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发威》 朱映徽的爱情絮语 朱映徽的爱情絮语: 爱情-- 容易在瞬间发生, 却难以潇洒结束。 楔子 秋高气爽的午后,自朵朵白云后方探出头来的日阳,为微凉的时节增添了一丝暖意。 一幢富丽堂皇的府邸座落在城东,偌大的庭园、气派的楼阁,在在彰显出主人的富裕。 这里是安氏府邸,老爷安仲轩身为东北一带最大的古玉商,财力之雄厚自不在话下。 午膳时间刚过,主子们饱足之后稍作休息,但灶房里却仍忙碌着。奴仆们正忙着刷洗锅碗瓢盆、收拾残羹剩饭等善后工作。 在灶房的角落里,有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儿,穿着一袭简单朴素的粗布衣裳,正一脸认真地在清洗碗盘。 年纪轻轻的她,个头十分娇小,可做起事来却相当利落,洗起碗盘来一点儿也不含糊,每一只都洗得干干净净。 当所有碗盘都洗涤完毕之后,她仔细地将它们排放妥当。 “娘,这些碗盘我都已经洗好了。”女孩儿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雪白的贝齿将小巧的唇儿衬托得更加粉润。 被她称做娘的,是在安家灶房待了将近二十年的奴仆,名叫李琴娘,今年三十五岁。 “好,小双真是乖。”李琴娘一脸欣慰地说。 自从五年前同为安家下人的夫婿过世之后,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就是她心里最大的寄托了。 望着眼前这个甜美可爱的孩子,李琴娘的神情充满了慈爱。 这个娃儿显然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拥有一张甜美讨喜的脸蛋。 在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水灵的眼眸、俏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唇儿,再加上天生白皙的肌肤,若是论样貌,简直不输给与她同龄的安家小姐安柏芸。 除了拥有姣美的容貌之外,这孩子还有着善良又乖巧的性情,让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好生骄傲。 只是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暗暗在心中喟叹,这么美好的一个孩子,却只是她这个地位卑微的奴仆之女。 倘若这孩子生在富贵之家,几年之后必定会成为城里众家公子们爱慕追求的对象,将来嫁进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 只可惜,作为一名下人,她哪敢奢望女儿将来能够嫁入富贵之家?往后若是能为女儿挑个忠厚老实、勤劳可靠的好夫婿,她就该满足了…… 李琴娘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忍不住笑了笑。 “小双,洗了这么多碗盘,累不累?” 苏小双笑着摇了摇头。 “小双不累,小双还想要继续帮忙。” 李琴娘笑着道:“可是这儿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了,你还是先回房去歇着吧!” 回房去歇着? 这几个字让苏小双的眉心微微蹙起,她的双脚仍一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娘,就让我继续在这里帮忙嘛!不管做什么都行。” 一旁的卢婶听见她的话,忍不住笑吟吟地称赞。 “呵,小双这么想帮你娘的忙,真是个乖巧又孝顺的孩子!不过这儿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啦!” 这会儿午膳后的收拾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距离准备晚膳又还有一段时间,正是灶房可以稍微休息、喘口气的时候。 “就是啊!”李琴娘也催着道:“快去歇着吧!晚些时候如果还需要帮忙的话,你再过来吧!” “可是……” 苏小双仍不愿意离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灶房里左瞄右瞟的,努力想找出还有什么她可以做的事情。 她想要帮忙的那份心意绝对是真诚的,不过其实她想尽办法要留在灶房,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小双儿,原来你在这里呀!” 听见背后蓦地传来的低沈嗓音,苏小双吓了一大跳,小小的身躯差点就当场惊跳起来。 即使不用转身去看,光是从那熟悉的嗓音她也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况且整座府邸里,也只有那个人会喊她“小双儿”! 第一章 见了她双肩颤动的受惊反应,伫立在灶房门口的人忍不住低低一笑。 “你那是什么反应?被鬼吓着了不成?” 听见那带笑的揶揄,苏小双忍不住噘起了唇儿,在心里气恼地嘀咕。 真是的,今日的躲藏行动又失败了! 事实上,她没有一次成功的!不论她躲在房里、庭园、柴房或是马厩,总会被他给逮着。 苏小双不情不愿地缓缓转身过去,面对那个人。 “少爷。”灶房里的奴仆们,纷纷恭敬地开口向他打招呼。 伫立在灶房门口的少年,身形颀长,有着一张俊俏的脸孔。他名叫安柏青,今年十五岁,是安家的大少爷。 年纪轻轻的他,眉宇之间已散发出一股沉稳自信的气势,颇有未来当家主子的架式。 然而,苏小双却太清楚少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爱戏弄人的“大魔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从小就特别喜欢逗弄她,似乎看她被耍得团团转,他就感到格外的高兴。 尽管少爷能够拥有愉快的心情是一件好事,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啊!毕竟谁会乐意自己成天被耍着玩? 今儿个就是为了避免又落入他的“魔掌”,她才会想尽办法要待在灶房里。虽然她的心里暗暗明白,不论躲到哪里,自己最后还是会被少爷给找到,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安柏青望着苏小双,见她满脸不情愿,甚至还鼓起了腮帮子,俊俏的脸孔不禁扬起一抹笑。 果然,一看见她,就会立刻有好心情哪! “李大娘,我有点事要找小双儿,能否将她借给我一下?”他对李琴娘微笑地问道。 “好、当然好。”李琴娘笑着回答。 大抵是托天生模样甜美讨喜之福,从女儿还只是个婴孩时,就格外受到大少爷的青睐,总不时来逗弄襁褓中粉嫩可爱的娃儿。 随着年纪渐增,大少爷对女儿的喜爱并没有减少,而这一切看在她这个当娘的眼里,深深觉得是女儿的福气。 由于明白身份的悬殊,她从来不敢奢望女儿将来能够成为大少爷的妻妾,只要大少爷能够基于这些年来友好的情谊,稍微帮女儿物色一下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选,那就已是女儿莫大的福分了。 “娘,您刚才不是还要我去歇着吗?那我--”苏小双想要找借口开溜,但是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娘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少爷有事找你呢!快去吧!” 在娘的催促下,苏小双别无选择,只能认命地跟着少爷走出灶房。 苏小双拖着不情不愿的步伐,跟在修长的身躯后。 就在她暗暗想着要不要半途开溜的时候,忽然瞥见回廊的另一头有两名丫鬟正朝她望了过来。 她僵了僵,小脸闪过一丝不自在,脚步也不知不觉地顿了下来。 安柏青仿佛察觉到她的迟疑,他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她。 “怎么了?” “没有啊,没什么。” 苏小双摇了摇头,语气却有些闷闷的。 刚才那两个比她约大上三、四岁的丫鬟分别叫做小桃和小春,是小姐安柏芸身边的丫鬟。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桃和小春似乎很不喜欢她,除了常用不友善的目光暗暗瞪她之外,倘若只有她和她们两人在场,她们说起话来更是句句带刺。 有时候,她们会说真不知道她暗中对少爷下了什么降头,才会让她这么受到少爷的喜爱。 有时候,她们会对她冷嘲热讽,要她别以为讨得少爷的欢心,就奢想以后能够飞上枝头。 有时候,她们会用等着看好戏的语气说,等到少爷对她腻了之后,她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听着那些话,有时真让她恼火极了。 她真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待遇,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们岂会知道,少爷虽然和她格外亲近,但其实根本只是将她当成戏弄的对象,每次都把她耍得团团转、挑惹得气唬唬的,却又不能拿他怎么办。 如果她们想要,她绝对十分乐意跟她们交换,即使要她天天砍柴、挑水也没问题! “真的没什么?”安柏青挑眉望着她。她那闷闷不乐的神情,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朝着她刚才目光注视的方向投去一瞥。 然而两名丫鬟早已经离开,他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是真的。”苏小双答道。 她才不想向少爷告状呢!要是少爷把她们找来当面对质,肯定只会让她们对她更加敌视。 况且,要是她真的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统统说出来,恐怕会愈说愈气,那怎么行呢? 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生气,万一气昏了头、情绪失控,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我真的没事,如果少爷也没事的话,那小双就先告退了。” 看出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强烈的期盼,那可爱的神情差一点就逗笑了安柏青。 或许刚才她那闷闷不乐的神情,只是因为心中的不情愿吧!也对,她总是想尽办法要逃离他的“魔掌”,可偏偏他就是舍不得放开她。 “怎么会没事?既然找你,当然是有事啊!跟我来吧!”他噙着一抹笑,示意她跟上之后,转身再度迈开步伐。 希望破灭,苏小双只好噘起唇儿,不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书房后,门一关,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 两刻多钟前,他才刚练完字,案上的砚台里甚至还有着未干的墨。 想到自从五、六岁开始,他就在爹的要求下展开繁重的学习,安柏青不禁吁了口气,俊俏的脸孔流露出一丝无奈。 虽说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大少爷,但却完全不似外人所以为的,从小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相反地,为了确保他将来有接掌庞大家业的能力,严谨的爹从小就为他安排了一连串仿佛永无止境的训练。 因此,他早已熟读了四书五经,射御书数更是无一不通,甚至还跟着一名武师习了些功夫。 尽管各门师傅们对他的天分赞赏有加,他也一一做到了师傅们的各项要求,但日子并没有因此而稍微轻松。 他那严格的爹认为人唯有不懈怠地催逼,才能够将天生的潜力发挥到极致,而愈来愈繁重的学习,有时真让他有种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幸好,他有苏小双。 望着眼前这个个头娇小的可爱女孩儿,安柏青的黑眸闪动着温暖的光芒。 虽然以身份来说,苏小双只是家中的一名奴仆,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将她当成青梅竹马的玩伴、朋友。 在他五岁那一年,灶房的李大娘生下了她,只比妹妹柏芸晚一个月出世。照理说,他应该和自己的妹妹比较亲近才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当年娘生下妹妹之后,不幸难产而死,就连妹妹也差一点救不活,幸好最后关头被大夫从鬼门关前给抢救回来。 只是,尽管救回了一命,妹妹的身子骨却极为孱弱,三天两头就生病,五岁以前几乎是天天躺在床榻上度过。 即便他心里关心妹妹,可是看着那么苍白脆弱的小娃儿,他也不敢太过靠近,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她给碰碎了。 但是他的小双儿却不一样。 她在襁褓时就已十分健康圆润、活泼可爱,稍微逗弄一下,她就会立刻手舞足蹈起来,反应热烈。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伸手去捏她圆鼓鼓的腮帮子,或是将她的脸蛋乱揉一气,她非但不会生气,也没有哇哇大哭,反而还会咧开尚未长牙的小嘴,给他一抹毫不保留的甜笑。 那宛如春日暖阳的笑容,简直融化了他的心,也让他因为各种学习而感到沉重的情绪,霎时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这个讨喜的娃儿一天一天地长大,对她的喜爱也有增无减。 在每日几乎快令人喘不过气的学习之中,唯有她可以让他感到开心、放松,也因此不管做什么事情,他总爱带着她一块儿。 或许是因为只要稍微逗弄一下,她就会有热烈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因此他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逗弄她的“恶习”。 每每看着她那生动丰富的表情,不论前一刻钟他的情绪再怎么烦闷压抑,也会立刻感到愉快起来。 随着她愈来愈懂事,她开始想尽办法要避着他,以免又被他给耍得团团转。但是对他而言,她早已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倘若没有她在身边,他的日子肯定会变得无比苦闷压抑,因此他怎么可能让她成功地避开他呢? 况且,她大概不会知道,将她“逮出来”也成了一种乐趣。 为了她,他可是将整个府邸全找过一遍也在所不惜,不过其实她能躲的地方也就那几个,他总能很快就找到她。 “好啦!少爷找我,究竟有什么吩咐?”苏小双问道,语气无奈又认命。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想要怎么整她了? “这个嘛……” 要她做什么?其实安柏青根本还没想到。 刚才繁重的课程一结束,他的脑中就浮现她的身影,想要立刻见到她,于是便马上去找她了。 他耸了耸肩,说道:“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做的,你就不能偶尔单纯的陪陪我吗?” 即使只是看着她那张甜美可爱的脸蛋,什么也不做,他也会觉得肩头和心上的那种压抑感顿时轻松了许多。 陪陪他? 倘若只是单纯陪伴在一旁,那当然没有问题,但恐怕她很快就会被他戏弄,就像落入恶猫爪下的可怜耗子一样,被逗得团团转。 虽然在她的心里深处相信他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可是谁喜欢被人耍着玩? “既然少爷没有事情要吩咐,那我可不可以先退下了?”苏小双怀抱着一丝期望地问。 “不行。”安柏青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是,我刚才在灶房里洗了好多碗盘,现在觉得有点儿累呢!”苏小双故意当着他的面,打起了呵欠。 “真的?那你先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安柏青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嗄?不用了!”苏小双忙摇头。 她其实并不累,只不过是想找借口开溜罢了。 安柏青却一脸认真地开口道:“我以少爷的身份命令你--乖乖坐下来,好好地休息。” “我回房不是更能好好休息吗?”苏小双轻声地咕哝着。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看不见你啦!” 听了他的话,苏小双忍不住蹙起了眉心。 “我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了。”安柏青扬起嘴角,说道:“尤其是那张气嘟嘟、噘起来的小嘴,简直像可以吊起好几斤猪肉似的,真是厉害极了呢!” 什么?吊猪肉? 听了他的调侃,苏小双的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气恼地瞪着他。 当她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先是愣了会儿,才猛地意识自己正不自觉地高高噘起了唇--就像他刚才形容的一样。 可恶!他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肯定是在心里大声嘲笑她吧?实在是太可恶、太过分了! 一察觉自己胸口燃起的怒火,苏小双的表情微微一变。 她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抑住胸口那团浮躁翻涌的情绪,但却发现没有什么用。 望着他那迷人却可恶透顶的笑脸,她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就像是正在大火上煮着的一锅水,随时都有沸腾的可能。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万一真的克制不住怒气,那可不太妙,她还是想办法先开溜好了! “既然少爷没事,那我要回去了。” 扔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等他开口回答,她便迈开步伐匆忙要离开。 第二章 “等等。” 安柏青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想也不想地伸手拦阻。他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往回一拉。 由于一心想留她,他忘了自己的力气比她大上许多,结果一个用力过头,她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回跌不说,还撞上了桌子。 小小的身子就这么趴在偌大的紫檀木桌上,更惨的是,那张小脸还不偏不倚地俯在砚台上! 这个状况让安柏青愣住,他虽然喜欢逗弄她,可也总是小心地拿捏轻重,从来就不希望她受伤呀! “小双儿,你没事吧?”他问道,语气带着担忧与关心。 苏小双听了他的问话,只觉得更加生气。 没事?没事才怪!撞这一下很痛耶!都是他害的啦! 她在心里忿忿地嚷着,忍不住抬头气唬唬地瞪向安柏青。 当两人四目交接之际,安柏青愣住了。 他先是愕然盯着她的脸蛋,接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这么一跌,砚台里未干的墨汁,沾上了她白晰的脸蛋,让她顿时成了只小花猫。 她的鼻头、脸颊甚至额头都黑了,那模样虽然有些滑稽,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却只觉得逗趣可爱极了。 “笑什么笑?哼,有什么好笑的!”苏小双一边咕哝,一边伸手朝自己的脸蛋一抹。 当她瞧见沾上了手的墨渍,再望向案上的砚台,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即使不用照铜镜,她也能想像自己的模样有多滑稽可笑,肯定整张脸都花了,难怪他会这样哈哈大笑。 苏小双气恼地咬了咬唇,甚至忍不住跺起脚。 尽避才只是十岁大的女孩儿,可也已经懂得爱美,想必此刻她的模样肯定可笑极了,才会被他这样嘲笑。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真是气死人了! 也不想想她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他这个罪魁祸首,这会儿却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实在太过分了! 瞪着他仿佛要笑到天荒地老的模样,苏小双简直气炸了! 她握紧了粉拳,胸口的怒气无法遏抑,仿佛千万斤火药同时被引燃了,失控的怒焰瞬间冲上脑门,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轰”的巨大爆炸声响。 直到听见一声惊诧的低呼,苏小双才像是突然间惊觉什么似的,如梦初醒地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她瞪着身旁桌面上着了火的几张纸,骇然倒抽一口气,雪白贝齿狠狠地咬进自己的唇儿。 安柏青虽然对这个莫名发生的突发状况感到错愕,但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手掌一挥,先将着了火的纸拨到地上,再用脚飞快地踩踏几下,不一会儿火就扑灭了。 幸好火势不大,再加上他动作够快,除了那几张已焚毁了的纸之外,并没有造成其他的灾害。 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纸怎么会突然烧起来? 安柏青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底不禁升起疑惑,而当他转头望向苏小双,就见她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地上的灰烬,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小双儿?”他轻唤了声。 苏小双的身子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脸色也变得愈来愈苍白。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都是你害我太生气了……那纸才会烧起来……我……” 听见她的话,安柏青不由得怔了怔。 对于刚才纸张莫名燃烧的原因,他感到困惑不解,而此刻她所说的话,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该不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吧? “唉,想不到原来你这么可怕,一旦惹火了你,身旁的东西就会莫名地着火。看来往后我得小心一点,否则难保哪一日不会火烧屁股呀!”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和她开起玩笑,想让她缓和一下情绪。 不料,听见他这番话,苏小双非但没有如他预期地回过神、用气唬唬的目光瞪他,小脸反而更加惨白。 不仅如此,她娇小的身子颤抖得更剧烈,那双泛着水气的眼眸看起来像随时会哭出来似的。 究竟怎么回事?她的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 安柏青皱起了眉头,正想要问个明白,却听见苏小双喃喃自语道-- “怎么办……这下完蛋了……我就知道得赶紧离开……我就知道自己气昏头了又要让东西莫名著火……这下子真的烧了起来……我的秘密守不住了……” 听了她的话,安柏青顿时愣住。 他惊疑的目光在地上的灰烬和她苍白的脸蛋之间来回游移,脑中逐渐拼凑出一个答案…… 真的吗?刚才纸张莫名的燃烧,是因为她失控的怒火?! 望着她几无血色的小脸,安柏青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这一切实在远超出常理的范围,让他的思绪陷入混乱。 倘若不是知道她根本不擅说谎,他肯定会怀疑是她逮着了机会顺势编造出这话,意图反过来戏弄他,然而,她那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反应,在在显示出她并非是在作戏。 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小双儿,刚才那纸……真是因为你脾气失控才烧起来的?”他忍不住问道,想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苏小双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的惶惧让她无助极了。 她绞着小手,语气哽咽地道:“你都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还问什么……我……我知道我天生不正常……我也不想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啊……我一直很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被人抓起来?会不会被送进官府?会不会被当成妖怪杀死? 苏小双愈想愈害怕,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害怕哭泣的模样,让安柏青心生不忍。他想也不想地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别哭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苏小双反而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汹涌的泪水很快让他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听着她无助的哭声,感受到怀中小小身躯的无助颤抖,安柏青的胸口狠狠地揪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虽然总爱戏耍、逗弄她,可却从没想过要将她给弄哭,也从不曾见她这样哭过。 