵,再到处理李静怡事件,那几天的相处,我对他确实有所了解。 他人本不坏,五大三粗,也没啥心机,唯独有一点儿,对于我来说,也不能算什么坏处,那就是巴结领导。 在解决失踪女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时常把王局长挂在嘴边,无论什么事,只要他开口,总是王局长怎么怎么样。可说心里话,我也能理解,毕竟一个人在警察界混了半辈子,还只不过是一个小所长,给谁不愿意更上一层楼?所以,巴结领导在所难免。 索性的是,他不是一味的拍马屁,至少还不到让我反感的地步。 时至正午,车子快速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路两旁的柳树,在微风中轻摆着翠绿的枝丫。 我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笑道:“赵叔,你就别给我玩躲猫猫了。你在我家时,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那你怎么穿着警服来找我?更重要的是,你还开着警车。我不知道是你爱岗敬业呢?还是充场面呢?” “哎呀,果然是逃不过你这个小鬼头的火眼金睛。”赵凯叹了口气,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才出此下策嘛。” 我笑着指向他,道:“你呀,你呀,多大点儿事,还出此下策!你下次再这样,以后哪怕有天大的事,我也绝对不帮你。” “别介啊!”他一脚踩住刹车,车子发出一声怪叫,顿时停了下来,只见他一本正经的举起右手,发誓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事件!” 我苦笑不得,道:“好啦!开车!你还想不想我帮你解决事情了?” 他傻笑着发动车子,没一会儿,便到了派出所。 我跳下车子,转身望向门口,也没见什么横幅。 这个赵凯果真是编瞎话把我骗了过来。 第90章 生吃肥牛 “小阳,看什么呢?”赵凯从驾驶室下来,一脸诡笑的看着我。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帮他将事情处理完,我也好清闲的回家。 “没什么,先去你办公室,商量下怎么处理你这件事。” 不知道怎么,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倒不是担心干爷爷,而是对于再次来到警局,总是若有若无的想到老妖道。 “不用这么着急吧?”他斜靠在车门上,手里把玩着车钥匙,看了一眼腕表,道:“这都快12点了,先去吃饭,咱俩边吃边聊。” 他不说我还把这事给忘了,我早饭还没吃呢。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起来他还欠我一顿饭,笑道:“赵叔,这次要带我去吃什么?要是路边小饭馆,我可不去。” 他笑着指向我,道:“好好好,不去路边小饭馆,咱俩去路边大饭馆。” 我一听有点泄气,眼角余光看到值班室的门打开,小洁英姿飒爽的走出来,穿着紧身的警服,笔挺的黑色西裤,衬托着纤细的长腿,笑吟吟的说道:“赵所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小饭馆都改成大饭馆了。” 他一脸笑意的转头看过去,伸手指了指我,道:“这不是有贵客光临嘛!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 美女出现,我顿时又感觉不是那么饿了,摆出一个好看的笑脸,轻轻的挥了挥手,道:“嗨!咱俩又见面了,真巧啊!” 小洁白皙的笑脸瞬间阴沉下来,嘟着诱人的红唇,抱起胳膊,娇嗔道:“土豹子,谁跟你又见面了!” 赵凯无奈的朝我耸肩,我尴尬的笑了笑,道:“美女别这样嘛,好歹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请我吃饭表示感谢就算了,怎么见了我还摆出一副臭脸,我又没占过你什么便宜,至于吗!” 她冷哼一声,看向别处,俊俏的侧脸,在温和的阳光下,异常好看。 “好美!”我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由衷的在心里感叹。 赵凯看着一对欢喜冤家,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你俩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吵,好啦,都别置气了。今天我做东,咱们去‘川之味’吃火锅怎么样?” 小洁猛的转过头来,欣喜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火锅了!尤其‘川之味’的生吃肥牛,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没想到这美女还是个吃货,一提吃的,两眼都冒绿光。 赵凯笑着看向我,问道:“小阳,怎么样?” 我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我没意见。” 离开派出所,赵凯和小洁走在前边,我悻悻的跟在他俩身后,有些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小洁,只是我的胃不怎么好,听‘川之味’这名字,就知道菜系以辣为主。 不过,见小洁那么高兴,我也只好舍命陪美女了。 来到‘川之味’,赵凯要了一个不大的雅间。三人坐定后,一个少女拿着菜单走进来,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这……肖小敏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她穿着一身校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围裙,看到我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忧,不过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纯真的笑脸,将菜单放在桌上,拿起手中的纸笔,高兴的问道:“吃些什么?” 我猛的起身,一把拽住她胳膊,将她拖出了雅间,站在门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声如蚊蝇道:“我……我在这儿做临时工。” “为什么?!”我的心刺痛般,大脑一片空白,有气无力道:“是因为钱吗?” “嗯。”她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 雅间的门兀自打开,赵凯探出头来,狐疑的看着我俩,问道:“小阳,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道:“叔,你先进去吧,我跟她说两句话。” 他眼神中充满疑问,悻悻的“哦”了一声,缩回了雅间。 肖小敏依旧低着脑袋,手里紧紧攥着记菜的纸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自幼丧父,跟着自己母亲相依为命,家里仅靠几亩薄田,一年也没多少收入,虽然我的身世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至少我父亲在去世前,遗留下一间棺材铺,何况我现在辍学在家,生活条件相对比她家好点。 我看着瘦弱的身材,起了怜悯之心,“你把记菜板和笔给我。” 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做什么,我蛮横的从她手中夺过来,道:“在门口等我。” 她是和我从小长大的玩伴,我怎么忍心把她当丫鬟使唤!何况……在学校体育器材室的那一吻,她就已经将我的心偷走,这让我更加的不忍心。 回到雅间,我坐在椅子上,将纸笔扔在桌上,抬头看向小洁和赵凯,故作轻松道:“你俩想好吃什么了吗?想好了说给我,我写下来。” 小洁好奇的看了我两眼,点了些蔬菜、丸子、羊肉卷,并额外要了三份生吃肥牛,我以为她是每人点了一份,忙说我不要,她挑眉嗔怪,说是三份都是她一个人的,我和赵凯要吃的话,另外再点。 赵凯笑着也要了一份,问我要不要来一份尝尝,我摇了摇头,对没吃过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还是生吃,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写好菜品以后,拿起纸板走出雅间,交给了肖小敏,她娇羞的接过来,转身跑开了,看着她的倩影,我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很快,菜品一一摆在桌上,送菜的小伙子钻进桌子底下,打开煤气罐,转身退出了雅间。 我看着摆在小洁面前的三碟粉红色的肉卷,难道这就是生吃肥牛?看起来和羊肉卷也没什么区别。 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只见小洁高兴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卷,沾了下酱油,便塞进了嘴里,还一脸满足的嚼着,看样子像是比高奶奶做的米糊都好吃。 赵凯夹起一块肉卷,向我扬了扬,笑问道:“小阳,你不来点儿尝尝?很好吃的哦!” 我直愣愣的摇了摇头,见汤底“咕嘟,咕嘟”冒泡,将蔬菜和丸子一股脑扒拉进去。 赵凯夹着肉卷沾了下酱油,一下塞进嘴里,闭起眼睛嚼着,一脸享受的样子。 我暗自吞了口唾沫,心道:“莫非真的很好吃?”不经有点后悔,刚才真该点一份尝尝。 小洁似乎看出我的窘态,嘟着小嘴,道:“某人若是想吃,可以点一份哦,反正赵所长结账,不吃白不吃。” “服务员!”赵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连忙制止他,从锅里夹起一根青菜,道:“不用了,我是素食主义者。” 第91章 难逃天谴 畅快淋漓的火锅吃完,赵凯结完帐,三人相继离开“川之味”。 我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依旧跟在他俩身后,活像一个打杂的跟班,谁让他俩都是穿着一身警服呢。 吃饭的时候,赵凯具体的询问我怎么应对他目前的困境,说实话要不是临出门干爷爷的点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将脑海中模糊的想法告诉他,谁知他转着眼睛想了想,嘴里直夸真是一个妙招,由衷的向我竖起大拇指,为了答谢我,又喊来服务员加了好多蔬菜。 我无奈的耸肩,更加后悔说自己是个素食主义者,其实我也吃肉的啊! 回到派出所,赵凯让小洁打开休息室的门,说让我休息会儿,晚上好有精神办事。 我从面包警车里取出来七星宝剑和八卦袋,走进休息室,将法器甩在床上,坐在上边仔细想着,晚上究竟要如何一步步去进行。 干爷爷既然说要老校长家人吃点苦头,可是这个苦头苦到什么程度,他并没有说,单凭我自己的理解,我是想从学校后山的乱葬岗,招来一批孤魂野鬼,给他们来个天黑请闭眼。 如果这样做的话,有两个问题摆在眼前,第一个是如何让那些孤魂野鬼听从我的号令,第二个是如何能让老校长家人感到害怕,并且不再找赵凯的麻烦,从而解决困扰派出所乃至县局的难题。 凭我现在的道法,号令孤魂野鬼的难度倒不是很大,也足够能让老校长家人感到害怕,关键是如何让老校长家人放弃纠缠赵凯的念头,难道要通过孤魂野鬼来表达出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会相信吗? 越想脑子里越乱,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靠在墙壁上叹了口气,不由的想起李静怡母女,现在她俩应该心满意足了,老校长一死,积怨十年的仇恨也一朝相报,两者之间不再存在任何瓜葛。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或许我不是当事人吧。 “赵凯!你个鳖犊子!给我出来!”院子里的吵闹声顿时传来,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站在门口,露出一条缝隙,看到一身白衣的老四,红着眼睛在叫嚣。 小洁站在一旁相劝,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我心里顿时有些窝火,欺负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是欺负一个美女的男人,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连禽兽不不如! 我紧攥着门把,恨不得当即冲出去,但是转念一想,我现在要是露面被他看到,那晚上要是招一批孤魂野鬼大闹他家,他肯定会联想到我,到时候非但没有帮赵凯解围,反而会引火上身,连自己都会陷进这件事。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小洁愤愤的站起来,瞪着一双星目,紧咬着双唇,揉搓着玉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只见她的手心红色隐现,难道是流血了? 娘的!这个老四真是禽兽不如! 赵凯铁青着脸,从办公室走出来,冷言呵斥他,不要胡作非为,他不怒反笑,笑的格外猖狂,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指着赵凯鼻子破口大骂,奈何赵凯双拳紧握,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越看火气越大,憋不住的啐了一口,真想上去将他暴揍一顿,可赵凯毕竟不是我,他身穿警服,岂能动手打人? 老四喷着唾沫星子,叫嚣着持续了半个小时,可能是口干舌燥累了,方才骂骂咧咧、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派出所。 全程,赵凯一直咬着牙不说话,老四刚走,小洁关切的询问他,他直摆了摆手,让小洁安心上班,一个人闷头的走回了办公室。 唉,一所之长又能怎么样?外表看似光鲜,实则也是充满苦衷和无奈,碰到像老四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还不是照样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吗? 我长出一口气,坐回床上靠着墙壁,想着老四那蛮横的嘴脸,不过,从他刚才的穿着上来看,他家里好像正在办理丧事。 对啊!老校长刚去世没几天,孝子一定会在灵堂守夜。我不禁露出一丝奸笑,这样也不错,正好来个一网打尽,给他们一个沉痛的教训。 打定主意,我悠闲的躺在床上哼起了小曲,休息室的门冷不丁的打开,一脸愁云的赵凯走进来,沉声道:“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以为他是兴师问罪来了,没想到他咬着牙,切切道:“晚上一定要帮我找回这个面子!不然他今天骂完,明天敢骑到我头上撒尿!仗着自家有点关系,还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即使他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问道:“那要不让老四掉个魂儿?给他吃点儿苦头,灭灭他的威风,总该是好的。” “掉魂儿真是便宜他!依我说,直接将他三魂打散算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一个害虫!”赵凯目露凶光,话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想必这几天没少受气,难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别逞一时痛快!”我摇头道:“将他三魂打散,你倒是从此悠闲了,可我就麻烦了。” “嗯?这话什么意思?”他不解的看向我,坐在床边,小声的问道:“人没了三魂不就死了吗?凭现在的医生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你有什么好麻烦的?” 我苦笑一声,道:“你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虽说人没三魂会毙命,但是我将无辜人的三魂打散,我就是杀人凶手,即使别人不会发现,但难逃天谴,是要付出减少寿命的代价。” “啊?还有这一说?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五官一怔,瞪着眼睛看向我,像是听到外星人入侵地球般不可思议。 我笑了笑,道:“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 他眼神暗淡下来,顿时失落无比,泄气道:“那你晚上打算怎么做?” 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自有办法!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他起身长出了一口气,问道:“晚上想吃些什么?” 提起吃的,倒是让我想起上次在休息室吃的煎饼果子和豆腐脑,回味起那个味道,不禁让我食指大动,我吞了一口口水,笑道:“两个煎饼果子,外加一碗豆腐脑。” “好,晚上我会买来带给你。” 我看着他落魄的走出休息室,心里竟有点凄楚。 第92章 练习剑法 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了无睡意,我闷闷的坐起来,穿上鞋子走出休息室。 温煦的夕阳余晖照进院子里,一派祥和的气象。 我舒展着双臂,靠近值班室,隔着窗户看到小洁独自坐在办公桌后边,两眼无神的在发呆,红彤彤的眼眶,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咚咚”我轻轻敲了下塑钢玻璃,小洁抬头看见我,一脸委屈的看向别处。 我推门进去,迎面招来她的娇嗔,“谁让你进来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不与她争论,摆出一个笑脸,岔开话题道:“美女这是怎么了?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想家了?” 她慌忙抬起手腕擦了擦眼角,我见她右手掌心贴着一张创可贴,更加确定她是为刚才的事而伤心。 “要你管!”她嘟着红唇,瞥了我一眼,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怒反笑,走到办公桌前,拉来旁边的一个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经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坐在你面前的不就是一个好男人嘛?只是你从来不正眼看我而已。” “切!”她白了我一眼,冷哼道:“你也算男人?充其量是个男孩罢了!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去去去,别打扰我工作。” 她不耐烦的冲我挥了挥手,打开桌上的文件夹,认真的翻开起来。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问道:“对了,一直喊你小洁,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方便告诉一下吗?” “啪”她粗暴的合上文件夹,秀眉紧蹙,呵道:“你烦不烦!我姓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吗要告诉你!无聊!” “话可不能这样说,那晚在学校女生宿舍的宿管室……你忘了,我可没忘!”我看着她一副佯装生气的样子,叹气道:“唉,早知道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就不该出手救你。现在倒好,想问个姓名,都不告诉,还摆出一副臭脸,搞的我好像欠你一百块钱似的。” 也许是我的表情滑稽了些,她“噗哧”一声笑出来,额首微低玉手掩面,脸颊飞上一抹红霞,娇羞的模样竟如此好看,就像未曾踏出深闺的姑娘。 我入神的看着她,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她注意到我的异常,轻咳一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指了指胸前的工号牌,低声道:“这是我名字。”说完,又认真翻看起文件夹。 我看向那个长方形黑底白字的牌子,上边是一排数字,可能是她的编号,下边是一行汉字——姓名:苏梦洁。 “梦萦魂牵锁蹙眉,洁姑倩影何处去?”人美,名字更是充满诗意。 良久,屋子里安静无比。 她纳闷的抬起头来,见我依旧盯着她的胸部,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眼神中充满愤怒,呵斥道:“小屁孩!看什么呢你!” 我愣了一下,嘿嘿傻笑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她没好气的问道:“什么问题?”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啊!”我知道话一出口,她肯定要发飙,所以提前给她打下预防针。 她瞪着我,慢慢合上文件夹,道:“你说说看。”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眼角瞥了下门口,确定值班室的大门开着,开口道:“我在想为什么隔几天不见,你的胸部就大了不少,难道是在……” 话还没说完,只见她脸色异常难看,愤然抓起文件夹向我砸来,还好我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猛的转身拉开大门逃之夭夭,只听身后传来她的震天狮吼,“张东阳!你个土豹子!小屁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回头看了一眼,拍着胸脯,心道:“还好,还好,幸亏她没追出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心存侥幸的回到休息室,刚坐到床上,门一下子被打开,我还以为是苏梦洁找上门来了,赶忙抓起七星宝剑指向门口,只见赵凯手里拎着几个一次性袋子,正是我喜欢吃的煎饼果子和豆腐脑。 “小阳,你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赵凯纳闷的走进来,把袋子放在桌上。 我悻悻的将七星宝剑丢在床上,说道:“没什么,我在练习剑法。” “吃吧,刚买的,还热着呢!”他转身拍了拍我肩膀,坐在床上点着一支烟。 我点了点头,高兴的打开袋子,一团热气冒出来,夹杂着香味,我闭着眼睛,享受的嗅了嗅,抓起一个煎饼果子就往嘴里塞。 “赵叔,你吃了吗?要不一起?”我囫囵的嚼着,吐字不清的含糊道。 他吐出一口烟雾,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风卷残云的吃完,摸着鼓起的肚子,美美的打了个饱嗝,转头看向目光呆滞的他,连手中的烟都燃尽了,竟浑然不知。 “赵叔,你在想什么呢?”我坐在他身边,好奇道。 他回过神儿来,习惯性的抽了一口烟,才发觉已经熄灭,尴尬的将烟头丢在地上,他长出一口气,道:“下午我接到王局长的电话,迫于刘家施加的压力,王局长暂停了我的工作,让我安心的回家待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再恢复我的职务。” “啪!”我猛的拍在床上,咬牙切齿道:“娘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家多大的势力?居然连王局长都如此忌惮?不行!今晚我非好好修理一下他们不可!” 我愤然起身,拿起八卦袋,他伸手抓住我胳膊,苦笑道:“算了吧,从明天开始,我的工作便进入暂停状态,也没必要去找他家麻烦。小阳,谢谢你了,待会我送你回家。”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他,放下八卦袋,问道:“赵叔!难道你咽的下这口气?就这样算了?现在王局长只不过是暂停你的工作,并不是撤销你的职务,你还是派出所所长,现在不趁机让刘家放弃打压你的想法,恐怕你等到的将是撤销所长的一纸文件!”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想到刘家的势力那么广,居然连王局长都顶不住压力,而你……你一个孩子,能怎么样?” 他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毕竟我无权无势,官场的事,我又不是很了解,怎么可能帮到他?凭我招来一批孤魂野鬼就能让刘家放弃吗? 扪心自问,我也没多少把握,但是,赵凯既然请来了我,那这件事,我就非要插手到底! 第93章 亿元冥钱 “赵叔,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我安慰了他两句,背起八卦袋,拿着七星宝剑,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他一把抓住我,摇了摇头,劝道:“小阳,算了吧!没用的!” 我心里顿时有些窝火,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赵叔,你下午还口口声声要我将老四的三魂打散,现在怎么萎靡的成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苦笑着摇头道:“我不是害怕,只是我现在已经暂停了工作,又何必让你去多此一举呢?再说了,真要是将老四的三魂打散,你不是要减少寿命吗?这样做真的不值得。” 我笑了笑,道:“赵叔,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要将老四的三魂打散,而是另有目的。” “哦?什么目的?”他愣了一下,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直接冲进他们家,大闹老校长的灵堂吧?不妥,不妥,不能这样做!” 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死死的抓着我。 “哎呀,赵叔,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傻到冲进他家呢?”我无奈的说道:“那不是火上浇油嘛!到时候连我都陷进去了。” “那你是?” 事到如今,看来不跟他说明情况,他是不肯放手让我走。 我悻悻的折回休息室,一屁股坐在床上,道:“学校后山旁边的沟壑不是乱葬岗嘛?我是想招一批孤魂野鬼去闹灵堂,好让他们放弃施加压力,这样你不是就能重新开展工作了吗?” 他认真的听完,想了想,说道:“这样恐怕也不妥吧?即使你招来孤魂野鬼,可是老四他们又没打开天眼,也看不到啊。” 我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想让他们见鬼,其实也不用打开他们的天眼,我可以让鬼自己现身。” “什么?让鬼自己现身?”他皱着眉头,狐疑道:“怎么现身?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咧嘴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嘛!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 我看了一眼门外,天色渐渐擦黑,差不多该出动了。 “不对啊!小阳,即使你让鬼主动现身,可是你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他顿了顿,道:“也就是说,你怎么让刘家放弃施加压力呢?” 我悻悻的耸了耸肩,道:“暂时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咯。” 他道:“这样合适吗?万一他们怀疑到你身上,恐怕到时候连你也要受牵连。” “哎呀!我说赵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的了?”我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 他欲言又止,张口停在那里,我也没理会,转身走出休息室,直奔学校后山乱葬岗。 夜色渐浓,对于我来说,是很好的伪装。若是换作白天,手拿七星宝剑,身背八卦袋,这么一个形象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一千。 虽然我并在意成为关注焦点,但是鉴于今晚做的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低调点儿好,毕竟西辛镇就这么屁股大的地方,若是太过于招摇,一旦刘家闹鬼的事儿传开,肯定会被人怀疑到。 所以,我没有走大路,专门挑没人的胡同巷子,低头快步行进。 七拐八绕的赶到后山,站在山坡上,眯着眼睛望向沟壑里的乱葬岗,零星的几个鬼魂飘荡在坟头上。 可能是时间还早,出来活动的鬼魂比较少。 我蹲坐在一块石头上,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学校,想起大眼睛小可爱的肖小敏,她中午做临时工,下午还要上课,应该是很累的吧? 她一个16岁的女孩子,过早的挑起家庭的重担,却不喊苦也不喊累,长的漂亮,学习又好,这样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 夜风吹来,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气越来越凉了,出来的时候,真该穿件单衣。 转头望向乱葬岗,又多出来十几个鬼魂。 差不多是时候了,闹个灵堂而已,如果招上百个鬼魂过去,万一出点儿岔子,还真是难以收场。 我顺着田间小路,慢悠悠的走向乱葬岗。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杂乱无序的坟堆上荒草丛生,足有半米多高。靠前的几个坟堆上的鬼魂看到我,竟然斗胆飘了过来,看样子是想上我的身子。 我嘴角上扬笑了笑,亮出脖子上的白玉,几个鬼魂吓的一溜烟逃窜,有的瞬间钻进坟堆里。 我又向里边走了几步,环视了一圈,刚才还有十几个鬼魂呢,现在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站在坟堆的中心,清了清嗓子,喊道:“各位不要害怕,我过来不是要消灭你们,而是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助,还请你们现身,事成之后,我必烧些冥钱来答谢你们!” 话毕,我环视着周围,没有一个敢露面的鬼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长的太可怖了?我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敢露面的。 我挠了挠头,泄气的蹲坐在地上,一时也没了办法,总不能让我用道法逼他们现身吧?如若那样,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求与他们,唯恐他们只是害怕我的道法,若是到了刘家胡作非为,可真够我喝一壶的了。 怎么办呢? 正当我为此事发愁,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我知道是有鬼魂现身了,猛的回头,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光着脑袋,眯着小小的眼睛,白白的山羊胡,有点憨态可掬。 老头幽幽的飘了过来,距离我五步远,停了下来,摸着山羊胡,道:“不知小道长特来此地,有何相求之事?” 我听这说话的用词,怎么像是古代的人? 细细看来,老头一身粗布黑衣黑裤,脚上穿着一双露出棉絮的冬鞋,倒像是五十年代的农村老大爷的打扮。 暂且不管他说话怎么用词了,反正我也能听明白,眼下办事要紧。 我起身说道:“老爷爷,我过来确实有一件事相求,只要出面帮忙的,我必十张亿元冥钱相谢。” 老头双眼一怔,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有些激动,道:“此事当真?!莫要欺骗与我!” 我笑道:“我乃上清派第三十二代传人,说话当然算数!何况……”我本来要说,何况十张亿元冥钱又不值几个钱,转念一想,冥钱对于我来说不值钱,但是对于鬼魂来说,那可是很值钱的,万一这老头借机敲我竹杠,我不得哭死啊! 老头一听我报出名号,又上下打量我一番,点头道:“我且信你,但不知小道长所为何事?” 见这买卖初步达成,我放心不少,整理了下思路,一股脑的将大闹灵堂的事情说给老头,并额外说到,只是去吓唬吓唬人,并不是真的去害人。 老头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点头道:“此事亦非不可,不知小道长所需几人?” 我嘿嘿一笑,道:“十几个就够了,去多了我怕付不起劳务费。” 第94章 软硬兼施 在我和老头交谈的过程中,有几个胆大的鬼魂,从坟堆上露出头来,好奇的看着我俩,或许是对我还有些不放心,并未整个现身。 老头听完我的话,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转头看向四周,高声吆喝了一句,十几个鬼魂试探性的飘了过来。 要不然怎么说人鬼殊途呢!看来还是同类打交道比较方便。 我看着眼前高低胖瘦参差不齐的鬼魂,数了一下有十三个。不过让我有些担心的是,还有一位风姿犹存的少妇,带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那少妇一身白色长裙,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两眼涣散无神,惨白的脸蛋犹见几分姿色,只是雪白的脖子上,印有一道深红的划痕,像是割颈而死。 一脸稚气的男孩,紧紧拽着她的衣角,透亮的眸子看向我,闪过一丝惊恐,畏缩的藏身在她的身后,她低头怜爱的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 这情形恍惚间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小孩子生性顽皮,我可不敢带过去。当即向老头耳语了几句,想让他换个人,他看向那对母子点了点头。 毕竟十几个鬼魂大闹灵堂,局面一旦失控,小孩子调皮起来,我两头不得好。 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颇有领导风范,只是他的话刚出口,少妇顿时愁云满面,俏美的脸上更添一分凄然。 乱葬岗大多是些无主冤魂,生前饱受疾苦,死后又没人祭拜,我给出的十张亿元冥钱,足够让他们买通阴司判官,求个投胎转世的机会,这样的好处,他们怎么可以会拱手让给他人? 少妇抖动着惨白的嘴唇,想要说什么,老头直接摆手拒绝,吆喝来两个衣衫破烂的汉子,黑乎乎的脸庞看不出样貌,像是街头流浪的乞丐。 小男孩抬头看向少妇,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奶里奶气的问道:“妈妈,他们是不是不要咱们啊?” 少妇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头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苦笑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少妇欣然转身看向我,以为我同意她俩母子加入,眼神中充满喜悦。 我心里一凉,摆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道:“这次真的不方便让你们母子前去,不过,我会照样给你母子二人各烧十张亿元冥钱,你给我指一指坟墓在哪儿。” 少妇激动的竟说不出话来,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身后一侧不起眼的两个坟堆。 我笑着点了点头,少妇拉着小男孩飘过来,竟然要给我磕头拜谢,我慌忙阻拦,突然看到前边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从天际飘来的一朵乌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这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乱葬岗的鬼魂!足有成千上百个!! 我本是出于好心,积些阴德,没想到反而是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虽说十张亿元冥钱不值几个钱,但是这么多鬼魂,就算我卖掉棺材铺也凑不出那么多钱来买亿元冥钱啊!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现在不跑更待何时!我转身撒丫子冲出去,边跑边喊道:“老爷爷,带着那十几个鬼魂到派出所等我,我先溜了!” “好!”身后传来老头的回应。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不择路的狂奔在田间小路,一口气冲到后山的土路上,喘着粗气回头一看,黑压压的鬼魂竟然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看来是不吓退他们,是不行了! 我从八卦袋里取出八卦镜,左手高高举起,右手横剑在前,大声呵道:“我乃上清派第三十二代传人张东阳,如若胆敢再向前者,我必痛下杀手,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不怕魂飞魄散的可以试试!”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鬼魂们顿时踌躇不前,停在田野间。 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不少,突然鬼群里一个声音传来,“小道长只管给那十几个烧冥钱,却不管我们,不公平!” “对!不公平!不公平!” 抱怨声一起,鬼群顿时骚乱起来,大有围攻我的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吞了口唾沫,高声道:“你们听好了,我这次是有要紧的事,不需要那么多鬼魂帮忙,若是以后有求之处,还会再回来,不然你们这么多鬼魂,我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冥钱,所以还望你们安心回去。” 硬的不行,我就来软的,如果还不管用,我是真没招儿了。 鬼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续的有十几个悻悻的离去,剩下的好像还有点儿不死心,怔怔的看向我,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居高临下的保持着姿势,左手都有点儿发麻了,额前的刘海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我傲然看着鬼魂们,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一旦泄气,他们肯定还会追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鬼魂们渐渐的离去,直到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的飘走,我才松了一口气,将八卦镜放回八卦袋里,甩了甩麻木的左手。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老头带着那十几个鬼魂到没到派出所。 我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学校,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一窝蜂的从教学楼里冲出来,不知道是课间休息,还是晚自习下课了。 我踏着月色走下后山,路过学校门口,看到大门敞开,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陆续走出来,看来是下课了! 我出来的时候天色擦黑,也就7点左右,转眼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我怕老头带着那十几个鬼魂着急,慌忙加快步伐。 