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舞》 楔子 【楔子】 台北东区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外，停满了一辆辆法拉利、保时捷、蓝宝坚尼等只有在汽车杂志里看得到的名车，一场为豪门继承人所举办的奢华高中毕业舞会，於今晚盛大展开—— 受邀到此参加舞会的都是有身分地位的人，一般市井小民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扇门参与他们豪奢的世界。俱乐部内氛围绚丽，人人盛装而来。 舞会的主人穿着一袭白色燕尾服，俊帅的脸庞展露出一贯的傲气。 他站在角落，却以睥睨眼神将五光十色的会场梭巡一圈，最後视线落在一位穿着衬衫、牛仔裙的女孩身上。 女孩身上背着专业相机，气质与身边衣香鬓影的人有着强烈的反差，让人清楚感觉出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且出现在这里也显得特别突兀。 他看女孩拿着相机四处拍照、嘴巴不断碎念着什麽的样子，随即露出不屑的笑容，因为他完全可以想像她嘴里正在碎念的是什麽。 他移动尊驾走到她身後，果然听见由她嘴里传出的话—— 「奢侈、炫富、挥霍、铺张，毫无意义！」 他嗤笑的表情更加明显。「喂，你念够了没？」 乍听这道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赵直男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才转过身面对那张嚣张的俊脸。 「你鬼鬼祟祟站在我身後做什麽」她回头不满的质问，并搓了搓手臂，搓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开口後，赵直男的本性更是展露无遗，一样的大无畏，一样的敢与强权针锋相对，就像这三年来，在贵族高中里生活的每一天，为自己的生存权而奋斗。 她眼前的男孩叫康少邦，是她所念的贵族学校里真正的贵族，不是一般的有钱有势，许多学校里的大少、千金、富二代还得敬他几分，反观自己则是「跪族」，讲难听点，就是靠关系走後门进这学校的。 当然，说是靠关系，其实原因很单纯，完全是因为她父亲与校长是儿时旧识，校长跟父亲提起既然有女儿要上高中了，不如进他任职的学校，也好就近照顾，而父亲考量这所贵族学校的资源真的很好，既然有机会，便让她入学。 因为校长的安排，加上她自己也颇努力，她才能以领奖学金且免学杂费的方式念贵族学校，但那些奖学金可没办法让她买名牌包、坐名车上学，当然也不可能让她变成真正的贵族。 因为家境实在差太多，她理所当然的被其他富家子弟视为次等学生，时常接收别人的冷嘲热讽，而她全都自己承受下来。一是因为找校长也没用，在私立学校，校长是董事会聘的，拥有权势的是董事会，而董事会全是这些有钱大少千金的爸妈在做的；二是因为她不想拂了父亲跟校长的好意，让她读一间软硬体设备都是最好的学校，她不能再挑剔。 最後，也因为她的脾气倔强好强，不肯服输，才硬是在这间学校熬过了三年！ 而为了扞卫自己的尊严，她经常与人起冲突，其中与她冲突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被称为校园王子的家伙了。 这小子是排贫最彻底的一个，压根当她是贱民，动不动就对她咆哮，看她的眼神跟看见一只蟑螂没什麽两样。 「鬼鬼祟祟？你用的词很可笑，这可是我办的舞会，有必要鬼祟什麽吗？倒是你，我要你来拍照，并不是让你来批评的。」康少邦冷眼睨她，「拿人家的钱，还说人家的闲话，你这人有职业道德没有？」 也对！闻言，赵直男的耳根微微泛红。 她差点忘了自己之所以能以贫困女的身分，「有幸」参与这场豪门舞会的原因了——因为她是摄影社的一员，不巧还得过某报社所举办的摄影比赛首奖，因此被王子钦点来为他的舞会充当摄影师。 一开始她可是完全没兴趣帮一群骄傲自大的家伙拍照，但康少邦提出了相当、相当诱人的报酬。呵呵……没办法，接下来她要上大学，学费还没着落，这笔钱对她来说的确不无小补。 人为五斗米折腰，出钱的是老大，被老大这麽一说，她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我知道了，看不顺眼的我会忍，不会再碎碎念了。」她决定咽下这口气。 「忍？看来身处其中，让你很不舒服？」他似笑非笑的瞥她。 「那是当然。」就算经历了三年，但让她身处在一群只会炫耀财富的纨袴子弟之中，她还是不舒服极了！ 他抿笑，瞟了瞟她身上的廉价衣着。「为什麽不穿我要人送过去的礼服？」虽然不高兴，但他显然对这事已有预料，并没有太意外的神情出现。 「我自己有衣服，为什麽要穿你送来的？再说，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参加舞会的，没必要吧。」她还算有理的回覆了。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为什麽非要送一套贵到吓死人的名牌礼服来给她？她才不穿，万一弄坏或弄脏，让这家伙借题发挥，不知又会怎麽恶整她了？ 她可是吃过苦头的，记得高一那一年，新生训练过後，这家伙坐不惯学校准备的课桌椅，因此送全校学生每人一套全新的课桌椅，藉此汰旧换新，让自己有舒适的桌椅可用。 而她不幸的也获赠了一套，但别人是有人来换好的，不知道谁整她，她的就得自己去大堂搬，然後在搬运过程中，她不小心摔坏了椅脚，没想到跟她同班的康少邦竟然说她不识好歹，恶劣的逼她坐在那张不稳的椅子上上课，害得她不断摔倒，并且在课堂上出丑，而他还笑得最大声。 她承认当时的自己才刚进学校，修炼得不够深，一口气忍不下便将椅子摔烂在地，好死不死的，木头碎屑竟划伤了坐她附近的他。从此，她就彻底被康少邦盯上了，三不五时就给她排头吃，整得她高中三年没一天好过。 「说得好，你是来工作的，但我有没有口头先告诉你，你的工作除了拍照外还得额外做一件事。」他露出诡笑。 「没有，你什麽都没说？你要我额外做什麽事？」她马上警觉，眼露防备。 「我没说吗？喔，原来我忘了，但我在送过去的礼服盒子里有附上雇用合约，上头有注明这件事。」 「合约？我没有看到什麽合约啊！」 「啧啧，看来你连盒盖也没打开过，那就不能怪我了，不过，就算你没看到合约，但合约内容也是成立的，因为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合约是你父亲帮你签的，他已经同意了。」好笑的是，她父亲以为她答应了，这合约只是一个年轻人好玩的玩笑罢了。 「他同意什麽了？」赵直男觉得整个後背开始发凉了，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同意——」 「各位，让我们欢迎舞会的主人、也是今晚的partyking为我们开舞吧——」 舞台那头，主持人的声音藉由麦克风宣布，接着四周响起如雷的掌声，等着欢迎partyking现身。 「你要忙了，有话之後再说吧。」不知这家伙又要怎麽整她，不过这会正是开溜的好时机，她转身就想闪人。 他老大却伸手将她的肩揽住，那姿态之亲密，吓得她眼睛瞪大。 「你……你做什麽？」 他越笑越令人发毛。「你怎能跑，你的工作才要开始呢！」 「什麽工作？」 「你父亲同意，将女儿卖给我当舞伴了，走吧，上工了。」康少邦不由分说的拉着极度错愕的她去到舞池中央。 一道投射光照上他们两人，几乎让她的眼睛睁不开，但她还能感觉到众人议论纷纷的气氛。 在场宾客看清楚康少邦的舞伴是谁後，无不惊吓又不可置信，女孩们更是发出怨毒的目光，不解一个贫户凭什麽能当王子的 众女孩们怒不可遏。 赵直男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杀人目光，生知自己已深陷龙潭虎穴，不禁全身寒毛直竖。「喂，你开什麽玩笑，为什麽要我做你的舞伴？」这家伙是故意让她出丑，顺便被众女子怨恨到死吧！ 「虽然你穿得跟乞丐一样，让人看了很不爽，但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吗？注意了，我要开始带着你转圈了，别跌倒害我丢脸……」 「啊！」他话还没说完，她脚一扭，人差点就要扑地了。 幸好，他在她贴地前将人捞起，牢牢嵌在怀中，亲热的与她贴身共舞，但说出来的话一样恶劣，「笨蛋，才刚提醒你而已，你这猪脑袋到底是什麽做的？还是，你想要我这样抱着你跳，才故意跌倒的？」 闻言，她整张脸红得比拟关公，急着想推开他，「那你放开我，我……我才不做你的舞伴。」 他将她抱得更紧，紧到四周的抽气声此起彼落。「你现在要离开也行，不过违约的代价是两百万台币，这笔钱要我找你父亲讨吗？」他恶毒的告知。 「两百万台币」她大惊失色。 「嗯，事实上，光这两百万还不够支付这场舞会的花费，你若是敢毁了我的舞会，我只要你赔偿两百万已经是看我们的交情了，如何，你还想走吗？」他哼笑一声，心里很明白会听到什麽答案。 「我……」她说不出话了。 「如果不想之後债务缠身，就尽力做好你的角色。」康少邦倾身附耳，对她轻声说：「今晚，你是我的皇后。」 听到这些话，毕竟拥有太多不好的过往经验，赵直男怎麽也不觉得浪漫，只觉得鸡皮疙瘩又冒出来。 「你真是疯了。」这是她下的结论。 「嗯，有一点，不然又怎麽会在毕业舞会上，执意让你成为我的皇后。」他轻笑。不过他想，眼前这个女孩可能不会听懂他的意思，不会明白他为什麽想让她当他的皇后…… 果然，这句话在赵直男听来，就是他想恶整她的意思——明明知道她当今晚的partyqueen会受多少人的质疑，明明知道她不会跳舞、很可能会出糗，而他还执意让她当皇后，就是看不爽她就对了！ 连都要毕业了还打算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这家伙真是很爱跟自己过不去，即便这样也可能会整到他自己，他都要这样玩就对了 「你……」 「别说话了，专心跳舞，我不想你再次跌倒，让我的脸丢得更彻底。」 「你！」她气结，在心里暗骂他一百八十遍王八蛋。 越想她越气，心想，反正都要毕业了，乾脆自己也整他一次，之後就摆脱他了，也不用怕他报复。 要她当舞伴是吧，砸锅也是他自找的。 赵直男火辣辣的朝他额头用力印下一吻，如她所料，四周的惊呼声几乎要掀开屋顶了，这让她得意极了。 「这下你不只是跟穷鬼跳舞，而是跟穷鬼传绯闻了！」她顽皮的朝他眨眨眼，笑得很开心，「怕丢脸，就不要找我啊。」 康少邦愣了一会，眼睛缓缓眯起，笑得比她更得意，「要做丢脸的事，就该做到底，这样半调子，算什麽。」 下一刻，某个胆敢挑衅他的女孩，嘴对嘴的被送了一个法式深吻，且这次，四周传来的不是惊呼声，而是疯狂的尖叫与口哨声—— 不久之後，那个大胆的女孩原以为今生再不会跟那傲慢狂妄又自大的家伙有任何交集时，却在大学迎新会上，冤家路窄又碰上了，而那家伙的笑容很诡异，像是在告知她，她的未来，不太美妙了…… 第一章 一辆名贵的敞篷跑车如旋风般在一栋新颖的大楼前停下。 车子一停稳，驾驶座旁绑着马尾、穿着黑色套装的女孩，便迫不及待的从副驾驶座开车门出去，打算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大楼里。 「喂，你这女人怎麽回事，搭便车也不知道说声谢谢吗」载她来的「司机」火大的按喇叭问。 女孩没回头，只是边跑边说：「我赶时间，回头请你吃饭，当作感谢喽。」话才刚说完，她人已经跑进大楼里，不见人影了。 「吃饭？你能请的不是泡面就是三明治，这种东西谁希罕。」他不屑的撇嘴，只是嘴角有藏不住的上扬幅度。 女孩跑步进到会场，里头已经挤满了像沙丁鱼般等待的人，她看了手表一眼，还差一分钟迟到。都怪自己睡过头，幸亏那家伙刚好开车经过，让她搭了便车，不然真要错过了。 「赵直男小姐。」 赵直男才刚找到位子准备坐下等待时，就叫到她的名字了，她连忙又慌张的站起来，「有，我是赵直男！」 那人看了她一眼，并核对她的身分证确认为本人。 「轮到你了，可以进去了。」那人开了道门让她进去面试的小房间。 在进去前，赵直男整了整衣服，她很少穿套装的，但今天这场合，还是穿正式一点好，深吸一口气，克服紧张感後，她才走进小房间。 小房间里坐着六名面试官，一脸严肃。 她面试的这家公司是间在国际间颇负盛名的时尚杂志社，他们正在徵才，因为待遇优、福利好，消息一放出去，便有上千人前来应徵，而她应徵的职缺是摄影助理一职。 「赵直男，二十二岁，上个月才从xx大学毕业，平面传播学系摄影组的，毕业成绩＋a，曾得过多项由国内机构所举办的摄影奖……看来相当优秀。」其中一名面试官在读出她的履历後，颇为赞赏的点头。 她正要露出自信的笑容时，另一位面试官又接着说：「可惜我们需要的不是摄影新秀，而是有经验的人。」 「没错，虽然我们应徵的是摄影助理，但本杂志拍摄的对象皆是名人，即便是助理，也需要有经验才行，这就是为什麽我们给助理的待遇也十分优渥的原因，赵小姐可有工作经历？」其中一位面试官问她。 「我每年寒暑假都会打工，自己接拍摄人物或商品的案子，你们手上有我的作品集。」虽然她没有实际工作的经验，但她就是有接案的经验才敢来试试看的。 「那赵小姐有拍摄名人的经验吗？」 「……名人是没有……」她的脸微微涨红，暗想，不知道帮康少邦拍过照，算不算拍过名人呢？ 「没有啊……那有出国进修过相关的摄影课程吗？」面试官再问。 怎麽可能啊！出国进修要花多少学费啊！她哪付得起？ 「呃，没有……」她的声音变小了，什麽自信的笑容都不见了。 面试官们也都拉下脸了，并且摊开她的作品集，毫不客气的说：「我们看了你的作品集，拍的效果是不错，但你与外头那近千人并没有什麽不一样。」 「请问，不一样的意思是？是因为我的作品不突出，还是——」 其中一名面试官打断了她的话，「这跟作品的好坏没关系，是需求问题，唯有拍摄过名人，才晓得名人的需求是什麽，才知道怎麽跟这些大牌沟通，拍出让双方都满意的作品……呃，最好对这圈子也熟，有些人脉更好。」话没有说白，其实也就是希望若有经验，还可以帮他们带一些利益来。 「再说了，你的学经历一点也不漂亮，那些名人对你的意见会很多，会觉得你的专业度不够，到时候我们也为难……」 听到这里，赵直男的脸色变了。 她被拒绝了没关系，可这理由听来也太让人火大了吧，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作品不突出，但不能接受什麽没拍过名人就不懂名人需求、她的学经历不漂亮会让人有意见，最可恶的是，找个摄影助理也要求人脉，真的太侮辱人了！ 她站起身，忍无可忍的说：「好的作品不在於拍摄的对象是谁，而是能不能完美的诠释拍摄物，但你们却只着重在有没有拍摄过名人，以及有没有出过国这种事上，你们要找的到底是摄影助理，还是伺候名人的下人？讲白一点，你们杂志社无法挖掘新秀，迟早会走下坡！」 面试官们听见她这麽直接的呛声，各个倒抽一口气。「你、你——」 「我建议贵公司下次在应徵的职称上写仆人，只要在备注栏上注明兴趣是摄影即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你太过分了，立刻滚出去，我们永不录取——」有人气得大喊。 「等、等一下！」就在她即将被轰出去前，小房间的门打开了，有个人匆匆走进来，将一张纸条递到几个面试官面前。 这几个人看完，脸色纷纷一变，目光一致看向赵直男，那表情像是极为错愕。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怎麽了吗？」要赶她走，也不用像见到鬼一样吧？ 「呃……你、你录取了！」几个人居然异口同声的说。 赵直男一愣。「什麽，我被录取了」等她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呼一声，「这怎麽可能」 赵直男怒气冲冲地由大楼走出来，举目在四周寻找，果然看见某男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 某男也看见她了，自动将车子开到她面前，理所当然的说：「上车。」 她狠狠瞪着他。「我为什麽要上你的车？」 「不是说欠我一顿饭吗？」他甘愿在这等她，不就为了这一顿。 「你康大少爷缺钱吗？干麽急着向我讨这顿饭！」她整个人像是吃了炸药般，一开口便火药味十足。 康少邦皱起两道眉，打开车门下车，展现他一百九十公分得天独厚的好身材。他不是属於肌肉型的，但也不偏瘦，体型匀称而修长，再加上一身名家设计的手工西装，更衬得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养眼的超级大帅哥。 可惜帅哥的少爷脾气也不是让人吃得消的，惹毛他的下场并不好。 他沉着脸问：「你发什麽神经？」 虽然样子很可怕，但这对已经面对他七年臭脸的她而言，一点也不具威胁。 她双手叉腰，仰头瞪视他。「康少邦，你到底哪根筋不对，谁要你多事的？」 听到这，他这才稍稍露出了一点心虚的表情，但仍力持镇定，「你……你不是很想进这家杂志社，我帮你不是很方便吗？」 「我有要你帮我吗？再说了，我若知道这家杂志社与你有关，我死也不会来应徵。」她火大的说。 没想到这家杂志社背後的金主居然是康氏，她真是衰爆了！这些年她受够了这家伙的阴魂不散，才想说终於大学毕业，可以脱离与这家伙纠缠的日子，哪里晓得应徵的第一份工作，偏偏还踩到地雷，真是有够倒楣的！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们都绑在一块，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命运捉弄了，尤其是大学，听说他原本是要出国读书的，结果却留在台湾与她一起上便宜的公立大学。 