一向活蹦乱跳、活力无穷的可爱女孩突然间哭成了泪人儿,让他顿时慌了手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别哭了、别哭了,好啦,别哭啦……” 他有些笨拙地安慰,收拢手臂将她颤抖的身躯抱得更紧一些,希望能够尽可能抚平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是累了,哭声终于逐渐停了下来。 眼看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安柏青忍不住想要把事情问个分明。 “小双儿,你真的天生就有这么特别的能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年多前,我听了一些闲言闲语,实在太生气了……” 苏小双哭得头昏脑胀,再加上秘密曝光的晴天霹雳打击让她有点自暴自弃,便哽咽着嗓音,毫无隐瞒地把一切全说了。 那时,小桃和小春又一如既往,趁着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对她说了许多尖酸刻薄的话语。 倘若她们只是针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她还能够勉强压抑住脾气,将那些话当成耳边风,可是那一回她们扯到娘身上,说什么肯定是娘要她故意讨好少爷,还说什么再过几年,娘就会要她不择手段地爬上少爷的床。 真是莫名其妙!她有自己的床可以睡,爬上少爷的床要做什么? 她根本不懂她们到底在讲些什么,可是那暧昧的神情和轻蔑的语气真令人火大,尤其还扯上了娘,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那时返回寝房后,她愈想愈不开心,跟娘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更是愈说愈火大,脑袋瓜子仿佛被怒气烧成了火球,结果一旁桌上的帕子突然莫名地烧了起来,吓坏了她和娘。 一开始,她们还没想到是她造成的,可是后来几次发生同样的意外,全都是在她的怒气失控之后烧起来,她们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她们母女俩惶惶不安。 所幸她并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就算碰上不开心的事情,也总是隐忍到回房之后才宣泄出来,因此并未被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为免惹来祸事,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绝对不能向人透露这件事,免得被当作妖魔鬼怪。 这一年多来,她小心翼翼地保守秘密,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想不到却还是露了馅,让少爷给发现了! 当苏小双陷入极度的不安之中时,安柏青正神情严肃地沉吟着。 她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不难想像她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了。 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开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这世上不乏许多对怪力乱神之事十分迷信忌惮之人。 几年前,他甚至还听说曾有些村民深信某个天生面容残缺的孤儿是妖怪转世,活活将那可怜的孩子扔进河里淹死。 虽然当时动手的村民受到了官府的惩治,可似乎还有许多迷信的人依旧对于那孤儿是妖怪转世一事深信不疑。 倘若小双儿的特殊能力被人知道了,万一再有人加油添醋地胡乱渲染,说不定情况会演变得十分棘手、难以收拾。 安柏青皱起了眉头,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双儿,也不希望任何人用瞧三头六臂的怪物似的眼光盯着她。 过去这十年来,他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除了她娘之外,他敢说自己绝对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这可爱的娃儿生性单纯又善良,根本没有半点害人的坏心眼,只是老天爷偏偏恶作剧似地给了她这种异于常人的天赋能力。 安柏青又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再度开口。 “小双儿,关于你这能力,还有别人知道吗?” 苏小双摇了摇头,说道:“只有我和我娘知道,娘一再交代,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你娘说的没错,绝对不能,知道吗?” “可是现在……已经被少爷知道啦……” 苏小双沮丧无助地咬着唇,毫不怀疑自己肯定会有悲惨的下场,就不知道究竟会惨到什么样的程度? 她和娘会不会被赶出安家,从此流离失所?她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唾弃,甚至是……被当成妖魔鬼怪,给乱棍打死?! 苏小双被自己脑中的想像给吓坏了,眼眶又溢出了泪水。 安柏青既心疼又无奈地说道:“真是个傻瓜,我又不是‘别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见他的承诺,苏小双诧异地瞪大了眼。 “真的?” 安柏青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真的吗?”苏小双忍不住再次追问。 那仍惴惴不安的表情,让安柏青有些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在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是这么古怪的一个人之后,少爷的心里难道不害怕吗?” “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安柏青反问。 “因为……我是这么的不正常……就像天生受到诅咒的怪物一样……”苏小双咬着唇,难过地说。 她自我贬低的话语,让安柏青再度皱起眉头。 “小双儿,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他一脸认真严肃地说:“你那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又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选择,你也不愿意这样,不是吗?” 苏小双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少爷竟然能完全说出她的心里话。 的确,过去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在心里期盼老天爷可以收回赐给她的这么一个“特殊大礼”,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第三章 “少爷真的愿意帮我保守秘密?” “当然,你尽避放心,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的,永远也不会。”安柏青许下承诺。 那双深邃的黑眸闪动着坚定的光芒,神情和语气更是犹如起誓般认真,终于让苏小双心中的惊惶不安逐渐消失。 少爷虽然总是爱戏弄她、将她耍得团团转,但是从没有真正伤害过她。既然他都答应帮她保守秘密了,应该就会遵守诺言吧! 真是太好了!她不用担心自己会遭遇刚才想像中那些可怕悲惨的下场了。 正当苏小双松了口气之时,安柏青又接着道-- “不过,往后你可得随时待在我的身边,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我也好想办法帮你掩饰。” 什么?要她随时待在他的身边?苏小双闻言不由得微微一僵。 这么一来,她岂不是成了随时任他戏耍逗弄的对象?这样……真的有比较好吗?万一哪天她不小心又被他给气得失去理智,身旁的东西当众烧起来,那不就惨了吗? 八年后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1务弯苍染成一片美丽的霞红。 一辆华丽的马车平稳地驶进安家府邸,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下了车。 安柏青迈开步伐,步履从容稳健。 经过岁月的洗礼,他的身形更加挺拔伟岸,俊俏的脸孔也多了几分男人的阳刚气息,显得更加俊朗不凡。 总管韦叔一瞧见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大少爷。” “韦叔有事吗?”安柏青问道。从韦叔的神情来看,似乎是有事情等着要向他禀告。 韦叔点了点头,说道:“小姐特别盼咐过了,只要大少爷一返回府邸,就立即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与大少爷商议。” 听见总管的享告,安柏青的心里虽然不太意外,但浓眉却还是忍不住轻拢了起来,俊眸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明白了。” 妹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要事,他难道还不明白吗?一想到妹妹一心期盼的婚事,他不禁在心里轻叹口气。 自从两年半前,爹不幸染病去世之后,家业的担子就落到他的肩上。 尽避没预期这么快就接掌家业,但是由于从小就接受各种繁重的学习,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分,经商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困难。 这两年多来,他不仅没让家中的生意有半点减损,甚至还毅然进行了一些变革,成功地让家业更加壮大。 无奈,事业上他虽然得心应手,可家务事却让他头疼极了。 小他五岁的妹妹安柏芸,如今已十八岁,到了女大当嫁的年纪。 当初爹在临终之前,除了要他好好掌管家业之外,也不忘叮嘱他要好好为妹妹物色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关于这一点,即便爹没有交代,身为兄长的他,自然也会为了妹妹的幸福多多着想。 无奈,妹妹并不是一只傀儡,她有自己的喜好与心思,不是旁人能够操控的。更无奈的是,妹妹此刻已有了意中人,而且有意要成亲。 倘若对方是个理想的对象,他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可问题就在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妹妹的意中人名叫胡兆秦,今年二十一岁。他并非本地人,而是半年前才从外地搬迁到这儿来的。 据说,胡兆秦的双亲皆亡,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投靠亲戚,不料他的消息有误,原本欲投靠的亲戚根本就不住在这儿。 由于别无去处,胡兆秦便只好在城里待了下来,并且在城南的一间粮行当起了伙计。 约莫两个月前,妹妹带看丫鬟要到近郊一间寺庙上香,途中遇到闹事的醉汉,被正巧经过的胡兆秦搭救。 那次相遇似乎让胡兆秦对妹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一连串的追求。 情窦初开的妹妹禁不住热烈的攻势,一颗芳心很快就被掳获,甚至还擅自点头答应了胡兆秦的求亲。 两天前,妹妹告诉他成亲的打算,并希望他可以开始让人着手筹备婚事时,他除了震惊之外,也不禁感到棘手万分。 即便知道胡兆秦曾经搭救过妹妹,算得上是安家的恩人,但是他打从心底不认为那男人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就算不论家世悬殊的问题--事实上,他也并不是坚持非得要门当户对不可的迂腐之人--但他总觉得妹妹应该要挑个更值得依靠的对象。 那胡兆秦……真的有疼爱、照顾妹妹一生一世的诚意和本事吗?他的心里对此充满了怀疑。 尤其当妹妹提及舍不得胡兆秦一直继续住在破旧的小小屋子里,希望他能答应在成亲之后让胡兆秦跟着她住进安家大宅中,甚至还央求最好能够在家业中给胡兆秦安插一份不错的差事后,他对胡兆秦的真心不由得更加质疑了。 那个家伙,该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才对妹妹展开猛烈的追求吧? “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个好对象啊……”安柏青皱了皱眉,他得想法子劝妹妹再好好地考虑清楚才行。 只是,妹妹这会儿一心一意想要嫁给胡兆秦,能够听得进他的劝告吗? 当这个问题闪过脑海,安柏青的俊颇不禁扬起一丝苦笑,心里明白这将是一桩极为棘手的任务。 安柏青叹了口气,迈开步伐朝妹妹所住的楼阁走去。即使这件事情再怎么棘手,他还是得设法解决才行。 当安柏青来到妹妹的寝房时,安柏芸正端坐在铜镜前,由丫鬟小桃帮她梳妆打扮。 他伫立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妹妹。这个当年体弱多病的女娃儿,如今已经成了个亭亭王立的姑娘了。 或许就是因为幼年身子太过属弱,受到旁人过多的保护,让她的性情单纯过了头,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被胡兆秦的慇勤讨好、热烈追求给打动,让盲目的爱意给冲昏头了。 “丰白芸。”安柏青开口轻唤。 一见到他来了,安柏芸立刻起身,快步来到他的身旁。 “大哥,你什么时候要为我和兆秦办婚礼?”安柏芸开口就问。 心里的那份迫不及待,让她顾不得害躁,反正这儿除了她的丫鬃之外,也没有其他外人在。 安柏青沉默了半晌,斟酌着该怎么劝说才好。 “柏芸,大哥希望这件事情能稍微缓一下,你先好好地考虑清楚。成亲毕竟是终身大事,要是太过冲动,说不定将来会后悔的。” 安柏芸摇了摇头,丰民本不愿意再听下去。 “大哥别担心,正因为是终身大事,所以我已经好好地考虑过了,兆秦就是我的选择。” 听了这番话,安柏青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可是以你的条件,肯定可以有更好的归宿,又何必急于一时决定?不如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再好好地斟酌考虑?” 安柏芸抿起了唇,脸上浮现抗拒的神情。 “对我来说,再没有比兆秦更好的归宿了!我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了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那叛逆的神情和语气,让安柏青不由得感到头疼。既然婉言劝说不成,他的态度也只能强硬起来了。 “柏芸,大哥不赞同这门婚事。” 姑且不论胡兆秦是否别有用心,以妹妹的条件,真的可以找到更能够照顾、保护、疼爱她一辈子的对象。 听见婚事遭到反对,安柏芸压根儿无法接受。 “为什么?大哥,你真的忍心拆散我们?” “这也是为你好,丰白芸,你还是打消和胡兆秦成亲的念头吧!”安柏青加重了语气说道。 他相信倘若爹还在世,也绝对不会认同这桩婚事的。 “倘若真的为了我好,就应该答应而不是反对!”安柏芸激动地嚷道。“我不可能会打消嫁给他的念头!绝对不可能!” “柏芸,你现在太激动了,等你稍微冷静下来之后--” 安柏青苦口婆心的劝告都还没说完,她却突然扔下了一句话-- “大哥,我真的非他不嫁,因为我已经怀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 安柏青的俊颤难得流露出错愕,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突然间出了毛病。 “你真的……怀了身孕?”他的黑眸不敢置信地望着妹妹仍平坦的肚子。 “是真的,我已经怀了兆秦的孩子。” “可恶!那个混账家伙,真是该死!”安柏青咬牙切齿地低咒,胸口燃起了熊熊怒气。 那个该死的胡兆秦,该不是心里打着先让妹妹怀上身孕,好让他无法反对婚事的主意吧? 这个猜测让他对胡兆秦的评价更是降到了最低,了尚若那家伙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可能会忍不住动手狠狠教训他一顿! “大哥,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可别找他的麻烦!”安柏芸赶紧说道。 “但是那家伙--” “大哥!”安柏芸神色坚决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不管大哥谅解也好,不谅解也罢,我都是非嫁他不可!倘若大哥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要嘛我就与他私奔,要嘛我就带着孩子一块儿殉情!” “什么?!你这是~--” 看着妹妹那决绝的神情,安柏青一阵哑然,两道浓眉简直快打结了。 “大哥,你怎么说?究竟同不同意这桩婚事?”安柏芸追问。 安柏青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妹妹怀了身孕一事,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桩婚事。 他该怎么做? 或者该说一他还能怎么做? 妹妹的身子骨一向属弱,总不可能要她打掉腹中的胎儿,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发生,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沉默了半晌后,安柏青无奈地在心里重重一叹。 “好吧!就依你,让你们俩成亲,成亲之后,就让他住进府里吧!”事已至此,他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尽避那胡兆秦不一定是个好归宿,但无论如何,总好过妹妹真的和那家伙私奔,甚至是殉情。 再者,换个方式想,成亲之后让胡兆秦住进府里,他也能让人就近盯着胡兆秦,至少可以确保妹妹不受任何委屈。 听见大哥终于答应,安柏芸一扫先前的气恼不快,眼角眉梢带着满满的喜悦与笑意。 “太好了!我这就去给兆秦报喜去!” 看着妹妹喜孜孜地带着丫鬟离开,迫不及待要飞奔到胡兆秦身边的模样,安柏青忍不住摇头叹气。 唉,想不到一向柔弱的妹妹,一旦执拗起来竟是如此的任性倔强。倘若她能够稍微乖巧懂事一点,好好听进他的劝告就好了。 说到“乖巧懂事”这句称赞,他从前倒是很常听见旁人对一个可爱的女孩儿说。 一张娇俏甜美的脸孔浮现脑海,安柏青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呵!他的小双儿! 一想起她,萦续在胸口的抑郁烦躁就顿时消失了大半,黑眸也泛起一丝温暖的光芒。 在旁人眼里,小双儿是个乖巧懂事、善良勤快的女孩;在他眼里,她是个活泼逗趣、讨人喜爱的小家伙。 “说起来,已经有三年多没见了哪……”他轻轻低语,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怀念。 三年多前的某一天,李琴娘突然表明欲辞去灶房的差事,因为老家年迈的母亲病了,她打算带着苏小双回去照顾。 一想到一旦她们离开之后,他将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双儿,当时他的心里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立刻劝阻了本欲允许的爹,而最后爹同意放她们一段长假,让她们先回乡去照料老人家,待情况好转之后再回来。 原本以为应该不会分离太久,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预期--李琴娘在返乡的路上不幸染了重病,竟比老人家还要先去世。 第四章 光是想像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苏小双,不但必须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处理她娘的后事,还得要尽心照料卧病的外婆,他的心就狠狠揪紧。 那纤细的肩头,承担得了这么沉重的压力吗?那总是带着灿烂笑意的小脸,肯定染上了愁绪与悲伤吧? 当时得知消息的他,心里十分惦挂她的情况,本想前去探望她,不料那时他爹也染了病。 在那段时日里。他除了照料爹之外,还得帮忙掌管家业,而几个月之后爹不幸病逝,他除了处理爹的后事,还正式接掌了庞大的家业。 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的他,根本就无法抽身前去探望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派两名奴仆前去帮她的忙了。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晃眼,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根据他派去的奴仆回报,前阵子,她的外婆病逝了。 一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他立刻又多派了几名手下前去帮忙,并叮嘱他们在协助处理完后事之后,顺便将她接回府里。 “算算时日,差不多这两天就会回来了吧?”不知道那个个头小小的女孩儿,是否又长高了些? 一想到终于又能见到他的小双儿,安柏青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倘若不是手边事情太多,他还真想亲自去接她回来呢! 从小到大,除了妹妹之外,他从不曾对其他的女孩儿如此在乎、关心,唯独她例外。 事实上,在他的心里,她始终是最特别的存在。若是论起心中的份量,说不定小双儿还比妹妹更多一些呢! 倘若没有她在身边,过去那些年沉重的学习,肯定会变得更加苦闷,说不定真会喘不过气呢! 这三年来,他接掌家业,一开始难免会碰上一些与合作伙伴之间磨合的问题,尤其是当他毅然决定进行变革时,也曾遭到质疑甚至是反对。 面对种种棘手的状况,只要一想到小双儿那甜美可爱的脸蛋,他的心绪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继而顺利地把一切问题解决掉。 这样说起来,她对他还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呢! “快点回来吧,我的小双儿……” 他微笑低语,已等不及要见到久讳的小家伙了。 就盼失去亲人的悲痛,没有让她那双美丽清新的眸子变得黔然,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活力十足、充满笑容的姑娘。 甫下过一场小雨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 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郊道上,车轮规律转动的声响,传进了坐在马车中的苏小双耳里。 她的手掌轻托着粉嫩的脸颊,一络乌黑柔亮的发丝,不听话地垂在她妓美的容颤上,被她纤细的手指给拂到耳后。 经过几年光景,她个头稍微高了一些,不只褪去了稚嫩的孩子气,也出落得更加美丽。 此刻,听看马车行进所发出的声响,她眨了眨清澄的美眸,恍惚间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已经过了三年……日子过得可真快呀!”她轻声低语,纤纤小手掀开了帘子,转头望向窗外。 郊道两旁是豁郁苍翠的林子,随着马车行驶,景物飞快地往后掠过,她的思绪也跟着飘飞。 三年前,娘突然接获老家传来外祖母病倒的消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情况会演变得多糟,还一径天真的以为外祖母的病很快就会好转,想不到娘却在途中先染上病,甚至不到半个月就去世了! 娘的突然病逝,对她而言简直有如晴天霹雳,让她伤心欲绝,然而看着仍躺在病榻上的外祖母,她仿佛被逼着一夕之间长大似的,强迫自己忍住泪水,振作起精神来照顾老人家。 有时候,她不免觉得自己快要被心中的悲痛给击溃了,幸好少爷派来的奴仆帮了她不少忙,让她足以继续撑下去。 只是,外祖母的病始终没有明显的起色,最后终究还是敌不过病魔的摧折,在前阵子病逝了。 相对于当年娘去世时的哀痛欲绝,外祖母的死就没让她那么的悲。励难忍,有的只是萦绕在胸口的惆怅与感伤。 倒也不是她对外祖母的死不感到难过,而是外祖母在临终前曾握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告诉她千万别伤心,反而应该为外祖母感到高兴,因为死亡对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老人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这三年来,她将外祖母每日受到病魔折磨的情形看在眼里,因此她很能够体会外祖母的那番话。 失去亲人虽然令人感到伤痛,但是外祖母从此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确实是一种解脱一每当她为外祖母的逝世而难过时,她就这么提醒自己,心里的悲痛自然也被冲淡了不少。 在少爷派来的人手帮忙下,她已处理好外祖母的后事。对于少爷的大力帮忙,她的心里感激不已。 “回去之后,得记得跟少爷好好地道谢才行。” 