等我赶到派出所,只见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那十几个鬼魂来来回回的飘在院子里,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鬼魂们看到我,顿时蜂拥过来,老头摆出一个笑脸,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笑着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办公室,隔着窗户看到赵凯一脸惆怅的坐在办公桌后边,双手捧着警帽,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帽子上的警徽,他不舍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只见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挥了挥胳膊,带着鬼魂们离开了派出所。 一路上,我心里憋着火,暗道:“刘家,这一次我非要给你们一点儿苦头尝尝!” 第95章 引蛇出洞 临近八月,夜里的天气转凉,宽敞的公路上人际罕见,偶有几辆拉货的大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伴有汽油味的凉风。 老校长的家就在马路旁边,我带着鬼魂们来到家门口,漆黑的大门敞开,门楼上挂着洁白的布花,我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冷笑,从八卦袋里取出五行旗。 如今,要想让屋子里的人看到鬼魂,只能依靠五行旗困阵。只要将五行旗插在整座房屋的五个方位上,五行旗困阵法力显现,飘荡在法阵里的鬼魂便会自动现身。 这样一来,即使屋子里的人没有打开天眼,也会看到鬼魂。不过,这样做有个弊端,那就是五行旗困阵法力一旦显现,鬼魂们就会难以逃出法阵。 我想了想,为了让鬼魂们的活动范围加大,决定把四个方位上的旗子插在整座院墙的外边,鬼魂们便可以在房屋里自由出入。 可随之而来的最大问题是,要想五行旗困阵法力显现,那么山地黄土旗肯定要插在中间方位上,也就是院子的正中。 孝子守夜,堂屋肯定有人,我进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我并不想让刘家人看到我,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如果我现身,刘家人肯定知道是我在搞鬼,那样的结果只会是火上浇油,说不定赵凯还会因此丢掉所长饭碗。 我手拿五行旗怔怔的站在门口,老头见我呆立良久,近身询问了一句,我摆了摆手,事到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将设想的计划告诉老头,并交代其余鬼魂们,在屋子里的人看到自己时,一定要扮作很恐怖的样子,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他们的作用,鬼魂们争相点头。 而如何让刘家人放弃施加压力,我将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老头,并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在刘家人点头同意后,才能带着鬼魂们离开,不然功亏一篑,再故技重施的话,刘家人肯定会起疑心。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冲我笑道:“小道长,你且信我,此事绝对圆满完成。” 我点了点头,让他带着鬼魂们先进院子里,不要到处乱跑。 他笑着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其余鬼魂,声音严厉道:“你们且知晓?如若擅自造次者,十亿冥钱定当不在!” 鬼魂们兀自愣愣的点头,跟在他身后,有序的飘进漆黑的大门。 剩下的就全交给我了,可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手中五个颜色的旗子,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堂而皇之的将山地黄土旗插在地上,然后拍拍手转身潇洒的离开吧? 就在我左思右想之际,马路上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迎面一辆货车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天蓝色的警衫出现在我眼前,原来是赵凯。 我灵光一动,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想法。 如果让赵凯把刘家人引出来,我趁机溜进院子,将山地黄土旗插在正中方位,那五行旗困阵的法力不是就显现了吗?等到刘家人进入院子,鬼魂们伺机而动,不把他们吓尿才怪! 我嘿嘿一笑,急忙奔向赵凯,他看到是我,诧异的问道:“小阳,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 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他拉到路旁,一脸神秘道:“赵叔,你想不想明天还在工作岗位上?” 他惊奇的看向我,眼睛瞪的溜圆,疑惑道:“小阳,你该不会是想……” “哎呀,你就干脆说想不想吧,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跟你解释。” 他点头如捣蒜,道:“想啊,当然想!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听。” 我将想法说给他,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需要多久?” “三五分钟足够了。不过要保证将屋子里的人全部叫出来。” 他重重的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一起来到老校长家门口,我将四个旗子插在院墙外的方位上之后,躲在门口的一棵大树后边,朝他点了点头,他看了我一眼,信步走进门里。 不多时,便听到老四趾高气昂的叫嚣声,“赵凯,你个憋犊子!还有脸来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我过来一是祭拜老校长,二是商量下赔偿事宜,如果你不想听,那我走好了。”赵凯语气极其平静,不愧是当了多年的警察。 我暗想他这样说,利益当前,刘家人说不定会上钩。 果不其然,只听老四话锋一转,语气有点诧异道:“商量什么?赔偿?怎么个商量法儿?你倒是说来听听。” 赵凯道:“这不是地方,你要是想听,随我到派出所,我那边有具体赔偿的文件。” 老四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们两个都要来,多一个人在场,也算是见证,我可不想日后你们刘家再来纠缠我。”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没有了动静,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老四久久没有回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同意?可也不见赵凯出来。 我心急如焚,停了半响,只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走出院子,从声音上辨别出,不止一个人,我顿时小心翼翼的藏在树后,只见赵凯率先走出大门,转头看向我眨了眨眼,在他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老四,还有一个精瘦的中年人。 等他们三个人走远,我快速窜进院子,只见鬼魂们来回飘动,我冲他们笑了笑,道:“马上就要轮到你们登场了!一定要照计划进行!” 他们直愣愣的点了点头,我见堂屋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一具尸骨静静的躺在停尸板上,低头看向地面,寻找合适的位置。 如果将旗子插在院子正中,他们回来肯定会第一眼看到,为了防止显的不是突兀,我将山地黄土旗插在偏东一点儿的水井旁的缝隙里,并拿来水桶盖住,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发现。 我笑着起身拍了拍手,对鬼魂们说道:“待会儿听到三声‘布谷’,就是他们回来了,你们一定要表演好啊!大功告成之后,每个鬼魂再另加五张亿元冥钱!” 他们一听,顿时手舞足蹈,乐呵的像过年的孩子。我高兴的走出院子,继续躲在树后,等待着老四他们回来。 清凉的夜风吹过,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抬头望向静谧的夜空,唯有一轮皓月散发出惨淡的光芒。 第96章 曲线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靠在墙壁上都有点瞌睡了,老四他们两个才骂骂咧咧的回来,看样子是和赵凯没谈拢。 我赶紧站直身体,紧紧贴在树后,等两个人走进院内,我直起脖子,叫了三声“布谷”。 约定的暗号一出,我竖起耳朵静静听着院内的动静,不出一分钟,顿时传来老四害怕的颤声,“娘啊!有鬼啊!!” 紧接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老四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想跑出院子。 “啊!鬼啊!!”又一声尖叫传来,我在心里暗笑,老头肯定是指派几个鬼魂把住了门口。 我心里得意,想进院子里看个究竟,可是又不能让老四发现,抬头望了一眼茂盛的大树,树干足有水桶般粗细,我顿时想到,可以顺着这棵树爬到屋顶上,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还能避免被老四他们两个看到。 我将七星宝剑插在地上,搓了搓双手,环抱住树干,双脚蹬在上边,慢慢的往上爬,等到差不多屋顶的高度,我回头看了下落脚点,还好大树和房屋的距离不是很远。 我双手霎间放开,腿上用力一蹬,一个反弹轻巧的落在屋顶上。慢慢的靠近屋檐边,我抬起脑袋看向院子里,只见老四和那个精瘦的中年人背靠背瘫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打颤,一张老脸吓的惨白,两眼充满恐惧,哆嗦着嘴唇,像是在窃窃私语。 十几个鬼魂凶神恶煞的围拢在他俩周围,有的吐着鲜红的舌头,有的瞪着暴突的眼球,更有的挖开自己的肚子,露出红白相间的内脏和肠子。 精瘦的中年人见状,“嗷”的一嗓子吓昏过去,臃肥的老四身子像是中了电,颤抖的“噗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点头如捣蒜,闭着眼睛乞求鬼魂们放他一条生路。 我在屋顶上捂嘴偷笑,心道:“老四你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飘在堂屋门口的老头,“咳咳”清了清嗓子,鬼魂们顿时停止鬼哭狼嚎,有序的飘向两旁,让开中间一条路,老头慢悠悠的飘到老四面前,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老四诚惶诚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直愣愣盯着老头,可能明白他是鬼魂们的带头大哥,连忙磕头哀求他能放过自己。 老头不慌不忙的摸了把山羊胡,眯着眼睛,道:“你且起身,我有一事相问,你若据实相告,我便饶恕于你。” “好……好,老人家你尽管问吧,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只求你能放过我……”老四战战兢兢的起身,双腿还是不住的哆嗦。 我眼看地面上黑乎乎的一滩,难道他刚才吓尿了不成? 老头眯着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道:“你作恶多端,终是多行不义,我受五殿阎罗之命特来拘押,但见你阳寿未尽,且有悔过之心,我且宽恕于你,而今之后,如若再有为非作歹之事,我定不饶你!”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字正腔圆,将嚣张的老四吓的一愣一愣。 “我……我记住了,记住了。”老四一脸虔诚的点头哈腰。 老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捋了把胡子,大手一挥带着鬼魂们准备离开刘家。 我皱着眉头,心道:“这就完事了?事情压根就没说啊!” “布谷布谷”我直起脖子焦急的喊了两声,老四不经意的转身抬头望了一眼,我急忙蹲下身子,要是给他看到就露馅了。 刚飘到门口的老头听到,转身又折了回来,老四见状,浑身一个激灵,缩起脖子低着脑袋。 老头抬头看向屋顶,我露出头来,冲他挤眉弄眼,张嘴极其小声的比划,伸手指向老四,示意他将事情说明白。 谁知老头眯着眼睛笑了笑,兀自对我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算了?那老四能明白是什么事吗?万一等他们走了,老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托关系给县局施加压力,那赵凯这个所长的职位恐怕真的要换人了。 我焦急的指手画脚,冲老头又是一阵比划,奈何他只是摇头,并未有半点再继续说事情的意思。 “唉!”我一跺脚,转身顺着大树落在地上,将五行旗拔出来,法阵的法力消失,鬼魂们便可自由行动。 等我绕着院墙将四个旗子收回,十几个鬼魂飘在大门口,为首的老头笑眯眯的飘过来,道:“小道长,事已告成,不知十亿冥钱……” 我铁青着脸,向他挥了挥手,走到偏僻的巷子里,大声质问道:“老头,咱们事先说好的,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老四能听懂吗?万一不起什么效果,我那十亿冥钱的劳务费可是分文不给。” 鬼魂们一听,顿时怨声四起,老头面不改色,笑道:“小道长,若直接说出,恐那人疑心顿生,倒不如我这般,曲线表意方显威严。” “什么跟什么这是?”我不耐烦的嚷了一句,道:“还曲线表意方显威严,老四本来五大三粗,你转弯抹角的说,他能明白吗?算了,算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带130亿冥钱去乱葬岗。” “这……恐有不妥吧?”老头笑了笑,还有点不相信我。 我压着心里的火气,道:“现在卖冥钱的店铺都关门了,我上哪给你买冥钱去,你不相信拉到。” 他转了转眼珠子,哈哈一笑,点头道:“好,那老身先行告退,明天乱葬岗恭候大驾!” 他转身带着鬼魂们幽幽的飘走,我啐了一口,暗骂道:“还恭候大驾,你以为乱葬岗是什么好地方?!” 目送走一帮小鬼们,结果问题还是落在我身上。这下可倒好,老四若是心细就此收手也罢,怕就怕他一个粗人,不知道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还不如专门喊一帮恶鬼,请一个文绉绉的老头,果然是不靠谱。 这大晚上,赵凯说不定都已经回家睡觉了,我还得一个人走回村子。 闷闷不乐的走到刘家门口,突然想起来,山地黄土旗还插在他家院子里。我望着黑漆漆的大门,这可如何是好?进还是不进?皱着眉头想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先进去再说。 我刚迈出去一条腿,突感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小阳,你在这儿干吗?” 那声音的语速极其平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慢悠悠的转头一看,顿时五官一怔,汗毛倒竖,脑皮一阵发麻。 第97章 幡然醒悟 眼前的这个人双眼暴突,脸色异常惨白,凌乱的白发像个鸡窝,正是被吓死在病床上的老校长。 “老……老校长,您……”猛然间看到他,我脑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是三天回魂夜特意回家来看看,了去对尘世的眷恋。 我听那口气,他仿佛像变了个人一样,似乎对李静怡吓死他的事,全然没放在心上。 难道生平狡诈多端的他,在死后幡然醒悟了? 他见我皱着眉头,一脸的迷惑,笑道:“尘归尘土归土,宿怨终归过眼云烟。我生平为非作歹坏事做尽,暴毙在医院也是罪有应得,现在恩怨已解,也算是解脱吧。” 难得他能有这样的体悟,既然他是特意回来看看,正好赵凯求助我的事,让他顺便帮下忙。 怎么说老四也是他的儿子,他的话,老四能不听吗? 打定主意,我将事情原委说给他,但是对于我上乱葬岗招鬼魂吓唬老四的事只字未提。 他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说我在他生前曾两次救过他,这点儿小忙不算什么,也正好借此机会劝一下老四,不过要等到老四睡觉的时候,托梦给他。 我一想这个方法似乎有点不妥,若是托梦的话,老四多半不会相信,还是让他亲口告诉老四比较好。 这样一来,只能通过两个办法,一是开天眼咒,让老四口含三角符纸,我用咒语打开他的天眼。二是五行旗困阵,让老校长主动现身。 为了避免麻烦,我决定还是第二个办法比较好些。 从八卦袋里取出五行旗,再次绕着院墙插在四个方位上,五行旗困阵法力顿时显现。 我和老校长走进院子,刚才昏倒的精瘦中年人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老四也不见踪影。 我望向堂屋,老校长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停尸板上,方方正正的小供桌上,昏黄的烛光跳动,三柱细香升起袅袅青烟,长明灯旺盛的烧着,一派安静的氛围。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隔着窗户看到老四和那个中年人起身向院子里望了一眼,两人均是脸色霎间变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瞪的铜铃般大小,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哎!我说你俩看什么呢?亲老爹的鬼魂回来,就吓成这个样子?”我挑眉喊了一句。 没想到精瘦的中年人两眼翻白,身子轻飘飘的又昏了过去,一旁的老四战战兢兢的走出堂屋,站在月台上,“噗通”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嚎道:“爹,儿子不孝,没能看到您老最后一面……” 老校长面无表情的摇头叹气,让老四站起来,说这都是注定的命运,谁都无法改变,还要他一定要秉公守法,不要仗势欺人,更不要去为难赵凯。 老四哭丧着脸突然愣了一下,扯着嗓子道:“爹,赵凯那个鳖犊子把您害进医院,要不是他,您老能半夜突然暴毙吗?这笔账,我一定要让他还清。”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老校长叹了口气,道:“你去找赵凯算账,赵凯回头再来找你算账,算来算去还有完吗?何必为了一口怨气,而斗的你死我活?你老爹我已经化作鬼魂,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又何必徒增恩怨?” “可是……” 老校长摆手打断了老四的话,摇头道:“听你老爹一句劝,不要再去惹事情,我的死跟赵凯没关系,全是因为我坏事做尽,才得此今天报应、老四,你千万不要走老爹的这条路。” 老四好像还有点儿不甘心,直起脖子张口准备说什么,被他挥手制止,见自己劝不动老四,他又编了个谎话,说你如果再为非作歹,老爹我便会在地府受到责罚,而且还会影响到投胎转世。 老四听的一愣一愣,想了想重重的点头答应他,不再为难赵凯。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我,似乎在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赵凯的事情总算是得已解决,我也可以安心回村里了。” 他认真的环视了一圈院子,最后目光落在堂屋的停尸板上,叹了口气道:“人死如灯灭,我也该走了。”说完,他转身飘向大门口。 我走到水井旁,拿出藏在水桶下的山地黄土旗,跟着他走出院子,到了门口,他又再次感谢我,说要不是我的提点,恐怕老四为非作歹,也会走上他这条路。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本来是想帮赵凯,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被他当作是我的主动提点。” 看着他幽幽的飘远,我长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手中的旗子,突然想到那四个旗子还插在院墙的四周。 唉!又得再跑一趟!气喘吁吁的将五行旗放回八卦袋,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望向夜空,皓月渐渐西斜,看样子差不多到凌晨了。 这个时间点,赵凯或许早已进入梦乡,我还得一个人走回村子。为了节省时间,借着惨淡的月光,独自踏上荒草遍野的山路近道。 一路上,我走的很快,倒不是害怕遇到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干爷爷,他说晚上要出来对付诈尸的张贵海。 对于诈尸,我从来没见过,也不清楚人死后诈尸有多厉害,而干爷爷年事已高,60多岁的人,加上在我满月那晚,腿骨又受过伤,漫山遍野的去找张贵海,行动起来多少有些影响。 越想心里越有些担心,隐隐的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不觉加快速度,改快走为小跑,一路奔回村子,直到停在家门口,看到堂屋亮着昏黄的光线,没等我长出一口气,转念一想,难道干爷爷没去找诈尸的张贵海? 我急忙推开栅栏门,跑进堂屋一看,桌上的油灯亮着,但屋内空无一人,土炕上摊开一条被子,我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余温,证明干爷爷刚离开不久。 我将八卦袋和七星宝剑放到内屋,呆坐在太师椅上,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不知不觉中,眼皮子越来越重,困意一阵阵袭来,我强打着精神,最后实在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轻声唤我,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一脸微笑的干爷爷出现眼前,我猛的坐直身子,喜道:“干爷爷,你回来了?刚才干吗去了,我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你回来。” 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献军大伯又掉魂了。” 第98章 穿越时间 怎么又掉魂了?为什么老是他?不用想,这次掉魂,肯定又是肖刚鬼魂所为。 我就想不通了,如果说16年前肖刚的惨死和那7个人有关,为什么肖刚单单将张贵海害死?而对于同样参与了那件事的张献军,却是频繁上他的身,并没有威胁到他的性命? 干爷爷坐在炕沿边上,脱下脚上破旧的老布鞋,转身上炕边脱衣服边对我说:“小阳,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觉。” “睡觉?干爷爷,不去找诈尸的张贵海了吗?”我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钻进被窝。 他看都没看我,道:“本来今晚打算是要去的,被你献军大伯的事耽搁了。等明天再好好商量一下,满山遍野的去找不是办法。” “哦。”我点了点头,将桌上的油灯放在炕沿边上,麻利的脱下鞋袜,铺好自己的毛毯被,吹熄油灯准备睡觉。 躺在发硬的土炕上,黑暗中,我睁着一双眼睛,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自从张贵海溺死之后,接连怪事不断,而发生的所有事,好像都和16年肖刚惨死的那件事有关。 可是肖刚的鬼魂为什么等了16年才现身?将张贵海推入池塘,又挖坟让张贵海诈尸,肖刚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还是没有一点儿困意,又翻了一个身,看向黑乎乎的窗户,旁边的干爷爷今晚倒是有点奇怪,居然没打呼噜。 “小阳?你在想什么呢?翻过来翻过去的?”干爷爷突然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 “啊……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 他没好气道:“小小孩儿,还会失眠?说吧,究竟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愧是将我抚养大的干爷爷,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 我单手撑在脑后,想着要不要说出来,万一他再次发脾气怎么办?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对干爷爷说的话?”他再次发问。 我长出了一口气,道:“其实……其实,我在想16年前肖刚……”支吾的说到一半,我故意停下来,看看他的反应。 “嗯,怎么了?继续说。”没想到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反而是鼓励我接下说下去。 我心理顿时一乐,高兴道:“干爷爷,不瞒你说,自从表爷爷张贵海溺死之后,接连发生的事情,无论是阴阳猫,还是张献军半夜挖坟,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肖刚有关……” “你是想问关于16年前肖刚惨死的那件事吧?”他一语道出我的心思。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干爷爷您的一双慧眼,我确实想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唉!16年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7个人看到的景象,绝对是让人震惊!那背后仿佛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说出来,足以惊动整个国家!” “哦?是什么秘密,居然还能惊动整个国家?”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道:“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是当年我们所看到的景象,一旦说出来,整个村子都会恐慌,所以我们7个人当时约定,绝对不能向任何人说出来。” 我听的抓耳挠腮,干爷爷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绕来绕去始终不往正题上说。 除了张龙对我说过的肖刚惨死山洞,还有张献军说出来的半截话“拿刀的”,对于当年他们看到的景象,我是一无所知。 莫非在那个山洞里,他们看到一个拿刀的人?正是那个拿刀的人杀死了肖刚? 我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干爷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16年前的那件事,几乎和张龙说的如出一辙。不过,当他说到老村长让张龙张虎两兄弟回村拿工具的时候,剩下守在洞口的5个人,看到山洞里有一个人影晃动。 这一下提起我的兴趣,急忙问道:“什么人?是不是杀死肖刚的那个人?” “是!”他平静的说道:“当时还是你父亲首先发现,打算一起进去看看,将那个杀人凶手就地擒拿送到派出所,只是没等到我们5个人进去,那个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说到这儿,他呼吸急促,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当那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5个人都愣住了!像是穿越了时间一样,怎么都不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穿越时间?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继续道:“那个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现代!不对!应该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现代!因为他是一个古代人!” “古代人?”我惊奇的大声问道:“干爷爷,你是说从山洞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个古代人?!那怎么可能呢!” “是有点儿不可能!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干笑一声,道:“没想到不单是我一个人看到,从其他4个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也看到了。”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那个古代人手中是不是还拿着一把刀?”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猛的转过头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看来张献军的半截话说的没错。 我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岔开话题,讪笑道:“我……我猜的。干爷爷你想啊,那古代人手里不都是拿刀枪的吗?我就是那么顺口一猜,就被我猜中了。” 他似乎还有点不信,慢慢转过头去,停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没错,那个人手中确实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明晃晃的刀面泛着白光,上边还沾带些许血迹,仔细看来,血迹尚未干涸。” 青龙偃月刀?那可是武圣关羽使用的兵器! 他继续说道:“那个人头戴红樱将军帽,一身黄铜铠甲,脚穿白底官靴,威武的站在山洞口,像镇守边关的将军一样,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我惊叹道:“嚯!那么威风呢?那……干爷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古代某位将军?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只听枕头传来“沙沙”声,我知道他是摇了摇头。 “当时我们5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人倒是长的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像是刀砍斧劈般硬朗。他挺拔的站在洞口,和我们对峙着,也不追赶我们,也不离开洞口。不过……”他欲言又止,沉吟片刻道:“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你要说那个人是古代人,可他发肤皆在,又不是僵尸般跳着移动,而要说那个人还活着吧,从他那一双无神的大眼来看,倒像是中了摄魂咒。” 第99章 离奇死亡 摄魂咒?那是什么样的咒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干爷爷还留了一手?可是《上清秘术》都快被我翻烂了,也没看到有这样一个咒法。 我好奇的问道:“干爷爷,那个摄魂咒是个什么样的道法?我记得书里并没有相关记载啊?” 他笑了笑,道:“《上清秘术》里确实没有这个咒法,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玄妙观的老道士提起过,他说这个咒法很是邪毒,一旦有人中招,就会变成活死人,只服从施咒者的调遣。”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摄魂咒那么厉害!要是被恶人学会,那岂不是要号令天下了? 他似乎猜出我心中所想,平静的说道:“不过这个咒法简单,只是想要炼成一个活死人确实很难,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老道士也没怎么细说。”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咒法是失传了。 “干爷爷,那后来呢?你们5个人是不是跟那个古代人打起来了?” “没有。”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道:“那个人只是把守在洞口,当时你父亲胆子大,冲那个人喊了两嗓子,谁知他目不转睛的凝视我们5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洞口,你父亲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在你父亲……” 刚说到这时,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张叔!张叔!!出事了!张叔!!你赶紧去看看啊!张叔!” 我坐起身子,抬头望向窗外,从声音上来听,也不知道是谁。 干爷爷“噌”的坐起来,摸黑抓起衣服披在身上,翻身下床,打开屋门冲外面喊道:“谁啊?啥事?” 只听门外那人焦急的喊道:“张叔,我是池岸的赵栓柱!你快开开门啊!俺……俺家出事了!出大事了!!” 原来是他,住在池岸的赵老头的儿子赵栓柱。赵老头早几年死了老伴,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听别人说,还是捡来的,所以给起了一个“栓柱”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半夜跑来,家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栓柱啊,大半夜的,家里发生啥事了?”干爷爷走出屋子,边问着边打开了院门。 我点着炕沿边上的油灯,转身走到门口望向院子,只见一身裤衩背心的赵栓柱一把抓起干爷爷的胳膊,着急忙慌的喊道:“张叔,你赶紧去俺家看看,俺……俺爹突然死了……” 干爷爷浑身一哆嗦,诧异道:“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我……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赵栓柱哭丧着脸,道:“我本来睡的正香,突然院子里传来俺爹的惨叫声,我走到院子里一看,俺爹已经躺在地上,嘴里冒着血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胸脯上像是机枪扫射过,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窟窿,没说一句话,便双眼一翻死了。” “血窟窿?”干爷爷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冲我喊道:“小阳,我先随栓柱去他家看看,你拿上八卦袋和七星宝剑随后过来。” 我“哦”了一声,跑进内屋,打开棕色的大衣柜,抓起八卦袋和七星宝剑跑出屋子。 等赶到赵栓柱家里,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闻声赶来的邻居,黑压压的围了一圈。 我挤到里边,当看到赵老头的尸体,不觉浑身一颤,这怎么像是吓死的一样。只见他双眼外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上身的白色背心被染红一大片,整个身体僵直的躺在地上,双手成爪状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干爷爷蹲在一旁,仔细查看了下赵老头的伤口,兀自摇了摇头,叹气道:“脉搏都已经不跳了,准备后事吧。” 赵栓柱一听,“噗通”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咧嘴大哭起来,不住的哀嚎,伤心的样子皆让众人一声叹息。 干爷爷劝慰了他两句,站起身来,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凑过来,小声问道:“张叔,这赵老头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看他胸脯上的那伤,怎么像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干爷爷眯起眼睛,盯着赵老头的尸体,闪烁其辞道:“打听这个干啥?都回去睡觉,散了吧!散了吧!”他双手挥动着,像驱赶苍蝇一样。 众人有的摇头叹气讪讪的离去,有的俯身劝慰赵栓柱节哀顺变,有的一脸神秘凑近干爷爷,想打听个中缘由,都被他绷着脸,冷言呵斥走了。 等到众人相继离去,他俯身架起赵栓柱,小声道:“先把你爹的尸骨抬到堂屋,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等天明的时候,再布置灵堂,记着拿块白布将你爹的尸骨蒙起来。” 赵栓柱抽噎着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张叔,你说俺爹这是怎么死的?他胸脯上到底是不是枪伤?” 干爷爷皱着眉头,摇头反问道:“你听到枪声了吗?” “没……没有。”赵栓柱愣愣的摇了摇头,突然双眼圆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张叔,那你说俺爹究竟是怎么死的?俺爹身体一直很硬朗,也没啥毛病,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且……” “嘘!你小声点儿!”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你仔细看看你爹胸脯上的伤口,看起来像是枪伤,实际上是手指戳出来的!” 我五官一怔,他的话无疑像是原子弹爆炸,能用手指戳进人的胸腔,那该需要多大的力气啊! 赵栓柱顿时睁着一双牛眼看向他,显然也有些不相信,支支吾吾道:“用……用手指戳……张叔,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他白了赵栓柱一眼,呵斥道:“你爹刚去世,我能拿这个开玩笑的吗!好了,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别人问起来,只说你爹是突发疾病,其他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吗!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恐怕会引起整个村子的恐慌!” 赵栓柱不明所以,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泪眼看向自己的老爹,脸上说不出的悲伤。 干爷爷又嘱咐了他一遍,转身带着我离开他家。 皎洁的月光照在路面上,一阵凉风吹过,我跟在干爷爷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赵老头的离奇死亡,无疑又给整件事情添上一层迷霜。按照干爷爷的说法,如果赵老头是被人用手指戳死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那便是张贵海。 可是他刚诈尸不久,应该不会出现在村子里,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干爷爷微驼的脊背,我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干爷爷,赵老头是不是被诈尸的张贵海杀死的?” 第100章 商量对策 话刚出口,他浑身一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兀自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也猜测是他,只是他刚诈尸不久,按常理来说,正是修炼的时候,不应该出现在村里,除非……” 他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暗自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快,这才刚刚过去一天,怎么可能会……绝对不可能!” 我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模样,突然想到“尸煞”,难道张贵海已经变成尸煞了?虽然这两天皓月当空,可干爷爷不是说少则一周,多则一月吗?