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途真情》 第一章 破产千金进高中

第一节：返乡避债读书/p 1991年8月30日，又是一年高一新生报到季，妈妈满心欢喜地带着瑛子在南大四中的小卖部门口等侯校教导主任，此时娇小的瑛子脸上毫无喜色，齐耳的短发遮住她三分之一的脸庞，只留下一双早熟于同龄人倔犟的双眼，死盯着摆在脚边的桶、盆、蚊账等铺盖行李，与身旁高大、粗壮、戴着草帽、虽憔悴但开心的妈妈对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p “瑛子，一定记住，不论谁问你爸爸去哪了？就说不知道，知道吗？”/p “嗯，妈，我知道了”/p “等会张叔来了会带你去报到，妈妈明天就去株洲工厂上班了，记得给我来信”/p “嗯”/p 此时的瑛子满眶泪水浸在睫毛四周，不敢抬头看母亲苍桑的脸，还有那裂开一条条缝、创可贴缠满每个指头的粗糙大手，更不敢看母亲远去的背影……/p 就这样，瑛子这个成绩不理想、只会写好几个毛笔字、画好几幅画的倔强女孩在沅江四中高一137班开始了三年的高中生活。/p /p 第二节：瑛子的两位挚友/p 高一班总共7个班，瑛子所在的137班是普通班，瑛子的成绩在班上归属中下等，相貌归属上等，曾在初中有班花之称，可能她长期练毛笔字，画画的缘故，使得原本并不出类拔萃的她，贴合着一种旁人没有的“宠辱不惊、才气外漏”的气质。/p 雅倩，135班班长，校委会组织部长，成绩年级前20名，瑛子邻班好友，因雅倩家境贫困、体弱多病，在一次休息日下午突然肚子绞痛被瑛子看到送至医院，瑛子每天在表姐家一日三餐带到医院照顾雅倩，直至出院，从此成为好朋友。/p 君，138班，年级唯一重点班才女，年纪前10名，家境贫寒，在非常寒冷的一天晚上瑛子去隔壁寝室窜门，瞧见君没带厚毛衣，冷得不停搓手，瑛子拿出两件厚毛衣给她，从此成了好朋友。/p 因为瑛子的缘故，雅倩、瑛子、君成了一辈子的闺蜜，在高中三年中形影不离，她们三人衣共着穿，饭共着吃，从那时候起，瑛子的笑容越来越多，每月拿着母亲寄过来的200元生活费，还时常救济着两个比自己更贫困的闺中蜜友，但是她却无比地开心。/p /p 第三节：丑痞的佳颜/p 不知不觉，第一学期期未考到了，瑛子在一楼考场静坐等待着下趟考试。/p “咔嗞、咔嗞……”右耳只听到刺耳的玻璃敲擦声/p “嘿，学校要开除我，我爸给我500元，要我自己摆平”/p 瑛子不耐烦地白了一眼整脸贴在玻璃窗前丑脸，扭头伏桌上休养生息，片刻，再回头终于不见那讨厌的臭脸，正舒气时，“哐”地一下，那张丑痞的脸又湊上玻璃，边比划边说“我会摆平的，晚自习下楼时见，拜拜”/p 这个瑛子口中丑痞的男生叫佳颜，高她一届，身高168、皮肤黝黑、家庭条件优越，但几乎每周学校通报批评广播内，他的大名都会如雷贯耳通过教导主任抑扬顿挫、义愤填膺的咆哮声中回荡“佳颜打架、爬墙、吸烟、记过、警告……恶迹”/p 他对瑛子的追求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整一个学期了，在瑛子众多追求者中最死皮赖脸的一个，可惜瑛子及她的好友都非常反感、不待见这位“恶迹斑斑”在学校称王称霸的“牛魔王”。/p /p 第四节：学校春节晚会/p “嘿，瑛子还有两个节目，就是你上场了”/p “嘿，瑛子听到没有？”/p 瑛子捋了捋额前的留海，紧张地笑了笑，应承旁边工作人员:“嗯，谢谢！”/p “下面有请137班静瑛表演书法、柴伟伴奏笛子，掌声……”/p 瑛子迈入台中央，娴熟地挥墨泼毫，伴着同伴的笛声，大气地写下以前参加全国比赛时写下的“龙飞凤舞”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赢得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好事的佳颜带着一伙“小弟”一阵阵地吹口哨，狂欢呼。/p 从春节晚会后，追求瑛子的男孩越来越多，送大布娃娃的、送水果的、递情书的、高年级打赌谁要追到瑛子赏烟抽的、还有高三年级校体育部长背着女友偷偷发出约会邀请的，花样层出不穷，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总是死在沙滩上。慢慢地，男孩们陆续失去耐心，转移战场，瞄准其她目标开始他们的朦胧初恋。/p 人人都说初恋是美好的，此时的瑛子，似乎并不期待，她在彷徨，读书还是不读书？继续考特长生还是继续做文化生？钱从哪里来？爸爸在哪里？妈妈还好吗？要债的人会不会找来？每天恶梦过后，在梦中对河迎面招手的模糊身影是谁？梦中的身影陪伴着瑛子渡过一个又一个恶梦过后的暖心时刻，当梦醒伸手扶住宿舍铁床两旁的扶手时，又在纠结与挣扎中渡过。/p “嘿，吃饭了，你看外面餐馆炒的蛋炒饭”班上小勇狡黠地笑着，忙将饭盒推到瑛子面前。/p 正值青春期，又没有亲戚待见的瑛子，总是能将一大盒蛋炒饭吃得一干二净，而自己晚餐饭票就匀给雅倩和君。/p 免费的蛋炒饭吃了一学期，瑛子也不知道小勇咋对自己这么么好，所以总是帮他写情书递给君，在屡次情书攻击下，小勇终于将君的芳心俘获，瑛子也鬼使神差地成了班上男生追女生写情书的代笔高手，而那些可爱的女生总是喜欢那些摘抄下来风花雪月的文字，就这样，瑛子开始了画室画画、晚自习练半小时书法、平时做好文课学习的高中生活，她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不争不抢、乐于助人，成为了班上人际关系最好的一位女生。/p /p /p /p 第二章 回忆与梦境

第一节母亲含泪下跪求救/p “求求你们，别去揍我丈夫，他不是故意的”/p “呸，你丈夫说你家有的是钱，现在跑路了，难道让你这个泼妇耍赖？”/p “不是的，我家真的没钱，这么多年，老祁一个人赚钱，要养活上面两位老人，还有我们妻女，哪来的钱？你们都知道的，老祁爱喝酒，酒后吹牛、说大话你们也信？求求你们了，等老祈回来将欠款还给你们好吗？”/p “不行，他人都找不着了，我还会信你这个泼妇的话？我知道，老祈就一个亲生女儿，明天我就去大渡口八中抓她做人质，我看他还躲到哪儿去，哼！”/p 惶恐，极度的惶恐，已经在车祸中失去了儿子，现在唯一的女儿要是落在这帮小年青手上，指不定会糟蹋成啥样，面对始料未及的房产公司因贷款无法批下来，一夜之间破产，债主、股东平时巴结、奉承的笑脸、和气瞬间蛮脸，谩骂、拆搬办公楼空调、电视、沙发充斥着银城最繁华路段康富南路企业大厦二楼整层，而收拾烂摊子的人只剩下初中文化、只会干粗使活、平常说话厉害利落的瑛子妈妈一个人面对！董事长坐牢了，总经理老公早已为了躲避债务与纠纷去南方了。/p “扑腾”猝不及妨，瑛子妈高一米六八、重150斤，似男人般的宽厚身躯，蹲地双膝一跪，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抱住眼前为头要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声扬要抓瑛子做人质的恶刹小年青双腿，泪水一刷一刷地划过整个疲惫的脸庞，四十出头却两鬓飘落着零碎白发，作为母亲、妻子、儿媳的丽云近乎哀求道:“求您，别抓我女儿，别打老祈……”边说边将手上的黄金戒指、手镯取下来，双手捧给小年青。小年青眼角闪过一丝怜悯,拿起首饰，将瑛子妈拉起，无奈地说道:/p “阿姨，不是我为难您，这些钱也是我爸借的外债，如果明天祈叔还不露面，我们还得去学校带您女儿回去做人质”/p “好，好，我一定找到老祈，给你爸一个交待，谢谢！谢谢！”/p 望着走远的几个小年青，她瘫软地坐在拆得乱七八糟的会议厅一个废旧小音响柜上，拭干眼泪，右手五指将散乱的头发往后扒弄两下，拿起一把黑伞疾步走向女儿的学校。/p “祈静瑛，出来，你妈妈来了”/p 上初三的瑛子走出教室，见到妈妈慌张的神情和怪异地在过道撑把黑伞行为，正纳闷时，妈妈冲过来抓住女儿的手，一边念叨:“快跑，快……”，一边拖着瑛子大步带跑地匆匆往校外奔去。/p “妈，怎么了？我们去哪？”/p “去乡下妈的朋友家，别人要抓你做人质，快跑，到地方，千万别说你爸在南方，知道吗？”/p “好，妈……”瑛子此时全脑被恐惧笼罩，双腿机械似地随妈妈奔跑，穿过三桥下的一排排田间小路，足足跑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达妈妈的朋友藏姨家。/p /p 第二节变卖家产天各一方/p 人生只若初生婴儿般光溜溜地迎接美好曙光，也许世间的炎凉与百态，人性的光辉与丑陋，永不会将原本纯净的内心侵蚀到对金钱的强烈渴望，直至不相信爱情，甚至践踏爱情。/p “137班祈静瑛，门卫室有你的信”门卫室周嗲嚷道。/p “哦，谢谢周嗲”/p 瑛子拿着妈妈每月定期寄来的家信，边走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信中提到爸爸在深圳帮姑爷管理水净化化学厂，爷爷在长沙理工大学自考学校守门，奶奶在乡下姑奶奶家，妈妈在株洲服装厂做工，银城的房子，公司的资产已全部变卖抵债。信中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自家人去向。/p 瑛子知道变卖家产后，家里还有近三十万外债，对于这个风雨飘零，人各一方的家庭早已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大部分亲人、朋友都在疏远或避开自己一家子，生怕沾染麻烦，瑛子也懂事，拿着每月200元的生活费，再也不找妈妈多要一分钱，并自做主张将特长生改成文化生，心中也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p 瑛子此刻感觉自已无家可归，如野蛮生长的浮萍，风荡到水的哪一方就在哪一方任性生长，毫无目标，在夜间就寝时，她总凝望着教师家属区那稀稀落落却温馨无比的灯光。/p 家，一个可以栖脚，有家人在屋檐下说说笑笑，没有债主上门，平淡但徜徉着爱而努力奋斗的家，此刻成了瑛子的最大祈盼。/p /p 第三节佳颜终感动瑛子/p “妈妈，您好！您的信我已收到，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有两个成绩优秀的好朋友，我们像亲姐妹一样互帮互助，每周日表姐夫会来接我去她家吃饭，虽然外公生怕我去他家引债主上门，但舅妈待我挺好，奶奶上周走十多里路给我送了瓶盐菜蒸肉，但大拇指切掉了小块肉，姑奶奶对奶奶不好，有点嫌弃她，奶奶怕进外公家门，在路边给我盐菜就往回走了。妈妈我好想您，不想读书了，想出去挣钱，妈妈以前我不懂事，以后一定会听话，努力挣钱，替家里还债……”晚餐期间，瑛子独自一人坐在教室一边回信，一边掉眼泪，泪渍星星点点浸在信纸上。猛然抬头，却看见佳颜手捧一个大大的不锈钢水杯，站在窗户玻璃旁深情地看着自己。/p “怎么啦？快吃饭吧！”/p 佳颜走进教室，坐到瑛子对面，将手中的大不锈钢递给她。/p “小勇叫你给我带的饭？”/p 瑛子捋了捋头发，慌忙将书信放入课桌内。/p “哦，这饭是我自己炒的，以前都是我在外面叫的外卖，然后托小勇带给你的，怕你不吃，所以一直让小勇瞒着”/p 瑛子鼻头一酸，望着以前那张讨厌的脸，此刻却感觉他是那么亲切，拿起筷子，蓄着泪，一声不吭将整大杯饭吃得干干净净，抬头望着佳颜笑了。/p /p 第四节佳颜生病提分手/p 天空被整个冬日风霜弥漫，既干湿又阴冷，瑛子的双手冻成了大馒头，佳颜一如既往地给她送完晚餐，又将她的大厚棉外套、毛衫拿到校澡房内洗刷，晾晒。/p 佳颜总是这样体贴地、不求回报地，如兄如父般照顾着瑛子。/p 一晃，佳颜要高考了，他进入紧张的备考阶段，但最终因落榜，进入城区一中复读班，与瑛子一同参加第二年的高考。/p 每年毕业季的假期，四中外的歌厅、饭店生意特别火爆，不论考上的、没考上的，只要出没镇上参加同学聚、谢师宴的少男少女，个个脸上洋溢着笑脸。但佳颜这种调皮的活跃分子出人意料地看不到踪影。/p “君，高考结束快三天了，怎么佳颜还不联系我？我打他call机也不回”瑛子坐在君家后放牛的大堤上，拔弄着地上青草皮，纳闷地看着君，期望得到合意的答案。/p “瑛，佳颜打过电话给我，他要我好好照顾你，留你在我家中多呆几天”/p “是吧？他怎么不和我打电话，不来你家找我？”/p “不知道，要不我们现在去小勇家问问？”君一把拉起瑛，朝三里外小勇家走去。/p “阿姨，小勇在家吗？“君礼貌地问道。/p ”哦，你们是小勇同学吧？快进屋坐，小勇去镇上佳颜家，应该快回了，坐，坐吧……”小勇妈热情地招呼着。/p 正说着，坐不到五分钟，只听见门外轰隆的摩托车停靠声，掉头一看，小勇回来了。/p 等不及小勇坐下，君一把扯住小勇的左衣袖，娇嗔道：“你说，佳颜带什么话了，为什么总不打电话给我们，快说！”/p 小勇嘻皮笑脸地推开君的手，甜腻地冲瑛子叫了声“姐”，并一把拖着瑛子坐上摩托车，飞奔到村口的小超市，给佳颜打了call机。/p “叮叮叮”久违的电话铃声刺激着瑛子每一根神经，抓起电话就咆哮：“你怎么老不回电话？是毕业了要分手吗？要分手也要道个别呀！”/p 电话那头出奇地平静：“是，我们分手吧，我高考体检查出重度乙肝，当不了兵，大学考上也找不到好工作，我什么也不想干了，分手吧”。/p /p 第三章 恩情大于爱情