她原本以为到了公立大学，一切以成绩挂帅，不是他康大少过去在贵族学校凭藉着学校是康家的，就能够只手遮天不将成绩当一回事，在这里，他只要功课跟不上，不到一学期就只好跟她说掰掰。 哪知，从没见过他拿课本的家伙，居然有办法让成绩名列前茅，且不管她选修哪堂课，两人都能「巧合」的成为一组。更尴尬的是，自己有些报告还是靠他才完成的，这让她彻底无言。事实证明，康少邦的脑袋可没她想像的差，相反的，他的智商高人一等，以後做奸商，绰绰有余。 但他大学四年也实在有够招摇的，天天开跑车上学，中午有名厨亲自送餐到学校，体育课还有仆人伺候更衣，那嚣张的行径，连她看了都发指，更何况是那些没见过他公子哥排场的同学们，见了人人傻眼，连与他说话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自动矮一截的退避三舍，果然，这家伙到哪都格格不入。 康少邦冷笑一声，狂妄的说：「不只是这家杂志社与我有关，全台湾你想去工作的地方，就算与康氏无关的，我都有办法让它变得有关！」 「你！」她气得眼冒金星，忍无可忍的问：「你为什麽要管我的闲事，我们毕业了不是吗？可以分道扬镳了，你做你的大少爷，我做我的赵直男，我们互不相干不行吗」 他眯起桃花眼，有些气结的睨视她。「互不相干？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高中毕业舞会之後，你这辈子想摆脱我，那是天方夜谭。」 她寒毛竖了起来。「你还在记恨毕业舞会的事？」拜托！多久前的事了！ 「不行吗？你敢吻我，就得付出代价。」他笑得露出闪亮的白齿，闪亮亮得几乎刺伤她的眼珠。 「你不也已经报仇了，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她没说的是，这还不是因为他硬要逼她一起跳舞的关系，居然恶人先告状。 「丢脸？你的脸能跟我的脸相提并论吗？还有，吻了你丢脸的是我，你丢什麽脸？」 赵直男不满的反驳，「既然如此，你干麽吻我？」这小子自取其辱还因此纠缠她四年，她才是那个苦主好不好！ 现在她是彻底後悔当年不该去读那所贵族高中了，那真是她恶梦的开始，从此与这煞星结下恶缘。 康少邦看着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干麽吻她？干麽缠着她？干麽不就此互不相干、分道扬镳？ 可恶，这妮子是哪根筋没接好？这麽多年都搞不清楚状况，非得他这个大男人说些别扭的话才能明白吗？ 他气得狠敲她的头一记，「你这家伙，这麽多年了，到底是白痴还是猪脑袋，我……我不喜欢你，吻你干麽！」 她眼睛眨呀眨，边揉头，边瞪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看她这样，他更气恼，「你没有一点表示吗？干麽不说话？」 可是我对你除了不爽，加上被厄运缠身的感觉外，没有其他感觉啊——当然，这些话赵直男是不敢说的，她太了解康少邦的大少爷脾气了，如果她敢这样说，他肯定会宰了她。 而且，她压根不觉得他对她是认真的，她根本怀疑他只是觉得得不到手的比较好，心态有问题。 再说，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赵直男，说话！」 「好啦好啦。」看他又要抡起拳头，她扁着嘴说：「虽……虽然我感到非、非常荣幸……但、但是……你也得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我……我不……不……」 「闭嘴！」康少邦吼了一声。他不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况且他觉得她根本没有认真思考，他快气死了！ 这家伙凶神恶煞起来，比阎罗王还恐怖。被揪着并丢到千万跑车里的赵直男，只敢在心里碎念。 「其……其实我、我可以自己回家……」她觉得现在这状况，她最好马上跳车逃命。 可惜，车子已经飞快的冲了出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讲话，直到我停车之前，你都不可以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凶恶道。 「你这霸道的家——」赵直男闭嘴了。因为驾驶座上的男人竟将马路当成赛车场在开，吓得她差点爆发心脏病，连要开骂的话也飞散到不知所踪，只来得及紧抓住座位旁的车门把，脸色发青的叫不出声来。 如他所愿，在停车前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吓傻了。 车子终於停下，他下车帮她开车门，但她只是腿软的瞪着他，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 他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她很没用的样子，索性动手要抱她出车子，她赶紧拍掉他的手。 第二章 「不用了，我能动，自己下车就可以了。」她气急败坏的下车，可怜的腿还真被吓得差点站不直了。 见她逃离自己的臂弯，康少邦哼笑，状似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臂。 「那最好，能走了，就进屋吧。」他脸上的表情机车到令人咬牙切齿。 「你！」 「废话少说，进来！」他往屋里走。 「我没意思到你家作客，先走了，再见！」她不理他，转身往大门去。 他们两人下车的地方是一座占地超宽的别墅，主建物为豪华的欧式建筑，四周有千坪的花园以及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花圃、温室等等，而这里就是康大少爷的家，之前为了讨论学校的报告，她曾经来过这几次。 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第一次来这里时，几乎被他所住的地方震慑得说不出话，这才终於明白他过的生活到底与自己有多大的差异，又为什麽会养成他这样骄奢与目中无人的样子。 但赵直男才往大门走没两步，人就被康少邦拽回来，拖着往华丽的屋子去。 「喂，你做什麽，我为什麽要到你家，我下午还约了两个面试，没空和你喝下午茶啦，你放开……」她使命挣扎，可无奈於身高跟力气都不如人，完全挣脱不了他。 「少邦哥，你们在做什麽？」一个美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出现了。 「简嫣！」一反刚才的挣扎，看到站在屋前的女孩，赵直男连忙自动往前走，欣喜的握住女孩的手。 不料，简嫣却是嫌恶的马上将手抽回。「你怎麽会在这里？」她美丽如瓷的 脸庞写满冷漠与不屑。 赵直男满腔的热情立刻化为乌有。「我……」 「走吧，有话到里头说。」见状，康少邦拉过她的手，拖她进屋。 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佣人们相继端上了茶点与水果後退出去，而赵直男则一脸关爱的望着表情冷漠的简嫣。 「你看够了没？真是没礼貌！穷人家出身的孩子就是让人受不了。」简嫣不屑的看她一眼。 赵直男的脸微红。「你为什麽要这麽说，我们是……」向来直率又强势的她，在面对简嫣的时候，就是不自主会放软姿态。 「住口，我跟你不一样，我爸爸是金控公司的总裁，而你爸爸，只是一个在市场卖菜的糟老头，少跟我攀亲带故的，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姊姊。」简嫣长得非常美丽，完全承袭了母亲的美貌，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如外表的柔美，相当疾言厉色。 赵直男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反驳。 「我知道了，以後不会再提我们的关系了……」当年母亲生下自己後，即与父亲离婚改嫁简嫣的父亲，成为人人称羡的贵妇，因此她与简嫣是仅差一岁同母异父的姊妹，只可惜，简嫣并不认她这个姊姊。 「哼，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下次见到我，最好装作不认识，别再露出一副与我亲近的样子。」简嫣骄纵的说完这些话，又转向康少邦，眼神变得委屈。「少邦哥，你明知人家今天会来找你，为什麽还将她带来呢？」 简康两家是世交，康少邦更是她从小喜欢的对象，她虽不满他将赵直男带来，但也不敢真的跟他生气，毕竟他不是能让她耍大小姐脾气的对象。 她很清楚，如果在他面前生气，不仅得不到他的道歉，还只会惹毛他，这男人太过强势，偏偏也有强势的本钱。简家虽是富豪，但与康家相比，还是有落差，自己在他面前，注定永远当不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好学会撒娇。 康少邦只是冷眼的瞧着她们对话，始终没有介入，这时才看了简嫣一眼，冷冷的回道：「我就是晓得你会来，才将她带来的。」 「这是为什麽？」她讶然。明知道她有多讨厌赵直男，为什麽故意这麽做？ 「其实你刚才说得好，你不想承认与她的关系，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也很不想她有你这样的亲戚，这会让我很困扰，毕竟想要与我攀亲带故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想藉着朋友的同母异父的妹妹关系来凑热闹，你说，这是不是很麻烦？」他瞄向她，神情要笑不笑的，倒是鄙夷的神色很清楚。 简嫣的脸立刻爆红起来。「少邦哥，我比她先认识你的，打小我就经常出入你家，你怎麽能这样对我说话？」 他再讥讽道：「看，这不是攀亲带故吗？先认识的又如何？能出入我家又怎麽样？我家的清洁工，不也每天在我家进进出出，而且他们一做就是几十年，与我认识的时间久到我都记不清了。」 「你将我和清洁工相比？」 「不能吗？在我眼里，这并无差别。」 「少邦哥」她脸色大变的站起身。 见她难堪，赵直男也跟着站起来对他怒目以视。「康少邦，你们两家是世交不是吗？你康少邦瞪向她的眼神更生气，「人家并不希罕你替她出头，你鸡婆什麽！」 「我——」她看向简嫣，果然见到简嫣对她恼怒的样子。「简嫣，我只是看不惯这人自以为是的作风，其实你不一定要跟他做朋友的，这人太嚣张、太讨人厌，你……」 「讨人厌的是你，赵直男，如果你不出现，少邦哥也不会这样对我。」简嫣怒不可遏，把罪都怪在别人身上。 「简嫣……」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连叫我都不配，你究竟要毁掉我的人生到什麽时候？」 听她这麽说，赵直男想起了那件往事，脸色瞬间惨白，隐藏在内心的疤痕再次被人揭开。 凭什麽对她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忍不住的，她就是想替简嫣指责他。 看到她一脸受伤的样子，康少邦心疼极了，他愤怒的要赶简嫣走。「滚，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滚出去！」 简嫣不敢置信，他竟会赶她走。「少邦哥，你怎能……」 「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滚！」他面色极沉。 她眼中含泪，羞愤地转身飞奔而出，赵直男见状要追出去，但手却教他拉住，不让她去追。 「康少邦，你放开我，简嫣这样跑出去，我不放心！」 「外头有司机接她，她不会搞丢的，你不放心什麽？」他就是受不了她这样，一提到简嫣，就什麽委屈都要吞。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回身望着他，眼底充满怒火。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就是知道她今天要来，才带你回我家的，我是想要你认清，简嫣是不值得你同情的人，我也要你明白，不要拿她当挡箭牌，你想因为她而拒绝我，那是毫无意义的，我康少邦想要的人，任你如何闪躲都是没用的。」她难道以为，认识这些年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太霸道了！」 「你太死脑筋了，赵直男，你不欠简嫣什麽，因为你也同样失去了母亲！」 「你……你怎麽知道这件事……」她吃惊不已。 「你因为她而闪躲我，我能不查出原因吗？」他怎麽可能吃闷亏。 康简两家的来往算是密切，他当然清楚简嫣母亲的背景，也知道简嫣与赵直男的姊妹关系，但他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为什麽简嫣对赵直男的态度会充满恨意，於是他让人去查。 一查才知赵直男十岁那年，抛弃她而离开的母亲突然带着简嫣偷偷回去看她，她抱着妈妈欣喜不已，九岁的简嫣见了吃醋，强拉妈妈离开，赵直男好不容易才见到朝思暮想的妈妈，舍不得她走，追上去不让妈妈离开，三个人在马路中央拉扯，没留意有车子驶近，等发现时三人已来不及闪躲而被撞飞。在这场意外里，她与简嫣都仅受轻伤，但她们的母亲却不幸地当场丧命了。 赵直男彷佛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母亲被压在车轮底下，浑身是血的恐怖景象，身子不住地簌簌发起抖来。 见状，康少邦用力扳过她的肩膀。「那场车祸不是你造成的，那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这麽多年了，你该走出这事带给你的阴霾了。」 她脸上无一丝血色，喃喃道：「不，要不是我追上去妈妈也不会死，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妈妈，也害简嫣没了妈妈——」 「你这女人给我醒醒，你没有对不起简嫣，是她对不起你，这些年她一直用这件事来伤害你，你不欠她什麽，没必要对她忍气吞声！」 「不是的，她原本拥有幸福完整的家庭，却是我让她失去了母爱，她有权利恨我，有权利恨我……」 「那你自己呢？你就不需要母爱吗？她有权利恨你，那你要去恨谁？」 「我……」 「你给我听好，如果你非要对简嫣心存亏欠，我能劝的都劝了，但你若想因为简嫣喜欢我，就躲避我，那我绝对不会退让，那刁蛮任性的女人我根本看不上眼，而你，也别想逃！」他今天带她回来，就是要她认清这点。 「少爷，老爷来电了。」康家管家陈叔必恭必敬的捧着无线电话进到康少邦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心情正恶劣。他对赵直男清楚的表白一切後，得到的竟然不是她的感恩图报，而是清脆的一耳光。 他康大少爷别说被赏巴掌了，就连被人喀一下皮肉都很少，唯二都献给赵直男了，一是她摔椅子那次，二就是这次竟敢在他脸上留下狠狠的五指印！ 「不接，如果是让我去哄简嫣，就别烦我，我没那闲工夫。」他关了手机就是想安静一下。他将头埋在枕头底下，烦得什麽都不想理。 陈叔为难极了。老爷目前人在美国掌管当地的事业，已半年未回台湾了，少爷昨日将简小姐赶出家门的事，简小姐已向老爷哭诉，老爷这才会专程打电话回来责问少爷怎麽回事，少爷明知如此当然不想接。 「少爷，老爷说无论如何都要让您接电话。」陈叔捧着电话，无可奈何的说。 康少邦火大的丢开枕头，恼怒的瞪人。 陈叔在康家三十年，夫人十几年前去世後，就由他负责照顾少爷的一切，他陪伴少爷的时间比老爷还长，自然清楚少爷的脾气，一看见少爷这表情，便不敢再勉强，马上默默抱着电话出去了。 只是，他人才刚走没几分钟就又旋回来，拿高电话，「少爷，电话。」 「没听到我说的，不接，谁都别来烦我！」康少邦横眉竖目的说。 「这通不是老爷打来的，是彭秘书，您手机打不通，所以打到家里来了。」陈叔赶快解释，免得少爷发脾气。 「是彭秘书？快把电话给我。」他态度一转，马上变得积极。 彭秘书是少爷的私人秘书，陈叔猜测肯定是交办了什麽，少爷的态度才会立即转变，便赶紧将电话递上。 「是我，如何？」他很清楚彭秘书要对他报告什麽，他接过电话就直切重点。「什麽？她拒绝到提供高薪的时尚杂志社上班，跑去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出版社当摄影？她脑袋是装了什麽……算了，在她正式上班前，给我买下那间小出版社……什麽，需要一点时间？没有时间，那女人後天上班，在那之前给我搞定一切，不然你也别来见我了！」他摔了电话，气恼的抓头发。 这女人真是麻烦，他就不懂自己为何偏偏会看上这样不受教的家伙，可喜欢就喜欢了，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气得快抓破自己的脑袋。 突然，陈叔开口了，「少爷，您追女人的手段不对，恐怕得改一改了。」 他抬头看见陈叔正低眉摇头的瞅他。「怎麽，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女人？」 「您都追七年了不是吗？」这事一点也不是秘密，少爷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只是做法比较幼稚，完全是用小男孩惹怒心上人的方式。 「追七年很丢脸吗？」他提高音量了，好像只要陈叔敢点头，他就无法再敬老尊贤了。 第三章 「丢脸还不至於，但挺令人讶异的，少爷对女人向来无往不利，怎麽这个会追这麽久……」陈叔刻意往他的脸上瞄去，那五指印的痕迹还没完全散去。 「你看什麽？」发现陈叔的视线後，他马上恼羞成怒的遮住脸颊，越想越气的说：「是那女人有问题，泼辣又无礼，粗鲁又不识抬举，才会拒我於千里之外。」 