这才仅仅过去一天而已,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他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看向我,道:“小阳,看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不管张贵海有没有变成尸煞,咱们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要尽快找到并消灭他,不然将会给村子里带来灭顶之灾!”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事情确定有点多,张献军老被肖刚鬼魂上身,池底的张小蝶到现在还没救出来,眼下诈尸的张贵海又出来祸乱村子。 想着这些破事,我头都有点儿大了,看来还是避重就轻,先解决棘手的问题。不过,要怎么样对付张贵海,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干爷爷转身凝视着南山,停了片刻,对我道:“小阳,你将五行旗给我。” 我纳闷的从八卦袋里取出来交给他,心道:“干爷爷要五行旗干什么?难道他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他一脸凝重的接过来,自言自语道:“现在也只能靠这个办法了,不然时间越久村子越危险。” 我好奇的问道:“干爷爷,你想出什么办法来了?是专门对付张贵海的吗?” 他点了点头,道:“暂时用五行旗困阵将村子包围起来,只要张贵海一旦进村,那么他就休想逃出村子!” 五行旗困阵的法力我是知道的,任何妖魔鬼怪都能困住,一旦进入法阵便难以逃脱。 只是他这样做,岂不是让全村人都知道张贵海诈尸了吗?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消灭他,势必会造成伤亡,结果可想而知!再者,就算布下五行旗困阵,谁能确定张贵海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我将这些想法告诉他,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放心吧,干爷爷自有办法。小阳,你先回家睡觉,等明天干爷爷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干爷爷……”我诧异的看着他,心里有点担心。 他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回去吧,干爷爷没事。”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悻悻的朝前走去,回头望向他,早已没了身影。也不知道他拿着五行旗怎么布阵,难道是绕着村子周边插在四个方位上?那样不被别人看到才怪。 次日清晨,我正在和周公下棋,突然感觉一条胳膊伸进被窝,粗糙的大手径直窜到我腋下挠痒,我扭动着身子哈哈大笑,睁开惺忪的睡眼,干爷爷俯身趴在炕头,一脸慈祥的笑道:“小兔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赶快起床。” 我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下炕,简单的吃过早饭,干爷爷带我来到老村长家,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要商量,不大的堂屋里已经坐满了7、8个人,除了村大队的几个干部,还有几个是参与16年前寻找肖刚的人。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村长,环视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这次喊大家过来,是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商量,一件是修补池塘落水,另一件是……”他说到一半,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干爷爷。 “事到如今,也没啥好隐瞒,说吧。”干爷爷吧嗒了一口烟,轻轻点了点头。 老村长咳嗽了一声,道:“另一件是张贵海诈尸,他现在已经变成僵尸,威胁到村子的安全问题……”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众人目瞪口呆的愣了三秒钟,瞬间炸了锅,都以为老村长是在开玩笑。毕竟张贵海入土埋葬,他们都是亲眼看到,这已经埋到地下的死人,怎么会突然诈尸?还会威胁到村子的安危? “张叔,你不是在说聊斋吧?”张龙一脸不相信的说道:“那张贵海下葬的时候,我可是其中一个抬棺材的人,这已经入土的尸骨诈尸,怎……怎么可能嘛!” “是啊!绝对不可能的事!” “要我说,那尸骨停放灵堂,畜生接近才诈尸,这已经入土的死人再诈尸,说不过去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这件事,均是不相信。 老村长掐灭烟头,摆了摆手,道:“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但是昨晚赵老头的死,你们都知道吧,那就是诈尸后的张贵海干的。你们要是还不相信,可以去张贵海的坟地看看,现在坟墓被挖,只剩一副空棺材。” 众人脸色一变,看着一本正经的老村长,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对啊!”张龙挠了挠头,纳闷道:“要说张贵海诈尸,那已经入土的尸骨,猫狗鼠又不可能钻到棺材里,那是怎么诈尸的?” “这……”老村长疑惑的看向干爷爷,显然还不知道张献军半夜挖坟的事。 干爷爷见众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岔开话题商量怎么对付张贵海,并没有道出个中缘由。 我猜想他肯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16年前的那件事。 因为一旦说出是张献军挖的坟,那肯定有人要问原因,势必会引出肖刚鬼魂,到时候16年前的那件事便会公布出来,恐怕会给村子带来不少麻烦。 干爷爷将自己安排的办法说出来,众人商量了一阵,表示按照他说的做。对付张贵海的事情谈妥后,唯独剩下修补池塘的事情,一位村干部说这件事比较难办,村子总共700多口人,大多数考虑到经常性停水,赞成的仅仅不到两成。 老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意思不言而喻,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毕竟还要为整个村子的人考虑。 临近正午,众人散去后,老村长将我和干爷爷留下,说还有一件事要和我俩商量。 只见他从内屋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干爷爷,道:“老张头,你看看这个文件,我觉得小阳很合适。” 干爷爷眯起眼睛,大致的看了看,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是说让小阳去?” 他点了点头,道:“小阳快17岁了,条件倒是符合,你觉得呢?” 干爷爷没有表态,向我招了招手,将文件递给我,道:“小阳,你自己看看,要是愿意,干爷爷不会拦你。” 我疑惑的接过文件,只见开头是两个红色的字:征兵。 第101章 已成尸煞 我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将文件放回桌上,转头看向干爷爷,他只是闷头抽烟,我本想问问他对此事的看法,想了想还是回家再商量吧。 我看向老村长,道:“张爷爷,这件事我想等两天再给你答复,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反正也不急于这两天。”他点了点头,道:“不过,小阳啊,爷爷还是觉得你去当兵比较好。你想啊,这当兵每个月还能领工资,两年义务兵工资不高,可要是你一次性签五年的士官,那收入还是相当可观,总比你现在卖棺材的强,更何况县民政局每年也会有补贴,如果到时候退伍,还有一笔不菲的安置费,总之好处很多,我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不得不说,他的话是吸引住了我,不为别的,只为那点儿钱。我现在每年卖不出去多少棺材,更别说什么收入,而且年龄还小,上外边打工,人家也肯定不会要。 为了能让干爷爷安度晚年,享受下美好的生活,我打心里是愿意去当兵,只是不知道干爷爷他本人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我转头看向他,支吾道:“干爷爷,你看……” 他深深的抽完最后一口烟,看了眼桌上的老式钟表,起身道:“差不多响午,也该回家吃饭了。” 他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却没有正面作出回应。 回到家后,他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要去当兵,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一声不吭的钻进厨房开始做饭。我有点怅然若失的坐在炕头上,想着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不同意我去当兵? 吃过午饭,整一个下午,他只是坐在太师椅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自己卷的旱烟,眯着眼睛一脸凝重的发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临到天刚擦黑,他起身走进内屋,取出八卦袋和七星宝剑,带着我来到村中池塘。 按照上午在老村长家商量的办法,我和干爷爷两个人要守在这里,也是五行旗困阵的中心点,其他的人则两人一组,守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一旦发现张贵海,便将他引到池塘。 令我纳闷的是,现在时间尚早,张贵海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再者今晚会不会出现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池塘等了没一会儿,张龙提着一个刷漆用的铁桶走过来,里边还放着一把刷子,我好奇的凑过去,想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还没走到跟前,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 “叔,我可是一滴没浪费,你看下够不够。”张龙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铁桶交给了干爷爷。 干爷爷提着铁桶,眯起眼睛看了两眼,点头道:“差不多可以,对付张贵海足够了。” “那好。”张龙喷着烟雾,道:“叔,我先走了。” 看着张龙转身走开,我捏着鼻子,看向干爷爷,问道:“干爷爷,那铁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黑乎乎的还有一股腥臭味。” 他笑着将铁桶放在地上,道:“是黑狗血,对付张贵海用的。” 我顿时一愣,问道:“黑狗血?那玩意儿管用吗?难道七星宝剑还不能对付一个诈尸的张贵海?” 他摇头道:“诈尸后的张贵海,吸取月华增进自身威力,本来就是极阴之物,单凭七星宝剑有点儿悬。你可别小看这黑狗血,法力绝不亚于七星宝剑!”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更加好奇,这黑狗血到底有啥威力。 他见我一脸迷茫,笑着蹲坐在一块石头上,道:“等到张贵海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戏院子门口的人陆续离开。 干爷爷抬头望了一眼夜空,起身提着铁桶,慢步踏着石阶下到池塘,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左手提着铁桶,右手拿着刷子沾了一下黑狗血,在石阶上画出一个符纸上才有的咒法。 我站在岸边,认真的看着,正当我遐想之际,突然一声惊恐的喊叫声从西边传来,我听的出是张虎的声音,莫非张贵海出现了? 干爷爷猛的抬头望了一眼,快速的收起铁桶,跑到岸边,一脸凝重的对我说道:“小阳,做好准备,你拿着剩余的黑狗血下到池塘,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上来,一旦张贵海踩到我刚才画的咒法,你就将黑狗血泼到他身上,知道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铁桶小跑下到岸边,干爷爷将八卦袋背在身上,拿着七星宝剑向西而去。 远远听到张虎没命的喊叫声:“叔!叔!救命啊!张……张贵海,追来了!” 他果然还是出现了,我本想跑到岸边一看究竟,到底诈尸后的张贵海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又想起干爷爷临走前的嘱托,只好作罢。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干爷爷焦急道:“小龙小虎,你俩先躲开,有多远躲多远,我来引开张贵海。” “叔,你……”张龙丢了魂儿似的,声音打着颤。 干爷爷吼道:“你俩留在这儿,只会妨碍我,快点儿躲开!” 紧接着,听到跑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抬头望向岸边,只见气喘吁吁的张龙和张虎脸色异常惨白,我向他俩挥了挥手,道:“小龙叔、小虎叔,你俩先回家吧,这儿交给我和干爷爷两个人就行。” 他俩点了点头,张龙不放心的说道:“那……好吧!小阳,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从干爷爷的吼声上来看,张贵海说不定变成了尸煞。 张龙和张虎离开后,我紧紧抓着铁桶,不时的翘首望向岸边,心道:“干爷爷怎么还没来。” 没一会儿,“咚咚咚”快速跑动的声音传来,一脸疲惫的干爷爷出现在岸边,他回头望了一眼背后,脸色瞬间一变,喘着粗气向我跑来,边跑边喊道:“小阳,快做好准备,张贵海要来了,他已经变成了尸煞!” 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迎着干爷爷跑了上去,一把扶住他,慌忙问道:“干爷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气喘吁吁的吞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双手平举的张贵海一蹦一蹦的出现在岸边,死前被泡的发胀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干瘪而布满皱纹,大口一张哈出一团雾气,凶神恶煞的朝我和干爷爷蹦来。 第102章 杀人凶手 “小阳,一定要小心,张贵海喷出来的雾气是尸毒!”干爷爷喘着粗气提醒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手心早已沁出一层细汗。 张贵海稳稳当当的蹦到岸边,失神的双眼盯着我和干爷爷,僵硬的脸上露出一副狰狞,他哈了一口雾气出来,高高蹦起,身形在空中急转,是要离开。 “不好!小阳,快去拦住他!”干爷爷抢过我手中的铁桶,将七星宝剑丢给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狐疑的问了一句。 干爷爷忙不迭的推了我一下,焦急道:“别问那么多,快去拦下张贵海,不然村子里又要有人死了!” 我来不及多想,握着七星宝剑,一步三台阶的冲上去,皱眉环视了一圈,哪儿还有张贵海的身影。 “干爷爷,张贵海不见了!”我转身喊了一句。 他五官一怔,挥手道:“快去找啊!张贵海应该还没走远,去周围的邻家看看!一定要快!” 住在池塘边上的住户不少,最靠近池塘的是赵老头家,我快步跑过去,隔着木栅栏大门一看,张贵海果然出现在院子里。 赵老家的大门是一根根木棍串起来做成,有一米七高,正好到我的鼻子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还会飞不成? 此时的张贵海正蹦向堂屋,情急之下,我冲他大喊一声:“嘿!表爷……张贵海!这儿呢!这儿呢!” 他身子一转,循声望向我,大嘴一张哈出一团雾气,径直朝我蹦来。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他一见到人,总是哈一团雾气出来,是在向我打招呼吗?我要不要也向他打声招呼? 我刚露出一个笑脸,没等我挥手,他都已经蹦到了眼前,隔着木栅栏大门又哈出一团雾气,我急忙闪身躲过,拍了拍胸脯,心道:“干爷爷说这是尸毒,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就中招了!亏他还是我表爷爷,怎么一点儿人情都不讲!” 我站直身子,指着他没好气道:“你死的时候,我可是唯一的孝子,你怎么……” 没等我说完,他平地跃起,竟然一下蹦过大门,背对着我稍稍站定,一个转身,生出乌黑指甲的双手向我刺来。 娘的!我脑子真是秀逗了!他现在已经成为尸煞,早已没有生前的记忆,我刚才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低头躲过他的攻击,委身跑向一侧,猛的提起七星宝剑直刺他心口,他僵直的双臂用力一挥,“咣”的一声脆响,实打实的将七星宝剑撇向一边,我只感觉到手掌一震,整只胳膊都有点发麻。 这……我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胳膊难道是钢铁铸成?居然能抵挡住锋利无比的七星宝剑! 娘的!我双手紧握剑柄,猛的高高举起,剑刃在月光下泛着一丝寒光,我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他的光头劈去,他见势却没有躲闪。 “去死吧!!”我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一剑要是下去,还不跟切西瓜一样?保准他脑袋瞬间开瓢! “咣”的一声巨响,七星宝剑在强大的阻力下,顿时脱手而出,倒飞出去,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抬起颤抖的双手一看,只见虎口撕裂,鲜血沾染了整个手腕。 他张开血喷大口嘶吼一声,泛着青光的脑皮上,仅仅破了一道口子而已,黑色的血液顺着脑门流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比腥臭的气味。 此时的他显得格外的愤怒,大嘴一张哈出一团浓重的雾气,直朝我面门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顺势蹲下身子,也来不及去捡七星宝剑,狼狈的调头就往池塘跑。 眼下还是保住小命儿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法器可以没有,小命儿就这一条。 我头也不回的狂奔到岸边,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无比腥臭的气味也越来越近。 站在下边的干爷爷看到我,眼中的欣喜一闪即过,急忙朝我挥手嚷道:“小阳,快下来!张贵海就在你身后!” 我浑身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拔腿就往池塘里跑,一步四五个台阶跑到干爷爷身边,喘着粗气转头一看,张贵海一蹦几米高,狰狞的追了过来。 干爷爷抓起乘有黑狗血的铁桶,一个箭步跨出去,只见张贵海如天仙下凡,身子稳稳当当的落在咒法中间,双脚刚落在地面上,顿时冒起一团白烟。 他剧烈晃动着身子,可能意识到中计,想转身逃跑。 干爷爷身形矫健的跑到跟前,没等张贵海蹦起,双手抓着铁桶,将剩余的黑狗血一股脑的泼在他身上,“滋”顿时白烟冒起,他惨叫一声,猛的转过身来,愤怒的看向干爷爷,双腿一跃蹦了过来。 看来,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想和干爷爷来个鱼死网破。 我双眼一怔,急忙大喊道:“干爷爷!小心!” 电光火石间,干爷爷快速从八卦袋里取出三张符纸,大手一挥,符纸径直飞向张贵海,贴在他身上,脑门一张,双肩各一张,干爷爷凝神眯起眼睛,左手捏指成诀,“上清诸神,与我神方。神师杀伐,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没想到干爷爷念出当年对付张小蝶的除鬼咒,不知道这个咒法对付尸煞管不管用。 “着!”他双眼顿时瞪的溜圆,大喊一声。 只见贴在张贵海身上的符纸瞬间点着,三团红色的火焰印照在他狰狞的脸上,格外的诡异可怖。他剧烈的摇晃着身子,惨烈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凶狠的双眼瞪的外凸,仍颤巍巍的蹦向干爷爷,还想做出最后的挣扎。 “啊!!”赵栓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池岸,看到浑身着火像个火球似的张贵海,顿时失声尖叫,双腿不住的颤抖。 干爷爷眯起双眼,抬头看了一下,躲过张贵海的垂死一击后,向赵栓柱呵斥道:“瞎叫什么!大惊小怪!” “叔……你……你……杀人了!!老中医杀人了!!”赵栓柱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顿时扯着嗓子喊叫,惹得周围几家住户院子里的狗狂叫起来。 我捡起地上的八卦袋,只见张贵海歪歪斜斜的垮塌在地,顺着台阶滚了下来。 干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我喊道:“小阳,回家!” 我“哦”了一声,闪过张贵海的尸体,踏着石阶走到池岸边,此时7、8个人陆续走过来,不明真相的赵栓柱还在一个劲儿的叫嚷,指着干爷爷冲众人喊道:“老中医杀人了!不能让他走!” 第103章 求知欲望 干爷爷冷哼一声,并没有当作一回事,走到插在地上的七星宝剑前边,用力拔了出来,大手朝我一挥,转身准备离开。 赵栓柱此时发了疯的冲过来,一把拽住干爷爷胳膊,冲众人喊道:“老中医是杀人凶手,不能让他走!”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狐疑的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怎么回事。 我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要不是我和干爷爷两个人奋力消灭诈尸的张贵海,还不知道给村子里带来多少血光之灾。 现在倒好,为民除害反成了杀人凶手。娘的!还讲不讲理了! 我蛮横的上前,抓住赵栓柱的后衣领,右手成掌用力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睁大狗眼去看看刚才死的是谁!别在这儿造谣生事!” “小阳!胡闹!打他干啥!”干爷爷吹胡子瞪眼呵斥了我一句,转头看向赵栓柱,没好气道:“我帮你报了杀父大仇,你现在反咬我一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赵栓柱被我的一记耳光打蒙了,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看我又看看干爷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咧着嘴骂道:“小虎羔子!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他挥动着胳膊冲上来,被围拢的众人拦下,他跳着脚依旧不罢休,扯着嗓子朝众人大喊:”放开我!看我不把这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打一顿!放开我!!” 娘的!还给脸不要脸了!我丢下八卦袋,作势冲上去,干爷爷猛的伸出胳膊将我拦下,铁青着脸暴走到他面前,高高扬起右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怒吼道:“说谁野孩子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赵栓柱这下彻底安静了,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干爷爷,众人皆是一愣,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到,瞠目结舌的不知所措。 一个中年大汉回过神儿来,皱着眉头看向他,问道:“叔,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你真杀人了?” “杀什么人?我杀的是诈尸的张贵海!赵老头就是被他害死的,我要是不杀他,以后咱这村子还会有人惨死。”他绷着脸看向赵栓柱,没好气道:“屁大的孩儿,啥都不懂!光知道胡说八道!” “张……张贵海?”中年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结巴道:“那……那你刚才说的帮栓柱报了杀父之仇,难道……难道杀死赵老头的是张贵海?!可……可张贵海不是已经入土下葬了吗!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啊!怎……怎么会……” 我清晰的看到众人脸色一变,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干爷爷面无表情的道:“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们去池塘看看那具烧焦的尸体就知道了。” 中年大汉转头望了一眼池塘,疑惑的走过去,众人好奇的跟在身后。赵栓柱此时也忘了被打之仇,撒丫子冲向池塘。 事到如今,想掩盖住这件事是不可能了。 干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捡起八卦袋,和他并肩离开池塘,刚走出没几步远,听到池塘里发出阵阵惊呼声,他们肯定是看到张贵海狰狞的脸。 路上,我问干爷爷,张贵海的尸骨怎么处理,他忽然一拍脑门,怎么把老村长忘了,他还守在村子东边,张龙张虎是回家了,剩余6个人还守在方位上。 他将七星宝剑交给我,让我先回家睡觉,他去通知其余的6个人,正好向老村长说说这件事,看他怎么处理,毕竟现在被别人看到,明天肯定传的沸沸扬扬。 我听话的回到家中,将七星宝剑和八卦袋放到内屋,独自坐在太师椅上等干爷爷回来,直到桌上的老式钟表时针指向3点,他也没回来。我哈欠连天,困的实在不行,索性钻进被窝先睡觉了。 次日清晨,还在熟睡中的我被吵杂的说话声扰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堂屋里或坐或站挤满了人,有老的有少的,有妇女有壮汉。 不用想,肯定是听了昨晚的传言,纷纷来找干爷爷问个究竟。 我翻着白眼穿起衣服下炕,大清早看到一帮“苍蝇”,美好的一天刚开始,心情就被破坏掉了。 干爷爷坐在太师椅上闷头抽烟,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是三缄其口,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的人自讨无趣,悻悻的离开,有的人仍喋喋不休的索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走出堂屋,只见又有4、5个人怀着求知的欲望来找干爷爷,见到我一脸客气的打招呼,我不悦的瞥了一眼,没搭理他们。 平时门可罗雀的家,这下算是热闹起来。 听着堂屋七嘴八舌的吵吵声,我发泄似的使劲拧开水龙头,胡乱的洗了洗脸,走进厨房简单的吃过早饭。 陆续的又有几个人来找干爷爷。 娘的!俺家这次是不是要被村里的人踏平了?这太阳刚露出来个头,就这么多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们全部赶走。 我转着眼珠子冥思苦想,赶走他们的办法没想出来,倒是想出来一个解救张小蝶的办法。 打定主意,我不怀好意的走进堂屋,众人还在围着干爷爷,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昨晚的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都静静,静静!听我说啊,张贵海的事情我也是参与者之一。”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干爷爷故意咳嗽了一声,压着嗓子道:“小阳,别胡说八道!” 我知道他担心山洞的秘密会被别人知道,冲他眨了眨眼睛,环视了一圈众人,道:“张贵海呐,确实是诈尸了!那赵老头,也的确是张贵海害死的!不过嘛,幸好有我英明神武的干爷爷,仅凭他一个人就将凶神恶煞的张贵海打死在池塘。不然的话,咱这整一个村子的人,恐怕是……” 说到这里,我伸出右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舌头一吐眼珠子一翻,做出“嗝屁”的动作,众人面色一愣,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小阳,你就别绕弯子了。”其中一个国字脸壮汉,催促道:“我就想知道那个张贵海是怎么诈尸的?为什么去害死赵老头?他生前和赵老头又没有什么仇怨,怎么会害死赵老头呢?” “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第104章 关公秦琼 国字脸壮汉被我噎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赌气道:“你刚才说到整一个村子的人都会被张贵海害死。”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我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们是没有看到昨晚那激烈的战斗场面,跟关公战秦琼似的,简直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啊!” 坐在太师椅上的干爷爷刚抽了一口烟,听到我这话,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老脸通红,不住的咳嗽,指着我说道:“你呀你呀……咳咳……” “打住!”国字脸壮汉一本正经的再次打断我,皱眉问道:“小阳,你糊弄谁呢!那关云长能跟秦叔宝打起来?真当我们土豹子不懂历史啊?我看你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在这儿信口开河呢!” 娘的!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他还较起真来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眼看众人露出质疑的神色,我知道不说点儿悬乎的事情,他们肯定还要去纠缠干爷爷,赶忙话锋一转,继续道:“你们知道张贵海是怎么诈尸的吗?” 众人好奇的摇了摇头。 干爷爷以为我要将张献军挖坟的事情说出来,故意提高嗓音咳嗽了一声。 我脑子里飞速旋转,随口胡诌道:“张贵海诈尸有两个原因,他本来命不该绝,失足落水淹死后,怨气极重,这是其一。其二是他那个坟地不好。正是这两个条件,才促成他入土后诈尸。” “坟地不好?那坟地能有啥不好的?”一个中年妇女不以为然道:“不都是埋棺材的地方吗?也没听说有啥好不好。” “你可别小看这坟地,那可是很有讲究的!”我暗自一笑,心里得意起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张贵海的坟地在山脚下,这个你们都是知道的,坏就坏在这里,因为他的坟正好在‘龙爪’之下!” “龙爪之下?”国字脸壮汉眉毛一挑,冷笑道:“小阳,咱这小山村从哪儿来什么龙?依我看啊,你这又是在信口开河!” “你懂什么啊!”我抱起胳膊,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咱国家地大物博,自炎黄二帝开始,就有龙脉一说,西起昆仑山,向南、北、东三个方位延伸。咱这村子四面环山,属于太行山脉,可是一条小龙脉。按风水学说来讲,坟地靠近龙脉是好事,可是张贵海的坟地偏偏葬在龙爪之下,又逢他死前怨气极重,天时地利人和,他占两个,不诈尸才怪!” 我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也不管他们没有没听懂,反正只要唬住他们就好。 众人认真的听完,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见时机差不多,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比较重要,事关全村人的生命安全。” 众人一愣,紧张的问什么事。 我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沉声道:“现在张贵海虽然****爷爷除掉了,不过,他的尸体昨晚滚落在池塘,可能沾染到池水,那水可不能饮用,一旦饮用,轻者小病小灾,重者一命呜呼。” “嘶”众人面露惧色,倒吸一口凉气,七嘴八舌的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驱除。 我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道:“即使是我干爷爷也无能为力,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将池水放干,重新注入新的水。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再去饮用池水,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可别说我没劝告你们。” 他们好像还有点儿不信,纷纷转头看向干爷爷,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众人顿时面露愁云,仿佛今年的庄稼颗粒无收一样,七嘴八舌讨论着以后生活用水的问题。 我见这一招起了成效,压了压双手,示意他们静一静,告诉他们,老村长已经想好具体的办法,只要他们按照老村长说的去做,保证不会闹水荒。 众人商量了一阵,纷纷离去。 一直没说话的干爷爷,起身送走众人后,一脸笑意的回到堂屋,见到我“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伸手指向我,道:“小兔崽子,没想到你编瞎话的功夫见长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一石二鸟之计从来学来的?”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这不是名师出高徒嘛!正好借他们的嘴,将池水不能饮用宣传出去,张小蝶不就出来了。” 临到下午,老村长兴致勃勃的来找干爷爷,一进屋门就高兴的说道:“修补池塘的事儿有眉目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干爷爷,慢条斯理的卷着旱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一下从炕沿上蹦下来,故作惊喜道:“同意了?这么快?昨天不是还说同意的人只有两成不到吗?” 老村长从裤兜掏出烟盒,递给干爷爷一支过滤嘴香烟,坐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道:“也不知道村里的人都怎么了,刚吃过午饭,一窝蜂的冲到家里,喊着让村大队修补池塘,而且一定要尽快,最好明天就动工。” 干爷爷抽了一口烟,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不是挺好吗?” 老村长见他有些反常,眯起眼睛,好奇道:“不对啊!老张头你怎么一副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说!是不是你在中间搞鬼了?” “我能搞啥鬼?搞定张贵海还差不多!”他白了老村长一眼,嘟囔道:“村民同意是件好事!十年前我答应张小蝶的事情,也该是时候兑现了。” 我曾经向老村长提及过关于张小蝶被困在池底的事情,再次听到,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点了点头,看向我,问道:“小阳,当兵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去还是不去?” 我踌躇的看向干爷爷,摇了摇头。 “不去?” 我又摇了摇头。 他眉头一皱,嗔怪道:“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大小伙子,老是摇头是怎么回事?给句爽快话!” 我看了干爷爷一眼,支吾的说道:“是还没商量好。” 他看我那神情,顿时明白是什么原因,转眼看向干爷爷,道:“老张头,你发表下意见吧?小阳去当兵这件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干爷爷吐出一口烟雾,眯着深邃的眼眸,沉吟片刻,点头道:“去吧!趁年轻让他去锻炼锻炼,对以后也是有好处。” 老村长一拍大腿,露出高兴的笑容,说道:“好!回头我把小阳的申请表填好交上去,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召集村干部,商量明天修补池塘的事。” 他笑着起身走向我,拍了拍我肩膀,转身走出堂屋,干爷爷起身相送。 我站在土炕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高兴的蹦起来。 第105章 重现天日 原本我以为干爷爷不会同意我去当兵,没想到他却干脆的答应了老村长,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我高兴的一头扎进内屋,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物翻找出来打包,等着哪天老村长的一声召唤,我就可以进入部队。对于当兵,我还是充满未知的好奇,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干爷爷送走老村长后,板着脸回到堂屋,看我忙上忙下收拾东西,不悦道:“怎么?你个小兔崽子就这么着急离开我这个糟老头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光顾着尽早进入部队赚钱,却忘了照顾他的情绪。我是他一手带大,除了上中学,16年来从未离开过他半步,这次要去当兵,一走就是几年光阴,他心里肯定有些难过。 我放下手中的衣物,转身看着他落寞的坐在太师椅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干爷爷,看您说哪儿去了,我……” 他摆了摆手,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钱,只怪我这个糟老头子,行医数十载,也没攒下多少积蓄,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掏出用方便面袋子装着的烟叶,熟练的卷出一支旱烟,闷头点着抽起来。 我一时如鲠在喉,心里的想法全被他看穿,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粗茶淡饭的生活怡然自得其乐,可是人生活在现实的社会中,幸福生活的基础是物质,说白了,就是钱! 他见我低着脑袋不说话,干笑一声,伸手将我拉到他身边,摸着我脑袋,笑道:“干爷爷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不过我同意你去当兵,不是让你去赚钱。你毕竟也快成年了,在这个小山村里生活了16年,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正好磨练下你的意志。” 我抬头看着他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坚定的点了点头。 次日中午,老村长安排村干部找来两台大水泵,停放在池塘的东西两边,大腿粗的黑色管子放进池塘,发动机“轰”的一声发动起来,清澈的池水从管子的另一头流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条小河。 可能是我之前胡编的瞎话,导致没有一个村民过来接水,清澈干净的池水就这样和南北两个村子的分界河汇聚在一起。 两个大水泵昼夜不停,连续工作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将一池的清水抽干,露出黑乎乎的淤泥,靠近池塘周边,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鱼腥味。 老村长吩咐村干部将两个大水泵拉走后,组织了十几个壮汉,开始清理池底的淤泥。