苏小双喃喃自语地提醒自己,而当她脑中浮现一张俊俏的脸孔时,心绪莫名地有些浮动。 说也奇怪,这三年来,她总会不时想起少爷,想起过去这些年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不免也会感到孤单,然而浮现脑海的那些画面,总能让她感觉他似乎就陪在她身边,心里就不那么寂寞了。 尽避过去他总爱逗弄她、将她耍得团团转,好像不将她惹得气唬唬他就浑身不对劲似的,可她的心里明白,少爷对她还是很照顾的,而且他始终遵守着对她的承诺,没有将她特异的天赋能力泄漏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曾用看怪物般嫌恶、歧视的眼光望着她,那让她的心里感激不已。 “就快要回去了,不知道府里的大伙儿都还好吗?” 离开了三年,不知道安府有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少爷的模样可有什么不同?当初他的个头就已经比她高上许多,如今肯定变得更加顺长挺拔了吧?听说老爷在两年多前去世,庞大的家业全由少爷掌管,过去老爷总是每日忙于事业,此刻的少爷肯定也是吧?会不会每日都很疲累? 无论如何,她相信少爷在事业上肯定能够得心应手,毕竟从前她就时常听见师傅们对他的称赞…… “咦?”苏小双忽然一愣。 等等,她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从乘上马车之后,她的思绪都一直绕着少爷打转,整个脑袋瓜子都被他给占满了? 苏小双微壁着眉,虽然感到有些不解,但她也没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她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自言自语道:“大概是离开安府太久,而再过不久就要回到那儿的缘故吧!” 听负责驾车的小虎哥说,他们约莫明日午后便会抵达安府,到时候,她就会见到久违的少爷了。 一思及此,苏小双不由得想像起他们再度见面的情景。 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见到她,他会不会又“恶性不改”地戏弄她? 小时候被少爷耍得团团转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可也不知为什么,此刻回想起那些点点滴滴,早已没有当时的气愤难消,甚至还觉得挺有趣的。 这是为什么? 该不会是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她对少爷的戏弄从一开始的气恼不平,到后来无奈认命,最后甚至反过来喜欢上被他戏弄了吧? “晤……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可能?”苏小双轻蹙起眉。 每一回被少爷戏弄的当下,她都是真的气唬唬的,怎么可能会喜欢被他耍着玩儿呢? 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她的气总是一下子就消了,从来就没有打从心底怨恨、僧恶过少爷? 苏小双摇头昊脑地思考,却没有一个答案。 “唉,算了。”她一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出答案,那索性就别再想了吧! 苏小双放下帘子,闭上双眼,轻靠在车厢里休息。 听着车轮规律的转动声,淡淡的困意忽然涌了上来,让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的她,有点昏昏欲睡了。 半梦半醒间,她的思绪再度飞回从前,回忆起与大少爷相处的点点滴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就这么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进入梦中…… 隔日午后,一辆马车驶入安家大宅,车子停妥了之后,苏小双揣看一只包袱下了马车。 “小虎哥,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她真心诚意地向驾车的奴仆道谢。身为一名丫鬟,能够一路乘坐舒适的马车回来,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待遇。 “甭客气,这是少爷盼咐的呀!”小虎笑了笑,将马车驶离门口,免得档了其他人的路。 苏小双伫立在离开了三年的安家大宅,眼前的景致让她备感亲切。 毕竟是从小长大、待了十多年的地方,即使自己只是一名奴仆而非主子,但对她而言,再没有比这里更让她有“家”的归属感了。 只是,眼前的景物依旧,那么人呢? 一张俊俏的脸孔浮上脑海,让苏小双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少爷呢?他应该知道今日她会回来吧! 她忍不住左右张望,却没有瞧见期望中的那抹修长身影。 难道,他忘了她今日会回来? 还是……他觉得她返回府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根本没必要特地抽空来看看她? 涌上心头的这些猜测,让她的胸口忽然有点抑郁闷堵的感觉。 就在这时,总管韦叔接获了消息,扬着一抹亲切的微笑走了过来。 “小双,回来啦?这一路上还好吧?累不累?” “多谢韦叔关心,我很好。”苏小双微笑地回答,眸子仍不自觉地左瞄见像是期待那抹身影会突然出现。 见她左右张望的模样,韦叔笑着问道:“怎么了?离开了三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吗?” “呃,不是的,只是……”苏小双犹豫了会儿,藏不住心事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只是在想……怎么没看见少爷?” “呢,自从少爷接掌家业之后,每日忙得不可开交,通常都要到傍晚才会返回府邸。”韦叔解释道。 “喔,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不到傍晚她是见不到他咯?那还得等上约莫两个时辰呢!一股隐隐约约的失落蓦地涌上心头。 “小双,往后你还是住在以前的那个房间,还记得吧?” “嗯,记得呀!” “那好,你就快去歇着,今儿个什么都不用做,先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了,谢谢韦叔。” “甭客气,那我也去忙别的事了。” 韦叔离开之后,苏小双揣着包袱,独自一个人走在庭园之中,心情莫名地变得复杂起来。 眼前的景物虽然和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并无二致,只是一切看似依旧,却还是和三年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在这儿,已经没有最疼爱她的娘,而过去总不时爱捉弄她的少爷,在接管庞大家业之后恐怕也忙得没空搭理她了。 回想起来,以前她并不常见到老爷,即便见到也通常只是匆匆一瞥,老爷很快又去忙其他像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 已接掌了家业的少爷,现在大概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一股莫名的惆怅感涌上心头,隐隐揪住苏小双的心,让她不自觉地在心里轻轻地唱叹…… “小双儿,你杆在这里发什么呆?” 突然传进耳里的嗓音,不仅拉回苏小双的思绪,也吓了她一大跳。 这、这声音?! 她惊讶地转过身,看见一抹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那是…… 少爷! 苏小双的目光一与安柏青对上,心跳就莫名加快。 奇怪,少爷有这么高吗?他好像比记忆中更加挺拔顺长了? 苏小双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将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做比较。 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加自信、沉稳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势,让他仿佛就是个天生要受人尊崇跟随的领导者。 望着那张嘻着微笑的俊脸,原本已。评跳不已的心更是乱了节奏,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看胸口。 第五章 “你……你……刚才听韦叔说,少爷不是都傍晚才回来吗?” 安柏青定定地注视着她,说道:“今儿个店铺里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至于帐册什么的,回来再看也行。” 他没有说的是,因为知道她今日就会返回府邸,他特地把手边的事情提早结束,其他未完成的事情决定带回书房处理,就是为了要早点回来见她。 刚才一进家门,韦叔就告知她已经抵达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分离了三年的小家伙。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个头娇小不说,身上仍带着一些未脱的稚气,因此在他的眼里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三年不见,她那俏丽甜美的容貌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已褪去了小女孩的青涩,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姑娘家的娇柔。 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她,他的胸口萦绕着一股温柔的暖意。像是要将这三年的空缺补回来似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苏小双的心跳愈来愈快。 怪了怪了,她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两人相隔太久不见的关系吗? 明明应该是她早已熟悉得不得了的人,明明过去他们每日的相处都很自然,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却像是突然间被人丢了颗大石头,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还是有什么悄悄地改变了? 苏小双疑惑地想着,不知不觉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发起怔来。 “怎么?突然犯傻了?” 见她不知道忽然神游到哪儿去了,安柏青嘻着一抹微笑,忍不住伸出手,轻捏她的粉颊。 腮帮子传来的疼痛,打断了苏小双的思绪,蓦地将她拉回现实。 “干什么啦!很痛耶!” 她捂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哇哇大叫。 看着她孩子气的反应,安柏青俊脸上的笑意加深。 “呵!你虽然个头稍微高了一点,但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双儿嘛!”那手捂脸颊、忿忿抗议的神情和反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你……”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虽然看起来更沉稳了,但还是一样喜欢戏弄她,就连爱捏她脸颊的恶习也没变。 像是觉得她此刻的反应还不够“热烈”似的,安柏青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小心一点哪!瞧,韦叔走了过来,要是在他面前有东西突然烧了起来,那可就难以解释了。你还是快点冷静下来,别气、别恼啊!” 苏小双闻言忍不住瞪向他,一双美眸因为气恼而灿灿发亮。 什么嘛!他竟还有脸提醒她冷静?也不想想根本是他故意挑惹她、动手捏她脸颊的! 眼角余光瞥见韦叔真的走了过来,苏小双只好把尚未出口的抗议吞了回去,同时赶紧深呼息、再深呼息,好不容易压抑住恼火的情绪,可美眸却还是带看一丝未消的余愠。 倒也不是她对于捏脸颊的这个举动真有多么气愤不满,而是觉得……他们都三年没见了,难道他就不能先和她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一定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欺负”她吗? 安柏青笑望着眼前的人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如既往,因为气恼而更加灿亮,宛如黑夜中的星子,如此美丽。 呵!她肯定不知道,每回他忍不住戏耍逗弄她时,除了爱看她那生动丰富的表情之外,更爱极了她那双因气恼而更加灿亮的眼眸。 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因为倘若她知道了,肯定会更加恼火,万一真的怒气失了控,有任何东西突然烧起来,那也不是他乐见的。 回想起八年前在书房里的那个意外,至今他仍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当时亲眼所见,他必定难以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自从当时见识到她的特殊能力之后,他心里就明白为了避免意外再度发生,最好是让她时时刻刻拥有愉悦平静的情绪。 无奈,她气唬唬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总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有时他也会忍不住想一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他说不定会玩火自焚,遭到火烧屁股的命运…… 脑中蓦地浮现的滑稽画面,让安柏青忍不住笑了,而他也察觉因为最近烦恼妹妹婚事而苦恼沉闷的情绪,顿时轻松愉快了不少。 果然,他还是不能没有她呀! 韦叔走了过来,看着安柏青俊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仿佛也感染了好心情,跟着微笑了起来。 “少爷,刚才商行的伙计送来一些账册,说是少爷盼咐的,已经帮您送到书房去了。” “好,我知道了。”安柏青点了点头,对苏小双说:“小双儿,你刚回府,应该有点累吧?今儿个没事就早点歇息,才会有精神。” “哼,真难得还有一点良心!”苏小双低声咕啾,本以为他不会听见,可那声音却还是传进了安柏青的耳里。 以一名丫鬟来说,对少爷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不敬,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扬起一抹笑。 “对你,我永远最有良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 苏小双嚼着唇儿,摆明了根本不信,而那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可爱神情,再度将安柏青给逗笑了。 苏小双本来还有点没好气,可是当她的目光一落在他那俊朗迷人的笑脸上,一颗心忽然又胡乱地怦跳起来。 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脸虽然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张男人脸孔还要俊俏好看,可是从小到大已经看了十多年,早已经再熟悉不过。 过去她从不曾有过任何异样的反应,为什么隔了三年不见,像是真的有什么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让她变得这么古怪? 见她的心思不知道又飞到哪儿去,安柏青轻笑了声。“又呆掉了?怎么三年不见,你染上了发怔的习惯?” “嘎?” 苏小双一愣,而她猛然回过神之后的第一个动作是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脸颊,免得又惨遭他的“毒手”。 她的反应差点让安柏青忍俊不禁地大笑,他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发,说道:“好了,我得进书房去处理点事情了,你今日就好好歇息吧!”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向书房。 苏小双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离去的身影,听见一旁的韦叔说道-- “真是多亏了小双,已经好久没瞧见少爷的笑脸啦!” “嘎?怎么可能?”苏小双惊讶地说。 自幼和少爷相处,她对他的性情再清楚不过。 虽然他不是成天嬉皮笑脸、没半点正经的执给公子哥儿,但也绝不是沉默寡言、严肃沉闷的人,尤其每当他成功戏耍她之后,俊脸上的笑容总是让她气得牙痒痒的。 “是真的。”韦叔轻叹了口气,说道:“这阵子,少爷为了小姐的婚事,可是烦心极了呢!” “小姐的婚事?”苏小双好奇地问。 小姐安柏芸和自己同龄,确实也已到了适合成亲的年纪,而以安家的家世背景,应该不乏许多门当户对的好对象,从中挑选一个适合小姐的不就成了吗?少爷怎么会为此烦心呢? “是啊!”韦叔压低了嗓音,轻声道:“还不是小姐不顾少爷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一个不太理想的对象,还为此闹了许久。少爷每日的工作已经够忙碌了,回到府里还得为此事烦心,已经很久没见到少爷的心情这么轻松了。” 身为下人,本来不应该私下多嘴谈论主子的事情,可是苏小双一回来就能让少爷绽露久违的笑容,让她知道这些事情,说不定可以帮忙让少爷的情绪更加好转,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韦叔的话,想像着少爷皱眉烦心的模样,苏小双的心蓦地一紧,就连眉头也不自觉地轻蹙了起来。 “还好现在你回来了,有你在身边,少爷肯定会开心起来吧!” 韦叔在安家已经待了超过三十年之久,自然将这对“小冤家”自幼的相处看在眼里。 他知道少爷从小就很喜爱逗弄这个可爱的小丫鬟,对少爷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纤解压力的方式吧! 开心?这两个字让苏小双的俏脸微微一僵。 是呀!他大少爷会因为逗弄她而感到开心,但像只耗子被耍弄的她可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哪! 不过……想着他皱眉烦闷的模样,她不禁心软了起来。 算了,身为一名奴仆,本来就该为主子牺牲奉献,只要他苦恼烦闷的情绪可以排解,她即使是被耍得团团转,也就认了吧…… 自从安柏青同意婚事之后,或许是怕他会反悔,再加上担心肚子一旦隆起才拜堂会不好看,因此安柏芸坚持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婚。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半个月之后,胡兆秦和安柏芸拜了堂,而婚后胡兆秦也当真搬进了安家大宅,住进安柏芸的楼阁里。 除了多了位姑爷之外,安家的日子和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这一日午后,灶房正在做午膳后的清理工作。 “卢婶,这些碗盘已经排放好了。”苏小双说道。 自从返回安府之后,她和以前一样待在灶房里帮忙,只是灶房里的大叔、大婶待她实在太好了,总不让她做太多的事。 有时候,她在灶房里待了大半天也没有什么活儿要做的,清闲得让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呢! “好,辛苦你了,你就先歇一会儿吧!” “我不用歇息的,卢婶,还有什么要做的活儿,尽避盼咐我呀!” 卢婶亲切地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用啦!你就歇会儿吧!” 一旁的白叔也附和道:“是啊!小双,真需要帮手的话,咱们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现在大伙儿还忙得过来,你就在一旁休息吧!” 姑且不提少爷对小双格外的喜爱,他们这几个灶房里的大叔、大婶,几乎都是看着这个娃儿长大的。 如今她身边半个亲人也没有了,他们的心里对她不禁多了几分怜惜,舍不得让她做太多活儿。 眼看这些大叔、大婶忙着要她休息,苏小双知道自己八成是别想争取到什么活儿来做了,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见搁在桌边的一碗粥时,美眸亮了起来。 “那碗粥是要给小比子的吗?不如我帮忙送过去吧!” 白叔的孙子小比子这两天生了病,听说胃口很不好,因此刚才白叔特地熬了碗粥。由于怕烫口,所以先搁在那儿等它凉一点。 白叔笑看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小比子肯定会很高兴的,那个小免患子昨天晚上还说,小双姊姊喂的粥特别好吃呢!”呵,这个甜美讨喜的女孩儿,就连八岁大的小家伙也喜欢极了。 苏小双听了笑呵呵,说道:“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苏小双端着那碗温热的粥,走出灶房。 原本她还因为小比子那番可爱的话而脸上挂着笑容,但不知不觉中,她的脑海浮现一抹俊挺的身影,这让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了些。 自从她返回安府,已经半个多月,在这段期间,她总算见识到少爷究竟有多忙碌了。 一整天下来,她通常只有在晚膳时候才有可能会见到他,即便他有时提前回府,大多数时间也总待在书房里。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三天两头就找她去戏耍逗弄一番,就算难得见上一面,也顶多只能说上几句话而已。 仔细想想,他们两个人相处最久、交谈最多句话的时候,竟是半个多月前她刚回府的那一天。 唉…… 一个无声的轻叹,在心底响起,同时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给梗塞住了,又像缺了什么似的空荡荡。 这到底是什么复杂的感觉? 失落?寂寞? 难道她心里深处渴望能够更常见到少爷、能够和他多说几句话、能够多待在他的身旁?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之所以会有这些怪里怪气的情绪反应,应该只是……对!肯定只是她不太习惯罢了! 毕竟当初离开安府时,少爷尚未接掌家业,尽避每日有繁重的学习,也依旧能够三天两头找她“麻烦”,不像现在…… 第六章 苏小双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 稍早之前,她听说少爷提前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见到他的面。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书房里,忙看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想着想看,她的美眸不自觉地掠过一抹感慨的光芒。 三年不见,虽然她又回到了这里,可是一切却明显不同了。即使她和少爷仍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觉得距离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哎呀!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意识到自己的心绪,苏小双不禁咬了咬唇儿。 这段日子以来,萦绕在心头的这些莫名的愁绪、没来由的惆怅,简直快将她给搞疯了! 明明若是在以前,她巴不得少爷整天忙得没空来戏弄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忙得无暇理会她了,她反而感到浑身不对劲? 苏小双摇了摇头,真是愈来愈搞不懂自己了。 “算了算了,别再想了。” 她甩了甩头,挥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提醒自己得要快点把手中的粥送去给小比子才行。 苏小双端看粥经过庭园时,不经意瞧见两名奴仆正一边打扫,一边不知道在谈论看什么,说得正起劲。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询问。 “怎么了?明哥、昌哥,出什么事了吗?” “喔,也没什么。”李明说道。“只是听说城西的一间讲铺昨儿个夜里突然失火,虽然及时扑灭了,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可却怎么也查不出失火的原因,真是古怪呢!” “竟然还有人因为找不出失火原因,胡扯说可能是妖魔鬼怪作祟呢!你说是不是太好笑了?”王昌忍不住炳哈大笑,把那些臆测当成笑话一则。 “呱……是啊,哈哈……” 苏小双勉强弯起嘴角,干笑了几声。 “我还得给小比子送粥去,先走一步了。” 她转身离开,想着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俏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僵硬。 突然失火?查不出原因?妖魔鬼怪作祟?这些话,让她不免想起了自己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间讲铺失火?