「既然赵小姐像您说的那麽糟糕，那您又何必苦追这麽久，就连老爷都看不下去……」 「什麽，爸也知道了？」那个老家伙长年在国外，怎会晓得他在做什麽？ 「少爷，您舍弃名校不读，也不肯到国外就学，窝在一间平民学校里，这当然让老爷疑心，就命我『关心』了一下。」 「就知道是你多嘴，以後不许将我的事告诉他了，他若想知道什麽，叫他自己来问我！」他火冒三丈的说。 问也不见得他会答啊，不然老爷何必叫自己偷偷去查呢？ 「是。」与少爷辩不得，陈叔只得苦着脸点头。「对了，刚才老爷在电话中让我问问您，大学毕业了，有没有什麽打算，是不是要先进公司熟悉一下业务，为接班做准备？」 说起来老爷也挺可怜的，想把一切留给少爷，还得看少爷高不高兴接收，这少爷的牛脾气谁也没辙，不过那个赵小姐倒是比少爷还倔，也只有她敢……陈叔不小心又瞄了康少邦脸上的指印，但在对方发现前很快的移回视线。 「我另外有打算，不急着接班。」他拧紧眉。 「少爷想自己创业吗？」陈叔马上猜测出他的想法。 「还不一定，但确定的是我不想靠任何人，想先试试自己的能力再说。」他可不想当一般的纨袴子弟，坐拥金出就得意满足了，在接班之前，他要到外头闯闯，瞧少了康氏的光环，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 陈叔点点头，十分赞成。年轻人多磨练总是好的，对将来接班也是有帮助。 「那个……你刚说我追女人的手段得改，怎麽说？」比起接班的事，他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少爷，依陈叔看来，赵小姐不只因为简小姐的关系而拒绝您，对您个人也很有意见。」回到这问题上，陈叔特意靠他近点说话。 「对我有什麽意见？」他挑眉。 「您追求人的手段实在太低段了。」 「太低段了？」 「不是吗？这些年赵小姐在哪，您就跟到哪，您白天为了陪她读平面传播，晚上还得辛苦的攻读商学系；她学费不足，是您暗中为她安排高薪打工机会的；她父亲的生意不好时，是您要家里固定向她父亲进货的；她报告有问题，是您帮着解决的……」 康少邦不解的问：「我对她这麽好，我哪做错了？」 「少爷，我这样说吧，您这会为了接近她，又打算买下山版社来就近照顾赵小姐是不是？」光听电话内容就可以猜出一二。 他点头，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点啊！我想以赵小姐的脾气，您这样做只会让她更生气，她就算对您的照顾感到感恩，也绝对不会喜欢上您的。」叹了口气，陈叔说：「她只会觉得您很霸道又自我，只会用您的方式做事，然後万事都以为动点脑、花点钱就可以解决，您根本 没有贴近她的生活，根本不了解她的需求。」 「那她想要什麽？」 「至少，您应该让她看到您的改变来展现诚意。」 「改变？比方说？」他听得认真，意外陈叔还真能说出一番道理来。 「比方说……」 赵直男一早就受到惊吓。自己明明确认过，这间出版社与康氏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那怎麽会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在办公室里遇见他这个瘟神？ 「你、你来这里做什麽？」她涨红着脸质问康少邦。 「来做什麽，来上班不行吗？」对她见到他後那仓皇失措又愤怒的态度，他感到很不满。 「上什麽班？这间小庙哪容得下你这尊大菩萨，你康家的产业遍及全球，随便一间小公司都比这间出版社的规模大上十倍有余，你到底来这做什麽？」她恼怒的问。 他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後，双手环抱胸前，看起来轻松自在，「都说来上班的你还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他耸了耸肩，四处张望了一下，想找个空位坐下，再打个盹，毕竟他很少这麽早起床的，七点起床，八点上班，他到现在还有点困。 放眼望去，办公室很小，大概只有二十来坪，与他卧室里的浴室差不多大小。看到角落空着两张桌椅，他在其中一张椅子坐下，但屁股才沾到椅子，就教她给扯了起来。 「姓康的，我警告你，最好趁我同事还没到之前快离开，不要妨碍我工作。」她想赶他走，怕他在这会影响她工作，才第一天上班而已，她可不想让这家伙破坏了一切。 他火大的转身，用身体的优势将她逼到墙角，英俊的脸庞距离她极近的说道：「喂，你耳聋了吗？我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 她轻轻吞咽了口水，不敢乱动，怕一动，两人的鼻子就会碰上了。「你……你真是来上班的？」 他点头。 「你买下这里了？」她太了解他了，唯一能让他出现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就是他成为这里的老板，而这对他而言很容易，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买不到的。 他摇头。 他的反应太教她吃惊了，「没有？那你怎麽可能来这里上……」 「死小子，第一天上班就把妹，不会太嚣张了吗？」 一道声音响起，然後赵直男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居然有人敢往康少爷的头上巴下去。 她瞠目地看向康少邦，见他额头两侧的青筋正在暴跳，这是他怒极的徵兆。她想起前几天自己打了他一耳光，他虽然没将她大卸八块，却将富丽堂皇的客厅毁去大半，名贵的家俱全成了他脚下的破铜烂铁。 而这个胆敢对他动手的人正是这家出版社的老板，这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康少爷是何许人也吗？她替自己的新老板捏把冷汗，很担心他小命不保。 「这个……康少邦，他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别生气，千万别……」 「我当然晓得是开玩笑的，我怎麽会对总经理生气呢。」康少邦转过身时，脸上的杀气已经收敛起来，改而笑不达眼底的问周总，「总经理，我记得你要求上班别迟到的，不过现在都八点零五分了，公司怎麽还没其他人出现，请问这是怎麽回事？今天有放假吗？我担心了一下。」 这个自称周总的家伙，在他面试时，说是这家出版社的总经理。 对於他的好态度，赵直男十分诧异。这小子是吃了镇定剂不成，竟然能忍住怒气？ 而那个被叫周总的家伙年纪大约四十岁，梳抽头，有颗大肚子，浑然不知自己差点被某人拆骨生吞了，还笑得欢快，「喔，会计心如今天挂病号不进公司了，编辑林信闻昨天晚上熬夜加班到快天亮才回去，我准他今天在家里补眠，所以今天你们不会见到他们了。」 「两个人没来上班，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不就我们三个吗？不都来了。」周总继续呵呵笑。 「这意思是，公司连我们两个在内只有五个人？」这就是他面试时说的「有规模的出版社」吗？眼前这家伙可真会骗人。 「五个人很多了，之前才三个……放心，公司还在扩编中，在我的领导下，我们出版社将来一定人才济济。你好好干，我一定让你升官加级又加薪！」周总不知死活的搭上他的肩膀，以一副领导人的姿态说话。 康少邦暗笑在心，不着痕迹的抖下他搭上来的手。「我知道了，你先告诉我今天的工作内容是什麽好了？」 「你是业务专员，第一天上班就先留在公司研究资料好了，等把公司有哪些出版品搞清楚後，再出去推广业务。」 「等……等一等，这麽说来，康少邦真的是来上班的，是员工，不是老板？」听到这里，赵直男忍不住吃惊的插嘴问。 「什麽老板，小康是我应徵进来的业务，他才几岁的毛头小子，大学刚毕业就妄想当老板，想窜我的位，还早得很，等他全身的毛长齐了，口袋有我深，脑袋有我机伶再说。」周总挺出肥肚，用力哼声说。 赵直男可完全听不进老板的自夸，她愕然的瞪圆眼睛看向康少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送了她一记白眼，那表情似乎在告诉她，他早说了，谁教她不信的。 「你——」 「瞧你们眉来眼去的，刚刚还贴这麽紧，你们两个不会是早就认识，还是一对情侣吧？」周总像是发现什麽天大秘密似的指着两人问。 「不是，我不认识他！」赵直男马上否定。 「认识，我们是情不田」康少邦在她之後慢悠悠的口出惊人之语。 周总立刻拍手。「我说嘛，你们应徵时的履历表上写的是同一所大学，还是同一个科系，毕业後又先後到我这来应徵工作，呵呵，原先是班对，现在还打算成为公司情侣，啧啧，感情真不错！」 「不是的，周总，我和康少邦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着澄清。 「女生就是这麽别扭，人家小康都大方承认了，你跟我装什麽《单身》，好了好了，我这老板开明得很，只要不影响工作，我是不反对办公室恋情的啦。」周总挥了挥手。 「我和他就真的……」 「就这样了，你应徵的是摄影师，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就和男朋友一起留在公司翻阅资料，那些资料电脑里都有，你们自己开来看，我还有事要忙。」周总自顾自的说，然後走进他的小办公室开始打电话给某人聊天。 她气得回身瞪向康少邦。「你到底在搞什麽鬼，我什麽时候和你交往了，你跑到我的公司乱说什麽？」 他憾獭晚了她一眼。「在我的认知里，高中那三年可以不算，但大学这四年，我们关系匪浅是事实，还有我得纠正你，这里不是你的公司，应该说是我们共同上班的地方。」 关系匪浅？他的说法让她气炸了，但比起这个，她现在更在乎的是—— 「你怎麽会愿意到这小出版社上班，你是不是疯了？」 他露出了一个她说对了的表情。「没错，我可能真的疯了，不然怎麽会跟你来这种破地方工作。」他一副人生无奈的摸样。 「康少邦，我知道你小心眼，但我不知道你心眼小到这个地步，你如果想要报复我打你那耳光的仇，你来这里上班找我麻烦的，我可以道歉，那时候我是一时失控，因为你说的话真的很讨打……好吧，我是激动了点，是我的错，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回您的皇 宫去，拜托别破坏小的第一份工作。」她认为他会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那个巴掌引起的祸，为了息事宁人，她假意谦卑的说。 没想到，他竟嗤之以鼻道：「我没这麽无聊，为这点小事和你计较。」 「这点小事？」她是不是听错了，想她当年不过是摔了椅子，伤了他一点点的皮肉，就让他恶整到今，现在她连巴掌都打了，这还能算是小事吗？ 他大少爷该不是被打了之後，刺激太深，患了失亿症，自动将这件事自他脑中删除掉了吧？ 没多解释，康少邦打起阿欠。「一早就让陈叔挖起床，真是困死人了，你去泡杯茶来让我提提神。」他随便找张空椅坐下来，两条长腿搁到桌子上，习惯性的指使她去抱茶。 在他的观念里，他喜欢她跟他指使她，或是欺负她，是完全不冲突的两件事。 第四章 但对赵直男来说，都是同样让人不爽的事。「康少爷，你真打算在这里待到下班？」 「废话，我都答应来上班了，当然得待到五点再走。」 她真是快气死了。他随便到康氏旗下任何一问公司上班，挂的绝对都是董事以上的职位，他却跑来这里当个小业务，到底是要干麽啦？ 「还愣着做什麽，我的茶呢，快去泡来！」他不改大少爷作风的催促。 「姓康的，在这里你可不是什麽少爷，更不是我的主管，我也没领你半毛钱，你想找人何候就回家去，在这里要茶要水得自己去倒。」她气愤的将一个空纸杯丢到他身上，转身就走。 他头顶像是要冒烟般的不悦。真是该死的女人，他是疯了才会听陈叔的话，做这种降低格调的、所谓有诚意的蠢事！ 康少邦气得将她丢到自己身上的纸杯，捏扁成一沱丢进垃圾桶里去。 几个小时过去了，康少邦别说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了，就是看一下公司简介都没有，就这样混过一上午。赵直男看着他坐在倚子上打磕睡，越看越火大，实在很想将他赶回去，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碍了她的眼。 但她心想，中午康家的管家陈叔应该会为他送午餐来，到时候他就会醒了，说不定受不了睡姿痛苦，千脆就回家睡个舒服觉去了。 思及此，她看了表一眼。奇怪，都十二点半了，怎麽还不见陈叔来？大少爷嘴刁，有自己专门的厨子为他做菜，不是精致美食绝对不吃，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到了中午陈叔会为他送来名厨的料理供他享用，想必就算上班了也一样，时间一到就会为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送餐来的。 可是她往门口张望了几次，还是不见陈叔人影？ 难道陈叔敢让他家少爷饿肚子？不！这不可能啊…… 「哎啊，我一工作起来就认真得不得了，连午饭时间都忘记了——唉？都快一点了，你们怎麽还没出去吃饭？」 周总终於由他的小房间走出来，看见他们後故作惊讶的说。 赵直男实在听不下去他那套工作太认真的说法。自己坐在这里一上午，只听见小房间里不断传出他和某女人讲电话打情骂俏的声音——看来这位老板也不是一位认真工作、负责任的家伙，她不禁对这间出版社的前景感到忧虑。 「中午了吗？是该吃饭了。」睡了一上午的家伙终於悠悠转醒。 「你刚睡醒？」周总看向睡眼惺忪的他。刚才他顾着与情妇谈情说爱，没出来盯班，这小子该不会真有胆第一天上班就睡了一上午吧？ 康少邦完全不加掩饰的伸懒腰，还不满的抱怨，「是啊，睡得腰酸背痛的。」 这下周总不高兴了，鼻孔一撑，咬着牙间：「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张床，以後睡得舒服一点？！」 「如果能这样就最好了。」他转了转睡得僵硬的脖子答覆。 「你这小子，当这里是旅馆吗？你是来上班还是来度假的？」周总拍桌问。 「工作时放轻松，才能做好事情不是吗？」他述有理由。 「你有把事情做好？还记得我要你读的资料吗？」周总马上质问。 他又打了个阿欠，还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但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富贵出版社，成立一年七个月，资本额五十万，出版以健康美容、美食旅游为主的书籍，到目前为止，共出版六十多部作品，但销鲁成绩好的只有跟美食、旅游与塑身有关的，其余的皆赔钱，而公习从上个月起就处於负债状况，如果即将出版的《长寿秘诀》不能大卖，银行就会来催缴欠款，公司预计再撑两个月就会宣布倒闭。」 周总听得嘴巴张张，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怎麽知道这些的？」他不记得公司电脑里有这些机密啊。 赵直男听完也瞪大了眼睛。原来公司快倒闭了？！她还以为自己找了间跟康氏没关系的公司，没想到竟撑不久，她真是太悲催了她。 康少邦冷冷一哼。这些资料在来上班前彭秘书就帮他收集来了，虽然买这间破出版社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为了某人，他才会舍弃简单的路，选择用困难一点的方法处理，亲自来这间即将倒闭的公司上班。 「我自然有管道得知这些，话说，身为业务，消息不灵通怎麽帮公司赚钱。」说完，他又故意看向吃惊愕然的赵直男。「只不过……某人得知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将在两个月後就玩完了，不晓得回家会不会大哭一场？」 听完，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直想掐死这个家伙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周总，如果出版社要倒了，那你干麽还应徵我们进来？」她不死心的间，说不定是这家伙危言耸听，公司好得很，没有要倒。 「这……因为公司规模太小，很多大牌作者都不愿将作品交由我们出版，所以我就想说……死马当活马医，增加人手、扩大规模後，也许能带来更多的机会。」周总心虚的说。 赵直男听了只差没昏倒。这什麽跟什麽，一间公司多了两个人，就算扩大规模吗？这根本是诈欺！她是误上贼船了。 「我是认真要经营公司的，你们可别因为这样就离职了，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看看，也许能让公司起死回生，如果公司救起来了，我保证让你们两个都加薪升职。」周总赶紧说，他很怕他们离开。 事实上，他找人找了一阵子，大多在看了他是只有三人的出版社，根本不愿意来上班，而这两人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居然不计较就来报到，说什麽也不能让他们走掉。 「好，我答应留下来一起为公司打拚，就不信救不起这间出版社。」想到这是一家没前途的公司，她是很想立即走人的，但看见康少邦那张看笑话的嘴脸时，她的斗志立即被激起。虽然第一份工作就遇到挫折，但是她绝不认输，且绝对不让那小子有机会嘲笑她。 他分明就是知道公司是这种情形，才故意跟着她来上班的，就是想见她现在的窘状，还说什麽不在意她打他的事，这小人！ 「好，够义气，真够义气！」周总马上感激的对她大赞扬。 康少邦则不悦地看向她。这蠢女人明知没前景也做，到底是有多讨厌到他旗下的公司上班？！ 「小康，既然你女朋都愿意留下来了，你应该也不会走吧？」