随着淤泥一筐一筐的被抬出池塘,四个方位上渐渐露出布满厚厚一层水草的石柱。 壮汉们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儿,无不好奇池底的四个石柱,更有好事者将石柱上的水草扒开,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只见灰白色的石柱上雕刻着从未见过的奇形怪兽, 老村长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狐疑的看了两眼,只说石柱可能是先人在修建池塘时留下来的,说不定池底还有什么宝物。壮汉们一听,顿时眼冒精光,纷纷拿起手中的工具,更加卖力的清理淤泥,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和干爷爷两个人站在池岸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出门的时候,他额外提醒我带上八卦袋和七星宝剑,我心想这大白天总不可能闹鬼吧? 临近正午,池底的淤泥总算被清理的差不多,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场景,无不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凑近池底正中,低着脑袋形成一个包围圈好奇的观看。 只见四个石柱的中间部分各有一个铁环,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铁环均已锈迹斑斑。四根手腕粗细的铁链上挂满碧绿的水草,一头拴在铁环上,另一头锁在池底正中的一具尸骨的四肢上,看起来就像古代五马分尸的酷刑一样。 如果没错的话,那具尸骨应该是张小蝶。 干爷爷浑身一颤,换上高筒皮靴,颤巍巍的踩着没过脚面的淤泥,激动的想挤进去,无奈壮汉们被好奇心笼罩,将张小蝶的尸骨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还是在老村长的呵斥声中,壮汉们才纷纷躲让出一条路。 干爷爷慢慢的蹲在尸骨前,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叹了口气道:“十年了!闺女你受委屈了!” 壮汉们狐疑的看着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他用手一点点将尸骨上的水草扒拉干净,一具完整的骨架出现在眼前,我站在他身后,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按照张小蝶的鬼魂所说,她是四百多年前的人,这也就是说,她的尸骨在池底至少待了四百多年,除了长时间泡在水中有些发黑以外,竟然没有氧化! 干爷爷凝神看着眼前的骨架,凑近头部仔细翻看,在头颅的正中发现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黑点,他眯着眼睛端详了一阵,用七星宝剑将黑点慢慢挖了出来,一根手指头粗细的钉子赫然出现眼前,想必那就是张小蝶所说的定魂钉。 回想起十年前张小蝶说的话,定魂钉封了她的七窍,照这样看来,应该还有六个定魂钉在她的尸骨上。 干爷爷将头部的那根定魂钉交给我之后,又依次从尸骨的心脏和四肢部位挖出五根定魂钉,还剩下最后一根,他翻来覆去在尸骨上一阵摸索,却怎么样也找不到,急的他满头大汗,索性不找了。 他起身拍了拍发酸的腰板,喊来老村长,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铁链弄开,前提是保证尸骨完整。 老村长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摇头道:“这恐怕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耗费些时间而已。” 说着,他从裤兜摸出诺基亚直板手机,给张献军打了一个电话,让张献军带着气割工具马上来池塘,挂了电话,他向干爷爷点了点头。 我狐疑的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尸骨,想着第七根定魂钉哪去了?为什么干爷爷翻遍整个骨架都没找到。 不到十分钟,一辆小型卡车停在池岸边,张献军从副驾驶下来,看着池塘里的景象,发出一声惊呼,“我滴乖乖,真是村小妖风盛,没想到这小小的池塘里居然内藏玄机啊!” 第106章 历史文物 “老大!别墨迹了!”老村长看到他,挥动手臂吆喝了一声。 他挺着大肚腩,点着一根烟,洽意的抽了一口,转身单手叉着腰,吆五喝六的指挥卡车上的三个年轻人,将氧气瓶和气割枪合力抬到池塘。 四根铁链在池底沉睡了上百年,锈蚀的很严重,这倒是减小不少气割的工作量,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困住张小蝶尸骨的铁链应声割开。 张献军从下到池塘,目光一直放在四根石柱上,他见上边雕刻的奇形怪兽栩栩如生,还当是什么历史文物,一双小眼睛滴滴溜的转,咋吧着厚嘴唇啧啧称奇。 我看他眼冒精光,心道八成是在打石柱的主意。 解决掉铁链后,干爷爷招呼几个壮汉让他们将尸骨先抬到棺材铺,我知道他是想找块坟地安葬张小蝶,只是壮汉们都嫌晦气,愣是没有人敢出手。 老村长见状,咳了一声,道:“那啥,现在也没记工分那一说,凡是今天帮忙清理池塘的人,每人发五十块钱。” 本来还以为是义务劳动,一听老村长说还给钱,壮汉们纷纷喜上眉梢,争先恐后的抬起张小蝶的尸骨就往池岸上走。 只听“吧嗒”一声,干爷爷还以为壮汉们毛手毛脚,不小心将骨头碰碎了,铁青着脸呵斥了他们一句,走到尸骨前认真的查看了一遍,见尸骨没有缺损,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 壮汉们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抬着尸骨撤出池塘。 我心生狐疑,好奇的走到尸骨刚才躺的地方,蹲下身来伸手在淤泥中摸索,干爷爷见我行为怪异,询问了一句,我只是摇了摇头。 刚才壮汉们在抬尸骨的时候,围了个一个圆圈,我站在外边,在那声“吧嗒”响起时,分明看到从尸骨的尾椎骨部位落下来一个黑色长条形东西,我心想指不定是干爷爷没找到的第七根定魂钉。 果不其然,在我用手扒拉了几下后,手指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我欣喜的抓在手里,高兴的举起手来展示给干爷爷看。 他正盯着四个石柱,循声看到我手中的定魂钉。还以为他会高兴的夸我两句,没想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让我放进八卦袋。 我泄气的“哦”了一声,走到他身边,看着石柱上雕刻的奇形怪兽,问道:“干爷爷,现在定魂钉全部取出,那这四根石柱怎么处理?” “砸掉!”他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取出定魂钉只是让张小蝶重新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她的鬼魂要想离开池塘,还需要将这个古怪的法阵彻底毁掉才行。” 不远处端详石柱的张献军听到他的话,当即扯着嗓子,表示不能砸,雕刻这么精美的石柱,何况又有几百年的历史,要是就这么毁了,实在是太可惜,若是交给他,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干爷爷压根没搭理他,转头看向其余三四个没活儿干的壮汉,道:“你们几个去找四把大锤过来,把这四根石柱全部砸掉。” 壮汉们只管干活,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向池岸上走去。 倒是老村长有些按耐不住,从裤兜掏出香烟递给干爷爷一支,商量道:“老张头,我看这石柱子上还刻着鸟兽画,该不会是啥历史文物吧?就这样砸掉,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就是啊!这上百年的东西怎么能说砸掉就砸掉呢?”张献军抱着胳膊,挑眉道:“就算不是什么文物,你看上边雕刻的鸟兽惟妙惟肖,摆在自家门口当个摆设,也比石狮子好看。” 干爷爷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屁!啥历史文物,都是害人的玩意儿!这上边雕刻的是上古四大凶兽,专门用来镇压人的魂魄,你要是不怕招惹晦气,只管拿去好啦!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家里出个啥事,或者有人再掉魂儿,我可不管。” 老村长一听,只好作罢,看了两眼石柱,叹了口气闷头抽烟。 我看着张献军的肥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在心里偷笑,说起掉魂儿,他都不知道掉几次了,每次都是被肖刚的鬼魂附体。 一想起肖刚,我就不由的联想到南山后边的那个山洞,上次夜里干爷爷正说到紧要关头,被突如其来的赵栓柱打断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 不到三分钟,壮汉们扛着大锤赶来,在干爷爷的一声令下,壮汉们抡圆了胳膊,撒开膀子卯足了劲儿,顿时“咣咣”的响声此起彼伏,在池塘里回荡。 一旁的张献军唉声叹气连连摇头,随着第一根石柱岿然断裂,他愤愤的瞥了干爷爷一眼,转身背着双手离开池塘。 没费多少功夫,四根石柱陆续断开一分多截,干爷爷生怕石柱还会串联在一起似的,冲壮汉们喊道:“继续砸!使劲砸!” 直到一截一截的石柱砸成碎石块,他才满意的点头,吩咐壮汉们将碎石块找个荒地埋起来,至于剩下的四根铁链,本来他是想一起埋掉,在老村长的一再要求下,才得以保留下来。 忙活了一中午,总算是处理完池塘的事情,我饥肠辘辘的和干爷爷回到家,我俩前脚刚进家,后脚跟来几个人,进门就打听池塘里的尸骨是怎么一回事。 干爷爷本想进厨房做饭,生生被那几个人围在堂屋,我饿的前胸贴后背,见状没好气的冲众人喊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一天天的跟苍蝇似得,打听这个打听那个,能不能消停会儿?我干爷爷忙活了大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小阳!怎么说话呢!”干爷爷冷着脸呵斥了我一句,冲众人笑道:“这孩子全是我给惯出来的毛病,大家别介意!别介意!” 众人被我那么一喊,脸上有些挂不住,纷纷摆手摇头,嘴上说着孩子还小,没什么大碍,临走时不忘瞥我一眼,眼神中充满冷漠和不待见。我一脸无所谓的坐在炕沿边,目送他们一一走出堂屋。 晚上,干爷爷带着我去老村长家,商量埋葬张小蝶尸骨的事情,按照他的意思是,棺材铺做一口棺材,让老村长寻一处合适的地方,老村长也没多想,点头应承下来。 三天之后,张小蝶的尸骨被埋葬在南山下的一处荒田里,在这期间,我和干爷爷夜里也去池塘找过张小蝶的鬼魂,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她的鬼魂和当初张贵海的鬼魂一样,皆是凭空消失再无音讯,同时肖刚的鬼魂也再未出现过。 转眼过去一个月,进入九月份,我收到了入伍的通知,在不舍与期盼间,我坐上了开往部队的大客车。 而我生活了16年的村子,看似平静下来,却不曾想那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表象,一切在我退伍回来后,才逐渐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原来隐藏在村子里的惊天秘密,与学校后山道观下那个法阵里的石棺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107章 西门剑青 入伍以后,我才得知被老村长骗了。 五年士官根本不能一次性签定,而是在两年义务兵期满以后,如果想继续留在部队,是需要提交书面材料,组织上会根据你在两年义务兵期间的表现酌情商定,并且名额是有限的! 为此,两年义务兵期间,每次训练我都竭尽全力,争取做到最优秀的那个,我始终坚信一条“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省会城市的两年义务兵快结束的时候,我提交了三年一级士官的书面材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了一个星期左右,终于收到组织上同意的书面回复。 在激动和热泪的包围下,我离开了义务兵的军营,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那一年,我18岁。 两年间,模样上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淡黄色的皮肤逐渐变得黝黑,个头也突飞猛进,越发的像根电线杆子。 在义务兵期间,组织上有明文规定,新兵不能回家探亲,除非是特殊情况,以至于我两年没有见到干爷爷,第一次的分别没想到这么久,有时候晚上睡觉时常会梦到他,梦到从小长大的村子,也会梦到——肖小敏。 两年里,几乎每个月,她都会给我写一封信,聊村子的变化,聊她的学习情况,还会聊到……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我承认打心眼里是喜欢她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在省会城市里所看到的花花世界,还有价值观念的改变,让我明白,感情的幸福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对于我一个从小失去父母,和干爷爷相依为命的穷孩子来说,感情是我不可触碰的东西。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逃避。 离开原先的军营,我被组织上调遣到燕京市郊区的一个后勤连队。在那里的生活较之前轻松许多,训练也没有义务兵期间艰苦,最令人高兴的是,每个月的津贴,从最初的200、300元提高到了1600元,并且每周有一天的休息,可以自由活动。 初到后勤连队的时候,我不由的有些诧异。因为军营背靠一个山丘,上边漫山遍野的墓碑坟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乱葬岗,后来在西门剑青的介绍下,才得知埋葬的都是原先生活在村镇上的居民。 提到西门剑青,我不得不说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扫把星。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出去逛街还是平时训练,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就连上个厕所,都会被班长严厉批评。 那天下午,烈日炎炎,照例训练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翻江倒海的“咕咕”直叫,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我喊了一声报告,向班长说明情况,撒丫子冲向厕所。 快速的解开裤腰带,身子刚蹲下便一泻千里,我长舒一口气,肚子总算有点缓过来了,就在我放松戒备的时候,门口冷不丁的传来的一声:“张东阳!” 我条件反射的立刻起身立正,“到!” 刚喊完,转念一想,不对!我这是在厕所啊!娘的,被人耍了! 我愤愤的蹲下身子,冲门口怒喊道:“谁!出来!” “是我。”门口露出西门剑青的脑袋,那小子一脸坏笑的说道:“我说东阳兄,你小子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嘛?怎么今天突然闹肚子呀?” 我白了他一眼,想到中午他给我喝的汽水,质问道:“肯定是你小子!你小子给我喝的汽水是不是有问题?” “你可拉倒吧!”他一脸无所谓的反驳道:“不就是刚过期两天吗?我也喝了,你看,这不好好的吗?”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没好气的冲他嚷道:“去去去!你小子以后买的东西,我是坚决不接受。这次是过期的汽水,上次是劣质的羊肉串,上上次是变味的酸奶,我说西门大官人,每个月的津贴不少,你怎么老是买些过期的食品?” “你不知道?超市搞促销,价格特别便宜!”他信誓旦旦的凑过来,从裤兜摸出一包香烟,递给我一支。 义务兵期间,在战友的怂恿下,我学会了抽烟,烟瘾不怎么大,一星期一包的样子。 不过,部队里是禁止抽烟的,一般都是休息的时候抽,胆大的偷着抽,不过要是被班长发现,指定要挨罚。脾气好的班长,臭骂一顿就算过去了,如果碰到脾气臭的班长,嘿嘿,等着受罪吧,那滋味比满清十大酷刑还难受。 在义务兵期间,有一个小子在厕所里抽烟,刚点着抽了两口,被军营里号称“活阎王”的班长逮到,被喊到门岗执勤室里,鼻子里塞两根,嘴巴里塞四根,眼睁睁的盯着他,让他将整一包烟抽完。 等到那小子叫苦连天的抽完不说,弹落的烟灰和烟屁股,被“活阎王”用沸水煮烂,让那小子喝下去。听他后来跟我们说,那味道比黄连还要苦上百倍。 初到燕京市的后勤连队时,因为人生地不熟,又不了解新班长的脾气,平时我都不抽烟,只有等到休息那天,和西门剑青出去逛街,才抽那么几根。 不过,在逐渐摸清新班长的脾气后,我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我伸手接过香烟,点着抽了一口,感觉味道有点儿不对,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上边印着两个红色的字“中华”。 “娘的!我说你小子中五百万了?连‘中华’都抽上了!” 他嘿嘿一笑,扬起手中的烟盒,说道:“还是软包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味道是不错。”我喷着烟雾点头道:“老实交代!怎么突然抽起这么贵的香烟来了?以前不都是10块的云烟吗?” “我上次回家,从我老爸的抽屉里翻出来的,整整一条还没拆封。”他看我别有用意的盯着他,耸肩道:“回宿舍给你一包,看你小子那一副缺货的样子。” “一包?不行!见面分一半,怎么滴也得五包!” 他顿时瞪眼道:“抢劫啊你!最多两包!再要没有!” “不行!五包!” “两包!没得商量!” 就在我俩讨价还价的时候,班长突然出现在门口,抱着膀子铁青着脸,怒吼道:“张东阳!西门剑青!你两个给我绕院子罚跑五十圈!立即执行!跑不完不许吃晚饭!” 这一声怒呵犹如晴天霹雳,我和西门剑青当时就傻了眼,我蔫了吧唧的擦完屁股起身走出厕所,那小子居然掏出中华烟,媚笑着凑到班长面前,试图蒙混过关,谁知班长鸟都没鸟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俩并肩绕着偌大的院子开始漫漫长征路。 跑到一半的时候,西门剑青猛的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我以为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干吗?” 他朝我努了努嘴,指向院子中间的列队,愤愤道:“肯定是李胜兵那小子向班长打小报告!狗娘养的!看我不整死他!” 对于李胜兵,我再熟悉不过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三年士官生涯中发生的一件事,却是因他而起。 第108章 美人胚子 圆溜溜的夕阳渐渐下沉,印红了天边的云朵。 院子里,别的战友早已解散开始自由活动,我和西门剑青两个人还在跑圈,班长抱着膀子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俩,想偷懒都偷不成。 直到夜幕降临,还剩最后五圈,我咬紧牙关,身上军绿色的汗衫早就被汗水浸透,全身黏糊糊的刺挠。 “小……小阳,你……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西门剑青喘着粗气,吐着殷红的舌头,活像夏天跑累的小狗。 我摇了摇头,心道:“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不如留着力气赶紧跑完。” 他抽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眼中突然闪现惊喜的神色,喊道:“是鱼香茄子!鱼香茄子!今晚食堂有鱼香茄子!”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只见他突然加快脚步,将我远远甩在身后。吃货的世界我真是难以理解,没想到比看见美女都要疯狂! 提起美女,不得不说这小子的亲妹妹——西门雪,那可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记得,第一次看见西门雪,是在她18岁的生日party上,地点在市区的一家豪华五星级酒店,听西门剑青说,他老爸为了给西门雪庆祝生日,包下了整个酒店。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注意西门剑青的家世,心说这小子平时就爱买些超市促销食品,举止言谈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穿着也没见多么高端大气,妹妹的一个生日,他老爸就将整个酒店给包下了,虽然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但是从停在酒店门口的众多豪华车辆来看,他老爸绝对是一个身份地位很高的人。 那天的party,就像是在开演唱会一样,著名主持人、闪耀歌唱明星、更有出名的乐队,可谓是众星云集,一些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明星,都有出场表演节目。 当时我还在心里感叹,终于看到活人了! 当party举行到高潮,一身白色露肩礼服的西门雪,缓缓从二楼走下来,她白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黑色的长发挽起,修长的眉毛下,一双闪亮的眸子甚是好看,琼鼻粉唇间典雅娇媚,笑起来脸颊两边有一对浅浅的酒窝。 她就像一个优雅的仙子飘落凡间,轻轻挥动着玉手向众人致意,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那一刻,我恍悟了。为此,我还特意问过西门剑青,究竟西门雪是不是他亲妹妹,他诧异的看着我,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不由得的重重叹了口气,造物主还真是会开玩笑。 他见我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还以为我喜欢上了他妹妹,并且表示愿意做红娘,在我俩之间牵线搭桥,我当即回绝了他。 肖小敏的表白,我至今都没勇气接受,何况是出落如仙子的西门雪,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懂得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像追求西门雪这件事,我是想都不想。一个山村穷小子,一个大都市的富家千金,压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能有这样的想法,但不见得别人就有。 有次,一身粉色休闲装的西门雪来部队探望西门剑青,当时恰好我们在集训,西门雪从门岗款款走来,一头黑发在微风中飘荡,连向来严肃的班长都被吸引住了。 事后,李胜兵那混球缠着西门剑青打听有关她的事情,当得知她和西门剑青是兄妹关系的时候,李胜兵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而更让他兴奋的是,西门雪在一所艺术院校上学,至今还是单身。 李胜兵当时决定要追求西门雪,希望西门剑青能介绍一下,西门剑青也没放在心上,就将西门雪的手机号给了他,谁知道他天天发短信,一有机会就打电话,逢到休息日就约人家出来逛街吃饭。 西门雪一开始碍于他是自己哥哥的战友,出于礼貌委婉的拒绝,没想到他居然买了一大捧红玫瑰到人家的院校门口,学电视剧里帅气的男主角高调表白。 对于他的勇敢,我是很值得学习。不过那样的做法,我却是不敢苟同。何况还是在人家的院校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西门雪当时都被气哭了,打电话给西门剑青把事情说了一遍,哭着喊着让他将李胜兵赶走,那会儿我和他正在路边摊吃土豆粉,(没办法,跟这小子逛街,除了吃就是逛超市促销区。)他放下电话,迅速的掏出钱夹子,看也没看的将一张红票拍在桌上,起身拽着我就走。 等我俩赶过去,只见院校门口围满了人,李胜兵右手高举玫瑰花,左手抓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边写着“西门雪我爱你”,尤为突出的是中间那个“爱”被他画成一颗红心。 西门剑青没想到当初他的无心之过,酿成今天这种局面,怒不可遏的冲过去,抓住李胜兵的衣领子,迎面一记狠狠的勾拳,李胜兵毫无防备,当即被打倒在地,鲜血顺着鼻孔流的满脸都是。 平时嘻嘻哈哈的西门剑青发起来脾气来,还真是够爷们儿的,一脚将玫瑰花踩个了稀巴烂,并严厉的警告李胜兵,别再搞什么花样,他当时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西门雪,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发过。 直到这件事过去很久,有一天,李胜兵找到我俩,说他的生日快到了,想在休息日请我俩吃顿饭,顺便当面给西门雪赔礼道歉,西门剑青也没多想,点头同意了。 如果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西门剑青就算是打死都不会带西门雪去参加李胜兵的生日聚会,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让西门雪闭门不出足足在家静养了一年之久!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让西门雪变成了活死人! 事情还要从李胜兵生日那天说起。 他生日那天,邀请的人并没有几个,我、西门剑青、西门雪、还有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他说是他的表叔。 五个人中午在一家高档餐厅吃过饭,他表叔提议去自己的酒吧玩会,全部消费算他的,西门剑青一听免费,高兴的蹦了起来,嘴上说着不好,身子早已站到人家旁边。 我本来对酒不怎么感冒,既然他愿意去,我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休息日闲着也是闲着,西门雪经不住他哥哥的生拉硬拽,勉强同意前去,不过表示只玩一会儿。 李胜兵见她同意了,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我当时看在眼里,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光天化日又是在大都市,何况我和西门剑青两个人在部队是出了名的搏击冠亚军,凭我俩的身手,别说他一个人,就算加上他那个脸上有疤的表叔,也不是我俩的对手。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还是太过于单纯。 第109章 分外妖娆 五个人坐上了疤男的大众suv,听他介绍,他的酒吧在市区的娱乐街,那个地方我和西门剑青也去过两次,是市区治安相对比较混乱的地方,整一条街上全是娱乐场所,保健用品的店铺随处可见。 李胜兵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上,点开车上的cd,跟着哼起了小曲,一副洋洋得意的德行。 我有点感觉像是上了贼船,西门剑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着车上的音乐摇头晃脑,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可能有问题,他则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目的地,车子刚停稳,我抢先打开车门下来,左右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并不是怕有埋伏,而是提前摸清道路情况,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不至于跑进死胡同。 疤男笑着从车上下来,指了指面前的酒吧,我抬头看了下,不大的门面装饰的金碧辉煌,旋转门上边挂着五颜六色的字体“俊男靓女俱乐部”。 西门雪自从下车,一直紧紧跟在西门剑青的身后,当看到酒吧的门面,秀眉紧蹙,附耳对他嘀咕了几句,一双水灵的眸子直愣愣盯着他,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脸上带着微笑,倒是挺无所谓的,笑着拍了拍西门雪的后背,没有多说什么。 五个人先后进到酒吧,在疤男的带领下,穿过幽暗的走廊,踩着铁板楼梯下到地下一层,他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向我们介绍,他这个酒吧怎么怎么好,并隐晦的说出里边还有“特殊服务”。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向我和西门剑青,像揽客的老鸨子看到寻欢的大爷似得。 我虽然很少来这样的场所,不过在西门剑青的熏陶下,多少了解点情况。 酒吧的门面不大,地下室的主厅着实不小,淡黄色的灯光照在地上,环视了一圈,估摸怎么也有几百个平方。中间是一个十几平方左右的舞台,上边还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钢管,五彩灯光旋绕在天花板上,棕色单体沙发围绕着舞台整齐有序的摆放,靠着墙壁是一圈的卡座。 一个满头黄发,身形瘦弱的青年坐在吧台里,看到我们五个人,“噌”的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向疤男鞠躬,“五爷,您来了。” 疤男点了一下头,“今天有贵客光临,去把最大的包房打开,顺便把我珍藏多年的红酒拿出来。” 青年诧异的看向我们四个人,跟李胜兵打了一个招呼后,目光落在西门雪身上,充满贪婪的眼中,像是凶残的野兽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疤男见他半天没动身,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西门雪,顿时铁青着脸,大手猛的拍在吧台上,吼道:“他奶奶的!看什么呢!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还不赶紧去!” 青年冷不丁的浑身一颤,连连点头跑出吧台。 疤男陪着笑脸看向西门雪,诚恳道:“没见过什么世面,别见怪啊,别见怪。” 西门雪秀眉紧蹙,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一旁的西门剑青笑道:“没事,没事,都自己人,可以理解。” 我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心说娘的!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都成自己人了?这小子还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不多时,青年站在一间包房门前,喊道:“五爷,都准备好了。” 疤男笑着招呼我们走进包房,只见靠着墙壁是一圈红色连体沙发,透明的玻璃桌上已经摆放好6瓶红酒,旁边放着一大盘精美的水果。 我注意到包房的角落有两扇门,这让我有点疑惑,大多数的包房里都有一间厕所,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包房里怎么会有两扇门?难道是套间? 疤男见我一直盯着其中一扇门,笑着走过去伸手打开,介绍道:“这里是休息间,里边有床有电视,供客人休息用的。” 西门剑青倒是对那些毫不在意,洽意的往沙发上一坐,抓起果盘里的一块西瓜有滋有味的吃起来,西门雪局促的坐在他旁边,显得有些漠然。 青年打开壁式电视,调试了下话筒的音质,双手交叉放在裤裆前,恭敬的对疤男道:“五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疤男向他招了招手,附耳嘀咕了几句,他半低着脑袋,转着小眼睛看了看我和西门剑青,点了点头走出包房。 李胜兵倒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坐在点歌机前边,手指熟练的来回指点着。 我机警的坐在西门剑青左侧,小声对他道:“我看情况有点不对头,待会见机行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谍战片看多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疤男将6瓶红酒全部打开,挨个倒满高脚杯,说道:“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也欢迎你们能屈身来我这个小酒吧,为表示敬意,我先干为净。” 西门剑青端着酒杯,起身笑道:“五爷,您见外了不是?一回生二回熟,中午吃饭算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现在可是第二次。”他仰脖将满满一杯红酒喝了个干净。 我本来对酒不怎么感冒,没端起杯子,西门雪或许是局促,也没有端起杯子。 疤男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满,转头看向我,问道:“这位小兄弟?” “哦,他不喝酒。”西门剑青替我解释道,我歉意的向疤男点了点头。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他抓起我面前的酒杯递向我,道:“来,我李五给你碰一个。” 我笑着摆手道:“这个,我是真不喝,打小对酒犯怵,一喝就醉。” 李胜兵闻言,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小阳,你看这就不对了。我五叔都给你端起酒杯了,哪有不喝的道理?怎么着也意思意思,不要驳了我五叔的面子。” “对,意思意思嘛。”西门剑青在一旁冲我点头怂恿道。 我局促的接过酒杯,点头道:“那好吧,就意思意思,我是真的一喝就醉。” “这就对了嘛!”疤男笑着和我碰了一下,率先一仰脖“咕咚”喝完,将酒杯倒过来示意。 我踌躇的看了看他,面露难色的举起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又将酒杯放回桌上,满满一杯酒就跟没喝一样。 疤男见状,布满笑意的脸瞬间像结了霜的茄子。 “这……这就完了?”李胜兵瞪着眼睛,诧异道:“小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就跟没喝一样!” 我皱着眉头,艰难的将嘴里的红酒咽下去,不明所以的说道:“不是说意思意思嘛?” 李胜兵张嘴还要说什么,“咚咚咚”包房的门冷不丁的被敲响。 疤男脸色难看的沉声道:“进来。” 黑色的门被打开,青年站在门口,双手依旧交叉放在裤裆前,笑着道:“五爷,你要的人带来了。”他转头看向一侧,挥了挥手。 只见两个衣着暴露,打扮分外妖娆的性感辣妹出现在门口。 第110章 男女之间 两个辣妹面带媚笑,扭着柳枝般的细腰走进包房,站在桌前搔首弄姿,青年奸笑着关上了门。 疤男瞥了一眼辣妹,指了指我和西门剑青,道:“去,伺候这两位小兄弟,一定要照顾好!” “是~”两位辣妹不约而同的拉长嗓音,挑逗的眼光细细打量着我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款款走来。 我一看这架势,连忙冲疤男摆手道:“这个不大好吧?我们是当兵的,部队有纪律,何况我也不好这口,我看这漂亮的小妹就免了。” “小兄弟这是哪儿的话?到了我的地界上,一切客随主便。”疤男笑着拍拍胸脯,道:“我李五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在燕京市的道上有点儿名头,我可不想其他兄弟笑我李五不会照顾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笑,任由辣妹紧贴着坐在身边,转头看向西门剑青,那小子的注意力全放在红酒和果盘上,对身旁的辣妹连正眼都不带看一下。 西门雪表情不自然的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像一位端庄的公主,无神的双眼定格在电视屏幕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帅哥~”坐在我身旁的辣妹倾身贴上来,用一种很嗲的口吻,吐气若兰的喷在我侧脸上,顿时一股绿箭口香糖的气味钻进鼻孔。 我浑身一颤,像是一阵电流贯穿全身,身子绷的僵直,尴尬的说道:“怎……怎么了?” 辣妹用饱满的“肉球”磨擦着我臂膀,撒娇道:“你是不是对人家不满意啊?” “没……没有。”我支支吾吾的回应,身子往西门雪那边挪了挪,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欲火。 辣妹“噗嗤”笑出声,胳膊肘放在我肩膀上,媚笑道:“还说没有,你都没正眼看人家一眼,人家长的很丑吗?” “不……不是。”我干笑着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娇小的脸上涂抹着一层厚厚的粉底,活像淹死的张贵海,深红的嘴唇跟刚喝了人血一样。 坐在沙发边缘的疤男,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手里摇晃着酒杯,不时向我和西门剑青示意。 此时,墙壁上的电视屏幕跳出四个字“星语心愿”,包房里响起歌曲的前奏,李胜兵走过来,拿起桌上的话筒“喂”了两声,说道:“这首歌,我想邀请一个人和我合唱,不知道西门雪小姐愿意吗?” 他拿起另一只话筒递向西门雪,眼睛里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好!唱一个,唱一个!”疤男欢快的拍起手来。 两位辣妹识时务的也跟着起哄。 我转头看向西门雪,她秀眉紧蹙,脸上带着微怒的表情,并没有要和李胜兵合唱的意思。 李胜兵自嘲一笑,放下手中的话筒。疤男的脸色瞬间一变,显然有些不乐意,张嘴准备说什么。 西门剑青胳膊肘碰了西门雪一下,向她摆了摆脑袋,西门雪嘟着粉唇,露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摇了摇头。西门剑青笑着向她嘀咕了一句,她无奈的拿起了话筒。 在轻灵美妙的歌声和野兽般嚎叫的双重刺激下,身旁的辣妹不住的劝酒,我摆手推脱称不喝酒,辣妹仍旧不罢休。 疤男端着盛满红酒的酒杯,笑着坐到西门剑青的另一侧,附耳对他不知说着什么,他嘴里塞满水果,嘴角上扬淡笑着回了他一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交流着。 突然,“啪”的一声,疤男大手拍在桌上,四瓶红酒顿时晃动着撞在一起,顷刻间摔了个稀巴烂,一滩红酒撒满桌上,径直流向地面。 两个辣妹吓得失声尖叫,蜷缩在沙发里,目露惧色盯着疤男,好像很害怕他。 西门雪着实也被吓了一跳,李胜兵好像早已料到事情会发生一样,信步走到点歌机前边,将音乐关闭,抱起膀子饶有趣味的盯着西门剑青。 “哎呀!多么好的红酒啊!就这么全浪费了!真是可惜,可惜啊!”西门剑青摆出一副苦瓜脸,摇头叹气。 疤男“噌”的起身,声色俱厉的指向他,吼道:“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表侄儿能看上你妹妹,是给你妹妹脸面!不然的话……哼哼,别逼我李五使用不正当的手段!” 西门剑青好像没听到似得,眼睛依旧盯在桌上,咋吧着嘴唇,还在惋惜那破碎的四瓶红酒。 “哥,咱们走!”西门雪脸色极其难看,拉起他胳膊,转身准备离开。 疤男冷笑一声,凶狠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他转头冲门口喊了一声:“瘦猴!” 包房的门被迅速打开,青年站立门口,身后跟着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手里居然还都拿着片刀和棒球棍。 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五爷,您有什么吩咐?”叫瘦猴的青年,恭敬的问道。 疤男瞪着眼珠子看了看两位花容失色的辣妹,不耐烦的挥手道:“你们两个滚出去!” 两位辣妹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逃出包房。 疤男对瘦猴道:“给我把守好门口,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是!”瘦猴身子站的笔直,毕恭毕敬的点头,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里的鬼子军官在听上级领导训话。 