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岭铁甲》 第一章 花楼之约 农历七月十五,夜,子时。 夜微凉,月色微亮,北风呼啸而过,树叶落地浮起,柔和的月光下,风声,雨声,脚步声,每一种声音都显得那么的诡异异常,偌大个承德今晚也显得格外的安静,家家户户熄灯关门足不外出,空荡荡的大街上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因为据说今天是鬼节。 盼君楼,位于城南,是承德境内最大的一家花楼,往往像花天酒地这样的娱乐场所都汇聚了人世间最旺盛的阳气,所以在整个安静的承德境内,也只有在盼君楼里还依然保持着欢声笑语,因为来这里寻欢的人可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就算是真的有鬼怪降临也无法阻止他们前来寻欢的脚步,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今夜的承德也只有在盼君楼里才能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气息。 一个身披青色斗笠,手持青色短刀的男子出现在了月光之下,午夜,鬼节,青色斗笠,青色短刀,空荡荡的大街,脚踩地面沙沙声响,在这样安静的夜色下,一步一步走来的脚步声都那么的恐怖异常。 一人一刀,脚下步伐稳健,他急着去约会,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邀约的人一向都很不守时。 盼君楼的掌事人许三娘一见门外来了客人,忙迎着笑脸走过去说道:“客官,快快里面请。” 那青衣人压了压斗笠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的走进了盼君楼。 许三娘惊讶的看着这个青衣男子,自打盼君楼营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装束如此古怪的客人。 青衣人来到东南墙角一个很偏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个人,一张桌,只喝酒,不吃菜,他的斗笠压的很低,没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真实面容,可他的双眼却把在座的每一位客人都看了一遍。 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款款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大爷,一个人喝酒不闷吗?” 青衣人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酒壶自顾自的倒上了一碗,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红衣女子颇有耐心的坐在青衣人的身边笑道:“难道这位大爷不想请小女子也喝上一杯吗?” 青衣人依然是无动于衷。 红衣女子轻轻的伸出玉手想要摘掉青衣人头上的斗笠,不料,青衣人突然出手一下就掐住了女子的脖子,然后冷冷的说出一个字:“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声调却是如此刺耳难听,红衣女子赶紧抓住青衣人的大手,柔若无骨的小手怎能抵得住青衣人的力道,只见她脸色涨的绯红,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好……好…我滚。” 这一桌上又剩下了青衣人一个人,周边的客人也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子时,月光当头,盼君楼里的客人只增不减,每一位走进来的客人都没有逃过青衣人的眼睛,但是这些人中没有他想要找的人。 正在青衣人看着大门里走进来的客人时,他的身边不知不觉的突然坐下一个人来。 “鬼杰,你来的好早。” 鬼杰回过头稍一愣神,“繁星,你又来晚了。” “早与晚又当如何?” “我不喜欢白天,你来的早我就不用害怕见到阳光了。” “你我相识十几年,你一点都没有变。” “我永远都不会变。” “你来找我肯定还是为了卸岭铁甲的事吧?” “对,交出铁甲,我不伤你。” “貌似几年前你就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记得,那天也是农历七月十五,地点也是在盼君楼,位置也是在这一张桌上。” “你的记忆力很好,可我早都已经记不得了。” “花楼之约我如期而至,但我还是那句话,铁甲不在我的手上,而且自门主失踪以后,我就不再过问门中之事,至于卸岭铁甲的去向,我也是毫不知情。” “门主失踪之日可有人亲眼目睹过你与门主在虞忶坛有过短暂的交集。” “如你这么说,我却是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你别忘了,在每一分钟内发生的某一件事都可以把事情原本的方向给打乱,更何况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可知道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交出铁甲,我不伤你性命。” “上次你败在了我的手上。” “这次你未必会赢。” 话音刚落,二人一同起身,所有人都在沉醉在意乱情迷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离去,可小二楼上却有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 棋盘山第一高峰通天峰,白衣素人,青衣刀客,刀锋犀利,犹如月光下一道寒冷的冰霜。 鬼杰的刀虽短,却是难得一见的上古神兵,利刃之锋可断万物,单指在兵器上,他就占据了上风。 楚佫一眼就认出了鬼杰手上拿着的是古桥虞刀,他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原来你得到了古桥虞刀。” 鬼杰冷哼道:“为了这把古桥虞刀我毁去了半张脸,目的就是要一雪前耻,亮出你的游龙剑吧。” 楚佫淡然的说道:“我已隐退江湖不闻世事,你这又是何必呢?” “少废话,动手吧。” 霎时间二人就交上了手,没有多余的废话,刀剑乱舞,寒气逼人,刀法之绝妙实乃世所罕见,而且每一刀挥出都夹杂着鬼哭神嚎的声音。 楚佫一套八极游龙剑也是相当了得,每每刀剑相碰的时候,他手中的剑便会转锋斜下顺着刀身游走,他知道,如果刀剑真的碰撞在了一起,那么自己的八极剑势必会被古桥虞刀斩断。 鬼杰久战不下,心中发狠,手中的刀已不再是刀,而是一把杀人的利器,一记旋风狂斩伴随着落叶劈天盖地的朝着楚佫攻了过去。 这一套刀法袭来根本就没给楚佫任何反应的机会,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八极剑被劈断三截,古桥虞刀直落在楚佫的额头上,一道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你输了,告诉我铁甲在哪里。” “我是输了,但是同样我也真的不知道铁甲在哪。” 鬼杰怒火中烧,他只要稍一发力,楚佫的性命就算是交代了,但是他意不在杀人,而是要拿回卸岭铁甲。 楚佫淡然的笑道:“卸岭铁甲也好,卸岭门主也罢,这些都不是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今天你赢了,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而且我也要奉劝你一句,你一生杀戮太重,该收手时就收手吧,功名利禄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鬼杰慢慢地收回短刀没再说话,而是一个人走下了山峰,那孤独落寞的背影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楚佫看着渐行渐远的鬼杰深呼了一口气,右手在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借着月光,他暗自神伤叹道:“我还能保护你到多久?” 一个古怪的笑声传了过来,“鬼杰还是嫩了点,被你这么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走了,还是我云褚足够聪明,繁星,是你自己把铁甲交出来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忽然,通天峰上变得通亮起来,无数只火把照亮整个山峰,人潮涌动,高声呐喊,山上山下都围满了人。 楚佫眉头一皱,刚送走豺狼又来了虎豹,看来今天不仅铁甲难保,恐怕就连自己的小命也是要留下来。 第二章 困兽之斗 云褚蹲在树梢上看着楚佫冷笑道:“堂堂卸岭门的繁星尊者居然也有撒谎的时候,你还真是给我卸岭门长脸啊。” 楚佫自知自己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他索性也就放弃了抵抗,“卸岭门的繁星尊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楚佫只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还请各位大爷们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笑骂道:“妙哉,妙哉,真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繁星也会有低三下四求人的时候,真是不多见,不多见啊,哈哈哈。” 另一个虬髯大汉在一旁冷哼道:“你我二人相交十几载,我本以为你楚佫是条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哼!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算我盘山看走了眼,念在旧情分的上,你交出铁甲,我等不为难你。” 楚佫面对着大家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中微微发怒,确实,想他堂堂卸岭门繁星尊者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他几时对人这般低三下四的说过话,即便是卸岭门的门主云纵见了他也要对他礼贤下士,更何况这些无名门生。 “试问一下,铁甲就在我的身上,你们哪一个敢上前来取。”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我二人在结义之时曾说过,生为卸岭人,死为卸岭魂,如今你不明不白的就拿走了铁甲,再怎么说你也要给众兄弟们一个说法才是。” 楚佫看了一眼说话这人,苦笑道:“云扬,你我二人同入卸岭门下引为生平知交,在门中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你,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够明白。” 云扬仰天长叹说道:“我只想知道我义父的下落。” “门主……哎!” 云褚破口大骂道:“休得听这贼子胡言乱语,门主八成已经遭遇了不测,而凶手铁定就是你楚佫准错不了。” 云扬大吼一声,“都他妈给我闭嘴,让楚佫把话说完。” 楚佫眼神迷离充满感激的说道:“门主失踪之日确实我与他在虞忶坛上会过面,铁甲也确实是门主亲手交给我的,他只告诉我千万不能让卸岭铁甲落入任何人的手中,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也是不知道呀。” 云褚大骂道:“你这贼子简直就是在信口雌黄,我看八成是你早就有心想要篡夺门主之位,继而暗算了我父亲。” 楚佫摇头吼道:“门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加害于他。” 云褚不依不饶的问道:“好,那你告诉我,我父亲到底去了哪里,还有这铁甲你怎么解释,你可别忘了,我可是门主的亲生儿子,就算是要传甲那也应该在我和孤月二人中选出来一个才对,你他妈的算是老几。” “这……”,楚佫无言以对。 这时,鬼杰又从山下折返了回来,面对着卸岭门一众豪杰,他居然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指向楚佫说道:“楚佫,你胆敢骗我。” 云褚冷笑着说道:“老鬼,你还真以为你得到了古桥虞刀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楚佫只是不想与你多做纠缠,他若想要败你又何需过上百余招。” 鬼杰话不多说,手中短刀一抖,一套杀人刀直奔楚佫砍来,刀是好刀,只是拿刀的人差了一点,云褚说楚佫败鬼杰不过百招已然是在给鬼杰面子,实际上,如果楚佫要想胜得鬼杰,仅需三十招便可。 楚佫握着铁甲的手背在身后,单掌迎接利锋,这一举动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谁人都知道楚佫的武功高深莫测,在卸岭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门主云纵以外,能与之相媲美唯有孤月云扬,但鬼杰手中拿着的可是无坚不摧的古桥虞刀,即便是门主在此也不见得他会单手接战。 只见藏青色的利刃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可另一边的楚佫却没有发起反攻之势,脚下滑动着八极横云步游走在鬼杰的四周,最初鬼杰还能找准人影,可时间一久,他就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真身了。 只见鬼杰东刺一下西劈一刀完全乱了分寸,因为他的四周全是楚佫的影子,根本就找不到哪一个才是真身,虽然他出刀很快,但每一刀劈下都是劈在了空气之中, “噗”的一声轻响,鬼杰与楚佫都站在了原地不动,鬼杰头上硕大的斗笠四散而碎,一张似被开水泡过的脸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鬼杰一张扭曲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淡淡的说道:“我败了。” 云褚从树上跳下来说道:“卸岭门的叛徒何须嚣张,鬼杰,你莫要气馁,待哥哥我助你一臂之力。” 卸岭门生群起而攻之,任他楚佫长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与在场这么多位高手一决雌雄,可卸岭铁甲就这样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也属实有些难以割舍。 无数的掌影,拳法,刀枪棍棒毫无章法的齐向他打了过来,楚佫眼花缭乱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他紧紧的握着卸岭铁甲哀叹一声:“吾命休矣。” 正当楚佫要万念俱灰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朝他拍了过来,这一掌的力道非同小可,堪比有千斤之力,但这一掌只是推了楚佫一把,并没有伤及到他的内脏。 楚佫身子向后一歪滚到了断崖的边上,他抬眼看去,这一掌正是云扬打过来的,他惊讶的看着云扬,很明显云扬这是在救他。 他来不及多想,起身一纵,唯有跳下断崖才可保住卸岭铁甲,他从来都没想过断崖的下面是什么,也没想过跳下断崖后自己会不会被摔死,只一刹那的想法,他毫不犹豫。 耳边夹杂着风声和断崖上的叫骂之声,一切都结束了,他完成了门主交给他的任务,铁甲没有落入到卸岭门中任何一个人的手上。 枯藤树干划破了他的脸颊,他有几次都曾抓住了枯枝然后试着运用内力想要稳住身子,可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力道也是太大,树枝干而清脆根本就无法撑得住他下坠的力道,就这样,他一路下滑摔倒了灌木深处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雷雨交加,雨水打在了他的身体上,清凉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划过他的脸颊滴在他的干涸的嘴唇上,他幽幽的醒了过来,空中依然是黑夜,他想站起身子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根本就不受自己的使唤,他慌忙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毫无知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虽然现在性命无忧,但却落得个终生残废,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跟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天空中还在下着雨,一道道电闪雷鸣划过头顶,楚佫艰难的匍匐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安静的死去,但是他手中还死死的握着卸岭铁甲,他还不能死,他还有没完成的任务。 第三章 师徒初遇 雷雨不停,狂风不止,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 楚佫不知道自己要爬去哪里,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只有双手上带来的疼痛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原本清修的脸颊上已是伤痕交错,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会感到绝望,但是他没有,因为卸岭铁甲还在他的身上。 楚佫的脑子一点一点的变得开明起来,自己本身就欲要隐退江湖,如今这般岂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虽说落得个终生残废,但是这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的内力还在,只要内力还在,那么他就还有生存下去的本事。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雨水渐渐的变小了,月亮倾斜,太阳初升,经过雨水冲刷后,污浊的空气焕然一新,清晨的空气本来就很清新,更何况楚佫坠落的断崖下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楚佫抬头看向头顶,阳光透过茂密的树丛投下点点暖阳,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落得如此田地,那不可一世的卸岭门第二把交椅,一身傲视群雄的上乘武功都随着他那纵身一跃而烟消云散,他没有后悔,因为他不需要再卷入到江湖的恩怨纷争之中,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再杀人了。 俗话说,折翼丹凤仍有落栖之地,他想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找到一个容身之处才行,这片森林也许就是他下半辈子生活的地方了。 虽然楚佫的下半身无法动弹,可他的双手还可以行动自如,仅凭着一双肉掌在地上不停的爬着,速度也是相当之快。 忽然,他发现了对面有一个山洞,虽然只是一个山洞,但这个山洞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藏身的最佳之地,他双手青筋暴起快速的朝着洞口爬去。 山洞里很是阴暗潮湿,地上还有一堆篝火的痕迹,难道还有人住在这里?这是楚佫的第一想法,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并没有因为看见这堆篝火而退出去,而是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把身子给挪了上去,躺在上面的那一刻,他感觉舒服极了,一种浓浓的困意涌上了他的脑袋,他强打起精神尽量使自己清醒一些,可眼皮越来越重,管他还有没有人回到这里来,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的可谓是香甜至极,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让他真的不想从睡梦中醒来,但事与愿违,肚子里发出一连串“咕咕”的叫声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饥饿对于他来说无疑成为了最大的敌人。 正当楚佫一筹莫展的时候,山洞口传来两个孩童对话的声音。 “金贝勒,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鬼洞?” 另一个孩童说道:“惊鸿,这里面住着一个大魔王,你敢不敢进去?” “你可不要骗我,这世上哪有什么大魔王,我才不信,走,我们进去看看。” 楚佫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坐了起来,听这两个孩童说话的音色应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如今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肯定会把这两个小家伙给吓跑,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暗自发笑。 两个孩童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山洞里。 只听那个叫杨惊鸿的小孩说道:“金贝勒,你把火折子打开,让我看看大魔王在哪里。” “刺啦”一声,山洞里顿时变得光亮了起来,楚佫早已做好准备,他猜测这两个小孩肯定会被他的样子给吓跑。 火光亮起,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并没有楚佫想象中的那样会把这两个孩童给吓跑,他也仔细的看了这两个小孩一眼。 一个身着白衣衫,手摇花折扇,皮肤白净,一脸斯文,俨然是一副小书生的打扮,另一个孩童的穿着就显得**的很多,一袭蟒袍加身,头顶格子帽,这可是皇亲贵族的装扮,想必这孩子就是刚才说话之中被叫做金贝勒的那个。 火折子刹那间便熄了火,山洞里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昏暗。 “金贝勒,你刚才说的大魔王就是那个人吗?” “我…我刚才是骗你的,咦,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人,惊鸿,你身上有没有带火石,我去外面捡些树枝过来。” “嗯,你去吧,多捡一些过来。” “那你自己可要当心点。” “放心吧,世界上就没有我杨惊鸿害怕的事。” 金贝勒走出了山洞,楚佫始终没有说话,他确定那两个孩子已经看到了他的面貌,但是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说,他们两个应该感到很害怕才对。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楚佫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就是大魔王,你不怕我?” “怕你个屁,我堂堂杨家大公子还能怕了你这妖邪。” 楚佫点了点头赞道:“年纪虽小却胆识过人,孺子可教。”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楚佫叹道:“我不是什么妖孽,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无意之中找到了这里,现在我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杨惊鸿不屑的说道:“乘人之危有损我杨公子的威名,再说我与你近日无寃往日无仇的,干嘛要取你的性命。” 这时金贝勒抱着一堆干枝走了进来,听见二人的谈话便质问道:“你是谁?” 杨惊鸿打了两下火石把干枝燃起,然后对着金贝勒说道:“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看样子应该是摔坏了身子在这里休养。” 楚佫借着火光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两个孩子,“俊俏”,这是给他的第一印象。 金贝勒背过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佫回过神来说道:“在下家中排名老二,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楚小二。” 杨惊鸿看着金贝勒说道:“楚小二?没听说过。” 金贝勒接过话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不要回家养伤?” 楚佫本不想欺骗这两个孩子,但事出有因,他不得不再次撒谎,“我本是一浪子,靠打柴为生,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如今我不慎跌落山崖,落得个身体残废,以后这这山洞就是我生存的地方了。” 金贝勒严肃的说道:“你这个人好不知趣,这里是我先找到的,你怎能雀占鸠槽独霸这山洞。” 楚佫一脸卑微的说道:“二位小爷大人大量,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吧,即便是你们赶我走我也无法出去,因为我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饿死在这里。” 杨惊鸿与金贝勒二人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娃娃天真可爱还未沾染到世俗的恶习,一颗童真善良的心被几句软话就给触动了。 只见杨惊鸿点头说道:“好,我可以暂时让你住在这里,但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待得你伤好之后必须要马上离开,第二,你不可以把这个地方告诉任何人,第三,千万不要把这里弄脏。” 楚佫强忍住笑声说道:“我记住了,记住了,多谢这位小爷大仁大义。”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洞口又传来的声音,杨惊鸿与金贝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楚佫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因为这闷哼的声音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喘着粗气。 第四章 拜师 野兽般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山洞里的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在他们的这个年纪也应该知道什么是危险了,但这两位小爷不但不害怕,反而神色平淡毫不慌张,这就让楚佫大感好奇,虽然自己身残,但还不至于让两个孩子来保护,他不作多想,手掌一翻凝结出一道八极真气。 一只体态丰腴的大金钱豹把脑袋探进洞来。 杨惊鸿“咦”了一声,“这个就是花豹吧,盘三叔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豹字。” 金贝勒捡起一块石头向金钱豹的脑袋丢了过去,金钱豹身子猛然一撞挤了进来。 楚佫大喊道:“小娃娃,快到我身后来。” 金贝勒不屑的说道:“你自身都已难保,怎么还想保护我们?” 杨惊鸿大笑道:“今天让你看看我们两个的手段。” 两个孩童说完话,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一左一右同时向金钱豹打了过去,山洞本来就不是很宽敞,金钱豹的体型又是庞大,它每动一下便是地动山摇一般。 楚佫惊讶的看着杨惊鸿与金贝勒,这两个小娃娃的身手果然不赖,颇有正宗功底的气势,但毕竟他们的年纪尚且年幼,只打了几下就卸了力。 金钱豹没有发起猛烈的攻势,只是扭动着硕大的身躯,杨惊鸿已经骑在它的背上搂住了它的脖子,金贝勒也死命的拽着它的尾巴,这么小的力气只要金钱豹一甩便可把他们二人给甩飞出去。 楚佫心中大急,忙喝道:“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快到我身后来,今天也让你们两个看看我的手段。” 杨惊鸿与金贝勒满头大汗,手中的力气在一点点旳消失,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楚佫的方向跑去。 金钱豹一见猎物逃开,忽然变得暴躁,身子剧烈抖动着,嘴里也发出一阵阵的低吼声。 只见楚佫双手交错大喝一声,一记浑而有力的八极封天掌打出,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金钱豹庞大的身子一下被这强劲的掌风给打飞了出去。 楚佫单打出这一记掌法后便闭上了眼睛,只见他右手下压,口吐真气,山洞里的气温顿时升高,他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 杨惊鸿与金贝勒惊讶的看着楚佫,“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佫调整好丹田的气息后睁开眼睛说道:“二位小公子若是愿意拜在我的门下,我定会坦然相告。” 杨惊鸿不假思索跪地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楚佫一挥衣袖就把杨惊鸿带了起来。 “拜师仪式繁复,只是现在这里的条件有限,无法依照常规来举行,这样,你们想办法弄点酒水过来,敬我一杯酒,我就收了你们。” 金贝勒不屑的说道:“你这怪人来历不明,虽说内力雄厚,但也不见得是天下第一。” 楚佫大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古武无止境,又何来天下第一之说。” 杨惊鸿看着金贝勒说道:“你我二人虽说都有武师亲自授课,但那些武功都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假把式,我要习得上乘武功,日后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也可以能留下自己的名号。” 金贝勒摇头说道:“那你拜他为师好了,我去给你们弄点酒水过来。” 说完话,金贝勒便走出了山洞,临走出山洞时楚佫嘱咐道:“千万莫要跟别人提起此事,更别说见到了我。” 金贝勒应了声“是”便头也不回的出去寻酒水去了。 楚佫转过头看着杨惊鸿问道:“你们是打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从城南过来的。” “城南?你家中大人姓甚名谁?” “子不言父,恕我不便相告。” 楚佫笑道:“小小年纪懂得的礼节还不少,好,那我再问你,你们怎么会从城南跑到这里来?” “父亲受盘三叔之邀前来议事,我在家中无聊就跟着一起来了。” 楚佫的脑子里极速的旋转着,看这孩子的说话谈吐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承德这一带姓杨的大户倒是屈指可数,等一等,杨,金,还有一个盘三叔,“娃娃,你可认得一个叫李丐的人?” “你认得我酒丐爷爷?” 楚佫的心下瞬间了然,绿林四杰杨、李、金、盘,天门望河,地口盘山,五湖酒丐,四海赌仙,杨惊鸿肯定是杨望河的孙子没错,那金贝勒就是金无敌的孙子了,想到此处他的内心不由一紧,金无敌的独生子金玉堂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如果这么说来,他还是金贝勒的杀父仇人。 杨惊鸿一见楚佫愣神忙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楚佫打了个哈哈说道:“今日为师高兴,一会行过拜师之礼,我就先教你本门的入门功夫。” “师傅,江湖上的门派类别都有名号,咱们这个门派叫什么呀?”楚佫低头想了一下,自己一身武功都是拜八极老人所赐,那么这个门派就叫做八极门吧。 楚佫跟杨惊鸿说了一下门派的名号。 杨惊鸿嘟囔道:“八极门,好普通的名字。” “名字都是次要的,如今的八极门只有你我二人,为师身残志缺,把本门发扬光大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谨遵师命,我定要将八极门发展成江湖上的第一大门派。” 楚佫摸了摸杨惊鸿的小脑袋,他知道一个门派的创建是需要一定的人力和物力,单凭一大一小两张嘴就说要建立起一个门派来,谈何容易。 这时金贝勒抱着一大坛子酒从外面走了进来,楚佫一见到金贝勒心中愧疚不已,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他想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这孩子。 “跪下,看酒。” 杨惊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是没有乘酒的器皿他不知道该如何看酒。 金贝勒捂着嘴在一边偷笑。 楚佫伸手一运气力,隔空取物一招使出直接把金贝勒口袋里藏着的两只酒碗给取了过来。 金贝勒大惊失色一摸口袋,口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楚佫把两只酒碗交给杨惊鸿说道:“用这个就可以了,金贝勒你也过来。” 金贝勒倔脾气上来,两只胳膊抱在一起把脸扭在一边不再去看楚佫。 楚佫有心要把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倾囊相授与金贝勒以补他失手误杀金玉堂之过,怎奈金贝勒这孩子的秉性跟他老爹一样,倔得很。 杨惊鸿有些心急的说道:“师傅,还是我先来拜你吧,师傅,请喝酒。” 楚佫笑着接过杨惊鸿递过来的酒水,这算是他的第二个徒弟了,虽然相识不过半个时辰,但是他对这孩子是真心喜欢。 金贝勒斜眼看了一眼杨惊鸿说道:“你第一个拜师,那我要是再拜岂不就成了你的师弟了吗?” 楚佫笑道:“我这辈子只收你们两个徒弟,你们是同一天拜师,没有大小一说。”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要收我为徒,我也不好再多做推辞,师傅,请喝酒。” 金贝勒也跪在了地上,手里举着酒杯看着楚佫。 楚佫的心里五味杂全,这两个孩子聪明伶俐,日后在江湖中必定能扬名立万,自己这一身绝学也算是有了传人了,但是金贝勒要是知道自己就是他的杀夫仇人,那日后…… 第五章 传武 楚佫接过两个孩子敬上来的酒一饮而尽,酒是正宗沉香女儿红,入口柔却烈如火,他酒虫上脑不自觉的又多喝了几碗。 杨惊鸿想要快点学习到上乘武功,迫不及待的说道:“师傅,酒水有都是,您先别急着喝,先教我功夫吧。” 楚佫点了点头说道:“好,鉴于你们刚入本门,我也只能依照惯例先教你们一些本门的粗浅功夫,听我口诀,左掌擎天,右掌立地,吐纳三周,双掌平齐。” 杨惊鸿和金贝勒按照口诀的叙述摆起了姿势,但是吐纳三周是什么意思? 楚佫在一边指导着他们两个人身体上的动作一边说道:“吐纳就是指体内形成的真气,真气运行可分为九个周身,你们现在的丹田还未打开,所以还没有真气灌入体内,先把招式学全,等你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我自然会把八极心法传授于你们。” 两个小娃娃似懂非懂的听着楚佫说的话,心里已把招式记下,反复练习了三次就已融会贯通,在他们这个年纪,记忆力如此惊人反倒是让楚佫有些惊讶不已,特别是金贝勒,每一招一式耍出来都显得那么的稳重娴熟犹如苦练数十年一般。 反观杨惊鸿,掌法的招式虽然全对,但他一将运用起来却显得极其笨拙,楚佫心中不免生起疑惑,以这孩子的资质和悟性应该很快就能领悟到八极封天掌的内涵所在,他再一定睛细看了一下这孩子的身段,突然就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就出现在他的两条腿上。 “惊鸿,你平时练的是不是都是腿上的功夫?” “师傅你怎么知道?” “你脚下马步四平八稳,既然有了腿上路数的根基,那我就传授你一套八极横运步怎么样?” “八极横云步?列害吗?” “八极横云步不是进攻的招式,而是保命的招式,八极横云一旦习得大成便可横行天下,你先学会自保,而后我会再传授你一些其他的腿上功夫。” 金贝勒笑道:“杨公子,你多学习些保命的功夫也好,毕竟盘道总是找你的麻烦,你又打不过他。” 杨惊鸿没有反驳而是虚心向楚佫请教了一番,楚佫也是耐心的把八极横云步的法门传授于他, 杨惊鸿对于这套八极横云步学习的很是认真,而且学的也很快。 另一边的金贝勒也已经完全领悟到了八极封天掌的真谛,只是体内还没有真气,所以还打不出掌影。 楚佫看着两个孩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欣慰,他现在只盼望着这两个孩子快些长大,然后继承他的衣钵,这样的话,八极老人的功夫也算是有了传人。 二个孩童在山洞中又跟楚佫学了一些拳脚上的功夫,这些功夫都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好奇,刺激,兴奋的心情无法言语。 天色一点点的暗淡了下来,楚佫说道:“既然已成门派,那么自然就会立有门规,这样,我先把门规交代一下,毕竟是初成的门派,后续还待完善,杨惊鸿,金贝勒听命,八极门规第一条,不允许向外人透漏本门任何信息,违令者,废其武功逐出师门。” 杨惊鸿点头说道:“弟子记下了,那么第二条呢?” 楚佫摸了摸鼻子说道:“第二条…第二条我还没有想好,等我再好好的斟酌一番,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切记,千万不得在外人面前习得本门武学,也不可向外人透漏有关于本门的任何信息,也包括你们的师傅我在内,如果你们想要来见我那就带些酒菜过来,要不为师我可就要在这里吃树皮等死了。” 杨惊鸿与金贝勒点头答应,而且还发下了毒誓,哪怕是这样,楚佫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他们还是小孩子,万一说走了嘴,那么自己的人身安全可就危险了。 杨惊鸿与金贝勒走出了山洞,临走时还不忘用树枝杂草把山洞口给遮了起来。 楚佫的肚子又“咕咕咕”的叫了起来,现在是有酒没肉,喝起来总是有一些无味,他忽然想到那只被他打出洞外的金钱豹,不知道那只豹子有没有被他给打死。 他艰难的爬出洞口,那只金钱豹已然不见了踪影,既然这山林中有金钱豹这种野兽,那肯定就还会有其他的野兽出没,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做守株待兔,等待着其他的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野兽走过来,抬头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东瞅瞅西看看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身脏衣的小男孩也看见了楚佫,忙走过来问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穿白衣和一个身着蟒袍的两个小孩,年龄跟我差不多大。” 楚佫知道这邋遢的小孩要找的肯定就是杨惊鸿和金贝勒,想必这个孩子肯定也是受盘豹的邀请才来得棋盘山上,他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这孩子定与那五湖酒丐关系匪浅。 “没看到。” “你怎么不站起身来说话?” “我从山崖上不慎掉落下来,摔断了双腿无法起身,只得趴在地上。” 这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鸡腿说道:“要不要吃?” 楚佫看了一眼那孩子手中的鸡腿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他实在是很难开口向一个孩童索要食物。 这孩子一见楚佫不说话,拿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嘴里还发出的吧唧吧唧的咀嚼声,这下可把楚佫给馋坏了。 “小兄弟你怎样称呼?” “所有人都叫我丐王,我师傅说了,待我长大以后丐帮的帮主他就会传位于我。” 楚佫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丐王,这样,我身上有一些银两,不如我拿银子换你手中的鸡腿如何?” 丐王摇了摇头说道:“不换,银子又不能当鸡腿吃。” 楚佫眉头一皱说道:“你可以拿银子去换更多的鸡腿啊。” 丐王又是一大口撕掉一大块鸡腿肉一边咀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这荒山僻岭的,有再多的银子你能换来鸡腿?你是不是很饿啊?” 楚佫不想再去理会这个小乞丐,而且心中已起杀意,若是这孩子离开以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可就不妙了,但转念一想,他又是自己刚收下两个徒儿的朋友,心中又不想加害于他,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小丐王又开口问道:“想换我手中的鸡腿也不是不可能,但条件恐怕你也很难能做到。” 楚佫静下心来笑问道:“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丐王左右的看了看,然后小声的问道:“有酒吗?” 问完这句话,丐王又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会有酒水,问了也是白问。” 楚佫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孩子换出鸡腿的条件居然是酒,“你要酒干嘛?” “当然是喝了,难道还泡澡不成。” 楚佫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到洞里说话。 此时丐王手中的鸡腿已被他吃掉了一半,楚佫看的心下着急,如果再不快点,恐怕等换过鸡腿的时候就他妈的剩下一根骨头了。 第六章 斗酒 丐王拎着吃剩下的鸡腿走进了山洞,山洞里的那团篝火还在燃烧,丐王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地上的酒坛子,他双眼直冒精光,不由分说的抱起酒坛子仰头就是豪饮起来。 楚佫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丐王喝酒的样子,心下骇然不已,这么小的年纪就这般饮酒,长大了以后那还了得。 丐王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手里的鸡腿,完全忘记了要与楚佫交换鸡腿的事情,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此话用在丐王的身上算是得到了验证,酒肉在手谁还能记得住自己曾经说过些什么。 酒足饭饱后,丐王抹了抹嘴巴上的残渣,还打了两个满意的酒嗝,他拍了拍肚子笑道:“这样喝酒才过瘾嘛,哈哈哈。” 楚佫在一边气的直咬牙,这孩子太没礼数,明明说好的要交换食物,他居然自己把酒肉都给吃光了。 丐王回头一看楚佫铁青的脸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酒水当真是好喝至极,忘了留点给你,这样,你身上不是还有银两吗,拿来给我,我再到集市上给你买些回来。” 楚佫怒道:“你喝了我的酒应当赔给我才是,怎么还反过来让我拿银子买酒。” “我身上又没有钱,你要买就把银子拿来,要是不买的话那我可要走了。” 楚佫想要使点手段吓唬吓唬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叫花子。 只听“嗖嗖”两声,两块碎银直定在丐王的身边。 丐王“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不过这雕虫小技也胆敢在我的面前献丑。” 楚佫“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你也会功夫?” “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话音刚落,只见丐王双手平摊,一股清淡的气息从掌中微微渗出,地上的石头漂浮而起,那几块碎银也缓缓的落入了丐王的手中。 楚佫点头说道:“收风掌,不错,这是你师傅酒丐教你的吧?” 丐王略显得意的说道:“还算你还有点眼色,没错,这招正是我师傅交给我的收风掌,诶?你怎么知道我师傅的名号?” 楚佫自知说漏了嘴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五湖酒丐号称无酒不欢千杯不醉,江湖上能有几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丐王听到楚佫这么夸赞自己的师傅就显得更加的得意忘形了,接过话茬说道:“我师傅武功并非天下第一,可要说到斗酒,那可是无人敢望其项背,你等着,我去集市上买两坛酒过来,咱们也好好的斗上一斗。” 楚佫忙说道:“我这么大个人与你一孩童斗酒太也欺负于你,不斗了,不斗了。” 丐王鼻子抽动了一下鼻子说道:“我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倚老卖老的人,更何况看你的样子还不算太老,那你为何要卖老,这么年轻就开始倚老,那你要卖到什么时候。” 楚佫被说的晕头转向的,自己什么时候倚老卖老了,他知道这小叫花子性格倔强,既然这样,那么自己不如就来个顺水推舟。 “在下并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只是你我二人的年纪相差太过悬殊,如果把斗酒一事传出去,那我这张老脸面可往哪里安放,要不这样好了,这斗酒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你应了我,那我就与你较量较量。” 丐王举起小手说道:“击掌为誓,谁若是把斗酒之事说出去,嗯……嗯……谁就他娘的这辈子都没有酒水喝。” 楚佫大笑道:“好,好,好,一言为定,那你这就去吧,记得多带些小菜回来。” 三下击掌算是立下了誓言,酒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风尘仆仆的走出了山洞到集市上买酒去了。 楚佫虽然是**湖,但是他从来都没跟孩子打过交道,杨惊鸿,金贝勒还有刚才的丐王这三个孩童,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短处,杨惊鸿心慈面善不与人计较,身上却缺少了一股王者风范,金贝勒心高气傲难容肚量,倒是一棵大有作为的苗子,丐王心地质朴悠哉自乐是三人中最笨的一个,但不可否认,他以后将会是这三人中最幸运的一个。 楚佫一个人静坐在山洞之中,一个时辰过去了,洞口处只有微风掠过,不见小丐王回来的影子,楚佫在心里念叨着:“这孩子不会是迷了路吧?”他忘记了一件事,他忘记了问集市距离这山上到底有多远。 两个时辰过去了,洞口处依然不见丐王的影子,这个时候,楚佫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他也略微有些着急,“这孩子到哪里去了?集市很远吗?” 三个时辰过去了,楚佫呆呆的望着洞口,他的肚子发出一连串“咕咕咕咕”的叫声,这是抗议的最高境界,肚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这孩子是不是他娘的拿钱跑了?我艹。” 四个时辰过去了,月光撒下落在洞口,他多希望此时小丐王能够出现在月光之下,一手提着酱牛肉,一手提着女儿红,可希望总是渺茫的,丐王依旧没有出现,他破口大骂道:“丐王,你个小兔崽子,别让老子我他妈的抓到你。” 吼完以后他觉得呼吸顺畅多了,但是饥饿依然在吞噬着他。 “吵什么,吵什么,你知道这里离集市有多远吗,也就是我丐王一言九鼎,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再返回来。” 楚佫双掌一拍地面支起身子,他朝思暮想的小丐王终于出现了。 “来来来,快过来,我都想死你了。” 丐王不屑的说道:“想我?怕是想我手中的酱牛肉了吧,亏你还自称是江湖中人,我就没见过哪个江湖中人有像你这般狼狈的。” 楚佫也不顾及什么大侠的形象,撕开包裹好的酱牛肉就往嘴里面塞,一直到把嘴里塞的满满的说不出话来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现在只想把肚子填饱。 丐王开了一坛花雕说道:“慢点吃,慢点吃,长夜漫漫的着什么急,来来来,先斗酒,斗酒。” 楚佫接过酒坛仰头就灌,吃饱了肚子再来喝酒,味道自然是与众不同。 丐王也不甘示弱,捧起另一坛酒也是开坛就饮,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山洞里对着饮酒,这样的场面滑稽至极,但是在这画面下却有着另一番温馨。 楚佫先把酒水喝光,又把所有的食物都给吃光了,他实在是太饿了,此时的他才感觉到了一丝快乐,这种毫无形象的胡吃海喝还是他生平头一遭,他也没想过自己会为了填饱肚子而毫无顾忌形象,什么他妈的繁星楚佫,什么他妈的卸岭门二把手,也许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丐王喝下一坛酒后倒头就睡,习惯了露宿街头,也许他还未曾在这暖和的山洞中过过夜,他的脸上红扑扑的鼾声已微微响起,看样子他是真的喝多了,楚佫脱下自己不比丐王好多少的衣服为他盖上。 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波折,所幸老天让他遇到了这三个小娃娃,在他万般不幸的境地中也算是找到了一丝快乐。 第七章 围困 睁开眼又是一个天明,楚佫早早的就醒了过来,丐王还在呼呼大睡,他看着丐王憨憨香甜的样子真不忍心去扰了他的美梦。 楚佫挪动了一下身子,他的腰部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他试着将真气下流逆转,试试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双腿恢复一些知觉,可当真气流动到腰眼部位时就无法再继续向下游走,腰眼的位置就像是全身的一条分割线,上半身完好无损,下半身却如同死鱼一般,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辈子都不能行走了! 丐王咳嗽了两声也悠悠的醒了过来,“你怎么醒这么早?” 楚佫活动了一下上身说道:“我有早起的习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是想多睡一会儿,你这么吵让我怎么能睡的安稳,对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跟我回丐帮吧。” “跟你回丐帮作甚?” “你现在腿脚动弹不得,跟我回到丐帮最起码我还能留你一口饭吃。” 楚佫大笑道:“多谢小兄弟你的好意,但是伸手向人乞讨这等事情在下是万万做不来的,多谢你昨晚带来的酒肉……” 丐王冷笑道:“你好像很瞧不起我们乞丐这一行啊?” 楚佫连连摇手说道:“岂敢,岂敢,不是瞧不起,是真的看不上眼。” 丐王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不是一个意思?” “随你怎么想。” 丐王爬起身子说道:“好了,昨夜多谢你的酒肉,改日我讨来银子肯定也回请你一次,我这就要走了,师傅还在城北等着我呢。” 楚佫拉了一下丐王的衣袖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丐王“嗯?”了一声,问道:“还有事求我?什么事啊?” “就是咱们二人斗酒之事。” “昨天不都说好了吗,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 “不止是斗酒之事,还有就是也莫要和别人说见到过我这个人。” 丐王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楚佫看着丐王离去的背影,山洞里又安静了下来,他不知道今天是否还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是楚佫掉下悬崖的第三天,不无聊也不充实,他有一种混吃等死的感觉,三个孩童相继离去,山洞中又剩下他孤单一人,哎!不知道今天杨惊鸿和金贝勒能不能过来,如果他们两个小娃娃不来,那自己今天恐怕又要挨饿了。 闲来无趣,他把全身的真气都灌于掌中试着去提升一下八极真气,他闭目凝神不由得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八极老人的样子,那个神秘的老者,或许只有他能够医治好自己腿上的伤,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八极真气是八极老人独创的八道真气,八极封天掌,八极凌风拳,八极断魂腿,八极横云步,四套旷世武学共存三十二道真气方可与日月争辉,楚佫的体内只存有三道八极真气便可以傲世整个武林,可想而知,如果他把这四套绝学全部都修炼达到顶峰,那么,到那个时候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一般的存在。 只见楚佫的手心微微泛红,周身也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山洞中火红一片,空气也骤然升温,这就是八极真气所散发出来的热度,此时的他已经进入到了七窍皆闭的状态,他要再努力一把,试着把八极真气突破到第四个层次。 虽然这是断崖下的深山老林,但是这里好像并非与世隔绝,而且总会有人有意无意间的经过这里,这时,洞外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找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繁星的尸体,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野兽给吃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三当家的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被野兽给吃了,那咱们也得把粪便给他拿回去。” “找人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你少说两句吧,诶,这里有个山洞。” “山洞有什么好奇的。” “你说楚佫会不会就藏在这山洞之中?” “你从上面掉下来试试看能不能活着爬到山洞里来,你他妈的脑子是装大粪的吧。” 二人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就走开了。 楚佫正凝神定气已经进入到另一个境界,所以外面的说话他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周身被一层白雾紧紧的包裹着,山洞中居然开放出了绿叶和红花,他的额头满是汗水,身上也在流淌着汗水,无比燥热的空气就像是一个大蒸笼一样。 这时洞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一批人,听脚步的声音最起码有十几个之多。 “他妈的,这繁星到底死哪里去了,害的老子找了这么久。” “繁星武功绝顶,你说他可不可能还没有死?” “你也不看看这上面有多高,就算是咱们的门主从这上面跳下来怕也是难逃一死,诶?这里怎么这么热啊?” 说话那人探头向山洞里看了看,一片红光笼罩极为刺眼,闷热之气扑面而来,那人赶紧退出身子说道:“这里面怎么跟他妈的蒸笼一样,不会有什么野兽吧?” “我看看,诶?那不是楚佫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十几个人一齐挤了过来,山洞狭窄,无法容纳十几个人,但是所有人又都不敢第一个闯进去,毕竟卸岭门孤月繁星可是仅次于门主的存在,就算是他们十几个人一块上也不够繁星轻描淡写拍上一掌的,可他们此行的任务就是来寻找楚佫,如今人找到了他们却有些束手无策了。 这时,杨惊鸿和金贝勒也从树林外走了进来,他们的手里还拿着酒和菜,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对这个师傅还挺上心,可当他们两个走到一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人围在洞口边上。 “惊鸿这些是什么人?” “不像好人,你没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吗。” “师傅行动不便,万一他们想要加害师傅,那师傅可就危险了。” “等等看吧,也许他们只是来这里打猎的。” 二人躲在一颗大树的后头,双眼紧紧的看着那些人,只见那些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只是距离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忽然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提着大砍刀就走进了山洞。 金贝勒手中一紧,杨惊鸿也是攥起了小拳头,只听一声惨叫,随后便看见到那刚进去大汉横着身子就飞了出来。 杨惊鸿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金贝勒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只见那几个人好像又在研究什么,一个人摆着手离开了队伍,剩余的人开始在洞口堆上干枝和枯草,然后燃起一把火堵住了洞口。 杨惊鸿和金贝勒刚松弛的神经又绷紧了起来,以二人如今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那十几个大汉的对手,可他们在洞口前燃起火堆无疑是想要烧死师傅。 该怎么办?怎么办?两个小娃娃在脑子里快速的运转着,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如果再想不出办法,楚佫不被大火给烧死肯定也会被浓烟呛死在洞中。 第八章 孤月尊者 火势越来越大,青烟也越来越浓,这些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把楚佫给活活的闷死在洞中。 金贝勒急中生智看向杨惊鸿问道:“惊鸿,八极横云步你练的怎么样了?” 杨惊鸿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明白了金贝勒的意思。 “我去把他们引开,你想办法去把火给扑灭。” 二人放下手中的食物不作多想,金贝勒手抓起一根树枝悄无声息的就向山洞口走了过去,而杨惊鸿则是大摇大摆的哼着小曲绕到山洞的正对面,他们虽然年幼不懂兵法,但二人在无形之中就运用了一计调虎离山。 为首戴着独眼眼罩的瘦高男子看见一个小孩在看他们,目露凶光的呵斥道:“谁家跑来的野小子,赶紧给我滚开,要不然爷爷我活撕了你。” 杨惊鸿看着滚滚浓烟心下着急,也不多说废话,脚下踩着八极横云步一溜烟的就来到独眼男子的面前,正当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一记清脆的耳光就打在了独眼男子的脸上。这一举动可看呆了所有人,独眼男子也没想到这孩子出手竟会如此之快,就在他一个愣神的功夫,杨惊鸿脚下后滑,又退出了几十米远。 另一个瘦高男子好像看出了什么大喊道:“抓住他,这小子刚才走的正是楚佫最擅长的步法,八极横云步。” 杨惊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把所有人都引开才能给金贝勒灭火争取时间,可是他想错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十几个壮汉怎能为了一个小孩而一起出手,只有两个人在后面追赶他,其余的人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杨惊鸿这下傻了眼,事情并未朝着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后面的两个人虽然被他给耍的团团转,可这样还是无法将师傅给解救出来,他心中百感交集,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站在洞口的那几个大汉一脸严肃的看着杨惊鸿踩着的步法啧啧称奇。 “楚佫有徒弟?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像是楚佫的徒弟,八成是楚佫在外面鬼混时留下来的野种也说不定。” 众人一听有人敢这么说楚佫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金贝勒恨的牙痒痒却毫无解救师傅的办法,他冷冷的看着这几个人的面孔,每一张脸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杨惊鸿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已没有再继续跑下去的力气,正当他就快要被身后的两个大汉抓住时,忽然一个面遮黑布身着夜行衣的高挑男子脚下踩着竹竿朝着他的方向就飞了过来。 那黑衣男子在空中垂手抱起杨惊鸿,脚上几个连环踢腿就把那两个壮汉给踢晕了过去。 守在洞边的十几个大汉一见来了高手也不惧怕,一个个都举起手中的兵刃喝道:“好小子,留下姓名,我卸岭门定不饶你。”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骂道:“卸岭门的名声就是败坏在你们这群无名鼠辈的手上,睁大了你们的狗眼好好的看看我是谁。” 黑衣人一把撕掉遮在脸上的黑布漏出真容。 那几个大汉一见到这黑衣人的面容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原来……原来是二当家的,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额,额……” 孤月云扬与繁星楚佫齐名,二位同是卸岭门的二当家,都享受着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这几个卸岭门里的无名门生胆敢与他这般讲话,他们的生命也就在他们说话的那一刻被决定了。 没有任何声音,痛苦,哀嚎全都没有,每个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内脏被震碎,震得粉碎,至于云扬是如何出的手,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 杨惊鸿被云扬夹在腋下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喘着粗气说道:“快放我下来。” 这时金贝勒已经从旁边的大树后面钻了出来,他赶紧把洞口的火给扑灭。 “两个小娃娃,这洞里是否有人?” “没有。” “没有?那你们为何要冒死保护这洞里的东西?”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云扬转过头有对着杨惊鸿问道:“小娃娃,我刚才见你脚下踩着的步法很是面熟,是不是八极横云步?” 杨惊鸿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什么八极什么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扬微笑着没再说话,而是同样也走出一套八极横云步,虽然他的身上没有八极真气,但他的内力极为深厚,以内力逼出的招式走出来的步法也是相当漂亮。 杨惊鸿看呆了,同样的步法人家走出来就是绝世武功,而自己走出来就是逃命的把式,他在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套八极横云步给学成。 “我的八极横云步比起你的来怎么样?” 杨惊鸿默不作声,金贝勒忽然跳起来喝道:“看掌。” 金贝勒运用的正是楚佫交给他的八极封天掌,招式虽精却奈何没有真气。 云扬面部表情严肃,他已断定了这两个孩子与楚佫关系费钱,而且楚佫八成就在这山洞之中。 “繁星,旧友拜访,为何不现身相迎。” “当日多亏你那一掌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不过如今的我已是残废之身,实在是不便起身相见,如不嫌弃,还请故友洞中一叙。” 云扬眉头一皱,他犹豫了一下,缓步走进了山洞里去。 杨惊鸿与金贝勒紧紧的跟在云杨的身后也一起走了进去。 此时的楚佫赤着上身,面容泛起红光,浑身上下都是一片血红之色,就连身上流淌下来的汗水都是红色的。 “你突破了?” “还差一点,不过内力倒是提升了一大截。” 云扬抱拳说道:“真是可喜可贺。”他发现楚佫的双腿是平摊在地上随后又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的下半身已经完全瘫痪,你现在若想要取我性命是再容易不过了。” 云扬叹道:“楚兄说的这是什么话,卸岭铁甲也好,卸岭门主也罢,我云扬几时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看在过眼里,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义父他到底在哪?” 楚佫叹了口气说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云扬冷哼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实情,难道你真的就信不过我?” 楚佫摇头说道:“我现在已是身残之人,能活多久还是未知,如果我真的知道门主在哪里又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卸岭铁甲一直是门主的贴身信物,如今铁甲在你的手上这又作何解释?” “卸岭铁甲确实是门主亲手交给我的,就在虞忶坛上,他把铁甲交给我后就离开了,我也曾问过他要去哪里,但是他走的很仓促,只告诉我收好铁甲不要让任何人拿去。” 很显然,楚佫的话不能够让云扬相信。 云扬眉头一皱,他还是无法相信楚佫说的话,义父为何会走的仓促,而且临走时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看楚佫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撒谎,他总觉得这其中还少了点什么事,但究竟少了点什么事他又说不上来。 第九章 缘尽 杨惊鸿把放在外面的酒和菜都拿了进来,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和金贝勒特意给楚佫带来的。 楚佫看见酒和菜顿时来了精神,他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云扬的存在,不由分说的一把拿过菜肴就开始大吃起来,一双脏兮兮的手抓着小菜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嘴巴被塞的满满的,只咀嚼了两两下又回手拿过酒坛子猛灌了几口酒,他现在的模样甚是狼狈,云扬目瞪口呆的看着楚佫,他属实难以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繁星。 楚佫一边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怎么?是不是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没关系,如果你也落到我今天的这种地步,相信你也不会比我好上多少,空有一身绝世本领却无处施展,你无法体会到我的痛苦。” 云扬点了点头回道:“所以,你就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 “至少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想把我未完成的事情继续完成下去,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相信缘分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但有的时候不由得你不去相信。” 云扬夺过楚佫手里的酒坛,仰头也是灌了一口,:“咱们结义之时曾说过,患难与共酒肉平分,其实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楚佫一阵大笑,笑声那么放肆又显得那么凄凉。 “楚兄,跟我走,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里?” “虞忶坛。” “你要带我回卸岭门?” “不是卸岭门,而是卸岭门的禁地虞忶坛,我们都知道,虞忶坛是卸岭门的根基所在,除了门主以外,其他人是不可以进入到虞忶坛里去的。” “虞忶坛里?难道虞忶坛还有入口?” “没错,这是门主我义父亲口告诉我的,而且他还带我进去过一次。” 楚佫的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云纵早就有心要把门主之位传于云扬,那么他为何又要把铁甲交于自己? “你这样做算不算是违背了卸岭门的门规?” “门主在,门规可成,再说卸岭门历代门规都是以手握卸岭铁甲为准,如今铁甲在你的手上,所以你进入到虞忶坛里并不算是违反门规。” “这……” 虽然楚佫现在已经算是脱离的卸岭门,但是在他的心中还依然牢记着卸岭门的种种条例,他有些犹豫不决。 云扬一拍楚佫的肩膀说道:“当年我们曾在卸岭门祖师爷的面前立下重誓,生为卸岭人死为卸岭魂,走吧,我不会让我的好兄弟漂泊江湖四海为家的。” 楚佫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知道,他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到卸岭门中去,可云扬这么做无疑是在公然挑衅整个卸岭门,这份人情他怎么能还的起。 这时,金贝勒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大人说话真是啰嗦。” 云扬“哦?”了一声问道:“小娃娃,你这话怎么说?” “我师傅现如今行动不便,衣食住行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我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身为晚辈的我也不便过多询问,但是你决意要带走我师傅,那么你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云扬饶有兴趣的看着金贝勒赞道:“年纪虽小,待人却是如此体贴入微,楚兄的眼光果然独道,不过小娃娃,咱们可事先说明,如果我带走了你们的师傅,那你们这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杨惊鸿与金贝勒异口同声的问道。 楚佫叹道:“门规亦是如此,如果我去了虞忶坛下,那么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花花世界也好,尔虞我诈也罢,从此再也与我毫无关系。” “那我们也不能再见到你?” “不止是你们,所有人都不会再见到我。” 杨惊鸿鼻子一酸,匆匆一撇既要分离,师徒情分缘尽于此,他想要学习的上乘武功还没有学到手,他心中不舍又无能为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止是杨惊鸿与金贝勒不舍,楚佫的内心也在彷徨,说到底,虞忶坛是他现在最好的去处,既没有违背当初立下的誓言,又可以给自己后半生找到一个安稳的巢穴,何乐而不为,但是这两个孩子怎么办?自己一身的旷世绝学难道就要失传吗?他在心里想了很久,忽然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云兄,明日我便跟你去虞忶坛。” “明日?为何?” “我要用今天剩余的时间把我毕生所学全部记载下来留给这两个孩子,这样,也不枉他们两个小娃叫我一声师傅。” 云扬摸了摸杨惊鸿的脑袋又拍了拍金贝勒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山洞,“楚兄,你专心传功,我等为你守关。” 楚佫心下感激万分,堂堂孤月为自己守关,这是所有人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云扬缓步走出山洞只留下师徒三人。 “你们两个记住,八极真气存于丹田出于丹田,游走八脉,分布周身,聚于天庭,八极真气共有八道真气,每道真气可破一处灵台,现在你们还未打开丹田,所以丹田之处仍属清纯,记住我说的话,他日若再寻得名师,打开丹田后便可依照我留下的口诀修炼八极真气。” 杨惊鸿与金贝勒跪在地上仔细的聆听着楚佫说过的每一句话。 楚佫喝了口酒继续说道:“现在我把八极武功的招式尽数传给你们,你们一定要专心去学,因为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楚佫勉强倚靠在岩壁上指导着两个孩子的动作,毕生所学之八极四门绝世武功全都倾囊传授给他们,没有一丝保留,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两个孩子了。 两个小娃娃一如既往的认真,楚佫每说过的一句话都会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中,像八极武功这样复杂难练的招式,别说是他们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娃娃,哪怕是成年人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也无法将其学会,可他们两个只需要楚佫说一遍,自己再反复练习个两三次基本就能掌握武功路数。 楚佫再一次被动容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油然而生,此等天才百年难得一遇,可他却一下遇到两个,他心中不由叹道,真是造化弄人,老天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 当杨惊鸿与金贝勒最后一次完整的把四套武学演示完成后,楚佫的眼角滑下一滴泪,高兴,欣慰,不舍,难言,五味杂全的心里根本就让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楚佫举起一块椭圆形的大石头,单指成剑刻下,“繁星楚佫命丧于比”。 “师傅,师傅,您这是?” “世上再无楚佫之人,我们师徒情分已尽,切记以后不许提起楚佫这个人,孤月,我们走。” 云扬背起楚佫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楚佫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金贝勒,他在心里叹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杨惊鸿和金贝勒跪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洞口没有起身相送,这个才刚认识没有几天时间的“师傅”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见,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仿如在梦境一般,他们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可他们身上的武功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十章 公子、乞丐、贝勒爷 江湖十年,风云骤变,自卸岭门门主云纵与卸岭铁甲失踪以后,绿林动荡不安,江湖厮杀不断,卸岭门门主之位也是一直空缺无人胜任,孤月、繁星销声匿迹,绿林四杰隐退江湖,门中唯有云褚一人坐镇,但仅凭一己之力又没有卸岭铁甲在手,所以他根本就无法控制得住整个江湖的局面,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卸岭门犹如一盘散沙,所谓的门规也随着门主的消失而消逝,这个十年是江湖最为动乱的十年,无数个大小帮派凭空崛起,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也正式的拉开了帷幕,十年刀光,十年血影,后生晚辈层出不穷,谁会是结束这十年浩劫的终结者,又是谁能够一统这混乱不堪的江湖。 农历二月初六,承德,路边摊,一碟牛肉三坛酒,桌前坐着三个人,这三位的穿着和打扮都比较奇特,他们就是素有承德三邪之称的公子、乞丐、贝勒爷,咱们首先来说说第一位杨惊鸿杨公子。 白衣似雪,面如冠玉,手摇折扇,仪表堂堂,此人年龄不过二十,一脸书生相极为高雅,唇红齿白凤眼朱唇,男生女相我见犹怜,举止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名门大家之后,承德杨家可是关外首屈一指的富商,而这位杨公子便是杨家唯一的继承人杨惊鸿。 第二位的模样与杨惊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发,一脸懒散,不修边幅,虽然为人属实太过邋遢,但他那一身浩然正气却是少见的很,只见他不吃菜,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酒,一坛花雕下肚后,他才慢慢地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周边的客人都是一脸厌恶的看着他,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言语,此人没名没姓,认识他的人都喊他一声丐王,而所有人也都知道,丐王正是现如今丐帮的帮主。 这第三位的身份就显赫的多了,一袭蟒袍加身,头顶格子帽,左手提着鸟笼,右手盘着核桃,说话时嘴角总会上扬,微笑的表情上也总是带有一股邪里邪气的样子,此人名为金贝勒,是城南金王府的贝勒爷,虽然他并非皇亲国戚,金贝勒也只是他的名讳,但他这一身装束再加上他的名字,不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杨惊鸿摇着扇子说道:“如今坏人当道,江湖混乱不堪,怎么就会没有人来出手制止一下?” 金贝勒笑道:“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个人顾个人才好,谁愿意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丐王喝了一口酒说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就是没让我遇见,倘若让我遇到了谁在作恶,我铁定不会袖手旁观。” 金贝勒盘着核桃笑道:“没想到你老叫花子还挺有侠义心肠的嘛,天下之大,不平之事每每发生,仅凭你一己之力,你又能管得了多少。” 丐王冷哼道:“只要是被我碰到了,我肯定就要管上一管。” 三人正在说着话,忽听一阵叫骂之声传了过来,杨惊鸿合上折扇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几个醉汉喝醉了酒正在调戏酒馆老板的女儿。 只见酒馆老板急忙忙的走过去陪着笑脸说道:“几位大爷,你们还想吃点什么,我这就给你们去做,今天这顿酒就当是小人我孝敬您几位爷的了。” 酒馆老板说着话,一把那姑娘给护在了身后。 其中一个大汉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就把酒馆老板给打翻在了地上,嘴里还喷着酒气不干不净的骂道:“老子就想吃这小娘皮身上的肉,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 说着话,那醉汉又把那小姑娘给拉了过来,双手还不老实的在那姑娘的脸上抓了一把,旁边的几个大汉还跟着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那姑娘吓的是浑身发抖泪流不止,有心反抗却无力挣扎。 杨惊鸿刚要出言制止就见丐王风风火火的走了过去,还没等那几个醉汉反应过来,丐王的一双铁拳就已经抡开,只一个照面就把那几个大汉全都给打翻在了地上。 一个大汉破口骂道:“我他妈的乃是卸岭门生,小子,你敢否留下姓名,我等与你没完。” 丐王一脚踢在了说话那人的嘴巴上,骂道:“我就是丐帮帮主你丐爷,不服的就让你卸岭门人来丐帮找我。” 那几个大汉一听此人是丐帮的帮主,表情明显的一愣,随后赶紧爬起身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姑娘一眼。 酒馆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多谢这位大爷帮忙,虽说你是赶跑了他们,但是他们肯定还会再回来的,我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丐王瞪着眼睛问道:“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如此不知道好歹,我好心救了你的女儿,你怎么还埋怨起我来了。” 酒馆老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他哭丧着脸,丐王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做的是好事,非但没有得到感谢,反而像是欺负他女儿的不是那几个醉汉而是自己一样。 杨惊鸿大笑着把丐王给叫了回来。 “丐王,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正如酒馆老板所说,那几个人肯定还会返回来找他们的麻烦,虽说你出于好心帮了人家,但这也等于是害了人家。” 丐王灌了一口酒说道:“难不成我们就看着那几个贼子糟蹋人家姑娘?” 金贝勒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让他们出去。” 丐王没听明白金贝勒话中的意思,忙问道:“不让他们走难道还留下他们喝酒不成?” 金贝勒手中的核桃快速的转动起来狠声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会亲手杀了他们,反正江湖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谁也不会在乎多出他们这几条人命来。” 丐王摸了摸后脑嘀咕道:“这么点事就要了他们的命?哎,不太值当吧,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杨惊鸿摇着扇子接过话茬说道:“其有罪,但罪不至死。” “对,对,对,杨公子说的对。” 金贝勒冷笑道:“等到他们罪已致死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好了,二位,我要去齐风苑听戏,咱们就此别过。” 杨惊鸿起身说道:“那我就不起身相送了,我再陪丐王喝点。”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离开了酒馆。 丐王在一边说道:“今天我就守在这里,我看那几个小兔崽子敢不敢回来。” 杨惊鸿笑道:“守得住初一,你还能守得住十五吗?” “那怎么办?” 杨惊鸿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此事说来也不难。” 说完话,他来到了那姑娘的身边拿出一张银票塞进她的手里说道:“世风日下坏人当道,那些人肯定还会回来找你们的麻烦,这张银票你拿去带着父母换个地方另寻生计吧。” 姑娘还在哭着,她接过杨惊鸿手里的银票,抬眼又看了看杨惊鸿的脸,然后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这张银票足够买下她家的酒馆,但她不知道这位只见过一次面的公子爷为什么要对自己这般好。 第十一章 落红女 花楼的夜晚永远都不会寂寞,衣不遮体的姑娘们尽情的卖弄风骚以博取男人的眼球,而男人们则是肆无忌惮的喧嚣着发泄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每当夜幕降临时,各路牛鬼蛇神便会齐聚于此,美人,美酒,金钱,交易,所有不堪的一幕都会在这里暴露无疑。 农历二月初八,城南,盼君楼。 金贝勒与其他的客人一样坐在盼君楼里享受着这里的歌舞,美人在怀,手中握酒,品一口美酒,谈一句风情,这就是他的乐趣,年少多金,风流不尽,他的人生就两个字“享受”。 此时,杨惊鸿也出现在了盼君楼的大门前,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金贝勒所在的位置,也难怪,像金贝勒这样扎眼的装束,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金贝勒正在和怀里的姑娘说着笑,并没有注意到杨惊鸿走过来。 “贝勒爷真是好雅兴,这么早就跑过来找乐,看来我这寻花问柳的绰号怕是要拱手相让了。” 金贝勒笑道:“听闻今晚有落红女要等银台,我知道杨公子一向对落红女都是情有独钟,这不,我先过来帮你把把关,看看这落红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杨惊鸿坐下来笑道:“帮我把把关?怕是贝勒爷想要先下手为快吧。” “我对落红女可从来都不感兴趣,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许三娘。” “堂堂金王府的贝勒爷却喜欢上了一个妓院的老鸨子,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金贝勒皱着眉头说道:“老鸨子?这三个字也就是从你杨公子的嘴里说出来的,若是换做他人你信不信我肯定不会让他活到明天。” 杨惊鸿赶紧用折扇拍打了两下嘴巴笑道:“贝勒爷休要动气,还恕草民失言。” 金贝勒怀里的姑娘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许三娘已是人老珠黄,真想不通贝勒爷怎么会看上她?” 金贝勒笑道:“娴静花娇似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三娘内在的韵味岂是你等小女子身上所拥有的。” 姑娘当然听不懂金贝勒的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在金贝勒的心中肯定是没有许三娘的份量重。 杨惊鸿拍手笑道:“贝勒爷真是好品味,在下佩服,不过以许三娘的身份与你还真是不相匹配,贝勒爷你可不要失足啊。” “杨公子你多虑了,欣赏与拥有是两码事,有些东西只能看而不能碰,就像莲花一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旦发泄了欲望触碰到了最后的底线,最初的那种感觉也就荡然无存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闻得小二楼上引来一片骚动,只见十几个大汉簇拥着一个妙龄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杨公子,今晚的主题来了。” 杨惊鸿撇了一下嘴用鄙夷的眼神看了金贝勒一眼没有说话。 金贝勒皱着眉头“诶?”了一声,“这姑娘看着好不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杨惊鸿也抬起头向二楼看了过去,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把落红女围在中间,他站起身勉强看到了那个落红女的脸,可当他看到落红女的面容时,他的脑子里“嗡”了一下,身子也僵在了那里,这落红女……这落红女不正是前几日在酒馆里救下来的那个姑娘吗?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金贝勒搂了一下怀中的姑娘问道:“这落红女姓甚名谁,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这落红女是今天下午过来的,听说是得罪了卸岭门的人,双亲都被害死了,她也是让人糟蹋完了以后才被送到这里来的,哎!说起来我还真是挺同情她的,一个好好的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卖到了这里,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金贝勒疑惑的问道:“不是落红女吗?” 姑娘不屑的说道:“如今这世道,处子哪里有那么好找,三娘之所以弄了个花落谁家无非就是想要多抓些银子罢了,也就是你们这些男人好骗,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杨惊鸿听的是热血沸腾,那几个卸岭门的贼子肯定在他们离开之后又折返了回去,他们在这姑娘的身上到底做了什么?他不敢去想。 金贝勒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杨惊鸿脸上变化的表情。 杨惊鸿坚定的看着金贝勒说道:“事已至此,我不能袖手旁观。” 金贝勒笑道:“杨公子菩萨心肠,我早就猜到了你想要救她出去,反正你杨家家大业大,为一个落红女赎身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三娘敲了一声铜锣示意大家安静,只听她说道:“春宵红榻,花落谁家,今晚这落红姑娘年芳十六父母双亡,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我三娘见了她好不可怜,所以这才收留了她,盼君楼有盼君楼的规矩,初夜见红当然要见到红钱,好了,话不多说,还请各位大爷们自行打赏吧。” 一个肥头大耳的土财主喊道:“我出十两银子,这落红的小妞,老爷我要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笑道:“十两银子就想买人家的初夜,我出二十两。” “三十两” “三十五两” “五十两。” 喊叫声络绎不绝,但一般把价钱出到五十两基本就已经算是接近了尾声,毕竟在那个年代,五十两银子只为见红,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正当许三娘笑着要鸣锣结束时,杨惊鸿插口喊道:“我出一百两。” 金贝勒笑道:“杨公子还真是阔绰啊。” “有能者居者,区区一百两银子在下还不放在眼里。” 许三娘面如桃花的看着杨惊鸿笑道:“寻花问柳杨公子果然名下无虚,好,三声鸣锣过后如果没有人能比杨公子出得更高的价钱,那么今晚这落红女就归杨公子所有。” 落红女一眼就认出了杨惊鸿,她知道这是杨惊鸿在帮她,但如今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么能配得上如此高贵的公子哥儿,想到此处,原本已经哭干了的泪水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忽然,从最后面的位置上传了过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我出两百两。” 所有的客人都转过头看向这个抬价的人,此人一身布衣,身材矮小,年纪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只见他单手握着茶碗,一脸严肃的看着杨惊鸿。 杨惊鸿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说话的人,他断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人嘴里说的话明显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金贝勒疑惑的看向那抬价之人。 “杨公子,你认得此人?” 杨惊鸿摇了摇头说道:“从未见过。” “我感觉他好像不是为了落红女而抬价,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杨惊鸿眨了眨眼,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亲以外,他并没有与这个年龄段的人有过接触。 许三娘笑道:“自盼君楼开业以来,用两百两银子为一个落红女赎身可是不多见,看来杨公子你今天算是遇上对手了。” 杨惊鸿冷哼道:“两百两银子又当如何,我出五百两。” 第十二章 英雄救美 盼君楼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杨惊鸿与那个抬价的人,有眼尖的早就认出了杨惊鸿,杨家大公子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富甲一方的关外首首富杨望河之孙,在盼君楼里往往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这样的事迹不知道他做了多少次,但是眼前这落红女并非国色天香,难道杨公子的审美出现了问题?最奇怪的是那个与杨惊鸿挣美的人,这人又是何来头,出手怎么也如此阔绰? 只见那抬价之人伸出食指说道:“一千两。” 杨惊鸿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那个人,他在脑子里极速的回忆着,但是关于此人的信息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金贝勒眯着眼睛说道:“金钱是小,脸面是大,如果这个时候退缩了,恐怕会影响你寻花问柳杨公子和你杨家的名声啊!” 杨惊鸿嘴角一扬同样也伸出手指,只是他伸出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两根手指。 “两千两。” 气氛瞬间达到了顶峰,两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但此时就被杨公子这么轻轻松松的给说出了口,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落红女,所有人都暗自摇头唏嘘不已。 许三娘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自盼君楼开业以来,还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一个落红女被人给抬到过两千两银子的价格,虽说这样抬价会让她赚的金盆满体,但她在心里隐约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那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念在老一辈儿的交情上,我不与你为难,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杨惊鸿打开折扇潇洒的摇了两下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念在老一辈儿的份上?让我收手又作何解释?” “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有点交情,你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收回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而且今天这落红女我肯定是要带走的。” “敢问阁下为何一定要带走这落红女?” “因为你杨惊鸿惹了不该惹的人。” “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几个卸岭门的贼子吗?哼,既然你都把话给挑明了,那我就更不可能把人家姑娘拱手让给你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出两千两为她赎身?” “我也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杨惊鸿说出去的话就从来都没有收回来过。”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好,银子太轻,咱们不如玩点大的,我出十根金条,不知杨公子你意下如何?” 金贝勒坐直了身子,这时他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个抬价的人,此人身长不过五尺,一脸油亮僵硬貌似擦过什么东西,但他看得出来,这严肃的面部表情是练功走火入魔后导致的,而且他习练的也绝对不是正派武功,此人到底是谁,他又为何要与杨公子作对? 杨惊鸿与那个男子对视着,虽说十根金条对杨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但是…… 许三娘看着杨惊鸿与那个男子严肃的脸已经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十根金条可是她盼君楼里半年的收入,混迹风月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刚想要鸣锣结束时,金贝勒却喊道:“既然大家都玩的这么尽兴,那不如我也掺上一手,那就十五根金条好了。” 很随意的一句话,很自然的一个表情,十五根金条就像是一堆无用的话语一样被金贝勒给说了出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那人一拍桌子狠声说道:“二十根金条。” 二十根金条可是盼君楼一整年的收入,混迹风月多年的许三娘当然懂得见好就收的这个道理,她忙不迭的敲了一下铜锣说道:“恭喜这位大爷抱的美人归,贝勒爷真是不好意思了。” 两个大汉听到鸣锣声拉着落红女的胳膊就走下了银台。 落红女紧紧的看着杨惊鸿,眼泪如线珠一般滑落在地,绝望,无助的神情仿佛在呐喊着,“杨公子,救救我。” 这时,丐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只听他大吼道:“我他妈看你们谁敢动这姑娘一下试试。”说着话,只见他几个起跳就来到了落红女的身边,一双铁拳就把两个大汉给打翻在了地上,伸手抓住落红女的胳膊说道:“快跟我走。” 许三娘双手掐腰大喝道:“盼君楼岂是你一分钱不花就能带走姑娘的地方,来人啊,把这个讨饭的叫花子给我宰了。” 杨惊鸿与金贝勒一阵错愕,丐王的突然出现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许三娘的话音刚落,只见盼君楼的东南西北四个墙角里就涌现出来数十个手持刀斧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把丐王给围了起来。 丐王也不含糊,双手张开把落红女护在身后,一套降龙掌便与那些黑衣人缠打在了一起,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黑衣人的手里还都拿着家伙,很快他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杨惊鸿忙喊道:“三娘,有事好说你快让你的人全都退下,我愿出三十根金条买个平安。” 那人冷笑道:“杨公子不妨先把这三十根金条摆出来,就凭你空口白话这么一说,那可做不得数。” 杨惊鸿眼见丐王被团团为主,他一合折扇起身就飞到了丐王的身边,一招八极封天掌打出把周围的几个黑衣人都给震飞了出去。 那人神情一变脱口说道:“八极封天掌?” 此时的盼君楼里已经乱成一团,所有的客人都纷纷跑出了大堂,谁也不想因为来寻欢而沾染上一身鲜血。 许三娘在一边气的直跺脚,大声喊道:“杨公子我敬你杨家是名门望族,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杨惊鸿一边与敌人缠斗着一边说道:“在下并不想在这里闹事,你快让你的手下住手。” 金贝勒依然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他怀中的姑娘吓的瑟瑟发抖,“贝勒爷,我看咱们不如快上楼去休息吧,这里这么乱,我怕伤到了您。” 金贝勒笑道:“能伤到我金贝勒的人还没有出世呢,我给你变个戏法瞧瞧怎么样?” “姑娘“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听明白金贝勒话中的意思。 只听“嗖嗖”两声,金贝勒手中的核桃已经打了出去。 一个黑衣人眼看就要把手中的刀子落在了丐王的身上,忽然他感觉喉咙一紧,整个人都定在了地上,刀子也脱手掉在了地上,一颗醒目的核桃直镶嵌在了他的咽喉部位。 金贝勒像是变戏法一样,手掌一翻,又是两颗核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谁也不知道他的核桃藏在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上到底藏有多少颗核桃,就这样,他在暗中掩护着杨惊鸿与丐王二人,手中的核桃不时的打出,给他们二人冲出重围争取到了很大的空间。 第十三章 青衣人 此时的盼君楼已经人去楼空,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拔刀相见,可金贝勒依然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与怀中的姑娘逗着趣,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在他的同龄人中确实不多见。 偌大个厅堂里除了金贝勒,还有另一个人也同样是稳如泰山,此人便是与杨惊鸿争夺落红女的那个人,他之所以还没有出手,是在观察着杨惊鸿的功夫路数,他越看越是心惊,当年繁星身负三道八极真气时就已经可以傲世整个江湖,如今杨公子的修为怕是已经赶超了当年的繁星,想到此处,顿时他的手心里就捏了一把汗,不由得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金贝勒掌中的核桃时不时的打出去几颗,而每一颗核桃打出去都是毫无虚发一招致命,很快,地上就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俱尸体,而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那就是咽喉部位都镶嵌着一颗核桃。 剩下的黑衣人看着同伴莫名其妙的惨死,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谁也不知道这夺命核桃是哪里打过来的,但他们知道,若是再与杨惊鸿和丐王纠缠下去,那么下一个被核桃杀死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是自己。 杨惊鸿一看黑衣人都停下了手,忙说道:“丐王,你带这姑娘先行离开,我来给你断后。” 丐王是什么样的脾气,他怎么可能让杨惊鸿为他断后,双臂紧绷于身前吼道:“杨公子,你带这姑娘先走,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杨惊鸿也不废话,一把抱起落红女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三娘大喊道:“快留下他。” 两个黑衣人把身子一横就挡在了杨惊鸿的前面,不由分说的就朝着他身上砍了过去。 杨惊鸿手上抱着落红女无法还手,只见他脚下施展八极横云步轻松的躲开了攻势,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大门前,可当他刚要冲出门外时,那个与他作对的男子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繁星楚佫是你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繁星楚佫。” “好小子,八极真气乃是繁星不外传之绝学,你身负八极真气又能打出八极封天掌来,你还敢说你不认识繁星?” “少啰嗦,你待怎样?” “把这姑娘留下,然后带我去见繁星。” 杨惊鸿大笑道:“第一,我不会把这姑娘留下,第二,我也不认识什么繁星楚佫。”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惊鸿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放下落红女,双掌护于胸前,周身八极真气大开,而这时丐王也跑了过来。 “你他妈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老牛吃嫩草,真是好不要脸,丐爷我早就看不惯你了,来,今天不分个高低,谁都别想走。” “果然是酒丐的徒弟,嘴巴和你师傅一样坏。” 丐王一听到对方说起了自己的师傅忙问道:“你是谁?” “卸岭门下,鬼方。” “原来是卸岭门下的贼子,你们作恶多端为祸武林,今日你休想离开。” 话音刚落三个人便交上了手。 丐王运起浩然正气打出一记降龙掌,降龙掌的威力非同小可,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虽说掌法刚烈猛劲,但奈何他内力尚浅只能打出掌风却打不出金龙。 杨惊鸿的八极封天掌就不同了,身负三道八极真气已可打出二十四道掌影,掌法变化莫测与丐王的降龙掌相配合倒也是天衣无缝。 鬼方心下骇然,八极封天掌和降龙掌这两大神功果然非同小可,他忙运用起鬼魅心法也勉强能支撑得住。 金贝勒斜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三人打斗的场面,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掌中的核桃快速的旋转着已注入了八极真气,他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鬼方内力雄厚,即便是杨惊鸿与丐王联手也很难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击败,三人不死不休的缠斗着,而一边的金贝勒也在紧张的注视着打斗的场景。 忽然,鬼方的左肋下漏出了一个破绽,此等良机杨惊鸿自然不会放过,当然,丐王和金贝勒也看到了这个破绽,八极封天掌,降龙掌外加两颗注满真气的核桃一齐打了过来。 鬼方大惊失措,忙起身向后跳去,可随之而来的掌风与夺命核桃根本就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他只感觉肋下传来一阵巨痛,起身在半空中的身子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庆幸的是他的肋下只被核桃打中,两道掌风却没有伤及到他分毫,他强忍着疼痛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个青衣刀客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似曾相识的装扮,青色布衣,青色斗笠,青色的刀。 “鬼杰,你还没死。”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死。” 鬼方艰难的爬起身看了杨惊鸿一眼转身便走出了盼君楼。 鬼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刀说道:“带我去见繁星。” 杨惊鸿的背脊上冷汗直流,刚才他与丐王全力打出去的一记掌法原本是可以打在鬼方身上的,但这青衣人的出现,只一刀就把两道内力给轻松的化解开来,诡异的刀法,可怕的刀,他相信,这怪人若是想要取他的性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刚才那人也让我带他去见繁星,但是你们口中说的此人,在下根本就不认识。” 鬼杰把刀挂在腰间,单手打出一记鬼魅八式中的鬼哭神泣来,掌风雄厚有劲把杨惊鸿和丐王震退可数步之远。 杨惊鸿脚下跺地强忍着压力运起八极真气护体,丐王也是浩然正气大开,他们想打出招式攻向鬼杰却没有办法出手,这样强大的内力足可以让他们形神俱灭。 “前…辈,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什么繁星……” 金贝勒一看事态有些严重,忙说道:“我认识繁星,敢问你找他作甚?” 鬼杰收回内力看向金贝勒问道:“你是谁?” 金贝勒没有搭话而是打出一记八极封天掌来。 “好,你带我去见繁星。” “繁星他老人家退隐江湖居无定所,想要找到他绝非易事,这样,你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打听一下繁星的下落,三天过后你到承德金王府来找我。” 鬼杰看了看金贝勒又看了看杨惊鸿说道:“三天过后,我势必要见到楚佫本人,否则的话,就算是金无敌出面也保不了你。” 金贝勒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三日过后,我必定会把繁星的下落告知于你,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个条件。” 鬼杰没有说话,但是他也没有离开,仿佛是在等金贝勒说出他的条件。 “明日清晨,我要见到那个鬼方的人头挂在城门之上,否则我们之间的契约就此作废。” 鬼杰抖了一下手中的刀仍然没有说话,但这回他却转身走出了盼君楼,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答应了金贝勒的条件。 第十四章 虎口脱险 杨惊鸿一路抱着落红女来到了金王府,落红女瘫软着的身子早就已经在杨惊鸿的怀中昏睡了过去,圆圆的脸蛋上还挂着没有擦拭掉的泪痕,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不免会心生怜惜,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本应该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可叹上天却和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双亲被害,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她的余生又该何去何从。 落红女躺在金贝勒的大床上睡的并不安稳,她时不时的会梦呓几句,手脚偶尔也会抽搐几下然后把身子给卷缩成一团,这是受到极度惊吓过后所导致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丐王看着落红女的样子连连摇头一阵叹息说道:“当初都怪我一时手软没有亲手将那几个贼子给宰了,是我害了这姑娘啊!” 金贝勒看着丐王说道:“别提当初,当初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什么罪不至死,你可知晓纵狼归林必有回报之日的道理,一时心软注定酿成大错,多少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最开始时的心慈手软。” 丐王苦着脸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几个贼子还会折返回去,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天天守在酒馆的门口了……” 金贝勒摆了一下手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还是解决一下当下的问题吧,今晚在盼君楼里所发生的一切看似毫无牵连,但是把整条脉络给连接起来又显得那么的顺理成章,咱们先说说那个叫鬼方的人,他为什么要与杨公子作对?” 丐王翻了一下眼睛说道:“虽说当时在酒馆里动手打卸岭门的人是我,但毕竟那时你们也在现场,再说,在承德境内谁不知道咱们三个人的关系,鬼方之所以会和杨公子为难,八成是与我打了卸岭门的贼子有关。” “好,如你这么说,鬼方的出现也许还能讲得通,那么那个叫鬼杰的青衣人呢?” 杨惊鸿站起身说道:“鬼方以鬼为姓肯定不是本名,我听说过卸岭门下有一个叫组织叫做卸岭八鬽,卸岭八鬽里的八个人就是以鬼为姓,而鬼方也说了自己正是卸岭八鬽之一,那么就不难猜测,鬼方,鬼杰应该同属于卸岭八鬽里的一员。” “好,就算他们是卸岭门的人,那他们口中的繁星又是谁?” 杨惊鸿看着金贝勒说道:“十几年前在那个山洞里教咱们武功的人会不会就是繁星楚佫?” 金贝勒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因为鬼方和青衣人都是看到你打出八极封天掌以后才会要你带着他们去找繁星,但这个繁星又是什么来历?我记得咱们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他可是个不能行走的残废之身。” 杨惊鸿拍打着折扇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如果青衣人找的繁星楚佫就是咱们的授业恩师,那么这个事咱们还真的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金贝勒盘着核桃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他想要对师傅不利,那我第一个不会容他。” 丐王疑惑的看着金贝勒说道:“你不是跟那个青衣人约定好了你帮他寻找繁星的下落吗?感情你也不知道繁星是谁啊。” “我这是缓兵之计,那个青衣人的武功奇高,我要不这么说,咱们三个可能就走不出盼君楼了,对了,你怎么也会出现在盼君楼里?” “我本是想要去找你们两个辞行的,谁知道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辞行?你要去哪里?” “我今早接到一纸飞鸽传书,说是云南一代有一个叫做魔皇的人抓走了我师傅,如今帮中无人主事,特让我前去主持大局。” “你师傅被人给抓了去?五湖酒丐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将他捉了去,想必此人也绝非善类。” 丐王叹了口气说道:“师傅的功夫早年间在江湖上确实可以排的上号,但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再说天下之大,人外有人,不世出的高手又是何其之多。” 金贝勒点头说道:“云南远在天边何止万里之遥,单凭你一双肉腿徒步行走那要走到猴年马月去,这样,你一早就在府上拿五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待我和杨公子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就去云南找你。” 丐王踌躇的说道;“按理说这个时候我本不该离开,可眼下师傅的安危……” 杨惊鸿安慰道:“丐王,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毕竟以金杨两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任他鬼杰功夫再高也不能把我们给怎么样,倒是你孤身一人长途跋涉的可要当心一些,遇事莫要冲动,拿不定注意就等我们过去了再说。” 丐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落红女问道:“那这姑娘怎么办?” 说到落红女,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落红女抽泣了一下坐起身来说道:“多谢三位公子爷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恐怕此生都无以为报,待得天明我便离开,不会再给你们添任何的麻烦。” 丐王一见落红女醒了过来忙坐到床边问道:“你准备要去哪里?” 这一句没脑子的话也就只有丐王这样没脑子的人问得出来,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能走去哪里。 金贝勒赶紧拽起丐王说道:“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坐到我床上去了,赶紧给我起来,别把我的被褥给弄脏了。” 丐王“啊?”了一声还要说话却被杨惊鸿给拦了下来,“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兰名蕊。” “家中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兰蕊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她还想要说什么,可刚一张开嘴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杨惊鸿安慰道:“兰姑娘莫要伤心,既然我们救了你就一定会把你给安顿好。” 这时丐王又问出了一句没脑子的话来,“安顿好?往哪里安顿?” 金贝勒微微有些发怒,骂道:“你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上。” 杨惊鸿看了金贝勒一眼,他知道他们已经与卸岭门的人结下了梁子,而且那个青衣人也肯定会来找他们,以现在的形式他们根本就无暇照顾这个姑娘。 金贝勒笑道:“兰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如今面临大敌,带着你确实也是不太方便。” 兰蕊呆呆的点了点头,此时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在心里已经为自己想好了最后的去处。 丐王说道:“兰姑娘,不如这样好了,承德你是不能留了,正好我也准备要出趟远门,你若信得过我,那你就与我老叫花子一起搭个伴,反正杨公子给拿了盘缠,咱们一路游山玩水又何不乐哉。” 兰蕊泪眼朦胧的看着丐王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决定。 杨惊鸿点头说道:“兰姑娘跟着你我是再放心不过了,这样,贝勒爷答应给你出五百两银子作为盘缠,那兰姑娘的这份盘缠就由我来出。” 兰蕊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许没有那几个坏人,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结识到杨公子他们,但福从祸起,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第十五章 送行 次日清晨,金贝勒吩咐管家备好了一辆马车,车厢里也备好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酒水,杨惊鸿拿出一叠十张百两银票放在丐王的手里说道:“兰姑娘我就交给你了,若有闪失,我当唯你是问。” 丐王笑道:“放心吧,以后兰姑娘就是我的亲妹子,谁要是再敢欺负她,这次我是铁定不会再手软了。” 杨惊鸿点了点头笑道:“你丐王说的话我倒也信得过。” 兰蕊看了杨惊鸿一眼又低下了头,她有万般言语想要对杨惊鸿诉说,但此时她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杨惊鸿对着兰蕊说道:“此行云南路途遥远,兰姑娘你一路上多加保重。” 兰蕊没有抬起头,只是轻“嗯”了一声便上了马车,她想尽快的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但是她的心里又有些不舍,透过窗子看着杨惊鸿那张俊俏的脸,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此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希望杨公子你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杨惊鸿等三人在车下走着,俗话说,好友分别,十里相送,虽然杨惊鸿和金贝勒没打算要送他们走出十里之远,但以他们三人的交情最起码也要送至城门下才是。 三人一路话语不多,就这样顺着马路边一直向前走去。 丐王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那个青衣人会不会把鬼方的人头给挂在城门上?” 金贝勒笑道:“我之所以要送你到城门下,其实就是想要到那里去看看,如果我没见到鬼方的人头还则罢了,倘若鬼方的人头真的被挂在了城门之上,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杨惊鸿拍打着扇子说道:“青衣人的功夫远在鬼方之上,他若是想要取鬼方的项上人头那是再也容易不过了,但他们二人同出卸岭门下,又同为卸岭八鬽,我看青衣人未必会对自己的同门痛下杀手。” 金贝勒摇头笑道:“那就要看孰轻孰重了,如果繁星的下落比鬼方的性命还重要的话,你要是那个青衣人你会怎么做?” 丐王拿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说道:“繁星,繁星,这个繁星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曾听闻卸岭门下也有一个叫做繁星的人,只是不知道青衣人要找的繁星是否就是卸岭门下的那个繁星。” 丐王冷哼道:“卸岭门下就他妈的没有一个好鸟,待丐爷我浩然正气大成,一十八路降龙掌法融会贯通后,我定要将这邪门歪道的门派给连根拔起。” “卸岭门里卧虎藏龙,不是靠你老叫花子一人之力就能够将其给铲除掉的,你还是踏踏实实的要你的饭,行侠仗义这样的事还是交给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去做吧。” 杨惊鸿也点头说道:”江湖十年,卸岭门可谓是坏事做尽,封山拦路,聚众盗墓,曾经也有不少的江湖侠客都出手试图去制止他们,可最终这些侠客的下场都是以惨死而告终,卸岭门是没那么好对付的。” 金贝勒接过话说道:“三年前悲风道人曾上得棋盘山与卸岭门里的一个高手在望天峰上有过一次较量,所有人都以为悲风道人可以打败那个人,然而结束这十年的江湖浩劫,可谁想到那人武功绝顶,不仅杀了悲风道人,而且就连悲风观里的所有人也都在一夜之间就被屠戮殆尽,此事轰动整个江湖,自那以后就没有人再敢跑到上山去挑战卸岭门了,也是因为如此,卸岭门才会日益壮大,而其门徒更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杨惊鸿哀叹道:“我有心还江湖一份安宁,怎奈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可悲,可叹。” 不知不觉间,马车就来到了城门下。 城门下面站满了人,而且还有许多官兵在把手关口,进出城门的百姓无一不被搜身检查。 杨惊鸿一眼就看到了城门上悬挂着的那颗人头,而这颗人头不是鬼方是谁。 金贝勒眉头一皱,看来在青衣人的眼里,繁星的下落要比自己的同门还要重要,想到此处,他的掌心里就沁出了一把汗。 丐王看着鬼方的人头幸灾乐祸的说道:“昨晚还在盼君楼里狐假虎威,这会儿就被人给切掉了脑袋挂在了城门上,这还真是他妈的世事难料啊。”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还有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没有找到繁星,那么三天过后你金贝勒的人头也会被挂在这城门之上。” 三个人一同转身,青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丐王破口骂道:“你他妈别人不人鬼不鬼的吓唬人,丐爷我可不怕你,来吧,痛快点,让丐爷我也领教一下你卸岭八鬽的功夫到底是如何了得。” 青衣人转着盖在头顶的硕大斗笠看了看城门上鬼方的人头说道:“你还不配与我动手。” 丐王气的抓头,“卸岭门的贼子你休要猖狂,今日你不杀我,待得他日我神功大成,我必定会亲手宰了你。” “卸岭门的贼子?你说的这话可是骂了卸岭门里所有的人。” “骂了你卸岭门里的所有人又能怎样?” 鬼杰周身杀气大开,无形的压力把丐王给震退了好几步,他只感到后背似有冷风吹过,但现在可是艳阳高照,空气怎么会如此寒冷。 杨惊鸿与金贝勒同时站在丐王的身边,虽然他们知道合三人之力也未必会是鬼杰的对手,但是让他们就这样束手就擒,他们也不会甘心。 金贝勒开口说道:“你若想杀丐王那就先杀了我,我死了你就休想再打探到繁星的下落。” 鬼杰抖了一下手中的刀说道:“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我是在提醒你。” 鬼杰如同树桩子一样定在地上,斗笠遮住了面颊,微微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他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金贝勒,你今年有多大了?” 鬼杰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让他们三个人都很是意外。 “我今年刚好年满二十,怎么?” 鬼杰没再说话,又在原地呆立了半晌便转身离开了。 金贝勒看着鬼杰的背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他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来自哪里。 丐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这贼子的内力果然深厚,咱们三个一起上都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对了吗贝勒爷,他问你多大年岁作甚?” “不知道,不过,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认识他。” “认识他?卸岭门下的八鬽鬼杰,你认识?” “卸岭门的人我当然不认识,但有一件事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见过鬼杰两次,他都是以同样的装束示人,他为什么不让别人看清楚他的脸,他在隐瞒什么?” 杨惊鸿摇头说道:“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好了,丐王,你们这就启程吧,切记遇事莫要冲动,一定要照顾好兰姑娘。” 丐王拱手说道:“好,那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告辞。” 第十六章 齐风苑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又是那个皎洁的月光。 杨惊鸿送走丐王后就四处的去打探有关于繁星的消息,其实他不仅是在帮着鬼杰在找,他自己也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繁星楚佫是否就是十几年前在山洞中传授他武艺的那个人,不过根据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只知道繁星楚佫乃是卸岭门的第二把交椅,十年前跳崖后生死未卜,至于其下落还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观金贝勒就显得轻松的多了,他还像往常一样坐在齐风苑里听着戏曲,寻找繁星一事他根本就不曾放在过心上,至于和鬼杰的口头协议更是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金贝勒从晌午就一直坐在齐风苑里面听戏,也许他根本就不懂得欣赏乐曲,也许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求那份闹中取静的惬意。 台上的大武生还在拼命的耍着花枪,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叫喊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虽然他的人在齐风苑,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杂七杂八的想着其他事情,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和鬼杰的约定,不是他怕,而是他相信鬼杰一定说的出就做得到。 夜已近子时,齐风苑里的客人们都已陆续的散去,舞台上的戏子们也都卸好了妆准备休息,诺大个个厅堂里只有金贝勒一人还坐在头排的座位上喝着茶水。 一个老伙计弓着身子来到金贝勒的桌前低声说道:“贝勒爷,您看您还想听哪一段戏曲,我让后台的伙计们给您准备准备。” 金贝勒笑道:“不听了,不听了,你们也累了一天,都早点回去休息去吧。” 老伙计卑微着一张脸陪着笑,他的本意是在赶客,但金贝勒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尴尬的站在那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金贝勒已经听出了老伙计话里的意思,只是他还不想走,他还在等一个人。 老伙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来着,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像金贝勒这样的大人物他可是得罪不起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把班主齐风请出来与之交涉了。 此时的齐风正坐在后台照着镜子,他是唱花旦的角色,所以台上和台下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他很欣赏自己为自己画的妆容,同样,他也很喜欢自己把自己的脸谱画成各种各样的角色,每次唱完戏他都会在镜子前坐上一个时辰再卸妆,在这一个时辰里他会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张属于又不属于自己的脸。 “班主,该打烊了。” “嗯,客人们都走了吗?” “还没,金贝勒还在喝茶,您看……” “金贝勒?厅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吗?” “是啊,就剩下他自己了,我也去赶过客,但是金贝勒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老伙计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齐风并没有急着去见金贝勒,而是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待到一刻钟过后,他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便来到了大厅。 金贝勒还在喝着茶水,他手中的核桃快速的盘转着,这是他在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动作,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贝勒爷今天真是好雅兴。” “哦?齐班主,你还没有休息?” “苑中有客,在下怎敢先去休息,贝勒爷这么晚还不走,莫非是还想听曲?” “齐班主唱了一天也是累了,这个时候再让你开嗓那就是我金某太不通人情了。” “贝勒爷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能前来捧场,乃是我齐风苑之福,生,旦,净,末,丑在下都略通一二,只要是在下会的,贝勒爷你只管点出曲目便可。” 金贝勒笑道:“你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齐风愣了一下,虽说金贝勒是齐风苑里的常客,可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交集,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来。 “贝勒爷有心事?” “没什么心事,只是今晚精神的很,不想早睡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贝勒爷您真是会说笑,谁不知道承德境内二花侠,寻花问柳杨公子和招蜂引蝶贝勒爷您呐,哎呀,请恕在下失言,招蜂引蝶用在贝勒爷您的身上真是太不贴切了,我看贝勒爷应该是翠绕珠围才对。” “齐班主真是过奖了,什么承德境内二花侠,这都是那些无趣的人乱说的,对了,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齐风转动着大眼睛问道:“不知贝勒爷想打听的是什么事?在下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关于卸岭门的事情。” 齐风神情一紧结巴道:“什么…什么卸岭门,在下从来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卸岭门?哈哈哈,齐班主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连你自己都未必敢相信吧。” 齐风定了一下神说道:“关于卸岭门在下倒也是有过一些耳闻,只是……” 金贝勒不等齐风把话说完,问道:“卸岭门下有个叫繁星的人,你可曾听说过?” “繁星?那可是在卸岭门中地位仅次于门主的存在,贝勒爷怎么会想起来问他?” “一个朋友拖我帮忙打听的,对了,还有一个叫鬼杰的人你也应该知道吧。” “鬼杰?据我所知,只有卸岭八鬽中的那八个人是以鬼为姓,但是他们具体都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想问出一件事情来,但是他又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从何问起。 齐风接着说道:“如今的卸岭门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虽说以前卸岭门徒同样也是狂妄至极,但他们还算是遵守江湖规矩,可现在……哎!” “哦?这话怎么讲?以前的卸岭门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何止是不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以前卸岭门主云纵在位时曾立下过上百条门规来制约他们,可自云纵失踪以后,那些所谓的门规就再也束缚不了那些卸岭门徒了。” “卸岭门主?云纵?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这个不太清楚,有传言说他是在闭关修炼,也有传言说他是被繁星给害死了,因为卸岭门的传宗信物最后一次面世是在繁星的手上,这些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至于真假虚实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金贝勒快速的盘着核桃,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可以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了。卸岭门主的失踪,繁星手中的卸岭铁甲,等等,云纵失踪,卸岭铁甲又出现在了繁星的手上,莫非鬼杰是想找繁星给云纵报仇? 齐风看着金贝勒阴晴不定的脸轻喊道:“贝勒爷,贝勒爷。” 金贝勒回过神来说道:“今晚叨扰多时,还望齐班主不要介意,我已有了困意,班主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金贝勒前后变化之快让齐风有些捉摸不透,但他也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那我送贝勒爷出去吧,天色已晚,贝勒爷路上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第十七章 贝勒遇险 齐风送至金贝勒到门前,二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金贝勒就离开了。 齐风看着金贝勒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金贝勒应该是属于那种天塌不怕地陷不惧的人中豪杰才对,可今晚二人的谈话却让他感到金贝勒可能是有些胆虚了,他应该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跟卸岭门脱离不了关系,卸岭门在江湖上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卸岭门人若想要杀一个人,任他权势通天武功绝顶也终归难逃惨死的下场,他之所以疑惑,就是因为不知道金贝勒是因何事才会招惹上的卸岭门。 金贝勒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他的脑子里思绪万千,他很少会有这样六神无主的情况,难道自己真的是怕了鬼杰?他暗自嘲讽了一下,怕?自己从一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金贝勒的身后,只见此人背着双手迈着和金贝勒一样的步伐,他的脸上挂满了微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乍一看此人的面容会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但细看之下你就会发现,他的微笑里貌似带着一丝阴险还带有一丝奸诈,而且这种表情越看越会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金贝勒的耳朵上下动了动,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朋友真是好不怪哉,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反倒是跟在我的身后,莫不是阁下要与我一同回到金府去过夜吗?” 说着话,只听“嗖嗖”两声破空,掌中的两枚核桃直打了出去。 核桃打出去后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很显然,这两枚核桃没有击中任何东西。 “听说你知道繁星的下落。” 金贝勒眼珠一转说道:“没错,难道朋友也是来打探关于繁星消息的吗?” “对,告诉我繁星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会杀了你,我不会像鬼杰那样给你三天的时间。” “哦?既然阁下认得鬼杰,那么想必你也是卸岭门下的人咯,敢问朋友你高姓大名。” “知道太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废话不多说,告诉我繁星在哪?” 金贝勒慢慢地转过身子,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此人讲话的声音与面容长相极不相称,言语严肃犀利,但长相却是一脸的慈眉善目。 “你是卸岭门下的人?” “卸岭八鬽之一的鬼文就是我,跟你这个毛头小子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待怎样?” “快把繁星的下落告知于我,如若不然,今夜老夫必让你横尸于此。” “想要杀我金贝勒,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鬼文大笑道:“我想要杀的人还从来都没有能够活下去的。” 金贝勒不再言语,而是单手支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了?” “不是怕,我是在想你能否打得赢鬼杰。” 鬼文“哦?”了一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鬼杰让我三天后告诉他繁星的下落,也就是说,他力保我三天无性命之忧,现在也才过去两天而已,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那我可不敢保证鬼杰会不会去找你,或许他现在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看着我们也说不定。” “哼!你在威胁我?” “岂敢,岂敢,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如果你不把鬼杰放在眼里,那么你动手便是,哦,对了,今天清晨,有人把你们卸岭八鬽之一鬼方的人头给挂在了城门上,就昨天我还和他动过手,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被人给切下了脑袋,鬼文,想必凶手是谁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吧。” 鬼文笑着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虽说他与鬼杰从未正面交过手,但他心里清楚,鬼杰可是唯一一个练成全本八鬽神功的人,再加上他手中的古桥虞刀,怕是其功力已赶超绿林四杰能与孤月繁星相媲美。 金贝勒大笑道:“有争名之心却无杀人魄力,老头子,听我一句劝,你还是赶快回家种田去吧,尔虞我诈的江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与进来的。” 鬼文周身杀气外露,开口大骂道:“小兔崽子,还不见得有几人敢与我这般讲话,别说鬼杰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我照样也敢取你性命,我再最后问你一遍,繁星到底在哪?” 金贝勒脚下向后一退定了一下神,周身八极真气骤然大开冷哼道:“无可奉告。” 鬼文不再言语,双掌骤然直上,一套鬼烂神焦掌法劈头盖脸的就朝着金贝勒打了过去。 鬼烂神焦属鬼魅心法中的下四乘武学,掌法平平无奇,只是鬼文以深厚的内力占优,所以打出来的掌风也是让金贝勒倍感压力。 金贝勒的八极封天掌跟着接连打出,怎奈何鬼文的内力比他强上太多,纵是八极封天掌巧妙多变却也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鬼文心下也是大惊,他惊讶的不是金贝勒的武学造诣,而是惊讶这繁星的八极绝学,若不是仗着自己的内力比金贝勒强,怕是撑不到几个回合便会落败,想到此处,他心中一发狠,此子决不能留。 金贝勒感觉到了鬼文的变化,他也想速战速决,可毕竟他的内力有限,他只能是一边闪躲然后一边找机会反攻,此时的情况对他来说甚是不妙,虽说他还没有达到抱头鼠窜的地步,但一味的躲闪想要找到反攻的机会怕是也不大可能。 鬼文心下有些得意,繁星楚佫他是不敢与之较量,但同样身负八极真气的金贝勒他可就不放在眼里了,原本一张和蔼可亲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掌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每一掌拍出都有置金贝勒于死地的架势。 金贝勒咬牙硬撑,双掌打出已显力道不足,如果这个时候转身逃走,那么他的后背必定失守,门户大开的情况下也难免会身受重伤,他忽然心生一计,不能力敌,那么就只能智取了。 鬼文狞笑着一掌接着一掌的拍出,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兴奋,他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一个下三流的高手,平时与真正高手对战的机会也不多,如今遇到了与繁星同样身负八极真气的金贝勒,他的虚荣心瞬间就得到了满足。 金贝勒死死的看着鬼文打来的掌影,他找准一个机会,大喊道:“鬼杰,快来救我。” 鬼文并没有因为金贝勒的这句话而收掌,而是运起最强一击,只要他的手掌打在金贝勒的身上,那么金贝勒就会必死无疑。 正当鬼文意得满满时,不料一杆花枪从他背后袭来,他忙不迭的转身闪躲,他以为真的是鬼杰来了,只一刹那的功夫,他连看都没敢去看那持枪之人是谁就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金贝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你来的真及时。” 第十八章 班主齐风 金贝勒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救他的人会是“他”。 “贝勒爷,你可还好?” “不碍事,只是内力消耗的太多了一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齐风苑里陪金贝勒聊天解闷的班主齐风,在聊天的时候他就隐约的感觉到了今晚金贝勒可能会遇上麻烦,毕竟卸岭门可不是好惹的主,他也是在金贝勒离开之后斟酌了很久才决定出来在暗中一探究竟,事情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还好他及时赶到才没有酿下惨剧,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金贝勒能否安全脱身。 金贝勒平复了一下气息说道:“刚才若不是齐班主出手相救,怕是在下今晚恐怕真的是要横尸街头了,不过齐班主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风笑道:“听闻贝勒爷您刚才在苑中和我说的那一番话,我就猜测到您一定是与卸岭门的人结下了梁子,卸岭门下都是一群难缠的鬼,齐某也是放心不下贝勒爷的安全,所以这才出来在暗中相送。” “齐班主真是有心了。” 齐风犹豫了片刻问道:“敢问贝勒爷怎么会招惹上卸岭门的?” 金贝勒思索了一下说道:“此事还要从一个落红女的身上开始说起……” 齐风“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落红女?” 金贝勒点了点头把如何在酒馆里救下了兰蕊,又如何在盼君楼里与鬼方发生的冲突,直到最后鬼杰出现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齐风。 齐风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丐王的侠肝义胆,杨惊鸿的义薄云天,金贝勒的舍身取义无一不让他感到动容。 “金贝勒能有丐王与杨公子这两位挚友实乃是人生之幸事,齐某我真是好生羡慕。” 金贝勒叹道:“齐班主说笑了,朋友贵乎知心,志同道合算是朋友,酒肉饭袋也算是朋友,只是个人立场不同,对了,我跟你说的这些可不是让你当故事来听,而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三件事情之间可否有牵连的关系。” 齐风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是由那个叫兰蕊的姑娘引起,那么我们就从你们相遇的时候开始分析,兰姑娘是在酒馆被你们救下来的,而后卸岭门的贼子趁你们不在又折返了回去糟蹋了人家姑娘,从而又将她转手给卖到了盼君楼,此事跟鬼杰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跟鬼方一定有关系,要不然鬼方也不可能挥洒重金与杨公子同台争美。”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此话有理,但鬼方怎么会与一个农家姑娘之间产生瓜葛?再说盼君楼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去,为什么我们之前去玩乐的时候就没有遇见过卸岭门的人,而偏偏在救下兰姑娘之后才在盼君楼里遇到了他们,我总感觉这其中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齐风也点头说道:“如果我们把你们在酒馆发生的事情换成另外一个角度去想,也许就能把这三件事情给联系到一起去了。” “换成另外一个角度去想?你说来听听。” “比如说,如果我们把发生在酒馆事情的起因从兰姑娘的身上转移到你们三个人身上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会出现另外一种解释。” 金贝勒忽然停下了脚步严肃的看着齐风说道:“你继续说。” 齐风用手撩了一下头发继续说道:“如果兰姑娘只是一个为了逼迫你们就范的引子,那么发生在酒馆里的一切就不应该是个巧合,幕后应该还有一个操控者的存在,兰姑娘是受害者,而鬼方则是被那人给派过来试探你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借你们之手引鬼杰现身。” 金贝勒手掌一翻,两颗核桃出现在了手中,他赶紧转动起手中的核桃说道:“因为我们出现在了酒馆里,所以才会发生卸岭门徒调戏兰姑娘一事,又因为我和杨公子每晚都会去盼君楼里寻欢,所以兰姑娘才会被卖到盼君楼里去,这一切看似不搭边,实则我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早就被人给算计好了的,等等,那个人在逼我们就范,那么他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贝勒爷你先不要着急,这看似是三件不着边际的事,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他当做是一件事情来看。”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他看着齐风脸上画着的脸谱,越发的感觉齐风这个人深藏不漏。 齐风抹了一把花枪说道:“其实从最开始的酒馆救人,再到盼君楼里的银台争美可以说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也可以说您在这个事情的整个过程中只能算是个旁观者,一个站在丐爷和杨公子身边的旁观者,直到鬼杰的出现您才算是真正的被拽入到整件事情当中来,敢问你们三人可曾得罪过卸岭门的人,或是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卸岭门人的注意?” 金贝勒想了一下说道:“要说得罪卸岭门的人,无非也就是丐王打了那几个调戏兰姑娘的人,至于我们身上有什么能引起了卸岭门人的注意……这个……这个……对了,八极真气,就是我和杨公子身上共同修炼的八极内功。” 齐风不解的问道:“你们修炼的内功?” “没错,因为当时在盼君楼里营救兰姑娘的时候,杨公子用了一记八极封天掌,也正是因为这记掌法打出后才使得鬼方动手,之后鬼杰便出现了。” “这八极真气与繁星又有何关系?” “我曾听鬼方说起过,八极真气乃是繁星不外传之绝学。” “既然是繁星的独门绝学,那你们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金贝勒把十几年前他和杨惊鸿在山洞中的奇遇又全都告诉了齐风,由于时间过去得太久,当初有很多细节他都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所以他只能凭着儿时的记忆去回忆起当年与师傅初次见面的场景。 齐风皱着眉头说道:“真没想到贝勒爷和杨公子还有这等惊人的奇遇,想必那残废之人定是卸岭门下的繁星楚佫。” 金贝勒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在鬼方说出八极真气乃是繁星不外传的武学时,我和杨公子就已经猜到了当年那个传授我们武艺的人就是繁星。” 齐风豁然开朗道:“鬼杰看到你们打出八极封天掌肯定会怀疑这十几年来是你们把繁星给藏了起来,所以他才会找你要人,那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繁星的下落?” “自从十几年前一别,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若不是体内还流动的八极真气,我想我都快把传授我们功夫的那个人给忘记了。” 第十九章 鬼杰 金贝勒辞别了齐风一个人返回到家中,今天是他与鬼杰约定好的第三天,同样也是最后一天的期限,他的脑子里有些烦闷,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他都会坦然接受然后笑着去面对,但是这次不同,鬼文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鬼杰的功夫很明显还要在鬼文之上,当初自己略施小计想要拖住鬼方和鬼杰,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意之话竟会把自己给推到一个死胡同里去,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鬼杰,因为他不知道鬼杰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他知道,鬼杰一旦出现就会索取他的性命,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繁星的下落。 金府,金贝勒的卧房。 金贝勒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虽说一夜未合眼已有困意,但是他还不想睡,也许闭上眼就会永远的堕入到黑暗之中,也许明天自己的头颅就会被挂在城门之上,他这次真的是怕了,鬼方,鬼杰,鬼文,卸岭八鬽已经出现三人,这三个人的功力单拿出一个来都可以轻松的要了自己的小命,三次的死里逃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这只是刚刚开始,他清楚,想要知道繁星下落的人也绝对不止他们三个。 太阳当头,阳光铺满大地,暖阳与寒月形成了两极,太阳代表的永远都是正义,而月亮代表的永远都是罪恶,普遍的恶人都会把犯罪的时间定在漆黑的夜里,因为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浓稠的鲜血,漆黑的夜,月光之下的罪恶已被染红。 金贝勒在不知不觉中就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可谓是酣畅淋漓,没有噩梦,没有惊吓,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斜阳欲坠落空山了。 “你醒了。” 一个刺耳的金属声音从他的床边传了过来。 “你来了。” “我来了。” 金贝勒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着鬼杰,他原本以为鬼杰出现后不会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一问一答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金贝勒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难道直接告诉鬼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繁星的下落吗? 过了良久,鬼杰终于开口说道:“你很聪明。” 金贝勒眉头一皱,他不明白鬼杰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去问,而是等待着鬼杰把话继续说下去。 “聪明的人胆子都很大。” 鬼杰像是在跟金贝勒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前辈,你很想知道繁星的下落吗?” “对。” “那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鬼杰没有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背对着金贝勒站在窗子下面。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十几年前我确实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人,那是在一个山洞之中,此人下身残废无法行走,但是他的功夫却是高的出奇,我还记得他曾用过一记八极封天掌把一只重达几百斤的大花豹给打出了洞外,也是他传授了我八极真气的心法,但他到底是不是繁星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哪里见到的他?” “在通天峰下的一个山洞里。” 鬼杰握了一下刀然后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不能行走的残废之身,我还记得他跟我们说过他叫楚小二。” “楚小二,楚佫,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那个山洞之中。” “不在了。” “去了哪里?” “被另一个男子给带走了。” “谁?” “不认识。” 鬼杰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金贝勒能清晰的看到他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前辈找繁星可是为了云门主报仇?” “不是。” “那你找他作甚?” “我要拿回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你可曾见到过那人的身上有一块铁牌。” “没见过,我们前后也只见过两三面而已。” 鬼杰突然转过头透过斗笠下直勾勾的看着金贝勒,这一举动可把金贝勒给吓了一跳。 “前辈?” “繁星还是比我高明的多啊!” 鬼杰又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在下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一个能帮助你提升修为的地方。” “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 “为什么?” “我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会杀你,八极真气重出江湖也就代表着卸岭铁甲终将面世,十年浩劫也应该划上一个句号了,鬼方和鬼文我已经帮你铲除掉了,卸岭八鬽中除了我还剩下五鬽,他们分别是鬼灼,鬼婴,鬼王,鬼童,鬼盗,这五个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十几年前,繁星身负三道八极真气可以完败他们其中的每一个人,但十年之后,三道八极真气已经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你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不断提升自己的内力。” 金贝勒疑惑的看着鬼杰,他在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鬼杰说这番话的用意,按理说,鬼杰今天来是应该取他性命才对,但是鬼杰的话中又好像是在指引他。 “多谢前辈的善言,但你我同为习武之人,你也知道扩充丹田提升内力并非一朝一夕就可完成……” “繁星传授了你绝世神功让你在江湖上可以立足,但他却不没想过物极必反,你拥有了强大的武功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卸岭八鬽只是冰山一角,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江湖高手来找你的麻烦。” “还望前辈能给我指条明路。” “想要提升内力保住自己的命,那你就跟我走。” “去哪里?” “去一个比我还可怕的地方。” 金贝勒看了鬼杰一眼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来便跟着鬼杰走了出去,他知道鬼杰若是想要杀他根本不可能会跟他说这么多话,但是鬼杰又为何要帮自己提升内力,他实在是想不通,不过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恐惧,不但没有了恐惧反而却多了几分好奇,那个比鬼杰还可怕的地方会是哪里? 第二十章 坟儿谷 已近黄昏,斜阳下两条身影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行走着,为首之人手持苗刀杀气缠身,后一人手盘核桃步履轻盈,二人迈着相同的步伐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行走着,如此有默契的行走方式仿佛已经练习过很多年,可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却找不到有一丝默契的感觉。 金贝勒跟在鬼杰的身后,他越走越是惊奇,虽说这条路他从来都没有走过,但是他却知道这条路是通往何处去的。 “前辈,我们可是要到坟儿谷去?” “没错。” “据说坟儿谷里恶狼成群,我们就这样贸然进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我看不如……” “你是想死在我的手里还是想死在恶狼的嘴里。” “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如果你执意不去,那么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 “前辈为何如此相逼?” “十年浩劫终有结,卸岭门三代之下唯有你,杨惊鸿,丐王,盘道四人,你们四个人中会有一人来亲手终结这十年的动乱,杨惊鸿心慈手软难成大器,丐王侠义心肠太重也难能担此重任,在你们四人之中最合适的人选其实是盘道,但是我不希望他盘家掌权,盘家人狼子野心,如果盘道得了势,那么整个江湖就会彻底的沦陷,而你们也会成为他的眼中钉,是替天行道还是祸国殃民,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鬼杰说的最有人味的一次话,他本不善言谈,一切话语都在他的刀上,但是金贝勒不同于其他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让金贝勒知道。 金贝勒听着鬼杰的话有些不明所以,杨惊鸿与丐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盘道是棋盘山盘六爷的孙子,他们二人也算是自幼便已结识,虽说这么多年不曾来往,但要说自己会成为盘道的眼中钉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想好了吗?” 金贝勒转动着核桃心里想道:“与其让恶狼分尸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不如让你一刀劈了我来的痛快。”虽说他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样说出来。 “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跟我走,除非你有把握能接得住我的刀。” 金贝勒低着头,他的心里火到了极点,想他堂堂金王府的贝勒爷,几时被人如此胁迫过。 二人又走了很久,直到翻过一座小山丘又穿过了一片翠竹林才来到了传说中的坟儿谷。 坟儿谷顾名思义就是一处埋藏在深谷之中的乱葬岗,传说谷中坟场千亩遍地骸骨,恶狼成群不计其数,曾经也有过不少江湖豪客不畏传言跑到坟儿谷中来一探究竟,可凡是那些曾闯入到坟儿谷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来的,坟儿谷的传说愈演愈烈,一层神秘的面纱伴随着恐怖气息紧紧的笼罩在这个大深谷里,久而久之,坟儿谷在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一处禁地,无人再敢靠近此处半步。 鬼杰来到一块石碑旁停了下来,金贝勒打眼一看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心下骇然,“来而无往”。 鬼杰的手顺着石碑上的字一路摸下去,手指划过每一个字上笔画。 金贝勒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问道:“来而无往?这是对世人的警告吗?” “没错,一旦闯入坟儿谷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怕了吗?” 金贝勒笑道:“天下间还没有我金贝勒怕过的事,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过要助我提升内力,可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何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应该清楚吧,江湖十年浩劫死了那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如果你能够将体内的八极真气提升到另一个境界,那么下一个十年将会是你的天下。” “你为什么要选上我,就因为我是繁星的徒弟?” “八极真气乃天人所修,繁星收你为徒也并非一时兴起。” 金贝勒看着石碑上的字摇头说道:“天人?呵!看来我这次怕是真的要归天了。” “当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你也来过这里?” “没错,十七年前我就来过这里。” “十七年前?” “我应该是第一个从坟儿谷里活着走出去的人。”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提升内力?” “除了提升内力我还为了得到一件神兵,就是我手上的这把古桥虞刀。” “既然你提升了内力又有神兵相助,那你为何不亲手结束这江湖浩劫。” “我对江湖上的事不感兴趣,我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繁星楚佫?” “对,我与繁星曾交过两次手,两次我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金贝勒这下是彻底明白了鬼杰为何要找繁星了,原来当年他曾两次败在繁星的手下,如今找繁星只不过是为了一雪前耻。 只听鬼杰自言自语的说道:“虽然我是活着走出来了,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金贝勒看着遮在鬼杰脸上的大斗笠已经猜到了他口中所指的代价是什么了。 “前辈,在得与失之间你认为值得吗?” “你认为值得就值得。”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有的时候,鬼杰的想法与自己有些相似。 “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一下吗?” “没有。” 金贝勒少有的叹了口气笑道:“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坟儿谷里,请你务必把我的尸体给带回金府去。” “你怎么知道你会死。” “来而无往这四个字就说明了一切。” 鬼杰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答应不了你的请求。” 金贝勒的表情有些黯然神伤。 “我能从坟儿谷里全身而退,但是要带走你,我还做不到,如果你真的无法把自己体内的潜力逼出来,那么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恶狼给活活的咬死。” “看着我被恶狼给活活的咬死?你的心肠还真是狠毒。” “还是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金贝勒掌中核桃快速的转动了起来,然后毫无征兆的打出去,两枚核桃直镶嵌在了石碑的最上方。 “不管我能不能够从里面活着走出来,我都要在这里留下个记号。” “我会在这里等你一天。” 金贝勒苦笑道:“一天过后麻烦你到金府给送个信,就告诉我爷爷说我金贝勒不能为他老尽孝道了。” 第二十一章 饿狼传说 穿过石碑的后面就是坟儿谷的所在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大的坟场,叠叠堆起的坟包肆意而起,数量之多何止千座,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坟包前有的立了墓碑,有的则是无名坟,还有的墓碑斜倒在了坟包上,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也是零落满地,所谓是残肢断骸人头骨,荒草萋萋遍地坟,此等场景用阴森鬼气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么问题来了,葬在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又是被何人给下葬于此? 忽然,一阵阵狼嚎之声响彻山谷,高低起伏之音不绝于耳,金贝勒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望了望,虽说有狼嚎之声却不见有恶狼出没,太阳已经半斜在了山腰上,落日的余晖伴随着阵阵狼嚎之声又给坟儿谷里增添了几分莫名的诡异气息。 金贝勒驻足细听其声音的来源,声音是从东边传过来的,等等,好像西边也有,声音又好像是从南边传过来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恶狼传过来的嚎叫之声,但它们究竟在哪?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里面走走,可这时,一匹白毛狼的出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匹白毛狼浑身毛发白如冬雪,耳朵尖尖嘴巴长长,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让人一见之下不免会心生畏惧,此狼明眼看去是一副狼的身形,可它的脑袋上却生着一张狐狸的脸,不仅它的样貌异于同类,最奇怪的是它竟然跳上了一棵三丈多高的大树上坐了下来,没错,这匹白毛狼就是跳上了大树坐了下来,而且还是稳稳的坐在了树梢的最顶端。 金贝勒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屏住呼吸紧紧的注视着白毛狼的一举一动,能跃起三丈多高怕是此狼已经成了气候,如果这匹白毛狼有一点异样的举动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先下手为强,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动手,因为他还不知道这匹白毛狼到底在干什么。 只见白毛狼一动不动的蹲在树梢上,它的身子面对着正东的方向,脑袋也是仰望着天空,看它的样子好像是在等待着皎洁的月亮冉冉升起,忽然,它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把头转过来看向金贝勒,当它看到贝勒时,它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像极了女人的微笑。 