周总满心希望的问。 他被执意与他作对的女人气得肝火旺盛，咬牙说：「不会，我当然与女朋友同进退、共患难！」 「那太好了，你们放心，公司绝不可能会倒的，其实我最近正在积极接洽一个人，如果他肯答应让我出版《上流社会与我》这本书，我保证一定大卖，那麽公司就有救了。」周总信心满满的说。 「你接洽的是谁，为什麽能保证大卖？」赵直男好奇的问。 「康氏集团知道吧？全球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在台湾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康氏唯一的继承人却很少在媒体面前曝光，不过我听说对方是个大帅哥，大家对他的身分以及王子生活都非常好奇，如果能够成功说服这个人出书，谈谈自己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再 加上几张帅哥照，那一定能吸引许多年轻人来买书，因为大家都想一窥王子的人生到底有多精采……」周总说得口沫横飞，兴奋异常。 「康少邦，他找的是你耶！」听到这，赵直男的怒火顿时全消了，她觉得有些好笑的指向康少邦。 不敢相信周总的目标竟然是这小子？天啊，好好笑惺，这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哈哈—— 「你提小康做什麽——啊，对峋，真是巧，我差点忘了，那个继承人就跟小康同名同姓耶，唉，同名不同命啊，人家的身价可不是你这穷小子比得上的，但你也别丧气，既然有心朝业务这条路发展，就好好的干，未来的事很难说，说不定你也有一点富贵命的，加抽啊！」周总又不怕死的搭上康少邦，说着屁话，根本不知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极力要巴结的那个人，更没看到他一脸气结的样子。 赵直男见状，也对着他笑了，「好好干，你也会有一点富贵命的……」璞！好好笑哩，她终於知道为什麽这间出版社会经营不善了，因为老板太天兵！ 「你看，连你女朋友也这麽说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想办法约到康少邦，记住，他将为你带来人生的第一桶金，也是你第二个贵人，找到他，你人生就从黑白变彩色的了！」怕他听不懂，他又补充，「记得，我是你第一个贵人。」 赵直男在内心摇了摇头。虽然天兵老板很好笑，但他的愿望注定无望了。 康少邦这小子最讨厌有媒体写跟他相关的事，平时躲狗仔躲得凶，公开场合一定有保镰护身躲镜头，这样极重隐私的人会答应出书公开自己的生活才怪！ 「康氏继承人是不可能答应出书的，这条路行不通，我建议你不如找别人，也许机会还多一些。」他没好气的提议。 前阵子，彭秘书早就告诉他有间白目出版社要找他出书，他八百年前就回绝掉了，而这家伙居然还不死心，想靠他赚大钱，真是无可救药的白痴！ 「不可能吗？我只是见不到他的人，要不然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动他的。」周总不死心的说。 康少邦懒得理他了。对这种没脑的人多说只是浪费时间。「我肚子饿了，赵直男，我们去吃点东西。」 「啊，今天是你们第一天上班，我请客，走走，身为老板，这算迎新，我带你们去吃大餐！」周总大方的说要请客，推了两人往外走。 他这下已经完全不介意康少邦上班偷懒的事了，只想着要把这两人留下来，连请客这手段都用出来了，只是—— 所谓的大餐就是带他们两人到公司附近的巷口吃牛肉面，偏偏康大少从不吃路边摊的东西，那碗牛肉面他一口也没动。 臭陈叔，什麽让他展现平易近人的一面，才能让赵直男对他刮目相看、感受到诚意，不会再将他视为遥不可及的人物，但瞧瞧眼前，是什麽令人食不下咽的食物啊？ 用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碗，盛着糊成一团的面，还有看起来就没炖烂的牛肉，嚼起来恐怕与橡皮筋没两样，这种东西能吞吗？ 赵直男看见他盯着面露出嫌恶的表情，随即将他那碗面端到自己面前，乾脆要帮他解决掉，省得浪费食物。 「我的天啊，小赵，想不到你看起瘦瘦的，食量这麽大，小康，你平常都将食物省下来给她吗？你还真伟大，看来你得多赚点钱了，不然将来养不起她的胃。」见识到她的食量後，周总吃惊的说。 赵直男一听，放进口里的面差点吞不下去。 「放心，虽然她是大胃王，但我就算卖血卖肉也会养活她的，谁教她是我的女人。」康少邦不以为意的说。 「康少邦，你玩笑开够了吧，谁是你的女人。」她觉得是该把话说清楚了，不想再让别人误会下去。 「那你能证明自己不是我的女人吗？」他从容不迫的问她。 「不是就不是，这要证明什麽？」 「像我就能证明你是我的女人。」他慢条斯理的掏出皮夹里的相片。 她不明所以的接过相片，一看，差点没昏倒。这不是高中毕业舞会上，她挑衅的吻了他的额头後，他报复性回吻她的相片吗？！这家伙居然还保存这张相片！ 「哇，真有证明效，小赵，都跟小康亲成这样了，以後还是老实承认是人家的女朋友就好，不要再要别扭了，不然别人会认为你朝秦暮楚才不愿意承认，这也伤了情人间的感情，得不偿失。」周总探头看过相片後，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第五章 眼睛盯着那张自己被抱着激吻的相片，耳朵里听着周总训诫她的话，赵直男真觉得哑巴吃黄连，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她可真冤啊—— 下班後，公车上，赵直男惊愕的看着跟自己一起上车、坐在隔壁座位的人。 他……他竟然坐公车？还晓得使用悠游卡？ 这家伙这辈子应该没坐过公车，更没使用过悠游卡吧？ 「你……你怎麽有悠游卡？」这问题很白痴她知道，但她真的太好奇了。 「你说这个？」他将放进口袋的卡片拿出来。照理他应该从公事包或皮夹抽出来的，但他今天压根没要上班的意思，当然不可能带什麽公事包，只在裤子口袋里塞了一张悠游卡、信用卡跟几千块大钞。 她点头。 「是早上山门前陈叔给我的，不然你以为是捡来的吗？」 「奇怪，你又不搭大众交通工具，陈叔给你这个做什麽？」 「现在不就搭了。」他觉得她问了白痴的话，晚了她一眼。 「话是没错，可是……陈叔没为你安排车子接送上下班吗？」 「没有。」 「为什麽？光你个人不就有十几二十部的名车随你开，你至少可以自己开车上下班啊？」 「开那麽好的车上班，太招摇了，不像一般公司的小员工。」他只要随便卖掉一辆车，就能买下五、六间像富贵出版社这样的小公司，开这样的车去上班，那姓周的不吓死才怪，马上就会知道他是康氏继承人了，哪还会觉得是同名同姓。 看着他，她禁不住的摇头。反常，真是太反常了，他今天一整天的表现都让她跌破眼镜，想不透他到底想干麽？ 「可是……康少邦，就算你没坐过公车，想试试搭公车回家的滋味，但是，你家的方向跟我家不同，你搭错车了，应该到对面去搭。」她好心提醒他这件事。 「我没搭错，我正在送你回家。」 「送、送我回家？」 「男生本来就应该送女生安全到家的不是吗？」 「康少邦，你别闹了，我都说过我们不是……」 「你家应该在这站下车吧，你不下车吗？」他淡然的看着窗外，却语出惊人。她家附近他熟得很，虽然没坐过公车到她家，但也晓得他们应该在这站下车才对，而车子已经快要驶过站牌了。 「啊，请等筹，司机先生，我要下车！」她急忙大喊。错过了这站，走路回来要多花二十分钟。 司机听见後好心的连忙煞车，她这才急急忙忙，万分不好意思的下车。 回头看康少邦也跟着下车了，她皱着眉，「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明明是个大少爷却要跟着我去小公司上班，现在连公车也坐了，你如果想整我，你就直说，不要这样吓唬我。」虽然他做这些事，目前都还没有影响到她，但经验法则让她忍不住怀疑起他的动机。 「我做这些，你就只想到我在整你？」他脸都黑了。 「废话，你这样委屈自己，根本不像你。」 「那怎麽样才像我？」 「挥霍、骄纵、自傲，绝不破坏自己的原则，绝不妥协为别人着想，没有同情心，没有礼貌，缺乏耐性，看不起笨蛋，以为世界是你一个人的，以为地球是为你而转的，以为宇宙的中心是你，以为……」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我知道自己是什麽人，用不着你洋洋洒洒说一串。我对你而言也许缺点多多，可是上游的罪状，我哪一件没有因你而打破，赵直男，我已经尽我的能力去喜欢你，你不该只看到我跋雇的一面，难道，你看不见我为你所做的其他改变？」 他一脸认真的问她。 难得看他这样，她的心突地怦怦跳个不停。「康少邦——」 蓦然间，她的额头被吻了。 「说不清楚为什麽会喜欢你这根小辣椒，但喜欢了我就会去争取，尽我所能的去争取，而不屈不挠就是我最大的优点。」 「你……」现在她的心脏何只是怦怦跳，简直失速狂飘到要撞车了。从没见过这麽认真对她说这种话的康少邦，这让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你……你明知我们不可能的，做这些事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是徒劳无功吗？你什麽时候见过我做毫无胜算的事？赵直男，你太小看我了。」他自信满满的说。 「就这麽笃定我一定会接受你？」 「废话，我可是康少邦耶，我想要的人，谁能拒绝？」他是有想过跟她长期抗战，但可完全没打算让她育拒绝的机会。 这话令赵直男的表情一僵，原本的那份悸动，硬生生教他的狂妄自大给打得溃散了。康少邦就是康少邦，唯我独尊到欠扁的地步！ 「对自己这麽有信心是吗？好，我就看看你康大少爷过平民的生活能撑多久，可不要三天就打退堂鼓，一个吃不了苦的男人是会让我看不起的。」她的火气完全被激起。这家伙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别人，从来没有为自己流血流汗赚过一毛钱，要不了多久娇贵的大 少爷就会受不了，然後滚蛋的！ 他英俊的脸庞顿时也被她的宣言气得变形。「你放心，你一天不离开富贵出版社，我就一天不离职，也不会公开我的身分，倒要看看在那样破烂的公司里，我们谁撑得久。」 「那好，就这麽说定了，除非公司倒闭，否则谁先撑不住离职，谁就输了。」 「输了又如何？」 「我如果输了，就答应与你交往，而你若输了，就立刻滚出我的生活，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七窍生烟了。这女人就这麽不想见到他？！ 「可以，我接受这个条件！」他面色如铁的同意。 「哼！」她用力甩头，往家里的方向走，走没几步又回头，恶声恶气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爸看到你又得忙了，你不会想给我添麻烦吧？」 老爸一看见他，就立刻把他当王子般何候，弯腰送拖鞋、端茶、切水果，这让她看了就有气，她讨厌老爸用那种卑微的态度对他。 康少邦深吸一口气，但停下了脚步。真给这女人气死，但他也只能看着她从自己面前仰着脖子离开。 直到她走远後，一辆保时捷停到他身边，由车里走下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为他开启车门，而这人就是彭秘书。 「少爷，请。」彭秘书开着康少邦的跑车，一路跟着公车後头走，直等到赵直男离去後才出现，要接少爷回家。 隔天的会议桌上，终於看见出版社另外两名员工。 长相可爱的会计妹妹陈心如，以及戴着一副厚重眼镜，勉强算斯文的编辑林信闻，而这两人在看见新同事康少邦与赵直男後，分别有了兴奋的表情。 陈心如仿佛第一次见到帅哥般，对着康少邦拚命眨眼睛，可借他因为太早起，神智还在梦游中，对她的媚眼视若无睹。而林信闻则是在见到赵直男後，似乎对她相当有兴趣，兴致勃勃地不停找机会与她说话。 「听好了，公司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两个月了，在这段期间内，咱们要做好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让即将出版的《长寿秘诀》大卖，另一件就是努力找到康氏继承人康少邦，竭尽所能的说服他出版《上流社会与我》这本书！」周总明确订出公司目前的求生方针。 还在打磕睡的康少邦没听见，继续「嘟咕」，但赵直男可就头痛了，不知如何劝周总放弃找康少邦出书这件不可能的任务。 另外，她已看过那本即将出版的新书《长寿秘诀》，内容杂乱无章，提供的养生法更是未经任何单位证实有疗效，这样胡乱介绍一通，万一有人照做出了问题，出版社不会有责任吗？ 然而陈心如与林信闻听了周总的话後，却都是斗志高昂的立刻点头附和，「没问题，在英明的周总领导之下，我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说得好，既然大家都认同，我就来分配工作。心如，你虽然是会计，但在这非常时刻你要兼作行销企划，而《长寿秘诀》是信闻负责编辑的，你最清楚这套书的优点是什麽，你们两个搭配，总之就是努力将新书卖出去。至於小赵，目前没有摄影工作让你做， 所以你就与小康两人想办法找到康氏继承人，至於我，就留在办公室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到最後，身为老板的他就是不用做任何事就对了。 赵直男不住叹气。公司都要倒了，他计画的目标不切实际就算了，自己还不思积极的去找财路，只想待在公司吹冷气，这间公司能撑一年多已经是奇迹，她实在不敢妄想还能度过难关了。 「小康，你醒醒，听见我的安排了没有，如果听见就立刻出门去办妥我交代的事！」周总推了推双手环胸、垂首打磕睡的康少邦。 他连动都没有动，不是不想醒就是压根睡死了。 周总吹胡子瞪眼睛，火大的大吼，「你这小子，真当这里是睡觉的地方了，不担心我扣你的薪水吗？！」他快被这个小康气死了。但一想到把他赶走，可能连他女朋友也走了，自己只好忍下。 康少邦还是睡得四平八稳的样子。 「周总，不然这样好了，我跟他留在公司里做企划，让你与小赵一组出去找康氏继承人好了，小康我会负责叫醒他的。」陈心如马上娇羞的建议，还不时将爱慕的眼神飘向康少邦。 「对对对，我虽然是编辑，但对外务工作也很有兴趣，再说如果能有机会见到康氏继承人，凭我总编辑的身分，也才能与他谈如何为他量身打造出最具可看性的作品来。」林信闻迫不及待的点头，很乐意与赵直男同一组。 「……也好，就这麽决定了。」周总点头。 「我不同意。」某人醒了，伸了伸獭腰。 「你不同意什麽？」周总对他不满至极，瞪着他问。这小子太嚣张了，要不是找不到人撑场面，自己当场就想开除他。 「赵直男是我的，别人最好别浪费时间接近她。」康少邦直接挑明的对林信闻说，原本委靡不振的样子，转眼变得精明炯然。 听见这话，他脸庞马上变成涨红，「你们是情侣？」康少邦双手交叉在胸前，没有回答问题，但那态度不言而喻，己经很清楚的表达出对某人的所有权。 林信闻立刻失望的垂下头来了，而陈心如更是哀怨的望着康少邦，眼眶都有点红了。讨厌，公司好不容易出现个养眼的帅哥，现在又失恋了。 「康少邦……」赵直男看不下去，马上要抗议。 但他竟然手一扬，不让她解释的滔滔说起公事，「工作我想重新分配，陈心如不需要兼做企划，不过得紧急通知印刷厂与通路商，我们要暂停出版《长寿秘诀》的事，这本书得重新编排才能上市，否则别说大卖，不要大亏就不错了！」 「另外，我已经与几个商界名人接洽过了，林信闻你分别去与他们碰面，并依照我给你的资料将出版内容仔细对他们说清楚，顺利的话，近期内我们就会陆续有不错的作品出版。」 虽然他们之前没有出版这类型的书籍，但他相信重新企划後，这不失为让他们起死回生的方法。 当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後，众人不免吃惊，这人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吗？怎麽这麽清楚他们刚才说的事——更重要的是，才一个晚上他就能找到名人出书了？一般来说，有名人加持的书都比较好卖，容易成为畅销书，过去他们不是没有积极找过各人出版，但大多因为公司 小又没有名气而被打枪，但小康是怎麽做到的，居然能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愿意到他们这里出书？ 第六章 其他人惊奇，但赵直男可就没那麽讶异了，她心知，只要他开个口，要多少名人有多少名人，凭他的人脉这根本是小事一桩，只是这家伙肯在这份工作上用心的态度，顿时令她挺感动的。 「赵直男，你也不用浪费时间去找康氏继承人了，就跟我一起去拍摄美食，目前流行美食指南，我们之前在这一块也有斩获，所以我打算发行一本美食志，现阶段先朝市场需求下手才是最安全的牌，至於你，周总，你当前的工作就是想办法跟银行协调，让欠款 能延後缴清，最好能再弄些周转金回来，这才能挽救公司破产的命运！」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他将周总的计画全数推翻，另行规画安排了。 「等等，我很高兴你帮公司谈妥新书出版，但你凭什麽决定暂停出版《长寿秘诀》，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周总觉得老板的权威被挑战，不高兴的起身反驳。 康少邦冷眼漂向他。「那我问你，《长寿秘诀》这本书若出版了，读者阅读後依法照做，如果产生问题，你愿意负法律责任吗？」周总呼吸一顿。