西门雪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目瞪口呆,俏丽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身子不由得连连后腿。 西门剑青冷笑着起身,将她护在身后,瞥了一眼门口,没事儿人似得从裤兜掏出中华烟,扔给我一根,点着抽了一口,笑道:“五爷,您这是整的哪一出?男女之间谈恋爱本就讲个你情我愿,你表侄儿想和我妹妹好,那也得我妹妹同意了才行,怎么?您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疤男冷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按理来说,我这个当长辈儿的不该插手。可你小子居然敢打我亲侄儿!你让我道上的兄弟怎么看我李五?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保护不好,我李五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今天要么你妹妹同意和我侄儿好,要么……哼哼!你哪只手打的他,就把那只手留在这儿!” “哟!看来没得商量了?”西门剑青举起右手,笑道:“我这只手用途大着呢!不光能打人,还能打飞机,要想把我这只手留在这儿,做梦!小阳,上!” 第111章 转轮手枪 他突然暴呵一声,将西门雪推到沙发上,一记后摆腿凌厉的踢向李胜兵肚子。李胜兵丝毫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身子倒退着撞在点歌机上边,捂着肚子哀嚎。 在疤男拍响桌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肯定要大干一场,心里早已有所准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左腿甩向疤男的小腿肚。 没想到这老家伙看起来身形笨拙,居然轻轻松松的闪身避开。不愧是在道上混的人物。 包房外的人听到动静,呼啦一下冲进来,喊打喊杀的扬起手中的武器,朝着我俩身上招呼。 蜷缩在沙发里的西门雪见状,“啊!”的叫出声,目光呆滞的充满恐惧,仿佛看到世界末日来临。 这或许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西门剑青瞪眼一看疤男躲过我的鞭腿,几乎同时迎面挥出一记摆拳,疤男五官一怔,想躲却已经来不及,“嘭”的一下整个身子倾倒撞在玻璃桌上。 冲进包房的壮汉们,眼看自己的老大挨打,纷纷朝着西门剑青冲去,我猛的身形跃起,踢翻最前边拿片刀的那个壮汉,挥拳又将左边的一个壮汉击倒。 李胜兵此时踉跄的爬起来,想趁机偷袭西门剑青,又被他一记后摆腿踢翻在地,转而和我并肩加入战斗,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中看不中用,被我俩三下五除二轻松搞定,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西门雪哆哆嗦嗦的从裤兜摸出手机,可能是想报警。 疤男面露凶相的爬起来,手摸向腰间,余光瞥见她正在打电话,大步跨过去一把将手机夺过来摔在地上,扬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骂咧咧道:“臭婊子!还敢报警!” 西门剑青听到响声,猛的转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捂着脸庞,顿时怒吼一声,像一头发了疯的黑熊,扑身上前抓住疤男的头发,迎面就是一记重拳,只听“嘎巴”一声脆响,两道鲜红的液体从疤男鼻孔里喷射出来。 他就像丧尸看见了人类一样,疯狂的挥拳砸向疤男肥硕的脸庞,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野兽的光芒,鲜血浸染了他整个拳头,就连倒地的李胜兵都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到了,直愣愣的瞪着一双眼睛,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和他相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疯狂。 眼看疤男挣扎的双手渐渐瘫软,我回过神儿来,急忙上前制止,再这样打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 他喘着粗气放开了手,疤男瞬间像一张纸片,轻飘飘的倒在地上,嘴里时不时的冒出血泡,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似乎还不解气,眼睛来回的看向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片刀上,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片刀,慢悠悠的走向疤男。 “不!不要!西门剑青,我求你了!”李胜兵“噗通”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道:“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跟我表叔没关系!全是我蛊惑他这个干的,你千万不要杀我表叔!” 他瞪着眼睛转头看向李胜兵,后者浑身一颤,他冷笑道:“就你这样还追求我妹妹?你的账,待会算!” 他目露凶光的走到疤男面前,蹲下身来,问道:“刚才是哪只手打的我妹妹?” 疤男眯瞪着眼睛,满脸是血,前门牙都被打掉两颗,嘴里喷溅着血沫子,有气无力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哪只?你说大声点儿!”他不耐烦的将耳朵贴近。 “我……我错……了。”疤男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一样。 他冷笑道:“错了?早干吗去了!你既然不说,那两只手都别想要了!” 疤男艰难的摇着头,慢慢将左手举起。 他让西门雪先进包房的套间里,随后一脚将玻璃桌踹开,抓起疤男的左手按在地上,眼睛瞪的溜圆,猛的将片刀高高举起。 “等等!”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吓唬疤男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要动真格! “剑青,没必要砍他的手吧?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何况你这么做,肯定还要负法律责任!别忘了你我的身份!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他举起的片刀停在半空,转头看向我,冷笑道:“我要让他明白,这就是动我妹妹的下场!!” 话刚说完,只见他手中的片刀带着呼啸的风,猛的砍在疤男的手腕上,鲜血瞬间喷射而出,溅在他的脸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疤男扯着嗓子哀嚎,右手抓着失去左手的手腕,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屋里顿时充满血腥味,趴在地上的壮汉们睁着可怖的眼睛,像是在看怪物一样,李胜兵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瘫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冷漠,无比的冷漠!即使我站在他眼前,都好像离他很远,仿佛不曾认识他一样。 他将沾满鲜血的片刀丢在地上,抓起桌上的抽纸擦了擦脸,还问我有没有擦干净,我只是木纳的摇了摇头。 虽说死人我见的不少,包括当年在学校后山道观下面的法阵里,也亲眼目睹大活人瞬间死去,但是眼前如此血腥的场面,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无法想象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吃货,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喜欢吃路边摊,爱买超市促销食品的西门剑青。 他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风轻云淡的说道:“怎么了?被吓到了?看你那点儿出息!想当年,我在……” “啊!”套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西门雪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向地面,殷红的鲜血中,还有一只断手,哆嗦着嘴唇,不住说道:“哥,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他急忙跑过去,捂住西门雪的双眼,皱眉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打开包房的门,他连哄带骗的带着西门雪慢慢走到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背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的转头一看,疤男右手慢慢的从腰间掏出一把转轮手枪!他眯着眼睛,脸上的鲜血流在地上,艰难的举起转轮手枪瞄向门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过去抢夺已经来不及,飞身扑在西门兄妹两个人的背上,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只感觉肩膀像是马蜂蜇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西门剑青从地上爬起来,查看一下我的伤情,还准备冲进包房,我一把按住他,喊道:“你傻啊!他手里有枪!快走!” 第112章 花花肠子 三个人仓促的跑出酒吧,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了山,霓虹灯渐渐亮起,打扮时尚的路人好奇的看着我们。 西门剑青招手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市区中心医院。 在车上,我才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咬牙切齿的紧攥着拳头,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挨枪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坐在副驾驶上的西门剑青,不时回头看向我,边询问情况边催促司机开快点儿。 我转头望向窗外,看着车水马龙的道路,想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的感觉。 司机沉稳的握着方向盘,突然一脚急刹车,强大的冲击力,使我重重的靠向车后座,疼痛感顿时袭来,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弓着背龇牙咧嘴的攥紧了拳头。 “啊!你怎么样了?你千万不要死啊!一定要坚持住!”西门雪纤细的玉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那焦急的神情像是守着即将死去的恋人一样。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盯着她,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双手,低着脑袋,脸上出现一抹红晕。 “你没事吧?”西门剑青回过头来询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死不了!不过再来这么一下,可就难说了。” 他愤愤的看向司机,吼道:“你tm的会不会开车!找死啊!没见我兄弟受伤了吗!” 司机面无表情的伸手指了指前方,原来是一辆轿车突然变道,挡住了的士。 到了医院门口,西门剑青从裤兜掏出钱夹子递给西门雪,让她先去挂急诊号。他则像照顾一个瘸子一样,双手架着我胳膊,不时提醒我小心台阶。 趴在手术室的病床上,我问了下西门剑青几点,当得知离回连队的时间还剩四十分钟,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催促医生赶紧动手术。 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不过在连队是有纪律,一旦超过归队时间,指定是要挨罚。 西门剑青坐在我前边,翘着二郎腿,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着什么急?小雪还在付款,等医生拿来麻醉药再动手术不迟。” “来不及了!晚了咱俩都要挨处分!” “我当多大点儿事呢!这个你放心,交给我来处理。”他起身笑着走出手术室,也不知道这小子又耍什么花花肠子。 等年轻的男医生取出我肩膀上的子弹,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我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拉起西门剑青冲出手术室。 他一把甩开我胳膊,笑道:“你慌什么?我都打电话跟连队说过了,同意咱俩明天早上归队。” 我狐疑的看着他,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的面子?一个电话都能让连队批准延时归队。 他笑道:“你看什么看,没见我是怎滴?走吧!” “去哪儿?” “你不饿啊?先去吃饭,随后去我家。”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胳膊,三个人出了医院,他又打了辆的士,我以为要去他家吃饭,谁知这小子让司机直接开到一家酒店,说什么我伤病还未痊愈,需要补一补身子。 我连忙摆手摇头,在医院动手术的钱还是他给出的,再让他破费请我吃大餐,心里真是有点过意不去。耐不住他的一番软磨硬泡,我也只好点头默认,反正到了酒店,他要是问我吃什么,我就专挑便宜的点。 谁知事情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到了酒店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三个人直接坐进了雅间,漂亮的服务员递来一本厚厚的菜单,我一看那情况,赶忙大手一挥,道:“不用看了。我说什么,你照着写就是了。” 西门剑青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笑道:“哎哟!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你居然还学会点菜了?” “那是!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转头看向服务员,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什么,清炒土豆丝,清炒菠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 “停!打住!”西门剑青向我摆了摆手,对服务员道:“别听他的啊,今天我请客,刚才他点的菜一律不要,把菜单给我。” “别介啊!怎么不要?这些菜不都好好的吗?营养丰富还下饭。”我冲服务员说道:“别听他的,按照我说的写,再来一个清炖豆腐汤,这就可以了。”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西门剑青,冲我微微一笑,说道:“抱歉,先生您点的菜,我们酒店是没有的。” “什么?没有?你们这是什么酒店啊?连个家常菜都没有?” 西门剑青翻着厚厚的菜单,哈哈大笑道:“我说你啊你啊,这是五星级酒店,那些家常菜在这儿压根不存在,还是听我的吧!” 他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挺了挺胸脯,道:“燕窝、鲍鱼、海参、鱼翅、冬虫夏草滋补汤各来一份,罗非鱼一条,碳烤羊排三个,乳鸽三只,对了,还有那个佛跳墙也各来一份,暂时就点这些,上菜快点,都饿着肚子呢。” “好的。”服务员满面笑容的转身走出雅间。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这小子不是爱吃路边摊吗?怎么点的这些菜,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还什么各一份?那么一大盘子,一个人能吃完吗?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都是碗装,除了一条鱼以外。 那一顿饭活活没把我撑死,西门雪一个女孩子,胃口本来就小,喝了一碗燕窝和鱼翅之后,剩下的全部推给了我。西门剑青那小子又是威逼,又是利诱,非让我全部吃完,还说什么别忘了部队的纪律,不能浪费粮食。 等到我看见账单的时候,无不惊叹道:“这娘的哪是吃的什么粮食,分明是吃的人民币!” 酒店出来以后,他再次打了辆的士。 也就是在那一晚,我第一次见到什么叫豪华别墅,别看这小子平时一副穷酸样,住的房子超级大,装潢一点儿不比五星级酒店差。 更让我诧异的是,他家居然在郊区,四周都有电网护栏,门口居然还有武警站岗。遗憾的是,没有见到他爸妈。不过能住在这种地方,绝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酒吧那件事之后,李胜兵也算是彻底死了心,再也没有纠缠过西门雪,不过想纠缠恐怕也找不到任何机会。西门雪自打那件事之后,一直闭门不出,足足在家里静养了一年之久。 而李胜兵在连队里也算是消停了几天,见了我俩都是绕着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喜欢上打小报告,处处跟我俩作对。 至于疤男这个人,我俩再也没见到过,而他的酒吧在三天之后被警方查封取缔。 听西门剑青说,疤男好像还住进了班房,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恐怕是出不来。他在跟我说的时候,脸上分明露出得意的笑容,我暗想肯定又是他从中捣鬼。 日子一天天过着,三年士官生涯眼看快要结束,我也打算退伍回家。本想着当兵的日子还算顺利,不像在村里一样,怪事不断。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甚至比村里的怪事更为恐怖。 第113章 断头惨案 “你真的打算退伍?”西门剑青从上铺探出脑袋,好奇的问道。 “嗯。”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叹气道:“五年没见干爷爷了,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他年事已高,我也是时候回去孝敬他老人家了。” 对于我的身世,西门剑青是知道的。 他翻身下床,坐在我对面,沉着脸道:“可是……你有希望转成二级士官,难道就这么放弃?你可要想好,别到时候后悔。再者,你退伍回家干什么去?种地?打工?那还不如留在后勤连队呢!” 我苦笑摇了摇头,道:“不怕你笑话,当初若不是为了钱,我也不会选择当兵。” “钱?”他皱着眉头问道:“对于你来说,钱真的很重要吗?” 我自嘲一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道:“像你这种富家公子哥是不会明白钱对人是多么重要,没有钱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不是有一句那样的话吗?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所有的真理都沉默了。” “不就是钱吗?多大点儿事!”他鄙夷的白了我一眼,道:“你需要多少?我直接给你!没有利息也不用还,就当抵消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我知道他家肯定不缺那玩意,不过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何况我有手有脚有力气,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赚,无缘无故花别人给的钱,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得劲。 “不用!我牙口不怎么好,啃不动天上掉的馅饼。还有,以后别说什么救命之恩。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换作是你,我相信你也会像我那样去做。” “去你二大爷的!我可没你那么英勇。”他笑着打了我一下,正色道:“小阳,我可是在跟你说正经话,你到底需要多少钱?”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其实我一直想让干爷爷在晚年享清福,过上好生活,可是究竟什么样的生活算好?什么样的享受算清福? “嘟~”熄灯哨突然响起。 西门剑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上床。 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2点,想起早上还要出操,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起身下床的声音,心里也没怎么在意,浑噩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当起床哨响起,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悠悠的坐起来,张开双臂深呼了一口气,一股血腥的气味顿时钻进鼻孔,我皱着眉头四下嗅了嗅,心里不由得好奇,宿舍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骇人可怖的叫喊。 我快速套上衣服,站在床边看过去,睡在门口上铺的杨柳光着脚丫子站在地面,脚上也不知道涂的什么东西,深红的颜色格外显眼。 他身子颤栗的连连后退,脸色异常惨白,双眼直愣愣的盯着下铺,颤巍巍的手臂慢慢抬起指过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死了!!” “什么?!”宿舍里的人像是遭遇空袭一般,一窝蜂的拥向前去,“嘶~”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不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只见地面上全是深红色的血,睡在床上的丁越身首异处,脑袋不知被什么利器割开,斜歪在床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部队里的人遭遇暗杀?”西门剑青瞪着眼睛看向我。 我愣愣的摇了摇头,也感觉到很奇怪。 “你们快看!门口有血迹!”不知谁嚷了一句。 众人瞬间转头看过去,地面上一点一点的血迹走向外边。 我低头顺着血迹走出宿舍楼,直到院子里,血迹突然没了。 “看出什么没有?”西门剑青站在我身旁。 我顺着血迹的走向一直往前看,发现前方竟然是连队食堂! 照这样来看,血迹肯定是从凶器上滴落到地面,而食堂里……菜刀! 我顿时五官一怔,照自己这样猜想,凶手从食堂偷来菜刀,潜入宿舍将丁越杀死,然后又将菜刀放了回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西门剑青好像看出我心中所想一样。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径直奔向食堂,问了问负责食堂卫生的阿姨才知道,确实有一把带血的菜刀,她以为是昨天杀猪没洗,早上来的时候顺便给洗了。 连队里有专门的养猪和种菜,以达到自给自足,很少在外边采购。 我俩又跑去问了问养猪的战友,得知昨天并没有杀猪。 那……凶器就是那把带血的菜刀! 我俩对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如果凶器是菜刀的话,那凶手……肯定是连队里的人! 可是!显然没道理啊! 被杀死的丁越在连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跟任何人都没红过脸,更别说什么深仇大恨,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这件事一时间在连队里传的沸沸扬扬,组织上考虑到影响不好,并没有上报,也没有报案,打算自己来处理,并专门成立一支调查小组。 首先调查的就是我们宿舍里的人,挨个单独盘问有没有和丁越发生口角或者斗殴的行为,结果是一无所获。因为丁越跟我差不多,是从山村里来的,在连队里和别人一直和睦相处。 与此同时,连队里的军医在认真查看了丁越脖子上的创口后,得出的结论是被锋利的锐器一击之下砍断,而连队里唯一的锐器恐怕除了菜刀,别无它物。 这更加证实了我和西门剑青的猜想。 转眼过去两天,调查组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组织上一边派出人员前往丁越的家乡安抚亲属,谈相关的善后问题,一边加强调查组搜罗线索。 可事情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不了了之。 当这件事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后,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一次依旧发生在我们宿舍,被杀害的人是睡在丁越床铺旁边的下铺,也就是挨着门口的第二张床。 连队里的调查组再次启动,相同的是依旧找不出任何线索,就像是无头公案一样。 恐怖的气息逐渐弥散在连队里,组织上的一把手勃然大怒,给调查组下了军令状,限期一周破案,如果这次还跟上次一样不了了之,调查组所有人员全部滚蛋! 恐怖诡异的断头惨案再次发生,这不禁让我有点疑惑,难道是连队所处的地方和什么相冲?可除了背靠一座满是坟墓的山丘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为了查个水落石出,我向调查组提出一个冒风险的想法,调查组开会商量之后,死马只当活马医,不过在实施之前,让我签了生死状,如果发生意外,与连队没有任何关系。 第114章 休假申请 两起断头惨案的发生,连队进入一级戒备,连日常训练都被取消掉了,所有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这无疑又在所有人心头上增添了一层恐惧,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料到断头惨案何时再发生! 离开调查组的办公室,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揪出幕后的凶手。 组织上给调查组的时间有限,而我为了避免在调查过程中受到干扰,让调查组停止一切调查,让连队恢复往常的生活状态。 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制造假象,以此来麻痹凶手。如果凶手有什么不良企图,肯定还会再次行凶。而我提出的想法,就是以自己为诱饵,这无疑是冒着生命危险。万一我大意疏忽,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儿! 何况我已经和调查组签了生死状,如果出现意外,连队是不承担任何责任,也就是说我死了也是白死。 这真的是一次极其冒风险的行为! 我低着脑袋走在楼道里,只顾想着如何采取行动,迎面撞在一个人结实的胸膛上,抬头一看,西门剑青高兴的冲我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摇头道:“没什么。” 他握拳捶了我胸膛一下,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说吧,去调查组的办公室干吗了?” 我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签生死状的事情,继而又摇了摇头,兀自向前走去。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他一把拽住我胳膊,见我仍旧没有说话,转脸笑道:“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我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超市又搞促销活动?” “得了吧!”他白了我一眼,故作神秘的小声道:“我告诉你啊,我通过关系向连队申请休假,你猜怎么着?连队同意了!哈哈!” 连队现在处在一级戒备期间,连休假日都取消掉了,任何人不得走出连队半步,若是特殊情况要上报,组织上同意后才能离开。 没想到这小子申请休假,组织上居然会同意。 不过现在,我丝毫没有兴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便兀自朝前走去,转角下到楼梯,他又追了上来,喋喋不休的在我背后说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跑什么?你等等我啊!” 一口气走出大楼,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我眯着双眼转身对他道:“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单手拖在我肩膀上,咽了口唾沫,道:“你的休假我也帮你搞定了!是不是感到特别高兴?我告诉你啊,周记烤鸭!”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脑子里除了吃还是吃。 “我不准备休假,要休你自个儿休。” 回到宿舍,我慵懒的躺在床上。 西门剑青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看穿我内心所想,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加入调查组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就算我不说,那接下来的行动,也会让他注意到。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还签了生死状。” 他双眼一瞪,吃惊道:“什么?生死状?!小阳?你脑子没毛病吧?” 我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正色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宿舍的战友听到我俩的对话,纷纷围拢过来,当他们得知我和调查组签了生死状,纷纷摇头叹息,表示对这件事并不看好。 西门剑青皱着眉头,撇嘴道:“这件事压根和你没有关系,你何必趟浑水?” 我苦笑一声,要说为什么参与调查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骨子里的嫉恶如仇,或许是不忍惨案再次发生,或许仅仅是对未知事物,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你啊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我看你就是闲的蛋疼!”他不耐烦的嘟囔道:“你现在掌握什么线索没有?”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前掌握的线索只有两起断头惨案的三个相同点,一是凶器都是菜刀,二是发生时间都在凌晨左右,三是都发生在我们宿舍。 这三条线索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凶手偏偏选择我们宿舍?整一个连队有上千号人,将近20多个宿舍,没理由两次行凶都在我们宿舍啊!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宿舍在一楼? 可是,凶手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死去的两个人都不存在与人口角纷争,也就排除了仇杀,至于其他的杀人动机,似乎都不大可能! 难道是鬼魂作祟?虽然连队背后满是坟墓的山丘,但是我在这里待了两年多时间,从未看到半只鬼魂,显然这个设想也是不成立的。 浑浑噩噩的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我着手开始收拾床铺,西门剑青好奇的走过来,问我干嘛去,我指了指门口丁越的床铺,他顿时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我,“你要睡死过人的床?” 我点了点头,道:“这下该知道调查组为什么要我签生死状了吧?” “不行!”他蛮横的抢过我手中的铺盖,生气的摔在床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道:“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 我苦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抓住凶手,我只能以身犯险。” “我不同意!”他猛的站起身来,道:“我这就打电话,让调查组取消你这次行动,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我知道他家很有背景,如果电话打出去,我的这次行动百分百要取消。 他从裤兜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伸手准备夺过来,被他一下闪开,我猛的抓住他胳膊扭到背后,将他按趴在床上,他死死握着手机不肯松开。 “小阳,我告诉你!我西门剑青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绝对不会!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采取任何行动!”他吐字不清的含糊道。 我心里一暖,这样的话,我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不过,为了完成这次行动,我一狠心,右手使劲的掐住他握手机的那只手的虎口部位。 那里是手部痛感神经最密集的地方。 他死死咬着牙还在坚持,整一张脸憋的通红。 我不忍心道:“你松不松手!” “不……松!我……不松!”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真的有些狠不下心,但是一想起无故死去的战友,深呼一口气,闭起眼睛,右手上逐渐加大力气。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中,他还是松开了手,我抢过手机放进自己的裤兜,抱起铺盖走向门口丁越的床铺。 第115章 面对死亡 他揉着发痛的手,跟在我身后,抱怨道:“你小子就不会轻点儿?我整个手都麻了。” 我没有理他,低头整理着铺盖,他坐在隔壁的空床上,道:“算了,看你是铁了心,那把手机还我,我不打电话就是了。” 我头也没回的掏出手机丢给他,他起身离开。 整理好铺盖后,我坐在床上,见他抱着自己的铺盖走过来,纳闷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耸了耸肩,道:“陪你一起冒风险呗。” “你不怕死啊?”我故意吓唬他,道:“我可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钱没地位,死了也就死了,你一富家公子哥,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不可惜吗?” 他埋头整理着铺盖,想也没想的说道:“士为知已者死,谁让你小子救过我一命,要死一块死!” 他老是把这个挂在嘴边。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说西门大官人,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他起身看着我,双手一摊,道:“无所谓!你都不怕我怕个鸟啊!”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埋头整理着铺盖,脱口而出,道:“生有何欢,死又何哀。” 真是拿他没办法,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连过去三天,断头惨案再也没有发生过。三天里,我每晚都强打着精神不睡觉,只有在白天别人训练的时候,躺在宿舍休息会儿,因为有调查组的特批,班长也只好点头同意。 西门剑青那小子倒是,每晚睡的跟猪一样,还没心没肺的说什么,我睡在第一个床铺,凶手就算是来了,也是先砍我的脑袋。 第四天晚上,宿舍吹响熄灯哨,我照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旁边的西门剑青翻过身来,打着哈欠,道:“小阳?你说凶手是不是知道你每晚不睡觉,不敢来了?” “不知道。”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你继续守着吧,我是先睡了,实在困的不行。”他又打了个哈欠,道:“我看凶手八成是不会来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他翻过身去,不一会儿传来打呼的声音。 黑暗中,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宿舍的窗户,仔细分析着断头惨案的线索,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只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我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挂满星星的夜空,我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汗毛倒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己竟然睡在满是坟墓的荒野中,我来不及多想,试着爬起来,发现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手脚根本不停使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梦游到了连队背后的山丘上?我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兆,心知这次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我顿时瞪大双眼,抬起头来望过去,质问道:“谁?谁在那里?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张东阳,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那个人张狂的笑着,慢慢走过来。 我眯着双眼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却只看到一个身材臃肥的人影,待到那个人慢慢走近,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顿时恐惧席卷全身。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刘校长! 他见我一脸迷惑的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双眼闪着凛冽的寒光,兀自伸手摸了一把下巴。 那个动作竟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呢?我脑子急速旋转,不禁联想到一个人,难道…… “是不是感到很震惊?哈哈!没想到吧?”他冷笑着蹲下身来,从腰后拿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可怖的寒光。 “你……你是老妖道?!” “没错!算你猜对了!”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淡淡的说道。 