说什么妖魔鬼怪未免太荒谬,但……怎么会查不出失火的原因? 会不会……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跟她一般拥有同样天赋能力的人? 如果有,那会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对这能力感到恐惧不安,宁可自己是再平凡不过的人? 苏小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神周遭的一切,结果当她心不在焉地弯过转角时,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 “呀!” 她惊呼一声,为了不撞上对方,她反射性地往旁边闪躲,自己的身子却因此失去了平衡。 好在一旁回廊的柱子档住了她的后背,这才让她免于狼狈地跌跤,而她手中的粥也只是稍微洒出一些到地上。 正当苏小双松了一口气,庆幸并未造成任何灾害时,一个充满不悦的斥责却蓦地响起-- “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要是瞎了就该识相地闪远点,别在这儿档路!” 这劈头而来的刻薄斥骂,让苏小双不由得愣了愣。 在安家待了十多年,她虽然偶尔会听见其他丫鬟像是小桃、小春的冷嘲热讽,可也从没听过这样直接盛气凌人的当面斤骂,况且……她刚才并没有真的碰撞上对方呀! 怀着一丝错愕抬头一看,才知原来是姑爷胡兆秦,以及他身边一个名叫柯喜的奴仆,而刚才破口大骂的人就是柯喜。 她前两日曾听灶房的其他人在闲聊间提过,据说柯喜本来和姑爷都是同一间粮行的伙计,当他得知姑爷即将与小姐成亲,并将住进安家大宅后,便主动表示愿意跟随在姑爷的身边,大抵是觉得在安家可以过着比在粮行还要好的日子吧! “姑爷。” 苏小双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后,正想为刚才差一点撞上姑爷的冒失而道歉,柯喜却又劈头一阵斤骂-- “知道是姑爷还敢这样莽莽撞撞的?要是姑爷有什么损伤,看我不剥了你这个丫鬟的皮!” 苏小双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冷冷的嗓音就蓦地自身后响起-- “你想剥了谁的皮?” 转身一看,原来是安柏青。 一瞧见他,苏小双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原本始终冷眼旁观的胡兆秦,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来打招呼。 “大舅子。” 个头高大的胡兆秦,虽然有着一张端正的脸孔,只可惜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轻浮的气息,此刻他涎着笑、一脸逢迎巴结的模样,更是让安柏青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一旁的柯喜瞪了苏小双一眼后,忙对安柏青告状道:“大少爷,这丫鬟刚才走路不看路,差一点就撞上了姑爷,也不想想她手上正端着一碗粥,要是洒了姑爷一身可怎么办?” 原本柯喜满心以为安柏青肯定会斤责这丫鬟几句,想不到他闻言却立刻用关心的目光望着她。 “小双儿,你没事吧?” 苏小双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 “我没事。确实是我不好,心不在焉的,差一点就撞上了姑爷,好在手中的粥只有洒了一些在地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自个儿呢?没有受伤或是烫着吧?” 听着他的追问,苏小双的心底一暖,刚才因为柯喜苛刻过火的斤骂而有些不平的情绪霎时被抚平了。 “我没事,多谢少爷关心。” 安柏青像是非得好好确认不可似的,黑眸很快地朝她上下打量了会儿,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的异样。 安下心之后,他才转头望向一旁的胡兆秦和柯喜,他们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诧异,显然没料到他会对一名丫鬃如此关心。 安柏青才不在乎他们的讶异,一想到刚才柯喜凶恶的态度和威吓,便不禁沉下了脸色,黑眸闪动着明显的不悦。 “刚才你说要剥了谁的皮?” 一对上他沉怒的目光,柯喜的背脊蓦地窜上一股凉意,有种被猛虎盯上,即将被咬断颈子的错觉。 “那……呢……那是因为……” 柯喜结结巴巴地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在那威胁性十足的瞪视下,连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安柏青轻哼了声,看在胡兆秦是他妹婿的分上,他没打算让场面太过难堪,但也没打算让他的小双儿受到委屈。 他不再理会柯喜,转头望向胡兆秦。 “小双儿虽然有时候稍微莽撞了一些,但绝非恶意,往后她要是又犯了什么无心之错,可别见怪。” 这番话虽然说得客套,可其中袒护的意味却是再浓厚不过了,尤其是他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简直像是在说一要是你们胆敢伤害小双儿,就等着吃不完兜着走吧! 胡兆秦涎着笑,打哈哈地说:“刚才只是一场误会,大舅子别介意,还有小双儿--” 他正想要叫她别见怪,安柏青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叫小双,苏小双。”他一脸正色地提出纠正。 “小双儿”这个称呼,是他专属的,他可没打算让其他人这么喊她一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安柏青不由得微微一怔。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唤她“小双儿”,而整个安府里的人,也只有他会这么喊她。 刚才听胡兆秦顺着他的话也跟着这么喊时,他的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极度不舒坦的感觉。 他始终知道小双儿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可这是头一回,他意识到自己对她有着强烈的独占欲,让他不由得暗暗惊讶。 “呃--是,小双。” 胡兆秦识相地立即改口,同时忍不住多看了苏小双一眼,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这么受到安柏青的重视。 一察觉胡兆秦的目光,安柏青心底的不快更加强烈了。 “先前我不是要你针对古玉买卖,提出一些建议和想法吗?你进行得如何了?”他开口问道,硬是要把胡兆秦的注意力从苏小双身上拉回来。 由于妹妹希望他能够给胡兆秦一份差事,他也不是不愿意,可总得先瞧瞧胡兆秦有多少本事,再据此分派适合的工作。 “呢,我正在构思,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这会儿正打算回房去,把脑中所想的好好记录下来呢!那我就先告辞了!”胡兆秦说完后,便和 柯喜两人一同快步离开。 那逃避的态度,似乎是怕他继续追问下去般,让安柏青不禁皱眉。 看来,那胡兆秦是个没什么担当又能力不足的人,这也再度证明了妹妹是被爱冲昏了头,才会选上这样一个对象。 只可惜,一切都已成定局。 这会儿妹妹不但怀了身孕,也已经和胡兆秦成了亲,身为兄长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盯紧他,不让胡兆秦欺负、亏待妹妹了。 安柏青无奈地在心里轻叹口气,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的胸口仍萦绕着一股不悦的愠怒。 前些日子,他忙着筹备妹妹的婚事,许多工作只好暂时搁到一旁,而婚礼过后的这段日子,他便忙着处理那些事情。 好不容易堆积如山的工作处理到一个段落,他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正打算去找他的小双儿时,却想不到正好撞见柯喜对她口出恶言。 哼!那个狗仗人势的奴仆竟然胆敢威胁剥了小双儿的皮?他倒是真想剥了那混帐的皮! 安柏青余怒未消地朝胡兆秦和柯喜离去的方向瞪了眼,才收敛了心头的火气,转头望向苏小双。 她捧着手中的粥,呆愣愣地杆在一旁,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俏脸上的神情像是看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小双儿,你怎么了?”安柏青问道,关心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解。难道他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我好像从没见过少爷这么生气……”苏小双怔怔地说道。 自有记忆以来,她似乎还不曾见他为了哪件事情大发雷霆过。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带着笑,从来就没对她发过脾气。 “还不都是为了你……”安柏青脱口说完后,自己也不禁微微一怔。 说起来,他一向是个冷静沉稳、绝少动怒的人,而刚才胸口的愤怒确实是到了他无法压抑也无意压抑的程度,也难怪她会这么惊讶了。 不过……说到惊讶,这几天以来,他脑中想起她的次数,才真是多到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除此之外,想着刚才对“小双儿”这个昵称的独占欲,想着胡兆秦盯着她时,他胸口蓦然升起的不快,想着他对她的那股强烈保护念头,他的黑眸不禁闪现一抹深思的光芒。 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对小双儿有多么的喜爱,可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将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享受她的陪伴以及逗弄她的乐趣。 然而,自从他们分离三年之后再度相见,情况似乎起了微妙的转变,他们似乎多了些什么…… 都是为了她一这几个字,奇异地在苏小双心底掀起一阵怦然骚动,一股暖意蓦地在胸口蔓延开来。 尽避刚才柯喜的态度太过嚣张跋息,可毕竟他是姑爷身边的奴仆,而她也确实差一点撞上姑爷,就算受点责罚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然而少爷却挺身而出为她说话,那种受到保护的感觉,让她心里涨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此刻望着他那俊俏的脸孔、深邃的黑眸,苏小双的心跳悄然加快,甚至就连双颊也隐隐热了起来。 “我说你呀!明明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可别傻。房愣的不吭声,任由旁人欺负啊!”安柏青开口提醒完之后,又忍不住补上一句。“在这个世上,唯独我才可以欺负你,知道吗?” “嘎?”苏小双闻言,忍不住噘起了唇儿,自言自语似的咕吒。“什么嘛,亏我本来还有点感动的……” 第七章 她那可爱逗趣的神情,让安柏青忍不住笑了。 原先残存未褪的一丝温恼不仅霎时烟消云散,胸口更是仿佛春风拂过般,涌上阵阵令人感觉愉悦的温柔暖意。 一对上他温暖的目光、望着他那太过迷人的笑容,苏小双原本就已有些。评乱的心,更是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口。 古怪、古怪!实在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自从回到安府之后,她总不时在面对少爷或是想起少爷的时候,产生种种不寻常的症状? 那些在胸口荡漾翻涌的情绪太过陌生,让她不禁有些心慌。 “我……我已经耽搁太久了,这碗粥要是再不快点送去给小比子,就要凉掉啦!” 安柏青瞥了她手中那碗粥一眼,他稍早曾听总管韦叔提起小比子病了的事情,虽然他很想再多与她聊一会儿,可是总不能让生病的孩子饿看了。 “快去吧!路上小心,可别又撞上谁了。” “知道了。” 苏小双点点头,捧着那碗粥,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安柏青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想着刚才因她而起的温恼,以及那股令自己暗暗吃惊的独占欲,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深思。 看来,他似乎应该要好好重新思考,小双儿在他心底的重要性与意义…… 隔日午后,苏小双一如既往的清闲。 灶房的白叔和卢婶又要她多多休息,简直把她当成娇贵的千金小姐似的,让她感到别扭极了。 身为一名丫鬃,哪有人像她这般游手好闲的? 由于清闲得让她感到有些罪恶,刚才她甚至还主动去找总管韦叔,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想不到,韦叔却说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差事,既然她手上没有其他的活儿要做,那么就可以去歇息了。 唉,或许是她离开了太久,原本的空缺早已有人补上,因此这会儿根本就不缺人手,导致她成了个多余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丫鬟根本可以不用回来的,可少爷又特地让人将她给带回来…… 一想到少爷,苏小双的心跳就无法控制地加快。 或许是因为太过清闲了,她的脑中总是不断浮现少爷的身影。 想看他俊美的脸孔、想看他深邃的黑眸、想看他迷人的笑容、想看唤她“小双儿”的低沉嗓音,还有想看昨日在姑爷面前保护她的情景……脑中的画面,总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胸口则被一股暖意给涨满…… “哎呀,我怎么又……到底怎么搞的嘛?” 她莫非是中了什么魔咒,要不怎么会一闲下来,思绪就不知不觉地飘到少爷身上? 唉,既然如此,她干脆赶紧找点事情来做,省得不断地胡思乱想,让自己变得愈来愈古怪。 “对!就这么办!我看不如就把寝房再好好地整理过一遍吧!” 就在苏小双打算返回寝房时,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安柏青。 “口夷?” 她怔住,忍不住眨了眨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通常这个时候,即便少爷提前回府,也几乎是待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昨日她在晚膳前见到少爷,就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又碰上。明明过去这半个多月来,她见到少爷的次数少得不能再少呀! 见她满脸惊讶,安柏青挑起眉梢。 “你在‘咦’什么?” “不……我只是……那个……” 望着他俊美的脸孔,她的思绪有点混乱,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能好好地拼凑出完整的话。 “少爷不是每日都很忙,若不是到傍晚才返回府邸,就是待在书房里直到晚膳时间吗?” 安柏青淡笑地道:“前段时间累积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不会再忙得昏天暗地了。” 比起过去爹凡事亲力亲为的作风,他更愿意给予手下伙计们更多的信任与发挥空间。 那些伙计们感受到他的信任与期望,一个个都工作得更加卖力,想在他的面前草出最佳表现。 如此一来,他既不会太过忙碌,也可以把其他心思放在如何扩展事业版图上,不是更好吗? “你现在正好没事吧?”他问。 刚才他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正打算要去灶房找她呢,想不到就在这里遇上了。 “呃……我……” 苏小双正犹豫看要怎么回答,他就迳自说了下去。 “自从你回府之后,咱们都还没时间好好叙一叙呢!来。” 安柏青伸手一拉,将她带到一旁书房里,如此他们才能不受打扰的好好相处,就像过去那些年一样。 当书房的门一关上,苏小双立刻强烈地意识到他们两人独处的事实。 小时候,她三天两头就被少爷找来戏耍逗弄一番,两个人单独待在书房里的次数早已数不清了,可从没有一次让她这么不自在过。 明明是极为宽敞的空间,可这会儿她却忽然觉得有点狭小。 他的存在感是那么强烈,而那些因为想起他而胸口怦跳、心绪纷乱的古怪症状,在这一刻全都变本加厉了起来。 “少、少爷应该还有事情要忙,我……我也有很多活儿要做呢!”她找借口想要开溜,好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你哪来很多活儿要做?我明明都已经交代过,别让你做太多--”安柏青一个不小心说溜了嘴。 “什么?原来是少爷交代的?”苏小双瞪大了眼,有些懊恼地嘟嚷道:“难怪我想主动向韦叔争取些差事来做,结果什么也争取不到!” 听见她的话,安柏青摇头轻笑。 “你呀,就这么闲不下来?能够休息难道不好吗?” 他想,过去这三年多来,她照料生病的老人家,肯定十分辛苦,因此不忍她太过劳累,所以特别交代过韦叔,别让她做太多的活儿。 事实上,他本还想让她什么事都别做,但又明白她的性情,“尚若整日无所事事,她肯定会无聊得发慌,因此才只是让她少做一些活儿。 “没事可做也不好呀!太闲的话,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想什么?” “呢……”苏小双微微一僵。 她总是忍不住想着少爷的事情一这种回答,她怎么可能说出口? “我在想……想娘……还有外祖母……” 虽然这只是为了搪塞少爷而说的答案,但是一提起死去的亲人,她的心底还是不免涌上一股浓浓的感伤。 尽避娘已经去世三年了,但是每当回想起小时候娘对她的疼爱与照顾,她就觉得非常难过,而再想到娘和外祖母相继去世后,她的身边就再没有其他亲人了,更是不由得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单寂寞。 “说起来,还好少爷愿意让我回来,否则我没有了亲人,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苏小双语气落寞地说。 眼看一向甜美开朗的容颜染上了寂寞与感伤,安柏青的胸口狠狠揪紧,一阵强烈的不舍涌上心头。 此刻她娘已经去世三年,外祖母也病逝了一段时间,她都还如此难过,那么当初的她肯定更不好受吧? 想像着她说不定在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躲在房里痛哭失声,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隐隐泛起一阵疼痛。 “小双儿,往后这里就是你家,大伙儿都是你的家人。” “可是……那终究不一样啊……这里已经没有疼爱我的娘了……”往后她若是有什么心事,真不知道该向谁说? 对娘的深深思念,让苏小双的美眸闪动着泪光。那神情让安柏青好生不忍,真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所有伤痛。 “傻瓜,你还有我啊!”他轻声低语,不假思索地展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 小时候,有几回她蹦蹦跳跳间不小心跌倒,疼得哇哇大哭,他也曾像这样将她抱进怀里安慰。然而这一回,当他一将她拥入怀中,却突然强烈地意识到一切都不同了。 怀中的身躯是如此温软娇柔,发稍还带着淡淡香气,那在在让他察觉一她已经不再是个年幼的女孩儿,而是个正值董葱年华的俏姑娘了。 说得也是啊,与她同龄的妹妹都已经拜堂成亲、女家作人妇了,他的小双儿自然也已经是个女人了。 尽避意识到他们已不再像孩提时那般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顾忌,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松开手,甚至觉得她温软娇小的身子抱起来是如此舒服、如此契合他的怀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为什么光是这样拥着她,胸口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甚至有种想就这么一直拥着她、永远也不放手的念头? 莫非,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她的心思也逐渐有了改变…… 苏小双原本陷在感伤的情绪中,然而当她一被拥入他的怀抱,在吓了一跳之余,思绪一片空白,原先难过的情绪霎时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即使小时候也曾经被他这样拥抱着,可从来不曾注意到,原来他的胸膛如此厚实,原来他的手臂如此强壮,原来他的怀抱如此温暖。 倚靠在他怀里,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擂鼓般地。评跳,萦绕鼻息的阳刚气息,不仅严重扰乱她的思绪,更让她双颊愈来愈热烫。 尽避对于他身躯传来的温热有些眷恋,可由于实在太过羞窘心慌,她忍不住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 安柏青低头注视看她,原本是关心她是否还伤心难过,但当他瞧见她脸上慢开的霞红,神色还带着一丝小女人的娇羞时,黑眸不由得更灼热了些。 但,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苏小双已先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少爷……我……我真的有事……先告退了……” 匆匆扔下这几句话之后,苏小双也不等他响应便转身跑了出去,就怕再继续待下去,自己的一颗心真要蹦出胸口。 奔出书房之后,她伫立在无人的庭园里,心跳仍旧狂乱。 想着刚才在书房的那个拥抱,想着他强壮有力的臂膀和阳刚温热的气息,她清楚地意识到此刻的少爷已不是从前那个大哥哥,而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她伸出手,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口,掌心还能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撞击,而在胸臆间翻涌的情绪,更是强烈得让她几乎承受不了。 “惨了惨了,我该不是……该不是……” 她该不是喜欢上少爷了吧?! 这个结论,让苏小双不由得惊呆了。 尽避她很想在心里大声否认,可是回想起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种种异样的反应,似乎又只能推论出这样的结果…… 倘若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 即使少爷和她再怎么亲近、对她再怎么亲切,她终究只是一名小小的丫鬟,喜欢上高高在上的少爷,无异是自找苦吃呀! 苏小双咬着唇儿,心绪一片紊乱。 她真想找个人来商量商量,真希望有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做,可是整座安府里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只有少爷了,她总不能去询问他本人呀 “呜……老天,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在安柏青的交代下,苏小双成了府里最清闲的奴仆。 尽避她一点儿也不想偷懒,可是总管韦叔总是随便指派她几样很快便能做好的活儿,然后就告诉她可以去歇息了。 为了不真的变成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人,苏小双也只好自己想办法找事情来做,而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就是帮忙白叔照顾小比子。 第八章 小比子本来就只是染上轻微的风寒,病况不太严重,经过她的细心照顾之后,更是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这天接近傍晚,她带着小比子到庭园里透透气,相信会让这孩子的精神和气色更好一些。 “小比子,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全都是小双姊姊的功劳!”小比子咧开纯真的笑容。在房里躺了几天,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他真是再高兴不过。 “呵,小比子的嘴真甜,不过也是你这几天有乖乖地服药、休息,病才会好得快呀!”苏小双笑着说道。 “昨日夜里,少爷有来探望过我,少爷也称赞我很乖呢!”小比子一脸开心地透露,语气中充满了对安柏青的崇拜。 毫无预期地听见“少爷”二字,让苏小双的心蓦地一阵怦跳,双颊隐隐染上了红晕,脑中更是不禁回想起两天前在书房里的那个拥抱…… 尽避在察觉到自己对少爷产生了不该有的情。障之后,她总是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继续陷下去,却很难管住自己的心。 她总是不经意地想起他,想起关于他的一切,有时候甚至都想到出了神,傻愣愣地发了不知道多久的怔。 好在少爷在接掌家业之后日子变得十分忙碌,倘若像以前那样较频繁地相处,她肯定很快就会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古怪”。 要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那该怎么办? 