第一节瑛子爸爸回家/p 分手，毕业就分手，分手亦是好朋友。/p 瑛子的乱了分寸，高中三年，佳颜对自已的好历历在目，虽对他从未有过恋爱般的心动，但太多的感动促使这对恋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是报恩与被报恩的故事。/p “不，不分手，我陪你”/p “嗯”电话那头，佳颜似乎被感动，停顿片刻，响亮地说:/p “明天我来接你去舅妈家，咱们一起等通知上大学”。/p “不用，我妈明天会来镇上接我，到时电话联系”瑛子洋溢着放松的笑容。/p 次日下午，瑛子妈接上她来到对河邻镇茶盘洲一处废旧医院食堂，穿过布满灰尘的灶台，来到最内侧三间脱漆的瓦砖房，只见倒数两间屋内各放置一张床、一张旧衣柜、一个还算工整的书桌。走进另外一间房，一个熟悉又亲切，但久违四年的背影伏案在办公桌前，烟雾缭绕整个室内，没错，是父亲，父亲终于回来了，瑛子兴奋地飞奔至父亲背后，从后紧搂脖子，大声呼喊:“爸爸，爸爸回来了！”/p 父亲蓄泪笑着转头，母亲的屋子内。/p “瑛子，考得怎样？”爸爸轻问/p “不好，考师专都难”/p “别读了，去学美容吧，那个赚钱”妈妈爽朗地说/p “不行，我老祈家就剩这一根独苗，咋样都得上大学”/p “钱呢？考上要钱，没考上还要出黑钱”/p ……/p 父母为了瑛子是否继续学业的事，争来争去，没个结果。/p /p 第二节瑛子、佳颜同城大专录取/p “孩子吃早餐了，快起床”，高考结束后，睡到自然醒似乎是一件最美妙的事，每天都在父亲宠溺的“饭铃声”中起床、吃饭、等待查成绩的那一天;父母每天忙碌着配酒曲、做酒曲、跑业务。/p “孩子，听说美术生，文化分数只要200多分就可以考上一本，你应该没问题的。爸爸宽慰地边笑、边嗦面/p “爸，我考的文科文化生”/p “什么？你小学四年级开始学画，考文化生？”/p “嗯，高二要外出写生、学习，200元买材料都不够，所以只坚持每天练书法，画画放弃了，分科时选了文科文化生”/p 沉默、内疚，瑛子爸陷入短暂十多秒专心嗦面沉思后，问道:“那你第一志愿填的哪儿？”/p “银城师专，专科，应该可以录取”/p “哦，那就好”/p “爸，您就别自责了，雅倩成绩那么好，家里没钱，高考都没参加，现在去了省城一个大老板家当保姆;君在重点班，家里也没钱，如果考不上一本，她家也不会送了。”/p “不，不行，你一定要上大学，你哥走了，我当年碰上年代不好，没上大学，成了一生遗憾，所以你一定要上大学，下午我就打电话给你爷爷，让他老人家去找你满姑奶奶，她在长沙理工大学教书，托托关系，就算差点分，也要花钱上银城师专”/p “爸，分数要明天才查得到”/p “没关系，先备个底，让你爷爷回一趟，去接奶奶来一起住，这虽然破旧、拥挤点，好歹一家人在一起”/p “嗯，爸，我听你的，但我家没钱”/p “别操心，你爷爷每月工资没动过，一两万总归有的，就是为你读书备着的”/p “嗯，爸，听说爷爷有严重胃病，他不冶病吗？”/p “孩子，别担心，你满姑奶奶是爷爷养大的，一直都是她供你爷爷的菜、旱烟草、胃药。”/p 正说时，瑛子妈满身汗水，下脚力士胶鞋上沾满了菜地的泥土，右手拿锄头，左手拿条刚从土里摘的大菜瓜，大气喘着，坐到饭桌旁的小板凳上，取下草帽，边扇边说:“老祈，托满姑带瑛子去长沙学美容美发吧，听说大姑家小外甥去年也去学了，现在都挣钱了”/p “你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准再说学这东西，必须上大学”/p 瑛子淡然，在她心里读与不读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起身离开，回到房间盯着蚊账直发呆。/p 第二天，鳮刚刚打鸣，爸爸就催促瑛子赶紧起床，去镇上打电话查分数。瑛子磨唧着，不紧不慢地走到镇上，先给佳颜打了个call机，然后坐小店旁长条板凳上听街上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知足的瑛子对高考成绩不置心上，仍沉浸在久违的一家人团棸喜悦中，满心期盼明天爷爷、奶奶回家的场面。/p 拿起准考证，拔打查分号码，425分，超银城师录取线5分。/p “叮叮叮……”/p “嘿，姑娘，你电话”小店老板嚷。/p “喂”/p “呃，瑛，咋这么早？查分了吗？”/p “查了，搭线了”/p “哦，我也搭城专的线，但进土木系还要托关系”/p “我不想读了，家里没钱”/p “别介呀，不是还有我吗？进大学，我家每月给我1000元，省着点，我俩学校在一个城市，我姐在银城三医院，生活费我管你”/p “可每期学费也要近一万，开学就要的，我家还欠那么多钱”/p “你现在在哪？我下午去你哪？”/p “我在茶盘洲，爸爸回来了，别人都不知道”/p 也不知道佳颜小小年纪为什么有这么大担当，在后来大学三年中，佳颜的恩情像滚雪球一样越筑越高，甚至超越恋人，胜过亲人。/p 换句话说，瑛子幸运地摊上这么个爱自己的初恋，仿佛梦中反复出现在对河向自己招手、微笑着如兄如父的男孩就是佳颜，只是梦中的那个人很高，佳颜却很矮，也许对于瑛子，这就一场只有恩情没有爱情的初恋，却是那么刻骨铭心。/p /p 第三节瑛子好友无缘大学，各奔东西/p 瑛子一家子围着大圆桌，有说有笑，爷爷精瘦但状态很好，奶奶木讷但心底温暖，夏日树上的吱了喳喳个不停，瑛子妈围在灶台前炒了一个又一个菜，瑛子爸给自己加了一小杯白酒，又给爷爷倒了一小杯，阔别四年的相聚，其中酸甜苦辣在这酷暑的烟火味小屋里弥漫着无穷的幸福。/p “来，来，丽云，坐下”老祈呼喊着妻子。/p “今天咱们祝贺瑛子明天入学报到，孩子，学费的事别担心，爷爷给你存上了，明天满姑奶奶会在银城等你，送你去学校”瑛子爸给了她一颗定心丸。/p “呃，孩子，只管读，爷爷还会去做两年门卫，学费不是你操心的事”爷爷欢喜地说道。/p “好好读，妈妈没能力，自己照应自己，每月给你300元，师专还会有点补贴，应该差不多了”/p ……/p 在家人的期盼下，在满姑奶奶的接济下，瑛子满心欢心地进入师专学前教育系开始新的生活。/p 而雅倩、君、小勇因家庭困难、兄妹多等原因都无缘大学，早早开始各自的谋生生活，雅倩做了保姆；君和小勇毕业分手后，随姐姐学做衣服生意；而小勇在家人安排下处了个邻村比自己大两岁的姑娘，并早早定了亲。/p /p /p 第四章 大学还是不一样

第一节竞聘班干部/p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甘民，这是我教学三十年来第一次带班，欢迎你们！”/p 全班64位同学掌声齐唰唰地响起。/p 甘老师，我们的班主任，五十出头，一点也不帅，副教授，美学老师，他的学术论文经常在各学术杂志发表，没脾气,没架子,视学生为儿女，标签“货真价实骨灰级好人一枚”。/p “今天入学第一天，主要完成两项任务，第一，轮流自我介绍，每人时间不得低于两分钟;第二，竞聘班干部，主动上台发表3-5分钟竞聘演讲，然后以不记名投票确定”。/p 扫眼望去，64个学生，其中12个男生，目测个头1米73左右三个,大约1米7的两个,其他均在1米65左右，颜控瑛子内心呜呼:“咋得了？哈哈”/p 斜眼左右前后再简单扫扫，95女生穿着特别朴素，亮眼的一眼无法检索完成，但比男生整体水平有多远强多远。/p “大家好，我叫付志勇，来自银城，竞聘岗位班长，……”/p ”大家好，我叫赵学梅，来自湘西，竞聘岗位文娱委员……”/p “大家好，我叫胡尊平，来自湘西，竞聘学习委员……”/p 一茬接一茬，积极、自信的十多名同学已踊跃上台竞聘，台下的同学眼神怯懦的占大多数，羡慕又跃跃欲试的同学被班主任一一指定上台参与竞聘。/p “同学们，还有一个岗位没人竞聘，宣传部长！”/p 高中班干部没这个职位，台下一片沉寂。/p “祈静瑛是谁？”甘老师温和地询问/p “我”瑛子举手/p “听说你以前是美术生，习书法多年？”/p “嗯！”瑛子诧异地点头/p “就你了，宣传部长就是要每月出板报，写广播稿”/p 从幼儿园到高中，瑛子做过最大的官就是语文课代表，听老师这么一指定，竟内心窃喜，鼓作镇定地上台前言不着后语地作了一番仪式上的竟职表态。/p /p 第二节宿舍与公寓/p 学校有六幢宿舍，进门左手最左侧滑冰场旁边分别是自考生男女宿舍;食堂前两幢分别是普通男女宿舍，每个宿舍住十二个人，一层楼一百多号人冲澡、洗刷全在一个大通间澡堂;球场后两幢分别是男女宿舍，每个宿舍有两个单独的洗刷间，一个近三十平方的大厅、两间房，每间房住四个人，干净又明亮。公寓每月多交50元，而普通宿舍不要钱，整个班只有20个同学住在公寓。/p 瑛子在普通宿舍住得一点也不习惯，尤其在见到老鼠和上大通间洗澡的时候，就会想起高中时，宿舍也是老鼠经常出没，有次还钻进被子里，吓得自己屁滚尿流，后来只得每晚等到查完寝，然后再跑到隔壁宿舍君的上铺挤在一起，拉上厚厚的床幔上才能安心睡觉。/p /p 第三节初识仙女/p 大学的图书馆多功能，查论文资料的、备战考试复习的、约会的、探美女的，反正大学的图书馆就像学校后山的情人坡，此处风景各人眼里一片天，被誉为猎物与恋爱开始的圣地。/p “喂，你看，哪个系的？”/p “应该外语系的吧”/p “明天去探探？”/p 瑛子本是小说迷，好不容易来趟图书馆只想借本厚点的长篇小说看看，却不曾想顺着刚才两个男生指着议论的方向望去，“呃，有点眼熟，这不是住公寓的同学刘霞吗？”/p “仙女，像范冰冰”/p “不，像叶蓓”/p “就是土了点，其她都好”/p 瑛子顺话，好奇地向不远处的刘霞打量一番，高168,大长腿，大圆瓜子脸，一双大眼晴圆瞪瞪地，一头齐腰的黑发特别扎眼，衣着着实有点土气，但材质不错。/p “嗯，确实漂亮，就是少了点气质”瑛子内心评估完毕，继续找书，却不曾想会与这个仙女会发生一段“相爱相杀”的友情。/p /p 第四节校团委干部竞聘/p 系学生会唐主席组织系内各班班干部开会，系主任彭主任主持会议，彭主任首先特别对大一班干部表示欢迎，然后发布学校组织竞聘校团委干部的通知。/p “我们学前教育系是前年学校新批的系，现在就两个年级学生，加起来不足150人，是学校最小的一个系，也是最没影响力的一个系，我们系从未竞聘通过过一名校团委干部，但今年通过系领导争取，这学期学校给了我们系一个必过名额，请大家踊跃报名，下周一开始学校大会议堂开始竞聘演讲，我们系一定要拼全力上一个，否则太没面子”，唐主席激昂地说完，紧接着又问:“谁是桔城南大的？”/p “我是”/p “我是”/p “两个？大一班就祈静瑛一人？”唐主席看了看坐着角落与人说笑的瑛子，命令道:/p “祈静瑛，明天你到一楼宣传室来一下”/p “好，什么时候？”/p “中午吧！我明天给你报名竞聘团干，做好准备！”/p 太突然，瑛子思量:“这是要开卦了吗？大学还真不一样，并非单以成绩论英雄？”/p 第五章 幸运儿

第一节：突破自我，懵懂进校团委/p 一楼宣传室不足十平米，一张大长条老式桌子占了三分之一地盘，几瓶大号一得阁墨汁、几张大白纸、一大一小两支毛笔搁在一个大白瓷器碗上、一盒动口的水粉整齐摆放在大桌上，两条靠背木椅放置门口，挺符合学前教育系朴素风格。/p “静瑛，坐”唐主席坐着，指指另一条椅子/p “校学生会主席李彬是大三中文系的，和你一样南大四中毕业，是这次校干竞聘的重要评委，我会和他打下招呼，他特别关照老乡，你在竞聘演讲时一定要大方、自信，将你绘画、书法的特长重点说明，至少讲满8分钟，知道吗？”/p 18年来第一次上台演讲就是昨天的“哐瓢”被点名班级竞职演讲，而这次要面对台下近五百人做竞职演讲，瑛子竟毫无迟疑，大无畏地答道：“要得！”/p 银城师专学生干部分四个层次，从低到高依次为班干部——系干部——校学生会干部——校团委干部，若进入校级以上干部，关键三条不得违反：第一，每学期每门必修科目必须及格及以上；第二，校级以上干部必须参与组织学校各项大型活动，而且本人必须做为系代表参加；第三，每学期在全校民意测评中能力、特长、服务不达标，且测评c等；以上三条，遇一条将被辞退，于个人、系内都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p 多年主管校团的何书记，女性、四十不到，讲话喉咙嘶哑、不留情面，团干竞聘有着完全确定权的何书记也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不留情面。/p “中文系的田沁沁是吗？你高中毕业于省城四大名校之一雅礼，擅长演讲，可以现场来段三分钟即兴朗诵吗？”何书记严肃地问台上的女孩。/p “可以，我现在来一段《再别康桥》”田沁沁镇定，饱满的神情，声情并茂、有板有眼地朗诵过后，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当然何书记也露出了满意与欣赏的眼光。/p 省城四大名校毕业的学生大部分进入本科院校，而录取到国立专科学校的，无非两个原因，要么是一、二志愿没填好；要么是特长生、文化太差。/p 两小时过去，台下五百多人走得剩三百多人，此时参竞选手也只剩下三四个。瑛子的特长既开不口表现，又对自已的表达能力不自信，看到台上选手一个比一个优秀，紧张到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后，生猛地冲上台，模仿田沁沁，向左右、正前方鞠躬问好，并露出亲和的微笑、开始略带紧张的竞聘演讲，七扯八扯讲了近十分钟，台下也响起一片鼓励的掌声，端坐的何书记毫无表情，倒是学生会主席李彬师兄站起来评价：“祈静瑛，很不错，从这这学期开始，让我们期待学前教育系的有更多的同学参与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与比赛”。/p 一周后，食堂正前方的校务公示栏前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在叽喳地议论新生入选团干名单及各系人数。/p “祈静瑛，团委通知明天十点在校团委办公室开会，你赶快去校务栏看通知！”系里唐主系跑到瑛子教室前门大声嚷嚷道。/p “呃，谢谢！”瑛子在周遭同学的羡慕眼神中，不好意思、低调地应承着，但此刻，她绝对足够兴奋、自豪。/p /p 第二节：瑛子参加党员学习班/p 进入校团委，瑛子混了个宣传副部长，因不争强好胜、低调随和，迅速结交了三个好友，班长于娟、普通人邵芸，另外一个就是“仙女”刘霞。于娟、邵芸，包括班上很多女同学都不待见刘霞，据传仙女总喜欢低调地炫耀美貌，而且喜欢闷声做使暗劲的事儿，比如大家都报了自考本科，她会自己偷偷没日没夜地在图书馆苦啃书本，却总放烟雾弹，诱导室友少百~万\小!说，多爱美、多逛街；比如室友要他帮忙做点事，她总会答应得很好，却最后用各种理由搪塞不能帮或帮不了等各种托词，不了了之。/p 用于娟的话评价“仙女”：“漂亮但俗气，高挑没气质，在别人的眼皮下做一些不合年龄的社会化事情，太奇葩！”/p 所以，傲气的于娟，只要看至瑛子和“仙女”走在一起、坐在一起，她都会气呼呼地大步从她们身边走过，还不忘狠狠地瞟一眼瑛子，大吼一声：“瑛，走啦，去图书馆，你还考不考本科？”/p 而芸则不一样，直截了当地对瑛子说：“别人都不和她玩，总有原因，就你一个人傻不拉叽，以后有你受的。”/p 瑛子不当回事，她一向是颜控，学习成绩平平，还不太啃课本，又特别爱漂亮，碰上“仙女”这种喜欢研究美、爱聊美的美女，很自然地与其成为好朋友。/p 于“仙女”而言，瑛子既在学习上对自己没任何“杀伤力”，在外形上又没自己高挑，所以普通的瑛子不会让她有种屈居其下的感觉，唯一让她内心嗤之以鼻的是：“凭什么瑛子可以作为系里唯一代表进团委？”，不同的三观，不平衡的心理，也就造就她们只能是一对塑料姐妹花。/p 进团委的优势实在太多，无条件参加校活动，获得无数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最让同学们羡慕疾妒恨的是他们可以无条件第一批进入党员学习班，若无大的差错与投诉，大三就可以顺利成章地成为正式党员，瑛子作为其中幸运儿，在大一第一学期作为本系唯一党员学习班人员，参加学习。/p 在大学入党是件最值得骄傲、且梦寐以求的事，三年下来全校不到10的入党名额，多少人为了这个名额为之奋斗，却终而不得，但瑛子却看似毫不费力地得到了这个机会，于“仙女”而言绝对是致命一击、不能容忍。/p /p /p 第六章 佳颜曝光，感动瑛子家人