「这这……出版的作者应该会负起这个责任……」 他看到稿子的时候是有疑惑，但以公司现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确定负责编辑审核的出版社可以完全撇清，你确定不会影响公司声誉？」 「这个……」周总的气势又弱了。 「好，姑且不谈法律问题，也不去评论教导的方法有没有错误，就说这本书的编排好了，你自己也看过，要是你，会掏钱去买一本注记不清，排版淩乱、不知所云的东西吗？」 周总的喉咙像卡了石头，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为了避免加深公司的财务缺口，这本书在重新修订编排前暂时停止出版，你还有意见吗？」 说到这，周总已经拿不出任何老板的架式，愣愣的点头，不敢再多罗唆。 「好了，若没问题，依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做自己的事吧。」他下达命令。 奇怪了，小康怎麽有一种天生就是领导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对他下的命令言听计从？大家想不通怎麽会这样，但还是听他的话去办，陈心如与林信闻立刻走出会议室，就连周总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积极的打电话调头寸。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赵直男和康少邦了。 「说好以平民身分上班的，但你还是靠了关系，你破坏了游戏规则。」她一双杏眼斜晚他。虽然对他的积极，她是挺欣赏与感动的，但他破坏规则是事实。 「你是说我找人出书的事？」 「没错，你最终还是要靠康家少爷的身分才能办成事，就算顺利出版了几本的畅销书，但靠的是关系又有什麽了不起，你还是输了。」想必不久他就会被打回原形，做回他的大少爷了，而她很快就能摆脱他了。 「你以为我是亮出身分才约到这些名人的？」 「不是吗？」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只是分别寄了几份企划案给这些人，而企划的内容绝对是足以吸引他们，所以一早他们上班後，看到这份企划，才会立刻回覆我，表达愿意洽谈的意愿，而从头到尾，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他是凭实力得到这些人的肯定的。 她先是讶然，但後来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些知名人士的想法与需求，唯有同样是这个圈子的人才了解，而他正是这圈子里最上层的人，他提出的企划案一定能切合他们心中所想，难怪他能轻易拿到这些案子。 「对於我没有破坏游戏规则，你应该不至於感到可惜吧？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不动用康氏的资源，凭我自己的力量，我也不会让这间公司倒的，我还等着你主动走向我，公开叫我一声亲爱的。」他得意的说。 「哼，你只是得利於生长环境之便，才能完成这些事的，但要论真正的实力还早得很。」她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清楚，尽管他的背景让他轻而易举掌握这些名人的想法，但若无一份足够说服人的超强企划构想，就凭富贵出版社这样一间在业界名声不佳的小出 版社，还是很难让人信任的，但在他面前，她就是受不了他的自傲自大，忍不住就要浇他一盆冷水才快活。 他浓眉直竖，双目几乎喷出火来。「赵直男，你这女人总学不乖，就是不忘挑衅我，好，我会让你看到这间公司不只起死回生，我还能让它成为业界最赚钱的出版社之一，而达成这目标的不是康氏的继承人，而是站在你面前，富贵出版社的业务专员康少邦！」 这回她真的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斗志了，也好，本来就想在接下康氏的棒子前，自己免在外头磨练一下的，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了。 况且，这游戏不错，最吸引他的还是战利品……他朝她露出一抹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容来。 这立即让她心脏狂跳，双腿发软。该死，逞口舌之勇的後果，不会让她陷入更恐怖的泥沼吧？ 天空下着雨，一早康少邦撑着伞站在一间屋龄二十几年以上的老旧屋子外面等没多久听见破旧铁门开启的声音，赵直男要上班了。 她门才开启就看见他，随即一愣，愕然的问：「下雨天，我来接你。」 「一大早的，你来做什麽？」 「丫头，气象报告说有轻度合风袭合，晚上可能就会发布陆上台风警报，你下班没事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逗留——啊，康少爷？您、您早安！」从里面走出来的赵长荣，见到他吓了一跳，接着马上就对他弯腰行礼问好。 康少邦见到他对自己拘遒恭敬的态度也感到挺尴尬的，尤其是看到赵直男拉下脸来，他更觉得不安，连忙也弯下腰回礼。「赵伯伯，早安。」 「您怎麽站在外面，找丫头有事吗？」赵长荣极为客气的问，对他的称呼一律用敬语。 「我接她一起去上班。」 「一起？你们同一间公司？」他显得很惊讶。「丫头怎麽没告诉我这件事？不对啊，丫头上班的地方听说是间只 有五个人的小公司，康少爷怎麽可能也在那里上班？」 「这个……」事情复杂，康少邦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没关系，康少爷不方便说，我就不多问了，您专程来接丫头这怎麽好意思，应该是我们丫头主动去接您才是，您…」 「爸，别说这麽多了，我上班要迟到了。」赵直男见不惯老爸对他鞠躬哈腰的样子，急着要走。 「你这丫头真是的，怎麽在康少爷面前这麽没礼貌！」赵长荣当场斥责她。 「无所谓的，我习惯了。」康少邦想为她解围，没想到他却因此更生气。 「这怎麽可以，丫头，我说过多少次了，老爸的菜摊都是靠康家光顾才能撑下来的，你应该对康少爷礼貌一点才行……喂，丫头，老爸话还没说完，你怎麽就走了……啊，康少爷，我没教好女儿，对不起，真对不起啊！」见女儿听不下他说的话转身就走，他转而 对康少爷拚命道歉。 「赵伯伯不要这麽说，直男很好了……我、我还是先去追她好了。」康少邦尴尬不已，告辞之後，连忙去追甩下他气呼呼走人的赵直男。 远远看见她搭上公车，他大步追了上去，终於赶上与她搭同一部公车。 上班时间搭车的人多，没位子坐，赵直男一肚子气的站到角落，他默默地往她身旁站，顺道为她挡去四周挤上来的人，但人实在太多，他大少爷没挤过公车，被人撞过来撞过去，几次火大到想开骂，可是见到她始终摆着的臭脸，就又忍下怒气来，显然这时候不是 自己发脾气的好时机。 他叹了口气。自己也只是看见下雨，临时起意去接她上班，他晓得她并不喜欢赵伯伯对他过於恭敬的态度，所以他尽管早就到她家门口了，也不敢按电铃催促她出门，谁知道还是见到赵伯伯了。 看来，他得想办法让赵伯伯把他当成平凡人，至少不要当他是某某少爷或是客户才行，否则，这女人一辈子都不会邀请他去她家的。 她不发一语的上车、下车，走进公司，他跟在她的後头，并没有试图对她说什麽，就这样开始上班了。 公司在他的领导下，短短一个半月，已经有很大的成效，几本书在日夜赶工兼外包作业下已经顺利推出，接下来便是规画一连串的行销计画，务必将这些书推向各大书局的畅销书排行榜。照这光景下去，公司的前途又重现曙光，至少可以再撑一阵子，近期内不会说倒就倒。 嗯——嗯—— 康少邦才坐下，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是彭秘书打来的。他无精打采的接起，也不是故意这麽没精神的，只是一进公司，他就会被这小得跟家里厕所一样大的空间闷得随时都感到昏昏欲睡，这里的工作环境对他而言简直糟透了。 「喂，嗯……嗯……什麽，他来台湾了？！」原本没什麽精神的他突然兴奋的提高声音。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见他如此，立刻竖起耳朵，将目光投向他。 「好，他现在在哪里？住哪家饭店？嗯嗯……好，我马上过去。」他切断电话後，神态依旧欣喜。 「发生什麽好事了吗？」陈心如代表大家好奇的问。 「是有好事发生了，英国作家杰妈狄卡逊先生今天来台湾了！」他说。 「天啊，你是说那个出版《别爱陌生人》一系列爱情小说的作者杰姆狄卡逊来合湾了？！」林信闻惊喜到夸张的从位子上跳起来。他可是这个作家头号的小说迷，每一本小说他都拜读过十遍以上！ 所有人都欢喜极了，赵直男也十分喜爱这位元作者的作品，听见他光临台湾，也很高兴，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就更好了。 「等等，小康，你消息正确吗？这个人出版的小说在全球销鲁超过两千万册以上，这样的大咖作者来台湾，怎麽都没有媒体报导？」周总提出疑问。 「因为他这次到台湾是私人行程，纯粹观光，并不希望被人打扰，因此没有对外公开，而我已经掌握他下榻的饭店在哪，打算利用这次机会与他接洽，希望能接下他在台湾的出版权。」康少邦说。 周总听了大喜过望。「是啊，若成功签下这位国际大咖，咱们富贵出版社就大大露脸了，而且保证财源广进，就连我要再向银行借款纤困也不会有困难了。」 康少邦点头。确实如此，出版社只要有像杰姆狄卡逊这样的大咖坐镇，那之後不管是银行或是同业，都不敢再小看他们了。 「我现在就要先去见杰姆狄卡逊先生的秘书，希望能与杰姆狄卡逊本人约到时间，亲自与他洽谈。」 「好好好，你快去，咱们富贵出版社的将来就靠你了。」周总马上喜孜孜道。 「我们会不会太乐观了，不是说他此次来台是私人旅行吗？我想他不会希望在度假时被公事打扰的。」赵直男皱着眉提醒。 周总一听脸又垮下。「说的也是，小康，你有把握见到杰姆狄卡逊本人吗？」 他自信的一笑。「不试试怎麽知道，我不是一个没去努力就打退堂鼓的人。」 说这话时，康少邦刻意看了赵直男一眼，她立即明白他的双关语。这是再次强调，他不会放弃她的！当下她的脸微微提红，他见了，嘴角不着痕迹的往上扬。 康少邦为了亲自见到杰姆狄卡逊本人，不断与他的秘书接触，也在饭店苦苦守候，足足耗了一整天，到了要下班前才回到公司。 其实他是刻意赶回来的，因为外头的风雨加大，气象局已经发布原本的轻度台风增强为中度台风了，他不放心护赵直男自己冒着风雨回家，便打算他先回公司，让彭秘书开车来接他们，等送她回家了，他再去办晚上的事。 第七章 「赵直男呢？」他回到公司後没见到她，立刻问向唯一还留在公司的周总。 「我，我派她出差了，还没回来，不过这不重要，我等你很久了，怎麽样，有机会见到杰姆狄卡逊先生本人吗？」周总迫不及待的问。 他整眉。「因为遇到台风天，杰姆狄卡逊先生的旅游行程全部暂停，所以有空见我，已经约好今晚八点在饭店见面。」 「那晚上八点我陪你去，见这麽大咖的作者，一定要身为老板的我亲自出马才行，这才够分量以示我们对他的重视。」听见能有机会见到杰姆狄卡逊本人，周总简直乐翻天了。 「随便你，现在告诉我赵直男去哪了，我要去接她。」他不放心外头渐强的风雨，想立刻找到她，带她回家。 「她现在人在阳明山上拍山中美食，应该快下山了吧……」 「什麽，台风天你让她上山？！」他马上变脸。 「她……她下午就去了，那时候气象局述没发布陆上合风警报，也没说轻台变中台，所以我……」见他神色大变，周总赶紧解释，想撇责。 「你住口，她这时候还没回来，你还有话说！她去阳明山的哪间餐厅拍摄了，快告诉我！」他气炸了，马上质问她的去处。 「你该不会要亲自上山接她吧？」周总吃惊的问。 「废话，台风天难道让她自己背着沉重的柑机、挤公车下山！」他怒不可遏的说。 「可是现在外头正塞车，你上山再下山，可能就误了与杰姆狄卡逊先生约见面的时间……」 康少邦严厉的瞪着他，果然让他识时务的闭嘴了。 周总乖乖写下位址，递给他，「这是餐厅的位址。」 拿到地址後，他转头就走，十分匆忙的样子。 周总不死心，追在後头说：「你接到人就赶紧回来，我在公司等你，一走不能耽误了与杰姆狄卡逊先生见面的时间，小康，你听到了没有——」人都走了，他还在後面大喊。 台风天，彭秘书将康少邦的房车开出来，两人一起赶往阳明山找人。 越靠近山区风雨越明显，他不禁为她担忧，再加上她的手机始终打不通，他心中的不安加剧。 彭秘书见他一脸焦躁，也不敢多说什麽，加快车速的开上山。 车子很快就到了赵直男去拍摄的那家餐厅，但是餐厅的人却告诉他，她两个钟头前就走了。他立即打电话回公司，周总接起电话没先关心赵直男的下落，劈头就问他赶得回去见杰姆狄卡逊先生吗？气得他直想将这个搞不清楚轻重的天兵老板杀个屍骨无存！ 周总听出他口气含怒，这才不敢再白目，听清楚他问的问题後，立刻告知他，赵直男目前还没回到公司。 康少邦忧心忡忡的挂上电话，又打去赵直男家，是赵伯伯接的电话，他不敢直接问她回家了没，怕万一她没回去，赵伯伯知道她来山上了，会担心不已，但试探的结果，她果然也没回去……他尝试再打她的手机，仍是没有回应。 「彭秘书，到附近绕绕，也许风雨太大，她遇到什麽困难被困住了。」他沉着脸说。 「是，少爷。」彭秘书马上将车子开往附近找人。 天很黑，风雨也越来越大，坐在车里几乎看不见挡风玻璃外的路况，且山路难走，车子不好开，几次车子打滑差点冲下山去，惊险万分。 彭秘书开着车脸部发白，但看见老板找不到人的焦急神色，也不敢说出要他放弃找人、赶快下山的话，只得继续冒着危险在山上绕路。 突然，康少邦的手机响了，他一看见来电显示後马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接起电话，「赵直男，你在哪……喂？喂？」 收讯不良，电话才通讯就又断讯了。 他立刻回拨，几次後，电话再次接通，「喂，赵直男，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你还在山上吗？喂……你在什麽位置？告诉我你在哪……喂？该死！」她述没说出自己在哪，电话又断讯了，他忍不住破口大駡。 「少爷，赵小姐还没下山吗？」彭秘书紧张的问。 「没错，她好像被困在某处了，我们必须找到她……」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棵树的分枝被大风吹断，砸了下来，正好就砸在他们的挡风玻璃上，玻璃破碎，大雨立刻灌进车里，幸亏彭秘书紧急煞住车子，不然连车带人就要撞上一旁的山壁了。 康少邦见车子损坏严重，根本不能再开。 「彭秘书，你用电话连络人上山拖车，顺便载你回去，我继续去找人。」他一面交代，一面由後车厢取出雨衣穿在身上，也找出了手电筒简照路。 「可是您一个人摸黑在山上找人，这太危险了，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人来救援……少爷，少爷！」彭秘书话还没说完，康少邦已撇下他，冒着风雨急着去找人了。 雨水伴着强风打在他脸上，比想像中疼痛，但他咬牙沿着山路的往前走，一路放声喊她的名字，希望听到她的回应，然而路越来越难走，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缩紧，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她行踪的蛛丝马迹。 「赵直男——赵直男——」他喊到声音都抄哑了，却始终没找到人。看着天上划下闪电、聚雷响起，他内心的恐惧加深，生怕她出了意外，便更加卖力的嘶吼，「赵直男，你到底在哪里？出来，立刻出来，赵直男！」 突然不知由哪刮来一块木板直往他後背撞来，他被打趴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联手电简都不知被打飞到哪里去了。 「王八蛋！」他痛得大骂，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一想到赵直男也可能遇到这种危险，便片刻不敢耽搁，忍着痛，吃力的爬起来。「赵直男，听见我的声音就回答我，赵直男，你在哪里？」 他不知在风雨中找了多久，雨水由领口灌进他的雨衣里，全身早就湿透了，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仍沿着山壁持续呼喊她的名字。 忽地，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火速接起。 「谢天谢地，电话终於又接通了，是我，我迷路了……」手机里传来赵直男的声音。 他欣喜若狂、精神大振，「快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立刻去拢你！」他话说得很快，怕再度断讯後，又会失去她的消息。 「我在一个山洞里……但不晓得自己是怎麽走到这里的……」後面的话转为杂讯，接着没多久又没讯号了。 康少邦气得差点将手机摔烂。 但冷静下来後，他放心不少，至少确定她目前为止是安全的，而山洞？他仔细思考自己刚才走过的路可有经过任何山洞？ 他沉静的想了一会，终於记起半个钟头前，他在某个岔路，曾经看到另一条小路上似乎有个天然洞穴，但因为过去的路被大风刮倒的树干挡住，他就没有坚持过去那里看看，也许，赵直男此刻就是被困在那？ 他凭着记忆开始往回走，所幸他的记忆力过人，大致都述记得自己走过的路，虽然遗失了手电筒简，但他依然顺利的找到了那座洞穴。 他攀爬过挡路的树干，站在穴口大喊，「赵直男，你在里面吗？赵直男——」 正害怕得缩在里头的她听见他的声音，不禁喜极而泣，大声回应，「康少邦，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闻言快步跑进洞穴里头，在见到她的刹那，他一颗紧绷到几乎爆裂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你这女人！」