金贝勒的眼睛与白毛狼对视在了一起,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后背的冷汗也顺着背脊流了下来,他万没想到一匹“狼”居然也会发出如此甜美的微笑。 白毛狼就这样用魅惑的眼神微笑的看着金贝勒,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里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金贝勒掌中一翻也不做多想,只听“嗖嗖”两声破空,两枚核桃一起甩出,直打向那匹白毛狼的脑袋。 人在紧张的时候难免会误下抉择,像金贝勒如此精明之人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判断能力,此时他心里的想法与当年鬼杰闯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他们都不曾主动去招惹白毛狼的话,可能他们就不会遇到后面的危险了。 只见白毛狼蹲起身伸长了脖子对着天空一阵长鸣,两枚核桃停留在半空中应声而碎,长鸣之声婉转动听宛如高山抚琴一般,金贝勒不知道白毛狼为何要做出这个怪异的举动,而对他漏出的那个诡异的微笑又代表着什么意思,可一切都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山谷的四周就涌现出数百匹面目可憎的恶狼向他快速的奔跑过来。 金贝勒长大了嘴巴,坟儿谷里恶狼成群果然不是传说,面对着上百匹向他奔跑过来的恶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坟儿谷中除了不及身高的坟包和寥寥数棵大树以外根本就毫无藏身之所,眼看狼群将至,他不敢怠慢,周身运起八极真气护体,双掌也是接连拍出,临近的几匹恶狼都被他的八极封天掌给拍飞了出去,可恶狼随之而来的数量更多,根本就没给他缓过神儿的机会,只一霎那的功夫金贝勒就被淹没在了狼群之中。 金贝勒双掌不停的打出封天掌,可以说打出去的每一掌都不会落空,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将数量如此之多的恶狼给全部击退。 这些恶狼不仅嘴巴列害,四只爪子也是锋利无比,钢爪只要在他的身上略过,他的身上就会出现一道道深深血痕,而此时的金贝勒完全就可以用体无完肤这四个字来形容,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但是他还没有倒下,他还在挣扎,虽说他已经明知自己没有活着逃出去的希望,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 金贝勒仰天一声长吼,体内八极真气瞬间提升为第四道,四道八极封天掌接连打出三掌,几十匹饿狼同时被打飞了出去,可接下来他就再难抵抗了,因为狼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单纯的用八极真气来对抗,那他肯定就会死在这里,他手上的力道在一点一点的减弱着,可脑子里却在快速的想着办法,忽然他灵机一动,身子一转,脚下八极横云步施展开来。 狼群还在不断的增多,白毛狼依然还威武的站在树梢之上。 金贝勒一边踩着横云步躲闪着狼群的进攻,一边打出四道八极封天掌,虽说暂时他的身上还没有再添新伤,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内力有限,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那么他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当金贝勒使出最后一击拍碎了一匹恶狼的脑袋后他就倒了下去,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上被群狼抓咬带来的疼痛,但是他已经无力反击,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的一个动作是用双臂护住了面颊。 白毛狼似发出讯号一般长吼了一声,攻击金贝勒的那群恶狼忽然停下了进攻四散而开游走在坟儿谷里。 明月升起,群狼跪拜,月下饿狼传说的故事不再是故事,虽说狼的本性为恶,但此时群狼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虔诚。 白毛狼对着月亮吐出一连串透明气泡,气泡随着月亮一点一点的升起,这种唯美的意境只可惜金贝勒看不到了。 第二十二章 白毛狼 圆月,黑夜,清风,细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贝勒悠悠的醒了过来,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打湿了他那残缺不全的蟒袍,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恶狼给咬死了,可淋在身上的雨水和身体上带来的疼痛却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狼群还在坟儿谷中肆意的徘徊着,他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爬起身来肯定会惊动了这些畜生,但他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被这群恶狼给分食掉,难道就因为自己昏死了过去?这有些不太合乎情理,既然自己还没死那就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他知道,想要逃出去就必须先要把内力给恢复好,想到此处,他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体内的真气。 八极真气存于丹田,出于丹田,游走八脉,聚于天庭,分布周身,他按着师傅当年口传下来的法门开始运行八极真气,八极真气在身体里畅游了一遍,他感觉舒服了很多,可当真气聚于天庭后本应该散发至全身才对,可真气不但没有散发开来而是又重新回到了丹田深处,这是他以前练功时从来都没遇到过的事情,他心下大惊,“莫不是自己练错了?”他将真气在体内又重新的走了一遍,这下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丹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扩充开,体内原本的八极真气已经达到了另外一个层次,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事,他不再多想而是躺在地上反反复复的把体内的八极真气一遍又一遍循环的练习起来,到最后他忽然发现,八极真气在他的丹田处隐约的已形成了第六道,六道八极真气是什么概念,那在江湖上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无敌的存在! 此时的白毛狼也看见了金贝勒的举动,它又对着月光吐了几个气泡然后发出一声长吼,群狼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又开始对金贝勒发起新一轮的围攻。 金贝勒如同血人一样一下就坐了起来,他体内的八极真气已然突破了第五道,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第六道的突破,但是面对着群狼的围攻他不得不先放弃突破,因为此时的情况还是要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他正好也想尝试一下这六道八极封天掌的威力到底是如何惊人。 双手平于胸,掌中的真气大增,其力道足有千斤之力,一记五道八极封天掌骤然打出,周边的恶狼全都惨叫着被震飞了出去。 金贝勒大喜过望,五道八极真气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每一掌打出都会伴随着一道轰鸣之声,声音之响已经盖过了恶狼嚎叫的声音,他一时杀的兴起,完全忘记了身上所带来的疼痛,只见他一掌接着一掌的打出,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恶狼的尸体。 白毛狼绿油油的眼光看着坟儿谷中所发生的一切,毕竟动物不同于人,所以根本无法揣摩出它的心理动向,只见它又是一声长吼,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悲鸣。 忽然,山谷中又奔跑出几百匹恶狼向他围了过来,这些恶狼不同之前的那些恶狼凌乱无章,这些恶狼前后奔跑的速度极为井条有序,而且前后之间的搭配更像是早就已经布好了的阵法。 如今金贝勒身负五道八极真气可以说是傲气冲天,他不顾身上的伤痛,也不管对方有多少匹恶狼,既然已下杀手,那就不如来杀个痛快,他看着奔跑过来的狼群大吼一声,孽畜,今天贝勒爷我就送你们归西。 只见他话音刚落,双臂平伸,一招强有力的八极封天掌打向四周,无数掌影漫天铺开,强大的八极真气也是源源不断的灌入掌内,他本以为只这一招就可以把狼阵给破解掉,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掌风打出去后居然与狼阵对抗在了一起,此时的样子就像是在与人比拼内力一样,狼群无法向前,而他也感觉到了群狼带来的压力,就这样,双方都立在了原地以内力想拼。 金贝勒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他冷冷的看向左右两边,这些恶狼的威力非同小可,虽说自己身负五道八极真气却也只能与它们相对峙,自己的命可要比这些畜生的命金贵的多了,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不知道白毛狼还会召唤出什么样的狼种来,他借着还能抵挡住狼群的这一间隙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坟儿谷里的样貌。 坟儿谷中除了遍地的坟包以外还有几棵参天大树,如果自己跳到大树上,这些恶狼是不是就无法伤到自己了,不过随即又想到了白毛狼一跃上树的情景,他就有些迟疑了,如果这些狼崽子也像白毛狼一样能跳上树梢,那自己岂不是会变得更危险了,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不试试也不知道此法是否奏效,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金贝勒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嘴角一扬,双手猛地一下收回掌力,然后脚下忙不迭的踩起八极横云步,几个起跳纵身就跳上了一棵大树。 上得大树后他再向下一看,原本群狼是在跟他卯着劲的,突然一下失去了重心,后面有很多的恶狼都前仰跌到在了地上,他放声大笑道:“畜生就是畜生。” 白毛狼又转过头朝着金贝勒漏出了那迷人的微笑,微笑中仿佛带有一丝欣赏的味道。 金贝勒冷着脸看着白毛狼问道:“你笑什么?” 问出这句话以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跟畜生对话,那自己岂不是也变成了畜生。 白毛狼忽然四只凌空而起,月光下一道优美的白色弧线直向金贝勒所在的大树上窜了过来。 这下金贝勒是真的慌了,他早就看出来在坟儿谷中这条白毛狼才是真正的主宰,但是他自信身负五道八极真气也绝对可以与这畜生一较高下,他冷哼一声,掌中蓄足内力,一道八极封天掌直打向朝他跃过来的白毛狼。 白毛狼张开大口漏出森森獠牙,吼叫声吞噬了金贝勒打过来的掌风,只一刹那的功夫它就跳到了金贝勒的身边。 金贝勒大惊,五道八极封天掌是何等威力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面对着这匹白毛狼他却无计可施,他心里叹道:“莫不是此狼真的已经幻化成了圣灵!” 第二十三章 菩提骨 大树上,一人一狼相视而立,白毛狼的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所谓是月下狼人桃花面,何比红花艳阳天,如果白毛狼是一个绝世佳人的话,那么这个微笑绝对会让金贝勒欲罢不能,可这迷人的微笑却出现在了一匹怪狼的脸上,这就让金贝勒难以接受了。 白毛狼缓缓地蹲下身伸长了脖子把头转向月光,它的嘴巴里又开始不停的向外吐着气泡,就像之前在金贝勒昏迷时候的那样,气泡悠悠的飘荡在半空中,透明的气泡里映射出月光的影子来,在这恶狼遍地的坟儿谷里,这满天的气泡无疑又为坟儿谷增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金贝勒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毛狼的动作,他绷紧着神经,掌中已蓄足了内力,八极封天掌也是蓄势待发。 白毛狼貌似没有察觉到金贝勒的举动,而是自顾自的对着月亮吐纳,狼静人止,各怀鬼胎。 良久过后,白毛狼停止了吐纳,一声怪吼后转过身子对着金贝勒点了一下头,然后摇了摇僵硬的尾巴就从大树上跳了下去。 金贝勒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做多想也跟着跳下了大树,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危险的存在,而当他看到白毛狼的表情时就已经猜测到了这匹白毛狼好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夜已过二更,细雨已停,但乌云却把月光给遮住了,月色朦胧,坟儿谷里的狼群也逐渐的散去,偌大个坟儿谷里只有白毛狼和金贝勒一前一后的行走着。 白毛狼走在前面,一直走到坟儿谷最中间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它看了金贝勒一眼又点了一下头,金贝勒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白毛狼的动作怎么会跟人类如此的相近。” 只见白毛狼的四肢不停的在地上扒着泥土,貌似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金贝勒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白毛狼的动作渍渍称奇,都说狗通人性,但是狼也能通人性他还是第一次闻见,虽然他还不知道白毛狼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白毛狼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月光下,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俊美男子立地而站,白毛狼还在不停的扒着地上的土,忽然,金贝勒的脑子里闪现出一把刀,就是握在鬼杰手中的那把刀,因为鬼杰曾跟他说过,他是第一个从坟儿谷里走出去的人,而且他手中的刀也是在坟儿谷中得来的,为了得到那把刀他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恶狼攻击时所留下的伤痕就不难猜想当初鬼杰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了。 白毛狼移动着身子快速的扒着地上的土,片刻过后,一杆丈二长枪就出现在了金贝勒的眼前。 金贝勒蹲下身笑道:“丈二银枪,战之兵王,好枪。” 白毛狼对着月亮又发出一阵怪吼之声。 金贝勒以为白毛狼又是在对着那些藏在深山里的恶狼发出什么讯号,他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周身八极真气也随之全开。 白毛狼微笑着看着金贝勒摇了摇尾巴,然后用嘴叼起埋在地下的银枪放在了金贝勒的脚下。 金贝勒一下就明白了白毛狼的意思,原来它是想要把这把长枪送给自己,他弯下身想要把银枪拿起来看看,可当他的手握住银枪时,心里不免一惊,这杆长枪最起码有百十余斤重,白毛狼居然用嘴巴就给叼了起来,他不由得用余光又看了白毛狼一眼。 白毛狼习惯性的坐在地上看着金贝勒,然后前肢不停的比划着。 金贝勒笑问道:“你是想让我耍一段枪法给你看看吗?” 白毛狼听到金贝勒的话后使劲的点着头。 金贝勒心里一惊,这白毛狼居然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在下自幼修习八极真气,拳脚功夫还说的过去,至于这兵器我就一窍不通了。” 白毛狼眨着眼睛看着金贝勒,然后又发出一声怪吼,紧接着便把银枪又给叼了回去,然后用泥土给掩埋了起来。 金贝勒拱手说道:“虽说在下身上的伤是被你的同伴所致,但是我体内的八极真气已然突破了第五道,说起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在下这就告辞,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来看你,狼兄,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话,金贝勒欲要转身离开,他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至于说还要再回来看看,那纯属是无稽之谈,像坟儿谷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白毛狼拦住金贝勒的去路,然后咬着他的裤子就往回拽。 “狼兄,你这是?” 虽说白毛狼能听懂金贝勒球门话,但它却不能言语,它只是咬住金贝勒的小腿不松口。 金贝勒无奈只好顺着白毛狼的脚步走去。 又向左走了大概有几十步,白毛狼又开始了像刚才那样扒土的动作。 金贝勒蹲下身也跟着白毛狼一起向下挖去,他知道这是白毛狼又要送给他礼物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礼物会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四尺见方,深至二尺处出现了一个人皮包裹。 金贝勒看着人皮包裹身上有些发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居然用人皮给包裹了起来。 白毛狼叼出人皮包裹放在了地上,金贝勒顺势拿在手里掂了一掂,很轻,轻的就犹如一个空皮囊一样,他迫不及待的就把人皮包裹平铺开来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人皮里面包着的是十几块椭圆形大小相同的褐色石头,形状就跟核桃差不多大小,金贝勒有些差异,这些褐色的石头是什么东西?难道也能算是武器吗? 金贝勒只注意到了这些褐色的石头却忽略了包裹着的人皮纸,白毛狼的前肢不停的踩在人皮纸上,这一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头一看,原来人皮上有字,“菩提骨寻缘,赠予有缘人。” 原来这人皮包裹里的褐色“石头”叫做菩提骨,但菩提骨又是个什么东西?他带着好奇心拿起两枚来放在手心里,入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很轻,他习惯性的把菩提骨握在手里盘了两下,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随着他的掌心传入到了他的丹田深处。 金贝勒心下大喜,原来这菩提骨里另有乾坤,他快速的盘着菩提骨,那股异样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那种置身丛林般习武的感觉让他忘乎所以,内力不断的增加,八极真气已然突破了第六道,他身上的伤口也一点一点的愈合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鬼獒 夜已过五更天,月亮倾斜,坟儿谷里泛起薄雾,金贝勒闭目凝神的盘坐在地上双手快速的转动着菩提骨,一缕缕浓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到他的体内。 白毛狼也蹲坐在金贝勒的身边吸收着金贝勒体外散发出来的真气,一人一狼就这样坐在仿若仙境的坟儿谷里,此时的场景与当初鬼杰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金贝勒要比鬼杰幸运的多,古桥虞刀只是一把认主的神兵,而菩提骨则是古桥老人倾入内力的宝物,所以当年即便是鬼杰得到了古桥虞刀,他还是无法战胜繁星楚佫的原因。 金贝勒将体内的八极真气运行六个周身后,六道八极真气浑然而成,虽说他还不能完全控制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真气,但他知道这只是初步突破的结果,若假以时日自己必定会将这六道八极真气给融会贯通。 “有道是上拜天地下跪父母,但是狼兄此等恩情却是受得起在下这一拜。” 金贝勒说完话就要行跪拜之礼,只见白毛狼身子凌空一窜就不见了踪影。 “狼兄,狼兄……” 一声狼吼响彻坟儿谷,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告诫,只可惜金贝勒无法能听得懂。 “好,既然狼兄不肯受我一拜,那在下这就告辞了,他日若有机缘,你我再在这坟儿谷中一叙,狼兄你多加珍重。” 金贝勒说完话起身便要离开,可当他刚一转过身,一头体型极为庞大的凶兽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凶兽名为鬼獒,属远古犬类,其攻击力的凶狠程度远在百兽之王恶虎之上,单从外貌上而论它就占据着不可匹敌的气势,双眼外凸大如铜铃,两颗森森獠牙裸漏在外,身上毛发如钢针一般尖利,四只爪子紧紧抓在地上犹如四只钢钩,铜头铁臂一样的身躯赫然而立仿若天神降临要涂炭万灵一般。 金贝勒仰视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面对着鬼獒这样凶狠的怪物他也是打心底里有些发怵,他知道,如果要是与之硬碰硬的话,那自己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胜算。 一声嘶吼震耳欲聋,没有任何征兆,鬼獒的身子快如疾风一般向金贝勒撞了过来,这一动便是地动山摇,整个山谷的大地都在微微的发颤。 别看鬼獒的体态庞大,但是其运行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每一次狂风急骤般的撞击都会卷来一阵漫天的风沙,风沙之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金贝勒身子一转脚下八极横云步施展开来,六道八极封天掌也是骤然打出,鬼獒的身体挨了这一记强有力的一掌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无休止的猛攻。 金贝勒脚下快速的踩着八极横云步,进攻无用防守不成,那剩下的也就只有逃跑了,但是一味的闪躲对他目前的处境来说并非有利,因为他的身上已经被鬼獒的刃发给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这次狼群没有再出现,空旷的坟儿谷里只有金贝勒与鬼獒在交战,场地足够之大,金贝勒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出道道掌影,鬼獒也是东驰西撞,所到之处地上都会留下深深的抓痕,这样的攻击力绝不亚于群狼的围攻,因为金贝勒根本就无法能伤得到鬼獒分毫。 月亮西下,太阳初升,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雾气也随着阳光的升起慢慢的四散而开,一夜之间,金贝勒从生到死再到重生,他已经感到了很疲惫,但是面对咄咄逼人的鬼獒他一刻也不得放松,他知道只要与鬼獒的身体实打实的接触一次,那么他的小命就彻底的葬送在这坟儿谷里了,他现在多么希望鬼杰能够出现,像冤魂一样出现在他的身后,然后一记快刀解决了眼前这只怪兽。 鬼獒以自身过硬的条件稳稳的占据着上风,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致命的攻击武器,刃发,獠牙,击撞,钢爪,四只钢爪之锋利已经把坟儿谷的土地给抓成了道道沟壑,可以说,此时金贝勒的处境很是危险,因为鬼獒的每一次出击都是对他生命极大的威胁。 金贝勒上蹿下跳的逃避着,六道八极封天掌也只能暂时性的抵挡住鬼獒的进攻,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再强大的内力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与鬼獒如此周旋显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选择。 “狼兄救我。” 金贝勒突然想起了白毛狼,既然白毛狼把菩提骨送给了他,那么白毛狼就一定不会让他死在这里,也许鬼獒的出现就是白毛狼特意指使的也说不定,他始终相信白毛狼才是这坟儿谷里最终的主宰。 一声怪吼传来,金贝勒听得出这正是白毛狼的吼叫声,但是他却没有看到白毛狼的身影,难道是白毛狼在给他传递什么信息吗? 白毛狼始终没有出现,而金贝勒的动作也逐渐的缓慢下来,虽说他还能勉强躲过鬼獒的重击,可他的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的血口子,旧伤添新伤,刚愈合的伤口也都被撕裂开来,身负六道八极真气也并非天下无敌,最悲哀的是,他的生命最后居然会结束在一头畜生的手里。 血染黎明,腥风血雨,鬼獒的攻势不减,大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反之金贝勒却已是强弩之末,他再一次看到了死亡,再一次游荡在了鬼门关的边缘。 忽然,金贝勒的身上掉下来一枚菩提骨,鬼獒一见到此物突然停止了进攻,不但不再疯狂的攻击金贝勒,反而是向后慢慢地退了几步。 金贝勒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如死人一般苍白,身上的鲜血顺着皮肤滴在了菩提骨上,奇迹再一次出现了,十六枚菩提骨忽然飘在了半空中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圆圈像一面镜子一样从中间射出一道黑气直钻进了他的印堂处。 鬼獒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一声大吼,四脚离地用以最强的力道撞向金贝勒,而金贝勒只是下意识的伸出了一只手拍在了鬼獒的脑袋上。 金贝勒的手掌被鬼獒额头上的刃发刺出了鲜血,他猛的一下张开了眼,一声暴喝,鬼獒那庞大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震飞了出去,这是何等的力道,难不成金贝勒已经突破了第七道八极真气…… 鬼杰安静的坐在坟儿谷外的那个石碑上,他闭目凝神细听着坟儿谷里山崩地裂的声音,他紧紧的握着古桥虞刀,手心里已经捏出了汗,他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喃喃自语道:“差不多了”。 第二十五章 死里逃生 坟儿谷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鬼獒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被金贝勒那一掌给震出了内伤,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还没有断气。 而金贝勒则是微闭着乌青的眼睛保持着打出最强一掌的姿势,身上的鲜血已经覆盖了整个身体,经过一个夜晚的改变,他已是今非昔比,六道八极真气已完全被他掌控,而且第七道真气也是呼之欲出,放眼整个江湖,可以说除了那些不世出的高手以外,在同龄人中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佼佼者的存在。 鬼獒挣扎着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刃发,这次它并没有急着去进攻,而是堵住了坟儿谷的出口与金贝勒对峙着。 金贝勒扭了一下脖子然后径直的朝着鬼獒走了过去,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让鬼獒不停的发出吼叫之声。 “孽畜,若我不死,定取你心肝下酒。” 话音刚落,金贝勒周身泛起一层黑气,人在黑气中打出六道八极封天掌,鬼獒又嘶吼了一声,身子猛然冲了过来与金贝勒的封天掌撞在了一起。 金贝勒身子一顿,一口黑血喷出,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但是他还没有倒下,他的嘴角扬起那抹习惯性的邪笑,因为鬼獒已经被他给拍碎了脑袋。 金贝勒一步一步踩过鬼獒的尸体走出了坟儿谷,他自知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要走出去见鬼杰。 鬼杰正闭着眼睛坐在石碑上,他一夜未眠,他在等着金贝勒,他不知道金贝勒是否能够活着走出来,毕竟坟儿谷里的危险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但他知道,如果金贝勒死在了坟儿谷里,那么金家从此就彻底的绝了后,如果金贝勒能够活着出来,那么他们二人势必会有一场大战,他也很期待与金贝勒交手,他更想知道自己的顶级鬼魅心法能否与八极真气相分庭抗礼,十年了,他苦苦修炼了十年的神功终于大成,可他却找不到被自己视为平生劲敌的繁星,既然找不到繁星,那就只能找繁星的徒弟来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金贝勒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鬼杰的面前,鬼杰透过斗笠看着金贝勒的样子明显一愣,不过他随即便淡定的问道:“你出来了?” “我出来了,多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现在应该很想与我一较高下才对吧?” “不是一较高下,而是想要取你性命。” “繁星就是没有你这样的脾气,否则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不管繁星是不是我的师傅,这一仗我先替他应下了。” 鬼杰手中的刀一抖,鬼魅心法之鬼哭神泣使出,一出手就是一记杀招,无数刀影缠住金贝勒的周身,虚虚实实,虚幻莫测,何为鬼哭神泣,此刀法一出,快得连鬼神见了都会哭泣。 金贝勒嘴角挂着他那招牌式的邪笑,八极真气护体,外加一道黑风八极封天掌直接就盖过了鬼杰劈过来的刀影。 鬼杰心下大惊,他没想到金贝勒的内力竟会在一夜之间暴涨到如此程度,他赶紧收刀变招,又以鬼魅心法之鬼迷神影相攻,这套刀法也甚是了得,漫天刀影铺天盖地的向金贝勒劈了过去,刀刀致命,破空声不绝于耳。 金贝勒双掌平伸然后合起打出,这一招恰到好处的破解了鬼迷神影的法门,鬼杰一连后退三步,笑道:“好,你居然吞噬了菩提骨,看来今天我要败在繁星徒弟的手上了。” 二人同时收起攻势面对面的站在那里。 “我是不是可以取你的性命了。” “还没那么容易,你现在只是内力充盈勉强支撑,虽说菩提骨中的内力很强大,但是你尚且年少,还无法驾驭其中精髓,再加上你现如今身受重伤,如果我也用内力与你相搏,三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 金贝勒仰天大笑道:“今天我们必须要死一个。” “你有几成把握能杀得了我?” “我没有把握能杀了你,但即便死的人是我那也没有关系。” 鬼杰冷笑了一声,忽然身子一翻,凌空向后飞了出去。 金贝勒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是要逃跑吗?像鬼杰这样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绝不可能放走鬼杰。 二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鬼杰早就看出了金贝勒的伤势不轻,奈何金贝勒脾气太过倔强,如果二人再打将下去,那么金贝勒势必会爆体而亡,虽说金贝勒一心想要杀他,但是他却不想要了金贝勒的命。 金贝勒对自身的伤势情况也是心知肚明,他这是在无限的透支内力,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亲手杀了鬼杰,那么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鬼杰在前面快速的奔跑着,金贝勒在后面紧追不舍,忽然,鬼杰回过头一记幽魂掌打出,金贝勒猝不及防前胸中招,一口鲜血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吐出来,紧接着,鬼杰又打出了一记幽魂掌,这下金贝勒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鲜血给吐了出来,随后他的脑子一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贝勒缓缓地醒了过来,此时,他正躺在一张扇形的大床上,身上被左一层右一层的白布包裹着,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疼,痛彻心扉的疼痛让他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可他咬紧了牙关还是强忍了下来,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首先,他确定这是一间厢房,而且这间厢房里的摆设很是眼熟,当他看到挂在墙壁上各式各样的折扇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了。 “杨…杨公子……” 这间厢房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金贝勒的好友杨惊鸿的房间。 “贝勒爷,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金贝勒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他现在不想说话,确实,一晚上的经历不是他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而且他重伤在身,确实也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今日清晨,杨惊鸿接到了一纸丐王发过来的飞鸽传书,书信上说丐王在云南遇到了麻烦,需要杨惊鸿和金贝勒前去帮忙,他本想起身到金府去找金贝勒商量此事,而且与鬼杰约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天,也不知道鬼杰到底有没有去找金贝勒的麻烦,可当他刚出家门时就看到了满身是伤的金贝勒正躺在自家的大门前,他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扛起金贝勒就又走了回来。 第二十六章 丐王的来信 金贝勒虚弱的躺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杨惊鸿的房间里,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很疼,而且八极真气一下就突破了三个层次,那种膨胀的感觉他还是无法能适应得了。 杨惊鸿摇着扇子坐在床边上问道:“贝勒爷,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金贝勒勉强的挪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一点的躺姿说道:“我昨晚去了一趟坟儿谷。” “坟儿谷?承德三大禁地之一,你跑去那里做甚?” “我是被鬼杰带去的。” “鬼杰带你去的?难道他是想在坟儿谷里杀了你?” “不是,鬼杰说要带我到坟儿谷里去助我提升内力。” “贝勒爷你还真是糊涂啊,坟儿谷是什么地方你没去过难道还没听说过吗,自坟儿谷被人发现以来,你可曾听人说过有谁能够从里面活着走出来?再说鬼杰可是要杀你的人,他说的话你也敢信?” 金贝勒长喘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把他在坟儿谷里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杨惊鸿在一旁听的是目瞪口呆,当他听到金贝勒体内的八极真气突破了第六道的时候他更是不敢相信,他们二人自幼便一起修炼八极真气,提升真气的难度之甚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十几年来的苦心修炼,到现在也不过才突破了第三道真气而已,金贝勒仅在一夜之间就达到了六道八极真气,这次坟儿谷之行算是遭遇还是奇遇,他还真的是没法给金贝勒下个定论。 “贝勒爷能在狼群之中脱身而出,又亲手杀死了远古凶兽鬼獒,看来你的内力在同龄人中可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只是我现在还活着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根本就无法想象得到我在坟儿谷里所遇到的危险,被群狼撕咬,被鬼獒穷追,那种身心俱裂的疼痛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体会。” 杨惊鸿握了一下金贝勒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活了下来。” “活下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鬼杰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还不知道,而且他也不会就此作罢。” 杨惊鸿摇了两下扇子说道:“我们不如把事情从明面上来分析一下,鬼杰最初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繁星的下落,至于他找繁星又是为了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 “他跟我说过,他找繁星是为了要夺回一样叫卸岭铁甲的东西。” “好,就算是他要从繁星的手中夺回那个叫什么卸岭铁甲的,那么他逼迫你到坟儿谷中去又是为何?助你提升内力与夺回卸岭铁甲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鬼杰曾跟我说过这样一段话,他说卸岭门下第三代中唯有我,你,丐王与盘道四人,而我们四人之中会有一人来结束这十年浩劫,他希望结束这十年浩劫的人是我,所以他才会让我到坟儿谷中去以死亡的威胁激发出我体内的潜力。” 杨惊鸿疑惑的问道:“他口中卸岭门下的第三代是什么意思?” 金贝勒摇了摇头,“我也一直在纳闷鬼杰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惊鸿合上折扇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等一下,鬼杰说的是你,我,丐王还有盘道这四个人是卸岭门下的第三代,那么卸岭门的第一代和第二代又是谁?” 金贝勒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卸岭门徒是家族式的传承,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卸岭门第一代就应该是我们爷爷那一辈的人。” 杨惊鸿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杨老爷子,金老爷子,酒丐,盘山,他们四个都是认识的,难道他们四个就是第一代的卸岭门徒?” “如果事情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那我们四个的出生是否就是一个使命。” “使命?还江湖一个太平吗?” “也许是。” “也许是你。” “也许是我?为什么?” “因为你身负六道八极真气,而且那个所谓的菩提骨肯定也定非凡间之物,看来结束这十年浩劫的重任恐怕真的就要落在了你金贝勒的身上了。” “结束十年浩劫的重任落在我的身上?杨公子你也太抬举我了,你我同是闲散之人,这种大无畏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刚才你也说了,也许我们从一出生就背负着某种使命,这种先天性的东西我们是逃脱不了的,更何况鬼杰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鬼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应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寻找繁星夺回卸岭铁甲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关系,我总感觉我可能见过他。” 杨惊鸿拍打着扇子叹道:“所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既然无计可施那咱们不如就将计就计以争取到后发先至。”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杨公子,不管未来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作战。” 杨惊鸿叹了口气拿出一张信纸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金贝勒结婚信纸打开一看。 “丐爷有难,望二位兄台前来相助。” “这是丐王写给你的?” “我就认识两个自称为爷的人,一个是你贝勒爷,另一个就是丐王丐爷,想必丐王这次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们千里迢迢的过去帮他。” 金贝勒皱着眉头说道:“亏杨公子你还聪明绝顶,如此伎俩怎么就把你给蒙混了过去。” “你这话怎么说?” 云南远在千里之外,丐王启程也不过才三四天的时间而已,你觉得他能这么快就到达云南吗? 杨惊鸿恍然大悟,金贝勒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云贵一带距此何止千里之遥,难道这纸飞鸽传书是别人发过来的? “故事才刚刚开始,丐王被酒丐给叫去云南可能是一个圈套,也许叫丐王去云南的根本就不是酒丐。” 杨惊鸿豁然开朗,“我明白了,丐王与我接到的信笺其实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个人会是谁呢?” “自不用多问,这八成这又是卸岭门人使的阴谋诡计。” “贝勒爷,如今卸岭门针对的不只是你,我和丐王怕是也被牵扯到了其中,想必送信之人让我去找丐王其目的就是为了要把你一个人留在承德。” 金贝勒直勾勾的看着前壁淡淡的说道:“那就如你所说,咱们将计就计,你我里应外合。” 第二十七章 爷爷的话 杨惊鸿吩咐下人把金贝勒给送回了金府,他则是骑着一匹快马独自一人离开了承德,二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可以说是对策,也可以说是阴谋,总而言之,杨惊鸿会在江湖上失踪一段时间,至于他要到哪里去,没人知道,包括金贝勒,他也不会知道。 金贝勒被杨家仆人搀扶着走进了家门,迎面来的不是金府管家而是他的爷爷金无敌。 金无敌表情严肃的看着金贝勒没有说话,只招了一下手二人便一同进了厢房。 “你昨晚到哪里去了?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金无敌是金贝勒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对自己的爷爷有所隐瞒,所以他如实的说出了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金无敌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整个江湖上都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说你知道繁星楚佫的下落。” 金贝勒斜靠在椅子上说道:“繁星楚佫这个名字我也是从鬼杰的嘴里听来的,当初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要保住杨公子和丐王的性命罢了,我也未曾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金家沉寂了十几年,我也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十几年,我本想一直这样安稳下去直到寿终正寝,可现在看来,这份安宁的生活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哦?爷爷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其实爷爷早年间曾在绿林中做过刀头,而后又转投到了卸岭门下,当年绿林四杰之一的四海无敌就是爷爷匪号。” 金贝勒有些激动的说道:“绿林四杰……绿林四杰中除了爷爷您以外,其他的三杰是否就是杨惊鸿的爷爷和盘道的爷爷还有丐王的师傅。” “没错,绿林四杰正是我们这四个人,不过自云门主失踪以后,我们四个就选择了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时间过的还真是快,一晃都二十年了。” 虽说金贝勒早就猜到了爷爷是卸岭门下的人,但是当爷爷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既然爷爷早年投身在卸岭门下,那您对鬼杰多少也应该有过一些了解吧?” “谈不上了解,因为四杰和八鬽在门中所处的地位不同,所以我们之间的来往并不密切。” “那繁星呢?您对繁星这个人又了解多少?” “繁星楚佫,哼!” 金无敌提起繁星时,鼻子里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怎么?” 金贝勒问道。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父亲,你可知道你父亲去了哪里?” 金贝勒忽然心底一颤,忙问道:“我父亲他……” “你父亲就是被繁星楚佫给杀死的。” 这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落在金贝勒的脑袋上,如果当年在山洞中传授自己八极真气的那个人真的是繁星楚佫,那自己的师傅岂不就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但楚佫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父亲,这其中到底还有一段怎样的过往? 金无敌叹了口气说道:“想当年你父亲金玉堂也是一位武学奇才,年仅二十就已经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可偏偏造化弄人,老天怕他太寂寞,所以让他遇上了楚佫,倘若没有楚佫的出现,繁星之位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云纵以绝顶武功技压群雄夺得门主之位,但卸岭门生众多,以一己之力根本就无法能够完全操控得住整个卸岭门,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以武争权的办法。” 金贝勒眯着眼睛接过话茬说道:“我父亲就是为了与楚佫争夺繁星之位所以才会被楚佫给杀害。” 金无敌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你父亲与楚佫签下了生死状,而且拳脚相见难免会有一方落败,但玉堂可是我唯一的骨肉,他就这样被楚佫的八极真气重伤至死,我……” 一丝黑气从金贝勒的眼神中闪过,他的双眼忽然间变得有些游离,他不止一次问过爷爷有关于父亲的事情,但是每次一触及到这个话题时爷爷便会闪烁其词不肯明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父亲是死于楚佫之手。 “孙儿,不要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十几年前卸岭门生围攻楚佫想要抢夺他手中的卸岭铁甲,怎料到他为保住卸岭铁甲不惜纵身跳落悬崖,二十几年来江湖上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楚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是否还存活于人世,目前也是未知。” 金贝勒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我听鬼杰提起过卸岭铁甲,不知这卸岭铁甲到底是为何物?” “卸岭铁甲乃是卸岭门传宗之信物,也是卸岭门主调动七省绿林英豪的令牌,都知道手持铁甲就可以掌握生杀大权,但俗不知得甲不易守甲更难。”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佫会被卸岭门生围攻的原因吧。” “没错,自云门主失踪以后,卸岭铁甲不明不白的就出现在了楚佫的手上,这一点让门中的兄弟很是怀疑。” “怀疑云门主是被楚佫给暗害了。” “是啊,虽说楚佫失守打死了你的父亲,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云门主失踪一事绝对不会是他暗下的毒手,但是卸岭铁甲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个无论怎么讲都无法自圆其说。” “十年浩劫就是因为卸岭门群龙无首所致,而且卸岭铁甲也是随着楚佫一起掉入了悬崖下不知所踪,七省绿林英豪没有了束缚,所以就暴露出本来的面目。” “如果楚佫在拿到卸岭铁甲之时就说明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后续的这些事情,但在众人的逼问之下他始终也没有说出门主的去向,所以才会导致门中弟兄的误解,谁是谁非我没法妄下定论,但是以我对楚佫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是杀害云门主的凶手,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金贝勒犹豫了半晌,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十几年前与杨惊鸿在山洞中的奇遇全都告诉爷爷,事到如今,他知道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爷爷,他才能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繁星楚佫。 金无敌听完金贝勒的叙述后大笑着摇了摇头,金贝勒能从爷爷的笑声中感觉到那种无奈的凄凉。 “这世上除了繁星楚佫以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身怀八极真气,他肯将自己的独门绝学传授与你,想必可能就是为了弥补他当年失手误杀玉堂之过吧。” 第二十八章 不速之客 金贝勒面无表情的听着爷爷的叙述,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当年在山洞中传授给自己武艺的那个人就是繁星楚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师傅居然会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果师傅还尚在人世,如果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到他,那么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金贝勒的思绪。 “老爷,门外有个自称为卸岭门下云褚的人要见您。” 金无敌看了看金贝勒嘀咕了一句,“云褚?他来做什么?” “爷爷,你认得这个叫云褚的人?” “认得,当年我们同在卸岭门下效力也算是同门旧友,他此次前来怕也是为了繁星之事,这样,你先回避一下,我来应付他。” 金贝勒点了点头,其实当他听到卸岭门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叫云褚的来意。 金无敌对着房门说道:“请他进来吧。” 一个五短身材一脸慈祥的矮胖老者背着双手出现在了门前。 “金老哥,一别二十载,别来无恙啊。” “哈哈,云老弟,你我二十几年都不曾往来,今日贸然到此,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当年咱们同为卸岭门徒,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有事也好,无事也罢,既然我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站在外面说话吧。” “云老弟几时也在乎这些世俗的礼节了,难道还非要老朽我起身让你一让不成?” “金老哥的脾气是一点也没有变啊,说起话来还是那么的直来直去,好,那我就宣兵夺主不客气了。” 云褚说着话便大踏步的走进房门,然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云老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哈哈,既然金老哥你都这么直爽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听闻你的孙儿金贝勒曾放出过话来,说他知道繁星的下落,我这次前来也正是想要打听一下关于繁星的消息,不知道金老哥能否明言相告。” “云老弟你自己都说了只是听闻,那你可曾听闻我孙儿亲口对你说过他知道繁星的下落?” “哈哈,金老哥,如果我只听到过一个人这么说,那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整个江湖上都在传言此事,那我就不得不过来问问你了。”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 “你可别忘了我孩儿玉堂是怎么死的,如果贝勒真的知道繁星的下落,你觉得我还会坐在这里吗?” “这…这…”云褚一时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繁星杀死金玉堂的事情,如果金无敌真的知道繁星在哪,他不可能不去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难道江湖上的传言有假? 金无敌静静的看着云褚不再说话,他知道,单凭繁星一事还不足以让云褚亲自登门。 果然,云褚哈哈大笑两声接着说道:“既然金老哥说不知道楚佫的下落,那么想必就是江湖上的传言不实,当年我们围攻楚佫致其跳崖,想必他早就摔死在了断崖之下,哎!只是可惜了卸岭铁甲……” “云老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我老头子岁数大了,听不得拐弯抹角的话。” “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你金老哥帮忙,而且此事非金老哥亲自出马才可。” “老朽已是半截身子没入黄土之人,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帮到你什么忙?” 云褚突然站起身子义正言辞的说道:“十年浩劫,江湖动荡,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当年我父亲无故失踪所致,老夫我潜心修炼二十多年就是想找个机会重振卸岭门,这次前来就是想让金老哥你帮助我夺得门主之位。” 金无敌闻得此言大吃一惊,忙问道:“你要坐卸岭门的门主?” “没错,江湖动乱不堪厮杀不断,多半原因就是因为卸岭门群龙无首,铁甲一日不出,卸岭门一日无主,卸岭门一日无主,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我云褚为了结束这十年浩劫愿担任这门主一职,他日若有人寻回卸岭铁甲,我必定将这门主之位拱手让出。” “没想到云老弟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对名利看的如此之重。” “不管金老哥你信与不信,我为的不是一己私欲,我为的是整个江湖的太平。” “哎!自玉堂去了以后,老朽我就归隐市井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名利二字对我来说更是如粪土一般,我这样说你能够明白吗?” “像金老哥这一身绝世的本领就这样隐于市井之中岂不是太过可惜,老骥伏枥还有志在千里之愿,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四海金仙。” 金无敌忽然沉默了下来,他骨子里的血依然是沸腾的,虽然他嘴上一直在说自己老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认过老,他还想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在江湖上打拼,只是金玉堂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真的没有心思再去多管闲事。 云褚一见金无敌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他便继续急词猛攻的说道:“金老哥,我本善意前来良言相劝,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也要为金贝勒想想啊。” “这跟我孙儿又有什么关系?” “正如金老哥你所说金贝勒根本就不知道繁星的下落,但是这话说出来我能信,你敢保证其他的人也能相信吗?” 金无敌再次沉默了,他被云褚说的有些动容了,是啊,今日是云褚登门来访,那明日又会是谁来,繁星一日不现身,他金家就一日不得安宁,而且对金贝勒的安全来说无疑也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金老哥,金老哥……” “云老弟,助你坐上门主这事你还待容我考虑考虑。” “四海金仙一向光明磊落,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秉性。” “人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冲劲儿,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斟酌一番才敢做下决定。” “好了,实不相瞒,我欲在七月十五在棋盘山主峰上拜天,到时候希望金老哥能够前来助我一臂之力,至于江湖的去处那就全要看金老哥你了。” “原来你早就安排妥当了。” “为了整个江湖,也为了卸岭门,我不得不快一些。” “好,七月十五正日,我肯定会前去通天峰进行拜天。” “好,有你金老哥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二) 云褚与金无敌又寒暄了几句便准备要起身告辞,可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叫骂之声,听说话的声音貌似好像有人在打架。 “老爷,不好了,有人在府上杀了人。” 金无敌眉头一皱大喝道:“是谁敢跑到我金府来撒野,快带我去看看。” 云褚也“霍”的一下站起了身说道:“金老哥,我跟你一起去。” 忽然,一个幽怨的童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说话的人是不是云褚啊?” 云褚忽然止住脚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因为光听声音他就已经猜到了在金府上杀了人的是谁了。 金无敌快步的走到门外,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中大怒。 “鬼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跑到我的府上来杀人,老朽我岂能饶了你。” 云褚一下把身子横在中间说道:“原来是鬼婴兄弟到此,你来便来,怎么还动手杀了金家的下人?” “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卸岭八鬽之一的幼童鬼婴, 此人一张娃娃脸,一嘴娃娃音,身材消瘦体态娇小,性格古怪似未经人事的幼子,但是他的悟性却是极高,若不是天生痴痴呆呆,他的武学修为恐怕不会在孤月繁星之下。 跟一个成年人说话却要用出哄小娃娃的语气来,云褚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拦着你那你让他们进来通报一声不就好了,是不是又把门主告诫过你的话给忘记了。” 鬼婴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下随后委屈的说道:“我给忘记了怎么办?门主会不会责罚我。” “不会的,门主正在闭关,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鬼婴撅着嘴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金无敌问道:“金无敌,听说你孙子知道繁星在哪,你快告诉我,我不杀你。” 金无敌差一点就要被眼前的这个怪胎给气炸了。 “好好好,既然你高抬贵手不肯杀我,那老朽现在可是很想要你的性命啊。” “你现在还不能要我的命,你还没有告诉我繁星的下落呢。” “到地府去问阎王爷吧。” 金无敌双掌平摊,掌中纯恒内力缓缓而起。 鬼婴似乎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嬉皮笑脸的看着金无敌的动作,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云褚一见金无敌动了杀气,忙伸手拍在了金无敌的后背上说道:“金老哥是个明是非懂事理之人,去跟一个傻子斤斤计较是否会有些自降身份了,不就是死了几个下人吗,改天我给你送来几个便是。” 云褚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拍,实则是在以力化力。 金无敌只感到双掌一空,掌中续足的内力顿时烟消云散,他惊讶的看了云褚一眼,要知道当年云褚的功夫在卸岭门中可是排不上名号的,若不是有一个傲世天下的门主叔叔,在门中他恐怕都难以立足。 云褚打了个哈哈说道:“鬼婴,你快给金老哥赔个不是。” 鬼婴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赔不是啊?” “因为你杀了金家的人,你要是不赔礼,那我可就要去告诉云门主了。” “好,好,好,我赔不是,我赔不是,你可千万别告诉门主。” 虽然鬼婴满口答应云褚要给金无敌赔礼道歉,但他只是答应却没有对金无敌说过任何话。 金无敌暴跳如雷的大骂道:“鬼婴,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都休想要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人已出招,别看金无敌已年过六旬,可他动起手来还真是不弱,招式中规中矩,内力雄厚,气息平稳,大有一副宗师气派。 鬼婴看着金无敌打过来的招式,脸上的表情一变,嘴里嘶吼出一声婴儿般的啼鸣,鬼魅心法护体,一式鬼烂神焦打出,正迎上金无敌的金仙三式。 虽说金无敌打出来的招式平平,但他以内力雄厚占优,每一招打出都带着吐云吐雾的气势。 鬼婴也不甘示弱,他的鬼烂神焦复杂多变多以快招强攻,可明显内力不济,二人各有长短,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难分高下。 云褚看着二人打在一起,忙喊道:“二位也算是老相识,如此这般岂不是伤了和气,你们快快停手,有事慢慢说。” 鬼婴倔强的说道:“是他先来打我的,他不停手我也不停手。” 金无敌咬着牙狠声说道:“好,你最好是别停手。” 云褚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兄台若是再不停手,那就切莫怪我云褚要多管闲事了。” 一式落日大乘将金无敌与鬼婴二人给分了开。 金无敌忽然受重倍感压力,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惊讶道:“落日大乘!” “金老哥真是好眼力,没错,老夫我所运用的正是当年云杨的不外传之绝学落日大乘,只是我无缘再见到繁星,否则的话,我一定要见识一下落日大乘与八极真气到底孰强孰弱。” 鬼婴并没有因为云褚云打出落日大乘来而感到惊讶,他依然是傻里傻气的看着金无敌。 金无敌冷哼道:“恭喜云老弟喜得神功,但是我与鬼婴的恩怨还望你不要插手得才好。” 云褚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金老哥怎么还跟一个傻子较上劲了,我都说了,改日我再给你送来几个下人便是。” “这不是下人的问题,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在我金府杀人,老朽就这样不闻不问,如果传出去,那我这老脸可往哪里安放?” 鬼婴贱笑了一下问道:“金无敌,我们还打不打?” “打,今日不分生死谁都别想离开。” 云褚双拳一握冷笑道:“看来你们二位是不肯卖我云褚的这份情面了。” 金无敌先发制人,体内纯恒功运转,掌上金仙三式打出,他已愤怒到了极点。 云褚大喝一声,“落日大乘第二乘,乘风破浪。” 如海潮一般的冲击力让金无敌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看他脚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这时金贝勒忽然从窗子里飞身而出,一直在窗子下一把接住了爷爷,随后一记八极封天掌打出,直逼的云褚和鬼婴连连后退。 “好小子,你居然打出了八极封天掌,快说,繁星在哪?” 金贝勒的瞳孔越发的漆黑,体内的菩提骨已根固在了他的丹田深处,八极真气加上菩提骨的内力,二者相结合使得他攻击倍增,虽说他身上只有六道八极真气,但是再加上菩提骨的内力,其封天掌法的威力已经超出了七道八极真气。 第三十章 较量 金贝勒抱着爷爷冷冷的看着云褚和鬼婴二人,而云褚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金贝勒。 “你就是金贝勒?” 云褚看着满身包裹着白布的金贝勒问道。 不等金贝勒答话,一旁的鬼婴却嚷了起来,“金贝勒,金贝勒,你快告诉我繁星在哪里。” “我并不认识什么繁星,你们赶快给我离开这里。” “不认识繁星?那你刚才打出来的那一记八极封天掌又是跟谁学的?” “对呀,对呀,八极封天掌本是繁星的独门武学,你说你不认识繁星,那你的八极封天掌又是跟谁学的,你说呀,你说呀。” 鬼婴确实是个小儿的脾性,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再重复一遍。 金无敌勉强的站直身子说道:“当年我们同在卸岭门下共事,没想到今日你们竟然会如此逼我,就算老夫知道繁星在哪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鬼婴撅着嘴说道:“你不告诉我,那我就杀了你。” 金无敌哀叹一声说道:“想老朽我驰骋绿林纵横半生,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敢与我这般讲话,鬼婴,你也算是第一个敢以性命相要挟我的人,老朽我记住你了。” 鬼婴根本就听不懂金无敌在说什么,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金老头,你到底告不告诉我繁星的下落,你要不说,那我可就要杀你了。” 这次云褚没有再站出来阻拦,因为他看到了金贝勒,他也想从金贝勒的口中知道繁星的下落,所以他不想在阻止鬼婴。 金贝勒挡在爷爷的身前骂道:“无赖贼子休得狂言,今日你杀我金家仆人,此等血债我金贝勒岂能容你。” 鬼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他忽然看向云褚问道:“你说我们两个联手能不能杀死他们两个?” 云褚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之间的事,老夫我不便插手,鬼婴,人家告诉你繁星的下落便可,切记不可伤人性命。” 金无敌冷哼一声说道:“云褚啊云褚,我终于知道云门主当年为何要把卸岭铁甲交给楚佫而不是直接传交于你了。” 云褚“哦?”了一声问道:“为何?” “就因为你心术不正,到现在我才看清楚原来你云褚不配君子实乃小人之辈,卸岭门若是交由你来掌管,那才是天下之大祸。” 云褚大笑道:“金老哥你何出此言啊,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站在你这一边?” “哼!你想看我们鹬蚌相争然后坐收渔人之利,就算老朽我今日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繁星到底在哪。” 鬼婴怪叫一声说道:“金老头你的废话真多,既然不告诉我繁星的下落,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啰嗦了,看招。” 金贝勒一把护在爷爷的身前,周身八极真气大开,一记六道八极封天掌打出直接就与鬼婴的鬼魅心法对在了一起。 虽说鬼婴与鬼杰修炼的是同一门心法,但两者之间又有所不同,鬼杰的内力主要都在古桥虞刀上,而鬼婴的内力则是全都聚于掌中,若是拿两者相比较,鬼杰应该是更胜一筹。 鬼婴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啼鸣之声似婴儿在哭泣一般,双手上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但是比起六道八极真气来,他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截。 云褚在一边眯着眼渍渍称奇道:“贤孙的内力比当年的繁星可要高出甚多,不是老夫我欺负你年幼,只是我一直都想要领教一下八极真气的威力。” “废话少说,你要是想死那就一起来吧。” 云褚的嘴脸勾起一抹坏笑,掌中落日大乘骤然形成,他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就杀了金贝勒。 金贝勒的双手有些颤抖,两股气流何其强大,落日大乘与鬼魅心法同为远古神功,若不是他身负六道八极真气和菩提骨的内力,他自知自己很难能坚持到半刻钟。 云褚心里也是大惊,落日大乘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二十年的潜心修炼居然还不能将一个毛头小子给轻松的打败,他的心里顿时就有些懊恼。 鬼婴仍然疯狂的催动着内力想要快速的打败金贝勒,可他无论怎样运功,金贝勒都不为所动。 此时金贝勒的样子完全可以用“汗如雨下”这四个字来形容, 汗水顺着脸颊滴在裹着身子的白布上,汗水湿透白布又浸在了伤口上,疼痛之感袭遍全身,还是之前的那种疼痛一点也没有改变。 “金贝勒,老夫看你年幼少不更事,你说出繁星的下落,我等绝不再为难你。” 三人之中就属鬼婴最弱,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但此时若是放手,他必定会被八极真气与落日大乘两大神功所伤,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硬抗到底。 金贝勒的丹田深处又开始出现来那种膨胀的感觉,一滴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眨了一下眼,可当他再睁开眼时,他的瞳孔忽然猛地一阵收缩,黑眼珠正在一点点的扩散而开。 “你们到底走不走?” 云褚惊讶的看着金贝勒的变化,但是他并不惧怕,虽说八极真气属实了得,但他相信再过不久金贝勒定会败在他的落日大乘之下。 “金贝勒,既然你已经现身,而且也使出了繁星的绝学,如果你不把繁星的下落说出来,我们是不会走的。” 鬼婴也咬着牙说道:“你不告诉我繁星在哪,我就不走,就不走。” 金无敌瞪大了眼睛看着金贝勒刚想要说什么却被金贝勒止住了。 “爷爷,你先回到房里去休息。” 这是一个很低沉的声音,但这这个声音绝对不是从金贝勒的口里说出来的。 云褚皱着眉头看着金贝勒漆黑的瞳孔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貌似听说过有一种邪功让人修炼以后就会发生瞳孔全黑的样子,难道这个所谓的邪功就是八极真气? 金贝勒瞪着没有眼白的眼睛看着云褚和鬼婴说道:“今天,你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云褚不敢怠慢,赶紧催动着内力把落日大乘提升到了第二乘,虽说金贝勒的样子属实太过可怕,但是他有神功护体倒也是底气十足。 鬼婴抽动着嘴角也是把鬼魅心法全开达至顶峰,可以说,金贝勒这一仗面对的是乘落日大乘和顶级鬼魅心法两大远古神功,他的八极真气加上菩提骨能否胜出,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第三十一章 毁天无极 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了整个金府之上,三个人如同雕塑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金贝勒的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之色,就仿佛像是两颗黑珍珠一样镶嵌在了眼眶之中,一个没有一丝眼白的人,他的样子看起来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金无敌看着金贝勒的双眼心中惊讶不已,瞳孔全黑,莫不是金贝勒也修炼了毁天无极?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在虞忶坛上的那一战,魔皇冉郡独自一人上山来挑战云门主,而冉郡就是一个拥有着一双全黑无白的眼睛。 鬼婴的嘴里仍不住的发出啼鸣之声,只见他双掌平推,鬼魅心法之鬼烂神焦打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的朝着金贝勒打去。 云褚也是五指成钩,落日大乘中的三式追魂手直取金贝勒的命门。 三人都没有使用兵器,都是在以内力催动着招式相搏,金贝勒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金贝勒瞪着漆黑的眼睛,嘴角扬起那抹习惯性的邪笑,他猛然双脚立地,双掌护于前胸画了个圆,手掌划过之处就会留下一团黑色稠气,一记八极封天掌带着黑气邪风顺流直上。 虽说鬼婴痴痴傻傻,但出于一个人的自我保护本能,他还是在危机关头翻身跳上了大门。 “这小子的招式好怪,我不打了,不打了,扯呼,扯呼。” “你给我留下来。” 金贝勒的嘴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后便看到一道黑气划过天空直拍在了鬼婴的前胸上。 鬼婴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身中一记带有黑气的八极封天掌,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摔落在了大门下。 云褚回头一看,此时的鬼婴哪里还有活命,他心下骇然,知道自己若是再与金贝勒纠缠下去,那么他也是自难保命,但是让他学鬼婴一样转身逃跑,这个他可做不来。 金贝勒的攻势不减,所到之处必有一团黑气留下。 云褚被这古怪的掌法给逼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接不住对方的攻势,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既能脱身又不会有损颜面的办法来。 “金老哥,贤孙武艺超群,真是可喜可贺啊!” 金无敌早就看出了云褚大有落败之相,但他不明白在这紧要关头,云褚为何还有心思来调侃自己。 “多谢云老弟的美言,不过你可要当心一些,八极封天掌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让你变成第二个鬼婴。” “虽说八极真气属实了得,但我闭关修炼了二十几年的落日大乘也不是白给的,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落日大乘中空山断崖拳的厉害。” 当金无敌一听到“空山断崖拳”几个字后忙喊道:“贝勒,小心。” 金贝勒闻言身子一晃,忙运起全身的真气,他以为云褚会打出多么强大的拳法来,可惜他错了,云褚只是打出一道落日大乘的内力后便身子向后一翻,几个起跳就不见了踪影。 “老夫我惜才,不愿扼杀了像金贝勒这么好的苗子,金老哥,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七月十五,我会在通天峰上等你。” 金无敌看着消失的云褚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云褚没有打出空山断崖拳,否则他还真不敢断定金贝勒是否能接得住。 金贝勒仰着头直视着天上的太阳,没错,他就是在直视着太阳,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映射着太阳照下来的光。 金无敌盘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金贝勒的动作。 良久过后,金贝勒的双眼一点点的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缠在他身上的那团黑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贝勒,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爷孙二人没有去理会躺在金府的那些尸体而是来到了一间厢房。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金贝勒靠在椅子上疲惫的说道:“爷爷您这是何出此言,孙儿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您?” “暂且不说你体内的八极真气是怎么一回事,我就问你,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毁天无极?” “毁天无极?毁天无极是什么东西?” “刚才你瞳孔全黑,这就是习练毁天无极的后才会出现的样子。” “爷爷说的毁天无极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您说的瞳孔全黑,我想应该是在我吸取了菩提骨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金无敌瞪大了眼睛忙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吸取了菩提骨?” 金贝勒又把在坟儿谷中白毛狼送给他菩提骨的事情跟爷爷说了一遍。 金无敌听完后长叹一声,“毁天无极,葬于菩提,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菩提骨的有缘人。” 金贝勒不明所以的问道:“毁天无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难道比八极真气还要厉害吗?” 金无敌叹了口气说道:“关于毁天无极的来历还要从卸岭祖师爷古桥老人开始说起,古桥老人立下卸岭门后曾创下过八极真气,落日大乘和毁天无极这三套旷世绝学,这三种无上心法本是卸岭门不外传的功夫,只是由于毁天无极太过狠毒,古桥老人原本欲要将其毁去,可毕竟是自己煞费苦心才创造出来的东西,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毁天无极的内力葬于菩提骨之中。”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菩提骨中的内力原来是卸岭门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贝,他在心里窃喜,卸岭门三大神功他已得其二,就连身负落日大乘的云褚都不是他的对手,想到此处,他的脸上就不经意间的漏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金无敌看着金贝勒的笑脸呵斥道:“你先不用洋洋自得,古桥老人之所以把毁天无极葬于菩提骨中就是不想让后人拿来修炼。” “不想让后人修炼?这又是为何?难道,此心法还能扰乱一个人的心性不成?” “不是扰乱一个人的心性,而是会彻底的控制住一个人,就像当年的魔皇冉郡一样。” “魔皇冉郡又是谁?” “魔皇冉郡是唯一一个敢向云门主发起挑战的人。” “他也身负毁天无极吗?” “对,如果他没有吸取菩提骨,我想他应该不会一个人去挑战云门主。” “但是菩提骨已经被我吸取了,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毁天无极并非只藏于一枚菩提骨中,魔皇冉郡得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你得到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想应该还有一些菩提骨存在于世,只是不知道那些菩提骨被古桥老人藏在了那里。” 第三十二章 卸岭门的往事 这是金无敌与金贝勒的第二次畅谈,而这一次谈话的内容依然脱离不开卸岭门。 其实金贝勒对于魔皇冉郡这个人的好奇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去了解一下关于毁天无极这门心法的信息,因为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八极真气正在被另一股气息给牵制着。 金无敌自顾自的倒了碗茶水说道:“魔皇冉郡魔域之皇,如果在同一个年代里他没有遇到云纵的话,那么他绝对可以担当得起三百年来江湖第一人的称号,只不过可惜了!” “二虎相争必有一败,瑜亮之争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败了就是败了,这个也谈不上有什么可惜的。” “哎!话虽如此,但毕竟你没有亲临现场,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老朽我一向敬重云门主德高望重,所以当年的那场虞忶坛之战我也是一直都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 金贝勒感觉爷爷的话里好像有话,他不禁脱口问道:“难道是云纵胜之不武在暗中用了什么黑招不成?” 金无敌摇头苦笑道:“哪里有什么黑招,只不过卸岭门七大高手以车轮围攻一人,这样的打法,我想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会有取胜的把握。” 金贝勒点了点头心下已然明了,原来当年云门主不是以一己之力完胜冉郡,而是以群英围攻的方式才得以取胜,如果这样说来,云纵赢的确实太不光彩。 金无敌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我曾亲眼目睹过魔皇冉郡运用起毁天无极神功,当时我们绿林四杰同时出手本想将他给围困在四绝阵中,然后慢慢耗尽他的内力,怎料,他只运用了毁天无极中的其中一招就把我们四个人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孤月繁星突然出手,我们这四个老家伙怕是早就死在虞忶坛上了。” 金贝勒赶紧问道:“也正是因为繁星救过您一命,所以在他失手杀死我父亲以后你并没有想过要去找他报仇对吗?” 金无敌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没有去回答金贝勒的问话。 说到金玉堂,气氛明显的就沉重了下来。 金贝勒长喘了一口气又把话题转移到云纵的身上。 “我听说当年云门主突然失踪不知去向,不知道这是否也跟魔皇冉郡有关?” “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们在与魔皇冉郡交过手之后,云门主回到山中就把自己给封闭在了虞忶坛下进行修炼,这一闭关便是三年,待他出关之时他就大张旗鼓的让门中兄弟以武争位,当他把门规彻底的完善后,就在同一年他就突然的失踪了。” 金贝勒抢过话语说道:“云门主无故失踪,而卸岭铁甲却出现在了繁星的手上,众人为了争夺门主之位而逼迫繁星交出卸岭铁甲,繁星不堪重负自行跳涯,之后我与杨公子在棋盘山下的那个山洞中见到的人就是跳崖之后的繁星。” “事情大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第一,云门主到底去了哪里?他的生死也是未知,第二,既然云纵早就为自己选好了衣钵传人,那么他又为何要把卸岭铁甲传给楚佫而不直接传给云杨?第三,楚佫说他不知道云纵的去向,但是卸岭铁甲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手里,他又为什么宁愿跳崖身死也不肯站出来解释一下。” 金贝勒转动着眼珠思考了一下说道:“有些时候,有些话,说出来你们也未必会信,不过综合以上您所列出来的三大疑点,我想,得出来的结论也许只有一个。” “你的意思还是说是楚佫杀了云纵?” “没错,楚佫暗施偷袭将云纵杀害,然后抢夺卸岭铁甲据为己有,他本想着手持卸岭铁甲可以坐上门主之位号令整个绿林,可当所有人都在逼问他云纵的下落时,他却难以自圆其说……等等,这好像也说不通,卸岭铁甲只是一块号令绿林英豪的令牌,就算是他得到了卸岭铁甲,如果没有人甘心愿意听命于他,那得到的铁甲也不过就是一块废铁罢了,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你说的这些我们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无论是搞偷袭还是下黑手,楚佫都没有机会能够伤到云纵一根汗毛,而且我也相信楚佫的品行,他绝对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 “那咱们峰回路转再说说云纵闭关那三年的事情吧,在云纵闭关的那三年里,难道卸岭门中就一直相安无事没发生过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吗?” “在云纵闭关第三个月的时候,门中确实发生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才让我彻底的下定决心隐退江湖。” “哦?是什么事情让您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盗掘白骨岭的白骨王墓。” “白骨岭?承德三大禁地之一?” “没错,白骨岭,坟儿谷,虞忶坛合称承德三大禁区,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三个地方是一座十六国时期时所留下来的一座王陵。” “这三个地方是一座王陵?” “你可以回忆一下这三个地方相连接的路线是不是在围绕着整个棋盘山。” 金贝勒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确实,围绕在棋盘山周围的正是这三大禁区的所在。 “卸岭门的总部之所以会设立在棋盘山虞忶坛上绝对不会是偶然,三煞围龙,白骨岭为凶,盘踞龙头,虞忶坛为煞,截断龙身,坟儿谷为戒,拖住龙尾,这是一盘千年前就已经设计好的风水大局。” 金贝勒饶有兴趣的听着爷爷的叙述,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太新鲜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风水局的?” “所谓是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发丘有印,卸岭有甲,卸岭铁甲就是一把能够打开鬼门关的钥匙,而且铁甲的上面还蕴含了天下龙脉的分布和风水格局的走势图。” “那之前说的十六国时期的那个王陵也是你们在卸岭铁甲上找到的了?” “我们之前没想到卸岭门的总部会是一个风水局,直到一个术士的出现,是他告诉了我们白骨王墓的入口所在。”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单手指天敢问天,此人便是问天居士。” 第三十三章 卸岭门往事(二) 金贝勒惊讶的看着爷爷说道:“素闻问天居士精通天地之术,五行八卦更是信手粘来,往往一语便可道破天机,而且是言出必中,世人称之为神仙下界,难道他也加入了卸岭门?” “问天居士乃是方外术士,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投奔在卸岭门下,其实他是被云门主请来的座上客。” “云纵不是闭关了吗?” “这也是我们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问天上山与门主闭关前后不过五天的时间,而问天上得山来也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他说了什么?” “他说,白骨王墓中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金贝勒捏了一下眉心说道:“他怎么知道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云门主告诉他的,也许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那你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金无敌摇了摇头笑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金贝勒深呼了一口气说道:“爷爷,我们还是直截了当的来说吧,你们到底有没有进到那个白骨王墓中去?” “盗墓这种勾当对于我们卸岭门徒来说只不过是个小儿科,大墓小墓加起来也盗过了有几十座,可这白骨王墓却与我们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墓穴大有不同,这是一座葬着活人的墓穴。” 金贝勒眉头一紧问道:“葬着活人的墓穴是什么意思?” “说的好听一点的叫做活墓,说的不好听的,这个墓其实就是一个殉葬坑。” 金贝勒知道古时候有很多帝王在死后都会拉着一些人陪着殉葬,但是这个所谓的白骨王在历史上又是哪位皇帝? “那你们下到那个白骨王墓中去了吗?” “我们连入口都没有找到,所以根本就没有下到过白骨王墓中去。” “问天不是已经告诉了你们入口的位置就在醉泉下面吗?” “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醉泉的位置是在白骨岭上,而白骨岭又被称为承德三大禁地之一,里面的凶险程度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再说你前几天刚亲身到过坟儿谷,那里面的危险你应该比我清楚。” 金贝勒点了点头,坟儿谷的遭遇确实让他终生难忘,现在身上被群狼留下的咬痕还没有褪去,难道白骨岭上也住着一群恶狼? “爷爷,莫非白骨岭上也有一个狼窝?” 金无敌苦笑道:“如果只是一个狼窝那还不至于会死那么多的弟兄。” “没有狼窝,那岭上还会有什么危险?” “白骨岭上的危险可能比坟儿谷还要危险的多!上面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小蛇,而且这些小蛇缠在一起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蛇潭?” “蛇潭?” “对,就是蛇潭,数不胜数的三尺灵蛇盘绕在整个白骨岭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绿水潭一样没有一丝空隙。” “三尺灵蛇是那种蛇类?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三尺灵蛇细如小指长有三尺,此蛇类寿命之长可活万年,它们以死人肉为食,从来都是生活在死人堆中,比如说在古代两国打仗,两军交战往往会出现大规模的屠杀,而三尺灵蛇就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它们没日没夜的吃食着这些死人身上的血肉,但是不论它们如何进食,身躯都会一直保持在三尺左右,所以三尺灵蛇的名字就是从它们的寿命和身体上的特殊构造而得来。” 金贝勒一想到密密麻麻的三尺细蛇,他的浑身就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金无敌接着说道:“我们在上岭之前也曾派出过几个弟兄去打探过地形,前后一共派去了二十四人分三批上岭,可这二十四个人都是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就让我们感觉到了不对。” 金贝勒心里一紧,派出了三拨人连一个也没有回来,不用多问,这二十四个人肯定已经是遭遇了不测。 金无敌接着说道:“我们四个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如果再派人前去打探很可能还会出现人回不来的这种结果,经过一番商讨后,最后我们四个决定亲自带队走一趟白骨岭。” “就你们四个人吗?” “我们身为卸岭门的骨干人物,当然是不可能单独行动,再说卸岭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挖斗盗墓须蜂拥群起,所以当时我们绿林四杰各带领着一千个弟兄准备一起上得白骨岭去挖穿那口醉泉然后直通墓室。” “你们四个人各带领一千人!那可就是四千人一起去挖一座古墓,这么多人行动,哪怕是一人一铲子也应该很快就会把古墓给挖穿了吧。”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所谓艺高人胆大,卸岭门下的弟兄哪一个不会拳脚功夫,再说有我们绿林四杰坐镇,除非遇到了像魔皇冉郡那样的高手,否则一般困难我们都可以自行解决,可让我们没有想到是,白骨岭上的危险居然会是三尺灵蛇,还没等我们找到醉泉的位置,我们的兄弟就被三尺灵蛇给咬死了一大半,死亡人数实在太多,最后我们不得已只能逃下白骨岭返回到山中重新再做打算。” 金无敌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我们回到棋盘山后清点了一下人数,上岭时是整四千人,可回来后的人数却只剩下不到八百,还有几十个兄弟是带着满身的创伤回来的,这次的白骨岭之行可以说是伤亡惨重。” 金贝勒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你们四千人上岭就这样被那群蛇给逼了下来,那最后怎么样了?” “本来我们是打算等门主出关然后和他商量一下此事应该怎么办,可没想到,我们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过后,我们终于把门主给等出了关,可他对我们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而且关于问天的事情他也是绝口不提,到最后,这个白骨王墓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这跟爷爷您下定决心退隐江湖又有什么关系?” “有过传闻,说是云纵之所以让问天来传话,他的目的就是要把门中弟兄送去白骨岭喂蛇,因为三尺灵蛇在温饱以后就会出现一段安眠期,云纵闭关三年其实就是在躲着我们,而他出关的时间正好就是三尺灵蛇安眠期的开始。” 金贝勒心中一寒,“他万没想到云纵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了几千个人的性命只为了他一己私欲,他真不明白,像云纵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是怎么坐上卸岭门门主之位的。” 第三十四章 爷爷的计策 所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帝王无屠戮,区区几千人的性命在江湖霸业的面前确实不值一提,金贝勒也并没有为那些死在白骨岭上的卸岭门徒而感到怜悯,反倒是对他们的惨死而感到了一丝丝悲哀。 金无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终于把这么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憋在心中的那股闷气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不管白骨岭的事情是不是云门主的一手策划,老夫我都不想再与卸岭门有任何的往来,丧子之痛,兄弟们惨死在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痛楚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去体会。” 金无敌说完话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金贝勒,他真的不想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孙儿的身上,因为在这世上他就只剩下金贝勒这么一个亲人了。 金贝勒当然听得出爷爷话里的意思,他也想安安稳稳的陪着爷爷走完他剩下的余生,但他深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这个道理,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命里的定数,即便是想要去躲避那肯定也会避之不及,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躲避任何事情。 “现如今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找我打探繁星的下落,看来这金府咱们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金无敌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去路。” “爷爷您想到哪里去?” “我想暂时先到杨家去修养一段时间,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让我信得过的人,那么也就只有曾经的绿林四杰了。” “这样也好,金杨两家世代交好,杨爷爷与您又是八拜之交,您暂且先住在杨家,等这件事情平息了以后我再去接您回来。” “想要平息此事谈何容易!繁星一日不出,你便一日都不得安宁,我倒是有个计策可行,只是这次恐怕又要麻烦我那位老哥哥了。” “爷爷说的计策是什么?” 金无敌思考了一下说道:“第一,我要制造出一个被大火给烧死的假象,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我金无敌一死,那么你在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羁绊,这样一来你也就不会再受到任何的要胁,接下来你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单打独斗。”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他明白爷爷的用意,爷爷是想要制造出一个死亡的假象,让卸岭门人误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这样一来,所有人就不会拿爷爷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你需要一个朋友,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帮手。” 金贝勒想了一下,能被他当成是朋友的无非只有杨惊鸿,但杨惊鸿年纪与他相仿,虽说是出身名门,但要说到德高望重他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金无敌接着说道:“这个帮手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人选,你到棋盘山去找盘六爷,他会帮你解决很多事情。” 盘山盘六爷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德高望重,毕竟当年绿林四杰在江湖上的威望可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但盘六爷隐退江湖已久,这次他真的会愿意重出江湖来帮助自己吗? 金无敌接着说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一个文弱的书生都可以把整个江湖给搅得天翻地覆,更何况是卸岭门里的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所以你万事都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败在了不起眼的小事上。” “遇事退缩可不是我金贝勒的秉性,俗话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生在世不与天地齐斗,那岂不是枉费了我在这世上行走一回。” 金无敌赞许的看着金贝勒说道:“男儿生六尺躯本该令其千古,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爷爷我很是欣慰,但是爷爷老了,以后的路可能就要你自己去走了,切记,男儿有命在身方可扭转乾坤,万事以命索取是为不智之举,冲动是男人的大忌,冷静下来才可随心所欲,成也英雄败也英雄,侠之语,以苍生为名,爷爷告诉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吧。” 金贝勒点头说道:“爷爷的话,孙儿记下了。” 一把大火烧尽金府万贯家产,滚滚浓烟青云直上,金无敌仰视着熊熊烈火久久不语,一把大火烧光了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家底,一把大火又把他给烧回了一无所有,但是他没有感到可惜,一个人一旦老了就会放下很多东西,特别是容易放下年轻时曾追逐过的光鲜亮丽,因为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金贝勒也看着大火,火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把他的两颊给映射的通红,这是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他知道爷爷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家在人在,家毁人亡,爷爷制造出一个家毁人亡的假象来蒙蔽过卸岭门人的眼睛,但是这么做真的可行吗?卸岭门的人真的会相信爷爷被烧死在了这片大火之中吗? 大火还在烧,但爷孙二人分道扬镳,金无敌一个人去了杨家避难,而金贝勒则是上了棋盘山去找盘六爷。 棋盘山下,一户农家大院。 干净利落四方地,一道栅栏挡小人,此地依山傍水郁郁林荫,空气清新怡人,不可为不是一处养老的好归属,虽说棋盘山上土匪横行,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到这一亩三分地里来胡作非为,因为这茅草小房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绿林四杰之一的地口盘山。 此时的盘山已不复当年在绿林中那般孔武威严,他的背有一点驼,头发也已花白,手上握着的已不再是刀,而是一口舀水的瓢,俗话说,美人终有朝夕日,英雄难逃迟暮时,现在的他俨然就像是一位迟暮的孤寂英雄。 “盘六爷安好,不知道你可曾还记得我?” 盘山一见到一身蟒袍的金贝勒大惊道:“金贝勒?你怎么来了?” “盘六爷真是好眼力,十几年不见,你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佩服佩服。” 盘山四周的看了看然后把他请进了茅草屋内。 房间虽然不大,但东西可是一应俱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名人字画和几把兵刃。 “金贝勒,你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我爷爷在临终前让我过来找你,说如今也只有你能帮得到我了。” 盘山瞪着眼睛“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忙问道:“你说什么?金无敌在临终前…金无敌他怎么了?” 第三十五章 虞忶坛 金贝勒慢慢地与盘山说着他在这一路上早就编织好的谎言,他的心里也不敢保证盘山会不会出手帮他。 盘山走到墙边上拿起一把五环大刀说道:“当年老夫我就是拿着这把砍山刀与金老弟在绿林中一起杀出了自己的名号,只可惜岁月无情,没想到金老弟居然会走在我的前面。” 金贝勒看着盘山那张悲痛的脸,心中有些不舍,欺骗一个重情重义的老人确实不是他金贝勒的所为,但他为了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把实话给说出来。 盘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事由繁星而起,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繁星的下落?” 金贝勒叹道:“当初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会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知道繁星的下落,卸岭门人也曾经找过我几次,今日我在这里就跟你盘六爷撩个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繁星在哪。” “你说卸岭门人找过你,那你可知道找你的人姓甚名谁。” “找过我的人远不止一个,除了那个叫云褚的以外,剩余几个都是卸岭八鬽中的人物,鬼方,鬼文,鬼婴,对了,还有一个叫做鬼杰的人。” 金贝勒原本不想把鬼杰的名字也给说出来的,毕竟他得来的这一身绝世本领也算是与鬼杰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把与此事有关的人物全都告诉盘山。 “卸岭八鬽这些后生晚辈居然敢跑到金家去要人,真是岂有此理,难道金老弟就这样纵容了他们?” “鬼方和鬼文是被鬼杰杀害的,真正与爷爷动手的只有鬼婴和云褚,鬼婴被爷爷一记纯恒真气杀死在金府,云褚自知不敌一个人逃走了。” 那你可知道是谁放了一把火烧了你金家的宅院。”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依我猜测,放火之人八成就是逃走的云褚。” “好,孩子,你这就随老夫上山,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与你为难,正好我也要给死去的金老弟讨回来一个公道。” “盘六爷……我……” “孩子,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虽然我与金老弟二十几年不曾往来,但当年在通天峰上歃血拜天的情义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父亲早亡,金家就剩下你这么一颗独苗,老夫我就算拼了老命也定要护你周全。” 这一番侠肝义胆的话语把金贝勒说的是无地自容,他默默地跟在盘山的身后一起上了卸岭门的总坛,他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去发展,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头肯定会为他主持公道。 虞忶坛,承德三大禁地,同样也是卸岭门总部的位置,这是金贝勒第一次来到这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气息,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阴冷。 虞忶坛的入口站着几个手持大刀的黑衣男子,他们一见到盘山的人恭敬的说道:“六爷,您来了。” 金贝勒眉头一皱,盘山不是已经退隐江湖了吗?看到这几个人对他恭敬的样子好像他经常会来到这里一样。 “坛中可有人在?” “三当家的正在坛中与八鬽商量着拜天祭甲的事情,您看……” “哼!拜天祭甲?云褚他可拿到卸岭铁甲?” “这个…这个……” “给我滚开,我倒要去看看他云褚到底要拿什么来祭甲。” “六爷,您容小的我进去通报一声。” “老夫没时间等你进去通报,有什么后果你们让云褚自己过来找我。” “六爷…这…这…您也别太为难我们这下当下人的。” 盘山大怒,双拳齐出,只一个照面,那几个黑衣人便躺在了地上。 金贝勒眨了一下眼心中暗道:“盘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脾气竟还是如此的火爆。” 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虞忶坛没有再受到任何的阻拦。 虞忶坛里是一个很大的厅堂,厅堂的正中间上凸出一块很大的圆形石台,上面还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金贝勒见过的云褚,另外两个金贝勒没有见过,但是猜也能猜得到,这两个人肯定也是卸岭八鬽中的人。 “云褚,老夫我听说你要拜天祭甲,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门主啊。” “原来是盘六爷亲临,请恕老夫有失远迎,再说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怎么?难道老夫来虞忶坛还要向你汇报一声不成?” “六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这是敬重您,如果知道了您要来,那我肯定是要派人去迎接您。” “废话少说,你可认得这个孩子。” 这时云褚才注意到了站在盘山后面的金贝勒,他脸上一惊,说道:“认得,认得,这不是金府的金贝勒吗,前几日我还与他见过面。” “真是太巧了,前几天你还去金府见过金贝勒,你走后金府就失火烧死了金无敌,云褚,这事你知不知道。” 云褚这回更是大惊,“你说什么?金府失火烧死了金无敌?” “哼?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云褚也是个戏子。” “六爷,这话怎么讲,难道你怀疑是我一把火烧了金府不成?” “不是你难道还会有别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金贝勒你说,你几时见到我纵火烧了你金府。” 金贝勒被云褚这么一问顿时说不出话来,本来金家失火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可让他去说栽赃陷害的话,他还真的说不出口。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你纵火,但是自你走之后金家就莫名的起了火灾,你说,你的嫌疑是不是很大。” “我云褚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真刀真枪胜败尤可,让我暗下黑手,哼!老夫岂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 金无敌点头说道:“老夫就姑且信你一次,但你到金家去找麻烦,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江湖传言金贝勒知道繁星的下落,我们都知道卸岭铁甲在繁星的手上,既然有了繁星的消息,难道我不该前去打探一下吗?” 这一番话把盘山说的是哑口无言,云褚字字占理,他却毫无反驳之力,所谓前来谈个公道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云褚接着说道:“金无敌惨死之事我是真的是毫不知情,但此事我云某必会彻查到底,再怎么说金无敌也是卸岭门人,有人胆敢害我门中兄弟,我云褚岂能任他贼子逍遥法外。”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撇的一干二净,金贝勒看着云褚那双狡猾的双眼,心中不由得暗道:“此人城府之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 第三十六章 虞忶坛(二) 盘山瞪着眼注视着云褚,而云褚则是疑惑的在看着金贝勒,金贝勒把身子躲在盘山的身后默不作声,在场的五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冰冷又显得有些尴尬。 突然,站在圆台上的那个斗鸡眼说道:“原来你小子就是金贝勒,听闻你知道繁星的下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也就省得我亲自走一趟了。” 金贝勒看了看盘山没有说话,他心知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少说话的为妙。 盘山大喝道:“鬼武你他妈也真是够糊涂的,江湖上传出来的话有多少是真的,老夫今日就在这里为金贝勒做个证明,他根本就不知道繁星的下落,如果你们以后谁再去找他的麻烦,那就是与我盘山为敌。” 另一个白面男子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知道繁星的下落,怕是这姓金的小子早都已经把繁星的去向告诉了你,你想一个人从繁星的手里夺回卸岭铁甲然后号令整个绿林,盘六子,你这假仁假义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亮啊。” “鬼痕,你休得胡言乱语,老夫我一生光明磊落,你这等诬陷于我,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云褚站出来说道:“同为卸岭门下的兄弟,大家有话好好说,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盘山冷哼道:“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太也不把我盘山给放在眼里了,看来咱们今天要是不好好的打上一架,你们他妈的也不知道你盘六爷我的厉害。” “盘六爷的脾气还是那么大,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怎么跟我们打,我怕到时候万一失手再伤到了您,那要是传出去的话,人家该说我鬼武欺负您一个老人家了不是。” 盘山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贼子休得猖狂,就算你八鬽聚齐又能怎样,我盘山岂会怕了你们,看我震龙掌。” 一股强大的气息直逼向站在圆台上的鬼武就打了过去。 鬼武和鬼痕二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夹击盘山,云褚大喊道:“诸位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呀!” 金贝勒站在最后面看着三人打斗的场景,他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是用余光瞟了瞟云褚。 云褚只说了两句阻止的话然后就不再言语了,他的眼睛也时不时的瞄向金贝勒,在这里只有他知道金贝勒真实的功底,所以他现在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帮哪一边。 这时,从门外又飞进来一道黑影。 “盘山老儿,对付你这糟老头子又何须我们八鬽齐聚,有我鬼瞳一人足以,看我八鬽神功。” 金贝勒在心中默数,卸岭八鬽以现身七人,还差一个人,剩下的那个人又在哪里? 盘山主修五形拳,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力打出中规中矩的拳法倒也是迎合的游刃有余。 鬼武,鬼痕和鬼瞳三人把盘山围在中间,八鬽神功如出一辙,对于盘山来说威胁并不算太大,以一敌三不占上风但也没有呈现出落败的趋势。 金贝勒几次都想要出手助拳,但他考虑到旁边还站着云褚,所以他一直都在隐忍,他倒不是害怕云褚,只是云褚一直没有点破自己想必是别有用心,他心中忽生一计说道:“云褚,难道你就看着门中的弟兄门自相残杀吗?” 云褚看了金贝勒一眼,眼神中充满着疑惑,他没想到金贝勒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其实他也是一直在等着金贝勒先出手。 “几位兄台,你们若是再不住手的话,那可休要怪得我云某人不客气了。” 盘山大骂道:“狡猾小儿,你不客气又能怎样,他们三个都奈我不何,多你云褚一个也不多,想要动手就一起来吧。” 云褚双掌聚力,内力凝于掌中,只见他起身停在了盘山等四人的头上,然后一记落日大乘把四个人都给震了开来。 盘山稳住身影惊讶的说道:“云褚你…你居然学会了落日大乘?” 鬼武等三人也是心下骇然,落日大乘的威力他们可是清楚的很,就算是卸岭八鬽聚齐,那也扛不住人家落日大乘的一招。 云褚抱了一下拳说道:“老夫我天资有限,经过二十多年的潜心修炼,这落日大乘也才突破了第二乘而已,卸岭谱上有过这样一个记载,门主之位有能者居之,冒昧的问一句,在场的几位可还对我云某人有什么话要说?” 三鬽齐向后退了一步没有作答。 “盘六爷你的意思是继续打还是……” “哼!老夫我技不如人,听着你说话便是。”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自我叔父云纵失踪以后,卸岭门下四分五裂,孤月闭关不出,繁星陨落不见,绿林四杰已去其一,五湖酒丐云游四海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了重振我卸岭门,我打算七月十五在通天峰上祭甲拜天。” 盘山不服气的问道:“祭甲拜天,敢问你拿什么来祭甲?” “祭甲拜天只是一个形式罢了,我也只不过是想借用这个形式把流落在外的卸岭门徒全部都给召集回来,既然铁甲不见,那这门主之职就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坐,到祭甲那天我会举办一场比武大会,自认为武功超群天下第一的,大可上去一展拳脚,还是那句话,门主之位有能者居之。” 鬼武瞪着他那双斗鸡眼说道:“云褚,你这是想要以武力豪夺。” 云褚笑道:“难道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但是不代表别人没有意见,你这样做只能让卸岭门陷入万劫不复。” “没关系,有谁不同意只管来找我,我云某人一定奉陪到底。” “你做门主,我不同意。” 一个身披青色斗笠,手持青色长刀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虞忶坛的大门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卸岭八鬽之一的鬼杰。 鬼杰的出现让金贝勒心里一颤,自坟儿谷一别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鬼杰,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会是个巧合? 云褚哈哈大笑道:“十几年过去了,鬼杰兄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我不同意你做门主。” 鬼杰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你不同意我做门主?难道在鬼杰兄的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云纵生死未卜,这门主的位置还不能篡改。” “鬼杰,你的话比以前要多上很多,难道一日不见到我叔父,这门主之位就一日不能有人来胜任吗?” “即便是有人来胜任,那这个人也不会是你。” 云褚有些微怒,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功力绝对可以杀了鬼杰,但是在没有得到门主之位时他还不想滥杀无辜。 第三十七章 鬼杰再现 鬼杰这时候出现肯定是有人开心有人忧心了,同为卸岭八鬽的鬼武等人看到了八鬽中最强的鬼杰出现自然是喜不自胜,但是云褚就有些不太开心了,他有把握能把在场之人全都笼络到自己的麾下,当然除了金贝勒之外,但是这鬼杰突然的出现貌似是逆着他而来。 “鬼杰兄弟,我云褚是以平息江湖恩怨才主张推选新门主,如果你能在拜天之时技压群雄,那么这门主之位由你来做也未尝不可。” “我对门主的位置不感兴趣。” “那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我是为了卸岭铁甲而来。” 众人闻听此话一同把目光都投向了金贝勒。 盘山双臂一张护在金贝勒的身前说道:“金贝勒不知道繁星的下落,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打听吧。” “你让开。” 盘山已经被鬼武等人给气的不轻,要知道当年绿林四杰在卸岭门中可是仅次于孤月繁星的存在,现在居然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个人都敢对自己不恭不敬,他心中正憋着一口恶气待要发泄,此时遇上了鬼杰,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好,好,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真想看看你们卸岭八鬽都学到了什么本事,你要带走金贝勒,那就先要过了我这关再说。” 云褚又站出来说道:“盘六爷请息怒,您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脾气怎么还如此火爆,鬼杰兄弟你也不要这么盛气凌人,咱们不妨先听听金贝勒怎么说。” 鬼杰手中长刀一抖,一式鬼哭神嚎直劈向盘山,出手便是一记杀招,若不是金贝勒眼疾手快推了盘山一把,盘山的下场势必要成为鬼杰刀下的亡魂。 “鬼杰,你待怎样?” “说出繁星的下落,不说的话你就跟我走。” “好,我跟你走。” 鬼武赶紧上前阻止道:“等等,鬼杰,咱们好歹也算是八鬽同盟,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金贝勒给带走,你这样做是不是也太不拿我们兄弟当回事了。” 鬼杰转动了一下脑袋,硕大的斗笠盖在了他的脸上让人分不清楚他到底在看谁,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鬼瞳也跳起脚来大骂道:“鬼杰,你别以为你得到了古桥虞刀就可以目中无人,别忘了,咱们修炼的可是同一门心法。” 鬼杰身子一转,一记鬼魅神斩劈出,只这一招,鬼瞳就已经身首异处。 安静,诺大个厅堂内变得无比的安静,虽说卸岭八鬽修炼的同为鬼魅心法,但是大成者与潜修者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盘山也被鬼杰的这一刀给吓的呆住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记鬼魅神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若是自己与鬼杰交手会有多大的胜算?可能连一点机会也没有吧。 金贝勒看着鬼杰的身影,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他很想揭开挡在鬼杰面前的面纱想要看一看他真实的面目,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去触碰了鬼杰的面纱,那么鬼杰将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刀。 “鬼杰,我跟你走。” 鬼杰转过身去径直的走出了虞忶坛,金贝勒头也不回的跟在他的身后。 云褚看着身首异处的鬼瞳说道:“江湖十年变化之大真不是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看来这次的祭甲拜天恐怕又会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鬼痕看着云褚问道:“你落日大乘在身难道也怕了鬼杰不成?” 云褚摇了摇头笑道:“谈不上怕与不怕,只是在我不确定的情况下我断然不会去冒这个险,人只有命在才有机会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盘山叹了口气说道:“云褚啊云褚,你还真是条不露尾巴的老狐狸啊!” 鬼杰在前面走着,他走的并不快,金贝勒还是像之前与他去坟儿谷的时候一样,迈着相同的步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 这句话让金贝勒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明明是被他给强行带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所有人都认定了你知道繁星的下落,所以你在哪里都会有危险。” “那你带我出来就不会有危险了?” “对。” 跟鬼杰聊天是件很累的事情,金贝勒决定不再说话。 二人顺着山路一直下了山,到了山脚下,鬼杰忽然停住了身子。 “那个山洞的位置你可还记得?” 金贝勒“啊?”了一声问道:“什么山洞的位置?” “就是你和繁星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山洞。” 金贝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地形没有变化,我想我应该能找到。” “带我去。” 这回是金贝勒走在了前面,鬼杰则是跟在了他的后面。 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地形不可能不发生一点变化,曾经的参天大树现在也变的高大了许多,地上的萋萋芳草也早就把原来的路线纵横交错了无数遍,在这种原始森林里去找一个十多年前见过的东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贝勒皱着眉头看着荒草地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早就变了样子,当年的那条路线也早就已经埋没了。” 鬼杰没有说话而是踏步走进了森林里。 一前一后的行走,迈着相同的步伐,他们二人每次行走好像都会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产生,这种默契来自哪里谁也说不清楚,金贝勒就这样跟在鬼杰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 “金家失火,你爷爷还好吧?” “你怎么知道金家失火了?” “回答我的问题。” “我爷爷他,我爷爷他已经惨死在了大火之中。” 鬼杰又停顿了一下身子,不过随后便又开始向前走去。 “是谁放的火。” “不知道,我怀疑是云褚。” “不可能是云褚,自云褚从金家走后就回到了棋盘山。”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金贝勒看着鬼杰的背影,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鬼杰这个人了,他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为何又要来询问自己? “不知道,爷爷到底有没有死在大火之中也还是个未知,我也是从那场大火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到他。” 鬼杰不再问话,而是一步一步的在前面走着,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吧! 第三十八章 入魔 参天古树,浓郁丛林,草深及腰,绿叶席地,大树还是那些大树,只是高了一些,森林还是那片森林,只是变大了一些。 天色已经逐渐的暗淡下来,金贝勒就这样一直跟在鬼杰的身后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此时的金贝勒已经是身感疲惫,他看着这错综复杂的丛林心中直叫苦不迭。 “前辈,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当年那个山洞可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我看不如还是算了吧。” “不行。” 金贝勒知道鬼杰的脾气,遇到这么一个认死理儿的主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即便是你找到了那个山洞又能怎么样,繁星只是在里面住过几天而已,再说我也不敢保证当年我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繁星。” “如果你身上的八极真气确实是那个人亲授,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繁星。” 金贝勒“呵呵”的笑道:“你找繁星无非就是想要从他的手上拿到卸岭铁甲,拿到卸岭铁甲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卸岭门门主的位置,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很不错的提议,云褚说过他会在七月十五那天祭甲拜天,不如到时候你也去参加,我想以你的功夫想要打败卸岭门里的一众高手应该不成问题,等你摘得冠首之后他们势必会对你俯首臣,没有了卸岭铁甲你一样也可以坐上门主的位置,这样说的话,你大可不必再找寻繁星的下落了。” “我拿铁甲不是为了坐门主的位置,卸岭铁甲上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云门主只告诉过我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铁甲。” “卸岭铁甲上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如此重要让你一直追寻了十几年都不肯松懈。” 鬼杰又沉默了下来,他就是这个样子,往往把话题引起之后又会突然间沉默下去。 金贝勒一见鬼杰不再说话,他也懒得再去询问,反正卸岭铁甲上就算有天大的秘密跟自己也是没有丝毫的关系。 鬼杰顿了一下身子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一个被大树挡在后面的洞口问道:“是不是这个山洞?” 金贝勒顺着鬼杰手指的地方看去,大树后面果然有一个山洞,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当年的那个山洞好像并没有被大树给遮挡住。 “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进去看看吧。” 山洞里的光线很暗,用一双肉眼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任何东西,忽然,“兹”的一声传来吓了金贝勒一跳,他以为这山洞之中有什么怪兽在休息,他刚要提起八极真气就被鬼杰给拉住了。 “你去外面捡些干枝进来。” “怎么?难道你身上带了火石?” “没有,但是我有办法能把这里给照亮。” 金贝勒怀疑的看了看鬼杰,他不知道鬼杰能用什么办法把这个山洞给照亮,但他还是按照鬼杰的说法去捡了一些干枝进来。 鬼杰把金贝勒抱回来的干枝凌乱的摆放在一块大石头的周围,然后把手中的刀平放在大石头上,一阵快速的摩擦后,一丝丝火花四下溅起,没过多久,堆在大石头周围的那些干枝就燃烧了起来。 金贝勒渍渍称奇道:“用这种办法来取火,在下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佩服,佩服。” “这是因为刀与石头之间摩擦的速度太快而产生出来的热量,热量达到一定的温度后就会有火星崩出,我也是想到了这个办法所以才让你去抱一些干枝进来。” 金贝勒差异的看着鬼杰,在他的印象中,鬼杰一直都是那种做事从来都不解释的人,像磨刀取火这样的一件小事他怎么还炫耀了起来?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鬼杰借着火光四圈的看了一下,他忽然发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好像写着什么字,他走近一看顿时面如土色,“繁星楚佫命丧于此”。 金贝勒也看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刻着的字,没错,这里就是当年他与师傅初次见面的地方,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师傅用剑指在石头上刻下来的这几个字。 鬼杰的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他看着金贝勒大声的问道:“繁星…繁星真的是死在了这里?” “这个……我……” 金贝勒犹豫着要不要把师傅故意刻下字迹的这个事情告诉他,可还没等他考虑好,鬼杰却发生了异样,一阵阵低鸣的嘶吼声从他的喉咙里传来,然后他像疯了一样挥刀劈断了那块大石头。 金贝勒赶紧跑出洞外,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鬼杰苦苦找寻繁星十余年,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繁星早就已经不在了人世,这样的遭遇即便是换做他人肯定也是无法接受,他知道鬼杰现在需要发泄,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了那场输了比武?为了繁星手中藏有秘密的卸岭铁甲?难道他的人生就只为了这两件事情而活着吗? 一阵阵嘶吼之声从山洞中传出,刀风涌出洞外,金贝勒背着双手静静的看着,他在等待着鬼杰冷静下来。 鬼杰忽然冲出山洞冷冷的看着金贝勒大声的质问道:“是不是你杀死了繁星?是不是你?” “前辈,你先冷静一下,我……” 不等金贝勒把话说完,鬼杰的快刀已经袭来,出招便是鬼魅心法中最高境界的鬼魅神斩,这一记快刀劈出犹如万道刀影缠身,是生是死,金贝勒别无选择。 八极真气夹杂着毁天无极两大神功护体,一记带有毁天无极内力的八极封天掌直迎上鬼杰的古桥虞刀。 十几年前,在棋盘山通天峰上,繁星以三道八极真气就敢空手去应战鬼杰的古桥虞刀,而那一次也确实是鬼杰败了,十几年后,鬼杰又遇上了繁星的徒弟,此时他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手中的古桥虞刀也仿佛与他的身体结合在了一起,这一次他是否能完败身负六道八极真气的金贝勒,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入魔的鬼杰双眼变得血红,古桥虞刀也被他的杀气从浅青色变成了青黑色,入了魔道的鬼杰就像当年的魔尊一样站在屠戮的顶峰。 金贝勒脚下忙踩八极横云步,掌上的八极封天掌连连打出,他的瞳孔也在一点一点的扩散,菩提骨在他的体内又开始乱窜了。 偌大个森林,漆黑的夜,月亮冉冉升起,点点星光投下,这本应该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只不过可惜了,鬼杰成魔,金贝勒也将要入化,魔与魔之间的较量必定会血染这个优美的夜晚。 第三十九章 繁星的第三个徒弟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两个惨无人道的魔头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他们之间的对决已经破坏了这片大自然里原有的安宁,一道道八极封天掌打出,一棵棵参天大树被掌风所劈倒,漫天刀影划过,一条条沟沟壑壑的刀痕清晰的印在了地上。这是鬼杰与金贝勒的终极对决,胜者成魔,败者入狱,顶级鬼魅心法能否战胜六道八极真气,其结果还不得知晓。 鬼杰仗着手持古桥虞刀的优势大增周身杀气,漫天嗜血刀影铺天而下,鬼魅神斩已经发挥到了无可匹敌的境界,刀可怕,人更可怕,那阵阵带有鬼哭的杀气把他身上的斗笠都给震落到了地上,那张不敢视人的面容也呈现了出来。 金贝勒一直想要去看的那张神秘的脸此时就在他的眼前,可他的眼眸全黑,所有的行动都来自于体内那股毁天无极的力量,而鬼杰也是如此,两个人睁着透亮的大眼睛却视对方于无物,这样的打斗场景也算是古往今来仅此一例了。 金贝勒脚下踩着八极横云步,身子如旋风一般躲避着鬼杰劈过来的快刀,手上八极封天掌的力道只曾不减,一时之间倒也能和鬼杰拼上个旗鼓相当。 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第一次还是在金贝勒刚从坟儿谷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被毁天无极给控制住了心性,他的意念里全都是要杀了鬼杰的念头,但是那次鬼杰是清醒的,所以鬼杰并没有与他正面交锋,所以他们二人的第一次交手也并没有分出胜负,可这次不同,这次他们两个人都堕入了魔道,所以在丧失心智的情况下每每出手都是致对方死命的招数。 两个人从黑夜打到天明,再从天明打到黑夜,真可谓是黑昼星辰多耀眼,日光倾城普众生,堕入魔道归来去,三观尽毁心空明。 三天三夜无休止的交战打的是天昏地暗畅快淋漓,鬼杰手中的刀在抖个不停,青黑色的利刃已经发出了最后的死鸣,最后一刀他将会结束金贝勒的性命,但这最后一刀他却迟迟没有劈出。 金贝勒的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枚菩提骨,他像盘核桃一样将菩提骨滚动在手中,他也在找一个时机,一个能将鬼杰喉咙给打穿的机会。 最后一招,便可决定生死,最后一招,二人只可留下一人,鬼杰在赌,金贝勒也在赌,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先至,这是一个很致命的关键。 忽然,金贝勒甩手打出一枚菩提骨直中鬼杰的咽喉,只见鬼杰身形一转很轻松的就将打过来的菩提骨给躲了过去,可当他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第二枚菩提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金贝勒又漏出了那抹习惯性的微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鬼杰惨死在他面前的样子。 鬼杰呆住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躲得过去这打过来的第二枚菩提骨,三天三夜的交战他还是败在了金贝勒的手中,可这时,他手中的古桥虞刀却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劈出一记鬼哭神嚎,菩提骨被劈成两半,刀也落在了金贝勒的头上,刀锋犀利吹毛断发,这一战,是金贝勒败了。 金贝勒没有动,全黑的眼眸里映射着初升的太阳,一丝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鲜血顺着他的鼻子流进了他的嘴里。 “繁星,你输了。” “我不是繁星,我也代表不了繁星,我是输了,但输的只是我金贝勒。” 鬼杰的眼睛开始慢慢地变得明亮了起来,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金贝勒,然后慢慢地收回了古桥虞刀,他知道金贝勒不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而是败在了自己的刀下。 金贝勒的身体有些僵硬,可挂在脸上的微笑却一直都没有变,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流下来的鲜血,那种狞笑的表情,那种虽败犹荣的表情让鬼杰打心底里发寒。 方圆数里已是一片狼藉,这都是他们二人的大战所造成的,遮天蔽日的大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原本是暗无天日的森林,现在却投下了炙热的阳光,可想而知这三天三夜来的交战是多么的激烈。 忽然,一个少年走过他们的身边,这个少年年纪和金贝勒不相上下,他只皱着眉看了一眼鬼杰和金贝勒一眼,然后没有说话就径直的走向了挡在山洞前的那棵大树的位置。 鬼杰捡起地上的斗笠盖在脸上,又重新把他的面容给遮挡了起来。 “你是谁?” 那少年看了鬼杰一眼问道:“你们是来砍柴的吗?” 鬼杰深呼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歪着脑袋看着鬼杰没有再说话。 鬼杰手中的刀再次抖了起来,他每次抖刀都代表着他的杀心已起,虽然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大战,但他相信,自己如果要取这个少年的性命应该还没有问题。 那少年也感觉到了鬼杰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只见双掌一翻,然后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布满周身。 金贝勒眨了一下眼,他惊讶脱口说道:“八极真气!” 那少年“嗯?”了一声把目光看向了金贝勒,一身破旧不堪的蟒袍,地上还掉落了一顶格子帽。 “你是……你是金贝勒师哥?” 当金贝勒听到这少年喊自己师哥的时候,心下一阵惊奇,难不成这少年也是繁星的徒弟? “你师承何人?” “尊师乃是卸岭门下的繁星使者楚佫,你就是我的师哥金贝勒吧,对了还有一位叫杨惊鸿的师哥他在哪里?” 金贝勒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待问话,鬼杰却身子一动挡在了他的的面前。 “繁星楚佫现在在哪里?” 少年看着杀气腾腾的鬼杰疑惑的问道:“你又是谁?” 鬼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我问你繁星楚佫在哪里?” 这少年也是个倔脾气,只听得他一声冷哼,“大热天的带着斗笠遮住了脸,一看你就不是好人,师哥,你是不是被这人所挟持了,没关系,今日咱们兄弟二人就来会一会他。” 少年说着话,一记八极封天掌就打了过来,掌劲虎虎生风已然是达到了四道真气的威力。 此时的鬼杰哪里还有力气与这少年争斗,但就这样逃走又不是他的性格,只见他把古桥虞刀横于胸前,以不到两层的鬼魅心法强护住自己的身体。 金贝勒在一边大喊道:“师弟,手下留情,此人万万不能杀。” 第四十章 鬼杰负伤 金贝勒的话终究还是说晚了一步,鬼杰咬着牙硬接下这一记八极封天掌,可此时的他刚经历过三天三夜的大战,现在哪里还有太多的力气与人缠斗,他只感到一股劲风直扑面而来,握着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开,那把一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古桥虞刀也脱手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金贝勒踉跄的跑到鬼杰的身边喊道:“前辈,前辈……” 那少年有些迷惑的看着金贝勒,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叫鬼杰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足够强大,但自己只是随随便便的打出了一掌,这怪人不可能闪躲不过去,难道是自己高估了他? “师哥,我……” “别废话,赶紧找个地方先替他疗伤,他所剩的气息已经不多了。” 少年赶紧走过去一把背起鬼杰就走进了山洞里去,金贝勒也是紧随其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在意鬼杰的生死,按理说,鬼杰应该是他的敌人才对。 三个人先后进了山洞,地上还有鬼杰之前所留下的点点火苗,金贝勒又抱了一些干枝进来把火堆又加大了一些。 少年把鬼杰平放在了当年繁星躺在上面的那块大石头上,然后他把双手压在鬼杰的丹田上开始为他续气。 金贝勒摇晃着身子也是站立不稳,他赶紧盘膝坐在地上运转起周身的八极真气。 良久过后,那少年收掌回功,吐了一口气说道:“他内力消耗的太多,想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怕是要花上些时日,对了,师哥,这人到底是谁呀?” “你先别别一口一个师哥的叫我,我倒是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师傅又是什么时候收你做的徒弟?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师傅现在到底在哪?” 少年摇头说道:“我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回答你吧,第一,我叫楚归南,今年刚满十八岁,第二,我自幼被师傅养大,所以师傅不仅是我的师傅,他还是我的养父,第三,师傅他老人家不让我把他的落脚地点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这个任何人中包不包括师哥您,但是在没经过他老家同意的情况下,我暂时还不能够告诉你。” “连我也不能告诉?” “没经过师傅的同意,我不敢自作主张,待我回去秉明过他老人家以后,如果师傅同意见你,我自会带你去见他。” 金贝勒的语气忽然变得平和起来,问道:“这么多年,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吧?” “除了不能行走以外,一切都还算安好。” 金贝勒点了点头,师傅下身残废他是知道的,收楚归南为徒的目的八成也是为了让他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幸亏这么多年有楚归南在,否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师傅一个人应该如何生活下去。 “对了,你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从我五岁那年开始,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到这里拜祭一下师傅的疑冢。” “疑冢?就是这块石头吗?” “对,师傅说了,等他百年过后就让我把他给埋葬在这块石头的下面。” “等等,你说你从五岁开始就会每年都来到这里拜祭,师傅行动不便,这个地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孤月你认得吗?” “孤月云杨!” 金贝勒脱口而出这四个字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 楚归南点头应道:“没错,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人正是孤月云世伯,如果没有云世伯的帮助,我想师傅根本就不可能会在江湖上安安稳稳的隐匿十几年。” 金贝勒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孤月云杨,孤月云杨,当年救下杨公子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孤月云杨。 楚归南继续说道:“七月十五,祭甲拜天,如果你想要见师傅,那么就等到七月十五,那天他老人家也会前往通天峰拜天,” “师傅也知道了祭甲拜天的事情?” “虽说我们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江湖上的事还没有能瞒得住我们的,到时候不仅师傅会出山,就连孤月也一定会如期而至,甚至还会有更多的隐世高手都会上山一睹卸岭铁甲的真容,就是不知道老门主云纵会不会现身。” “云纵是不会现身的。” 鬼杰压着嗓子微弱的说道,其实早就醒了过来,而且楚归南与金贝勒的对话他也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楚归南借着火光看了一眼鬼杰问道:“你怎么知道云纵不会现身?” “这是我的直觉。” 楚归南笑道:“你的直觉?你的直觉很准吗?” 鬼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金贝勒眯着眼睛看着躺在石头上的鬼杰,他终于见到了鬼杰真实的面貌,面前的这张脸让他有些惊讶又有些从容,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整张脸皱皱巴巴似被开水煮过,又像是被某种动物的利爪给撕扯过,他忽然想起了鬼杰之前对他所说过的话,“我为了得到这把古桥虞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金贝勒看着鬼杰的脸就已经猜到他所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楚归南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慢慢调养,我要先回去了。” 鬼杰一把抓住楚归南的手腕说道:“告诉我,繁星在哪。” “你一直询问我师傅的下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要不这样,你告诉我,然后我替你转达。” “你告诉我繁星在哪里就好,我自己去找他。” “就算你要找我师傅那你也要能走的过去才行啊,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行动吗?” 鬼杰一咬牙挺了一下身子没有坐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找到了繁星也无济于事。 “七月十五,通天峰,你去了就会见到他,但看你现在的伤势怕是很难能在七月十五恢复过来。” 鬼杰的手在身边摸了一下问道:“我的刀呢?” “你的刀掉在了外面,怎么?你要拿回来?” “你把那把刀拿个繁星,告诉他,就说七月十五,通天峰,最后一战。” 楚归南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最后一战是什么意思?” “我们二人只能活下来一个。”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金贝勒勉强的站起身说道:“你万不可再动手,如果你要是杀了他,那师傅定会将你逐出师门。” “为什么?” “因为师傅欠他一个决战。” 第四十一章 卸岭门规 楚归南是一个人走的,他走的时候还拿走了鬼杰的那把古桥虞刀,鬼杰并没有跟过去,也没有再去询问繁星的下落,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就算是找到了繁星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拿到卸岭铁甲。 金贝勒看着鬼杰那张极其狰狞的脸说道:“前辈,我想,跟你聊聊。” 鬼杰没有回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洞壁。 “我想知道关于祭甲拜天的事情,这个所谓的祭甲拜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仪式?” “祭甲是祭甲,拜天是拜天,祭甲和拜天为的是同一目的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哦?原来祭甲拜天不是同一件事?难道这二者之间还有什么区别吗?” “祭甲是卸岭门历代门主更替时必须要去完成一个经过,而拜天则是群雄争霸,直到拼到最后只留下一个胜利者,那么这个胜利者便可坐上门主的位置。” 金贝勒听得有些不明所以,既然祭甲是一个新门主必须要经历的过程,那么群雄争霸又是怎么一说?二者之间似乎好像有些矛盾。 “前辈能否说的再详细一些,我还是有些听不大明白。” 鬼杰的眼睛依然是看着凹凸不平的洞壁,虽然他在回答着金贝勒的问题,但说出来的话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祭甲这个过程很是繁复,新门主上位不仅要得到老门主的认可,还要经过卸岭十六杆大旗的考验,如果待选门主能够成功的破了十六杆大旗的围旗大阵,那么老门主则会亲自在通天峰上传甲授命。” “这就是祭甲的整个过程吗?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复杂啊。” “这只是为了初步验证待选门主的武功造诣,祭甲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铁甲认主,新门主必须要在所有卸岭门徒的面前歃血染甲,只要他的鲜血能够把卸岭铁甲染红,那么这就说明卸岭铁甲已经认可了他,到了这个时候,老门主才可以在卸岭谱上亲笔记下新门主的名讳,直到完成了以上所有的过程,待选门主才可以名正言顺接过门主之位。 “在卸岭谱上留下新门主的名讳?这卸岭谱又是什么东西?” “卸岭谱是一本书,书上记载着卸岭门历代门主的姓名以及生平事迹。” “没想到祭甲的过程如此复杂!你刚才说拜天会引起群雄争霸来争夺门主之位,但是综合祭甲的这个过程,所谓的拜天是否就有些多余了?” “卸岭门里很少会有拜天的这种情况发生,因为只有在卸岭铁甲丢失的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会选择以武上位,而且组织拜天的人一定是在门中德高望重且有一定号召力的人才可以发动拜天仪式。” 金贝勒叹道:“没想到卸岭门下还有这么多的规矩,云褚说过七月十五要在通天峰上祭甲,但众所周知卸岭铁甲在我师傅的手上,他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云褚说的是祭甲拜天,他不光要祭甲,而且还要拜天,所有人都知道卸岭铁甲在繁星的手上,但却没有人能够找寻到他的踪迹,云褚之所以要组织拜天无非就是想要把繁星给逼出来,因为每次拜天都会死很多人,而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如果繁星不出面,那么死去的所有人都会把这笔血债算在繁星的头上,就因为繁星藏匿了卸岭铁甲。” “果然是人心叵测,一个人为了名利真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繁星只是云褚上位的一块垫脚石,他的野心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发现了,当年他为了逼繁星交出卸岭铁甲,蛊惑卸岭门一众高手围困繁星,繁星被逼无奈只好跳崖,如果不是云褚咄咄逼人,我想繁星早就应该是卸岭门的门主了。” 金贝勒咬牙狠声道:“云褚果然是老奸巨猾。” “云褚就是一个小人,他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拥有一身绝世本领未必能斗得过一颗狡猾的心。” “既然前辈把所有事情都看的如此透彻,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到七月十五。” “你也要去拜天?” “我不是去拜天,我是要去见繁星,二十多年了,我们的恩怨也应该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到以死相搏的地步?难道只为了一块令牌?” “夺回卸岭铁甲只是其一,我还要报当年的落败之仇。” “落败之仇算什么仇?既然比武就肯定要分出个胜负,如果当年赢的是你,难道我师傅也要一直追着你不放吗?” “习武之人谁不想做天下第一,败一次可以,但是第二次我一定要赢回来。” “好,咱们退一步讲,七月十五,通天峰祭甲,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绝顶高手都会前去应战,那我问你,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在一众高手之中脱颖而出?” 鬼杰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并不想与他们一决雌雄,我只想拿回卸岭铁甲。” “就因为你想拿回卸岭铁甲,所以你必须要与他们一较高下。” 鬼杰再次沉默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七月十五,转眼即到,如果你真的战死在了通天峰上,我想我应该会为你收尸。” “如果我真的战死在了通天峰上,那么你就带着你爷爷离开承德,离开这个江湖,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完余生。” 鬼杰的这一番话说的金贝勒有些糊涂,他怎么还关心起自己的爷爷来了,不对不对,从他第一次接触鬼杰的时候,鬼杰就一直在威胁他,但是这种威胁不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还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很大的好处,比如说自己的八极真气突破了第六道,这就是鬼杰威胁他去坟儿谷所突破的,他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鬼杰的脸。 “前辈,你是不是与我金家有何渊源,我感觉你所做的一切好像并没有要加害我的意思。” “时候到了你就会知道了,也许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时候,恐怕我早就已经不在了人世。” 鬼杰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金贝勒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前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 “现在江湖上的所有人都在找你打听繁星的下落,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第四十二章 落日黄昏下 黄昏已近,斜阳落山,金贝勒搀扶着鬼杰走出了山洞,鬼杰遮住脸面的斗笠已经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他那张从来都不面世的脸此时也裸漏在了暗淡的黄昏之下,他还记得上一次把面目暴露在外还是十几年前在通天峰上与繁星交手的那次,没想到十几年后,繁星的传人再一次将他的斗笠给打落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 鬼杰抬起头看了看欲欲下坠的太阳心里面五味杂全,快二十年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景色了,他这么多年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练武,其次就是找寻繁星的下落,他的行动在被内心给操控着,他的内心又被他的意念所操控着,他的意念又完全的掌握在他的身体上,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 金贝勒搀扶着鬼杰漫步在大森林里,前两天二人还在不死不休的打斗着,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又像是一对忘年之交的好友一样在落日下并行,人世间的事情有的时候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前辈,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只是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问。” “你这脸上的伤就是在坟儿谷中留下来的吧。” “对,当初我也是想要内力得到速成所以才会跑到坟儿谷里去。” “那把古桥虞刀也是白毛狼给你的吧,这白毛狼到底是何来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能够通晓人性一样。” “白毛狼并非是一条普通的狼,它是一只护棺神兽,坟儿谷,白骨岭,虞忶坛,承德三大禁地其实就是三处远古王陵的遗址,这三处每一处的远古王陵里都会有一只护棺神兽在把守,而白毛狼就是坟儿谷中的护棺神兽。” “既然是护棺神兽,那么它怎么会把墓地里的宝贝给拿出来送给别人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们与坟儿谷里的墓主人有缘吧。”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过牵强了,有缘人?何为有缘人,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在你得到古桥虞刀以后去找过我师傅吗?” “找过,就在他跳崖的同一天我们还曾交过手。” “那次是你败了吧?” “是我败了,我一次也没有赢过他,所以我没日没夜的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他。” 每次鬼杰一说到有关于他与繁星之间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显得特别的激动,所以金贝勒赶紧转移话题又问道:“卸岭八鬽中我已经见过其中的七个人,鬼方,鬼文,鬼婴,鬼武,鬼痕,鬼瞳还有你,那么还有一个一直没露面的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那个人叫鬼王,至于他是谁我也没有见过。” “你也没有见过?这怎么可能!” “卸岭八鬽确实是由我们八个人组成,但是我们八个人却是很少能够见面,只有在门主发出卸岭铁甲召集我们回山时,我们才会在虞忶坛上碰面,但每次见面了也都是没什么话题好说,平时也都是各忙各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所以那第八个人到底是谁,我也是一直都不知道。” “这个鬼王会不会就是云褚呢?” “不会,云褚是门主云纵的亲侄儿,他在门中就是一个闲云野鹤,既没有职位也没有任何的权利,再说他的功夫在门中只能算是三流高手,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是鬼王。” “云褚属于三流高手?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也许现在云褚的功夫长进了不少,但在当年卸岭门巅峰的时候,他确实是属于不入流的一类。” “我曾亲眼目睹到云褚使用出落日大乘这样的神功来,你口中的不入流,现在恐怕已经是一个很难缠的劲敌啊。” “云褚资质愚钝,闭关十几年才将落日大乘突破了第二乘,与同样习得落日大乘的孤月云杨比起来,他真的还是差的太远了。” 金贝勒突发奇想的问道:“以你对卸岭门徒的了解,你认为孤月与我师傅繁星比起来怎么样?” “落日大乘,八极真气,毁天无极乃是卸岭门下三大旷世绝学,孤月主修落日大乘,繁星主修八极真气,当年门主举行以武争位时故意把他们二人错开就是不想让落日大乘与八极真气相碰撞,所以他们二人孰强孰弱,这个还真是不好下判断。” “哦,对了,你说当年云门主举行以武争位,那我正好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打听一下,当年我父亲真的是被繁星重伤后导致的死亡吗?” 鬼杰突然停下了脚步反问道:“这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没错,是爷爷亲口告诉我的,当年比武时你也应该就在现场,当时具体的情况还望前辈你能够实言相告。” “如果繁星真的打死了你的父亲,那么你会去找他为你的父亲报仇吗?” “这个也是我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师傅传我武功,可以说有再造之恩,虽说在我的印象中对于父亲这个人很是模糊,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边是自己的恩师,另一边是自己的生父,哎!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其实你不用去找繁星报仇。” “为什么?” “原因有三,第一,繁星这十几年一直都在闭关修炼,其武学修为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化境,就算你身负毁天无极和八极真气两大神功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第二,当年繁星与金玉堂交战的时候我确实就在现场,繁星赢的光明磊落并没有暗下黑手,再说金玉堂也签下了生死状,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找他报杀父之仇,第三,金玉堂被繁星重伤致死这只是江湖上的传言,谁也没有见到金玉堂的尸体,所以他是否真的已经死去,这个还是未知。”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还活着?” “我不知道,但在金玉堂出灵的那天,繁星曾说过要开棺见金玉堂的最后一面,只是当时金无敌并没有应允繁星的要求,所以金玉堂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个也只有你爷爷自己知道。” “我想爷爷应该不会拿我父亲的生命来欺骗我。” “这么多年你可曾拜祭过你的父亲?” 金贝勒一愣,是啊,这么多年他连父亲葬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是拜祭了,而且也从来都没听爷爷说过让自己为父亲上坟,如今听鬼杰这么一说,这个事情确实是有些太不合乎情理,难道父亲真的没有死?如果父亲真的还活着那么他现在又在哪里? 第四十三章 龙血树 金贝勒埋头思考着鬼杰说的话,当初在金府,爷爷很是坚决的告诉自己,父亲就是死在了繁星的手上,爷爷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相信爷爷不可能会欺骗自己,但是鬼杰却认为父亲并没有死在那场比武之中,而且他还有理有据的分析出父亲很有可能还存活于人世,他翻来覆去的思考着爷爷和鬼杰所说的话,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才好。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走在森林里都没有说话,鬼杰原本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此时金贝勒没有说话他就更不可能先开口了。 鬼杰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脚下的步伐很轻盈,身上的戾气也少了许多,二十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心情完全给放松下来,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着武,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做过的事情,他已经麻木了之前那样的生活,他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漫步在丛林之中行走在黄昏之下,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难得了。 “等等。” 鬼杰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把金贝勒给吓了一跳,他以为是卸岭门的人追到了这里,但当他抬起头去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影子。 “怎么了?” “你看那棵树。” 金贝勒闻言顺着鬼杰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有一棵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森林本就是由花草树木组成,一棵大树出现在这里其实也不足为奇,可当金贝勒再仔细的去看那棵大树时,他却发现了端倪,因为那棵大树的树干上居然在不断的在向外流着红色的液体,大树会“流血”,这样的怪事可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大树…这大树怎么还流血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棵活了上万年的龙血树。” “龙血树?活了上万年?” “没错,龙血树是历史上唯一一棵能存活万年以上的树种,据传说在远古时期青龙与白象游天交战时曾洒血落地而生出龙血树籽,此树极其罕见,因为外形与普通大树无异,所以很少会被人们给发现。” 金贝勒点了点头,虽说龙血树是一棵很奇特的大树,但这好像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一棵会流血的树,我金贝勒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你去取一些龙血过来,饮下龙血,我们的内力很快就能恢复了。” “龙血?那棵龙血树上流出来的汁液吗?” “对,龙血就是龙血树上流淌出来的汁液,你快去取一些回来。” 金贝勒一听到能恢复体能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但是问题来了,现如今他们二人两手空空,这龙血又是流动的液体,没有器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龙血给取到手里。 鬼杰貌似猜出了金贝勒的想法说道:“如果你不嫌脏,那我们就直接趴到树上去喝。” 金贝勒皱着眉头看向龙血树,让他趴在树上去吸允树上流下来的汁液?他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鬼杰不再理会金贝勒而是一个人踉跄的走了过去。 金贝勒跟在后面,他也想看看鬼杰到底是怎么喝下龙血树上流淌下来的“龙血”的。 鬼杰抬头看了看龙血树拜了三拜,然后把身子趴在了树干上,嘴巴贴上树皮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允起流淌下来的汁液来。 