/p 第一节月假回家/p 一晃，新生已入学一个月，于娟匆匆跑到瑛子宿舍，一把将正收拾衣物的瑛子拉到床边，牛冲地说：“给我二十元，回家没路费了”；/p “平时看你花钱大方得很，怎么月假回家路费都不留出来？”/p “我还在外面学姐开的饭馆欠了饭钱，等期中拿了奖学金再还。”/p “你也太没盘算，下次别什么事冲前头，你是班长，又不是家长。”瑛子边说，边将仅剩的三十元，拿出一半匀给娟。/p “就这么多了，你十五，我十五，够回家路费了？”/p “够了，谢谢哈，期中考评甲等，咱们去吃好的。”/p “别呀，自己留着，省着点花”。/p 在银城师专，每期期中、期末根据综合成绩会评甲乙丙三等，甲等每月学校补助80元饭票；乙等每月补充50元；丙等每月补充30元，甲等全班不足5人，有不及格科目的均为丙等，其余都是乙等。/p 娟大学录取分数在全班排名第一，所以她对拿甲等胸有成足。/p “走吧，先到我姐那吃饭，明天送你回家”佳颜早早在校门外等侯。/p “不了，回家吧，到茶盘洲还要过河，晚了怕没渡船”瑛子坚定地说/p “好吧，先送你回家”。/p 中巴车一路停停靠靠，佳颜拿出大包零售、矿泉水递给瑛子，边吃边聊着彼此学校的趣事儿。/p 佳颜打趣地说：“这土木系真没劲，咱班就一个女生，还是土得掉渣的考古级女生，另外两个班连个雌的都没有，你说一群大老爷们日夜呆一起有啥意思？”。/p “你们学校有漂亮女生吗？”/p “没看见，整个学校就没多少女生，有的话，也都不咋的。听说你们师专美女多，弟兄们说下个月起，到你们师专调妹子”。/p “没劲，三年后毕业还不是大多分手，倒不如拿到本科文凭，找个好工作”瑛子不屑地回应。/p 佳颜见瑛子口气不对，慌忙解释：“放心，我除了学习，就是治病，我爸订了大三阳转小三山阳的药剂，一针一万多块，下个月在姐的医院注射，等完事，准备拿两条烟送给系主任，争取拿到入党积极分子名额。”/p 瑛子边听边从佳颜手中拿起水杯，手扬半空，准备放嘴边，“啪！”的一声，猝不及防水杯被佳颜打落在地。/p “早说我的水、毛巾碰不得，你也想染病吗？再说别人有病也不会说，在哪都谨慎、注意点！”佳颜压低嗓门严肃地指责瑛子。/p 自从佳颜患上这个当年人人避之不及的传染病，对瑛子不再亲亲，也不越雷池，生怕传染给瑛子及旁人，更不想旁人知道，被瞧不起。/p 佳颜是善良、自卑、重情义的，虽然他们是恋人未满的感情，但总归比旁人风花雪月的浪漫恋情来得更踏实。/p “颜，入党的事不是像高中求情不记过、不处分那么简单，你确定可行？”瑛子迟疑/p “应该搞得定，朗哥是我好兄弟，他和系主任熟络得很，现在他和女友在校外开个小餐馆，系主任还光顾过呢”。/p 一路上，佳颜不仅给瑛子买了车票，还将剩余的零食拧紧塞到瑛子包内，下车后又细心地塞了100元给瑛子，嘱咐回校时在渡河岸边等他一起回校。/p /p 第二节债主上门，亲姨冷漠/p 瑛子兴奔地回到医院食堂临时的家，刚进门，奶奶喜迎上前拉着孙女的手，妈妈在灶台生火做饭，却没有想象中的笑容，看到女儿，轻声地叫到灶台旁：“孩子，明天去趟南大你小姨家，妈以前放了三千元钱在那，备你在高中时急用，现在银城耿叔得了胃癌，他儿子今天来讨债，我应承他后天先还五千。”/p “妈，还差两千怎么办？”/p “来了再讲讲好话吧，但两三千总得拿出来”。/p 次日，天公不作美，整个天空黑压压一片，暴风吹得渡口的河水前浪推后浪，哗啦啦直响，渡河四周树叶旋风一样散落，瑛子冻得直发颤，划船上的荡浆人使出吃奶的劲卖力划浆，好赶在暴雨落下前靠岸。/p 好不容易船靠岸，瑛子撒腿狂奔至坡下小商店打call机给佳颜，生怕遇上暴雨，拦不到车赶路。/p “在哪？这么早，怎么啦？”/p “要债的来了，我要去小姨家拿钱，你在镇口四中桥等我好吗？我怕下暴雨，伞都没带。”/p 佳颜忙不失迭地赶到桥上，看到瑛子，心疼坏了，迅速脱下夹克披在女友肩上，焦躁地说：“别去拿了，你小姨知道我俩恋爱，欠我家两百份复印费都大半年了，总拖着”。/p “不，我要去，否则爸妈明天交不了差。”/p “好吧，你先去，没成就回来，我给你想办法”。/p 佳颜给瑛子叫上车，飞快到达小姨家，见小姨就在隔壁堂屋搓麻将，瑛子进门叫了声小姨，但小姨头也没抬，瞄了一眼这个穷外甥，慢声说道：“先去家里堂屋坐吧！”/p “不了，我妈说给您打了电话，叫我来拿钱赶回去打发债主”瑛子怯声地说/p 小姨只顾摸牌，没半点起身或留瑛子吃饭的意思，半晌才不愠不火地甩了句：“钱呐，给你表弟学美术去了，要到下干了鱼塘后才有。”/p 瑛子见状气愤地扭头就走，但小姨仍旧若无其事地玩牌，见到佳颜，瑛子再也控制不住，只有咬牙抹眼泪。/p “别哭了，我早知你去了也是白去，明天我给你送钱去茶盘洲”/p “你有什么办法？又不是几百元”/p “我说有就是有，回去吧，明天上午我去你家”/p 瑛子无奈，只得故作轻松地回到家中，实话相告父母，小姨的冷漠，男友的承诺。人越穷越没人帮，父母只得作罢，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佳颜身上，也没有过多追究女儿恋爱的事。/p /p 第三节佳颜感动家人/p 早上八点不到，耿叔儿子就坐在食堂天井旁等着父母拿钱。/p 瑛子在渡口岸边焦急地望着河对岸，她想催促佳颜，但想想毕竟他也只是学生，比自己才大一岁，又能有什么办法弄这么多钱?如果能来，没钱也是意料之中，就算如此，她心中仍是一再祈盼奇迹出现。/p “呃，瑛子!呃，瑛子！……”对河熟悉的划船越来越近，佳颜大声呼喊，生怕女友等急。/p 船靠岸，佳颜跨步跳下岸，一只手牵起瑛子，一只手紧拉着夹克拉链，拦下一辆面包车，叫瑛子指路赶快回家。/p 回到家中，瑛子爸一声不吭地埋头抽烟，瑛子妈不停地对着耿叔儿子讲好话，奶奶则坐在大门口满面愁容。/p “瑛子，这有五千元，快去交给阿姨”。/p 瑛子来不及细问，轻舒一口气，将钱递给妈妈，终于将债主打发回去。/p 瑛子爸妈走出来见佳颜时，他正蹲在大门口陪瑛子奶奶唠嗑，见未来岳父、岳母走近，佳颜脸“唰”地一下由脸红到脖子，慌忙礼貌问候:“叔叔、阿姨好！”/p “孩子，谢谢你，这钱怎么来的？”瑛子妈担忧地询问/p “哦，阿姨，您放心，这是我半年的生活费，另外我找爸要了两千买手机，所以我的生活费不成问题，况且，我姐在银城三医院上班，时常给我钱，瑛子认识的，我们常在一起吃饭。”佳颜生怕瑛子父母担心，详细地说明着/p 瑛子妈妈激动得不知如何言语，只知拉着佳颜的手,感激地说：“孩子，谢谢你照顾瑛子，亲人都不待见，没想到你一个孩子这么仁义”。/p 佳颜不但仁义，而且勤快，在瑛子妈做饭的档口，他不仅帮忙将奶奶捡回的柴禾劈好、码起，还将浸在水缸的糍粑捞起切成一块一块，换好清水后再浸好，他一刻也没停下，丝毫不嫌弃瑛子家的破旧与贫穷，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家境优越、调皮捣蛋的小子能干的粗活。/p /p /p 第七章 你不是圣人

/p 第七章你不是圣人/p 第一节大二期未考试/p “同学们注意啦！期未考试将至！高数是今年新增课程，教你们的陈教授批卷非常严格，没任何情面可讲，一定要多复习，别落得补考！”甘老师课间课后多次嘱咐。/p 瑛子心想:“高中数学都那么差，现在复习高数根本不知从何下手，除了自求多福还能咋办？”/p “瑛，快去吃饭，吃完去图书馆”娟总在临近考试，督促瑛子去图书馆复习/p “好啦，我都不知高数怎么复习？完全不懂”瑛子叹气/p “高数本是我们文科生痛点，否则高中也不会选文科，陈教授上堂课进了考题都是书上练习题，能背的填空题多背点，计算题一般两三个，你视力好，考场又是梯形教室，你叫前面或左右同学侧身拖下来给你看两道计算题，60分能行，多一分也是多余，对吧？”娟此计一出，瑛子心稍微平静点，拽着娟往食堂方向走去。/p “瑛，桔城就是沅江对吗？”/p “是呀！才知道？“/p “我们宿舍李萍、吴曲的男友考试后过来，请我们到附近游玩一天，他们都外地人没去过桔城的洞庭湖，想去那的农家乐玩玩，你做向导呗？”/p “我也没去过，高中一直在乡镇上学，叫上佳颜一起怎样？他高中复读时去过几次”瑛子热情地回应/p “好！好！顺便叫上芸和争胜吧！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都一周不同我们吃饭了”娟大咧咧地边说，边大声招呼坐角落正浓情蜜意吃饭的芸和争胜。/p &ot;芸，过来！&ot;娟朝角落拼命挥手/p 芸端着饭盒满脸堆笑地走过来，站在桌边调侃:&ot;娟，大班长，咋了？什么指示？&ot;/p &ot;考试后叫上你的宝贝牛郎去洞庭湖玩一天？&ot;/p &ot;可以呀！&ot;芸特别兴奋地拔弄一下瑛子肩头，酸不溜秋地说:&ot;嘿，瑛大美女，你不是怕高数不及格吗？&ot;/p 瑛子将芸的手拂开:&ot;怎么啦？说这扫兴事，真烦人，你有办法？&ot;/p &ot;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看运气喽！不过我今天去主任办公室倒垃圾时看到考号表，你前面坐刘霞，旁边坐刘文倚，她俩成绩都好，尤其高数绝对行，刘霞不会不帮你吧？&ot;/p &ot;应该会吧，快吃，吃完去图书馆找刘霞碰碰&ot;娟子催促/p &ot;别，公寓十点关灯，她不会去图书，应该没问题，走吧！&ot;瑛子肯定地说/p 期未考第一天，上午考完古代文学、美学，下午第一堂考高数。瑛子和霞说笑着走到对应座位。/p “霞，考到30分钟，你将卷往左下方挪挪？”瑛子悄声说/p “好，看情况”霞回答得拖泥带水/p 拿到考卷，果然如陈教授所说，都是一些眼熟的书上练习题，但计算题有五道，占一半的分。很快半小时过去，瑛子低头瞟了瞟前方同学开始在用各种暗号对答案，霞和左边文倚已做完，正在仔细检查中，可自己的考卷计算题一片空白。/p 瑛子伸出脚尖轻踢霞的椅子角，一下两下，没任何反应，继续三下四下，霞将试卷往左侧挪了不到五秒，快速抽回去，再也没搭理瑛子，而且自顾低头检查一分钟不到，上台交了试卷。/p “怎么办？怎么办？不及格要被团委开除，补考抄都没得抄，更不可能及格”瑛子边想边硬着头皮向左边的正准备交卷的文倚求救，文倚与瑛子素无交情，同学两年讲话不过十来句，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p “快，还剩15分钟”文倚捂嘴，低头喵着瑛子，佯装检查试卷，选择题打手势，计算题手抄三道在草稿纸上，交卷时捏成坨迅速扔给瑛子。/p 一堂有惊无险的考试终于结束，下考后，霞若无其事地走近瑛子，露出无辜的眼神，无奈地说:“瑛，监考老师总盯着，实在有点害怕，别介意好吗？”/p “没事，理解，文倚给了我答案，60分没问题”瑛子真心大，反倒宽慰起霞！/p /p 第二节教学比武/p 进入大三，各种评选、考证紧张，懂得追求荣誉与机会。/p 学前教育系也迎来首次教学比武，每个同学必须抽选初一语文课本中任一一篇课文，进行15分钟讲授，期间需在黑板上板书整个课程的纲要与重点，台下同学配合比武人课堂互动，本系主任、本系辅导员、班主任、中文系辅导员、校心理辅导室主任五人组成评委组。拿到试讲题目后，有两天准备时间，全班同学这两天都在悉心准备。/p 瑛子也不例外，通过学校组织的大小演讲比赛、书法比赛、宣传板报比赛磨炼，她早已不是当初慌慌张张、大无畏的心态，她对着镜子不停地演示，对完眼神，对手势;对完讲义，对表达;同时对板书做不断地细微调整。/p 比赛进行到一半，文倚站上讲台不到十句，就紧张到哑口无言、被评委叫下台;还有好几个同学慌张到授课流程混乱;其中有个同学上台一句话没讲，眼泪直接落下;但也有十多个同学表现得很平稳、授课清晰，其中娟和芸的分数就比较高。/p 休息十五分钟后，第二批上台授课。文娱委员丽娜，普通话标准、板书整齐、全面，而且互动恰到好处，俨然标准的教师风范，台下评委纷纷点头，相互对示给丽娜的综合评分高达92分。/p 大家都认为第一名已尘埃落定，瑛子也是这么认为。/p 但是，人的潜能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发挥到极致,甚至可能对自己刮目相看。/p “同学们好！”/p “老师好！”/p “同学们，听过女娲造人的故事吗？”/p “有，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可爱的芸在下面装腔作势配合/p “嗯，很好！今天老师就带大家一起了解这个美丽的传说……”瑛子面带微笑、亲和力十足，一手好看的粉笔字，加上一幅即兴女娲造人的简笔粉笔画配图，整个板书即整洁又生动，时间把握恰到好处。/p 台下评委老师交头接耳:/p “这姑娘亲和力真好！”/p “嗯，活泼但沉稳！”/p “字画很不错，有特色”……/p “祈静瑛，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综合得分96分”/p “耶！祝贺瑛子比武第一名！”娟麻利地切开大西瓜,芸调皮地夹个大鸡腿放到瑛的饭盒内，三人在食堂后桌边吃，边庆贺，好不开心！/p 如果瑛子当选班干、团干是幸运，那这次绝对实至名归！/p /p 第三节确定预备党员/p “瑛，我要入党啦！明天帮我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呗！周六过来拿……”佳颜兴奋地在电话里说个不停/p “好呀！真有你的！”/p 刚挂电话，对床的丽娜说：”瑛子，你知道吗？刘霞和彭主任是老乡，这段她妈还去了主任家。”/p “哦，我知道，霞还叫主任干爹”/p “干爹？切！你听她说，要实习了，她肯定想通过主任分个好实习学校”/p “这个不是按户口地域分实习学校？”/p “你不信算了，好些人看见刘霞总往主任办公室跑，不是帮打开水、就是整理桌子，还常坐一块，头都快挨一块了”/p 其实瑛之前听学姐说起，上届有人为入党、实习分配、争省三好巴结主任，甚至有暖昧等种种行为与说法，但没过多关注，在她心里，主任这样一个老色鬼，霞又不是脑袋坏了，为这么点事去折腾，有必要吗？/p “祈静瑛，有人告你作为团干谈恋爱”/p “甘老师，团干哪个没谈？同学中又有几个没谈？”/p “说是这样说，但没人去告他们，有人却把你告到主任那就不一样了”/p “甘老师，谁呀？缺德样！”/p “别问谁，你是两年的入党积极分子，又是团干，如果因这事取消入党资格，以后找工作上就少了很多机会！”/p “甘老师，怎么办？影响大吗？”瑛子坐在老师对面又气又恼，不知所措。/p “我家有一条烟，一箱橙子，叫上于娟去我家拿着，今天就去彭主任家求求情！”甘老师比瑛子更着急/p “老师，您和我们一起去好吗？”/p “我不去了，我和他立场一直不同，你们同学谁看见我和他私下有交往，放心，于娟会帮你的”/p 晚饭后，瑛子四处找于娟，可娟感冒正在医院打吊水。/p “娟，怎么办？甘老师说今天一定要去主任家”/p “瑛，打电话给刘霞吧！那不是她干爹吗？她陪你去，肯定搞得定”/p “嗯，好吧！”/p 瑛子借诊所电话给刘霞公寓拔电话没人接，又跑到食堂找到正刷碗的好友，说明事由后，刘霞吞吞吐吐地说:“瑛，我不知道主任家在哪”/p “同学都说你去过主任家几次”瑛子有点生气/p “谁说的？那是我妈，主任订了几桶乡下的菜籽油，我妈给送去！”/p 霞边说边匆匆甩干手上的水，似乎很急地说:“我约了柳柳去图书馆，走了哈！”/p 瑛子忤在水池旁，看着霞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地，又跑到食堂小卖部给佳颜拔电话“颜，有人告我作为团干，带头恋爱，可能会取消入党资格”/p “谁告的？我找她算账“佳颜火冒三丈/p “不知道”瑛子无奈/p “你明天去主任办公室直接问，别怕！大不了不入了！”/p 瑛子挂了电话，气急败坏地冲到宿舍闷头大哭，第二天课间跑到主任室，劈头就问:/p ”主任，哪条规定写了谈恋爱不准入党，这两年我没违反任何纪律，又积极参加学校书法、演讲、辩论赛、教学比武都获过奖，说取消就取消，为什么？”/p “我是系里的党委书记，你靠近过党委吗？到办公室来过几次”主任狡诈恶心地斜眼望着倔驴似的瑛子/p “我参加三期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难道不是进步？靠拢？”/p “但你不但谈恋爱，考试还作弊，符合党员作风吗？”/p “舞弊？谁说的？”/p “啪”主任边说办从抽屉拿出一封检举信在半空扬了几下，然后又往桌上一拍“这就是检举信！”/p 瑛子无语、噙着泪，猛咬下唇，转身离开办公室，狠狠地望着埋头百~万\小!说的霞，欲上前又止步，走到芸旁边坐下。/p “瑛，知道吗？刘霞提名预备党员了”芸蔑视地望着霞/p “别说了，这党入了也不光荣，不要脸！”/p “怎么啦？火药呛的？”/p “芸，有人检举我恋爱、作弊，刚刚我跑去主任室理论了一番，那该死的老色鬼居然说我没常去他办公室，不向党组织靠拢！”/p “啧啧啧，瑛呐，我就说要你少搭理霞，除了她，还有谁告你？名额满了，你不下，她怎么上？”芸边说边猛敲瑛子后脑勺，随即拖着瑛子冲到霞面前，猛拍桌子，吼道：”呃，别装了，还仙女，我看你就是六亲不认、装腔作势的混蛋！“/p 等不及回击，芸又将霞桌上的书横扫在地，不顾其他同学诧异的眼光，狠狠地又补骂一句”不要脸！“，头也不回拽着瑛子冲出教室/p ”芸，刚是不是过了？“/p “过什么过，你又不是圣人，你的忍让，只会让她觉得理所当然！”/p /p /p /p 第八章 找工作