我五官一怔,惊恐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他冷哼一声,狰狞的说道:“你巴不得我死呢!要不是我使用障眼法,恐怕现在已经蹲在监狱里了!” “障眼法?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你不配知道!去死吧!” 他猛的举起匕首刺向我的胸口,那一刻我心脏急剧收缩,面对冷冰冰的死亡,不禁有些恐惧,脑子里闪过慈祥的干爷爷、闪过可爱的肖小敏、闪过仗义的西门剑青…… 我不甘就这样死去,失声大喊道:“不要!”挣扎的爬起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宿舍的床上,全身都已经湿透,慌神的握了握自己的胳膊,才明白刚才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喘着粗气躺在床上,想着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它代表的是什么?难道老妖道真的没有死?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宿舍,旁边的西门剑青还在蒙头大睡,呼哧呼哧的鼾声一波接着一波,这小子倒是睡得挺安详,不说凶手真的来了,恐怕地震来了,他也不知道。 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正是人们深度睡眠的时候,凶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百无聊赖的睁着眼睛,不一会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起身下床,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看到李胜兵缓缓的走过来,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他全身上下竟然只穿着一条短裤!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是他身体绷的僵直,就像一个木偶人似得。 我屏住呼吸,直愣愣的盯着他走出宿舍,心道这小子绝对有问题!我急忙起身伸脚踹了西门剑青屁股一下,小声道:“大官人?大官人?快醒醒!有情况!” 那小子鼾声如雷,竟然一点儿知觉都没有,我愤起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了下来,他像受惊的骡子似得,猛的爬起来,大喊道:“啊?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地震了?” “嘘!小声点儿!是我!” 他挠了挠头,嘟囔道:“小阳啊?你搞什么?人家正睡得香呢!” 我回头看了下门口,向他着急道:“有情况!赶紧清醒清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愣愣的说道:“啊?有什么情况啊?” “凶手出现了!” 他刚趴到床上,突然起身看向我,喊道:“什么?谁?在哪儿?” 我隐约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向他做出禁声的动作,示意他躺在床上。 第116章 凶手是他 他像停尸房的尸体一样,将薄被蒙在头上,露出边角缝隙,一双眼睛盯向门口。 我迅速躺在床上,闭起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随着脚步声渐渐临近,心脏“噗通,噗通”快速跳动着,脑子里想着,难道凶手真的是李胜兵?死去的两个战友和他并没有任何瓜葛,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李胜兵慢步走进宿舍,“嘶~”我听到旁边的西门剑青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真的是他? 我紧攥着拳头,全身血液快速流动,眼睛缓缓的眯成一条线,只见李胜兵右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霍霍的菜刀,慢慢的走了过来。 西门剑青偷偷的从薄被里伸出手来,向我比划着,询问要不要立刻出手制服他,我轻轻的晃了晃脑袋。 李胜兵越走越近,当他站在床边的时候,伸出左手摸向我的双腿,我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他迟疑了一下,左手慢慢摸上来,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他的左手慢慢摸向我的脑袋,突然在我脑门上敲了两下,他侧耳倾听,似乎对响声不满意,又敲了两下之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右手的菜刀突然猛的高高扬起。 “小阳!!躲开!!”西门剑青大喊一声,“嗖”的从薄被里窜出来,像是离弦的箭,伸出的右脚踹向他的屁股。 与此同时,我迅速翻身从床上滚落下来,按亮了门口墙壁上的开关,宿舍里顿时亮如白昼。 “咚”的一声闷响,李胜兵被西门剑青踹在床上,铁架子的床吱吱呀呀的晃动,惊醒了上铺的杨柳,他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直愣愣的看向我,问道:“小阳?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来不及答话,冲向还趴在床上的李胜兵。 西门剑青发泄似得,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道:“麻痹!没想到凶手是你个杂种!tm的!看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剑青,先将他手里的菜刀抢过来!”我大喊一声,骑在他背上,他身体来回扭动着想要爬起来,手里的菜刀胡乱挥砍着,像头发疯的公牛。 西门剑青点了点头,快步绕到他头顶,还没来得及出手,突然大叫一声,身体连连后退靠在墙壁上,瞪着眼睛,结巴道:“他……他变异了!!” 我按着他肩膀,皱眉心道:“变异?人还会变异?没听说过啊!”反观西门剑青,整一张小脸煞白,像是看到可怖的景象。 宿舍里其他的战友听到动静,纳闷的起身下床走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我骑在一个人的背上,再一看那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菜刀! 众人皆是一惊,瞠目结舌道:“这……” “娘的!别这的那的啦!快来帮忙!”身下的李胜兵急剧晃动着,我都快撑不住了。 众人赶忙死死按住他的四肢,我从他身上跳下来,先是愤愤的走向西门剑青,狠狠的捶了他一拳,“你娘!小爷我拼了老命制服他,你小子靠在这发愣!想我死啊?!”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李胜兵,“你……你看,他……” 我白了他一眼,顺着他胳膊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按着他右手的杨柳狐疑的看了一眼,不禁浑身一颤,“啊!”的叫出声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李胜兵的一双眼睛没了黑色的瞳仁,全是眼白!龇牙咧嘴的表情,口水连着丝线从嘴角滴落在地上,像一只发疯的野狗! “杨柳,先把他手里的菜刀夺过来!” “哦!”杨柳回过神儿来,右手成刀猛的砍在他的手腕,菜刀顿时应声落地。 他疯狂扭动的身体瞬间停止,无力的瘫软在床上。 按着他四肢的战友好奇的看了看他,转眼看向我,询问接下来怎么办,我皱着眉头,纳闷这家伙怎么突然像是昏死过去一样。 “先别管他了,去喊调查组的人过来。” 杨柳点了点头,转身冲出宿舍。 其余的战友围拢在床边,皆是心生疑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是他,可人证物证俱在眼前,又不得不相信。 只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唯有等他醒来一问究竟。 他脑袋拢拉在床边,西门剑青慢慢走过去,也不知道想看什么,突然他猛的抬起头来,嘴巴大张一声嘶吼,吓得西门剑青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到我身边。 围拢在床边的战友皆是浑身一颤,我心里“咯噔”一下,毫不犹豫的喊道:“快!按住他!” 战友们迟疑间,他迅速的爬起来,抓过身边一个战友,张嘴咬向那人的脖子。 “娘的!都想死啊!快点!”我抢先跑过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众人见我出手,纷纷冲向前去,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 他大喊大叫着,像是困在铁笼里的猛兽。 “我勒个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门剑青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突然灵机一动,胡乱的抓过他的手,张嘴咬在中指上,他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咧着嘴喊道:“卧槽!你干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抓着他流血的中指,点在李胜兵的印堂穴,只见他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西门剑青像是看戏法一样,愣愣的问道:“小阳,你这是施了什么法术?怎么他又昏过去了?” 我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并没有答话,即使我说出自己是上清派第三十二代传人,他也未必相信。何况自己还身处连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说为好。 等了一会儿,调查组的人员到来,当看到李胜兵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和一开始的众人如出一辙,无论怎样都表示不可能,但是有西门剑青作证,更有一把菜刀。 铁证摆在眼前,调查组的人员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李胜兵带走。 经过这么一折腾,宿舍里的人哪儿还有什么睡意,纷纷讨论着关于李胜兵为什么要杀人。 有的说他是中邪了,有的说他是鬼上身,有的说他是神经错别,最后一致认为他有可能是梦游。 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同样在想着这件事,鬼上身是不可能,因为刚才他三魂俱在,而中邪大多是指一些旁门左道的怪异法术,比如说蛊术、降头,只是对于那方面的法术,我可以说一点儿都不了解。 西门剑青转过身来,冷不丁的问道:“小阳,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道:“管他是怎么了,等他醒过来,经过调查组的审问,不就全知道了?” 第117章 凭空消失 次日上午,我正在院子里训练,调查组的一个胖军官款款走来,向班长耳语了一句,班长看向我,点了点头。 站在我身旁的西门剑青见状,偷偷的打了我一下,小声嘟囔道:“你小子惨了!人家是来找你的!” 我回击了他一下,心里想着凶手已经抓到了,调查组的人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全体都有!立正!”班长站在队伍前,环视了一圈,喊道:“张东阳!” 我立刻挺胸抬头,喊道:“到!” “出列!” “是!”我向前跨出一步。 班长走到我面前,轻声道:“领导要你去一趟。”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重重的拍了拍我肩膀,好像我是要赴刑场的囚犯一样。 胖军官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转身向前走去,我急忙跟上他,本来是想问问有什么事情,但是看着他绷着一张老脸,也没敢开口。 部队上的纪律向来严明,该你知道的迟早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千万不要去打听,一旦多嘴,轻者受处分,开除部队,重者吊销军官证,甚至还会面临军事法庭的制裁。 两个人径直走进办公大楼,让我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带我去调查组的办公室,而是领我走到一楼的尽头,在拐角处有一道密码门。 胖军官熟练的输入密码,“嘀”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向下的台阶,楼道里灯光通亮,地面一尘不染,两边都是挨个的屋子,倒像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他按了下墙壁上的红色按钮,大门缓缓的关上。 “没来过这里吧?”他见我一脸迷惑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 “这里原先是一个防空洞,现在是连队机密会议的场所,没有组织上特批,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他淡淡一笑,说道:“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士官。” 听他那口吻,可能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我跟他进到一间会议室,里边烟雾缭绕,宽大的办公桌后边坐着两个身穿军服的中年人,我记得这俩也是调查组的人员。 胖军官向其中一个秃顶中年人汇报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我一个人局促的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坐!”秃顶中年人随意的向我挥了挥手,笑道:“年轻人不要这么约束,我们找你过来,不是要兴师问罪。” 我慢慢的坐在靠墙壁的皮制沙发上,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听这话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他抽了一口烟,喷着烟雾,道:“首先我代表调查组谢谢你……” 我一听这话,“噌”的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一切为人民服务!” 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道:“场面话就不要说了。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说完,转头看向另一位中年人,后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我,询问昨晚抓住李胜兵的经过,我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他。 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当听到我咬破西门剑青中指,点在李胜兵的印堂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那样做?是有什么说法吗?还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实话实说,指不定眼前的两个人不相信,多半会说我在宣传迷信。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农村里的一种土办法,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我随后胡诌道。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等我将事情全部说出来,他沉吟片刻,道:“对于凶手是李胜兵这件事,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搞了半天,他们请我过来,难道只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想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不可能专门请我过来,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我道:“这个……我也不明白李胜兵为什么要这样做,死去的两位战友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恩怨,所以……我也不清楚。” 他将烟蒂掐灭在水晶缸,眯着眼睛,风轻云淡的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李胜兵昨晚失踪了。” 我五官一怔,失声大喊道:“什么?失踪?怎么会……” 他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我注意态度,接着说道:“昨晚我们调查组的人员将他带到这里,一开始是想等他醒过来进行盘问,没曾想,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等他慢悠悠的醒过来,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我们冤枉了他,并且对亲手砍死战友的事情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我皱着眉头听他说着,心说这里边肯定有蹊跷,单凭昨晚抓他的时候,看到他没有瞳仁的眼睛,足以确定他是中了什么邪术。 “调查组的人员以为他是在撒谎,严刑逼问下,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调查组的人员最后动用了测谎仪,测试结果显示他没有撒谎。”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调查组的人员最后没了办法,将他拷在会议室,让他反省反省,想第二天继续盘问,没想到早上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副空手铐。” 我听到这里,心想该不会是让我去找李胜兵吧? 果不其然!他说从我主动申请调查这件事开始,知道我很有胆量和想法,所以请我过来,是想让我寻找李胜兵的下落。 毕竟,两起断头惨案发生在连队里,造成的影响很大,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抓到了凶手,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话,就算调查组想息事宁人,恐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何况,谁能保证失踪的李胜兵不会再次回来行凶? 我认真的想了想,李胜兵要想离开会议室,首先得通过密码门,他一个士官绝对不可能知道密码,就算是被鬼魂上身,也不可能出去,因为鬼魂可以穿墙而过,他一个肉身大活人可不会。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帮他打开了大门,而且那个人知道密码! 想到这儿,我开口问道:“知道地下室大门密码的有几个人?” 他愣了一下,道:“不超过十个。莫非你怀疑知道密码的人里有人帮他打开了大门?” 我点了点头。 他笑道:“绝对不可能!知道密码的人都是连队的高层,怎么可能会去帮他开门?何况我们也都详细调查过,没有这个可能性。” 第118章 坟墓山丘 如果不是有人帮他打开密码门,那他是怎么逃出的会议室?打开一副手铐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打开一道密码锁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从秃顶中年人那里得到的线索微乎其微,其实跟没说一样,眼下他们让我去找李胜兵,无疑是让我大海捞针。暂且不说李胜兵逃向哪里,就连他是如何离开地下室都不知道。 秃顶中年人见我一筹莫展,拿起桌上的香烟抛给我一支,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你还有不到一个月一级士官就要到期。如果你能帮助调查组找到李胜兵,我可以向组织上申请,破格提拔你为四级士官!” 我拿着打火机的手抖了一下,四级士官!每个月的津贴在4000左右,此外还享有很多补贴,单单这么好的待遇不说,按常规士官晋升制度来看,要想从一级士官晋升到四级士官需要整整十年时间! 十年呐!到时候我都30多岁了,而现在只要我答应他们,并且找到李胜兵,就可以越级晋升为四级士官! 那一刻,我心里犯起嘀咕,是留在部队,还是期满转业回家。如果留在部队,待遇条件是优厚,但是干爷爷谁来照顾? 他年事已高,当年在我满月的时候,腿上又受过伤,这些年来,他任劳任怨的将我抚养成人,到老了,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打定主意,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坚定的说道:“谢谢领导的赏识,不过我想转业回家,但是我会协助调查组寻找李胜兵。” 秃顶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去留问题我们不强迫,只要你能找到李胜兵,组织上依旧会给出你奖励。” 我“嗯”了一声,起身走出会议室,胖军官守在门口,见我手里夹着香烟,疑惑的多看了两眼,我嘿嘿干笑道:“领导给的,不抽就是不服从命令。” 他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道:“小子不错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领导都亲自给你烟抽了,看来以后我得跟着你混。”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言重了,言重了,以后还得劳烦您多照应呢。” 两个人笑着走出地下室,他说自己还要去忙,转身上了楼。 我看着他虎背熊腰的身子,颤巍巍的一步一步爬着楼梯,不禁眯起眼睛一看,只见他三魂衰弱,颜色也惨淡了不少。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大病初愈,就是被鬼魂冲体。 “等一下。”我突然开口喊道。 他停下脚步,转身纳闷的看向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想也没想的说道:“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得过一场大病?” 他顿时皱起眉头,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你还懂观人识病?” “不会。”我摇了摇头,道:“我就是随口瞎问,你别放在心上。” 他顿时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你看我这身体像得过病吗?”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大楼,想着他如果不是得过什么病,那就是被鬼魂冲过体,可是普通人怎么会稀里糊涂被鬼魂冲体呢? 难道他像老校长一样,有什么冤债?若是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是冲体那么简单。老校长当初害死周倩倩,引来两次三魂离体,若胖军官是同样的情况,也不会没事人一样在连队里工作。 我突然想到他也知道地下室大门的密码,莫非是他开的门,让李胜兵逃走的?如果是那样,那么肯定会有鬼魂作祟,可是鬼魂怎么会稀奇古怪的救李胜兵? 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整件事情!就像当初肖小敏失踪一样,幕后黑手是老妖道。 照这样想下去,事情越来越复杂,首先那个人是怎么驱使的李胜兵?那晚我在抓李胜兵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被鬼魂上身。 其次,那个人为什么要制造断头惨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再者,他现在为什么救走李胜兵?难道还想制造类似的惨案?他又把李胜兵藏在什么地方了呢? “嘿!小阳?想什么呢这是?” 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西门剑青那张贱笑的脸庞,顿时扬手捶了他一拳。 他捂着胸口,哀嚎道:“哎呀,哎呀,我的心脏,我的心脏不跳了,你小子得赔我一个心脏。” “赔你个大头鬼啊赔!懒得跟你闹。”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宿舍。 他快步跟了上来,嬉皮笑脸的说道:“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想问问你,胖子喊你去办公大楼干吗了?” 我随口说道:“没干吗。” “哎呀呀,你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了?”他一下绕到我面前,双手叉着腰,说道:“你小子不仗义!亏我昨晚还救你一命,有事情都不跟我说。” 我无奈的直翻白眼,叹了口气,道:“回宿舍再说。” 他顿时高兴的拽住我胳膊直奔宿舍。 此时,训练早已结束,战友们在院子里自由活动,等着吃午饭,宿舍里还没有人。 他将我按在床上,自己坐在对面,翘起二郎腿,道:“说吧,胖子找你究竟有何贵干?是不是又给你下达什么任务了?” 我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将李胜兵失踪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他顿时起身瞪着眼睛大喊,脑袋“咣当”撞在上铺的床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娘的!你不会小声点儿?!”我抬腿踹了他一脚,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你小子千万别说出去。昨晚好不容易把凶手抓到,也算是解决了所有人心头上的‘菜刀’,万一再泄露风声,恐怕连队又要人心惶惶了。” 他揉着脑袋,嗔怪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那种人吗?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找呗!” “找?上哪儿找?燕京市那么大,找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他白了我一眼,晃着二郎腿,道:“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当时不让你帮忙,你还不乐意,现在倒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看你这次怎么处理!” 我冷哼一声,道:“我还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晚上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他感兴趣的凑过去,问道:“去哪儿?” “连队后边的坟墓山丘!” 第119章 红眼老头 “你疯了?去那种地方干吗?还非要大晚上去,你就不怕碰到脏东西啊?”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个鸡蛋。 我笑了笑,心道:“脏东西?我碰到的还少吗?” 他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坐到我身边,小声道:“小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李胜兵的下落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要是知道,还在这儿躺着吗?” “那你晚上去山丘干吗?那上边除了坟墓还是坟墓,又没什么看头。”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起身道:“走吧,食堂开饭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别走啊!”他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道。 我头也没回的快步走出宿舍,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李胜兵失踪这件事看起来离奇,不过按照我的猜想,如果真的是有鬼魂从中作祟,那么只要找到那个鬼魂,事情就简单多了,所以我打算晚上去山丘转转。 只要有半点儿线索,我都不会放弃。 西门剑青那小子从吃午饭开始,一直到下午训练结束,无时无刻不在询问我晚上为什么要去山丘。 我始终装作没听见,不想告诉他原因,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按照他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如果我告诉他自己有一双阴阳眼,能观人三魂,还是看见鬼魂,他肯定缠着我问东问西。 晚上,当宿舍的战友全部睡下,我穿好衣服,喊醒酣睡的西门剑青,他揉着迷糊的双眼,问我喊他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小声说去山丘,他两眼一闭,翻过身去,嘟囔着不去,除非我告诉他原因。 娘的!这小子倒是挺会见缝插针。 我踌躇的站在床边,脑子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诱人的点子,又不想把实情说出来,急的我抓耳挠腮,恨不得将他从床上拖下来。狠下心来干脆自己去算了,转念想到昨晚上做的那个噩梦,心里就起毛。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灵异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对于生命却多了一些看重,要不怎么说人越老胆越小呢。何况,老家还有干爷爷需要我侍奉晚年,最为重要的是,我还没娶媳妇呢,长这么大连“肉味”都没尝过,我可不想怀揣着遗憾英年早逝。 “西门大官人?醒醒!我请你吃全聚德烤鸭怎么样?”我使劲推了他一下。 “不去!烤鸭有什么好吃的,你就是请我吃烤全羊,我也不去!除非你告诉我原因。”他背对着我,态度坚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告诉你总行了吧!” “快说!快说!”他猛的翻过身来,顿时神采飞扬,一点儿都不像睡觉的样子。 “你先穿上衣服,咱俩路上边走边说。” 我一听没了兴趣,憨憨的打着哈欠,道:“算了吧,你小子指定是想把我骗过去,我才不上你的当,要说就在这儿说。” 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人都在熟睡,趴在他床边,小声道:“我去山丘是去找一个……找一个鬼魂。” “什么?!”他扯着嗓子喊道:“找鬼魂?!你吖脑子没病吧?!” 我急忙捂住他嘴巴,嗔怪道:“娘的!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他瞪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松开手,没好气的说道:“赶紧穿衣服,去晚了恐怕见不着了。” 他倒是表现的没怎么害怕,快速的套上衣服,翻身从床上跳下来,高兴道:“走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想见鬼魂跟见美女似得,这么迫不及待。没办法,谁让这小子天生就是一奇葩呢!家里明明很有钱,尽爱买些促销食品,还爱吃路边摊,我对他的行为是相当的无语。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出宿舍大楼,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中,门岗上的强光探照灯把空荡荡的院子照的通亮。 他兴奋的跟在我身旁,问着怎么样才能看到鬼魂,是不是蹲在坟圈子里就能看到? 我沿着墙根快步走向围墙,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突然拉住我,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走错了?” “走什么错?”我看了看他,指向围墙,道:“从那里翻过去就是山丘,哪里走错了?” “翻什么围墙啊!咱俩又不是小偷。”他拽着我走向大门。 我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撒开他的手,道:“你想让全连队的人知道咱俩半夜不睡觉,跑山丘找鬼魂啊?别人不笑咱俩脑子有问题才怪!” 他愣愣的挠了挠头,道:“也是哦!好吧,听你的,走,翻墙!” 连队的围墙有两米多高,光秃秃的墙头上什么也没有,倒是给我俩减去不少阻碍。 出了连队,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他浑身打着哆嗦,双手来回揉搓着胳膊,道:“早知道夜里气温这么低,就该多穿件衣服。” 我看着眼前荒凉的山丘,一块块石碑静静的矗立,不大的坟头上早已荒草丛生。 “咦?小阳,你快看!那座院子里有灯光。”他指了指山丘脚下破败的砖瓦房。 我转头看过去,昏黄的光线从铁门里照出来,不禁心生疑惑。 这座砖瓦房原先住着一个孤身老头,是专门的守墓人。不过在我到连队的第二年,老头就去世了,砖瓦房也一直空着。 难道现在又新来一个守墓人? 我俩对望一眼,怀着疑惑走到大门前,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看了看,突然浑身一颤,尖叫着连连后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回事?看到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他喘着粗气,结巴道:“有……有人!”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心道:“有人?人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凑到门缝上,往里看了看,只见一个圆溜溜红彤彤的眼珠子,我心里“咯噔”一下,随之听到一阵可怖的干笑声。 “妈呀!有鬼啊!”西门剑青尖叫着瘫软在地上,我转头瞥了他一眼,对着大门喊道:“是谁在里边!不要装神弄鬼!赶紧出来!” “吱~”大门缓缓的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头顶上留着短短的白发,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只是那双眼睛有些古怪,一只跟正常人的无异,另一只却是血红色。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老头三魂俱在,长舒一口气,对地上的西门剑青说道:“起来吧,是人不是鬼。” 他愣了一下,看看老头,又看看我,战战兢兢的起身,拍着屁股站到我身边,小声嘀咕道:“你确定?真的不是鬼?” 第120章 鸿钧老祖 老头背着双手站在门口,可能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道:“我是刚来不久的守墓人,不知道两位小哥半夜跑这里有什么事吗?” 西门剑青知道他是人后,挑眉道:“哦,我俩是来……” 我怕他不小心说漏嘴,接话道:“是来看看,我俩是部队里当兵的,今晚轮到我俩站岗,看到这里有灯光,好奇过来看看。” 他疑惑的看向我,好像在对我说,咱俩不是出来找鬼魂的吗?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顿时明白我的意思,向老头道:“啊,对对对,我俩今晚站岗,好看过来看看,看看。” 老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伸出干巴巴的手捋着花白的胡子,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两位小哥若是不嫌弃屋舍寒酸,请进来喝杯热茶如何?夜里天气比较凉,两位小哥就不要站在门外了。” 他闪身让在一边,示意我俩进去。 “好啊好啊。”西门剑青不由分说的抢先一步跨进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走进院子。 “吱~”铁门应声关上,我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老头脸上闪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恍惚间,不祥的预兆掠过心间,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红眼老头有问题。 西门剑青站在院子里,这看看那看看,对这座破败的砖瓦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环视了一圈,不大的院子里被整理的很干净,只是斑驳的墙面上红砖脱落的坑坑洼洼,墙角处枝叶繁茂的树木,足有屋顶那么高。 老头步履蹒跚的走到堂屋门口,撩起门帘,道:“两位小哥,请屋里坐。” 我转头望向屋里,昏黄的灯泡悬在半空,黑漆漆的桌上摆着一个竹签筒,墙壁上还挂着一幅画像,我眯起眼睛看了看,画像上是一位老者,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并不明亮,看起来不是很真切。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西门剑青笑着委身走进堂屋。 老头笑着看向我,意思好像在说,你不进来,我就不放下门帘。 我向他点了点头,跨进堂屋,只见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单人木床,一张木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老头热情的招呼我俩坐,转身走进内屋。 我好奇的看向墙壁上的画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脑子里极力搜索着,突然想起来,当年在学校后山道观的西厢房里,看到同样一张画像,只是那张画像里的人物是盘腿而坐,眼前的这张画像里的人物负手而立。 西门剑青洽意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我入神的模样,不禁转头看了看画像,愣愣的问道:“你认识啊?这画像上的老头是谁?” “鸿钧老祖!”我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环视着屋里。 他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竹签筒,抽出一支竹签看了看,口中念念有词,道:“下下签,啊呸!什么玩意儿!”他随后将竹签筒丢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翘起二郎腿。 没一会儿,老头从内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陶壶、两个陶杯,他给我俩一人倒了一杯,将陶壶放在桌子中间,转身坐到木床上,笑道:“我这糟老头子没什么好茶叶,两位小哥请慢用。” 西门剑青端起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清香扑鼻,不错!不错!老人家,您这茶叶是铁观音吧?” 老头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小哥是经常饮茶之人,只需一闻便知茶叶品种,这正是今年的新茶铁观音。” 没想到这吃货还懂茶叶,真是让我另眼相看。