金贝勒目瞪口呆的看着鬼杰的动作,他没想到鬼杰还真的趴在树干上去喝树上流下来的汁液。 鬼杰就这样趴在树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金贝勒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观看着,他也想知道这“龙血”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能让人的体能瞬间就恢复到原状。 忽然,鬼杰的身子猛烈的抖动了两下,只见他原本有些弯曲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变得笔直起来,而且周身还散发出一片淡红色的光芒,不但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就连他的表情也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自金贝勒与鬼杰接触以来,鬼杰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可此时他的脸上却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像鬼杰这张似恶鬼的面容也会发出微笑?金贝勒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那张只属于鬼杰一个人的容貌。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 金贝勒有些担心的看着鬼杰。 鬼杰猛地转过脸直勾勾的看向金贝勒,那嗜血的眼神让金贝勒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如果说在金贝勒在被毁天无极控制住心性后会出现瞳孔全黑的情况,那么此时的鬼杰在喝了龙血以后,他的两个眼珠就变得如红宝石一样鲜红,一双鲜红的眼球镶嵌在一个人的眼眶里,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眼睛。 “前辈,你到底怎么了?” 鬼杰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然后他面带微笑的说道:“万年龙血,龙族至尊,金小子,你身负毁天无极神功,若是有了这龙血相助,那么你的功力势必会独步天下。” 金贝勒看着鬼杰的样子有些胆颤,他不敢再说话而是紧紧的盯着鬼杰。 鬼杰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说道:“金小子,你本应该是个冠绝天下的强者,这是一个可以让你纵横乱世的大好机会,来吧,喝了这龙血以后你就是魔域之尊,什么八极真气,什么落日大乘,天下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你了。” 金贝勒听不懂鬼杰到底在说什么,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鬼杰在喝了“龙血”以后,他的神智已经开始变得开始混乱了起来。 “前辈……” 鬼杰忽然仰天嘶吼一声,一股强大的内力把金贝勒给吸到了他的身边,他一把掐住金贝勒的脖子,然后手捧着“龙血”一口一口的灌进了金贝勒的嘴里。 金贝勒处于本能的想要反抗,怎奈何他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一层,八极真气在他的体内也是虚无缥缈似有似无,想要挣脱鬼杰如枷锁一般的大手,他还真的是无力能做到。 就这样,鬼杰强迫性的把“龙血”一口接着一口的灌进了他的嘴里,那种腥臭的味道让他快要窒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口“龙血”,直到他晕厥了过去,鬼杰才把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给松开。 第四十四章 月下谈话 月亮初升,月光渐浓,月影残缺,月色阴柔,点点繁星捧孤月,孤月独占众星容,这是一个夜晚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定律 鬼杰一只手扶着龙血树,另一只手垂在腰间,面目可憎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没人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金贝勒闭着眼睛平躺在地上安稳的睡着,他的胸口起伏不定,但呼吸却很是匀畅,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的进入到了空明的状态,一切外来的事物对他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忽然,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传来,鬼杰习惯性的抖了抖手,这是他即将要杀人动作,只是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古桥虞刀。 “大哥,我看咱们不如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找到了鬼杰又能怎样,你有把握能拿得住他吗?”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也知道鬼杰不好惹,但这是门主下达的命令,我也是不敢不从,再说云门主也没让咱们杀了鬼杰和那个姓金的小子,他只是让咱们出来打探一下他们二人的消息,如果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咱们只管回去禀报便是。” 几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脚步声越来越近,鬼杰的耳朵上下动了动,他听得出来,对方的人数应该不超过十个。 “大…大…大哥,你看,你快看……”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也看到了单手扶着树的鬼杰,同样他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贝勒。 此时鬼杰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掩面的东西,整张脸都完全暴露在了月光之下,借着丝丝月光把面目衬托在黑夜里,那张诡异恐怖的脸就像是一个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 那几个卸岭门徒看到鬼杰的样子后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鬼杰从来不以面目示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眼下这个满脸伤疤的怪人却让他们一下就猜到了此人肯定就是鬼杰。 “你…你是鬼杰?” 鬼杰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这些小人物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开口,更不值得让他去看上一眼。 “鬼杰前辈,你这是受伤了还是?” 鬼杰依然是动也不动的闭着眼睛站在那里。 众人一见鬼杰浑身是血的样子都以为他受了伤,而且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金贝勒。 那群人都在等着被称作大哥的那个人说话,这个所谓的大哥也是踌躇不安,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强大,不管这人是不是鬼杰,他都不想去招惹是非。 正待“大哥”刚要发话时,其中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却跳出来说道:“鬼杰,既然你受了伤,我们也不会乘人之危,你这就跟我们走吧。” 鬼杰忽然开口问道:“去哪里?” 那人一见鬼杰没有动手,而是先开口询问,他的胆子瞬间就大了起来。 “当然是跟我们回虞忶坛去见云门主了。” 鬼杰忽然转过头瞪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问道:“你们说的云门主可是云纵?” 几个人一看到鬼杰那如滴血一般的眼睛瞬间就不敢再言语了,之前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子也是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大哥看着鬼杰的眼睛也是遍体生寒,但他毕竟是这些人的头目,如果这个时候露怯,那以后在自己兄弟的面前又该如何立威。 “素闻鬼杰前辈乃是卸岭八鬽最强,今日一见前辈的尊容实乃三生有幸,兄弟年少不经事,刚才出言不逊口无遮拦,若是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您多多包涵,既然前辈您受了伤,那我们也就不再多做打扰了。” “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小头目的后背冷汗直流,他知道就算是鬼杰身负重伤,但要是想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他结巴的问道:“前辈您问的是?” “刚才你说的云门主可是云纵?” 小头目犹豫了半晌,他不知道鬼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关乎到他和弟兄们的生死,所以他在犹豫着要怎么样来回答鬼杰的问题。 “你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现在的门主乃是云褚。” “云褚何以自命门主?” “这个,这个我们做小的也不知道。” “回去告诉他,七月十五还未到,他自封的门主做不得数。” 小头目连连点头说道:“前辈说的是,前辈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把您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云门主,啊,不对,不对,是云褚。”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 小头目如赦大刑一般赶紧掉头就跑,他真的不想再去跟鬼杰说上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他也不敢再去多说。 鬼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金贝勒,忽然,几声惨叫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知道又有人来了,而且这个人还杀了之前的那几个卸岭门徒。 “鬼杰,手下的兄弟不会说话,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才好。” “云褚,没想到你也跟了过来。” “你我同为卸岭门下的兄弟,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露宿丛林而不顾呢。” 话音刚落,云褚背着双手就出现在了鬼杰的面前,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旁两侧还分别站着鬼武和鬼痕。 鬼痕率先开口说道:“鬼杰,虽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但同为卸岭八鬽,你就这样杀了鬼瞳,我们要你给个说法出来。” 鬼杰无精打采看着鬼痕说道:“我的说法就是他该死。” 鬼武冷哼道:“若是单打独斗我鬼武承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我们这边可是有三个人,况且云门主的落日大乘也刚突破了第三乘,我就不信以你一己之力还能打得赢我们。” 云褚拍了一下鬼武说道:“你们卸岭八鬽的事情云某我不便插手,更何况鬼杰兄弟当时也是出于冲动才杀了鬼瞳,鬼瞳技不如人,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鬼杰兄弟,这样,我在这做个中间人,鬼杰兄弟你赔个礼,这事就算过去了。” 鬼杰转动了一下红色的眼珠看向云褚说道:“云门主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如果我要不赔礼,你们三个是不是就准得要活剐了我。” 云褚笑着点点头说道:“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虽说我云某没有帝王之命,但是为我用者可留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第四十五章 威逼利诱 云褚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就已经算是撕破了脸,一旁的鬼武和鬼痕也摩拳擦掌的早就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但是没有云褚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先行下手。 云褚现在还有些犹豫要不要除去鬼杰,毕竟卸岭门下所剩的高手已经不多,能为自己效力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所以他还想再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说服鬼杰为自己所用。 “鬼杰兄弟,其实咱们可以把话退一步讲,我云褚也并非是蛮横无理之人,在我眼里卸岭门主的位置也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至于由谁来掌管卸岭门其实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接管卸岭门的人要有一定的实力能把卸岭门带回到以前的巅峰,只要你认为你鬼杰有这个本事,门主的位置完全可以由你来胜任,云某我也绝不会有二话可说。” 鬼杰冷着一张脸说道:“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我鬼杰就义不容辞了,既然你云褚就拥戴我做门主,那我鬼杰一定会不负众望。” 云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原本只是想跟鬼杰客气一下,但没想到鬼杰还把他的话给当真了,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对鬼杰的了解,鬼杰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似开玩笑的话语来,他斜着眼又仔细的看了看鬼杰。 “鬼杰兄弟,由你来掌管卸岭门我云褚是一点意见也没有,但你身上的杀戮太多,我怕到时候门中的弟兄会对你有所不服……” “谁不服,让他来找我便是。” 云褚眉头紧锁,他转过头瞪了鬼痕一眼,暗示他站出来说句话。 鬼痕心领神会,脚下上前一步说道:“鬼杰你杀害同门这本就是一宗大罪,你现在还痴心妄想的想要来做门主之位,我鬼痕第一个就不服你。” 鬼杰点头说道:“云褚说过他会拥立我做门主,既然你鬼痕不服,那好,那我就把这门主之位让给你来做怎么样?” “这……这……。”鬼痕被鬼杰这两句话给说的一时语塞,结巴着不知道该怎样来辩驳才好。 鬼武在一边说道:“鬼杰杀的人一向比他说的话要多,今日这番叨碎可不太像他的性格啊。” 云褚听了鬼武的话也是心中疑惑不解,莫非此人不是鬼杰?那躺在地上的金贝勒又作何解释? 鬼杰罕见的大笑两声说道:“人嘛,总是会改变的,难道说我开口说了几句话你们就认不出我来了吗?” 云褚有一种被鬼杰戏谑了的感觉,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下咆哮道:“鬼杰,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的糊弄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卸岭门的门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在卸岭门中比你资历老的大有人在,还是那句话,你根本就不可能会坐上门主之位,就算是你坐上了门主的位置,我鬼杰也绝不会听你差遣。” 云褚不屑的冷哼道:“好,鬼杰,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别怪我云某不顾及同门之情了,放眼整个天下能抗得住我云某三乘落日大乘的人恐怕还没有几个,就算是当年的孤月也只是把落日大乘练到第二乘而已。” “当年孤月的功力比你何止万倍,你十年后才把落日大乘练到了第三乘,如果此时孤月出现,你可有一丝能战胜他的把握?” 云褚咬牙说道:“孤月一去十几年了无音信,我想他早就已经客死在了异乡,这个时候你还提他作甚。” 鬼杰没再说话,因为今天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鬼杰,不妨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如果你肯协助我再创卸岭门当年的巅峰,那么日后你在门中就享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难道如此优越的条件还打动不了你吗?” 云褚还想试着用权利去诱惑鬼杰,殊不知鬼杰的心里所想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得透的。 鬼杰又变回了以往的冷漠,他冷冰冰的看着云褚,他本不善表达,更不想再去争辩,但是云褚的欲望心理表现太过于明显,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答应云褚的条件,那么今晚势必会有一战。 “云褚,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把名利二字给看的那么重要。” 云褚这次是彻底的失去了耐心,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男儿有志无非名利二字,如果一个人没有欲望的活着,那岂不就是如同草莽一般任人宰割,既然鬼杰兄弟你执意不听云某的善言,那就不再废话了,动手吧。” 鬼杰双眼如滴血一般看着对面的三个人,他知道此战在所难免,既要开战便会一决生死。 忽然,一个幽怨的声音漫布在了天空之中。 “尔等同门相残,你们可还记得卸岭门的门规吗?” 云褚眉头一皱,这个声音好不耳熟,但是他一时之间又有些记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若也属卸岭同门大可出来见面一叙,如若不是,云某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再误伤了阁下的性命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哈哈哈哈,云褚,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竟然狂妄到了这种地步。” 云褚貌似听出了这说话之人是谁了,但是他还不敢确定。 “云某只是一介平民,怎敢枉称狂妄二字,只是这鬼杰一身邪功祸乱江湖,今日我云褚定要替天行道亲手诛杀了他,此人一日不除,江湖一日便不得安宁。” “就算是你说的有理,那么你又有几成把握能够取得了鬼杰的性命。” 云褚洋洋自得的说道:“云某资质愚钝,落日大乘也只才练到了第三乘而已,但这三乘落日大乘想要灭了鬼杰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困难。” “哈哈,落日大乘只练到了第三乘就敢口出狂言,我想就算是合你们三人之力恐怕也未必见得能伤得了鬼杰分毫。” “你到底是谁,在不现身说话,休怪得老夫要翻脸了。” 鬼杰冷笑道:“云褚,你还真的以为你是天下无敌了,此人若是现身,恐怕你连他的一个回合都抵不住。” “废话少说,若是真人,那大可与我一较高下,像他这般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鬼杰对着天空喊道“孤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应该现身了吧。” 第四十六章 再现孤月 剑眉鹰眼,耳扩朱唇,身长九尺,挺拔如峰,一袭锦衣华服,面似文弱书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十年前名动整个江湖的卸岭门孤月尊者,云杨。 云褚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云杨会出现在这里,站在一旁的鬼痕和鬼武也是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孤月在门中的地位可要比他们二人高出的太多了。 只听云杨笑呵呵的说道:“鬼杰,你终于脱掉了脸上的伪装,不过你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是太难看了些。” “一副不能当饭吃的皮囊要它何用,美与丑又有什么关系。” 云杨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云褚等人。 “鬼痕,你刚才说鬼杰残杀卸岭同门本是大罪,那你诛杀了之前的那几个卸岭门生又当作何解释?” “孤月尊者,我…我…” 云褚哈哈一笑挡在鬼痕的前面说道:“孤月师哥,咱们兄弟一别十年未见,今日得此相见,师哥你还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真是想煞弟弟我了。” 云杨“呵呵”一笑说道:“我今日出山难道你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卸岭门主之位吗?” “师哥,咱们本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说起两家话来了,你是我叔父的义子,也就相当于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你喜欢这个位置,那我必定是举双手赞同你来胜任,只要你不嫌弃接手卸岭门这个烂摊子,那弟弟我势必会奉其左右甘愿效犬马之劳。” 孤月又笑了两声问道:听闻你要祭甲拜天,只是我不明白你这祭甲怎么说?拜天又是怎么讲?” 云褚大义凛然的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门不可一日无主,自十年前我叔父被繁星暗袭后就一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卸岭门生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早就已经是人心溃散如同散沙一盘,如果这个时候再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这卸岭门的千年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我也是为了门中的弟兄们着想所以才敢替天请命。” “替天请命?没有铁甲,你拿什么为证?” “众所周知卸岭铁甲在繁星楚佫的手上,但在十年前他纵身跳崖后就音信全无,直到这姓金的小子打出八极封天掌后我们才知道原来繁星还没有死去,我之所以会举行祭甲拜天,无非也就是想把繁星给逼出来。” “云褚我要纠正你话里的几个错词,你口口声声说是繁星害暗袭了我义父,难道你亲眼目睹了案发的整个过程吗?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你怎么就敢这么肯定是繁星害死了他。” “卸岭铁甲就是证据,我们都知道卸岭铁甲是门主的贴身信物,若不是我叔父被繁星给暗害了,那么铁甲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上。” “好,我暂且不与你争论此事,那我再来问你,说到德高望重,在卸岭门中除了门主就要属绿林四杰资历最老,就算是卸岭八鬽也是与你平起平坐,你又有何权利独自一人来主持这祭甲拜天?” “绿林四杰隐于市井,早就不闻江湖之事,卸岭八鬽也是神游不定,如今的卸岭门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之举。” “迫于无奈之举?说的好听,那你可曾想过卸岭门拜天会对整个江湖带来多大的危害吗?” “师哥,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有我的道理的,我刚才也说过,祭甲拜天无非就是要把繁星给逼出来的一个幌子,别人看不透我的想法还情有可原,难道就连师哥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祭甲拜天时繁星并没有出现,那么到时候的局面你认为你能控制得住吗?别以为身负三乘落日大乘就可以目中无人,据我所知,在江湖上能打败你的人远不止有十个。” “那依师哥的意思又当如何行事?” “七月十五取消祭甲拜天。” “取消祭甲拜天?师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江湖令我都已经发了出去,这个时候说要取消恐怕为时已晚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祭甲拜天是万万不能举行的。” “如果七月十五一到,有人上了通天峰,那我们又该怎么处理?” “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你尽量把消息散开,如果你想成为卸岭门的罪人,那你自己就掂量着办吧。” “这…这…哎!” 云褚的嘴上在叹着气,可心里面却在暗暗发狠,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他已经布置了很久,被孤月这么一句话就给破坏掉了,他的心里属实有些不甘。 “云褚,念在我义父的情面上我不想与你为难,奉劝你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心放正才是安,你好自为之。” 云褚哈哈大笑道:“师哥的话兄弟我记下了,不过弟弟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江湖纷争时起时平,有的时候随波逐流并不是一件坏事。” 孤月听得出来云褚话里的意思,但他并不想太过计较。 “说完了你们这就去吧。” 云褚带着鬼武和鬼痕离开了,云杨知道以云褚的狼子野心肯定不会将此事就此罢手。 鬼杰看着云杨说道:“孤月,看来你也镇不住云褚啊。” “像云褚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他,就算是我义父在也不可能会压制得住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七月十五了,云褚肯定不会取消祭甲拜天,一场硬仗恐怕是在所难免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来搅局的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都好,我并不想参与其中,我只想拿回卸岭铁甲。” “鬼杰,你几次三番的挑战繁星要夺得卸岭铁甲,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吧?” “是有隐情,但是我不能说,这是我答应门主的。” “我义父?” “没错,门主让我拿到卸岭铁甲后去为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把能说的已经都告诉了你。” “既然我义父让你拿到卸岭铁甲去为他做一件事,那么他又为何要把铁甲交给繁星?你这样说是不是会有些矛盾?” “这个也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也许只有我拿到了卸岭铁甲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孤月眯着眼睛看着鬼杰,说道:“我义父让你拿到卸岭铁甲后再去找他对吧?” 鬼杰刚瞪了一下眼睛刚想要开口,但他还是沉默了下去,他也不知道门主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七章 入魔 金贝勒在睡梦中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刚一醒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有些酸软无力,而且嘴巴里也是干涩无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被一个女人给吸干了精血一样让他萎靡不振,他勉强的动了动身子想要活动了一下肢体,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又挣扎了一下,在确定自己不能行动自如以后,他的心里这才慌了起来。 鬼杰一见金贝勒苏醒了过来忙蹲下身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前…前辈,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鬼杰闻言伸手搭在金贝勒的脉搏上,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流顺着他的手指直入骨髓,他咬着牙狠声说道:“好…冷。” 这时云杨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鬼杰的头发上微微的泛起一层白雾时心里面顿时大惊,他无暇多想脱口而出说道:“毁天无极!鬼杰,你快把手给拿开。” 鬼杰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我被黏住了。” 云杨不敢怠慢赶紧出手拍在了金贝勒的胳膊上,霎时间鬼杰的手指与金贝勒的脉搏便分了开来,而他也是被金贝勒的内力给震的全身一阵**。 “这孩子不是繁星的徒弟吗?他怎么会身负魔域神功毁天无极的内力?” “这是他在坟儿谷中得来的,具体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我也不是很清楚。” “坟儿谷?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是我逼他去的。” “你为何要逼他到那里去,你不会不知道坟儿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 鬼杰把他之前的想法以及目的都跟云杨说了出来,其实他只是想帮助金贝勒提升内力得以自保,他万没有想到金贝勒会在坟儿谷中修炼成毁天无极这种邪功。 云杨背过双手说道:“毁天无极与八极真气乃是相生相克的两种武学,一正一邪两大神功游荡在他的体内,到现在他还没有爆体而亡可以说这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可有什么办法能稳定住他丹田中的内力吗?” 云杨叹了口气说道:“想要稳住他的内力,恐怕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得到。” “除了云门主以外,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当年与我义父大战七天七夜而不落下风的魔皇冉郡。” 鬼杰眉头一皱,他听说过魔皇冉郡这个人,只是此人仅在三十年前的那次卸岭门祭甲拜天时出现过一次,之后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魔皇冉郡,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定所吧,惊鸿一瞥之后便沉寂于江湖,我想他应该是隐居了起来。” 云杨说完话低头再一看金贝勒,此时的金贝勒已是白发霜眉,周身也是被一层薄薄的冰膜给包裹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在慢慢地下降,花草树木相继枯萎凋零,唯有那棵龙血树还在不断的向外流着“鲜血。” 鬼杰好像想到了什么。 “孤月,这龙血树上的龙血可能稳住他的内力?” 云杨也注意到了那棵龙血树,他点头说道:“龙血树乃是天赐神树,传说其龙血可解天下奇毒,可化天下之力,用龙血来稳住他的内力也许可以一试,为今之计咱们也是别无他法,既然有缘能遇到龙血树,我看不如就来个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鬼杰一下拉住云杨说道:“不行,绝不能拿金贝勒的性命做赌注,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云杨差异的看着鬼杰,他知道鬼杰可是一向都不拿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的人,今日如此反常却让他有些大感好奇。 “据我所知,你与金贝勒好像也是才认识不久而已,虽说你与金无敌同属卸岭门生,但是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交情可言,你今日这般在乎金贝勒的生死到底是为了哪般?” “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总而言之绝不能让金贝勒出一点意外。”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那你可知道金贝勒现在的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习武之人一讲先天天赋,二讲后天努力,你为求速成不惜让金贝勒以身探险,你可知道他得来的这绝世武学是会发生内力反噬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就想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金贝勒渡过难关。” “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就是用龙血树的龙血隔开他体内的两道内功,第二就是等到七月十五繁星出关,到时候以我们二人联手试试看能不能将他体内的毁天无极给逼出来。” 鬼杰不再言语而是赶紧用双手去盛龙血喂金贝勒喝下,因为之前金贝勒已经喝下了一些,所以他暂时还没有被威胁到生命的危险,只是他的身体发寒,一丝丝寒冷的雾气自他的体内而出,原本是炎热的盛夏,此时的天气却如同是三九寒冬一般。 孤月一把扶起金贝勒然后运起顶级落日大乘,双掌打在他后背的两道穴位上,一丝丝暖流流进了他的丹田深处。 鬼杰还在不停的盛着龙血灌入到金贝勒的嘴里,顶级落日大乘与龙血相结合也是无法能抵得住金贝勒体内的寒冷。 孤月的内力何其雄厚,即便是这样他也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温度钻入到了他的体内。 忽然,金贝勒猛的一下张开了眼睛,只见他浑身一震,包裹在周身的那层冰膜被他的内力给震的粉碎。 云杨盘坐在地没有起身便直接飞上了龙血树,而鬼杰手里捧着的龙血还待要灌入到金贝勒的嘴里时却被金贝勒一巴掌给拍掉了。 “金贝勒你……” “魔尊唤醒,天灭我灭。” 孤月出**厉风行,没有任何话语,自上而下打出一记空山断崖拳,道道拳风已经带有破空之声,这一拳打下足可以让金贝勒粉身碎骨,但他知道入了魔域的金贝勒是绝不可能轻易的就被他这一拳给打伤,所以他必须要先发制人。 果然,金贝勒双掌护于天庭,一记带有黑气的八极封天掌直迎而上,两大绝世武学相碰何止是惊天动地。 鬼杰在一旁喊道:“孤月手下留情,休要伤了他的性命。” 孤月面色凝重,双拳打出落日大乘的内力不减,他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山就遇上入了魔域的金贝勒,他闭嘴不回鬼杰的话,因为他知道想要伤了金贝勒岂只是用嘴巴说说那么简单。 第四十八章 正邪对立 烈风呼啸,寒暑不定,这种极为明显的两极分化气候使得周围的花草树木不断的枯萎凋零然后又开始萌萌的重生,此等场景甚是怪异,普天之下也绝对找不到这样的一处奇境来。 此次云杨与金贝勒交手算是落日大乘与毁天无极的第二次正面交锋,云杨依稀还记得当年他与繁星在通天峰上联手对战魔皇冉郡时候的场景,当年在通天峰上也是像现在这样出现了两极划分的温度,往事历历在目,只是这次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繁星楚佫,他所面对的也不再是魔皇冉郡,但是他将要对抗的依然是无上的魔域神功,“毁天无极”。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欲成魔,尔等皆为蝼蚁。” 金贝勒的嘴里发出一阵长笑,他的瞳孔在一点一点的扩大,又是那双犹如死水一般的眼眸,又是那个似深渊一般的瞳孔,一道冰冷的寒光从他的双眸里直射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就被这股强大的寒光给冻结住了。 云杨的身子倒悬在半空中喝道:“金贝勒,你是繁星高徒,大可练习正道武学,怎奈你误入歧途,我云杨本不愿取你性命,但今日若不将你除去,那日后天下苍生必定会受你所指。” 金贝勒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显露着无比的猖狂。 “我魔域本就是天下之主,涂炭苍生又当如何,你若是想阻止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吧。” 云杨的身子忽然极速的旋转起来,只见他周身一闪,以遁形化为一柄三尺气剑,气剑笔直而立直刺向了金贝勒的天灵。 金贝勒双掌收于前胸,周身黑气萦绕,一面黑色的气盾挡住了云杨刺下来的气剑,剑能否破盾,而盾又能否阻剑,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鬼杰站在一旁忍受着两极分化带来的不适,他的双眼冷冷的盯着云杨与金贝勒,虽说他饮下龙血后体内的鬼魅心法已经恢复到了之前最巅峰的状态,他也完全有实力参与到此战中去,但他并没有急着去动手,而是在考虑着要去帮谁。 云杨周身所化的三尺气剑已经微微变得有些弯曲,光芒也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而金贝勒天灵上的气盾却是黑风凛冽又浓稠了许多,显而易见,落日大乘终究还是抵不住毁天无极的功力。 “鬼杰,你快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我怎么帮你?” “点他左肋散气穴。” 鬼杰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云杨是要他点住金贝勒的穴道然后让他散去内力,但是这样一来,云杨的空山断崖拳势必会将金贝勒给打死,在云杨与金贝勒之间,他还是更想去帮助金贝勒,但是…… “鬼杰,快动手,一旦金贝勒堕入魔域,那我们就全都逃不掉了,我答应你绝不伤他性命就是,你快动手啊。” “好,孤月,这是你说的,只要你伤到了金贝勒一根汗毛,我鬼杰定与你不死不休。” “少废话,快动手吧。” 鬼杰二指平伸,指尖如闪电一般点在了金贝勒左肋下的散气穴上,只这一下,金贝勒的身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样内力四散而开,身子一歪也是瘫软在了地上。 云杨收力不住,拳风一转直打向了对面的山岩。 空山断崖拳是何等威力,一拳过去飓风袭来,漫天石子乱飞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来袭。 鬼杰一把抱起金贝勒几个点踩就飞了出去,云杨大袖一挥也是紧跟在鬼杰的身后。 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下清晰的飞奔着两条人影,漫天石雨瓢泼而下,如果以平面的角度来看,这二人矫健的身影再加上漫天的碎石不可谓不是一幅很唯美的画卷,但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这幅唯美的画卷里是有多么的危险。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奔跑着,他们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但他们知道,如果不快点跑的话,那么这漫天飞来的石子肯定会把他们三人给打的头破血流。 一盏茶的功夫,云杨喊住了鬼杰。 “不要跑了,先看看金贝勒。” 鬼杰闻言停住脚步放下了金贝勒。 此时金贝勒的样子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英俊潇洒的富家子弟形象,他的整张脸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墨黑色,两片嘴唇也是鲜红无比,就像是刚喝过鲜血一般,印堂之上还隐约的浮现出一颗和眼球一般大小的朱砂痣,这是堕入魔域的象征,因为此时他的模样就是当年魔皇冉郡的样子。 “此子不能留。” “为何?” “如果你现在不将他除去,那么日后他必定会成为危害江湖的祸根。” “我不管他会变成什么,但是你想要杀他就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云杨看着鬼杰那张狰狞的脸试图去找寻他内心里的想法,像之前说过的一样,鬼杰与金贝勒应该是毫无瓜葛的两个存在,就算是想要知道繁星的下落他也不可能一味的护着金贝勒。 “鬼杰,我很想知道你的秘密。” “我没有秘密。” “那你为何要一直护着金贝勒?” 鬼杰又沉默了下去。 云杨笑道:“鬼杰,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守护像极了一个父亲的行为。” 鬼杰抖了一下手,他本应该是要抖刀的,只可惜,他的古桥虞刀已经被楚归南给拿了去。 云杨继续说道:“当年金玉堂被繁星失手重伤之后,刚一回到家中就传出了死亡的消息,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以武争位时我并不在场。”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一说当年金玉堂也就是金贝勒的父亲与楚佫在虞忶坛上以武相争繁星之位的事情吧。”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帮你找回你故意失去的那段记忆。” 鬼杰又一次沉默了下去,只是这次他的手并没有再抖。 “三十年前,我义父为了让卸岭门能够在江湖上一家独大,所以想出了一个以武争位的办法在门中选拔出高手然后再加以分配任务,绿林四杰入门时间最久,资历比我义父还要老,所以只有他们四个人的位置没有变动,孤月繁星,卸岭八鬽,十六旗,这些个位置都是以比武胜出的方式选拔出来的,鬼杰,你身为卸岭八鬽之一,你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你的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吧。” “我…我不记得了。” “好,你的事咱们暂且先不提,那当年繁星之战这么轰动的事你不会一点耳闻也没有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玉堂兄,虽说你我二人还谈不上有生死之交,但当年在卸岭门下一起共事也算是有点头之礼,既然你都已经被我识破了脸,你再这样伪装下去还有意义吗?” 第四十九章 话唠 鬼杰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每当他不愿意回答别人的问题时他往往只会做出两种选择,第一,不说话,第二,杀了他,在一般的情况下,他都会选择后者,因为他手中的刀是从来都不愿意听废话的,但是他现在所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孤月云杨,所以很显然他只能选择前者。 云杨笑道:“是不是被我识破了真面目就没有话要说了吗?” “孤月,你知不知道你的废话很多,如果今天跟我对话的人不是你,你相不相信我肯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片树林。” 云杨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我也相信以你的顶级鬼魅心法确实可以做到让很多人都死于非命,但是我不同,你的鬼魅心法对我一点威胁也没有,哎!按理说,其实这是你金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多嘴。” “你说的还少吗!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就是金玉堂?” 云杨摸了摸鼻子说道:“直接有力的证据我倒是没有,不过从你对金贝勒的感情来看,我能感觉得到。” “感情?哼,就凭这一点吗?”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鬼杰又不说话了,其实以他的性格他大可不必去问。 云杨貌似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忙问道“哦,对了,既然你把自己伪装成了鬼杰,那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鬼杰的脾气和秉性杰才对。” 鬼杰转过头去决定不再去理会云杨,因为十几年未见,他感觉此时的孤月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 “众所周知,卸岭八鬽中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但是他们八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杀人模式,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鬼杰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他的双眼散发着寒光,他实在是想不通曾经不可一世的孤月云杨如今怎么会变成了一个话唠。 云杨好像并没有发现鬼杰已经动了怒,他依然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鬼文杀人刻字,鬼武杀人断头,鬼婴杀人嗜血,鬼方杀人掏心,鬼痕杀人毁容,鬼童杀人割喉,鬼王杀人尸解,那你可知道鬼杰杀人的方式是什么吗?” “………。” “不说话就证明你不知道。” 鬼杰忽然转过身一招鬼哭神泣打出,他想要一拳打烂云杨的嘴巴,同样他也知道,这一拳打过去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云杨。 果然,云杨右掌一伸就握住了鬼杰打过来的拳头,要知道鬼杰使用的可是鬼魅心法中的鬼哭神泣,这一拳的力道虽说不能与空山断崖拳相比,但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就这样被云杨这么轻轻松松的给接了下来,可想而知云杨的内力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 “你先别急着动手,你且听我把话说完,虽说你们卸岭八鬽个个杀人如麻,但金玉堂却是面善心慈,因为他练习的是佛门武学无量神功,你为了把自己伪装成鬼杰,不惜破掉自己内心的戒律大开杀戒,而且还如此狠心毁去了自己的容貌,关于这点我确实很佩服你。” 鬼杰的脸本来就很狰狞无比,再加上现在这生气的样子,他的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恐怖。 “孤月,你的故事讲完了没有,难道非要让我与你打上一架吗?” “我们也算是旧友,打架就不必了,不过你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吧,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金无敌那个老头在幕后主使着一切,但是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金无敌他想要做什么?” 鬼杰的拳头在云杨的手中一点点的增加着内力,他冷冷的看着云杨说道:“我以前从来都没发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喜欢说废话的人,难道你这十几年的闭关修炼就是在练习说话吗?” “我只是出于好奇而已,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我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猜测,全都不对。” “好,既然你不承认你就是金玉堂,那么金贝勒的生死也就与你无关咯。” “孤月,你敢……” “我敢不敢你看着就好了。” 云杨说完话,握着鬼杰拳头的手一松,然后掌中打出一记落日大乘。 虽说鬼杰早有防范,但还是被这一记强有力的内力给震得后退了几步,就在这几步之间的距离,云杨已经闪身来到了金贝勒的面前,然后一把就扣住了他的命门,只要他轻轻一用力,那么金贝勒的小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云杨……”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杀了金贝勒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鬼杰面部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三十年了,三十年来他那张狰狞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第二种表情,而此时他的脸上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脸色,沮丧还是无助? “我对金贝勒能有什么感情,我留下他的命无非就是想要找到繁星。” “好,繁星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 “繁星在哪里?” “我把繁星的下落告诉你,然后我就会亲手杀了金贝勒,这个买卖你做不做?” “孤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杨看着鬼杰那张分辨不出表情的脸笑而不语,其实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鬼杰的反应。 鬼杰忽然瞪着云杨喝道:“孤月。你好狡猾。” “鬼杰,请允许我叫你一声玉堂兄。” 鬼杰少有的叹了口气说道:“孤月,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鬼杰并不是金玉堂。” “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金贝勒这又是为何?” “有些事情是没法解释的。” “凡事必有因果,有何来没法解释一说,我看应该是你不想说才对吧。” 鬼杰看了看空中的明月,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真的说不清楚,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鬼杰还是金玉堂,他只知道他必须要保护好金家的人。 云杨看着鬼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你有你的苦衷吧,我云杨咄咄逼人实属不该,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咱们现在还是来研究一下将金贝勒应该怎么处理才最为合适吧。” 鬼杰看了看已经变了模样的金贝勒心中愧疚不已,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孤月,难道真的就没有能挽回的办法吗?” 云杨背过双手在原地徘徊,其实他也不忍心将金贝勒给杀害,毕竟他是繁星的徒弟,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试探鬼杰,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底,而且他也猜到了当年鬼杰失踪的那几年是去了哪里。 第五十章 初晓往事 夜深人静,鬼杰坐在金贝勒的身边,他不想再去伪装自己,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累了,这张戴了几十年的面具已经让他变得麻木不仁,此时,他想试着去把脸上的面具给摘掉,然后光明正大的活在人世上。 云杨站在一边看着鬼杰笑道:“你应该活成一个人的样子,你不是魔鬼也不是屠夫,你有生命,人生也就几十年的光阴,你已经荒废了大半,如果你剩余的时间还继续伪装自己,那么你这一辈子真的是太可怜了。” 鬼杰并没有去听云杨的唠叨,他心里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我们现在去哪里?” “在这里就挺好,依山对月,此时的场景很符合我的名字。” “那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的对月吧。” “你要去哪里?” “我要带金贝勒走。” “你确定你有把握能控制的住他吗?” “没有,就算是让他杀死我也无所谓。” “你倒是无所谓了,那整个江湖又该怎么办?” “你还是想要杀了他对吗?” “我们可以让他由魔转道。” “由魔转道?怎么转?” “你身负佛门顶级武学无量神功,由无量佛法去度他,我想这个办法应该可行。” “我并不会什么佛门武学,也没听说过什么无量神功。”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那你就看着金贝勒变成半人半魔好了。” “孤月,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不是金玉堂。” “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金玉堂,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现在是想看着金贝勒堕入深渊还是想看他改邪归正,这完全就是你的一个决定而已。” 鬼杰狠狠的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打去,呼啸而过的拳风直接把那棵碗口粗细的大树给轰倒在地,他很愤怒,愤怒到了极点。 “哎!有的人总想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很难能做到,而有的人却又想把自己活成别人的样子,这同样也很难能做到,人这个字好念也好写,但要是真的做起人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 “无量神功,除了金玉堂还有谁会运用这套功夫?” 云杨眨着眼睛看着鬼杰说道:“谁传授你的这套功夫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鬼杰沉了一下气说道:“对,我忘记了,你告诉我是谁。” “无量神功出自达摩三式,而其创始人便是无量禅师,当年你六岁被送到无量寺去拜佛求学,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我不记得了,无量寺在哪里?” “无量寺只是一个名字,无量禅师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无量寺。” “什么意思?” “无量禅师是个散游僧,他从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所以无量寺就是无量禅师,反过来说,无量禅师也就是无量寺。” “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我都说了,他是一个散游僧,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所以你想要找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孤月,我现在很想杀了你。” “我知道,但是奈何你却奈何不了我。” 此时的金贝勒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只是他的身子好像比上一次醒过来时还要虚弱很多。 “鬼杰前辈,你……” “你醒了。” “嗯,孤月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孤月看见金贝勒恢复了常态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金小子,你说如果鬼杰是你的父亲,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我……” “没关系,能不能接受都是次要的,但他确实是你的父亲。” 金贝勒耷拉着眼皮看了看鬼杰,其实他早就对鬼杰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毕竟鬼杰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但突然被人告诉自己鬼杰是他的父亲,这种话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接受不了。 鬼杰叹了口气说道:“时候到了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们的,你们也不要再胡乱猜测了,我不想听。” “等时候到了你就会告诉我们真相?那要到了什么时候你才肯认金贝勒?” “等我拿到了卸岭铁甲。” “这个不难,七月十五祭甲拜天时你就会见到繁星的,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从繁星的手中拿到卸岭铁甲,据我所知繁星现在的功力已经突破了化境,就凭你的顶级鬼魅心法恐怕还差了很远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要么拿到铁甲,要么我就死在通天峰上。” 金贝勒忍不住的问道:“鬼杰前辈,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卸岭铁甲?” “因为我要带着卸岭铁甲去一个地方。” 云杨插口说道:“你要带着卸岭铁甲去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我义父所在的地方对吧。” “没错。” 鬼杰这次很干脆的回答了云杨的问题,这是让云杨和金贝勒都没有想到的。 “我义父在哪?” “白骨岭。” 又是一句很干脆的回答,云杨的心脏莫名的跳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义父当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鬼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三十多年了,也许云门主早就已经不在了人世,事到如今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云杨的脸上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金贝勒也是一动不动的准备听鬼杰讲述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鬼杰悠悠的说道:“那是以武争位的前夕,云门主把我和金玉堂叫到了他的房里,他告诉我们说,其实孤月和繁星的位置早就被他给内定好了,繁星的位置由金玉堂来做,孤月的位置便是由我来做,至于其他的位置就要你们以比武的方式去争取了。” “不对,不对,孤月繁星的位置可是我和繁星以武力争夺来的,你怎能说这是我义父早就内定好了的呢。”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以云门主在江湖上的地位他不可能跟我们开这种玩笑,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来欺骗我们。” “我义父就跟你们说了这些?” “当时云门主还拿出卸岭铁甲告诉我们说他可能要离开棋盘山一段时间,在他离开后,他会把卸岭铁甲交给我和玉堂,然后让我们在同一年的七月十五夜半子时的时候带着卸岭铁甲去白骨岭找他,他有话要对我们说。” “是什么话要到白骨岭才能告诉你们。” 鬼杰气急败坏大骂道:“我他妈的要知道是什么话我就不会去找繁星要卸岭铁甲了。” 孤月面色有些沉重,他隐约的觉得当年以武争位好像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金玉堂的死很有可能就是义父一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义父到底在布一个怎样局,鬼杰在这个局中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自己与楚佫在这个局中有代表着什么呢? “鬼杰,我们现在就去白骨岭。” 第五十一章 金玉堂的死亡真相 云杨的性子有些急迫,他知道只要找到了义父,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但是同样他也知道承德三大禁地何止是万分凶险,就连江湖老道的绿林四杰对其都是望而生畏,更何况以他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会上得了白骨岭。 金贝勒慢慢地坐起身来,他看着云杨说道:“前辈,你且莫要着急,想要到白骨岭去仅凭咱们三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听我爷爷说过,当年绿林四杰可是随从四千名好汉一同前往白骨岭都没有找到龙眼所在,我想关于去白骨岭这件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云杨背着手对着明月,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白骨岭上的危险,但如果他不亲自去一趟白骨岭,那么他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再见到义父了。 三个人默不作声,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鬼杰忽然拉起金贝勒说道:“跟我走。” “我跟你到哪里去?” “去找无量禅师。” “到哪里去找?” “不知道。” 金贝勒眉头一皱,“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这无疑就是在大海捞针一般。” “就算是大海捞针也罢,我必须要去除掉你身上的魔功,我不想让你成为金家的罪人。” “鬼杰前辈,这个时候你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吧,如果你还依然对我有所隐瞒,那么这次请恕在下万不能再跟着你走了。” 鬼杰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他在犹豫着。 云杨站在一边说道:“鬼杰,你就告诉他吧,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事情总是要有个真相才对。” 鬼杰罕见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事已至此,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其实你父亲并不是被楚佫重伤致死的,而是我害死了他。” 此话一出,云杨与金贝勒同时一惊。 “鬼杰前辈,你说的再仔细一点。” “这件事隐藏了将近快五十年了,没有人知道其实我是金无敌的养子。” 这句话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鬼杰是金无敌的养子?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奇闻。 鬼杰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弃儿,是金无敌在河边捡到的,他把我带回棋盘山与金玉堂一起抚养长大,虽说我们身上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却比亲人还要亲。” 金贝勒看着鬼杰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鬼杰是爷爷的养子,那自己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叔叔了。 云杨也是大感惊讶,“你是金无敌的养子?这还真是未曾听说过,但是你刚才说是你害死了金玉堂,这话又怎么解释?” “玉堂主修佛门武学无量神功,而我练习的却是魔域无极鬼魅心法,我们命中相克,修炼的武学也是相克,所以在我们二人之间只能够活下来一个。” “等一下,命生相克乃是天所为,但是修炼哪种武学完全可以由个人来定,既然你们同为金无敌抚养长大,那为什么金玉堂拜在了无量禅师的门下,你却修炼了鬼魅心法,而且金无敌不可能不知道这两门武学是相互制约的。” “习武讲究天资,孤月,你习得落日大乘可破化境,但是让你来练鬼魅心法或者八极真气你有几成把握能达到顶峰。” 云杨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一个人的体质与他要习练什么样的功夫是有直接关系的,但是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你是怎么会发现的?” “众所周知卸岭八鬽习练的都是鬼魅心法,而鬼魅心法的由来你可知道?” “不知道,愿闻其详。” “无量禅师一生不定寺庙就是因为他心中有佛也有魔,他认为凡事物极必反,大善亦为大恶,大恶亦为大善,所以他不敢久住佛门清净之地,他怕在他的善念中衍生出恶念,也怕在他的恶念中营生出善念,所以他云游四海以心为法,以身为名。” “你的意思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是同出无量禅师之手?” “没错,无量禅师从达摩三式中悟出无量神功,于此同时他也悟出了另一套功夫来,可以说,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是同时被无量禅师从达摩三式中给悟出来的,所以,我们卸岭八鬽的师傅也就是无量禅师。” 云杨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不仅是金无敌的养子,而且还是金玉堂的同门师兄弟,但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害死金玉堂,难道就是所谓的命中相克吗?” “这件事还要从那次以武争位开始说起,因为当年云门主早就说好了我与金玉堂是孤月繁星的内定人选,所以在玉堂与楚佫比武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也许是楚佫不知情,他一出手便是成名绝学八极封天掌,也是由于你父亲的一时疏忽,前胸门户大开,硬生生的接住了楚佫打来的掌法,这一掌打来可以说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那之后呢?” “之后你父亲就被人给抬回了金府,虽说他身受重伤,但那个时候还不足以致命,如果调养个几年的话,内力还是可以有所恢复的。” 金贝勒突然棱着眼睛看着鬼杰质问道:“就因为你相信了命生相克这样的虚无缥缈的传言所以才借着我父亲重伤之际然后趁机夺走了他的性命对吗?” “我鬼杰可以杀任何人,但玉堂兄与我乃是金兰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他……” “那你瞬时你害死了我父亲,这又怎么解释?” “是玉堂兄,是玉堂兄让我把他丹田中的无量圣元给提取出来,用他的无量圣元来压制我的鬼魅心法,他怕我堕入魔域后会滥杀无辜,说到底害死他的凶手还是我。” 金贝勒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鬼杰的话,他也不知道父亲的死到底要罪归于谁。 云杨笑道:“繁星一直为失手错杀金玉堂之事懊悔不已,现在他终于可以释怀了。” 鬼杰冷哼道:“繁星他还不能释怀,他重伤金玉堂在先才会有玉堂舍命在后,所以这个仇我还是要报的。”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找繁星不止是要拿回卸岭铁甲,原来你还想要亲手杀了他为金玉堂报仇,不过我认为你这个所谓的大仇可能是报不了了。” “任他繁星八极真气如何了得,我鬼杰宁愿与他玉石俱焚也要取他性命。” “好,就算你杀了繁星为金玉堂报了仇,但是你可别忘了,金玉堂最后的可是为了救你而死,如果这么说的话,那金贝勒是不是也应该杀了你为父报仇啊?” 鬼杰又沉默了下去,如果金贝勒真的要杀他为父报仇,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鬼杰的多重人格 金贝勒盘坐在地静静的看着鬼杰,而鬼杰也默不作声的在看着他,二人相顾无言,金贝勒不知道此时应该怎样来形容自己与鬼杰之间的感情,他不知道那种别样的关怀是否就是父爱,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鬼杰真的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 良久过后,这次是鬼杰先开的口,他那刺耳的声音带有一丝叹息的说道:“金贝勒,你应该叫我一声二叔啊!” 金贝勒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二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声“二叔”是怎么叫出口的。 鬼杰把手搭在金贝勒的肩上然后又说道:“等我杀了繁星以后你大可以来找我报仇,毕竟你父亲是因我而死,我难辞其咎。” 云杨大袖一挥笑道:“古人云,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说,金玉堂与楚佫比武是为争夺繁星之位才受的伤,而玉堂命丧你手又是为了帮助你消除体内的魔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而为,这报仇一说又从何而来,我看鬼杰你的想法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如果楚佫没有重创玉堂,玉堂又怎么会舍命助我,这一切的祸源本就是因楚佫而起。”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那可就的太冤枉楚佫了,别忘了主持那场以武争位的人可是我的义父云纵,如果我义父不发起那场以武争位,那么楚佫与金玉堂又怎么会拳脚相见,如果他们二人没有机会比武,金玉堂又怎么会受到重创,按照你的推理,那我义父岂不才是杀害金玉堂的罪魁祸首。” 鬼杰又沉默了,他真的说不过云杨。 “你只是先入为主认为杀害金玉堂的凶手就是楚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比武,而且在比武前夕我义父对你们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是替楚佫感到不平。” 金贝勒眉头一皱,他貌似想到了什么,“对呀,云门主在比武前夕为何要告诉你和我父亲你们二人就是孤月繁星的内定人选,如果他不说这样的话,那我父亲也不可能会轻敌,就算我父亲真的败在了我师傅的手上,那他也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 云杨点了点头说道:“还好你金贝勒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你像鬼杰一样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那这件事还真的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鬼杰转了一下头看向了金贝勒,毕竟最有资格为金玉堂报仇的人是金贝勒而不是他。 金贝勒长出一口气说道:“此事疑点重重,想要知道答案也只有找到云门主才能问清楚。” 事情又回归到了云纵的身上,云纵一去三十年杳无音讯留下重重迷雾,他到底要做什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云杨忽然大袖一挥笑道:“眼下大战在即,你们千万不要被莫须有的仇恨给冲昏了头脑,七月十五,祭甲拜天,到时候各路牛鬼蛇神都会齐聚通天峰,云褚一向喜欢坐收渔人之利,你们这样的心态很容易会变成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话不多说,我要回去准备一下拜天之事,拜天过后我就要前去白骨岭寻我义父踪迹,只要你们两个没有死在通天峰上,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两个的。” 云杨说着话便两袖清风大踏步的离开了,他要回去好好的布置一下怎么样才能在七月十五那天把死亡人数降到最低,毕竟每一次的拜天都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所以这次他必须要好好的布置一下,争取让整个拜天的过程顺顺利利的结束。 树林中只留下金贝勒和鬼杰二人。 “二叔,你还想要去找我师傅报仇吗?” “对,此仇非报不可。” “爷爷跟我说过不让我去报仇。” “那是你爷爷怕你会死在繁星的手上,怎么,你也想阻止我吗?” “我不会阻止你,但是同样我也不会帮你。” “不需要你帮我,就算没有玉堂兄的事我也一定要找到繁星。” “因为卸岭铁甲?” “卸岭铁甲本就是属于你父亲和我的东西。” 金贝勒此时才发现鬼杰是一个非常非常倔强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管是对还是错,他都必须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才会为止。 “二叔,如果你没有从我师傅手上抢回卸岭铁甲,那你还会不会去白骨岭寻找云门主?” 鬼杰看着金贝勒没有说话,这句话问到了他的心里面去,是啊,如果再拿不回卸岭铁甲,他再不到白骨岭去找云门主,那么所有未解的谜团就真的要石沉大海了。 “祭甲拜天过后不管我拿没拿回卸岭铁甲我们都要去白骨岭一趟。” “就我们两个人?” “对,就我们两个人。” “不跟云杨前辈一起吗?” “他要是去白骨岭一定会带上很多人,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们偷偷的跟在云杨的后面?” “对,白骨岭的凶险程度比坟儿谷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们不能开头冒这个险。” 金贝勒诧异的看了看鬼杰,他还真是第一次发现鬼杰还有如此狡猾的一面,鬼杰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是冷酷无情,通过之后的接触他又发现了鬼杰是一个脾气很倔强的人,现在鬼杰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老狐狸,他忽然感觉鬼杰这个人性格多变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没有,二叔你的想法正合我的心意,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我会这么阴险吧,我只是脸上的面具戴的太久了,我现在要彻底的把这张面具给摘下来。” “现在撕掉伪装还不晚,怕的就是二叔你一辈子都不肯摘下脸上的面具来。” “你现在还能不能动?” “能动,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能动就好,我们这就走吧。” “去哪里?” “去找无量禅师。” “我们都不知道无量禅师在哪里……” “我知道。” “你知道?” “别问了,跟我走。” 其实金贝勒也想尽快的消除他体内的毁天无极,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入魔时候的样子,但是他能感到自己每次进入魔域醒来后都会感到特别的乏累。 二人静悄悄的离开了这片树林,树林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时而微风吹过,风打树叶“唰唰”响,不变的树林,不变的月色,变幻莫测的只有那颗跳动不安的人心。 第五十三章 无量禅师 曲径清幽,竹林深处,简陋木屋,三尺神台。 鬼杰走在前面,他的双眼时而看看前方,时而又看看地上,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二叔,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别多问,跟紧我,别走丢了。” 金贝勒有些好笑的说道:“二叔,你这话把我说的也太小了吧。” “此竹林布有远古迷魂阵,如果不按照阵眼所走,那么你是无法能找到无量寺所在的位置的。” 金贝勒好奇的看了看周围,虽说这片竹林很是茂盛,但要说这是一个阵法他还真是有点不太相信。 “这片竹林是个阵法?” “没错,无量禅师为了不让人打扰到他的清修,特在此处中下一片竹林,当年他在此种下这片竹林时就是按照远古阵法的布置落下的种子,待到竹子长成,这片远古阵法也就形成了。” 金贝勒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四周,自古排兵布阵皆是在战场上运用,为了不让人打扰到自己的清静故而布下阵法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无量禅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真想快一点见到他。 忽然,竹林前面的路变得阔亮了起来,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乱石阵,你看准我踩的石头然后跟着我走,千万不要去碰我没踩到的石头。” 金贝勒眉头一皱,难道这条石路也是一个阵法?他这次没有再去询问,而是依照鬼杰的话去做。 石路的尽头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小木屋,木屋不大,木门禁闭,就像是块大木桩被完全的包裹在了这片竹林里 “我来了。” “你来了。” “我有事找你。” “你有事才会来找我。” “我本不想来。” “但你还是来了。” 鬼杰不再说话,木屋里的人也没有再问。 良久过后,木屋里再次传出了声音。 你旁边的人是谁?” “金玉堂的遗孤。” “哦。” “我想让你帮帮他。” “好了,你们进来说话吧。” 金贝勒稀里糊涂的听着二人的对话,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鬼杰才会说出这样独特的话语来,但他没想到这个无量禅师和鬼杰说话的方式竟然是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的简单干脆,而且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神秘的老僧到底是何许人也。 木门敞开,一缕佛香飘出使得金贝勒的精神为之一震。 “你就是玉堂的遗孤?” 金贝勒看着背着对他盘坐在地的老僧,他知道此人就是鬼杰口中的无量禅师,他也听鬼杰说过,无量禅师就是他父亲的师傅。 “晚辈金贝勒见过师公。” “好,好孩子,懂礼节,知礼数,像你的父亲,你们进来吧。” 鬼杰没有说话而是拉着金贝勒走进了木屋。 无量禅师依然还是背对着他们席地而坐。 “鬼杰,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无量禅师放下手中敲木鱼的竹棒然后入定三分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去除他身上的魔功。” “你指的是毁天无极吗?” “没错,正是毁天无极。” “那你可知道毁天无极的来历?” “不知道。” “八极真气,落日大乘和毁天无极这三大神功原是出自古桥老人一人之手,只是毁天无极刚一问世就被魔域老祖妒恶如来给抢了去,之后这套毁天无极便一直存放在魔域之中,所以说,毁天无极算不上是真正的魔功。” 鬼杰说道:“此武学不知道在魔域里被人改良过多少次,毁天无极的内功已经不再是古桥老人最初创世出来的那个样子,所以,毁天无极已经完全的变成了魔域里的无上神功。” 无量禅师点了点头说道:“孩子,你把手给我。” 金贝勒没做多想就把手伸到无量禅师的面前,他想去看一看无量禅师的真面目,但是无论他用什么角度去看都无法能看清楚无量禅师的脸。 无量禅师的手握住金贝勒的手,然后拇指摁在了他的手心上,金贝勒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顺着他的手掌心直进入他的丹田深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他的丹田里除了八极真气与毁天无极以外又增加了一道内力一样充盈饱满。 “菩提骨?” 金贝勒闻言“菩提骨”三个字忙问道:“师公,你知道菩提骨?” “我只听说过一二。” “那这菩提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九幽千尺菩提树,万年一枚菩提骨,你能得到菩提骨,这也算是造化了。” 金贝勒和鬼杰都没有听懂无量禅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师公,这两句话何解?” “九幽菩提树生长在魔域千尺深渊之下,千年开一朵人花,万年结一枚果实,这朵人花叫做菩提肉,而这枚果实就是菩提骨,菩提骨生长在魔域,其魔力可与天斗,当年的妒恶如来只得到了两枚菩提骨就能与天人古桥老人一争雌雄,可想而知这菩提骨中含有的内力是何等巨大。” 金贝勒不知道妒恶如来是谁,他也没听说过什么古桥老人,但是他从无量禅师的口中能听得出来这菩提骨中蕴含的内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可有办法能将金贝勒体内的菩提骨给逼出来?” “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菩提骨就像卸岭铁甲一样都是远古认主的神物,既然菩提骨能被金贝勒吸收到体内,那么这就说明菩提骨与他有缘,而且菩提骨已经认定了他这个主人。” “难道金贝勒注定就是成魔之人吗?” “非也,非也,我来问你,何为魔?” 鬼杰哑口无言,他解释不出这么深奥问话来,但是他知道现在的金贝勒已经堕入了魔道。 “师公,你给我讲讲正道与魔道吧。” “正道本是魔道,魔道亦是正道,正与魔是从一个人的心里生出,如果你心存善念,就算是你修炼了毁天无极,那么你也不会用毁天无极去做恶事,反过来说,如果你心存恶念,就算是你身负落日大乘与八极真气,那么你一样会用正统武学来为祸人间,鬼杰,我以前跟你也说过相同的话。” 金贝勒能听得懂无量禅师话里的意思,善恶存于心,不是修炼一种武学或者是做一件事就能给将其定义下来,人的善与恶有的时候还真的就是在一念之间。 “那现在怎么办?就任由金贝勒体内的魔功肆意妄为吗?” “别无他法,一切只能看金贝勒的意念何为了。” 第五十四章 诡异的容貌 金贝勒看着无量禅师的背影,这老僧的话里处处都透着禅机,一句“一切只能看他的意念何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堕入魔域之后,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控制得住毁天无极在体内那种肆无忌惮的力量,而且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也不甚清楚,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意念何为”四个字该应当作何解释。 无量禅师慢慢地站起身诵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万物相生相克,凡事皆有定数,天若扶你,身负魔功又能怎样,天若败你,一粒尘埃也可取你性命。” 鬼杰也看着无量禅师的背影,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顺应天意?”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金贝勒是福之大者天选之人,他以后要走的道路还很长,他身上背负的使命也还有很多,所以他现在还不会有事。” “天选之人”?这又是一个很新鲜的词汇。 “师公,这天选之人是什么意思?” “天选之人乃是上天授予天命之人,在每一个乱世都会出现一个拯救苍生的天选之人,就像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冉闵一样,他就是天选之人,而他被所授予的天命就是保住汉人的血脉流传下去。” “如今天下太平盛世一片繁荣,那我的天命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的天命是什么,不过你记住,不管在你生命里出现的任何人或者在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要试着去逃避也不要试着去逆转,一切顺其自然,不管过程如何,所有的结果其实早就已经被注定好了的。” 鬼杰插口说道:“你说的这话未免也有些太过含糊其辞,顺其自然?应该怎样来顺其自然?若是有人要来杀害金贝勒,难道让他不躲不避不还手然后任人宰割,这就是你口中的顺其自然?金无敌是你的旧友,金玉堂是你的徒弟,金贝勒是金家唯一的血脉传承,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事态严重下去然后不管不问吗?” “老僧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罢了,苍天布局,凡人怎敢妄自揣摩,我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天规,其他的老僧也是无能为力。” 金贝勒赶紧拦住鬼杰说道:“既然苍天授命于我,那必定会有因果缘由,师公能告知我这些已经是给我吃了一记定心丸,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至于结果如何,咱们也不必要全都知道,毕竟开始与结束的这个过程我们还是要去亲身经历的。”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我就欣慰多了,我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你们二人与我也算是颇有渊源,这样,我留你们在这里用些斋饭,用过斋饭之后你们就自行离去吧。” “师公年迈,晚辈哪里还敢劳烦师公您亲力亲为,叨扰多时已是打扰了您老的清静,我们这就……” 不等金贝勒把话说完,无量禅师笑道:“不急,不急,好孩子,斋饭是一定要吃的,吃一口斋饭,听我一句佛言你将会受益匪浅。” 金贝勒看了看鬼杰一眼,示意让他说句话。 鬼杰沉思了一下说道:“无量斋饭不是每个人都能享用到的。” 无量禅师转过身看了一下鬼杰和金贝勒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坐坐,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当无量禅师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的整张面容就完全的暴露在了金贝勒和鬼杰二人的眼前。 鬼杰是属于那种波澜不惊的人,也许是他之前就见过无量禅师的真容,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但金贝勒就不同了,这是他第一眼见到无量禅师的面容,可当他第一眼见到无量禅师的面容时,他的脚下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嘴上也是结巴的说道:“师……师公你的脸…你的脸……” 这张脸的古怪程度也许在这世界上就仅此一张,如果说鬼杰有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也还能让人接受,那无量禅师的这张脸就有些让人心颤胆寒不敢直视了。 众所周知,一个人在喜怒哀乐时往往都会把不同的情绪给呈现在面部表情上,但是一个人的脸上也就只能出现一种表情,就算是你的脸色变的再快也绝对不可能会在脸上同时出现两种表情的可能,而无量禅师与常人不同,因为在他的脸颊上就显现出来两副极为明显的表情来。 只见无量禅师的左半边脸上横七竖八的划着伤疤,面部肌肉也是麻木僵硬,眼神中透漏着无比的恶毒,这个表情就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恶人对世间表现出一种的极为厌恶的情绪,而他的右半边脸上的表情与左半边脸上的表情却是恰恰相反,右边脸上洋溢着慈祥的微笑,目光也是非常柔和,宛如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迟暮老人一样令人尊敬,一张脸上出现了两个反差极为明显的表情来,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都不算是很贴切,他知道,这幅面容绝对不是天生就是如此,想必这与他修炼的武学应该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好久都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了,孩子,你不用害怕。” 无量禅师说着话便走出了房门去准备他那独有的斋饭。 “二叔,师公的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的样子是不是比我还要恐怖。” 金贝勒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他心道:“这张脸何止用恐怖二字就能形容得了的,这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容貌。” “他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与他修炼的两种武学有关。” 金贝勒一下就想起了云杨和鬼杰之前所说过的话。 “难不成是因为师公他同时修炼了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 “没错,无量神功是佛门的高深武学,鬼魅心法是继毁天无极后魔域的第二大神功,他一人修炼佛道与魔道两大顶级武学,所以他的丹田扭曲才会迫使他的模样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金贝勒看了一眼门外的无量禅师然后又赶紧把头给转了过来,如果说他从小到大唯一不敢用正眼去直视也就只有无量禅师的这张脸了。 鬼杰拍了一下金贝勒的肩膀说道:“你仔细看看我的脸。” 金贝勒不知道鬼杰为什么要让他看他的脸,但他还是看了一眼,说实话,鬼杰的脸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二叔,你让我看你的脸做什么?” “你看清楚我的容貌了没有?” “看清楚了。” “你再去看看无量禅师的那左半张脸。” 金贝勒眉头一皱,他是真的不想再去看无量禅师那张善恶难分的脸。 鬼杰也看出来他的想法,他并没有强制性的去为难金贝勒。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无量禅师的左半张脸就是我的脸,而他的右半张脸就是你父亲的脸。” 第五十五章 无量禅师(二) 一碗小白米,一小碟青菜,白米确实很白,白似雪粒,青菜也确实很青,青如竹笋,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饭菜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量斋饭? 金贝勒有些好奇的夹起一条青菜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清淡无味食之如草,一向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这样的饭菜对他来说还真的是难以下咽,但毕竟这是无量禅师的一番美意,所以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慢慢地把青菜放进嘴里。 “孩子,这样的饭菜你可还吃的习惯吗?” 金贝勒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道:“还好,还好。” 无量禅师点了点头注视着金贝勒的动作,他那一半的笑脸上越发的慈祥,而另一半的恶脸上却变得越发狰狞。 金贝勒低着头细嚼慢咽着充满土腥味道的青菜,他忽然想到了鬼杰之前曾跟他说过无量禅师的脸上有一半是父亲的样子,虽说他极不情愿去面对那张善恶难辨的脸,但是出于对父亲的好奇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抬起头去看一看。 “师公,我听二叔说您的脸上有一半是我父亲的样子……” “你还没有见过你的父亲吧?” “父亲遇害之时我尚且还在襁褓之中,所以,对于父亲的样貌我还是很陌生。” 无量禅师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遮住了左半边的脸颊说道:“你现在可以抬起头来看看我了。” 金贝勒缓缓地抬起头,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但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半张慈祥的容貌出现在了金贝勒的眼前,金贝勒紧紧的注视着这半张属于父亲的脸,要知道,单只看半张脸是无法联想到一个人最完整的模样的,所以他还是无法从无量禅师的半边脸上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 “师公,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玉堂的死也许是上天注定,但是我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要想着去找繁星报仇,也不万去找你二叔报仇,所有的罪孽你大可全都算在老僧我一人的身上。” “我没想过要去找谁报仇,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身为玉堂的独生子,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吧,我就把事情的原委始末全都告诉你以解你心中的迷惑,此事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当年你父亲和鬼杰还小,我受你爷爷委托收下他们两个为徒,你父亲天生佛像心念佛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古武清修者,所以我便把佛门最高深的武学无量神功相授于他,你父亲天资聪慧,仅用了不到十年的功夫就把这无量神功全部练成,在当时他的那一辈儿中,你父亲可称得上是佼佼者,但是你父亲的心肠太过善良,以你父亲的脾气秉性绝对不会因为身负绝世武功而为所欲为,所以我并没有告诫他江湖上太多的尔虞我诈,直到你二叔鬼杰第一次魔性大发时,一切的祸根便悄然而至。” “既然我二叔与我父亲同时拜在你的门下,那你为何不把无量神功也传给他,而是传授了他鬼魅心法?” “你二叔不善言谈,而且心存魔根,如果让他修炼佛门武学那就相当于是直接害了他,鬼魅心法也是我从达摩三式中悟出来的武功,虽说此心法堪比魔域神功,但毕竟是从达摩祖师留下的梵文中提炼出来的,所以我也没有太过在意,鬼杰,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魔性大发的时候吗?” 鬼杰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鬼杰第一次魔性大发的时候,我本想让你父亲用无量神功中的返璞归真来压制他,我一直以为无量神功是鬼魅心法的克星,但是我想错了,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其实是两门相互牵制的功夫,也正是这两门功夫让我悟出来物极必反的这个道理。” “那之后呢?” “之后我便将他们二人逐出了师门。” “将他们给逐出了师门?这又是为何?” “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是我毕生所修,我本以为我找到了佛法的真谛,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佛法本无边,怎么可能会被两门武功就给概括了,而且这两门功夫也是不应该传下去的。” “师公您是怕修得此功法者会为祸江湖?” “没错,如果我不传授你父亲无量神功的话你父亲也不可能会败在楚佫的手上,如果我不把鬼魅心法授予鬼杰,那么他的心境也不会扭曲,追根结底,所有的罪过还是因我而起。” 鬼杰突然插口说道:“你这样说算是在找可怜吗?” “我知道你对我的误解一直都很深,既然今天你来到了这里,那么你就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卸岭门有八鬽,卸岭八鬽主修的都是鬼魅心法,如果你不想让这套魔功流传下去,那你为何要把这心法传给八个人。” “鬼杰,原来你一直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卸岭八鬽我也有所耳闻,但是除了你,其他的几个人我都没有见过,而且我一生只收过四个徒弟,卸岭八鬽应该是八个人才对吧。” “那他们的武功又是谁教的?” “他们的武功是谁教的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传授他们武艺的人必定是魔域之人。” “你刚才说你除了我和玉堂兄还收过另两个徒弟,那两个人又是谁?” “一个是北极门的雷阔,另一个是齐风苑的齐天。” 当金贝勒一听到“齐风苑”三个字时,心下一紧,忙问道:“等等,师公你说的齐风苑可是城北的那家戏院?” “没错,我说的正是城北那家戏院的班主齐天。” “齐天?不对,不对,齐风苑的班主应该是齐风才对。” “都快五十年了,也许你口中的齐风是齐天的后人也说不定。”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事情还是感到很意外的,不过这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 “我听说当年我父亲是一时轻敌才会被繁星重伤,倘若他们二人真真正正的交起手来,师公,你说他们两个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三道八极真气对战顶级无量神功,你说谁的胜算会大一些,不可否认楚佫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八极真气主修周身之气,年方二十就可以将八极真气突破第三道,这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但他若是与你父亲相比,恐怕还要差那么一点。” 鬼杰一下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会对卸岭门的事情这么清楚?” “虽然老僧我隐居世外,但天下之事还很少有我不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 “上天无量,下地无佛,你自幼便在我的身边长大,难道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就因为我在你的身边长大,所以我才不知道你是谁。” “这饭菜已经凉了,你们这就去吧。” 第五十六章 佛与魔 金贝勒一听无量禅师下了逐客令,如释重负一般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多谢师公的香斋款待,叨扰多时扰乱了您的清修实属不该,既然您老人家已经谢客,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无量禅师又把身子给转了过去,一声长叹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他不想去面对鬼杰,更不想去面对金贝勒,几十年前尘封的往事再次被提起,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五味杂全。 “阿弥陀佛,临走时老僧再告诫你们一句话,七月十五,当心云褚。” 鬼杰插口问道:“你知道七月十五的事?”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很多,但是我不能讲。” “为什么?” “上天所令之事是不可以胡乱说出来的,有一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哼,天机不可泄露,难道你泄露的天机还少吗?” “以前泄露天机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老僧道破了那么多的天规,做了那么多逆天之事,我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你本就应该下地狱。” “阿弥陀佛。” 金贝勒隐约的能感觉得出鬼杰好像对无量禅师有一丝不满的情绪,虽说无量禅师将他给逐出了师门,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便是不再有师徒情分,那也大可不必冷言冷语的针锋相对才是。 “二叔,我们还是走吧。” 鬼杰横了金贝勒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有济世救人之心,但我看这话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哦?你这话怎么讲?老僧有些听不明白。” “你真的听不明白吗?,既然你明知道卸岭门祭甲拜天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却不前去阻止,任刀兵四起血染江湖而不顾,你这样袖手旁观还算是个什么佛家子弟,还谈什么济世救人,我看你简直就是徒有其表道貌岸然……” 金贝勒听着鬼杰的话是越来越过分了,他赶紧拉住鬼杰说道:“二叔,师公乃是方外之人,我们没有必要把他老人家也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 “孩子,你别拦着他,你让他把话给说完。” 鬼杰冷哼一声,然后恶狠狠的瞪了无量禅师的背影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小木屋。 金贝勒不知道鬼杰为何要对无量禅师如此无礼,但他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隔阂,也许事情就是在他魔性大发时才产生的,但现在也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所以他也只能是跟着鬼杰一起离开了无量寺。 走过石路,穿过竹林,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金贝勒知道当年在鬼杰第一次魔性大发后肯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之前无量禅师提及此事时也只是一口带过并没有详加说明,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二叔,当年你第一次魔性大发以后,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师公会把你和我的父亲给逐出了师门。” “知道我为什么骂他徒有其表道貌岸然吗?” “不知道。” “就因为他戴着一张活佛的面具,暗地里却在修炼着魔域的武学。” “二叔,你说的这话我有些听不大明白,这跟逐你们出师门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地跟你细说,世人皆知无量神功是佛门的高深武学,但你可曾想过,鬼魅心法也是出自达摩三式,两者同属佛门功夫,但为什么无量神功就是正统,而鬼魅心法却是魔功。” 金贝勒貌似听懂了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无量神功也……” “哼,我怀疑无量神功与毁天无极并不是无量禅师从达摩三式中悟出来的。”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这就要接你之前问我的话了,我的第一次魔性大发时也正是你父亲的封魔之日。” “啊!我父亲的封魔之日?这…这话又怎么解释?” “所谓的正统武学,修炼起来都是有一定界限的,当一个人把一种武学练到极致后就不可能再会有进一步的突破,无量神功不像八极真气那样有阶梯限制,八极真气修炼至八道便可突破大成进入化境,而无量神功则不然,这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突破化境的武功。” “即便如此,那与我父亲封魔又有何关系?” 金贝勒说完话随即便恍然大悟道:“二叔,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正统武学讲究点到即止,一旦有人把正统武学练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进展,这是正道与魔域的一道分界线,如果一个人突破了这道分界线,那么这个人就会堕入魔域,而魔域武学则是没有顶峰的,当一个人修炼的武学超出了自身的掌控范围就会走火入魔,这个所谓的魔域其实就是一个人无法控制得住的心性。” “其实你这么理解也对,但你只说对了一半,魔性大发可以理解为走火入魔,但是封魔可就不是走火入魔那么简单了,一个人封魔之后将会永久的迷失心智然后堕入魔域之中无法抽身。” “难道我父亲封魔后就变成了魔域的人,这个魔域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魔域在哪里,我当年也问过无量禅师同样的话。” “师公怎么说?”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三界人神鬼,一统归于心。” “师公每说的一句话都透漏着深奥的禅机,一般人还真是无法能理解的上去,那之后又怎么样了?” “之后无量禅师将我们修炼了十几年的内力尽数打散,然后用禅语封印住了我们的丹田之气然后将我们扫地出门,你父亲会败在繁星的手上,跟他体内的丹田被封印有直接的关系,无量禅师之所以不好意思面对你,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对你有愧吧。” “我们这次来找无量禅师是想让他帮助我消除体内的毁天无极,他没有施以援手可能就是怕我会落得我父亲那样的下场。” “也许是吧,毕竟他与你爷爷的交情匪浅,如果你在他的手上出了事,那么他真的是无颜再去见你的爷爷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无量禅师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在江湖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此人。” “无量禅师这个人神秘至极,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那他的师承来历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等等,我想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你说的是……” “没错,我说的这个人正是我的爷爷,也许我爷爷会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第五十七章 杨家大院 自金无敌一把大火烧光了金府所有的产业以后他就只身前去了杨家,像他这样的**湖怎么会猜不出鬼杰找金贝勒的目的,江湖浩劫众人难逃,有鬼杰在金贝勒的身边作为保护,他多少还能放下点心来。 城南,杨家大院。 此时的金无敌正凝神定气的注视着棋盘上的棋子,单车挂炮,士象全无,秃城难守,老帅不保,眼见对方将要兵临城下,看来这盘棋他又要输了。 杨家家主杨望河的手中来回的敲打着棋子,这已经是他与金无敌对战的第九十七局了,可笑的是在对战的这九十七局象棋里,金无敌连一局也没有赢过。 自金无敌来到杨家大院以后,杨望河就整日拉着他喝茶下棋,一不问他到来的原因,二不问他什么时候离去,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杨望河依然乐此不疲的在棋盘上杀的金无敌是丢盔弃甲。 “望河兄的棋艺绝妙,怕是天下已难逢敌手了吧。” “呵呵,如果真的难逢敌手,那我岂不会太过寂寞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避暑山庄里举行的那场夺帅吗?” “记得,记得,听说那次你也参加了,不过好像最后夺帅的并不是你啊。” “老夫我都这把岁数了,早就已经过了争名夺利的年纪,我是重在参与,至于谁会夺的金帅我根本就未曾放在过心里。” “哈哈哈哈,望河兄,你的觉悟还真是高啊!” “金老弟,你来我杨家有半个多月了吧?” “嗯,不多不少,刚好整半个月。” “按理说以我们的交情我不该过问,但我总感觉你来我杨家不单单是串门这么简单吧?” “望河兄你这几日一直在拉着我下棋,我也不敢扰了你的雅兴,既然你今日问起,那我就如实的告诉你吧,其实金府已经没了。” “金府已经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金府被我放了一把大火给烧的一干二净,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金府,而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糟老头子。” 杨望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金无敌说道:“金老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金府的家业可是你这辈子拼搏出来的心血,你怎么会忍心举火将其毁之。” “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再大的家业与性命比起来,岂又可同日而语。” “金老弟,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金无敌叹了口气说道:杨老哥你深居浅出不闻江湖之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并不奇怪,现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找我家金贝勒。” “整个江湖的人都在找金贝勒?这又是为何?” “繁星携带着卸岭铁甲一去十几年不见踪影,可最近江湖上却传出我家金贝勒知道繁星的下落,寻找繁星是假,夺得铁甲是真,金贝勒一时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所以我纵火烧毁金府制造假象只是不想让金贝勒受制于人。” 杨望河这回是真的惊到了,关于繁星的事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但要说金贝勒知道繁星的下落,这又从何说起,二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啊。 “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繁星跳崖之时金贝勒还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们两个连面都没见过,这种传言难道也会有人信?” “江湖上的人有几个是傻子,如果单单只是传言,那肯定不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只是金贝勒不知道从何处学来的八极封天掌,这套掌法可是繁星的独门武功,现在是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哎!” “金贝勒现在何处?” “他现在应该跟鬼杰在一起。” 杨望河惊讶莫看着金无敌问道:“卸岭八鬽中的鬼杰?他们两个又是怎么掺合在一起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望河隐约的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了,虽说他和鬼杰没有过多的交情可言,但毕竟二人当年同在卸岭门下共事,所以关于鬼杰这个人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望河兄,此事说来话长,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可能没有依据,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个岁数早就已经过了争名夺利的年纪,所以江湖事江湖了,至于该怎么了结,那就是年轻人的事情了。” 杨望河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孙子杨惊鸿,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子了。 “金老弟,你可知道我家惊鸿在哪?” “我一直也没有见到过惊鸿,不过以金杨两家的交情,金贝勒出了这么大的事,惊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也许他们此刻应该就在一起吧。” 杨望河站起身来背过双手说道:“如果他们两个现在真的跟鬼杰在一起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望河兄你不必担心,如果他们真的与鬼杰在一起反倒会安全德多。” “你不是不知道鬼杰的秉性,他修炼魔功已经入了魔域,如果他魔性大发,就凭金贝勒与惊鸿他们两个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二人正在说着话,忽然杨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走过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让您亲自过目。” “谁送来的?” “来人自称是卸岭门下的人。” 杨望河眉头一皱,卸岭门送来的书信,自他隐退江湖以后就再也没有与卸岭门的人有过任何往来,这封信会是谁送来的? 金无敌一听是卸岭门的人送过来的信,他的心里大致已经猜到了写信之人是谁了。 书信上的内容是一首打油诗,共有四行字。 卸岭铁甲传七省,七月十五通天峰,绿林豪杰齐聚此,祭甲拜天不留情,最下面的落款处写着“云褚落笔”四个字。 “云褚要祭甲拜天?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有什么资格主持祭甲拜天,难道他得到了卸岭铁甲?” 金无敌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云褚果然要祭甲拜天。”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金无敌把之前云褚前去金府找他的事情都告诉了杨望河,他当时以为云褚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云褚这次是来真的。 杨望河手里捏着棋子在原地踱着步,虽然江湖浩劫从未停止,但他却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二十年,他本想着自己会一直安稳下去直到了却此生,但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第五十八章 鬼杰来访 杨望河与金无敌相视而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单车直下将军,二车相措,只要杨望河再出车将上一军,那么这第九十六盘棋局就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但杨望河手中紧握着的棋子却迟迟都没有落下。 金无敌苦笑道:“自云纵无故失踪以后,江湖纷争就从未曾静止过,其实所有人也都知道在若干年后肯定会有一个人出来平息这场浩劫,所有人也都在期盼着那个人的出现,但所有人也都害怕那个人出现,因为一旦这个人出现势必就会造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局面,想要还江湖一个太平,那是要付出流血的代价的。 “金老弟,我们终究还是难逃此劫啊。” “哈哈哈,江湖狼烟纷争起,刀光剑影何时休,你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难道你还会怕死吗?” “金老弟你真是会说笑,世界万物皆有生死,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会怕死呢,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在担心我死后惊鸿该怎么办。” 金无敌又长叹了一声说道:“惊鸿还好,毕竟他上面还有父辈还有叔叔,就算是你走了也不用怕没有人来照顾他,可金贝勒呢,他就我这么一个亲人,如果我要是没了,那么谁又会来照顾他呢。” 这时,杨管家又从门外走了进来附在杨望河的耳边说道:“老爷,鬼杰拜见。” 杨望河精神为之一振,他刚刚还在念叨着鬼杰,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快让他进来。” 金无敌也听到了杨管家说的话,但是他很好奇鬼杰怎么会来到杨家。 一袭青色斗笠披身,头顶圆帽遮脸,这万年不变的诡异装束也就只有鬼杰一人会钟情穿着,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身披青色斗笠,也没人知道他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鬼杰,金贝勒呢?” 是金无敌率先开的口,虽说他知道鬼杰不会加害金贝勒,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 “金贝勒在齐风苑听戏,他说过一会儿就会过来。” “什么?他去齐风苑听戏?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跑去听戏?” “不知道。”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金贝勒告诉我的。” “你来找我干什么?” “想必你们也应该接到了云褚送来的请柬了吧,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应约前去通天峰。” 金无敌叹道:“卸岭门祭甲拜天我们是一定要去的,卸岭门规,凡入门者,终身不可叛门,祭甲拜天就是号召所有的卸岭门徒,如果我们二人不去,不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会被门人追杀,就连我们的后代也会所受牵连。” 鬼杰淡淡的说道:“七月十五祭甲拜天,到时候所有的卸岭门徒肯定都会齐聚通天峰进行拜祭,我想不仅所有的卸岭门徒都会去,恐怕就连江湖中的各路英雄豪杰为了一见卸岭铁甲的真容也会前去通天峰,七月十五那天难免会有一场血战,如今门中已无像云门主那样可以力压群雄的人物,所以这次的祭甲拜天也许就是卸岭门的灭顶之灾,既然门已灭,那么谁又会来遵守这所谓的卸岭门规。” 杨望河一脸严肃的看着鬼杰问道:“我孙儿惊鸿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 “那他去了哪里?” 鬼杰一直在回答者他们两个老头的问话,这样的情况在他的身上属实是不多见,要知道他从来都不会跟任何人有太多的交流。 “你说呀,你说我孙儿惊鸿是不是已经被你给害死了?” “不是,我一直也没有见到过他。” 只见杨望河双手上的青筋暴起,面目也是扭曲到了极点,他在心里已经认为杨惊鸿被鬼杰给害了,而且金贝勒很有可能也遭到了他的毒手。 金无敌拉住杨望河的手说道:“望河兄,你且息怒,鬼杰不会加害他们两个小娃娃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其实鬼杰是我的养子。” 杨望河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鬼杰是你的养子?” “没错,鬼杰就是我的养子,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卸岭八鬽之一的鬼杰居然会是我的养子,但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 杨望河诧异的看了鬼杰一眼,只见鬼杰点了点头并没有作任何解释。 杨望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实在是难以相信鼎鼎大名的鬼杰居然会是金无敌的养子,这简直是太不可思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鬼杰真的是金无敌的养子,那么他还真不可能会对惊鸿怎么样,但问题是惊鸿现在到底在哪里? “杰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没什么,这是我的命。” “云褚祭甲拜天你怎么看?” “我只想要拿回卸岭铁甲。” “就算是你想要拿回卸岭铁甲那也要等繁星出现了才行。” “我见过孤月了,他告诉我,七月十五繁星也会出现在通天峰上。” “你见过孤月了?” “嗯,我和金贝勒一起见到的孤月,而且我们不仅见过了孤月,我还带他去见了无量禅师。” “你和金贝勒这几日到底都去了哪里?” “等金贝勒来了他自然会告诉你。” 金无敌深知鬼杰的脾气,所以他也没有再追究此事。 “无量禅师还好吧?” “他还是老样子。” 杨望河低着头沉思不语,想他一世英名,到头来居然要落得个叛门的名声,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不能释怀。 “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我不想死在山上。” “有些时候生与死不是你自己就能够决定的。” 金无敌干笑了两声,笑声是那么的苦涩,名为无敌,但他真的能做到天下无敌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心态的变化,年少时的那股冲劲早就已经被岁月给磨砺的一干二净,他感叹着岁月的无情,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已经快八十岁的人了。 杨望河手中的“车”狠狠的落在了棋盘的最底部,他没有将军,而是给了金无敌一步的机会。 金无敌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一步本就可以结束。” “没错,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将死你。” “哦?为何?” “这是一盘卸岭门与整个江湖的棋局,如果说你的帅是云纵,那么我的帅又会是谁呢?” 杨望河说着话便把自己的老帅给翻了过去。 金无敌看着自己的老帅说道:“也许我的老帅也未必就是云纵吧。” 第五十九章 齐风苑(二) 金贝勒还像往常一样坐在齐风苑的贵宾席上看着戏台上的表演,他很久都没有来齐风苑听戏了,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彻底的打乱了他原有的生活规律,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金贝勒来齐风苑除了听戏之外还要与班主齐风叙叙旧,毕竟之前齐风曾帮助过他,这份人情他还是记在心里的。 三台戏曲唱罢,此时也已经过了午时。 一声铜锣响起,只听一绣花童子高声喊道:“下面,有请我们齐风苑的班主齐风为大家献上一段花旦,醉花容。” 齐风登场果然不同凡响,台下掌声雷动,齐风也是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缓步地走上台来。 开场四句定场诗,“花下牡丹亭,一曲风月浓,问君听何曲,盼君何时许。”四句定场诗念完,齐风就正式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曲“醉花容”声音绵软有力悦耳动听,时而高亢起伏犹如连绵江水荡气回肠,时而婉转低吟似那谷中朱雀啼鸣不休,时喜时悲,时醒时醉,客人们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他那带有诗情画意的意境之中,台下一片安静,独留齐风一人在台上倾情的演绎。 一曲“醉花容”过后,偌大的厅堂依然是寂静无声,客人们还沉浸在那美妙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还在回味着那肝肠寸断的相思之苦。 良久过后,忽然一个嘹亮的“好”字打破了这份安静,又是一阵响彻九霄的掌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的掌声却持续了很久。 齐风躬身答谢客人们后就走下了戏台,因为他在他登台时就看见了金贝勒。 齐风苑压轴大戏已经结束,后面登台的则是一些学徒来试活,客人们都是奔着齐风来的,所以后面的节目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欣赏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去,厅堂之中的人也越来越少,唯有几个老戏迷还在乐此不疲的听着学徒们唱着小曲小调,偶尔会发出一声喝彩,偶尔也会出言评论一番。 其实当齐风一登台时就看见了金贝勒所在的位置,奈何有戏在身实在是不方便下台招呼,现在自己的戏也唱完了,他赶忙来到金贝勒的面前拱手说道:“贝勒爷,真是好久不见。” “请坐。” 齐风拉了一下身上的红袍坐在了金贝勒的对面,然后亲自为金贝勒填满了茶水。 “齐班主的唱功真是越来越精妙了,本是一堂堂七尺男儿之身,嗓子却比女人还要细腻动听,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做雌雄莫辩,对,齐班主的声音就是雌雄莫辩,哈哈哈哈。” “多谢贝勒爷抬爱,齐某真是受宠若惊了。” 金贝勒笑道:“齐班主用不着如此谦虚,若不是名角,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捧你。” “贝勒爷说的是,哦,对了,自我们上次一别,在下好像很多都没有看到贝勒爷您了,那个叫繁星的人您找到了吗?” “找到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此事。” 齐风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繁星找到了,但我现在在找另外一个人。” 齐风“哦。”了一声并没有去追问,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像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妙。 “怎么?你不想知道这次我要找谁吗?” 齐风尴尬的“啊?”了一声,问道:“贝勒爷这次要找的是?” “齐天。” 齐风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皱着蛾眉等着丹凤眼又问道:“敢问贝勒爷找齐天所谓何事?” “齐班主不要紧张,你坐下说话。” 齐风小心翼翼的坐下身来,“贝勒爷,我敬重你的光明磊落,那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找我父亲作甚?” 金贝勒笑道:“齐天果然是你的父亲,那你可认得无量禅师?” “听家父提起过,只是一直无缘相见,贝勒爷您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你父亲的名讳是吧,是无量禅师告诉我的,而且我这次来就是想要见你父亲一面,不知道齐班主你可否行个方便。” 齐风警惕的看着金贝勒,他知道父亲早年间在绿林闯荡时结下过不少仇家,如果金贝勒是来寻仇的,那么这件事还真的是不太好办了。 “贝勒爷有什么事您就跟我说吧,家父年事已高不便行动,还望贝勒爷您能见谅。” 金贝勒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怎么会看不出齐风的谨慎来,他知道如果要是不把他们父辈的关系说清楚,齐风是万不会让他见到齐天的。 “我父亲与你父亲同出无量禅师的门下,按辈分来讲,我应该叫他一声师伯或者是师叔,而你我二人也算是同门一脉,我今日来寻令尊不过是想要向他老人家了解一下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在下绝对没有恶意,不知道我这么说齐班主你能明白吗?” 齐风惊讶的看着金贝勒,他们师出同门一脉,这要比金贝勒来寻仇更让他不敢相信,但是以金贝勒的身份不可能会拿种这话来欺骗自己,他决定还是先去问问父亲再说。 “贝勒爷,齐某出身卑微乃是下九流之人,您出身尊贵,在下又怎敢攀龙附凤。” “我金贝勒愿意结交齐班主你这位朋友,你也不必要一味的自降身份,我们完全可以以兄弟相称。” 齐风犹豫了一下,他还的从来都没想过能跟金贝勒称兄道弟,也许是他从小就卑微惯了,金贝勒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一位尊贵的客人,能与之说上两句话就已经是感到万幸,但要说二人以兄弟相称,那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金贝勒眉头一皱问道:“怎么?齐班主不想与我金贝勒结交吗?” “哪里,哪里,能与贝勒爷做朋友乃是齐某我三世修来的福分,既然贝勒爷都这么说了,那齐某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兄,我很想见令尊一面。” “贝勒爷,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这么急着见我父亲到底是所谓何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被人给害死了,你我父辈同出一门,令尊一定会对我父亲有所了解,所以我想在令尊的口中知道我父亲更多的事情。” “什么?令尊……令尊他……”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小,至于当年的事情我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的,昨天我去见过无量禅师了,他说他一生只收过四个徒弟,其中有一个就是你齐风苑的齐天,所以今日我便来比想要与见一见令尊。” 齐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么贝勒爷您请随我来。” 第六十章 齐天 齐风苑的后院,一间独立的厢房。 “叔叔,有人要见您。” “风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带任何人来烦我。” “侄儿记得,但是我这位朋友说是您旧友的后人,而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与您当面一叙,您看……” “我的旧友?我连朋友都没有,又何来旧友一说。” 齐风看了金贝勒一眼然后对着厢房又说道:“叔叔,你可认得一个姓金的人?” “姓金的人?不认识,等等,你说的人可是聊金玉堂?” “晚辈金贝勒正是金玉堂之子,今日前来拜见师伯就是想知道我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屋子里突然间沉默了下来,良久过后,一声叹息从屋子里传出。 “你们进来吧。” 齐风应了声“是”便单脚踩地,然后向上一窜人就到了屋顶上去。 金贝勒疑惑不解的问道:“齐班主,你这是作甚?” “这房子没门没窗,想要进到屋内只能从房顶下去。” 金贝勒又仔细的打量一下这间厢房,怪不得他总觉得这间房子与其他的住家好像不大一样,原来这房子还真的是一间没门没窗的死屋。 金贝勒脚下轻功不弱,身子一转,脚下运起八极横云步几个点踩便上了房顶。 齐风看着金贝勒的轻身功法大赞道“贝勒爷真是好俊俏的轻功。” 金贝勒点头笑道:“哪里,哪里,对了,我们应该从哪里下去?” “你跟着我走便是。” 金贝勒看了看四周,他心中不免起疑,跟着他走便是?这房子就这么大,难道这上面还藏有什么乾坤不成? 这房顶上还真的另有乾坤,这厢房本是由一颗万年大树的树桩所制,齐天深得无量禅师的奇门遁甲之术,所以他特意布下死屋阵法就是不想让外人来打扰他,如果想要找到入口所在就必须要按照他自己所设定好的八卦方位来行走,否则的话,无论是谁都无法能进入到木桩的内部里去。 齐风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走进厢房里的人,只见他脚踩房檐然后绕着房顶的边缘开始慢慢地行走。 刚开始金贝勒还有些好奇的跟着齐风,可当他在房顶走过第二圈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问题,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刚上房顶时候看到的瓦片本是那种鲜红的颜色,可现在脚下的瓦片却变成了绯红色,只走了两圈,瓦片就变了颜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班主,这瓦片的颜色好像和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屋顶上可,这是内阁的第二层,这间厢房一共有四层内阁,下到第四层内阁后才是我叔叔居住的地方。” 金贝勒惊讶的看了看头上的天,又看了看脚下的瓦片,除了瓦片的颜色变了以外,其他的事物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且他也不明白齐风口中所说的四层内阁是什么意思。 齐风笑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远古阵法,所谓奇位在南,遁眼朝北,我要是仔细的跟你解释一下恐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你也就别打听了。”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鬼杰带他去见无量禅师走过的那片竹林和那条石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同一个道理? 二人一共在房顶上绕了八圈,八圈过后,金贝勒只感到身子一轻,然后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齐班主……” 金贝勒话音未落,他只感到自己的脚下已经站在了地面上,而齐风就在他的身边。 昏暗,潮湿是这里最为明显的特征,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半截蜡烛在闪烁不定的跳动着微弱的光芒,这样的环境也就只有乞丐会居住在这里,而这里的主人齐天的样子也正如乞丐一般邋遢。 只见齐天盘坐在地上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的样子比丐王有过之而无不及,金贝勒怎么也不会想到齐天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叔叔。” “师伯。” 齐风和金贝勒异口同声的叫着人。 齐天晃了一下头发问道:“你就是金玉堂的儿子?” “没错,家父正是金玉堂。” “哈哈哈哈,好。” 金贝勒不知道齐天的这声“好”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他看着齐天的样子心里面莫名的有些发怵。 “师伯,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要打听一下我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卸岭门的事我全然不知。” 齐天一句话就回绝了金贝勒,而金贝勒的身子一下就僵在原地上,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才好。 齐天悠悠的说道:“孩子,远离卸岭门,也不要和卸岭门的人有任何往来,他们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师伯,您这话怎么讲?” 齐天没有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反问道:“想必你已经见过鬼杰和雷阔了吧。” “雷阔还没有见过,不过我和鬼杰倒是熟悉的很。” “鬼杰,卸岭八鬽,名头起的是挺响,但在我的眼里,他们全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师伯,我二叔和你也属同门师兄弟,你这样辱骂他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哼,鬼杰背叛师门加入卸岭门,若不是恩师替他说话,我早就一掌毙了他。” “我二叔背叛了师门?不是师公将他与我父亲同时给逐出师门的吗?” “那你可知道你师公为何要将他们两个给逐出师门?” “应该是因为我二叔魔性大发了吧?” “什么他妈的狗屁魔性大发,就是因为你父亲和鬼杰在无量寺耐不住寂寞想要走出去看看,学艺不精就想出去闯荡江湖,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这是金贝勒听到有关于父亲的第四个版本,而且每一个版本都不一样,虽说能联系在一起的那几个人物没有改变,但是事情的经过却是有很大的出处。 “师伯,我想为我父亲报仇。” “报仇?你要找谁报仇?” “不知道,我爷爷告诉我说是卸岭门的繁星失手重伤我父亲至死,我二叔说是我父亲是为了舍身救他而死,但师公却说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我现在也是不知道谁才是直接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可惜了你父亲那么高的悟性了,如果他不急着离开无量寺,不去加入那个卸岭门,那么他的修为迟早会赶超过我,如果当年我与云纵那一战有他的帮助,我也不会败在云纵的手上而在此闭关三十年。” “什么?你跟云纵云门主还交过手?”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卸岭门就是由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盗墓团伙,掘人坟墓天地所不容,如果他们再敢动手挖掘古墓,我定会重出江湖灭他满门。” 金贝勒皱着眉头听着齐天义愤填膺的话,他能感觉得到齐天的愤怒,他也能感觉得到齐天与卸岭门有着不小的仇恨,“盗墓,比武”这两个字眼让金贝勒突发奇想,难道是云纵率领卸岭门徒盗掘了齐家的祖坟不成? 第六十一章 水落石出 齐天的话让金贝勒再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他冷静的回想了一下所有人对他曾说过的话,他忽然发现父亲与师傅的比武好像不单单是为了争夺繁星之位那么简单。 “师伯,你说过你曾与云纵云门主交过手是吧。” “嗯,那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若不是卸岭门徒群起攻之,我又怎会败于云纵之手,” 金贝勒在脑子快速的旋转着,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事情,但他却又无法把自己想到的事情用言语给表达出来。 齐风在一边小声的问道:“贝勒爷,令尊的死是不是也与卸岭门的人有关?” 金贝勒看了齐风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父亲的死与卸岭门的人有关”,没错,齐天与云纵交过手,父亲与师傅交过手,鬼杰说过云纵在暗中指定他与父亲是孤月繁星的内定人选,如果这么推算的话,当年的那场以武争位鬼杰肯定也是败在了云杨的手上,无量禅师门下的三大高徒都与卸岭门的人进行过生死对决,难道这会是个巧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师伯,我还有一事不明,云纵,楚佫,云杨可以说是卸岭门中最顶尖的高手,而我父亲你们师兄弟三人都曾与其交过手,这件事情不应该是个巧合吧。” “当然不是巧合,卸岭门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三人身为佛门俗家弟子,当然是要首当其冲为民除害,只可惜我们势单力薄寡不敌众,空有一身绝世武功最终也难逃身败的下场。” 金贝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与卸岭门是对立的形式,那我父亲和我二叔为何又要转身投入到卸岭门中去?” “哼,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他们为何会被无量禅师给逐出师门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 “原因就是你父亲和鬼杰擅自离开无量寺投奔卸岭门异想天开想要夺得卸岭门的门主之位。” 金贝勒大惊,齐天的这个解释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父亲和二叔单刀直入卸岭门是为了要夺得门主之位,这个想法未免也有些太过荒唐了吧。 齐天沉声说道:“卸岭门下高手如云,就凭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会扭转局势,他们的想法简直是太可笑了,你父亲的死也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金贝勒这下终于知道父亲真正死去的原因是什么了,怪不得爷爷和鬼杰还有无量禅师对他说的话会模棱两可,父亲的确实是怪不得任何人。 齐天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又叹了口气说道:“即使云纵有万般不该他也着实让卸岭门在江湖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而江湖也是少有的呈现出一片祥和之气,对于这一点老夫我还是挺钦佩他的,如果他不去做那件事,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师伯,你指的那件事情是?” “我们与卸岭门恩怨的起点就是云纵挖了一座本不该挖掘的古墓。” “莫不是云纵……” 金贝勒原本想说的是莫不是云纵盗掘了你齐家的祖坟,可话到嘴边有让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辰龙万年苏醒,虞族皇门终开,云纵就是想要进入到虞族皇城中去。” “辰龙脉?坟儿谷,白骨岭,虞忶坛?” “你知道辰龙脉的事情?” “我听二叔提起过一嘴,据说这辰龙脉下葬着一座七煌宫殿,但具体的情况我也是不甚了解。” “云纵狼子野心想要进入到七煌宫殿中盗取古桥冥子,古桥冥子一旦落入他手,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不复存在。” 金贝勒喃喃自语道:“古桥冥子?古桥冥子又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又当如何解释?”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古桥冥子是整个虞族的核心。” “虞族的核心?金贝勒还是没有听明白。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这古桥冥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云纵一定知道,否则他也不会计划这么久。” “计划?” “没错,以武争位就是云纵的计划之一,云纵老奸巨猾,没有人能够猜到他的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金贝勒摇了摇头,他越发的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 “如今的卸岭门早就过了巅峰之时,门中内乱不断,同门相互残杀,整个江湖也是被卸岭门给扰得惶惶终日而不得安宁,如果这个也算在云纵的计划之中,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 金贝勒沉默了,他本不想去了解卸岭门的事情,但是眼下的情况是在一步步的逼着他融入到卸岭门中去,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开,爷爷是卸岭门的绿林四杰之一,身为卸岭门的元老,他为何又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对立的门派中去,这个不论他怎么想也都想不明白。 “金贝勒,你父亲的事情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就应该到此结束,你也不用想着去找谁报仇,救人也好,杀人也罢,江湖本就是如此,杀人者又几时不曾被人追杀。” 金贝勒叹了口气,他苦苦追寻的结果现在已然明了,他明白齐天的意思,如果齐天所说的一切都为属实的话,那么父亲的死还真的算是咎由自取。 “对了,师伯,云褚这个人你可认得?” “不认得,怎么?” “云褚要在七月十五举行祭甲拜天。” “祭甲拜天?卸岭门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据说祭甲拜天会死很多人。” “是会死很多人。” “既然都知道会死很多人,那么为何还会有人愿意前去送死?” “因为欲望,卸岭门拜天的规矩就是以武力摘得冠首夺得门主之位,既然有人发起了拜天仪式,那么这个人的功夫,但云褚这个人老夫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场杀戮吗?” “除非你的武功能够做到像云纵那样力压群雄,否则的话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试问当今天下谁人能够做到力压群雄?” “出来的都是跳梁小丑,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去参加拜天这种屠杀的。” “师伯,如果你能够阻止这场杀戮,那你是否会站出来?” “不会。” 金贝勒没再问话,他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太多了。 齐天闷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切记不可与卸岭门的人和事有任何的往来,否则的话,你们定会追悔莫及。” 第六十二章 齐天的谎言 金贝勒随着齐风的脚步离开了齐天所在的“厢房”,关于父亲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算是水落石出了,面对这样的结果,他的心里面还真的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有仇在身却无人可寻,“报仇”两个字也随着齐天的一番话而涣然冰释了。 齐风仰头看了看金贝勒,说道:“贝勒爷,真没想到你金家与卸岭门还有这般恩怨。” 金贝勒还在回想着齐天所说过的话,他还是有很多地方都想不通。 “对了,齐班主,关于当年师伯与云纵交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齐风摇头说道:“自我知事以来叔叔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子里,至于那个叫什么云纵的人我也是今天才听到你们提起,也许你知道的可能比我还要多,这云纵到底是何许人也?” “云纵是卸岭门的门主,三十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所以我现在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卸岭门的门主?看如今卸岭门的样子怕是这个叫云纵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等,贝勒爷你说这个叫云纵的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踪了?” “对呀,怎么了?” “我叔叔说他在三十年前与云纵交过手,你说云纵的失踪有没有可能跟我叔叔有关系?” 金贝勒一拍脑袋,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师伯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才对,不行,我得回去再问问他。” “算了吧,叔叔能见你已经算是破了例,你若是再返回去找他,他断然是不会再见你了。”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说道:“齐班主,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哦?贝勒爷你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做到了,一定尽力而为。” “你听,我讲,然后就像上次一样帮我捋顺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那在下洗耳恭听。” “第一,三十年前”师伯曾与云纵交手,过程不计,最终的结果是师伯以落败告终,从此师伯便愤而闭关将自己封闭在了那间厢房里。” “然后呢?” “然后咱们外把事情拉回到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云纵举行以武争位,而我父亲也就是在那场比武中被繁星失手重伤致死。” “贝勒爷你是想说三十年前和二十年前中间的这十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 “我不仅想知道这十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还想弄清楚知道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什么事?” “三十年前我父亲应该只有十几岁,师伯与云纵交手时他应该还在无量寺学艺,如果说师伯落败后就把自己封闭在了那间房子里,那时隔十年之后我父亲的死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齐风长大了嘴巴,“贝…贝勒爷,你的意思是?” “师伯的话里漏洞百出,如果我父亲和我二叔潜入卸岭门想要夺得门主之位,那么他们就不会在以武争位时而大打出手。”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师伯说的话是在把我往另外一个方向引导,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闭关。”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从我十岁起,我每日都会去给他送饭,一日三餐每顿都不会落下,如果他不在房子里我不可能会不知道。” “那他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的死因?这中间可是隔着一个十年的时间啊。” 齐风哑口无言,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敢说。 金贝勒忽然问道:“齐班主,敢问令尊现在何处?” “我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归天了,你问这个作甚?” “齐班主,容我再冒昧的问一句,令尊是因何而死的?”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戏院里的老人们说,我父亲是病死的。” “不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根本就没有死,而且你的叔叔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齐风大惊,“贝勒爷,这等玩笑可开不得。” 金贝勒貌似又想到了什么,“齐班主,快,我们快回去,我怀疑你叔叔已经不在了那间房子里了。” “贝勒爷,这……” “相信我,如果你叔叔还在那间房子里,我甘愿受到任何惩罚。” 齐风咬了一下牙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二人火急火燎的又走回了齐天的住处,果然被金贝勒给猜中了,房间里除了一个蒲团外哪里还有人在。 “这…这…我叔叔去了哪里?” “七月十五,祭甲拜天,他一定是去了通天峰。” “啊?去参加祭甲拜天?他不是不让我们与卸岭门有任何的往来吗?” “没错,他是不想让我们与卸岭门有任何的往来,但是他与卸岭门的恩怨沉淀了三十年,如今云纵不在正是一举歼灭卸岭门的大好时机,他不可能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通天峰找他?” “不急不急,距七月十五还有半月之久,这个半个月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齐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场浩劫,我齐家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去啊!” “不只是你们齐家,江湖浩劫最后一战,这次牵连的人会不计其数。” 齐风有些六神无主,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贝勒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金贝勒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要去杨家。” “杨家?承德杨家大院?” “没错,正是承德的杨家大院,杨家大院里有人在等我。” “等你的人应该是杨公子吧?” “不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杨公子在哪里?” “那你去杨家找谁?” “找我爷爷还有鬼杰。” “可否方便带我一起前去。” 金贝勒看着齐风,他本不想让齐风也掺合到此事当中,但齐天的事又不得不把齐风给牵扯进来。 “齐班主,拜天一战生死不定,如果你远走他乡继续过着你的市井生活,那么你完全可以避过比难。” “我何尝不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事已至此,我不想让自己活的不明不白。”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同前行,身边没有了杨公子和老乞丐,我依然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承蒙贝勒爷不嫌弃,我一个小小的戏子哪里敢有攀龙附凤之心。” “话不多说,不管此战过后结果如何,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第六十三章 齐风的身世之谜 落日黄昏别样美 一团烈火烧云端 九霄红云惊天变 落日似血花无言。 承德,杨家大院。 血色天边些许昏暗,斜阳西下摇摇欲坠,这个时候的人们早就应该躺在床上准备入眠,但杨家大院里的三个人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杨望河和金无敌还在看着那盘早已成了定局的棋子,虽然胜败已定,但他们依然还想要找到破局的路数。 鬼杰背负着双手像木桩子一样立在原地上,也许是金无敌在这里,所以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呈现出任何的杀气来。 “金老弟,都这个时候了,你说金贝勒还会不会来?” “我也不知道。” 鬼杰少见的插口说道:“他一定会来的,而且他还会带来一个人。” 杨望河与金无敌对视了一眼,“难道惊鸿会跟着他一起回来?” “不是杨惊鸿,是齐风苑的班主齐风。” “带一个戏子来这里作甚?” “因为齐风与金贝勒拥有相同的命运,他们都是无量禅师的传人。” 金无敌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 杨望河皱着眉头看向金无敌问道:“他们是无量禅师的后人?怎么金老弟,难道你还认识无量禅师?” “算起来我与无量禅师相识的时间要比我与你认识的时间还要早。” 杨望河“哦?”了一声笑道:“金老弟,你我相交几十载,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你的私事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望河兄,当年我们绿林四杰歃血拜天曾立下匡扶正义维护武林的誓言,但那时可没说过要把自己的秘密全部都告诉给对方。” 杨望河点了点头,笑道:“对,当初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不做危害武林之事,谁会去管你有什么秘密。” 闲谈之余杨管家第三次来到杨望河的身边低语说道:“老爷,金贝勒和齐风苑的班主齐风前来拜见。” 杨望河“嗯”了一声示意管家把他们二人给带进来。 金贝勒与齐风并肩走进杨家,金贝勒与杨惊鸿是多年的好友,杨家大院他也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所以他对于杨家大院的环境一点也不陌生,但齐风就不同了,他可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院中的摆设惊讶不已,他难以相信这大院会是一个平民百姓该有的住宅。 “怎么?齐班主是不是被这里的环境给震慑到了。” 齐风点了点头说道:“何止是被震慑到了,我简直不敢去想杨家究竟有多少钱财,素闻杨家乃是关外第一富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单指这宅院所占土地之大就不是用银子能衡量出来的,这杨家到底得有多少财富啊!” “杨家旗下涉及的产业颇多,范围也是遍布在整个关外,所以关外首屈一指富商的称号绝对非他杨家莫属。” 二人正说着话便来到了杨望河三人所在的位置。 “你见过魔皇了。” 率先开口的不是杨望河也不是金无敌,而是鬼杰,但鬼杰说出的这句话可让金贝勒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叔你说的魔皇是?” 鬼杰转动了一下脑袋,透过遮脸布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看着齐风。 齐风也感觉到了鬼杰的目光,但他也不知道这魔皇是何许人也。 “前辈,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齐风“啊?”了一声说道:“我父亲本是一名戏子,在江湖上属无名小卒泛泛之辈,说出家父的名讳来也不见得前辈您会认得。” 鬼杰冷冷的说道:“你父亲姓齐名天,字冉郡,号魔皇,魔皇冉郡的大名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可能没有听说过,但在三十几年前,魔皇的名号可不是一般的响亮。” 鬼杰这一番话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特别是杨望河与金无敌,他们两个可是参与了当年在棋盘山上围剿魔皇冉郡的那场血战,齐风这个小小的戏子居然会是大名鼎鼎魔皇冉郡的后人,这是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杨望河最先开口说道:“当年魔皇之名威震江湖,自三十年前在棋盘山上的那一战过后,魔皇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我真没想到你齐班主居然会是魔皇的后人,你父亲现在还好吧。” 齐风还没有从鬼杰的话里反应过来,虽说之前金贝勒也猜测过自己的叔叔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但那也只是猜测,可现在被这身穿绿色斗笠的怪人如此坚定的给说出来,他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搞不清楚。 “等一下,敢问这位前辈您高姓大名?” “我叫鬼杰” 齐风闻言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声音也略显颤抖的说道:“你…你就是鬼杰?” “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叔。” 齐风完全的愣在了那里,一石激起千层浪,鬼杰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但鬼杰为何又让自己喊他一声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与你父亲同属无量禅师门下,你父亲入门较早,所以你喊我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齐风看了看金贝勒又看了看鬼杰说道:“不对不对,齐天,齐天是我的叔叔呀,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父亲。” “我不知道齐天为何要这么做,但齐天确实是你的父亲,因为齐风这个名字正是金贝勒的父亲金玉堂给你起的,寓意就是静似沉水,动与风齐。” 金贝勒拍了还在愣神的齐风说道:“我们还是先静下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鬼杰的脑袋又转向了金无敌,示意让金无敌把当年发生的事情给说出来。 金无敌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当年魔皇独闯棋盘山想要打败云纵夺得卸岭门门主之位,云门主一向自视甚高不屑与魔皇交手,所以他便派出云杨和楚佫前去迎战,他原本以为凭孤月繁星卸岭门这两大高手就可以击退魔皇,谁曾想到合他们二人之力都无法胜得过魔皇的一招半式,随后又派我们绿林四杰前去会战,怎料还是不敌,最后没办法云门主只能亲自出手,二人大战七天七夜,若不是之前有我们六个人的车轮战,我想魔皇也不一定会败在云门主的手上。” 齐风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之后呢,之后魔皇去了哪里?” “之后魔皇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第六十四章 迷雾重重 在场之人除了鬼杰以外无一不是瞠目结舌,一个又一个的不可思议接连而至,当年那场比武的背后究竟还延续下来多少秘密,一种不可言说的迷惑充斥着每个人的心灵。 在这里最为感到迷惑的人还要属齐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喊了二十几年的叔叔居然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简直就是上天在跟他开一个荒诞至极的大玩笑,他的心里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今后应该怎样再去面对齐天,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二十年来“父亲”为什么要以叔叔的身份与自己相处。 “齐班主,师伯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一天,我想师伯之所以对你有所隐瞒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一旦时机成熟了,我想他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齐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有再见到“叔叔”以后才能问个清楚。 鬼杰看着金贝勒和齐风,所有人都有未解的秘密,其实他也有,无量禅师门下共有四个徒弟,除了自己以外还有齐天,雷阔和金玉堂,如今齐天现身玉堂已去,那么最后一个雷阔又在哪里,这次的祭甲拜天他是否也会出现在通天峰上? 金无敌看了看杨望河说道:“云褚举行祭甲拜天并非空穴来风,想必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在支持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云纵。” “如果云褚的背后真的有一个人在操控着他,那么这个人必定就是云纵,因为在这世上只有云纵一人能够让云褚臣服。” “看来这次云纵又来布局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云纵所布的局你看懂了多少?” 杨望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年龄大了老眼昏花,既看不懂也不想懂,更不想去看,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咱们这群糟老头子能够左右得了的,自老夫下定决心隐退之后就再也不闻江湖之事,管他江湖由谁来主宰,管他杀戮又当如何,所有的一切都与老夫无关。” “如果望河兄真的能像你口中说的那么洒脱,那么这最后的一盘棋也应该结束了。” 杨望河又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 金贝勒也注意到了那盘棋局,红方双车已定生死,他不知道杨望河为何不肯下车直接将棋定局。 “金贝勒,你看黑棋可还有解?” “杨爷爷真是说笑了,胜负只在一步之间,红棋已经完胜,黑棋根本就无棋可解。” 鬼杰忽然走过来拿起黑棋的车然后下底将了红棋一军。 “没想到杀人如麻的鬼杰也会这斗智的游戏,那好,既然你走了一步,那老夫就奉陪你走上一步。” 杨望河说着话向上提了一步老帅。 鬼杰也把车向上提了一步又将了红棋一军。 就这样反复的将军十余次,最后杨望河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这样反复的将军,这盘棋是下不完的。” “这原本就是一盘下不完的棋局。” 杨望河貌似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开口大笑道:“没错,这步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就是一局没有胜败的棋。” 金无敌如梦初醒一般说道:“没错,所有被吃掉的棋子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有最后的这一步棋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看来我们都被云纵给利用了。” 杨望河大笑过后,脸上又出现了一丝惆怅。 “所有人都可以是一颗被舍弃掉的棋子,但我希望惊鸿不是,我现在还是最想知道惊鸿他到底在哪。” “杨公子现在在哪里我不清楚,不过我们最后一次分手是因为一封来自丐王的书信。” “丐王的书信?丐王现在又在哪里?” 当初杨惊鸿接到丐王的书信时,他们二人就怀疑过这封信的来源,因为云南之遥远在万里,就算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不可能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能赶得过去,只是自他们二人分开以后就一直也没有再见过面,所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金贝勒,你倒是说句话呀,惊鸿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金贝勒手掌一翻,两枚核桃出现在了掌中,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了。 “杨爷爷,您先别着急,敢问您和酒丐爷爷可曾有过联系?” “酒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你怎么会突然间询问起他来?” 金贝勒把当初丐王接到酒丐书信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他知道那封信可能不是酒丐写给丐王的,但现在他也只能如实说。 “酒丐在云南遇到了麻烦?那这件事跟我孙儿惊鸿又有什么关系?” “杨公子是接到了丐王的来信所以才离开的承德,这件事情也是够乱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金无敌拍了拍金贝勒的肩膀说道:“不要着急,你捋清思路然后慢慢的说。” 金贝勒平复了一下思绪然后又说道:“当初丐王接到酒丐书信的时候就对我们说他要远去云南,因为信中说酒丐在云南那边遇到了些麻烦,好像是被一个叫什么…叫什么魔皇……” 当金贝勒说到“魔皇”二字的时候他一下就停顿了下来,他想起来了,当初丐王说掳走他师傅的是一个叫魔皇冉郡的人,魔皇冉郡?这怎么可能。 杨望河一看金贝勒愣在那里忙问道:“金贝勒,你怎么了?” “杨爷爷,丐王的信上说他师傅被魔皇冉郡给掳了去,这个……这个……” 金贝勒说完话还看了看齐风。 “姑且先不管是谁掳走了酒丐,我就想知道惊鸿是不是跟丐王一起走的。” “不是,杨公子是隔几天后才接到丐王的书信,之后他才离开的承德,至于丐王的那封信……” 金贝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杨公子接到的书信应该不是丐王写的,但写信的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他又为何要把杨公子给支出承德。 齐风突然开口说道:“丐王是接到了他师傅酒丐的来信才远去的云南,而杨公子则是接到丐王的来信才离开的承德,那么这两封书信的前后时间又是多少?” “两封书信的前后时间只有三天,当然我和杨公子也怀疑过那封书信的来源。” 鬼杰忽然说道:“这信有问题。” 金无敌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两封信很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金贝勒问道:“如果两封书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么这个人是谁?” 齐风看着金贝勒说道:“应该是一个不想让他们两个去参加祭甲拜天的人。” 鬼杰也接着说道:“如果这个人不想让他们去参加祭甲拜天,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云褚背后的那个人。” 金贝勒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他脱口说道:“莫非写信的人是云纵?” 第六十五章 杨家大院(二) 事情再一次绕回到了云纵的身上,金贝勒忽然发现好像只要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会跟云纵扯上关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齐风也是对云纵有着极大的兴趣,他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恐怖到这种程度,置身不在江湖却可以在暗中操控着整个江湖的格局,拥有这样的手段实乃是枭雄所为,他也是非常的想要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武林神话。 金贝勒手中盘着核桃,他在原地来回的踱着步子,说道:“七月十五祭甲拜天,我想到时候云纵肯定会如期而至,与其果断追击还不如守株待兔在原地静候他的出现,只要他一现身那么所有的问题自然也就会迎刃而解。” “如果要是云纵没有出现呢。”鬼杰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 金贝勒眉头一皱,对呀,现在所想的一切都是凭空猜测,如果到时候云纵真的没有出现,那么这所有的谜团还是一样无法解开。 齐风也说道:“如果七月十五云纵并没有出现在通天峰上,那么云褚背后的那个神秘人肯定就不会是他,而且杨公子和丐王接到的书信也就绝对不会是他写的。” 杨望河咳嗽了两声说道:“大家都不要胡乱猜测了,就像金贝勒之前所说的那样,不论什么事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与其寻找结果还不如让结果自己浮出水面来。” “望河兄说的是,既然我们都是一颗棋子,那我们就不如就顺水推舟跟着云纵的计划去走,兵法有云,将计就计不失为一步上上之策。” 金贝勒长出了一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按照爷爷说的去做了,毕竟事情太过复杂,想要把每件事情都捋顺清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了,爷爷,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您。” “应该是关于无量禅师的事情吧。” “没错,这无量禅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不是见过他了吗。” “我是见过他了,我们之间也有过短暂的交集,但我还是对无量禅师一点都不了解。” “我初入绿林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他的俗家姓氏为朱姓,其他的我也不甚知晓太多。” 无量禅师姓朱?普天之下朱姓之人数不胜数,一个姓氏还真的是解释不了什么。 “爷爷,那无量禅师与卸岭门是否有过什么隔阂?” 金贝勒的话是在问金无敌,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瞄着鬼杰。 “卸岭门是一个门派,无量禅师是一个游僧,二者并无任何交集,他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云纵与无量禅师也没有见过面,所以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隔阂才是,孙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量禅师的门下共有四个弟子,除了我还没有见过面雷阔雷师伯以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曾与卸岭门的人交过手,我总感觉这里面好像应该有什么事情才对。” “齐班主的父亲齐天确实在三十年前与云纵交过手,不可否认当年的那场比武确实有失公平,但胜负之间从来都不会取决于公平二字,所以败了就失败了,至于你父亲与繁星比武,那是后十年的事情了,前后两次比武相差十年,所以这应该是个巧合吧。” 齐风说道:“我父…我叔叔说这一切不是巧合,卸岭门徒乱杀无辜盗掘古墓为天地所不容,所以他想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卸岭门主,若胜,便可夺得门主之位然后重整卸岭门规,若败,他便隐退江湖不闻世事。” “这只是你父亲一个人的想法,如果真的是无量禅师有心要与卸岭门作对,那么他为何不亲自出手,要知道无量禅师的功力在当今天下绝对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云纵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但若是遇上无量禅师,我相信他可能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金贝勒直看向鬼杰问道:“二叔,你和我父亲当年为何要加入卸岭门,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若还对我有所隐瞒,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鬼杰压低了一下头上的斗篷说道:“确实,我和你父亲的想法与大师兄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也是想要打败云纵后夺得门主之位然后控制住整个卸岭门,但我亲眼目睹过云纵的功夫,我和你父亲联手都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就想先用缓兵之计驻扎在卸岭门中然后再慢慢的寻找时机再动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师未捷身先丧,这也算是天意吧!” 杨望河笑道:“鬼杰,你和玉堂的阴谋早就被云纵给识破了,你们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是云纵看在金老弟的情面上不愿与你们为难罢了,而且像你们这样的人在卸岭门中还有很多,所以当年的以武争位其实就是云纵为了排除异己才举行的。” 鬼杰淡淡的说道:“是吗?” “这件事与金家有关,所以云纵不好出面,他本想着用以武争位的这个办法能打消你们两个的想法,谁知道繁星出手太重,直接就断送了玉堂的性命,哎!” 金无敌也叹道:“金贝勒,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找繁星报仇了吧,你父亲的死真的是怪不得任何人。” 金贝勒呆呆的看着天上初升的月亮,父亲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虽说这个结果还是有些模糊,但他的心里也算是定了下来。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追究了,如今魔皇已现,云纵若不现身,那卸岭门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鬼杰又突然说道:“金贝勒乃是天选之人,就算没有他父亲的这件事他也注定躲不过去这场浩劫,三十年前魔皇的出现给卸岭门带来了不小的波动,三十年后依然还是魔皇,但金贝勒能否像云门主一样守护得住卸岭门还未尝可知。” “天选之人是什么意思?” “这是无量禅师告诉我们的,此次浩劫胜败全在金贝勒的身上,江湖能否度过难关,这一切还要看金贝勒能否压制住内心的魔域。” 杨望河听着鬼杰的话眉头紧锁,金贝勒内心的魔域?他仔细的看了看金贝勒,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金贝勒的体内游荡着魔功的内力。 金无敌早就知道了金贝勒身负毁天无极的内力,但是他没有办法能将此魔功给控制住,所以他只能是摇头叹息。 鬼杰走到金贝勒的身边说道:“欲成佛,先成魔,虽说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都败了,但是我们并不是败在了别人的手上,我们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控制不住心魔就是自取灭亡,金贝勒,切记,不动杀念,心魔就不会复活。” 第六十六章 再入花楼 月亮冉冉升起,火云逐渐散去,鬼杰一个人离开了杨家,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独来独往,也许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形影单只的生活。 金贝勒看着鬼杰那孤单的背影,长叹了一声说道:“落叶随风起,孤人多寂寥,无人左右伴,此生路遥遥,二叔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金无敌也叹道:“这都怪我,如果当年我不把他们两个送去无量禅师的门下学艺,也许你父亲就不会惨死,而你二叔的性格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孤僻了。” “爷爷你也不用自责,人知往昔却又怎能预知明日,无量禅师跟我说过,所有的结果上天早就有了注定,不同的是在结果之前的这个过程,也许就算您不把他们送到无量禅师的门下,那么最后的结果想必依然会是如此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心中有愧啊!” 杨望河拍了拍金无敌的肩膀说道:“金老弟,过去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齐风抱拳说道:“晚辈还要回戏院去,我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在下这就告辞。” 金贝勒对着齐风使了个眼色说道:“天黑路滑,齐班主你走的时候留点神。” 齐风心领神会笑道:“多谢贝勒爷的关心,咱们后会有期。” 金无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金贝勒大了自己也管不住他,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客房去休息了。 金贝勒并没有找房间去休息而是坐在了棋盘前看着那盘残棋,直到所有人都沉睡了以后他才站起身偷偷的翻出了杨家大院的围墙。 齐风看到金贝勒的那个眼色就明白了金贝勒的意思,金贝勒是让自己跟着鬼杰,所以他走出杨家大门后便一路留下坐标记号方便金贝勒能找到他们。 金贝勒蹑手蹑脚的转到杨家大院的门前,他忽然看到一条醒目的白布条被压在了一块石头的下面,他知道这是齐风留下来的记号,他在心里暗笑道:“齐风果然是个不错的帮手。” 一路快步的按照齐风留下的记号行走,果然,过不多时金贝勒便看见了齐风和鬼杰二人。 “二叔。” “嗯。” “你要到哪里去?” 鬼杰对于金贝勒的追来并没有太过惊讶。 “我要去盼君楼。” “啊?你要去盼君楼?你去盼君楼作甚?” 鬼杰的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金贝勒的预料,盼君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承德境内鼎鼎大名的风月场所,任何人去盼君楼寻欢他都可以理解,但唯独这话是从鬼杰嘴里说出来的他就感到很意外了,。 “我去找一个人。” “找谁?” “找一个女人。” 去盼君楼找一个女人?这样露骨的字眼说出来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鬼杰去花楼买皮肉这可是金贝勒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话说回来,虽说鬼杰的样貌丑陋,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说起来这个也不足以感到奇怪。 “二叔,虽说你是我的长辈,但你在我的眼里就像是我的老朋友一样……” 不等金贝勒把话说完,鬼杰就打断了他的言语。 “我没有朋友。” “好,就算你没有朋友,那我这个侄儿你总是要认的吧,我也是好久都没有去盼君楼喝酒了,这样,你和我再加上齐班主咱们三个一同前去,这样在路上也好有个做伴。” “你们去你们的,我去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做伴。” 鬼杰说着话脚下一滑人已在了三米开外。 金贝勒呆呆的望着鬼杰的背影,难道二叔是不好意思了?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不好意思又怎么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要去盼君楼找女人的话来。 金贝勒和齐风不紧不慢的跟在鬼杰的身后,前后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五米左右,这样有规矩的行走方式倒是和当初鬼杰带着金贝勒去坟儿谷时大相径同,不同的是这次金贝勒的身边多了一个齐风。 盼君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金贝勒看着鬼杰走了进去,他也就跟了进去。 鬼杰又来到了当年他与繁星约定好的那个位置,灯光依旧昏暗,只是这次繁星不会再来,而他的手中也没有了古桥虞刀。 金贝勒就坐在离鬼杰不远的地方,他很好奇鬼杰来这里要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这不是贝勒爷吗,自上次以后,您可是好久都没有来我们这里消遣了。” 说话之人正是盼君楼的掌事人许三娘,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金贝勒拉着许三娘的手笑道:“天天见难免会厌,久别重逢才会新鲜,不知道盼君楼今晚可有什么节目?” “贝勒爷真是赶巧了,今晚还有落红女登银台,不知道贝勒爷这次还敢不敢再玩一把。” 金贝勒感觉许三娘的话里好像有话,忙问道:“三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我金贝勒玩不起的吗?” “瞧贝勒爷您这话说的,奴家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奴家只是听说金府被贼人给放了把火烧了个干净,不知道那贼人抓到了没有。” “三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金府被烧一事你都知道,托你的福,纵火之人已经抓到送去官府了。” “抓到了好,抓到了好,诶,贝勒爷身边的这位爷看着好不面熟啊。” 齐风是戏院班主,许三娘是妓院的老鸨,论起来他们两个也算是外八行里的同门,但齐风还真是第一次来盼君楼这样的地方,许三娘他也是第一次见。 “在下齐风。” 许三娘满脸桃花的看着齐风娇笑道:“哎呀,原来你就是齐风苑的齐风齐班主,请恕奴家怠慢了。” 齐风赶紧站起身回礼说道:“同是卖艺糊口之人,三娘您也不必如此客气。” 许三娘捂着嘴笑道:“齐班主有艺在身还可以卖,我们盼君楼的这些姑娘身无一技之长哪有什么艺可卖,我们不卖艺只卖身。” 齐风脸上一红,他常听戏班里的老伙计在背后议论说妓院如何如何快活,今日亲身体会,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鬼杰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去把红姑给我叫来。” 许三娘看了一眼那个昏暗的角落,只见她眉头一皱,然后转过头又看了看金贝勒,上次争夺落红女的时候这个怪人也出现过,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每年的七月十五这个怪人都会出现在盼君楼里,只是今年不同往年,今年还没有到七月十五他就来了两次,而且上一次金贝勒还和他交过手,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第六十七章 寻欢作乐 头饰银钗,一袭红衣,杏目含羞,风韵娇娘。 此时的金贝勒正细细的端详着坐在鬼杰身边的那位红衣女子,虽说此女子算不上是个大美人儿,但五官精致也还算是端正,只是看她的样子,年龄好像稍许偏大了一些,毕竟在花楼这样的地方,姑娘们除了用自身的容貌可以拿来做本钱,年龄也是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给鬼杰倒着酒,她拿着酒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她很紧张,而鬼杰只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酒,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 金贝勒是花场老手,来盼君楼不叫姑娘作陪可不是他的本性,只见他抬手叫过来两个姑娘,然后笑着对齐风道:“齐班主,今晚我做东,你尽管享乐便是。” 齐风略显尴尬的笑道:“我喝喝酒吃吃菜便可,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 “来花楼不叫姑娘作陪,一个人喝酒岂不是闷的很,齐班主你不会没来过这里吧?” 虽说齐风是戏子出身,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但花楼这样的地方他还真是第一次光顾,凡事第一次都会很不自然,齐风此时的心态就是如此。 两个一高一矮的姑娘来到了金贝勒的面前,金贝勒看了一眼指着那个较矮小的女子说道:“来,坐我这里。” 那个矮小的姑娘满面春风的来到金贝勒的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挽着金贝勒的胳膊,另一只手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笑道:“素闻贝勒爷千杯不醉,小女子有幸能与贝勒爷共饮实乃三生有幸,小女子我先干为敬,贝勒爷您请自便。” 金贝勒大笑道:“好,自从老乞丐走了以后我也是好久都没有醉过了,今日有你陪我,那我可就要大醉一场了。” 较高的女子坐在齐风的身边显得有些拘谨,她呢声软语的说道:“这位公子,请喝酒。” 齐风躲了一下身子接过酒杯说道:“好,好。” 那女子也端酒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学着金贝勒的样子想要一口就把酒水给喝下去,可酒水终究不比白水,她只喝了一小口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酒水也是全喷在了齐风的衣服上。 齐风又闪了一下身然后拍了拍那姑娘的后背安慰道:“不胜酒力就不要喝了,来,先喝点水殷殷嗓子。” 姑娘一脸慌张的说道:“公子爷真是对不起,我弄脏了您的衣服。” “没关系,衣服脏了可以去洗,倒是你不要紧吧?” 那姑娘缓缓的抬起头看了齐风一眼,出身花楼的她几时被人如此关心过,每次在接待客人的时候她都会聆听大醉不省人事,而每次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是浑身赤条条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知道在自己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已经记不得了。 “敢问公子爷尊姓大名。” “在下姓齐名风,是一个戏子。” 姑娘有些惊讶的看着齐风又问道:“公子可是齐风苑的班主齐风?” “正是,在下还未请教姑娘闺中芳名。” “小女子本是花楼出身,哪里敢有什么名字,公子叫我花奴就好了。” 齐风眉头一皱,“花奴?这算是什么名字?” “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没有名字,所谓的名字也不过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齐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花奴静静的看着齐风,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美男子,她常听人说齐风苑的当家花旦齐风拥有着一张倾世容颜,今日一见到本尊还果真是所言非虚。 忽然几个醉汉嘴里喷着酒气骂骂咧咧的来到了鬼杰那一桌。 “红姑,你他妈的欠老子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红衣女子把身子躲到了鬼杰的身后低声说道:“我欠你们的钱早就已经还给你们了,你们还来纠缠我干什么。” “什么?你欠我们的钱已经还给我了,利息呢,他妈的利息不用还吗?” “你们这是在欺负人,我明明只管你们借了十两银子,可我前前后后我已经还给了你们二十五两,你们这利息未免也太高了些吧。” “少他妈的废话,当初借老子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利息高,现在跟我谈条件,告诉你,今天若是再不拿出十两银子来,老子就把你给卖到妓院去。” 另一个醉汉笑道:“大哥,她现在就在妓院,你还要把他卖到哪里去,既然没有钱,那就用身体来还,把爷几个伺候乐了,这利息的事还有的商量。” 金贝勒眉头一皱看着身边的姑娘问道:“这红姑怎么会欠他们的钱?” “还不是因为她烂赌,上一次借的钱是三娘帮她还的,谁知道刚帮她还完债她又去赌,这次连三娘也不帮她了,这回我看她该怎么办?” 金贝勒颇有玩味的逗着姑娘问道:“你说这红姑身边的那个客人会不会帮她还债?” “哼,就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吗?看他着装如此古怪也不见得像是个有钱的主,指望他来帮红姑还债,我看是没有太大的希望。” 花奴看着红姑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舍,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齐风。 齐风还是一脸娇羞的低着头喝着酒,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鬼杰那边的事情。 花奴以为齐风也不想去管这等闲事,她的脸上略显有些失望,不过她瞬间就释怀了,来这里的哪有几个是侠肝义胆之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鬼杰忽然开口说道:“倒酒。” 红姑的手抖的更列害了,面对着这几个醉汉,她更害怕的还是鬼杰。 “叮”的一声脆响,红姑不小心把酒壶给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哈哈哈哈,你看把她吓的,你还让她给你倒酒,红姑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醉汉说着话就要去抓红姑。 鬼杰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闪电般的插穿了醉汉伸过来的手,速度之快根本没给任何人看清楚的机会。 醉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手中穿过一双筷子,鲜血顺着筷子流到了地面上,而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滚。” 鬼杰的话音刚落,那醉汉忽然就像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 另一个醉汉一见自己的“大哥”被人给教训了,忙上前喝道:“好小子,我们乃是卸岭门下的子弟,你可敢留下姓名,他日我必定找你报仇。” “我叫鬼杰,你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那醉汉一听到鬼杰的名字,脑子里的酒水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 “原来…原来是鬼杰前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鬼杰又淡淡地说道:“滚。” 第六十八章 戏子情 一段小插曲过后,鬼杰还是自顾自不停的喝着酒,而红姑则是咬着嘴唇不停的为他满杯,这样的场景在盼君楼里属实不多见,没有喧嚣,没有吵闹,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刚才发生过什么都没有人去注意。 金贝勒挑起一粒花生扔进了嘴里笑道:“没想到二叔还是个痴情的种子,但是让一个花楼里的女子来做我的婶娘,这个…这个我还真是难以接受!” 金贝勒身边的姑娘瞪着眼睛看着金贝勒问道:“贝勒爷您说什么?您说那个穿斗笠的人是您的二叔?” “对呀,怎么了?” 那姑娘一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不由得脸上一红,忙低头赔礼道:“贝勒爷,我不知道他是您的叔叔,我……” 金贝勒打断了姑娘的话笑道:“想要跟我说赔礼道歉的话那就不必了。” 姑娘低着头小声的问道:“那依贝勒爷的意思……” 金贝勒勾起姑娘的下巴说道:“只要你今晚把我灌醉,那我就不去责怪你,因为我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姑娘兴高采烈的说道:“真的,好,那贝勒爷我们喝酒。” 齐风抬起头缓了一下神问道:“什么责怪?怎么了?” 花奴有些好奇的看着齐风问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没看见?” 齐风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愣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在心里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这地上的鲜血是怎么一回事?” 花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本以为齐风是不想招惹麻烦所以才会假装视而不见,没想到原来是他在心里想着事情。 金贝勒拍了一下齐风说道:“佳人在怀,美酒在手,人生极乐莫过于此,在这里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你只管尽情的享乐便是。” 花奴看着齐风唯唯诺诺的样子问道:“齐公子不会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齐风坚定的点了点头。 花奴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要坐在这里好了,这里人多嘈杂不适说话,公子你还是随我上楼去吧。” “上楼?上楼作甚?” “久闻齐公子唱的花旦堪称一绝,正好小女子我对戏曲也是颇为喜爱,楼上安静,我们上得楼去我也正好可以向齐班主您好好的讨教一下戏曲的唱腔。” 金贝勒哈哈大笑道:“难得姑娘如此主动,若是齐班主再不领会,那可真就是暴遣天物了。” 不等齐风再说话,花奴已经站起身拉着齐风的手向二楼走去。 齐风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上,他三步一回头的看着金贝勒,他本想让金贝勒留下他,但是他又不想金贝勒把他留下,他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被花奴给拉上了二楼。 金贝勒看着齐风的背影笑了笑,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生活轨迹也因此而发生了变化,今天难得有机会出来放纵一下,他也把所有不解的事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肆无忌惮的喝酒才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花奴的房间很是温馨,圆床,粉帘,扇窗,红烛,齐风咽了口唾沫看着房间里的布置,这样的布置真是充满了诱惑,他很想扑倒在那张大圆床上去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去做,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花奴第一次如此清醒的带着一个男人来到自己的闺房,她的脸色衬托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绯红诱人,薄薄朱唇轻微启,媚眼如丝流水情,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美人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男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致命的诱惑。 齐风的呼吸变得有些异常浓重,他只感到自己的身子燥热无比,他想扯掉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谦谦君子何以放荡不羁,这是他的底线,他也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想让齐班主为我唱一曲花怜。” 齐风躬身说道:“好,既然姑娘想听,那在下就献丑了。” “歌舞升平虚似梦,今朝一梦醉难成,金粉铺满闺房塌 ,嫣然一笑醉花容,怜香惜玉何人懂,人非圣贤怎无情,可叹今宵难春梦,花怜不谢迎寒冬…………” 花奴看着齐风那妖娆婀娜的身段和那一瞥一笑的姿态,她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她就像寒冬腊月里枯萎的鲜花一样在等待着齐风来采,她的灵魂已经完全的沦陷在了齐风的魅惑之中。 一曲作罢,齐风清了清嗓子笑道:“在下不才,唱戏也是要讲究氛围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所以很难将情绪给掌控到极致。” 花奴痴痴的看着齐风,她还在回味着齐风唱的戏曲,不知不觉的她的眼睛里忽然流下来一滴眼泪。 齐风一见花奴流下了眼泪顿时就慌了神。 “姑娘…姑娘你这是为何哭泣?” “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泣,也许是情不自禁吧,公子,你能抱抱我吗?” 齐风“啊?”了一声,花奴这样露骨的问话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花奴站起身慢慢地脱掉自己的外衣,里面鲜红色的肚兜呈现在了齐风的眼前。 齐风忙转过身子说道:“姑娘你这是作甚,你快快把衣服给穿起来。” “公子是嫌弃我吗?” “你我初次相见又何来嫌弃一说,姑娘你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吧。” 花奴并没有把衣服穿起来而是缓步地走到齐风的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齐风的身子一颤,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他下意识的挣脱了一下,但就挣脱了一下他便不再挣扎了,因为他又听到了花奴啜泣的哭声,泪水也滴在了他的肩膀上。 “姑娘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你大可不必这样。” “小女子出身卑贱本不该有情,但是当我第一眼看到公子的时候就无法控制主自己内心的情欲,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姑娘不要这样说自己,生计可分三六九,但每个人却是平等的,其实你并不卑微。” 花奴忽然松开了抱着齐风的手然后一下扑到了床上去痛哭起来,一边大哭着还一边用拳头狠狠的砸着床铺,她恨,她好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出身青楼,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完完整整把自己交给齐风。 齐风看着痛哭流涕的花奴心中不忍,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在了花奴的身上。 花奴泪眼朦胧的回过头说道:“公子,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齐风擦了擦花奴脸上的泪水犹豫了一下说道:“好,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第六十九章 悲情母女 深夜,子时,一声铜锣响起,许三娘背着双手又出现在了银台之下,今晚的主题不变,依然还是“花落谁家”。 厅堂里随着鸣锣之声逐渐的变得安静了下来,众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向银台上看去,虽然每天晚上在这个时候盼君楼里都会出现一位落红女,但客人们还是对这个“花落谁家”的游戏乐此不疲。 只见站在银台上的那个落红女身材娇小一脸青涩,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无邪,她的样子可爱至极,真不知道许三娘是从哪里弄来年龄这么小的一个姑娘。 金贝勒还在不停的喝着酒,他身边的姑娘早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也并没有去叫醒那个姑娘,而是选择了一个人独饮,一个越是想要把自己灌醉的人往往都不会轻易的喝醉,金贝勒就是如此,他不但没有一丝醉意,反倒是越喝越有精神,他的心里不由得自主想起了丐王,“如果现在老乞丐在这里就好了。” 花落谁家的游戏还是老规矩,由许三娘起价,客人们抬价,价位出到最高者便可在今夜见红,这个游戏对金贝勒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去看了一眼银台上的落红女,又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被卖,他不知道这姑娘的来历如何,但他知道今晚这个落红女可没有当初的兰蕊那么幸运了,因为这姑娘不可能会再遇到第二个杨公子。 许三娘又敲了一下铜锣说道:“这位姑娘年芳十四父母早亡,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也是可怜,若是有那位大爷给看中了,那就发发善心为她赎了身,日后待她成人定当会感恩戴德报答那位大爷。” 台下的一位中年男子喊道:“三娘,你就别废话了,快说说这起价钱是多少吧。” 许三娘点了一下头笑道:“好,废话不多说,这落红女的起价为二十两银子,老规矩,出得最高价位者便可带走这个姑娘,大爷们还请自行看赏吧。” “这丫头嫩的出水,二十两银子不多,你们谁也别跟我抢,我就出二十两” “二十两未免也太少了些,怎么说人家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我出二十五两。” “我出三十两。” 价钱抬了三番便没了声音,许三娘一见没有人再向上抬价钱,她也懒得再吆喝。 “黄大爷,我们这姑娘年岁还小,不会说话不懂做事,您带回去以后可要多费点心了。” 黄大财主挺着大肚子笑道:“放心吧三娘,别看我黄某人长的五大三粗的,我这心可是细的很,放心吧,这姑娘跟了我黄金才,她这辈子算是有福气了,哈哈哈哈。” 金贝勒看着大腹便便的黄金才有些嗤之以鼻,他确实为那个落红女感到可惜,但是他并不想去管。 忽然,红姑离开了座位直走到黄金才的身边弯身说道:“黄大财主,这女娃还小,若是哪里做的不对,您千万不要打她啊。” 黄金才看着红姑脸色一变质问道:“你是谁?” “我…我……” “红姑,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让开。” “三娘……” “你让开。” 红姑怜惜的看着落红女,她的眼圈红了,她想伸手去摸摸那落红女的脸,可她的手刚抬到了一半就又给放了下去。 “娘,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孩子,以后到了黄大爷的家你要好生听话。” “娘,我不想去什么黄大爷的家,我要陪在娘的身边。” 红姑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我不是你娘,你娘早就已经死了。” 红姑说着话便转过头回到了鬼杰的身边,在她回头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任凭落红女在她的身后如何的哭泣喊叫她都没有再回过头去。 鬼杰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次他没有再让红姑为他满酒,而是自己倒了一杯。 “她是谁?” “不认识。” “我在问你话。” 红姑的身子一颤,她咬着嘴唇闭着眼带着哭腔说道:“她…他是我的女儿。” “那她的父亲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鬼杰看着那落红女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被黄金才的手下给拖了出去。 红姑忽然一下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大爷,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还小,她才十四岁,我不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鬼杰的脚向上一翘,一下就顶在了红姑的膝盖上,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红姑抱着鬼杰的大腿,泪水哭花了妆也打湿了鬼杰的裤脚,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金贝勒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可以说这是一场悲剧,但在他的眼里却觉得这是一场喜剧,老娘无能,烂赌欠钱,孩子跟了别人也许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再说女大不中留,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这个也没必要伤心难过。 鬼杰看了一眼金贝勒说道:“借我点钱。” 金贝勒“啊?”了一声,这是他们到盼君楼来说的第一句话,他更没想到是鬼杰居然会跟自己借钱。 “你要多少?” “三十两。” “我身上没有碎银,只有百两的银票。” “银票也行,拿来。” 金贝勒看了红姑一眼,她已经猜出来鬼杰要干什么了,但是他却不知道鬼杰要银子作甚。 红姑惊讶的看着鬼杰,她认识金贝勒,城南金府的贝勒爷是何其身份,这个她陪了十年的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敢这样跟金贝勒说话。 鬼杰接过金贝勒的银票说道:“这个钱我不会还给你。” “没关系。” “我欠你的会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 “不需要。” 鬼杰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而是走出了盼君楼。 金贝勒看着红姑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笑道:“你女儿有救了。” 红姑羞愧的低下了头,她恨自己无能,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赌钱,如果自己不赌钱就不会遇到那些恶人,如果不去赌钱,那自己的女儿就不会会沦为落红女。 金贝勒忽然变了个口气又说道:“今晚可能会死人,一个?两个?或者更多吧!” 红姑闻言,惊讶的问道:“今晚死人?为什么会死人?” “因为他要救你的女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可怕。” 红姑呆呆的看向了盼君楼的大门,她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把自己的女儿给救回来。 第七十章 单刀直入,负伤而归。 鬼杰走了,带着金贝勒给他的一百两银子走了,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银子,但是他还是把银票给带在了身上。 金贝勒抹了一把红姑脸上的泪水说道:“只要他想要救你的女儿,那他肯定就会把你的女儿给救出来,你也不要多想,过来陪我喝上几杯,也许酒水喝光了他也就回来了。” 红姑也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看了看金贝勒,她现在是六神无主一点主意也没有,所有的一切她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金贝勒亲自为红姑倒上一杯酒问道:“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红姑看着杯里的酒水受宠若惊般的看着金贝勒,她没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贝勒爷居然会为自己倒酒,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结巴道:“我们…我们认识有十几年了。” 这个回答属实让金贝勒有些惊讶,十几年了,难道二叔十几年前就来逛过盼君楼?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二叔居然还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既然你们认识了这么久,那想必你对他也应该是很了解才对,你跟我说说关于他的事情吧。” 红姑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在床上,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貌,而且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红姑的这一番话让金贝勒更感到诧异了,二人相识了十几年居然连对方的样貌和名字都不知道,这能算作是认识吗? 红姑喝了口酒接着说道:“我跟他见过多少次面就认识了多少年,因为他一年只会来找我一次,而且每次他都是一个人来。” 金贝勒点了点头,这很符合二叔的性格,但是他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泄欲?不尽可能,但他又实在想不出二叔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贝勒爷,黄大财主家大业大手下成群,我有些放心不下他。” 金贝勒哈哈大笑道:“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们认识的时间要久,但我比你更了解他,如果连他都救不了你的女儿,那么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人能够救回你的女儿了。” 这是一记定心丸,金贝勒是谁,他说的话又是何等份量,红姑感激的看着金贝勒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金贝勒只是在安慰她,但是有了金贝勒这句话,她的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 “贝勒爷,您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他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古怪,他叫鬼杰。” “鬼杰?确实是很古怪的名字。” “当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底下哪里有鬼姓的人,他不仅名字极为古怪,而且他的性格也是异于常人,如果你和他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个人比他的名字还要古怪。” 红姑尽量的放松心情,她也在心里坚信着鬼杰能够把自己的女儿给带回来,可一个时辰过去了,鬼杰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会带着女儿出现在大门前。 红姑有些着急的看着门口嘟囔道:“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放心吧,不会的,这里还有酒,来,我们继续喝。” 红姑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又与金贝勒共饮了几杯。 两个时辰过去了,鬼杰依然还是没有出现。 红姑翘首顾盼,他有些心乱如麻坐立不安,都两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贝勒爷,要不我们去找找他们吧。” “我都说了鬼杰这个人很古怪,也许他现在正带着你的女儿在大街上散步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要带着我女儿在大街上散步?” “因为他很古怪嘛,这样古怪的的事情在我的身上发生了好多次,你不用担心了,我了解他。” 虽然金贝勒一味的给她吃着定心丸,但是她的心还是无法能够完全的安定下来。 二人相顾无言,酒水已经喝光,但鬼杰还是没有回来,天色逐渐放亮,客人们也零零散散的都回了家,今晚金贝勒喝的属实不少,他已经隐约的感到了自己已经有了些醉意。 红姑双目无神的望着门口,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出现大门前,但希望总是被破灭掉,不但自己的女儿没有出现,就连鬼杰也是没有回来。 “贝勒爷,贝勒爷,他们…他们……”红姑说着话就要哭出声来,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金贝勒晃了一下脑袋,他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以二叔的本事想要去救一个人不应该要这么久才对,他到底在干什么。 诺大个厅堂里已经没有了客人,姑娘们也都已经去休息了,只有金贝勒这一桌还在喝着酒。 忽然,一个身披斗笠,头戴遮帽的人出现在了盼君楼的大门前,只见来人浑身是血,双手微微发抖,脚下也是一步三摇的极不稳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红姑期盼已久的鬼杰。 金贝勒一见到鬼杰的样子顿时就吓了一跳,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走上前扶住鬼杰的身子问道:“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鬼杰摆了一下手说道:“给我找一间厢房。” 红姑向大门外看了看,鬼杰回来了,那自己的女儿呢? “你…你见到我女儿了吗?” 鬼杰没有回话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鬼杰盘膝打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斗笠还在不断的向外渗着血。 红姑看着鬼杰的样子,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知道鬼杰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但自己又能拿什么来报答他。 “二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鬼杰没有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看向红姑问道:“你可认得一个姓白的中年男子。” 红姑眉头一皱,她接触过的男人确实不少,但是能叫的出名字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认识。” “你女儿现在就在这个姓白的手里。” “我女儿不是被黄大财主给买了去吗?这姓白的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大财主已经被灭了门,而杀他全家的正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个白姓男子。” 金贝勒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二叔你身上的伤也是……” “没错,这白姓男子修炼的与我是同一门心法,但是他的鬼魅心法要比我高出很多。” 红姑赶紧问道:“那他带走我的女儿又是为何?” “不知道。” 红姑的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如果说她女儿被黄大财主给买了去,那么她也只是会伤心难过,但现在女儿被一个陌生人给捉了去,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会对女儿做什么?这种未知的危险要比存在的危险还要可怕的多。 第七十一章 白人屠 金贝勒把鬼杰放在了红姑的床上,没有人知道鬼杰与那白姓男子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但是能看得出来他伤的不轻。 “二叔,你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 “你刚才说的那个姓白的男子是何等样貌?能不能猜出来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的装束和我一样,我没看清他的脸,他也没看清我的脸,但是他所运用的鬼魅心法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金贝勒陷入了沉思,和二叔的装束一模一样,而且两人运用的武学同是鬼魅心法,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鬼杰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雷阔。” “啊?雷阔?你说的就是那个我还没见过面的师伯?” “当今天下身负鬼魅心法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齐风苑的齐天,卸岭八鬽中的鬼武和鬼痕,剩下的最后那个人就是雷阔。” “既然有四个人选,那你为什么会认为那个姓白的人就是雷阔而不是其他的那三个人?” “齐天现在已在通天峰上占了席位,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而下山与我作对,鬼武和鬼痕的功夫还不到家,就算他们两个合起手来也不见得会是我的对手,唯独只有雷阔,他学艺比我早,悟性比我高,所以除了他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够用鬼魅心法将我打败。” “就算二叔你分析的有理,那你有没有想过雷阔又为何要找你的麻烦?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难道就为了一个小丫头?这个根本就讲不通啊。” “如果说雷阔就是那丫头的亲生父亲,那么这样是不是就能讲通了。” 这回不仅是金贝勒倍感惊讶,就连一旁的红姑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雷阔是丫头的亲生父亲?这样的猜测是所有人都不可能会想到的。 红姑忍不住的插口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姓白的是丫头的生父?” “我的感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鬼杰又说了一句原本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二叔,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也是一个很懂幽默的人,我很想知道你这个感觉是从何而来。” “一个父亲抱着自己女儿的动作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哦?说来听听,一个父亲抱着女儿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动作。” 鬼杰久久没有说话,而金贝勒却还在傻傻的等着鬼杰给他解释。 良久过后,一阵鼾声响起,很显然鬼杰已经睡了过去。 红姑坐在床边看着鬼杰那张看不见的脸,眼泪再一次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很担心鬼杰,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丫头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金贝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在等着鬼杰给他答案,只是鬼杰却毫无征兆的睡着了,他还真是拿这个二叔没办法。 红姑为鬼杰盖上了自己的被子说道:“贝勒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这叫自食其果害人害已,如果你不去赌,你的女儿就不会被卖,如果你的女儿不被卖掉,那鬼杰又怎么会受伤,这是一个连环教训,希望这次你能记住。”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赌了,但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不过那个姓白的人能为了丫头而灭了黄家满门,可想而知丫头对他的重要性,既然丫头对他如此重要,那么想必他也不会去伤害丫头,等吧,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姓白的人肯定会来找你。” 金贝勒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红姑身子一缩惊恐的看了金贝勒一眼。 金贝勒掌上一翻,两枚核桃直打了出去。 “留下吧。” “金小子,你功夫还不到家,想要让我留下,恐怕你还要再练上几年。” “想必阁下就是我二叔口中那个姓白的男子吧。” “没错,我叫白人屠。” 金贝勒眉头一皱,“白人屠?没听说过。” “我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知道我的人并不多。” “你跟丫头是什么关系,你又把她弄到了哪里去?” “红姑烂赌成性不配为人母,丫头还是跟着我安全一些。” “呵呵,你说的没错,红姑确实不配为人母,但是这十几年来你又可曾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 “就是因为这十几年来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从今往后我才要好好的弥补一下过失。” 红姑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进来说话,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七月十五,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日子。” 金贝勒一下站起身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人屠。” “你说刚才说七月十五,难道你也要上通天峰。” “祭甲拜天怎么可能会少了我,如果我不去通天峰,那么这拜天就没意思了。” “我想我们有必要见面详谈一下。”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哦?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配。” “配不配只有见过了面才会知道,你也不要太过目中无人。” “你能接的住鬼杰几招?” 金贝勒眨了眨眼,虽说他与鬼杰也曾交过几次手,但是在他们每次交手时他都处于堕入魔域的状态,所以他到底能不能打得过鬼杰,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了,金小子,若是想见我,七月十五通天峰,我们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死在路上。” 金贝勒没有回话也没有追出去,他就这样看着窗外的人慢慢地离去。 红姑禁握着双手哭丧着一张脸,她实在是不知道丫头的生父是谁,因为当她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时候都已经接待过好几个客人了,而且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她哪里还会记得那么清楚。 齐风一动不动的抱着花奴,他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忽然他听到了金贝勒说话的声音,貌似金贝勒在与另一个人在说着什么,但是语气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他轻轻的把花奴放在了床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一个身披斗笠头戴遮帽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鬼杰前辈?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了齐风向楼下走去。 齐风有些好奇,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鬼杰前辈,深更半夜的您这是要去哪里?” “鬼杰”依然没有说话,而且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金贝勒也听见了齐风的声音,他忙飞身来到窗外喊道:“齐班主,留下他。” 第七十二章 黎明前后 夜夜笙歌无人不醉,身伴佳人卧床长眠,一夜云雨怎能不倦,日出日落黎明最酣。盼君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得异常的安静,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会睡的最沉。 正当所有人都在鼾声四起神游之际,三条人影却神出鬼没的闪出了盼君楼的大门。 街道上三条人影在前后的追逐着,跑在最前面的人是白人屠,他不是在逃跑,而是在引路,因为他不想在盼君楼里杀人,所以他也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内力,而且他也有心想要试探一下后面这两个小娃娃的功夫如何。 跟在白人屠后面的是金贝勒,他脚下踩着楚佫传授与他的八极横云步,八极横云步是轻身功法的至高武学,放眼当今天下还没有任何一种轻功能够与之相媲美,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去与白人屠并肩,因为他看得出白人屠并不想逃走,所以他也没用尽全力去追,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白人屠的身后。 齐风的轻功就稍显逊色了一些,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是看到金贝勒的背影,若不是他的身子轻盈占了些灵活的便宜,恐怕他早就被白人屠和金贝勒给甩没了影子。 “姓白的,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盼君楼太小我怕施展不开,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跟我玩玩,那我们就找一个宽敞点的地方放开了玩,不过你们的脚下可要紧着点,如果跟不上我的脚步,那可就别怪我不等你们了。” 白人屠话音刚落,脚下的动作忽然变得快了起来。 金贝勒哪能容许白人屠一人先走,他脚下一滑,踩着的八极横云步也变得快了起来。 齐风一见前面二人都加快了脚步,他也是内力全开,奈何自己的功力尚浅,没过一会就再看不见金贝勒的踪影了。 一前一后,一路狂奔,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山丘,白人屠忽然停下了脚步笑道:“没想到你还真的跟上了我,嗯,不错。” “你把丫头给藏到哪里去了?” “我是她的父亲,我带她走天经地义,用藏这个字太也难听了。” “就算你是他的父亲你也不该擅自把丫头给带走,你就这样让她们母女分开,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失人夫也枉为人父吗。” “哼,如果我不带走丫头,那么她今晚肯定就会失身于那姓黄的杂种,我怎么会允许一个年近五旬的糟老头子做我的女婿,说到底都怪红姑烂赌成性,如果她不嗜赌如命,丫头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现在拿我来兴师问罪,你好好的想一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红姑她根本就不配做丫头的母亲。” 金贝勒眉头一皱,这样的话他好像也对红姑说过,但此时的立场不同,他也不可能向着白人屠说话。 “就算红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这十几年来你又为丫头都做过些什么?” “男人生六尺躯,当以雄心抱负而立天地,我也没想到红姑会生下丫头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为人父,我就不可能会不顾及丫头的以后。” 金贝勒忽然想起了二叔说过的话,忙问道:“敢问你是否就是无量禅师门下的弟子雷阔?” “雷阔远在极北之地,我跟他怎会扯上关系。” “既然你不是雷阔,那你这鬼魅心法又是从何处偷学来的。” “天下武学本属天下之人,你这个偷字用得可不太好听。” “鬼魅心法乃是我师公无量禅师所创,他没有亲授与你,你这不是偷又是什么。” “无量禅师是你的师公?” “没错,家父乃是无量禅师门下的弟子,所以我也算得上是无量禅师的徒孙。”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金贝勒。” “金,金贝勒,那金玉堂与你是何关系?” “正是家父。” 白人屠忽然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金玉堂还有后人。” “怎么?你认得家父?” “认得,但是不熟。” “你刚才说了句七月十五通天峰,想必你也是卸岭门生吧。” “算是,也不是。” 金贝勒最烦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只想让你把丫头给交出来。” 白人屠大笑道:“你小子真是好不难缠,当初那姓黄的买了丫头的时候你不管,现在我带走她你却来万般阻拦,正所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你这又算是什么。” 金贝勒也大笑了道:“现在已经不是丫头的事情了,你认得我父亲,同样你也知道通天峰七月十五祭甲拜天的事情,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可聊。” 白人屠背过双手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任何人都没有共同话题,如果说有,那也就只有鬼杰一个人。” “哦?你们的共同话题应该是红姑吧?” 白人屠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时齐风也从后面追赶了过来,他的呼吸有些不稳,他没想到金贝勒和这个白人屠的轻身功法会如此之快,若是自己没有按照直线追来,那么自己还真的是无法找到他们。 “贝勒爷……” “齐班主,你来的正好,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贝勒爷不需如此客气,你只管说出来便是。” “帮我留下他。” 白人屠脸色一变大骂道:“姓金的小子,你好不狡猾,原来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拖延时间在等帮手。” “你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就算齐班主不来,你我二人在此势必会有一战,我知道只有打赢了你,你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好,金小子,我就看看金玉堂都给你留下了什么绝技,你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金贝勒嘴角上扬,又扬起了那抹久违的邪笑,一记八极封天掌毫无征兆的打出,这一掌打出不留丝毫余地,因为他知道能伤得了鬼杰的人肯定就不会是个普通人。 这一记封天掌打出直震的白人屠后退了数步。 “金小子,你…你这八极封天掌是从何处学来的?” “在下恩师繁星楚佫。” 白人屠大惊,“你可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是被我师傅重伤致死。”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拜在繁星的门下,等等,繁星不是失踪了吗?好小子你又在骗我。” “少废话,看招。” 自金贝勒突破第六道八极真气后还没有真真正正的与人交过手,他也十分想知道这带有六道真气的八极封天掌到底是何威力,他的心中早已按耐不住那股打败对手的**,他要在最清醒的时候来见证自己的武功到底进入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第七十三章 鬼魅神斩 白人屠的鬼魅心法已经到了化境,在这世上除了那个深不可测的无量禅师外,再无人能用相同的功法与之一战,也许鬼杰在手持古桥虞刀的情况下还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是现在鬼杰的手里已经没有古桥虞刀,所以他才会败在白人屠的手上。 齐风站在一边看着金贝勒与白人屠打斗的场面心下骇然不已,他没想到金贝勒的内力竟会如此深厚,而最让他感到惊讶的还是白人屠,白人屠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不像是正派武学,但具体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他还看不出来。 金贝勒双掌连连打出,八极封天掌被他运用的游刃有余,道道真气灌入掌中,那股强大的威力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而这种尝试也把他求胜的欲望也给激发了出来,可以说他现在的求胜欲望已经完全占据了他整个灵魂。 白人屠是越战越惊,他万没想到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黄毛小子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和实战经验,他在心底不由得叹道:“此子的天赋异禀不在他老爹金玉堂之下,江湖后继有人,只是不知道他在正与邪之间会站在哪个立场上!”想到此处,他手下不免得留了些情面。 六道八极封天掌与顶级鬼魅心法两大旷世神功相碰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鬼杰与繁星就曾多次用实战来验证过孰强孰弱,每次鬼杰都会一败涂地,但这能说明八极真气就真的要比鬼魅心法高明吗?显然不是,因为这次的金贝勒与白人屠之间就呈现出难分伯仲的情况。 金贝勒的周身被一层薄薄的金黄色气体包裹起来,八极真气遇强越强,与白人屠交手也正是他更进一步增强八极真气,只是在催动八极真气时,他体内的毁天无极也在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着。 虽然金贝勒看得出白人屠的招式已经没有了像之前那般犀利,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白人屠的手下留情而心怀感恩,求胜的欲望已经彻底的冲昏了他的头脑,道道风声划过,封天掌的威力依然不减。 白人屠知道鬼魅心法的可怕,虽说他现在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但自己一旦把鬼魅心法施展到极限,那个时候他就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他还不想伤害到金贝勒,所以他只能是一边闪躲一边问道:“金小子,你快告诉我你这八极封天掌是从何处学来的。” “尊师繁星楚佫,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如果繁星真的是你师傅,那这架不打也罢。” “难道你是想要临阵畏缩不成。” “我与繁星颇有些渊源,看在你师傅的情面上我不想与你为难。” “大可不必,你若胜得了我只能说我学艺不精有辱师门,再说也未必见得你就会完胜于我。” “好小子,这狂妄的姿态颇有些你老爹当年的气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陪你过上几招。” 白人屠左手护胸右手握拳,一式鬼神莫测打出直与金贝勒的双掌对在了一起。 只听“嘭”的一声,金贝勒脚下连连后退了几步,齐风赶忙上前扶住金贝勒说道:“贝勒爷,你不要紧吧。” 金贝勒提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冷笑道:“不要紧,这鬼魅心法果然了得。” 齐风长大了嘴巴问道:“什么?贝勒爷你说刚才他所运用的内力是鬼魅心法?” “没错,他刚才运用的正是魔域神功鬼魅心法的第二式鬼神莫测。” 齐风一把护在金贝勒的身前说道:“贝勒爷,您先暂时歇息调养一下内力,下面的仗,我替你来接。” 不等金贝勒说话,齐风已经来到了白人屠的面前。 “先让贝勒爷稍微休息片刻,接下来由晚辈来领教前辈的高招。” 白人屠已经感觉到了那股不可控制的力量,但他还在硬撑着。 “你是谁?” “晚辈姓齐名风是一名戏子。” “好,你动手吧。” 齐风从来没有与人先行动过手,听白人屠这么一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先出什么招式。 白人屠颤抖着嘴唇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那股力量,只见他仰天嘶吼一声,一道黑气直向着齐风扑来。 齐风一见对方动了手,这里也不敢松懈,只见他一拳一掌以白人屠打过来相同的招式进行了回攻。 金贝勒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打在一起的齐风与白人屠,他们二人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相近却又貌似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二人缠斗不过百余招,齐风就处于了落败的趋势。 金贝勒不做多想飞身直拍白人屠的后心,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了,他只知道想要取胜就要不择手段。 白人屠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飓风袭来,他知道肯定是金贝勒在背后偷袭,他没有转身防守而是把身子一正,在一掌拍飞齐风后他就把全部的内力都聚于后心上。 当金贝勒的封天掌拍在白人屠的后心上时,金贝勒没有被震飞,白人屠也没有受到重创,就这样,金贝勒的手掌黏在了白人屠的后心上,两个人都没有动。 “你老爹绝对不会干出背后偷袭这样卑鄙的手段。” “我老爹不会不代表我不会。” “如果这个时候收手未免会有些太过遗憾。” “是很遗憾,我还没有领教到鬼魅心法中最强的一式鬼魅神斩,只是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带刀。” “我身上随时有刀,只是没有人见过。” “哦?为什么?” “我的刀与黑夜相衬,为斩月所用,所以除了他,还没有人值得我出刀。” “能否为我破一次例。” “除非你想死。” “就算是死也无妨。” “好,我成全你。” 金贝勒和白人屠二人同时收回内力。 金贝勒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毁天无极正在跃跃欲试,他知道一旦毁天无极冲出丹田,那么他就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白人屠或被白人屠给杀死,他趁着现在还有一丝清醒,他要看看鬼魅神斩到底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刀法。 白人屠体内的鬼魅心法已经完全的进去了魔域,刚才他所说的话是最后的冷静,当他亮出刀的那一刻也就是他进入到化境的那一刻,但这一刻很快就会到来,他有些为金贝勒感到惋惜,但是没办法,因为他改变不了结局。 只见白人屠的手一抖,这个动作与鬼杰是何其相似,不同的是,鬼杰是握着刀在抖,而他却是抖过以后手中才出现了刀,这是一把黑漆漆的刀,正如他所说,与黑夜相衬,但是为斩月所用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多余的废话,鬼魅心法突破化境的一刹那,一记鬼魅神斩也随之劈出,一道黑影划过天际,安静了,这回是彻底的安静了,风声不存在,划破空气的声音也荡然无存,刚醒过来的黎明又沉睡了下去,这一切都是因为白人屠劈出的那一记鬼魅神斩而起。 第七十四章 论道 白人屠手中的黑刀一闪直落在了金贝勒的额头上,而与此同时,金贝勒的手掌也是拍在了白人屠的前胸上,两个相同的速度同时打出,生死瞬间也只在毫厘之间。 正当齐风认为这一切都将要结束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股围绕在山丘上的肃杀之气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白人屠的刀也并没有劈下去,金贝勒的八极封天掌也没有将白人屠给震飞,他们两个就这样忽然定格在了原地上。 齐风皱着眉头喊了两声:“贝勒爷,贝勒爷。” 没有回话,金贝勒还是保持着打出八极封天掌的姿势,而白人屠也是一动不动,他的刀依然还停留在金贝勒的额头上,没有落下也没有拿开。 齐风踉跄着来到金贝勒的身边,扶住金贝勒又问道:“贝勒爷,你怎么样了?” 如此近距离的说话,任是谁都不可能会听不见,但金贝勒却是像木头人一样不为所动,齐风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还不敢肯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祭甲拜天,群雄角逐,七月十五,接神接鬼。” 齐风被这莫名其妙的四句话给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他便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隔空打穴点住金贝勒和白人屠穴道的那个人。 “敢问是何方高人隐匿于此,可否出来见面一叙。” “我们有见面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齐风动了动耳朵试图去找寻声音的来源。 “是你点了他们二人的穴道?” “没错。” “贝勒爷与白人屠的功力是何其深厚,换做旁人想要近其身都不可得,前辈却能以隔空打穴的手法将他们二人给制住,前辈武功绝顶,晚辈好生佩服。” “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还谈不上绝顶二字。。” “前辈突然出手制止贝勒爷和白人屠这最后一式,不知道您这是意欲何为?” “金贝勒乃是浩劫主宰,所以他不能死。” “浩劫主宰?所谓的浩劫莫非就是七月十五在通天峰上祭甲拜天?” “祭甲拜天只是这场浩劫的开端。” “那真正的浩劫又是什么?常听人说浩劫至此,天下必乱,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把这浩劫二字给完全解释清楚,敢问前辈,关于浩劫这二字具体是怎么一说,” “其实所谓的浩劫并不是只有一种说法,但归根结底都离不开生灵涂炭这四个字。” “前辈可否再说的详细一点?” “哈哈哈,好,既然你这小娃儿愿意听,那我也乐得多说几句,何为浩劫,浩劫就是企图不归一而引起来的争端和杀戮,就像我们所熟知的战国七雄,楚汉之争,三足鼎立以及后来各个朝代的更替都可以用浩劫这两个字来形容。” 齐风大惊,他没想到“浩劫”二字的含义竟会如此磅礴。 “那这次的浩劫难不成是……”话说到这里,齐风忽然就想到了四个字来,“反清复明。” “此次浩劫乃是由天为人,地做盘,两界为子,若不是辰星降世,老夫我也懒得出关来管这等闲事。” 齐风不是很能听懂这神秘人所说的话,但他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您所指的辰星降世难道是贝勒爷……”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所有人都把主帅的棋子压在了金贝勒的身上,想必这也不应该会有错。” “您刚才所说的什么天为人,地为盘,两界为子又是什么意思?” “辰龙苏醒,四界之门大开,虞人来犯,扰我华夏土地,金贝勒若是辰星降世,那么也唯有他有资格可与虞王一战,只是金贝勒天资愚钝,身负三种旷古绝学却不能为己所用,哎!。” 齐风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可以说这件事对于金贝勒以及这次的浩劫都有着很致命的关联。 “众所周知,毁天无极乃是魔域不二神功,自古成魔者为世人所不容,既然贝勒爷是这场浩劫的主宰,那么整个天下是否就会堕入魔域。” “天下武学本属一脉,根本就没有正道与魔道之说。” “您的意思是?” “鬼魅心法也好,毁天无极也罢,他们只是一种武学传承,其根无意,意在人心。” 齐风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前辈的意思是,善与恶并不在武学之根本,而是在于人心,如果人心放正,就算是身负天下第一魔功也不会心动恶念肆无忌惮,反之亦然,就算你学会了所有的正统武学,只要心怀不轨,那么这些所谓的正统学会也会成为手中的杀人计。”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慧根却是不浅,无量神功传于你身,也算是天下之福了。” 齐风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问道:“您怎么会知道我身负无量神功?” “若不是你有无量神功护体,你又怎么能挨得住白人屠的一记鬼神莫测。” “原来前辈您早就在这里了。” “我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我也是想要看看金贝勒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何种境界。” “贝勒爷天资聪慧,在同龄人中已属不可多见的练武奇才。” “不可多见的练武奇才?这话说的未免也有些太过夸大其词了吧,奇才二字他还差得远,纵观整个历史上,在所有的天选之人中他的悟性是最差的一个。” 齐风一时哑口无言,如果说金贝勒的资质差,那自己岂不就是愚笨至极了。 “天选之人必有天意,虽然在下并不知道什么四界大门,也不知道什么虞人来犯,但既然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我想这些应该都会有相应的道理可言。” “哈哈哈,不错,不错,除了姓朱那小子,你是第二个把世间万物看得如此透彻之人,切记,为善,可以助金贝勒,但必要时你也不要心慈手软。” 齐风转动着眼珠,到现在他还没有察觉出这个神秘人具体的位置所在,他知道话说到这里也应该快要接近尾声了,所以他还想争取一把。 “既然前辈不肯现身说话,那留下个名号也让晚辈记在心里才好。” 一阵细风吹过,黎明前的那股肃杀已经完全消逝,危机四伏的气息也随着肃杀的消逝而化为乌有,黎明后便是清晨,清晨初升的太阳有些暗淡,淡淡的阳光洒下,金贝勒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也在慢慢的恢复明亮。 齐风知道那个神秘人已经走了,他来,救下了两条人命,他走,无声无息,暂且先不去管他说的那些话,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到底是谁? 第七十五章 齐雨 城北集市。 天色蒙蒙泛亮,街边的商贩也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相同的街道,固定的摊位,形形**过往的人群,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早就让这些平头百姓习惯了当下的生活。 一个肩挑两筐青菜的古稀老者游走在街道上,他没有固定的摊位,也没有栖身之地,因为他交不起租金,所以他只能挑着扁担一边行走一边喊着叫卖,都说康乾盛世锦衣玉食,人过古稀颐养天年,但这只是普遍现象,不管到什么时候穷人始终还是会有的。 老者慢悠悠的行走着,走一步嘴里就会吆喝一声,虽说挑着两箩筐的青菜也不算太过辛苦,但是对于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来说,做这样出体力的话还是会感到有些吃不消,他走了一会就放下了扁担坐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可他这时却忽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两个什么东西躺在地上,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天色也没有透亮,所以他看得也并不是很清楚。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马路也很宽敞,老者带着好奇心慢慢地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躺在地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当他看见地上躺着的是两个人时,他的手微微的打了个颤,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嘴里还结巴的惊呼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这里…这里好像有人死啦。” 周围的几个商贩听见老者的喊叫之声都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 只见地上的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满脸是血瞪着双眼的人一动不动的仰躺在地上,样子狰狞恐怖,大有一番死不瞑目的样子,而另一个则是面部朝地一动不动的趴着,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是活还是死,两个人就这样凭空的出现在了大街上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恐慌。 越来越多的人都围了过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查看一下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是否已经完全死去。 一个身披青色斗笠头戴青色遮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贝勒。 “金贝勒,齐风。” 齐风朦朦胧胧的抬了一下眼皮微弱的说道:“快…快送我们去齐风苑。” 鬼杰一见齐风还能说话,他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把他们二人就给抗在了肩膀上。 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鬼杰举动,但同样也是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 齐风苑还没有开门,这个时候正是戏子们睡的最香甜的时候,可一阵房门倒塌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因为鬼杰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一脚就把大门给踹了开来,虽说这一脚并没使出任何的内力,可其威力也是不小。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披着一件外衣就走了出来。 “你是谁?大清早的跑过来砸我齐风苑的大门是为何意。” 鬼杰一把把金贝勒和齐风丢在了地上说道:“你们的主子受了伤。” “齐风…齐风他这是怎么了?” “他只是受了一点内伤,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是谁打伤了他?” “不知道。” “那你又是谁?” 鬼杰不再说话。 过不多时,齐风苑所有的戏子和伙计都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络腮胡子大汉自知情绪有些失控,忙调整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吩咐道:“快把班主和贝勒爷送到后院去休息。” 鬼杰转过身背对着络腮胡子大汉说道:“告诉他们,鬼杰已经在通天峰上占了席位,七月十五拜天再见” 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疑惑的看着鬼杰问道:“你是鬼杰?” 鬼杰没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门。 众人把齐风和金贝勒抬到了后院,金贝勒的穴道还没有自行解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齐风的床上瞪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眼中有神无光,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眨过一下眼睛。 齐风与白人屠对下的那一掌受了点内伤,不过并无大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他现在的身子还有些微弱,行动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一切还需要别人来照顾。 那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名叫齐雨,是齐风的哥哥,他自幼与齐风一起长大,所以对于齐风他是特别的在意。 “齐风,昨晚你到哪里去了?你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齐风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想回答。 “金贝勒呢?他怎么样了?” 齐雨摸了一把脸上的胡子说道:“金贝勒被人给点了穴道,现在还动弹不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齐风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解释。” 齐雨看了看齐风笑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也属正常,但是为兄不想看你误入歧途。” 齐风也笑道:“放心吧,做人有量做事有度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对了,我们是被谁给送回来的,你有没有好好的谢谢人家。” “是鬼杰把你们给送回来的。” 齐风一听到鬼杰的名字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鬼杰把我们给送回来的?他现在在哪里?” “你是不是认得鬼杰?” “算不上认得,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鬼杰让我转告你,他已经去了通天峰。” “今天是农历多少?” “农历七月初三。” 齐风皱了一下眉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今天七月初三,距离祭甲拜天还有十二天,他去这么早干什么?” 齐雨拍了拍齐风的肩膀说道:“齐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我看着你长起来的,虽说我们是堂兄弟,但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弟弟看待,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 齐风看着齐雨正色道:“事到如今我是应该把事情告诉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知于我。” 齐雨犹豫了一下,笑道:“好,那就你先说吧。” 齐风把他所知道有关于七月十五祭甲拜天的事情如实的都告诉了齐雨,他也把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如实的都说了出来,他知道现在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而且他也相信齐雨一定会帮他。 齐雨无奈的叹道:“看来我们齐家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此次浩劫啊!” 齐风一听到齐雨的话就知道齐雨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堂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齐雨站起身来背过双手没有正面回答齐风的话,而是问了一句与浩劫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知道我们齐家为什么会做下九流唱戏的生意吗?” 齐风诧异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齐雨为何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齐雨无奈的叹道:“就是因为你父亲想要全身退出江湖,不想卷入到江湖浩劫中去所以才会自甘卑微隐于市井,但你还是被牵扯了进去,哎!看来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齐家啊!” 第七十六章 两姓齐家 齐雨的话意味深长,一句“老天还是没有放过我们齐家”的话让齐风陷入了沉思,他猜想齐雨肯定是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二人自幼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家族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长辈也不可能会把事情单独的告诉齐雨而瞒着自己,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家族里发生的某些事情与自己有关,而这些事情刚好又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让自己知道,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齐雨。 齐雨在听完了齐风的叙述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卸岭门已经找上了你,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再对你隐瞒下去了。” “你本就不该对我有任何的隐瞒。” “我一直拿当亲弟弟看待,但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该来的已经来了。” 齐风皱了一下眉,什么叫一直拿自己当亲弟弟看待,难道自己跟齐雨还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不成,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这件事扑所迷离,有很多地方我也是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不过现在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我就先从两姓齐家开始说起吧。” “两姓齐家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只是同姓而不是同宗,虽然你和我同属齐姓,但我们的身上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齐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齐雨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刚开始也不相信,但这话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父亲与你父亲只是好朋友,而我们两家之所以会生活在一起,那还要从三十年前的那场比武开始说起。” “你说三十年前的那场比武应该指的是魔皇与云纵比武吧。” “你知道当年的那场比武?” “有过一些耳闻,但还不是很了解。” “这又是听鬼杰跟你说的?” “嗯,是鬼杰告诉我的。”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的那个魔皇冉郡就是你的父亲齐天。” “他说过,但是我不相信。” “不由得你不信,因为你的父亲就是齐天,就是那个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八步厢房中的叔叔。” 齐风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显得太过惊讶,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准备继续听下去。 “当年你父亲在江湖上可谓是威名远播名声显赫,如果不是因为他修炼了魔域神功毁天无极,怕是这卸岭门门主的位置也轮到云纵来坐。” 齐风挪正了一下身子说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那场比武究竟是为了什么?” “据我父亲所说,当年你父亲齐天与云纵二人同是当代的翘楚,也同样是卸岭门里公认的百年不遇之奇才,他们二人的天资和悟性都极为惊人,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武学的化境,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二虎同行也势必会有一亡,所以瑜亮之争也恐在所难免,这一切的祸端就是因为你父亲修炼了毁天无极而引起。” “我听说过当年在通天峰上比武时,卸岭门的一众高手都站在了云纵的那一边,难道就是因为我父亲修炼了毁天无极,所以所有人才会与他形成了对立的局面吗?” “没错,毁天无极,魔域无上神功,自古称魔者为世人所不容,云纵也是找了这个借口才勾结了卸岭门其他的几大高手一同来对付你的父亲,那场比武对于你父亲来说是不公平的,卸岭门七大高手以车轮战对抗一人确实有失公平,但即便是他们七联手还是与你父亲交战了七天七夜,如果单拿出一个来,我相信没有人会是你父亲的敌手。” “自古成王称雄者从来都不会去计较任何手段,他们注重的只有结果,哎!可能我父亲就是败在了这一点上,但他虽败犹荣,不枉他有魔皇之名。” 说到这里,齐风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不管是魔也好是神也罢,他有一个这样顶天立地的父亲他感到很自豪,不过他随即又问道:“那这又跟两姓齐家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是你父亲在卸岭门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当年你父亲落败后被云纵打落山崖是我父亲救了他,而那个时候我父亲也已决心退出江湖隐于市井,齐为姓,风意散,我父亲之所以把戏院取名为齐风就是想要让所有的恩怨都随着清风烟消云散,而你的名字也是取自随风飘散之意。” “那后来呢?” “后来在江湖上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据说当年在江湖上最为轰动的三件事除了你父亲云纵的大战以外,其余的两件都与此次浩劫有关。” “是哪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云纵失踪。” “云纵失踪怎么会与此次浩劫有关?” “众所周知,卸岭门的总部设立在棋盘山上,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卸岭门主为什么要把总部设立于此。” “卸岭门的总部只不过是一个强盗的聚集地而已,难不成这里面还会有什么说法?” “肯定是有说法的,卸岭门为盗墓四大门派之一,观星望月寻风水宝地这等小事是他们最擅长的,而卸岭门之所以要把总部设立在棋盘山上,就是因为棋盘山上盘卧着一条风水极佳的辰龙脉,而此次浩劫就是因辰龙脉而起,所以当时就有人猜测云纵忽然失踪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跑到入口下面去直捣黄龙。” 齐风是越听越糊涂,他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给问出来。 “等一下,你说的这些事情貌似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们可是在一起长大的。” “因为你是魔皇之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魔域的血液,知道为什么你从小就要修炼无量神功吗,就是你父亲不想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他一样,他希望无量神功能压制得住你体内的魔血,从而让你走上正道,而关于浩劫的这些事他也是不想让你知道。” “魔血?就算我身上流着魔血,那与此次的浩劫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你父亲只告诉了我这些,而且他还告诉我让我尽量阻止你与卸岭门人有任何的接触,但现在你已经与鬼杰有了联系,看来你父亲的顾虑终将还是应验了。” 第七十七章 同门亦同情 齐雨说完这些话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他带着忧虑的眼神看着齐风,他不知道齐风面对将至的浩劫将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是坦然面对还是…… 齐风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一直在呆呆的望着房梁,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不知道该向谁去发问。 忽然,一阵叫门声打断了他们二人的思绪。 “班主,贝勒爷醒了,他说要见您。” “好,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 此时的金贝勒正坐在床边上揉着太阳穴,关于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白人屠打伤了齐风,再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他就全都没有印象了,所以他现在非常急迫的想要见到齐风然后当面给问个清楚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齐风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大门前,他看着同样狼狈的金贝勒苦笑问道:“贝勒爷,您感觉怎么样了?” “我现在已无大碍,昨天晚上你也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鬼魅心法里的功夫确实厉害,不过还好我有无量神功护体,所以那一记鬼神莫测对我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无量神功?你也会无量神功?” “别忘了,我父亲与令尊可是师出同门,虽然我没有见过师公,但是我从我父亲 从我父亲那里也学到了他老人家的一点皮毛。” 当齐风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也许他还不太习惯运用父亲这个词汇。 金贝勒大笑道:“哈哈,对,无量神功与鬼魅心法本是师公所创,你会无量神功确实也不足为奇,我们也算是同门的师兄弟,世间之事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贝勒爷您身份高贵,我一个戏子怎敢与您妄称同门。” “诶,齐班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三番四次的为我挺身而出,在我心里早就已经当你成是我的好朋友了,什么身份尊贵卑微,这些话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否则的话你就是不拿我金贝勒当自己人看。” “承蒙贝勒爷抬爱,齐风真是受宠若惊,既然贝勒爷如此厚爱,那齐风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金贝勒的朋友不多,杨公子算是一个,我敬重他的为人,所以愿意与之结交,第二个是丐王,虽说他一无所有,但他那一身浩然正气却是世所罕见,还有你,我与你结交主要是看好你的侠义,为朋友可以不顾生死,这样的朋友我不去结交那才是我的损失。 齐风拱手说道:“贝勒爷言重了,我想就算是换做另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金贝勒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对了,我怎么会在你的家中?还有白人屠到哪里去了?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齐风走进门来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说道:“昨晚您与白人屠交战可谓是凶险万分,若不是有那位高人在暗中以隔空打穴的功夫点住你们二人身上的穴道,恐怕贝勒爷您很难能躲得过去白人屠的那一记鬼魅神斩。” “隔空打穴?你说的那位高人是谁?” “我也没有见到那人,但天下间能使出隔空打穴功夫的人屈指可数,我想那人应该是一位不世出的隐士。” “那你可知道那位高人的姓名?” “我问过他,但是他没有告诉我。” 金贝勒低头想了一下,能使出隔空打穴的人,内力必定极其深厚,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也许只有无量禅师能够做到,但他相信那位高人断然不会是师公。 “那位高人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浩劫之事,他还说您是这场浩劫的主宰。” 金贝勒摇了摇头苦笑道:“主宰?我拿什么来主宰,论计谋和武功在江湖上我都属下流之辈,让我来主宰这场浩劫,那死的人岂不是会更多。” “贝勒爷您也不要这样说自己,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七月十五上得棋盘山,一切的未解之事也都会在那天揭晓,所以您也不必去想那么多,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一切见机行事就可。” 金贝勒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七月十五我肯定是要到棋盘山上去祭甲拜天的,只是不知道那位高人是否也会出现在棋盘山上。” “我想应该会,因为他跟我说过我和他会有见面的机会。” 金贝勒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是你带我来到齐风苑的吧。” “是鬼杰前辈把我们送回来的,我当时只把您背到了集市上就晕了过去,所以到齐风苑之后的事我也是听伙计们告诉我才知道的。” 金贝勒一听到鬼杰二字,忙问道:“他在在哪里?” “他说要去棋盘山,这时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吧。” “他去了棋盘山?” “是我堂兄跟我说的,他说好像去棋盘山上占什么席位的话。” 金贝勒手上一翻,掌中多出两枚核桃,他习惯性的把核桃盘在手里,“占席位”?这又是一个很新鲜的字眼。 “齐班主,七月十五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恐怕承德这块地儿是没办法再生存下去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个江湖戏子能有什么打算,想要维持生计,我只能继续唱我的戏。” “我问的是你准备到哪里去唱戏?”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这是金贝勒与齐风相识以来齐风说的最为硬气的一句话,金贝勒也因此对齐风有了另一种看法。 “好,既然你仍要固守家园,那么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怎么?贝勒爷是想一个人上棋盘山吗?” “如今我二叔已经先行我一步去了棋盘山,所以我也只能是一个人走。” “一个人上路不会显得太过寂寞了吗?” 金贝勒“嗯?”了一声反问道:“齐班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贝勒爷你一人独自上路怕是有些不妥,再说我父亲现在也在棋盘山上,我也是有很多话要去问他,如果贝勒爷您不介意,齐某很愿意与您一路同行。” 金贝勒笑道:“齐班主能与我一同前往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一路恐怕不会那么好走……” “现在已经够危险的了,不以身探险又怎么可能会有时来运转的机会。” “齐班主外表对人礼让三分,骨子里却是如此的血气方刚,好,既然齐班主你都这样说了,如果我再强词拒绝,那就是我金贝勒不同人情了。”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您看我们几时启程最为合适。” “今天是初三,再过七天我们就启程。” “前七、后五、取中,贝勒爷还说自己的计谋属下流,我看您是精明的很。” 金贝勒哈哈大笑道:“齐班主真是过奖了,此次上山能否安然无恙下来还是未知,所以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我们还是先把后事给安顿一下才好。” 第七十八章 落魄的贵族 短短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金贝勒这几天也没有一直呆在齐风苑而是泡在了盼君楼里,如今的金府被金无敌一把大火给烧了个精光,他也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浪子,所以盼君楼是他此时最好的去处。 金贝勒坐在盼君楼最中间的位置上独占一席,一张大圆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形形**的酒菜,他没有叫任何的姑娘来作陪,而是一个人在细细的品味着这满桌子上的佳肴。 金贝勒是这里的常客,姑娘们对他都很是熟络,也都很愿意招待像他这样的宾客,毕竟金家的财势在那里摆着,攀上了贝勒爷这个贵人也就相当于是抱住了摇钱树,所以他每次出现在这里都不乏会有姑娘前来搭讪,但他今晚并不想让任何人来作陪,他在等一个人,他在等那个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许三娘远远的看着金贝勒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知道金贝勒是从来都不会一个人来这里找乐。 “贝勒爷可不是个喜欢寂寞的人,怎么杨公子没跟你在一起?” 金贝勒看到许三娘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而来,笑道:“我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杨公子了,他不在也好,省得又给我找麻烦。” “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也真是够奇怪的,有的时候不请自来,可有的时候又是一连数天都不见踪影,真不知道你们一天都在忙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一天都在忙些什么,既然今晚我来了,那三娘你就坐下来陪我喝上几杯,也许今晚过后三娘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许三娘杏目微瞪,忙说道:“呸呸呸,贝勒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金贝勒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忧与愁,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我也是看开了。” 许三娘小心翼翼的坐在金贝勒的身边,她那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金贝勒问道:“这话可不像是从贝勒爷您的嘴里说出来的,你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来,喝酒,喝酒。” 许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一杯酒与金贝勒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贝勒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什么心事你就说出来,咱们姐俩也不是外人。” 金贝勒看着许三娘笑了笑,“你和我都论上姐俩了,那好,那今晚你就单独的陪我聊聊吧。” 许三娘娇笑道:“我也想跟你好好的聊一聊,可你也看到了,这么大个盼君楼就我一个人在主事,我也是抽不出身单独陪你,要不我给你叫一个姑娘吧。” “难道我自己就叫不到姑娘吗?” 许三娘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金贝勒的话。 “三娘,你也知道金府失火之事,不瞒你说,我的身上就只剩下最后一张银票了。” 许三娘眨了眨眼睛笑问道:“贝勒爷你想说什么?” “我要把这最后一张银票给你,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许三娘挪了一下身子,低下头不再言语。 金贝勒忽然大笑道:“想我金贝勒,辉煌之时前呼后拥,如今落魄连你都不愿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哼,常言道,**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说的还真是一点也不冤屈了你们。” 许三娘“霍”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怕是贝勒爷你喝醉了酒,今日说话怎地如此没有身份,我还要去招呼其他的客人,请恕小女子我不便奉陪。” 金贝勒一把抓住许三娘的手说道:“你不准走。” “你待怎样。” “坐下来陪我喝酒。” 许三娘没有走也没有坐下来,二人就这样拉着手一动不动。 今晚,金贝勒本不想醉,但是酒过三杯他就有了醉意上涌的感觉,人就是如此奇怪,当他想醉的时候,往往千杯下去都不会有一丝醉意,就像他上一次和齐风来到这里一样,但是今晚他真的不想醉,但是他却莫名其妙的醉了。 忽然,金贝勒的桌子前坐下来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这两个人他认识,穿黑衣服的男子是城北张大财主家的公子,穿白衣服的男子则是城南李大财主家的公子,这二位公子跟杨惊鸿与金贝勒的关系差不多,都是富家公子臭味相同,但他们二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今日看到金贝勒窘迫的样子,他们也是想要过来戏耍他一翻。 “堂堂贝勒爷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这成了什么样子,难道是贝勒爷换了口味不喜欢这花楼里的小妞,而是喜欢上了老鸨子。” 金贝勒带着醉意看向对面的两个人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白衣男子“呦呵”一声开口骂道:“以前是看在你金家老头子的份上小爷我才懒得搭理你,现如今金府已成灰烬,金老头子也是命丧火海之中,你现在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他妈的还敢在这里跟我横,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金贝勒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动手,他清楚这两个人的底,就算自己不动内力,想要杀了他们也是易如反掌,但是今晚他不想杀人。 黑衣男子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也是破口骂道:“姓金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哥俩已经拜在了卸岭门门主云褚的门下,识相的就乖乖的给我们两个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赔个礼道个歉,兴许小爷我一时高兴还能对你网开一面,否则的话,今晚你休想走出盼君楼。” 金贝勒点头说道:“原来你们是拜在了云褚的门下,那么你们就不应该滚出去了,你们应该去死。” 许三娘一见双方剑拔弩张,忙插口说道:“三位都是书香门第名门之后,打打杀杀的有失公子哥儿的身份,我看不如这样,小女子我敬各位公子一杯,大家就不要再计较了。” 黑衣男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直接泼在了许三娘的脸上,骂道:“这他妈的那有你说话的份,我们可不是贝勒爷喜欢风韵犹存的老鸨子,你再敢多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许三娘气的小脸通红,但她不敢反驳,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奈何金贝勒却是紧紧的拉着她手不让她离开。 “说吧,你们两个想要怎么死?” 白衣男子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贝勒爷啊贝勒爷,你可真是我的好贝勒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口出狂言,好,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杀我,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样来杀的我,哈哈哈哈。” 金贝勒的手掌在桌子下蓄足内力,两枚核桃也盘旋在掌中,他不想让他们两个就这么痛快的死去。 第七十九章 故地重游 空气已经凝结,杀气却在肆意,三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战意,承德素有公子、乞丐、贝勒爷之美名,却不曾听说过有他们黑白无双两位公子的名号,嫉妒之心早就已经是根深蒂固,所以他们二人此次前来找事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金贝勒依然是稳如泰山的端坐在椅子上,他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一样看着面前这两位极为讨厌的公子哥儿,他不是杨惊鸿,他的胸怀没有那般恢宏大度,他也不是丐王,他的心中也没有正义二字,在他的眼里只有果断的杀伐才是大丈夫之行径,所以今天晚上他必须要亲手杀死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才足可以以泄心中之愤。 白衣公子双手支撑着桌面,用极其轻蔑的目光俯视着金贝勒说道:“这里空间太小,动起手来难免会误伤了他人,我看不如咱们换一个宽敞的地方好好的玩一玩,贝勒爷您只管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将您抛尸在街头,管杀管埋,这也算是在下对你金家唯一的一点尊重了。” 金贝勒忽然想到了之前白人屠之前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不由得苦笑道:“多谢二位兄台的美意,你们只管杀了我便是,埋不埋的我倒是无所谓。” 黑衣男子抽了抽眼角,那一抹狠意让人一见之下不免会遍体生寒。 “好,金贝勒,既然是我们先挑的事,那么地点就由你来选。”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他想找一个荒无人烟然后又是阴森鬼气的地方去,但是在承德这块地儿上,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去处,这个地方是他心目中的绝佳之地,而且他也想要去这个地方故地重游一回,因为那里还有他的“朋友”。 “我们就去坟儿谷吧,哪里荒无人烟,场面又大,二位可以把毕生所学尽情的施展出来,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黑衣公子长大了嘴巴惊呼道:“啊?你说什么?你说去坟儿谷?” “怎么?你们不敢去?” “放屁,天底下就没有我们不敢去的地方,坟儿谷就坟儿谷,你先走。” 金贝勒收回掌中内力站起身来打了个请的手势,他越是这样彬彬有礼就越证明他的心中已经动了杀念,只要他的心里一动杀念,他体内的毁天无极就会不由自主的虚浮起来,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尽快的离开盼君楼,因为他不想做杀人的屠夫。 许三娘喊了一声金贝勒,她本是想要让金贝勒小心,但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衣公子瞪了许三娘一眼淫笑道:“放心吧许三娘,日后我会代贝勒爷好好照顾你的。” 金贝勒没再去看许三娘,而是一马当先的走出了盼君楼的大门。 黑白两位公子也是绷着一张脸紧随其后,也许他们并不想杀了金贝勒,他们只是想看金贝勒在众人面前丑态百出的样子,但殊不知他们这次的放肆却让他们惹上了**烦,一声声来自地狱的警钟正在慢慢的敲响,死神也在向他们一点一点的靠近。 月下残影三人行,杀气弥漫两街亭,白狼拜月擎天吼,今夜谷中非安宁。 坟儿谷,金贝勒的死亡之地,同样也是他的重生之地,他在这里经历了好几次生与死的轮回,那阵阵怪吼之声,那条条恶狼毁灭性的攻击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 黑衣公子心里有些胆怯,虽然他没有来过坟儿谷,但承德三大禁地的传说他却是早有耳闻。 白衣公子也是心惊胆颤的跟在金贝勒的身后,他有些后悔去招惹金贝勒,但现在若是打退堂鼓,怕是面子上会有些挂不住,所以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跟在金贝勒的后面。 今晚的月光有些阴晴不定,衬托着遍地隆起的坟包显得格外诡异恐怖。 金贝勒突然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你们可以动手了。” 白衣公子被金贝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他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就在…就在这里动手吗?” “这里就是坟儿谷,不在这里动手难道还要走回去不成?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也正想看看云褚那老贼都交给了你们些什么把式。” 黑衣公子看着金贝勒的背影,颤抖着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先打出第一招来。 金贝勒仰头大笑道:“就凭你们这点胆色也想要取我的命,今天是我给你们动手机会,若是换做鬼杰,怕你们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白衣公子结巴的说道:“贝…贝勒爷,其实我们也就是跟您……跟您…跟您开了个小玩笑……这个…这个…”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玩笑开的不小,下辈子做人切记不要太过目中无人了。” 话音刚落,金贝勒猛然转过身,一记八极封天掌打出,直中白衣公子的前胸。 一声惨叫响彻山谷,一口鲜血染红明月,白衣公子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惨死在了金贝勒的掌下。 黑衣公子见状,哪里还有之前那股嚣张跋扈的样子,他脚下不敢怠慢,转身欲要逃走。 金贝勒的双眼已经跟黑夜融合在了一起,毁天无极已经吞噬了他的心灵,只见他几个起跳就挡在了黑衣公子的面前,但是他没有出手,而是对着黑衣公子漏出了一个迷人的笑脸。 黑衣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快速的向后挪去,他害怕到了极点,此时的金贝勒在他的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索命的修罗,他万分后悔为什么要惹上这个恶魔,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连主动出击的勇气都没有,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贝……贝勒爷,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愿出重金重修金府,只要你饶我不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金贝勒微笑着说道:“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饶你不死。” 黑衣公子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他忙开口问道:“贝勒爷您说,只要您说出来,小人我就一定会做到。” “毁天无极共有十六式致命招数,只要你能坚持看完我打出这十六式我就放过你。” 黑衣公子愣了一下,问道:“贝勒爷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功吗?” “没错,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见识过我的魔域神功,你是第一个。” “多谢贝勒爷抬爱,能见到贝勒爷大显身手真乃三生之幸事,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黑衣公子本来以为金贝勒只是想要跟他炫技,殊不知,看金贝勒打出这毁天无极这十六式却要比直接去死还要痛苦万倍。 第八十章 狼性 毁天无极共有勾魂摄魄掌,碎骨震心拳,夺命连环指,毁天灭地腿这四大索命招数,而在这四大索命招数里的每一招又被分为四小式,四四一十六式无极杀人功法集万千精华于一体,大成者可傲世天下以至于达到无可匹敌的地步。 金贝勒只在毁天无极里悟出了勾魂摄魄掌这一招式来,因为勾魂摄魄掌与八极封天掌有太多的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对于这套掌法他领悟的也是比另外三大招数要快上许多。 只见金贝勒在黑衣公子的面前闪电般的打出四式勾魂摄魄掌,掌法邪恶,掌风雷动,双手叠加,招式繁复,双掌所过之处无不留下一团漆黑的雾气。 阵阵黑气如飓风一般划过黑衣公子的脸颊,似玄似幻的招数不断在他的的眼前闪现,那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很快就让他感觉到崩溃,他绝望了,因为他从来都没见到过如此可怕的招式,他瞪着圆滚滚的双眼,嘴巴也是张大到了极限,他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僵硬着,心脏也慢慢地停止了跳动。 金贝勒在打出最后一式勾魂夺魄掌后便收回了内力,只见他双目紧闭,双腿微弯,双掌下压横于腰间,紫黑色的双唇微微轻启,缕缕黑丝从嘴巴里吐出飘向天际,此时的他正神游在毁天无极与八极真气两大内力之中,他整个丹田也被这两大内力给一分为二,正邪两大神功并存,这种奇怪的现象旷古至今也是从未可见。 现在的金贝勒已经完全有与天下各路豪杰一较长短的资本,如果说三十年前的魔皇冉郡和卸岭门主云纵是武学奇才,那么此时的金贝勒就可以被堪称为千年不遇之奇迹了。 而这时再看那黑衣公子,他早就已经是口吐鲜血被吓的破胆而亡,跋扈半生终有报,死不瞑目无人怜,虽说黑衣公子的行径还不足以殒命,但这也只能怪他自作自受,招惹了不该去招惹的人。 忽然,一阵狼嚎之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还是那熟悉的声音,还是那熟悉的声调。 “狼兄,旧友来访,为何还不现身。” 万马奔腾的踏地声由远渐近,阵阵嘶吼声也是不绝于耳,狼群肆意而动,之前发生过的那一幕群狼围攻的场景又浮现在了金贝勒的眼前,他知道那群恶狼又跑出来守护它们的家园了。 果不其然,数百匹恶狼从四面八方的方向朝着金贝勒涌动过来,此时狼群的数量与上一次他见到过的数量只多不少,金贝勒也不知道这些恶狼都是来自哪里,同样他也不想知道。 金贝勒赶忙闭目凝神运起体内的毁天无极与八极真气两大神功,狼群来的正是时候,他也正好借此机会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何种境地。 黑色气体与黄色气体相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暗金色的气体护住周身,这是气盾,凡是内力到达一定修为者周身都会发出护体气盾,可以说此时的金贝勒已然进入了江湖顶尖高手的行列之中,他只是缺少一个与高手正面过招的机会。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震耳欲聋,白森森的獠牙,利锋般的钢爪前赴后继,金贝勒很快就被掩埋在了狼群之中,在远处只能隐约的见到一条暗金色的身影在狼群之中不停的起跳,此等场景惊世骇俗,百狼之中存于身,换做是谁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只见金贝勒的瞳孔全黑,手上的力道也是只增不减,勾魂摄魄掌和八极封天掌接连打出,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恶狼飞起。 恶狼本性在于攻,群狼之性善于围,群狼逐鹿几时有过退却,而在这群恶狼的眼中,金贝勒就像是一只任由它们去宰割的小鹿一样,但畜生毕竟还是畜生,它们还未曾感觉到眼前这条“小鹿”已经不是它们可以任意摆布的“小鹿”了。 金贝勒周边涌过来的恶狼越来越多,但凡有靠近者,皆被金贝勒的掌法给震飞了出去,只要是他每打出去一掌都会带起几匹恶狼,就这样,勾魂摄魄掌法不停,就会有不计其数的恶狼随之而起。 如天神降临,似恶魔屠戮,亦正亦邪的招数使那些恶狼不敢再去靠近金贝勒。 都说万物通灵,皆有自保本能,像恶狼这种与生俱来就通人性的动物当然也知道要如何来保护自己,面对着威风凛凛的金贝勒,它们胆怯了,没有一匹恶狼再敢上前去做攻击的动作,但是群狼也没有就此散去,而是紧紧的把金贝勒给围在了中间。 弯月似舟,乌云遮蔽,阴柔的月色下金贝勒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嘴角勾起了那抹习惯性的邪笑,搭配着他的黑眼黑唇,这个样子不是人间恶魔又是什么。 又是一声狼嚎传来,声调起起伏伏,好像是在下达着什么命令,而那群恶狼也是在听到了这个声音后都不由自主的各自跑回了自己栖身之处。 一条白狼迈着悠闲的步伐出现在了弯月之下,明似珍珠般的双眼,浑身洁白如雪的毛发衬托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眼。 金贝勒感觉到了他要找的那位“朋友”已经出现了。 “狼兄,几日不见,神采依然犹在啊!” 白狼仰头对着月亮怪吼了一声,然后吐出一个透明的气泡。 金贝勒继续说道:“明日我便要上得棋盘山上去祭甲拜天,此去前路不知凶险,来此见你一面作为告别也算是不枉我们结识一场。” 白狼貌似听懂了金贝勒在说什么,它忽然转过头对着金贝勒漏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金贝勒对着白狼同样也做出了一个微笑。 “你我人畜两隔本该无言,但是我感觉得到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白狼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鸣,然后用头轻轻的蹭了蹭金贝勒的脚。 金贝勒看着白狼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刀山也好,火海也罢,此次祭甲拜天我是必须要去的,因为还有很多的谜题等着我去揭晓,所以我别无选择。” 白狼抬起头看了看金贝勒,然后又点了点头,虽然金贝勒还不能完全领会白狼的意思,但是他也能猜得出白狼是支持他的。 狼之本性,古来定恶,与狼为友,与己为恶,在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金贝勒愿意与狼为友了吧。 金贝勒蹲下身摸了摸白狼的头自言自语道:“狼兄若是为人,你我定会结为八拜之交,只可惜人是人,畜是畜,虽说我愿与你以兄弟相称,但人畜终归还是不能共济。” 白狼站起身走在了金贝勒的前面,金贝勒背着双手走在白狼的后面,就这样在月光下,一人一狼漫步在这万亩坟场里,那种诡异的画面还真是让人无法能用言语给表明出来。 第八十一章 盘虎 七月十五,祭甲拜天正日。 金贝勒与齐风二人骑着快马一同前往棋盘山。 齐风临行前把戏院中上上下下所有大小的事物全都交给了齐雨去打理,他知道此行前路凶险万分,如果一旦遭遇不测,那么在齐风苑里也只有齐雨有资格能够顶替他的位置。 齐雨是一万个不愿意让齐风到棋盘山上去以身犯险,怎奈何就算是他说破了嘴也是无济于事。 金贝勒孤身一人倒是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他知道爷爷此时肯定就在棋盘山上等着他,所以他并没有再去杨家,他只是把自己身上唯一剩下的那张银票交给了齐风苑里的一个小伙计,然后让他送去盼君楼里交给许三娘,也许钱财是世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但有的时候,钱财也并非只代表财富那么简单。 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的来到了棋盘山的山脚下,盘六爷住过的那间茅草屋还在,只是屋子里的主人已经不再是盘山。 “来者何人,可是要上山行祭甲拜天之礼?” 齐风当先一步说道:“我们正是要上得山去祭甲拜天,你们是谁,在此拦路又是所谓何意?” “我等乃是受了云门主之命前来守住山口,祭甲拜天何其**,若你等是无名小辈就请速速离去吧。” “不知兄台你这句无名鼠辈是什么意思?” “无名鼠辈就是在江湖上不入流的小人物,你们二位报上名来,倘若我没听说过你们的名字,那你们二人位就属无名鼠辈一类。” 齐风“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金贝勒。 金贝勒邪邪的一笑反问道:“你口中的云门主可是云纵?” 那拦路之人一听到金贝勒说出老门主的名字,脸上不由得一愣,不过随即便暴喝道: “老门主的名讳也是你这小子能乱喊乱叫的。” “老门主?既然你称云纵为老门主,那你刚才口中所说的云门主八成就应该是云褚了。” “少他妈的废话,你们赶紧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得我刀下不留情面。” 金贝勒看着那拦路人手中亮晃晃的刀早已是杀心四起,但是他没有急于动手也没有在身上表露出任何的杀气来,他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道:“记住到阎王殿报道的时候告诉阎王一声,杀你的人叫金贝勒。” 拦路那人一听到“金贝勒”三个字后,脸上又是一愣。 “你…你就是金贝勒?” “没错,我就是金贝勒。” “哈哈哈哈,老子受门主之命前来拦截的就是你金贝勒。” “吗?你想怎样?” “哼,看你一身书生气,我也懒得跟你动手,说吧,你是选择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带着你走。” “如果我说我不想跟你走呢。” “这个可由不得你,既然你不想跟我走,那就别怪老子我对你不客气了。” 金贝勒放声大笑道:“对我不客气?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见到阎王以后别忘了告诉他,是我杀了你们没错,但你们的死跟云褚也脱离不了关系。” “少他妈的废话,看刀。” 一套斩虎刀法在那人的手中耍的也算是有模有样,一招一式也是有板有眼,只可惜如此正宗的传统武学只是被死板的传承了下来,如果有人能从中加以改良的话,那么这套斩虎刀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套杀人的刀法。 金贝勒眼见对方攻来,他只是不停的闪躲并没有还手之意,因为他隐约的感觉到在暗中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齐风这边也没闲着,他一人挡住了另外那几个想要前去助拳的人,再怎么说齐风也算是内家高手,所以那几个小毛贼根本就不值一提,只几个照面,他们就全都被齐风给制服住了。 拦路那人对战金贝勒久战不下,心中难免会有些着急。 “金贝勒,你再不束手就擒,那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有什么本事你大可尽管使出来,我金贝勒在这里接着便是。” “好小子,你太也目中无人,来,让你看看斩虎刀的最强一……” 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只见他的额头前忽然穿过一根树枝,没错,正是一根树枝插穿了他的后脑骨透在了他的额头前面。 金贝勒的身子向后一跳,顺利的躲过了那人额头上射出来的一道鲜血。 “朋友真是好强的内力,以一根树枝能插穿人的头骨,佩服佩服。” “他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我留他多活十年,没想到他还是死性不改。” “哦?这话怎么讲?” “因为他练的刀法犯了我的大忌,所以只要有人敢使出这套刀法我都会亲手杀了他。” 金贝勒笑道:“人家练的刀法怎么还会犯了你的忌讳,难不成这刀法是他从你那里偷学来的不成?” “哼,此刀法的名字虽响,但其路数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斩虎刀,斩虎刀,真他妈的是糟蹋了斩虎刀中的那个虎字。” 金贝勒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 “不管是何原因,小侄我还是要多谢盘二叔你能够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原来你已经猜到了是我在暗中助你。”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从一棵大树的后面走了出来。 金贝勒看着盘虎笑道:“盘二叔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对了。你上山来做什么?” “今天不是卸岭门祭甲拜天的日子吗?我也是想来凑个热闹。” “金小子,你胆子可真大,现如今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找你,你不躲藏起来还敢大摇大摆的来参加祭甲拜天,你就不怕那些找繁星的人活剐了你吗?” “祭甲拜天这么大的事我师傅他老人家是一定会出山的。所以我并不害怕别人会对我怎么样。” “你就这么敢确定繁星他一定会出山?” “不敢。” “那你还来。” “就是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才要来看看。” 盘虎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说的有道理,我说不过你,既然我们都要上山,那不如就搭个伴一起走,你只管放心,只要有你二叔我在这里,就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真是感谢盘二叔的一番美意了,请。” 盘虎转头看了看齐风皱了一下眉问道:“这不是齐风苑里那个唱戏的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是受贝勒爷邀请一起来参加祭甲拜天,久仰盘家二山主内力深厚是卸岭门第二代中的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盘虎没有去领会齐风那恭维的话语,而是颇有深意的看着他没再说话。 三人前后不离三尺的向山顶上爬去,金贝勒知道遇到拦路的那个人只是在这条山路的刚刚开始,他知道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他。 第八十二章 盘豹 山路崎岖,宛转延长,翠松挺拔,迎风而立,鸟儿惊鸣四起,漫天纸钱乱舞,凌风瑟瑟吹向东,片片树叶随风起,这一切外来的因素都证实着今日的棋盘山注定不会安宁。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蜿蜒崎岖的小路上,盘虎走在最前面,中间是金贝勒,而齐风则是跟在最后面。 金贝勒看着漫天飘零的纸钱和树叶疑惑的问道:“二叔,这山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烧给死人的纸钱?” “这是卸岭门祭甲拜天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谓铁甲一出尸横遍野,一拜苍天血流成河,可能这些纸钱就是撒给那些前来祭甲拜天的人的吧,具体是怎么一说,我也是不大清楚。” 金贝勒叹道:“既然明知祭甲拜天将会涌起杀戮,那么当初卸岭门开山门主为何还要立下这样一个充满血腥的规矩来?” “前人立规后人遵循,各门各派都会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规矩,我们后人只是一味遵循,至于其原由,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人前去深究。” 金贝勒冷哼道:“这样的规矩简直就是在害人害己没有半分好处,倘若有一天我坐上了卸岭门的门主之位,那么这祭甲拜天的规矩我定要给改上一改。” 盘虎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金贝勒一眼笑道:“怎么?难道金小子你也打起卸岭门主的主意来了?” 金贝勒自知失言,不过他也没有作任何的解释。 “想要坐上卸岭门门主之位可不是光凭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就能行得通的。” “哦?那还要怎样?” “功夫只是其一,其二你还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克敌之策。” 金贝勒不解的问道:“这克敌之策又怎么讲?” “克敌之策就是卸岭门每代门主都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 “卸岭门声势之浩大,江湖上根本就无人可与之匹敌,这克敌之策中的敌人又是谁?” “你看到的只是卸岭门的表面现象,我来问你,你可知道卸岭门的开山宗旨是什么?” 金贝勒笑道:“我哪里会知道卸岭门的开山宗旨是什么。” 盘虎继续说道:“卸岭门的开山宗旨就是以汉人江山为己任,也就是说卸岭门下的门徒全都为正统的汉室血脉。” “就算是这样,那跟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什么克敌之策又有什么关系?”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了你就知道了。” 金贝勒好奇的听着盘虎娓娓道来。 原来盘虎口中所谓的克敌之策还要从当年五胡乱华时期开始说起,当时的武悼天王冉闵就是当年卸岭门的代门主,冉天王为了保护汉人血脉流传下来而大杀四方,一纸杀胡令拯救万千汉人于水火,也就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卸岭门就结下了很多仇敌,其中最强的一支仇敌就是大名鼎鼎的羌族,卸岭门里的高手虽多,但羌族的邪功更强,为了避免羌族人来犯,所以卸岭门主除了要有一身过硬的功夫以外还要有一套抵制外敌来攻的克敌之策。” 金贝勒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关于武悼天王冉闵他是早有耳闻,那可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民族大英雄,但他没想到当年大名鼎鼎的冉闵居然也曾是卸岭门的门主。 盘虎接着说道:“咱们姑且不说太远,就说三十年前魔皇冉郡与门主云纵那场比武的事情吧。” “那场比武怎么了?” “那场比武卸岭门以七大高手强败魔皇,虽云门主胜之不武也毁了他一世的英名,但他确实守住了卸岭门,你可知道那魔皇是何许人也?” 金贝勒的心脏莫名的跳了一下。 “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 盘虎又停下了脚步,但他这次回头看的却不是金贝勒而是齐风。 “其实魔皇冉郡不是来找云门主比武的,他是来寻仇的。” “寻仇?寻什么仇?” “魔皇冉郡就是羌族后裔,他来寻的就是当年冉闵屠杀羌族人的大仇。” 金贝勒眉头一紧也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了齐风。 齐风看着二人同时投来的目光不为所动的笑道:“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千年前的恩怨一直延续至今也是有够无趣的,若是换做了我,我可能早就已经记不得了。” 盘虎叹了口气说道:“你能够这样想那可真是太好了。” “齐班主本是开明之人,他怎会为了一己私怨而至江湖于水火,齐班主的这份胸襟是在下万万比不来的。” 齐风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贝勒爷您真是言重了。” 忽然,前面一阵叫骂声传来,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斗。 三人快步上前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果然,在一片松树林里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在围攻着一个光头大汉。 只见那光头大汉身材高大赤着上身,一只獠牙大花豹的图案铺满了他整个背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盘家老小,盘豹。 盘虎一见自己的亲兄弟被人围攻,口中暴喝道:“小兔崽子敢以多欺少,让你们看看我盘家人的厉害。” 说着话,盘虎一把撤掉上衣也露出了背上的下山虎纹身,只见一个跳跃就站到了盘豹的身边。 金贝勒原本也想要上前去助拳,可不料却被齐风给拉了一下。 “齐班主,我们是一同上山来的,这个时候不去帮忙怕是会有些不妥吧。” 齐风微笑道:“这几个小毛贼还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而且……” 金贝勒听得出来齐风的话里有话,既然齐风没有明说,他也就没有问出来,他知道齐风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事。 只见盘虎和盘豹两兄弟各施其技,虎豹双行林中最猛,区区十几个小毛贼还真是不够他们两个练手的。 只过片刻的功夫,那十几个黑衣人就全都被打跑了,盘虎还想要去追却被盘豹给拦住了。 “二哥,穷寇莫追,你接到金贝勒了吗?” “接到了,他在那里。” 金贝勒走上前对着盘豹喊了声三叔。 盘豹哈哈大笑道:“十年不见小侄,没想到小侄都长得这般大了,如果不是你二叔给我引荐,走在大街上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你来。” “三叔还是老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那些黑衣人都是谁?” “我也不认识他们,不过猜也能猜得出来,今天上山的人无非都是来祭甲拜天的,对了,刚才我见到你爷爷了。” “我爷爷在哪里?” “他和杨家大伯已经上山去了,我要在这里等你二叔,所以没有跟他们一同前行。” 金贝勒看着盘豹唾沫横飞的说着话,心中不免有些起疑,按理说爷爷早就已经上了山,那盘豹为何又要来欺骗自己,自己在山下遇到的盘虎,在这里又遇到了盘豹,这会是个巧合吗?还有刚才齐风欲言又止的样子,莫不是齐风已经看出来了什么?金贝勒眨了眨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在心中早就做好了防备。 第八十三章 银贝勒 三人同行忽然变成了四人同路,这一切看似巧合却又显得有些极为突兀,金贝勒看着盘虎和盘豹的背影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他能感觉得到这二位的出现绝对不会是个巧合。 忽然,齐风拉了一下金贝勒的衣服低语道:“照顾好自己。” 金贝勒愣了一下没听明白齐风的意思。 齐风又说道:“我们必须要找个机会分开来走。” 金贝勒瞬间就明白了齐风的用意,但现在就他们四个人,如果齐风忽然不见了踪影,难免会让盘家兄弟起疑心,找机会,找机会,要找个什么样的机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齐风在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他凝重的看着金贝勒说道:“只要有拦路虎出现,我就有机会溜走。” 金贝勒看着齐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四个人安静的走在山路上,当他们四个人穿过一片松树林时,一张大网忽然从天而降把他们给罩在了一起。 盘虎撕扯着渔网大骂道:“是那个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撒网网你家盘二爷,快快他妈的现身说话。” 金贝勒摸着罩在身上的渔网,普通的丝线并不是很结实,如果想要破网而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像盘虎和盘豹这样的内家高手绝对不可能会被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渔网给罩住,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要破网而出的意思。 松树林里四面八方围过来二十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 其中一个身材颇为壮硕的大汉走上前来说道:“都说前来祭甲拜天的人都是高手,我看也不过如此,我只略施小计撒了一张渔网就把你们给困住了,就你们也敢来棋盘山拜天,还真是自不量力。” 盘豹大骂道:“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的看看我是谁。” 那大汉一听盘豹大喊大叫便闻声看去,只见盘豹背上的纹着一头獠牙花豹,身上有花豹的纹身的人难道是…… 那大汉脸上稍一迟疑,问道:“莫非…莫非阁下就是盘家三山主盘豹?” “既然你认得我,那还不赶快把渔网给拿开。” 那大汉小心翼翼的走到盘豹的身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 “你当真是盘豹?” “少他妈的废话,赶紧把渔网给我拿开,如若不然,你盘三爷我定要活撕了你不可。” 正在那大汉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极为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留下金贝勒,其他的人不留活口。” 金贝勒心里一紧,原来这张网是为自己而撒,那说话这人又是谁? 只见那大汉手持砍刀一步一步向盘豹走来,只听他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道:“做了冤魂以后可千万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贝勒爷的命令。” 金贝勒开口问道:“等一下,你说的贝勒爷是哪一位?” 那大汉看着金贝勒苦笑道:“江湖上只知道有你金贝勒这个贝勒爷,却没人知道我家主子银贝勒,今日捉到了你们也算是你们命短,得罪了。” 还没等那大汉手起刀落,一枚松塔打来直接透过他的后脑骨镶嵌在了脑仁里,这一手打松塔的功夫像极了金贝勒的掌中核桃。 “我不喜欢废话多的人,该死。” 金贝勒大笑道:“速度够快,力道有余,真是好俊俏的功夫,既然朋友也自称是贝勒,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要见上一面然后再好好的聊上一聊呢?” 一个身着蟒袍的俊美男子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 此男子一脸儒雅文静不似金贝勒那般英气勃勃,而且看他的年纪要比金贝勒稍大上一些。 “贝勒爷的大名在下早就是如雷贯耳,怎奈一直无缘相见,今日难得相会,我们当然是要好好的聊上一聊了。” 盘虎抽动了一下眼角大喝一声,两只大手成爪,一下就撕开了渔网跳了出去。 “你小子是何许人,在这拦路是何用意?” “盘家二山主盘虎,我认得你,前几日我和你老爹还在虞忶坛上一起喝过茶。” 盘豹也从渔网里走了出来,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在下银贝勒。” “银贝勒?你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快快报上真名来,你三爷我手下从不杀无名之人。” “亦真亦假又何妨,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称呼罢了,再说你想要杀我也未必见得会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杀无名之人这样的话说的恐怕有些太早了。” 盘豹握着双拳质问道:“你小子待要怎样?” “在下只是想的和贝勒爷单独的聊聊天,如果各位急于上山,那你们可以自行先走。” “你这小子来路不明,我们怎么可能让金贝勒自己留在这里,说吧,你安的到底是何居心。” “在下只是想要结交金贝勒这位朋友,我能安什么居心,我倒是想问问某些人一直跟在贝勒爷的身边,你们安的又是什么居心。” 盘豹冷哼一声,:“小贼,休要挑拨离间,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盘三爷的五行拳。” 盘豹双拳半握,一套五行豹拳直朝着银贝勒的脸就打了过去。 银贝勒手掌一翻,掌中突然多出了两枚松塔,这样的动作与金贝勒是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银贝勒手中的松塔并不像金贝勒手中的核桃那样可以来回的盘滚。 盘豹脚下四平八稳,手上力道虎虎生风。 银贝勒游刃有余的东躲西闪,并没有急于还手的意思,但他手中的松塔却在慢慢的注入真气,一出手便会是杀招,这一切金贝勒都已经看在了眼睛。 果然,只见银贝勒飞身而起,两枚松塔接连而出,破空声将至,两枚松塔的攻击部位正是盘豹的两只眼睛,只一刹那的功夫,金贝勒也忽然出手了。 两枚核桃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两枚松塔上,松塔被击的粉碎,粉末随风飘散迷住了盘豹的眼睛。 盘豹揉着眼睛后退了一步。 银贝勒大笑道:“金贝勒的掌中核桃果然了得。” “你的松塔也不错,只是还欠缺了点火候。” “哦?不知道还欠缺点什么火候?” “还欠缺点杀人的火候。” 银贝勒眉头一紧,他疑惑的看着金贝勒又问道:“这杀人的火候指的是什么?” “你刚才打出来的这两枚松塔直取盘三叔的双明,这一点就证明你根本就不想伤人性命。” “哦?那如果刚才换做是贝勒爷你出手的话,不知道你会打向哪个部位。” 金贝勒手里盘着核桃笑道:“一招致命的部位有很多,如果刚才打出松塔的人是我,那我会直取他的喉咙。” 第八十四章 以武会友 金贝勒用邪里邪气的表情看着银贝勒风轻云淡的说着笑,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可这种温暖的微笑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诡异。 众所周知,核桃的形状大小与一个成年人的喉结是相差无几的,如果说单以核桃打出直取人的咽喉,那么这不可谓不是一记无比的狠毒杀招。 银贝勒大笑道:“贝勒爷面善心狠真不愧为卸岭门中第三代中的佼佼者,看来卸岭门是不怕后继无人了。” “阁下真是过奖了,什么卸岭门第三代的佼佼者,我根本就不是卸岭门下的人,更何况我也没想过要加入到卸岭门里去,我之所以这样也只不过是想要独善其身罢了。” 银贝勒眨了眨眼疑惑的看了看金贝勒,很显然金贝勒说自己不是卸岭门人的话还不能够让他相信。 盘豹揉着眼睛嘴里大骂道:“卑鄙小人用暗器算什么本事,来来来,不服就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 盘虎也是瞪着银贝勒狠声道:“胆敢用暗器伤我三弟,好,就让我也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盘虎嘴里说着话,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金贝勒一把拉住盘虎说道:“盘二叔,且慢,这个银贝勒是冲着我来的,我看不如你们先行上山去等我,待我料理了这里的事情后就去与你们汇合怎么样?” 盘虎心有余悸的看着金贝勒说道:“我知道这姓银的小贼是奔着你来的,但毕竟你尚且年幼涉世未深,二叔我是怕你着了这小贼的道。” 银贝勒笑道:“二山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在下只是想要与贝勒爷独处片刻聊聊心得,心中可不曾有半分加害之意,常言道,人生难得遇知交,今日有幸能与贝勒爷相遇,实乃是在下三生之万幸,二山主你只管放心,我与贝勒爷只论武功绝对不会伤及到性命。” 盘山还待说话就又被金贝勒拦了下来。 “二叔你的好意侄儿我心领了,不过既然人家是冲着我来的,畏手畏脚也不是我金贝勒的性格,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盘豹插口说道:“不行,你是金家独苗,我们怎么可能看着你身处险境于不顾,来来来,姓银的,我们再来打过。” 金贝勒一把抓住盘豹的胳膊说道:“三叔,如果上得虞忶坛后见到了我的爷爷,还望二位叔叔一定要帮我好生照料他老人家一下。” 盘豹被金贝勒抓着的胳膊一震,心下大惊,这等深厚的内力怕是要比自家老爷子的内力还要强上许多。 盘虎一看金贝勒一再坚持,索性也就不再强求,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金家的人性子都是这么倔,好吧!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对了那个叫齐风的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金贝勒转了转眼珠,他知道齐风一定是趁着大家没有留意他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溜走了。 “对呀,齐班主哪里去了?哎!不管他了,他也是与我在半路上才相遇的,可能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一个人下山去了吧,盘家二位叔叔,前路凶险,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啊。” 盘虎看着齐风那张充满了关心得脸,心中略带疑惑的点了点头,很显然,他对于齐风突然失踪的事情绝不会像金贝勒所说的那样简单,但如今也不是理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姓银的,记住我盘虎说过的话,如果金贝勒在你这里少了一根汗毛,我盘家人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盘虎说完话便拉着盘豹径直的穿过了松树林直奔虞忶坛走去。 盘豹的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他本想还要与银贝勒比试比试,但他知道此时上得虞忶坛与老爹相会才是眼下最为要紧之事,所以他憋着闷气指着银贝勒狠声说道:“今日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你给我等着。” 银贝勒彬彬有礼的拱手说道:“二位,不送。” 盘虎和盘豹走后,松树林里只剩下金贝勒和银贝勒还有一群算是银贝勒的手下。 “既然阁下想要与我独处,那你的这些手下是不是也应该……” 银贝勒一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山去吧,记住,以后不准再踏上棋盘山一步,违令者,斩。” 金贝勒神情一愣,真是好大的口气。 片刻之间松树林里只剩下了金银两位贝勒爷。 “现在就剩下你我二人,说吧,你独留下我一人在此到底所为何事。” “我留下贝勒爷就是想要领教一下你掌中核桃的这门武功。” “哈哈哈哈,就这么简单?” “对,贝勒爷的掌中核桃与在下的袖中松塔颇有异曲同工之处,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难得相见,我也早就想要证实一下你我之间到底孰强孰弱。” “胜负又能如何?” 这句话把银贝勒给问住了,他只是一味的想要与金贝勒比试,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 金贝勒又说道:“你我二人若想要分出高下来,生死恐怕会在所难免,你确定了要与我动手?” 银贝勒摇头说道:“今日比武只分高下,不见生死,你我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须以命相搏。” 金贝勒笑道:“你我二人的内力都不曾达到化境,一旦到了比武的关键时刻,那我们打出来招式又怎么可能会拿捏的那么准呢!” 银贝勒沉默了,他也知道如果两个人动起手来,难免会出现伤亡的现象,但是他真的是太想与金贝勒比试比试了。 金贝勒看着银贝勒问道:“你是我的敌人吗?” 银贝勒“哦?”了一声反问道:“贝勒爷这是何出此言?在下好像一直对你都是毕恭毕敬的。” “恭敬不一定就是朋友。”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那你找我比武的目的又是什么?” “因为你叫金贝勒。” 金贝勒大笑道:“这个理由很好。” “除了这个理由我也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看样子,今天阁下是定要与我一决雌雄了。” “一决雌雄不敢,只是想切磋切磋。” “废话不多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银贝勒点了一下头,脚下向后退了两步。 金贝勒没有动,而是微笑着看着银贝勒的举动,这次他不想先出手,而是准备要后发先至。 银贝勒忽然一抬手,袖中四枚松塔直向金贝勒打来。 金贝勒身子一转,掌中核桃也随之打出。 两道身影不停的上下跳跃着穿梭在松树林里,松塔,核桃也是满天乱飞,树干上,地面上都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两个贝勒爷的较量,是以武会友还是生死相搏,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第八十五章 鬼王 葱郁树林,遮天蔽日,朗朗乾坤透过茂密枝叶投下点点日光貌似星河。 一枚枚松塔不断的打来,而一枚枚核桃又将打来的松塔全部给击碎,力道和速度都精准到了百发百中,这样的打斗场面当真是世所罕见。 松塔直打,核桃横飞,没有肃杀之气也没有内力相逼,只有那漫天飞舞的“暗器”在相互的碰撞着。 银贝勒看着那一枚枚被核桃击碎的松塔心下已然明了,自己想要取胜怕是无望,既然无法取胜,那么也就没有再继续缠斗下去的意义。 金贝勒一见银贝勒忽然停下了手笑问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银贝勒背过双手由衷的感叹道:“贝勒爷的掌中核桃确实要比我这袖中松塔高明的多,在下佩服,佩服!” “阁下真是过谦了,高明的话还谈不上,不过我确实要比你强上许多。” 银贝勒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道:“贝勒爷想要败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多谢贝勒爷你刚才你手下留情。” “不用谢我,只能说是你今天的运气很好。” 银贝勒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我现在还不想杀人,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银贝勒大感好奇道:“怎么?难道贝勒爷也会杀人吗?” “会。” “那死在贝勒爷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让我不开心的人。” 银贝勒哈哈大笑道:“贝勒爷果然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久闻承德境内有三邪,公子乞丐贝勒爷,今日只见其一便让在下心悦诚服,不知道其他二位跟贝勒爷比起来又当如何?” “杨公子和老乞丐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三人臭味相同才会凑在一起,什么承德三邪,这无非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胡乱叫出来的罢了。” “今日领教了贝勒爷的独门绝学,可谓是大开眼界,只是还不知道贝勒爷的内力如何。” 金贝勒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不是一个很喜欢和陌生人说太多废话的人。 银贝勒一见金贝勒变了脸色,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他还是想要与金贝勒比试一下内力,只见他不再废话而是一道内力灌入掌中。 金贝勒感觉到了一股内力袭来,虽说气息不是很强大,但还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他也不敢怠慢,周身八极真气大开,两道八极真气齐聚于掌中。 风声划过吹动了两位的衣角,相同的装束下,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猛然交织在了一起。 只在一瞬间,金贝勒和银贝勒同时出手。 金贝勒接连打出三记八极封天掌,虽然他只用了两道八极真气的内力,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把银贝勒给逼退了数十步之远。 银贝勒咬着牙催动着体内的内力硬抗着阵阵袭来的八极封天掌,他万没想到金贝勒不仅在招式上要强于自己,就连在内力上也是比自己强上许多。 “贝…贝勒爷好强的功力,在下…在下拜服。” 金贝勒闻言冷笑一声收回了内力,双掌压于腰间,轻吐一口浊气问道:“阁下还待怎样?” 银贝勒稳住脚步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他的脸色惨白一片,双腿也是微微有些打颤。 “不知道贝勒爷修炼的是何等心法,威力怎会如此惊人。” “八极真气听说过吗?” “八极真气?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八极真气?莫非你不是江湖中人?” “这…这……我还算不上是江湖中人。” 金贝勒点了点头,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去问过金贝勒的师承来历,其实他也不想知道银贝勒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之所以会在松树林里逗留这么久无非就是想甩开盘虎和盘豹,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必盘家两位兄弟已经走远,所以他决定要离开此处不再去与银贝勒再做任何的纠缠。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金贝勒的话中听似是在询问,可实际上他已经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开。 “等等…贝勒爷,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管你还有什么请求都等到我们下次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 “不知道,随缘吧。” 金贝勒说着话脚下踩着八极横云步快速的离开了松树林。 银贝勒望着金贝勒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汉人之中再多出几位像金贝勒这样的高手,那么汉人想要反我大清江山又何须要兴师动众。 金贝勒离开松树林后就放慢了脚步,他小心翼翼的走着,距离虞忶坛的路程已过大半,这一路上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强敌,他不相信自己会如此顺利的走到虞忶坛上去,接下来自己还会遇到什么人,他还真是无法预料。 心里这么想着,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很熟悉,但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前面是何方高人,莫不是也要去行祭甲拜天?” “哈哈哈,说话之人可是金贝勒。” 声音苍老有力,一听就是内家高手。 金贝勒一听此人直呼自己的姓名,心下有些倍感惊讶。 “没错,在下就是金贝勒,敢问阁下是?” “小娃娃,前两天我们还见过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我给忘了。” 金贝勒快步的绕到那人的身前,一见那人的真容心下更是吃惊不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刚跟自己交过手的白人屠。 白人屠看着金贝勒笑道:“你还真是守时,我以为你早就在虞忶坛上了。” “白前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当然也是要去虞忶坛了,卸岭门的祭甲拜天怎么能少得了我。” “卸岭门祭甲拜天与你又有何关系?” “身为卸岭门徒,祭甲拜天这么大的事我当然是要来参加了,不过今天的主角是你,老夫也就是来做个陪衬罢了。” “你也是卸岭门徒?” “没错,老夫正是卸岭门下的人,卸岭八鬽你可曾听说过?” 