第一节学校来选人/p 银城师专虽是全日制国立大专学校，但终归是大专，拿到手的本科文凭也是自考文凭。/p 所以来选老师的学校只有x县乡下几所小学，就算如此，同学们还是挤破脑袋去争取！因校方提出党员、x县户口所在地两个条件优先录取，最后卡得只剩娟、丽娜、付志勇等6个同学通过面试并带教师编制分别分配到x县几个乡镇任教。/p 在后来的日子里，同学们陆续找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霞因长得漂亮，身材高挑，顺利被东莞南方日报聘上任行政一职;芸应聘到离家不远一所私立小学任小学教师;文倚应聘到省城一所自考院校做招生工作。教育局分配带编制的除了去x县乡镇的6个同学，再无他人。/p 瑛子却被爸爸叫回家，托省城路桥公司当党委书记的满姑爷爷找关系在当地学校弄个教师编制，/p “爸，老师工资低，还要托关系，我想去广东”/p “不行，我们老祈家就剩你一根苗，不能去！”/p “爸！”瑛子拗不过，怨气地长呼/p “你满姑爷和桔城教育局长是同学，现在不把握机会解决编制，等过两年都不在位，想进更难！”瑛子爸只是想让女儿有个安逸的人生，/p 而瑛子却并不这么想，她考虑得更多、更远。/p 此时，佳颜更悲剧，每个单位来校选人，都要体检，而且哪个单位都非常排斥乙肝患者。/p 弄得佳颜干脆不参加面试，生怕隐藏三年的秘密被同学们发现，回到家中，闷声不吭天天躺在医院打吊水，这一吊就是七八天。/p 闲得实在发狂，佳颜将瑛子接到南大镇帮父母打理复印店，一来二去，双方家长默认了“小两口”的关系，在复印店这段时间，佳颜的父母待瑛子视如珍宝，相处非常融洽，瑛子也成了旁人眼中铁板钉钉的复印店儿媳妇。/p /p 第二节选择/p 人生总要面临太多选择，工作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讲与婚姻的组成模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p “老婆子，快将字样排出来，老李等急了”/p “好，好，快了”佳颜妈揉了揉胀痛的眼睛/p “阿姨，我来，您帮叔叔整理李叔要的资料吧！”瑛子赶忙上前/p “正好，眼胀得痛”/p “老婆子，快点！做不得事”/p 复印店生意太好，瑛子在佳颜家帮衬了近半个月，也学习了半个月。/p 晚饭间，三菜一汤，佳颜将虫草汤舀出一碗递给瑛子/p “四中招老师，语文老师招8个，有编3个，应届毕业生5个”/p “发通知了？”/p “嗯，下月初三笔试，喽！高中语文书给你借来了”佳颜指指茶几/p “瑛，你姑爷是不是在省路桥？”/p “嗯，党委书记”/p “你看佳颜学土木的，能寻他帮忙解决下工作？”佳颜妈试探着问/p 佳颜父亲期盼地注视瑛子/p “孩子，你姑爷两口子都是南大出去的，而且你和颜感情又这样好，请爷爷一定尽全力……”佳颜妈絮絮叨叨，生怕瑛子不乐意/p “姑爷脾气古怪，教育局长和他又是同学，满姑奶奶已好几次催他去局长家落实我编制的事，但老没动静，可能他不想随便动用关系，怕欠人情”说完埋头和佳颜对了一眼/p 其实佳颜早知道瑛子家有在省路桥当官的亲戚，怕为难她，从未言语/p “爸妈，吃饭！瑛子的事他们都拖着，怎么可能会瞎忙我的事”佳颜说/p 佳颜妈只得抑制住自已的想法，抬头见了佳颜爸失望的眼神/p 瑛子并不慌忙，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佳颜碗里:“颜，明天我叫爷爷打电话，先办你的！”/p 热气腾腾的酒房里，瑛子爷爷和爸爸正在蒸谷，地上两口大水缸，妈妈用大铁锹将灶里的火炭铲到盖火盆，然后继续加火。/p “爸，您出来一下”瑛子把父亲拉到门口，附耳说出佳颜家人的请求/p 瑛子爸愣了一下，回头向爷爷喊:“爸，您出来一下”/p 天井边。爷爷抹了一把冷水脸，在脸盆架上扯下一块毛巾搭在脖子上，凝视着瑛子:“孩子，你姑爷好面子，不喜欢求人，如果他帮佳颜肯定帮得到，但你的事他不一定还会帮……”/p 没等爷爷说完，瑛子急脾气上来了:“爷爷，在我们家落魄的时候，有几个亲戚待见我们？是他省吃省喝，省药费照顾我六年！”/p 爷爷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向着瑛子爸说:“你看呢？”/p “爸，我看按瑛子的办吧！佳颜这孩子不容易，又有个病”/p 爷爷把毛巾扯下搭在架上径直朝房里走去。/p “孩子过来，你满姑奶奶有话对你讲”爷爷扯着长声喊/p “喂，满姑奶奶”/p “呃，孩子你和奶奶说实话，你认定佳颜是结婚对象吗？”/p “嗯，是的”/p “但你姑爷爷解决了他的工作，不一定还会解决你的，可以吗？”/p “可以，代我谢谢姑爷爷”瑛子毫不犹豫/p 爷爷看瑛子，瑛子看爷爷，又看立在旁边的父亲微微一笑挂了电话/p 在瑛子姑爷爷的帮助下，佳颜如愿分配到s市路桥任监理，而瑛子正准备迎接四中应聘考试。/p /p 第三节受挫/p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老师、熟悉的课桌，弥漫着美好友情与青春萌动气息的校园，瑛子幻想着站在母校讲台上授人以渔的美好场景。/p “嘿，瑛，你也来考试？”/p “呃，对！你来聘历史老师吧！”/p “喂，喂！……”不远处来了好几个银城师专校友/p 围站在操场的绿茵草地上、升旗台旁的熟人、同学、校友一阵寒暄后走入各自考场，上午笔试、下午试讲，一切都非常顺利，语文与试讲一直是瑛子的强项，她胸有成足回家等消息。/p 回家的大巴车在水泥路上飞驰着……/p 傍晚的朝霞映衬着瑛子白皙漂亮的脸……/p 瑛子沿途看着窗外一排排白场树，收割稻田的人们，伸手将巴掌贴于玻璃，惬意地透过指间缝隙看着美丽的风景。/p 家人围坐圆桌前静侯瑛子回家。/p “我回来啦！”/p “快！快洗手吃饭”瑛子妈取下女儿的背包，将热饭端到空桌位/p “还好吧？”爷爷问/p “应该没问题，要8个”瑛子很自信/p 飞快考试过去一周，校方没任何消息/p “老祈，学校通知瑛子报到了吗？”四中教导主任张叔在电话里询问瑛子爸/p “没呀，分数没出来”/p “我看到祈静瑛综合总分排名第四，怎么没收到通知？”张叔疑惑/p 张叔和瑛子满姑奶奶是高中同学，高中三年常关照瑛子。/p 爷爷又气又恼赶紧拔通满妹电话，说明情况/p 万万没想到，校方回应:招聘人数已满！/p 分数不公布，一句人数已满就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瑛子颤抖，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闷头大哭。/p 瑛子爷爷挪动两腿向自己房内走去。/p 第二天，爷爷写了封状告书寄到省教育局。/p “老爷子，您就撤了吧！这些都是李校长要我带过来的”张叔指了指地上两大袋水果、几条高档烟、几瓶高档酒/p “不撤！他这种行为与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爷爷扫视了一圈礼品，更加气愤。/p “早就有人讲，这个李校长利用招聘之事收取十多万黑钱，进去的哪个没送上万的钱，要我点名道姓吗？”瑛子爸怒火中烧。/p 为打破这僵局，瑛子妈赶快说:“张哥，回去吧！你瞧，瑛子现在都不出门了。”/p 张叔作为校长委托的说客失败，无奈，放下水杯回去了。/p “电话，电话来了，老祈，姑父电话”瑛子妈大声喊/p “喂！姑父”/p “同辉，谁让你们写信到教育局？如果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应承帮瑛子的事，动不动就告，一点都不懂处事原则，赶快撤了！”姑爷电话里大声训斥/p /p /p /p /p /p 第九章 漂亮的代课老师