他立即紧紧的抱住她。 「康少邦……」她缩在他怀里，这时候见到他真的好高兴。 「你没受伤吧？」片刻放松後，他马上又急切的间起。 「没有，我没受伤，结束餐厅的拍摄工作後，我急着要搭巴士下山，那时风雨已经很大，我走得太急，不小心让相机的脚架掉落到道路旁的斜坡，为了找脚架，我才会迷路的……天好黑，风雨又好大，手机讯号断断续续的……打给你一下通一下不通……我好担心 ，老爸若没见到我回家，会为我担心死的……」她说起自己的经历，忍不住惊恐的便咽了。 「没事了，有我在，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回家的。」他连忙安抚她，并感谢老天爷让她毫发无伤。 「嗯嗯。」她点头。事实上，她一迷路受困，第一个想求助的人就是他，虽然手机收讯不良，但她还是拚命打他的手机，希望能与他通上电话，心想只要他知道自己的困境後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 她从没细想，为什麽一出事就只想到他，而这股没道理的信任与侬赖威从何而来？但是，他就真的出现了，而且是在这种天候，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山来找她。 思及此，她眼眶抚红，感动的热潮涌过心尖。有他在，她什麽都不用担心了。 看她眼眶又红，以为她担心回不了家，他又说：「这里并不难找，我估计一个钟头内，彭秘书就会找到我们，你放心好了。」 尽管他的手机一样收讯不良，但彭秘书知道他在找人，一定会用卫星定位系统透过手机找到他的确切位置，带着救援的人力帮助他们离开这里。 她点了点，突然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你……你的脸色怎麽那麽苍白？」 「没事。」只是他的话刚说完，脸上却出现痛苦万分的表情。 「康少邦，你到底怎麽了？」她担忧的间。 「我……我……」他的神色越来越惨白。「我的背……」他松开抱住她的手，身体逐渐往下滑。 「康少邦！」赵直男大惊失色的抱住他往下滑落的身躯，但他的体型比她高大得多，她根本抱不住他，两人一起跌到地上。 她摔得腰疼却无暇顾及这个，因为她发现康少邦已经失去意识了，而他的後背濡湿一片，在黑暗中她原以为是雨水，但现在仔细一摸，手指上的戮稠温热感，终於让她惊觉那是血！ 医院里，赵直男哭得浙沥哗啦。康少邦被农舍做围篱用的木板打中背部，因为木板上还有好几根粗铁钉，铁钉直接敲在他身上，将他的後背钉出好几个窟窿，他失血过多才会昏厥，彭秘书找到他们後，立刻调来直升机将他们送往医院。 经过抬疗，他虽然没事了，但仍需要休息，且送进医院至今，他还沉睡未醒。 为此，赵直男内疚不已，心想要不是为了找她，他也不会受伤。 陈叔闻讯赶来医院时，见到她坐在病床旁哭得那麽难过，吓得以为少爷的伤势有多严重，後来彭秘书悄悄来对他说，其实少爷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他这才安下心来，回头见她还在哭，不禁微笑了。 瞧来，少爷努力有成啊，这阵子的工夫不是白下的！ 与彭秘书相视一眼後，他们有默契的退出去了，将时间跟空间留给两人。毕竟少爷若是醒来，可不会乐见他们两个还在，在成为眼中钉前，他们还是快闪吧。 赵直男盯着康少邦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眼泪越哭越汹涌。这家伙不顾一切的上山找她，结果搞得连他自己都受伤了，他兢这麽在乎她吗？她哪里值得他连命都不要的付出？！ 这傻瓜，这傻瓜！ 她眼泪拚命掉，内心有酸有苦，有甜有辣，五味杂陈！ 幸亏这小子没有事，不然她……她无法想像自己会如何，？一发现他失去意识，而且背上的鲜血流不停时，她简直吓傻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求求老天将他还给她！ 她到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在乎他……可是，这并不能缩短两人的差距，她真的可以喜欢上一个跟自己不同世界的人吗？ 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不安极了，总觉得这样的人，自己迟早要失去…… 第八章 只是，这家伙就像是专门盖违章建筑的高手，擅自作主的在她心底建了他的身影，她几次狠下心来拆掉，然而她拆撤的速度总没有他建造的速度快，她不想，但还是渐渐在心底替他留了位置。 瞧向床上那喜欢盖违章建筑的家伙，她心中的小鹿又是一阵乱撞，忍不住想，这次的违章如果不拆……行不行？ 天啊，她在想什麽？她怎麽能有那麽不切实际、乱七八糟的念头！ 脸颊瞬间感到燥热，蓦然又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紧握人家的手，突然，他眼皮动了一下，她心一慌，连忙将手松开，逃也似的奔离病房。 康少邦虚弱的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是怎麽被送进医院的，又发现四周无人，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死没良心的女人，难道把他丢在医院就走了吗？可恶！ 「都过三天了，小康不是从医院回家了，怎麽还没来上班，小赵，你说咱们是不是该专程去一赵小康家探视？」办公室里，午餐时间，陈心如边吃便当边问。 「是啊，好歹我们同事一场，是应该去关心一下的。」林信闻放下吃了一半的便当附和。 「这……」赵直男为难的不敢搭腔。开玩笑，怎麽能让他们去康少邦的家，一旦让他们见到他气派非凡的家，不当场吓死才怪，且这麽一来他的身分还怎麽瞒得住？ 「赵直男，你不会跟周总一样没良心吧？他因为小康上山去找你，赶不回来见杰姆狄卡逊先生，就气得对小康受伤的事不闻不问，但人家小康可是因为你才受伤请假的，只去医院看了人家一次，太没诚意了，况且你们俩还是情侣，你如果不多关心他就太过分了， 这连我和话闻也会看不下去。」陈，白如见她犹豫的样子，马上不满的说。 「我不是不关心他，而是……」他是因她而受伤的，不管怎麽样他清醒後，她都该再主动去探望，但不知为什麽，那天由医院「逃」出来後，她竟然有点胆怯单独去见他了。 这几天她的内心骚动不已，明明很关心他的伤势，但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却又很快地放下，心里不断挣扎，始终无法顺利打通这个电话。 她总觉得，若这次退了这一步，她将无法再拒绝他。 「不要说了，想不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小康真是爱错人了，算了，你不去我和信闻去，至少这点同事爱我们还有，信闻，咱们下班後就走这一趟好了！」陈心如激动的说。 「等等，你们不能去！」见陈心如像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去，她急忙阻止。 「我们为什麽不能去？」林信闻不解的问。 「因为……因为他……他出院後没回家，家里没人照顾他，所以到亲戚家休养了。」她胡乱找了个理由。 「亲戚家？你知道在哪吗？我们去他亲戚家看他也可以啊。」陈心如不死心的说。 「他那个亲戚很不喜欢人家打扰，这回是受康少邦远行在外的父亲请托，才让康少邦住过去休养的，我们这般贸然前去，不是让康少邦更为难了。」她继续编起谎话。 「是这样的吗？」陈心如不甚相信。 「真的是这样，所以我才只能干着急，没能天天去看他，我想，还是等他伤好了，来上班时，我们再好好慰问他，那时候我请客，请大家吃一顿大餐！」为了说服他们不要去，她自愿掏腰包请吃东西。 陈心如跟林信闻这才互看了一眼，放弃了探病的想法。 「那好吧，既然不方便去小康的亲戚家探视，那也只好等他伤势好了来上班，再慰间他了。」她继续吃起便当。 见状，赵直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小赵，你说的大餐别忘了，等小康回来要帮他庆祝康复的。」陈心如不忘再次提醒。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会请客的。」她满口说好。 到了下班时间，赵直男挣扎了很久，最後还是理智敌不过情感，终於决走亲自走一趟康家，看看他复原的状况。 她若再龟缩着不去见他，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况且，那天他是因为她才没去见杰姆狄卡逊的，听说对方因他的爽约非常生气，回英国前特别请秘书转达，对於失约的人绝不原谅，所以不会再接受来自富贵出版社的任何邀约，他们已被杰姆狄卡逊先生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康少邦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见杰姆狄卡逊先生的机会，就这样泡汤了，这令她很自责，光为了这件事，她就应该好好向他表达歉疚之意才对。 她手上拎了一袋水果走进康家的豪华别墅，沿途看见她的人全都热情的向她打招呼，好像与她很熟似的。 她带来的水果被女仆开心的收走了，茶、点心、水果很快就送到她面前来。 这些人对她的态度热情到令她坐立难安，她见过他们对待简嫣的样子，虽然有礼，但很疏远，客气到单纯的当简嫣是客人。 然而对她，却多了一份热切与期待，好像……好像把她当成了某人的女……朋友？！「女朋友」三个字，真让她想都不敢想，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与神态中，偏偏就传达着这样的讯息，都不知那家伙平常是怎麽对这些人介绍自己的，让她现在坐在他家里，浑身不对劲，脸不由自主的一直热起来。 「你们不用忙了，我……我是来……」 「赵小姐不用客气，您难得来，如果我们不好好招呼，少爷会不高兴的。」名女仆笑咪咪的说。 这更让赵直男不好意思再多说什麽了，只好默默喝着他们送来的茶水，等待管家陈叔出来，好请他通报一声，带她去探望康少邦。 大户人家规矩多，到了这里，要找康少邦得经过层层通传，等康少邦得到通知并且答应见面，自己才有可能被领去见他。 「赵小姐，您怎麽会来这里的？」陈叔听见她到来，赶出来迎接，但是见到她时的表情却是很讶异。 这话立即让她尴尬的站起身来。「我不是有意要过来打扰的，我只想知道康少邦的伤好多了吗？如果他不方便见我，我这就马上离去！」她抬起脚打算离开。 「不是的，赵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陈叔没有要赶您走，您肯来这里，少爷会很高兴的，咱们也很欢迎您，只是少爷现在并不在家里，我以为他与您约好了，一起去拜访您的父亲，所以在这里见到您，我才会那麽惊讶。」他赶紧解释。 「你说什麽，康少邦去见我爸？！」赵直男吃惊不已。这家伙突然跑到她家去做什麽？ 「是啊，难道少爷真没知会您一声，这真不好意思了，要不，我立刻让人备车送您回家去，也许现在赶回去，少爷还没走。」陈叔说。 她点头。这时候顾不得客套，她得立即赶回家，看那家伙究竟在搞什麽鬼？ 赵家的老屋子里灯火通明，赵直男跳下陈叔派人送她回来的车後，急急忙忙往家里跑。 一进到屋里後，她冷不防倒抽一口气，一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完全教自己眼前看见的景象给吓住了。 「丫头，康少爷说要与你交往，还说要请求我的同意，这怎麽回事？」赵长荣一看见她回来，神情不解的问。 她瞪着正跪在父亲面前的康少邦，心脏剧烈地跳动，不知是吓到还是气到。 「康少邦，你疯了吗？」她不敢柑信他真的跪着请求老爸答应他们交往？ 被骂了，他毫不在意，脸上还嗜着笑。「你回来得正好，帮我劝劝赵伯伯，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不要再叫我什麽少爷不少爷的，就和我爸一样，叫我一声少邦就可以了。」 「你……你……」见状，她用力咬住唇瓣，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康大少爷一双好看的剑眉微扬，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莞尔，「吓到了吗？我只是想亲自对赵伯伯说清楚，请他修正对我的态度，长辈对晚辈过度礼貌并不合宜，也让我很不自在，而且最重要的是，若赵伯伯不反对，那以後我会常出入这里，毕竟到女朋友家作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赵伯伯，你不反对我常来吧？」 他笑着问向也傻住的赵长荣。 「我……我当然不反对——不过，您真要与我家丫头交往？我们……我们高攀不上啊！」赵长荣先是点头，但随即像是清醒过来，马上又犹疑起来。 「没错，我高攀不起，康少邦，我已经拒绝你了，你为什麽还要这样做？」赵直男秀眉一拧，满脸的恼怒。 他敛去笑容，沉默地凝视她一会，眉头一寸寸收拢，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也许你已经拒绝过我，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而赵伯伯是你的父亲，也是你最重视的人，我是很认真的请求他将我当成一般的晚辈看待。」他仍跪在赵长荣面前，语气铿锵有力，毫无退缩。 顿时，她的脸红成一片，忽然间眼神不敢与他交会，仿佛与他四目相对，自己就会无法控制什麽一样。 可恶！这家伙就非得逼她承认自己喜欢他吗？为什麽要这样逼她面对？ 她逃了很久，一直逃得很自得，可是为什麽近来却觉得自己能游走的空间越来越窄，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她被圈住了，被他圈在掌心无处可逃。 可是，他难道不明白她之所以逃避的原因吗？他们两个根本不适合！ 「丫头，你们两个是怎麽回事？」赵长荣越来越一头雾水。 「我……算了。」事情得一件件解决。「喂，康少邦，你先起来，这样跪着我爸也会觉得不安的。」她绯红着脸要他别再跪了。 他并没有再坚持，只是站起身後，仍是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不容许她逃避他的感情。 「康少爷……呢，少邦，如果丫头自已愿意，你们家也不反对的话，就不用担心伯父会阻挠你们交往。」看着女儿那染上绯红的双颊後，赵长荣也明白了。 自己虽然只是个单纯卖菜的菜贩，从没多花心思揣摩过女儿在想什麽，但是此刻，他竟发觉自己其实很了解女儿——她，喜欢上康少爷了。只是他虽不觉得有什麽不妥，也能全力支持女儿，但不免还是担心，康家不是他们能高攀上的…… 「多谢赵伯伯，您放心，我父亲从不干涉我的感情，我有足够能力担负对她的责任！」康少邦掩不住欣喜，立刻回应。 「爸，你怎能答应他——」赵直男马上抗议，不满父亲怎能这麽随便就接受他的请求，但她才开口就在康少邦充满威胁的瞪视下闭上嘴巴了，之後她脸上那股热气就从脸颊一路烧到耳朵去了。 见状，赵长荣笑得闽不拢嘴。「我想，你们需要谈谈，我先进房间了，有事再叫我吧。」他识趣的走开了。 长辈一走，康少邦就来牵她的手，但是她红着脸甩开他，便跑了出去，他眉眼满是笑意，不疾不徐的跟上，最後在离屋子不远处的小公园找到了她，她站在桃树下气呼呼地踢着脚下的石头。 他靠近她，看着她不甘心的表情，笑问：「接受我就让你这麽气不过吗？」 「谁说我接受你了，少臭美！」她给他一个狠瞪。 他薄唇向上扬起，看她的目光注满情意。「虽然我们的赌注还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你不该否认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她与他四目交接，眼神顿时变得慌张无措，咬着唇说：「可是，你会後悔跟我交往的」 「为什麽你觉得我会後悔？」听她这麽说，他反倒松了一口气，这表示，她终於肯正式面对对他的感情，肯跟他聊了。 「我们之间不管家世与个性都相差太大，谁也无法适应对方，加上简嫣……」 第九章 「不对，你可以说出任何我们不适合的理由，但不要提简嫣，我说过她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将问题复杂化了，感情不是你不接受我，我就可以回头接纳别人这麽容易的事，你该考虑的不只是简嫣的感受，我呢，你想过我吗？想过我被你推开的痛苦吗？」他语重心长的问她。 「我……」 倏地，他将她抱住，深情的说：「我在阳明山上疯狂找你时，就对自己说，如果你能平安，这辈子我就不可能再放你自由了，我会尽我所能将你挽留在身边，因为，我确定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 闻言，在他怀里的她不禁觉得鼻子发酸，闭上眼睛，许多往事浮上脑海——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们总在打打闹闹、彼此呕气中度过，可尽管他总是惹她生气，但不可否认的，这七年来，他也极尽所能的照顾她。 尤其是大学四年，她对他又爱又恨，他赶跑她身边每一个追求者，还霸道的规定，出席学校舞会，他们得是彼此的固定舞伴，而陈叔送来学校的餐点，不管她吃不吃，永远有她的一份。 