金贝勒一听到白人屠说卸岭八鬽时,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卸岭八鬽中有四鬽都是死于鬼杰之手,而且他们四个的死跟自己都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他想不通白人屠怎么会突然间提起卸岭八鬽来。 “老夫也是卸岭八鬽中的其中之一,只不过我长年不在人间行走,所以知道我的人并不多。” “啊?前辈你也是卸岭八鬽中的一员,那你是……” “哈哈,卸岭八鬽中有鬼文,鬼武,鬼方,鬼杰,鬼痕,鬼婴,鬼瞳,他们七个人都是卸岭八鬽中的小鬼,而我就是他们这七个小鬼中的老大,云门主在位时特封我为八鬽鬼王。” 第八十六章 鬼王(二) 卸岭八鬽是卸岭门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分支,八个人行踪飘忽不定,一身邪功杀人如麻,每每所到之处必会惊现血光之灾,他们所做之事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寝食难安,可以说卸岭门之所以会在江湖上臭名昭着,多半都与卸岭八鬽这八个人有着直接的关联。 有一件事让江湖上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好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卸岭八鬽是由卸岭门鬼字辈儿里的八个人组成,但在江湖上一直都存有着七个人的作恶事迹,却从未听说过有关于卸岭八鬽中第八个人的消息,不仅在江湖上没有关于这第八个人的任何信息,就连同为卸岭八鬽中的成员对其也是没有太多的了解。 白人屠看着金贝勒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这样,咱们边走边聊。” 金贝勒躬身打了个请的手势,毕竟在他的眼里,白人屠应该是和爷爷在同一个辈分上的人物,所以这点礼数他还是要遵守的。 白人屠也是同样打了个请的手势,二人相视一笑一同并肩向虞忶坛走去。 金贝勒正犹豫着应该要怎样先来开口询问,不料白人屠却先行说道:“此次浩劫关乎重大,你身为浩劫主宰,我希望你能够抛却所有的私人恩怨公平的对待此事。”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金贝勒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下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此次浩劫的主宰,何为浩劫?主宰又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浩劫将至,涂炭万灵,凡事皆由起便会有结,你就是此次浩劫的最后结果,所以不论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金贝勒听无量禅师也说过相同的话,但他还是不能够完全的领悟到其中的含义。 “那所谓的浩劫又怎么讲?” “浩劫可因人而起,可因事而起,可因物而起,可因种种而起,而此次的浩劫就是因物而起。” 金贝勒眉头一皱嘴里嘟囔道:“因物而起?莫不是卸岭铁甲?” “卸岭铁甲只是其一,卸岭门中共有两样镇门之宝,除去卸岭铁甲之外还有另外一件神器。” “你说的另外一个神器是什么?” “古桥冥子。” “古桥冥子?” “所谓是卸岭铁甲传七省,古桥冥子震九幽,七省力士皆来拜,九幽亡魂古桥冥,卸岭铁甲为阳,号令七省绿林好汉,古桥冥子则为阴,是统领三千九幽力士的神器。” 金贝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他不是很能听懂白人屠话里的意思。 “听闻自云门主失踪以后,卸岭铁甲就一直在我师傅繁星的手里,那这个古桥冥子又在谁的手上?” “云门主上位之时,古桥冥子就已经丢失了近百年,所以关于古桥冥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没有人见过。” 金贝勒脑子里忽然一闪,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把抓住的那个东西给表达出来。 白人屠看着金贝勒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道:“金小子,你怎么了?”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哦?是关于祭甲拜天的事情吗?” “对对对,祭甲拜天,是祭甲拜天,祭甲,祭的是卸岭铁甲,那拜天是否也跟古桥冥子有关?” “没错,祭甲要用血来祭,所以会流很多鲜血也会死很多人,拜天要举冥朝拜以示天降大任,所以我现在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云褚为何会举行拜天仪式。” 金贝勒豁然开朗道:“云褚举行祭甲拜天并非只为逼出我师傅来,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古桥冥子。” 白人屠听过金贝勒的话后摇头笑道:“云褚不可能会找到古桥冥子。” “前辈为何会如此肯定?” “因为这当年云门主的忽然失踪有关。” “你的意思是?” 云门主已经打听到了古桥冥子的下落,所以他才会留下铁甲忽然离去。” “不对,不对,就算云门主知道了古桥冥子的下落,那他为何要一去三十几年而不回?” “这个也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云门主知道古桥冥子的下落的。” “是问天亲口告诉他,而问天与门主谈话之时我就在他们二人的身边。” “问天?单手指天敢问天的问天居士?” “对,就是他,也只有问天居士说出来的话才能引起云门主的重视,所以云门主的忽然失踪并不是真的失踪,而是去寻找古桥冥子。” 金贝勒貌似从白人屠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云门主失踪以后,卸岭八鬽的鬼王也不见了踪影,而你三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在江湖中出现应该就是跟云门主在一起对吧。” “哈哈哈,金小子你果然聪明过人,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此话怎讲?” “我确实是跟云门主一起走的,但是去寻找古桥冥子我并没有参与。” “既然你们是一起走的,那为何你没有参与到其中?” “这是云门主的命令,我一直守护在外面等待着云门主出来,可我没曾想这一等便是三十年之久。” “你的意思是你陪着云门主找到了古桥冥子所在的位置,但是云门主并没有让你随他一起去取而是选择一个人去,那你说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白骨岭,冥泉。” 当金贝勒一听到“白骨岭”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承德三大禁地之一的白骨岭,绿林四杰率领四千人都没有闯进去的地方,等等,爷爷曾说过,他们四人前去白骨岭寻找冥泉是受问天所指使,难道问天是想让他们四个人前去救援云纵?金贝勒越想越感到细思极恐,看来这里面的故事还另有文章! 问天看着金贝勒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又问道:“金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金贝勒毫无保留的把当初爷爷跟他说过的话都告诉了白人屠,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白人屠一脸严肃的摸了摸自己那稀疏的胡须没再说话,其实他也有很多地方都没有想清楚,他知道,只有找到了云纵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题。 金贝勒看着白人屠问道:“白前辈,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的很多,最起码要比卸岭门中所有人知道的都多,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等见到云门主以后才能说。” 第八十七章 狮吼功 虞忶坛,位于棋盘山望天峰,与坟儿谷和白骨岭合称承德三大禁地,但此地又与其他两处有所不同,这里的危险不是来自于野兽的攻击,而是来自人性内心的阴暗。 此时的虞忶坛完全可以用“人满为患水泄不通”这八个字来形容,漫山遍野的人群昂首挺立,每个人的胳膊上还都缠绕着一条黑色的绸缎。 胳膊上黑色的绸缎加上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无形之中形成了一幅送葬的场景,而此时的场景确实就像是一个超大规模的送殡队伍一样在等待着起棺。 三五成群,穿着各异,每个人的脸上都保持着一份严肃紧张的神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是害怕吗?既然害怕,那他们为何还要来到这里? 金贝勒也是踮脚翘首相顾,可由于距离太远,他实在是无法能看得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白前辈,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在看人。” 这个回答属实让金贝勒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有懊恼,而是又问道:“他们在看谁?” “不知道,但我猜他们应该是在看繁星吧。” 当金贝勒一听到“繁星”二字时,他的心脏就莫名的快速跳动了两下。 “繁星?难道是我师傅在里面?那他…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有危险。” 金贝勒略微沉吟了一下坚定地说道:“不行,我要去救他,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问他。” “你先等等,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也不敢肯定在虞忶坛上面的那个人就是繁星。”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现在还不是拜天正时,再等一会儿,等云褚出现了我们就过去。” “什么时候是拜天正时?” “午时三刻。” 金贝勒平复了一下心静,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拜天正时定在午时三刻,但他知道一般犯人都是在这个时间里被行刑的。 二人顶着炎炎烈日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也没有人发现他们,山上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批人,不过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没名没姓之人,金贝勒也不认识他们,所以也没有去主动和他们说话。 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但凡上山来的人都会在自己的胳膊上缠上一道黑绫,这一奇怪的现象被金贝勒给捕捉到了,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白前辈,他们的胳膊上缠着的黑绫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 “当然有讲究,这是卸岭门的规矩,叫做活人孝,黑绫,纸钱,这样的场合你不觉得跟送殡的队伍很像吗?”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很像,但是…但是……哦!我明白了。” 白人屠没有去问金贝勒明白了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金贝勒又问道:“那你也是卸岭门徒,你怎么没有戴活人孝?” “因为我还不想死。” 金贝勒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午时三刻已到,云褚并没有按时出现,但有一个熟人却出现在了高台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追随云褚的鬼武。 只见鬼武威风凛凛站在一处高台上大喊道:“我受云门主之命,特来主持拜天仪式。”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口中的云门主可是云纵?” 金贝勒闻听此声后大喜过望,是爷爷的声音,没错,就是爷爷的声音,但是爷爷在哪里他却没有看到。 鬼武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家都知道云纵老门主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我们也曾三番四次的寻找过他老人家的踪迹,怎奈何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老门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我所说的云门主并非是云纵而是他的亲侄子云褚。” 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这次不再是金无敌的声音,而是杨望河的声音。 “云褚有什么资格来做门主,让他出来说话,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见人。” 山峰上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吵嚷着,不难听出,卸岭门中没有一个人同意云褚来坐这卸岭门门主的位置。 鬼武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又说道:“各位好汉,各位同僚,大家请听我一言,自老门主失踪以后,卸岭门一直都是群龙无首,在无人掌管的情况下,卸岭门早就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人心溃散,云褚说了,他只是想要重整旗鼓,倘若日后谁拿到了卸岭铁甲,他甘愿退位让贤。” “你他妈的说的好听,人人都知道卸岭铁甲在繁星的手上,那你知道繁星他现在在哪里?” 鬼武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有人会这么问,所以他也没有顿词,而是直接回答道:“既然云门主敢举行祭甲拜天,那么他就有引繁星现身的把握。” “繁星在哪?” “对呀,繁星在哪?你快说呀。” 虞忶坛上传来一片质问声,卸岭铁甲与卸岭门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得到了卸岭铁甲就可以坐上卸岭门的门主之位,坐上了门主之位就相当于是掌握了江湖上的生杀大权,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已经彻底的冲昏了所有人的头脑。 金贝勒瞪着鬼武恨的牙直痒痒,心里暗骂道:“云褚这贼子好不阴险。” “前辈,午时三刻已到,我们冲进去吧。” “哼,为什么要冲进去,我鬼王白人屠要走的路谁人敢来阻拦。” 金贝勒回头一看白人屠,这一看之下心中不免一惊,此时的白人屠哪里还是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者。 只见白人屠一脸的愤怒,眼神中带着死亡的气息看着鬼武,金贝勒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气氛,但他能感觉到白人屠现在已经动了杀念。 “金小子,你屏住气门,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无上绝学,狮吼功。” 金贝勒大吃一惊的问道:“白前辈,你说什么?你说你会狮吼功?” “我曾发过誓,这门功夫此生不会再用,但是今天为了这个逆徒,我就破例一回。” “逆徒”,莫非鬼武是?金贝勒忽然想到了上次在无量寺中鬼杰和师公的谈话,原来卸岭八鬽除了鬼杰,剩下六鬽的功夫是鬼王教的,那鬼王的鬼魅心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金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金贝勒闭上眼睛,周身之气运转至头顶屏住了灵台气门。 只见白人屠双手握拳,周身之气大开,一声大吼,“逆徒,你给我下来。” 声音响亮至极,内力穿透力之强可达百里之远,这一声吼叫直接把鬼武从高台上给震了下来,这一吼不仅震伤了鬼武,就连在场的一些内力不济之人也都是被震得内脏俱损七窍流血当场身亡。 鬼武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奈何这狮吼功的功力太强,他的内脏已经是被震得粉碎,想要继续活下去,恐怕是难以回天了。 第八十八章 挑衅 金贝勒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惨剧心下极为震惊,要知道整个望天峰上足有万人之众,仅凭白人屠的一声吼叫就把所有人都震的心神俱裂七窍流血而亡,此等深厚的内力,当真是惊世骇俗世间少有。 待得良久过后,只见白人屠双腿下蹲小腹一收,双手下压然后散去内力止住了吼声。 金贝勒不知道白人屠为何会发如此大怒,他也不知道白人屠为何要杀了鬼武,师徒相见本应该是极大欢喜之事,为何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的喜悦之情反而是充满着腾腾的杀气。 “金小子,我们过去。” 金贝勒收了一下内力跟在白人屠的后面,他没有说话,而是想要看看白人屠到底要做什么。 二人踩着地上的死人或将要死去的人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鬼武走去,这种异样的感觉让金贝勒兴奋到了极点,他很喜欢把别人踩在“脚下”,而如今他也真的是把别人给踩在了“脚下”。 鬼武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眼神正在一点一点的涣散,也许他也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但是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师傅的手里。 白人屠俯视着鬼武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吗?” 鬼武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他含糊其辞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是在祈求还是在解释,没有人能够听得清除他到底在说什么。 “今天为师就让你死个明白,做我鬼王的徒弟绝不可以做他人的走狗,所以,你必须要死。” 鬼武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不知道这滴眼泪代表的是害怕还是忏悔。 白人屠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已是将死之人,为师我就再送你最后一程,免得你再多受皮肉之苦。” 鬼武的天灵被白人屠一掌拍碎,鬼武死了,死的很安静,到死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其实死亡对他来说也应该算是一种解脱了。 金贝勒深吸了一口充满血腥气味的空气问道:“白前辈,他可是你的徒弟,你就这么忍心下得去手?” “千不该万不该,鬼武他不该受命于云褚,云褚这个人狼子野心,若不是看在他是云门主亲侄子的份上,我早就一掌毙了他了。” 金贝勒点头说道:“嗯,云褚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杀了他,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心狠手辣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没有原谅的机会的,我有我的原则,你也不要说我太过狠毒,他明知故犯破了我的门规,我今日痛下杀手也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 金贝勒还待问话,却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狮吼功,嗯,不错。” 金贝勒闻言望去,在一个小山丘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盘坐在那里。 白人屠眯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笑道:“在我狮吼声中还能稳如泰山,阁下真是好强的内力。” “不是很强,但要比你强上很多。”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人屠放声大笑道:“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你可知道我是谁?” “卸岭门下除了云纵能跟我过上几招以外,其他的人都不足以让老夫动手。” 白人屠眉心一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披头散发的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他坚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是从何处而来? 金贝勒早就看出了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是谁了,但是他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他与这位在之前就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 “白前辈,他就是魔皇冉郡。” 白人屠愣了一下,魔皇冉郡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虽然他没有参与当年通天峰一战,但在后续的传闻中他可是听说了魔皇冉郡的列害。 “原来你就是魔皇冉郡,曾听闻你一人独挑我卸岭门七大高手,今日来此怕是也来争夺我卸岭门门主之位的吧。” “卸岭门主我唾手可得,就算云纵在这里他也奈何不了我,但我想要的是并不是卸岭门。” “你不想要卸岭门,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卸岭铁甲和云纵的命。” 白人屠掌中蓄势待发,周身鬼魅心法已然大开,身为卸岭八鬽,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挑衅卸岭门的威严。 魔皇冉郡冷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而我现在也不想杀人,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不要逼我出手。” 白人屠也冷笑道:“魔皇冉郡的大名在下耳闻已旧,既然遇到高手,心下难免会有些按耐不住,即便是今日死在了你的手里,那我白人屠也算是死不足惜了。” “嗯,这才像卸岭门徒该说的话,我很欣赏你,这样,你坐着不动接你三招,如果你能吹动我一根头发,就算你赢,而我也随你处置。” 白人屠听着魔皇冉郡的话心中一颤,这应该是一位什么样的高手才敢口出这样的狂言。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魔皇老友,三十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魔皇冉郡笑道:“绿林四杰怎么就剩下你们三个了,酒丐呢?是不是已经归西了。” 说话之人正是绿林四杰之首杨望河,他的身边还站着盘山和金无敌。 金贝勒一见到金无敌心下有些激动,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金无敌的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只听杨望河接着说道:“酒丐兄一生云游四海漂泊不定,这个时候说不定跟哪位酒友在畅饮呢,他不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绿林四杰也算是卸岭门中的元老,祭甲拜天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前来参加,你说他该不该杀。” 盘山插口说道:“魔皇,我们同为卸岭门的兄弟,你又何必为了当年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呢?” “哼,盘六子,你说的话好不轻松,如果你们真的拿我当兄弟,那当年你们为何不帮我而是去帮云纵。” 绿林三杰一时哑口无言,但他们知道,如果当年帮的是魔皇,那么今天在这里质问他们的就会是云纵了。 “绿林四杰少了一杰,正好鬼王可以代替酒丐,你们四个一起动手吧,三十年前你们是怎么败在我手上的,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会让你们一样的惨败。” 第八十九章 寻前世之因(一) 面对着魔皇冉郡咄咄逼人的挑衅,白人屠早就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虽说他并没有与魔皇正面交过手,但是从外界的种种传闻来看,他也知道自己不会魔皇冉郡的对手。 只见魔皇忽然站起身来,转过头面对着杨望河三人撩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长发漏出满脸疤痕的面容笑道:“三十几年没见了,今日再会却要以生死相见,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魔皇此时的样子与丐帮的弟子毫无差别,一身不修边幅的装束与绝顶高手的形象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人不可貌相”这几个字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金无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古之悲者莫过于手足相残,如果你还记恨以往的恩怨,那你就把所有的怨恨全都归罪于老朽一个人的身上来好了。” 魔皇仰天大笑道:“为何要把所有的怨恨归于到你的身上,我此行的目的是要还原三十年前的场景,我想知道当年我究竟败在了什么地方。” 盘山笑道:“你之所以会败,就是因为你不得人心,卸岭门在云门主的带领下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如果换做让你魔皇来统领,那江湖浩劫岂不要在三十年前就发生了。” 魔皇斜眼看了看盘山说道:“江湖浩劫在所难免,早一天与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言差矣,如果浩劫将至主宰不出,那你可曾想象过这个江湖将会要死多少人。” “难道盘山你手下沾染的鲜血还少吗?你还记得你的身上背负着多少条人命吗?” 盘山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他知道魔皇说的都对,此一时彼一时,他确实没有这个资格来教训魔皇,因为他杀的人要比魔皇多的太多了。 杨望河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看着魔皇,他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当年魔皇到底败在了哪里。 “如果当初只让你与云门主单独交手,你有多大的胜算。” “我有完胜的把握。” “你这么肯定。” “对。” 杨望河也不再说话,毕竟魔皇与云纵都是同时代的武学天才,到底孰强孰弱,一时成败也难以定下结论。 白人屠来到杨望河的身边说道:“既然魔皇想要情景重现,那我们不如就成全了他,虽说酒丐的浩然正气很是了得,但我的鬼魅心法也不见得会比酒丐差多少,今日我就代替酒丐前来应战,咱们一起来会一会他魔皇之威。” 杨望河看着白人屠,眼前这个人他有些面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听这人说起鬼魅心法,那就不难猜出,此人肯定也是卸岭八鬽中的一员,但他又是八鬽中的哪一个? 白人屠看出了杨望河的疑惑,忙说道:“我是八鬽中的第八个人,你我上次见面时还是在云门主刚继任的时候。” “你是……你是鬼王!” “没错,我就是鬼王白人屠。” 杨望河有些惊讶的看着鬼王,关于鬼王这个人,他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果让鬼王来代替酒丐出战,那么他们四人还真有与魔皇一战资格。 “怎么样?杨老哥,你意下如何?” 杨望河摇了摇头,示意白人屠先不要说话,他还有些犹豫,毕竟三十年前的那场硬仗还历历在目,当年若不是孤月及时出手相救,恐怕他们四人早就被魔皇给打落到通天峰下面去了,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魔皇的功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如果再一次与之交手,恐怕还是毫无胜算可言。 魔皇懒散的站在小山丘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沐浴着日光的温暖,又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回话,三十年前一战,一败涂地,三十年来他没有再与任何人交过手,此时,他早已经耐不住那份对垒的寂寞了。 白人屠一见众人都不说话,心中更是大为气氛,口中大骂道:“好。既然你们三个糟老头子都这么怕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会一会这个魔皇好了,魔皇,看招。” 魔皇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很柔和的微笑,微笑中带着温暖也带着杀意,这是毁天无极的反噬效果,他在极力的压制着心底的魔域,他要把最强的一击留给云纵,所以他不想把太多的内力浪费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白人屠已经动了身,身形极快的冲向了魔皇,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刀,正是那把与黑夜相衬的刀,但此时并非月圆之夜,所以他没有办法能够做到挥刀斩月。 刀划过,速度很快,出手便是鬼魅心法中的顶级武学鬼魅神斩,看来白人屠丝毫不留余地的想要一招致命,但是他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曾经叱咤武林的绝顶高手魔皇冉郡。 白人屠的刀够快,但是魔皇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刀已闪电般的劈出,但是魔皇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当白人屠恍惚的一瞬间,杨望河,金无敌与盘山三人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魔皇忽然出现在了另一座山丘上,他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笑道:“你们四个还是联手吧。” 杨望河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们为难,那老夫就不再客气了。” 空气炸响,白烟肆起,一道顶级纯横真气打出。 紧接着金无敌和盘山也打出了一道纯横真气。 三道纯横真气同时打出的力道可谓是惊天动地,但同样他们遇到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魔皇,所以,即便是打出的内力再强,打在魔皇的身上也如同打进了大海里一样毫无用处。 白人屠皱着眉看着魔皇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毋须再战,我们败了。” 魔皇大笑道:“既然你们败了,那我就还按照三十年前的样子来做。” “三十年前的样子?三十年前是什么样子?” “把你们打落悬崖,引孤月现身。” 白人屠只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脚下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而其他三个人的情况也是与他相同。 魔皇这是想要把他们四人给打落到望天峰下去,虽说望天峰不比通天峰险峻,但是人一旦掉落下去那也是很难能够活下命来。 四个人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当年的场景重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孤月还会不会出现。 金无敌看着金贝勒喊道:“孩子,记住,不要为我报仇。” 金贝勒看着爷爷生死仅在一线之间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应该的,此时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个犹如黄昏落日下冉冉升起的一轮孤月一样的男人挡在了他们四人的身前。 魔皇一见到此人现身便收回了内力笑道:“与当年的场景是越来越像了,孤月,你还是现身了。” 第九十章 苦情戏 魔皇完全可以将对面的五个人一同给打落到悬崖下去,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孤月现身后便收回了内力。 两鬓斑白,身披长袍,倾世英姿,侠风昂然。 孤月每次出现都会像天神下凡一般从天而降,就像十年前杨惊鸿被卸岭门徒追赶时一样,他也是从天而降一把就抱起了杨惊鸿。 “孤月,三十多年没见,你的功力又增进了不少。” “是啊,三十多年没见,没想到魔皇你还活着。” “云纵都还没有死,我又怎么能独留他一人苟活在这人世。” “你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找我义父报仇的吧。” “谈不上报仇,我只是想还原三十年前的真相。” “什么真相?” “三十年前我不应该败在云纵的手上,就算是你们七个人联手,我魔皇冉郡也不会有半分畏惧,但我究竟是怎么落败的,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 “卸岭门确实有过明文规定,武力技压群雄者便可夺得门主之位,虽说你有足够的实力称得上是卸岭门中第一人,但是你可知道,卸岭门上下门生没有一个人愿意唯你是瞻。”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找我义父又是为何?” “我不仅要找你义父,我还要找繁星。” “哦?” “即便我不做门主,但卸岭铁甲我终归还是拿回来的。” “卸岭铁甲是本门的传宗信物,你要拿走铁甲又是何目的,莫非铁甲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卸岭铁甲上确实有一个惊天秘密,不过这个秘密也只有云纵知道,所以我要先得到铁甲然后再去找你义父。” “那你可知道我义父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道,但繁星应该知道。” “你怎么知道繁星就会知道我义父的下落。” “既然你义父把卸岭铁甲交于繁星来保管,那么他势必也会把自己的去向告知于繁星。” “简直是一派胡言大错特错,其实繁星根本就不知道我义父的下落,这些话只不过是江湖上胡编乱造传出来的谣言罢了,真没想到魔皇你竟然也会如此愚昧。” “繁星心地质朴,一心效忠与卸岭门,云纵说的话在他的眼里就如同圣旨一般,所以他不可能会把云纵的下落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 “即便如此,那你可有办法能从繁星的嘴里问出我义父的下落来吗?” “没有办法,但所有的事情终归还是要有个了解。” “好,不仅你要找我义父,我也一直在找寻他老人家的踪迹,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繁星出现吧。”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金贝勒看了看魔皇又看了看孤月,他听白人屠说过云纵的下落,但这个时候他也不便插嘴。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好像虞忶坛上所有人都无视自己的存在,就连自己的爷爷也只跟自己说过一句话而已,但自己不是此次浩劫的主宰吗?既然是此次浩劫的主宰,那为何所有人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 正在金贝勒思绪万千的时候,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贝勒爷。” 金贝勒回头,见是齐风,这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望天峰上又来了许多人,而这些人的出现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齐班主,你到哪里去了?” 齐风环顾了一下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说道:“盘虎和盘豹跟云褚在一起,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金贝勒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听见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只看见云褚带着盘虎和盘豹走下了虞忶坛,至于他们都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 这时,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金贝勒的面前。 “师哥,你来的好早。” 金贝勒神情一紧,忙问道:“师弟?师傅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贝勒只见过一面的师弟楚归南。 “师傅还在闭关,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出关吧。” “师傅的腿能行走了吗?” “还不能。” “那他老人家要怎么走过来。” “山人自有妙计,师哥,你就别操心了。” 金贝勒点了点头,再过一个时辰师傅就会来此,到那个时候,关于父亲的惨死他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众人都在等着繁星出现,课没有把繁星等来,却把鬼杰给等来了。 只见鬼杰那一成不变的装束缓慢的向虞忶坛走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位女子。 白人屠看见那两个女子后脱口喊道:“红姑……” 那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盼君楼里的红姑和她的女儿丫头,鬼杰之所以现在才会现身就是去找红姑母女二人去了。 丫头一见到鬼王,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快步的跑到鬼王的身边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恩公……” 鬼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没有去扶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红姑远远的看着丫头和鬼王,心里有万般说不出来的滋味,可以说她对鬼王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是他们二人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世间之事往往都会在让人没有任何的准备下发生,就像丫头一样,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但命运就是扑鼻奇怪。 金贝勒皱着眉头不知道鬼杰把红姑他们母女二人给带过来是谓何意,毕竟在这种见血的场合里确实不太适合带她们过来。 鬼王问出了金贝勒心中的疑惑。 “鬼杰,你带她们过来作甚?” 鬼杰冷冷的说道:“我带她们来就是想让你带她们走。” “走?去哪里?” “离开江湖,去哪里都一样,红姑需要一个家,丫头需要一个爹,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二字一出,白人屠的浑身就像是被雷劈电击了一样久久的呆立在原地上一动不动。 丫头看着红姑说道:“娘,当日就是这位恩公救了我。” 红姑咬了咬嘴唇说道:“他…他是你爹。” 丫头呆萌的看着白人屠,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父亲,她更不敢相信的是眼前的这个恩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白人屠一把拉起丫头,轻轻地抚摸谢她的头。 “孩子,为父对不起你。” 魔皇大笑道:“鬼王,如今你有了牵挂,江湖已经不再属于你,你走吧。” 白人屠看了魔皇一眼,魔皇的话确实让他有些心动,当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就萌生了退出江湖的念头,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走。 齐风眼神迷离的对着魔皇喊道:“鬼王有牵挂确实不再属于江湖,但是你没有牵挂吗?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停留在江湖里?” 魔皇狂笑不止,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他等了这一天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知道,拜天过后世上就再也不会有魔皇冉郡这个人了。 第九十一章 拜天诀 魔皇狂笑不止,笑声直冲云霄,阵阵回音缭绕,鸟儿惊鸣四起,虽说魔皇的笑声还比不上鬼王的狮吼功,但其充沛的内力也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胁。 孤月摇头叹息道:“常言道,人无情则无敌,魔皇,你情丝尚且未断,心中有情,膝下有子,以你现在的心态又怎么来跟我义父斗。” “斗得过也好,斗不过也罢,祭甲拜天之日注定就是我与云纵一决生死之时。” “就算你要与我义父一决生死,那你怎么会如此决绝的认为我义父一定就会出现呢。” “哼,如果云纵一直不肯现身,那我就屠戮你整个卸岭门,云纵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我就不信他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惨死在望天峰上。” 金贝勒听到魔皇的话后,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相信魔皇有屠门的本事,他也相信魔皇既然说得出就肯定会做得到,但是为了引云纵出现就屠戮整个卸岭门,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齐风看出了金贝勒的顾虑,笑道:“魔皇在赌,他在拿整个卸岭门的门徒性命来赌,就像云褚在拿祭甲赌繁星会出现一样。” 金贝勒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但云褚与魔皇二人之间的目的却是大不相同,云褚逼繁星现身是为了拿到卸岭铁甲然后夺得门主之位,而魔皇逼云纵现身是要找回三十年前落败的缘由,那么三十年前的那场比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导致魔皇落败?他又为何会如此不甘? 孤月一脸顽笑的看着魔皇说道:“不管我义父会不会出现,也不管你接下来准备要做什么,总之卸岭门的规矩不能破,既然今天是拜天正日,那我们还是要把拜天的规矩走完才行。” 魔皇点了点头,毕竟他始终还是卸岭门的人,不管他要对卸岭门生怎么样,卸岭门的规矩他还是不敢破的。 盘山咳嗽了一声说道:“今日云褚举行的是祭甲拜天,当以先祭甲后拜天才可,只是铁甲在繁星的手上,他不现身,这祭甲的仪式也没有办法举行。” 孤月“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就先从拜天开始吧,杨前辈,你在卸岭门中的辈分最高,拜天诀就由你来念吧。” 杨望河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一脸严肃的走到了虞忶坛最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只见他对着天空拜了三拜然后仰天喊道:“愿奉苍天之命,授我无魂无魄。” “愿奉苍天之命,授我无魂无魄” “愿做无魂之身,保我中华国土。” “愿做无魂之身,保我中华国土。” “愿我洒血拜天,以敬三千力士。” “愿我洒血拜天,以敬三千力士。” “愿我独自升天,换世间太平。” “愿我独自升天,换世间太平。” 金贝勒惊奇的看着每一个人,他发现好像除了自己和齐风还有楚归南没有跟着一起喊拜天诀以外,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不跟着一起喊的,就连不可一世的魔皇冉郡和一向孤傲冷漠的鬼杰也都发出了声音,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拜天诀到底有什么魔力会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跟着一起呐喊。 杨望河喊完拜天诀后对着孤月点了点头。 孤月一脸惋惜的看着杨望河说道:“杨老哥,你不要怪我,这是卸岭门的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杨望河放声大笑道:“我懂,我懂,我不怪你,其实我早就已经就准备好了,人难免会死,为门献身,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金贝勒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能隐约的感觉到好像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为门现身,死得其所”?难道杨爷爷他要…… 杨望河回头看着金无敌说道:“老叫花子一生无儿无女,他死了以后你就把他埋在我的旁边,生前是兄弟,死后我们也要做兄弟。” 金无敌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放心吧,大哥,你还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兄弟我一定全都为你办到。” 杨望河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他早就看淡了生死,但他也真的还有牵挂,他真的还想再见自己的孙儿杨惊鸿一面,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盘山也是叹息连连,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有万分的不舍。 白人屠背对着杨望河,叹口气说道:“杨前辈,你,一路好走!” 魔皇背着双手一直在望着蓝天,他此时的样子正应了这座山峰的名字,“望天峰”。 鬼杰也是始终低着头看着地面,他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如同不在这里一样。 孤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望河。 金无敌和盘山也是老泪纵横的看着他。 金贝勒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杨爷爷你……” 杨望河长出了一口气打断了金贝勒的话,说道:“惊鸿心地善良无有心计,以后你们行走江湖,还望金贝勒你能多多的照顾他。” 金贝勒刚要回话,只见杨望河的眼角和嘴里都流出了鲜血,这是自断筋脉而死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自断筋脉,他为什么要自杀。 就在杨望河倒下去的一刹那,望天峰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使者升天,愿保佑我卸岭门千秋万载。” 金贝勒吃惊的看着杨望河倒了下去,杨望河死了,他带着哭腔大省的质问道:“杨爷爷…杨爷爷他为什么要自杀。” 金无敌看着金贝勒泪流满面的说道:“这是卸岭门的规矩。” “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规矩,杨爷爷已经是半截没入黄土之人,你们为什么还要逼他自尽,为什么?” 金贝勒从来都没有跟自己的爷爷如此怒吼过,但是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要发泄,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对谁发泄。 孤月仰头闭了一下眼然后又睁开。 “祭甲拜天,血流成河,流血需要引血,杨前辈就是来做引血之人的。” “为什么要杨爷爷来做引血之人,为什么?” “因为他在卸岭门中的辈分最高,如果下一次拜天你爷爷还活着,那么下一个引血之人就会是你的爷爷了!” “这是谁立的规矩,太也没有道理可讲。”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有道理的事情,前人立规后人遵,一旦入了门,你就要抛开一切来遵守门规,如若不然,最后所受牵连的就不仅是你一个人了。” 第九十二章 无理门规 杨望河的尸体冷冰冰的躺在了虞忶坛上,尸体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他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 杨望河的死对金贝勒的打击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一个他非常尊敬的老人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实在是无法去面对这个事实。 金无敌沙哑的喊了一声:“望河兄,你慢点走,我很快就会下去找你。” 金贝勒朦胧的双眼紧紧的看着自己的爷爷,他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出现什么不测。 “爷爷,我们带杨爷爷回家好不好。” 金无敌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别无选择,身为卸岭门徒,他必须要按照卸岭门的规矩去做。 金贝勒知道杨望河的死才只是拜天仪式的刚刚开始,他也知道接下来还会死很多人,但死再多的人跟自己也没有半点关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爷爷。 “爷爷,我们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承德。” “孩子,我们都走不了,这场浩劫还要由你来主宰,天意如此,天命不可违啊!” “什么是主宰,主宰到底是什么?爷爷你告诉我。” “主宰就是这场浩劫的结果。你要亲眼目睹整个浩劫的过程和最后的结果,因为你是天选之人。” “谁说的?是谁说的我是天选之人?” “问天。” “又是问天,问天他就是神棍,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卸岭门中还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等你以后知道了就不会这样说了。” 金贝勒低下了头不再言语,面对着爷爷,他真的是发不起一点脾气来,但是就让他这样服从他也是真的很难能做到。 孤月眯着眼看着魔皇问道:“魔皇,你准备几时动手?” “你想让我快点动手吗?” “正如你所说,所有的事情终归还是要有个结果。” 魔皇沉吟了一下,他不想用杀人的方式逼迫云纵现身,所以他还在犹豫。 “再等等吧。” 金贝勒垂头丧气的说道:“这个拜天仪式真的就得进行下去不可吗?难道就不能停止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三个声音同时发出,第一个说不能的人是魔皇,而第二个说不能的人是鬼杰,最后一个说不能的人则是孤月。 孤月笑道:“门规传承千年,一旦有人破了门规,那卸岭门就不可能再继续生存下去,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金贝勒声嘶力竭的喊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不讲道理的门规一次又一次的夺取那些无辜人的性命吗?” 孤月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白人屠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先人立此门规,想必必有其深意。” “好,那你们谁能告诉我,卸岭祖师爷立此门规的意义究竟何在?”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因为这个拜天仪式的意义其实也没有人知道。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语气极为轻蔑的骂道:“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想要阻止拜天仪式,我看你他妈的是活够了吧。” 整个望天峰上霎时间变得熙熙攘攘了起来,各种不堪的言语都传入了金贝勒的耳朵里,他心念一动,两枚核桃已出现在了掌中。 “嗖嗖”两声破空,最先说话那人的额头上和咽喉部位各镶嵌了一枚核桃,这一手绝活亮出,望天峰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金贝勒不再去理会任何人而是踉跄的走到杨望河的尸体旁一把就背在了身上,他准备下山,他不想再掺合有关于卸岭门的任何事情,什么浩劫主宰,什么天选之人,都让他们去见鬼去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杨公子,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的亲人。 鬼杰的身子一横,挡在金贝勒的身前说道:“你不能走。” “为何?” “因为拜天仪式还没有开始。” “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因为你是主宰。” “呵,主宰?我连杨爷爷的性命都保护不了,还来谈他妈的什么狗屁主宰。” 魔皇站在一边插嘴说道:“你不应该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而左右了你的情绪,你肩上的重担要比杨望河一个人的性命重要得多。” 金贝勒呆滞的眼神里发出了一丝冰冷的寒光,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语,他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让开。” 鬼杰没有说话也没有把身子挪开,而是就这样挡住了金贝勒的去路。 魔皇笑道:“金贝勒是卸岭门千年以来最弱的一任主宰,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派他来做浩劫的主宰。” 金贝勒看着鬼杰说道:“二叔,你不要逼我。” 鬼杰依旧没有说话,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金贝勒缓缓地放下杨望河,然后闭目运转起体内的毁天无极,没错,他这次运行的不是八极真气而是毁天无极,他要自行堕入魔域,他要改变一切。 金无敌看出了金贝勒的变化,忙大喊道:“孙儿,万万不可。” 一切都已经晚了,金贝勒的瞳孔已经完全变黑,他身边的温度也逐渐的开始变幻不定,一场硬仗即将来临,只是这次没有了古桥虞刀的鬼杰还能否打败金贝勒还是未知。 魔皇起身飞到了一株大树的树梢上,他看着金贝勒的样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才是主宰该有的样子。” 齐风与楚归南刚想要上前去帮助金贝勒就被白人屠给拦了下来。 “齐风苑的小子,你们快走开些,金贝勒已经堕入了魔域,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敌我是谁了。” 金无敌想要用亲情来感化金贝勒,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养子和自己的孙子拼个你死我活。 盘山紧紧的拉着金无敌说道:“三哥,有些事情你是改变不了的,拜天之时谁生谁死都皆为定数,你就不要再过去添乱了。” 金无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金玉堂,他再一看现在的金贝勒,心中有一万个委屈和无助,“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金家?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如今只有孤月还是一脸的平静,其实发生的这一幕也是他不想看到的,只是他也无法改变事情的发展,与其心焦磨烂,还不如顺其自然好一些。 黑风凛冽,杀气弥漫,金贝勒终于动手了,一记碎骨震心拳打出,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留后手,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被魔域侵入,而在他的眼睛里却也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第九十三章 两局残战 连绵细雨,秋风落叶,杀气肆意,弥漫山峰,一场嗜血的杀戮逐渐拉开了帷幕,这是毁天无极与鬼魅心法的第三次较量,这一次金贝勒是否还会落败,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尝可知。 山下还有不少行人在陆续的向望天峰上走来,无论男女,无论老幼,明知来此必会丧命,但只要是卸岭门徒,他们依然是不畏生死的前赴后继着。 金贝勒与鬼杰已经交上了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为他们二人腾出了一个非常宽阔的大擂台,就像二十年前的那场比武一样,没有场地,却在所有人的围观下无形之中腾出一个擂台来。 金贝勒双眼全黑,周身黑气缠绕,一双铁拳黑风凛凛,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黑气洒下,他要杀死面前这个人,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股弑杀的欲望。 鬼杰的守招颇多却不见有太多的进攻招式,只见他的身子上蹿下跳四处闪躲,看他纵横江湖数十载,像这样狼狈的与人交手还是他生平第一遭。 众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二人的比武,谁也没料想到金贝勒的功夫竟会如此之高,要知道鬼杰是什么人,那可是令整个江湖都会为之一颤的存在。 金无敌踌躇满目的看着金贝勒与鬼杰的天人交战,他沙哑的嗓子里不停的说着“造孽啊!造孽啊!”。 若不是盘山在一边拼命的拉着金无敌,恐怕金无敌早就已经跑到虞忶坛上去阻止他们二人的打斗了。 齐风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金贝勒,他看的出来鬼杰运用的是鬼魅心法的内力,但金贝勒这等邪恶的招式他却是从未见过,当他一见到鬼杰施展的鬼魅心法时,他就不由得看向了白人屠,白人屠,山丘之战,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高人。 白人屠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刀,应该是在他见到孤月以后,那把与黑夜相衬的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孤月,好久不见。” “鬼王,我们是好久没见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我的刀还在,为斩月所用。” “给你机会杀我,但不是现在。” 白人屠点了一下头,他知道拜天的规矩,虞忶坛上有比武者,其他人是不可以再动兵刃的,他在等着鬼杰与金贝勒快点结束,因为他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鬼杰被金贝勒给逼的无处闪躲,情急之下一套鬼哭神嚎迎上打出与碎骨震心拳对在了一起。 鬼杰善于用刀,拳法和招式上略显有些不足,如果他手持古桥虞刀的话也许还有取胜的把握,如今是以拳对拳,他确实没有太大的胜算。 魔皇站在树梢上冷眼看着金贝勒,毁天无极乃是魔域最强神功,修此功法者不但要有极高的悟性,而且还要拥有一定的机缘巧合才可练此神功,他越发的好奇在金贝勒的身上曾经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天外忽然飞来一把短刀隔开了二人落在了他们的中间。 与此同时,就在这把短刀飞过来的时候,魔皇也忽然从树梢上跳了下来,一记勾魂摄魄掌直与金贝勒的碎骨震心拳对在了一起,而另一只手也是以相同的招式对在了鬼杰的鬼哭神嚎上。 魔皇身子一震,鬼杰与金贝勒同时打飞了出去,两道优美的弧线顺着天空被远远的抛了出去。 那把藏青色的短刀立在了魔皇的身前发出一阵嗡鸣之声,此刀并非普通兵刃,正是鬼杰那把从不离手的古桥虞刀。 “你终于来了。” 金无敌飞身接住金贝勒,白人屠也起身接住了鬼杰,此时的二人都已经被震晕了过去,以魔皇一己之力击退两位一流高手,他的可怕之处让所有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 金无敌抱着金贝勒冷冷的看着魔皇说道:“如果我孙儿万一有什么不测,老夫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魔皇血债血偿。” 魔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金贝勒内力尚浅,毁天无极又是吃内力的功夫。” 金无敌愣了一下,魔皇的话好像是在告诫他什么,难道…… “不管金贝勒是强是弱,毕竟他是天选之人,老夫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至于你会怎么去想,那就随便你吧。” 金无敌一摸金贝勒的心口,余温尚暖,心跳有力,他的内脏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原来魔皇是以自己深厚的内力保全了金贝勒的性命。 “魔皇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接下来是鬼杰与繁星较量的时间,你们谁也不要过来插手。” 白人屠说道:“魔皇,你破坏了规矩,两人交战,外人是不可以插手的。” “这是谁立的规矩?” “这是卸岭祖师爷立的规矩。” “卸岭祖师爷早已驾鹤西去,既然规矩是由人来立的,那么今天我就把这个规矩从新再立一次。” “你有什么资格来篡改门规。” “如果你打赢了我或者是杀了我,那么这个门规完全可以由你来定。” 魔皇的话听似绵软无力,实则却是字字铿锵有力,他的话表达的很清楚,想要从新立门规,那么你就要有一定的实力才行,恰巧魔皇就有从新立门规的实力,因为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就算是一起上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 孤月笑道:“鬼杰三战繁星都以落败而告终,这第四次想必他也万难取胜,况且他现在还处于昏睡状态,我看不如先让我和鬼王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你和鬼王的私人恩怨?你们……” “那把与黑夜相衬的刀,是为斩月所用,如果他不杀了我,那么他的那把刀岂不就成了一块废铜烂铁了吗。” 鬼王迫不及待喝道:“废话少说,孤月,亮出你的兵器来吧。” “鬼王,你我也算是旧交,你几时见过我使用过兵刃。” 鬼王慢慢地提起了手中的刀说道:“那就不要怪我欺负你手无寸铁了。” “即便是你有宝刀在手,即便你有顶级鬼魅心法在身,即便是你怎么怎么样,也不见得你能杀得了我。” 鬼王不再废话,而是出手就是鬼魅心法中最顶级的刀法鬼魅神斩,出手便是索命杀招,犀利,寒冷,斩月,所有的杀气都凝固在了孤月的额头上。 孤月没有动,鬼王的刀也没有劈下去,二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寒冷的空气渐渐的被暖阳给融化开来,阳光照在孤月的侧脸上,那抹微笑依旧挂在脸上。 “鬼王,斩月需在夜里,你选的时间可能不大对。” “孤月,我低估你了。” “不是你低估我了,是你太心急了。” 第九十四章 屠戮 白人屠败了,但他具体是怎么落败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孤月根本就没有动过手,而且他的刀还停留在孤月的额头上。 楚归南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白人屠一刀下去,孤月便会当场丧命,可从他们二人这奇怪的言语中不难听出,此次比武貌似好像是孤月赢了,但孤月究竟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胜出的他却不得而知。 如果说在望天峰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看得出白人屠是如何落败于孤月的手上,那么这个人恐怕也就只有魔皇冉郡了。 “隔空打穴,嗯!不错,失传已久的武学今日已现其二,鬼王的狮吼功,孤月的隔空打穴,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深藏不漏的本事没有使出来。” “隔空打穴”四字一出,众人皆是面漏惊色,谁也没想到孤月居然会把这门功夫练成。 隔空打穴这门功夫可以说是一门极为普通却又非常难练的武功,说普通,那是因为习武之人对于人身体上的各个穴位基本都知之甚详,打穴手法也是习武之人在练功之时必修的一个过程,但说其难练,那是因为想要以内力隔着空气打出点穴最精准的位置,那这个功夫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完全掌握得了的了。 在所有人中最为惊讶的还要属齐风,他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叫孤月的人,上次在山丘上阻止金贝勒与白人屠残杀的那个幕后高手运用的正是隔空打穴的手法,难道那个高人就是他? 只听魔皇又说道:“第一场比武金贝勒与鬼杰持平不予计较,第二场比武由孤月完胜出,那么这第三场比武是不是就应该轮到鬼杰与繁星了。” 这时鬼杰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只是被魔皇给震晕厥了过去,身体并无任何创伤,只是另一边的金贝勒还躺在金无敌的怀里昏昏欲睡着还没有要醒过来迹象。 鬼杰一听到繁星的名字,他的身子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双眼透过斗笠紧紧的看着那把立在虞忶坛上的古桥虞刀嘶吼道:“繁星……” 楚归南脸色一沉,一脸怒气的走过去喝道:“家师行动不便,这一仗我暂且先替他老人家先应下了,你出招吧。” 鬼杰像发了疯一样大骂道:“滚。”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袭来,顶级鬼魅心法的内力非同小可,就算楚归南身负五道八极真气,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这等深厚的内力哪里是他能够抵挡得下来的。 只见楚归南的身子凌空而起向后飞去,他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震飞了,可当他刚要摔落到地上的时候,另一股内力却从他的身后托住了他。 “鬼杰,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一个孩童而已,你也忍心下得去杀手,你真不配与我繁星为敌。” 鬼杰一把拿掉头上的斗笠漏出满脸疤痕的脸说道:“繁星,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不论高低,只决生死,你快现身吧。” “鬼杰,你已经被魔域迷失了心智,再战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以你不必与我再战。” 鬼杰一改冷漠的常态,他近乎癫狂的吼道:“那你就出来杀了我。” 没有声音,繁星不再说话,他到底在哪里没人知道。 鬼杰大手一张握住古桥虞刀,一记鬼魅神斩毫无方向的劈了出去,速度与力量都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繁星,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所有人。” “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杀几个你一样还是会下地狱。” 鬼杰一声长吼挥起古桥虞刀,刀锋犀利无比,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人头落地,他沦陷了,他要杀光山上所有的人来泄愤,而所有的杀戮,他都会算到繁星的头上。 转瞬之间便有十几人遭到了鬼杰的毒手,鬼魅神斩的速度之快根本就没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在场之人唯有魔皇,白人屠与孤月能阻止得了鬼杰,但他们三个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制止他。 魔皇的身子又回到了树梢之上,他看着齐风笑道:“不想死就到我这里来。” 齐风犹豫了一下,鬼杰的刀法狠毒确实不是他能对付的,他也确实还不想死。 孤月双手前推,阵阵内力护住了金贝勒和楚归南,这两位都是他挚友的徒弟,所以他必须要保护他们二人的周全。 白人屠曾与鬼杰交过手,那次是在黄大财主的家里,虽说那次他是赢了鬼杰,但他知道自己也确实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如今再一见鬼杰,他的手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捏了子把冷汗。 盘山与金无敌站在山崖边上,看着鬼杰肆无忌惮的屠杀,这些都是同门兄弟,就这样无辜惨死在同门的手上,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这个规矩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头滚落,鲜血横飞,没有惨叫,没有哭泣,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哭泣和惨叫的机会就已经变成了鬼杰的刀下亡魂。 繁星一刻没有现身,鬼杰就一刻不会停止手上的动作,山下还有很多人陆续的朝着山上走来,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前来送死一样,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来送死,也许连卸岭门中资历最老的金无敌和盘山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是门规,一个没有任何道理的规矩。 忽然,一记八极封天掌从人群中打来,雄厚的掌风把鬼杰的身子给推出了三米开外。 “繁星,你终于肯现身了。” 白发白衣,双膝盘底,垂头闭眼,一掌八极。 “鬼杰,今天你想让谁来替你送死。” 鬼杰一身血葫芦的样子冷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送死。” “二十年前你就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金玉堂却为你续了命。” 鬼杰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狠声说道:“我并不需要他为我挡下那一掌。” “可他还是为你挡下了那一掌,而后二十几年来你一直以为金玉堂报仇的名号在找我寻仇,鬼杰,你说你对不起死去的玉堂兄吗。” 鬼杰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的看着繁星说道:“无论如何,你我二人也只能活下来一个。” “为了你自己留下的仇恨,还是为了卸岭铁甲,又或者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就因为我想杀你,这个理由应该很充分了吧。” 繁星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看来如果今天我们不死一个,嘛这场恩怨恐怕是不会有一个了结了。” 鬼杰笑了,放肆的大笑,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就更别说有人见到过他笑了,也许他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这么放肆的笑过了,这次狂笑过后,他知道他以后就真的再也不会笑了。 第九十五章 乱斗 鬼杰与繁星二十多年来的恩怨将会在此时做出个彻底的了结、,不是以胜败而论,而是要以生死见招。 繁星依然是盘坐在地低头垂首,他从怀里摸出卸岭铁甲说道:“这块铁甲乃是不祥之物,太多太多的人为了它而丢失性命,我也是因它而导致终身残废不能行走,二十年守甲之约的期限已到,既然你们都想要,那你们就各凭本事去抢吧。” 话音未落,卸岭铁甲已被繁星高高的抛向了天空之上。 就在卸岭铁甲抛出去的一霎那,魔皇,孤月,鬼王三人同时起身。 魔皇内力全开,一式毁天无极强压孤月和鬼王,自不必多言,铁甲已然被他给抢在了手里。 孤月与鬼王二人一见魔皇手握卸岭铁甲哪里肯善罢甘休,二人同时出手,落日大乘与鬼魅心法同时打出,擎空之力浩瀚无垠,一时之间三人便在天空的上方缠打在了一起。 繁星仰望天空看着三个人不死不休的缠斗着,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卸岭铁甲为何会让卸岭门徒不顾生死的去争夺,他至今也没有参透这卸岭铁甲上究竟有何秘密。 鬼杰冷着一张脸说道:“繁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来做个了结了?” 繁星看了一眼还在昏昏欲睡的金贝勒,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接着说道:“二十年的守甲期限已到,我也为此而付出了二十年的自由之身,今日不管是谁夺得了卸岭铁甲都再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如果你有本事,你也大可参与其中。”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玉堂之死,大仇不可不报,暂且先不管铁甲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也应该来做个了结了。” “金玉堂虽是命丧我手,但追根结底,他的死却是因你而起,如果当初你不那么固执己见,玉堂兄又怎么会替你挡下那一掌。” 鬼杰沉默了,其实这才是他一直都解不开的心结。 金无敌心里五味杂全的看着繁星问道:“楚佫,老夫丧子之痛可见天地不仁,过往之事我也不愿深究,事到如今我就想知道云门主他到底去了哪里。” 繁星抬起头看了看金无敌笑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是真的不知道门主的去向。” 盘山插口说道:“就算你不知道门主的去向,那云门主把卸岭铁甲交给你的时候总应该跟你说过些什么吧。” “没错,他确实跟我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时间太久了,我记的也不大很清楚,我只记得门主曾跟我说过他要去守住龙庭,至于龙庭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鬼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咬牙说道:“繁星,你他妈不要转移话题,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我不想乘人之危,既然你双腿不便于行动,那我就坐着跟你打,记住我说的话,今天我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繁星大笑道:“你站着跟我打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 鬼杰怒目圆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繁星的藐视眼神让他彻底的失去了自己,要战,必有死之难测,活一人,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顶级鬼魅心法骤然打出,磅礴之力波及到数十里开外,鬼杰不想用太过华丽的招式来与繁星打斗,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来解决繁星的性命。 繁星双眼微眯,以突破化境的八极真气紧紧的护住周身,正邪之战已经开始,两个人都把内力提升到了最强的状态,最终的结果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现在谁也都不敢妄下结论。 金无敌看着鬼杰与繁星对垒的背影,他又想起了二十年前在通天峰一战,就是在那一战,他失去了自己唯一孩子,场景是何等相似,他知道鬼杰还会败在繁星的手上,只是这次谁又会去为他续命? 天空中的魔皇与孤月鬼王三人还在缠斗着,但很明显魔皇占据着压制性的优势,毁天无极,落日大乘,鬼魅心法,这三套旷古绝学是第一次碰撞在一起,但很明显,魔皇的内力要比他们二人深厚的多。 五大绝顶高手乱斗于虞忶坛之上,孰友孰敌现在已经无法分得清楚,城门失火难免会祸及鱼池,五个人的惊天乱斗却使得成千上万无辜的卸岭门徒都被牵涉其中,祭甲拜天血流成河,此时的场景真的可以用血流成河这四个字来形容! 鬼王的狮吼功响彻天际盘旋在天空之上,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再一次把上得山来的卸岭门徒全都给震翻在了地上。 孤月的落日大乘也已达到了第五乘,第一乘杀人,第二乘**,第三乘杀鬼,第四乘杀神,第五乘杀魔,他之所以能轻轻松松的就制服了鬼王,就是因为他现在的功力已经超脱了杀神的功力,此时的他完全可以与魔一战。 魔皇的毁天无极也是突破了魔域的化境,他还没有完全堕入魔域,因为他不想杀了孤月和鬼王,因为卸岭门中所剩的高手已经不多,他真的不想让传承了几千年的卸岭门毁在他的手上。 繁星与鬼杰还坐在虞忶坛上对峙着,二人不再说话而是面对面的直视着,天空上方打得火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二人。 “鬼杰,没有了古桥虞刀,你根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鬼杰左手一伸掌中蓄力,古桥虞刀已然在手。 “繁星,不知道你能否接得住我的一记顶级鬼魅神斩。” 繁星笑道:“鬼魅神斩可劈星斩月,顶级鬼魅神斩更是世间无人能徒手将其接住,不过,鬼魅神斩也有它的破绽所在,所以你这刀法也并非是绝对的杀人招式。” 鬼杰冷酷的脸发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怎么?难道你不想要试一下吗?” 繁星微笑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还不快动手。” 鬼杰忽然一声暴喝,然后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一记顶级鬼魅神斩劈出,这一刀快似闪电,这一刀无人敢接。 繁星也不例外,他也不敢去接鬼杰的刀,但是他已经找出了鬼魅神斩的破绽所在,以快制快,后发先至。 就在鬼杰挥出鬼魅神斩的那一刻,繁星也动手了,八道八极封天掌猛然打出,就像二十年前那样,人没有变,招式没有变,就连两个人所在的方位也都没有变,这一次鬼杰还会落败吗?如果他真的落败了,那么谁又会去为他挡下繁星的那一掌呢? 第九十六章 重蹈覆辙 一记鬼魅神斩神挡杀神佛挡**,繁星的八极封天掌能否快得过鬼杰的刀没有人知道,他能否做到后发先至也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鬼杰的刀快也好,还是繁星的掌快也罢,今日,他们二人终究会有一人惨死在虞忶坛上。 就在鬼杰将要落刀之际,就在繁星刚要拍出八极封天掌之时,就在那停顿的一丝犹豫,忽然,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而过,身子恰好不偏不倚的挡在了二人中间。 鬼杰的刀没有落下去,可繁星的掌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个人的胸膛上,一口鲜血喷出,没有惨叫之声,没有任何悲鸣。 “当”的一声脆响,鬼杰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上,这次他又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因为这次为他续命的不是别人,而正是金玉堂的父亲金无敌。 金无敌的死相极为难看,他的前胸被打了个对穿,而且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他在用身体接住繁星的八极封天掌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痛苦。 繁星目瞪口呆的看着金无敌的尸体久久不语。 除了还在上空中不断盘旋的三人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吭声。 鬼杰“扑通”一声跪在了金无敌的尸体旁,他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从他的眼角里却流下了一滴泪,这滴泪珠滴在了金无敌的脸上,也许在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完全是错误的。 盘山颤抖着身躯,伸手一指着鬼杰大骂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这就是你他妈要的结果……” 绿林四杰已去其二,谁也不会想到拜天仪式最先身死的居然会是卸岭门中辈分最高的两位。 齐风也来到金无敌的尸身旁跪了下来,他看了看还在昏昏欲睡的金贝勒心中有些踌躇不安,因为他不知道当金贝勒醒来时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惨死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来。 楚归南站到了繁星的身后低声说道:“师傅,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 繁星苦笑道:“不是有意又当如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金无敌死在我的手上终归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师傅,这一切都要怪那鬼杰,若不是他……” 繁星打断楚归南的话,叹道:“不怪他!不怪他!” 楚归南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一会儿金师兄醒过来您要怎么跟他解释?” “我不会让他见到我的。” “您的意思是?” “归南,为师走后你一定要助金贝勒平息此次浩劫,还有你的另一位师兄杨惊鸿,他肩上的担子要比金贝勒的更重,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们师兄弟三人都一定要同心协力。” 楚归南不是很能听懂繁星说的话,但是他并没有追问下去。 忽然,天空之上电闪雷鸣,倾盆骤雨急下,雨水打在每个人的身体上,一丝丝凉意涌上心头,秋风瑟瑟,秋雨绵绵,风凉雨冷,人心更冷。 雨水冲刷着血水一起流下了山峰,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又流了多少不该流的血,没有人统计过,也不会有人去计算。 三人大战,鬼王第一个从空中摔落了下来,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看样子应该是受了内伤,而刚巧的是,他摔落下来的位置就在金无敌的尸体旁。 第二个是孤月,孤月没有像鬼王一样那么狼狈的摔了下来,而是颇有大侠风度般的单手支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是魔皇,他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站在了树梢上,那股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对他臣服。 盘山沙哑着嗓子说道:“如今天门已去,四海毙命,孤月鬼王也落败,唯有繁星和老夫健在,怎么,魔皇,难道你想要赶尽杀绝吗?” 盘山说完话便拖着他那疲惫不堪的思绪把杨望河和金无敌的尸体摆放在了一起。 “大哥,三哥,你们路上慢走,我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们,咱们来世还做兄弟。” 魔皇道:“地口,你待怎样?” 盘山抹了一把杨望河和金无敌脸上的雨水说道:“我不与你争,我不与你争,你魔皇天下第一,你魔皇神功无敌。” 也许盘山的话起到了某些效果,魔皇身上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悄然而逝,他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秘密,他看着此时鬼杰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与鬼杰一样。 魔皇又看了繁星问道:“那你呢?” “卸岭铁甲已被你夺取,现在整个卸岭门都要唯你是瞻,你来问我?那你想让我怎么来回答你?” 魔皇看着金无敌的尸体冷笑道:“他们死得其所。” 繁星叹了口气说道:“魔皇,你已经得到了卸岭铁甲,试问你还要怎样?” “我要见云纵。” “这个请恕我爱莫能助。” “看来死的人还是太少了些!” “就算你杀了所有人我也不知道门主在哪,你又为何苦苦相逼于我?” 魔皇仰了一下头说道:“那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要开始祭甲了。” “祭甲”,何为祭甲?祭甲就是用活人的鲜血来祭拜,那到底要用谁的鲜血来祭甲?无外乎就是用卸岭门徒所有人的鲜血才可。 鬼王咳嗽了一声说道:“且慢,魔皇,我知道门主在哪里。” “哦?你知道云纵在哪里?” “对,其实最后一个见到门主的人并非繁星,而是我,因为门主把卸岭铁甲交给繁星以后是跟着我一起走的。” 魔皇有些激动的问道:“快说,云纵在哪里?” “魔皇,你想要知道门主的下落其实也不难,你交出卸岭铁甲,我带你去见门主。” 魔皇犹豫了,云纵的下落至关重要,但卸岭铁甲对他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鬼王,你在跟我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我相信你能杀了我,但是你杀了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门主的下落,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门主的去向。” 魔皇身影忽然一动,鬼王闭上了眼睛,他以为魔皇是来要索取他的性命,可一个稚嫩的女音却传了过来。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魔皇大笑道:“鬼王,这是你的女儿吧。” 丫头哭喊着死命的推搡着魔皇的手臂,怎奈她的反抗对于魔皇来说简直就是毫无作用。 繁星皱着眉头说道:“魔皇,我敬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你竟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你们永远都理解不了我想要见到云纵的心情,为了能够找到他,我宁愿背负千古骂名。” 第九十七章 祭甲拜天(完) 魔皇挟持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逼迫鬼王说出云纵的下落,这等卑劣手段确实有失高手风范,不仅繁星对其嗤之以鼻,就连他的独生子齐风也是不屑一顾。 鬼王捂着胸口看着丫头,问道:“孩子,你怕不怕。” “我怕,爹,我怕。” 这一声“爹”喊出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在鬼王的脑子里炸响,他从未想象过被人喊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红姑跪在地上拉着魔皇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大爷,求求你了,求求您就放了我们孤儿寡母吧。” 魔皇捏着丫头的肩膀稍一用力喝道:“我数三下,如果你还是执意不肯带我去找云纵,那么就别怪我魔皇手下无情了。” 丫头瘦小的身躯怎能经得起魔皇轻轻的一捏,她哭喊着对着鬼王喊道:“爹救救我,我疼,我不想死。” 齐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说道:“魔皇,好歹你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如此胁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难道你就不怕损坏了你的魔皇之名吗?” “流芳千古又当如何,遗臭万年又能怎样,后人评论各有千秋,我只活在当下便是。” 齐风气急败坏的质问道:“如果此时他人用我的性命来胁迫你,那你又会怎么做?” 魔皇看着齐风说道:“你落在谁的手里都不会威胁到我。” 齐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 魔皇接着又说道:“不管你落入到了谁的手里我都可以把你毫发无损的给解救出来,所以我并你不担心你的安危。” “你这算是以强欺弱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闭关三十载只为再见云纵寻回当年我落败的真相,在场之人无一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也许只有鬼杰能够理解。” 鬼杰看着鬼王说道:“你带魔皇去找云门主吧,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鬼王咬了咬牙,他之所以想让魔皇留下卸岭铁甲,是因为他知道卸岭铁甲一旦与古桥冥子相遇,那么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到那个时候,死去的人就不止望天峰上的这些人了。 “好,魔皇,你放了丫头,我带你去见云门主。” 魔皇狂笑道:“你终于还是妥协了。” “但我的要求不变,卸岭铁甲你必须要留下。” 魔皇微眯了一下左眼狠声道:“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一。” 魔皇开始数起了数字,他想知道云纵的下落,同样他也不想留下卸岭铁甲。 鬼王眼睁睁的看着丫头和红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边是儿女私情,一边是江湖大义,两者之间他真的很难做出抉择。 “二。” 齐风再也忍不住了,他身子凌空一翻拾起地上的古桥虞刀横于咽喉之上。 “魔皇,你不配做我的父亲,如果你杀了丫头,那么我就陪着丫头一起去。” 魔皇微眯着眼睛说道:“风儿,难道你想要与为父为敌吗?” 齐风扭过脸去不看魔皇,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但他心本为善,只知道世间本该无争,即便是有人为祸武林,那么他也不希望那个为祸武林的人会是自己的父亲。 繁星看了看魔皇又看了看齐风叹道:“没想到魔皇你居然也有子嗣后人。” 魔皇冷声说道:“世间之事往往都很难预料的。” “说得对,不过你的公子可要比你漂亮多了。” 魔皇不再理会繁星而是对着齐风说道:“风儿,你快把刀放下。” 齐风斜眼看着魔皇说道:“你放了丫头然后留下卸岭铁甲,我让白前辈带您去见云门主,这是唯一的条件,如果您不答应,那么我就死在这里。” 魔皇叹了口气说道:“人无情则无敌,但是又有多少人能躲得过情这个字,好,风儿,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远离江湖,永远都不要染指江湖之事,安安稳稳做个平民,把齐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齐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愿过江湖生涯,此次前来拜天也是为保金贝勒而来,事到如今自己也确实该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戏班里去了。 “我答应您,我也希望您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以后也能回到齐风苑来……” 魔皇一把把丫头推到了魔皇的身边,然后举起手中的卸岭铁甲看了好久。 “繁星,二十几年来你可曾参透了这铁甲上的秘密。” “如果我参透了铁甲上的秘密,今日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魔皇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卸岭铁甲说道:“鬼杰,铁甲暂且交由你来保管,记住我说的话,甲在人在,甲丢人亡。” 鬼杰接过卸岭铁甲说道:“甲在我在,甲丢我死。” 魔皇又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鬼王说道:“我们走吧。” 鬼王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鬼王说完话也看向了鬼杰,他把红姑的手放在了鬼杰的手上。 “鬼杰,照顾好他们母女二人,来生当牛做马我白人屠定会报答你。” 鬼杰握着红姑的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是他不是一个喜欢把情绪挂在脸上的人。 丫头拉着鬼王的胳膊小声的问道:“爹,你要干什么去,带上我好不好。” 鬼王第一次漏出父爱的慈祥拍了拍丫头的脑袋说道:“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你就跟着鬼杰叔叔,他会保护你的。” 丫头看着鬼杰那张似魔鬼的的脸身子不由得躲在了红姑的身后。 鬼王对着鬼杰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魔皇一起下了山。 丫头看着鬼王的背影喊了一声:“爹,我和娘在盼君楼等着你回来。” 红姑至始至终都没有和鬼王说过一句话,脸上的泪珠也从未间断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承认鬼王确实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去靠了。 鬼杰有话想说,只是他想说的话让他无法开口。 齐风也有话想说,但他不知道他想说的话还有没有机会能够说出口。 盘山有话要说,但他却不知道应该和谁去诉说,祭甲拜天绿林四杰只留他一人独活,人世苍凉,这次他真的决定要彻底的隐退江湖了。 繁星也是有很多话要说,怎奈金贝勒一直沉睡着没有醒过来,其实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孤月背着双手仰望天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没有想说的话,但他却有还未完成的事。 如今只有楚归南心无旁怠的站在那里,这是他第二次与陌生人接触,而且还是在如此大规模的场合之下,这次出关他知道自己将会永远的留在人世间,而那间小黑屋也许他再也不可能会回得去了。 第九十八章 繁星陨落 狂风骤雨,人已远去,想走的人留不住,可有的人想走却又走不了,狂风吹不走遍地的尸体,雨水冲刷不净弥漫的血气,有些人来到望天峰就注定是要永远的留在这里,情愿也好,非情愿也罢,命中注定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去做改变的。 繁星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苍凉,大丈夫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这些人的死既不比泰山也不比鸿毛,那他们的死又比得了什么? 孤月叹了口气说道:“拜天已结,血流成河,日落山前,黄昏旧梦,我看我们也是时候该下山了。” 繁星摇头说道:“你们还不能走。” “哦?为何?” “拜天从未开始,又何来结束一说,所以你们才是这场拜天的主角。” 盘山也也点头说道:“没错,拜天仪式的确还未开始,但之后的主角到底是谁现在还说不准。” 两句话说出来貌似让孤月想到了什么。 齐风转过头向山下看去,又有一批人不断的在向山峰上涌来,他心下大感好奇,按理说死了这么多的人,拜天仪式早就应该过去了才对,但繁星和鬼杰的话又作何解释? “前辈,如今死了这么多的人,你们怎么还认为拜天仪式并未开始呢?” “拜天仪式肯定会死人,但死人却不一定能代表拜天仪式的开始。” 齐风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盘山微声说道:“请吃饭的人还未现身,东家不出,这饭钱又应该谁来出?” 齐风恍然大悟说道:“您说的是…您说的是云褚?” 孤月点了点头抢过话说道:“没错,云褚举行的祭甲拜天,他不现身说法,拜天仪式就还不算开始。” 齐风看了看盘山,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在上山来的路上遇见的盘虎和盘豹两兄弟,他们兄弟二人此时应该还和云褚在一起,他们到底在预谋着什么? 鬼杰忽然说出了一句话。 “老奸巨猾,坐收渔利。” 孤月笑道:“渔人之利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繁星淡淡的说道:“我早就看出了云褚的狼子野心,只是卸岭门下高手如云一直都没有给他大显身手的机会,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走的走,死的死,活着的人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看来卸岭门真的是要变了。” 孤月不以为意的说道:“有你我二人在此,量他云褚多大能耐也不见得会折腾不出多大的水花来。” “人为名,是为心中不达,为利,是为肚中无量,名利二字诱惑极大,可到头来却终将会是虚梦一场,他若想活在梦里,那就由他去吧。” 盘山叹道:“活在梦里有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梦始终会有醒来的一天。” 繁星略有深意的看了看盘山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又看着楚归南说道:“归南,你去把金贝勒抱来。” 楚归南答应了一声刚想去拉金贝勒却被齐风给挡住了去路。 “等等,前辈,您要做什么?” 繁星笑道:“你不用担心,金贝勒误入歧途身负魔域神功,如果不用八极真气强压毁天无极,我怕他会堕入魔域万劫不复。” 齐风还有些质疑的问道:“怎么?前辈你有办法能让贝勒爷摆脱魔域的控制吗?”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可以一试。” 孤月皱着眉头看着繁星说道:“难道你要……” 繁星苦笑道:“我身残志缺苟活二十余载,如今能用我毕生的功力来偿还金家父子两条性命,说到底我对金贝勒还是有所亏欠。” 楚归南已经听出了繁星的意思,他忙阻止道:“师傅,你这样做万万不可。” “归南,你一定要记住为师曾对你说过的话,好了,快去把金贝勒抱过来吧。” 楚归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师傅是要散尽内力去救金贝勒,如果让他在二人中选一个人活下来,他肯定会选师傅而不是金贝勒。 繁星大喝道:“怎么?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 楚归南倔强的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繁星叹了口气说道:“孤月兄,看来这件事还要劳烦一下你了。” 孤月摇头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 “繁星,你我二人相交数十载,刀山火海你一句话,我孤月愿意为你下,但此事请恕我恕难相助。” 繁星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鬼杰。 “鬼杰,几十年来你杀我不得,今日,我就要把毕生功力全都传给金贝勒,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个交代,不知你意下如何?” 鬼杰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动。 “怎么?鬼杰,难道还非要让我楚佫求你不成?” 鬼杰犹豫了一下转身抱起了金贝勒来到了繁星的面前。 “繁星,你我二人,两清了。” 繁星大笑道:“鬼杰,如果有来生,我不希望再做你的仇人。” “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 繁星一把拉起金贝勒,然后左掌拍在了他的天灵之上,右掌抵住他的后心位置,一道道雄厚的八极真气正源源不断的灌入金贝勒的体内。 四十多年的功力已然达到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境界,更何况繁星天资聪慧,虽然武龄只有四十多岁,可他体内存储的内力却要比年龄多上一倍不止。 孤月转过身去不再去看繁星,其实当他在通天峰下的树林里与金贝勒交手时就料到了会有现在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去面对这个事实。 楚归南看着繁星脸上的变化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师傅你快停手,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本领没有传授给我,师傅你快停手,快停手……” 齐风拼命的拉着楚归南,其实他也不想看到现在的局面,但是他知道,繁星做的决定是对的。 繁星的面部肌肉一点一点的松弛了下来,脸上的褶皱犹如枯萎的干树皮一样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但他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微笑,这是一种解脱的微笑,也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结束了,繁星终于偿还了与金家的全部孽债,也终于冰释了与鬼杰之间剪不断的仇恨,他去的很安心,因为他的脸上还挂着那抹似暖阳一般的微笑。 第九十九章 两掌化冤仇 原本是风流倜傥的旷古美男,原本是不可多得的天纵奇才,原本可以荣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璀璨,原本可以不畏世事执剑指天地谈笑江湖间,但这一切都因为一枚卸岭铁甲而改变了繁星一生的命运轨迹,是悲,是叹,繁星就此陨落,世间再无楚佫。 楚归南像发了疯一样将齐风一掌给震退,只见他周身八极真气大开,一道雄厚有力八极封天掌直打向还没有苏醒过来的金贝勒,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只知道如果没有金贝勒,他的师傅也就不会内力散尽而亡。 孤月一见楚归南要至金贝勒于死地,他掌中忙聚起落日大乘硬生生的接下了楚归南打过来的八极封天掌。 “归南,你先冷静一下。” “云世伯,都是这个姓金的害死了我师傅,你为何还要偏袒于他。” “归南,你且听我说,你师傅的死根本就与金贝勒毫不相干,他这是为了赎罪才会把毕生功力倾囊相传。” “赎罪?难道就是因为金无敌代替鬼杰所受的那一掌吗?” “不仅是金无敌的性命,早在二十几年前你师傅也曾误杀了金贝勒的父亲,金家三代人,上中两代都是死于你师傅之手,虽说你师傅没有杀人之心,但事实终归摆在面前。” 鬼杰看向楚归南忽然说道:“当年金玉堂因救我而受了繁星一掌导致毙命,如今金老爷子同样也是为了救我而死于繁星之手,所有的恩怨全都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而终,你动手吧。” 楚归南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对,你说的没错,其实这里最该死的人就是你鬼杰。” 鬼杰没再说话,而是挺直了腰身。 楚归南双手下压,掌中注满真气,他的双眼已经变得血红,他需要发泄,他需要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化为力量然后用双掌给打将出去。 孤月眼见形势不妙,大喝一声,“归南,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只见道道掌风已经打出,鬼杰没有动,他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死亡二字,他知道是时候也该轮到自己来赎罪了。 楚归南急于发泄,没等内力运起便打出一掌,这一掌的威力不足八极真气的两道,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一掌也许还能起到致命的效果,可他面对的终究不是普通人,而是身负顶级鬼魅心法的鬼杰。 鬼杰闭着眼睛感受着八极封天掌打过来的威力,他不止一次领略过繁星的绝学,虽说每一次他都是以败北而告终,但只有这一次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与繁星之间的差距,原来在以往二人的几次交手中,繁星并没有使出全力。 “嘭”的一声巨响,鬼杰用身体硬生生的接住了楚归南打来的封天掌,他只感到前胸一紧不由得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脚下不自觉的接连向后退去。 孤月飞身上前扶住鬼杰然后以一乘杀人式化解了楚归南接下来的攻势。 “归南,你快停手,难道你连世伯的话也不听了吗?” 丫头哭喊着跑到楚归南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回过头对着鬼杰大喊道:“鬼杰叔叔,你快走,你快走。” 鬼杰罕见的脸上漏出了一抹笑容,他有多久没笑过了,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也许更遥远,但是他已经记不得了。 “孤月,你让开。” 孤月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大家静下心来心平气和的把话给说开,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现在繁星已去,我不想让本来就不该发生的仇恨再延续到归南的身上。” “如果你不想让仇恨继续延续下去,那你就让开。” 孤月眉头紧锁,他知道鬼杰已经打定了注意,鬼杰一生的宿敌就是繁星,就像他与鬼王一样,如今繁星陨落,那么鬼杰又怎可独子存活。 孤月慢慢地移开了身子,他希望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楚归南能够冷静下来,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楚归南。 丫头趴在地上抱着楚归南的小腿哀求道:“大哥哥,求求你不要伤害鬼杰叔叔,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鬼杰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血丝说道:“楚归南,想要为你师傅报仇,那你就拿出你最强的本事来吧。” 楚归南冷冷的说道:“你已经接了我一掌。” “这一掌不算,因为你并未使出全力。” “好,只要你能再接住我一掌,不论生死,往事一笔勾销。” 鬼杰狂笑道:“规矩由你来定,别说再接一掌,你就是一直打到我死,我也绝对不会闪躲一下。” 孤月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鬼杰,他还真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鬼杰竟也是如此豁达之人,他在心底不由得对鬼杰又有了新的看法。 楚归南冷哼道:“废话少说,看掌。” 鬼杰依然如青松般的挺立在原地,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真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所畏惧了。 楚归南这次手下毫不留情,五道八极真气已比当年的繁星高出两道,这记八极封天掌的威力也是非比寻常。 鬼杰终于还是没能撑得住,他的身子被重重的打飞了出去。 丫头抱着楚归南小腿的手忽然松了开来,哭泣的声音也停止了,她看着一动不动的鬼杰心中有说不出来的伤痛,这个人曾经救自己的命,但是在这个人危及生命的关头,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齐风拍了拍楚归南的肩膀说道:“归南兄,鬼杰已死,恩怨已了,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让繁星前辈入土为安吧。” 楚归南看着趴在地上的鬼杰,心中有些不安,杀了鬼杰就真的算是为师傅报仇雪恨了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鬼杰被楚归南给杀死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动了一下手指,这一细微动作被盘山给捕捉到了。 “鬼杰,鬼杰你还没死。” 鬼杰勉强的用双手支起身子,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楚归南,来,我再受你一掌。” 红姑蹲下身哭着抱住鬼杰的身子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躲开,难道你真的想被他给打死不成吗?” “不管…你的事,滚开。” 丫头也跑到鬼杰的身边哭喊道:“鬼杰叔叔,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你答应过我爹要照顾好我们母女二人的。” 楚归南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自己全力打出去的一掌居然没能把鬼杰给打死,他放弃了,就在鬼杰爬起身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杀了鬼杰。 第一百章 阴谋诡计 暴雨初停,冷风不止,雨水打透衣衫紧紧的贴在肌肤上,那种黏在身体上湿漉漉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魔皇与鬼王一同飞奔下山去寻找云纵,二人轻功绝顶冠绝天下,众人只见犹如闪电般的两道人影窜出,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望河和金无敌并列的躺在一起,两位老人虽是惨死,但从他们二人的面部表情上却不出有一丝的痛苦之色,他们走的很安详,但留给活着的人却是无尽的悲痛。 繁星坐化,形如干尸,为了一个承诺他失去了权利和自由,守甲二十载,拜天一刻命,他的人生就两个字,“等待”。 鬼杰身受重伤,在丫头和红姑合力搀扶下才能勉强的站起身来。 楚归南跪在繁星的尸体前低着头默默地啜泣着,他从没想过朝夕相处的师傅竟会就这样离开自己,师傅的死到底应该归罪于谁,师傅的大仇自己又应该找谁去报?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金贝勒还在昏昏欲睡着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魔皇那一掌本是想要废掉他的内力,可奈何他身藏菩提骨,魔皇的那一掌不但没有废掉他的内力反而适得其反将他的内力又提升到了一大截,再加上繁星的毕生功力,可以说两大神功已然把他的丹田完全的给占据了。 除了还在不断向峰顶涌上来的人群以外,在场之人也就只有孤月,盘山和齐风三人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孤月看着熙熙攘攘不断涌上来的人群,一声叹息道:“漫天繁星灿,一轮孤月明,繁星既已散,孤月怎安宁。我想我也是时候该退隐江湖了。” 楚归南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颓废的问道:“云世伯你要到哪里去?” “以天为被地为毯,四海为家孤零人,浪迹江湖无所处,处处为家脱凡尘。” 孤月说着话便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穿过人群走下了山峰,他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任何人一眼,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退隐江湖,那么他就会彻底的与整个江湖划清界限,也包括江湖上的所有人。 围堵的人群看着孤月一步一步走来都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孤月要走谁敢留。 楚归南目送孤月远去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云世伯与师傅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一走一去,留下他一人存活于世,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去哪里或者应该做些什么。 盘山看着两位仁兄的尸体也是叹息不止,当年绿林四杰的大名是何等的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如今威风早已不在,留下的只有阴阳两隔。 红姑与丫头搀扶着鬼杰也准备要下山,毕竟鬼杰身负重伤,如今他也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调养一下才行。 就在鬼杰站起身来的那一刻,突然有一个人喊道:“鬼杰,不留下卸岭铁甲你休想离开。” 鬼杰没去理会说话的那个人,这些无名鼠辈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开口说一个字。 正待鬼杰刚要离开,忽然,又一个声音说道:“鬼杰,你确实应该把卸岭铁甲留下,江湖纷争二十年全都是因铁甲而起,如今你不留下一句话就想带走铁甲,就算老夫应允你离开,怕是这山上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吧”。 丫头停住脚步慌忙的向四周看了看,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事情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来说确实是太过可怕。 鬼杰捂着胸口也停住了脚步,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了。 “你终于出现了。” “门中琐事繁多,老夫也是勉强才能抽出些时间过来。” 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老者背着双手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齐风看着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此人就是此次祭甲拜天的发起人,云褚。 云褚一脸担忧的神情看着鬼杰说道:“鬼杰老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鬼杰咳了一口血说道:“云褚,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故作好人。” 云褚义正言辞的说道:“鬼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假惺惺的故作好人,我是在担心你呀。” 鬼杰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云褚还待说话却被盘山给抢了过去,骂道:“云褚,难道你他妈的不知道祭甲拜天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云褚眉头一皱看着盘山说道:“门规有言,铁甲不出便可以拜天请命,拜天不拜,铁甲又怎么会现出来,盘六爷,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不成?” 盘山抽搐的脸上的肌肉气的说不出话来,云褚字字在理句句属实,他也实在是没有能说出反驳的言语来。 云褚不再理会云褚而是转过头去看着躺在地上的杨望河与金无敌又叹道:“两位前辈为门尽忠而死,我云褚定要将其风光厚葬。” 鬼杰斜了一眼云褚说道:“云褚,你真是会做人啊!” “鬼杰兄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做晚辈的应尽的职责。” 盘山神情激动的指着云褚质问道:“你故意调动七省绿林豪杰来此进行祭甲拜天到底是何目的,难道就是要让弟兄们自相残杀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拜天只为请甲,再说门主之位一直空缺无人,卸岭铁甲又是一直握在繁星的手里,如果不举行拜天仪式,繁星又怎么可能会露面,繁星不露面,我们又怎么能拿回卸岭铁甲,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卸岭门着想。” 盘山紧握双拳大声喝道:“你说你为卸岭门着想,难道所谓的着想就是让门中的弟兄无辜惨死吗?” “盘六爷,晚辈斗胆问您一句,试问死的这些兄弟里可曾有一人是死在我云褚的手上的?” 盘山一时之间竟被云褚给说的无言以对,他狠狠的瞪着云褚不再说话。 这时,楚归南慢慢地将繁星放下,然后恶狠狠的看着云褚说道:“原来你就是云褚。” “没错,老夫正是,不知道这位小英雄上下如何称呼。” “记住,我叫楚归南,是繁星的徒弟。” “哦…原来是繁星的高徒啊!” “我师傅的死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 云褚笑问道:“哦!不知贤侄这话怎么讲?” “废话少说,拿命来。” 楚归南不由分说一记八极封天掌直打了过去。 云褚贼笑道:“繁星绝学,八极真气,既然老夫我无缘与繁星交手,那么今日就让老夫从你小子身上来领教一下这八极封天掌的威力吧。” 第一百零一章 渔人之利 虽说楚归南此时的功力已经赶超了当年同时代的繁星楚佫,但他毕竟年幼且实战经验稍逊色一些,面对同样内力深厚老奸巨猾的云褚,很明显他胜算的把握不大。 二人以掌对掌,内力四散而开,五道八极真气对战三乘落日大乘,两大旷古神功初次碰撞不免又会涉及到无辜生灵。 齐风一见双方出手便是杀招,他忙运起无量神功一把把金贝勒和鬼杰等人给护在了身后,他知道此时也只有自己能够保全得了他们了。 楚归南掌下不留情面,招招不留后手,一阵阵杀气掠过,空气中夹杂着的杀气比冷风更冷。 云褚也是狠毒无比,他也没想过要让楚归南存活下来,他知道今日若不将此子除去,那么日后他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盘山四处的瞄了几眼说道:“云褚兄,这小娃好歹也是繁星的徒弟,你教训教训他便可,切莫伤了他的性命。” 云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放心吧六爷,我云某人做事自有分寸。” 云褚的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中的杀意却比刚才更甚了几分。 眼见楚归南不敌,而云褚的攻势却是不减反增,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哪里只是教训教训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要直取他的性命。 鬼杰拍了一下齐风问道:“不知道你将无量神功练到了何等境界?” 齐风紧张的看着楚归南与云褚的缠斗,被鬼杰突然说出了的话给吓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便回道:“晚辈资质愚钝,无量神功这等傲世绝学在下也是初成罢了。” 鬼杰附在齐风的耳朵上说道:“记住,无量神功,天地无量,丹田无力,全身无气,命门无开,方可无量。” 齐风皱了皱眉头问道:“前辈,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量神功乃是佛门至高武学,自古佛家便讲究众生平等万事随缘,既然你已顿悟无量神功,那么就说明你与此功法有缘。” 齐风还是听不懂鬼杰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呆呆的看着鬼杰,希望他能够把话给说的更透彻一些。 鬼杰接着说道:“闭目凝心,不闻不问,不观不看,不言不语。” 这十六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齐风皱着眉头看着楚归南与云褚交战的场景忧心忡忡,他万难能做到鬼杰说的那样让自己凝下心来。 鬼杰一把抓住齐风的肩膀说道:“我们的性命全都握在你的手里,你不想我们被云褚打杀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齐风点了点头,他试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楚归南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他还在咬牙硬撑着,为了替师傅报仇,他决不能在云褚的面前倒下。 云褚颇有作弄之意,每每手掌打在楚归南的身上都会及时收回半成力道,这样不仅不会一掌毙了楚归南的命,反而会让楚归南的身体更加的痛苦。 盘山看着云褚洋洋自得的样子暴喝一声,“云褚,差不多了。” 云褚回过头对着盘山笑了笑,然后反手一记勾魂掌只拍在了楚归南的前胸上。 楚归南猝不及防前胸中招,脚下一空,身子凌空而起,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天际。 云褚上前待要补掌,可这时,齐风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笑佛三拜出自弥勒佛三拜西山而来,此功法威力无比犹如汪洋大海连绵不绝,虽说此功法可挡神挡佛挡众生,但却没有一式杀招的功法。 齐风只在一瞬间就从“缘”字中悟出了笑佛三拜来,何为有缘人,齐风就是有缘人。 云褚的二式索命掌刚要打出,他相信这一掌势必会让楚归南随他师傅一起西去,可奇怪的是,他的掌法虽然打出,可并没有打在楚归南的身上,而像是打在了漫天卷地的狂浪之上,有阵阵回音可闻,却不见索命掌落在何处。 齐风双手合十说道:“云褚,既然你已经重伤于他,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云褚疑惑的看着齐风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一位?” “在下齐风,原是无名戏子。” 云褚眨了眨眼看了看齐风恍然大悟的问道:“莫非你就是齐风苑里的当家花旦齐风?” “不敢,不敢。” “你不在齐风苑里好好唱戏跑来这里作甚?” “在下此次前来本是应贝勒爷之邀,却没想到竟误打误撞赶上了贵门举行祭甲拜天的仪式,这……” 盘山插口说道:“云褚,说来这齐班主也不算是外人,他与本门也颇有渊源。” 云褚问道:“六爷这话怎么讲?” “你可还记得当年与你叔父齐名的魔皇?” 当云褚一听“魔皇”二字,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记得,记得,六爷怎么会想起提他来?” 盘山笑道:“既然你还记得魔皇,那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魔皇姓甚名谁?” 云褚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记得当年魔皇与我叔父二人在江湖上被称为天纵奇才,至于魔皇叫什么我倒不是很清楚,依六爷的前言后语,莫非齐班主是……” “没错,魔皇名为齐天,而齐风正是他的后人。” 云褚冷汗直流,虽说他仗着自己是云纵的侄子一向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但这魔皇却是个例外。 盘六爷咳嗽了两声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云褚笑着说道:“没错,既然齐班主是魔皇的后人,那也相当于是卸岭门生,不打了不打了。” 齐风松了口气问道:“既然不打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下山了。” 云褚放声大笑道:“可以,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人会拦着你,齐班主,记住这里是你的家。” 齐风有些被云褚的热情给打动了。 “前辈胸襟之宽阔,后学不及万分之一,叨扰多时,我们这就告辞了。” 盘山一见齐风要走忙给云褚打了个眼色。 云褚身子一转挡住了齐风的去路朗声笑道:“齐班主莫急着走,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老夫不为难你,但是你不留下点东西就走,是不是有些太不讲规矩了。” 齐风知道云褚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卸岭铁甲在鬼杰的身上,他没有权利做下决定。 楚归南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爬起身来骂道:“姓云的,废话少说,我们再来。” 盘山缓缓地走到虞忶坛的中间位置说道:“诶,大家请听我一言,如今卸岭门已经是伤亡惨重,事已至此我看就不要再徒增杀戮了,不如这样,鬼杰你就把卸岭铁甲留下,我保你们安然下山。” 第一百零二章 鹿死谁手 盘山的一番话让齐风眉头紧锁,很明显,盘山是站在云褚这一边的。 鬼杰单手拍在自己的胸膛上淡然道:“铁甲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吧。” 云褚标志性的坏笑说道:“鬼杰兄弟,如今你身受重伤体力不支,老夫我也不愿意乘人之危,再说我们同为卸岭门下的弟兄,舞刀弄枪的太过伤和气,如果你有心想做这门主之位统领卸岭门再创辉煌,那么老夫我倒是一万个愿意唯你是瞻。” “我没有本事做卸岭门的门主。” “那依鬼杰兄弟的意思是?” “我不想做门主,也不想统领卸岭门,更不想把卸岭铁甲交给你。” 云褚看了看盘山又看了看鬼杰继续问道:“那你待怎样?” “不怎样。” 云褚心下微微有些动怒,但是他的脸上依然还保持着那抹显而易见的坏笑。 “鬼杰兄弟既不想做门主又不想交出卸岭铁甲,你这样做真的让我感到很为难啊。” “那是你的事。” “好,既然鬼杰兄弟这么不通情理,那就休怪得老夫我不念旧交了。” “你放马过来便是。” 齐风挡在鬼杰的身前说道:“等等,鬼杰前辈身受重伤不便应战,如果云前辈苦苦相逼,那晚辈只能以逸待劳了。” 云褚眯着眼睛看着齐风说道:“魔皇一生嚣张跋扈,没想到他的子嗣却是彬彬有礼。” “前辈过奖了,我只是不想看到再生事端罢了。” 鬼杰长冷冷的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齐风扶了一把鬼杰说道:“前辈,你有伤在身不便动武,这一战晚辈先替您应下。” 云褚大怒道:“姓齐的小子,别以为你是魔皇的儿子老夫就不敢把你怎样,老夫是爱惜人才,倘若你肯回头归降于我,老夫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一根汗毛。” 齐风笑道:“我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我也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魔皇,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们为难,那晚辈只有得罪了。” 盘山慢慢地向后退去,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鬼杰拍了齐风一下说道:“记住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 齐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运起周身无量之气,为了鬼杰,为了丫头母女,为了楚归南,为了金贝勒,此战他决不能败。 云褚抽动了一下嘴角,双掌运起落日大乘神功,他知道,如今也只有杀了所有人才能夺回卸岭铁甲。 二人同时动身,双掌相对,磅礴之气席卷全场,风生水起之声,滔滔不绝于耳。 鬼杰没有去看二人打斗的场景而是把目光直指向了盘山,他心里清楚,此时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并不是云褚,而是要比云褚更为狡猾的盘山。 果然,盘山一改之前悲痛的神情忽然转换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祥笑脸。 “鬼杰,人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吧。” 鬼杰手中的短刀一抖,说道:“来吧。” 盘山摇了摇头咂了咂嘴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盘山已经扑面而来,纯横真气肆意波动,没有了齐风的庇护,鬼杰万难能躲得过去盘山的一击。 正待鬼杰认为自己将会死在盘山的手中时,一阵飓风吹过,盘山并没有直取他的性命而是掠走了红姑和丫头。 “盘山,你……” “哈哈哈,鬼杰,如果你不想他们母女有事就乖乖的把卸岭铁甲送到我的面前来。” 丫头再一次落入了贼人的手中,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害怕,而是异常冷静的看着鬼杰说道:“鬼杰叔叔,你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快走。” 红姑的眼泪一直也没有断过,面对着鬼杰,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她欠鬼杰的实在是太多了。 “盘山,放人。” “铁甲交给我,我就放了他们。” 鬼杰犹豫了,卸岭铁甲是魔皇交给他的,他曾对着魔皇立下过重誓,甲在人在甲丢人亡,如今就是他面对死亡抉择的时候,自己可以死,但是自己死了以后盘山真的会放了红姑和丫头吗? 盘山手上一用力说道:“鬼杰,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想看见他们母女俩惨死在你的面前吗?” 鬼杰慢慢地摸出卸岭铁甲说道:“盘山,铁甲我可以给你,但是,今天你不杀我,日后我定会来寻你。” 盘山冷哼道:“好,你随时来找我,我随时都会奉陪。” 鬼杰一挥手就把卸岭铁甲丢给了盘山,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死。 盘山没有食言。卸岭铁甲拿到手后就把红姑和丫头给推了出去。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们可以走了,最好走的远远的,我可以保证你们在望天峰上的安全,但你下山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鬼杰。你好自为之。” 鬼杰没再理会盘山而是对着齐风喊道:“齐风,我们走。” 齐风一听到鬼杰叫他忙撤回了手,身子向后一跃拱手说道:“多谢云前辈手下留情,今日点到为止,日后若有机缘,晚辈定当还会前来讨教。” 云褚喘着粗气瞪着齐风,他喘粗气不是因为他有多累,而是因为他心中非常的生气,他本以为在二十招之内就解决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怎奈二人百余招过后居然连这小子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云褚没有因为齐风的话而就此停下手,而是不依不饶的追上前去想要一决生死。 盘山大袖一挥挡住了云褚的进攻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鬼杰已经把卸岭铁甲留了下来。你还想要怎样。” 这是盘山在整个拜天过程中第一次出手,虽然只是简单的挥一挥手,但鬼杰却从中看出了端倪,原来盘山才是此时整个望天峰上最深藏不漏的高手,那一挥手是何等力量想必也就只有鬼杰和云褚能看得出来。 “鬼杰,你们这就去吧。” 鬼杰拖着身子扶着齐风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齐风点了点头架起了金贝勒和楚归南。 此次祭甲拜天可谓是凶多吉少,鬼杰,金贝勒,楚归南三人重伤致命,红姑和丫头两个女流之辈早已是六神无主,唯一毫发未损的齐风无疑成了这群人当中的主心骨,但他却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受伤而感到庆幸,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麻烦会接壤而至,而解决这些麻烦的人除了自己也不会作出第二人选来。 第一百零三章 虎落平阳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六人中还有有两位弱不禁风的女子和三位行动不便的伤者,面对着遥遥无期的下山路,齐风也是举步维艰满面愁容。 鬼杰和楚归南被人搀扶着还能勉强行走,可自打金贝勒中了魔皇那一记勾魂摄魄掌后就一直人事不省的昏迷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齐风背着金贝勒走在最前面,红姑搀扶着鬼杰走在中间,楚归南的手搭在丫头的肩膀上跟在最后面。 可以说他们想要快些下山是不尽可能了,齐风只祈祷着云褚等人不要出尔反尔的再派杀手来拦截他们,如果云褚真的派人来寻,那他们可就危在旦夕了。 鬼杰咳出一口鲜血突然问道:“齐风,你这无量神功是哪里学来的?” 齐风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在七岁那年曾遇到过一位云游老僧,是那位老师傅将这无量神功的心法传授给我的。” “一位云游老僧?那位老僧的法号可是叫无量禅师?”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等等,无量禅师,前辈您刚才说的可是无量禅师?” “没错。” “我不知道他的法号,但前辈您刚才说的无量禅师我倒是听贝勒爷跟我提起过。” “那金贝勒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事情?” “说过,说过,贝勒爷说我的父亲与他的父亲同属无量禅师的门下,而且前辈您也是无量禅师的高徒。” 鬼杰“嗯”了一声然后示意红姑停下来。 红姑颇有关心的问道:“怎么?你想休息一下吗?” 鬼杰又“嗯”了一声,然后靠在一颗大树边上就坐了下来。 齐风见状也是停下了脚步,虽说山路还没有走出多远,但是鬼杰停下来他也不好一人先走,索性他也放下了金贝勒便盘膝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楚归南一路无话,他只是盲目的跟随着,他一见齐风和鬼杰都坐了下来,他也扶着丫头靠在了一颗大树上。 “齐风,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齐风走到鬼杰的面前问道:“前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要与金贝勒为敌。” 齐风笑道:“前辈您真是多虑了,在下一向都与贝勒爷交好,与他为敌?这话要从何说起。” “如果他杀了你的父亲你还会与他交好吗?” 齐风眉头一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鬼杰的话,他更不明白鬼杰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鬼杰顺了口气没再说话而是拉着红姑站起了身继续向山下走去。 鬼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齐风有些不知所云,且不说金贝勒能否打得赢魔皇,就算金贝勒日后的武功突飞猛进超越了魔皇的功力,那他杀人也总应该要有个理由才对,齐风实在是想不出鬼杰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前段下山路还算安全,除了零零散散的能看到几个山上受拜天之人,其他的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下山的路还很长,之后的路谁也保不齐会遇到什么麻烦。 还是那片松树林,还是那片金银二贝勒交手的地点。 曾经银贝勒的手下还埋伏在松树林内等待着过往人群掉入陷阱。 齐风背着金贝勒第一个走进了松树林里去,他还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鬼杰左耳上下动了动说道:“小心。” 还未等齐风回过神来,三张大网从天而降分别将六个人给罩在了渔网之中。 齐风大惊忙挣扎了几下,可奈何他与金贝勒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所以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施展身手。 楚归南和丫头,鬼杰与红姑四人的情况与齐风相差无几,两两被裹在一起丝毫动弹不得。 忽然,林中围过来几十条凶神恶煞的大汉,这些大汉不由分说的抄着刀子就向他们六人围了过来。 齐风眼见形势不妙忙说道:“各位好汉,切莫动手,你们想要怎样直说便是。” 为首一个极为魁梧的赤身大汉说道:“我等发财,你等保命,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风扭动着身子说道:“钱财好说,不知道这位爷想要多少?”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贼不落空,把你们身上全部的钱财都交出来,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鬼杰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他奋力劈出一刀划开渔网,但此时他已经是立刀支身单膝跪地,想要与面前的这些壮汉缠斗怕是会力所不及。 那为首的赤身大汉笑道:“呦呵!真没看出来这还有个练家子,怎么,你想要跟爷爷过上几招不成?” 鬼杰一如既往的冷漠,只听他微声说道:“该死。” 赤身大汉哈哈大笑道:“该死?你是在说我吗?” 鬼杰不再说话而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赤身大汉一拳打在了鬼杰的脑袋上,口中大骂道:“拿把刀就敢充大侠,你倒是站起来还手啊。” 一众匪徒嘲笑声络绎不绝,鬼杰咬着牙强忍着,虎落平阳被犬欺,若他内力还在怎能会给这大汉说话的机会。 赤身大汉继续辱骂道:“丑八怪,长这副德行还想充当英雄,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挨的住我几拳。” 一拳,两拳,三拳,赤身大汉不停手的打在鬼杰的身上。 鬼杰忍受着屈辱默不作声,他彻底的麻木了。 红姑看着躺在地上的鬼杰毫无还手之力,她一下就扑了过去。 “大爷,求你别打了,我们把钱全都给你还不行吗。” 赤身大汉一把拽起红姑然后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现在不仅要你们的钱,我还想要你们的命。” 红姑被两个大汉抓住了双臂动弹不得,她拼命的哭喊着摇着头,但她只能哭喊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鬼杰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他冷冷的看着赤身大汉说道:“今日你若留我活命,他日我必定灭你满门。” 赤身大汉一见鬼杰事到如今竟还如此蛮横,心中火气不由得大增。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齐风死命的挣扎着想要破网而出,可奈何身体被渔网包裹着毫无发力之处,他在想一个办法,一个能够从渔网中逃出去的办法,只要他一旦突破束缚,那么这些贼子定当不会是他的对手。 第一百零四章 回头无岸 鬼杰一手快刀无敌,江湖难逢敌手,即便是面对强如孤月繁星之流,他也从未有过半分退却之意,但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会被一群无名鼠辈这般**,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突然一个瘦小精干的青年男子一把拉住赤身大汉奸笑道:“大哥,有道是气大伤身万事心静为上,我看您也犯不着跟他们这样的货色生气,再说天儿还早,就算是要杀了他们也不急于这一时。” 赤身大汉冷哼一声停下了手,刚刚被银贝勒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他心中憋着的这口恶气正好全都发泄在了鬼杰的身上。 “那依你的意思是……” 瘦小男子一脸淫笑道:“大哥,你看那个小娘皮怎么样?” 赤身大汉平复了一下心情朝楚归南的方向看了过去。 丫头瞪着她那惊恐的眼神看着一脸淫笑的瘦小男子和凶神恶煞的赤身大汉,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尽量靠在楚归南的前胸上,她已经猜到了这群恶贼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红姑跪在赤身大汉的面前哀求道:“大爷,我家丫头还小,你们想要怎样就冲着我来,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去伤害她。” 赤身大汉一巴掌打在红姑的脸上怒骂道:“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再啰里啰嗦的老子就他妈的先宰了你。” 瘦小男子慢步向丫头走了过去,他一边迈着方步一边淫笑道:“真是好俊俏的丫头。” 丫头看着精瘦男子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颤抖着嘴唇说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你走开。” 瘦小男子摩擦着双掌继续淫笑道:“小妹妹不要害怕,以后跟了哥哥,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丫头死命的挣扎着,她想扯断渔网线然后逃走,可奈何连齐风这样的高手都无法挣脱此渔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会逃脱的掉。 “鬼杰叔叔,救我,快救我。” 鬼杰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一动不动,他现在连自杀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又哪里来的力气去救人。 丫头一见鬼杰不为所动又对着齐风喊道:“齐大哥你快救救我。” 齐风被渔网紧紧包裹着身子无法动弹,只有两根手指还能勾住渔网线,两根手指的力道虽不小,但是想要扯断此渔网他还做不到。 “恶贼,你们若敢伤害到丫头一根汗毛,我齐风定当与你们不共戴天。” 齐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狂笑不止。 “你小子都自身难保还胆敢口出狂言,黑三,你他妈的动作麻利点,我倒是要看看这姓齐的小子怎么与咱们不共戴天的。” 被叫做黑三的瘦小男子已经走到了丫头的身后,他颇有柔情的抹了一把丫头的头发笑道:“大哥,对待女人不能着急,时间还早,您就等着看兄弟的表演吧。” 丫头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楚大哥,楚大哥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黑三咧嘴一笑,柔情万种的说道:“什么楚大哥,你应该叫我一声黑哥哥才对,我会对你很温柔的,前提是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话,否则可别怪哥哥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自楚归南落入渔网之后就一直禁闭双眼一动不动,发生的任何事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此时丫头眼看就要落入贼人之手他还是没有把眼睛张开,难道他真的被云褚的落日大乘震断了经脉已经随他师傅去了吗? 此时,丫头已经万念俱灰,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地已经不会再有人来营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命,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灾难总是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黑三摸出一把匕首割断了渔网线,然后一把抱起丫头来。 “小丫头,你倒是叫呀,我看看现在谁还能来救你。” 丫头没有挣扎而是放弃了抵抗,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哭喊都将是徒劳的,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她认命了。 正当黑三抱着丫头转过身去的时候,楚归南“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记微弱的不能在弱的封天掌直拍在了黑三的天灵上。 这记封天掌很弱,弱到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接住。 黑三只觉得头顶被人拍了一巴掌,他回头就是一脚。 这普通的一脚对楚归南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击,只见他小腹一紧,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黑三朝着楚归南的身体吐了口唾沫骂道:“爷爷的脑袋岂是你这个黄毛小子能碰的,等爷爷爽快完了,第一个就他妈的先要了你的命。” 丫头的身子被黑三抱在怀里,她耷拉着脑袋看着躺在地上的楚归南,口中喃喃的喊了一声“楚大哥”。 齐风眼见形势不妙,他第一次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贼子,休得无礼,你…你赶快将我们给放了,否则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赤身大汉冷哼道:“你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好,那我就先杀一个让你看看到底是谁不得好死。” 说着话,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大汉便把楚归南给围了起来。 赤身大汉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说道:“杀了他。” 手起刀落,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楚归南势必会被乱刀砍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外还是出现了。 无量神功之苦海无涯,面然大士东渡苦海,遇无边,回头是岸。 齐风本是佛门三千年内难遇有缘之人,每每危机关头,必有佛祖保佑,眼见行善之人不得善终,心念一动,佛赐神功,苦海无涯。 一行十几人还未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道青色的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他们只感觉到了喉咙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赤身大汉目瞪口呆的看着纷纷倒地的兄弟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在一看齐风更是震惊百倍。 此时的齐风犹如活佛降世一般,背后智慧之光普照,照得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忘空一切。 齐风微眯双眼说道:“众生皆生,为恶为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黑三也是被吓得不轻,他赶紧放下丫头跑到了赤身大汉的身边,一脸惊恐的问道:“你你你,你在顾弄什么玄虚,你你还真以为爷爷怕了你不成。” 黑三的话音刚落,一把短刀便插入了他的胸膛。 赤身大汉回过头去与鬼杰的脸刚好贴在了一起,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他长大了嘴巴,仿佛已经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来向他索命。 “你该死。” “我……” 不等赤身大汉说完话,冰冷的刀已经插进了他的心脏。 齐风双手合十略带悲伤的说道:“鬼杰前辈,他们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你这么做是否太过于狠毒了些。” 鬼杰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他们不配活着。” 楚归南也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赞成鬼杰前辈的说法。” 丫头也是一个劲的点着头,她一想到黑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就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罪有应得。 金贝勒也悠悠地醒了过来,他揉揉了太阳穴迷迷糊糊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第一百零五章 从长计议 鬼杰与楚归南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就连一直昏迷不醒的金贝勒也苏醒了过来,而这一切都是拜齐风的无量神功所赐。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佛之本意,渡有罪之人,世人皆有罪,总有无法过渡者,鬼杰就是不可渡之人,因为他身上的戾气太重,地狱之中的恶鬼与其相媲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贝勒朦胧初醒,精神还有些恍惚不定。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寥寥数俱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这哪里还是他在虞忶坛时看到过的景象,这分明就是一处荒郊野外之地。 “这不是虞忶坛,这是哪里?” 披风欲言又止,事情太过混乱,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鬼杰只是静静地看着金贝勒紧闭单口不言不语。 楚归南坐在地上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没有回答金贝勒的问话。 金贝勒隐约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忙问道:“二叔,你有没有见到我爷爷?” “他死了。” 鬼杰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落在了金贝勒的脑袋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大声的询问了一遍,“什么?二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义父走了!是我害死了他。” 金贝勒这下是彻底呆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鬼杰把手中的古桥虞刀插在了金贝勒的面前说道:“金家老小两条性命皆是因我而丧命,你动手吧,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你死去的爷爷和父亲报仇雪恨了。” 金贝勒目不转睛的盯着插在面前的古桥虞刀一动不动,他现在只想要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二叔,你能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我吗?” 鬼杰转过身去,他本不善表达,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齐风叹了口气接过话说道:“贝勒爷,在您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不仅金老爷子驾鹤西去,就连你师傅繁星楚佫也是跟着一起香消玉殒了。” 金贝勒眉头一皱说道:“什么?我师傅他也……快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齐风又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太过曲折,不是我一两句话就能够给说的清楚的。” 金贝勒阴沉着脸看着齐风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那你就把事情给说到清楚为止。” 齐风义正言辞的说道:“好,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前提是我只叙述过程,至于是非曲直还是由贝勒爷您自己亲自来辩才好。” 金贝勒点了点头等待着齐风的继续说下去。 齐风背过双手把金贝勒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叙述了一遍,就连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也都给说了出来,他没有偏袒任何人,他也没有去误导金贝勒的思路,因为他说过最终的是非恩怨全都由金贝勒来定。 金贝勒单手撑地垂着头颅不作声响,爷爷是为救二叔而被师傅失手杀害,师傅又是为救自己而散去内力而亡,这仿佛就像是一个循环的恩怨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找谁报仇才对。 楚归南走过来拍了拍金贝勒的肩膀说道:“师兄,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那你就去找云褚,发生的这一切就是那个姓云的在暗中搞鬼。” 金贝勒喃喃自语道:“云褚,云褚,对,就是云褚。” 齐风怕金贝勒控制不住内心的魔域之力忙说道:“报仇之事咱们大可从长计议,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先把三位前辈的尸首给找回来。” 金贝勒愣了一下神问道:“三具尸首,除了我爷爷和我师傅的还有谁?” “杨老爷子的尸身也在虞忶坛上。” 金贝勒一拍脑门万分懊悔的说道:“对,还有杨爷爷的尸体我们也要给带回来,我对不起杨公子啊!” 丫头看着金贝勒沮丧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舍,她蹲下身身想要帮金贝勒擦拭眼泪,可当她刚一抬手就被金贝勒给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 丫头看了一眼金贝勒害羞的低下了头,“我以为贝勒爷您哭了呢。” 金贝勒拍了拍丫头的脑袋没有说话。 楚归南担心师傅的尸身被外人损坏,如今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七八成,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到虞忶坛去把师傅给接回来。 金贝勒也站起了身,他的想法和楚归南的一样,杀回虞忶坛带回亲人,然后亲手手刃云褚。 鬼杰背对着金贝勒一直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同样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齐风挥了挥手说道:“大家先冷静冷静,我们要做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在返回虞忶坛前我们要好好的探讨一下才行。” 金贝勒看了齐风一眼问道:“齐班主有何高见?” “第一,我们返回虞忶坛势必会与云褚碰面,想要夺回尸体恐怕绝非易事。” 楚归南不屑地说道:“虽说我们四人不算是绝顶高手,但倘若我们四人连起手来,量他云褚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此言差矣,归南兄,你可知道如今我们面对的不止是云褚一个人,我们面对的可是整个卸岭门。” 金贝勒瞪了楚归南一眼示意齐风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以把寻仇与抢尸这两件事情合二为一一并解决。”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我们还要从盘山的手中夺回卸岭铁甲。” 金贝勒听齐风刚才叙述的时候提到过此事,他点了点头说道:“铁甲固然要追回,而盘山这个老贼也绝不可留下活口。” 齐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第三就是寻找云纵的下落,云纵是所有恩怨的开端,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他才能问个明白。” 楚归南忍不住的问道:“那我们现在第一步该怎么走?是直接返回去还是……” 齐风看了丫头一眼说道:“第一步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把他们母女二人给安顿下来。” 丫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齐风,她没想到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齐风还会为她们母女二人着想。 金贝勒现在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身上仅有的最后一张银票也给了许三娘,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顿丫头才好。 楚归南初出茅庐更是身无分文,他只记得师傅曾告诫过他,金贝勒会照顾他的一切。 鬼杰一把快刀江湖走,钱财得来并不难,但是这种体贴入微的事情他还真是做不来。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齐风,如果单单以“家”来说,那么在场之人也就齐风还配有个“家”,毕竟那么大个戏院在那里摆着,收留两个人应该不成多大的问题。 齐风被三双眼睛盯的头皮有些发麻。 “这样好了,丫头母女暂且先住在我齐风苑里,一来可以解决她们母女二人的温饱问题二来还可以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 楚归南看着齐风诚恳的说道:“齐大哥,谢谢你。” 第一百零六章 重归故里 祭甲拜天还未完全结束,山路上依然还有不少绿林豪杰前赴后继的行走着。 这些人当中不外乎有隐世的绝顶高手,但江湖流客还是要居多一些。 这些绿林好汉大都是收到了云褚的传唤才会前来参加拜天仪式,但殊不知,其实上得虞忶坛就如同是徘徊在了地狱的边缘上。 虽说云褚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卸岭门门主的位置,但他这卸岭门主会做多久还是未尝可知。 长路漫漫,蜿蜒崎岖,六人上路,无一不悲。 金贝勒丧亲之痛心如刀绞,爷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爷爷离世他却不能让爷爷入土为安,每当他想到此处便会痛心难忍。 鬼杰的心情很复杂,二十年前他曾为了名而牺牲掉了金玉堂的性命,二十年后为了仇,他又牺牲掉了金无敌的性命,两条性命出自一人之手,但繁星也已离去,今后的路自己又该怎么去走。 楚归南一脸倔强的稚气还未完全消退,他在心里思考着要怎样找云褚报仇,他没有齐风那样冷静的头脑,他只知道如果云褚不举行祭甲拜天,那么师傅也就不会命丧在虞忶坛上。 红姑和丫头两个弱女子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紧张,恐惧的心情已经布满了全身,一次次游荡在生气边缘,她们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要说心情最平静的就是齐风了,虽说他的情绪没有像金贝勒等人那样的波动,但是当他一想到魔皇,他的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 晌午,六个人终于走下了山回到了齐风苑。 齐风苑白天的客人并没有很多,唯有几个老戏迷闲来无事还会前来捧场,齐风等六人的出现也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站门的小童一见到齐风等人走来忙上前躬身说道:“班主,您回来了。” 齐风点了点头说道:“去告诉齐雨,就说我回来了,然后让他安排五间厢房,我的朋友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小童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我这就去告诉二班主一声。” 当齐雨听到齐风归来后心中大喜,他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齐风,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贝勒爷您也来了,快快,几位快进来说话。” 齐风苑的后台,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酒是陈年老酒,菜是极品佳肴,这一切都是齐雨安排的,见到齐风能够活着回来,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舟车劳顿大家先吃点东西,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聊。” 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众人也确实感觉到了饥饿。 第一个动筷子的是楚归南,他随繁星隐居丛林十几年,几时可见过如此丰盛的菜肴。 只见楚归南双眼精光直冒,手上筷子不停,嘴里也不曾停下,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也或许是他真的饿了。 虽说金贝勒也是腹中缺食,但他毕竟出生在名门大家,像楚归南这个吃相他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鬼杰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至于桌子上的菜,他是一口也没有动过。 红姑和丫头都是低着头,出身花楼的她们,哪里在这样的场合中吃过饭,这第一筷子应该怎么下,她们母女二人谁也拿不定注意。 齐雨一看大家太过拘谨,忙说道:“大家快吃啊,怎么,难道这些菜不合你们的胃口?” 金贝勒举起酒杯与齐雨碰了一下说道:“佳肴如此丰盛,又怎么会不合我们的胃口,只是我还吃不下,二班主你不要多虑。” 齐雨举杯与金贝勒碰了一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在棋盘山上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不过既然你们能够安全的回来,那就不要去想太多,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齐风冷冷的说道:“人活着固然重要,但有些人活着却比死去还要痛苦。” 齐雨尴尬的看了齐风一眼忙岔开话题说道:“对了,齐风,这里我只认得贝勒爷,剩下这几位你怎么也不给我引荐一下。” 齐风看着正在喝酒的鬼杰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杰前辈,你应该听说过他。” 齐雨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鬼杰的大名他当然知道,但他却没想到鬼杰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鬼杰前辈的大名,晚辈早就是如雷贯耳,而且之前也曾说过两句话,只是一直无缘对面,今日一见果然是…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哈,哈哈。” 齐风接着介绍道:“这位仁兄叫做楚归南,他是贝勒爷的师弟。” 齐雨赶紧把目光给转移到了楚归南的身上,他实在是不想再去多看鬼杰一眼,那张似魔鬼的脸确实是太过可怖了。 “原来小兄弟是贝勒爷的师弟,还不知道贝勒爷是出自哪位名师的门下?” 齐风用筷子敲了敲碗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齐雨是聪明人,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再次岔开话题说道:“这两位女子又怎么称呼?” “他们是盼君楼里的姑娘。” 齐风的这个回答让齐雨很是意外,他太了解齐风了,像齐风这样的戏痴,除了练功就是练武,他绝不可能会跑到齐风苑那种地方去寻欢作乐,更何况还把姑娘给带回到齐风苑里来,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一看金贝勒似乎就想明白了点什么。 “想必这两位女子是贝勒爷的朋友吧,哈哈,贝勒爷果然是风流倜傥佳人不断啊,佩服,佩服。” 金贝勒笑道:“想必二班主是误会了,关于他们母女二人的事情还是等到以后让齐班主再跟你解释吧。” “什么?母女?” 金贝勒的话让齐雨再次大跌眼镜,他的确看得出来这两位女子有着很明显的年龄差距,但他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会是母女。 齐风拍了一下齐雨说道:“她们母女二人以后会留在齐风苑里,你给他们安排个差事吧。” 齐雨一听齐风说要把这二位留在齐风苑里,心中不免有些略显为难的说道:“你跟许三娘打过招呼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会带些银两过去为她们二人赎身的。” 红姑叹了口气说道:“多谢齐班主的好意,以后丫头就劳烦班主您多多照顾了。” “怎么?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我一十四岁投身盼君楼,早就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更何况我身无他技,也不想拖累你们。” 丫头一听红姑的话,忙拉住红姑的手说道:“娘,你也留在这里吧,我们不要再回盼君楼了好不好。” “丫头,齐班主是个好人,以后你要听多多听他的教诲,你是娘这一生唯一的牵挂,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齐雨看着母女二人说道:“齐风苑这么大,也不差你们两张嘴吃饭,我看不如你们就全都留下来吧。” 