他会嘲笑她的心情,或是借此来戏弄她吗? 不,不会的一苏小双立刻在心底否决这个可能。尽避少爷总是喜欢逗弄她,但她相信他绝对不会那样伤害她。 只是……即便少爷不会借此取笑、伤害她,可是一份永远也无法得到响应的感情,丁尚若放任自己继续深陷下去,将来恐怕也只有痛苦。 无论怎么想,都只有自己赶紧管好自己的心,才是最明智之举。 但……她真的能做到吗?苏小双轻咬着唇儿,心里可是半点自信也没有…… 正当她陷在纠结的情绪之中时,小桃和小春正好从一旁经过,一看见她,两名丫鬃的眼底都浮现明显的厌恶。 她们是柏芸小姐身边的丫鬟,仗着跟小姐亲近,总是自觉比其他丫鬟的地位更高一些。 由于有小姐撑腰,其他的奴仆们大多对她们格外客气,无形中更是增长了她们的气焰。 可唯独苏小双,让始终自认高人一等的她们有种不如人的感觉,那让她们心里不服气极了。 打从许多年前开始,她们就看苏小双极度不顺眼。 这个小她们几岁的丫鬟,自幼就有着一张甜美讨喜的脸蛋,不只深受少爷的喜爱,甚至就连总管韦叔和其他奴仆都格外喜欢她,人缘好得莫名其妙。 哼!除了有一张妓美的脸蛋之外,她们就瞧不出她到底有哪里好! 这次苏小双隔了三年再度返回府邸,听说少爷还特别交代过,别让她做太多活儿,这更让小桃和小春心中难以服气,将她视为眼中钉。 眼看这会儿除了苏小双和那个叫小比子的小表头之外,没有其他人在场,小桃和小春交换了眼色,停下脚步,刻意用苏小双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在一旁“闲聊”了起来。 “明明同样身为丫鬃,有人还真是轻松哪!”小桃语气尖酸地哼道。 小春立刻附和道:“旁人都在努力做活儿,却有人在一旁偷懒,也不会感到半点羞愧,脸皮可真厚呢!” “哼,说不定人家自以为高贵,压根儿忘了自己只是个丫鬟,一心抱看飞上枝头的美梦呢!”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怎么会从小就处心积虑地接近主子呢?哼,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手段,将主子勾引得团团转!” “除了她娘之外还会有谁?一定是老的没能成功勾搭上老爷,就改教女儿去勾搭少爷!” 听着她们的恶言嘲讽,苏小双的气不打一处来。 从这两个丫鬟口中吐出的刻薄话语,她早已听多了。一般的情况下,她都能尽量当成耳边风,不往心里去,可是一旦提起娘,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容忍,况且娘都已经去世了,她更是不容得娘遭受任何的诬蔑! 她握紧了粉拳,语气激动地嚷道:“你们别胡乱造谣!” 小桃和小春冷哼了声,不但没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脸上甚至还扬起了计谋得逞似的冷笑。 “怎么,刚才我们有指名道姓吗?” “自己这么急着跳出来承认,不就证明了咱们所言不假?” 小桃和小春一搭一唱的,说得煞有介事,故意要颠倒是非,让苏小双不由得更加气恼了。 “根本就不是那样!从来就没有你们说的那种事情!” “口亨,谁知道呢?倘若没有暗地里使出手段勾引,不断献媚引诱,少爷怎么可能对你这么一个丫鬃另眼相看?” “不过你也别暗自得意,以为现在得宠,往后一辈子就有好日子过!倘若将来少爷娶了妻,你肯定会成为夫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可有得你好受了。” 眼看苏小双的脸色变得苍白,小桃和小春都不禁感到一阵快意。 “我可警告你,咱们刚才可没有指名道姓,是你自个儿要认为咱们说的是你,那可不关咱们的事!要是你胆敢在少爷面前搬弄是非、陷害咱们,小心咱们私下整死你!” 在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同时撂下警告之后,小桃和小春带着一抹胜利得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苏小双咬了咬唇,虽然她明白她们总是喜欢针对她,也一再地提醒自己不要受到那些话的影响,但真的好难。 除了气,陷她们不该随意诬蔑娘之外,刚才她们的话一将来少爷娶了妻之后,她肯定会成为夫人的眼中钉一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胸口泛起一阵痛楚,仿佛有根带刺的藤蔓紧紧地缠缚住她的心。 她明白自己只是一名地位卑微的丫鬃,不论少爷对她再怎么好,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更是不敢奢望自己和少爷会有什么进展。 可是……想像有朝一日,少爷的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另一个姑娘,届时所有的宠爱与呵护,全都会给那个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她的心就仿佛被一把锋锐的利刀狠狠地捅了一刀。 那重重划过的尖锐痛楚,让苏小双惊觉自己陷入的程度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深、还要无法自拔。 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那可以预见的心碎悲伤,让苏小双的眼眶一阵发热,甚至有股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由于害怕被身旁的小比子瞧出什么不对劲,她只好赶紧低下头,努力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一旁的小比子将刚才她们的话全听在耳里,尽避由于年纪尚小,很多话他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却清楚地感觉到小双姊姊被欺负了,而看见她此刻低看头沉默不语的模样,他更是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小双姊姊,别难过,她们竟然敢欺负你,咱们去跟少爷告状,少爷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们的!” 在小比子的心目中,小双姊姊是世上最善良的人,任何欺负小双姊姊的人都是大坏蛋,而少爷是他最崇拜的人,一定可以普小双姊姊出一口气! 听了小比子义愤填膺的话,苏小双急忙摇头。 “不,不可以,你可别去跟少爷说什么呀!” “为什么不行?”小比子不解地问。 “因为……”苏小双蹙起了眉头,心情一片混乱。 刚才那些话,怎么能让少爷知道? 万一不小心被少爷察觉她的心情,那她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来面对他了。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让小比子打消去向少爷告状的念头时,安柏青正好回府,远远看见熟悉的纤细身影,便立刻走了过来。 原本他的俊脸还嘻着一抹笑意,然而当他瞥见她那不太对劲的表情时,眼底不禁掠过一丝疑惑,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一看见那抹大步走来的俊挺身影,苏小双的表情一僵。 这时候她的心绪太过纷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然而尽避她有股想要躲起来的冲动,但若是此刻真的突然转身跑开,未免也太过古怪,他肯定更会追问到底的。 正当不知所措间,安柏青已经来到了面前。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关心地问道。 “没有啊!什么事情也没有。”苏小双立刻否认,但她回答得太过仓促,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安柏青眯起黑眸,盯着她的俏脸。 她那努力想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他还会看不出来吗? “究竟怎么了?”他再度追问,心里明白她愈是想要装出一副没事样,就表示事情愈加严重。 见她抿起唇儿,什么也不肯说,安柏青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小比子。一接到他询问的目光,小比子立刻开口。 “启享少爷,还不就是--” 苏小双连忙轻扯看小比子的手臂,阻止他说下去。 “小双姊姊……”小比子欲言又止,表情显得为难。 安柏青见状,立刻将苏小双拉到自己身后。 “小比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把话说清楚。” “呃……” 小比子看了看在少爷身后猛摇头的苏小双,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要替他最喜欢的小双姊姊打抱不平。 “还不是刚才小桃姊姊和小春姊姊,对小双姊姊说了过分的话,害得小双姊姊又生气又难过……” 小比子的记忆力极佳,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将刚才听来的对话全说了出来,听得苏小双尴尬极了,真想挖个洞躲起来。 她咬了咬唇,在心里祈祷自己的神情别透露出她的心事,千万别让少爷察觉了她对他的情愫。 听完了小比子的话之后,安柏青的浓眉皱得死紧,想不到妹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竟如此嚣张刻薄,未免欺人太甚! “我知道了,小比子,你的病才刚好,先回房歇着吧!” “是。” 眼看小比子离开了,苏小双原本也想赶紧找借口退下,可安柏青却没打算让她开溜。 “小双儿,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为了能够不受任何人打扰地好好谈话,安柏青再度将苏小双带进了书房。 置身于此处,苏小双不由得想起先前的那个拥抱,一颗芳心霎时擂鼓般地跳动起来。 惨了惨了,她此刻心慌意乱的表情,恐怕逃不过少爷的眼,她最好还是快点想办法脱身吧! 苏小双刻意低着头,试图藏住自己的表情。 “哎呀,少爷真的不用这么在意这件事,我其实并没有很难过啦!那些冷嘲热讽过去我早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的。” 早已习惯? 这几个字所隐含的意思,让安柏青的眉头皱得更紧。 想着过去她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却总是默默地承受,他的胸口就被一股对她的心疼以及对那两名丫鬟的怒气给涨满。 “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这么不想让我知道?”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呀!我真的无所谓啦!反正就算听了那些话,我也不会因此少一条腿或是缺一条腿啊!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她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过去每当碰到同样的事情,她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由于自己匪夷所思的天赋能力,她很怕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尚若她每回都和小桃、小春起争执,吵得脸红脖子粗,万一怒气不小心失控,有什么东西当众烧起来,那还得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嘛!没什么、没什么的!”她迭声说道,就盼少爷别再继续追究下去。 可惜,安柏青根本没那个打算。 “谁让你这样一径地委屈自己?我会去警告那两个丫鬟,不许她们再胡说八道!” 一听见他的话,苏小双连忙想阻止。 “少爷已经够忙碌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真的不用挂在心上。” “怎么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安柏青的神情严肃。 她的事,对他而言就是重要的事。 “上回我不是就说过了吗?明明没做错什么事,何必傻傻地任人欺负?我可不许你受这样的委屈。” 第九章 这番话,让苏小双不禁忆起上回他在姑爷面前袒护她的情景,胸口涌上一股甜蜜的暖意。 “总之,我绝不允许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 安柏青打算立刻去找小桃和小春算账,一察觉他的意图,苏小双情急之下伸手拉扯他的衣袖。 “等等,别去呀……哇啊--” 由于动作太过仓促,她不但没能拉住他,反而自个儿失去了平衡,娇小的身子就这么扑进了他的怀抱。 只不过,这一回她丝毫没感到半点意乱情迷,因为她俏挺的鼻梁重重地撞上了他厚实的胸膛。 “啊!好疼!” 她一边痛呼,一边揉着鼻子,疼得她泪眼汪汪。 “小双儿,你还好吧?”安柏青担忧地问。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原本只是单纯地想审视她的情况,结果当他的目光一落在她的脸上,不由得怔了怔。 此刻她的美眸泛起了薄薄的水雾,细致的柳眉轻蹙,一副该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望着这样的她,他可以感受到胸口蓦地掀起一阵骚动,不但黑眸无法从她惹人怜惜的小脸移开,长指甚至还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小双儿超乎寻常的在意以及强烈的独占欲之后,他已察觉自己对她早已不像孩提时那般的单纯,而此刻胸口那股异样的骚动,让他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只是,就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她还只是单纯地将他当成老爱戏耍逗弄她的少爷吗?抑或也像他一样,开始意识到了存在于他们之间那股难以忽视的吸引力? 他亲昵的抚触让苏小双的呼息一室,反射性地抬起眼,正好与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对上。 那熠熠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脑子陷入一片空白,不仅忘了鼻子的疼痛,甚至还差点忘了呼息。 一种亲昵的气氛将他们包围起来,那让苏小双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双颊也逐渐染上淡淡的绯红。 见她的双颊漫开美丽的红晕,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娇羞,安柏青的眸光蓦地转深,而在他灼热的注视下,苏小双只觉得自己的脸蛋热得就快烧起来了…… 咦?等等!烧?! 这个可怕的字眼,让她的心头一惊。 过去几次都是因为失控的怒气触发了她特异的能力,才让身边的东西燃烧起来,那现在……她的脸蛋要是再这样不受控制地发烫下去,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莫名地看火? 一想到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苏小双就不由得暗暗心惊,而原本绯红的脸瞬间也变得苍白了一些。 为了避免真发生那样的事,她一个劲儿地猛以自个儿的手掌帮自己扇风,希望可以让发烫的脸颊恢复正常。 见了她古怪的脸色和反应,安柏青既疑惑又关心。 “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我怕我的脸太热,万一烧起来怎么办?” 安柏青闻言一愕,瞧着她脸上的红晕和她拚命煽风的举动,黑眸深处不禁掠过一丝笑意。 “放心吧!这里又没有旁人,就算真的烧起来,只要赶紧扑灭就行了。况且你不是只有怒火失控时,才会发生那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苏小双咬了咬唇,萦绕在心里的忐忑不安,让她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以前我从不曾像这样脸热得像要冒烟呀……万一这样也会让东西烧起来,那可怎么办?” 安柏青的眸光一闪,低声道:“既然这样,那不如趁此机会测试一下,看看究竟会不会有什么烧起来?” “测试?要怎么试?” “很简单,就索性让你变得更热一些。” 他轻声低语,忽然迈开步伐朝她走去。 面对他的逼近,苏小双反射性地向后退,结果背抵上了墙,而他的双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两侧,简直像是将她圈在怀里似的。 灼热阳刚的气息宛如一张网,密密地将苏小双包围起来,让她呼息困难,一颗芳心更是差点蹦出胸口。 “少、少爷?”她气息不稳地说:“我……我快不能呼息了……” 惨了惨了,她觉得自己愈来愈热了,就算身旁的东西不会莫名著火,她的脑袋瓜子恐怕也有烧起来之虞。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少爷的靠近……”她的脑袋热得发晕,不经思考就说出了真话。 这个答案,让安柏青黑眸深处掠过满意的笑意。看来,他的小双儿对他也是挺有感觉的。 他的嘴角嘻看笑,大掌更进一步抚上她的面颊。这个举动让苏小双倒抽一口气,脑中的晕眩感更强烈了。 “少……少爷……你要……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安柏青的大掌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柔嫩。 “脸颊都这么烫了,还没有任何东西烧起来,看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你就甭担心了。”他说道。 一想到她流露出的小女人娇态是因他而起,他胸口就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不过这些反应对她来说似乎有些陌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无妨,他可以多给她一点时间。 “好了,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必于小桃和小春那两个丫鬟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一听见他的话,苏小双立刻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 见她还想阻止,安柏青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不能任由她们这样下去,她们身为奴仆,该做的事情就只有好好地把分内的活儿给做好,而不是随意搬弄是非、胡乱造谣。” “奴仆……是呀,我也和她们一样,都是奴仆……”苏小双轻声低语。“奴仆”这两个字不但提醒了她自己的身份,也宛如当头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霎时清醒许多。 “你是不一样的,别把自己和她们相比。” “有什么不一样?”苏小双不明白地反问。她和小桃、小春不都一样是安府里的丫鬃吗? “在我的心里,就是不一样。”安柏青说道,黑眸深深注视着她。 倘若此刻他说喜欢她,这妮子会不会以为他又打算要戏弄逗弄她?还是会将这个小人儿给吓坏了? 回想起刚才她双颊快烧起来的反应,他想还是暂时别“吓唬”她,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吧! 在他的心里,就是不一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苏小双想问却不敢问,就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好了,你就别烦恼太多,这件事情我自会妥当处理的。”他亲昵地又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之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当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之外,苏小双的心却仍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想着他的话语、想着他的注视、想着他的抚触,会不会……他会不会也对她……她的心里可不可以怀有一丝期待? 不不不,还是别胡乱期待得好! 苏小双摇了摇头,在心里猛泼自己冷水,好让自己快一点清醒。一名卑微的丫鬟和尊贵的少爷能有什么美好的发展?她还是别作梦了,免得从美梦的云端狠狠坠入失望心碎的深渊,那她可承受不了呀! 将近正午,和煦的日阳和拂面的微风,让人感受到一股温暖愉悦的气息。 半个时辰前,安柏青刚和一位来自江南的商贾碰面,谈妥了一笔大买卖,而这会儿古玉铺的伙计又向他享告了这两日店铺的生意情况,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他拟定的几个计划进展顺利之外,伙计们的表现也十分值得赞赏,看来安家的家业很快又会有大幅的成长了。 “月底时,我会在府里办一场筵席,慰劳大伙儿这段日子以来的辛劳。”安柏青开口说道。 除了在薪晌上给予伙计们实质的奖励之外,他也不忘在备方面对他们多照顾一些,相信良好而融l合的气氛会让大伙儿更愿意认真卖力地做事。 果然,一听见他的话,几名伙计都面露欣喜,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让他们在振奋之余,更迫不及待地想草出更好的表现。 “太好了!多谢少爷!” “别客气,大伙儿最近都表现得很好,这是你们应得的。”安柏青微微一笑,想着自己规划中扩展家业的下一步计划,不禁信心满满。 自从接掌家业以来,即便偶尔碰上一些麻烦,他也全都一一排除了,这两年多来一切顺利,只除了最近…… 一想到妹妹一直要求他为胡兆秦安插个职务,安柏青就不禁有些头疼。 毕竟是自己的妹婿,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给胡兆秦机会,了尚若那家伙是个可造之材,那么就算要重用也未尝不可。 可偏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先前他要胡兆秦提出一些贩卖古玉的计划和意见,就是为了要测试一下他的本事,结果证明胡兆秦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做生意的本事甚至比店铺里新来不久的伙计还要差。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还硬要让胡兆秦进来做事,只会对家业造成损失,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而见他迟迟没有安排,妹妹近日已有所抱怨,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安柏青皱眉思忖,他得好好地想一想,找个最无关紧要的差事让胡兆秦去做,但他同时也得让妹妹明白自己的立场,凡是有可能危及家业之事,他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就在他正打算和店铺里最资深的伙计商量一下此事时,家仆李明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少、启真少、少爷……”李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看得出这一路上有多么匆忙。 一看见他,安柏青的浓眉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关切地追问。 昨日他已经严厉地训斥了小桃和小春一顿,不许她们再搬弄是非、胡乱造谣,两名丫鬟从未见过他动怒的模样,当场吓得跪地发誓不敢再犯。 尽避她们看起来像是真的得到了教训,可为了确保苏小双不会再受任何欺负,他特地要李明暗中多留意她身边的动静,并叮嘱一旦有什么状况,就得立即前来向他享告。 这会儿李明勿匆忙忙地跑来,难道是她又碰上了什么麻烦? “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是。”李明赶紧据实说道:“好像是小比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冒犯了姑爷,结果姑爷和身边的奴仆柯喜大发雷霆地斥责小比子,而小双为了这件事情,和姑爷起了争执呢!” 听了李明的享告,安柏青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些。 小比子天性耿直善良,且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肯定也只是无心之过,有必要大发雷霆地斤责吗? 想着前些日子胡兆秦和柯喜对小双儿的态度,安柏青沉下了脸色。 肯定是那对主仆欺人太甚,才会让小双儿为了保护小比子忍不住挺身而出。一想到小双儿,他的黑眸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担忧。 虽然大多时候她是个随和亲切、凡事好商量的姑娘,可若是真被激怒了,她可是会很生气的,万一……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安柏青变了脸色。 他二话不说地转身走出店浦,他必须立刻赶回她的身边! 安府的马厩旁,气氛火爆。 小比子正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害怕地瑟瑟发抖,胡兆秦和柯喜则高高在上地矗立一旁。 “你这兔患子,真是胆大包天!”柯喜恶狠狠地斥骂。 小比子红着眼眶,又害怕又委屈。 “可是……明明不是我的错啊……” 刚才他在马厩附近玩耍时,姑爷和柯喜正好走了过来,姑爷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气相当气愤。 他心想,不论姑爷在说什么,他最好别偷听,于是便打算悄悄离开,可姑爷和柯喜已快步走来,一转弯就这么撞上了他。 这说起来根本不是他的错,况且被撞的人是他,摔得四脚朝天的人也是他,姑爷根本好端端的,半点事情也没有啊! “你这兔患子还狡辩?你不但躲在这里偷听主子的话,还故意档主子的路!这全都是你的错!” 柯喜愈骂愈凶,还顺手从一旁折下一截树枝,朝小比子的身躯狠狠抽打。 “呜哇……好疼!” 第十章 苏小双在经过附近的庭园时,隐约听见了斤骂声,便疑惑地过来一看究竟,想不到竟瞧见小比子被狠狠抽打的画面。 她震惊地呆了半晌,胸口涌上心痛又愤怒的情绪。 小比子是个瘦弱的男孩,再加上病才刚好不久,小小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对待? 见柯喜还打算继续打人,她气极了,赶紧奔了过去。 “住手!小比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么责罚他?” 柯喜一见到苏小双,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上回他才不过斥骂她几句,少爷就来了。虽然他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实质的责罚,可当时少爷的神情和语气却让他心里直发毛。 那种窝囊透顶的感觉让他不舒坦极了,便在心里把这笔帐算到苏小双的头上,一直记恨到现在。 碍于少爷对她的偏袒,他不敢再对付苏小双,可小比子这个兔崽子就没什么好忌惮了! “这臭小子不长眼,竟然胆敢偷听姑爷说话,甚至故意档路,差点害姑爷跌跤,不好好教训他一番怎么行?” 可恶!又是这种狗仗人势的嚣张气焰!苏小双咬了咬唇,气恼极了。 “即便小比子有错,也该是由主子来定夺、惩罚呀!” “我就是代替主子惩罚他!”柯喜理直气壮地回道。 苏小双闻言,立刻转头望向一旁的姑爷。 胡兆秦抿着唇没有吭声,故意不看苏小双,而这样的态度很显然是默许了柯喜的一切举动。 苏小双咬了咬唇,心里虽然气愤不平,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能做的也只有想办法向姑爷求情。 “姑爷--” 胡兆秦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 “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就别管了。身为一名奴仆,犯了错自然得要受罚,否则将来岂不是爬到主子头上了吗?”他冷言说道,可没打算放过小比子。 几个月前,他费尽心思地追求安柏芸,处心积虑成了安家的姑爷,原本希望可以捞一份轻松又体面的差事,想不到安柏青却迟迟没有安排,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他的能力。 对此他极度不满,胸口积压着满满的怨气,刚才眼看四下无人,忍不住忿忿地咒骂,想不到正好撞上了小比子。 哼,他满腔怒气正愁无处发泄呢!正好就草这个小兔崽子开刀!眼看柯喜出手教训小比子,他的心里也升起一股情绪发泄的快意。 “可是……根本不是我的错啊……”小比子委屈极了,抽抽噎噎地道。“我本来就在这儿了……”察觉姑爷走过来,我就想要回避……谁知道姑爷却突然弯了过来,撞上我……也只有我一个跌得四脚朝天啊……” “你说谎!”胡兆秦厉声叱喝。 “我才没有说谎!我没有!”小比子哭嚷道。 苏小双护着他,说道:“小比子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不会说谎的。” 尽避离开安府三年,她是最近这半个多月以来才跟这孩子变得熟络,可是从相处间,她很清楚小比子是个乖巧懂事又诚实的好孩子。 相对于姑爷和柯喜总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态度,她相信小比子说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了?”胡兆秦眯起眼,脸色相当难看。 尽避他确实是故意迁怒,把过错全推到小比子的身上,可被一名丫鬟这么指控,他这姑爷的颤面何在? 可恶!这丫鬟是仗着有安柏青撑腰,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是吗?原本胡兆秦就对安柏青有诸多不满,这下子更是恼恨极了。 眼看主子恼火,柯喜立刻指着小比子,厉声斥责。“明明就是你小兔患子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才不是……” 小比子还想辩驳,柯喜却突然抬起大脚,狠狠瑞在小比子身上。 “你这臭小子还胡说八道?我看你还敢不敢!” 小比子被瑞趴在地上,痛得大声哭泣。 苏小双见状,气得发抖,她连忙档在小比子的面前,以免这可怜又无辜的孩子再度被伤害。 “够了!不要欺人太甚!小比子就算有错,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况且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说谎的!”她昂起下巴,无惧地瞪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她知道身为一名丫鬟,无论如何也不该对抗主子,可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她忍无可忍。 她不懂,为什么这世上就是有人能够睁眼说瞎话?况且小比子只是个孩子啊!他们未免太过凶狠! 就在胡兆秦和柯喜瞪看苏小双,正想着要怎么对付这个有安柏青撑腰的丫鬟时,一个冷冽的嗓音突然响起-- “怎么了?谁说了什么谎?” 听出来人的身份,胡兆秦和柯喜蓦地僵住,尤其是胡兆秦,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这里是连奴仆都不太过来走动的马厩,因此他本来就没什么顾忌,况且安柏青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突然回府了? 难道……有人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察觉了刚才的吵闹争执,便立刻去通知安柏青? 可恶!肯定是这样!否则安柏青怎么会这么凑巧,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了?究竟怎么一回事?”安柏青又问了一次,而当他瞥见苏小双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时,俊颇蓦地一凛。 “少爷,他们--” “等等!”安柏青突然打断苏小双的话,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小双儿,我有重要的事找你,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什么?可是……” 安柏青没等苏小双把话说完,就迳自拉住她的手。 “对了,小比子,白叔刚才正在找你呢,你快点过去吧!”他这会儿没有工夫好好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先给小比子离开的借口,相信白叔会好好照料这个孩子的。 “是。”小比子一听,也顾不得要向少爷告状、诉委屈,立刻爬起来,匆勿离开了。 胡兆秦和柯喜杆在一旁,没胆子吭声,心里都不免有些态忑,因为他们的心里很清楚,整件事错在自己。 本以为安柏青会当面把事情问个清楚,但出乎意料,他只用冷峻的黑眸看了他们一眼,就将仍气愤不平的苏小双给带走。 “等等,少爷--” 苏小双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什么也没问,就这么抓着她离开! 她想要抗议,却被他不由分说地一路拉离马厩,来到庭园的角落。 一座假山和周围茂密的花树,遮掩了他们的身形,即便有奴仆从远处的回廊经过,也不会瞧见他们。 对他的举动,苏小双困惑不解,而怒气仍在她的胸口燃烧。 虽然小比子已经离开了,不会再被胡兆秦和柯喜欺负,可是想着刚才的情景,她仍气愤难消。 “快点放开我!”她嚷道。 小比子这会儿不知道怎样了?刚才那孩子不但被使劲抽打,还被狠瑞了一脚,肯定很疼,说不定还受了伤,不去探望一下她怎么能放心? 苏小双挣扎着想要脱身,却被安柏青抓了回去,还将她娇小的身子轻轻推靠在一旁的假山上。 “到底--晤!”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堵住一用他的唇! 由于太过惊讶,苏小双蓦地瞪大眼,唇上传来的温软触感,在她的心底蓦地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悸动。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瞬间什么都忘了,忘了挣扎、忘了生气,只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 安柏青轻轻吮吻着她的唇儿,原本只是想帮助已快气昏头的她转移怒气,免得不小心有什么东西忽然起火燃烧,让人发现她的秘密。 然而,她的唇儿是如此柔软甜美,带着花儿般的芬芳,让他情不自禁地细细品尝,几乎忘了原本的初衷,直到感觉怀中人儿安静下来,他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的唇儿。 他低下头,黑眸熠熠地凝视她,就见她神情迷乱、美眸氰氦,那美丽诱人的模样让他胸口蓦地发热。 苏小双的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还没从刚才那个亲吻中回过神,直到对上他那双灼热的黑眸,她才猛地拉回心思,双颊也立刻着火似的热烫起来。 老天!她……她该不是在作梦吧? 少爷刚才……刚才……竟然吻了她?! 她羞得别开视线,没有勇气对上他灼热的黑眸,结结巴巴地问:“你……少爷到底……为什么……” 安柏青为她将微乱的发丝拂到耳后,轻声说道:“瞧你刚才快气坏了,若是我不赶紧将你带开,不快点帮助你转移注意力,万一在旁人的面前失控怎么办?难不成你想要让人发现你的秘密?” “呃!” 这番话,让苏小双蓦地一僵,宛如被泼了盆冰水般顿时冷静下来。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的怒气确实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了尚若再多待个一时半刻,情况肯定会失控的。 万一被姑爷和柯喜察觉了她的秘密,那可就糟了!一思及此,苏小双就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还好刚才少爷及时将她带开,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不过……少爷用这样的方法帮她转移注意力……未免也太…… 她羞涩的目光悄悄一抬,落在他的唇上。 回忆起刚才那个亲吻,她的一颗心差点蹦出胸口,羞得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敷?等等,不对呀!现在可不是她顾着害羞的时候。 “我也不是故意要生气的,可是刚才姑爷和柯喜实在欺人太甚,根本不是小比子的错,他们竟然还那样对待可怜的小比子,实在太过分了!”她说到最后,不自觉地握起了粉拳,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看看这样的她,安柏青的黑阵闪动着灼热的光芒,煞有介事地轻叹道:“啊,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 “嘎?努力?少爷在说什么一唔!”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再度被他的唇给堵住。 安柏青覆上她的唇,温存地吻看她。 虽然他想要帮助她控制情绪的这个意图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一回却带了点私心。 她的唇是如此诱人,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再度一亲芳泽。他火热的舌甚至还霸道地探入她的唇间,纠缠着她的丁香舌,撷取包多甜美。 苏小双的身躯无法控制地轻颤,在理智尚未完全消失之前,她也曾犹豫着要不要抗拒,然而当他火热的舌探入她唇间,她的思绪霎时被搅得一团乱,再也无法思考了。 在他阳刚的气息下,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让她浑身乏力、双腿发软,了尚若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环在腹间,她恐怕早已经狼狈地跌坐在地。 安柏青收拢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一些。她娇小的身躯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仿佛她天生就属于他。 这个温存缠绵的亲吻持续了许久,久得苏小双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他才终于松开了她。 瞅着怀中意乱情迷、轻喘着气的人儿,安柏青的嘴角一扬,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已经冷静下来了吗?”他低声问。 “嘎?” 苏小双蓦地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刚才在他的撩拨下,不知不觉地响应他的吻,一张俏脸就热得快冒烟了。 在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下,她羞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想躲却又无处可躲,在极度羞窘无措之下,她反射性地将烫红的小脸埋进他的胸膛--至少、至少这么一来不用承受他那太过灼人的视线了…… 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安柏青,他欣然地接受她的投怀送抱。 听着他浑厚的笑声,嗅闻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苏小双只觉得脑中那股晕眩感更加强烈了。 晕晕然间,她忍不住想……他为什么又亲吻她?单纯只为了控制她的脸气、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或者……有着其他的原因? 她想问,却又羞得没有勇气问出口。 第十一章 沉默间,一股太过火热的气氛将她包围起来,让她心跳的节奏愈来愈狂乱,双颊也愈来愈热烫,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的脸蛋真要烧起来了! 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打破此刻的气氛,同时让自己冷静一点才行。 “我……我……那个……我……”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无奈脑子里一片混乱,结结巴巴了老半天,却始终没法儿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嗯?你要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少爷靠得太近,我没办法思考了……”都怪他阳刚的气息太过强烈,严重地扰乱她的思绪,让她脑袋瓜子乱成一团。 听见她的回答,安柏青的黑眸掠过宠溺的笑意。 见她情绪已不再那么气愤,没有不小心暴露秘密的疑虑,他稍微退开一步,让她冷静冷静。 “这样呢?有好一点吗?” 苏小双深深吸一口气,秋风沁凉,果然让她逐渐恢复了正常。一想到刚才马厩旁发生的事,她便忍不住道:“少爷,姑爷和柯喜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并不是个喜爱告状的人,以往若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通常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关系到无辜的小比子,姑爷和柯喜又实在太过分,让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况且,倘若这次就这么算了,说不定往后他们又会欺负小比子或是其他下人,那可怎么行? 为了避免再度发生这样的事,她便将刚才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安柏青静静地听完后,黑眸闪动着不悦的光芒。 那对主仆确实是欺人太甚,即便胡兆秦是他的妹婿,他也绝不能允许有人在府邸里这般作威作福。 “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等会儿我也会差人请大夫去帮小比子瞧瞧,他的病才刚好,又受这样的折腾,希望身子没什么大碍才好。” 苏小双点了点头,心里感动极了。 还是少爷最好了,不仅明理又体恤下人,这样才是个值得大伙儿草敬喜爱的好主子嘛……一察觉自己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猛说他的好话,苏小双不禁又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羞意。 “我……我先去探望一下小比子,刚才他饱受惊吓,肯定很不好受。”扔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等他开口响应,她便脸红地勿勿开溜了。 安柏青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黑眸带着一丝笑意。 想着刚才缠绵温存的亲吻、想着她意乱情迷的回应、想着她娇羞无措的神态,他的胸口就被一股暖意给涨满。 看来,等他解决胡兆秦和柯喜的事情,也该是好好处理他和小双儿之间事情的时候了。 既然她这个丫鬟当得这么不开心,不是被小桃、小春恶言恶语地攻击,就是被胡兆秦和柯喜给气个半死,不如就甭当丫鬟了,改用别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永远待在他身边吧! 安柏青的俊脸扬起一抹笑意,黑眸闪动着笃定认真的光芒,愈想就愈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隔日,安柏青在午后便返回府邸。 昨日在他的授意下,总管韦叔已将柯喜给遣了出府,像那种狗仗人势、猖狂嚣张的奴才,根本留不得。 至于胡兆秦,他在玉石铺里给了那家伙一份差事,是帮忙伙计打理店铺和学着接待上门的客人。 看得出来,胡兆秦对这份“低下”的差事极为不满,但他无意为了让胡兆秦感到满意而给他一份超出能力的差事。 倘若那个家伙真的有心要在店捕里做事,那么就得从最基础开始做起,那才是长久之计。 虽然他的心里对胡兆秦的诚意与能力不抱什么期待,但是为了妹妹,他还是希望那家伙可以争气一点,别太不中用。 在处理完那对恼人的主仆之后,接下来,也是时候来处理他和小双儿之间的事了。 一想到她,安柏青的浓眉微皱,黑眸隐隐流露出一丝无奈。 那妮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躲他哪! 刚才他去灶房想找她,白叔说她去探望小比子了,他到小比子那儿,那孩子又说她回自个儿的寝房去了;可当他前去她的寝房,却又扑了空。 明明她人就在府邸里,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尽避他大可以命人去将她唤来,可他想亲自找到她,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就在安柏青四处找人的时候,苏小双正独自一个人在庭园角落的一座石亭里,她双手托腮地望着一旁的莲花池。 “唉……”一声轻叹,自她的红唇逸出。 从昨天开始,她总是不断地回想起那个亲吻,思绪极度混乱,甚至还因此变得笨拙至极,什么事都做不好。 稍早在灶房,她因为心不在焉而差点撞翻一整锅热汤,后来去找小比子,想帮他倒杯水却因为分心而让水溢了满桌,甚至就连只是走在庭园里,都能因为失神而差一点摔进莲花池里! 这种种的反应全都是因为少爷,因为她总是不断地想着他的事。 虽然从少爷的神情和语气,以及他灼热的目光和那温存缠绵的亲吻,她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的吸引,可……她真的害怕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在抱持满满的期待却又害怕失望心碎的矛盾心情下,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面对少爷才好,那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却又知道自己根本躲不了多久,就像小时候不论她再怎么想逃避,很快都会被他给“逮”着…… 才这么想着,苏小双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顺长的身影。 她的俏脸一热,心中一惊,本想要在他过来之前开溜,却因为太过仓促而不小心踩空了石阶,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哎呀--疼……” 正当她挣扎地爬起来时,身子却突然腾空。 “呀!” 她惊呼一声,反射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子,结果正好揽住了他的颈项。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安柏青皱起眉心,将她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石椅上。 “有没有受伤?”他关心地问。 “没……没有……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苏小双用力地点头,心里却不太确定,因为刚才那一跌,她的脚躁好像有点伤到了。 安柏青一边低头审视她的情况,一边皱眉问道:“小双儿,你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 “嘎?有吗?”苏小双想装傻,却是满脸心虚。 “当然有,刚才你不就慌慌张张的想跑开,才会摔着吗?” “呃--”苏小双满脸尴尬。 从他那笃定的语气,她明白自己再嘴硬否认也没有用,说不定等会儿他会继续追问她逃避的理由,那让她更想开溜了。 “我……我突然想到有事情还没处理,先告退了。” 她匆忙起身,脚脾却在着地的时候传来一阵痛楚,她顿时失去平衡,跌进他的怀里。 “呱,我……我没事--哇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再度被打横抱起。 “少、少爷?!” “你的脚扭伤了吧?还想逞强?”安柏青心疼地看着她。“我先带你去处理脚伤,其他的等会儿再说吧!” “可是我……” “乖乖闭嘴,否则我有得是堵住你小嘴儿的方法。” 一听见他的威胁,苏小双立刻想起昨日的亲吻,那让她羞红了脸,果然安分地闭上嘴,没敢再吭声。 见她总算不再挣扎着想要开溜,安柏青这才终于满意了,但心里却不免感到一丝可惜。这会儿她这么听话,可就让他少了次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安柏青抱着苏小双来到一间楼阁,这里头摆放了一些大夫所给的药膏以及丹药。 通常若只是一般的小病小痛,像是擦伤、扭伤或是闹肚子疼,并不需要劳驾大夫特地前来看诊时,就会到这儿来取用适当的药物。 安柏青先将苏小双小心地搁在一张木椅上之后,转身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只淡蓝色的瓶子。 “这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还记得吗?”安柏青笑问。 “啊!我还记得!”苏小双轻呼出声。 小时候,他跟着一名武师学功夫,有时候不免会有些跌打损伤,当时他就常使用这种药膏,她还曾帮他涂抹过哪! “我记得它好像挺有用的。” “是啊!若只是轻微的扭伤,很快就能复原的。” 安柏青说着,正打算打开药瓶,忽然听见外头总管韦叔在唤他的声音-- “少爷?少爷?” 安柏青一愣,听出韦叔的语气有些急迫。 “你先等会儿,我瞧瞧韦叔找我什么事?” “嗯。”苏小双乖乖地点了点头。 安柏青搁下了药瓶,前去开门,就见韦叔正东张西望地在找他,身旁还跟着玉石铺的伙计陈德。 “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韦叔和陈德一瞧见他,立刻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少爷,陈德说有急事真告。”韦叔说道。 “什么事?”安柏青问道。 陈德脸色凝重地说道:“启享少爷,姑爷刚才失手摔碎了店里那座价值不菲的王屏风。”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让安柏青震惊地一愣。 那座王屏风是一位老主顾指定的货品,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辗转取得,已经约定好了后天要交货,竟然被胡兆秦给摔碎了! 他皱紧了眉头,俊脸凝重。 看来,他得亲自向那位老主顾赔不是,再给一些适当的弥补,好安抚对方的情绪并请求谅解了。 