报告交不出来，他边骂她是笨蛋边帮她完成，知道她自尊心强，虽然他老是嘴坏逗她，但绝对不准其他人、即便是死党也不许说她一句坏话，若有人敢嘲笑她，他铁是第一个送去拳头的人，并将那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大学毕业後，他更是努力缩小他们之间的差异，融入她平凡简单的生活，他搭公车，他开始吃从没吃过的小吃，他放下身段与她一起窝在一间看似没有前景的小公司上班。这些事看来简单容易，但对一个过惯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有人前呼後拥，坐惯飞机、跑车的人而言，是很困难的，但他尽力尝试。 台风天，一知道她受困山上，他便不顾自己的危险，冒着风雨上山救她，还因此让自己受了伤，也让好不容易约见成功的大牌小说家气愤离去。而今，更是为了她，跪求她父亲接受他，这心高气傲的男人如何为她做到这些的？ 内心的湖水一旦起涟漪，就无法平静…… 赵直男静静地让他抱若，忽然间两道细细的泪痕轻轻滑落。「你的伤没问题了吗？」应该养伤的人却跑到这里来，这令她的愧疚更深了，声音匣咽的问。 「只是外伤，住院一天就没事了，是陈叔非要大惊小怪的逼我在家休养，其实一点事也没有，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他笑说。 听见他的话，她放心不少。「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他受伤以及工作上的损失都是因她而起，最起码的这声对不起是她一定要说的。 「没错，你真的害人不浅，三天来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对我漠不关心，本来我今天就要去上班的，却气得在家里多躺上一天，到了晚上实在气不过，才跑来你家找赵伯伯讲清楚说明白，让赵伯伯给我个交代，我再也受不了你的爱理不理了。」听他这麽说，将额头顶在他胸口的她突然低声吃吃的笑，接着越笑越大声，终於克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你这女人笑什麽？有必要这麽夸张吗？」 「好吧，好吧，康少邦，我认了，我输了，我服了你了，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了！」她蓦然说。 他一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欣喜若狂的问：「真的？」 「你如果後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他倏地吻上她的唇。 小公园的桃树下，他第一次在她心甘情愿下吻她，第一次没被她气愤的推开，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属於他们甜蜜的吻…… 一早，某男倚在巷口等人，随便一件合身的衬衫搭配西装裤，就让他看起来帅劲十足，让经过的女孩不停地流着口水偷瞄他。 赵直男开门走出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自主发电的奇景，简直跟辐射尘一样，有害路人的健康。 见她出来，康少邦立刻走过去。「我来接你上班。」他神采奕奕，精神极好的样子。 她瞅了瞅他心情很偷悦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微笑。 这家伙有起床气的，这段期间让他早起上班，他天天都是臭着脸进公司，今天却是例外，她猜测是因为她昨晚答应了交往的事，而他八成兴奋到一晚没睡，才会一早就出现在她家门口。 好吧，就算他桃花旺盛让人看了很不是滋味，但瞧在他对她一心一意的分上，她就不去计较他的女人缘有多好了。 「嗯，走吧。」她刻意看了四周，并没有名贵的车子出没，看来，他是习惯与她搭公车上班了。 康少邦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脸上绽放心花怒放的笑颜。「现在来接你上班是名正言顺了。」 她点了点头有些羞涩。过去自己可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他如果出现在她家门口，首先遭受的就是嫌恶的白眼，想要牵她的手，根本是妄想。 「丫头，你的早餐忘了带——」赵长荣拎着一袋食物从房子里跑出来，看见康少邦後一愣，随即习惯性的就想朝他弯腰，但及时想起昨晚他的要求，立即又将腰杆挺直，脸上的笑容虽然显得很不自在，但他已经努力修正对他的态度了。「少邦啊，袋子里的早餐也有你的一份，是我自己做的蛋饼，但如果你吃不惯，丢掉也不要紧。」 早上做早餐时，他下意识就多做了一份，但他又担心自己的手艺粗鄙、口味家常，不如康家厨子做的精致美味，也许少邦会吃不惯。 「谢谢赵伯伯，我很高兴，我会吃的。」康少邦替赵直男接过他手中的食物，感谢的说。 赵长荣看见他肯接去自己做的食物，很是高兴。「好好好，你们上班去吧，小心交通啊。」他笑眯着眼催促他们上班。 他们这才牵手去搭车。 公车上，赵直男瞄了一眼他手中拎着的那袋老爸做的蛋饼。「你真会吃？」 「会啊，你没听见我对赵伯伯说的，我会吃。」 「吃不惯不要勉强啊。」她椰榆他。这家伙锦衣玉食的习性她可是知之甚深，他肯应付老爸而带走食物，她已经很满意了，不会强迫他非要将不喜欢的食物吞下肚。 康少邦将拎着的蛋饼提高，看了看里头的东西，倒是笑了，「虽然看起来很平凡，卖相也不是很好，但是我近来的胃口还不错，发觉有些看起来不怎麽起眼的东西，却藏着惊人的美味，我想，这玩意应该也很有特色吧？」 她忍俊不禁。这家伙也许是因为跟她去拍摄过不少平民美食，偶尔在她的怂恿下也会尝鲜，对於一般食物的接受度已经很高了。 两人心情偷悦的下车，却在公司门口撞见突然由里头冲出来的人。 周总看到他们来上班，立刻兴奋的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走这趟，快快，先跟我到一个地方去。」他二话不说，拽着两人的手臂，直接拦了计程车坐上去。 不爽莫名其妙被拉上车，康少邦立刻臭着脸问：「你要带我们去哪？」 「是啊，这麽匆忙，是急着要去见谁吗？」赵直男也好奇的问。 周总不改亢奋的模样。「告诉你们，我透过各种关系，终於查出夹了，康氏继承人虽尚未正式接班，但听说他每个月的最後一天都会到总部走一趟，签署一些例行档，巧的是今天就是本月的最後一天，他一定会出现在康氏总部，我们去守株待兔，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他！」 康少邦听完则绿了脸。今天确实是他会到总部的日子，不过因为这几天养伤，已通知彭秘书不过去了，让彭秘书帮他走一趟，代为处理一些事情。但想不到周总居然打听到他的固定行程，现在还拉着他跑来堵人？ 「周总，所以你现在是要去康氏总部吗？」赵直男愕然问道。 「没错，这叫出其不意的出击，如果让我们堵到人就赚到了！」 「可是就算见到康氏继承人又如何，他不可能会答应出卖自己的私生活！」康少邦青着脸说。 周总立即生气的瞪视他。「还敢说，要不是你们搞砸了与杰姆狄卡逊先生的约会，让公司希望破灭，我会处心积虑又重新打起康氏继承人的主意吗？我现在是让你们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给我听好，待会机伶点，若看见年轻英俊又有一大堆人众星拱月围着的就一定是他，你们立刻就给我冲上去，无论如何一定要说服他坐下来与我们谈一谈！」周总难得拿出老板的威严说话。 康少邦与赵直男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奈又无力。 这下不妙了，看来是拦不住人了，如果康少邦出现在康氏总部，那他的身分就铁定瞒不住，其实身分被拆穿了也无所谓，毕竟已经没有赌约的存在，只是他觉得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让周总得知真相，未免太伤人了。 他们与周总相处也有一段时间，虽然这人既天兵又白目，但毕竟不是坏人，说他们将这人视为朋友也不为过。可明知周总一直用尽方法在打听康氏继承人的事，他们却冷眼看他闹尽笑话，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事实真相总是教人难堪的。 眼看康氏总部就快要到了，康少邦少见的出现一丝不安，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给彭秘书，想让他在他们抵达前，暗示他想办法支开一些认识他的人，无论如何替他隐瞒过去，不要让周总当众出洋相。 可是这该死的彭秘书，偏偏这时候不接手机！ 赵直男跟着心急，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到了，到了，你们磨蹭什麽，还不快点下车，万一错过见到康氏继承人的机会，公司撑不住倒了，大家都等着喝西北风！」周总付了车资後，见他们还赖在车里没动，不禁火大的催促。 迫於无奈，他们只好下车，跟着走进一栋美轮美灸的商业大楼。康少邦遮遮掩掩的走在周总後面，懊恼进自己的公司居然还要像贼一样怕被认出来。 「啊，前面那是——看到了没有！你们看到了没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帅哥，我们真是太走运了，那个人一定就是康少邦！走！我们快追上去！」周总远远就看见几个打扮看起来像是高阶主管的人围着一个年轻人走，见他们快要进电梯了，马上拉着康少邦和赵直男拔腿追上去。 两人被拉着冲进电梯，狼狈得还差点撞上人。康少邦这一抬头，才发现周总追的人居然是彭秘书。 「少——」自己的秘书一见到他，立刻就讶然的要叫他。 「我不是！」他语气急迫的冲口而出，吓了彭秘书一跳，也让其他在电梯里的人一脸惊愕，不敢贸然跟他打招呼。 一时间电梯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然而这股异常偏偏只有一个人闻不出来—— 「啊，这位一定就是康少爷了，在下姓周，是富贵出版社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您！」周总竟厚脸皮的朝彭秘书伸出手要握，完全将彭秘书当成康少邦了。 彭秘书今天受命为康少邦跑一趟总部，一些主管尚未接到康少邦取消行程的消息，像往常一样，在总部大楼外迎接他，但後来才知来的只有彭秘书，於是一行人和彭秘书又要走回公司，哪知这就让周总误会彭秘书就是康氏继承人彭秘书盯着周总伸来的手，一脸错愕，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老板。现在……这是在演哪出戏？ 康少邦还来不及使眼色让他配合，电梯里的其他人马上就纠正，「你搞错了，他不是——」 「呵呵，康少爷比传说中的年轻有为啊，长得也帅，呵呵……呵呵……」赵直男呵呵笑着打断别人的话，拉下周总伸出去的手。「这个……周总，康少爷显然才刚到公司，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忙，不如我们先留下名片，等康少爷有空再约时间见面！」 第十章 她随便抽出一张周总的名片塞进彭秘书的手中，正巧这时候有人要进电梯，电梯门开了，而因刚才的状况太乱谁也没有记得去按电梯的楼层，这时电梯还停留在一楼，她马上拉着周总出电梯。 「喂，你搞什麽东西？好不容易见到人，我都还没跟康少爷讲到什麽话，你拉我出来做什麽！」周总气愤的甩开她的手，想回电梯去纠缠「康少邦」。 「周总，拜托你先不要……」 「啊！是康少爷来了，康少爷在电梯里耶！」 电梯外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让要冲回去的周总绊了一下脚，这一耽搁，眼尖的康少邦立刻按下关门键，电梯门迅速关上。 看着电梯毫不停留的直往上，周总扼腕的直跺脚。 「周总，对不起……」眼看追不上人了，赵直男才假装充满歉意的走到周总身边。 「早知道就不要带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什麽话都不要说了，我要扣你薪水！」他气得跳脚。 她觉得被扣薪比事情被揭穿来的好多了。 「哼，走了，不对，等等——效？小康呢？他还在电梯里没出来？」周总猛然又燃起希望。「对啊，那小子还在电梯里，他比你机伶多了，他一定能说服康少爷接受我们的企划案！」发觉又有一线希望，油胖的脸马上亮了起来。 都过了两个星期，周总每天上班仍是不改阴沉的脸色，毒辣的目光随时跟随着康少邦与赵直男转，见鬼的说明了他有多不满与怨忍。 想当然耳，是因为十四天前对康氏总部的突袭行动失败，人家继承人完全不理睬他们。他的希望又破灭了，理所当然将所有的恨意全发泄在他们两个身上，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赵直男心虚得不敢多看他，到处躲避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导致之後更不敢对他说实话——康少邦是康氏继承人的事，还是压到之後再说吧。 然而康少邦自己可就没那美国时间去顾虑周总的脸色了，他成天忙个不停，透过各种管道联络人在英国的杰姆狄卡逊先生，表明愿意亲自向他道歉，并且请求再一次的会面机会。 他打越洋电话、e-mail、请秘书转达道歉的诚意，但都没有得到杰姆狄卡逊本人的回应。 但他不气馁，一旦他下走决心要达成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三天前，他亲自手写了一封信，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解释那日为何爽约的原因。 他说出自己因为女友受困山中，为了救人才会错过与他的会面，不过，他也毫不避讳并诚实的表达，如果再遇到相同的状况，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前去营救自己心爱的人，因为事业固然重要，但情人却是任何事也换不回的，他请求杰姆狄卡逊先生能见谅。 这封信寄出去後，杰姆狄卡逊先生终於有回应了，他甚至还亲自打了电话。 「是，杰姆狄卡逊先生……没问题，好的，下星期我能够去见您……谢谢，非常谢谢您的体谅！」康少邦面容严肃的说话。 听见他的话後，全办公室的人皆瞪大眼睛挤到他的桌子前，就连已经很久不愿意与他说话的周总也趴到他面前，等着听好消息。 「如何？杰姆狄卡逊先生愿意原谅我们吗？」周总急着间。 他挂上越洋电话後，微笑地看向众人。「杰姆狄卡逊先生是个爱情小说家，他看过我手写给他的信後，认为能重 视爱人的人才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坐下来谈！」他宣布这个好消息。 「ho，yes！」陈心如高兴得大喊。 「万岁！」林信闻也大叫。 也许是惊喜过头，周总居然呆住了。「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以为没希望的事，想不到居然还有扭转的可能……小康，你这小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康少邦，你真棒！」赵直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她就知道他做得到，一定可以做得到，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成功了。 他双眼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浓情密意的对她说：「是你让我成功的，没有你，杰姆狄卡逊先生也不会认可我。」 「等等，这麽说来，小康就必须亲自去一趟英国嗜？」陈心如却突然在这时候打断他们的情意绵绵，问起这件事。 他点头。「他不可能再来台湾，当然是我必须过去。」 「可是公司的财务根本负担不起你出差到英国的食宿与机票钱。」身为会计，她最了解公司的财务状况。苦着脸说出这件坏消息。 众人一听，欢乐气氛尽失，一张张脸马上垮下来，周总更是完全笑不出来了。 「这趟英国行粗估需要多少钱？」赵直男间。 「机票加酒店少说也要六至八万瑰，若再加上在当地的交通费和饮食费，至少十万跑不掉。」 「公司连这点周转金也没有吗？」她皱着眉问。 「本来是有的，但我们最近主推的新书才刚上市，市场反应虽然不错，资金的回收却还得再等上一阵子，而这个月起，周总就再借不到钱付我们薪水，因此周转金就必须拿出来当薪资用。」陈心如解释。 连员工的薪水都付不出来，周总汗颜的低下头来。 「如果没钱去英国，这案子是不是又泡汤了？」林信闻不免感到失望。 顿时，办公室里弥漫一股低气压，没钱就什麽办法也没有了。 赵直男看向康少邦，晓得这点钱对他不是问题，不过她听他说过，其实来这上班，除了她，他也是想凭自己的能力做事，所以他肯定比谁都不愿动康氏的钱。 只是这麽一来，他的努力就白费了，她为此感到可惜与丧气。 「周总，我愿意拿出我这两个月上班的薪水投入公司，但你必须释出一些股权给我，让我也成为股东之一，而这也方便我以经营者之一的身分去英国找杰姆狄卡逊先生洽谈合作。」康少邦突然正经的提议道。 「你要我释出股权？」周总对他的提议感到吃惊。 赵直男也同样惊讶。他竟然会想入股这里，他真的愿意将富贵出版社当成事业经营？ 「没错，公司已经快倒闭了，这是我们最後的一搏，我愿意全力一试，但你也必须有所牺牲。」