这时鬼杰突然开口说道:“丫头留下,让她走。” 鬼杰这一说话引起了金贝勒的好奇,他眯着眼睛看着鬼杰问道:“为何?” 鬼杰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她只有在盼君楼里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齐风收徒 红姑走了,是一个离开的,也许正如鬼杰所说的那样,如果离开了盼君楼,她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丫头倚靠在门边上依依不舍的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痛楚无法言明。 齐风拍了拍丫头的肩膀安慰道:“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不同,既然你母亲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们就只能尊重她的意愿,你暂时就先留在齐风苑里吧,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跟我知会一声便可。” 丫头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多谢齐班主收留,我不会在这里白吃白住,以后戏院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全都交给我来做,我一定会尽力把事情给做好。” 金贝勒看着二人的谈话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来。 “既然齐班主你诚心要收留丫头,那依我看不如你直接就顺水推舟的收她为徒好了。” 此话一出,不仅齐风瞠目结舌,就连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 金贝勒继续说道:”如果丫头拜在了齐班主的门下,那么她不仅可以学到一技傍身,而且今后她也大可名正言顺的留在这里,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金贝勒的提议让丫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能拜在大名鼎鼎的齐班主门下学艺,这可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齐风摸了摸下巴说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收徒之事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定下来的。” 鬼杰突然插口问道:“要收便收,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齐风无奈的解释道:“拜师学艺,讲究递帖入门。帖中所写弟子生辰八字,入门时的良辰吉日,而后还需引荐人引荐,总之拜师之礼繁复至极,我一句话两句话也没法跟你们说清楚。” 金贝勒不由得叹道:“又是不知所云的江湖规矩!”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正是有了种种条例的羁绊,才会有一代又一代的不断传承。” 鬼杰抖了一下手中的刀问道:“这规矩是谁定的?” 此话一出,周边的温度瞬间就凉了下来,任是谁都能感觉到那股寒冷刺骨的杀意正在肆意蔓延。 齐雨一见鬼杰周身泛起杀气,心中不免的打了个冷颤。 “前辈无须动怒,其实这收徒一事说来也不是很难,齐风,如果你真的有心要收这丫头为徒,那么其他的琐碎之事就由我来为你处理吧。” 金贝勒看着丫头郑重的问道:“丫头,你可愿意拜在齐班主的门下?” 丫头不作多想,“扑通”一声跪在了齐风的面前连连说道:“愿意,愿意,我愿意。” 齐风扶起丫头说道:“先不急着跪拜,待到行拜师礼时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戏曲行当里的规矩很多,以后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齐雨看着齐风问道:“你看这个拜师仪式定在哪天才好?” 齐风有些犹豫了,他也是第一次收徒,况且这次收徒基本还是看在金贝勒的情面上,所以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定注意。 鬼杰瞪着齐风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就现在?前辈这是不是有些太操之过急了?”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齐风当然知道鬼杰口中的事情是什么,当然金贝勒也知道。 齐雨看了看齐风,毕竟是齐风收徒,所以他还是要征求一下齐风的意见。 “好,这样,齐雨,你吩咐一下让人把天香茶馆的赵班主和三岔口算命的贾瞎子给找来,就说我齐风要请他们喝茶。” 齐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齐风竟然会如此果断。 “齐风,你想好了吗?” “少废话,按我说的去做。” 齐雨没再说话而是按照齐风的指示去照办了。 几个人回到后台准备了一下拜师时所需要的物品。 四方六角八仙桌,两只茶碗一壶茶,文房四宝贴金纸,一把银刀半尺枪。 简单的物品已经布置完毕,现在就等着齐风口中的那个赵班主和贾瞎子的到来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齐班主今天真是好大的兴致,约赵某前来品茶,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 齐风一见赵班主走了进来忙起身迎道:“赵班主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来,快请上座。” 赵班主又与齐风寒暄了几句就坐在了旁客的位置上。 他忽然发现屋子里除了主客齐风和齐雨之外,城南的金贝勒也在这,另外还有两男一女三张生面孔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在心里不断的揣摩着齐风此次邀请自己前来到底是何用意。 “齐班主邀我前来怕不只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吧。” “既然赵班主直入主题,那齐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下要收这位小姑娘为徒,想让赵班主你来给做个见证。” “你要收徒?” “没错,不知赵班你主意下如何?” 赵班主看了看丫头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此女子年岁偏大,早就过了学戏的年龄,不妥不妥。” 齐风陪着笑脸说道:“此女子身世悲催极为可怜,齐某也是想要在咱们这个行当里给他留口饭吃。” “齐班主你菩萨心肠我能理解,但是咱们这行有咱们这行的规矩,我赵某人本是一介小小的戏子,这等收徒大事,齐班主你还是另请高就吧。” 赵班主说着话就要起身离开。 金贝勒一把拍在赵班主的肩膀上笑道:“赵班主这么急着走,莫不是天香茶楼失了火?” 赵班主抬头看了一眼金贝勒反问道:“贝勒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赵班主帮忙从中做个引荐人罢了,这不为难你吧。” “我们戏曲行当里的事跟您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对,是没什么关系。” “那您说这话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吗?” 金贝勒眉头一皱,他听得出来赵班主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他。 “赵班主不愧是唱戏的,骂人都不带脏字,佩服佩服。” 赵班主的肩膀被金贝勒捏的生疼,汗水也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金贝勒,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金贝勒杀心已起,一个小小的戏子居然敢跟自己这般讲话。 “赵班主,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你待怎样?” “你若答应,大家都好,你若不应,怕是连给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了。” 金贝勒手中的力道不减,他意不再杀人,他只想让赵班主答应他的条件。 赵班主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若不是他早年间还留有点功夫底子,怕是早就被金贝勒给捏残了肩膀。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杀他容易,可拜师却难,金贝勒你出身华贵,本不该有这一身杀戮之气,住手吧。” 第一百零八章 赐名 指路长棍,残缺道袍,双眼凹陷。骨瘦嶙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风请来的第二位宾客“贾瞎子”。 这个贾瞎子的年纪已然不小,怕是已过古稀之岁,一身仙风道骨极具有神秘之感,虽然双目失明,但他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能够洞穿一切的感觉。 齐风一见到此人忙起身走过去搀扶道:“贾道长光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齐班主你真是太客气了,残道有幸能受齐班主之邀乃是三生之万幸,又怎敢劳烦班主你亲自出门相迎。” “贾道长您先喝口热茶,咱们坐下来说话。” 贾瞎子坐在一张椅子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道:“金贝勒你先放开赵班主,至于收徒之事咱们可以慢慢地商量。” 齐风大惊,“贾道长怎么会知道我要收徒?” “三教九流外八门,你是戏子我是神棍,追根结底你我二人也算是半个同行,有道是,同行不敛同行财,你找我来无非也就是想要让我为你新收的徒弟求个艺名罢了。” 齐风一脸敬重的说道:“道长心思缜密,晚辈好生钦佩,来,道长您快请坐。” 金贝勒听着贾瞎子侃侃而谈,心中却产生了疑惑。 “贾道长,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为何道长你能够一语道破在下的姓名, “哈哈哈,你不认得我,但我可认得你。” “哦?此话怎讲?” “先不着急,等办完了齐班主收徒之事我再与你细谈。” 赵班主看着众人交谈甚欢,再次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你们大可慢慢叙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各位,告辞。” 这次金贝勒没有再强行阻拦而是看向了贾瞎子。 贾瞎子手中长棍一横说道:“赵班主请留步,有道是,行一好事,心中泰然,人家齐班主以你为尊特邀你前来坐座上客,你就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否会有些太不仗义了。” “哼,他齐风要收徒于我何干,我与这丫头非亲非故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给她做引师。” “救人一命不如留人一口,想当年你也是穷苦之人出身,难道如今在你赵班主的眼里就真的容不下这个小姑娘吗?” “不是我容不下她,而是我不想破了规矩。” “赵班主口中的规矩是……” “他齐风虽是一班之主,但他还没有到收徒的资格。” “齐班主就是知道自己还没有到收徒的资格所以才会找你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主持大局。” “阁下真是言重了,前辈二字,赵某人愧不敢当。” “看来赵班主执意已决是没得商量咯?” “哼,做不来就是做不来,你等无需再多做劝解。” 贾瞎子转着头,面部对向了鬼杰说道:“贫道好话说尽,若赵班主还是这般不通人情,那就别怪老朽我不救你了。” “谁要你救,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你们谁还敢把我给怎么样了。” 鬼杰看了贾瞎子一眼,贾瞎子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一细微的动作被金贝勒给捕捉到了,这分明就是鬼杰在向贾瞎子征求着什么,而贾瞎子也貌似像是应允了什么,但贾瞎子可是双目失明……等等,“贾瞎子”。 只见鬼杰手中的短刀闪电般的划向赵班主,掠过头顶,咽喉,前胸以及双腿。 赵班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给吓了一跳。 “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太容易。” 赵班主听闻此话赶忙起身准备夺门而逃,可谁曾想到他刚一站起身来,衣服和裤子就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丫头赶紧捂着双眼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金贝勒大笑道:“难道赵班主就准备这样走回天香茶楼去吗?” 赵班主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赤身裸体的站在这里,面对着几个人的目光,他面红耳赤的大喊道:“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雨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赵班主的身上说道:“只要你一句话,一个凭证,我齐雨保你安然回府,并且再亲手送上三百两白银当面赔谢,不知道赵班主您意下如何?” “如果我不同意呢?” 鬼杰手中的刀一抖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 “你会死的很惨。” 赵班主看着鬼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狠声说道:“好,今天我赵某人认栽了。” 金贝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赵班主做人还真是不太精明啊。” “哼,废话少说,这就开始吧。” 丫头扭捏的转过身来,虽然在提起收徒之事到现在也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但这几个时辰对她来说却是无限的期盼。 赵班主恶狠狠的瞪着丫头说道:“一拜入门学艺苦。” 丫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这其中的“拜”字她知道应该就是下跪的意思,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双膝一弯便跪在了齐风的面前。 “二叩尊师如父母。” 丫头继续的猜测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一拜是下跪,那么二叩就应该是叩头了。 “三敬清酒天地鉴。” 丫头满上一杯酒拿在手里,双手奉上。 齐风接过酒杯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居然会这般波折。 “四求神人看占卜。” 丫头看了一眼贾瞎子,然后又满上了一杯酒放到了贾瞎子的手中。 贾瞎子没有说话而是举杯一饮而尽。 “尊师赐宝。” 齐风拿起桌子上的那把银刀和短枪交给丫头说道:“时间匆忙,为师也没有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你,这两样东西就当做是见面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丫头激动的接过银刀和短枪连连道谢,她收下了齐风的礼物,那么她就真的成为齐风的入门弟子了。 贾瞎子笑道:“如今你们二人师徒有名还要多多感谢人家赵班主,姑娘快叩头恩谢。” 丫头对着赵班主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赵班主为小女子作证,小女子此生绝不会忘记赵班主的恩情。” 赵班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没有回话。 齐雨在一边拍手笑道:“如今天从人愿一切顺利,接下来就要看贾道长为丫头求个什么样的艺名了。” 贾瞎子拉过丫头的手,大拇指摁在丫头的掌心上说道:“师傅执笔,我说你写。” 齐风拿起桌子上的毛笔然后铺开宣纸等待着贾瞎子开口。 贾瞎子喃喃自语道:“,云海布天遮日月,霜降寒窗有圆缺,第一个字取白。” 齐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白”字。 “深谷朱雀幽声外,午夜金蝉扰梦穴,第二个字取鸣。” 齐风又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鸣”字。 众人待到齐风收笔以后同时探头看去,一张宣纸上写着赫然写着“白鸣”两个大字。 第一百零九章 八步厢房中的谈话(一) 拜师仪式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丫头如愿以偿的拜在了齐风的门下,齐风也是心满意足的收下了他第一个徒弟,虽说过程有些不快,但最终的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 齐风略带歉意的看着赵班主说道:“今日之事纯属是在下无心之举,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赵班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赵班主整理了一下长袍冷哼道:“齐风苑家大业大,我一个小小的天香楼戏子怎受得起你齐班主的道歉,此事不提也罢,敢问在下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既然赵班主执意要去,那晚辈也就不再多作强留了,齐雨,送赵班主回府。” 齐雨应了声“是”然后打了个请的手势。 赵班主又恶狠狠的看了一圈所有的人,然后头也不回的便走出了齐风苑。 齐风本是和善之人不愿与人结生事端,今日之事也是迫于无奈,他在心里合计着要怎样才能够挽回自己与赵班主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归南看着宣纸上的字疑惑道:“这白鸣二字可有深意?” 齐雨介绍道:“白鸣就是贾道长为丫头所求的艺名,这个鸣字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是以卖唱为生,有一副好嗓子固然是非常的重要,但这个白字我就想不出是何深意了。” 金贝勒和齐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贾道长,不知道你的这个白字和我心中所想的那个白字是不是一个意思。” “哈哈哈,金贝勒果然是聪明至极,既然已经被你看破,那你又何须多此一问,不过老朽给这位姑娘求的艺名可不是白鸣,这个名字应倒过来念才对。” “鸣白?” “没错,白人屠一生苦守那不明不白的誓言,不仅浪费了时光也浪费了感情,老朽不想让他的后代也同他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贾瞎子直言道破了丫头的来历更是让金贝勒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谁?” “一个算命的瞎子。” “不对,你不只是个算命的瞎子这么简单,你还是卸岭门下的人。” “金贝勒你只猜对了一半,其实我并不是卸岭门的人,但是卸岭门里的人我却全都认得。” 金贝勒下意识的看向了鬼杰,如果贾瞎子所言不假,那么他也应该认得鬼杰才对。 鬼杰没有金贝勒想象中的那样跟贾瞎子打招呼,而是依然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目空一切。 “鬼杰,除去鬼王,你应当是卸岭八鬽中最强的一位,不过可惜了。” 鬼杰抖了一下手中的刀问道:“可惜了什么?” “可惜你也跟鬼王一样活的不明不白。” “我不想活的太明白。” “这就是你一直在为自己所找的借口。” 鬼杰不再说话,手中抖动的刀也停了下来。 金贝勒看向齐风说道:“齐班主,可否有安静的去处,我想与这位贾道长单独谈谈。” 齐风犹豫了片刻说道:“要不去我房里好了,一般不会有人进我的房间里去。” 贾瞎子笑道:“俗话说隔墙有耳,我看齐班主的房间也未必就是安静的。” “那依道长的意思是……” “魔皇身居八步厢房三十载不入江湖,江湖上也无人知其所在,我看这八步厢房就是一处谈话的绝佳净地。” 齐风一听贾瞎子提到了八步厢房,他的脚下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要知道在这世上知道八步厢房存在的人屈指可数,那贾瞎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八步厢房你也知道!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天下之事藏于胸,不能说无所不知,但我知道的总是要比别人多一点。” 鬼杰冷冷的说道:“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不会活的太长久。” “我很赞同你的说法,但是我还活着。” 金贝勒知道鬼杰的性格,他还真怕鬼杰会一刀杀了贾瞎子,毕竟他还有事要问他,所以贾瞎子还不能死。 “齐班主,可否借八步厢房一用?” 齐风有些为难的看着金贝勒。 贾瞎子笑道:“不打紧,不打紧,魔皇已去白骨岭,现在八步厢房中除了机关已是空无一物,而且魔皇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为何不会再回来?” “因为他去了白骨岭就等当于是葬在了那里。” 这句话太过深奥,所有人都没有听明白贾瞎子话里的意思。 金贝勒拍了一下齐风说道:“齐班主,再帮我一次。” 齐风不敢去直视金贝勒,他也很难开口拒绝,最后他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好,我就再帮你一次。” 楚归南与鬼杰留在了后台喝茶,齐风带着金贝勒和贾瞎子来到齐风苑后院的八步厢房。 房子没变,行走的路线却改变了,金贝勒抓着贾瞎子的指路棍跟在齐风的身后,一圈两圈三圈,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终于来到了魔皇曾栖息地方。 “二位,这就是八步厢房的主卧室,你们慢慢谈,我在外面等你们。” 齐风走到了另一个阁楼,虽然两间房只相差了一个层面,但两处地点却是仿如隔世。 贾瞎子坐在魔皇以前俯卧的地方问道:“说吧,你都想知道什么?” “刚才贾道长说在下的名字是你所求,这话应该从何说起?” “老朽一生为人求名不计其数,但我只为三个人求名未曾收过一分钱财。” “这三个人当中是否就有在下一个?” “没错,除了你之外的那两个娃娃想必你也认得。” “谁?” “杨惊鸿和盘道。” 金贝勒闻言大吃一惊,杨惊鸿自然不必多说,盘道是盘山之孙,二人也是自幼便已相识,等等,杨惊鸿,盘道,再加上自己,绿林四杰? 贾瞎子叹道:“可惜了酒丐无后,如果他有后人在世,那么必定会形成这四相之势。” “四相之势是为何意?” 贾瞎子没有回答金贝勒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关于江湖传闻的浩劫之事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浩劫指的就是祭甲拜天吧?” “祭甲拜天只是此次浩劫的开端,重头戏还在后面,而身为此次浩劫的主宰也并非就只此你一人,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杨惊鸿和盘道,至于第四个人是谁,我到现在也还没有看出来。” “会不会是丐王?” “不会。” “那会是齐班主?” “也不是。” “难道会是楚归南?” “不要再胡乱猜测了,第四个人具体是谁暂时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形成四相之势以后又会怎样?” “抵御虞族来犯。” “虞族,虞族,”金贝勒在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这两个字,他貌似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有关于虞族的事情,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听谁说起过。 贾瞎子继续说道:“倘若有一天你金贝勒能够掌握天下人的生死大权,希望你不要被利益所冲昏了头脑,也不要被强权给压制住了初心。” 第一百一十章 七言词 一句模棱两可的忠告让金贝勒有些摸不清头脑,掌握天下生死大权?被利益冲昏头脑?被强权压制初心?这三句话好像跟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道长,你还是把事情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吧,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我听的实在是太多了。” 贾瞎子摇头说道:“此浩劫乃是天机,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能告诉你的也就只限于这么多。” “好,既然你不能告诉我太多,那么有一件事情你务必要让我知道。” “你问。” “我暂且先不去问浩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想知道这个所谓的浩劫之说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的很关键,所有人都在关心浩劫将至应当如何应对,却极少有人来关心这浩劫之说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贾道长神机妙算心细过人,既然在下都能想得到,想必贾道长你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贾瞎子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个浩劫之事是从我的口中散布出去的。” 金贝勒大惊,“什么?是从你的口中传出去的?” “没错,正是从老朽的口中说出去的。” 金贝勒沉默了,贾瞎子的话让他产生了很严重的怀疑,区区一个江湖术士的话怎么可能会在江湖上引起这么大的轩然大波,于情于理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等一下,贾瞎子并非真名,那么他到底是谁? “贾道长,事到如今我想你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说吧,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神圣不敢当,但老朽说的话还从来都没有人质疑过。” 贾瞎子没有正面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说出了一句极为自信的话语来。 金贝勒低了一下眼又说道:“道长总是故意扯开话题,难道你的名字就真的如此金贵吗?” 贾瞎子闻言不怒反笑道:“你听听老朽接下来说的七言词,你就知道老朽是谁了。” “什么七言词?” “孤僧残道遇古桥,神君魔皇败逍遥,修罗鬼帝四方客,绿林四杰索命娆。这第一句话中所说的残道指的就是老朽,而老朽还有另外一个名号,问天。” “问天”二字一出让金贝勒的全身都为之一振。 “原来道长就是问天居士!”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老朽,不易、不易啊!” “问天居士的大名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今日晚辈能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见到本尊真乃三生之万幸。” “小娃你也不必如此,我只年长你一些,你也用不着如此客气。” “刚才听闻道长说的那首诗可是有什么深意?” “那不是一首诗,那说的是十四个人的名字。” 金贝勒在心里反复的默念着那句七言词,其中最后的一句绿林四杰索命娆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前辈,敢问十四个人名指的是哪十四个人?” 贾瞎子慢条斯理的说道:“第一句,游僧残道遇古桥中的游僧就是你的师公无量禅师,而古桥就是卸岭门的祖师爷古桥老人。” “卸岭祖师爷古桥老人?他不是早都已经……” “你还年轻,有很多领域你还接触不到,单说你师公的年纪就已经上了几百岁,更何况是他古桥老人了。” 金贝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师公有几百岁的高龄?这怎么可能?” “有些事情等你亲眼见到了就不由得你不信了。” 金贝勒点头说道:“那第二句神君魔皇败逍遥指的又是哪三位?” “神君就是失踪已久的云纵,魔皇指的就是齐风的父亲齐天,而逍遥则是卸岭门的上一任门主。” “那神君魔皇败逍遥此话又作何解释?” “云纵,齐天和逍遥三人曾共同争夺过卸岭门门主之位,三人之中当属逍遥的功夫最高,以云纵和齐天二人之力才可勉强胜他,所以逍遥是当之无愧的门主人选。” “那最后的卸岭的门主为何不是逍遥而是云纵呢?” “逍遥乃是一介莽夫,空有一身绝顶武功,但头脑却是简单的很,若是比起云纵来,他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那魔皇呢?魔皇三十年前上通天峰独挑卸岭门七大高手,想必他的功力也应该在云纵之上才对吧?” “没错,齐天与云纵曾联手逼走逍遥,而后云纵使诈夺得卸岭铁甲自封门主,大权在手后又逼走了魔皇,可以说云纵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有一点却是不可否认的,不论是逍遥还是齐天,他们都没有云纵有资格做这个卸岭门门主的位置。” “道长为何这样说?”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云纵为达目的可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只这一点就不是齐天和逍遥能够比拟的。” “那三一句,修罗鬼帝四方客指的又是哪三位?” “修罗乃是九幽魔域的主人,他是一个活在传说里的人物,没有人见过他,我对此人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他一直在九幽魔域里守护着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至于他在守护着那样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金贝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鬼帝……” “鬼帝也是魔域之人,只是他与修罗有所不同,修罗漂浮九幽不出山门,而鬼帝则是每年七月十五都会来到人世间走一趟。” “他来人世间做什么?” “杀人。” “杀谁?” “杀卸岭门的人。” “为何?” “不知道,我曾一度的怀疑过,修罗就是鬼王,而鬼帝很有可能就是鬼杰。” 金贝勒眨了眨眼没有将这个话题再问下去,而是又问了一个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魔域在哪里?” “魔域在九幽。” “九幽又在哪里?” “不知道。” 金贝勒一咬牙一跺脚差点骂了声娘。 “好,不谈此事,那咱们说说那个叫做四方客的人吧。” “四方客是个江湖留客,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但江湖上每每发生大事时他都会在场,而且不论多么凶险的打斗都不会伤及到他,就像前两天在望天峰上,鬼王一记狮吼功,死伤无数卸岭门徒,而四方客也在其中,唯独他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又问道:”第四句,绿林四杰不用多说,那这个索命娆又是谁?” “索命娆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他不在关外,而是在云南。” “既然她不是关外之人,那为何又要把她算在这十四个人之中?” “因为她是这十四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虞人。” 金贝勒心潮澎湃的听着贾瞎子的话,他没想到江湖中居然还有这么多隐士没有出山,既然江湖上还有如此多的高手存在,那为何我要把主宰浩劫之人落在他们这些小辈儿的身上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另一个江湖 七言词中的十四个人有金贝勒认识的,也有他见过的,还有他听说过的,但不可否认这些人在江湖上都曾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像孤月繁星这样的高手都未能在这七言词中排上字,可想而知这十四个人的功力是何其深厚。 金贝勒听完贾瞎子的叙述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若不是听闻道长所言,晚辈还真不知道江湖上居然有这么多的隐世高手存在。” “这十四个人只是一个时代的缔造者,人生短短数十年,属于他们的天下也早都已经过去了。” 金贝勒点头说道:“没错,他们确实老了。” “他们老了,所以接下来的担子就落在了你们的身上,公子乞丐贝勒爷,名门戏子盗三爷,黑白无常血太岁,妒恶如来归南劫。” “这又是一首七言词?” “没错,这是老朽按照当今整个关外的武林后起之秀而总结出来的四句话。” “莫非又是十四个人?” “不是,这次只有十一个人。” “敢问这十一个人又是哪十一个?” “公子乞丐贝勒爷这三位我想就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了,那么我们就从第二句的名门戏子盗三爷开始说起吧。” 金贝勒静静的听着贾瞎子的话,他也很想知道如今在整个关外到底还有哪些他所不知道的同辈中人。 “所谓的名门与望族二字是从来都不会分开的,而我所指的这位名门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望族之后,而且他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贝勒。” “货真价实的贝勒?”金贝勒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松树林中遇到的那位银贝勒,莫非贾瞎子口中指的这位名门就是他? “不知道这位贝勒姓甚名谁又是哪家名门之后?” “他姓福,是天子的外侄。” “福姓贝勒?”金贝勒喃喃的自语着。 “那第二句话中的第二位戏子想必应该就是齐风齐班主了吧?” “没错,齐风在此次浩劫中也同样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那末句的盗三爷又是谁?” “说起这位盗三爷的父辈与你金家还颇有些渊源,而他跟你也算是同门,他乃是无量禅师的第二个徒弟雷阔的第三子雷笑。” “雷阔,师公门下五大弟子之一的雷阔!” “没错,雷家久居漠河,很少会走出黑龙江地界,所以在江湖上关于雷家一脉的消息可谓是少之又少。”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越发的感觉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黑白无常血太岁这三个人又怎么讲?” “黑白无常乃是孤月收下的一对孪生兄弟。” “云世伯的门下?云世伯还有徒弟?” “没错,他的这两个徒弟也是从来不出山门,待孤月一死你就会见到他们了。” 金贝勒捏了捏眉心,他不知道贾瞎子的这句话算不算是一种诅咒,但是在他听起来还是会感到有一些不舒服。 “那血太岁又是谁?” “血太岁就是盘道。” “盘道?盘道怎么会叫血太岁?” “盘道十几年前就被盘山给送到了冥泉之中进行修炼,冥泉地处白骨岭龙眼所在,此泉水中生长着一颗万载值年太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盘道出泉之时,也就是他太岁无垠神功大成之日。” 金贝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最后一句,妒恶如来归南劫,暂且先不提妒恶如来是谁,我就想知道归南劫中的这个劫字是为何意?” “这个是我的猜测。” “猜测?道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归南的命数里只有一年半,可他却活到了现在,上天如此安排必有其深意,但其意不知和老朽猜测的那个劫是否是同一个道理。” “那妒恶如来又是谁?” “妒恶如来现在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既然道长不知道他是谁,那么你为何又要把这妒恶如来给划分到这七言词中。” “凑数。” 又是一句让金贝勒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语。 “凑数?这个凑数又怎么讲?” “你先把这十一个人的名字给捋顺出来再说。” 金贝勒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贾瞎子口中的这十一个人 杨公子,丐王,“银贝勒”,齐风,雷笑,孤月门下的黑白无常,盘道,楚归南,再加上那个莫须有的妒恶如来和自己刚好是十一个人。 “这十一个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不是你们这十一个人有什么不同,而是你们与之前的十四个人有相同的地方。” “有相同的地方,你指的是在武功上面的相同吗?” “武功只是其一,之前的十四个人中有正道中人也有魔道中人,而你们这十一个人当中也是一样正邪混杂。” 金贝勒眉头一皱,他细数着之前那十四位前辈的名字。 绿林四杰和师公以及问天和古桥老人应该都是正派人士,魔皇,修罗,鬼帝这三个人肯定是属于魔域之人,四方客和索命娆还有逍遥三人的立场尚且不明,那么现在这十一个人当中的正与邪又该作出怎样的区分来呢? “你们这十一个人亦正亦邪,谁是正宗谁属魔域还真的很难下结论,想你金贝勒乃是堂堂金家唯一传人,根正苗红的卸岭门第三代佼佼者,可你身负毁天无极又是堕入魔域之人,老朽也是不敢妄下断言你是正派人士还是魔域之徒。” 金贝勒抓了抓脑袋说道:“管他正道与魔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算有朝一日天下与我为敌,我金贝勒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虽然金贝勒的口中是这么说,可他此时的眉头却是一直在紧锁着。 贾瞎子点头赞道:“傲气冲天傲骨不灭,好,很好。” 金贝勒吐了一口气又问道:“对了,道长,晚辈还有一事不明,你说浩劫之事乃是从你口中传出,那敢问道长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关于浩劫的事情的?” “关于浩劫之事其实是老朽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一本书?” “没错,此书堪称是旷古奇书,天文地理,凤穴龙脉,远古神功以及后世预言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哦?世间上竟会有如此神奇的书籍,不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卸岭谱。” “卸岭谱?这其中的卸岭二字可与卸岭门有关?” “没错,卸岭谱正是卸岭门历代相传下来的神秘古籍。” “莫非关于浩劫之事就是你从卸岭谱上看到的?” “没错,千年大限虞门开,万物苍生不得哀,世世轮回皆浩劫,浩劫将至虞人来。” “仅凭这首打油诗?” “没错。” “如何断定?” “千年大限,时间上就在近百年,虞人定会来犯。” “我爷爷那一辈没有等来浩劫,所以你就让我们等?” “没错,这一辈再等不来,到了下一代,浩劫必将来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八步厢房中的谈话(二) 金贝勒与贾瞎子在八步厢房中也不知道交谈了多久,不分白昼无有黎明,唯有一盏青烛相伴,身处人间却仿如隔世,这种意境也只能在八步厢房中才能找到。 金贝勒全神贯注的听着贾瞎子娓娓地道来,通过这次的畅谈他确实知道了很多他以前所不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浩劫和主宰之说他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第一,通过贾瞎子而言,关于浩劫一事乃是他在一本叫做卸岭谱的书籍中参透出来的一则预言,至于这则预言上的话是否属实,目前来说还不敢确定。 第二,贾瞎子不仅参透了预言中的浩劫,并且还推算出了浩劫降临的大概时间,时间也就是在近百年之间,但这个时间具体是怎么推算出来的,他没有问,贾瞎子也没有说。 第三,预言主指“虞族来犯”,但“虞族”中的虞人到底是什么人?而“来犯”二字又作何解释?这是此次浩劫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 最后一点就是关于“主宰”的解释了,如果单从片面来讲,所谓的主宰无非就是平息这场浩劫之人,那么到底谁才会是这场浩劫的主宰暂且还不明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所谓的主宰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 金贝勒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把整件事情都捋顺成一条线然后给连接起来,奈何他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一些。 贾瞎子看着一筹莫展的金贝勒笑道:“小娃娃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趁着老朽今日雅兴颇高,你就一并都问出来吧。”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虞族来犯中的虞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虞族是华夏文明之前的一个古族,他们存于开天辟地之际,灭于炎黄交战蚩之时,历史上对其没有过多的记载,留下来的信息也是模糊不清,所以关于虞族的传说我也不甚清楚。” “既然虞族已灭,那又何来虞人来犯一词?”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相信卸岭谱上的预言,所以我也相信虞人定会来犯。” 金贝勒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虞族来犯,那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犯,来犯的目的又是什么?” “预言中说到这个天下本来就是由虞族人来统治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他们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沉寂万年只为一朝夺权,这就是虞族来犯的目的。” 金贝勒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前辈您一人之口,而您又是从书上看到的莫须有的预言,哈哈,我现在都开始有些怀疑这个浩劫是否是真的存在。” 贾瞎子忽然发出一声长叹道:“天机不可人言,言多必受其害,既已被天所惩,又何须与天往来。” 金贝勒闻言一愣,随后又问道:“道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老朽一生行事不尊天道,这双盲眼就是老天赐给我的惩罚。” “道长的眼睛就是因为泄露天机而盲的?” “没错,你刚才问我虞人会从何处而来,其实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虞人自封在七煌宫殿中,而我的这双眼睛也正是为了助云纵闯入白骨岭而被七节蛇给咬瞎的。” “云纵果然在白骨岭,等等,七煌宫殿?莫非虞族之人就藏在这个叫七煌宫殿之中?” “没错,七煌宫殿共有三处门庭,坟儿谷、白骨岭还有虞忶坛。” “什么?承德三大禁地就是七煌宫殿的入口所在?” “没错,云纵一直想要一探七煌宫殿里的秘密所以才会置身前往想让老朽祝他一臂之力,其实他身在白骨岭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其中也包括鬼杰。” “我二叔也知道云纵身在白骨岭?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云纵在哪里他肯定会奋不顾身的前去寻他。” “白骨岭之凶险非常人可涉足,就算是当年绿林四杰正值巅峰时期率领了四千卸岭门徒前往白骨岭也是无功而返,更别说只是一个区区的鬼杰了。” “那当年云纵留下铁甲无故失踪又是何意?” “这本是老朽布下的一个迷魂阵。” “迷魂阵?” “虞族门庭坐落在关外,而虞人出关也必定先走承德,所以老朽想制造出一副江湖混乱的局面来迷惑虞人,但不曾想老朽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金贝勒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没想到我师傅繁星楚佫会那么衷心宁死守甲,你也没想到鬼杰会如此执着苦寻不放。” 贾瞎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只说中了两点。” “哦?还有一点是?” “云纵为了防止魔皇得到卸岭铁甲,特意把卸岭铁甲交给繁星,但是他却把铁甲的秘密告诉了鬼杰,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繁星与鬼杰二人之间这多年的恩怨纠葛。” 金贝勒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终于知道二叔为何一直想要得到卸岭铁甲了,原来云纵早就已经把铁甲上的秘密告诉了他。 “就算这样,那魔皇也完全可以找到我师傅先将铁甲抢夺过来然后再找我二叔逼他说出铁甲上的秘密,这种小事对于魔皇来说应该不算是难事。” “这就是我棋差一着的所在,我原本想让魔皇落败而迁怒于整个江湖,可没想到他竟会一蹶不振从此闭关三十载而不出厢房,哎!说到底这也是我的一个失策。” 金贝勒抽动了一下眼角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祭甲拜天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并不是云褚,而是你。” “你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祭甲拜天终归还是迟了三十年才举行。” “你的目的何在?”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阻止虞族来犯,牺牲掉一些人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金贝勒大笑道:“好,那我再问你,卸岭铁甲上到底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贾瞎子毫不隐瞒的继续说道:“其实卸岭铁甲是虞族圣物,可号令群雄,也可颠倒众生。” 金贝勒不是很能理解贾瞎子的话。 贾瞎子继续说道:“三大禁地是虞人特意为自己设的一道防护,想要安全的通过三大禁地闯入到七煌宫殿中没有卸岭铁甲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当初云纵把铁甲交给了我师傅,那他又是怎么闯进的七煌宫殿?” 贾瞎子吸了口冷气说道:“就是用我的这双眼睛为他换来的一条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机 萤火初夜,月漏尖头,齐风苑张灯结彩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又是一个热闹喧嚣的夜晚,又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色,夜色固然美,但,今夜却不再安静。 贾瞎子和金贝勒被齐风从八步厢房给带回到了后台,他吩咐了一个伙计把楚归南和鬼杰也给叫过来,虽然他不知道二人在八步厢房中都说了些什么,但他能猜得到,金贝勒肯定知道了很多他想知道的事情。 过不多时,楚归南被一个伙计从厅堂里给带了过来。 金贝勒看着楚归南只身一人,忙问道:“归南,我二叔呢?” “你说的是鬼杰吧,他在你们离开之后就走了。” “那他有没有说他要到哪里去?” “没有,但他让我转告你,他说他要去找一个叫什么云纵的人。” 金贝勒的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难道二叔是去了白骨岭? 贾瞎子叹道:“鬼杰生性顽劣不遵常理,看来这次他是下定决心了!” “不行,我不能看着二叔以身犯险,我要去救他。” 齐风赶紧拉住金贝勒说道:“等等,贝勒爷您先冷静一下,鬼杰前辈只是去寻找云门主而已,您也没有必要如此紧张。” 金贝勒长喘了一口气说道:“齐班主你有所不知,我二叔要去寻找云纵的地方正是承德三大禁地之一的白骨岭,你说他一个人跑去那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齐风眉头一皱,虽说他没有去过白骨岭,但此地的凶险他却是早有耳闻。 “就算是要去找鬼杰前辈,那咱们也要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毕竟白骨岭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前去,怕是救人不成反而会深陷其中。” “救人要紧,我们还准备什么?” 齐风轻轻的捏了捏眉心,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这时,贾瞎子突然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金贝勒看着贾瞎子问道:“前辈有何高见,直说无妨。” “你们准备一下,明日就返回棋盘山去。” 齐风不解的问道:“难道前辈是想让我们把金老爷子等人的尸体先取回来不成?” “卸岭门规,门徒将死,葬于天苍,就算是你们到了棋盘山也无法要回金无敌等人的尸体。” 金贝勒气急败坏的骂道:“又是所谓的门规,卸岭门到底有多少不通人情的规矩。” “人既已死,葬于哪里还不都是一样,我让你们返回通天峰其实是另有深意。” 齐风看着金贝勒扭曲的脸赶忙接过话茬问道:“不知贾道长的意思是?” “你们只管返回棋盘山便可,到了棋盘山自然就会有人带你们去白骨岭了。” 齐风大惑不解的看着贾瞎子,他不知道贾瞎子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金贝勒也是一脸的茫然看着他。 贾瞎子继续说道:“如今云褚得到了卸岭铁甲,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到白骨岭中去找云纵,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金贝勒一拍脑门说道:“对呀,云褚肯定是要到白骨岭去找云纵的,前辈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偷偷的跟在他们的后面然后一起进入白骨岭去吗?” “没错,白骨岭地势险峻一般人无法通行,云褚想要进入白骨岭势必会带上很多卸岭门徒一同前往。” 齐风插口说道:“等一下,我倒是不认为云褚会到白骨岭去找云纵,我们不妨可以试想一下,云褚窥靓门主之位已久,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坐上了门主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他接回了云纵,那岂不是等于把自己之前所做出的那些努力都付之东流了吗。” “我说的是云褚要去找云纵,我可没说他要把云纵给接回来。” 齐风倒吸了口冷气说道:“难不成…难不成云褚他是想要到白骨岭杀了云纵?” “云褚只是一个卑鄙小人,他还没有杀云纵的本事,他寻找云纵无非就只是想要一句话和一个卸岭门古往今来传承的秘密。” “一句话?一个传承的秘密?” “没错,老门主尚在人世,他这门主还坐的不实,所以他要云纵一句传位的话才能把这个位置坐稳。” “那所谓的传承秘密指的又是什么?” “这个秘密就是关于破解浩劫的秘密,这是每代卸岭门主都必须要去执行的任务。” 齐风和楚归南同时看向金贝勒。 金贝勒阴沉着脸,掌中两枚核桃快速的滚动起来。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棋盘山。” 贾瞎子忽然左手指天右手掐算,原本就是一张干枯的面容此时也是变得阴森鬼气一般忽明忽暗。 这一举动可把在场的三个人都给吓了一跳,因为贾瞎子此时的样子就跟死人毫无二致,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任是谁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楚归南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齐风给拦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贾瞎子的身份了。 良久过后,贾瞎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他略显疲惫的说道:“此劫避无可避,唯有听天由命,三位少侠,你们自求多福。” 说着话,贾瞎子手持指路棍欲要转身离开。 齐风上前拉了一下贾瞎子的手说道:“道长单手指天可是问出了什么名堂?” “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话。”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话?” “日落雪山,北极之巅,古桥冥子,弱水三千。” 三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意思?” 贾瞎子艰难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此乃天机,不可人言,不可人言,老朽累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齐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贾瞎子的手上说道:“多谢道长为小徒求取艺名,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道长您能够笑纳。” 贾瞎子握了一下银锭笑道:“收下了,收下了,多谢齐班主打赏,老朽这就去了。” 齐风叫来一个伙计把贾瞎子给送回了三岔口。 送走了贾瞎子,三人相视而坐,楚归南初入江湖,很多事情他还不甚清楚,齐风胆大心细,他考虑事情会比较全面一些,相反金贝勒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齐班主,这次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吗?” 齐风点头说道:“贝勒爷有难,齐风怎能视而不见。” 金贝勒又看向了楚归南。 楚归南摊了摊手手说道:“师傅嘱咐过我,不管师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金贝勒看着齐风与楚归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杨惊鸿与丐王,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身在何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盘豹有请 清晨,微凉。 金贝勒微闭着双眼斜靠在太师椅上来回的晃动着,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变换过姿势,就一直这样不停的摇晃着。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金贝勒的安逸。 “贝勒爷睡醒了吗?盘家三爷来了,说要见您。” 金贝勒听得出这是齐风的声音,但他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摇晃着椅子淡淡地回了一句,“让他等。” 门外没了声音,但是金贝勒能感觉到齐风并没有离开。 过了良久,金贝勒缓了缓神儿说道:“齐班主,你进来说话吧。” 齐风轻轻地走进了房门看见金贝勒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贝勒爷不会是一个晚上都睡在这把椅子上吧。” 金贝勒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睡在椅子上比睡在床上还要舒服。” “在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休息方式,贝勒爷您还真是风趣。” 金贝勒坐直了身子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可是盘豹来找我?” “是盘家三爷找您,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早上伙计去厅堂收拾卫生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那里了。” 金贝勒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自棋盘山一别,盘家两兄弟就一直也没有漏过面,如今盘豹忽然找上门来,想必应该是受了云褚的指使,但目的又是什么? 齐风见金贝勒沉思不语,问道:“贝勒爷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他带了多少人来?” “单身一人。” 金贝勒“哦?”了一声眯了一下眼,若盘豹只是孤身前来,那就应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他在心里暗自揣摩着盘豹的来意和云褚的用意。 齐风背着双手说道:“盘豹到此寻你定是受那云褚的指使。”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云褚让盘豹来找我干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云褚应该是想和贝勒爷您做个谈判。” “做个谈判?我和云褚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谈判的?” “如今云褚得到了卸岭铁甲,也光明正大的坐上了卸岭门的门主之位,但是卸岭铁甲上的秘密他还一直都不知道,他让盘豹来找你想必就是为了铁甲上的秘密而来。” “可我也不曾知道铁甲上的秘密是什么呀。” “您说不知道,但可不见得云褚会这样想。” “此话怎讲?” “这是一个连带的关系,您不妨试想一下,老门主将卸岭铁甲交与令师之手,那么老门主八成也会把这铁甲上的秘密告诉令师……” 金贝勒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接着说道:“我明白了,云褚定是以为老门主云纵把卸岭铁甲上的秘密告诉了我师傅,而我师傅又把秘密告诉了我,所以他才会让盘豹前来找我谈判。” 齐风笑道:“大致应该就是这样,但盘豹究竟是不是为了这个而来,我们还是要去见了他以后才能知道。” “好,走,我们这就去会一会他。” 此时的盘豹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喝着茶水,他夜半丑时而来一直坐到现在,他在等金贝勒。 “盘三叔,咱们棋盘山一别一直未见,你可还好?” “哈哈哈哈,多谢贤侄关心,三叔我还好,不过听闻金老爷子不幸仙逝,哎!贤侄你可要节哀呀。” 金贝勒眼珠一转说道:“多谢盘三叔的关怀,小侄我心里清楚。” “金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让你一人承担确实也是难为你了。” 金贝勒没再说话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盘豹。 “贤侄,当年绿林四杰义结金兰歃血棋盘山,这份情谊咱们要一直延续下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贤侄你只管和三叔说,三叔能做到的一定会义不容辞。” 金贝勒眨了几下眼,说道:“那我就先谢谢盘三叔的好意了。” 金贝勒在等着盘豹率先开口,而盘豹却是在等着金贝勒先张嘴发问,二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说着客套话,一时之间谁也都没有把话给说到主题上去。 齐风看出了他们二人的心思,脱口打破局面问道:“盘三爷深夜到访我齐风苑应该不会只是想要听戏这么简单吧。” 盘豹笑道:“我来确实是有事找你们。” 金贝勒看了齐风一眼又看向盘豹问道:“不知道盘三叔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里说话可方便?” “方便。” “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云门主是想让你们回到卸岭门继续为门效力。” 金贝勒大笑道:“哈哈哈,你说什么?让我们回卸岭门为门效力?敢问这个回字怎么讲?” “金家祖上投身卸岭门曾立下重誓,一入卸岭,世代为徒,千秋万代,不灭不逐,金小子你也算是卸岭门中第三代门徒,所以门主有命让你们遵守前人立下的毒誓,返回卸岭门继续为门效力。” 金贝勒“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我再问你,让我回卸岭门应当效什么力?” “这还要听云门主的指示。”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口中所指的我们都有谁?” “所有立下过毒誓的人以及后代。” 金贝勒冷笑道:“那如果我不回去又能怎样?” 盘豹貌似早就猜到了金贝勒会这么说,他并没有进行劝解而是发出一连串的叹息。 金贝勒皱着眉头问道:“盘三叔为何叹气?” 盘豹紧着一张脸说道:“若不回门,撅其祖坟,再不回门,挫骨断魂。” 金贝勒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道:“什么?你敢。” “贤侄你先别激动,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卸岭门的规矩。” “哼,规矩?我金贝勒就要改一改你这卸岭门的破规矩。” “那小侄的意思就是不想跟我回卸岭门了?” 不等金贝勒说话,齐风抢先开口道:“回去可以,但是你要先让我们知道这个效力到底效的是什么力。” 盘豹笑道:“我只是一个跑腿送话的人,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你们见到了门主以后再去问他吧。” 金贝勒不屑地说道:“堂堂盘家三爷也会做起这跑腿的差事,我还真是不敢相信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卸岭门已经是新主新规,所以凡事还都是要按照规矩来才行。” “既然盘三叔你亲自出面来做说客,那小侄也不好驳了你的脸面,好,我就跟你去见一见云大门主,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鬼痕 三人同路,快马飞驰,只听风声,不闻人语。 此次上山齐风并没有跟着一起来,而跟在金贝勒身边的则是楚归南,毕竟齐风苑上下老小还要靠着他来维持生计,更何况他也不想再次卷入到卸岭门的琐碎中去,所以这次他选择了不再干涉。 金贝勒深知齐风所想,他也不想再拉着齐风跟他一起冒险,犹豫再三后,他决定只带上楚归南一人与自己前行。 最初的计划如按贾瞎子所言是上山后偷偷地跟在云褚身后进入白骨岭,但如今计划有变,他没料到云褚会先来找他,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不动声色和随机应变了。 又见虞忶坛,又见拜天台,此时的虞忶坛与之前祭甲拜天时的样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轻柔,石连松,鸟儿鸣,花香溢,不见漫山尸海,不闻弥漫血气,唯有宛如世外仙境般如画的风景,一个区域在短短的数日之间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风景,金贝勒由衷的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 只见那拜天台上背负着双手站着一个人,此人四肢奇长却不显驼背之势,一身鬼气萦绕让人一见不免遍体生寒。 金贝勒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盘豹伸张了一下双臂如释重负的说道:“人我给带来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金贝勒原本以为盘豹会直接带他们来见云褚,但很明显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云褚。 那人忽然“咯咯”的笑了两声说道:“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金贝勒手掌一翻,掌心握住两枚核桃问道:“你是谁?” “金贝勒,贝勒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来看看你还认不认得我了。” 那人说着话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极为狰狞可怖的面容呈现在了金贝勒的眼前。 金贝勒一见到此人的正脸后不由得冷笑道:“原来是你。” 那人笑道:“听你这么说那就是你还认得我了。” “当然认得,我还记得在山下的树林里你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每一个想要我命的人我都记得,而且鬼痕你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 鬼痕哈哈大笑道:“当初若不是孤月突然出现,哪里还有你现在说话的余地,哎!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金贝勒棱着眼看着鬼痕说道:“想要取我性命,此事怎能作罢,咱们之间的账迟早是要算清楚的。” “哈哈哈,金小子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想要找我算账我随时奉陪。” “好,但我现在要见云褚。” “云门主事务烦身没有时间来见你们,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可以了。” 金贝勒微微有些动怒,既然云褚没时间来见自己,那为何又要把自己给请上山来,这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 “既然云褚没时间来见我,那在下就告辞了。” “等等,想走可以,不过你要把繁星告诉你的秘密给留下来。” 楚归南一听到师傅的名字破口大骂道:“老贼快说,你们把我师傅他老人家的尸体给弄到哪里去了?” 鬼痕眉头一皱问道:“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大呼小叫的真是好没规矩。” “废话少说,我师傅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你师傅,莫非繁星也是你的师傅不成?” “没错,尊师正是繁星楚佫。”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繁星收下你们两个徒弟,那么想必他也应该把卸岭铁甲上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们。” “什么卸岭铁甲上的秘密,我不……” 不等楚归南把话说完金贝勒就赶紧拦住了他。 “鬼痕,你想知道卸岭铁甲上的秘密可以,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两件事。” 鬼痕放声大笑道:“你说什么?你是要跟我谈条件吗?” “怎么?” “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金贝勒冷哼道:“我当然有这个资格。” 鬼痕颇有玩儿味的问道:“哦?那你说来听听你有什么资格。” “就因为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这就是我谈条件的资本。” “你不怕我杀了你?” “暂且先不论你杀不杀得了我,我只知道你还没有杀我的这个胆量。” 鬼痕大喝道:“你一个丧家之犬我有什么不敢杀的,我若想要杀你那简直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金贝勒哈哈大笑道:“既然杀我如此简单,那你倒是来杀我呀。” 鬼痕怒目圆睁心中火起,若不是云褚有命不让他伤害金贝勒,恐怕他早就是一记鬼哭神泣直打了过去。 “哼,老夫我若动手伤了你,怕是会让江湖上的人说我以大欺小,好,老夫就退让一步先来听听你的这两个条件到底是什么。” 金贝勒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说道:“第一件事就是带我们去见我爷爷和我师傅的葬身之地。” 鬼痕犹豫了一下,说道:“人死不过一堆黄土,这有什么可看的。” “你答不答应。” 鬼痕咬了咬牙狠声道:“好,我答应你,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等我拜祭过我爷爷以后自然会跟你说。” “好,金小子,如果你胆敢食言,那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金贝勒悠闲的盘起手中的核桃说道:“废话少说,前面带路吧。” 楚归南还想要说什么,金贝勒一个眼色过去示意让他闭嘴,毕竟楚归南涉世太浅,他还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来。 二人跟在鬼痕的后面,一路来到贾瞎子曾经提起过的那个天苍。 天苍之大可比坟儿谷,坟场千亩一望无边,堆堆隆起的分包整齐有序,这里埋着的全都是卸岭门下的门徒。 金贝勒的双眼有些朦胧了,因为他一眼就找到了爷爷的墓碑,爷爷和杨爷爷还有师傅三人的的坟包是挨着的,他忍不住的跑了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坟前。 楚归南也跪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泣不成声,养育之恩,授艺之恩,这份恩情他还没来得及报答师傅就已经香消玉殒,他心中有仇却不知向谁去报,那份苦楚也许只有金贝勒能够理解。 鬼痕冷眼旁观的看着金贝勒二人轻蔑地说道:“堂堂七尺男儿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拜也拜过了,金小子你赶紧把第二个条件说出来吧。” 金贝勒捧了一把黄土洒在爷爷的坟包上,然后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第二个条件就是要你的命。” 鬼痕大惊,“什么?你说什么?” 不等金贝勒先动手,楚归南掌中已然骤起八极真气打了过去。 金贝勒同样身负八极真气,一套六道八极封天掌布天而下。 鬼痕瞪大了眼睛,双手上的鬼气正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他的鬼魅心法在强大的八极真气下根本就毫无悬念,他败了,不仅在武功上挫败,从而也输掉了自己的性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铁旗大阵 鬼痕直到临死前也没有想到金贝勒的内力居然会强大到如此地步,师兄弟二人同时出手,一招制敌毙命,可以说鬼痕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楚归南对着鬼痕的尸体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又走回到了繁星的墓碑前跪了下来。 “师傅,徒儿为您报仇了。” 金贝勒疑惑不解的看着楚归南问道:“师傅又不是死在鬼痕的手上,你这报仇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楚归南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只要是卸岭门的人就全都是我的仇人,他们都该死。” 金贝勒走过去扶起楚归南说道:“我们却负有血海深仇,但我们的仇却无法得报。” “为什么?” 金贝勒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彩淡淡地说道:“我父亲就是死在了师傅的手上,但我却没有为父亲报仇的理由。” “你父亲是为了救鬼杰才会被师傅失手打杀,包括你爷爷也是如此,所以你的仇人不是师傅,而是你的二叔鬼杰。” 金贝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看着爷爷和师傅的墓碑心中豁然开朗,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爷爷为什么不让他报仇了,因为有些仇恨真的是很难能解释得清楚。 “师兄,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师傅的尸体带回去,我不想让他老人家沉睡在这种地方。” “人之将死入土为安,既然师傅被葬在了这里,那就让他在这里安息吧。” 楚归南摸着繁星的墓碑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找云褚。” “到哪里去找?”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再说。” 正当二人刚要准备离开时,忽然,一杆大旗从天而降直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金贝勒身子向后一撤随即便仰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楚归南也是转动着眼珠四处的扫视着。 这时,又一杆相同的红色大旗从另一个方向也飞了过来。 金贝勒一拉楚归南说道:“快走。” 楚归南闻言脚下忙运起八极横云步,可当二人刚滑出去没几步,又有一面大旗飞来直插在了他们二人的跟前。 “你们杀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依阁下的意思是?” ”杀人者,命偿,天经地义,若你们就这样走了,那你们也太不把我卸岭门放在眼里了。” 金贝勒笑道:“鬼痕该杀。” “鬼痕虽该死,但也轮不到你们来动手杀他。” “既然是该死之人,那谁来杀他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就因为他是卸岭门的人,所以,即便要夺取他的性命,那也是我门中的份内之事。” “但我们已经杀了他。” “所以你们就要为他偿命。” 金贝勒冷笑道:“好,既然阁下想要让我们偿命,那你就现身说话吧。” “取你们性命又何须本尊亲自现身,想要见我,那你们就先破了我的“铁旗大阵”再说。” “铁旗大阵?” 不等金贝勒思考,“嗖嗖嗖”一连串破空声相继而来,一杆杆大旗从四面八方凭空而降将金贝勒与楚归南围在了中间。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说道:“那说话那人是谁?怎地会有如此大的口气,不敢现身说话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敢拿几杆破旗来吓唬我们,师兄,咱们就撕烂他的破旗,看他还能怎样。” 金贝勒对着楚归南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知道,既然这几杆大旗落在的方位能被称之为“大阵”二字,那么想必这几杆大旗内定藏有五行玄机,他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先以静制动,然后看清虚实后再另行打算。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他自顾自的绕过一杆大旗向前面走去。 金贝勒刚要开口阻止,可这时却发现那些围着他们的大旗忽然都抖动了起来。 “归南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所有的大旗毫无规律的迅速转动了起来,一面面红色的帆布遮挡住了金贝勒的视线,而楚归南也是在大旗转动的一霎那瞬间就消失在了“铁旗大阵”里。 “归南,归南,你在哪?” “师兄,我在这。” 声音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而是四面八方都有楚归南的阵阵回音。 闻其声却不见其人,金贝勒心道不好,定是归南胡乱移动不小心触碰到了“铁旗大阵”里的机关。 “十六大旗祭起,千变万化无路,几十年来还没有人能够从我的铁旗大阵中逃脱出来,今日我们能否相见,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金贝勒冷笑道:“阁下的阵法虽然巧妙,但却不见得没有破解之法。” “哈哈哈,好,既然你口出狂言,那就让本尊好好的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其实金贝勒在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注意,与其强行破阵不如强硬破阵,他深知想要从此阵法中安全的走出去是不大可能的,既然走不出去,那就亲手毁了此阵法,只要铁旗一毁,那么所有的五行之术也就全都化为乌有了。 只见他单手成勾,一式毁天无极之夺命连环爪骤然打出,比招数也是他第一次运用,他知道想要撕毁铁旗,比招数乃是不二之选。 道道黑风掠过,五指弯曲犹如钢勾,金贝勒本以为只要他的手指抓住旗面就可以将其撕毁,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当五指抓在旗面上的那一刻,金贝勒忽然发现,此旗面并非是普通的丝绸所制,而他的手也根本就撕不开挡在他面前的铁旗。 “哈哈哈,金小子,没想到你练成了魔域的无上神功,毁天无极固然列害,但想要撕毁我的卸岭铁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是事。” 金贝勒冷着一张脸没有回话,他本以为毁天无极中的每一个招式都是无敌的存在,可他现在才知道,毁天无极也并非是最强武学。 “金小子,只要你乖乖的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然后说一声我认输了,我就看在金无敌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你一马,而且关于鬼痕的死我也会既往不咎。” 金贝勒缓缓地转过头笑道:“阁下还真是好不要脸,让我金贝勒磕头,说出这样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金贝勒年纪轻轻就要命丧在我铁旗大阵之中,不过这也算是你的荣幸,毕竟能死在我铁旗大阵中的人都不是平庸之辈。” “想要我死在这里?那也未必。” 话音刚落,金贝勒的双眼忽然全黑,掌上也多出了两团黑色的气体,周围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仿佛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道寒冷的冰霜,金贝勒再一次堕入魔域,他的心性也再一次被魔域所侵占。 持旗之人一见到金贝勒掌上的黑气心下大惊道:“菩…菩提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旗主凌游龙 铁旗大阵还在运行,血红色的旗帜已经让楚归南彻底的迷失了方向,他也曾像金贝勒一样试着用双手去撕扯挡在身前的铁旗,可结果和金贝勒一样都是徒劳无功,他气急败坏的一遍又一遍喊着金贝勒的名字,但金贝勒却没有再回过一次话。 持旗之人藏在铁旗大阵中紧紧地注视着金贝勒手中的菩提骨,百年菩提籽,千年菩提骨,籽熟花开,花开生骨,魔域之力,力在菩提,凡得菩提者皆可力拔山河,他也是十分地想要见识一下这菩提骨到底是否具有传闻中的那般神力。 此时的金贝勒已经完全的堕入到了魔域之中,他之所以没有回楚归南的话,就是因为他正在酝酿着最强一击。 大战在即,三人心中所想却是不同,楚归南仍在找寻着铁旗大阵的出路,金贝勒则是在酝酿着一击破阵之法。 三人中最为紧张的还要属那个神秘的持旗人,他本是设局之人,同样也是一个局外人,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不了旁观者,因为金贝勒不是要破了这个局,而是要亲手毁了这个阵。 忽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随风袭来,金贝勒终于动了,可他的动作却是极为地缓慢。 持旗人一见金贝勒的动作,眉心一紧,所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其实他已经感受到了菩提骨中所带来的威力,只是他还不想承认罢了。 只见金贝勒左手平伸,两团黑气中夹杂着的菩提骨相继打出,同样是慢到极致的动作,但在这慢动作下却无人能看得清楚菩提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物种。 如果在这个时候持旗之人能够快速的收回铁旗,那么也许他还能够挽回失败的局面,但是他不想认输,他想亲眼来认证一下传说中的菩提骨到底能否破了他的铁旗大阵。 一团黑气密布在铁旗之上,血红色的旗帜被菩提骨打穿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很安静的穿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和异样。 持旗人急忙变化阵法,一行十六杆大旗竖向排成一列,他想用卸岭铁旗上的全部力量来阻止菩提骨,但他还是败了,卸岭铁旗在菩提骨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当菩提骨穿过第十五杆铁旗的时候,持旗人颤抖着发出了一声长啸,他快速的收回了最后一杆铁旗握在手中。 “好厉害的菩提骨,魔域圣物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的三人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相互之间的容貌也是一览无遗。 楚归南看着持旗人质问道:“你就是这几杆破旗的主子?” “没错。” 楚归南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半百老人,此人身长八尺有余,一身战袍铠甲,虽两鬓有些斑白,但一团尚武的精神却是趾高气昂。 “什么铁旗大阵,我看也不过如此,既然我们已经破了你的破旗阵,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要遵守你之前所承诺的诺言了。” “我凌游龙说出去的话一定算数。”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还不可以,因为金贝勒毁了我的铁旗,所以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干净。” 楚归南瞪着眼睛挑起眉毛骂道:“你这老东西真是好不讲道理,都说好了破阵以后就会让我们离开,可现在你又出尔反尔说要算账,老家伙,你到底想要怎样?” 凌游龙冷眼喝道:“亏你还是繁星的弟子,难道繁星就教出一个像你这样没有礼数的徒弟来吗。” “休要提我师傅,我师傅就是你们卸岭门的狗贼给害死的,你不是说要算账吗,好,那我楚归南就来跟你好好的算一算帐。” 一式毫不留情的八极封天掌骤然打出只取凌游龙的前心,楚归南在心里已经把师傅的死全都归罪到了卸岭门的身上,只要是卸岭门的人,他就要赶尽杀绝。 凌游龙是何许人也,凌游龙是卸岭十六旗的大旗主,在门中的地位可是与云纵不相上下,虽说此人也是卸岭门徒,但是他却极少会在门中露面,同样也很少有人见过他出手,当年云纵曾在祭甲时说过一句对他的评言,神之下,魔之上,游龙,上下皆空。 楚归南的一记八极封天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凌游龙的前心上,凌游龙并没有闪躲,而是硬生生的用胸膛接下了这一掌。 此时的场景就像当初鬼杰在虞忶坛上接住楚归南打来的掌法一样,但凌游龙与鬼杰不同,鬼杰硬接住八极封天掌后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可凌游龙却是不动声色毫发未损,这一下可是让楚归南吃惊不小。 “怎么?难道繁星就教了你这么点东西吗?” 楚归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凌游龙说道:“前辈两次提起家师,殊不知道你和家师是什么关系?” “算不上是朋友,但也绝对不是仇人。” 楚归南自知无法伤及对方分毫,索性也就不在白费力气,他转过头看向了金贝勒。 金贝勒在毁了铁旗大阵后就一直也没有动过身,而且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凌游龙也看向金贝勒笑道:“魔域圣物菩提骨果然名不虚传,金小子你能驾驭得了此等神物也确实不枉你是浩劫之主宰。” “废话少说,动手吧。” 凌游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生从未与人交过手,你让我先动手却是难住我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次你可以破例。” “……,哎!还是你先动手吧。” 二人就这样一东一西的对立着谁也没有率先出手,风很轻,也很安静,场面一度陷入在了僵持之中。 楚归南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但就这样等下去吗?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寂寞的。 楚归南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燥热,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有汗水,天气并不热,可以说还有点凉,但是自己怎么流汗呢? 正当楚归南疑惑不解的时候,金贝勒与凌游龙忽然同时动了身,看不清的人影,看不清的招式,毫无征兆的交手,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楚归南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汗了,高手过招身临其境,也只有站在一边的旁观者才是最紧张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巧胜 凌游龙所使用的武功不是卸岭门里的三大顶级神功,也不是卸岭八鬽的鬼魅心法,更不是绿林四杰的纯恒真气,但他运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学楚归南实在是看不出来。 此时的凌游龙手持卸岭铁旗,每挥舞一下便是千斤之力,阵阵狂风席卷而来,呼啸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金贝勒黑气缠身,四枚菩提骨护在身前,任凭狂风不止,但他依然是不为所动。 这是一种别样的打斗场景,若是攻,不攻于身,若是防,防不胜防。 楚归南站在较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中有震惊也有不解,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如此雄厚的内力,他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打斗方式。 忽然,金贝勒动了,一式勾魂摄魄掌中带着八极真气的内力骤然打出,正宗的内力催动着邪恶的掌法,这一招式真可谓是古今不见。 凌游龙身子一转,周身裹入铁旗之中,随后他透着铁旗也打出了一掌与金贝勒对在了一起。 一黑一红两道气流肆意散开,是寒冷,是炙热,极速的温度在空气中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楚归南也感觉到了这种怪异的温度,他知道这是二人在比拼内力所导致的气温变化,他赶紧运起八极真气护住周身,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根本就无法上前去助拳,他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金贝勒,你到底是繁星的徒弟还是魔皇的徒弟?” “你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好,年轻人果然盛气凌人,来吧。” 红布中又透过来一只手掌打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这是在强加内力。 金贝勒“咯咯”的笑了两声,随后依样画葫芦的也把另一只手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不同的是,他另一只手上的力道运用的乃是魔域不二神功毁天无极的内力。 凌游龙咬紧了牙关苦苦硬撑,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压力,即便是卸岭老门主逍遥也不见得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他在心中不由得嘀咕道“这金贝勒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金贝勒阴沉的笑道:“这样比拼内力,你我二人势必有一人会内力耗尽而亡,怎么?你还要继续比拼下去吗?” 凌游龙大笑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未尝一败,若是今日就此罢手,老夫这脸面日后可往哪里安放。” “前辈内力深厚,晚辈好生佩服,但若再比下去,恐怕对我们都没有好处,这样,我数三个数,然后我们一同收回内力如何?” 凌游龙沉思了片刻,在权衡利弊过后他还是妥协了。 “好,那你数吧。” “一,二,三。” 当金贝勒喊出“三”的时候,凌游龙忽然收力,但金贝勒却没有,左手一式封天掌,右手打出勾魂摄魄掌,两掌齐发,正中凌游龙前胸。 裹着铁旗的凌游龙没想到金贝勒会言而无信,一时的松懈却让他吃了大亏,若不是有铁旗护身,怕是金贝勒这一掌直接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金贝勒,你好卑鄙。” “亏你还是一个**湖,难道你没听说过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吗。” 凌游龙急忙从铁旗里爬出来,一指金贝勒骂道:“金无敌一世无敌怎么会有你这个王八蛋的后辈,我真替你们金家人感到丢脸,来,我们再来。” 不等金贝勒说话,凌游龙已经欺身而上,虽说有铁旗护体,但毕竟打在他身上的那两掌非同小可,若是再继续比拼内力,他势必会败下阵来,所以他想要以招数对敌,只有这样他还能有取胜的机会。 金贝勒身子向后退去并没有还手,他一边躲闪一边笑道:“今日你以败北,在做强弩之末也是枉然,你停下手来,我答应你绝不杀你。” 凌游龙堂堂卸岭铁旗的旗主,几时受过这般羞辱,更何况还是一个后生晚辈的面前,他更是忍无可忍。 “废话少说,看招。” 金贝勒不急于还手打败凌游龙而是边退边看。 凌游龙所打出的招式确实很是古怪,劲拳中带劈掌,劈掌中带单指,单指弯成勾,收勾又成拳,这一气呵成的招数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金贝勒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左手八极封天掌,右手碎骨震心拳,同样是八极真气和毁天无极里的招式,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正邪两大神功给混为了一体,其威力简直是不言而喻。 凌游龙的动作越来越慢,那两掌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创伤,就算不运用内力,他也没有办法能把招式打出行云流水一般的速度了。 金贝勒没有下杀手,而是在一点一点的挫败凌游龙,他知道,有的时候伤害一个人的自尊要比直接杀了他更加痛苦。 凌游龙停下了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会毁在一个后生晚辈的手里,这等屈辱让他再也无颜面存活于天地,仅剩下的一点力道他想留给自己。 金贝勒一见凌游龙停下了手便也不在进攻,他在等着凌游龙说话。 可就在这时,凌游龙忽然举起手掌直拍向自己的天灵,也许在外人看来,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还不足以自寻短见,但在凌游龙这里,这种挫败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金贝勒没想到凌游龙竟会如此极端,他赶紧一把扣住凌游龙的手腕说道:“前辈这是为何?” “哼,老夫一时疏忽着了你小子的道,败了就是败了,老夫不用你动手。” “一时输赢怎可谈胜败之论,前辈你这又是何必呢。” “败了就失败了,你等无需多言。” “那依前辈的意思就是非要自我了断了吗?”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谁也管不着。” 楚归南从一边跳过来说道:“师兄,让这老东西去死好了,我们不用管他。” 凌游龙怒目圆睁狠声道:“小兔崽子,你说谁是老东西。” “说的就是你这个老东西,你能怎么样。” 凌游龙气的“哇哇”大叫,伸手就要去打楚归南。 金贝勒挡了一下呵斥道:“归南,不得无礼。” 楚归南不再说话,而是把头给扭到了另一边去。 金贝勒看着凌游龙问道:“以前辈你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上应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晚辈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您老人家的大号呢?” 凌游龙冷哼道:“名利二字只有那些庸俗之人才会去追捧,老夫潜心钻研武学不问世事,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金贝勒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前辈还是一位世外高人啊!” “我算是什么高人,真正的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名动江湖数百年,比如说无量禅师,问天居士,十绝老人,古桥老人……像他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我若跟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世高手 凌游龙盘坐在地上自行运功疗伤,他一生从未遇过敌手,今日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落败,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一个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小娃娃手上,这真的是让他很难以接受。 金贝勒也在一边反复的平息着体内那两道不安分的真气,毁天无极与八极真气两大内力正在一点一点的交融糅合,他也不知道当毁天无极与八极真气真的融合在一起时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楚归南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凌游龙又看了看站得笔直的金贝勒,苦笑道:“师兄,你我虽师出同门,但你的内力可要比小弟我深厚的多了。” “金贝勒此时的内力堪比当年的魔皇冉郡,就算是后期八极真气大成的繁星楚佫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稍微逊色几分,更何况是你……哎!” 凌游龙欲言又止,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虽说他的年龄并不是很大。 楚归南心有不服的辩解道:“我主修的乃是八极真气,但师兄的体内除了八极真气以外还有其他的内力存在,就算是我比不上他那也情有可原。” 凌游龙“呵呵”笑道:“你说的有理你说的有理,对了,金小子,你这毁天无极可是同那魔皇冉郡学来的?” 金贝勒将体内的真气运行四个周身后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在下主修的也是八极真气,至于这毁天无极,哎!这个我也不甚能说大清楚,算是歪打正着得来的吧。” “歪打正着?金小子你说的好不轻松,要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其武学也是相生相克反其道而行之,八极真气游走八脉归于丹田,而毁天无极却是生于丹田气出八脉,二者背道而驰,所以不可能有人会同时习练这两种武功的。” 楚归南忙问道:“那如果一个人同时修炼了这两种武学又会怎么样?”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我师兄就同时身负两大神功,这个你怎么解释。” 凌游龙忽然叹道:“若是强加修炼将两大神功融为一体,那么此人日后必定会气血相冲丹田爆裂而亡。” 金贝勒看着自己微微泛黑的掌心没有说话,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就这样死去他还是会有些心有不甘。 凌游龙拍了拍金贝勒的肩膀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也只不过是以常理而论,凡事皆有例外,据我所知,无量禅师就身负正邪两大神功,异于常人者非以常态可言,金小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现在还活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金贝勒的胆子还没那么小。” 凌游龙看着金贝勒又说道:“武学奇才百年难遇,可千年不遇的就不只是武学奇才这四个字可以囊括的了,以你此刻的内力而言,你足可以一跃神君魔皇之流,所以你被称之为浩劫的主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辈真是过奖了,在下学到的只不过是一点凤毛麟角罢了,若是真与那些世外高人相比,后生怕是还差得远哩。” “嗯!没错,你现在确实是还差得很远。” 凌游龙此话一出,金贝勒的脸上略显有些尴尬,他原本只是想谦逊两句,但没想到凌游龙会毫不客气的说出来。 “刚才前辈口中所说的那四位世外高人晚辈有幸已见其二,古桥老人我也曾多次听他人提起过,只是不知道这位十绝老人又是何许人也?” “你见过问天居士和无量禅师?” “无量禅师乃是家父的尊师,论起辈分,晚辈还要叫他一声师公,而问天居士在我上山来之前曾见过一面,我们二人也做过一些简单的交谈。” 凌游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问天找你谈过话,那看来江湖传闻八成就是真的了。” “江湖传闻?说我是这场浩劫的主宰吗?” “如今整个江湖都在议论此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晚辈当然知道,但若说整个江湖都在议论此事,这恐怕太言过其词了些吧。” “整个江湖已是老夫简短截说,若此浩劫无人阻止,那么其危害到的将会是整个天下。” 金贝勒不解地说道:“据我所知,关于浩劫之事乃是问天居士从一本叫做卸岭谱的古籍中参透出来的一则预言,预言真假暂且不论,单指问天居士所参透出来的预言是否会成为现实,这个也很难能够定下结论。” “没有人会怀疑问天所说的话。” “好,即便他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主宰浩劫的人会是我,天下能人如此之多,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存在,如此重任落在我的身上,难道就不怕我扛不住吗?” “金小子,你相信天意吗?” “相信,但也不相信。” “其实所谓的天意就是天道,天道亦注定,迷人怎可为,但问天就是一个可以识破天意的人。” “那又怎样?” “古语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这是上天的安排,那无论如何你都是躲不过去的,所谓顺天者悲,逆天者死,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自己来做决定的。” 金贝勒眨了一下眼,眼神中的那丝黑气还没有完全褪去,他不是不相信问天说的话,而是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正面的解释和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但他知道没有人会给他想要的答案。 “前辈的话我记住了,咱们还是说说这个十绝老人的事情吧,晚辈虽初入江湖阅历尚浅,但江湖上知名的高手我还是听说过不少,但这十绝老人的名讳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这位十绝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与我师公齐名。” “十绝老人不像问天居士和古桥老人一样扎根关外,他本是中土人士,而且他也从未涉足过关外一步,所以你没听说过他也不足为奇。” 楚归南在一旁摇头笑道:“十绝老人,古桥老人,问天居士,对了,还有一个叫什么无量禅师的,我发现这些世外高人的名字怎么都如此奇怪。” 凌游龙也笑道:“你不知道其深意当然会觉得奇怪,如果你知道他们名字的深意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楚归南好奇心起,忙问道:“那你快说来听听,他们的名字到底都有什么深意?” 金贝勒冷呵一声说道:“归南,不得与前辈这般讲话。” 凌游龙摆了摆手看着楚归南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好久都没与人说过话了,今日遇到你们两个小友也算是咱们有缘,既然你们想知道,那老夫就多唠叨几句。” “十绝老人,顾名思义重在十绝二字,鼎鼎大名的中土十绝就是他老人家门下的徒弟,而十绝中的老大就是我。” 楚归南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鼎鼎大名的中土十绝,我怎么没听说过。” 第一百二十章 通天峰 凌游龙仰着头悠悠的看着天边的乌云深深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也都会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也是人,所以他也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他的故事不想说给别人听罢了。 楚归南可没有金贝勒那般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穷追不舍的问道:“这十绝老人到底是谁呀。” 凌游龙瞪了楚归南一眼说道:“你这小娃怎地如此不识趣。” 金贝勒能看得出来凌游龙不想谈及有关于十绝老人的事情,故此他话锋一转忙问道:“晚辈此次上山是为云褚而来,只是还不知道这云褚现在何处?” “云褚已经去了白骨岭。” “他已经去了白骨岭?” “没错,云褚让盘豹请你前来棋盘山就是想让鬼痕在你的口中打探出卸岭铁甲上的秘密然后再将你除去,可惜他选错了人,同样他也低估了你。”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云褚这老儿果然是人面兽心,想要杀我金贝勒,他还不够这个资格。” “虽说云褚武功平平,但论城府却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想要除去云褚非鬼杰莫属。” “这话怎么说?” “因为只有鬼杰才能真正的做到冷血,哎!多说无益,你们好自为之吧。”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的清修了,我们这就告辞,只是在临行前晚辈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这去往白骨岭路该怎么走?” “从通天峰下去有一条林荫小路,这条林荫小路就是通往白骨岭的必经之路,你们顺着那条路走也许就能追上云褚,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白骨岭上凶险万分,你们不仅要提防云褚,更要小心白骨岭上的七节蛇。” 楚归南疑惑的问道:“七节蛇?什么七节蛇?” “七节索命蛇。” 金贝勒听问天说起过此蛇,他心里也有些惶恐不安,像问天这样的高手在白骨岭都栽了跟头,那自己前去不就等于是白白送死吗? 凌游龙看出了金贝勒的顾虑,沉吟了一下说道:“上白骨岭前你们的身上最好多备一些火种,刚好我这里有两张火折子你先拿去,以备紧急之用。” 金贝勒接过火折子后精神为之一振,忙说道:“对呀,蛇怕火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 凌游龙笑道:“金贝勒,你太过紧张了,平缓心态去面对一切未知的事情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前辈的善言晚辈受教,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楚归南忽然问道:“我们走了以后,前辈你又要到哪里去?” “我要留下来处理鬼痕的尸体。” 楚归南看着鬼痕的尸体疑惑不解的问道:“处理鬼痕的尸体?那你要怎么处理他,不会是把他给埋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将鬼痕的尸体葬在这天苍之上,因为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承诺,这是我答应云门主的。” “职责?承诺?” 凌游龙苦笑道:“自打我接过卸岭铁旗以后,凡是卸岭门死去的人都是由我给埋葬在这里的,其中也包括了你的爷爷和你的师傅。” 金贝勒看着爷爷和师傅的坟墓又看了看凌游龙,他忽然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前辈厚土之恩,晚辈终生不忘。” 凌游龙扶起金贝勒说道:“你也不必对我行此大礼,我都说了,这是我的职责,你们这就去吧,记住,万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金贝勒与楚归南挥手辞别了凌游龙便向通天峰走去。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问道:“师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到哪里去找火种?” “刚才凌前辈不是给了我两张火折子吗,我想应该够我们用了。” “两张火折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一下不就烧没了吗。” “繁星之火足可燎原,以火取火就可用之不尽,两枚火折子够用了。” 楚归南摸了摸金贝勒给他的火折子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他没有再说出来。 树木越来越少,花草也是越来越稀,万紫千红的景色也在这条小路上逐渐的淡去。 楚归南一见金贝勒久久没有说话,他耐不住性子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金贝勒被楚归南的这句话给问笑了。 “心事当然有,只是思绪有点乱而已。” “我记得师傅跟我说过一句话,前路渺茫那就兵来将挡,都说白骨岭如何如何,但我们又没去过,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些所谓的危险,我看你也大可不必这样忧心忡忡。” 金贝勒笑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准备什么?准备火种吗?” “我说的不是物品准备,我指的是心理上的准备。” 关于金贝勒这句“心理上的准备”。楚归南不是很能理解得上去,虽说他们二人年纪相仿,但若比起心智来,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金贝勒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低下头自顾自的加快了脚步。 通天峰,棋盘山之主峰,也是整个承德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峰,此峰不比望天峰那般人气旺盛,反而观之倒是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如果不是还有寥寥数棵参天古松笔直的立在那里,这座山峰就跟一座秃峰没什么两样。 金贝勒站在一棵松树下抬头看了看天空,他有些心猿意马,白骨岭是揭开谜团的最重要一个环节,但此去前路凶险未知,他的心里多少也有点诚惶诚恐。 “师兄,我听师傅跟我说起过,他就是从这通天峰上掉落到山下去才会导致他终生残废的。” 金贝勒“哦?”了一声,他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就已经是个残废之身,至于师傅都经历过什么他却不知道,如今听楚归南说起,他当然是想要一探这其中的缘由。 “师傅怎么会从这通天峰上掉落下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据师傅跟我说,他当年应鬼杰之邀前来通天峰比武,二人来往三十余招至鬼杰落败,可不料,云褚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此地埋伏已久,师傅寡不敌众最终无奈跳崖为保铁甲。” 当年的场景已不可能再现,但金贝勒的脚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断崖边走了过去。 断崖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唯有几棵斜松探出石缝艰难地向外伸张着,他不知道当年师傅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不顾生死投身坠崖,但他知道,若师傅没有跳崖,那么他和杨惊鸿就不可能在山洞中遇见师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遇鬼獒 二人并没有在通天峰上多做停留,而是顺着凌游龙所说的那条“林荫小路”走了下去,毕竟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找到云褚的本人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 这是一条笔直的黄土小路,小路横宽不过三尺,上路也只能容许一人前行,前望不着边际似深渊不见谷底,道路两旁荒草枯枝堆积如山,还有不少人骨参杂在其中,与其说这是一条林荫小路,倒不如说是一条通往地狱之门的恶魔之路更加形象。 云淡风轻,寂静无声,听不见虫鸣,闻不得风声,诡异的安静让金贝勒心乱如麻,当他踏入这条小路上时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这个不祥的预感是来自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手中的火折子小声的问道:“师兄,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那个叫什么七节蛇的东西?” “不知道。” “那你把火折子拿在手里干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 楚归南眨了眨眼貌似觉得金贝勒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也把火折子给拿了出来。 “师兄,你说这些埋在草丛中的人骨会是谁的呢?” “不知道。” “那你说这些人骨会不会是卸岭门那些狗贼的。” “不知道。” “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现在很烦,你最好别来惹我。” 楚归南一见金贝勒动了怒,只好乖乖的把嘴巴给闭上。 金贝勒放慢脚步双眼不停的扫视着两侧,他也很是好奇这些杂草丛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骨。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凄凉安静,杂草,枯枝,人骨,一成不变的凌乱使得这里更加的诡异异常,金贝勒越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就越是惴惴不安。 忽然,一阵嘶吼声打乱了此时的安静,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也着实吓了他们二人一跳。 金贝勒忙运起八极真气护住周身,楚归南也是停了下来准备随时动手。 嘶吼声从四面八方连绵不绝源远流长的传来,这是群狼吼叫的声音,莫非在这附近还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狼群不成?想到此处,金贝勒在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师兄,这声音好像是狼的吼叫声。” “我知道。” “怎么办?” “不用管,我们继续往前走。” 金贝勒双眼如炬小心翼翼的走着,恶狼之声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坟儿谷中的经历,两次坟儿谷之行使自己脱胎换骨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但这绝世武功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不害怕会有狼群拦路,他担心的是楚归南的安危。 楚归南东张西望的跟在金贝勒的身后,他倒是没有像金贝勒那般紧张,但这阵阵怪叫之声也是让他惶恐不安。 忽然,他只感觉好像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这双手上传来的力道还不小,貌似这“人”的手上还拿着刀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属实差点没把他的魂儿给吓丢了去。 “谁……” 金贝勒以为楚归南又在有事没事的找话说,所以也就没有再去理会。 “师…师兄,等等,我身后好像有人。” 金贝勒不厌其烦的转过身,可当他看到楚归南身后的那个“人”时,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那个所谓的“人”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站立着的鬼獒。 “归南,你不要转身也不轻举妄动。”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的表情,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好汉,咱们有话好说,你先把手拿开。” 金贝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骂道:“什么他妈的好汉,那不是个人。” “不是人?” “你先不要乱动,我来想想办法。” 楚归南一听他身后站着的不是人,下意识的斜着眼看了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这一看不要紧,楚归南的心跳瞬间就加速的跳动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带着钢甲的爪子。 “师兄,我后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爪子…这爪子怎么好像不是肉做的。” “归南,你沉住气,不要害怕,你的身后只是一匹有点大的狼狗。” 楚归南一听金贝勒说只是一匹狼狗,他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区区一匹狼狗他还不放在眼里,只见他猛地一转身,双掌快速交叉,一记八极封天掌骤然打出直拍在了鬼獒的肚子上。 楚归南的贸然动手出乎了金贝勒的意料,但现在想要阻止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二话不说凌空飞身一把抓住楚归南的后衣领就向前逃去。 鬼獒是何等凶兽金贝勒是再了解不过了,若此时与之交手,他们二人不仅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很有可能会命丧于此,为今之计也只有溜之大吉才是为上策。 楚归南被金贝勒拉着一路狂奔,心中大为恼火。 “师兄你跑什么,一个畜牲而已,咱们解决了它不就行了。” “闭嘴,我不是不让你轻举妄动的吗。” “不过是一只狼狗而已,师兄你干嘛要那么紧张。” “什么他妈狼狗,那是鬼獒,不同于一般的犬类,你这点道行恐怕还不够它的爪子给抓一下的。” 楚归南回头张望了一下,鬼獒正风驰电掣的向他们追来,那种冲击感确实让他感到畏惧。 “师兄,咱们就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不跑还能怎么办,我们斗不过他。” “不拼一拼怎么知道。” “我看你是想死在这里。” 二人踩着八极横运步一路向前,金贝勒知道只有跑出了这条小路才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后有鬼獒穷追不舍,前面又忽然冒出来两匹恶狼挡道,二人夹在中间进退不能,为今之计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金贝勒心中一发狠,换掌成拳,一式毁天无极之碎骨震心拳轰然打出,两匹恶狼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打飞了出去。 楚归南一见金贝勒露出的这一手,眼神一亮喝了声彩,说道,“师兄,你这拳法当真了得,小弟佩服。” “少他妈废话,快走。” 就在二人稍一停顿之际,鬼獒已经席卷而来近在咫尺之间,看来他们二人想要从鬼獒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八极封天掌,碎骨震心拳,一正一邪两大神功同时打向鬼獒。 此鬼獒的体型与坟儿谷中的那两头鬼獒的体型不相上下,其攻击力和防御力也是非常的强悍,一身犹如钢针一般的毛发,两颗弯刀一样的獠牙和那四只钢爪都是它进攻的武器,只一个照面金贝勒和楚归南就都挂了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后夹击 无音小路,杀气冲天,阵阵腥风不止,道道真气萦绕,此时,在这条极为狭窄的小路上正上演着一幕激烈的人畜索命大戏。 金贝勒和楚归南的身体在不同程度上都受了伤,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点皮外伤对他们来说还造成不了致命的威胁,只是一味的硬拼下去难免会消损体力,金贝勒也是在跳跃腾挪之间想着能尽快逃脱的办法。 楚归南已经彻底的打红了眼,他运足内力,双掌不停的打在鬼獒的躯体上,虽说八极封天掌的威力巨大,但面对如此强悍的鬼獒,很明显此掌法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效果。 “师兄,我快要撑不住了,怎么办?” 金贝勒的额头也是渐滴汗珠,他一边闪躲着鬼獒的攻势一边观察着周边的地形,想要在鬼獒的攻势下逃跑俨然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要硬拼到底的话,那他们也只有是死路一条,该怎么办?怎么办? “归南,你尽量保持体力不要与鬼獒多做纠缠。” 楚归南咬着牙打出最后一记八极封天掌后身子凌空而起踩在了鬼獒的身体上,他稍微喘了一口气,但这片刻之间的缓解根本就无济于事。 鬼獒攻势不减,它依然疯狂的进行着不死不休的攻击,平坦的小路上留下了沟沟壑壑的抓痕,鬼獒的攻击力之强让人望而生畏,楚归南这次也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当金贝勒和楚归南正徘徊在生死边缘之际,那一阵阵嘶吼之声却是越来越近。 金贝勒眉头一皱,暗道不好,莫不是他们的打斗之声把狼群给招惹了过来? 正所谓是想什么来什么,荒草丛中忽然探出来几只狼头,然后不间断的又探出几十只狼头来,再然后,群狼就涌出了草丛。 面对着一头鬼獒已经让他们二人束手无策,如今又冒出这么多匹恶狼来,看来他们这次真的是有心杀贼却是无力回天了。 群狼很快就加入到了打斗之中,拥挤的小路上站满了滋着獠牙的恶狼,那一阵阵低吼,那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把死亡的气息又逼近了一步。 虽说有狼群的加入给金贝勒和楚归南带来了致命的威胁,但在这拥挤的小路上也给他们二人带来了很多方便。 金贝勒起身跳到了一条恶狼的脊背上,然后顺着狼群形成的肉道踮着脚就向后跑了出去。 楚归南也学着金贝勒的样子跳了上去,但恶狼毕竟不是固定的物体,而此时的楚归南也是筋疲力竭,这一跳虽说是踩在了恶狼的脊背上,但他脚下无力,身子也很难掌握平衡,就在他上去的一刹那,整个人又仰到在了狼群之中。 金贝勒一见楚归南被淹没在了狼群里,心下一紧大喊道:“归南,归南。” “师兄,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金贝勒闻言便猜到了楚归南的处境,他赶紧飞身上前一记旋转,左手成掌,右手握拳,八极封天掌和碎骨震心拳两大奇招同时打出。 几匹围着楚归南的恶狼被金贝勒给打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匹恶狼把楚归南给围在了中间,就在与此同时,鬼獒也是撞飞了几匹恶狼后赶了过来。 金贝勒打出那两招后,身上的体力已是消耗殆尽,他仅剩下的一点内力也只能够以招式驱赶恶狼,可叹,他这一次还能否从狼群中脱身而出,那还真的要看他的造化了。 “归南,看来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为兄愧对于你啊!” “师兄,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给师傅他老人家报仇。” “由不得我们了,点火吧。” 小路狭窄,若是燃起道路两边的荒草丛,那么他们势必会没入在火海之中,金贝勒这是打算与鬼獒和这群恶狼同归于尽,虽说这样的死法有些不值,但他已别无选择,因为他不想死在恶狼的嘴里。 楚归南一听金贝勒说要点火,心下不免有些犹豫,他知道金贝勒这是要与它们同归于尽,但就这样死在这里?他的心里属实有些不甘。 就在楚归南犹豫的一瞬间,他身后的一匹恶狼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回手一掌将那匹恶狼击退,然后拿出火折子“刺啦”一声丢进了荒草丛中,往往一个人在生死关头做下的决定都是非常冲动的。 火势瞬间燃起,这边的金贝勒也把手中的火折子打开丢进了荒草丛中。 道路两边的荒草丛借势而起,一路燃烧形成了两道熊熊火墙,在大火的包裹下,人和兽都没有办法能够逃脱得出去。 群狼一见火势蔓延而来谁也顾不上再去攻击金贝勒和楚归南,而是都吓的四处逃散。 滚滚浓烟弥漫遮住了视线,阵阵烧焦恶臭袭来令人反胃作呕,凄凉吼叫之声也是响彻了整个山谷,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金贝勒却是不慌不忙的盘膝坐了下来。 楚归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爬到了金贝勒的身边问道:“师兄,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金贝勒没有回话,而是镇定自若的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归南一把扯掉自己的衣服,然后附在金贝勒的腿上又说道:“师兄,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金贝勒还是没有说话,那稳如泰山的坐姿貌似已经堕入化境,楚归南哭着喊道:“师兄…师兄……” 正在楚归南伤心欲绝的哭喊时,正在熊熊大火一点一点的蔓延过来时,金贝勒的周身却忽然泛起一层薄薄冰膜,在炎热的火堆之中,这层冰膜带来的温度让楚归南顿时就忘记了炙热。 只见金贝勒眉眼泛霜,周身凉气四散,双手掌上握着两枚通透明亮的椭圆形物体,而这一丝丝的凉气正是从这两枚椭圆形物体上散发出来的。 在大火覆盖之下,热气也是滚滚而来,可唯有一块三寸之地却是格外的清凉,这个地方正是金贝勒的盘膝所在之地,但他的身体上怎么会出现一层冰膜?还有他手中的那两枚椭圆形物体又到底是为何物?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路 火焰嚣张,气浪冲天,群狼哀嚎不止,低鸣渐渐消失,即便如鬼獒这般无此凶悍的野兽最后也是难逃葬身火海之中的命运,更何况是那些还未成气候的恶狼。 楚归南盘坐在金贝勒的身边纹丝不动,金贝勒的周边就像是一个防火圈,也只有在这一亩三分田地里他才感受不到烈火的炙热。 金贝勒也是出神入定般盘坐在地上周而复始的运转着体内的毁天无极,一丝丝凉气由内而出已形成了一层半尺冰盾将二人给包裹在其中。 大火还在燃烧,毁天无极还在运行,在熊熊大火包围之下却有两个人气定神闲的盘坐着,此等场景还真是奇怪至极。 楚归南运行着八极真气自行疗伤,他只是体力消耗太多并无任何内创,身上的伤大多也都是来自皮外,所以待他运转几遍八极真气后基本也就恢复了内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火焰已经消退了不少,金贝勒和楚归南同时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醒了。” “火,熄灭了吗?” “还没有,看样子还要等一段时间。” “等大火熄灭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楚归南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过头看向金贝勒,只此一眼他就赶紧把视线给移了开。 “师…师兄,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金贝勒“呵呵”地笑道:“毁天无极气出双眸,瞳孔全黑也属正常。” 楚归南又偷偷的瞄了一眼金贝勒没再说话。 忽然,一个极为空灵的声音悠悠地从远方传了过来。 “金贝勒,如果你还活着,那你就到白骨岭的白骨洞前来找我。” 楚归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谁?” 金贝勒眨了一下眼说道:“此人不在这里,他是运用了千里传音的功夫。” “千里传音的功夫?” “没错,如果一个人的内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可以运用丹田之气把声音给传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 “那这说话之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因为我们每走的一步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们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问天,也可能是云纵。” “难道说话这人是问天?” “也许是,也许不是。” 楚归南捏了一下眉心,他本单纯,像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真的是很难能理解的上去,既然理解不了索性他也就不再过问,但他知道不管怎样,白骨岭才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火势越来越小,滔天大火也只剩下满地的蓝青火苗,金贝勒收起内力站起了身来说道:“走吧,归南,我们该上路了。” 楚归南爬起身来问道:“师兄,刚才你掌心上有两颗水晶球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 “菩提骨。” “菩提骨?菩提骨又是什么东西?” 金贝勒瞪着全黑的瞳孔看了楚归南一眼,对于这个爱发问的师弟,他也是无可奈何。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得打了个激灵,他赶紧闭上嘴巴然后大踏步的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长路漫漫,野火燎原,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走在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上,凄凉,荒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条小路就走到了尽头,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的是一个三岔路口。 “师兄,这该怎么走呀?” 金贝勒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两条路都可以通往白骨岭。” “既然都可以通往白骨岭,那我们就快走吧。” “等等,容我再想想。” 金贝勒看了看左边的路又看了看右边的路问道:“归南,如果现在让你来选择走哪一边你会怎么选?” “这个…这个…你说让我来选?” “对,现在就是让你来做选择,你说,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我也不知道走哪一边,这种事情还是师兄你来做选择好了。” “你都不知道怎么做选择,那我怎么会知道。” “那依师兄的意思是?” “等。” “等?等谁?” “等云褚。” “云褚不是已经先我们一步去白骨岭了吗?他应该在我们的前面才对。” “没错,云褚是在我们的前面,但是他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来。” “为什么?” “因为不管他走哪条路都会返回来。” 还未等楚归南继续开口询问,一阵叫骂之声从左边的那条小路上传了过来。 金贝勒笑了笑说道:“不早不晚,他们回来了。” 楚归南目瞪口呆的看着金贝勒,他很是不解金贝勒怎么会知道云褚等人一定就会返回到这里来。 一行十几个人伤痕累累的朝着金贝勒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但是在这些人中却不见云褚的影子。 为首之人是一位九尺光头大汉,此人手持大刀面目狰狞,一看就非寻常善类。 金贝勒淡淡的问道:“云褚在哪里?” 那大汉一见站在路口的金贝勒皱了一下眉反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贝勒低着头又问了一遍:“云褚在哪里?” 那大汉身后的一个小弟破口骂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云门主的大号也是你能随便乱叫的,我看你他妈的是找死吧。” 金贝勒左手一抬,“嗖嗖”两声掠过,两枚核桃直中说话那人的嘴巴和咽喉。 “出言不逊,该死。” 光头大汉一见金贝勒漏出这一手忙问道:“你是…你是金贝勒?” 金贝勒依然是低着头说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云褚在哪里。” “云…云门主与我们背道而驰,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金贝勒笑道:“云褚果然狡猾。” 楚归南本来是不想再开口询问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会返回来。” “因为先行者死,后进者生,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而这条路就是一条先死后生的路。” 光头大汉结巴的问道:“贝勒,贝勒爷你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金贝勒冷笑道:“这两条路其实是一条路,云褚没有跟你们一起走就是为了让你们替他卖命,只有你们把路上的危险和机关都解决了以后他才能安全的到达白骨岭。” 光头大汉倒吸了口冷气说道:“原来云褚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没错,不过这样也好,你还活着,而我和归南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光头大汉忽然激动的抽搐了起来。 “我是还活着,但是我的兄弟们却都死在了这条小路上,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金贝勒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几百条人命?难道你们一起上路的几百个人一起来就剩下了你们几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强人所难 光头大汉心中怒火难平,嘴上也是粗气直喘,他一心效忠于卸岭门,一心效忠于云褚,可他万没想到自己的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云褚为走进白骨岭的一枚棋子。 金贝勒看着光头大汉那张愤愤不平的脸,冷笑道:“贼寇终归还是贼寇,你永远都成不了气候。” 光头大汉自知自己不是金贝勒的对手,虽说心有不快,但也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敢发作。 金贝勒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真不明白云褚他何德何能能够坐上这卸岭门门主的位置,论资历,上有绿林四杰坐镇,论修为,孤月比他何止强上万倍,你们不明就理的就以他为尊,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光头大汉咬了咬牙,虽然没有吭声,但很显然他已经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贝勒爷你要去白骨岭,那么我们哥几个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且慢。” “怎么?” “我还没说你们可以离开。” 光头大汉闻言表情一怔,随后问道:“腿长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想走便走,这与你又有何干?” “你们若是走了,那谁又来为我探路呢?” “贝勒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已经把话给说的这么清楚了,难道你们还没有听明白吗?” 光头大汉脸色一变,大喝道:“金贝勒,你别欺人太甚。” 金贝勒放声大笑道:“欺人太甚?我就欺负你了你又能怎样。” “你…你…” 光头大汉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贝勒掌上一翻,两枚核桃盘在掌中,冷笑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为我探路,要么,就去死。” 光头大汉抽搐着嘴角冷汗直流,金贝勒的语气听似平缓,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说的这话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那股来自地狱一般的杀意让他顿时就感到浑身冰冷心惊胆颤。 金贝勒依然没有抬起头,掌心上的两枚核桃还在不停的滚动着。 “想好了吗?” 光头大汉闭上眼睛说道:“我余震天能死在你金贝勒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你动手吧。” “嗖嗖”两声破空,核桃并没有打在余震天的身上,而在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惨叫。 金贝勒看着铁骨铮铮的余震天,心下略有欣赏,他并不想要了他的命,而是想要慢慢地打磨他的锐气。 余震天回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兄弟,兄弟……,金贝勒,你为何要打杀我的兄弟。” 金贝勒佝偻着身子不为所动,貌似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楚归南紧缩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有不舍,他孤零一人无亲无故,金贝勒虽然是他师兄,但二人之间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像那人一样惨死在了别人的手上,金贝勒是否也会像余震天一样会为自己伤心难过。 金贝勒低着头冷冷的说道:“我没时间在这看你哭天喊地,你跟不跟我走。” 楚归南插口说道:“师兄,你看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跟咱们一起上路怕也是个累赘,我看不如你就放了他们吧。” “归南,你给我闭嘴。” 楚归南棱了金贝勒一眼没再说话,他了解金贝勒的脾气和秉性。 光头大汉跪在地上说道:“金贝勒,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没有跟你谈条件,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想让你放过我这几个弟兄。” “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伴随着两声闷哼,又有两名男子应声倒地,他们的死法与之前的那位大相径庭,都是咽喉卡住了核桃暴毙而亡。 余震天“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大骂道:“金贝勒,你他妈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老子我今天跟你拼了。” 余震天说着话就要上前与金贝勒拼命,就算他知道自己不是金贝勒的对手,那他也要殊死一搏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金贝勒猛地抬起头,全黑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余震天。 “我给你动手的机会,但我保证你会后悔。” 余震天看着金贝勒全黑的瞳孔一下愣在了原地,这个犹如深夜一般的眼神把他给震慑住了,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该拥有的眼眸。 金贝勒咧嘴一笑:“余震天,好名字。” 余震天不知道金贝勒喊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同样他也不敢去问。 “余震天,我突然改变注意了,现在在这里我只允许活下来三个人,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余震天摇头问道:“不明白,为什么只允许我们活下来三个人?” “因为这是我说的,你们可以蜂拥而上一起来杀死我,或者是他,再或者是你们自相残杀,总之我只想让这里存活下来三个人。” “为什么?” “呵!因为这是我说的。” 余震天身后的一个小弟忽然插口说道:“在咱们这些人中当属贝勒爷您的武功最为高强,生死大权也尽在贝勒爷您的掌握之中,您想让谁活下来那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您让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有些大费周章了吗。” 金贝勒点头说道:“你们只管放心,我不会动手的,我只想安静的看着你们表演。” 余震天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那个刚为自己求过情的楚归南。 楚归南也是瞪着眼睛看着余震天问道:“你要干什么?” “兄弟,对不住了。” 楚归南闻言脚下向后一退,大骂道:“你还真是没有良心,亏我刚才还为你说过话,怎么?你想杀我,那你放马过来试试。” 金贝勒“咯咯”地笑道:“归南,江湖险恶,为兄也不能跟你一辈子,这次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真的被他们打杀,记得下去以后替我好好的照顾师傅他老人家。” 楚归南气急败坏的骂道:“师兄,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此时余震天已经握紧双拳和他的那几个弟兄将楚归南给围了起来,虽说只能存活下来三人,但余震天还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多存活下来一个。 楚归南双掌一翻,八极真气骤然大开,他面如寒冰,面对着一圈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他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份怜悯之心。 余震天率先动了手,虽说他有伤在身,但外家功夫依然了得。 楚归南掌下不留情,只一个照面就把余震天给打飞了出去。 另外几个人也一拥而上想要把楚归南给包围起来,殊不知楚归南的功力已经接近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对付他们这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让他亲手杀了他们,他还是有些难以下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另一条路 楚归南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下得了杀手,他不是一个弑杀成性的人,他更不可能会去滥杀无辜,因为他本善良。 以余震天为首的几个大汉都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虽然他们都中了楚归南的八极封天掌,但其伤势还不足以致命。 楚归南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摇头叹道:“师兄,我们走吧。” 金贝勒神情严肃的说道:“归南,我说过这里只能留下三个人。” “师兄,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人。” “归南,如果你今天不杀他们,那么有朝一日他们定会反过来杀你。” 余震天勉强的站起身来说道:“贝勒爷,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弟兄们,我保证他们从此归于农田,永生不再踏入江湖。” 金贝勒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而是把头一仰,把脸对着天空形成一道平面,柔柔清风吹过,他很享受这种微风拂面的感觉,但他更享受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快感。 楚归南大喝一声:“你们还不快走。” 人已远去,无声无息,余震天为了兄弟情舍命留下,而走了的人却没再回头看一眼他。 余震天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说道:“多谢少侠饶命之恩,此等恩情,余某人终生不敢忘却。” 楚归南看着余震天那张感激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他坚信自己这次没有做错。 金贝勒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走吧。” 楚归南不知道金贝勒为何会发出叹息之声,但他没有去问,他也懒得去问。 三人沉默不语一同向右边的路口拐了进去。 余震天走在最前面,金贝勒和楚归南紧随其后。 这条小路与他们二人之前来时走过的那条小路有所不同,这是一条开辟在森林之中的羊肠小路,棵棵参天大树将其笼罩,身临其境大有一番原始丛林般古道西风的味道。 金贝勒抱着肩膀慢悠悠地走着,他忽然开口问道:“这条路跟你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是不是一样的?”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这条路要比那条路安静不少。” “你们在之前走过的那条路上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说来听听。” 余震天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在那条路上遇到了一群攻击力极强的恶狼。” 这个回答在金贝勒预料之中,但是据问天所述,白骨岭上应该有很多蛇才对。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过蛇?” “蛇?没有,其实我们并没有走太远就遇到了狼群,然后我们就被围攻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恶狼,而且每匹恶狼的攻击力都很强,强到我们根本就闯不过去,我也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回来。” “狼性本就残忍,更何况还是群狼,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要从狼群之中脱身……呵!” 面对着金贝勒不屑地话语,余震天也没有反驳,他只是唉声叹气的说道:“入卸岭为的是荣华富贵,可惜了那些跟随我的弟兄们还没等到锦衣玉食就丧命于此,是我对不起他们啊!” “不得不承认你余震天确实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但你还差了点火候。” “差了点什么火候?” “差了点心狠手辣。” 余震天叹道:“心狠手辣四个字好说却难做,我不忍心让那些跟着我的弟兄们赴汤蹈火,而我也确实是不太适合如今的江湖。” “怎么?你想退出这个江湖?” “如果这次我们能够从白骨岭中活着走出来,那我就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人生不过数十载,安心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金贝勒哈哈大笑道:“想退出江湖,恐怕没那么容易,暂且不说你曾经结下的仇人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就连云褚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这是金贝勒第二次在他的面前提起云褚,余震天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忆着有关于云褚的记忆,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很了解云褚这个人。 每次一谈到云褚的时候,余震天就不再接下话,而金贝勒一再的想从他的口中打探出有关于云褚的消息而不可得,顿时间,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金贝勒手中盘着核桃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的就脱口问道:“不知道你们遇到的那些恶狼与坟儿谷里的那些恶狼是否是同一波?” “贝勒爷你刚才说坟儿谷?” “怎么了?” “没,没,素闻坟儿谷,白骨岭,虞忶坛,合称承德三大禁地,只是不知道刚才贝勒爷提到的坟儿谷与我们遇到的狼群又有什么关系?” “坟儿谷中有狼群守护,而三大禁地之间的距离又是相邻,很难说你们遇到的那些恶狼就是从坟儿谷中跑出来的。” 余震天大惑不解的问道:“贝勒爷你是怎么知道坟儿谷里有狼群守护?” “我说我去过坟儿谷你信吗?” “承德三大禁地随入一地便尸骨无存,虽说贝勒爷你的功夫不弱,但你若是想要从坟儿谷中全身而退恐怕也绝非易事。” “随入一地便尸骨无存,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在下还真的就从坟儿谷中全身而退出来了。” 余震天回头看了金贝勒一眼漏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莫不是贝勒爷在说笑吧,在下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谁能从三大禁地中活着走出来。” 金贝勒“呵呵”的笑道:“坟儿谷也并非是绝命之地,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曾从坟儿谷中活着走出来过。” 余震天惊讶的问道:“还有一个人从坟儿谷中活着走出来过?敢问贝勒爷说的这位高人是谁?” “这位高人想必你也应该认识,他就是卸岭八鬽之一的鬼杰。” 余震天这下是彻底的怔住了,鬼杰是何许人也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犹如恶魔一般的存在,在卸岭门中他可以不怕云褚,可以不惧任何人,但鬼杰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索命的符号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金贝勒感觉到了余震天的异样,忙问道:“怎么?你很怕鬼杰?” “对,我很怕他。” 余震天的话说的很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他确实很怕鬼杰,因为鬼杰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把杀人的刀。 “你了解鬼杰吗?” 余震天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很了解,我也不想去了解,因为了解他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就像当年的飞沙帮一样,一夜之间灭了门,七十三口人命大小不留,就是因为飞沙帮的帮主大海沙太了解他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玉堂真正的死因 既然能被尊为一帮之主,那么想必这个叫做大海沙的人曾经肯定也是一位风云人物,听余震天说就是因为他太过了解二叔所以才会被二叔所杀,那么他们之间又有一段怎样的恩怨纠葛,金贝勒还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如果了解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不是他的朋友就一定会是他的敌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大海沙是鬼杰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呢?” “贝勒爷说的没错,大海沙的确是鬼杰的朋友,他们不但是朋友,而且还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鬼杰与大海沙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这句话还真是出乎了金贝勒的预料。 “既然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那鬼杰又为何要杀了他呢?” 余震天接着说道:“鬼杰成名之时我还未入卸岭门,所以关于他们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多半我也都是听我师傅跟我说的。” “你师傅跟你说的?敢问你师傅是?” “尊师乃是卸岭门十六铁旗旗主凌游龙。” 金贝勒略显惊讶的说道:“原来你是凌游龙的徒弟!” “怎么?贝勒爷认得尊师?” “谈不上认得,只见过一面。” “尊师三十年不出山门死守天苍,既然贝勒爷说与他老人家有过一面之缘,那么想必你们二位肯定也是去过天苍了吧?” “没错,我和我师弟来此之前确实去过天苍,而且这条路还是你师傅指给我们的。” “你们交过了手?” “我们只是简单的比划了几下。” “简单的比划了几下?想必没那么简单吧,如果你们败在了我师傅的手上,那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走出天苍。” 金贝勒摇头说道:“凌前辈内力深厚我等望尘莫及,在下侥幸取胜实属胜之不武,此事不提也罢,你还是说说有关于鬼杰和大海沙的事情吧。” 余震天咳嗽了一声吐了口唾沫说道:“我听我师傅说鬼杰,金玉堂和大海沙三人原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好兄弟,只是因为当年卸岭门以武争位时,金玉堂不幸死在了繁星的手中才会导致鬼杰与大海沙反目成仇。” 金贝勒神情一紧,莫非这件事情还和自己的父亲有关?既然跟父亲有关,那他更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给问个清楚了。 “金玉堂是死在了楚佫的手里,那这跟大海沙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在以武争位前夕,鬼杰等三人就已经约定好同夺卸岭八鬽的位置,以三人当时的武功想要坐上八鬽的位置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鬼杰却在比武之时突然变卦要与楚佫争夺繁星之位,鬼杰武功虽高,但比起楚佫还是差了很大一截,金玉堂也是为了救他才会被楚佫误杀致死。” 金贝勒点了点头,关于师傅误杀自己父亲的这件事他早就知晓,但是说到底余震天还是没有说清楚大海沙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说了这么多一直都在围绕着金玉堂,楚佫和鬼杰他们三个人,这里面好像也没有大海沙什么事啊。” “楚佫与金玉堂比武就是鬼杰与大海沙反目的起因,我之前说过,因为大海沙太过了解鬼杰,所以他知道鬼杰根本就不屑于卸岭八鬽的位置,一人一下万人之上才是他最终想要得到的宝座。” 金贝勒隐约的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又无法把自己想要表达的给说出来。 “等等,大海沙很了解鬼杰,所以在他们三人决定要争夺卸岭八鬽的位置时,他就已经猜到了鬼杰的想法?” 余震天接过话继续说道:“没错,大海沙不但猜中了他的想法,而且他还把他猜想到的告诉了金玉堂。” 金贝勒恍然大悟。 “就是因为金玉堂知道了鬼杰的想法所以才会在楚佫与鬼杰比武之时暗自做好准备,而在鬼杰命悬一线之际,金玉堂挺身而出替鬼杰挡下一记封天掌,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余震天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大海沙也是出于好心,只是鬼杰的思路不同于他人,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件事情。” 金贝勒摸了摸下巴,摇头说道:“不对,不对,金玉堂的死跟大海沙并无直接关系,就算大海沙背着鬼杰把他的想法告诉了金玉堂,那这也不能算作是他杀人的借口,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孰是孰非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贝勒爷你生不逢时,如果你赶上了当年的以武争位,想必你在卸岭门中也定会夺得个不错的席位。” 金贝勒冷笑着说道:“就算我活在当年我也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以武争位。” “哦?为什么?” “因为我姓金。” “姓金又能怎样,古往今来擂台比武可没说过不能让姓金的参加,你看当年的金玉……堂……” 余震天说的话越往后声音越小,金玉堂,金贝勒,莫不是……想到了这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也直直的僵在原地上一动不动。 “余大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 余震天的背脊一阵发凉,他万没想到金玉堂会是金贝勒的父亲,而且那句“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么多”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金贝勒要杀人灭口不成? “贝勒…贝勒爷,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尽可能,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金贝勒掌中盘着核桃说道:“真也好假也罢,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我父亲的死终归还是离不开我师傅和我二叔。” 余震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江湖事江湖了,我听说繁星楚佫在祭甲拜天之时就已经死了,所谓人死债消,我看贝勒爷你也就不要再把这仇恨埋在心里了。” 金贝勒略显苦涩的笑道:“我哪有什么仇恨,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小,我都没有见过他,况且我这身本事还是楚佫所授,而鬼杰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报仇?我能去找谁去报仇。” 余震天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贝勒爷你少年英雄前途无量……我……我……” 金贝勒拍了一下余震天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一路我保你无害,直到见到云褚。” 余震天刚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他又给咽了回去,跟随着像金贝勒这样情绪不定反复无常的人,他还真的体会到了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白无常 前路无期,风雨飘摇,乌云盖顶,风云骤变,密林深处,羊肠小路,一场无声无息的死亡之旅正在前行,“白骨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区,那个不可触及的禁地,金贝勒三人此次前去能否安然无恙,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金贝勒低头垂首默然不语,他一直苦苦追寻父亲死亡的真相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确切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可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余震天脚下轻盈,他紧张的注视着两边的树林生怕会在树林之中突然间窜出几匹恶狼来攻击他们,但值得庆幸的是,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但越是这样安全,他的内心就会越发的感觉到有些忐忑不安。 楚归南一直没有说话,他还在生金贝勒的气,虽然他知道这是金贝勒在考验他,但他真的很不喜欢别人去强迫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路没有岔口,三人一直前行,余震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贝勒爷,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 “你看咱们都走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连一条恶狼也没有遇到,这是不是很不寻常。” 金贝勒拨弄了一下挡在眼前被雨水打乱的发丝笑道:“难道你还想遇到狼群不成?” “那倒不是,只不过…只不过…”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脚下走快些,没准在我们达到白骨岭之前还能追赶上云褚也说不定。” 金贝勒的一句话非但没让余震天加快脚步反而是停了下来。 “云…云褚?我们追赶他做什么?” “要回卸岭铁甲。” 余震天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贝勒爷你想要回卸岭铁甲?” “没错,卸岭铁甲本就是尊师繁星之物,所以我拿回来也属理所应当。” 余震天叹了口气说道:“通天峰上已经行过祭甲拜天之礼,倘若贝勒爷你再强行夺回铁甲,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哼,没什么不妥的。” 余震天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他心知,如果金贝勒强行要从云褚的手中拿回卸岭铁甲,那么卸岭门将会再一次陷入到血流成河之中,他有心阻止,但却无力左右,一声默叹也只能是徘徊在内心深处。 一路风雨,一路平静,一直走到这条羊肠小路的尽头也没遇到过任何危险,这样的“怪事”难免让金贝勒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遇到点麻烦他还能够坦然面对,但就这么一帆风顺的走过来属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道路尽头是两株参天古槐大树,树干粗如缸口,枝繁遮天,叶茂蔽日,单从这两株槐树的外形上看就知道它们的树龄恐怕已有千年之久。 在两株古槐树正中间的位置上还立着一块花岩石碑,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白骨岭”。 守门槐树,刻字石碑,很明显这里就是白骨岭的入口。 金贝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白骨岭,我们终于到了。” 忽然,在大槐树的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来者何人?” 这个声音一出同时吓了他们三人一跳,任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人在把守。 “在下金贝勒,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可否现身说话。” “你是金贝勒?那他们两个就是杨惊鸿和丐王了?” 金贝勒眉心一皱,问道:“阁下认得杨公子和丐王?” “你先回答我的话。” 金贝勒冷哼一声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每天都会有很多打着公子乞丐贝勒爷旗号的人前来于此,你说你是金贝勒,那你怎么证明你就是真的金贝勒。” 这句话让金贝勒有些错愕,什么叫每天都会有很多打着自己旗号的人前来于此。 “阁下说的话在下有些听不大懂,我看不如你还是现身说话吧。” “让我现身倒也不难,只不过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依阁下的意思是?” 忽然,一黑一白两条帆布笔直的从两株大树上直抽了下来,其目标锁定的正是金贝勒所在的位置。 金贝勒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而是双臂一张,双手各接住一条帆布。 两条帆布绷得笔直,金贝勒皱着眉心里想道,“原来这大叔上还不止藏有一个人”。 双方都在用力的拉扯着,力道上也在不断的互相较着劲。 金贝勒微眯着眼感受着两条帆布上带来的力道,传过来的这种内力似曾相识,但他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左边大树上的人忽然开口说道:“老黑,这小子运用的内力好像是八极真气,他可能真的是金贝勒。” 另一株大树上的人也开口说道:“先不管他是不是金贝勒,咱们行事不变。” 金贝勒听到这里开口问道:“既然你们知道我运用的其实八极真气,那么想必二位也是卸岭门的人吧?” “尊师孤月。” 金贝勒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你们是云世伯的弟子?” “小子,你少来套近乎,谁是你世伯。” “尊师繁星,当年同在卸岭门中与孤月齐名,我叫他一声云世伯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吗?” 两条帆布忽然一松,金贝勒用力过猛,脚下情不自禁的一个趔趄,还未等他站稳身形,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就从树上跳下来,两根哭丧棒也是迎头打来。 金贝勒来不及还手,只能顺势就地一滚躲开攻击,这样狼狈的躲闪属实有些太过狼狈,而且还是像金贝勒这样自视甚高的人。 手持哭丧棒的二人打出一招后便停下了手,只见他们的身子向后一飘,后背贴在树上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金贝勒一个翻身起来,然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水不怒反笑道:“好手段,好功夫。” 白无常淫笑道:“过奖,过奖了,你就是金贝勒?” “没错,在下正是金贝勒,想必二位应该就是孤月门下的黑白无常吧?” 白无常嬉笑着一张脸看着黑无常问道:“老黑,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黑白无常的?” 黑无常冷冰冰的一张脸看着金贝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就是黑白无常的?” “在下曾听一位故人提起过二位的大名。” 白无常依然是笑颜如花的看着黑无常问道:“老黑,他说的哪位故人是谁呀?” 黑无常也是面冷如霜的看着金贝勒问道:“你说的那位故人是谁?” 金贝勒看了看黑无常又看了看白无常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问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围 金贝勒看着黑白无常那两张个性鲜明的脸,心下惊叹不已,身披寿衣,手持丧棒,一个笑脸,一个冷脸。二人的模样还真像是一对来自地狱索命的黑白使者。 “既然二位仁兄是云世伯的门下,那咱们也不是外人,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二位在此拦路是为何事?” 白无常看着黑无常问道:“老黑,他问咱们为何要在此拦路?” 黑无常冷冷地说道:“吾乃本是奉尊师之命守护于此。” 金贝勒看了看白无常又看了看黑无常,问道:“那云世伯没有交代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吗?” 白无常看着黑无常说道:“他问咱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黑无常继续冷冷地说道:“尊师叮嘱,除金贝勒以外,任何人不得闯入白骨岭。” 金贝勒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白无常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楚归南拦了下来,“等等等等,我发现怎么每次我师兄说完话你都要转述一遍给那个叫什么黑无常的,是你听不懂还是他听不到,你们这种谈话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些吧。” 白无常“呵呵”地笑道:“老黑只会和我一个人说话,我不想作答,所以只能让他来回答你们的问题了。” 金贝勒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说道:“那我们现在要进去,不知道二位可否通行?” “老黑,金贝勒说他要进去。” 黑无常目不视物的说道:“金贝勒可以进去,其他人不可以。” 楚归南冷哼道:“怎么?难道这白骨岭是你家的不成?