安柏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想法子处理的。你先回店捕里收拾收拾,别让他再碰店捕里的任何东西,我等等就过去。 “是。” 韦叔和陈德退下后,一想着胡兆秦惹出来的祸,安柏青的黑眸就不禁闪动着不快的光芒。 那家伙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倘若是前者,他绝对无法原谅,而若是无心,他的耐性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身为偌大家业的主事者,每日事务繁重,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可没那个闲工夫三天两头去收抬胡兆秦所扯的后腿。 唉,说真的,对于这个妹婿,他真是不满意极了。无奈,当初妹妹以私奔或殉情来要扶,他实在别无选择。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安柏青不禁在心里长叹口气。 见他皱着眉头,困扰烦心的模样,苏小双的心蓦地揪紧,真想伸手为他抚平眉心的皱折。 当安柏青拉回心思,看见她那充满担忧的神情时,胸口不由得一暖,原先的恼怒与心烦霎时烟消云散。 呵,他的小双儿呀!真是他的宝贝。 “怎么,在担心我?”安柏青微笑地问,黑眸泛着温柔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嘎?我、我……我才没有!”苏小双脸红嘴硬地否认。 “是吗?”安柏青笑了笑,虽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是她那口是心非的神情,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在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苏小双的双颊更热了,有种心事全被他看穿了的羞窘。 “好了,我先帮你处理脚伤吧!” 见他在自己的身旁蹲下,苏小双心中大惊。 他……该不是打算亲自帮她涂抹推拿吧?! 这个念头才闪过脑海,安柏青已很快地动手为她褪去鞋袜,将她精巧的莲足握在大掌中。 肌肤相贴的亲昵触感,让苏小双一颗心无法控制地剧烈怦跳,有种呼息不顺的晕眩感。 “少、少爷……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少爷不是还得去店铺一趟吗?还是快去吧!” “无妨,耽搁不了太久时间,我先帮你处理好脚伤,等会儿就去。” “可我只是一名丫鬟,哪有少爷为丫鬟疗伤的道理?” 安柏青闻言抬起眼阵,深深注视着她。 “很快就不是了。”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嘎?”苏小双一怔。 很快就不是了?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说…… 第十二章 “啊--”脚躁突然传来的痛楚,不仅打断了苏小双的思绪,也让她的眼眶霎时迸出泪水。 她那咬着唇儿努力忍疼的模样让安柏青心疼极了,可为了她的扭伤能早点复原,他也只能狠下心来继续推草。 当他处理完毕后,她也早已泪眼汪汪,那神情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好了,这样应该没问题,很快就会好了。你可别再乱跑,要好好地休息,知道吗?”他一脸认真地叮嘱,大掌仍轻轻握着她的裸足。 那专注的目光和温柔的语气让苏小双俏脸羞红,不仅立刻忘了疼痛,甚至差点连呼息都给忘了。 “知……知道了。” “很好。”她的柔顺听话让安柏青满意地微笑。“我先去店捕一趟,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晚点回来之后,我有话要告诉你。” “什……什么话?”苏小双屏息地问。 安柏青嘴角的笑意加深,望着她那双带着期待的眸子,喜爱逗弄她的天性又再度作祟,故意卖起了关子。 “跟我刚才说的‘很快就不是丫鬟了’有关,你猜猜看。” “嘎?” 要、要她猜?她该怎么猜才好? 见她满脸羞红的可爱模样,安柏青按捺不住地凑上前,飞快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才退开。 “乖乖等我回来,可不许再躲我了。”他轻声低语,又深深注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苏小双的心擂鼓般地跳动着,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着自己的唇瓣,上头仿佛还留着他温热的气息。 让她猜?她还能怎么猜? 不是丫鬃的话,那应该就是…… 浮上脑中的答案,让苏小双的眼角眉梢都不禁染上了娇羞,而那股不断涌上心头的期待和喜悦,恐怕是浇多少冰水也无法平息了。 夜色渐深,苏小双独自一个人伫立在庭院的莲花池畔,抬头仰望美丽的夜色。 少爷说很快就会回来,于是她一直乖乖待在自个儿的房里等待,可是这会儿都已经入夜了,却还不见他的人影。 由于不断想着少爷的事,她一整个晚上脸红心跳、脑袋发热,忍不住想要吹吹风、透透气,便走到屋外来,心想若是少爷返回府邸,要前来找她的话,也总是会经过这儿,那么便会瞧见她了。 看来店铺里的情况十分棘手吧,才会忙到这么晚。 就在她心里期盼事情能够快点顺利解决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脸上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她充满期待地回过头,却在看清楚来者时僵住了。 原来是胡兆秦。从他有些虚浮的脚步来看,该不是喝醉了吧? 一看见他,苏小双脸上的微笑瞬间敛去。 对于这个姑爷,她的心里真是没半点好感,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或许是被盲目的感情冲昏头了吧? “姑爷。” 她乖乖地打过招呼后,就想要离开,而这个明显的回避举动让胡兆秦心生不满,立刻档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一看见我就想闪开?把我当成妖魔鬼怪不成?” 今日在王石铺里,他打破了座玉屏风,一名伙计立刻跑去通知安柏青,而过不到半个时辰安柏青就赶了过来。 尽避安柏青并未当众训斥他,可却让伙计牢牢盯住他,什么东西也不许他碰,那将他当成瘟神似的态度,让他恼火极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安柏青的妹婿,是安府的姑爷,在下人的面前这样,简直是故意给他难堪! 他当下气愤难消地拂袖而去,一个人跑到酒楼去喝酒,直到喝够了才醉醺醺地回到安府来。 “怎么会呢?姑爷多心了。”苏小双的表情有些尴尬。 “多心?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向安柏青告状,柯喜才会被撵走,你可真是好本事!”胡兆秦眯起眼,带着醉意哼道:“说起来,你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安柏青会这般宠爱你,想必你在床上伺候得他很快活吧?” “什么?才不是那样!”苏小双气愤地否认。 “不是?哼,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好,倘若不是图她的财富,就是图她的身子。安柏青毕竟也是个男人,在床上肯定也是纵欲贪欢之徒。哼,平时还装出多么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模样!” “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那样!不许你诬蔑少爷!”苏小双愤怒地反驳,粉拳不自觉地握紧,指尖都掐进了柔嫩的掌心。 她最不能容忍别人诬蔑自己心里重视的人,就像当初她不能忍受小桃和小春攻评娘亲一样,她也不能忍受胡兆秦随意批评少爷! “好好好,不诬蔑你尊贵不凡的大少爷……嗝……”胡兆秦打了一声酒隔,醉意似乎让他有些晕眩。他摇头灵脑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竟换上一副和她打商量的嘴脸。“这样吧!既然你和安柏青关系这么好,不如就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那些奴仆、伙计们做的事情,牛民本就不适合我。我身为安家的姑爷,却在店捕抛头露面地招呼客人,岂不是被人看笑话吗?” 苏小双别开脸,表情不自在地说:“这种事情,姑爷应该直接找少爷商量,或是请小姐代为转告才是。” “哼,如果她有用的话,还需要找你吗?”胡兆秦悴道。一提到安柏芸,忽然一股火气涌上来。 尽避那女人一开始还很认真地帮他说话,试看帮他讨一份好差事,可最近她孕吐得厉害,成天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休养,根本半点用处也没有。 “我只是一名丫鬟,帮不上忙的。” “你不一样,对安柏青来说,你可不只是一名丫轰。以你的身份,倘若不是卖弄风骚x努力在床上满足他,他又岂会对你另眼相看?”他暧昧地嗤笑。 听胡兆秦又再度胡说八道,苏小双胸口未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我都已经说了不是那样!我帮不上你的忙!” 一再被拒绝,让胡兆秦不禁感到恼火,而想着连一名丫鬟也瞧不起他,他更是恨得牙痒痒的,顿时恼羞成怒地骂道:“哼,别再装了!一个丫鬟攀上少爷,图的还不是荣华富贵?你肯定是自个儿脱光了身子爬上他的床,主动张开双腿任他爽个够吧。” “你说什么?!” 这番下流无耻的话,让苏小双气得瞬间失去了理智,炽烈的怒火冲上脑门,耳畔隐隐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下一刻,旁边一截低垂的枝叶,突然烧了起来。 苏小双猛地回过神,一看见着火的枝叶,她倒抽一口凉气,不仅脸色大变,心中更是惊恐万分。 幸好一旁正好就是莲花池,她手忙脚乱地折下那一截燃烧的枝叶,使劲扔进池子里去。 只不过,火虽然很快就熄灭了,她的心跳却久久无法恢复平静。她忐忑不安地望向胡兆秦,果然就见他满脸的错愕。 胡兆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了一大跳,酒意顿时全消。 他惊疑地瞪着池中的那一小截树枝,不懂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怎么回事?为什么……” 胡兆秦瞥了苏小双一眼,在看见她苍白僵硬的脸色时,不由得一愣。 他本来压根儿就没有怀疑到苏小双的头上,然而此刻她那满脸不安的神情未免太可疑。 树枝突然着火,感到惊愕是一定的,可她为什么会露出心虚慌乱的神色?那像是怕某个重大秘密被窥知的表情,让他顿时疑心大起。 难道刚才莫名的起火和她有关?但……这怎么会呢? “那火……你竟然……”他故意把话说得暖昧不清,试图套她的话。 苏小双浑身僵硬,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努力不想让自己露出马脚,可心里的慌乱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正当不知所措间,安柏青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 “小双儿,怎么了?”话声方落,顺长的身影也很快地来到她身旁。 刚才为了处理胡兆秦捅出来的楼子,他亲自去拜访玉屏风的买主,向对方告知了这个不幸的意外,同时还致赠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子当作赔礼,并且承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来另一座令对方满意的玉屏风。 这样的诚意,顺利取得了买主的谅解,对方不但没有动怒责怪,反而还对他的诚恳与负责赞赏有加,允诺往后一定会继续光顾他们的铺子。 松了一口气之余,他返回府邸,正想去找苏小双,却隐约听见这里传来骚动,疑惑地过来一看,想不到竟看见他们。 胡兆秦身上的酒气,让安柏青皱起眉头,冷冷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转头关心地望着身边的人儿。 “小双儿?你还好吧?” “我……少爷……那个--” “她刚才让树枝无故烧了起来。”胡兆秦开口打断了苏小双结结巴巴的话,一双深沉算计的眼眸仍紧盯着她那张苍白惊慌的脸。 安柏青闻言暗惊,他确认似地望着身旁的苏小双,就见她眼中满是无助,那让他不舍极了。 他一边安慰地轻握住她的手,一边面不改色地对胡兆秦说:“你八成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她怎么可能凭空让树枝烧起来?入秋了,天干物燥的,看来我得提醒韦叔让大伙儿多多留意,免得真发生什么意外。”他随口给了个无故着火的理由,也不管是否太过牵强。 “小双儿,我不是说了有事找你吗?快跟我来吧!”他不再理会胡兆秦,拉着脸色苍白的人儿快步离开。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胡兆秦怀疑地眯起了眼。 什么天干物燥?他才不相信!但是,刚才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池水中的那截树枝,几乎可以肯定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而那和苏小双绝对脱不了干系! 苏小双被安柏青一路拉着,心中的慌乱,让她脸色格外苍白。 安柏青不想让旁人瞧见她此刻的模样,索性将她带回自己的寝房。 房门一关,将所有人隔绝开来,但即使如此,一想到刚才在胡兆秦面前不小心露了馅,苏小双仍惶恐不已。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安地低语。 完蛋了!惨了!这回她死定了! 当年她一时不小心气昏了头,在少爷的面前显露出特异的能力,幸好少爷愿意帮她保守秘密,可是现在…… 尽避刚才她没有承认什么,可胡兆秦显然还是起了疑心,甚至在少爷的面前直言是她让树枝烧起来的,这该怎么办才好? 经过上回小比子的事件,她深知胡兆秦根本不是个宽厚仁慈的人,要是他真的察觉了她的秘密,那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惊惶害怕的模样,安柏青将双手轻搭在她的肩头,安抚道:“小双儿,别慌,你先冷静下来。” 苏小双无助地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了?姑爷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肯定发现了!” 脑中浮现那些曾经想像过的备种悲惨下场,让苏小双愈想脸色愈白。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控制住自己的牌气,这下子惨了……万一……万一……我……我该怎么办……” 安柏青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脸,让她瞧见自己认真的黑眸。 “不会有‘万一’的,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那双温暖坚定的黑眸,总算是让苏小双稍微冷静了些,但是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复。 “可是……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 安柏青的长指点住了她的唇,阻止她再继续说着自己吓唬自己的话语。 “你只管相信我,小双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他的语气宛如起誓般慎重。 “可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要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个男人吗?”安柏青说道。 他的女人?! 这几个字让苏小双的俏脸一热,心跳也立刻乱了节奏。涌上心头的羞意,让她的忐忑慌乱终于消散了大半。 第十三章 “谁……谁是你的女人?”她脸红地羞噎道。 “不就是你吗?我可是已经在这里烙下了属于我的印记。”安柏青低语,长指轻轻地抚过她的唇瓣。 唇上传来的亲昵抚触,让苏小双的身子无法克制地轻颤,而温热的指尖,也唤起了那个吻的记忆。 “还……还说呢!那时……那时候是因为情况特殊,不算数的……”她双颊配红,害羞地反驳。 “不算数?是吗?”安柏青低低一笑,黑眸闪过一抹灼热的光芒。“那好吧,看来我也只好重新烙上了!” “什么?”重新烙上? 一听出他的意图,苏小双更是羞极了。 她害羞地想要逃开,可他的手臂已圈住了她纤细的腹肢,让她哪儿也去不了,而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羞红低垂的脸蛋,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 那双熠熠发亮的眸子,正炽热地注视着自己,让她胸口发烫,一颗芳心擂鼓般地怦动看。 随看他的俊脸缓缓接近,她的心跳也愈来愈狂烈,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音,而他肯定也听见了吧? 在苏小双觉得自己的脸蛋就快烧起来的时候,他的唇咖住了她的。 一开始,他像是哄诱安抚似的,只以唇片轻轻摩掌她的唇瓣,在她因为他灼热的气息而意乱情迷时,火热的舌才分开她的唇瓣,探了进来。 原先温存的轻吻忽然变得火热,随着他愈吻愈深,她几乎快喘不过气,而当这个绵长的亲吻结束,她也几乎快在他的怀里融成一滩水。 安柏青爱怜地拥着她,深情地道:“小双儿,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你只管放心待在我的身边吧!” 望着他那双认真专注的黑眸,苏小双感动得美眸泛起了泪雾。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硬咽地问。 “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是我的小双儿呀!对我来说,你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我当然要好好地珍惜你、保护你。” 听了这番话,苏小双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地淌落。 “傻瓜,哭什么呢?” 苏小双合泪地噎道:“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嘛……都是你害的……” 都是他说了那番让她感动不已的话,才会让那一颗颗感动的泪珠止不住地自眼眶淌落。 安柏青轻笑了声,低语道:“是,都是我害的,所以我一定会负责的。” 他负责的方式便是俯低了身子,温柔地为她吻去泪水,温热的唇顺看颊上的泪痕来到她的红唇,再度给她一记缠绵的亲吻。 灼热而阳刚的气息,很快地让苏小双再度沉醉,她闭上了眼,主动为他分开红唇,迎入他更进一步的掠夺。 两人的舌瓣亲昵交缠、气息交融,炽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随看这个愈来愈火热的亲吻,安柏青的体内升起一股强烈的骚动,光只是拥抱与亲吻,已无法满足他,尤其怀中的人儿如此心悦诚服地回应他的吻更是让他无法按捺地想要更多。 “小双儿,我的小双儿……”他动情地低唤,与她温存的耳鬓厮磨。“我要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永远不离开我。” 苏小双轻喘看气,意乱情迷地回应道:“好……我永远待在少爷身边……永远不离开……” 她的允诺,让安柏青体内的欲望更加炽热,再也无法压抑。 “小双儿,我想要你。” 那低哑的嗓音,让苏小双像是喝了上等佳似的,连心魂都醉了。她伸出手臂,攀住了他的颈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献给他。 她那心悦诚服的反应,让安柏青更是停不下来。他将她抱上了床榻,再度亲吻她的同时,大掌缓缓解开她的衣襟。 美丽的身子,逐渐裸程,让安柏青的目光火热。 她虽然个头娇小,可却有着一副曼妙惹火的身子,浑 圆丰盈的酥胸上,点缀着粉喇诱人的红莓。 在他的注视下,苏小双羞极了,可她还来不及遮掩自己的赤裸,他就已低下头,态意地品尝她胸前的蓓蕾。 “啊……少爷……”她不自觉地弓起身子,红唇微启,轻唤着他。 “别再喊我少爷了,小双儿,喊我的名字。” 苏小双听了,摇着蜂首。 “那怎么行呢?我只不过是个丫鬟……” 像是要惩罚她的反抗似的,安柏青轻咬了下她的蓓蕾,没真将她弄疼或是弄伤,反而更增添煽情的气氛,让她发出迷乱的轻喘。 “我说了,你是我的女人,在我的心里,可没将你当成是丫鬟。听话,小双儿,喊我的名字,我想要听。”他一边低声要求,火热的唇也再度吻上她敏感的酥胸。 苏小双闭上双眼,身子轻颤不止。 在他的撩拨下,她眼前仿佛被染成一片瑰丽的纠l红色,动情之际,她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喊。 “啊……柏青……” “这才对嘛。” 像是为了奖赏她的听话,安柏青不只继续亲吻她甜美的蓓蕾,大掌也忙着在她胭体四处游移轻抚,那火热的抚触,让苏小双更加疯狂。 当她因为承受不了更多的挑逗,难受地攀着他的臂膀樱樱低泣,无言地渴求他抚平体内的空虚时,安柏青也无法再按捺了。 他很快地褪除自己的衣物,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在深吻住她红唇的同时,他悄然分开她匀称的腿儿,火热欲 望挺入她纯真的身体里,将他的小双儿烙上属于他的印记,彻底据为己有。 无可避免的痛楚,让苏小双的眼角迸出泪水,可他温柔的吻很快地抚慰了她,逐渐让她的身子放松。 她睁开氰氢的眸子,在他灼热如火的黑眸中,看见了炽烈的情感。 胸口满溢的爱意,让她抛开了羞怯,不仅纤细的双臂紧紧攀住他,甚至还弓起了身子,主动送上红唇,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心全部献给他。 除了他之外,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进驻她的心了。 这辈子,她永远都是他的…… 清晨,柔和的曙光照亮了大地。 在清新的气息与鸟儿的啼嗽声中,苏小双从睡梦中逐渐苏醒。一睁开惺怯的睡眼,赫然看见躺在枕畔的沉睡俊颇。 她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从床榻惊跳起来,而残存的睡意消失的瞬间,她也立刻想起了昨夜缠绵的情景。 想着他对她做尽了一切羞人的举动,苏小双的脸颊就热得快着火了。 虽然对于把自己的身子献给他,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可想着等会儿他醒来之后,两人四目相对的情景…… 老天,她怀疑自己会害羞得晕死过去! 不如趁他还没醒来前,先溜回自己的寝房好了。 打定主意后,苏小双才刚掀起被子想要下床,纤腹却忽然一紧,下一瞬间,娇小的身子已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搂了回去。 她惊呼一声,抬头一看,就见安柏青已睁开了眼。 那慵懒的眸光和神情,让他看起来像一头豹,迷人得不像话。 “小双儿,你想上哪儿去?” 刚苏醒的他,嗓音显得格外低沉沙哑,让苏小双忆起昨晚他双手抚过她赤裸肌肤的触感,也让她心跳得更快,双颊的红晕更深了些。 “我……我……该回房了……” 苏小双轻轻地挣扎,但安柏青却不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两人的肌肤赤裸相贴,羞得苏小双的脸颊都快着火了。 “谁说你该回房了?我哪儿也不想让你去。” “嘎?那……那怎么行?”苏小双脸红地轻嚷。 正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安柏青却突然一脸正色地说:“小双儿,女家给我,当我的妻子吧!” “嘎?少、少爷别开玩笑了!” 她那目瞪口呆的反应,让安柏青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他可是很认真地在向她求亲,她一脸错愕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苏小双摇了摇头。 不,他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 嫁给他?当他的妻子?!这远远超出她原先的预期。 尽避从他先前种种的言行举止间,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对她的在乎与情意,可是她本以为自己顶多只能够当他的妾。 对她而言,即便只是侧室,但只要能够名正言顺地待在他身边,那也就够了,心里头实在不敢奢望太多。 没想到,他竟然要她当他的妻子!她真有这个福分吗? 不可否认,听见他的求亲,她的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狂喜,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点头!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过去小桃和小春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并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深知自己根本配不上尊贵的少爷。 “怎么,难道你想嫁给别人?难道你心里有其他意中人?”安柏青不满意地追问。 “怎么可能嘛!”