不过,当下还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来历,谁知他在茶叶里有没有加料。 我开口准备阻止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闭起眼睛抿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模样,好像喝到嘴里的是琼浆玉液一样。 “好茶!好茶!入口绵长,回味甘甜,不愧是今年新出的茶叶!”他又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看向老头,问道:“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喝了人家的茶叶,连说话的味道都变了!” 老头捋了把胡须,笑道:“欧阳晟。” “哎呀,这么巧!”他拍着手,高兴道:“我姓西门,正好和老人家都是复姓,您说巧不巧。” 我心里严重的鄙视了他一通,连个姓氏都能被他说成缘分。 老头哈哈大笑,点头道:“是啊,不知小哥名甚?” “哦,我叫西门剑青。”他伸手指向我,介绍道:“这是我战友加兄弟张东阳。” 我挤出一丝笑容,向老头点了点头。 “老人家,您来这里多久了?”他拿过陶壶给自己倒满,向老头问道。 老头道:“没多久,刚好七天。” “哦,怪不得之前没看过。”他端起陶杯喝了一口,问道:“不知老人家您这眼睛是……” 我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寒暄了这么久,总算是问了一句有用的话。 老头笑了笑,道:“年轻时落下的眼疾,当时家里穷,没钱医治,谁知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 他点了点头,道:“是有那么点儿,刚才我还以为看见鬼了呢!活活吓了我一大跳。那您这眼睛现在能看到东西吗?” 老头摇了摇头,叹气道:“看不到了,已经瞎了几十年,治不好咯。” 他失落的“哦”了一声,道:“听您这口音,不是我们北方人吧?不知道老人家祖籍何处?” 老头眯起眼睛,淡淡道:“湖南深山野林,已经好些年没回去过了。” “是吗?那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只是几十年前失散,现在还不知死活,也许早已不在人世。” “对不起,提起您老伤心事了。”他倒是挺有礼貌,跟我在一起两年多,也没见他这么礼貌过。 “不碍事,不碍事。”老头摆了摆手。 我摸出裤兜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2点,这个时间点儿正是鬼魂活跃的时候,现在去坟墓找找,或许能找到那个鬼魂。 “那什么,剑青,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俩是不是该回部队了?” 他转头看向我,道:“着什么急?待会再去找鬼魂不迟。” 我看着老头双眼一怔,急忙向他说道:“找什么鬼魂!该回去了!快点儿!”我起身催促道:“改天再来拜访老人家不迟。” 第121章 小雪跳楼 离开破败的砖瓦房,他还在对刚才的铁观音回味,抱怨我出来的有些早。 我冷着脸捶了他一拳,问他就不怕老头在茶水里下毒? 他神经大条的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连连摇头说不可能,老头看起来有点儿恐怖,可不见得是个坏人,还揶揄我以貌取人,比较肤浅。 娘的!我当时心里那个气啊!心说那老头该不会真的在茶水里下了迷魂药吧?要不然这小子怎么喝了两杯铁观音,说话一直向着那老头呢? “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货!懒得理你!”我骂了他一句,沿着长满野草的小路往山丘上走去。 “哎!我说小阳你怎么回事啊?”他追上来,拽住我胳膊,愣愣的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没脑子?我怎么没脑子了?” 我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抱起胳膊,道:“刚才在屋里,老头是不是说自己那只红色的眼睛没有视力,看不清东西?” “是啊!”他挠了挠头,道:“可是这跟我有没有脑子有关系吗?” “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是没脑子!”我耐着性子,道:“那你趴在铁门的门缝上看到的是什么?如果老头那只红眼没有视力,他干嘛不用能看见东西的那只眼睛看?你好好想想!” “对啊!”他恍然大悟,道:“照你这样说来,那个老头肯定有古怪!那……那他真不会在茶水里下毒吧?”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里边放了点儿砒霜啊、鹤顶红啊、含笑半步癫啊什么的。”我重重的叹气,装作很悲伤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多保重!你死后我会烧一对俄罗斯美女给你,免得你在下边寂寞。” 他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转身蹲在路边,张大嘴巴,将手指伸了进去,身子一抽一抽的,传来一阵阵干呕声。 我捂着嘴偷笑,转身悄悄的走向山丘顶上,夜风吹动野草沙沙作响,孤零零的墓碑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萧条,环视了一圈,没有半只鬼影子。 这不禁让我大惑不解,按常理来说,正常死亡的人在回魂夜之后,鬼魂便归地府经六道轮回,按照生前善恶来定再世,但那些枉死鬼魂因为死前怨气极重,是不在地府管辖范围,也就成了孤魂野鬼。 可这偌大的山丘,居然连半只鬼影都没有,难道都是正常死亡的人? 西门剑青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的走过来,畏缩的说道:“小阳,你说那老头该不会真的下毒吧?” 我看着别处,淡淡的回了一句,“不会,要是下毒,你早毒性发作死了。” “你不是说……”他瞪着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我破口大骂,“好你个张东阳!原谅你是在骗我!害得我刚才都把胆汁吐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抡着胳膊,不由分说的冲上来就要打我,我急忙躲开往山丘下跑,他在后边穷追不舍,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小子站住!别跑!这笔账非要算清楚不可!站住!” 眼看跑到连队的围墙下,我突然加快速度,单脚蹬在墙壁上,双手顿时趴住墙头翻了过去。 回到宿舍没一会儿,我躺到床上盖起薄被准备睡觉,他气势汹汹的冲到床边,蛮横的将薄被拉开,愤愤的说道:“你给我起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就想睡觉!” 我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迷糊的说道:“别闹,瞌睡着呢!” 他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不依不饶道:“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被他闹的实在受不了,起身道:“西门大官人,你就放过我吧,明天周末我请你去吃全聚德烤鸭怎么样?” 他想了想,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等到第二天,我和他换上平时穿的衣服,刚走出连队,他手机突然响了,他从裤兜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刚“喂”了一声,冷不丁的大喊道:“什么?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模样,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他挂断电话,对我焦急道:“小雪出事了!” 我问道:“她不是跟学校请了假,在家静养吗?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他着急忙慌的跑到路口,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上车!一块过去看看!” 等到了他家门口,刚一下车,我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消防车,还有一辆救护车,白大褂的医生和消防人员,全部抬头望着别墅的楼顶。 他付了车费,转头一看,顿时冲进院子里,朝着楼顶,大声喊道:“小雪!小雪!哥哥回来了!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看到他,脸上挂着泪珠,哭诉道:“剑青,你快去劝劝小雪!” 他双手扶着妇人,焦急问道:“妈,小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跳楼?” 妇人哭着摇了摇头,道:“早上我去她房间喊她吃饭,谁知房间里没有人,还是门岗的武警看到,跑到客厅跟我说的……”妇人抹着眼泪,回头望向屋顶,眼中充满悲伤,口中喃喃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小雪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妈!您这是说什么话呢!”他皱着眉头望了眼屋顶,问道:“我爸呢?他在哪儿?” 妇人指了指屋顶,道:“你爸在上边劝小雪,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他安抚了两句,向我摆了摆头,道:“走!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跟在他身后,跑进客厅径直上到二楼,打开屋顶的落地门,只见西门雪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睡衣站在屋顶边缘,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 他冲到中年人身边,向西门雪喊道:“小雪!你快回来!有什么事跟哥哥说,千万不要做傻事!” “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西门雪面无表情的嚷道。 他退后一步,道:“好好好,我不过去!那你告诉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我哥!你不是!”西门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脸色惨白的吼道:“你马上去找他!我只要他!” “他?他是谁啊?” 沉默良久的中年人开口道:“小雪嚷着要见一个人,她说若不是见不到那个人,她就要跳下去。” 他疑惑的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李胜兵。” 第122章 胜兵突现 西门剑青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清中年人说的话,再次问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大为不解的看向屋顶边缘的西门雪,道:“小雪,你不是最讨厌李胜兵吗?怎么突然想见他?” “你撒谎!你撒谎!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李胜兵!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你们马上去给我找他过来,不然的话,我就跳下去!” 西门雪往后退了一小步,吓得他急忙伸手阻止,安抚道:“好好好!哥哥这就去找,这就去找,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中年人浑身一颤,冷着脸对他说道:“你认识那个叫李胜兵的人?做什么的?” 他点了点头,冷笑道:“再熟悉不过了,他是连队上的一个士官。之前追求小雪,不过被小雪拒绝了。” “嗯?那怎么……”中年人皱起眉头,对他道:“你先看好你妹妹,我去打个电话。” “不用打,李胜兵前天晚上突然失踪了。”我站在通向屋顶的门口,开口道。 中年人闻声看向我,刀削般的脸庞上充满坚毅,凌厉的眼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 西门剑青回头道:“我战友张东阳。” 他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李胜兵失踪?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眯起眼睛看向西门雪,发现她三魂俱在,但是对她这怪异的举止充满疑惑,她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呢?我试着喊了她两声,也没见她有任何反应,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她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跟中了邪似得。”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想起前晚发疯的李胜兵,也是三魂俱在,和眼前的西门雪出奇的相似,不过一个是杀人,一个是找人。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不禁这样想到。 问了问中年人,得知昨天是苍松观庙会,西门雪母亲带她去散心,回来以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早上就成了这个样子,嚷着要找李胜兵。 他说完,我当时就得出结论,问题肯定是出在庙会上,这个只能去问下她母亲,我让西门剑青先安抚着西门雪,转身跑到院子里,找到她母亲问了下,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她母亲说,昨天下午出门的时候,西门雪还很高兴,在庙会上逛了会儿,她有些累,西门雪便带她去苍松观休息,她坐在道观的长椅上,西门雪看着古色古香的道观,说去转转,谁知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 她等的有些着急,给西门雪打电话,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她只好在道观里寻找。 她说,苍松观在燕京市比较出名,有几百年历史,整个道观分前中后三个院,她找来找去,最后在后院的一个偏殿里看到了西门雪,当时她背对着门口,坐在一个香案前边。 她喊了两声,见西门雪没有反应,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香案上摆着些黄裱纸,还有一个竹签筒,里边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当她看清老头的脸庞时,足足被吓了一跳。 那老头一只眼睛居然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可怖! “那老头是不是留着短头发,还有点儿驼背?”我问道。 她疑惑的看了看我,点头道:“是啊,只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去过苍松观?” 我摇了摇头,虽然来燕京市两年多,但是很少去逛名胜古迹,别说苍松观,就连长城故宫,我也没去过,除了和西门剑青逛超市,吃路边摊,其余时间全在连队。 “那之后怎么样了?” 她说,西门雪当时可能算了一卦,老头手里拿着一支竹签正在解说,她看着老头有点可怖,拉起西门雪要走,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冲她笑了笑,伸手拿出一个平安符交给西门雪,她本来是想回绝,没想到西门雪收了起来,还戴在了脖子上。 回到家后,西门雪把自己关在屋里,还将房门反锁,也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喊她出来吃晚饭,她也没出来。 妇人说到这儿,我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老头给她的那个平安符有问题,但是一个小小的平安符,也不至于会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一晚上就性情大变啊? 何况,刚才在屋顶,我仔细的观察了下西门雪,没看到她脖子上戴任何饰品。 就在我左思右想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我转头看过去,顿时大吃一惊,心说,这小子从哪儿钻出来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妇人也注意到门口,我想她说,门口那个人就是西门雪不惜以死相逼,吵着要见的人。 她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冲门口的武警大喊,让他进来。 李胜兵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装,脸上挂满得意的笑容,信步走过来,他见我皱着眉头,笑道:“张东阳,好久不见啊!” 我冷声道:“你怎么来了?还有你前晚突然失踪去了哪里?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勾起嘴角,笑着摇头道:“我可以拒绝回答吗?还有就是,咱俩好歹相处两年多,也算是熟人了。怎么一见面,你好像不欢迎我似得?如果不愿看到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无奈的耸肩,转身就要走。 妇人急忙拉住他胳膊,哀求道:“你就是我家小雪要找的人吧?小雪她吵着要见你,你可要好好劝劝她,千万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我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我站在一旁,心里像是打翻五味瓶一样,只能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李胜兵,也只好先搁置,等他安抚好西门雪以后,再找他好好算账! “那好吧!”他抬头望了眼屋顶,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是要钱吗?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妇人焦急道。 他笑了笑,摇头道:“我不要钱,我要她!” 他指了指屋顶上的西门雪,眼中充满贪婪。 妇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迟疑道:“这个……好……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将小雪救下来,我答应你!” 我明白她也心有不甘,大声道:“阿姨!你不能答应他!他有不轨企图!他是个杀人犯!” 她双眼一怔,愣愣的看向我,转头又看向李胜兵,道:“你……你是个杀人犯?你到底对我家小雪做了什么?!” 第123章 幕后黑手 李胜兵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耸肩道:“我能做什么?还有,我不是什么杀人犯,我一大好青年,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瞬间怒不可遏,抓住他衣领,吼道:“死去的那两位战友,难道不是你下的毒手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他看着我,没事人似得笑了笑,说道:“张东阳,你不了解的太多太多!我和那两位战友无仇无怨,干嘛要杀死他俩?还有,想必那天晚上,你也见到我的模样,那是正常的我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好像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他全部了解似得。 “我不管你那天晚上怎么了,但是那两位战友是死在你的手上,这个毋庸置疑!如果你心里还存有一丝愧疚,就该说出事情真相,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他哈哈大笑,道:“那个重要吗?证明了能怎么样?不证明又能怎么样?正如你说的一样,两位战友都是死在我手上,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大白于天下,你们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皱起眉头,那一刻真有点捉摸不透他,既然他心存愧疚,为什么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反而一再的遮掩?难道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他见我半天没说话,叹气道:“张东阳,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但是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因为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苦笑道:“我只不过是一粒棋子,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握,你知道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全是由一个人在操控,我和她(他指了指屋顶上的西门雪)都是那个人的掌中玩物罢了!你想追查到底,可以!只是我怕你在还没有调查之前,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已经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切的问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那个红眼老头?” 他双眼一怔,吃惊的看着我,随即摇头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和小雪在一起,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想过问,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我抓着他衣领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吼道:“你tm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难道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无缘无故死掉?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变成那副模样?” 他拽开我的手,整了整衣服,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一旦惹怒他,恐怕我们所有的人都会突然死掉!你知道的,我这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年过半百的妇人听完我俩的对话,似乎想到什么,瞪着双眼看向他,质问道:“难道是苍松观里的那个一只红色眼睛的老头?” 他面无表情的装哑巴,妇人顿时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衣服,边摇边大声问道:“究竟是不是!你说话呀!是不是那个红眼老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雪又没得罪他!他为什么要害小雪!为什么!” 他任由妇人歇斯底里的嘶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的望向屋顶上的西门雪。 我劝说了妇人两句,转头对他道:“我不管你现在在隐瞒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西门雪,她是无辜的。再者,至于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哪怕死!” “啊!”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众人仰头望着屋顶,只见西门雪一半的双脚已经悬空,身子不住的摇晃。 “小雪!”他着急的大喊一声,径直冲向别墅的屋门,我紧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屋顶,他喘着粗气,对西门雪喊道:“小雪,我来了,你快回来啊!” 西门剑青看到他,顿时火冒三丈,一记摆拳打在他的侧脸,怒吼道:“你还有脸来我家?说!你到底对小雪做了什么?” “不!不要!不要伤害他!”西门雪猛的跑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他死死抱在怀里,生怕他会突然蒸发似得。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痴痴的看向西门雪,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中年人冷着脸看向他,浓眉微皱走出屋顶。 西门剑青骂骂咧咧的冲上去,还想再次施暴,被柔弱的西门雪拦下。 我把他拉到一边,耳语道:“你现在一定要盯紧李胜兵,千万不能让他对小雪做出不轨的行为,我立刻回连队跑一趟,要想清楚整件事情,只有找到昨晚那个红颜老头,他才是幕后真正的凶手!” “什么?你是说那个老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摇头道:“目前为止,或许只有李胜兵知道,只是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说出原因,还是我亲自去跑一趟吧。” 他点头道:“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小雪这边有我在,不管李胜兵出于什么目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离开别墅,我直接打的回连队。 路上,我始终在想红眼老头费尽周折,到底是为什么?李胜兵稀里糊涂的砍死两位战友,西门雪好端端的以死相逼,要找李胜兵。 一切,只有先找到他,才能水落石出! 到了连队,我径直冲向砖瓦房,没想到大门紧闭,喊了两嗓子,没有人回应。我直接翻墙进去,打开堂屋的门看了看,屋内摆设依旧,只是桌上的竹签筒不知去了哪里。 想起西门雪母亲说的话,红眼老头在苍松观算卦,想必现在肯定还没回来。 我环视了一圈屋子,目光落在挂着门帘的内屋,快步走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灵牌,只见上边一竖行的烫金小字“先祖欧阳华青之灵位”。 我顿时一愣,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了想,对了!欧阳华青不就是当年学校后山道观下的法阵里的石棺主人吗?好像记得是什么明朝嘉靖帝年间的护国法师,还是大乘教的祖师爷。 难道红眼老头是他的后裔?我突然想起来,昨晚西门剑青问红眼老头叫什么的时候,老头说自己叫欧阳晟。 这仅仅是一个巧合?还真的是如我猜想? 我皱着眉头走出内屋,迎面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抬眼一看,原来是红眼老头! 第124章 长生不老 他手里拿着竹签筒,肩上背上一个布口袋,眼光中闪过阴冷的气息,脸色随即一转,问道:“小哥,不知潜入家中有何贵干呢?” 我冷笑道:“老头,别装蒜!说吧,你费尽周折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挠了挠头,道:“小哥这是哪里话?你偷偷跑到我家,还质问我想干什么?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干什么?” 我眯起眼睛,冷不丁的甩出一记鞭腿,他凌厉的双眼顿时注意到,身子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哎哟!身手不错嘛!一个糟老头子能躲过我的突然袭击,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守墓人!对了,忘记说,你还是苍松观的坐堂先生,对吧?”我抱起胳膊,皎洁的笑道。 他瞳孔瞬间收缩,面色阴沉道:“看来你全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连队发生的两起断头惨案,还有今天西门雪突然性情大变,想必都是你的阴谋诡计!不过……” 他神情肃然道:“不过什么?” “我知道幕后的凶手是你,只是不清楚你究竟使用的是哪门子的道术。” 他顿时哈哈大笑,道:“小哥知道蛊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摇头道:“对于蛊术,我只知道是起源苗疆,北方懂的人尚且还不清楚,难道你是苗疆人?” 他摇了摇头,道:“蛊术还是从北方带到苗疆的,想来你刚才看到内屋的灵牌了,那便是蛊术的祖师爷,也是我欧阳晟的先人。” 看来我刚才的猜测没错,他果真是大乘教祖师爷欧阳华青的后裔。 我沉声道:“不管你是谁的后裔,说吧,你费尽周折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暗自神伤道:“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也不怕你知道。” 他这么信誓旦旦,恐怕是猜到我对蛊术一窍不通,对发生的事情毫无办法。 他悠悠开口道:“四百多年前,先人欧阳华青一手创立大乘教,鼎盛时信众达到数十万人,他也一度登上护国法师的地位,奈何其他教派有意排挤,纷纷奏表朝廷,说大乘教是什么邪门歪道。” 他不屑的笑了笑,继续道:“那全是嫉妒!嫉妒我先人道法高深!” “放你娘狗臭屁!”我破口大骂,道:“大乘教本来就是邪门歪道!干爷爷说过,大乘教专门给嘉靖帝炼什么长生不老丹,害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嫉妒?我看是你在扭曲事实吧!” 他瞥了我一眼,冷哼道:“嘉靖帝醉心道法,二十多年不上朝,是我先人蛊惑的吗?炼制长生不老丹是我先人自愿的吗?你仅凭一人之言,就能断定大乘教是邪门歪道?” 他摇头道:“你不了解的太多太多,是是非非岂是你干爷爷一人得知?他经历过当年的事情?” 我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坐到太师椅上,摆手道:“好好好,就算你先人是个好人,就算大乘教不是邪门歪道,那这和你使用蛊术害人有关系吗?即使你先人没错,那你自己呢?害死我两个战友,现在又迷惑西门雪,难道这不是生灵涂炭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上清派掌门联合其他教派围攻我大乘教的时候,杀死多少人?那些口口声声的正统道门,不也是生灵涂炭吗?” 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好像说什么,这老头都能反驳回来,索性避开这个问题不谈,直接问他目的。 他倒也毫无顾及,前前后后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四百多年前,欧阳华青给嘉靖帝炼制长生不老丹的秘诀被其大弟子玄冥子偷走,他之所以使用蛊术迷惑李胜兵砍死两个战友,是想在连队制造恐慌,逼迫连队迁走,因为连队的下边是玄冥子的墓冢! 他想找回秘诀,重振大乘教。 没想到两次断头惨案之后,并未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之后在李胜兵第三次出手的时候,又被我横加阻扰,整个计划算是泡汤。 我不禁好奇,李胜兵是怎么中的蛊术?而他为什么选择李胜兵? 他颇为得意的说,这一切是上天注定! 原来有天下午,李胜兵那小子抱着酒瓶子,蹲在砖瓦房门口买醉,正好被他碰到,一番交谈之后,他得知李胜兵是连队的一个士官,之所以买醉,是因为被情所困,还知道李胜兵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叫西门雪。 不过当时,他没有在意这些,脑子里想的全是利用李胜兵在连队制造恐慌。他将李胜兵请进屋中,拿出下了蛊的酒让李胜兵喝了下去。 酒壮怂人胆,没想到李胜兵接连又喝下多半斤蛊酒,说出西门雪如何漂亮,家世如何雄厚。 当他听到西门雪的父亲官居参谋长的时候,又想去害西门雪,只是他一时接触不到,这个想法短时间无法实现。 说到这时,他又是感叹一句,这一切是上天注定! 他本身来燕京市很多年,一直在苍松观的后殿当坐堂先生,没想到庙会的时候,看到一个妙龄少女走进殿内,原本是想忽悠一下,讨几张钞票花花,没想到一番交谈之后,得知那少女便是西门雪,便要来西门雪的生辰八字,使用妖术控制了她的心神。 在他迷惑李胜兵第三次出手被我阻扰之后,他招来鬼魂深夜潜入地下室,冲了一个胖军官的身子,这才将李胜兵救出来。 救出来之后,他又在李胜兵身上下了一个很凶险的蛊,逼迫李胜兵就范,然后开始控制西门雪。 他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进入连队下的墓冢,寻找什么长生不老丹的秘诀。 我当时听的都入了神,不以为然道:“你不会挖地道吗?费那么大劲儿,现在还不是没进到墓冢?” 他指了指自己,道:“我一把年纪,身体已经吃不消,就算花钱雇人,谁敢在部队下边挖地道?” 我想了想也是,随即质疑道:“就算你控制西门雪也没用啊!要想连队迁走,那可不是他父亲说了算。” 他摇头笑道:“我现在不需要连队迁走,只要他父亲同意我挖墓冢就可以,而这个我想她父亲手中的权力足够可以!” 没想到这老头想的倒挺好。 我问道:“如果西门雪父亲同意,你就放过她?” 他点了点头,道:“我的目的不在害人,只在秘诀,只要同意并且帮我挖开墓冢,至于那两个人,我会立刻放手。” 125.第125章 趁人之危 我看着他单薄佝偻的身板,如果使用武力对付他,有八成希望,毕竟他身手再怎么样敏捷,也是一个糟老头子。到时候制服了他,逼他说出解救西门雪的方法,岂不是小菜一碟? 可转念一想,他寻找玄冥子的墓冢那么多年,眼看即将得到长生不老丹的秘诀,怎么可能会临时退缩? 我烦躁的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想着有没有其他折中的办法。 他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西门雪身上所中的不是蛊术,是我大乘教的一种控心术,这种法术在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解开。我劝你还是带话回去给她父亲,不然的话……我想让她女儿三更死,绝对不会留她在五更。” 我紧握起拳头,心里骂边他祖宗十八代,愤愤的扔下还没抽完的香烟,起身离开了破败的砖瓦房。 回到西门剑青家中,中年人浓眉紧锁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妇人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坐在一旁,我问西门剑青在哪儿,妇人无力的指了指楼上,说在西门雪的房间。 我快步走向二楼,刚到房间门口,里边传来西门剑青的怒吼,“李胜兵!放开我妹妹!不然的话,老子一枪嘣了你!” 我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入,看到李胜兵抱着西门雪坐在粉色的双人床上,西门剑青虎目圆睁,上前蛮横的拉扯开两人,西门雪顿时小脸微嗔,指着他怒喊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出去!不要打扰我和胜兵!” “你!小雪,我是你哥哥西门剑青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连哥哥都不认识了?”西门剑青浓眉紧锁,诧异的看着她。 她全然没听到他的话,双眼充满柔情的望向李胜兵,娇声道:“胜兵,我只属于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李胜兵怜爱的摸着她白皙的脸蛋,摇头道:“不会的,我要和你厮守终生!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她眼中柔情似水,身子一下倾倒在李胜兵怀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坠入爱河的小情侣,把一旁的西门剑青气的不行。 这趁人之危的畜生! 我二话不说,冲上去照着李胜兵的侧脸就是一记摆拳,西门雪被这突然而来的袭击吓得尖叫一声,李胜兵毫无防备的被打倒在地。 西门剑青见状,抬起腿来又狠狠的补了两脚,嘴里骂骂咧咧的直嚷嚷,“我叫你小子占便宜!我叫你小子占便宜!” 地上的李胜兵一声不吭,蜷缩着身子,双臂护着脑袋。 西门雪反应过来,飞身上前一把将我俩推开,柔声呵护着李胜兵,询问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李胜兵摇了摇头,踉跄的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冲我俩挑眉一笑,道:“你俩这样做,只会惹来小雪更加的憎恨,有什么用呢?就算你俩把我打死,就能就小雪了吗?” “妈了个巴子!我还不信今天治不了你!”西门剑青喘着粗气左右看了看,转身冲出房间。 我冷笑着看向李胜兵,道:“你别得意!这件事情我已经搞清楚了,相信今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高兴的起来。” “是吗?”他一脸无所谓的将西门雪拥在怀里,笑道:“我相信你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儿办法,尤其是对她。” “****大爷的!放开我妹妹!”西门剑青像头发疯的野牛冲进房间,右手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黑漆漆的洞口瞄向李胜兵,食指扣在扳机上,随时有可能开枪。 李胜兵双眼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忌惮。毕竟在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小命之间选择,我相信他肯定是选择后者。 西门雪一愣,猛的伸出双臂挡在他面前,怒斥道:“有种你开枪打死我!想要伤害胜兵,门儿都没有!” “小雪!你……”西门剑青顿时松开食指。 我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走向门外,他不放心的看了看屋内的两个人,跟着走出来,将门虚掩住,留出一条缝隙。 “小阳,怎么了?”他朝屋内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问道。 我递给他一支香烟,道:“你现在即使打死李胜兵,对这件事情也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幕后凶手的真正目的不在小雪身上,而是想挖一个墓冢。” “幕后凶手?墓冢?”他转头疑惑的看向我,焦急的问道:“究竟谁是幕后凶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抽了一口烟,缓缓道:“其实幕后凶手你也见过,是那间砖瓦房里的红眼老头!” 他双眼一怔,愣道:“是他?他干嘛要害小雪?就算他要挖什么墓冢,山丘上到处都是,跟小雪又有什么关系?” 我道:“他想要挖的墓冢在连队下边,他知道你家背景深厚,所以才会害小雪,为的是想要你父亲同意。” 他低头猛抽一口烟,道:“难道他是盗墓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钱财,我可以找他去商量。但是要我父亲同意他在连队开挖墓冢,恐怕……” 他回头看了眼屋内,向我叮嘱道:“你先守着他俩,我下楼找我父亲商量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跑着冲向楼下,转头看向屋内,李胜兵抱着西门雪躺在床上,两人正在深情相吻! 娘的!