你们凭什么不让别人进去。” “老黑,他问我们凭什么不让他进去。” “这是尊师下的命令,违令者,杀无赦。” “你们不用拿云世伯来压我,今日这白骨岭我是去定了,你们若是强加阻拦,那就休怪得我不看云世伯的情面了。” 白无常这次没有再去问黑无常,而是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说道:“哈哈哈哈,那你就不用看你云世伯的情面好了,这样,如果你能在我们手底下撑过十招,我大可破例放你们进去。” 楚归南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无处发泄,正好遇上了黑白无常这等不讲道理的怪人,他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拳头想要打上一架。 “好,那咱们就比划比划,倘若你们胜了,我楚归南转头就走绝无二话,但你们若是败了,哼!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黑白无常二话不说,手持哭丧棒左右夹击朝着楚归南就攻了过去。 楚归南也不甘示弱,双手成掌,八极真气已灌于掌心。 金贝勒一见双方剑拔弩张忙开口喝道,“住手。” 话虽落地,但却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双方已经交上了手,八极真气对战落日大乘,曾几何时金贝勒和云褚也运用相同的内功心法进行过打斗,不论那时胜与败,只看今夕龙虎争。 很明显,当楚归南起手时就注定了他将会以败北而告终,不论是比招式或拼内力,他都与黑白无常相差甚远,单与其中一人交手都无胜算,更何况是二人联手。 余震天一见楚归南连连败节,心下顿时火起,口中大骂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楚公子,待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余震天的加入并没有给楚归南帮上太大的忙,反而是黑白无常拿着哭丧棒围着他们二人乱打一气。 金贝勒眯着眼睛看着黑白无常的招式,与其说是招式还不如说是没有招式,无招胜有招,看来这黑白无常的功夫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楚归南每每刚要打出八极封天掌时都会被白无常的哭丧棒给压下去让他无法出手,可以看得出来,白无常出招的速度很快,最起码要比楚归南快上许多。 另一边的余震天就可怜的多了,他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连防御的招式都没有,他暂且也只能是捂着脑袋任由哭丧棒打在身上。 “贝勒爷,你就看着我们挨打不过来帮忙吗?” “二对二很公平,如果我出手了,那岂不是欺负了他们。” 白无常手上动作不减嘴上却问道:“老黑,金贝勒说他要欺负咱们。” 黑无常冷哼道:“让他来。” 金贝勒还在观察着黑白无常的招数,虽说二人的招式没有路数可寻,但二人之间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 楚归南舞动双掌,八极封天掌每每打出都会被白无常的哭丧棒给打压下去,他本想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可没想到,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发泄出去,反而要比之前更旺盛了许多。 金贝勒手掌一翻,掌上核桃接连打出隔开了黑白无常与楚归南二人之间的缠斗。 白无常晃动了一下哭丧棒说道:“金贝勒,你果真要插手?” “没错,但不是插手,我是想要单独的跟二位过过招子。” “老黑,他说他想单独的跟我们过过招子。” “可以。” 黑无常说完话就动了身,一支哭丧棒的朝着金贝勒的脑袋打了过去。 金贝勒脚下移动,反手一记八极封天掌迎敌,他想看看白无常究竟是怎样压制住楚归南的。 果然,白无常也动了身,而且速度极快。 金贝勒身形一闪,第二掌刚要打出,另一边的黑无常却已欺身而进,她不得不再次躲开迎头而来的哭丧棒。 黑白无常二人联手,招式相当密集,金贝勒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死亡的危险也不是即将要落败,而是一味的闪躲让他的心里极度烦躁。 白无常忽然发出一阵颤悠悠的笑声,声音穿透力之强让人不免心惊。 黑无常冷着一张脸也发出了阴森恐怖的笑声,与白无常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笑只有声音没有表情。 楚归南捂着耳朵大骂道:“你们两个死鬼能不能不要再笑了。” 金贝勒也是被这诡异的笑声扰乱了心智,他刚恢复过来的双眼又隐隐地泛起了黑雾。 忽然,一道飓风从天而降,风声中夹杂着破空一招便击退了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被这道强有力的一记快刀给震退了数步。 “你是谁?” “鬼杰。” 金贝勒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惊呼道“二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凌游龙告诉我的。” 白无常晃了晃手中的哭丧棒说道:“原来你就是鬼杰。” “让开。” “鬼杰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若不分个高下,我这心里难免会留有遗憾。” 鬼杰一抖手中的短刀说道:“来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招致胜 雨不停,风不歇,细雨绵绵连成线,风鸣不止奏心弦,雨落刀身滴不沾,刀锋凌厉待饮血,就在这一刻,鬼杰握刀的手已然与古桥虞刀融为了一体,那鬼气缠身地真气较之前相比也是变得浓重了许多。 黑无常那张死气沉沉地脸依旧不变,反之白无常倒是一改常态,原本是一张满脸堆笑的脸此时也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三人不动声色各占一地形三角之势相互凝望,谁都没有先动手,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紧紧地盯着对方。 金贝勒悠悠地盘着核桃心里有些奇怪,以他对鬼杰的了解,鬼杰若是想取一个人的性命,那么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先出手的机会,但眼下双方都有先发制人的机会,但他们又在犹豫什么? 就在金贝勒思绪万千之际,鬼杰忽然动手了,与此同时黑白无常也动了身。 黑白无常运用的仍然是天衣无缝的招式,而鬼杰出手便是鬼魅心法中的一记杀招“鬼魅神斩”。 同样的快招,在极速施展之下,没有胜败之分只有生死之近,很明显,黑白无常将会有一人死在鬼杰的刀下,而鬼杰也会被黑白无常中的其中一人打死或重伤。 金贝勒眼疾手快,掌中两枚核桃接连打出,即便是在鬼杰起手的那一刻他就把核桃给打了出去,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鬼杰的快刀已经落下,而黑无常的哭丧棒也抵在了鬼杰的后心。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场面又发生了变化,鬼杰的刀没有劈下去,而是落在了白无常的额头上,而黑无常的哭丧棒也没有插进鬼杰的后心而是被鬼杰反手给抓在了手里。 完胜,鬼杰一招制敌一招破招,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就在顷刻之间结束了。 白无常的哭丧棒还未触及到鬼杰的身体,那头上冰冷的刀锋已经让他胆寒。 “素闻卸岭八鬽最强鬼杰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输了。” 黑无常冷冷地说道:“我们没输,我可以杀死他。” “老黑,刚才是鬼杰前辈对我们手下留了情,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认输吧。” 金贝勒也插话笑道:“白无常说的没错,你们两个真不是他的对手,鬼杰单刀直劈,反手御敌,他完全可以先取白无常的性命随后再来战你,也许在杀了白无常的时候你能捡个便宜伤他分毫,但这伤还不足以致命,最后你一人独战,最终的结果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是应该能猜得到吧。” 白无常恢复了以往的笑脸说道:“这只是你推测出来的一个大概,我和老黑联手多年向来以速度见长,我之所以会认输并不是因为鬼杰能杀了我,而是因为他出刀的速度确实要比我们快上许多。” 楚归南忍不住的问道:“鬼杰前辈的刀确实够快,但要是说比你们快上许多,那我还真没看出来。” “吾等三流之辈岂可看出这其中的道道来,鬼杰前辈先是用刀挡住金贝勒打过来的核桃,后又取我命门,接着又是接住老黑的一记入狱指,一招三变环环相连,我等纵是最后取胜也是万万不及!” 黑无常低下头不再说话,看样子想必他是默认了白无常的说法。 鬼杰收起短刀径绕过石碑就向里面走了进去,此战过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去看金贝勒一眼。 金贝勒看着鬼杰的背影问道:“你要去哪里?” “白骨岭。” “为何不与我一路同行?” “我会沿路为你留下记好,过半个时辰你再跟来。” 金贝勒知道二叔是要去为自己前去探路,虽说他没有进入过白骨岭之中,但其中的危险他可是时有耳闻。 “慢着,我看咱们还是一起前去比较妥当一些。” “你是金家唯一的血脉,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能保得了我一时,难道你还能保我一世不成,上天入地一起闯,刀山火海一起下,命中注定我金贝勒死在井里,那他就不会让我在河里淹死,走吧。” 白无常漏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说道:“想不到金贝勒你和鬼杰前辈还是一对忘年之交,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可以到白骨岭里去,但是你不能从这里走。” 金贝勒闻言愣了一下,问道:“不从这里走那从哪里走?” 鬼杰也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黑白无常守在这里肯定不止是守住这道关口这么简单。 白无常继续说道:“我二人奉尊师之命前来阻你就是要引你走白骨岭的安全入口。” 金贝勒赶紧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另一条通往白骨岭的密道不成?” “没错,白骨岭上凶险万分,迄今为止也只有门主云纵在这条路上走进去过,但同样云纵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我不建议你走这条路。” “那另一条路怎么走?” “从这下面走。” “从下面走?你说的下面指的是哪里?” “下面就是尊师孤月特意为你挖掘的一条暗道。” 金贝勒是越听越糊涂了,堂堂孤月尊者居然会为自己挖一条暗道,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是没有听大明白。 鬼杰忽然插口叹道:“看来孤月这钻鼠道的本事还没有落下。” 金贝勒不解,楚归南不解,就连黑白无常也是没有听明白鬼杰说的意思。 不过这时余震天却是惊呼炸道:“钻鼠道!难道孤月尊者是卸岭力士?” 金贝勒看着余震天问道:“什么钻鼠道,什么卸岭力士,你在说什么?” 余震天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钻鼠道是卸岭力士打地洞时惯用的一种手法,只是卸岭力士自元以后基本就消失殆尽,而这门不秘传的打洞手艺也几近失传,刚才听闻鬼杰前辈说孤月尊者有钻鼠道的本事,那么孤月尊者肯定就是卸岭力士的传人准错不了了。” 金贝勒还是不明所以地问道:“打洞?打什么洞?卸岭力士又属于卸岭门中的哪一分支?” 白无常打住金贝勒的问话,说道:“金贝勒,等你们下了暗道以后再详加细聊吧,在这说话难免会夜长梦多。”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说道:“那就请二位仁兄带我们去那条暗道再说吧。” 白无常打了个手势示意让金贝勒等一下,然后便见他单手拍在一棵大树上,然后口中爆喝一声,“老黑,来。” 只见黑无常运足内力,单掌与白无常的另一只手掌对在了一起。 这是以力借力的招式,这样的招式通常都会出现在二人对战一人中才会出现,就像刚才他们二人对战鬼杰时一样,但他们二人以力借力在推一棵大树上……等等,莫非另一条路的入口在这大树的下面? 第一百三十章 钻鼠道 参天巨树抖动不止,大地微颤尘土飞扬,雨沾落叶倾盆而下,乾坤骤变风云万千。 金贝勒等人见此场景都不约而同的齐向后退了几步,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棵参天大树会不会突然应声倒下。 久久过后,大地渐渐恢复平静,抖动的树枝也戛然而止,唯有漫天的雨水和落叶还在肆无忌惮的随风飘零。 白无常收回内力,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想要打开钻鼠道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金贝勒看了看四周,以他的理解,“钻鼠道”应该是一条地道,是地道就应该有相应的洞穴入口才对,但眼下除了积深过膝的落叶,他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可以走入到地下的洞口。 “钻鼠道在哪里?” 白无常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了那块石碑的跟前,说道:“钻鼠道就在这块石碑的下面。” “石碑的下面?那你们刚才去撼动那棵大树又是意欲何为?” “这是尊师特此布下的连环机关,以大树作为主关,石碑作为次关,只有触动主关才能启动次关。” 金贝勒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明白。 一旁的余震天颇为兴奋的说道:“既然二位少侠愿意让我们一探钻鼠道,那就请二位快快破了这第二道机关吧。” 白无常点了一下头,只见他单手拍在石碑上面,然后再一发力,石碑骤然拔地而起。 这一手漏出可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且不说石碑的份量,单说白无常能把镶嵌在地下的石碑连根拔起的这份力气就足以让人望尘莫及。 石碑起地的那一刻,下面一个极为工整的洞口霎时间就出见在了众人的眼前。 余震天瞪大了眼睛,结巴地说道:“钻...钻鼠道,这就是钻鼠道。” 楚归南拍了拍余震天笑道:“一个地洞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余震天抓了一把乱糟糟地头发说道:“钻鼠道这门绝技失传将近百余年,如今在这里重见天日,你是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楚归南万分不解的又问道:“即便如此,那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了,跟我的关系还不小哩,” 白无常看了看余震天,“跟你的关系还不小?那你说说这钻鼠道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余震天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说道:“哎呀,哎呀,我本是卸岭门徒,今日得见卸岭门失传已久的秘术,这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呢,哈哈,哈哈,你们说对吧。” 金贝勒听着余震天说着糊里糊涂的话,心中顿时就明白了余震天肯定有秘密在隐瞒,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自己也是懒得去问。 “废话少说,咱们还是研究一下什么时候下去吧。” 白无常略显疲惫的说道:“既然钻鼠道已经打开,我看不如你们这就去吧。” 鬼杰低头看了看洞口,然后忽然问道:“云褚有没有来过。” 白无常愣了一下,随后答道:“在你们来之前确实有一个叫做云褚的人来过,那个人还自称自己是卸岭门主,不过已经被我和老黑给打发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金贝勒心里一紧,云褚果真先他们一步来到了这里,但白无常说把他给打发走了,这句话有些不尽可能,云褚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相信黑白无常还不是他的对手,云褚就这样简简单单走了,莫不是他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鬼杰少有关心的对着白无常说道:“云褚还会回来,你们小心一点。” 说完话,鬼杰便头也不回的第一个跳下了洞口,正所谓是艺高人胆大,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那是再也贴切不过了。 金贝勒一见鬼杰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了下去,心下也不再犹豫,紧随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鬼杰刚落到地面后就迅速的打开了一张火折子,在漆黑的洞穴里,光明就是保证自身安全最重要的武器。 金贝勒跳下来后赶紧左右的看了看,当他看到两面的黑土墙以后,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钻鼠道”的意思。 “钻鼠道”意在一个“鼠”字,此盗洞就像是一个老鼠挖的洞穴,大小程度只能够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行,既然孤月能挖出这样的一个洞来,那么想必他也定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楚归南和余震天也陆续的跳了下来。 楚归南刚一落到地面就发起了难,“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其实金贝勒看着那个狭窄的洞口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们要怎样过去,但是让他去钻一个“老鼠洞”,他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二叔,咱们要从这里钻过去吗?” “嗯”。 余震天眉头一紧,忙问道:“贝勒爷,你刚才叫鬼杰前辈什么?二叔?” 金贝勒笑道:“家父与我二叔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我叫他一声二叔有何不妥,准确地来说,我应该还有一个叫做大海沙的三叔才对,是不是,二叔。” 鬼杰那张狰狞的脸忽然扭曲了起来,握着刀的手也紧了又紧。 “你怎么会知道大海沙这个人?” 余震天额头上的汗顿时就流了下来,他相信如果金贝勒要是说从他嘴里听来的,那么他今天肯定会死在这里。 金贝勒转动着手中的核桃,他当然了解鬼杰的脾气和秉性,虽然想要余震天的命还不需要借助二叔之手,但他现在还不想让余震天死。 “嗯...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哦。” “二叔,我很想知道你为何当年要灭了飞沙帮满门,你们不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吗?” “他不配做我的兄弟。” “就因为我父亲与我师傅比武的事。” “对。” “那也不至于灭了他整个帮派呀。”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余震天的手心浸满了汗珠,所幸金贝勒没有说出是他告的秘,否则的话今天他必死无疑,但当他又听到金贝勒说繁星是他师傅的时候,他又被金贝勒给惊到了一身冷汗,他现在才知道怪不得金贝勒的武功会如此了得,父亲是金玉堂,二叔是鬼杰,师傅是繁星,拥有这样的身世想不成为绝顶高手都难。 忽然,在顶部传来一声闷响,金贝勒知道这是黑白无常又把石碑给压在了上面,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想要离开这里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爬”。 “快走吧,赶紧离开这个老鼠洞,待的时间久了,我怕我会疯掉。” 四个人前后顺序动作一致的向前爬去,拥挤的洞穴让每个人都很不适应,但同样他们也知道,想要重见光明,那就只有快些离开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孤月闭 四个人像“肉蛆”一样艰难的蠕动前行,鬼杰手中那唯一一点亮光也渐渐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身处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空间里,黑暗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威胁。 楚归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骂道:“师兄,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此时的金贝勒也是心烦意乱,被楚归南这么一吼,他就更加的烦躁了。 “你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上,想走就走,不想走你就留在这里。” 楚归南不再说话而是伸手一把抓住金贝勒的脚。 金贝勒忽然被楚归南这么一抓,心中怒意更盛,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抓我的脚干什么。” “师兄,我要是不碰到你,我这心里面总感觉不踏实。” “踏实”二字一出,金贝勒心中顿感一动,归南说的没错,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自己能与另外一个人接触,那么自己确实可以得到一丝安全感,想到此处,他也忙伸出手去抓鬼杰的脚裸。 不料这时鬼杰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爬快些,我在前面等你们。” 金贝勒“啊?”了一声,他的手并没有抓到鬼杰的脚,而是听见一阵极为快速的“苏苏苏”的声音。 ”二叔。你等等我。” 鬼杰没有回话,快速爬行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虽然看不见,但金贝勒知道二叔已经离开了,他很好奇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二叔是怎么样做到快速爬行的。 随着“苏苏”声音越来越远,整个空间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唯有楚归南的那只手和他那粗重的喘息声让金贝勒心里稍稍的放平静了一些。 “师兄,我感觉余震天好像已经不在我们的后面了。” 金贝勒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骂道:“这个时候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就行,别人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楚归南使劲的拉住金贝勒的脚颤音说道:“不对,不对,师兄,余震天...余震天真的不见了,他真的没在我们的后面。” 金贝勒刚想要发怒,但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余震天不在他们的后面,这怎么可能,从刚开始下来到现在,这个狭小的“老鼠洞”一直都是直行并没有任何岔口,而且黑白无常分明已经把入口给封住了,余震天不见了,这…… “余震天,你还在不在?在的话回个音。” 没有回话,身后只有楚归南那重重的喘息声,虽然金贝勒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了看。 “余震天,余震天。” 金贝勒接连喊了两遍余震天的名字,如果余震天还在他们后面的话绝不可能会听不见自己在喊他,但余震天没有回话,那么也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余震天还在记恨自己杀了他兄弟的事,所以故意不作回话,第二,那就是余震天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归南,你用脚向后踹两下试试。” 楚归南闻言便使劲的向后踹了两脚,他确定身后空无一物。 “师兄,什么都没有。” 二人停止了爬行,发生这诡异的一幕让他们师兄弟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余震天到底哪里去了,会不会爬到一半后就没有跟上大家的队伍,又或者是…… “师兄,我们怎么办?” “归南,快,我们快走,这里太不寻常。” 楚归南带着哭腔说道:“师兄,我也想快走,但是眼下这条件我也没办法爬的太快啊。” “少废话,不想死在这里那就爬快些。” 二人全神贯注不再说话,鬼杰留下的那句“我在前面等你”和余震天忽然的凭空消失让金贝勒的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如果遇上活物尚且好办,但要是遇到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那么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老鼠洞”里依然是漆黑一片,但金贝勒明显的能感觉到道路逾渐宽敞,而且越往前面爬,老鼠洞里的泥土气息就越淡,爬到最后基本上已经可以躬起身来行走了,他知道现在已经离出口不远了。 一束月光笔直投下,“老鼠洞”也终于“爬”到了尽头。 金贝勒挺直了腰身抬头与月光相对,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忽然很想笑,很想放肆的大声喧嚣,这是对重获自由的喜悦,这是对挣脱束缚的兴奋,一切难以言明,尽在不言之中。 楚归南的心情与金贝勒一样,他搓着手连连说道:“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师兄,我们快上去吧。” 金贝勒嘴角上扬,那抹久违的邪笑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只见他双脚一跺地面,整个身子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了上去。 楚归南紧随其后,他也是想要快些逃离这个老鼠洞。 二人一前一后先后跳了上去,空气虽不新鲜,但比起洞穴中的泥土气息,这里的气味已经让人感到很舒适了,不过在这空气中貌似还夹杂一丝血气的味道。 金贝勒抽了抽鼻子然后使劲嗅了嗅,果然有血的味道,他再四周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还真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但是这个人…… “云…云世伯…” 金贝勒看到的不是别人,此人正是与他师傅齐名的孤月云扬。 只见孤月一身是血的靠在一棵大树上,他的对面还躺着一个人,而躺着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当金贝勒再看向躺着的那具尸体的时候,他的脸色又变了。 楚归南也是看到了孤月,他忙不迭的跑到孤月的身边喊道:“云世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受伤了?谁打伤了你?” 孤月没有回答楚归南一连串的发问,而是缓缓地抬起手搭在可他的肩膀上。 金贝勒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鬼王,他知道孤月与鬼王肯定交过手,而且还是生死相搏,但很显然,此次交手是孤月赢了。 “云世伯,你感觉怎么样?” 孤月没有说话,虽然他杀死了鬼王,但是他现在也是危在旦夕。 顶级鬼魅心法与顶级落日大乘本就难分伯仲,二者若是以命相拼,那最后也只能是落得个鱼死网破的结果,之所以孤月还没有咽气勉强撑到现在,是因为他还没有见到他相见的人,如今他想见的人已经来了,那么这口残气他也就咽下去了。 繁星散,孤月闭,世间再无生死忆,云扬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侧脸正好映衬在月光之下,过了今夜月亮还会升起,但孤月却伴随着孤月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继陨落 楚归南抱着孤月的尸体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相比于金贝勒,他对孤月的感情要更深重一些,毕竟孤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二人感情至深情同父子,除了师傅以外,在这世上就要属孤月跟他最为亲近了。 金贝勒拍了拍楚归南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这个师弟才好,虽说他与孤月的感情并没有像楚归南那样深厚,可孤月在他心里面却是为数不多的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辈,忘年之交,斯人已逝,这种痛楚很难言明。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了过来。 “这是孤月的命同样也是鬼王的命,自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现在的悲剧,你们两个小娃娃也不要太过悲伤,离开人世并非就是一件坏事,苟活残存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节哀顺变吧!” 金贝勒叹道:“阁下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亲人离世,伤心在所难免,试问在这天地间又有几人遇此变故还能够做到节哀顺变。” “没想到金贝勒你也有温情的一面,不错,不错。” 金贝勒笑道:“是人都会有情,在下也是人,也逃不过七情六欲喜怒哀愁。” “哎!你比鬼杰强多了。” “哦?我比鬼杰强多了?我哪里比他强了?” “如果鬼杰能在他们比武的最后关头及时出手制止,那么他们二人也许还有存活下来的希望,只不过可惜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鬼杰而不是你。” 楚归南咬着牙大怒道:“又是鬼杰,我师傅就是被他给害死的,现如今他又来残害我云世伯,鬼杰,我与你不共戴天。” 金贝勒使劲地抓了一把楚归南,尽量的去平复他的情绪。 那人继续说道:“人死不提生前怨,更何况鬼杰本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如果他有半分人情,那繁星也不至于要隐姓埋名的躲他二十几年。” 金贝勒听着这人说的话貌似在劝慰他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又像是在挑拨他们与鬼杰之间的关系,这人说话一语双关,不知道安的到底是何居心。 “阁下这般挑拨我与鬼杰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是为何意?” “哈哈哈,残道本是方外之人,本不愿参合这俗世之争,小友你用这挑拨二字怕是有些太过言重了吧。” 金贝勒皱着眉头,嘴里嘟囔道:“残道,残道,你是...你是贾道长?” “无量寿佛,没想到小友你还记得我。” 金贝勒倍感惊讶地问道:“贾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残道是应神君之邀,特前来此做个见证人。” “见证人?什么见证人?” “所谓的见证人就是来见证神君与魔皇这最后一战。” 此话一出更是让金贝勒吃惊万分。 “莫非魔皇也在这里!” “没错,神君与魔皇都已经酝酿了三十多年,他们终难逃一战,而这一战将会是三百年来最强一战。” “那道长你刚才说的见证人又是什么意思?” “之争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而同出一门也是机缘巧合,神君想要把此战留在卸岭谱上,所以,他想让残道来记录他们交手的过程,然后把他们的事迹给流传下去。” 金贝勒忽然想起那日在八步厢房中,贾瞎子亲口对他说自己就是问天,既然他是神算,那么想必他也能算得出来这最后一战的结果将会如何。 “道长,那依您之高见,这之争最后的结果是神会落还是魔会败?” “神会落,魔会败,固执己见到头来终归是一场空梦。” “你是说神君和魔皇都会死在白骨洞中?” “不可说,不可说。” 金贝勒听着贾瞎子模棱两可的话,心下有些愤慨,但他并没有把不满的表情挂在脸上。 “既然道长已经禀明了自己的身份,那您还是现身说话吧。” “见亦非见,不见若可。” “什么意思?” “相见是缘,缘来缘往都乃天定,天定你我二人今生只有两面之缘,再见之时即是浩劫之时,所以今日便是无法相见。” “浩劫之时又是何时?” “鱼肚翻白,火烧彩云,雪山之巅,虞门大开,不要刻意去寻找,浩劫来临之时,你自会受命于天。斜阳嗜血,黄昏游梦,时候不早了,残道去矣。” “道长,道长……” 金贝勒又喊了两声道长,可空荡荡的树林里再也没有传出来回音,看来贾道长是真的走了。 “归南,我们也走吧。” 楚归南还在悲痛欲绝紧紧地抱着孤月不肯放手。 “归南,你要振作起来,人终有一死,你要节哀。” 楚归南抽了两下鼻子说道:“师兄,若我要取鬼杰的性命,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好,我不插手。” “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云世伯的尸体怎么办,我不可能把他抛尸野外留在这里。” 金贝勒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孤月,心下也是彷徨不定,把孤月的尸体留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妥,但眼下带着一具尸体上路那也是行不通的事情,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把云世伯给葬在这里?” 楚归南摇头说道:“不行,不能把云世伯给埋在这里,他应该葬在师傅的旁边,我要把云世伯给带回天苍上去。” “就算把云世伯的尸体给带回天苍,那我们也要先把眼下的事情给解决了才行。” 楚归南明白金贝勒的意思,他也知道背着一个尸体行走确实太不方便,二人不谋而合的对着孤月的尸体跪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叩完头后,金贝勒又走到白人屠的尸体旁跪了下来,说道:“晚辈一直都很好奇前辈手中的弯刀为何要取名为斩月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只是为了一个虚名倾尽一生,最后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所,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楚归南恶狠狠的指着白人屠的尸体大骂道:“老东西,死我也要让你死不瞑目。” 金贝勒一把拉住楚归南问道:“你要作甚?” “哼,他杀了云世伯,我怎可轻易饶他,我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安生。” 金贝勒拉着楚归南就向密林深处走去。 “归南,你且冷静些,江湖事不易结仇,更何况人都死了,咱们就更没必要再去追究了。” “那云世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很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是鬼王也不是云世伯,所以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办法去切身体会,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 “什么事情?” “云世伯肯定不希望你为他报仇或者因他与人结怨,师傅也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骨岭,白骨洞 楚归南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短短数日之间接连失去两位至亲之人,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无疑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心尖,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金贝勒也在心里面想着事情,他在想着二叔去了哪里,回想当时二叔在钻鼠道里留下一句话就快速的爬了出去,但按道理来讲,二叔爬出去后应该守在洞口等着自己才对,但当自己和归南上来后却并没有看到二叔的影子,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余震天,一个大活人一声不响的就消失在了一个完全封闭的洞穴里,他的消失比二叔还要诡异的多。 二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的走在密林深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过后,楚归南忽然深喘一口长气问道:“师兄,你知道白骨洞在哪里吗?” 金贝勒低头沉吟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至于这白骨洞的具体位置我也不甚清楚。” “原来你也不知道白骨洞在哪,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徘徊在这树林子里吧。” 金贝勒也深喘了一口气,他此时也是无计可施,放眼望去,层层古树宛如林海,一片翠绿景色怡人,风景虽美,可他却无心观赏,他也在问着自己,白骨洞到底在哪。 “为今之计,我看咱们也只能是一边走一边找了。” 楚归南擦了一下眼角左右的看了看,除了一望无际的森森密林之外,这哪里有什么洞穴的存在。 “师兄,依我看不如咱们还是返回去吧,我怕时间久了,云世伯的尸身会被野兽给破坏掉。” 金贝勒摇头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来,若现在返回去,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盲目的寻找那要找到什么时候?我看这就是在浪费时间。” 金贝勒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归南,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师兄,你……” “呵,与其盲目的寻找,那我们还不如坐等来音。” 楚归南听着金贝勒的话不解的问道:“坐等来音?坐等什么来音?” “我想他会告诉我们去白骨洞的路该怎么走。”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说的他又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一定会把去往白骨岭的路线告诉我们的。” “师兄,你……” “不要再说了,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楚归南张了张嘴把刚想说出来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依照金贝勒的指示坐了下来。 过不多时,果然一个悠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金贝勒,西南正前方,白骨洞我等你。” 金贝勒闻听此声神情不由得一怔,随后嘴角上翘,说道:“归南,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 楚归南一下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紧张地看着金贝勒。 “师兄,这个声音咱们之前听到过。” “没错,在之前来的路上。” “那这个说话的人是谁呀?” 金贝勒打了个手势示意楚归南不要说话,只见他气沉丹田,胸前鼓起,腹中凝结出一团真气,以相同的方式回音道:“阁下两次引路,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又是何方神圣。” “我叫云纵,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金贝勒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千里传音的人就是云纵,他只不过是想听到对方自己承认罢了。 “晚辈此次正是为了寻找前辈而来。” “我也在此地等候你多时了。” 此话一出,金贝勒眉心一皱,听云纵的意思他是在白骨洞等着自己,他等自己做什么? “鼎鼎大名的卸岭门门主云纵三十年不见江湖,您说您是在等着我,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呀?” “我本是等你的父亲金玉堂的,可听鬼王说他早已死在了繁星的手上,既然玉堂不能来,那我就只能等你了。” 金贝勒再一次听到有关于父亲的事,虽说他已经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但其中的一些细节他还不甚了解,此次前来寻云纵也是为了还原当年的事迹。 “前辈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难道我们见面再谈不好吗?” 金贝勒不再说话,拉起楚归南就向正西南方向跑了过去。 穿过层层林海,斜阳已落西山,今日的黄昏不再沉寂,一丝红云飘在当头,金贝勒也已经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白骨岭,白骨洞,岭是岭,洞非洞。 金贝勒与楚归南一路向西南方向行走终于来到了白骨洞的跟前。 “白骨洞”三个字重在白骨意在其洞,以金贝勒最初的理解,白骨洞应该就是一个在山洞里有很多具白骨而因此得名,可当他真正见到白骨洞时,这里的场景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心里所想。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岭,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山洞,这是一座由无数具白骨堆砌而成的山丘,这里到底有多少具白骨已经无从计算,但金贝勒知道,这里一定死过很多人,至于有多少,他不敢去想象。 累累白骨铺满地,高高隆起堆成山,方圆几公里寸草无有万物不生,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金贝勒此刻也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语言能给描述出来。 在这累累白骨岭下,一个身披青衣手持青刀的男子显得格外扎眼,没错,此人正是爬出钻鼠道后失踪了的鬼杰。 “二叔,你怎么没等我们就先过来了。” 鬼杰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金贝勒说话一样。 楚归南一见到鬼杰,心中杀意已起,心随意动,掌中已然注满真气。 “鬼杰,你先是逼死我师傅,后又是害死我云世伯,咱们得大仇今日就一并了解了吧。” 洞中又传出云纵的声音。 “小娃娃,你等切莫动手。” 声音穿透力之强无形之中就泄了楚归南掌中的真气。 楚归南攥了一下拳头大吼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为师报仇。” “你报不了仇。” “就算是我报不了仇那我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云纵没再说话而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忽然,洞中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你这小娃子好不识趣,就你这等修为还想为师报仇,怕是你还没近了他的身你就做了他刀下的亡魂了。” 楚归南再次运起八极真气,一记八极封天掌毫无征兆的打出,直打向鬼杰的后心。 金贝勒也没有预料到楚归南会突然出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归南的双掌已经打在了鬼杰的后心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卸岭门往事(一) 楚归南的双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鬼杰的后心上,这是致命的一掌,金贝勒清楚,如果归南这一掌真的偷袭成功,那么鬼杰的性命势必会受到重创,但他没有出手阻拦,他也没有去阻止楚归南想要报仇的理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给扭过去假装视而不见。 鬼杰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按理说以鬼杰如今的功力早就已径达到了闻风识招听声辩位的境地,如果有人想要在背后偷袭他,他不可能会察觉不到,但他还是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就连他手中的古桥虞刀也同他一样异常的安静。 当楚归南的双手拍在鬼杰后心上的那一刻时,忽然,一道精光从白骨洞里射出,就在精光射出的一刹那,他一下就定住了,像鬼杰一样定格在了原地上一动不动。 空气瞬间凝固,时间也骤然停止,没有风声,没有虫鸣,万物皆静,唯有心声。 一个白发浓眉的老者背负着双手从白骨洞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鬼杰一眼,而后又抬头望了望天空,最后又把目光锁定在金贝勒的身上。 夕阳摇摇欲坠,月光淡淡泛起,日月同辉本是难能一见之祥兆,可那片火红的云彩却是败尽了所有的瑞气。 “金贝勒,你好啊。”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如同像是陌生人初次相见时的问候一样。 金贝勒转过头看向面前这位老者。 “你是?” “我就是那个为你引路的人。” 金贝勒大惊,“你就是云纵云前辈!” 云纵笑而不语,双眼略带欣赏的看着金贝勒。 金贝勒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定睛细看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老人,心中不免有些生疑。 只见云纵身长六尺有余,一头雪发垂于腰间,慈眉善目一脸慈祥,眉宇之间还透漏着一股清和之气,这哪里是大名鼎鼎的卸岭门主云纵该有的气势,这分明就是一个集市上喊着叫卖的老头才会有的模样。 金贝勒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当真就是卸岭门的门主云纵?” “哈哈哈哈,老夫归隐江湖三十载,你一个后生晚辈不认得我这也不足为奇,但你金家上下两辈都曾在我的手下共过事,说起来,你我二人也算是颇有些渊源。” 金贝勒眨了一下眼转头再看楚归南和鬼杰,二人一前一后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这是……” “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这里再多出几具白骨来。” “你点了他们的穴道?” “对。” “听说魔皇也在这里,那他的人呢?” “你见过魔皇?” “有过两面之缘。” “哦,他现在还在白骨洞里。” “那他为什么不出来?” “他在等我进去。” 金贝勒的双眼直指向白骨洞的洞口,魔皇就在里面,那是好友齐风的父亲,同样也是自己的大师伯,那自己是不是应该要走进去问候一下才好? 正在金贝勒犹豫不决的时候,云纵突然开口说道: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问我才对。“ “晚辈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向前辈讨教。” “有很多事情?那你就一件一件的问,我就一件一件的答复你。” 金贝勒思量了片刻开口问道:“那就从当年以武争位的事情开始说起吧。” “当年以武争位是老夫为了要一统江湖而做出来的决策,但以武争位之时老夫却并不在现场,是老夫托问天居士执行的。” ”敢问前辈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云纵悠悠地说道:“当年卸岭门在老夫的带领下确实如火如荼不可一世,门中子弟也是高手如云技压群雄,就因为他们各个身怀绝技,所以各自心中都藐视一切,所以以武争位就是老夫想要挑出顶尖高手,然后再加以分权。” 金贝勒豁然开朗的点头说道:“统领七省绿林豪杰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把手中的权利分散出去给有能力的人,然后再把这些人手中的权利掌握到自己的手中,这样做不可谓不是一计妙棋。” 云纵点了点头地笑道:“当年老夫欲留下孤月繁星,卸岭八鬽,十六铁旗来统领七万门徒,而这二十六个席位想要占满,那就必须要在这七万门徒中进行比武选拔。” 金贝勒不解的问道:“难道我父亲也算是这七万门徒中的一员?” “算是,也不完全是。” “此话怎讲?” “虽说老夫在卸岭门中享有万人之上的权利,但有些事情老夫也是不能够一人说的算的。” “哦?难道在卸岭门中还有比前辈您更有话语权的人?” “有,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谁?” “绿林四杰。” 金贝勒眉头一皱,绿林四杰的名号他当然比谁都清楚,毕竟自己的爷爷就是绿林四杰其中之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四个老头在门中的地位居然会有如此之高。 云纵接着说道:“绿林四杰中杨家三子,盘家三子,酒丐无后,而你金家却只有你父亲一人,但也不可否认,在绿林四杰第二辈中,你父亲的天赋确实比其他几位要高出很多。” “那之后呢?” “之后就发生了变故。” “发生了变故?是前辈你没想到我父亲会死在楚佫的手上吧。” “不是,是老夫万没想到我会在以武争位之前就离开棋盘山。” 金贝勒紧皱眉头紧紧地盯着云纵。 云纵没有继续叙述当年的事情,而是反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 “小娃娃,你是怎么来到这白骨岭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金贝勒问的有些发蒙,但他还是毫不隐瞒的将他来到白骨岭的过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他也很是好奇云纵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云纵叹了口气说道:“孤月煞费苦心为了留了一条保命的路,真是难为他了。” “等等,前辈您还没有把您刚才的话给说完呢,您说您没想到会在以武争位之前就离开棋盘山,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问你是怎么来到白骨岭的原因。” “难道这两者之前还会有什么关联不成?” “当然有关联,关联就是我们所走的路线不同。” “那您是怎么来的?” “我是走时光隧道来的。” 金贝勒不置可否的问道:“什么?时光隧道?” “没错,就是时光隧道,我是被一种很神奇的光给带到这里来的。” 金贝勒摇头说道:“前辈,这种事情说出来任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问天居士曾跟我说过,是他带你来到的这里,而且为了让你能够活着走进来,他还被七节蛇给咬坏了一双眼睛。” “问天跟你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吗?” 金贝勒脱口说道:“我记得在齐风苑里曾听人叫过他贾瞎子,等等,贾瞎子,假瞎子,难道...哦……原来如此。”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卸岭门往事(二) 听过云纵的话,金贝勒已经完全的弄清楚了云纵当年为何要举行那场以武争位,但他现在又在这个以武争位的基础上衍生出其他几个问题来,并且这几个问题都很至关重要,所以他不得不问。 “前辈,您刚才说的时光隧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还有就是这个时光隧道为何偏偏要把您给送到这白骨岭来而不是其他的人?” 云纵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所谓的时光隧道其实就是一道来自于异度空间的光,至于时光隧道为何要把老夫给送到这白骨岭来,那还要从进入时光隧道中必须特有的三个条件开始说起。” “哦?三个条件?那敢问是哪三个条件?” “第一,时光隧道是在一个特定而又不固定的时间内才会打开,所以这个特殊的时间就是第一个先决条件。”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在心里默记住“时间”两个字。 云纵继续说道:“时光隧道打开后就要由第二个条件来做辅助,也就是光影重叠,只有在这个世界的光线与时光隧道里的光线重合交织,那么时光隧道才会应运而起。” 金贝勒听的是兴致盎然,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很是吸引他的集中力,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如前辈所说,第一个条件是时间,第二个条件是光线,那剩下的第三个条件又是什么呢?” “第三个条件刚好可以解释出你刚才所提出来的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时光隧道为何偏偏会把老夫给送到这里来。” “为什么?” “就因为老夫是此次浩劫的主宰。” 金贝勒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也是一阵收缩。 “什么?您也是此次浩劫的主宰?” “没错,老夫正是此次浩劫的主宰,就因为老夫是此次浩劫的主宰所以才会进入到时光隧道当中来,而这第三个条件就是,入此时光隧道者必须乃是天选之人。”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主宰和浩劫二者之间到底存在着一个怎样的关系,是对立?还是并存?” 云纵转过身去背起双手说道:“浩劫与主宰是对立的两个词汇,但在对立的同时,二者之间又是一个并存的关系,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在万年之前,这片土地上曾发生过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浩劫,那就是先人与虞人的对决,正是因为那场对决才会使得整个大地更换了最终的统治者。” “晚辈听问天居士说起过虞人一词,据问天居士所说,此次浩劫就是虞人破门来犯,但是这个虞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虞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一个种族,也曾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只是由于先人的进入,虞人才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金贝勒似懂非懂的看着云纵。 “莫非前辈口中的先人就是我们华夏的先祖?” “没错。” “那虞人的先祖岂不就是九黎之祖蚩尤魔君。” “其实蚩尤魔君也算是我们的先人,据传说是炎黄二帝联合蚩尤魔君打败虞人之后才反的目,所以虞人的先祖并非是蚩尤。” 金贝勒习惯性翻开手掌盘起了核桃,思路已经开始慢慢清晰,但他对于浩劫和主宰两者的关系还是有一些模糊不清。 云纵斜眼看着金贝勒又说道:“两军交战是为浩劫,胜利者是为主宰,楚汉之争为浩劫,汉高祖最终安天下是为主宰,我这样说你总应该能听明白了吧。” 金贝勒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我明白了,主宰就是天下归一,而浩劫只是其主宰前的一个过程,你我二人是为主宰,也就是要打赢万年后虞人与华夏的较量。” “没错,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我即是天选之人,必是上天有意而为之,与虞人一战,你我皆不可避免。”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他终于知道“主宰”的含义了,而且他还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主宰”并非只有一个人。 云纵接着说道:“世间本就是一个圈,结果早已注定,只是过程不尽相同罢了。” “结果固然重要,但其过程才是最精彩的。” “金贝勒你猜此次浩劫最终的结果是否会像万年前一样颠倒众生?” 金贝勒摇了摇头,他从不喜欢去猜测未知的事情,他也不是一个注重结果的人,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这个浩劫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已。 “晚辈还有一事不明,前辈为何会对万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莫非前辈手中还握着什么非常有力的证据不成?” “当然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那老夫岂不是在信口开河了吗。” “证据在哪里?” “证据就在卸岭谱上。” “前辈以何担保这卸岭谱上记载的就全都属实?” “卸岭谱上记载的皆是历代卸岭门主所遗留下来的事迹,所以老夫敢用性命担保此书上记载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实的。” “那前辈可知道虞人何时来犯?他们又是从何处而来?虞门又在哪里?” “虞门就在这白骨岭上,而且据老夫的推测,白骨洞就是虞门所在之地,这也间接的证明了时光隧道为何会把老夫直接送到这里来。” 金贝勒看着白骨洞的洞口,神经一下绷紧了起来。 “现在地点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老夫已经在此等候了三十多年,我想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 “你只管但说无妨,老夫今日邀你来此就是为了一解你心中的迷惑。” “问天居士到底是什么人?” “我早就想到你会提起问天来,问天是谁老夫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卸岭谱上的文字只有他认识。” 忽然,洞中传来了魔皇的声音。 “云纵,你唠叨完了没有。” “魔皇,你还是那样心急。”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都等了,难道你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魔皇气急败坏的质问道:“云纵,你到底在等什么?” 忽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他在等虞人。” 金贝勒听得出这是问天的声音。 “问天,你来了。” “残道早就来了。” “好,我也等你很久了。” 魔皇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风从白骨洞口里窜出。 金贝勒一见魔皇现身忙躬身招呼道:“大师伯安好。” 魔皇捋了一下两鬓上的长发说道:“嗯,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里?”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金贝勒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另一个人给打断了。 “我们都不会走。” 说话的是鬼杰,鬼杰居然开口说话了。 金贝勒瞪着眼睛看向鬼杰,他不是已经被云纵给点了穴道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六个人 云纵看了看鬼杰又看了看楚归南哈哈大笑道:“这小娃娃本欲要取你性命,却不料误打误撞地解开了你的穴道,鬼杰你还真是命不该绝呀。” 鬼杰单膝跪地冷声说道:“属下拜见门主。” “嗯,起来吧,鬼杰,你身上的戾气可是越来越重了。” “属下修炼的乃是魔域神功鬼魅心法,自带杀气也是无可避免,望门主恕罪。”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谢门主。” 金贝勒瞪大了眼睛看着鬼杰,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叔。 鬼杰说完话又看了看魔皇,二人虽师出同门又曾同在卸岭门中担任过要职,可在他拜师之时,魔皇早就已经叛出了师门,而当他入卸岭门时,魔皇又早已不在门中,除了那次祭甲拜天在望天峰上见过一面外,加上这次二人也只不过才见过两面而已,所以他们师兄弟二人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言。 魔皇冷冷地说道:“听闻无量禅师说我下面有三个师弟,雷阔,鬼杰,金玉堂,我一直以为他们三人会像我一样是个天地不敬鬼神不惧的人,没想到三师弟你的胆子这么小。” 鬼杰对着魔皇鞠了一躬没有说话。 魔皇对着又云纵冷笑道:“门主?你也配得上这门主两个字,你可别忘了你这门主之位是怎么来的。” 云纵点头说道:“我这门主之位得来的确实有些不太光彩,但老夫这么做也是一心为卸岭门着想。” 魔皇冷哼道:“为卸岭门着想,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着想才对吧。” “魔皇你何出此言,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明白我当年的苦心吗?” “你的苦心呵,你确实是为了争夺卸岭门主煞费苦心。” “魔皇你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我处心积虑只为夺得卸岭门主,那为何在我当上了门主以后我又要在此地守护三十年之久。” 魔皇沉默不语,也许云纵的反问让他想明白了什么。 云纵接着说道:“眼下看似太平盛世,实则整个江湖都在暗中涌动,逍遥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心遵守祖上遗训,魔皇你可还记得卸岭门的祖训是什么吗?” 魔皇怔了一下,随后说道:“若日月同辉,虞门大开,我等门徒定要齐心协力全力御敌。” “不错,没想到你还记得祖上留下来的遗训,如果三十年前的门主是逍遥,你觉得他会像我一样苦守虞门三十载吗?” 云纵的一番话让魔皇哑口无言,逍遥的个性他很清楚,人如其名,逍遥自在,逍遥肯定不会弃自由而来到白骨岭来苦守虞门。 “就算你说的再有道理,但卸岭门的门规也不能随意改变,手握铁甲是为门主,没有铁甲便以武功最强者为尊,这卸岭门的门主就应该是逍遥的而不是你的。” “别忘了当年争夺门主之位的可不仅是我与逍遥二人。你也有份。” “若不是我让你摆了一道,这门主之位又岂能落入到你的手里。” “老夫虽不才,但我入门之时就曾在祖师爷古桥老人的面前立下过重誓,一入卸岭,便此生忠于铁甲,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能够保住卸岭门千百年所留下来的基业。” “你……”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我二人最终也难逃一战。” “我答应你会陪你一战到死,只是现在还不行。” “不行也得行。” “魔皇,住手。” 魔皇正待出手,问天的声音却再次出现了。 魔皇顺着声音的方向拍出一记勾魂摄魄掌,掌声雷动,树木皆颤。 “问天,我魔皇敬重你是百世之躯才会手下留情,你等若是敢多做口舌,休怪得我翻脸不认人。” “魔皇,残道知道你武功绝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你想要与神君一较高下,那也要分个时间才行呀。” “什么时间?” “虞门即将打开,虞人也势必会夺门而来,就算你再怎样着急争夺天下第一那是不是也要等打败了虞人再说?” 魔皇不再说话,虽然他很想与云纵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但以大局为重的话,他确实不该继续挑衅,毕竟云纵已经足够隐忍自己的了。 忽然一阵飓风袭来,无数白骨瞬间化为骨粉肆意弥漫开来。 众人一见此景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口鼻尽量不去呼吸。 金贝勒眯着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一想到把骨粉吸入到肚子里去他就忍不住的一阵作呕。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楚归南,归南被云纵点了穴道还一直站在那里,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试图去解开楚归南身上的穴道。 云纵运用的乃是隔空打穴的手法,而且以他的内力点住了别人的穴道,其他的人是很难能够解开的,若不是楚归南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拍鬼杰,那么鬼杰身中的穴道也不会轻易被解开。 “云前辈,咳咳咳,快,快把归南的穴道给解开。” 云纵抬手一道真气打出,直射入楚归南的后心。 楚归南刚被解开穴道,脚下不自觉的一个踉跄便跌坐在了地上。 “鬼杰,我要……咳咳,师兄…师兄,这里…………咳咳…………” 金贝勒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赶紧去捂住楚归南的嘴,这里的粉尘太大,若是再开口说话,那还真说不好会把人给呛死。 漫天骨粉持续了很久,渐渐地终于尘埃落定,地上原本是七零八落的白骨,现在也变成了一层厚厚地骨灰。 楚归南抹了一把脸上的骨灰,定睛一看鬼杰大骂道:“鬼杰,你给我拿命来。” 金贝勒一把抓住楚归南的胳膊说道:“此地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儿,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今天谁也别拦我,让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魔皇一挥手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胆敢在这里放肆。” 楚归南这时才发现,原来这里除了金贝勒和鬼杰以外另外还有三个人。 “你是、你是齐风的父亲?” 魔皇没有去理会楚归南。 楚归南又看了看云纵。 “那你就是神君了?” 云纵笑道:“神君不敢当,老夫是云纵。” 楚归南再去看那第三个人又问道:“那你是谁?” 金贝勒皱着眉头看向楚归南问道:“归南,你在和谁说话?” “就是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他是谁呀?” “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这里分明就五个人啊,归南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怎么可能会眼花,那里明明就趴着一个人,喂,你是谁呀,干嘛不站起来说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圣灵虞灭 尘埃落定,骨雪皑皑,一望无际的山岭上灰白一片,土地,树木,花草都笼罩在皑皑骨粉之下,此时的景象就好像是一副画,一副清淡无味的风景画。 金贝勒凝重地看着楚归南说道:“归南,现在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人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楚归南也是疑惑的看着金贝勒说道:“师兄,我没有胡闹,哪里分明就趴着一个人,不过他现在已经站起来了,怎么?难道你真的看不到他吗?” 金贝勒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归南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云纵突然开口说道:“归南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金贝勒不解地问道:“莫非归南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这次的浩劫?” “没错,我一直都能感觉得到他就在这里,可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何不肯显身与我对峙。” “那可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这里只有归南能看到他,而我们却看不到?” 云纵沉吟了一下,随后说道:“也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吧,所以归南才能看到他。” 此人话语一出,众人皆为失色。 楚归南皱着眉头看向云纵,虽然他已经听明白云纵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前辈你这话怎么讲?什么叫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待云纵解释,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了过来 “虞童,我在此地已经恭候你多时了,快快落下你掌中血以解我被封印住的圣灵。” 金贝勒听声辨位手掌一翻,两枚核桃以迅雷之势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打了过去。 两枚核桃去势很快,破空声也随之而来,但就在这时,两枚核桃忽然间一前一后的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力道一转又以相同的速度原路给打了回来。 金贝勒脚下一滑身子一转躲开核桃说道:“阁下真是好俊的身手,在下佩服,佩服。” “雕虫小技也胆敢在本圣灵的面前献丑,还给你。” “敢问阁下刚才口中说的虞童可说我的师弟楚归南?” “楚归南是个什么东西,那不过是你们给起的名字罢了,他是我们虞族的圣子,好了,虞童,你快将我的封印解开,等我恢复自由身以后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情。” 楚归南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说道:“什么圣子虞童?我不认识,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圣灵虞灭啊。” “虞灭 虞灭 虞灭 虞灭”楚归南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虞灭”两个字。 金贝勒看着楚归南呆滞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归南真的是虞族的人?如果他真的是虞人那自己又该怎么去做?大义灭亲还是放任他走?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魔皇说道:“不管你是不是虞人我现在都不会为难你,但是你一定要把那个叫虞灭的人给放出来。” 楚归南朦胧的双眼看向魔皇问道:“放他出来?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 "虞灭也大喊道:"虞童,快呀,快放我出去。" 楚归南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左掌一阵,一丝鲜血从掌心中渗出滴落在了大地上。 就在鲜血落地的那一刻,地面上忽然刮起一条巨大的龙卷风卷,然后从龙卷风中慢慢地走出来一个人。 没错,就是从龙卷风中慢慢地走出来一个人,此人灰袍加身,手持长剑,一身傲骨,一脸英气,好一个江湖侠客,好一副执剑天涯。 虞灭显出真身后第一眼并没有去看楚归南而是先看了看云纵。 “你在这里等了我三十年。” 云纵笑道:“没错,老夫确实在这里等了你三十年。” 虞灭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知道我被封在这里多久了吗?” 云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从虞族被灭的那一刻开始,我被封印在这里已有一万七千年了!” 云纵大惊道:“一万七千年!就是为了等我?” “还有虞童,因为只有虞童才能破解得了封印住我的死穴。” 云纵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天定必有一战,你等我轮回万载,我苦守你三十余年,今日相见也是我们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虞灭闭了一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下睁开说道:“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浩劫的主宰。” 云纵双手平张,一股强大的气息由内而外四散开来,只见他全身泛红,一条条红色的真气体萦绕在他的身旁,这是近天界级的内力,那无可匹敌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当然,除了虞灭和魔皇。 虞灭左手向前一指指向自己右手上的剑,一条黑色的真气体从他的食指尖上射出直射在他右手中的剑上,天地一指,指尖挥剑,剑过长虹,虹血满天。 二人的武学造诣都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胜败也只在一招半式之间,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先至,他们二人谁都不敢去下这个赌注。 金贝勒拉了一下鬼杰小声的问道:“二叔,此战谁可胜?” 鬼杰摇头不语,他知道当两个人都把武功练到了尽头的时候,那么这两个人的强弱之分就不应该用自身的武学来做对比。 果然,云纵与虞灭都在各自的运转着内力谁都没有率先出手,因为他们都知道,先出手也不一定就会赢,有的时候还可能会造成适得其反。 二人僵持不下比拼着耐力,在僵持的同时也都在寻找着对方身上的致命点,出手只一招,一招定毙命,这不可谓不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比武,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致命点所在。 金贝勒看的直着急,这样的比武对他来说无疑是最饱受折磨的,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那就是之前二叔与黑白无常比武时的场景,很显然云纵与虞灭二人的道行要比二叔他们高出的太多,但想要打破现在的僵局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逼其一人先动身,而后露出破绽,只要他们二人其中一个人露出破绽,那么另一个人肯定就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到时候大战一触即发,至于谁胜谁败谁生谁死那就听天由命各凭本事了。 金贝勒的小心思尽在魔皇和鬼杰的预料之中,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去阻止,魔皇是何等身份,让他去做偷袭暗算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来的,鬼杰也不喜欢暗中下黑手,楚归南的内力不济若出手偷袭定会未伤人先伤己,那么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金贝勒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现菩提骨 掌中核桃蓄势待发,金贝勒也是铆足了劲头,他知道只要把自己手中的这两枚核桃给打出去,那么虞灭势必就要移身躲闪,只要虞灭一旦动了身,那云纵就会有可趁之机,他们二人也瞬间就会交上手,他也是非常期待云纵与虞灭之间的较量,但他却始终没有出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魔皇沉默不语冷眼旁观,大有一番置身事外的样子。 鬼杰手中的刀一直在抖个不停,不难看出,只要云纵或虞灭稍有一个动作,那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扑过去。 楚归南扭曲着一张脸显得特别难看,因为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很希望云纵能够取胜,但同样他也不想让虞灭落败于此。 就在大家各怀鬼胎之际,忽然,一阵急风吹过,冷风中夹杂着嘶吼声仿佛像是在催促着云纵和虞灭二人快些动手。 云纵两鬓的白发随风荡起,虞灭身上的灰袍也是随风抖动,可不管外界有怎样的干扰,他们二人始终都是无动于衷,不得不佩服他们二人的定力,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此时早就已经见了分晓。 金贝勒的手中快速的转动着核桃,漫长的等待已经彻底的磨灭了他的心性,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嗖嗖”两枚核桃打出只取虞灭的咽喉部位。 金贝勒本以为打出核桃后,二人之间的大战将会一触即发,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只见打出去的那两枚核桃在不到虞灭半尺距离的时候,核桃忽然间应声而碎,就像之前那些躺在地上的白骨一样莫名其妙的化成了粉末。 这一变故是金贝勒始料未及的,他还幻想着核桃打出去以后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可让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古怪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嘲笑,他是在嘲笑金贝勒打过来的这两枚核桃吗?答案已经足够明显。 金贝勒看着虞灭那不屑的表情,心头顿时火起,他再次一翻手掌,两枚黑亮的菩提骨赫然出现在了手中,他的脸色逐渐的暗淡了下去,双瞳也开始慢慢的变成了黑褐色。 鬼杰离金贝勒最近,他是第一个看到金贝勒翻出菩提骨的人,他习惯性的抖了一下刀,然后下意识的朝着金贝勒就劈了过去,他本无伤人之意,可这挥刀的手他却难以控制。 金贝勒躲开鬼杰劈来的刀嘶哑的喊道:“二叔,你要与我为敌吗?” 鬼杰没有解释而是一下窜到了金贝勒的身后,因为就在金贝勒亮出菩提骨的那一刻也被魔皇给看到了。 魔皇修炼的本就是魔域无上心法,菩提骨又是魔域圣果,若是能将菩提骨中的内力据为己有,那么他毁天无极的功力将会提升到另一个境界,所以当他看到金贝勒翻出菩提骨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菩提骨给抢夺过去。 “鬼杰,你干什么?” “大师兄,金贝勒是玉堂的独生子,你不能伤害他。” “鬼杰,你这是在央求我吗?” 金贝勒忽然“呵呵”地笑道:“魔皇,你要来抢我的菩提骨吗?” “金小子,我念在与你父辈同出一门,又看你与我儿齐风又是好友的情分上,你交出菩提骨我保证绝不为难你,而且我还答应你一定会安全的送你走出这白骨岭,不知我开出的条件你意下如何啊?” “第一,我不用你看任何人的情面,第二,你开出的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最起码你说的那些对我都没有任何诱惑力。” 魔皇大怒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金贝勒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说道:“你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云纵与虞灭还未曾交上手,魔皇这边却和金贝勒交战在了一起,二人同是身负毁天无极的功力,但很显然魔皇要比金贝勒强出太多。 鬼杰与楚归南不有分说的也加入了进来,三打一仍然是占据不到任何优势,反而是处处落于下风。 八极封天掌、勾魂摄魄掌、鬼魅神斩此起彼伏的找事接连往魔皇的身上招呼着,可魔皇仅有一式摩柯无量指就将这三大杀人绝技给轻松的化解掉,没人知道魔皇到底还会多少武功,但所有人都知道魔皇也肯定不只就会这一招。 真气四散,狂风骤起,四人中要属楚归南的武功最弱内力也是最浅,在魔皇变招换指为拳的一刹那,他的左肩门户不严被一拳给击中。 楚归南的左肩骨被这一记碎骨震心拳给打的粉碎,整条左臂也直接耷拉了下来,他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战斗力,如果魔皇现在取他性命,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金贝勒一见楚归南受了伤狂啸一声:“魔皇,拿命来。” 话音刚落,八枚菩提骨同时祭出护住周身,体内的毁天无极也瞬间提升,就连八极真气也是达到了顶级的状态。 鬼杰一见金贝勒修为大涨,身子不由得向后一退。 魔皇双眼放光的看着围在金贝勒周身的八枚菩提骨,双拳握的更紧了。 以拳对拳,碎骨震心拳,相同的招式不同的内力,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即便是金贝勒脱胎换骨但终究还是不敌魔皇。 魔皇虽立于不败之地,但要想把菩提骨给抢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碎骨震心拳还不能打败金贝勒,那他只能使出毁天无极里最恶毒的一招,夺命连环爪了。 同样是在变招的那一刻,金贝勒的手腕被魔皇一下抓在了手中,夺命连环爪顾名思义,以爪为招,连环为功,夺命为止,此招一出便是不死不休,直至对方丧生在自己的爪下方为结束,这一式不可谓不是恶毒至极。 金贝勒手腕被抓,下一招定是断其腕,接着便是卸其肩,而后锁其喉,这一连贯的动作下来不仅会让金贝勒死于非命,而且还会让金贝勒在死之前感到无比的痛苦。 鬼杰一看苗头不对,一式鬼哭神泣挥出本想要斩断魔皇抓着金贝勒的手,可魔皇另一只手却平伸成掌,一记勾魂摄魄掌直接就把鬼杰给打飞了出去。 楚归南挣扎着站起身右臂一甩揽住魔皇的腰,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他只希望自己这点微薄之力能够让 。 魔皇低头看了看楚归南笑道:“你是虞族圣子,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金贝勒脉门被抓,浑身都使不出半分力气来,但他一听魔皇如此说,心下却是有些害怕。 “魔皇有本事你冲我来,快放了归南。” “你现在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今天不仅你要死,楚归南也要死,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金贝勒浑浊的双眼看了楚归南一眼笑道:“你我兄弟二人能死在大名鼎鼎的魔皇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们来世再做兄弟。”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哭着说道:“师兄,我还不想死。” 魔皇哈哈大笑道:“你不想死,但是已经由不得你了。” 就在魔皇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两个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魔皇,住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谎话连篇 虞灭一见圣子被俘再无心与云纵斗法,只听他大喝一声:“贼子,休要伤我虞人。” 话音刚落,人便似离弦的箭一般直向魔皇飞去。 云纵回过头看着魔皇的举动眉头一皱,随即也是大喊道:“魔皇,住手,休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虞灭与云纵二人不约而同的同时飞到了魔皇的身边。 魔皇扣紧金贝勒脉门的手大喝道:“都不要过来。” 云纵看了看魔皇摇头说道:“齐天,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今日如此胁迫一个后生晚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有失你魔皇之名了吗?”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更何况我只是索要他身上的菩提骨而已,我也没说要杀了他们。” 云纵一听菩提骨脸色骤变,他一转眼神看向金贝勒问道:“什么?菩提骨在你的身上?” 金贝勒一听云纵的语气,心道不好,莫非云纵也是想得到这菩提骨不成,如果云纵也同魔皇一样不顾江湖道义,那么今日自己势必会惨死在这里,他脑子一转,随即说道:“菩提骨确实在我的身上,但是这菩提骨怕是你们拿去了也没什么用。” 魔皇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金贝勒忽然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他在心里合计着要怎样说才对自己有利。 云纵见金贝勒不说话忙问道:“你快说你这菩提骨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金贝勒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让魔皇先放了我和归南我就告诉你。” “魔皇,你先放了他们。” “哼!放了楚归南可以,但是金贝勒我现在还不能放。” 金贝勒笑道:“好,那你就先放了我师弟再说。” 魔皇瞪了楚归南一眼然后松开了按在他身上的手说道:“你的小命暂且先还给你,如果金贝勒不老实交代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把你的命给拿回来。” “师兄, 我……” “归南。你不用担心我,你快走。” 虞灭一把拉住楚归南说道:“这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快跟我走。” 楚归南挣脱了虞灭的手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云纵看了虞灭一眼说道:“你不能走,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但老夫现在要处理一下分内之事希望你能等我片刻。” 虞灭点头说道:“好,我就等你片刻。” “金贝勒,魔皇已经放了楚归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菩提骨是从何处得来的了吧。” 金贝勒转动着眼珠心里想到,看云纵如此急迫的想要知道这菩提骨的来历,想必这这菩提骨八成对他也很是重要,但自己要不要把当初在坟儿谷中的遭遇全盘托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他扫视了一圈权衡了一下在场的六个人,这六个人当中只有鬼杰和归南是他可以相信的人,其他的三个人难分敌友,那么与其跟云纵交出实情,那还不如先撒个谎探探他的口风,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 魔皇抓着金贝勒的手紧了紧说道:“金小子你最好如实说来,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欺骗我,那么下一次可就没有人能保得了你了。” 金贝勒疼的咧了一下嘴,随口编了一个谎话说道:“这菩提骨是…是一个白发老者送给我的。” 云纵一听金贝勒说是一个白发老者送给他的,又忙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个老者长得是何模样。” 金贝勒一看云纵的急迫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暗自发笑,他没想到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居然也会有人相信。 “那个,那个老者的具体样貌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他有一头雪白的长发。” 云纵沉思了一下说道:“金贝勒,你好好的回忆一下那个送给你菩提骨的老者还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金贝勒“呃?”了一声,那个老者本就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人,但听云纵的意思貌似这菩提骨还真的跟一个老头有关系,但这个老头本是他杜撰出来的,如果说出这个老者的体貌特征与云纵认识的那个老者不相符,那可就漏了馅了,但如果不说出一二他们也不会相信,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老者年近古稀,一头雪发背有点驼,然后,然后走起路来很慢,再具体的我也是记不大清楚了,怎么 ,云门主你认识那个老者吗?” “认不认识现在还不敢妄下断言,我再来问你,你看到的那个老者可是生着一张娃娃脸?” 金贝勒皱了一下眉缓慢地说道:“娃娃脸?好 像 是 吧,我也不太确定。” 魔皇也是皱了一下眉,问道:“什么娃娃脸?” 云纵解释道:“卸岭普上有过一段记载,是记载我们祖师爷古桥老人的形体和面貌,书上说古桥老人雪白长发阴阳眼,丈二坡脚行路浅,龟背蛇身形似箭,老相童生娃娃脸,这四句话概括了古桥老人的身形特征以及面貌长相,如果金贝勒见到的那个老者真的生有一长娃娃脸,那么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古桥老人。” 金贝勒听着云纵的叙述在脑海里临摹了一下古桥老人的长相,雪白长发,身长两丈,龟背蛇身,脚下坡足,最重要的是这个古桥老人还生有一张娃娃脸,这样的形象先不说他有没有见过此等老人,就算让他临时去幻想一下他也无法将一个这样的“人”的样子给想象出来,但他的嘴上还是符合着云纵说道: “对,对,对,听云门主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老者走路确实有些坡脚。” 云纵接着问道:“那个老者把菩提骨交给你之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说了,说了很多。” 魔皇赶紧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金贝勒一看时机差不多了,说道:“你先松开我我就说。” 魔皇手上一使劲大骂道:“小兔崽子你胆敢跟我讲条件,你不想活了吗?” 云纵伸手搭在了魔皇的胳膊上然后一用力,一道真气灌入直震开了他抓着金贝勒的手。 金贝勒只感到脉门一松,他迫不及待的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魔皇怒视云纵说道:“神君,你拦我作甚,你可知道这菩提骨对我等修炼有多大的帮助。” 云纵笑道:“九幽魔域菩提圣果,提取一颗便可提升百年之功力,虽说老夫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对于魔域神物,老夫多少还是有些耳闻。” 魔皇激动地说道:“既然你知道这菩提骨的威力,那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就此罢手言和,得到菩提骨后五五分账,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过往恩怨既往不咎,不知神君你意下如何?” 云纵点头拍掌笑道:“魔皇啊魔皇!亏你能想得出一个能让我们和解的办法来,妙哉,真是妙哉。” 第一百四十章 之战 云纵连说两个“好”字让金贝勒顿时面如死灰,单指魔皇一人自己已是无法敌挡,倘若神君再插上一手,那自己离死亡可就真的不远了。 魔皇仰天大笑貌似已将菩提骨给收在了囊中一样,那无耻的笑声让金贝勒感到一阵厌恶,但他无论怎样反感,接下来要面对的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哼!什么他妈的狗屁神君魔皇,我看你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虽说在下的武功不济,但二位若是想要硬抢豪夺从我的手中夺走菩提骨,那在下又岂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你们放马过来便是,我金贝勒若有半分退意,那我就不配为金家子孙,来吧。” 魔皇点头笑道:“不错,威武不屈的性格确实有点金家人的样子,好,我现在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的把菩提骨给我交出来,大师伯我绝对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若你执意冥顽不灵的话,那也就别怪大师伯不念旧情了。” “呵!念旧情,我们有什么旧情可言,别废话了,快动手吧。” 魔皇轻蔑地一笑然后狠狠的说了一个“好”字,随后只见他左手捏出一团黑气,面目表情也突然阴沉了下来,单凭这份杀人的气势就已经把金贝勒压制的死死的,别说是出手应招,他现在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魔皇将要挥拳打出之际,云纵身子一闪忽然挡在了金贝勒的身前,同样双手捏出一团真气,只是此真气与魔皇有所不同,魔皇主修的是毁天无极,而毁天无极的气色为墨黑,云纵主修卸岭门开门神功纯恒真气,气色为淡黄,一黑一黄两道真气在神君魔皇二人双掌之间相互缠斗,同样强大的内力很难能分出孰强孰弱来,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魔皇的脸色越来越黑,而神君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黄。 魔皇恶声骂道:“云纵,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云纵淡然笑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居然敢欺骗我?” 云纵忽然笑道:“我欺骗你?我什么时候欺骗你了?”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与我一起把菩提骨给抢过来的吗。” “哦?我答应过你?我几时答应过你?” “你刚才的那两句好不是答应是什么?” 云纵双掌一震,内力又加重了一些。 “魔皇,你可能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好并不是答应了你的请求而是我在说你好不要脸。” “什么!云纵你给我去死。” “想要让我去死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少他妈废话,拳脚上见真招吧。” 二人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间已过百十余招,如此迅捷的速度就连金贝勒也是看不清楚,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要么华丽,要么沉寂,华丽在于招式繁复多变见招拆招斗个天昏地暗,沉寂就如同之前云纵与虞灭一样,不需要任何华丽的招式前做铺垫,静下心来寻找致命的一击。 两人相斗,招式连绵不断,内力也是似虚似幻虚无票渺,之战终于拉开了帷幕,上天注定他们二人终有生死一战,只是这一战他们都等了三十年。 金贝勒撤回到鬼杰的身边,鬼杰的胸口起伏不定证明他还尚有一丝气息,只是他还没有苏醒过来,魔皇那一记勾魂摄魄掌威力巨大,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这一掌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这时楚归南和虞灭也走了过来。 “师兄,鬼杰前辈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的内力被魔皇给打散了,就算以后醒过来怕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楚归南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灭看着相互缠斗的神君魔皇嘴里渍渍称奇道:“这二人的武功造诣以达天界,看来我要是与其一单打独斗也未必会胜的轻松。” 楚归南看着虞灭问道:“你刚才一直叫我圣子虞婴,你确定你认识我?” 虞灭笑道:“我当然认识你,你可是我们虞王的小儿子,虽说你现在隶属我们虞族四圣,但未来你可是整个虞族的继承人。” 楚归南听不懂虞灭到底在说什么,但他考虑的不是自己在虞族中的地位,他只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号令虞灭。 “你是说我是你们虞族未来的继承人,那我再问你,如果我现在对你发号施令你会听吗?” 虞灭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嗯…可以帮忙。” “那好,那你就去帮云门主一起把魔皇给杀了吧。” 虞灭轻松的一笑,然后说道:“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 正待虞灭刚要动身,云纵却开口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 虞灭笑道:“如果你死在了魔皇的手下,那我这一万七千年岂不是白等了吗。” 金贝勒也拉住虞灭的手说道:“他们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做个了断吧,你就不要去插手了。” 虞灭双手背在脑后一副悠然自得的观摩着之战,可以说此战确实让他感到热血沸腾,他也不得不承认神君与魔皇的功力确实是非常强悍,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就按照他们这样打下去,那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千招已过未分胜负,这不仅要看个人的内力和招式,更是要考验一个人的耐力和脾气,很明显神君的耐力要比魔皇好出很多,毕竟他手下的招式还没有乱,可魔皇已经显现出了急功近利的迹象。 金贝勒看出了魔皇的破绽,他冷嘲热讽道:“我的大师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败在云门主的手下了。” 金贝勒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魔皇更加的着急了。 “金小子,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败给云纵了。” “现在啊,你不觉得此时的场景与你当年大闹棋盘山时的场景很相似吗?”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当年大闹棋盘山时你还没有出生,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当年的场景。” “大师伯说的没错,当年你大闹棋盘山时我确实还没有出生,但是我记得你在通天峰上祭甲拜天时曾说过你要寻找当年落败的真相的话吧。” “我是说过我要寻找当年落败的真相,那又怎样?” 金贝勒没有正面回答魔皇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可知道当年绿林四杰和孤月繁星为何都支持云纵胜任卸岭门主而不是你?” “为什么?” “就因为你的人品不敌云门主的万分之一,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之徒,为了一己私利完全可以不顾江湖道义,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 。” “放屁,大放臭屁,你说我不敌神君万分之一,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打败他的。”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传来,却有落败,但不是神,而是魔,魔皇败了,败在了耐性上,败在了心性上,败在了天意,败在了一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皇灭 清风凛冽,悠然吹过,魔皇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嘴里还在向外喷着血,他的身体也如同死尸一般僵硬,他那涣散的眼中还有些许不甘和不解,但他的心中却已然承认了现在的这个结果,因为他没想到云纵真的会得到了老门主的认可,而打伤他的那最后一记苍幽拳就是最好的证明。 “神…神君你……” 魔皇勉强的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他这次受的伤确实是太严重了,肋骨全断,五脏俱损,唯有体内那尚存的一丝真气还在勉强支撑着他的生命,可以说他随时都有可能暴毙,但他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问清楚。 云纵没有去看魔皇而是面朝蓝天喃喃自语道:“我们三十年来的恩怨今天终于得到了解决。” 魔皇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很显然他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现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仅剩下那一口浊气卡在嗓子眼里,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很难能够办到了。 云纵看着魔皇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知道当年老门主都跟我说过些什么吧。” 魔皇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算作是回答了云纵的话。 云纵看着魔皇苦笑道:“当年老门主日薄西山之时曾跟我说过在他的心中有三位接掌卸岭门之人,逍遥是最佳候选人,其次凌游龙,最后是才是我,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得到过老门主的认可,当年我对你所说的话也都是骗你的。” 魔皇瞪大了眼睛一副极为生气的样子看着云纵,他的心里有话要说,怎奈何他的嘴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金贝勒听云纵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他还真没想到在卸岭老门主钦点的掌门人里居然还有凌游龙。 “等等,云前辈,请恕晚辈冒昧的问一句,你刚才所说卸岭老门主的第二个门主候选人可是十六铁旗的卸岭旗主凌游龙?” “没错,正是卸岭旗主凌游龙,怎么?你认得他?” “我和凌前辈曾在天苍上有过一面之缘,而我们前来白骨岭也是他给指的路。” “凌游龙却是一条言而有信的汉子。” 金贝勒听着云纵的话貌似凌游龙和他之间好像还有过什么承诺,但这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晚辈再斗胆的问一句,据晚辈所了解,我大师伯的武功应该在凌前辈之上才对,既然老门主要选新门主,那他势必要挑选一个天下无双的人才能镇住卸岭群雄,更何况卸岭门的门规不就是最强者局之吗,这凌游龙…好像还没有资格能坐上卸岭门主这个位置吧。” 云纵笑道:“你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片面之事罢了,坐上卸岭门主之位可不只是要武功天下第一就行。” “那还要怎样?” 云纵没有正面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金贝勒,祭甲拜天你可曾听说过?” 金贝勒大惊,“祭甲拜天!” 楚归南在一边也忍不住的惊呼道:“祭甲拜天我们当然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和我师兄还曾在通天峰上参与过祭甲拜天。” 云纵点头说道:“原来前段时间的祭甲拜天你们也去参加了。” 一说到祭甲拜天楚归南就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繁星楚佫,他略显激动的说道:“若不是那个什么祭甲拜天我师父也不可能会惨死在通天峰上。” 云纵看了楚归南一眼又问道:“那天死了有多少人?” 楚归南叹了口气说道:“基本上都死了,鬼王一声狮吼功震翻全场,只有几个内力较为雄厚的幸存了下来,其余的人非死即癫,整个通天峰上也是尸横遍野。。” 云纵背过双手在地上来回不停的踱着步,脸上也表漏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归南看着躺在地上的鬼杰恶狠狠的说道:“这件事都怪鬼杰,若不是他要找我师父报仇,我师父也不可能错手打死了我师兄的爷爷,我师兄的爷爷不死,我师父又怎么会将毕生功力传与我师兄而内力散尽而亡呢。” 云纵抬头看了看金贝勒说道:“你爷爷金无敌他……” 金贝勒点了点头,这么多天他早已经把那份失去亲人的悲伤给藏了起来,如今旧事重提,他的心里难免还会有一些伤感。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云前辈你还是说说你当年的事情吧,魔皇已时间无多,若你不把当年的事情给说出来,我怕他会死不瞑目。” 云纵点头继续说道:“卸岭门主其实不是由谁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下来的的。” 金贝勒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好像听谁说起过想要胜任卸岭门主还需要卸岭铁甲的认可,卸岭铁甲,对就是铁甲认主。 “前辈说的可是铁甲认主?” “没错,铁甲不认你,就算你坐上了门主之位也不过只是得到了一个虚名罢了。” 金贝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当年卸岭门规是武功最强者即可夺得门主之位,但这只是个前提,想要真正的当上门主还需要卸岭铁甲的认可。” 云纵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金贝勒说的对。 楚归南忽然问道:“铁甲认主?这卸岭铁甲我也见过,不过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废铁罢了,要说认主,这个又需要如何去认。” 云纵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卸岭铁甲并非是一块普通的生铁所致,其是天外神铁内藏远古传说,滴血认亲你们听说过吧,歃血染甲,认主归宗。” 金贝勒和楚归南都不是太能听懂云纵说的话,什么是歃血染甲认祖归宗,这个词汇对他们来说很是生僻。 云纵转头看向魔皇接着说道:“魔皇武功虽高,当年在门中也确实只弱于逍遥,但他心中不善,所以他并没有在老门主的候选人之列,而老夫是卸岭铁甲认可的门主,但我的武功又不及逍遥……” 金贝勒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大半。 “所以你就欺骗魔皇说他也是门主候选人之一,继而你们二人联手打败逍遥逼迫他让出门主之位。” “金贝勒你说的没错,老夫当年确实是这样想的,也可以说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老夫我一手设计的。” 云纵说完话颇为深情的看了看魔皇,是叹息,是无奈,还是愧疚,千百种思绪在他的心中不停的穿梭着。 魔皇听到这里后带有血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这是解脱后的微笑,三十年的苦苦等待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期盼,就在此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一代传奇就此陨落,卸岭门也再失一位高手,曾经号令江湖的第一大门派早已今非昔比,试问门中谁还能够力挽狂澜再现卸岭门当年的辉煌。 之战已告捷,但是神君与虞灭之间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一个秘密 魔皇已逝,神君轻叹,之战到此终结,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以武相会终究避免不了会有胜败之数,魔皇以付出生命的代价为这场比武画上了句号,他走的安心,死的瞑目,因为他苦苦追寻了三十多年的真相如今是终于得到了答案。 魔皇虽以西去,但白骨岭上依然还是暗潮涌动,因为之战的结束正好辉映着神君与圣灵大战的开始,可以说这是一场酝酿了万年之久的比武,圣灵在此循环轮回只为等待圣子出现以解除自身的封印而后去寻找主宰之人,可谁也不会料想到圣子与主宰居然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也许这一切就是上天故意安排好的吧。 虞灭眯着眼睛看着云纵打出那最致命的一招脱口说道:“苍幽拳!你怎么会使用我虞族的武功?” 云纵不置可否的反问道:“苍幽拳本是我卸岭门历代门主必修之功,你说是你虞族的武学,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虞灭冷哼一声说道:“苍幽拳本是我虞祖苍幽老人所创,你说是你卸岭门门主必修之功,那我们就以相同的拳法来过上两招,看一看我们到底谁才是正宗的苍幽传人。” 云纵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过两招,而是一决生死,因为我们两个只能够活下来一个。” 虞灭不屑地说道:“没错,我们确实只能活下来一个,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战到底,不死不休。” 金贝勒赶忙横过身子插口说道:“等等,云前辈刚刚与魔皇交过手,内力怕是已经消损太多,如果这个时候你们二人再进行对决,这样恐怕会对云前辈有失公平。” 虞灭点头说道:“没错,你想的很周到,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与他动手难免会被人落下乘人之危的话柄,既然是一决生死,那就要赢得光明磊落,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 云纵道了声谢,说道:“老夫能与虞族圣灵做对手实乃三生之幸事,很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但我想这一战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同样你也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哈哈哈,好,痛快,与高人相遇岂可交臂而失之,那就以一炷香的时间作为界限,一炷香过后我们就一决生死,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虽说云纵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就这样死在了虞人的手里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甘心,但是自己以如今的状态与圣灵比武,他还真是一点胜算的把握也没有,他确实应该好好的调养一下,一炷香的时间足够让自己恢复到巅峰时的状态,想到这里他赶紧凝神提气闭目调和。 其实金贝勒之所以要出言阻拦是有私心的,因为他还有很多话要问云纵,但现在云纵正在恢复内力,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去开口说话会不会打扰到他。 其实云纵也早就猜到了金贝勒有话要问自己,正好趁着现在这短暂的安静,他也正想交代给金贝勒几句话。 “金贝勒,有什么话你就问吧,现在若是不问,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金贝勒闻言一怔,随后问道:“那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有大碍,你问便是。” “云前辈,你刚才说卸岭铁甲里内藏有远古传说的秘密,不知道这远古传说是什么,其中的秘密又是什么?” 云纵吐了口浊气说道:“没有人知道远古传说中的秘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既然前辈你不知道,那你说的这个秘密又是从何处而来?” “远古传说四个字是卸岭门历代门主口口相传下来的,至于远古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凡事都有根据,如果远古传说只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或者真的只是一个传说,那卸岭门也没必要要把这四个字给代代相传下来。” “你说的没错,卸岭门的族谱上确实有两段关于远古传说的记载,虽说只有草草数字,却概括了远古传说的来龙去脉,据说远古传说是混沌之根,地脉之基.卸岭之脉,净血之祖。” 金贝勒细细的咀嚼着这四句话,可以说在这四句话中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第二段记载又是怎么说的?” “第二段记载上的信息就明显的多了,书上是这样写的,十六国,闵祭铁甲受命于天,公元三百五十二年,魏亡,断甲,远古传说藏于甲中,待净血启之。” 金贝勒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十六国,这十六国是什么意思?” “纵观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大地被分裂成如此多个国家的也就只有五胡乱华这一时期,很明显这十六国指的就是五胡乱华。” 金贝勒点头说道:“那祭铁甲的意思肯定就是冉闵也曾举行过祭甲拜天的仪式咯,那受命于天又该作何解释?” “哈哈,难道受命于天你还不懂吗?你我二人不就是受命于天之人吗?” 金贝勒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冉闵大帝也和我们一样同是是主宰之人。” “如果看字面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金贝勒又自言自语道:“公元三百五十二年,魏亡,断甲,远古传说藏于甲中,待净血启之,公元三百五十二年冉闵被鲜卑慕容氏生擒后被斩于龙城,此后卸岭门就进入到了无门无主时期,就在冉闵被斩之前,他曾把远古传说的秘密藏在了卸岭铁甲里给保护了起来,那最后一句待净血启之,净血?何为净血?” “这也是老夫一直都想不通的。” 云纵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卸岭门历代门主不仅要守住卸岭铁甲,而且还要找寻那所谓的净血,我也翻阅过很多资料,但是关于净血这两个字的意思始终都没有找到。” “卸岭谱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吗?” “没有,或许有吧。”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金贝勒听的不明就里,“什么叫没有又或许有。” “说没有是因为我们对卸岭谱上目前所掌握的信息确实是没看到有记载净血这两个字的内容,只是不知道在还没有被破解的字体里面是否还能够查阅得到有关于净血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金贝勒眉头一皱问道:“破解卸岭谱上的字体?难道说卸岭谱上面记载的文字有问题?” “没错,卸岭谱上的文字确实有很多是我不认识的,那不是我们现在所用的字体,而是一种类似于画图式的象形字,所以卸岭谱上还有很多信息都没有被破解出来,如果能把所有的字都破解出来,那我们就能知道远古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老夫自知所剩时间已经无多,我想恳请小友能帮我完成几件事,不知道小友愿不愿意帮老夫这个忙。” 金贝勒犹豫了一下说道:“前辈请说,晚辈尽我所能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战虞人 云纵要金贝勒去做的三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甚简单,也许这三件事情对其他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现在是让金贝勒去完成那可就有些太为难他了。 云纵说的这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从今往后绝不可伤害卸岭门下任何一个门徒,因为七省绿林豪杰本为一脉相承,虽无血缘关系,但在大仁大义面前却始终保持着统一战地。 金贝勒没有答应云纵的请求但同样他也没有一口作以回绝,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伤害到卸岭门下的人,更何况他还要去找云褚,因为爷爷和师父的死都跟云褚有最直接的关系,而且云褚到现在也都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所以他跟云褚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云纵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金贝勒笑道:“老夫也不是让你一味的纵容卸岭门下的子弟胡作非为,若是有触犯门规者,你完全可以依门规定罪而后处以刑罚。” 金贝勒摇头说道:“前辈让我给卸岭门下的门徒定罪处罚,这怕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在下又不是你卸岭门中的什么人,谁人之过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切莫要一口回绝,先听完老夫我说的第二件事情再说。” “不知道前辈让晚辈做的这第二件事情是?” “老夫让你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让你接管卸岭门。” 金贝勒闻言大惊失色,忙问道:“前辈你说,你是说让我来执掌卸岭门?” “没错,如今的卸岭门已经步入老龄衰败时期,只有让更多的年轻人上位才能够让卸岭门起死回生。” 金贝勒手摸下巴低头不语,让自己来做卸岭门主?这可不是儿戏之言,要知道卸岭门下可是数以万众,让自己来统帅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他还真是有些不知所何。 “云前辈,你我二人相识不过半日,如此重任托付与我,晚辈、晚辈,请恕晚辈不敢接受。” “毋须敢于不敢,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反而言之,是你的,你想甩也甩脱不掉。” 金贝勒眨了眨眼睛摇头叹道:“云前辈你还是说说那第三件事情是什么吧!” “若是前两件事你都不能答允老夫,那这第三件事恐怕老夫说出来也是枉然。” 金贝勒低头沉默不语,云纵也不再说话,偌大个白骨岭上异常安静,那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这种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破晓。 虞灭率先开口说道:“神君,你怎么样了?” 云纵笑着点头说道:“我已准备好了,来吧。” 金贝勒一把拉住云纵的衣袖说道:“前辈,你还是先把那第三件事情告诉我吧。” 云纵对着金贝勒微微一笑没有回话,也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既然前两件事情金贝勒都不能答应,那第三件事说与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云纵推开金贝勒的手一挥衣袖,一股磅礴之气席卷而来,这是邀战前的招数。 虞灭双手平推也以内力相抗还施一礼。 金贝勒明显的能感觉得到那两股深厚的内力扑面而来,他脚下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与其说是情不自禁还不如说是被那层层翻滚而来的气浪推之以外。 云纵和虞灭终于交上了手,酝酿了万年之久的决战一触即发,是生,是死,只这一战便可揭晓。 云纵和虞灭二人的功力之深无可厚非,虞灭所打出的招式也正是刚才云纵取魔皇性命的苍幽拳,而云纵所打出的招式却是让金贝勒和楚归南眼前一亮。 “八极封天掌!云门主怎么会运用我们的招数?” “八极真气,落日大乘和纯恒真气本就是卸岭门下的三大护门神功,云纵身为一门之主,他会运用八极封天掌也不足为奇。” 楚归南点了点头又问道:“师兄你说此战云门主和虞灭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们二人一拳一掌都是以速度见长,八极封天掌与苍幽拳两者同为远古神功,在内力不分伯仲的情况下招式就凸显的尤为重要,掌中藏拳,拳风化影,五分秋色,难分高下,至于说谁的武功要更高一些,这个我也说不上来。” 漫天掌影如影随形,云纵已经把八极真气的内力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说这是目前为止金贝勒和楚归南见到的最强封天掌,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无法伤及到虞灭一分一毫。 虞灭乃是虞族守族四圣之一,其功力也是非同小可,一套苍幽拳打完紧接着就是仓颉三式中的沧溟掌,此掌法与封天掌大相径同,不同的是,沧溟掌没有虚影,皆是实招。 一实一虚,亦真亦幻,孰强孰弱还是不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来。 这时,鬼杰悠悠地醒了过来,他一抬手指向打斗的地方说道:“把我的刀给门主。” 金贝勒一听鬼杰开口说话忙蹲下身问道:“二叔,你醒了。” “快把我的刀给门主,只要门主手握古桥虞刀,那么他就有全胜的机会。” 金贝勒看了看鬼杰紧握的古桥虞刀,又看了看对战中的二人心中不免起了犹豫,像云纵这般绝世高手从来都是心高气傲,宁愿让人三招也绝不会持兵巧胜,倘若现在让他拿刀对敌,恐怕这样会违了云纵的底线。 鬼杰一见金贝勒不动声色,忙拉起楚归南的手说道:“归南,快,快把刀交给门主。” 楚归南接过刀也是陷入了犹豫之中,但他的犹豫却与金贝勒所犹豫的大不相同,他考虑的是应该把刀交给谁,换而言之,他在想应该让谁取胜。 正在楚归南犹豫之际,金贝勒一把夺过古桥虞刀然后直接给扔了出去。 刀没有扔向云纵也没有扔向虞灭,而是扔在他们二人都唾手可得的距离,金贝勒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很是简单明了,那就是得刀者,可胜,前提是谁能够抢先握住这取胜的机会。 古桥虞刀已在半空近在咫尺,不论是云纵还是虞灭,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它,可就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接刀动作,二人却都没有伸出手。 刀,就这样停在了二人中间,四目隔刀相对,又到了考验心性的时刻,又到了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先至的抉择,最主要的还是谁会先去接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古稀之力 冰冷的刀就停留在二人之间,四目隔空相望,胜败仅在一念之间,可以说不管谁先得到了刀那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可二人却迟迟都没有率先出手,是彼此尊重还是惺惺相惜,不是不想赢,只是不想落下不武之名。 “神君,胜负既定,你还在犹豫什么?” “老夫虽有心与你一决雌雄,怎奈何此时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道你不想打败我?” “想。” “那你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 “等我?” “对。” “为何?” “你我二人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间,如果再继续缠斗下去无非也就是在浪费体力而已。” “那你待怎样?” “老夫已决心受死,你还不快快拿刀。”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出手夺刀,虞灭抓的是刀柄,而云纵抓的则是刀刃。 不出意外,刀,最终还是落在了虞灭的手里。 虞灭手臂平伸,刀尖直指向云纵的额头,一把刀已经完全封住了云纵所有的招式。 胜负已定,云纵败,是故意落败还是技不如人,或许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圣灵,你赢了。” “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你现在完全可以一刀杀了我。” “你无心与我交手,杀了你又能如何。” “胜也好败也罢,老夫终究还是要先走一步的人。” 虞灭点头说道:“你确实是一位令人值得尊敬的对手。” “给我一点时间,我把命给你。” 虞灭没有说话,但手中的刀已经默许了云纵的请求。 云纵走到金贝勒的身边说道:“我现在可以把第三件事情告诉你了。” “前辈请说。” “替我完成卸岭门历代门主的遗愿。” “前辈口中所指的遗愿是?” “破解远古传说中的秘密。” 金贝勒闻言紧忙摇头说道:“能任卸岭门门主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历代门主都无法破解的秘密,晚辈也定是万难能做到,前辈的要求请恕晚辈不敢应承下来。” “如果老夫我用毕生的功力来换取你应下这三个条件,那你可还能再考虑考虑?” “云前辈武功盖世,世所罕见,晚辈虽羡慕的很,但用你古稀之力来换取晚辈的一句诺言,晚辈还是不能够答允。” 云纵忽然仰天狂笑道:“好,好,好。” 金贝勒不知道云纵口中这三个“好”字是为何意,但是他能清晰的从云纵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失望之色。 云纵狂笑过后又说道:“你是赌仙之孙又是繁星之徒,不论怎么说你都与卸岭门脱离不了关系,而你我二人的辈分又很是悬殊,老夫既不能收你为义子又不能收你为徒,可老夫这一身的功力就这样与肉身长埋地下又甚是可惜,这样,只要你喊老夫我一声先生,老夫就把这古稀之力倾囊相授传交于你,你看如何?” 金贝勒神情一紧,忙说道:“前辈万万不可,一个人的修为原本就是与肉身共存,就算您老先去,晚辈也不可能让您老形神俱灭,更何况您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哈哈哈哈,金贝勒,怎么?老夫让你喊我一声先生就这么难吗?” 金贝勒低头沉吟了一下,他不知道云纵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他还是没有喊出来,他要再好好的斟酌斟酌。 这时,鬼杰突然开口说道:“金贝勒,门主一生手握重权,说话从来都是以命令示人,如今他再三低头请求于你,如果这么点小事你都不答应的话,那你以后也就别再叫我二叔了。” 金贝勒长叹一声说道:“好,云前辈,晚辈初入江湖不懂规矩,这一声先生我叫了。” 云纵拉起金贝勒的手说道:“年轻人气盛一些没有错,但你终归还是要成长起来,毕竟以后卸岭门的发展还要来指望你,我相信你会做的更好,最起码会比老夫做的还要好。” 金贝勒的手就这样被云纵握着,他感觉云纵的手很温暖,这种温暖就像是爷爷在握着自己的手一样,不管云纵当年如何了得,但他现在确实就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叱咤风云几十载,英雄迟暮归平兮,他看着云纵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等等,云纵的脸怎么… “先生,您,您没事吧?” “我是不是变的很苍老?” “有一点。” “老夫即将油尽灯枯,听到你喊我一声先生,老夫死也瞑目了。” 金贝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上的鬼杰却忽然跪在地上。 鬼杰此举来的突然,金贝勒眉头一皱不知何故。 “二叔你这是在干什么?” 鬼杰没有说话,而云纵握着金贝勒的手却忽然猛烈的抖动了一下。 “金贝勒,还有最后一件事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 金贝勒不知道云纵又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所以他不敢贸然答应,因为他不愿做一个失信于人的人。 “先生还是先说来听听吧,如果能做到的,那晚辈绝对会义不容辞。” “你先答应我。” 金贝勒只感觉到云纵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微弱,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像是快要不行了呢。 “好吧,先生您说,我答应便是。” 云纵用力的捏了捏金贝勒的掌心漏出一副很艰难的样子说道:“不管以后云褚做过什么,望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为难于他。” 金贝勒眉头一皱挣脱开云纵的手说道:“云褚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晚辈知道你们是叔侄关系,但此仇不报我枉为金家子孙……” 就在金贝勒撇开云纵手的那一刻,云纵一下就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满脸的苍白之相毫无生气可言,金贝勒也是把话说到了一半就察觉出来了不对。 虞灭把古桥虞刀插在地上对着云纵深深的施了三个礼说道:“神君,佩服,佩服。” 金贝勒不置可否的看向了鬼杰,他想让鬼杰给他一个答案。 鬼杰抬起头对着云纵的尸体说道:“门主升天了。” 弟一百四十五章 道引佛 首战告捷虞人赢。 神君归天空门庭。 浩劫将至卸岭落。 无人持甲无人行。 云纵的死象征着卸岭门一个时代的终结,同样也象征着江湖再次落入无主之地,短暂的江湖一统,顷刻间又如散沙一盘。 虞灭对着云纵的尸体拜了三拜,叹道:“轮回万载一朝战,胜败几何已无关,日月相隔难逢面,惺惺相惜知己难。” 金贝勒看着虞灭那张忧愁的脸,心下也颇为伤感,他知道云纵是把自身的功力传与自己从而内力耗尽而亡,所以云纵的死跟虞灭没有一点关系,此仇虽又是无主命案,但云纵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善终。 鬼杰拾起地上的古桥虞刀一指虞灭说道:“你,偿命。” 虞灭一听鬼杰如此说话,不怒反笑道:“你这个丑八怪说话真是好不讲道理,我承认我是有心要取神君的性命,但他毕竟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你让我来偿命,不知这话又该怎么讲?” 鬼杰握了一下刀,随后一记鬼魅神斩劈出,刀锋犀利快若闪电,吹毛断发饮血骨寒。 只见虞灭脚下连连后退两步说道:“难道卸岭门的人都这般不讲道理的吗?” 鬼杰攻势不减,一刀快过一刀,且刀刀致命。 虞灭忽然停住脚步,不闪不躲而是反手一记苍幽拳打出,速度飞快,比鬼杰的刀还要快,这才是真正的后发先至,因为鬼杰的刀还未落下,而他的人却早就已经倒飞了出去。 鬼杰凌空着身子刀尖落地,两个后翻单膝跪在地上,随后身子向离弦的箭一样直向虞灭的胸口刺去。 虞灭依旧不多不然,双掌下压,一式沧溟掌打出,左手拍掉鬼杰的刀,右手拍在了鬼杰的上天灵上,这一掌下去势必会震碎鬼杰的头骨,而鬼杰也会就此一命呜呼。 金贝勒掌中核桃“嗖嗖”打出,速度之快已打向虞灭的右臂。 虞灭回掌接住金贝勒的核桃笑道:“好俊俏的手法。” 金贝勒也拍手大笑道:“不论胜败,你确有与神君一战的资格。” “故人已去,知己难寻,我虽有心,但却再无机会。” “江湖水深,高手如云,神君虽逝,但总会有人一解你心中的寂寞。” 虞灭挑起深邃的眼眸看了金贝勒一眼,问道:“是你吗?” “可以是。” 虞灭仰头闭了一下眼说道:“但我现在还不想与你一战。” 金贝勒大笑道:“何为主宰?主宰受命于天掌握生杀大权,所以,只要我想战,你别无选择。” 虞灭点了一下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你我二人势必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哦?” “我乃承虞族之命寻灭族大仇,只要是卸岭门的人就都是我的仇人,只是我虞族有个规矩,一人对战后,不管成败都不会再向第二个人挑战,所以今天的比武到此结束,如果你还想战,那就等到十五艳阳天,到那个时候我定奉陪到底。” “十五艳阳天?你指的是八月中秋?” “没错,八月中秋月圆之夜,白山绿水之地,我愿与你决一生死。” 金贝勒低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口中的白山绿水之地指的又是哪里?” “白山绿水,长白山天池。” 金贝勒闻言一怔,长白山,长白山是何地,那可是皇林禁区,常年都会有大批的御林军在山脚下面驻守防止任何人上山游览,如果虞灭想要在天池一战,恐怕此战还真难以决斗。 虞灭看着金贝勒笑问道:“怎么?你怕了?” 金贝勒大笑道:“哈哈哈,我会怕,好,八月十五,月圆子夜,长白天池,不见不散。” 虞灭没再回话而是转身朝着白骨岭的深处走了进去。 金贝勒看着虞灭远去的背影和地上的脚印心中五味杂全,他本与虞灭无仇,但此刻却是以仇人相视,想到此处,他在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楚归南看了看金贝勒又看了一眼云纵的尸体说道:“师兄,虞灭都走了,那我们...我们也走吧。” 金贝勒也看向云纵的尸体说道:“我们不能把云前辈留在这里。” 鬼杰没有说话而是把刀别在了腰间,然后低身顺势一把就把云纵给背在了身上。 正当三人刚要离开时,一个缥缈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离开便是,云纵的尸体自会有人来收。” 这是问天的声音,金贝勒差点忘记了问天还隐藏在这里,只是他不知道问天跟随他们来到此处的目的,还有就是他为何要一直躲在暗处不肯现身说话。 “问天前辈,你在这里很久了。” “没错,我们是一起来到这里的。” “那你为何要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我们?” “我不是在偷窥你们,而是在躲一个人。” “躲一个人?躲谁?” 忽然,又有另一个声音“呵呵”地笑道:“阿弥陀佛,问天居士,别来无恙啊!” “贫道见过圣上。” “昔日天子早已遁入空门,这圣上二字又怎可用在老衲的身上。” “圣上虽身入空门,可心却还在尘世。” “你说的没错,老衲的心境确实还未清净。” “那圣上要怎样才能清净?” “心有佛,万物皆净,心有魔,万事难平。” “不知此时圣上的心境是归佛还是归魔。” “应该是归佛吧!毕竟我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聊聊天。” “无量天尊。” “阿弥陀佛。” 金贝勒的掌中快速地盘着核桃,这神一样的对话让他冷汗直流,不是对话的内容有多么恐怖,而是问天口中的这个“圣上”到底是谁。 对话到此结束,佛道扶风而过。 金贝勒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问道:“问天前辈,刚才与你对话的那个人是谁?” “我的仇人。” “仇人?” “对,唯一的仇人。” 金贝勒低头沉思了一下,问天与他的那个仇人谈话的内容不可谓不怪,问天称他为圣上,而那人却自称自己为老衲,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会有什么样的大仇,短短的几句对白让金贝勒听的是好奇心大起。 问天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要再问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终结的那天,到了终结的那一天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那云前辈的尸体……” “贫道已经说过了,云纵的尸体会有人来收的,你们快走吧。” “等等……” 金贝勒话还待开口,鬼杰却放下云纵的尸体说道:“问天已经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岭 退魔皇,收铁甲,震卸岭,称神君,一统绿林,七省归一,纵观云纵的一生不可谓不是一个传奇。 一战,撼动天地,白骨岭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随着白骨岭的消失,大自然又春雨如初般的回归到了平静。 卸岭门上一代的恩怨都已了结,魔皇战神君,鬼王斗孤月,鬼杰追繁星,他们这一辈子的恩恩怨怨皆是为了一个“名”字而战,可争到最后除了死无葬身之地之外,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金贝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久久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此生的对手会是谁,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做点什么了。 山,还是那山,峰,还是那峰,丛林宁静,雁过留声。 鬼杰又失踪了,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跟鬼杰一起失踪的还有守在钻鼠道洞口的黑白无常。 金贝勒站在一处山峰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放平静下来,这段时间死的人太多了,风云莫测,江湖变迁,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是谁改变了江湖格局,又是谁改变了他原有的生活? 一声长叹过后,金贝勒如释重负般地说道:“归南,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卸岭铁甲?” “没错。” “但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铁甲在哪里,这要到哪里去找?” “通天峰一战,师傅他老人家陨落,众所周知,卸岭铁甲一直都在他的身上,难道在师傅临死前没有把卸岭铁甲交出来吗?” “师傅确实把卸岭铁甲交出来了,只是我还不能确定现在铁甲到底在谁的手上。” “最后一个拿到铁甲的人是谁?” “盘山。” “那我们就去找他。” “可我们也不知道盘山在哪里啊。” “我自有办法引他出来。” “什么办法?” 金贝勒阴森的一笑不再说话,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计较,与其苦苦去寻,那还不如让盘山自己现身来的方便。 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卸岭门的总部“虞忶坛”。 这是金贝勒第三次到这里来了,承德三大禁区他已闯过两个,只是不知道这虞忶坛下面又会是何等光景。 虽说虞忶坛是卸岭门的总部,但门中常年无主,门规又是乱象横生,所以守在这里的人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毫无章法,但一见到有陌生人来此还是会上前呵斥。 “哪里来的小贼,胆敢私闯...” 话音未落,那人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已然向后倒飞了出去。 其他的几个人见此情景都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刀齐向金贝勒的脑袋上砍去。 金贝勒身子不动,周身真气大开,单凭那股雄厚的气流就震慑住了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楚归南。 “去告诉卸岭门所有的门徒,就说我云纵归来,让他们前来参拜。” 众人一听“云纵”二字,不免大惊失色。 “你...你...你是云门主?” “现在门中谁主事?” “无人主事。” “那能说得上话的还有谁?” “代门主云褚和地口盘六爷。” “他们的人在哪里?” “不...不知道。” “哼,代门主,传我口谕下去,就说我云纵重归卸岭门,让门下所有弟兄前来虞忶坛参拜。” 几个人忍受着这强有力的真气谁都没有作声,毕竟假传口谕是要被门中兄弟给乱刀砍死的,所以谁都没有敢应承下来。 忽然,其中一个精瘦男子大叫道:“等等,大家伙切莫要听这小白脸胡说八道,云门主足有八九十岁的高龄,他怎么会...” 话音同样未落,人也是倒地身亡。 其他的几个卸岭门徒看着金贝勒高深莫测的杀人手法,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寒意。 “我说的话你们听见了吗?” 几个人被金贝勒这股强大的真气给震慑着,他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处在两难之际,忽然又有三人倒地身死。 金贝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们的骨子还挺硬朗的嘛,好,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抬手之间再杀两人,再一抬手,再杀五人,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时,他才停下了手。 那人瞪大了双眼看着金贝勒,颤抖着双唇结巴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金贝勒勾起一抹邪笑道:“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谨遵...谨遵少侠旨意。” 金贝勒脸色一变,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大骂道:“我他妈不是什么少侠,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云纵。” 那人把着金贝勒的手,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他勉强的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 “遵命,门主。” 金贝勒收回真气冷笑道:“你这就去吧,记住,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云纵重回卸岭门,如漏一人,你知道你的下场。” 那人脚下连连后退,嘴上连连称是,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他哪里还敢多做口舌。 待那人走后,楚归南皱着眉头看着金贝勒说道:“师兄,你不觉得你做的有些太过狠毒了吗,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你是想让我死还是让他们死。” “他们根本就杀不了你,但你完全可以放过他们。” “你想说什么?” “你不该要了他们的命。” “归南,你涉世未深为兄不责怪你,等到有一天你迫不得已杀了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 楚归南还是想不明白金贝勒为何这样弑杀,难道人命在他的眼里真的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吗? 金贝勒闭了一下眼睛拉起楚归南的手说道:“我们进去吧。” 楚归南看着金贝勒阴晴不定的脸,心中莫名畏惧,他也真的害怕有一天金贝勒会像杀了这些人一样把自己也给杀了,他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八鬽交椅 虞忶坛,卸岭门总部,承德三大禁区之一。 虞忶坛不同于坟儿谷和白骨岭那样有野兽把守,这里的危险,是来自于人。 金贝勒站在四方八角石台上环顾着四周,一成不变的装束,一成不变的摆设,他的心中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莫名的紧张,莫名汹涌,这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 楚归南走到一根石柱下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悠悠自语道:“这里就是卸岭门的总部啊,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金贝勒看了楚归南一眼笑道:“装饰虽不豪华,但能来到这里面的人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比如说这几张太师椅,我猜就绝非常人敢坐。” “哦?这几张椅子怎么了?椅子不就是拿来给人坐的嘛。” “你先看看这几把椅子摆设的格局。” 楚归南看了看还是没明白金贝勒话里的意思。 “管他什么格局,一切都无关紧要,反正这里现在就你我二人,即使我坐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话音刚落,一阵阴森鬼气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小兄弟说话太也不中听,你说没人知道。那你拿我们黑白无常当什么了。 话音刚落,嗖嗖两道人影破门而入,然后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 金贝勒略显吃惊,说道:“黑白无常?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叫金贝勒,我们见过面,没想到你还真从白骨岭上活着走出来,厉害。” “白无常,你还没有回答我问的话,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黑,这小子问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无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孤月已闭,诺言已毁。” “哦?孤月不是你们的师傅吗?你这样说话可是大不敬啊。” 白无常脸上一红结巴道:“老黑,老黑,他说我们这样说孤月是大不敬。” 黑无常继续说道:“我们三人之约在他死后便已失效,所以我们没有大不敬。” 金贝勒“呵呵”两声没再说话。 门外忽然又传来声音。 “听说云门主神功大成归来,属下特此前来拜见。” 这回进来的同样也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金贝勒也认识。 “二叔三叔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没想到云门主刚出山你们就知道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盘家盘虎和盘豹两兄弟。 盘虎一见站在石台上的金贝勒,脸色一变,随后笑道:“贤侄,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没见了,对了,盘爷爷怎么没有来?” “你盘爷爷突发重病卧床难起,所以,我们两个只好先行过来,云门主他人呢?” 金贝勒一听盘山重病,心里自是不信,只是还不知道盘山不肯定现身到底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贤侄,你可见到了云门主?”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 盘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楚归南和黑白无常,冷笑道:“卸岭八鬽的位置也是你们三个黄毛小子敢坐的,快给我起开。” 楚归南左腿抬起搭在右腿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如今卸岭八鬽再难聚齐,再说这里又无人主事,谁坐在这里又当如何。” “谁坐在这里都行,就你这个黄毛小子不行。快快给我站起来,否则别怪你盘三爷对你不客气了。” 楚归南刚想要站起身来理论,这时,门外有传来一个人声。 “坐下席位便已成局,何来站起一说。”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男人先是对金贝勒点了一下头,而后又对盘豹说道:“卸岭门规,有能者居之,如果你自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那么就算是门主之位你也大可去与云门主争。” 盘豹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向盘虎。 盘虎大笑道:“杨兄,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为了一点口舌之争难免会伤了和气。” “你说的对,与盘家三爷做口舌之争确实是太不值得了。” 盘豹怒目圆瞪,恶声喊道:“姓杨的,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此次前来是为寻人,不是来跟你找麻烦的。” 扬天擎说完话又对金贝勒说道 :“金小侄,不知你可曾瞧见过我家惊鸿?” 金贝勒一见这人,忙躬身施礼道:“杨大叔,杨公子他...他……” “惊鸿怎么了?金小侄你但说无妨。” 金贝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天擎的话,沉默半晌说道:“其实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了。” “那惊鸿的爷爷呢?” “没,没。” 金贝勒就怕杨天擎问起他关于杨老爷子的事情,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扬天擎背过双手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小的不见也就算了,怎么老的也不见了。” 金贝勒一听扬天擎这么说,心里就更紧张了,看来杨大叔还不知道杨爷爷过世的事情,该不该告诉他,他在心里犹豫着。 这时,盘豹开口说道:“杨老大,你杨家早已脱离卸岭门,如今你跑到这里来吆五喝六的算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过入得卸岭门还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吗?更何况你盘家与我杨家的情况大致相同。你们兄弟二人能来到这里,为什么我扬天擎就不能来。” 盘豹握紧拳头大喝道:“扬天擎,看来今天我们非要打上一架不可了。” 扬天擎微微一笑道:“若想较量,那咱们就改天约个时间,今天在下没心情跟你争辩,既然家父和犬子不在这里,那在下就告辞了。” “慢着。” 扬天擎刚要转身离去就被盘虎给止住了。 令郎我是没有看到,不过令尊我却是有见到过。” 扬天擎忙问道:“哦?在哪里?” 金贝勒手掌一翻,掌中骤然凝结出一团冰球,盘虎若是敢把杨老爷子的死讯告诉扬天擎,那他肯定会出手杀了盘虎。 盘虎踌躇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前段时间云褚召集七省绿林豪杰举行祭甲拜天这事,杨兄你应该知道吧?” “有过听闻,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在承德。” “哦,我就是在祭甲拜天时见到过令尊。” 扬天擎的身子一颤,又忙问道:“敢问家父现在何处?” 盘虎摇头说道:“你也知道,祭甲拜天血流成河,铁甲一出定会尸横遍野,更何况在祭甲拜天那天门中有不少高手都来争夺铁甲和了结私人恩怨,单凭鬼王一声狮吼就震翻了几万人,至于这几万人当中有没有令尊,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教训 盘虎的话对于扬天擎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倘若盘虎所言属实,那么杨老爷子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但盘虎说的话还不足以使人相信,所以扬天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金贝勒,他希望金贝勒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金贝勒低着头尽量躲彼开扬天擎的目光,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金贝勒左右为难之际,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人说道:“属下十六铁旗前来拜会门主,恭祝门主神功大成。” 坛内一片安静无人回话,这个时候任是谁还都没有胆量敢去冒充门主云纵。 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老者,此老者骨瘦嶙峋,腰杆笔直,一身鬼气让人不寒而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金贝勒在天苍上遇见的卸岭铁旗旗主,凌游龙。 凌游龙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问道:“云纵在哪里?” 同样还是无人回话。 凌游龙再一看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金小友,别来无恙啊。” “凌前辈,你也安好。” “听闻云纵出山归来,不知道你瞧见了他没有。” “还没有,晚辈也是听闻了此事才赶到虞忶坛来,只是一直到现在也是没有见到云门主的本人。” “那你可认得那传话之人?” “晚辈是道听途说的,并没有人故意传信与我。” 凌游龙沉思半晌说道:“云纵归来本是卸岭门第一大事,但传言之人却是藏头藏尾的不肯现身说话,依老夫只见,此事大有蹊跷。” “依前辈之见,蹊跷何在?” “老夫怀疑是有人假传信息引卸岭门徒齐聚于此,至于那人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只有等所有人都到了以后,谜底才会揭晓。” 盘豹管不住他那张臭嘴大骂道:“蹊跷,有什么蹊跷,谁他妈的敢假传这种口谕,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后生晚辈真是好没规矩,虞忶坛是何等圣地,你竟然胆敢在此胡乱喧哗,你就不怕云纵治你的罪吗?” “云门主为何要治罪于我,难道说几句话也犯法吗?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敢直呼门主其名,我看是你不懂得规矩才是。” “你这年轻人说话还真是硬气的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你听好了,我就是这棋盘山的三刀头盘豹,这是我二哥盘虎” 盘豹不认识凌游龙,所以说起话来有些肆无忌惮。 “盘虎,盘豹,你们可是那盘山的子嗣?” 盘豹一听凌游龙喊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心中更是得意。 “既然你认得家父那是最好,省的我说出来怕吓到了别人。” “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可比你爹还要猖狂的多啊!” 盘豹不知道凌游龙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而是抱起胳膊一脸骄横的站在那里。 凌游龙伸手搭在盘豹的肩膀上说道:“年轻人长点教训终归没有坏处。” 盘豹“嗯?”了一声还未等再开口说话,人已经从大门口飞了出去。 盘虎大叫一声:“三弟。” 凌游龙严肃的说道:““年少轻狂可以,但绝不可以出言不逊目无尊长,我暂代盘六子好好管教管教他,如若不然此子日后必受其害。” 盘虎冷着眼,瞪着凌游龙问道:“你敢伤我三弟,老头有种留下姓名。” “你还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字。” ”哼,怎么?是怕我盘家人找你的麻烦吧。老头,我告诉你,今日之事绝不能善罢。” “呵呵,就算你老爹盘山在我面前也不敢口出此等狂言,看来你也是想出去了。” 盘虎双拳紧握大骂道:“贼老头,看拳。” 盘虎刚要出拳,只见凌游龙一抬手便把他也给扔了出去。 “我已经说过了,年轻人可以狂妄,但不能目无尊长,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希望你们能记住了。” 凌游龙此举不可谓不大快人心,盘虎盘豹虽然还算不得是一流高手,但在江湖上想要找出能够制服得了他们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扬天擎拍了一下手说道:“盘家兄弟打着盘山的旗号在江湖上骄横跋扈胡作非为,今日遇见了前辈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前辈老而不衰深明大义,这两兄弟是该有人待盘六爷教训他们一下了。” 凌游龙看着扬天擎点了点头,问道:“你又是谁?” “晚辈扬天擎。” “扬天擎,杨望河是你什么人?” “乃是家父。” “嗯,杨望河是绿林四杰之首,三十年前我与她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我对他的为人还是颇为欣赏的。” “哦?前辈认得家父?那前辈可知道家父如今的下落?” “你父亲的下落?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扬天擎突然紧张起来,忙问道:“前辈说的知道,指的是什么?” “令尊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葬入到了天苍里,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杨天擎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问道:“生死大事,前辈可莫要开这种玩笑。” 凌游龙有些生气的反问道:“老夫像是开玩笑的人嘛?” 扬天擎如五雷轰顶般的瘫靠在一根石柱旁,他不敢相信父亲已死的消息,但看着凌游龙那严肃的表情又不由得他不信。 “金贝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惊鸿爷爷过世的事情。” 金贝勒支支吾吾的点了点了一下头。 “那惊鸿呢,惊鸿是不是也……” “杨公子现在不在承德,他追随丐王去了云南。” “他跑去云南干什么?” “杨大叔,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三言两语我也是道不清楚。” “那你告诉我惊鸿的爷爷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鬼王给害死了。” “杨爷爷不是被任何人害死的,他是自杀。” “自杀?” “在祭甲拜天之时,杨爷爷用血祭了铁甲,用命拜了天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走,走。金贝勒。你带我去天苍。” 凌游龙呵斥道:“放肆,没有老夫的允许,谁人敢私闯天苍。” 扬天擎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身为长子,我不能不去祭拜我的父亲。” “老夫可以为你破例,但要等我见到了云纵后才可。” 扬天擎又看向金贝勒,声音微微提高了些,“云门主到底在哪里?” “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扬天擎转身又看向楚归南:“那你知不知道云门主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把门主归来的消息给散播出去的?是谁?”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除了金贝勒和楚归南以外,谁都不知道那个散发谣言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奸巨猾 虞忶坛外又陆续的来了好多人,还有不少门徒在赶来的路上,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绿林匪徒,有的甚至在江湖上都没有名号,他们前来的目无非也就是想一睹云门主的尊容。 在上一次祭甲拜天中就已经死了很多人,而这一次又能聚齐这么多门徒,可见卸岭门的势力非同小可。 虞忶坛内异常安静,八鬽交椅还空有五个席位,而门主之位更是空荡荡的无人敢坐,就算是盛气凌人的凌游龙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门主之位虽为耀眼,但谁都知道,那是块烫手的山芋,没有傲世天下的本领,谁敢坐下。 久久过后,凌游龙率先开口说道:“查,给我查出那个假传口谕的人是谁。” 门外稀稀疏疏的一阵骚动,有人离开,可能是卸岭铁旗的人。 “不用找了,人我已经带来了。” 说着话,鬼杰提着那个假传口谕的人的头颅走进了虞忶坛,然后一把把那人的头颅给扔在了地上。 “凌游龙,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金贝勒一见鬼杰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和惊喜,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鬼杰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凌游龙看了鬼杰一眼,问道:“是你杀了他?” “是。” “你不该杀他。” “但是我已经杀了,因为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哦?” “云门主根本就没有回来,而且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为什么。” 鬼杰吸了口气说道:“因为,门主已经死了。” 凌游龙点了一下头说道:“其实这点我也早就猜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假传这种口谕。” “为了引出一个人。” “引出手持铁甲的人。” “对,那你可知道铁甲现在在谁手上?” 凌游龙摇了摇头。 “无外乎在盘山和云褚二人之间。” 凌游龙沉默了一下,说道:“卸岭不平,乃是多事之秋!盘山狼子野心,早在三十年前我就看出来了,如果铁甲在他的手里,我想他势必不会将铁甲给交出来。” “谁说我不会把铁甲交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盘山带着盘虎和盘豹两个兄弟一起走了进来。 “凌游龙,三十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对老夫的成见还是这么大。” “哼,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当年若不是云纵保你,老夫早就一掌毙了你了。” 盘山哈哈大笑道:“就算如此,就算你说的对,那又能怎样?当年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也一样杀不了我。” 凌游龙扭过头不再说话。 盘山忽然话锋一转,赔上笑脸说道:“刚才之事,两位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是他们出言不逊在先,所以我特意带他们前来来给你凌旗主赔礼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才好。” “赔礼道歉,老夫可经受不起。” “那依旗主的意思是?” “此事就此作罢,如果你想为两位公子报仇,那你大可放马过来,老夫接着就是。” “凌旗主说的这是哪里话,同为卸岭门下的门徒,我又怎么可能会为这等小事而迁怒于你。” “哼,老夫可不是你们卸岭门的人。” “哦,凌旗主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年凌旗主只身上山来找云纵比武,最后惨败才会被迫死守天苍,终归到底你还真的算不上是卸岭门的人。” 凌游龙心里微微有些发怒,毕竟盘山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短处。 “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不是你们卸岭门的人,现如今云纵已亡,那老夫也就不用再信守那落败之言,告辞。” 盘山点头说道:“早该如此,中土十绝,多响亮的名字,你还是回到你的中土去吧,关外圣地可不是谁都能够生存下来的。” 凌游龙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盘山笑看着凌游龙走出了房门。 凌游龙的离去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毕竟他也算不得上是卸岭门徒,但十六铁旗可是云纵钦点,所以,凌游龙只能一个人走,而跟随他的那些弟子则全都要留在这里。 盘山目送凌游龙离开后便转过头对着金贝勒颇为关心的说道:“金家遭缝此劫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如今金家就只剩下你一人,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那就来盘爷爷家里入住好了。” “多谢盘爷爷的美意,我有地方去。” 扬天擎听着盘山的话吃惊不已,“怎么?金小侄,你爷爷他也……” “与杨爷爷是同一天,当日祭甲拜天死了很多人,不仅两位老爷子死在当场,还包括我的师傅繁星楚佫也是命丧在此,而且在白骨岭上,鬼王与孤月同归于尽,魔皇死于云门主之手,而云门主也是香消玉殒了。” 盘山略显吃惊的看着金贝勒问道:“你去过白骨岭?” “是的,晚辈也是刚刚从白骨岭回来。” 盘山有些不信的说道:“当年我们绿林四杰各率一千门徒前去白骨岭寻云纵,奈何白骨岭凶险万分,路程不到一半,我们的人基本就全都死在了路上,敢问金小子你是怎样闯进的白骨岭?” 金贝勒脑子一转,说道:“是问天居士带我去的。” “果然是他,这世上除了问天再无二人可以走入白骨岭,那问天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从白骨岭出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你刚才说云纵死在了白骨岭上,这话属实?” “亲眼所见。” “那云纵有没有留下什么临终遗言,或交代给你什么事让你去完成。” 金贝勒看着盘山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知道,盘山这是在套他的话。 盘山又“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道:“云纵是不是让你巡回铁甲然后重整卸岭门。” 金贝勒默不作声,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盘山,但要是把实话说出来,那盘山势必不会把铁甲给交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鬼杰忽然把刀一横,一脸严肃的看着盘山说道:”快把铁甲交出来。” “鬼杰,老夫念在你是卸岭八鬽之一不愿与你计较,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坏了门中的规矩啊!” “我只要铁甲,不讲规矩。” “哈哈哈,如果我说铁甲并不在老夫的手上,你会怎么做?” “祭甲拜天之时,最后是你拿走了铁甲,就算铁甲不在你的手上,那你肯定也应该知道铁甲在哪。” “没错,我是知道铁甲在哪里,但是就算我说出了铁甲的下落也不见得你有胆量敢去拿回来。” 第一百五十章 无名小卒 盘山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错愕,鬼杰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刀山火海不在眼下,一身豹胆敢勇闯天涯的魔鬼,单指承德三大禁地他就已经闯过其二,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让鬼杰不敢涉足的地方……等等。 金贝勒忽然想到了盘山口中说的那个鬼杰不敢涉足的地方,同样鬼杰也想到了。 “盘爷爷说的那个地方是否就是这虞忶坛?” 