第一节代课老师/p 天井边几条凳子散落地摆着，瑛子爷爷认真地用烟纸卷烟丝，瑛子妈立在厨房门口朝坐在井旁的公公说:“爸爸，您瞧瑛子这事该咋办？再给满姑打个电话吧，总得上个班呀！”/p “爸爸，姑父怕折面子，先代课也行！”瑛子爸声音低重地说/p “别说了！我要去广东，几百块的工资又没编制，还求人！”瑛子从天而降扯着嗓门喊/p “别瞎掺和，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一个女孩家，人生地不熟，爷爷和妈、爸、奶奶对你都很不放心呢！”瑛子妈边说边上前扯了扯女儿衣领/p 瑛子爷爷站起来，踩了踩地下的烟头，走进房门口，回身爱怜地对孙女说:“孩子，你的性子太单纯，去外面我们放心不下！”/p “秋满，你看再和新民讲讲瑛子的事，她要去广东我们不放心，伟儿走了，祈家四代单传就剩这一根独苗，出不得岔！”/p “哥，新民教育局的同学要调到银城了，这档口乱得很，急不来。”/p 瑛子爷爷与满妹正在电话中谈论瑛子工作的事。/p 瑛子妈快步走到电话前，她又收住脚步，示意让瑛子爸与满姑通话。/p 瑛子爸不待父亲落话，一把夺过电话，急躁地说:“满姑，您在桔城教育单位的同学多，让瑛子先去代课吧！不能让她上广东，满姑拖不得，您快打电话联系吧！这事不用姑父出面的，烦劳您了！”/p “也行，你们先挂，我马上联系！”/p 瑛子的泪忽然落下来，渐渐地哭出声来，激动又愧疚地对着家人说:“早知这样，还不如听妈的，高中毕业就去学美容美发！”/p 好容易瑛子止住声，又劝慰起家人:“爷爷、爸、妈你们别急，君在广东佛山，现在结婚了，开了个很大的卫浴配件店，若代课老师搞不定，我上广东你们也安心！”/p “嗯，孩子，我们不急，只要你放宽心……”瑛子爷爷很心疼地说/p 鸡刚打鸣，天微微亮，瑛子爷爷在天井边走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大声地咳嗽着，以便唤醒熟睡的儿子去渡口接满妹的同学。/p “爸，太早了，七点才开渡！”/p “还要去买菜，早点赶过去总归是好的！”/p 瑛子爷爷和爸爸边聊边在渡口抽烟等待着……/p 瑛子爸想起女儿在四中应聘被黑的事，好不气恼地说:“爸，四中那事，你说满姑父如果折点面子，去找他同学周局长帮忙，是不是还可以反转?”/p “依他们交情是可以的，但他不喜求人，只怪瑛子没将自己分配的事办好，就去求他姑父办佳颜的事！”瑛子爷爷猛吸一口烟，望着河对岸/p “爸，我在单位停薪留职这几年，飞跃升了主任，原来的站长、主任因私吞上面拔的粮款进了局子，长的叛十年！”/p “哎，这人的一生祸福相依，不能做亏心事！”/p “爸，听说单位正在处理买断的事，我买断的话有十万多点，咱将耿叔的钱先还上，去南大挨镇边买个房子吧！”/p “也好，茶盘洲太偏，房子又不是自己的，这买断的事让瑛子去办，你去不方便！”/p ……/p 说话间，不知不觉等了一渡又一渡，天已经大亮，阳光特别刺眼！/p “爷爷、爸爸，别等了，满姑奶奶来电话，她同学临时开会不来了，通知我去桔城城郊中学代课，明天去联校报到！”瑛子跑得满脸通红，快速地说完，挽着爷爷和爸爸往回走/p /p 第二节房东家的关照/p “大哥，您这是送女儿去城郊哪个地方？”面包车师傅爽朗地问/p “城郊中学门口”/p “这么多行李要送进去吗？”/p “不用，还要找房子，在门口放下就行！”/p 瑛子爸爸包了台面包车直驶学校，下车后在学校对面农户家二楼租了间房子，简单收拾后去联校报到。/p 房东奶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家在街口做木家具，二儿子家在城里开了小旅馆，三儿子打架被关进监狱、叛了四年，瑛子的房间就租在房东三儿子空置的客房里。/p 整一栋大楼就住瑛子一人，另外拐弯连着的弧形二层小楼，住着房东奶奶夫妻和她二儿子一家。/p 房东奶奶每天早出晚归，推个大板车上街口卖小菜，六十不到，但皱纹沟壑满脸，驼背弯腰，看上去近七十。/p 到了晚上十点，瑛子特别害怕，房东奶奶就会上楼陪会瑛子，然后在禾堂外掌盏墙灯，将院门加层大锁锁上。/p 虽然如此，瑛子还是会害怕，睡觉时通晚从不熄台灯，手机也从不敢关机。/p 房东奶奶二媳妇，三十出头，瘦高、漂亮、热情，常常招呼瑛子到家里看电视，并顺便要瑛子帮她的孩子辅导作业。/p 不会做饭的瑛子中午在学校吃工作餐，晚上回到租房要么蛋炒饭、要么下面条，即便如此，每月500元的代课工资也是拮据得很，更别说替家里还债。/p /p 第三节瑛子受关注/p 学校大会议室，红漆地面被水洗刷一遍，虽有斑驳，但也亮色;桌椅虽旧，但整齐摆放。城郊学校的设施虽简陋，但又比乡镇学校还是好上很多。/p 十点开教师大会，人员陆续到齐，小学到初中40多个教师，行政班子全是男的，班主任都是女的，这学期新来的老师有4个，除瑛子是应届毕业的代课老师，其余都是工作五年以上，从各乡镇调上来的。/p 全校40多个老师中仅3个未婚青年，2男1女，其中1个男的是瑛子高两届的大学校友，教英语，叫孟浩波，很老实，调皮学生都可以欺负他，家住学校附近;另一个是当兵退伍分配到乡下任教5年的数学老师，个头高，颜值高，高冷，叫刘丰，家住学校后头桔园里。/p 这1女就是瑛子，学生、同事口中的美女老师，每天早上瑛子进校门，值班的高年级调皮男生都会行注目礼，微笑鞠躬，调皮地起哄:“祈老师好！漂亮的老师，用采诗！”/p “祈老师，下班后和金老师一起参加联校的饭局！”会后校长叫住瑛子/p “校长，我就不去了，晚了房东家就关门了，况且这条路晚上的士都不进来”瑛子为难地看着校长/p “联校陈校长亲自点的名，不去不行，餐后我打车送你！”校长口气不容推托/p 瑛子无奈，怏怏地往办公室走去。/p 进门，办公室几个女老师围坐着，教导主任邬老师立在中间，有说有笑，刘丰老师则坐在瑛子办公桌前浅笑，并随意翻看桌上的教科书。/p 见瑛子进门，邬主任神婆似湊近，神经兮兮地笑说:“祈老师，我们都在说，湊合你和孟浩波老师怎么样？”/p “我有男朋友，在外地上班”/p 瑛子最烦八婆似的男人/p /p 第十章 初尝职场潜规则

第一节求助/p 金老师是城郊学校的音乐老师，三十出头，离异多年，脸上常年带妆，男式齐耳短发，穿着入时。/p 傍晚时分，院子外停靠一辆桑塔纳，不时按出“嘟嘟”声，房东奶奶抱怨地:“谁呀，吵死了！”/p 金老师缓缓下车，问:“请问祈静瑛回来了吗？”/p 房东奶奶向车窗内瞟一眼，说:“学校老师对吧？回来了，进来吧！”/p 呆屋里的瑛子早就听到车子的拉鸣声，只是不愿出门，见房东奶奶让他们进来，赶紧下楼。/p 金老师挽着瑛子走进餐厅，见联校校长旁空着两个位，瑛子忙坐在隔空第二个位，勉强微笑着招呼道:“陈校长，各位领导好！”/p 一边的金老师扭着水蛇腰，讪媚地与在座领导一一招呼，并顺势坐到陈校长旁边。/p “菜齐了，动筷吧！来……”陈校长发话/p “陈校，这学期咱城郊初中部分重点班与普班，您看会不会违反文件要求？”城郊校长斯文地说/p “没事，内部执行，不对外宣导便是！”/p “陈校，我的编还在宝民，今年有上调指标吗？”金老师脉脉含笑甜声地问/p “局长要换了，要等新局长到位才知道！”/p ……/p “喂！今天是新学期行政班子聚餐，不谈工作，吃完还要去飞扬唱歌！”联校主任忍不住站起来边斟白酒，边打断谈话/p 轮到瑛子跟前，她慌忙将酒杯拿到碗前，摆手示意不能喝酒，可联校主任仍执拗地抢过酒杯斟上满满一杯。/p 金老师陪着陈校长有说有笑，突然站起来，娇媚地尖着嗓子招呼大家给陈校敬酒。/p 顿时，整个场面热闹起来，奉承的、客套的敬酒词不绝于耳，似乎有些混乱。/p “来！祈老师、金老师我们代表城郊学校敬陈校一杯！”城郊校长一手搭着金老师的肩头，一手示意瑛子举起酒杯，兴奋地大声说话/p 瑛子眯缝着眼看着满杯白酒轻呡一口/p 城郊校长、联校校长、金老师三人“咕噜”两下，爽快地干掉杯中酒/p 转身，城郊校长带怒地指着瑛子的酒杯说:“你看，陈校都干了！你快干了！”/p 瑛子尴尬地端起酒杯，紧闭眼睛仰头艰难地一口气喝下去。/p “好！”陈校长制止说话声:“祈老师是城郊中学新来的老师,师专毕业,以后编排、打印试卷的工作她可以为大家服务！你们这些老家伙没事少在牌桌上混,多学习新东西！”/p 联校教导主任附声:“城郊中学美女老师最多，欢迎兄弟学校多交流！”/p 瑛子眩晕地低头，没抬头看众人鼓掌、附和陈校的滑稽场面，偷偷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p “叮叮叮”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在餐桌上响起，特别刺耳！/p “对不起！对不起！我妈的电话！”瑛子走出门外佯装接电话。/p 刚跨出门，踉踉跄跄地直撞进卫生间拼命呕吐，实在难受，只得用手呕，头发散乱、整张脸红一块白一块，浑身火辣辣地，乏力拧开水龙头，清水浇了一脸又一脸，瑛子倚在门脚拿起手机:“来接我！园田路正点土菜馆”/p “校长，我妈来了，先回去，慢吃！”/p “祁老师，要不要送？”金老师长喊/p 门口却早已不见瑛子踪影，她飞也似地跑下楼，希望尽快逃离这里，生怕又被命令陪唱歌。/p “师傅，去城郊中学！”的士载着瑛子送到租房院门口。/p “谢谢师傅，幸亏上次存了你号码！”/p “姑娘，城郊太偏，吸毒的多，晚上别一个人出来，的士司机晚上都不敢跑这条路！”的士师傅关心地说/p “嗯，今天太谢谢您！”瑛子早已撑不住，上楼关门，直身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妈妈拔去电话:“妈，我没事，刚拔错了号码”/p “没事就好，10点了，快洗洗睡吧！”/p /p 第二节可恶的应酬/p 初一重点班121班，后面坐满了教务处老师、生物课同头老师、教育局教研组主任。今天是教研组到城郊中学调研初中生物课程改革实施情况，瑛子被点名上公开课。/p 瑛子望望台下，表情亲和，自然地在黑板一侧挂上花粉受精的挂图，将花粉受精课程讲得通俗易懂、非常精彩！/p 教研组主任欣赏地鼓了几下掌，并点头对城郊的课程改革表示赞许。/p 课后，瑛子坐办公室里与邻桌陈老师闲聊着，金老师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横在中间，强作笑容地说:“祈老师，校长叫你陪同局教研组主任吃晚饭！”/p 瑛子唰地一下收住笑脸，推脱:“月考试卷还没打出来，我一代课老师就不去了！”/p “去吧，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你还想不想快点搞到编？”旁边的陈老师揪着瑛子的衣袖扯了扯。/p “走吧！车来了！刘丰老师现在教计算机，校长会安排他打试卷！”金老师带任务似的急忙催促。/p “金老师，给我刘丰老师电话号，我告诉他电子档存的地方！”/p 寒喧、恭维、喝酒又在上演，只是这次酒喝得更多，时间捱得更晚。金老师酒量吓人，一杯接一杯，虽说从脖子早已红到脸，却清醒着，不得不说是女中豪杰、应酬高手，她和城郊校长的眉来眼去，默契配合，在场的人心照不萱，见怪不怪。/p “祈老师，别干坐着，敬主任！表现太优秀，给咱城郊长脸了！”城郊校长涨红着脸，挥舞着手/p “祈老师，快敬酒吧！酒这东西只要敢喝，越喝越量大”金老师兴奋地附和/p 已经喝了一杯的瑛子，硬撑着又是倒口一杯敬主任，刚下肚，推开椅子、拿着包慌忙摆手示意:“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p 这次瑛子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慌乱地拔的士师傅电话，可一遍又一遍没人接，她不想再进门与领导打招呼，因为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否还会清醒？如果不清醒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再想，只得迈开铁铅似的双腿，不敢拦陌生人的士，不敢打电话给父母、佳颜，她流下了无助的眼泪，抱着被酒精快要炸裂的脑袋，上下翻看着不足20个号码的手机通讯录，只有孟浩波和刘丰住学校附近，孟浩波没交通工具，只好拔通刘丰电话：“刘老师，帮忙接我一下！”/p “你是？”电话那头疑惑/p “我祈静瑛，就租学校外面，现在在老人民路桅子花酒店门口，请帮忙接我，求你！”/p “呆在那，等着！”/p 大约一刻钟不到，刘丰骑着电动“小山羊”赶过来，皱着眉头将烂泥般的瑛子拖起塞在后坐/p “抓紧！别掉下去！”/p 瑛子不太清醒地两手紧扯着刘丰两摆衣角，歪头靠在他壮硕的后背，有气无力地说:“谢谢！”/p 院门口，瑛子晃悠抓着院门铁杆敲了又敲，整个院子除了禾堂掌着一盏灯，四处漆黑一片。/p “钥匙呢？”/p “包里！”/p 刘丰对着摩托车前灯慌乱地拉开包，拿出钥匙快速打开铁门，一把抓起蹲在地上的瑛子，从裤兜里掏出一瓶风油精递给瑛子，带怒地说:“拿着快上去，我看你到房间了再走，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去吧！”/p “嗯！谢谢！”刘丰将前照灯对着楼梯间，目送瑛子进房门开灯，然后安心离去。/p /p 第十一章 不如意的现实