我直接冲进去,抓住李胜兵后衣领,猛的将他拽到地上,扬手就是一耳光,怒吼道:“趁人之危!你tm的算什么男人!” 他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我。 西门雪见状,愤然起身推了我一把,将他扶起来,柔声询问有没有事,他摇了摇头,看向我道:“张东阳,现在小雪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和西门剑青两人能每分每秒的看着我俩吗?哈哈!小雪迟早是我的人!” 他张狂的将西门雪揽在怀里,向我挑了挑眉。 “小阳!我父亲同意了!”西门剑青高兴的跑进来,手舞足蹈的冲我笑道:“你赶紧去联系那个红眼老头,告诉他,我父亲同意了,让他尽快解救小雪。” 没想到他父亲会这么快做出决定,我欣喜若狂的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一脸讶异的李胜兵,冷哼一声,转身冲出房间。 现在要赶快找到红眼老头,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好让西门雪尽早恢复原本的模样,不然的话,我真怕李胜兵那小子伺机钻空,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 等我赶到砖瓦房,大门敞开,仿佛在欢迎我的到来。 走进堂屋,只见红眼老头稳如泰山的坐在太师椅上,端起陶杯抿了一口茶,道:“小哥这么着急,看来这件事情有眉目了。” 126.第126章 要你陪葬 看着他那胸有成竹的神情,我就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一般,我讨厌这样的感觉! 没好气的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道:“老头,你猜对了,西门剑青的父亲是同意你在连队挖墓冢。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哦?前提条件?”他眯起眼睛,笑道:“是想让我先解救他的宝贝女儿吧?” 我点头道:“不错!只要你先解救西门雪,开挖什么玄冥子的墓冢随时都可以进行,怎么样?” 他自顾自的倒满茶水,摇头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啪!”我恼怒的一下拍在桌上,猛的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老头,你别欺人太甚!只要同意开挖墓冢,你便解救西门雪,这可是你答应过的事情,大老爷们岂能说话不算数?再者,同意你在连队开挖墓冢,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你不要欲壑难填!” 他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我说话向来算数,只是……你们若是出尔反尔,我一个糟老头子势单力薄,又怎么能跟你们对抗?” “那你想怎么样?” 他笑了笑,道:“等找到长生不老丹秘术,我自然会解救西门雪,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手中握着的陶杯“咯吧”一声,茶水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地上,他悠悠的摊开手掌,只见一个完整的陶杯此时已化为碎片。 我心里“咯噔”一下,能如此轻松的将一个茶杯捏成碎片,手上的功夫着实了得。 他拍了拍手,风轻云淡的笑道:“时间不早了,麻烦小哥你回去传个话,老头子我想明天开挖玄冥子的墓冢。” “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吧?”我皱眉道:“连队现在有上千人,不管西门剑青父亲的官职多高,想必也不敢公然开挖墓冢,万一造成轰动传播出去,怕是影响不好。” 他摆了摆手,道:“这个不是我所考虑的范围,我只要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如果不想西门雪早日恢复原本的模样,大可拖上十天八天,只是到时候她和李胜兵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老头子我可说不好。” 他现在有西门雪这张王牌在手,自然是有恃无恐,可是对于这件事,我又不能做出决定,只好拿出手机打给西门剑青,要他问问他父亲。 当我说出红眼老头的要求,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寂。 或许是爱女心切,不到三分钟,西门剑青的父亲做出决定,同意红眼老头的要求,明天中午开挖墓冢,只是先要红眼老头阻隔西门雪和李胜兵,因为他不想两人发生任何关系。 挂了电话,我将原话复述给红眼老头,着重提到不能让李胜兵和西门雪短时间里发生任何关系。 他笑着点头默许。 回到西门剑青家中,刚走进客厅,二楼传来一阵吵闹声,西门剑青扯着嗓子喊道:“爸!妈!快打电话!小雪晕倒了!” 坐在沙发上的老两口一听,顿时像掉了魂,妇人哆嗦着掏出手机慌忙拨号,中年人“噌”的起身,脚步稳健的冲向二楼,我紧跟在他身后。 上到二楼,西门剑青抓着李胜兵的衣服领口,将他拖出房间,一下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我告诉你!我妹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要你陪葬!” 瘫坐在地上的李胜兵显然也没想到西门雪会突然晕倒,青一片紫一片的脸上写满疑惑,失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向屋内,想爬起来进去一看究竟,被西门剑青一脚踹在地上。 中年人仿佛没看见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径直冲入房间,西门雪两腿搭拢在床边,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一样。 我眯起双眼看了看,她的三魂俱在,身上又没受伤,怎么会突然晕倒?左右想了想,难道是红眼老头在捣鬼? 他说西门雪中的并非蛊术,而是大乘教的一种控心术,既然他能控制西门雪的心神,想必让她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中年人焦急的呼唤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伸出手指试探了下鼻息,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外,冷眼瞥了一下李胜兵,缓缓的走向楼下。 我将房门关上,西门剑青喘着粗气,翘首望向一楼,跺脚急道:“这****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要是耽误了小雪,我饶不了他们!” “救护车来了也没用!”我抱起胳膊,道:“小雪现在受人控制,没有生命危险。” “嗯?你怎么知道?”他皱眉看向我,问道:“难道又是那个红眼老头?” 我点了点头。 “妈的!他到底给小雪吃了什么东西,搞的小雪神魂颠倒鬼迷心窍。”他咬牙发狠道:“不行!我得找他去!敢害我妹妹,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他狠心的程度我是见过的,上次在酒吧,就因为李胜兵的表叔打了西门雪一个耳光,他就剁了人家的手。那场面想起来,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急忙拉住他,劝道:“你冷静点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活剐了红眼老头,小雪也没办法解救。” 他瞪着眼睛,冲我吼道:“那就这样眼睁睁的坐以待毙吗!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能看着她这样!更不能看着这个杂种侵犯我妹妹!” 他红着眼睛瞥向李胜兵,后者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轻笑道:“杂种?侵犯?我李胜兵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长得也不帅,可我对小雪是真心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呵呵!算你有一点儿自知之明!”西门剑青冷笑道:“喜欢一个人是没错,但是我妹妹喜欢你吗!你和那个红眼老头合伙来害我妹妹,现在还有脸说什么喜欢?我去你麻痹!” 他愤起一脚踹向李胜兵,后者倒退几步,撞在走廊的木质护栏上,他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李胜兵也不还手,任由他的暴打,脸上露出不在乎的笑容。 对于李胜兵,我一开始充满鄙夷,鄙夷他的不择手段,为了得到西门雪,竟然想“霸王硬上弓”。也许他对西门雪是出于真心,只是这份喜欢已经变了质。 当最初的美好被长期的不满所遮盖,一个人内心最黑暗的本质就会显露无疑。 从红眼老头口中得知整件事情后,我现在对他是可怜又可恨。 可怜的是,他目前身中蛊术,小命儿被别人掌控,生死不由自己,那种滋味想必也不好受。可恨的是他现在趁人之危,想借中了控心术的西门雪达到一己私欲。 西门剑青发疯似得,将他当成了沙包,雨点般的拳头和鞭腿,一记记打在他的身上,他嘴角慢慢流出鲜血,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再这样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我双手环抱住西门剑青,将他拖到一边,道:“你小子就算打死他也没用!想要救小雪,只有等到明天开挖墓冢。” 127.第127章 千军万马 不多时,救护车赶到,医生在查看了下西门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更加使我确信是红眼老头在捣鬼。 没想到大乘教的术法竟然这么厉害,相隔数里之外,便能控制一个人的心神。相比我打小学习的《上清秘术》,里边也没有相关道法的记载。 正统的出发点永远是善,那些所谓的“邪门歪道”也不能说是恶,更多是以自我为中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正如喜欢西门雪的李胜兵,为了得到,为了占有,出于私心而“剑走偏锋”。与他自己而言,只要得到西门雪,不管怎么样都甘愿。 这种人是疯狂的,但往往没有好下场。 晚上,西门剑青留我在家中,考虑到明天就要开挖墓冢,我正好向他父亲了解下情况,反正回连队也没有什么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我将整件事情说给西门雪的父母,老两口对李胜兵倒是心生怜悯,妇人主动差遣西门剑青,让他去喊李胜兵下来吃饭,西门剑青一口回绝。 或许在他心里还对酒吧事件耿耿于怀。 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最初是坏,那么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坏。正因为这样的性格,造就了他一些看起来很可怖的行为,比如在酒吧包间里毫不犹豫的砍掉疤男的手。 西门雪直到我们晚饭结束也没醒来,西门剑青不放心的想上去看看,我和他走到二楼,看到李胜兵背靠房门蹲坐在地上,头发乱哄哄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失神的双眼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门剑青在吃饭前,为了防止他闯进房间对西门雪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将房门锁上了。 走到房间门口,李胜兵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俩,身子一动不动,西门剑青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他缓缓的转过头来,像路边无辜的乞丐,一声不吭的将身体挪到一边。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本想劝他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又岂是我三言两语能说通?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人丧失自我,并为之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除了感情,我想似乎没有任何了。 烽火戏诸侯,为了博美人一笑。引清兵入关,为了报夺美之仇。自古,感情便像是一种毒药,任医术再高超的医生也无计可施。 西门剑青打开房门的刹那,李胜兵猛的起身望向里边,眼中充满渴望,张口喊了一声,本想进去看看,被一脸杀气的西门剑青挡在门外。 我走到床边,眯起眼睛看了看,西门雪像睡美人一样,均匀地呼吸着,西门剑青俯身端详了一番,起身向我挥了挥手,两个人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瞬间,李胜兵突然一把握住了西门剑青的手,微弱的嗓音,沙哑道:“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行不行?” “哼!想都别想!”西门剑青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掏出钥匙将房门锁住,转身走向楼下,留他一个人怅然的站在门口。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走向楼下,迎面碰到西门剑青的父亲,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道:“你随我来下书房。” 说完,他径直走向二楼右侧的一个房间。 西门剑青转头看向我,推了我一把,道:“发什么愣呢,我爸喊你去你就去。” 我点了点头,心道:“他位居参谋长,找我这个一级士官做什么?难道是因为西门雪的事情?” 推门走进古朴的书房,他正襟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看到我进来,招手让我坐,我拘谨的坐在靠近门口的矮椅上,他倒是蛮随意,拿起桌上的香烟抛给我一支,道:“我是个爽快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你也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简单的聊两句。” 我将烟卷放在旁边的小木桌上,点了点头。 他喷着烟雾,道:“我听剑青说过连队发生的断头惨案,你好像对‘那方面’的东西很了解,我想知道小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位居参谋长,我只是一级士官,且不说官职等级的悬殊,我如果跟他说西门雪中了什么控心术,他能信吗?毕竟常人是不会理解,一旦搞不好,我极有可能身陷牢笼。 他见我神情紧张,笑道:“没事,有什么说什么。我既然这么问你,就不会怪罪你。不瞒你说,我打小不信什么鬼神,不过在我年轻的时候,遭遇过类似的事情。不得不说,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自古就有鬼神一说,可以说那也算是一种文明吧。” 难得他能这么认为,让我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放下了诸多顾虑,不过对他说的遭遇倒是感到兴趣,支吾的说道:“首长您……也经历过怪事?” 他点了点头,喷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看向半空,陷入回忆中,悠悠的开口道:“三十多年前,我刚参军不久,那时候比你还小,也就17、18岁的样子,跟随部队在湖南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野外拉练。那里树木参天、野草遍布,终日瘴气弥漫,林中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我们在拉练的时候,都是真枪实弹,万一碰到熊瞎子,也能保全自己。”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没想到,那天下午照常拉练的时候,却发生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导致我们整一个队伍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走出来,而和我并肩的战友全部……” 说到这时,他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喉结耸动着无语凝噎。 我猜测其他人可能是全部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他长出一口气,稳定了下心情,将烟卷掐灭在烟缸中,道:“他们全部失踪了。” “失踪?你们不是在野外拉练吗?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踪?”我瞪大双眼盯着他。 他道:“当时领队发现一个山洞,好奇的走了进去,没一会儿枪声传来,一声尖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还以为洞里有什么野兽,端着枪先后跟进去。” “山洞倾斜向下,地面全是散碎的石块。我们一行人有十几个,走了不到五分钟,便看到领队面部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冲锋枪丢在一边,我们簇拥上去,翻起领队一看,他双眼暴突,面部表情异常可怖,早已断了气。” “就在我们不知所以,想先将领队尸体抬出来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啸声,像风声却比风声凄厉,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128.第128章 山洞恶魔 我入神的听着,心道:“深山老林的一个山洞里边碰到这样怪异的事情,莫非他们闯入什么禁地,冒犯了什么神灵?” 要知道在湖南的一些偏远山区,仍旧保留着一些村庄,类似古代的部落,那里的人沿袭着祖上传下来的风气,至今还存有祭祀活动。 “当时我们十几个人都被突然袭来的声响所震动,惊恐的盯向山洞的深处,没想到……”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曾经可怖的事物再次出现眼前,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没等我看清楚是什么,靠近里边的几个战友岿然昏倒,仅仅眨眼之间,活生生在我们眼前昏倒,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问道:“难道什么都没看到?” 他摇头道:“如果看到什么反而不那么害怕,毕竟我们手里都有枪,如果是有实体的东西,保准能把它打成筛子,恐怖就恐怖在,当时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种呼啸一过的声响,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就算他们当时碰到的是厉鬼,也不可能瞬间让三五青年不省人事,难道是一行亡灵军队?可如果是亡灵军队,想必他们所有的人瞬间都会倒地,但是从他的描述来看,好像遇到的也不是亡灵军队,那究竟是什么呢? 他颤抖的手点燃一支香烟,猛抽了一口,缓解了下心情,道:“昏倒的战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活着的人还在不断的倒地,死亡的气息渐渐逼近。我当时最靠近洞口,看情况不对,转身便向外逃跑。眼看快到洞口,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吹来,我头也不回的一口气冲出山洞,凄厉的风声嘎然而止。” 他长出一口气,弹了下烟灰,道:“我一口气跑出去不知道多远,直到身体支撑不住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地上休息了好大一会儿,等我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嗯?致命的错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担心自己受处分?” 他摇了摇头,道:“你要知道三十年前野外拉练并不像现在装备那么齐全,尤其是在深山老林里,很容易迷路。当时我只顾蒙头乱跑,迷失了方向,抬头望向天空,繁茂的树木挡住了视线,只能根据强烈的阳光来判断,时间差不多接近正午。” 虽然我当兵五年,但是还没有进行过野外拉练。他这么一说,我当即明白过来,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走出那片深山老林的?”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他长出一口气,道:“在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之后,我碰到一个采药人,那人估摸有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极具少数民族特征的衣服,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腰上还拴着一根绳索。他见我一身军装,手里还端着冲锋枪,倒也不怎么害怕,一番交流后,他将我领到附近的村庄。” “在他家休整的那几天里,我才得知有关那个山洞的一个传说,若不是亲眼所见战友们的无端不省人事,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村庄的人都说那个山洞是恶魔居住的地方,我逃过一劫还要多亏村庄里的大祭司,是他在山洞口设下一个屏障,才没能让恶魔跑出来祸害村人。” “之后,我回到驻扎的部队,被遣回燕京市的一个连队。”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道:“直到现在想起,那件事仍然历历在目,死去的战友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只是……唉!”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能明白那是怎样的情感,因为我也是一个兵。 “看我跟你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嘛,扯的有些远了。”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小雪这件事,你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今天接到你的电话,说挖什么墓冢,小雪和墓冢有什么关系吗?” 我摇头道:“这件事简单点儿来说,就是有人想利用你的关系在连队下挖墓冢,至于目的,是墓冢里有一样对于那个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他浓眉微皱,沉吟片刻,道:“我不管里边有什么东西,我只想直到小雪怎么突然会性情大变,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了。难道是那个盗墓贼在小雪身上做了手脚?”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将红眼老头施法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我,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我摇了摇头,对于大乘教本来就知之甚少,更别说破解大乘教的道法。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压抑的气氛让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首长,有件事我想问您,不知道……”我壮了壮胆子。 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我,道:“但说无妨,不碍事的。” “对于明天开挖墓冢这件事,您是怎么安排?毕竟连队有那么多,我怕……” 他哈哈一笑,道:“你是怕会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点了点头。 他道:“这段时间部队上正好在搞一次演习,我让你们连队也参加,为期三天时间,想必挖一个墓冢,时间是足够的。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什么,你大可放心,只是我有点担心小雪。” “你是怕红眼老头出尔反尔?” “欲壑难填。”他点头道:“这个老头懂邪门歪道的法术,我怕他狮子开口,到时候会以此来要挟。”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红眼老头这个人如何,谁也说不准。现在他只是口头上承诺,得到长生不老丹秘诀后,便解救西门雪,若到时再提出什么新的条件,谁也拿他没办法。 走出书房,我心情格外的沉重。 李胜兵还苦守在西门雪的房门前,西门剑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向我,似乎猜出什么,起身将我拉到他的房间,问我,他父亲都是和我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岔开话题,问道:“如果红眼老头说话不算数,不解救小雪怎么办?” 他眼中顿时闪现一道寒光,冷声道:“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要他陪葬!说到做到!!” 我知道他狠起心来做事情向来不计较后果,可我依旧希望红眼老头信守承诺。 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只能等到明天开挖墓冢之后才揭晓。 129.第129章 墓冢石门 次日,天空布满灰黑色的云层,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凉飕飕的风吹在身上,竟有些寒意。 西门剑青父亲、西门剑青和我,三个人乘坐一辆军用牌照的黑色轿车离开别墅。 到了连队,轿车还没停稳,便看到一个身穿粗布素衣的老者背负双手站在大门口,听到有车辆驶来,悠然转身望过来,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不是红眼老头还能有谁? 西门剑青抢先下车,怒气冲冲的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凶狠的说道:“老头,我警告你!趁早放了我妹妹!” 红眼老头不怒反笑,淡淡的说道:“放心,你妹妹暂时没有生命安全。不过……” 他双眼微低看向西门剑青的手,道:“如果你想对我这个老头子动粗,那我可保证不了。万一你妹妹再次醒来,和李胜兵发生什么……” “你!”西门剑青顿时扬起青筋暴起的拳头。 没等我出言制止,他兀自放下拳头,松开红眼老头的衣领,冷声道:“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后,就放了我妹妹。” 这小子行事向来冲动,没想到这次出奇的冷静。 “那是自然,老头子我向来说一不二。”红眼老头笑着整理了下衣服,眯起眼睛看向我,道:“那咱们开始吧?” “咱们?你什么意思?”我不解的说道:“挖掘机不是停在院子里吗?” 他摇了摇头,笑道:“挖掘机只能挖开通往墓冢的甬道,想要挖开整座墓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别说一辆挖掘机,就算是炮弹也没用!” 他这么说让我更加疑惑,心想不就是一个坟墓吗?在农村我见的多了! 无非是挖一个坑,留一条棺材进入的通道。坑内的墙壁用砖头水泥盖起来,就像农村自家盖房子一样,不过是缩小版而已。等棺材放进去后,砖头封口填土,就这么简单。 虽说今天挖的是大乘教祖师爷欧阳华青大弟子玄冥子的墓冢,除了比农村一般的坟墓大些,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见我一脸不信,颇为得意的给我上了一课。 在古代,有些帝王将相为了自己死后居住的地方不被打扰,在修建坟墓四周的墙壁外又修缮了一堵墙,并且在顶部同样加厚一层。 多出来的那一层墙壁,所用的材料是煮熟的糯米加化成液体的蔗糖,再伴以石膏灰,凝固后的坚硬程度,就是炮弹也休想炸开。 西门剑青抱起胳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既然连炮弹也炸不开,那还挖什么墓冢?我看还是给你一笔不菲的钱财,趁早放了我妹妹得了。咱们两不相欠,我也不再追究,你看怎么样?” 他轻哼一声,道:“我找了那么多年才找到,眼看就要成功,你让我临阵退缩?想都别想!挖墙壁进去是不可能,不过可以从甬道进去。” 我心想他说的甬道大概是棺材进入坟墓的通道。 想到这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我和西门剑青两个人打头阵,率先进入甬道给他探路,这样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跟在最后,也能及时逃跑。 没想到这老头想的倒是挺周全。 他变戏法似得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的摊开放在手掌上,认真的看了看之后,转身走进院子,以脚步丈量距离。 从门口向院子里走出五步,他停了下来,信心满满的说道:“就是这里!” 他确定入口后,招手示意挖掘机开过来。 不出五分钟,一米见方的深坑显现。 他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待到挖出的黄土堆成一个小丘,他向司机摆了摆手,看向我俩,道:“差不多好了,你俩谁先下去?” 我俩对望一眼,疑惑的凑上前去,看着五米左右的深坑,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见我俩不明所以,笑道:“深坑的北侧墙壁上挖一下,就能看到甬道的入口。劳烦两位小哥,看你俩谁下去呢?” 西门剑青冷眼看向他,道:“老头,我俩手无寸铁怎么挖?你这不是故意出难题吗?” “这我可管不着,挖不挖是你俩的事。”他无所谓的抱起胳膊。 我转身走向连队的储物室,找来一把短柄铁锹,率先下到深坑底部,挥动手中的铁锹挖向北侧的墙壁。 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供一人进出的豁口。 我好奇的望向里边,能感到清凉的气流打在脸上,借着光线看不到两米,只见甬道的地面是一层青黑色的石砖铺就。 “小哥,你先等会再进去,先拿着这个。” 头顶上传来红眼老头的声音,我抬头望上去,他将手中的老式手电筒丢了下来。 我双手接住,打开开关照向甬道,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到甬道足有一人高,两人宽窄的灰白色墙面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西门剑青和红眼老头先后下来,等了五分钟左右,我率先钻进去,西门剑青跟在我身后,红眼老头走在最后。 三个人弓着身子前行了大概十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石门,我试着推了一下,冰凉的石门纹丝不动。 “一起推。”红眼老头走到跟前,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推不动。 “老头,天不助你,我看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西门剑青喘着粗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红眼老头似乎没听见,拿过我手中的手电筒,照在墙壁上,寻找着开启石门的开关。 这敲一敲,那拍一拍,摸索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他皱着眉头拿出袖筒里纸张翻看,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这上边没记载关于怎么打开石门?奇怪!真奇怪!” 西门剑青冷笑一声,倚靠着石门蹲坐在地上,突然“咯吧”一声怪响,石门竟然慢悠悠的敞开。 红眼老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悦,顾不上查看是什么原因,催促我俩向里走。 我拿来手电筒照向里边,冷不丁的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两个身穿古代战服,手拿长刀的勇士迎面走来,蜡黄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空洞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神采。 第130章 长刀勇士 大乘教祖师爷欧阳华青的墓冢有五毒之物镇守,而他弟子玄冥子的墓冢,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别人闯入。 我当即停在原地,身子稍稍后退,全神贯注盯着两个手拿长刀的勇士缓步逼近。 “小阳,怎么了?”西门剑青撞在我后背上,疑惑的问道:“干嘛不走了?” 我拿着手电筒晃了晃,他不解的转眼看向前方,“我……草!古……古代人?什么情况?” 不用回头看,我都能想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什么古代人?”跟在最后的红眼老头被我俩魁梧的身子挡着,煞有芥蒂的高声说道:“你俩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儿,别忘了西门雪……” 没等他说完话,左边的勇士已经走到我面前,丈余长的大刀瞬间高高举起,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逼人的寒光,带着凌厉的风呼啸而下,朝着我脑门劈来。 “后退!”我快速举起手电筒抵挡,身子迅速朝右后方躲闪。 “咔嚓!”我只感觉到虎口一震,手中的手电筒重量减轻了不少,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拽住我肩膀往后拉,我稍稍稳住重心,急忙后退几步,听到身前“唰”的一声,强劲的刀风扫过,想必是右边的勇士使出一招横扫。 幸亏被西门剑青拉了一把,不然我肯定要被腰斩,葬身在玄冥子的墓冢。 我刚转身准备道一声谢,当看到面前的人,心脏不禁猛然骤缩。 手电筒被砍成两截,墓冢里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可面前的人一只眼睛散发出诡异的红光!犹如穿行在黑夜中的吸血鬼! 这哪是西门剑青,分明是红眼老头! “快闪开!”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一使劲向后甩去,充满爆发力的惯性将我带到身后。 我踉跄的飞出好远,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咚!” “唉哟!我草!有暗器!”西门剑青哀嚎一声。 原来是和他撞在一起了。 我揉着发痛的脑袋,突然感觉一阵劲风朝面门扑来,急忙伸出双手格挡,沉声道:“是我!” “嗯?小阳?”西门剑青伸手摸在我脸颊上,像瞎子摸象似的,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喊出后退的时候,我就感觉被人抓住肩膀,用力甩了出来……” “是红眼老头!”我双手摸着身后光滑的墙壁慢慢站起来。 没想到那老头看似单薄的身板,手上的力气着实不小。 “你是说,红眼老头把咱俩……”西门剑青话没说完,只听墓冢里边传来红眼老头的声音。 “上清诸神,与我神方,禅师杀伐,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我心头一凛,猛然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这……这不是上清派的除鬼咒吗! 当年,干爷爷池塘逼张小蝶交出肖小敏三魂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咒法。 没想到……红眼老头居然也会!他自称是苗疆人士,怎么会上清派的咒法?他到底是什么人? “轰!”一团火焰顿时燃起,在红眼老头面前形成一道火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 他佝偻着身子,矗立在火墙前,那身形还真有点像干爷爷当年的风范。 我双眼眯成一条缝看向被困在火墙里的两个勇士,寒光褶褶的长刀握在手里,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似乎是除鬼咒起了作用,两个勇士站在火墙前止步不前。 “牛啊!没想到红眼老头还有这本事呢!”西门剑青站在我身边,眼中充满艳羡,饶有兴趣的说道:“不过,小阳你说这两个古代人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出现在什么玄冥子的坟墓里?难道是守墓的小兵?可是……” 我知道他心中的疑惑是什么,不过现在的目光聚集在勇士身上,并没有回应他。 当目光游走到勇士上半身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朝红眼老头大声喊道:“除鬼咒对付不了那俩勇士!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他迟疑的转头看了我一眼,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困在火墙里的勇士缓缓的迈步走了出来。 “动了!动了!小阳,你快看!那俩古代人动了!”西门剑青丢了魂一样,双手紧紧地攥着我胳膊。 红眼老头双眼一怔,惊疑的霎间转头看去,身子一颤不禁倒退几步。 只见他右手秉持桃木剑立于面前,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符纸撒向前方,火墙的火焰瞬间烧起数米。 他再次使出除鬼咒,看样子似乎有些不甘心。 两个勇士又一次被困在火墙里面,我知道那不过是暂时的,等火焰的气势稍微降低,两个勇士又会围攻上来。 我摇头冲他喊道:“没用的!那两个勇士不是鬼魂。” 他愣了一下,盯着两个勇士,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旁的西门剑青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问道:“什么鬼魂不鬼魂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在一起相处三年时间,对于我有阴阳眼的事,他从来不曾知晓, 我摇了摇头,这事儿还是不说为好,天晓得他知道后,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红眼老头站在火墙前,脑袋微偏,眼睛的余光瞥向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你是阴……” “不错!”我抢先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商议下再行决定为好,不然……” 我盯着火墙后的两个勇士,说道:“不然咱们都要给玄冥子陪葬!” 他转头沉吟片刻,泄气道:“可惜我寻觅数十年之久……唉!好吧!” 三个人借着火墙的余光,逃似的离开墓冢,穿过幽暗的甬道,等爬出洞口,已是下午时分,布满阴霾的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 连队门口的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西门剑青的父亲打开车门威严的走出来,司机赶忙下车,撑起一把黑色雨伞,恭敬的站在一旁。 他见我们安然无恙的出来,拧皱在一起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西门剑青,更为西门雪松了一口气,可他却不知道,我们将面临的是第二次进入墓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