苏小双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眼里、心里早就只容得下他一个人了,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答应嫁给我?” “这还需要问吗?因为我……我根本配不上你呀!”苏小双低声说道,神情和语气难掩一丝失落。 倘若她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与安府门当户对那就好了。那么她也不用担心将来看见少爷和未来夫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会心如刀割般痛楚难受了。 安柏青轻捧着她的脸,说道:“傻瓜,哪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也无须介意。” “但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安柏青忽然凑上前,吻住她的唇。 苏小双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惊讶,但她毫不抗拒地闭上眼,甚至还主动为他分开红唇,与他缠绵亲吻。 安柏青一边温存地吻着她,大掌一边抚摸着锦被底下的赤裸胭体。 经过了昨夜,他已深知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同时也很清楚如何能让她在他的身下难耐地喘息。 当苏小双因为他煽情的抚弄而喘息不止,不仅神情变得迷乱,眸光也变得氰氦时,安柏青再度开口。 “小双儿,嫁给我,当我的妻子。”他一边诱惑地亲吻她的耳垂,一边低声哄道:“说‘好’。” 苏小双的思绪被他揽得迷乱,听了他的话,她红唇轻启,正打算要如他所愿地说“好”时,下一瞬间蓦地清醒。 真是的,她差一点就中了计! “可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红唇又再度被吻住。比刚才更加火热的亲吻,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吻结束后,安柏青的黑眸注视着她,语气霸道地说:“除了‘好’之外,我不接受其他的回答!” “什么?哪有人--” 话还没说完,又被吻住。 苏小双又羞又恼地想要提出抗议,但微启的红唇却只是给了他加深这个亲吻的机会,直到她觉得自己快在他的怀中融化,他才松开了她。 有了先前几次教训,这一回她没敢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羞红了脸,用噎恼的眼神抗议地瞪着他。 安柏青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大掌爱怜地轻抚着她的面颊。 “听我说,小双儿,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你的出身,就算你只是一名丫鬃,那又如何?在我的心里,全天下的千金小姐也没一个比得上你。况且,我决定要婴谁为妻,谁敢有意见?” “呱……”苏小双一愣,确实无话反驳。 他的双亲都已经去世,此刻安家由他当家,不论大事小事皆由他说了算,谁敢有任何的意见? “可……为什么是我?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呀!” “谁说的?在我心里,你就是独一无二、世上最好的妻子人选。”安柏青语气真挚地说。 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苏小双的心里万分感动。 可是,她真的有这么好吗?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明明自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呀! 看出她眼中对自己的怀疑,安柏青亲昵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第十四章 “咱们俩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本来我只觉得你是个可爱又有趣的娃儿,只是喜欢戏耍逗弄你。”见她闻言噘起了唇儿,他笑着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逐渐发现,世上唯有你能让我浮躁烦乱的心立刻平静下来,也唯有你能让我的心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喜悦。对我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取代你,你懂吗?” 听完了这番话,苏小双的胸口掀起一阵猛烈的悸动。 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感动,瞬间涨满了她的胸口,让她的美眸中闪动着点点感动的泪光。 她从来就没想过,在这个世上有人将自己视为不可或缺、无法取代的存在,竟是一件这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所以,小双儿,嫁给我吧!当我的妻子,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他再度深情地开口。 “好……”苏小双硬咽地应允。 他待她是如此的情真意切,她哪还有任何的理由拒绝?她早已身心都只属于他了呀! “这才对嘛!” 安柏青的俊颜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奖赏似地再度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快地点燃两人体内的情欲之火,让他们的肢体再度亲昵交缠,在彼此的怀抱中领略世间至乐的狂喜…… 既然已决定成亲,安柏青便立即命人紧锣密鼓地筹办婚事。 即使他的小双儿早已在身边,可他还是希望能够早日拜堂完婚,给她一个名分,让他们成为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对于这桩婚事,府邸上上下下全都笼置在一股欢天喜地的气氛中,甚至没有太多人感到意外。 安府的奴仆们,有很多都已在这里待了十多年,将少爷和小双自幼的点点滴滴看在眼里。 少爷对小双的喜爱不在话下,而小双这个姑娘既甜美又善良,还常主动热心地帮助他人,整座安府除了少部分眼红嫉妒的奴仆之外,没有人不喜欢她。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热烈期待中,唯有安柏芸所住的楼阁里,气氛与这片欢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桃和小春一听说苏小双即将成为夫人,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深深后悔过去总是对苏小双恶言嘲讽,就怕将来遭到报复。 除了这对丫鬟,胡兆秦的情绪更是极度恶劣,宛如吞了千斤炸药般,暴躁得不得了。 此刻他瞪着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安柏芸,没好气地说:“你就只知道成天躺在床上,还不快去帮我争取一份轻松的好差事!” 自从他那日摔碎王屏风之后,安柏青索性连店铺也不让他去了,害他成天只能待在府邸里闷得发慌。 可恶!此刻的一切,跟他当初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娶了安柏芸、住进安府之后,可以每日过着锦衣王食的奢华生活,岂料他这会儿连份体面的差事也没有,更别提安柏青也并来让账房给他挥霍不尽的银子使,让他觉得窝囊极了。 听着夫婿暴躁的叱喝,安柏芸不禁蹙起眉头,心里也不太愉快。 “没瞧见我躺在床上吗?怎么去帮你争取?” 自从成亲以来,他三天两头地要她在大哥面前多美言、多争取,好像除此之外,跟她就没有其他话好说似的,当初的浓情密意已不存在,让她极为不满。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勉强吞忍,告诉自己只要顺他的意,他应该又会恢复成过去那个对她慇勤呵护的人。 可是此刻看来,他似乎彻底的变了……或者该说,他不是变了,而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安柏芸有些心寒地说:“我帮不上忙,往后也别再要我去向大哥说什么了,大哥自有他的想法,不是我说什么就能改变的。”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胡兆秦的表情先是有些扭曲,接着才又涎着笑,满脸讨好地说:“好娘子,要是你相公没有一份称头的差事,难道你不怕旁人笑话吗?你还是再去跟你大哥说说吧!” “旁人要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了尚若大哥觉得你是可造之材,相信他也不会弃之不用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无用的废材?!” 胡兆秦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而那恼恨的眼神也刺激了安柏芸。 难道除了要她争取差事之外,他对她就没有其他的话好说了吗?他娶她为妻,难道就只因为贪图荣华富贵? 这么一想,一股怨气便涌上安柏芸的心底。 “反正往后我不会再帮你去跟大哥说任何好话了,有什么事情你自个儿去跟他说!” 听着她那高姿态的语气,看着她那带着埋怨的眼神,胡兆秦心中的怨气霎时爆发了。 “哼,真是没用的女人!娶了你简直跟娶个废物没两样!” 自从认识安柏芸以来,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努力讨好她,想不到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娶了她,到头来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捞到,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听见这番恶狠狠的怒骂,安柏芸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地瞪看他。 “你……你竟敢这么说我?!” 当初他在追求她时,对她百般慇勤、竭力讨好,因此即使明知道他出身平凡,即使大哥极力地反对,她都义无反顾地决定嫁给他。 本以为,他对她是真心真意,那么不论她做再多让步也不觉得委屈,可是想不到却…… 看来,真的让大哥说中了,当初他真的是别有目的地接近、追求她,只怪她被爱冲昏了头。 一股浓浓的懊悔,霎时涌上心头。 倘若当初她没有盲目地陷了进去,不顾一切也要嫁给胡兆秦,那么此刻她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即便自己当时怀了身孕,相信大哥也会愿意照料他们母子的,可是现在…… “当初,我真应该听大哥的劝--” “闭嘴!少跟我提安柏青!” 那狠狠的叱喝,让安柏芸咬了咬牙,气白了脸。 再怎么说,她也是安府的千金,自幼受到众人的悉心呵护与照料,可与他成亲之后,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有想像中的浓情密意,只有不断的利用她,想要从大哥那儿得到一份轻松又多金的好差事! 可恶!真是太过分了! 在看清事实的真相之后,安柏芸突然间对这男人死了心,同时有股忿恼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自床榻起身,说道:“我要去跟大哥说,半点好处都别给你!我要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什么?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这就去!小桃、小春!”她扬声喊着,打算要两名丫鬃陪她去见大哥。 “你给我站住!我不许你去!” 胡兆秦出手拉扯,安柏芸一个重心不稳,狼狈地跌了一跤,隆起的肚子就这么撞上了桌角,痛得她几乎快晕厥过去。 “啊一好疼……好疼哪……”安柏芸捧着肚子倒在地上哀号。 两名丫鬃听见叫唤进门时,正好瞧见姑爷在拉扯间害小姐摔了一跤。 小桃和小春被这一幕惊呆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 “天啊!小姐!小桃,你快扶小姐上床,我这就去请大夫!” 小春火速冲了出去,在大门口时差点就迎面撞上正好回府、打算要接苏小双去裁制嫁裳的安柏青。 瞧见小春不对劲的神色,安柏青立刻问个明白,一得知妹妹出了状况,他立即担忧地赶了过来。 当他一进门,看着已被小桃扶上床榻,但脸色仍苍白如纸的妹妹,不禁震惊心痛极了。 小桃一见他,立刻惊慌地道:“少爷,怎么办?小姐出血了,会不会……会不会……” “别胡说!小姐不会有事的!”安柏青沉着脸叱喝,随即轻声对妹妹道:“柏芸,你先撑着点,大夫马上就来了。” 安抚完妹妹之后,眼看胡兆秦杆在一旁,安柏青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给了他功刚民的一拳。 “你这个混账!竟然敢伤害柏芸?” 由于自幼习武,安柏青的力气比寻常男子更大,再加上盛怒中有着宛如死神般的气势,胡兆秦毫无招架的能力,当场被打得鼻青脸肿、跌倒在地。 安柏青怒瞪着嘴角泛血的胡兆秦,神色严峻地道:“倘若柏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安柏芸的身子骨自幼就弱,经过这么一折腾,差一点就进了鬼门关。 尽避她的一条命惊险地让大夫给抢救回来,不幸的是,腹中无辜的胎儿终究没能够保住。 面对这样的情况,安柏芸对胡兆秦已经彻底心死,正好安柏青对胡兆秦也已忍无可忍,再也容不得他。 既然胡兆秦动手在前,不仅害死了一个小生命,连妹妹也差一点就香消玉陨,安柏青便以不告进官府为条件,解除了两人的婚姻关系,将胡兆秦逐了出去。 从此,他们与那混账再没有任何干系。 这一天上午,日阳暖暖,苏小双带着小比子上街。 这孩子一早就嚷着想吃街上的糖葫芦,她正好有空,就带着他出门,如他所愿地买了串糖葫芦给他。 见他糖葫芦一拿到手,立刻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津津有昧地吃着,苏小双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比子,好吃吗?” “嗯!好吃!谢谢小双姊姊!”小比子咧开了嘴,满脸开心。 “甭容气。” 望着他那一脸愉悦满足的模样,苏小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小比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就不知道未来她和少爷会不会也生下像他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苏小双不由得一阵脸红,不过当她转念想到小姐失去了孩子,心里就不禁涌上一股感伤。 小姐她……肯定受了很大的打击吧? “对了,我记得小姐最喜爱‘银祥茶楼’的桂花糕了,不如咱们买一些回去给她吧!” “好哇!”小比子点点头。 就在他们牵着手,越过一条四下无人的小巷时,忽然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只大手,捂住了苏小双的嘴。 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苏小双震惊地瞪大了眼,还来不及转头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肩颈处蓦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下一瞬间,她已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之中…… 过了约莫两刻多钟,苏小双幽幽醒转。 一张开眼,她就赫然发现自己竟置身在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里,手脚还被人绑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将她抓来的? 苏小双惊慌地瞪大了眼,而当她看见一旁的胡兆秦时,心里更加震惊了。她原本还以为他已经离开,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原来是你!你想做什么?” “哼,你很快就会知道。” “小比子呢?你把他怎么了?”苏小双着急地东张西望,担忧着小比子的安危,可却没瞧见他的身影。 “我让他回去通风报信,要安柏青自己一个人前来。”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苏小双又急又气地问。 “哼,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等等就会知道了。”胡兆秦哼道,懒得白费唇舌对她解释些什么。 尾声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安柏青独自一个人策马赶来。 刚才他一接获小比子的通报,得知心爱的人儿竟被胡兆秦给掳走,心中既震惊又愤怒。 本以为胡兆秦已经离开城里,到他处去谋生了,想不到他竟然伺机掳走了小双儿,真是可恶! 一进入破庙,看见心爱人儿的手脚被牢牢捆绑起来,他的胸口立刻燃起炽烈的怒火。 “混账!快放开小双儿!” “我若是会轻易放了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抓人?”胡兆秦哼了声,他先是谨慎地朝破庙外张望了会儿,没瞧见其他的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他还特别要小比子别忘了告诉安柏青,要他不许带任何奴仆前来,也不许前去报官,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乖乖照做。 “你这个人真是可恶透顶!到底想干什么?”苏小双气唬唬地叫嚷,很努力想要挣脱,无奈手脚被绑得太紧,根本没法儿脱身。 这种时候,她真恨不得自己的特异能力发挥作用,让这个可恶的家伙着火,那么安柏青就有机会制伏他了!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胡兆秦冷哼了声。 “我可不怕你。”他瞥了眼身旁的大水缸,这是他刚才趁苏小双昏迷不醒时张罗好的。 虽然他不明白她怎么能让树枝凭空着火,可无论如何,只要有这么一大缸水在身旁,能及时扑灭火势便行了,没什么好怕的。 安柏青怒瞪着胡兆秦,真恨不得立刻将这混账大卸八块。 “你抓了小双儿,究竟有何意图?我警告你,若是你胆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定会将你送进官府!” “少又草官府来吓唬我!哼,比起送进官府,若是你心爱的小双儿让人知道她拥有让东西无故着火的能力,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倒是听说曾有个孩子被认为是妖魔鬼怪,活活扔进水里给淹死了。” 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让苏小双的脸色一变。 当初她在听见那个传闻时,就曾经吓得半死,深怕自己也会遭遇同样的悲惨命运,而这会儿那种恐俱也再度狠狠揪住她的心。 安柏青看出她的害怕,心疼极了。 他咬牙喝道:“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我自然就会将你心爱的小双儿毫发无伤地还给你。” “什么条件?” “我要一万两银子,还有一辆马车。”胡兆秦脸不红、气不喘地要求。 一旦他拥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就可以乘坐马车远走高飞,不论上哪儿都能过上逍遥快活的好日子。 听见胡兆秦狮子大开口,苏小双倒抽一口气,心中震惊又愤怒。 “你真是太贪婪了!” “贪婪?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胡兆秦冷笑了声,再度望向安柏青。“怎么样?你答应吗?我可警告你,要是你不答应的话,大不了我就跟她同归于尽!” 听见这番威胁,安柏青的俊脸一沉,双眼极快地闪过一抹光。 “好,我答应。” 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胡兆秦的脸上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那好,我给你一个时辰去张啰。” “我身上有张一千两的银票,就先给你吧!”安柏青突然开口说道。 “是吗?那好,快草来!”胡兆秦的语气有着难掩的兴奋,活了这么大,他可从没碰过价值一千两的银票呢! 安柏青伸手探入衣襟,取出一张折迭起来的银票,缓缓地在胡兆秦的面前将它摊开。 胡兆秦瞪大了眼,伸直了脖子,正想看清楚上头的面额是否真是一千两的时候,安柏青忽然长腿一扫,将他重重地绊倒在地。 就在胡兆秦大惊地想要起身时,一支箭蓦地从破庙窗外射了进来,正好射中了他的大腿! “哇啊--”胡兆秦痛得在地上打滚。 安柏青立刻上前救下苏小双,为她解开绳索,而十多名官兵也在下一刻闯进破庙。 眼看胡兆秦被抓了起来,安柏青总算是松了口气。 稍早小比子慌慌张张地前来传话时,他早料到胡兆秦必定会以小双儿来要扶他,而事关小双儿的安危,他怎么可能轻忽大意? 好在他一向与官府关系良好,找来许捕头匆匆商议,决定由他先单枪匹马地前来赴约,许捕头再暗中率领官兵从后方悄悄包围破庙,伺机行动。 刚才他佯装考虑时,瞥见了躲藏在窗外的官兵,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立刻假装答应胡兆秦的条件,还故意取出身上的银票,果然成功转移了那贪婪家伙的注意力,给了他出手的机会。 “不!不!放开我!”胡兆秦嚷嚷着,忍着脚伤的痛楚想要挣脱。 “你胆敢掳人勒赎,乖乖跟咱们回官府去!”许捕头喝道。 胡兆秦被几名官兵牢牢地押住,实在心有不甘。 他愤恨地瞪看苏小双,情绪激动地嚷道:“那个女人是妖孽!她会凭空放火的异能!她才应该被抓起来处置!” “住口!什么妖孽?”许捕头怒声斥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造谣生事,那可是罪加一等!” 许捕头是个压根儿不信怪力乱神的人,当年也是他亲手将那个溺死无辜孩子的无知村民给逮回官府的。 “把他带走!若是这家伙再叫嚷不休,就塞块破布到他的嘴里!” 胡兆秦很快便被官兵们带走,小小的破庙一瞬间只剩下安柏青和苏小双。 望着身旁脸色苍白的人儿,安柏青心疼极了。 “小双儿,你没受伤吧?” “我……我没受伤,可是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刚才胡兆秦当众揭穿她的秘密时,她的心差一点就吓得停止跳动,还好许捕头根本不相信,而其他官兵似乎也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并没有放在心 安柏青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苏小双静静地听着他强劲而规律的心跳,那温暖的怀抱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原本忐忑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有他在身边为她遮风避雨、档去一切的危难,她只管安心地栖息在他怀里就行了。 察觉她的心情已平静下来,不再惊慌害怕,安柏青松了口气,轻揽着她离开破庙,将她抱上了马。 他们就这么共乘一骑,漫步在绿意盎然的林子里。 苏小双侧坐在他的身前,偎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想着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呵护,心中不禁充满了感动。 “谢谢你。”她轻声道。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喜爱栽,谢谢你这么保护我,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听了她的话,安柏青低低一笑,说道:“我才要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苏小双疑惑地反问,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感谢的地方呀! “谢谢你,把这么美好的自己交托给我。” 苏小双一怔,这番深情的话霎时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他。 “或许咱们该谢谢老天,谢谢他冥冥中为咱们安排了一切。” 安柏青闻言一笑,接口道:“说得也是,那么为了不辜负老天爷的厚爱,咱们可得好好相爱一辈子。” “嗯,一辈子。” “还有下辈子。”安柏青又补充。 “好,还有下辈子。” “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呵,你好贪心。”苏小双轻声取笑。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爱你,生生世世都想要有你的陪伴。” 呵,她又何尝不是呢? 苏小双扬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柔顺地偎在他的怀抱里。 倘若可以,她愿意以任何代价来换取生生世世与他相爱、相守,因为只要拥有他的爱,那么她必将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子!--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