第一节原来如此/p 闹钟一个劲地响，朦胧中抓起手机胡乱摁几下，心口直泛酸，硬撑着坐在床头，瑛子厌恶地脱下浓烈烟酒味渗入的外衣，憋屈地又抓起手机，迅速又扔到包里，拿出刘丰给的风油精滴在太阳穴轻揉几下，简单整理后匆匆向学校走去。/p 清晨的学校，朗朗读书声浸入耳朵，如美妙的歌声如此享受;操场上杂草丛生，像很久没打理，一个单杆，一个双杆，正如瑛子此刻的内心虽单调凄凉，却又强烈向往站在三尺讲台上实现梦想，获得荣誉，想离开，但迈不动双腿。/p 掏出手机给佳颜发了条短信，怏怏地走进办公室批改作业。/p x市的佳颜此时正随项目经理在贵州工地监工，手机处于无信号状态。/p 等不及回信，又快速拿起手机给君拔通电话，一遍一遍又没人接。/p 雅倩呢？她会接吗？一遍又一遍、一个又一个，没人回短信,没人接电话……/p 于娟、芸应该也在上课，不拔了，瑛子死盯着操场的杂草，闷声不吭，钢笔水一坨坨浸红在作业本上却浑然不知。/p 隔壁普通班早自习值班陈老师用教鞭不停敲打讲台，普通班学生早已抛弃自己，混日子的多，认真学习的没几个。/p 瑛子又拿出风油精反复擦额头，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赶忙又发条短信:“刘老师，昨天谢谢你！”/p “祈老师，昨天还好吧？”又是金老师/p “挺好！金老师有事？”/p “我下节在隔壁122班的课，这群调皮崽子，只有上音乐课遵守纪律。”/p “金老师，能求你件事？”瑛子探视/p “说！什么事尽管说！”金老师边说边顺包里拿起小化妆镜补口红/p “你和校长说说，下次别叫我去喝酒行吗？我一个人在外租房，别人看着影响不好！再者回家也不太安全！”/p “祈老师，校长也是没办法，这都是联校长的意思，学校女老师想去还没机会呢！”金老师收起化妆镜，正经地接着说:“祈老师，你知道有编的老师在乡下要干几年才能调到城郊，再调到市区吗？”/p “几年？”瑛子问/p “乡下五年，到城郊后没过硬的关系，调到市区可以说遥遥无期！”金老师撇了撇嘴，双手一摊看着慒懂的瑛子，又接着说:“祈老师，城郊学校教师早已超编，你是第一个代课老师，如果你没有过硬的关系，挺多在乡下小学代课！”/p “但这与喝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每年都有编制考试吗？”瑛子愤愤地接道/p “傻妹子！考编进编的还不是教育局？过了笔试有面试，面试水太深，你不会不懂一点吧？”金老师说完捻了捻衣领，瞟看着垂头丧气的瑛子/p “金老师，别看了！我非得考上！屁大点县城，尽是名堂，难怪考不出几个清华、北大！”瑛子停顿一下，又说:“谢谢你！金老师，你别和校长说了，估计说也没用，我灵活点处理便罢！”/p “嗯，只能这样！后天中秋节半天假，你也回去不了，没事就到我家吃饭？”金老师热情地说/p “不麻烦，我把月考试卷弄完，老麻烦刘老师不太好！”/p 一阵寒喧后，瑛子看看时钟，快下课了，赶忙批改作业，准备下节课教具。/p /p 第二节机器人也神气/p 晚上，又是一个寂静又无聊的夜，没有电视，没有朋友，只有手机，打电话还那么贵！索性拿起手机给君发条短信:“君，还好吗？”/p 很快君回信：“瑛，没回你电话别介意！实在太忙，孩子才满月，店里事又多！”/p 瑛子又回信：“君，我想去广东找事，家里工资太低，关系又复杂！”/p “好啊！过来吧！广东欢迎你！”君的回信很是开心/p 瑛子看着回信，心想:“还是去广东吧！多赚点钱帮衬家里，总比在这里耗着强，考上了又怎样，到手工资一千不到。”/p 躺在床上，望着四面白墙，细数已有近一个月没接到佳颜信息或电话，心想:佳颜处事灵活，又会来事，应该每天都在美好憧憬与奋斗中渡过。/p 只有挂念，没有思念，来自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柏拉图似的爱情只会在书里，凡尘中一粒尘哪有不沾灰？/p 翻来覆去，瑛子拖出日记本，总想记录点什么，或者书写点什么，但提笔无言，只得搁置，扔回抽屉，恍惚中脑海里浮现的是想抓也抓不住，曾在梦中向自已招手的大个头男子，永远看不清长相的男子。/p 瑛子一度期望那男子就是过世的哥哥，梦中向她招手，告诉她:“妹，哥哥还活着，等腿伤好了就回去，你回去告诉爸妈，冶好了就回……”/p 想了太多多，总幻想曾经生命中与梦中的男子有交际，但又记不清何时何地，记忆中却总会停留在茶盘洲那片渡河岸口，也许是前世今生……/p 晕晕乎乎地进入睡梦，又是一天过去，似行尸走肉般走进学校，走进办公室，上课、下课。/p 好不容易捱到签字画押下班，沿老路慢步走回出租房，却看见太阳底下总有个瘦个倒影尾随其后，推铁门时猛地转头，老实巴交的孟浩波老师停住脚步，直盯着眼前两眼喷怒火的瑛子，等不及瑛子开口训斥，对方冷不丁地冒话:“今天中秋，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在家等！”/p “你家？我们很熟吗？”瑛子撂下话，匆匆上楼/p “喂！你坐我床上干嘛？谁叫你进来的？”/p “去我家吃饭吧，反正你一个人！”孟浩波毫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p “你起来！怎么可以进来？快出去！！！！”瑛子眼露怒气/p “祈老师，我有编，有房子，又一个学校毕业，除了我，学校没人适合你”老实人讲话无辑可循，倒像录音的机器人/p “等等！孟老师，可能你不知道，我没编，就一代课老师，可能一辈子都弄不到编制，回吧！”瑛子轻漫地回击机器人/p “你没编啊？我妈接受不了！”机器人站起来拍拍屁股匆匆下楼/p 瑛子看着这滑稽一幕冷笑，心想:“什么东西？有编就了不起！”/p “叮叮嗒嗒”一条接一条的短信提示音拉回怒火中烧的瑛子，她恼怒地翻开，原来刘丰老师的短信:/p 第一条:/p “黑猩猩不小心踩到了长臂猿拉的大便，长臂猿温柔细心地帮其擦洗干净后它们相爱了。别人问起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黑猩猩感慨地说：猿粪！都是猿粪啊！”/p 下一条:/p “有个腼腆的男孩终于鼓足勇气问心爱的女孩：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p 再下条:/p 女孩说:＄:＄:＄……/p 莫名其妙，怎么全是乱码？瑛子正纳闷，“叮叮咚咚”/p 又来一条:/p “以后有困难尽管说，他们再叫你喝酒，别去了！”/p “嘿！平时冷冰冰的，想不到挺仗义！”瑛子望着桌面上的风油精笑了！/p /p 第三节状态混乱/p 周五下课，签字画押后匆匆跑回租房清理几件衣物，赶去车站坐最后一班车去x市看佳颜，太久的孤独与苦水需要找个出口。/p 公交车15分钟一趟，时钟却已指向下午5点，去x市车程近4个小时，瑛子焦急地伸头盯着车来的方向。/p “去哪？要送？”刘丰就像活雷锋似地一脚落地，手扶“小山羊”把手，扫视放置瑛子脚口的旅行袋/p “嗯，去x市看男朋友，你方便？送我去车站？”/p “到那很晚了，而且未班车走了，要去长沙转车，不安全，明天去吧？”/p “不行，不行，约好了，送送我？”瑛子央求/p “上车吧，很是羡慕你的男朋友！”刘丰边说边招呼瑛子上后座/p 一路颠簸，晚上十点终于靠进x市汽车站，刚下车，远远望见佳颜和一个中年女人有说有笑立在站口等待。/p 中年女人大约三十七八，气场很强，她顺着佳颜的目光，走前一步热情地迎上，上下打量一番清澈、亲和的瑛子，忙招呼:“佳颜，我说你怎么看不上咱路桥的女孩，原来喜欢漂亮的！”/p 瑛子说不上为什么，特别不习惯颜和女上司一起接站，尴尬地笑笑算打招呼，然后望向佳颜/p 对面的佳颜，黑了不少，穿着讲究不少，但在女领导面前似乎少了些往日对自己的热情，多了份对女领导的暖昧气息。敏感与直觉似乎是全天下所有女人最大的本事，瑛子将旅行包交给佳颜，跟在她们后面上了车。/p 回到佳颜单位宿舍，墙壁上贴满瑛子的照片，一张两人的高中时青涩合照摆置床头。/p “佳颜，我很累了，在哪洗刷？”瑛子没有释放心中的小疑惑，也没像往常一样碰面就说个不停。/p “我陪你去，衣放着，明天我来洗”佳颜一如既往的宠溺，只是这种习慣性的宠溺、热情在瑛子眼里不再那么质朴与单纯，或者说让她不再那么牵挂。/p 接下来一天半，佳颜带瑛子参观了x市的灯展，买了很多衣服，离别时佳颜依依不舍，但瑛子了无牵挂，似乎释放了七年来的恩情回报。/p 本无心动的爱情，一点瑕疵犹如磇霜，爱情！对于瑛子而言如此重要！用生命在追逐！/p 一切随缘，总会找到梦中那个他，用尽一生去寻找，心中住着希望，总比空空荡荡来得好！/p 瑛子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回想和佳颜的相识、相知七年中的感动时刻，似车窗外滑过的一排排白扬树熟悉又隔着窗不想碰触。/p “到哪了？要接吗？别太晚又打电话我！”车行至一半，刘丰发来短信。/p 瑛子闭上眼，看了看东倒西歪睡着的乘客，走到司机旁边大声问:“师傅，到哪了？大概几点到？”/p “快到长沙了，十点左右能到”/p 行至县道，车晃晃悠悠，瑛子懒得回信息，直接拔通电话:“刘老师，十点到，又要麻烦你，回谢！”/p 挂断电话，合眼打会旽，翻开手机翻阅刘丰发的每条信息，看到“猿粪”笑话信息时，瑛子清水般澈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动容。/p /p /p 第十二章 跟着感觉走

第一节心动/p 刘丰正在车站内一台台确认从长沙发至桔城的大巴，乘客一波又一波走下站台，也没看见要接的人。/p 在焦急的等待中，悄悄已至深夜十一点，刘丰转到进站口，伸长脖子张望。/p “喂！小伙子！还有一趟车，长沙段交通事故塞车，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好心的值班人员拔高声音提醒。/p “大哥，什么交通事故？塞了多久？”刘丰走近值班人员，递过一根香烟询问。/p “有个把小时吧，大卡车撞到绿化带翻车了！”/p 刘丰缓缓松了口气，干脆将“小山羊”推到进站口，倚坐着与值班人员闲扯着，烟蒂散落一地。/p 大约一个小时后，值班人员拍拍桌子，大声道：“嘿！小伙车，你看来了！”/p 循值班人员手指方向望去，刘丰居然心跳加速，该死的瞌睡一散而光。/p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大巴车终于驶入站口。/p 瑛子缓缓睁开双眼，等待所有人下车后，她才撑起疲惫的身体站起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旅行袋，踩着高跟鞋走下车。/p 立于站口扶拦的刘丰迅速将烟头扔下，用胠猛踩两下，埋头快速走向大巴车门口，他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咽回去，心跳加快地接过瑛子手上的旅行袋。/p 瑛子贴近他衣领，掸了掸他身上的烟灰，满脸感动地说:“谢谢！久等了！”/p “快上车，很晚了。”刘丰目光开始躲闪，人也有些恍惚，慌忙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水递给瑛子。/p 刘丰长瑛子5岁，身高180,属蛇；瑛子刚及160,属鸡，他俩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小龙凤配。瑛子坐在后座傻白甜地进入短暂陶醉。/p 一路上，在寂静的短暂途中两人无语，但可以确定他们都在紧捂这份心动。/p /p 第二节坦白/p 瑛子知道他已经悄然住在心中，她悉心地收拾一番向学校走去。/p 早晨，人来人往的校园，许多孩子正快步奔向自己的教室。/p 学校小卖部门口，金老师穿着绿色毛昵裙装与校长、教导主任、刘丰一桌有说有笑地边嗦面、边似聊着什么开心的事。/p 突然，瑛子细白的小手臂被陈老师用力拉扯:“走走，吃早餐去！”/p 瑛子脑中迅速闪过两次应酬中途退场的场面，忍不住稳定脚步，忙抱歉地回应:“陈老师，我吃过了。”/p 转过头正准备往办公室移动，却不防金老师尖叫:“祈老师，过来吃早餐！”/p 瑛子忙摆手示意:“我吃过了！”/p 却不料一回头遇上刘丰关注的眼神，相视微微一笑，低头向办公室走去。/p 刘丰先起身，朝小卖部值班的张老师招招手:“张老师，四人都结账！”，结账后他走到机房走廊注视着对面一楼瑛子办公室。/p 此时的刘丰心情如掺了谷的白米饭，欲下口却要先将谷子拣出来。/p 他陷入感慨中，喜欢上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开口肯定是拒绝，挖墙脚也未免不地道，但是喷涌而出的情感抑制在心口，越抑止越似着了魔愈发强烈。/p 他徐徐眯缝着双眼，将眷恋的眼神远远定格在对面一楼，不想离开一步，而握在手的手机也定格在短信栏。/p 此刻瑛子坐在办公室，双手拿着手机也定格在短信栏，眉头紧锁，低声碎碎念:“工作机会给他了，病情也稳定，可以说了，不算没良心！不算没良心……”:她带着一丝负罪感敛住混乱的情绪，忍不住给佳颜发去一条短信:“颜，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别人，我们分手吧！”/p 发出去的短信收不回，瑛子逃避地将手机搁在柜子里，拿着教具逃跑似的大步向上课的教室走去。/p 7年的感情，早已习惯的生活，双方家人心中既定的婚事，被瑛子追逐爱情一意孤行的脚步而击得混沌不堪。/p 问世间情为何物？在23岁的瑛子心中若一碗白水，全凭感觉走。/p /p 第三节挣扎/p 正在x市郊县工地赶回单位s市的途中通迅信号非常不稳定，佳颜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拔出去，总是无人接听，信息也发不出去。焦躁不安的佳颜两眶急得直冒干火车，一遍又一遍地问司机离单位还有多远。/p 好不容易捱到单位，他紧绷着脸，紧张到浑身僵硬，手指好似要将手里的烟头捏个粉碎，冲个冷水脸迫使自己尽量平静。/p 佳颜拔通电话，控制情绪笑嘻嘻地说:“瑛，是真的？”/p “嗯，对不起，真的！”瑛子低沉地回应/p “我才不相信，别开玩笑了！”佳颜故作冷静调侃/p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瑛子着急得话音未落，对方电话却已挂断/p 瑛子微微低首，将钢笔和作业本塞进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钱包内夹着和佳颜床头一模一样的青涩合照，不禁眼前掠过一幕又一幕佳颜给自己送饭、洗衣、还债……的感人场景，瞬间泪目。/p 她知道自己太不该，太薄情寡义，佳颜这份难得的恩情，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的那份庇佑与恩惠，除了结婚，还有什么能还得清？先前的幸福在此时却变成一把无形的枷锁，闷得透不过气，心口似塞了把刀子咔嚓得隐隐作痛，久久不能平息。/p 内心挣扎着迫使自己静默,无法从容面对，只有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p /p 第四节互吐情意/p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六点不到天又黑又冷，只剩禾堂那盏灯在坚守岗位。/p 瑛子早早地抱个大熊热水袋窝在床头，抽出日记本思量着记下今天提分手后，对佳颜的种种愧疚与内心挣扎。/p 笔刚落下写不到一排字，“叮叮嗒嗒”佳颜发来短信:“瑛，明天下午我到桔城，将你的租房地址发过来！”/p 瑛子掏出一看，眸子一亮，豁然回信告诉佳颜地址，并嘱咐他一路平安。/p 她想:佳颜来了说清也好，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想着想着竟前所未有地松了一口气。/p 勿而又一道短信铃声传来。/p 脸上划过一丝轻松的笑容,拿过手机的一瞬,却噗嗤一笑。/p 短信里又是刘丰发过来的一条笑话。/p 瑛子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熄灯，在被子里蜷缩着s形，紧紧将热水袋压在脚底，拉起被子掩盖住半个头，再次翻开以前刘丰发的每条信息,心中无数的纠结与凝重都似乎遣散在这些短信里,神奇至极，不断地挑逗那颗早已怦然心动的小心脏。/p 瑛子何等聪明、嗅觉敏感，但又是何等感性、冲动，在狂热的内心驱使下，竟情不自禁向刘丰发出一条短信:“我喜欢你！”/p 发完短信的瑛子竟害怕地、又毫不自信地将手机调到振动塞入床单下层，生怕被委婉拒绝或……/p 小脸一红,心中不免乱跳,慌得厉害。/p “嗡嗡、嗡嗡”手机振动得床头嗡嗡直响。/p 大约过了五分钟，瑛子实在无法按捺好奇，拿出手机翻看，上面赫然飘着五个字:“我也喜欢你！”/p 瑛子的脸更红，继续钻进柔软的被窝里,闭着眼,翻来覆去许久，才渐入梦乡。/p /p /p /p /p /p /p /p /p /p 正文 第十三章 阻碍加速踏入另一段旅途

第一节措手不及 瑛子因渴望已久的心动而兴奋不已，此刻是她一生中无法忘怀的日子。自此以后，每当想起当日的冲动与勇敢，她的本性却根本无法容忍当初的冲动，却又因深深地爱上而无法自拔，刘丰没有花言巧语能使她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但他有旁人少月正人君子品质和含蓄的性格，爱情就是这样一旦住进心窝便不受控制、六亲不认。 早起的瑛子，将头发托高扎起，那黑棕色的双眸秋波粼粼，一笑起来便现出左脸颊深深的酒窝，笑迎众人走进校园，脚下生风，纤细的腰肢在高跟鞋的配合下更加动人。 她在课堂上眉飞色舞地生动授课过程中，过道上巡视的教务主任来回走动，教室外传来阵阵窃声对话，似乎在耐心地等待她下课。听到这些声音，她意识到有什么重要的事。趁学生做课堂作业空隙，她走出教室轻声呼唤：“主任，有什么事吗？” “我说祈老师，下课后马上到校长室来一趟!“主任面露异色咧嘴一笑 穿过教学楼两旁的树林，冷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似乎有某种邪恶感或神秘感。 瑛子还未走进校长室，却见门外围站一圈教职工探头往校长室张望，不时地窃窃私语，而室内却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男高音吵闹声，并伴随着重重地敲打桌子的抨击声。瑛子捊了捊额前斜留海，步履放缓地走进校长室，脸上虽不动声色，整个脑袋却瞬间停止思维——就像毫不防备地被人猛击一拳。刹那间，她只是惊异万分，根据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与佳颜父亲对望，却等不及她开口，佳颜父亲在众人看好戏的氛围中，左手抡起长把黑伞使劲敲打校长办公桌，并带劲地扯着高8分贝的嗓音大吼：“祈静瑛，我们家对你不薄，你将那个男的叫出来，给我两万元，算这些年咱家为你付出的物资和精力，快去！！！” 瑛子一动不动盯着对面曾经和蔼可亲的叔叔颇感愤怒与吃惊，不动脑筋地脱口问道：“叔叔，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没什么呢” “佳颜他姐告诉我的，你们要分就分，你让那男的拿钱来，否则，我让你家不得安宁！” “叔叔，佳颜今天就到，等他来了再说，您先回好吗？“ “什么？” 瑛子几乎恳求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请求。 “好，我去找你妈妈，看她拿不拿钱”伴随着絮絮叨叨的谩骂声，佳颜父亲推开围观的人群疾步走到初中教学楼前来回观望，不见半个人影，才悻然离去。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兴致盎然地成群结队散开。虽然瑛子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也作好准备冲破重重阻碍追求渴望已久的爱情，但是她从来没像今天一样像荡妇似的接受众人的讽刺与评判。而她却忽略了父母因此事牵连会受到更大的屈辱。 正文 第十三章 阻碍加速踏入另一段旅途