盘山哈哈大笑道:“老夫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猜出来了,金贝勒你果然是聪明绝顶,没错,老夫说的正是这虞忶坛底,只是不知道鬼杰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下到虞忶坛底把铁甲给拿上来。” 鬼杰沉默不语,不是他不敢下到虞忶坛底,只是门规有言,除门主之外,任何人都不可擅自强闯坛底。 楚归南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里不就是虞忶坛吗,虞忶坛底不过也就在这下面,既然知道了卸岭铁甲的所在,那我们下去拿上来不就是了。” 盘山冷笑道:“小儿真是年少轻狂愚昧无知,就算是你师父繁星楚佫站在这里想必他也不敢讲出你这样的话来。” “盘老头,你休要提我师傅,若你在敢对我师傅不敬,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盘豹早就看楚归南不顺眼了,一听他这么说自己老爹,心中怒火哪里还能再忍下去。 “小子,你他妈找死。” 楚归南双掌一翻,俨然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够了,都把嘴给我闭上。” 金贝勒一声怒吼顿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不过随即盘豹哈哈大笑道:“金小侄,我看在金盘两家是世交的情分上不愿与你多做计较,若你真的想要与我作对,那三叔也一定奉陪到底。” 金贝勒甩手一掌,大喝道:“出去。” 一记八极封天掌打出,内力雄厚,掌风雷动,直接就把盘豹给打飞了出去。 金贝勒还是手下留了情面,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如果想要杀了盘豹,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盘豹再一次被打出了虞忶坛,两次受挫皆因多舌。 盘虎眼见弟弟被人打伤却也没有开口,因为他看得出来金贝勒那一掌的力道是自己远远不可匹敌的,但这个时候不说话,那盘家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放了,他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够站出来说句话。 盘山一脸凝重的看着金贝勒说道:“好强的内力。” “晚辈无心冒犯,只是逝者安息,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我尊师不敬。” “好,好,好,年纪轻轻就如此重情重义,好,好啊,只是不知道你练了什么武功,刚才那一掌的内力怎会如此之强,怕是老夫都要望尘莫及啊!” “晚辈只是一时冲动才打出的那一掌而已,说到深厚的内力,那晚辈可是愧不敢当啊。” 虽然盘山不知道金贝勒到底遇到了什么奇遇又或是吸食什么灵丹妙药才会使自己内力大增,但他知道金贝勒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看来自己的孙儿又多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盘爷爷,晚辈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你问。” “自祭甲拜天过后,云褚就一直不见踪影,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云褚现在是卸岭门的代门主,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他心里清楚盘山没有跟他说实话。 盘山又环顾了一下所有人说道:“既然云门主已经仙逝,卸岭铁甲的下落老夫也已经告诉了你们,那老夫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金小子,还是那句话,以后没地方可去,记得回家,家里给你留饭。” “多谢盘爷爷的好意。” 盘山点了点头大笑着就要往出走。 不料这时鬼杰却把刀一横拦住了盘山的去路说道:“等等,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哦?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卸岭铁甲就在虞忶坛底?” “如果老夫说是我放在坛底的你信吗?” “不信。” “哈哈哈,我知道我这样说你断然不会相信,但卸岭铁甲确实是老夫亲手放下去的。” “你坏了门规?” “门规?门规怎讲?” “门规有言,除门主之外,任何人不可闯入虞忶坛。” “那门规有没有说明言除门主外的人若是进入到了坛底那又会怎么样?” 鬼杰把刀放下,不再说话,卸岭门门规虽多,但大多都不完善,门规中只交代了外人不可进入虞忶坛,可有人擅闯坛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却没有详细的记载。 盘山轻蔑的看了鬼杰一眼说道:“想要深入虎穴全凭个人本事,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和本事,那你就下去,没有人会拦着你,不过,老夫奉劝你一句话,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虽然你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鬼杰手中的刀抖了一下,看得出来,盘山已经激怒了他,但这次他没有拔刀相向,而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也许盘山的话说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确实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盘山大笑着踏步走出了虞忶坛,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在那爽朗的笑声下到底隐藏着一颗怎样狡猾的心。 虞忶坛里只剩下金贝勒,鬼杰,楚归南和黑白无常几个人。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无常忽然发出一声阴森鬼气的笑声说道:“我兄弟二人还本想着靠卸岭门这棵大树混迹江湖,可没想到这卸岭门还真是够乱的。” “以你兄弟二人的功夫在江湖上完全可以横行无阻,投靠卸岭门,怕是不太适合你们。” “嗯,此话有理,那我兄弟二人这就告辞,各位后会有期。” 白无常说完话就要起身,可这时一个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过来。 “坐上了八鬽交椅还想站起来,坏了门规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谁?” “卸岭门无名小卒。” “即是无名小卒,那你还敢跟我们索命鬼说话,活的不耐烦了吗?” “卸岭门的规矩千变万化,但有一条却是亘古不变,那就是有能者居之,小卒不才,也有心想要坐一坐这八鬽交椅。” 话音刚落,一道蓝光破门而入,速度够快,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白无常手中哭丧棒一横,黑无常紧随跟招,二人配合天衣无缝,即便这样,还是没有触碰到这个叫“小卒”的衣角。 “无名小卒给贝勒爷请安,望贝勒爷久盛卸岭,天下无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卸岭新八鬽 金贝勒看着这个蓝衫少年,心中疑惑不解,他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这少年貌似跟自己很熟络一样,那么他到底是谁? 不等金贝勒问话,门外又有一人喊道:“蓝衫,你跑的还真是够快,也不说等等我。”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人影闯进门来。 这次黑白无常没再动手,而闯进来的黄衣男子也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愿贝勒爷久盛卸岭,天下无敌。” 金贝勒冷冷的看着这个黄衣少年问道:“你又是谁?” “卸岭新八鬽,黄衫。” “卸岭新八鬽?” 金贝勒说完话又看向了那个蓝衫少年。 蓝衫拱手抱拳说道:“属下卸岭新八鬽,蓝衫,刚才未来得及炳明身份,还望门主不要责怪。” 金贝勒这下是彻底的糊涂了,什么卸岭新八鬽?什么门主?蓝衫,黄衫,这也算是人名吗? “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黄衫接口说道:“卸岭换新主,我等六人奉尊师之命特下山前来相助。” “敢问令尊师是哪一位?” “在我们下山之前,尊师曾千叮咛万嘱咐过我们万不可将他老人家的身份给外泄出去,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见过尊师的本人。” 金贝勒有些怀疑的看着蓝黄两位少年。 “两位若是不把话给说明白,请恕在下无法相信二位?” “我们不需要门主的信任,我们只负责卸岭门内的规矩和秩序。” “这样说来,那你们的权利岂不是比门主还要大了。” “门主请息怒,卸岭八鬽本就是掌管卸岭门的门规以及刑罚,所以属下并没有与门主争权之意。” “那尊我为门主也是你们师父的意思了?” “没错,金门主喜得老门主古稀之力,即便没有卸岭铁甲在手,但以门主现如今的功力完全可以傲视绿林以及整个江湖,所以,我们愿为其效命。” 金贝勒拳头半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知道云门主授我古稀之力的人并不多,快说,你们的师傅到底是谁?” “属下无心隐瞒,只是我们确实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的身份。” 金贝勒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要是大开杀戒的话,想必你们的师傅就会现身了。” “门主生杀大权在手,我们皆为蝼蚁之命,所以门主想要取我们性命,我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属下真的不知道尊傅的身份,不管门主相信与否。” 金贝勒不再说话,而是在脑子里反复的去猜测蓝衫等人的师傅到底会是谁,之前在白骨岭上的人只有归南,二叔,神君,魔皇和虞灭,首先归南和二叔可以排除在外,那么就剩下神君,魔皇和虞灭三个人,神君魔皇已亡,虞灭不知去向,那他们的师傅又会是他们三个谁?神君魔皇都可,若是虞灭的门下,那他们的到来不仅不会帮到自己,反之会让自己无形之中把敌人安插在自己的身边。 正在金贝勒陷入深思之时,门外又同时闯进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倒是没有像蓝衫和黄衫一样直接坐在了八鬽交椅上,而是整整齐齐的半跪在金贝勒的面前齐声喊道:“属下,红衫,紫衫,绿衫,拜见门主,愿门主久盛卸岭,天下无敌。” 金贝勒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进门来的这三个人就是蓝衫和黄衫的同门。 “你们归位即可,不必行此大礼。” “谢门主。” 说完话,三人各自找了一把椅子然后坐了下去。 金贝勒看着这五个人的装束,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们名字的含义,蓝衫,黄衫,红衫,紫衫,绿衫,名字相对应的正是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颜色,能取出这样的名字,想必他们的师傅也定是个滑稽非凡之人。 “蓝衫,你说你们共师兄弟六人一同下山前来辅佐于我,但如今八鬽交椅的位置已经坐满,看来在你们六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无缘卸岭八鬽的位置了。” “此言差矣,我完全可以杀一人取代。” 金贝勒知道第六个人出现了,但这第六个人说话完全不同于另外五个人,没有任何客套的言语,反而有一种蔑视的口气。 果不其然,一个身披青衣脚踏青靴头戴青色斗笠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门前,此人装束与其他五人略有不同,虽衣服的颜色为青色,但头上的斗笠却显得格外扎眼,而且这人把斗笠压的很低,故意把自己的整张脸全都给藏在了里面。 金贝勒一见到此人心下大惊,这不...这不是二叔的打扮吗? 蓝衫嬉笑道:“武功最高,动作却是最慢,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 “蓝衫,我现在突然很想取代你的位置。” 蓝衫抱了一下身子说道:“我们可是同门。” “同门又能怎样。” 声音不对,音色虽很低沉,但与鬼杰相比还是太过稚嫩。 “你就是青衫?” “我不叫青衫,我叫青袍。” “哦?为什么你的名字跟他们的不一样?” “因为我不屑与他们为伍。” “你很像一个人。” “谁?” “鬼杰,认得吗?” “不认得,但听说过。” “你的装扮和他很像,只是你手中没有刀,身上也没有那么重的戾气。” “我就是按照他的样子装扮的,刀,我会得到,戾气我也会磨炼出来,我就是要成为第二个鬼杰,而且比鬼杰还要更强。” “嗯,有些傲气,我喜欢你的性格,但是我现在忽然好想看看你的样子。”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金贝勒不怒反笑道:“好。” “那就动手吧。” 金贝勒伸手点了蓝衫一下说道:“你们六个一起上,既然尊我为门主,那我就一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蓝衫忙摆手说道:“门主武功绝顶,属下不敢冒犯,青袍想要领教门主的高招那就让他一个人去领教好了,我们可不敢。” 金贝勒皱着眉头看了蓝衫一眼说道:“知道青袍为什么不屑与你们为伍吗?就是因为你们太过懦弱,卸岭门需要强者,不需要你们这样的懦夫。” 蓝衫被金贝勒的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其实他并不懦弱,只是出于对金贝勒的尊重,但金贝勒貌似跟青袍一样喜欢以武服人。 “既然门主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得罪了,请。”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烦 金贝勒看着蓝衫,黄衫,紫衫,红衫,绿衫五人站成一排,而青袍却是一人站在一边,他心中忽然杀心大起,他喜欢桀骜不驯的人,但他不喜欢那种不识务者的人,很明显,青袍就是如此,和鬼杰一样狂妄,但鬼杰狂妄而不自大,可青袍就有些太过目中无人了。 “你觉得你在我的手上能走过几招。” 五人齐看向了青袍,他们听得出金贝勒的意思,但青袍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也未必见得你就能赢得了我。” 金贝勒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五指平伸,掌中已然注满真气。 青袍起身旋转,双拳其发,直向金贝勒的前胸打来。 金贝勒微眯了下双眼,这个招式,他见过。 “鬼哭神泣,哼,我还以为你能使出多精妙的武功来呢,真是自不量力。” 一记八极封天掌骤然打出,直接把青袍给震退了回去,虽然他只用了两层功力,但青袍却险些被震翻在地。 蓝衫见金贝勒一招就破解了青袍的杀招,心下骇然不已。 “门主内力深厚,属下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门主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 “那你说说我的内力已经达到的是何种境界?” 蓝衫看了看其他四人没有说话,他也不再言语,其实他也想不出应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金贝勒的功夫。 金贝勒转过头看向青袍说道:“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武功,鬼魅心法还伤不了我。” 青袍咬着牙站起身,随后双掌交叠平推,随后一式鬼神莫测打出。 金贝勒冷笑道:“我都说过了,鬼魅心法伤不了我,你来看看我这记勾魂摄魄掌如何。” 同样是两层力道,可这次金贝勒却是把青袍给打出了内伤。 只见青袍一口鲜血喷出,然后身子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蓝衫见状赶忙跑过去扶起青袍哀求道:“门主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他,我只是想磨磨他的锐气,青袍,你服也不服?” 青袍抹净嘴角的血丝没有说话。 “把你的斗笠取下来,让我来看看你的面貌。” 青袍慢慢地摘下斗笠,一张白嫩的脸,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浮现在了金贝勒的面前。 “很俊俏的一张脸为什么要给遮起来,以后这斗笠你就不要再戴了。” 青袍低下头依然没有说话。 金贝勒知道自己已经驯服了青袍,随后转头看向楚归南说道:“归南,把座位让开。” 楚归南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为什么?” “因为你要做我的左膀右臂,所以你不能胜任卸岭八鬽。” 楚归南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受伤的青袍,然后把位置让了出来。 “师兄,你让我我做你的左膀,那你的右臂又是谁?” 金贝勒刚才只是顺口那么一说,现如今归南问出来,他还真没想过让谁做自己的右臂,当然,如果自己真的需要人来帮忙,那杨惊鸿和丐王当然是不二人选,只可惜他们二人都不在身边。 “暂时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师兄,我倒是有一人选,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哦?你有人选?” “师兄你觉得齐风苑的齐班主怎么样?” 金贝勒一拍大腿说道:“对呀,我怎么把齐风给忘了,快传我口谕,把齐风苑的齐班主叫来,说我找他有事。” 楚归南傻傻的问道:“师兄,你这口谕让谁来传?” 金贝勒闻言略显尴尬,是呀,门主一说是蓝衫等人给叫出来的,毕竟整个卸岭门徒还不认识自己,看来是自己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一记掌风划过推开了房门,门外密密麻麻的站着绿林好汉,他们都在等着见云纵。 金贝勒气沉丹田,以内力喊道:“卸岭门徒听令,在下授云纵云门主之意,暂接管卸岭门,待铁甲寻回,祭甲拜天过后再定门主之人。” 声音洪亮穿透云霄,金贝勒之所以漏出这么一手,目的就是要震慑一下所有的卸岭门徒,毕竟卸岭门的铁规是有能者居之,所以他想初次见面就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果然,这一句以内力输出的话,顿时让整个虞忶坛变得安静了不少,但只在片刻之间,所有人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上这个说话的毛头小子是谁。 忽然,人群中一个中年大汉喝道:“小子,你内力雄厚,我等佩服不已,但没名没姓就想接管卸岭门,怕是我们下面的这些兄弟会有所不服呀。” “在下金贝勒,我祖上正是这卸岭门中的绿林四杰之一金无敌,我这样说你们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哦,原来你是金老的孙儿,但卸岭门的规矩是有能者居之,不知小娃娃可有技压群雄的本事?” “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有不服者大可上来比试一番,在下不吝赐教。” 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证明金贝勒已经是骑虎难下,要么做门主,要么就死在这里,他也是在用去完成云纵留给他的遗言。 久久过后,没有一人敢上前来应战,毕竟金贝勒刚才展现出来的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可以匹敌的,事情貌似一切顺利,只此一句话就夺得了门主之位。 金贝勒转过身看着那把门主的椅子,心里起伏不定,要不要坐上去,坐上去便受万人敬仰,同样,如果自己真的坐了上去,那么他也会为自己引来无数的麻烦。 就当金贝勒要在所有卸岭门徒的面前坐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又从人群之中喊了出来。 “你小子的内力深厚我等望尘莫及,只是你就这样当上了我们的门主,我们还是有些不服,毕竟我们大伙都是奔着云门主而来,你三言两语的片面之词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怎么相信。” “那敢问阁下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服众?” “你当门主也行,那就让云门主站出来说句话,留个交代,或者你能够找回铁甲,想要当门主除此二者其他一律不算。” 金贝勒有些生气的说道:“鄙人就在此处,不服者大可上来挑战,我已经说过了,云门主已经仙逝,而卸岭铁甲我也会慢慢的去找。” “那你就不能做我们的门主。” 此话一出,所有的卸岭门徒都跟着起哄道:“对,你不能做我们卸岭门的门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武服众 金贝勒还是太年轻了,纵有一身绝世本领却也奈何不了众人不认可他的心,把所有人都一一打败然后再进行屠杀?显然这不是很现实的事情,但就站在这里听着所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自己,那也不是个办法,要怎么办?该怎么办?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金贝勒说道:“贝勒爷,你可还认得我?” 金贝勒抬头看向说话那人心中不免打了个激灵,此人不正是那日在白骨岭钻鼠道里消失的余震天吗。 “余震天?你也在这里,真是好久不见啊。” “也没多久,三日而已,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贝勒爷时贝勒爷已然成为了我们卸岭门的新门主,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倒是有心掌管卸岭门,可总是有些人不服气,余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不服?谁不服?谁不服的完全可以站出来跟贝勒爷较量一番,卸岭门铁规,有能者居之,胜者为尊,败者毙,反正贝勒爷要是有心做卸岭门的门主,我姓余的是一万个服气。” “哈哈哈,好,没想到还有人敢来支持我,不管怎么说,我金贝勒还是要谢谢你,对了,余兄,你师傅已经离去,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凌游龙并非是卸岭门徒,而在下当初投身的是卸岭门下,虽说凌游龙是我名义上的师傅,但我们并无师徒之实。” “哦?并无师徒之实?我倒是听说过并无夫妻之实,这并无师徒之实又怎么讲?” “凌游龙只是铁旗的旗主,而我是十六铁旗之一,所以他只是我的发令人,更何况他又没教过我任何本事,所以师徒一说有名无实。” 金贝勒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凌游龙与十六铁旗是这样的一个关系。 “余兄。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今天我金贝勒想要坐这卸岭门的第一把交椅,不知道余兄你有何意见?” “贝勒爷问我?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刚才也说了,贝勒爷要是想做门主,我余震天是一万个答应,其实我也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至于谁来坐这第一把交椅跟我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他想不明白余震天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然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难道只是为了跟自己打个招呼?不尽可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如今绿林豪杰全都聚在此处,你大可说出来便是。” “卸岭门一主,二尊,四杰,八鬽全都不在这里,如果论资历和辈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里唯有我们十六铁旗最有发言权了,只是...” 余震天把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贼笑的看着金贝勒。 金贝勒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余震天这是在跟他要条件。 “你继续说下去。” “所谓蛇无头而不行,尊师已去,这旗主之位可是空缺了下来,如果贝勒爷能给我一点小小的权利,那么...哈哈哈。” 金贝勒点头笑道:“看来我当初饶你一命是正确的。” “我现在就是来还贝勒爷当日不杀之恩的。” “好,那如果我现在封你为卸岭铁旗的旗主。你可愿意为我效命?” “一切谨遵门主旨意。” “余旗主听令,我命你带领十六铁旗虞忶坛归位。” 余震天喜笑颜开,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不是他有意想要夺得旗主之位,只是凌游龙在位之时就曾在十六铁旗旗下亲口许诺过他让他接下一任的铁旗旗主。” “十六铁旗听令,虞忶坛归位。” 随着余震天一声兴奋的大吼,人群之中十六个人背负着十六杆铁旗拔地而起一同向虞忶坛内飞来,金贝勒只知道诸神归位一词,但诸神归的是何位置他却不知道。 只见十六铁旗飘在空中,忽然两两贴在一起,然后双双背对着背手持大旗落在了石柱上。 金贝勒抬头看着八根石柱子上立着的大旗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主,二尊,四杰,八鬽,十六旗,一,二,四,八,十六都是乘倍的数字,这乘倍的数字里是不是还藏有什么端倪。 余震天威风凛凛的站在石柱子上喊道:“我以十六铁旗旗主的身份,强烈举荐金贝勒为我们卸岭门的新门主。” 话音刚落,十六杆大旗一同飘舞起来,场面之壮观给人一种强大的视觉感观。 金贝勒看着飘动的大旗也是心潮澎湃,这是权利的象征,这是欲望的极限,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如果这个时候谁人再敢出言阻拦他做卸岭门主,那么他一定会痛下杀手杀了阻止他的人,如果所有人都反对他做门主,那么他肯定就会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果然,人群中有一个独眼青年不屑地大骂道:“余震天你这个走狗真是好不要脸,姓金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封你为卸岭铁旗的旗主,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吗?凭什么?” 金贝勒仰头一声吼叫,随后起身一记碎骨震心拳打出,十成力道足可以毁天灭地。 独眼男子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人就已经掉落到了山下,十成碎骨震心拳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仅独眼男子丧命,就连他周围的几个人也是跟着一同呜呼哀哉。 金贝勒又滥杀了无辜,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什么功夫,一拳打出置十几人于死地,就算当年的云纵怕也是不过如此吧。 金贝勒的双瞳又变成了漆黑之色,那是他体内的毁天无极在运转,他现在不是人也不是神,不是魔也不是佛,他是人佛的结合体,可仁,可恶,可杀,可善,心随意动,意随念起。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莫过于此。 “谁还敢阻止我,你们谁还敢。” 没有人回答,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所有人都害怕了,就因为金贝勒的那双非人类的眼睛。 蓝衫浑身发抖的看了青袍一眼低声说道:“门主对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青袍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内心也隐隐感觉到了恐惧,如果在刚才比武时,金贝勒把这一拳的力道用在自己的身上,他不敢想象。 “恭请门主入位。” “恭请门主入位。” 第一声是余震天喊的,而第二声是所有卸岭门徒一起喊的,有能者居之,而金贝勒就是现如今卸岭门中最有能力的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金门主 站在权利的最巅峰往往会使人心猿意马意马心猿,金贝勒也不例外,毕竟他还年轻,毕竟他本就属轻狂之人。 “卸岭门徒听令,吾等暂接卸岭门门主之职,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回卸岭铁甲,传我口谕,凡只要寻回卸岭铁甲者,卸岭门尊者之位必受其封。”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卸岭门尊者这个奖赏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就像当年的孤月繁星一样享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但同样,每个人都知道得位不易守位更难这个道理,即便是门主亲封,可你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么你很快也就会被其他更有实力的人给替换掉。 金贝勒不顾众人交头接耳,接着发出了第二道命令。 “卸岭门铁规,有能者居之,若有身怀绝技者完全可以毛遂自荐,本门主热烈欢迎。” 坛内一片安静,无人作声。 金贝勒挑眼向外看去,没人回话,心里略有失望。 “卸岭铁旗旗主余震天听令,命你率十六铁旗围掘虞忶坛。” 此语一出,不仅是那些卸岭门徒们瞠目结舌,就连刚刚上任的余震天也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金门主,你说的可是围掘虞忶坛?” “没错,据盘山所言,卸岭铁甲被他给藏到了这虞忶坛底,鬼杰已先行一步,所以你们此次行动不是要找到卸岭铁甲,还要找到鬼杰。” “金门主,虞忶坛乃是卸岭门的根基所在,若是强行挖掘恐怕会...” “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论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金贝勒都会一并承担。” “此事非同小可,属下奉劝门主您还是三思而后行。” “尔等无需多言,我说过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忽然,人群之中走出一位长须老者怒目金贝勒,喊道:“虞忶坛乃是虞龙脉的龙胆所在,若触犯真龙亦恐成灾,门主刚刚上任,万不可做这卸岭门的罪人啊!” 话音落地,金贝勒勃然大怒,但当他一看到对方又是一个垂暮老者时,心中刚盛起的怒火顿时又熄灭了几分。 “老伯,你劝在下万不可做卸岭门的罪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语有云,虞忶坛,虞龙胆,真龙命之在,唯天子可夺,门主虽是九五之尊,但您还不是真命天子,所以,门主若是强行破坛,怕是会犯了众怒。” 金贝勒不屑地说道:“犯了众怒又当如何。“ “门主冠绝天下自是不怕惹火上身,但我们这些门徒哪里有门主您这样的本事,所以还请门主您三思啊!” 金贝勒听着老者娓娓道来,笑道:“敢问老伯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老朽姓黄,草字树良。” “原来是黄老伯,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卸岭铁甲的下落,那么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它给找出来,好了,所有人都不可再多做言语,否则的话休怪得本门主翻脸不认人了。” 黄树良本还想再欲劝阻,可当他看到金贝勒那邪恶的目光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到了嘴边的话也是给咽了下去。 “众人都散了吧,黄老伯你且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黄树良一听门主让他单独留下,心里窃喜,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金贝勒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一场隆重的接甲仪式如同儿戏一般结束了,待到众人离去,金贝勒吩咐十六铁旗以及卸岭新八鬽守在虞忶坛外。而坛内只留下楚归南与黄树良两个人。 “黄老伯,请坐。” 金贝勒先是客套的让了一下座位。 黄树良拄着枯枝咳嗽道:“老朽站着说话即可,还是门主您请坐吧。” 金贝勒笑了笑,问道:“刚才黄老伯所说的虞龙脉,虞龙胆,那是什么?” 黄树良又咳嗽了两声,然后斜眼看了楚归南一眼。 金贝勒心知黄树良的意思,忙说道:“这是我同门师弟,名唤楚归南,黄老伯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那好吧,那老朽就知无不言了。” “棋盘山东连七煌宫殿,南接九幽魔城,西搭一线天池,北通幽冥鬼岛,而这四大绝地正是由一条虞龙绕山所卧,而棋盘山所处的位置正是这条虞龙脉的龙胆所在,龙胆若破,绝地逢生,到那个时候四大绝地同时来犯,那卸岭门可就真的遇到**烦了。” “四大绝地?” 黄树良接着说道:“虞龙脉本是虞族之地,当年虞王战败丢失江山,唯独留下这虞龙脉以求东山再起,卸岭祖师爷古桥老人受命天帝,以分脉之势将这完整的虞龙脉一分为五,故此留下了虞龙胆和这四大绝地。” 金贝勒听的不是很明白,摇了摇头。 黄树良解释道:“自古天下多易主,但无论怎样易主,天下怎样分解,终其最后这片大地还是属于华夏之脉,而这四大绝地却恰恰相反,他们不在华夏之列,是真真正正的异族之地。” 金贝勒恍然大悟,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白骨岭上云纵跟他说过的一番话,也许云纵口中的那个时光隧道就是华夏与虞族的通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承德三大禁地与四大绝地肯定是有着一定的联系。” “黄老伯,那你所说的卸岭门罪人又当如何解释?” “龙胆若破,四大绝地必定会贸然来犯,如今卸岭门已无高人,单凭门主一人之力恐怕是无法对付那虞族战神,所以……” “黄老伯知道的如此详细,想必你肯定是去过那个所谓的四大绝地了吧?” “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四大绝地绝处难逢生,想老朽这样的一介文人怎会以身犯险此绝地。”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世间上雀有很多道听途说的传言,但老朽始终相信,每一种传言都并非空穴来风。” “敢问黄老伯可知承德三大禁地?” “知道,知道。” “那我再问你,三大禁地凶险如何?” “听闻去者无一生还。”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承德三大禁地我已经去过其二,我现在不照样还活的好好的吗。” “可四大绝地与三大禁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更何况虞族战神他……” 金贝勒打断黄树良的话笑道:“虞族战神,虞灭吗?哼!我现在还正找他呢?” 黄树良这下更是大吃一惊,忙问道:“什么?门主您与虞人交过手了?” 金贝勒邪邪的一笑,如果虞灭是虞族战神,那虞人在他的眼里真的就如同草芥一般任其宰割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黄鼠狼 事情完全的出乎了黄树良的意料,他很早就知道浩劫将至虞人来犯这件事情,而且他也一直在等着虞人出现,但如今虞人已经出现,自己为何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莫非是自家的祖宗不显灵了吗? “门主您真的跟虞人交过了手?” “骗你何用,莫不是那虞族圣灵跑的快,我倒是真想和他实打实的过过招子。” 黄树良闭上眼睛,然后抬起右手将拇指和中指掐在一起,只见他眉心紧缩,浑身颤抖不停,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金贝勒一见黄树良的样子,心下大骇,这不是萨满教徒才会经常出现的动作吗?莫非黄树良他是?等等,黄树良,黄树良,黄鼠狼,黄大仙! 楚归南一见到黄树良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听不清的话语,还有那颤抖不停的身子,心里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喂,黄老头,你不要紧吧?” 金贝勒止住楚归南说道:“这是萨满教里的一种通神咒语,你莫要打扰他,等他回神后再说。” 楚归南从小跟师傅隐居世外,他哪里会懂得了这些。 “师兄,你说的那个什么萨满教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呀?若跟咱们卸岭门比起来,谁的势力会更大一些。” “萨满教是关外土生土长的一个门派,教派人数虽多,但不同于卸岭门一样是一个整体,他们不与世争,唯独寻求通灵问卜看天摸地,但他怎么会出现在卸岭门中,过一会我还要问问他。” “通灵问卜看天摸地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通灵问卜指的应该就是算命的先生,但这个看天摸地又该怎么讲呢?” “你把嘴给我闭上。” 金贝勒微微有些动怒,他真是拿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师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良久过后,黄树良停止了颤抖的身体,但脸上的汗水却如同被大雨淋过了一样,用汗如雨下四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样子一点也不为过。 “门主,咳咳,门主,卸岭铁甲现在已经不在了虞忶坛底。” 不等金贝勒说话,楚归南抢先问道:“你怎么知道卸岭铁甲已经不在这虞忶坛的下面了?” “我刚才请老黄爷帮我到虞忶坛底去看了看,它只闻到了铁甲确实曾经在虞忶坛底下停留过,不过现在已经被人给拿到了别的地方去,至于被拿去了哪里,老黄爷没有明说。” 楚归南又问道:“你说你请老黄爷帮你去看了看?老黄爷是谁?你明明一直在这里没有动过,你怎么去请的别人,莫不是你这黄老头在欺骗我们吧。” 黄树良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这是我萨满教里的通灵法门,尔等小娃不知也不足为奇。” 金贝勒笑道:“你果然是萨满教的人。” “哦?门主也知道我们萨满教?” “略有过一些耳闻,据我所知,萨满教徒一直都是隐于市井之中,但你怎么会投靠在我卸岭门下。” “老朽是为了报答云门主的救命之恩。” “哦?云纵有恩于你?” “当年老朽被仇家追杀,幸得云门主出手相救才得以幸免于难,为了报答云门主的再生之恩,老朽甘意投身卸岭,为卸岭门尽一份微薄之力,只可惜,云门主在三十年前一入白骨岭而不归,老朽虽有通灵之能,但在卸岭门中却也属无用之辈,说来也真是感到惭愧!” “黄老伯不要这么说,我等刚接门主之位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既然老伯你有通灵之能,那不如就来辅佐我,待我重振卸岭门后,定也会记上你的一份功劳。” “门主真是抬爱老朽了,老朽已是土没半截身子的人,我还有多少精力去帮助门主雄霸天下。” 金贝勒笑道:“毕竟我对卸岭门里的大事小情都还不甚了解,有什么忌讳和不懂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就行,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不会让你参与进去的。” “那就多谢门主赏识了。” “对了,你可知道卸岭门到底都有哪些规矩?” “卸岭门的规矩多变,很多规矩都是由门主现定而来,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强者称尊,所以关于门规一说,门主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金贝勒点了点头,心想道:“怪不得卸岭门的规矩如此之多,原来门规一说并不是由一个人来拟定的。” “门主,老朽还有一事要跟您言明。” “但说无妨。” “就是关于这虞忶坛的事情。” “你还是想要阻止我挖掘虞忶坛吗?” “老朽自知不能改变门主的注意,老朽只是有两个请求,不知道门主能不能答应。” “两个请求?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老朽已经算出此次虞忶坛之行必定会有血光之灾,而门主也必定会亲身入地,如果门主一旦决心下地,那老朽希望门主您能够带着我。” “哦?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我也会下到这虞忶坛里去?” “天机不可泄露,若门主答应了我的请求,或许老朽还能保你一条性命。” 金贝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连一旁的楚归南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怎么?黄老头,你说你能保我师兄一条命?你这是又在说什么胡话。” 黄树良没有去机会楚归南,而是郑重的对着金贝勒说道:“还望门主能够应允。” “好,好,好,我答应你,如果我真的决定要下到这虞忶坛底,那我一定会带上你,不过你说的第二个请求又是什么?” “第二个请求就是门主若是下到虞忶坛底,千万不可带上一个人。” “哦?你说的是谁?” “就是他,楚归南。” 金贝勒和楚归南同时一愣。 楚归南怒目圆瞪狠声说道:“我说黄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朽是为了门主好,同样也是为了你好。” 金贝勒问道:“黄老伯,你还是把话给说清楚点吧,要不然归南他心里肯定不服。” “时机一到,老朽自会将这其中的道理告诉门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归南咬牙骂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莫不成要等你死了你才会把这道理给说出来吗?” “小娃你这次是说对了,待我将死之时,我自会将这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诉门主,如果可以,在我死后,我希望你这小娃能到我的坟前去给我磕三个响头,这样也不枉费我折寿之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开始行动(一) 三天之后,午时整。 以余震天为首的卸岭十六铁旗已经开始进军虞忶坛底,在十六铁旗中,每位扛旗之人再各率一百人马,整整一千六百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围掘虞忶坛的任务。 金贝勒站在棋盘山的最高峰通天峰上看着各路人马开始行动,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黄树良问道:“黄老伯,你测一下此次行动吉凶如何?” 黄树良笑道:“不用测,此次前往虞忶坛底有死无生,皆为死局。” “可解?” “无解。” 金贝勒点了一下头没再问话。 黄树良叹了口气说道:“十六铁旗现在还未开始入地,倘若门主此时收回成命,那一切都还来得及,门主您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了吗?” “无须考虑,让他们先去探个路吧。” “哦?依门主的意思是,难道您也要……” “你不是已经都算出来了吗。” “所谓天命难改,人心难测,老朽也只是以命理推理,至于门主心中所想,老朽又几时能够猜得那么准确无误呢。” “承德三大禁地我已闯过其二,在坟儿谷中我得到了菩提骨,在白骨岭上我得到了云纵的古稀之力,现在就差虞忶坛我还没有去过,我也早就对这虞忶坛底窥靓已久,就算是没有盘山的那些话,我想我迟早也是会亲自下去的。” “门主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不过老朽我还是要奉劝您一句,万事小心是为上上之策。” “多谢黄老伯良言相劝,但有些事情注定要我去经历,我想躲也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我也不想逃避。” “门主身为主宰定会受到鸿福庇佑。” 二人停止了交谈,沉默半晌后,金贝勒才开口说道:“黄老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黄树良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金贝勒的话,而是反问道:“不知道门主对承德三大禁地了解多少。” “除去虞忶坛,坟儿谷和白骨岭我都已经亲身闯过,虽说我已亲临,但要说到了解,除了万分凶险之外,其他的我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其实承德三大禁地都归为虞龙脉的龙胆所在。” “那这条虞龙还真是不小。” “非但不小,简直是辽阔万里。” “那又怎样?” “据老朽所知,这虞龙胆下埋着一个非常庞大的墓葬群。” 黄树良的话着实吓了金贝勒一跳,他赶紧插口问道:“什么?墓葬群!” “没错,龙胆下确实埋葬着一个墓葬群。” “那你可知道这龙胆之下都葬着些什么人?” “虞龙脉,虞龙胆,虞忶坛下葬的当然就是虞人了,而且葬的不仅只有虞人,还有整个虞王朝的天下。” 金贝勒眉头一皱,嘴里嘟囔道:“葬了整个虞王朝的天下?难道虞王把自己的江山都给埋葬了起来?” “也许是,也许不是。” “哦?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万年前虞王与先祖大战以失败告终,据我猜测当时的虞王肯定是不甘受俘,所以才将这诺达的江山给埋了起来。” 金贝勒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黄老伯,你接着说。” “这是第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不经推敲,毕竟想要把整个王朝都给埋在地下,这可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这第一种可能还有待商榷。” “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虞王战败,而后不降,被先祖活埋坑杀,虽然这种可能太过残忍,但历史上出现的坑杀事件并不在少数,所以这第二种可能也还算说的过去。” 金贝勒想了想,然后说道:“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虞王借先祖之手坑杀了自己的王朝。” 黄树良看着金贝勒有些疑惑不解。 “门主怎会有此一问?” “我们目前知道唯一可靠的信息就是虞王战败的这个事实,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虞王的话,战败后唯一想要做的会是什么。” 黄树良低头沉默了一会,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真的是回答不上来。 金贝勒笑道:“谁人不想守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既然败了,那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就是东山再起。” 黄树良点头说道:“没错,这是亘古不变的帝王之术,但既然都被坑杀了,那还如何才能做到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是需要条件的。” 黄树良豁然开朗,说道:“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阴谋,一场万年的大计。” 金贝勒叹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虞人在被坑杀后肯定是有一批人逃了出去,而逃出去的这些人肯定也不会再在世间活动,毕竟天下已经换了主,所以虞族圣灵口中的四界就是他们的容身之处。” 黄树良惊讶的看着金贝勒,他没想到此子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心思竟会如此缜密。 “四界莫非就是四大绝地?” “四大绝地应该是在四界的范围之内,而四大绝地并非指的就是四界。” “门主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想借龙胆之路去找虞人?” “我只想找回卸岭铁甲。” “哦,原来门主是怕卸岭铁甲落到虞人的手里。” “没错,四大绝地围绕虞忶坛,无论走哪一门都可以进入到四界之中,若是铁甲被人给带到了四界中去,又或是被虞人给拿了去,那我才是卸岭门最大的罪人。” “原来门主您早就有了计较,哎!老朽真的是老而无用了。” “黄老伯你不要这么说,你也是为了卸岭门好,只是我们的出发点不同,你是能躲则躲,能不起冲突就息事宁人,但我不同,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有人去解决的,而我就是要去解决这些事情的那个人。” “门主年纪轻轻就心怀苍生,老朽好生佩服。” “我也是受人之托,得人古稀之力又岂能不为人家做事,真希望虞人快些出现,然后还世间一个安稳。” “天下纷争无休无止,但这一次的大战肯定会比历史上的每一次交锋都要精彩。” 金贝勒无奈的笑道:“身负重任不得己为,我又何尝不想落得三亩良田日出作息日落劳作的生活。” 黄树良听着金贝勒反复无常的话和他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心中有些踌躇不定,此子若是走上侠义之路必定会是古今少有的侠士,若是误入歧途,那么他也定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这一切还要看苍天怎样去安排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南小镇 云南小镇,不算热闹的街头。 一个醉醺醺的乞丐正躺在一株大槐树下懒散的睡着午觉,这样的乞丐遍地都是随处可见,所以也是无人问津,但今天有些不同,因为这乞丐的面前正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只见这姑娘双手掐腰,一脸傲气,面相虽是端庄娴雅,但在神色中却透露出一种泼妇之相,此女姓何,名为何希弱,是云南玉龙镇首富何兴才之女。 “丐王,你快给我起来,再他妈的装死,小心老娘我扒了你的皮。”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承德与金贝勒和杨惊鸿齐名的丐王。 丐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何姑娘,你又要干什么。” “快跟我回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丐王一听何希弱要带他回家,忙不迭的爬起了身子连连向后退去,直到背靠在了大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祖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咱们之间可是差着辈分呢。” “差他妈的什么辈分,今天你必须要跟老娘回家成亲,否则的话,别怪老娘我对你手下无情。” 丐王一听何希弱放出狠话,转身便想要逃,丐王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天地不怕鬼神不惧的主,可他却偏偏拿这个姓何的姑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何希弱一见丐王要逃,随后身形一动先丐王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丐王的脸上。 丐王原本可以轻轻松松的躲过去,可当他看着何希弱的明眸之时,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他的左边脸颊上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脸皮也是跟着一阵发麻。 “姓何的,你他妈的要干啥。” 丐王捂着脸对着何希弱怒吼道。 “不干啥,老娘就是想抽你,怎么着,你还想要还手不成?” 丐王咬着牙瞪着何希弱,以丐王的实力,十几个壮汉都难以近他的身,更别说是一个柔若无骨的小娘皮了,但他就是下不去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何希弱伸手拧住丐王的耳朵吼道:“走,跟我回家去,咱们明天就把亲事给定了。” 丐王抓住何希弱的手大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你这是成何体统。” “就不放,老娘我今天是吃定你了。” 忽然,一个手持枯枝的乞丐来到丐王的身后说道:“帮主,老爷出关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丐王被何希弱揪着耳朵疼的是龇牙咧嘴,一听身后有人说话,心知这是来了救星,忙对着何希弱说道:“我师傅出关有要事找我商议,你快把手拿开。” 何希弱一听是他表哥酒丐在找丐王,索性无奈的放开了手,但她刚一松手马上又把手给放了回去。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答应了我就放你走。” “除了和你成亲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依你。” “呸,除了让你和我成亲,老娘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你答应。” “恕难从命,誓死不从,你杀了我吧。” 何希弱气的咬牙切齿大骂道:“死叫花子,臭叫花子,活该你要一辈子的饭,早晚得他妈的饿死你。” “饿死我也不用你管,快把手拿开。” 何希弱气的是火冒三丈,像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前来上门提亲,可这丐王却是不知好歹。 “好,丐王,你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 何希弱说完话一甩袖子一跺脚转身便跑开了。 丐王揉着耳朵对着身后的乞丐问道:“我师傅真的出关了?” “还没有,老爷还在闭关修炼当中,我是看帮主你难以脱身,所以才撒了个小谎。” 丐王“哎!”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小慌撒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如若不然,今天我丐王这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在这小娘皮的身上了,” “帮主,这何姑娘年芳十八貌美如花,正是待嫁之时,况且家世显赫富甲一方,人家都亲自送上门来了,小的还真是不知道帮主你是怎么想的。” 丐王冷哼道:“就是因为人家太过优秀,所以我才要跟人家保持距离,兄弟你想想,若让我跟她比,你说我哪样配得上人家,再说就她那火爆脾气,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忍受得了。” “女人嘛,是要哄的,想要改变何姑娘的脾气也并非难事,只要帮主你脾气稍软一点,语调再温柔一些,再使用点高明的手段,难道还怕何姑娘不对你服服帖帖的吗。” “高明的手段?什么高明的手段?” “比如说,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把酒吟诗,花前月下,然后再……嘿嘿嘿。” 丐王嘀咕道:“把酒吟诗?喝酒我在行,可吟诗我不会啊。” “既然帮主不会吟诗作对,那就直入主题也未尝不可呀。” 丐王听的是稀里糊涂,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怎么个直入主题法?” “那就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揽娇娘入怀中,看她就不就范。” “如果她就范了那会怎样?” “如果何姑娘就范了,那岂不就是帮主你的囊中之物盘中之餐了吗。” “盘中之餐?你让我把她给吃了?” “对对对,如果帮主你真的能把何姑娘给吃了,那你可就捡到大便宜了。” 丐王皱着眉头横了一眼那个乞丐说道:“吃她?我...我下不去口啊。” “帮主你可真是个木头,我说的吃不是用嘴吃,我是让你……嘿嘿嘿。” 丐王摸了摸后脑,貌似还没有听懂那乞丐的意思。 “你这小子的肚子里还真是有点墨水,确实比我强多了,只不过你说的是啥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哎!男女之事只可意会不便言传,该怎么跟你说呢?” “当然是直截了当的说了,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明白。” “帮主你看你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添个香火了。” 丐王一听那乞丐说起香火,瞬间就全都明白了。 “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是够坏的,不娶亲就想要续香火,那可不行。” “何姑娘不是天天缠着帮主让你娶了她吗,那你就顺水推舟娶了她便是,这样不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吗。” “哎!取她?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对了,你小子娶亲了没有。” 那乞丐一听帮主这样问自己。脸上不由的一红,结巴道:“没...还没。” “你都他妈的还没娶亲,那你跟我谈什么女人,赶紧哪凉快给我上哪呆着去,别在这烦我。” 那乞丐连连点头,然后唯唯诺诺的便离开了。 丐王低声骂了几句娘,然后揉了揉被何希弱揪过的耳朵自言自语道:“和你花前月下?我丐王还真是无福消受。” 第一把五十八章 酒丐 蓝天碧云,青峰峭壁,断崖边缘,茅草茅屋。 断崖峭壁上的小茅草屋内,一位花白老者正盘膝坐在地上运着功。 只见此老者鹤发童颜,两颊绯红,盘膝席地,双膝之间还夹着一个紫金葫芦,头顶丝丝白雾泛出,额头上也是滴滴汗落,现在是他最为紧要关头,如果此次运功成功,那么他的降龙掌就可以突破第十三掌,若是失败,那么他数月来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严重的话,还有可能会筋脉逆转气绝身亡。 老者正待最后发力之时,一阵敲门声一下就打乱了他的思绪,心神骤然混乱,真气也是不断外泄,他赶紧收功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所幸没有走火入魔,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倒在了地上。 “表哥,我是希弱啊,你还在里面吗。” “进...进来吧。” 何希弱一把推开房门,气鼓鼓的来到老者面前说道:“表哥你能不能管管丐王。”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绿林四杰之一的酒丐。 酒丐本想回话,可在气血翻涌之下,他实在是无法开口说话。 何希弱一见酒丐以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心下有些奇怪,问道:“表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酒丐涨红了脸,嗓子里卡着一口浊气,此时若是开口说话,那么他势必会真气倒转破顶而亡。 何希弱还没有看出酒丐的异样,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大声质问道:“表哥你说话呀,丐王他欺负我,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表妹,酒丐终于还是没能压得住那口浊气,一口鲜血喷出,人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何希弱一见此景,心道不好。 “表哥,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酒丐勉强的转了一下头,然后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这下可把何希弱给吓坏了,她赶紧拖起酒丐的脑袋大喊道:“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酒丐如同死人一般瞪着眼睛僵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希弱也是习武之人,虽说武功平平,但也看得出这是练功时运错了内力所导致的真气倒转,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她赶紧扶正了酒丐的身子,然后单掌使劲拍打酒丐的后背。 一刻钟过后,酒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停手,快停手,你再拍就要拍死我了。” 何希弱一听酒丐开口说了话,赶紧停下手,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酒丐勉强的坐直了身子,然后拿起紫金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才说道:“差一点就被你给害死了。” “表哥,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 “傻丫头,不用自责了,对了,你刚才是说是谁欺负你了?” “是你的好徒儿丐王欺负我了。” “希弱,你是说丐王欺负你了吗,这话当真不假?” “当然不假。” “那你倒是说说丐王他怎么欺负你了。” “我让他跟我成亲,他不肯。” 酒丐哈哈大笑,笑到咳嗽不止。 何希弱又拍了拍酒丐的后背问道:“表哥,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这丫头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没钱没势的叫花子,你们在一起太也不合适。” “他没钱,我有,他没势我也有,我不要他有钱有势,我就要他天天陪着我。” “那就不是丐王欺负你了,是你在欺负丐王。” “我哪里有在欺负他。” “何家府邸门槛高,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公子哥儿做匹配,跟丐王在一起,这像个什么样子。” “我不管,我就要跟丐王在一起,表哥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没有用啊,要你老爹答应才行。” 何希弱站起身在茅草屋内来回不停地走着,她心知自己的爹爹肯定不会认下丐王这个女婿,怎么办?该怎么办? 酒丐又喝了口酒笑道:“你们年轻人的爱恨情仇我老叫花子是一窍不通,所以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找我也是无济于事。” 何希弱垂头丧气的连连发叹,情窦初开的少女,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正待何希弱起身欲要离开之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师傅……” 丐王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何希弱。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我就不能在这里吗?” “没,没。” 丐王不敢正眼去看何希弱,转头对酒丐说道:“师傅,您老人家是要出关了吗?” 酒丐看了看丐王,又看了看何希弱,笑道:“本来今天不是出关的日子,可让你们这么一搅和,我想不出关都不成了。” 丐王大喜道:“原来师傅提前突破了第十三式降龙真气,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个屁,哎!还没有突破呢。” 丐王一脸茫然的看着酒丐,问道:“还没突破?那没突破怎么就要出关了呢。” 酒丐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何希弱自知是自己一时鲁莽才导致表哥没有突破,她心中也有愧疚,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出来,可能就是因为酒丐太宠爱她了吧。” 酒丐又咳嗽了两声说道:“丐王,我胸口有团浊气散不开,快来帮我疏散一下。” 丐王应了声是便坐在酒丐对面。 只见丐王单掌伸出直抵在酒丐的前心上,一股股气流顺着酒丐的心下脉络分散开来。 良久过后,丐王收回真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师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酒丐双手放在两膝上,长出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情绪说道:“好多了。” “师傅,这降龙真气还真是难练,我练了这么多年才突破到第五式,而你也才突破到第十二式,我看这降龙十八式掌法根本就不可能全部练成。” “话也不能这么说,纵观丐帮的历史上就出现过两位练全降龙十八掌的人物,我们练不全那也只能怪我们不够努力和先天不聪罢了。” “丐帮真的有将降龙一十八掌全部都融会贯通的人物吗?” “当然有,北宋乔帮主,南宋七公神丐都是我们丐帮中名留青史的存在,他们二人都以一套完整的降龙十八掌傲视武林,所以,这降龙十八掌不是不能练全,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耐心和魄力。” “一掌打出十八条金龙那会有多大的威力,还真是不敢想象。” “等你练成了自己打出来不就知道了,好了,你们扶我下山吧。” 何希弱搀扶着酒丐走在后面,丐王一人当先走在前面,三人一同走下了峭壁,然后顺着一条石板桥一路便下了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子驾到 玉龙镇,喧嚣街道热闹非凡,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因为今天是玉龙镇赶大集,所以人非常的多。 一个妙龄少女搀扶着一个花白老者,一个邋遢乞丐跟在身后,这样的组合在人潮人海中显得格外的扎眼,同样也引来了许多人异样的目光。 何希弱虽出身豪门,但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表哥,你看,你看那有卖糖葫芦的,我要买一个。” 酒丐顺着何希弱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站在那里大声的叫卖着。 “这糖葫芦看着好大,味道一定不错,那我们就过去买几串来尝尝吧。” 丐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 三人来到贩糖葫芦的摊位前。 何希弱伸手摘下一串糖葫芦,也没问问价钱就放进了嘴里。 “嗯,嗯,表哥,好吃,好吃,你也拿一串来尝尝。” 酒丐笑眯眯的擦了擦手掌,然后也摘下一串吃了起来。 何希弱一边咀嚼着一边看向丐王, “喂,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丐王扭过头说道:“这是女人吃的东西,我吃不来。” 酒丐拉了何希弱一把说道:“吃东西还分什么男女呀,来,希弱,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何希弱和酒丐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脸上陪着笑说道:“我这糖葫芦粘的可是祖传的手艺,怎么样?二位吃着还可口吗?” 酒丐哈哈大笑道:“粘糖葫芦还有祖传的,小哥你还真是会开玩笑,不过你这糖葫芦确实很好吃。” “既然老伯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两串,一串是三文钱。” 酒丐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可一听小贩提到了钱,脸色瞬间就暗淡了下来。 小贩一见酒丐变了脸色,忙说道:“这可是用冰糖粘的糖葫芦,三文钱一串一点也不贵。” 酒丐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何希弱。 何希弱自顾自的吃着糖葫芦,貌似没有听到小贩和酒丐的谈话。 酒丐一生行走江湖口袋里从来都是分文无有,让他来付钱,这可就难住他了。 “喂,丐王,身上带银子了吗?” 丐王愣了一下神,说道:“我身上怎么可能会带银子,别忘了我也是乞丐。” 小贩一听丐王说自己是乞丐,顿时脸色就变了样。 “我说你们三个不会是来我这吃霸王糖葫芦的吧,我这小本生意,糖葫芦三分钱一串,两串才六文钱,六文钱你们不会都拿不出来吧?” 丐王严肃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连六文钱都拿不出来。” 小贩一见丐王如此理直气壮,心中不免火起,抬手指着丐王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该杀的叫花子,没钱吃什么糖葫芦,来人啊,快来人啊,现在的叫花子不讨饭改行抢东西吃了。” 酒丐老脸一红结巴道:“小...小哥,你别嚷,这个糖葫芦的钱我们先欠着,过几日我老叫花子一定会尽数还上,我用我的人格做担保。” “连六文钱你都拿不出,你还跟我谈什么人格。” 酒丐实在是顶不住了,转身拉着何希弱说道:“希弱啊,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先借表哥一点。” 何希弱略有深意的看了看丐王说道:“银子我有,只不过要让丐王答应我一个条件。” 丐王一听何希弱又提条件,顿时身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何姑娘,这的人太多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你先把银子付了吧。” “不行,你不答应我,那我就不付银子,我看你能怎么办?” “喂喂喂,咱们讲点理好不好,糖葫芦可是你们吃的,我是一口也没吃到,怎么现在反倒讹起我来了。” “好,那你们师徒两个自己想办法吧,我走了。” 酒丐一听何希弱要走,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哀求道:“希弱,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表哥为你做主。” “让丐王娶我,他娶了我,别说两串糖葫芦的钱,就算是把这糖葫芦的摊位给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酒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丐王说道:“要不...要不你就从了她吧。” “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两串糖葫芦就把徒弟给卖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师傅的。” “不是为师卖了你,现在是迫在眉睫啊,如果你现在能拿出六文银子,那就当刚才为师什么也没有说过。” 丐王涨红了脸,瞪着酒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丐王的身后传了过来。 “堂堂丐帮帮主却为了六文银子要以身相许,在下还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啊。” 丐王一听这人的声音,忙转过头去,大笑道:“哈哈哈,老叫花子我正愁没有招,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你这个粘豆包,杨公子,别来无恙啊。”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尾随丐王来到云南的杨惊鸿,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云南,只是杨惊鸿不知道丐王身在何处,一路寻找,一路打听才知道丐王身在玉龙镇,多亏了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否则要想在云南找一个人,那还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杨惊鸿对着酒丐施礼道:“晚辈杨惊鸿见过酒丐爷爷。” 酒丐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杨惊鸿,笑道:“像,真像,真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你爷爷的身子还好吗。” “多谢酒丐爷爷挂念,我爷爷的身体硬朗的很。” “对了,你怎么也会跑到云南来,是一个人吗?” “晚辈对云南美景向往已久,这次听闻丐王在此,所以我也就跟着来了。” “哎,杨望河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看来老叫花子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何希弱看着面容俊朗的杨惊鸿问道:“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士。” 丐王知道有杨惊鸿在,别说是区区六文银子,就算是六两银子那杨公子也肯定会为他付账。” “杨公子当然不是本地人士,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哥们。” 何希弱又看了看杨惊鸿,虽然杨惊鸿样貌俊美,但何希弱却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小白脸,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但是到了云南,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杨惊鸿被何希弱莫名其妙的给恐吓了一番,心中是好气又好笑。 “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又何出此言呢?” 第一百六十章 玉液山庄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着眼前这四个奇怪的人,猜不透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所关心的还是谁来把这糖葫芦的钱给结了。 “喂,我说四位,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这糖葫芦的钱你们谁来给算一下。” 杨惊鸿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摊桌上笑道:“这些糖葫芦,我全要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见到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连连阿谀奉承道:“公子喜欢吃拿去便是,哪里能用得了这么多银两。” 何希弱横眉竖眼的瞪着杨惊鸿狠声道:“老娘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的吗。” “姑娘如此貌美,说话怎会如此粗鄙,若是语言再优美一些,声音再温柔一点的话,那姑娘可就更完美了。“ “我要你管。” 杨惊鸿习惯性的摇着折扇笑道:“这些糖葫芦原本就是在下买来送给姑娘你的,姑娘如此不解风情,我看这糖葫芦不要也罢。” “老娘稀罕你的糖葫芦,你自己留着吃吧。” 何希弱说完话,抓起一串糖葫芦直刺向杨惊鸿的胸膛。 杨惊鸿手中折扇一挡,扇叶打开向下一划,短短两招就把何希弱手中的糖葫芦给打落在了地上。 何希弱一见对方破了自己的招式,心下更为恼火,正待她刚要发作之时,酒丐却一把把她给拉住了。 “希弱,不得无礼,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说。” “表哥,他……” “好了,这是我结拜义兄的后人,不看僧面你也要看佛面。” 何希弱一看酒丐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心里也属实有些害怕,琼鼻狠狠地抽了两下没敢再说什么。 酒丐面无表情的带着三人一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玉液山庄”。 玉液山庄是何希弱的父亲何兴才特地为酒丐所建,山庄规模不是很大,但里面的布置一应俱全,假山,花园,凉亭,石雕,该有的景物应有尽有,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住着的居然会是一个乞丐, 杨惊鸿看着山庄里面的摆设连连惊叹道:“比庄园之豪华堪比我杨家大院,酒丐爷爷真是好阔气啊!” “这都是希弱的老爹给建的,我一个穷酸乞丐哪里会有钱弄这么大个院子。 “哦?原来这位姑娘的名字叫做希弱啊,知希之贵,弱不禁风,好名字。” “你把嘴给我闭上,老娘叫什么名字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杨惊鸿用扇子敲了一下嘴巴,说道:“姑娘真是火爆脾气,这弱不禁风四个字用在你的身上还真是有些不太恰当。” “你还说,我看你是他妈的找死。” 酒丐一见杨惊鸿二人又斗上了嘴,忙厉声喝道:“够了,你们是不是没把我老叫花子给放在眼里啊?” 杨惊鸿躬身说道:“晚辈不敢。” 何希弱冷哼一声然后把头给扭了过去。 其实这里最为难的还要属丐王了,他知道杨惊鸿句句都是赞美之词,绝无挑衅之意,但何希弱步步紧逼,成心与杨惊鸿过不去,按道理来说,错肯定是全在何希弱的身上,但是他敢说何希弱一个“不”字吗?显然他不敢。 酒丐一甩袖子继续厉声喝道:“真是不成体统,从现在开始,谁再敢出言不逊,休怪得老叫花子我要执行家法了。” 酒丐说完话一人当先便走进了一间房门。 杨惊鸿看着何希弱友好的点了一下头,何希弱气鼓鼓的瞪了杨惊鸿一眼,酒丐无奈的看着二人摇了摇头,心中一声长叹,其实自己夹在中间才是最为难的。 在酒丐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浓厚的酒香气扑鼻而来。 杨惊鸿不免有些好奇的向门里面看了看。 房间很大,足有百米之宽,只是这么大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摆设和家具,整间房子里只有大小不一的酒坛子。 “酒丐爷爷,这是?” 酒丐呵呵笑道:“这是我收藏美酒的地方,怎么样?比你杨家的美酒还要多的多吧。” “何止是多的多呀,这简直就是一个美酒宝库啊!” 说着话,几人一同走进了房间,浓浓的酒香气在房间里四处飘散挥之不去,有道是未曾先饮酒,闻香人已醉,此时的杨惊鸿就已经有了醉酒之意。 “十年老刀,百年竹叶,这里有最烈的酒。” 酒丐哈哈大笑道:“杨小子的鼻子灵通的很,居然闻出了老烧刀和竹叶青的味道,不错,不错,咱们爷俩可以一起共饮几杯,只是你说最烈的酒可不是他们。” 杨惊鸿“哦?”了一声又使劲的嗅了嗅,说到底他对于美酒的了解还是有一定的限度,毕竟他不像丐王那样成天泡在酒罐子里。 丐王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最烈的酒应该是闻风醉吧。” “闻风醉?这是什么酒?我怎么没听说过。” 酒丐解释道:“闻风醉不是什么名酒,这只是我给他起的名字罢了。“ “闻风醉这个名字不俗不雅,听着也很普通,不过,依晚辈之见,酒丐爷爷既然命名他为闻风醉,那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含义才对。” “你说的没错,闻风醉酒如其名,此酒不喝则已,入口见风就醉,我也只喝过一次,此酒烈的出奇,若是没有足够的内力就去喝这个酒,那么这个人定会被烧的五脏六腑溃烂而亡。” 杨惊鸿咋舌道:“天底下还有这等神奇的酒,晚辈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天下奇酒数不胜数,闻风醉也只能算是其中之一,最起码在我这小房子里他还不算是最烈的酒。” 丐王一听师傅说闻风醉还不是最烈的,忙问道:“那这里最烈的酒是哪一个?” 何希弱嗤之以鼻的冷哼道:“连这里最烈的酒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酒丐的徒弟。” “怎么?何姑娘,莫非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别忘了,这里的酒有一大半都是我爹爹给买来的,要说这里最烈的酒啊,那应该就是情人泪了。” “情人泪?” 酒丐,丐王和杨惊鸿同时发出疑问。 “希弱,这情人泪是什么酒,我怎么没看到过。” “这情人泪呢也是我自己给他起的名字,一口下肚,双眼泪流,貌似就像是在思念自己的情人一样。” 酒丐皱着眉头又问道:“你说的这个酒在哪里?” 何希弱随手一指说道:“就是那个坛子。” 酒丐一看何希弱手指的方向,笑道:“这哪是什么情人泪呀,这分明就是女儿红嘛。” “哼,我就叫他情人泪,反正我一喝下他就会忍不住的流泪。” 酒丐略有深意的看了丐王一眼。 丐王咳嗽了两声忙岔开话题接着问道:“师傅,那你说你这里最烈的酒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最小的一坛。” “那是什么酒?” “那是卸岭玉液断肠酒。”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卸岭玉液 “卸岭玉液断肠酒”?名字有够长的,只是不知道这个酒到底是怎么个烈法。 丐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酒丐叹了口气说道:“此酒是我在刚任绿林四杰之时逍遥门主亲手所赠,他告诉我说卸岭玉液乃是由龙血树的琼浆与卸岭真气所酿,酒之烈性足可引人功力倍增,但这也要看饮酒之人的修为如何,如果饮酒之人内力不济的话,那么喝下此酒后就会导致精神失常癫狂致死,所以这里的酒当要属卸岭玉液最烈。 丐王听着稀奇,忙问道:“那师傅你有没有品尝过这卸岭玉液?” “你师父我的修为尚且还不足以抗衡卸岭玉液的烈性,所以一直都没有敢去轻易尝试。” 杨惊鸿略显惊讶的问道:“难道以酒丐爷爷的内力和修为都不敢去品尝品尝吗?” “想当年逍遥门主的功力是何其深厚,就算是他喝下此酒后都要闭关静坐三日才可压制得住此酒的烈性,呵!老叫花子我的功力恐怕还差的远哩!” 丐王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还真他妈的想尝尝这卸岭玉液断肠酒到底是个啥样的滋味。” “好徒儿,为师答应你,待你降龙真气大成之时,为师就把这卸岭玉液送给你。” 丐王摇头笑道:“待我降龙真气大成之时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看我是无福消受这卸岭玉液了。” 酒丐拍了一下丐王的脑袋笑道:“古人云,有志者事竟成,想要有收获你就要付出行动和努力,像你这样懒散无章当然难成大器,要多去想,多去做,其实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开始与结束的这个过程中你要怎么去做。” 丐王看着师傅那慈祥的眼眸,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师傅,我以后一定会用心练功的。” 酒丐低身拿起一坛酒,打开泥封说道:“用不用心那是你的事,身为师长,该交你的我毫不保留,至于你学的怎么样,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用不用心了。” 丐王也在地上拿起了一坛酒与师傅碰在了一起,二人举坛猛饮,豪气万丈,别看酒丐已近古稀,但真若拼起酒来,丐王还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一坛花雕下肚,丐王摸着肚子打了个酒嗝,笑道:“来,杨公子。你也别站在那里看着了,咱们一起喝。” 杨惊鸿在地上拿起一坛女儿红笑道:“好,咱们也确实好长时间都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人称承德境内有三邪,公子,乞丐,贝勒爷,如今公子和乞丐都在,只是不知道金贝勒他现在怎么样了。” “金贝勒那脑袋瓜子灵光的很,再说有金老爷子在,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卸岭门的人可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主,更何况你我在盼君楼时也都见识到了那个叫鬼方的功夫。” “鬼方不是被那个叫做鬼杰的怪人给杀死了吗?” “对,鬼方一人就可以独战咱们三个,而鬼杰却把他的头颅给挂在了城门上,可想而知鬼杰的功夫要远在鬼方之上。” “我记得那个叫鬼杰的好像是要找你的师傅,你师傅叫...叫什么来着?” 杨惊鸿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繁星吧。” “难道你还不确定你师父叫什么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对了。酒丐爷爷年轻时不是投身过卸岭门吗,要不你问问他,看看他知不知道有关于鬼杰的事情。” 酒丐还在一旁忘乎所以的喝着酒,至于丐王和杨惊鸿到底在说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有听到。 “师傅,师傅,你先等一下再喝,我跟你打听个人。” 酒丐放下酒坛子说道:“你要打听谁呀?” “在卸岭门中有一个叫做鬼方的人你可认得?” “鬼方啊!见过几次,那是卸岭八鬽之一,你问起他来干什么?” “等等,还有一个叫鬼杰的是否也是卸岭八鬽之一?” “没错,鬼杰确实也是卸岭八鬽之一,不过他们都是小辈儿。” “都是小辈儿,那师傅你当年在卸岭门中的辈分如何?” “我们绿林四杰可是与逍遥门主平起平坐的存在,就连后来者云纵看到我们也要礼让三分。” “那还有一个叫繁星的是不是也是卸岭门的人。” “哦,繁星啊,我知道他,那是云门主云纵手下的人,与孤月齐名,也是江湖上不多见的高手之一,对了,你怎么打听起卸岭门的事情来了。” 丐王看了看杨惊鸿,示意让杨惊鸿把之前在承德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师傅。 杨惊鸿心领神会,放下酒坛把他们之前在承德遇到的种种都与酒丐说了一遍。 酒丐静静地听着,一直点着头喝着酒,但没有说话。 良久过后,酒丐喝完最后一口酒才说道:“一入卸岭终身为奴,老叫花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加入到卸岭门中去。” “师傅何出此言。” “卸岭门徒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老叫花子我不屑与恶人为伍所以才躲到这云南边境来,只是,哎!丐王...” 酒丐欲言又止,貌似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杨惊鸿背过双手颇有担忧的说道:“如果连酒丐爷爷都不敢与卸岭门正面交锋,那金贝勒岂不是更危险了。” “你说的那个金贝勒可是金无敌的孙子。” “正是金无敌的孙子。”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金无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卸岭门,所以不管是卸岭门中的谁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的。” 酒丐如此一说,杨惊鸿放心了不少,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丐王收到的那封书信到底是谁写给他的,等等,莫不是酒丐…… 酒丐看出了杨惊鸿的心思,大笑道:“是我叫丐王过来的,我可以身陷卸岭门,但我绝不能让整个丐帮都深陷进去,丐王,我在这里也要郑重的告诉你,万不可与卸岭门的人有任何瓜葛,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了你跟卸岭门有什么来往,那为师定会将你逐出师门废你武功,让你在江湖上无立锥之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彻夜长谈 鼾声四起,酒气熏天,三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酒丐痴酒,丐王贪杯,希弱嗔醉,唯独杨惊鸿最不善饮酒,到最后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保持着清醒。 杨惊鸿看着憨憨入睡的丐王,又想了想远在承德的金贝勒,再想一想酒丐刚才所说的话。 杨家先祖也曾投身在卸岭门当中,那么杨家人是否也是无法逃脱卸岭门的控制?不过话说回来,卸岭门又到底是在控制着什么呢? 从黄昏睡到天明,再从天明睡到午夜,三人这次醉的可谓是一塌糊涂。 午夜时分,酒丐翻了个身悠悠的爬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嗯,过瘾,真是太过瘾了,好久都没有如此酣畅淋漓过了。” “酒丐爷爷年事已高,晚辈奉劝您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喝了,虽说酒是粮**,但喝多了难免会对身体有所损害。” “老叫花子早就已经被酒水给反噬了身体,如果三天不喝酒,那我可就要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了。” 杨惊鸿大惊,问道:“怎么?难道酒丐爷爷是在喝酒续命不成?” “哎!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样也好,喝酒总要比喝药强的多吧。” “酒丐爷爷想的也真是透彻。” “人这一辈子啊!总要有个爱好,我不图名不为利,就喜欢喝点小酒,浪迹天涯形影单只,若再没有美酒的陪伴,那老叫花子我岂不是要更寂寞了。” 杨惊鸿提起酒坛说道:“酒丐爷爷说的是,来,晚辈再来敬您。” 酒丐摇了摇手说道:“不来了,不来了,把丐王叫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去做。” “还有事情要去做?什么事?” “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莫不是丐帮中有人违反了帮规不成?” “是啊,这也是我疏于管理所导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丐叹了口气说道:“众所周知,乞丐自古以来便是以乞讨为业,硬抢豪夺那是强盗行径,可最近在丐帮中就有人犯了硬抢豪夺这个大忌,所以我想让丐王回来主持帮规惩罚一下这个人。” 杨惊鸿不明所以的问道:“惩罚帮中子弟的这种小事凭酒丐爷爷您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为什么还要让丐王千里迢迢的从承德赶回来,怕是此事没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其实我叫丐王回来的原因有二,第一,虽说我早已将帮主之位传位于丐王,但那只是口盟之约,没有凭证是不会被丐帮子弟所认可的,所以我就想趁着惩罚恶丐之际,顺手召开丐帮大会把这帮主之位正式的传给丐王。” 杨惊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想让丐王在帮中立个腕儿,想要统领一个门派或者帮会,没有过硬的本领是很难能服众的,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多帮帮丐王,不想让他树敌太多。” 杨惊鸿若有所思的说道:“酒丐爷爷让丐王回到云南恐怕应该还有第三点吧。” 酒丐笑着反问道:“还有第三点?那你来说说我让丐王回来 还有什么原因。” “远离卸岭门,最好是能够脱离卸岭门的控制。” 酒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许是被杨惊鸿给说中了。 酒丐越是不说,杨惊鸿就越是好奇,他就越想知道这卸岭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 “酒丐爷爷,现在是午夜,就算把丐王叫醒了也不能立刻就去召开丐帮大会……” “嗯,你想说什么?” “其实晚辈对于卸岭门一直都挺感兴趣的,要不咱们聊聊有关于卸岭门的事情吧。” “卸岭门是一个魔窟,一个深不见底的死潭,凡是入得卸岭门的人终生都无法逃脱卸岭门的控制,而且就连其后代也会遭受到牵连,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为何没有子嗣的原因。” “酒丐爷爷把卸岭门说的如此恐怖,但究其根本您还是没有明说出来呀。” 酒丐想了一下,说道:“卸岭门有两个铁规,第一就是我刚才说的,入得卸岭门下便终生不得退出,第二就是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奴也。” “嗯?这是什么铁规,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奴也。什么意思?” “其实这两句话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意思就是武功高强者可在门中胜任任何职位,也包括门主之位,武功不济者在门中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杨惊鸿点头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算不了什么。” “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逍遥门主在位三年就被云纵和冉郡连手给赶下了席位,而后云纵和冉郡又是为了上位之争而不死不休,包括金无敌的儿子金玉堂也是为了争夺繁星之位而命丧楚佫之手,这血淋淋的事件在门中时有发生,因争位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说到底谁愿意一辈子被人奴役,所以自卸岭门开山以来就不曾有过一刻安宁。” 杨惊鸿看着酒丐深邃的眼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晚辈斗胆问一句,酒丐爷爷留下丐王一人在承德,是不是就是把丐王当成了人质压在了卸岭门的眼皮子底下。” 酒丐脸色微微泛红,杨惊鸿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他当初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那酒丐爷爷现在把丐王找回来,难道就不怕卸岭门的人会来报复吗?” “虽然我远在云南,但卸岭门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云纵消失近三十年不见踪影,死活不知,卸岭门现如今早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所以我想趁着门中无主之际赶紧溜走,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丐帮做成一个能与卸岭门鼎立抗衡的门派。” “哦?以酒丐爷爷的意思是现如今的丐帮足可以与卸岭门分庭抗礼咯?” “只要云纵不在,老叫花子我还真不怕他卸岭门的任何人。” “其实晚辈一直想不透卸岭门到底是在控制着什么?为何入得卸岭门就终生不得退出,这叫什么道理。” “这也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我也几次想要与卸岭门脱离关系,但不管我走到哪里卸岭门的人都会轻易的找到我,包括现如今的丐帮之中就有卸岭门派来的卧底。” 杨惊鸿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躲不掉那就迎面上去,看看卸岭门他到底要干什么,这样不好吗?” “呵呵呵,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卸岭门就是一个魔窟,一个深不见底的死潭,一旦入了门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人,而他随时都可以来取你的性命,也包括你的家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娇娘再入虎口 丐王醉酒后醒来可谓是精神焕发,他左右扭了扭脖子大笑道:“还是喝师傅珍藏的美酒过瘾,品着有味,醉得透彻。” 酒丐笑道:“放心吧,这些酒早晚都是留给你的。” 丐王傻笑着挠了挠头。 杨惊鸿看着傻笑的丐王,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在盼君楼里救下来的那个姑娘。 “对了丐王,兰姑娘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你说兰妹子啊,她现在在何府里做丫鬟呢,这还要多谢何姑娘的好心收留,如若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安顿她才好,怎么?杨公子是想要去看一看兰姑娘吗?” “在下确实想去看看兰姑娘,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丐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何希弱没敢说话。 酒丐笑道:“既然杨小子想去看看那位姓兰的姑娘,那希弱你就给带个路,让他们见上一见吧。” 何希弱挑着嘴角嗤之以鼻的说道:“一看杨公子就是富家子弟,但没想到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杨惊鸿略显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丐王忙打圆场说道:“杨公子和兰姑娘只是单纯的朋友,他们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老娘又没跟你说话,你紧张个屁。” 丐王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酒丐一见何希弱又犯了脾气,无奈开口制止道:“行了,行了,希弱,你快带路吧,正好我也要去见一见你老爹。” 何希弱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而是起身便走出了房门。 四人走出玉液山庄直奔何府而去。 话说何府在玉龙镇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其富有程度虽比不上承德杨家,但在整个云南地界也算是能排得上名号的存在。 何府宅院很大,其结构也很独特,檀木的门面,翡翠的挽联,银湖乍现,鱼跃金蝉,十亩花香飘香十里,风铃随风情意绵绵,若不是富贵人家,谁又能把自家宅院设计的如此温馨。 杨惊鸿看着穿红着绿的仆人,笑道:“何家的仆人还真是不少。” 何希弱说道:“有人才有气,有气才有运,人丁兴旺才能紫气东来,这是我爹爹告诉我的。” “伯父说的没错,所谓人多才能震宅,宅定才能鼎盛,看来伯父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兰姑娘?” “你的兰姑娘在后花园修理花草呢,走吧,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见她。” 杨惊鸿再次尴尬的笑了笑,但他仍然是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何希弱解释什么,而且本来就与她无关。 后花园,十亩良田一片花海,花香怡人心醉无痕。 杨惊鸿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红衣的兰蕊,只见她穿红色长衣,头顶红色如意帽,手持修花剪正穿梭在花海之中找寻不工整的花枝。 正待杨惊鸿刚要开口打招呼之际,一位身着绿衣的大汉凶神恶煞的朝着兰蕊叫骂着走了过去。 “你这个死丫头,修个花枝也这么磨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告诉你,何府可不是吃闲饭的地方,能做就做,不能做你就给我滚,别以为你是大小姐带来的就高人一等,何府上下还是我说了算。” 杨惊鸿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何希弱,问道:“这人是谁?” 何希弱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壮汉,但是她并没有回答杨惊鸿的问话也出口阻拦。 只见兰蕊柔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错了大管家。” 那个被称为大管家的男子又是喝道:“你知道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在了哪里?” “我……我.……” 大管家忽然漏出一阵**的笑声说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来,跟我到偏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兰蕊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道:“大管家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大管家一看兰蕊拒绝了他的要求,瞬间暴跳如雷的大骂道:“你个小娘皮,大爷我有心可怜你,你他妈的还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去。” 兰蕊被大管家这么一吼,心里顿时六神无主没了注意,除了哭泣,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大管家一见兰蕊不说话,伸手便去揽住她的肩膀,口中还淫笑着说道:“放心吧蕊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兰蕊娇小的身子拼命的挣扎着,两行清泪落下,嘴里苦苦哀求道:“大管家,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大管家终于失去了耐心,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兰蕊以为这巴掌肯定会打在她的脸上,一刹那,她闭上了眼睛,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见得如此情景,丐王早就已经是火冒三丈,正当大管家的手即将要落在兰蕊的脸上时,两道人影同时窜了过去。 杨惊鸿和丐王一左一右同时抓住了大管家的两条胳膊,死死地把他摁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丐王手上逐渐加力,口中大骂道:“狗娘养的杂种,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来,跟你丐爷我玩玩。” 大管家一见是丐王,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丐爷,丐爷,我刚才是跟兰姑娘闹着玩的,您可别当真。” 杨惊鸿抓着大管家另一只手臂的手也在逐渐加力。 “闹着玩吗?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玩怎么样?” 大管家撇过头看了一眼杨惊鸿骂道:“你他妈的是谁,快放开我,老子不认识你。” 杨惊鸿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但他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松懈过。 两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捏的大管家是龇牙咧嘴汗如雨下,他只感觉自己两条手臂上的骨骼在隐隐作响,那是骨裂的声音,然后粉碎,痛至心扉,他忍不住了。 “两位...两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我……啊!” 丐王冷笑道:“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敢欺负我妹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丐爷,丐爷,小的知道错了,请...请您高抬贵手,我这胳膊要被捏断了。” 杨惊鸿在另一边也是冷笑道:“既然你认得丐爷,那你看看你认不认得我。” “不...不认得...啊!” “好,你不认得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本公子姓杨名惊鸿,这回你认得了吗?” “认得……” 大管家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疼的晕死了过去。 兰蕊像是在做梦一样瞪大了双眼看着丐王和杨惊鸿。 “你们,你们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兰蕊就已经哭成了泪人,这回不再是惊恐的眼泪而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民与官斗 大管家疼的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虽说双臂已废,但这对于大管家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他遇到的是杨惊鸿和丐王,倘若今天遇见的人是金贝勒的话,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只是断了两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杨惊鸿和丐王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站在兰蕊的身前。 兰蕊看着杨惊鸿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杨公子。 杨惊鸿摸了摸兰蕊的脑袋笑道:“兰姑娘,别来无恙啊。” 兰蕊低着头不敢去直视杨惊鸿的眼睛,其实他很想抓住杨惊鸿摸在自己脑袋的手,但是她不敢,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激动而又兴奋的情绪也只能用泪水来作为回应。 丐王看着兰蕊梨花带泪的脸,心中的怒气变得更加旺盛了。 “妹子,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兰蕊低眼看着丐王细声说道:“哥,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还说没什么,今天若不是我和杨公子出现在这里,你说这个狗杂种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我不知道。” 这时何希弱和酒丐也走了过来。 何希弱略带歉意的说道:“在我何府出现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兰姑娘,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兰蕊一听何家大小姐给自己赔不是,忙擦干眼泪说道:“大小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女子孤苦无依,大小姐愿意赏我口饭吃,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怎么还能怪大小姐您呢。” 丐王看着何希弱冷哼道:“这就是你何家的家风,亏我还那么相信你把兰妹子留在这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何希弱一见丐王真的动了气,顿时也不敢再耍大小姐脾气。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真不知情,大管家在我府上一直都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从来都没发现过他还有这样的癖好,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人,好了,我去跟我爹爹说一声,把大管家赶出何府便是,兰姑娘你也就不要再生气了。” “大小姐,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 酒丐提起紫金葫芦灌了口酒把话岔开说道:“兰姑娘生性软弱,若是没有人保护她,她真的很难能在江湖上立足,但试问天下间谁又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呢,好了,希弱,带我去见你老爹,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 何希弱心领神会这是酒丐不想让她为难才转移了话题,所以她赶紧转过身说道:“这个时候我爹爹应该在书房静坐,走吧,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何府书房,二层楼阁,一楼为客厅,二楼才是书房,平时一楼的大门都是久开不闭,而且除了在里面打扫卫生的几个仆人以外,任何人也不会到这里来,可今天却有些不同,一楼的大门不仅关的严严实实,而且门口还有好几个带刀的侍卫在把守。 何希弱看着也甚是好奇,问道:“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我们是奉贝勒爷之命在此看守,敢问姑娘可是这何府的千金?” “本姑娘就是,你刚才说的贝勒爷是谁?” “姑娘无需多问,贝勒爷和贵公子已经在房内恭候大小姐您多时了,大小姐请。” 那侍卫说完话还打了个请的手势。 何希弱皱了一下眉头,貌似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不见什么贝勒爷和贵公子,我只想见我爹。” “大小姐想见谁都可以,请。” 这说话的侍卫非但没有一点官架子,而且对何希弱还非常的客气,这就让杨惊鸿感到有些奇怪了,莫非何家与京城皇亲还有什么往来不成? 何希弱犹豫了一下,然后绕过那个侍卫推门便走了进去。 丐王看着这几个侍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可不在乎这些,别说只是几个侍卫了,就算是当今圣上在此,他也不会有半点拘束。 正当丐王几人也想要进门之时,之前说话的那个侍卫却拦住了他们说道:“贝勒爷有命,除了何家千金以外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书房。” 何希弱回头看了那个官兵一眼说道:“这是我何家府邸,几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赶紧给我让开。” “何小姐,这是贝勒爷的命令,请您不要为难小人。” 丐王刚刚才吃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他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只见他双拳紧握,口中大骂道:“丐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阻拦我。” 那侍卫一见丐王出言不逊,冷喝道:“哪里来的要饭花子敢在这里撒野,难道不怕我抓你进官府吗?” 丐王大骂道:“呸,丐爷若是怕了你,这辈子我他妈的就不要饭了,看拳。” 那带刀侍卫一见丐王欺身上前,忙抽刀横砍过去。 话说这带刀侍卫的身手也是敏捷,论单打独斗完全可以跟丐王走上个几个回合。 守在书房门前的那些侍卫一见有人闹事,都纷纷抽出随身佩刀然后不约而同的就把丐王给围了起来。 丐王看了一圈数了一下人数,一红有十二个人。 “丐爷我打过山贼斗过土匪,就是没跟官兵动过手,来来来,丐爷我也正想看看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到底有几把刷子。” 说着话,丐王便动了身,一双铁拳大战十二把钢刀不落下风,但那十二个带刀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整齐有序的招式一时之间也能与丐王斗上个旗鼓相当。 杨惊鸿一拍折扇说道:“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大家快快停手,有话可以慢慢说。” 丐王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躲闪着钢刀,嘴里还大嚷着。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话是这么说的吧。” 杨惊鸿叹了口气说道:“谁逼你反了?” “他们若是放咱们进去,我老叫花子又怎么会与他们动手,这难道不算是被他们逼的吗?” 杨惊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哎!看来这次我们是要吃牢饭了。” “既然要吃牢饭,那你还不来帮忙。” 杨惊鸿大笑道:“山珍海味我杨惊鸿都吃过,只是这牢饭的滋味我还真没尝过,十二个人,丐王我帮你挡住六个如何?” “少他妈的废话,快快动手。” 杨惊鸿飞身加入战圈,一人将六个官兵与丐王隔开,一把折扇上下飞舞,局势瞬间逆转,很明显那十二个侍卫不是杨惊鸿和丐王的对手,但是他们不能退缩,因为他们的主子还没有发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何大财主 叫骂之声此起彼伏,书房外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安静的何府大宅此时也变得沸沸扬扬。 这时,何希弱挽着一个大肚偏偏男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这大肚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何府的家主,何兴才。 何兴才的身边还站着两位年龄与杨惊鸿相仿的男子,一身绫罗绸缎锦绣玉袍,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定是官宦之后。 何兴才看了看其中的一位,小心翼翼地说道:“贝勒爷,您看这……” 只见这贝勒爷一袭蟒袍加身,胸前五爪金龙,左手鸟笼,右手松塔,俨然是一副金贝勒的姿态。 “不碍事,不碍事,我的这些奴才们太不懂事,让杨公子和丐王带我教训一下他们也好。” 另一个青年就是那官兵口中的贵公子,只见他一身绫罗绸缎长披风,身材修长棱角分明,脸上三分傲气七分藐视,貌似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放在他的眼里。 “贝勒爷认得这两个人?” “算不上认得,只是慕名已久而已。” 贵公子冷笑道:“常听你说什么公子乞丐贝勒爷,你指的不会就是他们吧。” “他们只是其中的公子和乞丐,你还没见过金贝勒,如果你有兴趣,时间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贵公子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嘶”了一声说道:“我索朗还不屑与他们这等市井泼皮为伍,我也奉劝贝勒爷你一句话,切莫要乱交民间朋友,否则玷污了你皇亲国戚的身份那可就不妙了。” “哈哈哈哈,什么叫市井泼皮,杨公子仗义疏财,丐王侠肝义胆,金贝勒行侠仗义,可以说他们三位都是当世之人杰,若是说他们是市井泼皮,那你可真的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索朗看着还在挥舞折扇的杨惊鸿冷笑道:“杨公子,仗义疏财,呵!” 何希弱使劲拽了一把何兴才说道:“爹,快让他们住手,在这里打架那成什么样了。” 何兴才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贝勒爷问道:“贝勒爷,您看……” 自从银贝勒与索朗来到何府以后,貌似整个何府就像是换了主人一样,何兴才完全没有了当家人的主见,一切事物他都要看银贝勒的眼色。 银贝勒对着何希弱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何大小姐不喜欢舞刀弄枪。那就让他们住手好了。” 十二位带刀侍卫一听主子下达了命令,赶紧停下了手然后整齐有素的归成列队。 丐王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道:“来呀,他妈的你们怎么不打了。” 杨惊鸿收回折扇拱手说道:“在心无心冒犯,还望各位官爷多多海涵。” 银贝勒大笑着走到杨惊鸿的身边说道:“久闻承德杨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阁下风采果然是人中龙凤名下无虚啊。” 杨惊鸿明显一愣,他确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他还是礼貌性的回复道:“阁下真是太客气了,人中龙凤不敢当,在下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银贝勒与杨惊鸿说完话又转头看向丐王,说道:“想必阁下就应该是公子乞丐贝勒爷中的乞爷吧。” “我就是,你待怎样?” “丐爷莫要动怒,关于丐爷的大名,在下也是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二位尊容,在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杨惊鸿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人,反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貌似我们好想像素未谋过面吧?” “在下银贝勒,与杨公子的好友金贝勒只差一个字。” “那可真是太巧了,金贝勒,银贝勒,哈哈,有趣有趣,那这位贵公子又该怎么称呼呢?” 银贝勒刚想要介绍就被索朗给拦了下来。 “银贝勒和金贝勒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而在下的名字却与杨公子的名字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没错,你的朋友都叫你杨公子,而我的朋友却都叫我公子杨。” 丐王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二位,冷言冷语的说道:“银贝勒?公子杨?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你们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与其说这是巧合还不如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丐王哪里听得懂索朗的话,他挠了挠头看了看杨惊鸿,又看了看酒丐,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何兴才的身上。 “拜见小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丐王喊出的这声“小爷”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何兴才脸色铁青的看着丐王,动了动嘴巴,然后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正当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酒丐接下来的一句话解开了所有人的疑惑。 “小表叔,我有事要找你商量,咱们进屋说吧。” 原来何兴才是酒丐的表叔,那丐王尊称何兴才一声小爷那也就不足为奇了,等等,既然何兴才是丐王的小爷,那何希弱岂不就是丐王的表姑了?这年龄,这辈分还真是有够乱的。 何兴才对着酒丐使了个眼色说道:“今日家中贵客登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银贝勒插口说道:“没关系,既然这位老伯有事找你,那我和贵公子就先告辞了,只是在下说的话还望何大财主你在考虑考虑。” 说着话,银贝勒和索朗转身就离开了何府,临走之前索朗还恶狠狠地瞪了杨惊鸿一眼,这一眼充满了不屑,轻蔑,嘲讽,还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何兴才又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大家跟我进来吧。” 一行六人一起走进了一楼大厅。 何兴才看着兰蕊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丫鬟怎么也跟了进来,难道大管家没有吩咐你做什么差事吗?” “老爷,我……” 何希弱赶忙抢过话说道:“爹爹,兰姑娘是杨公子的朋友。” 何兴才抬眼打量了一下杨惊鸿,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何希弱不紧不慢的把刚才在后花园里所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自己何兴才说了一遍,她也很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为兰姑娘主持公道。 何兴才听到最后也是怒不可揭,只见他使劲一拍椅子扶手说道:“在我何府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管家绝不可轻饶。” 杨惊鸿习惯性的打开折扇摇了两下说道:“我们已经教训过他了,只是在何府中还有没有像大管家这样的败类,那还要请何老爷你明察秋毫了。” “要管理这么大一家子的人,让我明察秋毫谈何容易啊!” 何兴才的话语中充满着无奈与无助,虽然他富甲一方,钱财数之不尽,但有些事情不是用金钱就能够解决的,比如银贝勒的要求他就很难能够做到。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逼婚 酒丐看着何兴才那惆怅不安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刚才那两位小哥又是什么人?” 何兴才叹了口气说道:“那两位爷是从京城过来的,他们可都是朝廷的重臣,哎!” “朝廷的重臣?那又怎样?” “你有所不知,这两位爷刚才在自我介绍时用的都不是自己的真名,至于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个叫银贝勒的是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而且好像还位居八旗贵胄,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像他那样的大人物即便是要我整个何府的家产我也是不敢不给啊。” “那他管你要什么了让你唉声叹气的。” 何兴看了酒丐一眼,然后长叹一声并没有说话。 酒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道:“莫非他们是来提亲的?” 何兴才一咬牙转过头看着何希弱问道:“闺女,老爹准备把你给嫁出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其实在听说父亲在书房客厅会客之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八成又是有人前来上门提亲,不过每次前来提亲的人都会被父亲婉言相拒,可这次看父亲的样子貌似是真的想要把自己给嫁出去。 “爹爹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银贝勒吧。” “银贝勒只是来做牵线的人,他是来给贵公子提亲的。” “不嫁。” 何希弱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何兴才眉心深邃,表情也十分为难的说道:“闺女啊,老爹也不想这么早把你给嫁出去,但人家可是皇亲国戚啊。” “皇亲国戚又能怎样,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 “哎!老爹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也绝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但毕竟何家上下老小有百十余口,我也是怕连累到了其他的人。” 何希弱有些犹豫了,确实如老爹所说的那样,若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连累到了其他人,那自己可就成了天大的罪人了。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遇到这样的事情,外人根本就无法插手,但很明显当事的两个人都很不情愿。 按理说遇到这样不平之事,丐王肯定会先是大吵大闹一顿,然后去找那个贵公子打上一架,可这次丐王却是出奇的安静。 酒丐提起紫金葫芦灌了口酒说道:“希弱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希弱早已心有所属,而且除了他,我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酒丐看了看低着头的丐王又看了看何兴才,又问道:“那表叔的意思呢?” 何兴才知道自己的女儿钟情于丐王,但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乞丐,他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想我何兴才也算是家大业大,可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求门当户对,但择婿的条件总也不能比别人差得太多吧。” 丐王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听得出来何兴才话里有所指,而指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酒丐笑道:“这事说好办其实一点也不难。” 何兴才赶紧问道:“难道表叔是有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成?” “办法只有一个。” “那你快说来听听。” “既然希弱已经明言自己心意,那表叔你为何不肯后退一步呢。” 何兴才又看了看低着头的丐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女儿委身下嫁给一个乞丐。” 酒丐苦口婆心的说道:“丐王有什么不好,他一身正气总比那些花花公子要强的多吧。” 何兴才摇头说道:“不行,如果让希弱便宜了丐王,那我还不如直接把她给送进宫里去。” 何希弱听着老爹的话,心下老大不乐意。 “什么叫便宜了丐王,哪有自己的爹爹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今天我也跟你表明立场,如果你要是敢把我送进宫去,我就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 “见不到你也不会让你跟丐王混在一起,这个事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我不能让全镇的人都来看我何兴才的笑话。” 何希弱被气红了眼,她是铁了心的就要跟着丐王。 双方都不肯让退步,场面一下子就僵了下来,不可否认何兴才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归宿,而何希弱却是固执己见死守心中的那份似有似无的爱情,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的感受,这个人就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丐王。 场面安静了下来,其实这也不怪何兴才棒打鸳鸯,无论从哪一点上来看,丐王也确实是配不上人家的姑娘。 这时杨惊鸿忽然开口问道:“何大伯刚才口中所指的门当户对怎么讲?” 何兴才被杨惊鸿突然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个...这个门当户对吧,嗯...那我反问你一句,你说丐王他有什么,他能给希弱带来什么。” 杨惊鸿大笑着打开折扇摇了两下笑道:“丐王也并非是一无所有,毕竟他还有我这个朋友。” “有你这个朋友又能怎样?” “若是何大伯应了丐王与何小姐的这门亲事,那丐王迎亲的一切费用大可全都包在我杨惊鸿的身上。” 何希弱惊讶地看了看杨惊鸿,她的眼睛里流落出一抹感激之色,之前对杨惊鸿的所有偏见也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何兴才看着杨惊鸿不屑地说道:“你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所有迎亲的费用都包在你的身上,敢问你姓杨的有几斤几两。” 杨惊鸿没再说话,而是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空头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何兴才皱着眉头看着那张空头银票有些惊讶,他可以确信这张银票货真价实绝对不是造假而来,但在当今世上敢开出空头银票的人屈指可数,这姓杨的毛头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他也是皇宫里的人?莫非他也用了假名不成? 久久过后,何兴才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暂且先放到一边,酒丐,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说吧,什么事?” “今日太阳落山黄昏十分,我准备在玉龙山下红叶林主持丐帮大会……” 酒丐的话还未说完,何兴才就已经猜到了酒丐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去账房取银子吧。” “那就多谢表叔了。” “我这么帮你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帮我,当然我何某不是在跟你要人情,哎!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表叔请放心,只要我酒丐在世一日,我就保你何府一日安宁。” “其他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的还是希弱的安危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丐帮大会 玉龙山下红叶林 红叶似火火烧云 连天火云迷人眼 晚霞美景侠客行 玉龙山下,红叶林中。 酒丐手持丐帮传宗信物翠玉竹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台之上,别看酒丐平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现在的他却是精神的很。 只听酒丐大声喊道:“今日我邀众兄弟前来于此主要是针对两件事,第一,自丐帮立宗以来便是以行侠仗义相称,但我听说最近在帮中出现了一个恶丐,他缕缕破坏帮规坏我丐帮美名,今日我就要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执行家法,你们可有谁知道那恶丐的下落?” 高台之下无人答话,其实关于恶丐的所作所为在丐帮之中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怎奈何这恶丐的武功甚是高强,就连帮中的八袋长老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就没人敢过问此事。 酒丐一见无人答话,又问了一遍:“怎么?难道没人知道这恶丐的下落吗?” 红叶林内一片安静,不知道是丐帮的弟兄真怕了这恶丐还是真的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酒丐等待片刻不见有人答话,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早就已经知道了,废话不多说,我要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于丐王,若是没有人反对,那就准备接棒仪式吧。” 台下忽然一个乞丐说道:“传位一事如此重要岂可儿戏,就这样将帮主之位传于丐王,怕是有些太过草率了些吧。” 酒丐一见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弟花丐,心下有些不悦,说道:“这几年帮中的大小事物一直都是由丐王在打理,老叫花子我早就退居到了幕后,今日传位一事不过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怎么,难道你还要反对不成?” 花丐笑道:“反对的话我不敢讲,但让丐王来做帮主,我只是想问一句,他凭什么?” “就凭丐王是我的徒弟。” 酒丐的声音虽不是很大,但语气中却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慑力,也正是这股震撼力让花丐犹豫了一下。 “师兄的话未免太过牵强,俗话说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就算改朝换代那也要有个名分对不对。”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依照帮规行事。” “好,那你说怎么依照帮规行事。” “帮规其一,不论丐帮中任何一位子弟,只要能打出降龙一十八掌,那帮主之位便由老祖亲封,敢问丐王你现在是否把这降龙掌法全都学会了?” 丐王骂冷哼道:“我没全学会,难道你全学会了不成?” 花丐也是笑道:“老丐我资质愚钝,别说一十八掌,就算是其中的一掌我也是打不出来。” 酒丐接过话说道:“自前朝史帮主之后,江湖上就再无人能将这降龙掌融会贯通,所以这条帮规暂且做不得数。” “好,这条帮规确实是有些为难丐王,那就来说说第二条帮规,帮规有言,胜任帮主需过三关立三威,不知道丐王你准备好了没有。” 丐王不解的问道:“过三关?过哪三关?” 花丐大笑道:“过三关就是要打败丐帮中辈分最高的三位长老,现在帮中辈分最高的长老唯有棒打双犬梁长老和拔狗朝天潘长老,除此之外我也可算上一位,毕竟我与你师傅也算是同辈之人,小丐王不知道你想要先挑战我们三个中的哪一位啊?” 丐王看着花丐说道:“不用想了,就你先来吧。” 花丐大笑道:“好,痛快,那我就来看看你师傅都交给你什么本事了。” 丐王性子急,只见他吐了口唾沫便挥拳直上。 花丐手中花杖一横随后一转就与丐王打在了一起。 丐王的招式有板有眼,一招一式都打的很是规矩,反观花丐,手持花杖只是一味的缠着丐王,招式诡异却没有杀意。 酒丐看着二人的缠斗,心下大惊,花丐所用的招式他正是丐帮第二大震帮神功打狗棒法,不过这花丐的打狗棒法漏洞百出,完全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所在,但对付丐王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丐王渐渐处于下风,花丐也是越战越勇。 丐王心下大急,心知再这样缠斗下去自己必定会要落败,他原本不想使用降龙掌的,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了,一招神龙摆尾打出直降将花丐手中的花杖给折成了两断。 胜负已分,花丐兵器已断就表示丐王已经胜出,酒丐也是替丐王捏了把汗,提在心里的石头也是放了下来。 花丐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花杖,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丐王的手上,但事实摆在眼前,输了就是输了。 酒丐忽然对着丐王呵斥道:“后生晚辈怎可下此狠手,若不是你花丐师叔让着你,你早就被他一杖给打死了,快快多谢你师叔手下留情。” 丐王愣了一下,一时之间还没明白酒丐的意思。 “师傅,我…” “你什么你,快给你师叔磕头拜谢。” 丐王神情茫然的看着酒丐,还想要说话却被站在一边的杨惊鸿踢了一下,这一脚正好踢在了丐王的腿弯之处,丐王一不留神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杨惊鸿拍着丐王的肩膀耳语道:“听你师傅的,赶快拜谢。” 丐王回头看了杨惊鸿一眼,然后对着花丐说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 花丐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把断了两截的花杖给丢到了一边,说道:“当年为夺帮主之位,我败在了你师傅的手里,今日我想阻止你做帮主却也败在了你的手上,看来我真的是不中用啊!” 酒丐也是连连叹气说道:“花丐啊花丐!你我师出同门,本应该亲如兄弟,为了名利二字而反目,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当年你只要跟我言语一声,这帮主之位拱手相让于你又当如何,你呀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不用再说了,丐王接棒我赞同。” 酒丐又看了看梁长老和潘长老,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意见。 梁长老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酒丐的意思。 潘长老笑道:“输给一个后生晚辈,我这老脸挂不住,丐王你觉得你有能力管理好丐帮,那你就接棒吧。” 丐**心满满的说道:“放心吧潘长老,我一定会把丐帮管理好。” 事情还算顺利,丐王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丐帮帮主了,可正当酒丐要把手中的翠玉竹交给丐王之时,一阵放荡不羁的笑骂声传了过来。 “丐王做丐帮的新帮主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别忘了,我恶丐也是帮中的一份子,你们这样做太也目中无人了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丐现身 音色空灵飘渺,音量起伏不定,乍一听似远在天外来客,再一细听又仿佛像是近在耳畔,恶丐还未现身便漏出了这么一手,可以说他把这立威的尺寸和火候都拿捏的相当到位。 丐帮子弟一听是恶丐的声音都变得人心惶惶惊恐不安起来,场面也是瞬间失控,毕竟恶丐的凶名早就已经在整个丐帮中传遍了开来。 酒丐左耳上下动了动大喝道:“你既然来了那就别畏首畏尾的,还是现身说话吧。” “有你酒丐在此,我恶丐哪里还敢现身说话。” “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要你手中的翠玉竹。” 恶丐的要求简单明了,他就是想从酒丐的手里夺走丐帮帮主之位。 丐王转动着脑袋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狗屁恶丐,敢不敢出来跟你丐爷我一分高下,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来来来,快出来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恶丐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声,说道:“尔等后辈也敢同老夫叫板,你若能接得住我三招,今日我便把人头留在这里。” “别他妈的净放空屁,丐爷若是怕了你那就不是你丐爷。” “狂妄小儿,看招。”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直向丐王扑来。 丐王反应也是灵敏,回手就是一拳打去。 恶丐一见丐王挥拳直上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是直迎上去与丐王实打实的对了一拳。 双拳相对,力道悬殊,众人只听“嘭”的一声,便瞧丐王已然倒在了地上。 丐王坐在地上,双眼有些朦胧,他只感到一阵碎骨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楚,疼痛入骨髓直至心底。 杨惊鸿忙蹲下身扶住丐王问道:“你怎么样?” 丐王咬着牙,艰难的说道:“没…事。” 杨惊鸿见丐王的手臂心道不好,丐王的整条手臂已经变成乌青之色,手腕也是肿的老高,看样子应该是伤到了骨头,若不赶紧医治怕是会落下杂症。 恶丐终于现身,只见此人五短身材,略显发福,年纪约五十岁左右,一脸慈眉善目,看长相完全与“恶”这个字挨不到边。 “酒丐前辈,你可还记得我。” 恶丐完全没有理会丐王怎样,而是落地后直接看向了酒丐,他那一脸温柔的笑容真的像极了一个慈祥的叔叔。 酒丐看到此人先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有些不敢肯定。 “你刚才所运用的可是落日大乘?” “嗯,好眼力,没想到你离开卸岭门这么久了还能够一眼就看出老夫所使用的功夫,厉害。” 酒丐一听对方提起卸岭门,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落日大乘本是孤月主修,莫非你是孤月云杨?” “前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亏我还曾给你打过酒,没想到你都已经不记得我了。” “老叫花子我离开卸岭门近三十年,门中很多兄弟我都已经记不得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卸岭门一主,二尊,四杰,八鬽,十六旗,随老夫不在其列,但我也算是卸岭门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话已至此难道你还猜不到我是谁吗?” 酒丐深邃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恶丐,可无论他怎么看也始终是想不起来这恶丐到底是谁。 云褚一见酒丐的样子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云纵有一侄儿你应该还记得吧?” 酒丐恍然大悟道:“你…你是云褚?” “不坏不坏,没想到前辈还记得我的名字,也不枉老夫我当年给你打的酒了。” 云褚的出现完全超出了酒丐的想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云褚,可问题是云褚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那个恶丐就是你?” “没错,我就是那个恶丐,至于老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无非也就是想找个靠山,卸岭铁甲已丢,卸岭门已散,坛中更是无人,我也要生存,所以我就想起酒丐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了。” 酒丐冷眼看着云褚又问道:“不管是谁来到我丐帮,我酒丐定当以礼相待,但你打杀我丐帮子弟辱我丐帮名声,请问你这么做又是为了哪般?” “老夫这么做也只是想在帮中立个名号而已,想要爬得更高,那就只有以武力来见分晓,前辈,你刚才说这的话不是在责怪我吧?” “何止是在责怪你,如果不是看在云门主的情面上,老叫花子我早就一掌把你给毙了。 “前辈莫要生气,再怎么说你我二人都同在卸岭门下共过事,更何况人我都已经杀完了,就算前辈你气死了也是于事无补啊。” “丐王一听云褚辱骂自己的师傅,强忍着疼痛骂道:“姓云的贼子,我他妈的跟你拼了。” 云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好孝顺的徒弟啊,但你拿什么跟我拼?用嘴拼吗?老夫我可没有这个闲情在这里跟你斗嘴。” 丐王还要什么却被杨惊鸿给拦住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叫云褚的人不好对付,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唯独只有酒丐能与之抗衡,所以丐王即便是说再多的狠话也是自己在找气受。 酒丐眯了一下眼睛说道:“既然你想爬的更高,那你看看我这帮主之位怎么样?够不够你想要的高度。” 云褚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说道:“丐帮帮主的位置固然很高,但是你又不肯传给我,再高的位置又有什么用,哎!” “不传给你你就会一直杀我丐帮的弟子对吗?” “如若不然,那又该怎样呢?” 酒丐心底已然动怒,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少年没如此生过气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云门主的情面,云褚这贼子不教训不行。 “翠玉竹在这里,有本事来拿,如果你能拿得到,这帮主之位我就让给你。” 云褚看着翠玉竹双眼直发亮。 “前辈如此身份说出话来也定当是一言九鼎,那晚辈就得罪了。” 酒丐周身降龙真气护体,双掌侧翻已出龙吟,这两手掌之上已注满了六十年的内力,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酒丐是到底有多么的愤怒了。 云褚一见酒丐这架势,心下也不敢怠慢,双掌交叠在胸口画了个圆圈,随后一记落日大乘直向酒丐打去。 酒丐一见云褚来势汹汹,一记亢龙有悔与云褚对在了一起,同是至刚至强的掌法,却有着两道不同的护体真气,至于二人的胜败输赢,那还要看最后的结果才能分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渔翁得利 神功相撞必有一伤,降龙真气固然厉害,但落日大乘也不容小觑,酒丐的内力定是强于云褚,但云褚却胜在年纪,二人各有所长,同样也是各有所短。 龙吟虎啸,落叶纷飞,双方双掌相对僵持不下。 酒丐把降龙真气一道一道的灌入双掌之中,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大惊,还记得当年云褚的功力在卸岭门中只不过算是个九流之辈,没想到如今他的功力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他在心里不由得叹道:“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云褚的脸上依然是面带笑容,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未用全力,殊不知他也是在死命硬撑。 丐王坐在地上靠在杨惊鸿的怀里咬牙说道:“快,快去帮我师傅。” 杨惊鸿回头一看酒丐和云褚有些犹豫不决,此时的二人正是在以内力相拼,若这个时候出手,不免会落下乘人之危的口舌,这太不符合他公子哥儿的形象了,但若不出手相助,如果酒丐败了,那在场的所有人可就全都危险了。 杨惊鸿正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何希弱忽然开口骂道:“你他妈的恶丐,胆敢前来我丐帮撒野,先吃老娘一掌。” 说着话,何希弱双掌便画了个兰花,然后直向云褚的背脊拍去。 丐王刚要阻止,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啊!”的一声尖叫。 当何希弱的双掌拍在云褚的后背上时,云褚的护体真气直接就将她那瘦小的身躯给反震了回来。 杨惊鸿一见何希弱倒地,心下大怒,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伤及妇孺,你姓云的太也过分。” 酒丐用脑袋狠狠的撞了一下杨惊鸿的胸口说道:“快,快动手。” 杨惊鸿这下是真的动了气,因为他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了,只见他五指伸开双掌平伸,一记八极封天掌骤然打出,他知道这记掌法对云褚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但最起码能让酒丐爷爷稍微的喘上一口气。 云褚一见杨惊鸿打来,不及多想,收回一掌,一掌对酒丐,另一掌直迎惊鸿。 这冒死的举动没有震慑到杨惊鸿反倒是吓了酒丐一跳,单掌对双掌,那是什么概念。 果然,就在云褚收回一掌的一刹那,酒丐降龙真气趁虚而入,一掌就把云褚给打飞了出去,而杨惊鸿的那记八极封天掌却是打了个空。 云褚一口鲜血喷出倒地后不顾自身伤势严重起身便逃了去。 酒丐一见云褚逃走也没有急于追赶,而是盘膝坐下调养生息,前几日运功失衡还没有完全痊愈,如今又是大动内力,可以说他现在还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花丐看了看酒丐又看了看丐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只见他偷偷地向酒丐的身边靠近,因为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根翠玉竹。 酒丐正打坐运功,他感觉到了有人在向他靠近,但他现在已是油尽灯枯,根本就无暇顾及外界的任何事物。 丐王看着花丐猥琐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他是要趁师傅和自己行动不便的机会抢夺翠玉竹,但自己和师傅现在都动弹不得,他只能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杨惊鸿说道:“杨公子,快去阻止花丐盗翠玉竹。” 杨惊鸿抬眼就看到了花丐的举动,因为此时的花丐已经摸到了酒丐的身边,正准备去拿挂在酒丐腰间的那根翠玉竹。 “花丐,你干什么?” 花丐被杨惊鸿一吼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便大笑道:“我干什么难道还要告诉你这个小白脸吗?” 不等杨惊鸿再说话,一旁的何希弱揉着手掌破口大骂道:“我早就看你这老鬼不老实了,怎么着,你还敢偷翠玉竹不成?” 花丐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僵硬了下去,随即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这翠玉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而且这帮主的位置也应该是我的,如果不是酒丐,如果没有酒丐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我看不要脸才是你的,花丐,老娘告诉你,今天你若敢拿走翠玉竹,老娘我绝对饶不了你。” 花丐大笑着反问道:“饶不了我又能怎样?” “你…你…如果你要拿走翠玉竹,那你就先从老娘的身上走过去再说。” 花丐的脸上忽然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表情,这个表情让人感觉很恶心,就像是在花楼里那些寻欢的客人一样,下流,**。 “何大千金,这可是你说让我从你身上走过去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花丐一手成勾直扣在了何希弱的锁骨上,然后顺势一拽就把何希弱给搂在了怀里。 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杨惊鸿。 “花丐,你快放了何姑娘。” “哈哈哈,放了何姑娘,这与你这个小白脸又有什么关系,人家的心上人可是丐王,况且难道你刚才没听见何大千金说什么吗,她说让我从她的身上走过去,美人有意我又怎能不懂的怜香惜玉呢” 杨惊鸿气急败坏大喝道:“好一个淫贼,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老实,你来吃我一掌再说。” 花丐也是大喝道:“你敢动,你再动一下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杨惊鸿被花丐这么一威胁确实不敢再轻举妄动。 “说吧,你想怎样?” “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我想怎样你不知道吗?” 杨惊鸿看了看还在运功疗伤的酒丐,又看了看半昏半醒的丐王,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是丐帮的大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能轻易就给人家做了主。 何希弱被禁锢了身子无法动弹,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道:“你个死花丐还想做丐帮的帮主,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赶快放了我,否则老娘我让你走不出这云南。” 花丐淫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齿,看来丐爷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话,花丐一把就扯掉了何希弱的上衣,里面红色的肚兜毫无保留的全都裸露了出来。 何希弱虽然彪悍,但终归她还是个姑娘,就穿着贴身内衣裸露在众人的面前,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啊!不要,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花丐摸了何希弱的脸继续淫笑道:“喊啊,你继续喊啊,别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告诉你,今天我花丐不仅要做帮主,我还要收了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娘皮。” 第一百七十章 花丐的阴谋 花丐的举动越来越过放肆,只穿一件粉红色肚兜的何希弱被他紧紧的给搂在怀里,他的手还不老实的在何希弱的脸颊上摸来摸去,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此情此景不论是谁看到了都会极为愤怒。 同样杨惊鸿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不顾什么公子哥儿的形象,奋声大吼道:“花丐,够了,你再这样无礼,休怪得在下要对你不客气了。” 花丐哈哈大笑道:“你个小白脸还真是大言不惭,对我不客气又能怎么样,你还敢吃了我不成。” 杨惊鸿已经把八极真气全部灌入双掌之上,他在找寻一个机会,一个既能不伤及到何希弱又能打到花丐的机会,可这样的机会微乎甚微,因为花丐的身子与何希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若是出手,何希弱必定会受到牵连。 一向冰清玉洁的何希弱几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可此时此刻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原本心高气傲的她几次都想开口乞求花丐住手,但她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花丐的脏手上,她忽然萌生出了了轻生的念头。 在这个危急关头,忽然,在人群中却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公子杨,你这次前来云南可是特意向何姑娘提亲来的,如今你的未婚妻被人挟持**,难道你忍心就这样袖手旁观不成吗?” “贝勒爷此言差矣,提亲一事乃是家父所定,更何况我与这何姑娘也没有说过话,这未婚妻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上午在何府做客的银贝勒和贵公子。 二人缓步从人群中走来,银贝勒看着花丐淡淡的说道:“放了她。” 简单不失庄重,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花丐一见银贝勒和贵公子心下不免犯起了嘀咕,怎么又冒出来两位公子哥儿? “我丐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插手。” “我们却是外人,但伸张正义可不分里外。” “少他妈的废话,奉劝你们一句话,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虽然英雄是不好当,但天下间总要有英雄的存在才会太平不是吗。” 不知不觉中,杨惊鸿,银贝勒和公子杨三人已经形成了三角阵地把花丐给围在了中间, 花丐看着三人,脸上充满了不屑,因为他有人质在手。,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你们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就把这小妞给放了。” 杨惊鸿一见花丐松了口,说道:“只要你放了何姑娘,我等绝对既往不咎不再为难于你。”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那我就从你这里出去。” 杨惊鸿忙打了个手势说道:“请。” 花丐小心翼翼地走过杨惊鸿的身边,然后说道:“去把酒丐身上的那根翠玉竹给我拿来。” 杨惊鸿眉头一皱,说道:“翠玉竹乃是帮主随身之物,没有酒丐前辈的允许,在下可不敢去拿。” 花丐用手指使劲的在何希弱的背脊上戳了一下,何希弱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表情也显得极为痛苦。 “你去不去。” 杨惊鸿再次犹豫了,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一个姑娘的安危当然要比一根破竹棍重要得多,但翠玉竹乃是丐帮历代传下来的证物,在酒丐的眼里翠玉竹定是要比他自身性命还要重要,做为一个旁观者,让他来下此决定还真是有些难住了他。 花丐再一次把手指抵在何希弱的背脊上,恶狠狠的说道:“你去不去。” 杨惊鸿听着何希弱的惨叫之声,终于还是妥协了,因为他不忍心看着何希弱被花丐折磨。 “你快住手,我去把翠玉竹拿给你便是。” 酒丐还在调养生息,对外界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杨惊鸿站在酒丐的身前说道:“今日借翠玉竹一用实属迫不得已,酒丐爷爷请放心,待晚辈解救出何姑娘一定会将翠玉竹完璧归赵。” 杨惊鸿取下翠玉竹对着花丐说道:“三个数,我给你翠玉竹,你放了何姑娘。” 花丐的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说道:“好。” 杨惊鸿皱了一下眉,花丐的笑容让他有些惶惶不安,他知道花丐肯定不会轻易就把何希弱给放走,但此时也是没有办法。 “一,二,三,翠玉竹在此,放人。” 花丐并没有急着接过翠玉竹,而是双眼微斜了一下。 杨惊鸿心下大惊,这是一个在向某人发出一种信号的眼神,他在跟谁联络,莫不是这里还有他的同伙? 果然,就在花丐使过眼色以后,丐帮所有弟子迅速的变动了方位,原本是三人围堵花丐,可现在却是丐帮子弟把他们三个人给反围了起来。 “哈哈哈,梁长老,潘长老,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跟我合作一定比你们跟着酒丐要好的多,放心吧,事成之后我花丐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梁长老说道:“我们这么做已经是犯了大忌,花丐,别忘了你许诺过我们的话。” 潘长老也在一边符合道:“没错,我们可是冒着欺师灭祖的骂名才会与你同流合污,若事成之后你不把打狗棒法的口诀告诉我们,那我们绝对饶不了你。” 花丐笑道:“我只是想做丐帮的帮主而已,所谓的至高武学对我来说根本就一点也不重要,你们放心好了。” 杨惊鸿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人,说道:“原来你们早有预谋,那恶丐也是你们派来对付酒丐的人了。” “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把翠玉竹交给我,也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银贝勒忽然放声大笑道:“在承德我已见识过金贝勒的武功,刚才丐王也是露了一手,虽然惨败,但无关紧要,毕竟恶丐可是卸岭门大名鼎鼎的代门主云褚,丐王也算是虽败犹荣,只是我还未见识过杨公子的身手。” 杨惊鸿知道银贝勒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么一番与此刻无关紧要的话来,但银贝勒到底想表达什么他还没有猜到。 “在下武功薄弱根本不值一提,但我平生最看不得女孩子被人欺负,就算是我武功不济,那我也不会看着何姑娘被人挟持而置之不理。” “好,好,说的好,不愧为寻花问柳杨公子,那我银贝勒今天可就要好好的看一看你杨公子是怎样英雄救美的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喧宾夺主 “嗖嗖”两声破空,手法娴熟,力道迅速,与金贝勒打核桃的手法大经相同别无二致。 花丐忽听脑后有风,来不及多想,身子一偏就躲过了飞来的“暗器”。 与此同时,杨惊鸿也贸然出手,其实就在银贝勒在跟他说话之时,他就已经听出了银贝勒话里有话,而就在银贝勒打出松塔的那一刻,他也心领神会的迅速起了身。 杨惊鸿知道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够解救何姑娘的机会,如果此次失利,就算是自己可以脱身,那么酒丐爷爷,丐王和何姑娘性命就全都会落在花丐的手里。 花丐也没有想到杨惊鸿反应会如此之快,只在一刹那的功夫,杨惊鸿已手持翠玉竹欺身上前,三两下便把他和何希弱给分了开。 银贝勒和公子杨二人相视一笑便也同时动了手,银贝勒知道如今在丐帮当中除了花丐就只有梁,潘二位长老是中心人物,只有擒贼先擒王才能够制服所有人,至于花丐那一边,就只有暂时先交给杨惊鸿自己去处理了。 手持梨木枯干的梁长老与银贝勒斗的是旗鼓相当,只是由于众多丐帮弟子在一旁不住的进行偷袭,所以梁长老的成名绝技拔狗朝天并没有施展出来,因为他怕伤到了自己人。 反观潘长老,一手三尺黄棍,一式棒打双犬直把公子杨给逼的是连连后退,而在他们周围的一些丐帮子弟有不少都挨了打,但打他们的不是公子杨,而是自家长老。 再看杨惊鸿,杨惊鸿在同龄人中的身手自是不弱,但面对花丐这样的老江湖,他的招式就显得有些笨拙生硬,毕竟他还要保护何姑娘,这样一来,他出手的速度难免会有些畏首畏尾,八极封天掌也根本就施展不出他最强的威力来。 眼看三人寡不敌众节节败退,就在将要束手就擒之际,酒丐猛地睁开了眼睛,以内力相送吼出一声:“都给我住手”。 声若洪钟震耳欲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之声吓的不敢再行动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杨惊鸿等三人。 酒丐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红叶林,怒道:“花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花丐一见酒丐醒来,心中不免会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强加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这丐帮的传宗信物翠玉竹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我只是想让它归原主罢了。” “当年师傅他老人家把这翠玉竹传给我的时候你也在场,如今你却说翠玉竹本来就是归你所有,不知道你这话又要从何说起?” 花丐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酒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胜任帮主之位一直心存不服,我也是看在你我是同门的情分上一再的忍让于你,你都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倘若我依照帮规对你进行处罚,那你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才够抵罪。” 花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废话少说,今天既已撕破了脸,那咱们就做个了断吧。” “了断?你要如何了断?” “你修炼的是降龙十八掌,我练的是打狗棒法,这两门武功都是丐帮绝学,今日我就用打狗棒法来对阵你降龙十八掌,如果我赢了,那你就让出翠玉竹由我来丐帮的新做帮主,如果我输了,那我花丐就自刎谢罪。” “冥冥之中要有注定,看来师傅他老人家当年传功给我们之时就料到了会有同门相残的这一天,好,我答应你。” 花丐又说道:“即是打狗棒法,那我肯定要使用咱们丐帮的打狗棒才能显示出其威力,酒丐,你可敢把翠玉竹借我一用?” 酒丐一脸严肃的说道:“好,杨小子,去把翠玉竹给他,没有翠玉竹,这天下无狗的招数他施展不开。” 杨惊鸿累的气喘吁吁,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酒丐在说什么。 “酒丐爷爷,你说什么?” “把翠玉竹给他然后把希弱带过来。” 杨惊鸿看了看花丐,然后把翠玉竹递过去说道:“给你”。” 花丐接过翠玉竹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然后心满意足的说道:“师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肯退位让贤,做师弟的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酒丐拿起紫金葫芦狠狠的灌了口酒说道:“退位让贤,哈哈哈,你花丐也能算是贤主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才肯善罢甘休吗?” “不是我要拼个鱼死网破,是你们欺人太甚。” “师兄怎会说出这番话来,翠玉竹是帮主随身携带的信物,既然你把他交给了我,依我看你不如就把这帮主的位置直接禅位于我,这样一来也省得我们兄弟兵戎相见,骨肉相残了,师兄你认为呢?” “你还知道翠玉竹是帮主从不离身的信物,既然我把它交给了你,那就说明今天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个人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花丐的心脏莫名的抽动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便调整好了心态说道:“师兄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师弟的不念同门之情了。” “同门之情早在师傅仙游的那一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梁长老,潘长老,我知道你们早就被花丐给收买了,废话不多说,你们也一起上吧。” 梁长老欲言又止,他本还想解释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是百口莫辩。 潘长老就显得气概的多了,只听他说道:“酒丐师兄,今日我等反你已成事实,我们也不想多作解释,既然你要一人挑我们三人,那你也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酒丐一指梁长老说道:“刚才你与银贝勒过招并未使出看家本领,你的拔狗朝天在江湖上也堪称一绝,还有你棒打双犬潘长老,来吧,把你们最厉害的招式都使出来,今天我要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花丐看了看梁,潘二位长老点了一下头,然后率先第一个出手,紧接着是梁长老,最后就是潘长老。 三人最厉害的武功同是出自打狗棒法,虽招式不足,但威力有余,满天棒影袭来,犬吠之声不绝于耳,打狗棒,拿棒的人,打狗的棒,酒丐到底是人还是狗,那还要看他这一次能否以一胜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