第二节佳颜到来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临近夜晚的冬天格外寒冷，农村的夜晚似乎比城市来得更加早，对瑛子来说，此刻她一点也不喜欢眼前的一切。尽管在某种意义上说于佳颜而言她已无相欠，但是心中总是记着在家中最困难的时候，佳颜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种种恩惠与照顾是不能用物质与金钱来衡量，在她心中一直将这种恩惠像自己平常呼吸空气及喝水一样扣在心口。但今天佳颜爸爸的大闹校长办公室乌龙事件，以及他不顾任何感情、只顾要钱的行为与说辞，使得她笼罩在阵阵厌恶与恼怒当中。曾经的那份感激与爱瞬间崩塌，她缓步走在蜿蜒的乡村小道上，内心的愤怒与羞耻早已麻痹了刺骨凉风带来的寒冷。 正当她内心充满焦虑与不安地迈进房东院门时，抬头朝院中大井旁望过去，佳颜挽起衣袖拖出大水盆正在给瑛子清洗衣服。瑛了抑制住内心怒气，此时此刻，仅剩下无尽的不安。她一点也不怕与佳颜坦白自己的想法，甚至认为自己在婚前完全有选择的权利，因为她一直渴望、梦见的那个若隐若现、牵人心神的男人并不是他。 瑛子低头忏站在水井旁，强装微笑地望着佳颜，关切地问：“什么时候到的？天这么冷放着就行！” 佳颜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大笑地说：“没事，越洗越暖和，你上去吃饭吧，还热着全盖在桌上。”说完，他快速发将衣服一件件拧巴干 房东奶奶从侧楼过道边笑边走到瑛子旁边：“静瑛呐，好福气呀！”她老人家说着便在瑛子冻得通红的脸上爱怜地拧了一把。 佳颜含笑卖力地将拧干的一桶衣服装好，然后吃力地直起酸痛的浑圆的腰板，爽朗地说：“房东奶奶，一起上楼吧，我给您带了点贵州土特产。” 边说着，三人顺道上了二楼瑛子房间，刚进房门，瑛子径直走到饭桌前揭开盖饭的钢罩，不料手一颤“咣咣……”钢罩掉落在地上翻滚两圈，正巧磕到房东奶奶与佳颜双腿之间，而刺耳的“咣咣……”声翻江倒海般打破了勉强撑住的自然场面。 “你有这么急吗？”佳颜瞪大眼睛冲着瑛子大吼 一切均在意外之外，心神恍惚的瑛子紧张地捊了捊留海，露出莫名其妙的无奈：“我不是故意的！” 房东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闷住，她坐在床头，拉扯着瑛子冰凉的手，关切地说：“静瑛快吃饭，奶奶知道你是手冻着了，不小心的是不是？” 瑛子委屈地垂下噙着泪水的眼睑，内心是五味杂阵。心想今天所有的一切着实是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屈辱，她扶着房东奶奶坐到床头，顺手将被子一角拖起掖在她老人家胸前。自己重新坐到饭桌旁，低头边哭边大口吃起饭来。 “瑛子，这里有些钱、还有一个刚上市的熊猫手机你拿着用，我给你一个星期做决定！”佳颜看着眼前瑛子流露出的距离感，目光呆滞，充满恐慌，他迅速将书桌上的背包拉链拉起，凝望着低头吃饭的瑛子几秒后快步跑到楼下，冲出院门。 房东奶奶和瑛子呆若木鸡，完全没反应过来，瑛子停止抽泣、放下碗筷，快步冲到楼梯间，却早已不见佳颜身影。而此时天色已完全黑沉，村上小路边或高或低的树木吹得寒风嗖嗖乱响。瑛子在院子里急速地冲来冲去，拉着房东奶奶的手急躁地说：“奶奶怎么办？怎么办？天这么黑，路上的士都打不到，我该怎么办？” “孩子，别急！我去叫二伢子骑摩托送你到车站找找”房东奶奶朝楼上大声喊道：“二伢子，快下来送静瑛去车站找人，快点！！” 正文 第十三章 阻碍加速踏入另一段旅途

第三节母亲遭羞辱 房东二儿子从楼道窗户探下头张望了一眼满脸泛红、喘着粗气的瑛子和一旁唠唠叨叨的母亲，慌忙跑到楼下，拐过一个弯狂踩几脚急忙启动摩托车，载上瑛子顺着弯弯曲曲的快速飞驰。 **点后冬日的晚上特别寒冷，在郊区偏僻的公路上更是干冷、寂静，除了划痛脸上的每一根神经，更刀刀划痛着瑛子焦虑与担忧的心。 “哦！活见鬼，今天怎么去长沙的车没有了！”瑛子在侯车厅张望并询问着 “师傅，今晚请问最后走的长沙班几点？” “刚走两分钟！” 瑛子茫然，内心的愧疚与痛苦使她紧绷着脸，却因不想让房东家看到自己的失魂落魄而担心，强装微笑地走到车站门口，轻唤倚在摩托车旁拼命搓手的房东家二叔：“二叔，这么冷，我们回去吧！” 房东家二儿子看着单薄瘦弱、茫然无措的瑛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安抚道：“别担心，大男人没什么危险的！” 瑛子心不时在微微抽痛，双手越经发冷，微笑地点点头上了车。 佳颜断了联系，瑛子不敢打电话给他的家人，也不敢与自己父母提及，只有等待一周后冷静地处理。 南大菜市场凌晨每日四点开始，摆摊、进货的商户早早地在里外拾掇，好不热闹。 自瑛子父亲单位工作买断后，全家也举迁到南大镇镇郊，买了半幢农村自建房，外加六亩菜地、一个小渔塘安家立命。 瑛子爸和爷爷以做酒曲、调米酒为主业；瑛子妈妈为贴补家用在菜市场租了个小菜摊位，每天三点半左右起床挑菜走到离家四里路外的集市贩卖。 佳颜离开后第二天，佳颜妈妈掐着时间在菜市场人最多的时候，也就大约清晨七点在右，怒气冲冲地直奔瑛子妈妈的摊位。 “亲家，今天怎么这么早？”瑛子妈满脸堆笑、亲昵地大声招呼。 谁料佳颜妈狠狠地白了一眼，跳上一个矮石阶，一边嚼着甘草，左手叉腰，右手左右前后挥舞着，伸手指着瑛子妈大喊大叫：“大家快来看啊！就是她家女儿水性扬花，见一个爱一个，现在看我儿子有病想要一脚蹬了，不是这父母指使的，还有谁？” 佳颜妈不顾瑛子妈惊恐的眼神，也不顾儿子的病情是**，只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责骂。 一群群买菜的看官和卖菜的摊贩玩味地看了会，然后议论着陆续散开。 “你这混账老婆子，凭什么大清早疯狗乱咬人，做人要识好歹，我女儿为了佳颜的工作，她自己一直在代课，你今天还跑到这是发神经！”瑛子妈冲到前面，扯着嘶哑的嗓门狠狠地反击。 “你今天就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家嫌弃我儿子有病，所以逼他们分手？”佳颜妈不依不饶 “不，我们没有！！！” 佳颜妈咧嘴一笑，头晃晃两下，神气八蛋地说:“没有？我才不信，水性扬花的贱坯子！” 瑛子妈似男人般粗糙硕大的双手抓起大把青菜佳朝颜妈胸口狠狠地扔去，厉声呵斥：“你个神经病，再骂一句！” 不等佳颜妈还口，瑛子妈顺着菜市口对面四层楼指去，竭力、愤愤地盯着佳颜妈吼道：“我们全家要是有谁指使他们分手，都从这幢四层楼顶跳下去，永世不得好死！滚！马上滚！” 发泄完，瑛子妈高大的身躯瘫软地蹲在石阶旁，盯着沾满泥土的力士鞋，回想佳颜妈瞧不起人的口气与神情，越想越堵得慌，起身快速收摊，疾步赶回家交待几句后，简单收拾几件衣裤乘车前往桔城找女儿。 第四节劝说无效 每年学校的校运会都会在冬季举行，城郊中学的校会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所有的年轻老师都有分配任务，瑛子排在计分组，刘丰排在鸣枪报数组。 自从经历前两日的乌龙风波后，瑛子总是避开刘丰，生怕将他牵扯进来，被佳颜爸扣上说辞，不分清红皂白地要钱，毕竟南大镇是隶属桔城经济最活跃的大镇，两地頻繁走动的人特别多，哪儿都有熟人，传来传去难免变味。 瑛子细数大学毕业后u没竟没有一件顺心事，总是有一种日渐强烈即将爆发的毁灭感压迫着她，使之茫然所措。 “祈老师，让金老师誊写，有人找”教务处主任长喊 瑛子扭头看见站在小卖部旁的妈妈，她飞也似地两步并一步跑过台阶。冲着着妈妈微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又恢复往日的神采，灿烂的阳光在冬日下格外暖和。 她开口说道：“妈，您怎么来了？” “你爷爷重病，快回家！”瑛子妈撒起谎竟一本正经，但眼神中毫无悲伤。 “噢，妈妈这不可能，昨天爸爸电话里还说家里挺好的！”瑛子嘴上轻松地说着，心跳却在加快。 瑛子妈自打从佳颜妈妈吵闹中得知女儿要与佳颜分手的事，她简直难以置信，对女儿的行为十分气恼，但她并没有把握能说服倔强的瑛子，也不想将这些不愉快在女儿工作的地方散播，所以只得编出这么一个谎言逼瑛子回家，期望在家人劝说下改变主意。 诚然，瑛子对妈妈十分了解，妈妈在撒谎，这一点绝没错。 但是她不得不跟着妈妈先回租房。 瑛子带着一种费解的眼神看着风尘仆仆的妈妈，忙倒杯开水递过去，轻声道:“妈妈，您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能和佳颜分手，他没地方对不住咱家，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虽然瑛子妈被羞辱得体无完肤，却还是格外舍不得佳颜。 “妈，我真是弄不明白，我们既没结婚、又没订婚，怎么就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此刻，瑛子特别抓狂，因为她对佳颜爸带来的刻薄与羞辱恨得牙口直痒痒，却又不想告诉妈妈，让家人跟着心疼。 说完，瑛子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强作镇定，婉声说道:“喂，金老师有事吗？” “运动会下午5点散场，校长让我带你去市区新开张的桔城主题餐厅吃饭。” “不，不，金老师，我去不了，妈妈来了！”瑛子翻了个鱼白眼，恶心地摁掉手机，猛扔到床头。 “妈，我求您和爸讲，让我去广东好吗？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一阵憋屈得太久的痛苦袭上心头，她的心像一只野兽的尖牙利齿撕咬似地难爱。这期间，她感觉到了母亲的目光变得轻柔，她爱唯一的女儿，但更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女儿放弃解决编制的机会。 “孩子，你要的是爱情，但爱情不能当饭吃，即使这个老师也爱你，但凭我刚在小卖部的探听，他不适合你！”看着女儿一脸惊愕不解，她接着又说:“你是我女儿，妈妈知道谁能给你幸福，可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妈妈不论我今后与谁结婚，但这个人绝不是佳颜，不可能，我对他没有感觉，对他的家人也不能接受！” 瑛子心头突然掠过一个冲动的念头，她很想大声喊出来:“您一直很幸福吗？您和爸爸性格差异也很大，当年因为爸爸的不善经营，您不是到现在还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吗？”但她忍住了，担心自已的鲁莽会招来母亲的伤心和眼泪。 “我们家和他们家不一样，他的父母都是退休老师，他是当兵退伍分配回来教书的，非常嗜牌你知道吗？”瑛子妈妈很想一巴掌拍醒这个头脑发热的女儿。 “妈妈！”瑛子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如果我和佳颜结婚喜欢上别人那才叫不道德，但我现在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瑛子妈很恼火，严厉地看了她一眼:“你太年轻，对生活了解太少了，如果穷可以通过努力改变，但是恶习形成多年是不会改变的，将来少不了吵闹，不会幸福的！” “小卖部的哪些妇人最喜欢嚼舌根，瞎七八乱说”瑛子不置可否地说，“他的教养很好！” 瑛子妈妈看着固执的女儿不吱声了，可心却在往下沉。 她已想不出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和女儿，因为她知道若以后真与佳颜家结为亲家，肯定少不了产生矛盾。 瑛子虽看不透母亲沉默的原因，但很开心妈妈不再唠叨，忙搂着妈妈的肩膀撒娇:“妈，我们去买菜做饭吧！很久没吃您做的饭菜了” 母女刚下楼，不料迎面撞上刘丰和一个个头矮瘦的男子一人提个大塑料袋正跨进院门。 瑛子木然、措手不及，生怕母亲破口大骂，紧张地看看母亲，又看看刘丰。 “阿姨，您好！刘丰听说您今天来了，所以买了些菜过来给你们做饭！”矮个男人殷勤地说道 刘丰十分紧张，不敢接受瑛子妈妈犀利的审视，强装微笑轻声说:“阿姨，外面天冷，回房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任凭瑛子妈现在有多少质问也只能咽下去，倒不如省得麻烦，看看女儿中意的男子到底多有修养。 “走，上去吧！”瑛子妈只得客气地招呼着。 正文 第十四章 一顿饭拉近距离

在这样一个注入太多未知情况的夜晚，瑛子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毕竟她与刘丰并没有正式交往，彼此脾性仅止于表面，如果在这里妈妈的暴脾气、大嗓门一发作，场面将无法控制。 正思量着，刘丰温和地与瑛子目光对视一下，眼神坚定、无惧。 瑛子妈妈清了清嗓子。 “我家瑛子只是个代课老师，家里情况也不好，负担又重。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瑛子妈阴沉着脸说。 “阿姨，不重要！”刘丰诚恳的说,虽然声音小，但后劲很足，十分笃定。 “当然，你们都还没有为菜米油盐操过心，自然不会知道生活是怎样个过法”瑛子妈很平静 “妈妈，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瑛子愤愤地叫了起来“我与佳颜也没生活在一起，您就确定我们能幸福？” “阿姨，我和矮子先去做饭，边吃边聊”刘丰轻笑着示意矮子一同起身往厨房走去。 而瑛子和妈妈轻声地在房内斗来斗去 “妈妈，八字没一撇的事，刚见面就说这些，太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头难头难！当初佳颜家不也嫌弃过咱家负担重？” 瑛子无语，负气地说：“他家凭什么嫌弃？不就是有点钱？尖酸刻薄！结了婚也不一定好过”。 “理是这么个理，但佳颜实在是个好孩子，哎……”瑛子妈靠在床头枕头上，皱着眉、脸上露出凝重的苦笑。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切菜声，油锅里吱吱地响个不停，两个大男人忙得不亦乐乎。瑛子悄然跑到厨房，对矮子点头示意表示友好，并用手指戳了戳刘丰的手，伸长脖子垂涎欲滴地看着一锅炖得喷香的鱼头煮芦笋，像八百年吃过饭的饿死鬼似地拿双筷子就往锅里捞。刘丰亲昵地回头看了看孩子似的瑛子，抢过筷子在锅中间夹了块肚皮肉，轻轻吹冷，然后放入她口中。 很显然，这两人虽然还未正式交往，但心早在一起，一切都那么随意、自然。这也只有双方都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才会如此默契。 “好了，好了，阿姨开饭了！”矮子机灵地跑到房间端饭菜、搬桌子、摆碗筷。 一个鱼头火锅，配上一盘切得轻薄整齐的生鱼片浇上点蛋液，一盘辣椒炒肉，一篮洗得干净的青菜。 瑛子妈脱口而出:“不错！这桌菜谁掌的勺？” “丰仔，丰仔掌勺，我就打个下手！”矮子起劲地说，而后又讨好地给瑛子妈盛饭。 “阿姨，我和您讲，丰仔在我们乡教书的时侯好多女娃子喜欢他，他从不搭理，现在可是遇上对的人了！”矮子假装漫不经心地边吃边说 一旁的刘丰似女孩唰地脸红，越过瑛子妈妈对矮子使个眼色，示意少说多吃。 瑛子妈倒也直爽，冿冿有味地吃着，自然地点头承认:“这孩子确实比佳颜帅气很多，咱家瑛子就生坏了这双眼睛！” “妈！您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的是……”瑛子猛戳一眼对面的母亲，耍着性子喊了起来:“妈，您年轻时候怎么就硬要和景盆镇的瘸子退婚？” 刘丰搞不清状况，生怕母女起冲突，将瑛子的手拉了拉，脸上突然显出紧张的神情:“阿姨也是关心你！快吃鱼吧！我听金老师说你最喜欢吃鱼煮芦笋。”边说边不停往瑛子碗里夹菜。 谁也没想到此刻瑛子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放下一直端着的架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脸。她现在感觉似乎放心不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与女儿的思想、行为如出一辙，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 想着想着不经温柔一笑，放下审视的目光和心态，与刘丰、矮子有说有笑，难得开心! 瑛子看着神经大条的妈妈，又看看刘丰与矮子这对难兄难弟，不禁觉得好笑，敞开心、敞开肚皮吃了个尽兴。 正文 第十五章 始料未及

瑛子虽然只有二十四岁，可用父母辈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她已经到了恋情需要尘埃落定，不出两年就得结婚生子，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的阶段。 而刘丰已是三十虚岁，在桔城这样的小县，按常规标准，这个年龄的孩子大都可以打酱油了。 大清早刘丰载着瑛子妈到车站，悉心地买了一瓶水、一份早餐、一颗晕车丸放一个塑料袋内递到她老人家手里，斯文地详细交待:“阿姨，票您拿好，瑛子说您晕车，您先吃一颗，半小时后再吃小笼包。”刘丰本就话不多，也不会讲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在他身上瑛子妈妈觉得得到了某种安慰。他身上的诚实、斯文有礼，以及对女儿的认真深深打动着她，老人家觉得两孩子结婚后，刘丰肯定会少打牌，毕竟单身的时候，朋友约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可消遣。 “好好照顾瑛子，这孩子脾气不好，但心地特别善良，你多让着点，就像哥哥一样好吗？”瑛子妈太了解女儿遇事沉不住气、来了脾气讲话冲、不转弯的性子，生怕两孩子若是又处不好既耽误了年龄，又若得旁人说三道四、看笑话。 天空只能看到美丽的风筝自由自在飞翔，却看不到地上的人儿正扯着线在蹒跚奔跑;而地上的人儿却也只能看到飞上高空风筝的美丽，却不知它飞得越高起远却也会越脆弱。 好不容易获得母亲认可的刘丰和瑛子正如扯线的人儿与飞翔在高空的风筝只看得到对方的吸引之处，却不知生活中相爱容易相处难。这也只有经历过婚姻与挫折的父母辈才会将担忧含蓄地放在嘱咐声中，其余都是陡劳。 有一瞬间，刘丰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明媚的双眸、可爱的笑容、尤其是那左脸下方深深的酒窝，既温柔可爱、又天真无邪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他每一根神经。因为瑛子的优秀和美丽，学校男老师像猫一样总是茶余饭后闲谈到她。只是他们的眼神或眼言语稍有不慎或轻浮，总会深深刺痛他的心。他时常心想：“如果瑛子没有男朋友，或许自己早就表白，也不会容得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人一次又一次安排饭局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难堪、难受。 他既不是善言辞、又没有太多才气，又不是一个会巴结领导、志向于混迹官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教师。但他走到那里都会受到女孩的青睐，也许就是他冷酷的气质，及那份合礼数、有绅士风度的典范修养，谜之般地窃取了瑛子从未敞开的情怀。 瑛子下课后像飞出笼子的鸟儿，不自禁地柔声窃笑。 生活的欢乐再次向她伸出怀抱，渴望已久，多年梦中河对岸伟岸模糊背影，似乎终于转头，对自己深情一笑，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可是她根本没料到，还没来得及与刘丰开始第一次甜蜜约会，在午饭后午睡的时候，佳颜却接上瑛子妈妈又来到了桔城。 早上妈妈才离开，下午又和佳颜一同返回，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瑛子接到电话，赶忙到教务处请了半天假，匆匆忙忙拿起围巾，紧张地捊了捊留海，小跑到租房。 “过来，这是你爷爷写的信，看看吧！”瑛子妈将女儿堵在楼梯口，厉声说道。 瑛子哀怨地看了妈妈一眼，尽量掩饰着自己不耐烦的心情抢过信，两片冻得毫无血丝的嘴唇紧抿着，将信拆开，看不到一分钟，既不敢再往下看，又非常恼怒地将信胡乱折两下“啪”地甩到妈妈手上，尽量压低声音、气恼地、急切地问说：“别老拿爷爷压我，妈妈，您到底有没有一点立场？你又不是没见着本人？别人说的你们全信，那别人说我对佳颜是利用，是吃了桔子就甩皮，难道你们认为也是吗？” “我作不了主，反正你爷爷不同意，你爸也说了，如果你硬要和佳颜分手，从此断绝父女关系”。 “您作不了主？到了关键时刻您总说作不了主，没点立场！”瑛子没有想到比这更糟的情况，又补充道：“你们从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感情、工作！” 瑛子妈无助地看着女儿，掏出纸巾擦拭干瑛子脸上滑落的泪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佳颜还在里面，有话好好说！这孩子说要是你和她分了手，他就去自杀，走，走，先进去！我先到房东奶奶那坐会！” 正文 第十六章 你给我的老情歌

深冬出奇地冷，瑛子平复情绪后郁郁不乐地看着妈妈走下楼梯的背影，突然发现母亲比以前更苍老、更疲惫，高大的身躯不再挺直，发丝中飘出大半银丝，尤其是那又显眼的力士鞋……自从父亲生意失败后，瑛子妈的双手十个手指头已经整整七个年头缠着创口贴，以前在服装钉扣子维持一家人生计，现在在菜市场卖小菜补贴家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好不容易捱到女儿大学毕业，孩子虽暂时未混到一份理想工作，但在女儿的感情方面却是万分放心，有了佳颜多年的呵护与照顾，不仅让瑛子在家境最落魄的时候衣食不愁，而且家里的事他也能照应不少。 瑛子不善掩饰，抡起衣袖胡乱擦了几下已经哭花的脸，匆匆走进房内。 房内佳颜背对着瑛子，餐桌上摆放一桌菜、两根大红烛，他站在床头，不回头，却哽咽地说：“瑛子，你真的爱他吗？从来没有爱过我？” “你是我最亲的人，真的是最亲的人，一辈子也忘不了，永远不可能！”瑛子啜泣着激动地回应 “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佳颜动情地说完，不自禁唱起来： “是爱是错也好不必说了 是痛是爱也好不须发表 何事更重要比两心的需要 柔情蜜意怎么可缺少 是进是退也好有若狂潮 是怨是爱也好不须揭晓 曾为你愿意我梦想都不要 流言自此心知不会少 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 离别最是吃不消” …… 佳颜一度哽咽，直到嘶哑痛哭，瑛子心中一丝丝、一阵阵隐隐的痛楚终于传到喉咙口，她放声大哭，却不能上前拥抱佳颜，她怕这一抱会让佳颜误，继而将他伤害得更深、更痛苦。 “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亲爱的，你和阿姨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以前不是这样，没有这么决绝，我知道你一直将我当哥哥，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在追逐那份理想的爱情，能叫他过来吗？” 瑛子哭泣着，完全陷入自责的痛苦中，把头靠在椅子上无力地说：“别了！” “傻瓜，别哭了，我就是想想好好和他像兄弟一样谈谈，看他是否也如你爱着他一样，同样爱着你。” 瑛子从椅子上抬起一张涨得痛红的脸，依佳颜的拔通刘丰的电话。 他俩忧郁哀伤地呆在房间里，佳颜走到椅子旁，轻柔地抓住瑛子冰凉的双手放到自己夹克腋窝内，紧紧地环抱着似乎松手就即将逝去的爱人，没有一句话，只有一个大男人毫无顾忌、悲痛欲绝的哭声。 此刻的瑛子泪水早已如泄了堤的洪水，不停地哽咽、抽泣，这份温暖即将别离，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再拥有，七年，人生又有几个七年，从高中到工作，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怎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就能概括其中的美好与温暖。 佳颜再次哽咽地附在在瑛子耳边轻柔地念着：“亲爱的，讲不出再见！我们不分手好吗？” “对不起！”瑛子不敢抬头，却将头更加深埋在佳颜的夹克内。 从门缝处吹进的一阵阵寒风，正好将点在桌中央的红烛光吹得闪闪烁烁，动情、抑郁的歌词回荡在房内，耳边…… 正文 第十七章 答应我好好爱她

时间陷入静止，在他们的脑海里记忆之河开始流淌，但佳颜此刻已经感受到这个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虽拥在怀抱、心却已走远，也许她的心从来不属于自己。 这几日他去找过自己的姐姐、瑛子的同学、瑛子的满姑奶奶、最后才找到瑛子的父母，他期望通过后续旁人的劝说使瑛子回头，珍惜这份多年的感情，最终走进婚姻殿堂，毕竟他的家境与工作，最重要是他对瑛子的深爱完全能够带给瑛子优越、无虑的生活。 但是当他再次见到瑛子，看到她眼神中无以用言语描述的温柔绝决，他知道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终究只能祝福最爱的人幸福，不能守护他，但可以在有限的能力与范围了再替她把一次关，虽然这一关将会深深剜痛着他滴血的心。 佳颜动情地抚摸着瑛子的肩膀，瑛子盯视他友好一笑，虽亲切却陌生。 “谁叫你来的？出去！滚出去！” 轰隆的摩托车停靠声夹杂着瑛子妈妈的大嗓门，引得房东全家陆续冲到院子里，瑛子猛地推开佳颜，疾跑到母亲身边，看着摔在刘丰摩托车旁的大不锈钢杯子和一摊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星星点点溅在刘丰的裤腿及车前轮。 瑛子就像被雷击中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刘丰被羞辱得涨红了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畏惧和恼怒。 回过神的瑛子，走到刘丰旁边捡起摔路在地的杯子，眉头皱起来，愤怒地盯着母亲，呼吸非常急促地叫道：“妈妈，你太过分了！” “上楼吧，佳颜想与你见面”瑛子蹲下替刘丰拾去沾在裤膝上的茶叶后示意上楼 瑛子从没想过妈妈会这么反复无常，因为她不知道妈妈前些天因为自己的事在菜市场受了天大的侮辱。 听到一前一后上楼的脚步声，佳颜转过身，他透过还未褪去红肿的双眼向刘丰微笑着。 刘丰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他却非常的平静。他知道瑛子是爱着自己的，但同样作为男人，此刻也是深深地理解佳颜的痛苦，他甚至对佳颜有种愧疚感，毕竟一生中的最爱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人生总是遗憾。 佳颜的内心充满盛怒和恨意，伤及五脏六腑，却微微一笑，递过一根烟给刘丰，然后示意瑛子暂时离开。 两个有修养的男人就算是在进行一场情敌之间的烽火硝烟谈话，也不会发生类似瑛子妈那种无法控制的场面。 瑛子倒上两杯开水，看看刘丰也向她微笑示意。 她颇不情愿地迎视他和佳颜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走到厨房火炉旁，头也不敢抬紧张等待着。 她不担心会发生吵闹，但深怕刘丰被佳颜的情深感动，带着负疚感退出。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像男女朋友一样爱过佳颜，自己已经24岁，刘丰在的退出即意味着这一辈子不可能再遇见爱情，即使遇见也只能发乎情止乎礼。 人生中若没有经历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总归不圆满，遗憾终生。她想着想着毫不经意地歪头伏在椅子上小睡过去。 妈妈一阵催促声响起：“瑛子醒醒，房东奶奶收拾了隔壁房间，你去陪佳颜说会话。” 瑛子迷迷糊糊惊醒，走到隔壁房间。 “他走了！” “哦!”瑛子低声道，不好多问，正屏着呼吸等着佳颜继续说话 “他很帅气！”佳颜停顿一会，接着说：“他话不多！” “嗯！你们聊些什么？” “你们需要磨合，如果他对你不好，记得随时告诉我。” 瑛子诧异，盯着佳颜问：“你不怪我？“ “不怪！他答应我好好爱你！只要你幸福，我等你三年，三年后若你们没在一起，记得回来找我！”。 所有余下的话都是多余，佳颜和瑛子和衣偎在床上彻眼未眠，聊着以前、聊着未来，也许这才是他们正确的关系和相处模式，不是恋人、不是夫妻，却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正文 第十八章 跟我回家吧

佳颜坐在回s市的大巴车上，雾气将玻璃外的景色遮挡得模模糊糊，他闭上眼睛想着这几日发生的整个场景，当他意识到心爱的人确确实实已不再属于自己，他的心底掠过一丝凉意，整个五脏六俯空空落落的，仿佛为之奋斗的目标瞬间崩塌。生活原本如此美好、顺利，可事情却没有按预定的轨迹进行，反而给了他甩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使他脚下原本即定的路线找不到出口，他无法从悲哀中抽空，但是他却做了个完美的放手，他塞上耳机循环听着那首老情歌，不禁泪目。 “他一定伤透了心!”刘丰自语。 “佳颜若要早知道我不爱他，他也不会勉强我结婚，哪怕没有你的出现，只是我从前认为很幸福，极不愿意去面对内心”瑛子抠着前额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刘丰牵起瑛子的手双眼含笑地看着她：“其实我是担心他如果失去了你，会不会因身体疾病原因越来越颓废，他人很不错！” “放心好了，他现在顺利得很，早已走出疾病带来的自卑感！”瑛子雀跃地挽起刘丰的手探究似地瞥了他一眼。 他们在租房后村蜿蜒偏僻的小路上来回辗马路时有说有笑、甜蜜无间地穿过一排排白扬树时，路旁散落的几户人家都会伸头好奇地望一望这一对陌生的璧人，边唧唧咕咕几句。 他们拐到另一条大马路上，沿前方继续漫步，完全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刘丰指指这、指指那，告诉瑛子他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地方和趣事。 实在走累了，他们驻足在一棵非常大的白杨树旁，然后双手环抱着瑛子，瑛子用双手戳他，逗着他，接着在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将大白扬树树皮快要脱落的地方慢慢撕扯干净，一笔一画地深深刻上“刘丰@瑛子”。 刘丰心中涌起一股前的未有的愉快之情，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个优秀的姑娘已经稳步地加快的心跳，他确定除了她，不会再有其她任何人可以住进自己的心。但是他却顾虑地问：“瑛子，你对我会不会是一时迷恋？” “迷恋？你能帅过四大天王？”瑛子调侃，而刘丰脸唰地通红，微微低头真诚地说：“跟我回家住吧！” 自从来到城郊教书，一切已经够糟了，一心想着去广东多挣点钱为父母减轻负担的瑛子这一刻的心思特别纠结和惊讶。 住过去可以和最爱的人天天在一起，不会再在深夜害怕，不会再在寒凉的夜晚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被子里，更不会再被领导要求出去应酬，但是若住进去后可能将面临着催婚，而结婚后再想出去发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刘丰看着他不安的神情，并没想到瑛子此时的想法如此复杂，他倾过身来，直到他的嘴巴湊近瑛子的耳朵，两手捧住她的脸庞关切地说：“一个女孩单住不安全，骚扰也多，住到我家这一切都不用再担忧”。 她迎视刘丰的目光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