他肃然的说。 「但你两个月的薪水加起来也才五万多块，这根本不够支付这趟出差的——」 「我这个月的薪水有两万六，我也愿意拿出来！」赵直男截断周总的话说。 「我也愿意不领这个月的薪水支持康少邦！」陈心如跟着够义气的拍桌。 「花三万二买一个机会，我也认为值得！」连林信闻也赞同。 「你们……是不是都疯了？杰姆狄卡逊先生只是愿意见小康一面，并不表示他这趟英国行就能成功取得代理权回来，这笔钱可能付诸流水。」周总愕然的说。 「我信任康少邦的能力，这趟英国行不管结果如何，我拿出这笔钱来都不会後悔的。」赵直男看了其他人一眼，坚定道。 「对，大家对小康进公司後的表现都有目共睹，他出马我就愿意投资，至於结果，我和信闻都不会在意！」陈心如也代表林信闻说了。 「但是……但是……」周总开始冒汗了。 「周总，刚刚听见有机会再见到杰姆狄卡逊先生时，你不是也很高兴的吗？现在却又是这种态度，你是不是不愿意释出股权给我们，才会不断浇我们冷水？」陈心如看破他的心思，直截了当的间。 「…这间公司是由我一手创建的，是唯一的负责人，现在要我将股权分给大家……我会不舍……」他终於涨红着脸说。 「不舍什麽？你很清楚，公司的负债大於资产，公司如果倒了，你什麽都没有，还坚持做什麽唯一的负责人，这不是很可笑吗？！」林信闻生气的说。 周总的胖脸垂得更低。其实他知道他们说的都没错，他为人好大喜功又自私自利，开立这家公司也只是一圆作老板的梦，但他根本不是一个经营人才，才会搞得公司陷入这种窘境…… 「周总，这样好了，当初公司设立的资本额为五十万，我们凑出十万块来，你依资本重新分配，我们不会让你吃亏，只要你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即可。」康少邦出身商家，在商雷商，他虽有心为这间公司尽力，但若没有得到相同的报酬，他也不会做白工。 「这……」 周总还在犹豫不决，这让每个人看了都恼怒。 「算了，你若不同意就把公司收一收好了，但是这个月的薪水，记得还是要照付！」陈心如大声说。 闻言，周总脸色一白，喘了几口气，虽然是百般的不甘心，最後还是不得不为现实妥协，点头同意，「好，我让你们每个人都入股这总行了吧！」 康少邦已经出差八天，昨天晚上传了简讯给她，要她下班後到桃园机场接机。 赵直男站在入境处等待，心情是紧张与期待的，想很快见到他，也担心他此行是否达成任务。 分开八天，才知思念人的辛苦，想想过去的七年，尽管在打闹中度过，却是聚多离少，几乎每天都能见面，让她不曾尝试过相思的滋味，而今这几天的分别才知相思苦。 他的班机在三十分钟前已经抵达，算算时间，该出关了，她翘首盼望，终於见到他出现了。 一看见他，她不顾旁人的目光。立即冲上前去袍住他，开心的说：「你总算回来了！」 他没想到这女人会这麽热情的迎接自己，微微愣了一下後，才咧嘴笑。「很想念我是吗？」他一脸满足的问。 「对，超想的！」她将脸庞埋入他的胸膛，用力点头。身为人家的女朋友有权利拥抱他，也有义务说她有多想他。 闻言，他笑容扩大，嘴角简直要笑叨到耳後了。「我也很想你，非常想！」 「是吗？那麽说说看，想到什麽程度……天啊，你怎麽瘦了？」她原本想向他撒娇一下，多套他一点甜言蜜语的，可当看清楚他帅气的脸庞明显变瘦後，马上转为心疼的惊呼。 康少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不以为意，「果然有瘦，我照镜子时也有感觉，不过没关系，陈叔会要厨子很快帮我补回来的。」 她盯着他，想了一会，便猜到他为什麽出国几天就瘦了一圈。 他大少爷出国，向来坐的是头等舱，这次却是挤在经济舱；住宿的饭店是心如代订的，碍於经费有限，住的也是三流旅馆，这也让每次出国只住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的他，八成夜不成眠了吧？另外，公司提供的餐旅费也少得可怜，太贵的东西他此行绝对吃不起，挑嘴的他三餐不继再加舟车劳顿，不瘦才怪！ 她不得不再次体悟到，他真的是很认真在看待这份工作的。 「今天让大厨休息，我到你那帮你煮一顿好吃的补一补如何？」她提议，打算亲自帮他进补，补偿饱在外面挨饿受冻、吃苦受罪的辛劳。 「你要做菜给我吃？」他的两眼随即绽放出光芒来。 「没错，我的手艺也不差咀，不过没有你家厨子做的精致，你要不要试试？」她娇笑地问他。 「你的手艺好不好不是重点，让我吃泡面也成，我只想确定你真的肯到我家去吗？」他真正高兴的是这件事。 她点头。这有什麽好怀疑的？ 「那太好了，我会支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心花怒放的说。 见到他目光烁亮，热情如火却又带着贼样的模样，她不禁想起他家里那群仆人对她暖昧的态度，脸上便像是烧出一团火了，又热又烫的。这家伙分明不安好心！ 第十一章 「既然要吃抱面就不用我过去了，你自己泡就行了！」她的脸已经红得如烧热的铁块，脚一跺，反悔不去了。 「怎麽又不来了，支开他们有什麽不好，难道你想我亲你时，一直有人来打搅吗？」家里有一堆仆人就是这点不好，没有隐私。 「你！」 「真爱生气，我又没有说错什麽，都答应交往了，还不让人碰，你是真的不晓得热血青年长期欲求不满的话，身体会衰老得很快吗？」他咕浓道。 仿佛热浪扑面，她面色涨红，咬唇瞪他，「不晓得啦！」这家伙真是越说越露骨了。 「不晓得吗？那我教你明白如何？」他刻意靠近她说出诱惑人的话，那神态说不出的旖旎暖昧。 之前那七年他忍得住，但正式交往之後，他对她的欲 望几乎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好几天不见之後，他更想跟她度过激 情的夜晚。 「我如果早衰对你未来的幸福大有影响，你不会希望我这样的吧？嗯？跟我回家去……回去我们可以先自己开一个庆功宴……」 赵直男还来不及斥责他不正经，突然一阵吵杂声便压过她的声音—— 「开庆功宴？！这代表事情成功了？！我就知道，有小康出马果然马到成功、万事ok！」不知什麽时候，他们身侧钻出了三个人，周总、陈心如、林信闻都来了，陈心如还高兴的大声嚷嚷。 「你们怎麽会来的？」康少邦一脸愕然。他可没通知他们来接机，这几个人干麽杀风景的出现？他此刻只想抱着心爱的人温存，这些人一出现，不就什麽好辜都破坏了。 「小康，你忘了，你的机票是我代订的，我当然知道你回来的时间，所以特别揪团来接机，喂喂喂，瞧瞧你的脸色，拜托，不要这麽重色忘义，只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忘记我们这群人也是很着急的在等待结果哩。」陈心如不满的说。 「没错，小康，要抱女人随时都可以，有必要急在一时吗？年经人就是这样，才分开多久就乾柴烈火迫不及待了，啧啧，你还是快告诉我们英国行的结果如何，讲清楚，我可以考虑立刻放你们回去滚床单！」周总急着知道答案，完全不在乎说的话直白又粗鲁。 赵直男被说得耳根发红发烫，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躲着不想见人。 见她这模样，康少邦不禁恼怒的瞪向这群白目又白痴的同事。看来今天别说想拐这女人回家抱了，就是碰到她的手，大概都会被弹开。 他咬牙切齿，恶气在心中郁结成一大块，恨恨地瞪着眼前这几个坏事的家伙。 「事情当然成功了，杰姆狄卡逊先生在我的极力争取下，愿意给我们一年合湾区的发行权，一年後视我们的合作关系再决定是否续约，另外，这趟去了英国，我顺便拜访了几家出版商，已经谈妥未来他们出版的新书，我们也能够在台湾发行，至於细节都在签订的合约里了，你们这麽有空就自己看！」他没好气的将公事包丢给他们。 「什麽，你还多签回好几家英国出版商的发行权！」周总喜出望外，赶忙掏出合约书看个仔细。基本上欧洲对台湾市场并不重视，对台湾提出的发行条件往往非常严苛，限制也非常多，目前国内除了几家俱规模且有财力的大型出版商外，像富贵这样的小出版社并没有能力与国外的出版商洽谈合作，想不到小康居然有能耐做到，更难能可贵的是，与他签约的 这些出版商都是在欧洲颇负盛名的业者，他们旗下不少知名作者，这样规模的英商竟然肯与他们合作，他抱着合约书，惊喜得都要掉下眼泪。 陈心如与林信闻也抢着把合约书看一遍，确认是真的後，大家的眼眶都红了。 有了这些合约，富贵出版社将来富贵有望了。 「令人刮目相看的小子！」周总大为赞赏。 「干得好！」林信闻高兴的捶了他的手臂一记。 「小康，你是我们的英雄！」陈心如开心的抹掉泪水。 赵直男看着这一叠叠镶金的合约，终於明白这些天，他是怎麽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才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完成这麽多事。 她真为他感到骄傲。 「康少邦，你太棒了！」她主动挑到他身上，抱着他说。他真不愧是康氏集团的继承人，未来，他绝不是一个守成者，而是开创者，他比任何富二代都更具开创的能力！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趁现在一鼓作气拐她回家，今晚的计画应该大有希望…… 他忙使眼色给周总和林信闻，同是男人马上就明白他的暗示，立刻识趣的要撤退，让他完成「好事」。 「呢……时间不早了，我们不如这就——」周总正要找藉口离开。 「我们不如这就动身去庆祝吧，小康这次立了大功回来，不庆祝不行，我们走吧。」陈心如等不及他说完话，已兴奋的介面。 「庆、庆祝？这……」周总的舌头打结了，忍不住往康少邦那瞒去，心想他会想去才怪，果然就看见他的脸拉了下来。「我想述是下次再说……」 「周总，做人不能太小气，小康都帮我们做了大买卖回来，不立刻帮他庆祝太说不过去吧？」见周总推托，陈心如不满的说。 「周总不是小气不肯请客，只是小康长途飞行才刚回来，应该让他休息一下才对。小康，你说是不是？」林信闻故意问向他，让他自己想办法拒绝。 康少邦马上刻意打出一个大呵欠。「是啊，是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了……」 「有这麽累吗？你刚才不是说要开庆功宴的，我赞成心如的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开庆功宴，不去的人不勉强，可以先回家。」赵直男大声附和陈心如，两人有默契地互眨眼睛。 两个女人还自走出机场大厅。这些男人都是一群精虫冲脑的动物，想「守望相助」设计女人，门都没有！ 走出机场大门後，两个女人相视而笑，不到三秒钟，三个男人追了上来，但表情各自精采，也各有心思。 周总苦恼荷包又要大失血，边跑边掏钱的数自己身上还有多少钱可用。 林信闻则是盯上陈心如穿着短裙而露出的大腿。同事这麽久，他都没发现心如的身材这麽好，还有一双养眼的修长美腿。 至於康少邦，他的脸黑得不能再黑，连肺都要气爆了。都说男人事业得意，爱情就会如意，偏偏对他而言，爱情比事业还难搞，搞定工作容易，搞定赵直男，还有得他拚的！ 四个月後，在拿下杰姆狄卡逊的新书发行权後，富贵出版社顺利向银行增贷了一笔钱，度过了周转不良的难关。 目前出版社的业务蒸蒸日上，杰姆狄卡逊先生的新作已确定於一个月後隆重推出，而之前发行的出版品也有不错的现金回收，由赵直男负责拍摄的美食指南同样大卖，公司甚至有资金能用来宣传海外翻译作品。 原本一间不起眼的小小出版社，突然间因为推出一系列兼具名气与质感的大作而声名大噪。 因为业务量暴增，康少邦己经计画增加人手，以及租下隔壁的空屋来扩大办公的空间，而大家在他的带领下，对公司的未来信心十足，再加上每个人又都已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工作起来也特别卖力。 而今天正当大家都忙得不开交时，一个意外中的人物现身出版社—— 这女孩太漂亮了，使得周总和林信闻立刻放下手边工作，双双看呆了，而陈心如则是皱起眉猜想这人的身分及目的。 「简……简嫣？」正埋首挑选下期美食指南封面的赵直男，发现四周忽然安静下来，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看是怎麽回事，一见到来人是她後，立即惊愕的由位子上起身。 简嫣如女皇般环视这简陋的办公室一圈，不禁有些失望。几张破桌子，几台烂电脑，连会议室都小得可怜，这就是少邦哥上班半年的地方？ 「少邦哥呢？我要见他。」她终於将视线转向赵直男，那语气是高高在上、十分恼怒的。 「他早上和客户有约，去和人谈通路了。」对简嫣的突然到来，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付的好。 「在这麽破烂的公司上班，何必辛苦的去见客户，真是浪费时间。」 「你说什麽，什麽破烂公司？你这女人长得这麽漂亮，却一点礼貌也没有！」她的话让正想藉着搬椅子给她坐，争取认识机会的周总，马上气愤的将椅子甩开。 「没错，我们公司设备虽煞简单，但五脏俱全，要什麽有什麽，哪里破了？不过，倒是很可惜，可能缺了要给你喝的水。」林伊闻收起原本见到美女要殷勤送去的茶水。 他们还没被美色冲昏头，遇到这种没脑的女人，他们也不屑奉承。 「果然是间没规矩、没格调的公司，很抱歉，你们提供的水，我述不敢喝。」她仰着脖子，高傲的说。 她的话又让大夥气得牙痒痒的了。 「你是谁，找小康有什麽事？你留下联络方式就好，等他回来，我们会转告他的。」陈心如臭着脸下了逐客令。 简嫣哼了一声。「我是少邦哥的未婚妻，我来找他吃饭的。」 「未婚妻？！」陈心如忍不住惊呼起来。 周总和林信闻更是直接转头望向脸色发白的赵直男。小康有未婚妻找上门，但小赵不是小康的女朋友吗？这怎麽回事？ 「你胡说什麽？你如果是小康的未婚妻，那小赵算什麽，他们才是一对的！」陈心如立刻撂话挺自己人。 简嫣脸色一变。「赵直男什麽身分，凭她也配得上少邦哥？」她鄙视地看了一眼僵立住的赵直男，不屑至极的? 「小赵怎麽配不上小康了？他们是我们公司的最佳情侣兼最佳拍档，还请问你算哪根葱，莫名其妙跑来认未婚夫，脸皮比厚的，你有没有羞耻心啊！」陈心如听不下去，更受不了朋友受污辱，要比毒舌，她可不会输人。 「你骂谁厚脸皮！」被骂了，简嫣更是怒不可遏。 「谁应答就骂谁，人家小康喜欢的是小赵，别跑来这里随便破坏别人的感情，这样很缺德。」 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说出这麽难听的话，她气得全身颤抖。「你！」 「我怎样、我怎样……」陈心如得意的挑衅。 「心如，算了。」赵直男见简嫣被激怒了，忙阻止她继续说。 「赵直男，是你将少邦哥带到这种不入流的地方的吗？你竟敢让他在这种地方受罪，你想让所有人都笑话他吗？你太过分了！」简嫣走向前去，将怒气全发泄在她身上。 她甚至还动手推了她一把，她没防备，这一推差点跌倒，幸亏是陈心如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摔跤。 不过这也够引起众人的公愤了，周总生气的朝简嫣大骂道：「秘经病，你这自以为是的女人，少狗眼看人低，小康待在我们公司哪里委屈他了，他每个月的薪水加业务奖金是所有员工里最高的！」 「业务奖金？他愿意领你们那一点点钱？」 「一点点？他底薪虽然只有两万七，但加上每个月的绩效奖金，他现在平均己经有五万块可拿了，这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言算小钱吗？！」 「五万块？这连他的一双鞋都买不起！」简嫣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 「小康的鞋有那麽贵吗？」林信闻讶然。 「怎麽可能，那天下雨他冒雨回来後，就将抱水的鞋丢进垃圾桶了，如果鞋子真有那麽贵，他哪舍得？」陈心如摇头，觉得这女人夸大了。 第十二章 周总点头附和，「就是啊，要是我的鞋有五万块，就算泡水让我得了香港脚，我也不会丢掉的。」 「你们这群穷酸低俗的呆子，少邦哥怎麽可能忍受得了你们，你们真不知道少邦哥的身分吗？」简嫣简直忍无可忍。 「身分？小赵，小康的身分有什麽特殊的吗？」周总转头去间赵直男。 「他……他……」她紧张得冒了满头汗。 「赵直男，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麽鬼，但少邦哥根本不属於这里，他是堂堂康氏的……」 「简嫣，你说够了没，谁准你到这里来的！」康少邦回来了，就站在办公室门口，那神情是空前的愤怒，光看到就让简嫣骄纵的气焰顿时褪得一乾二净。 「少邦哥，我做错了什麽？你要这样对我大发脾气？」坐在出版社附近的咖啡厅里，简嫣委屈的问。 他见到她後什麽话都未说，就很不给面子的将她拉出那间破公司，来到这里坐下後，看她的目光仍是怒气冲冲。 「你到我上班的地方做什麽？！」他怒问。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去家里找了你几次也都扑空，这次我听说已经快一年没回台湾的康伯伯要回来了，就想找你吃饭，聊聊康伯伯回来後，你有什麽打算，是不是也该接班了？」她娇嗅着说。 她可是费了好多工夫才打听到他上班的地方，原本兴致勃勃去找他的，哪知见到的景象几乎让她昏倒，他告诉康伯伯给他一点时间出去闯闯，原来这就是他闯出的名堂，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他锐目一闪：「我的事不用你多管，我自己会打算。」 「打算什麽？你的打算就是与那群不入流的人一起厮混，搞得自已像小丑一样吗？」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丑？！你说我现在是小丑！」他怒视她。 「不是吗？瞧你都跟什麽人在一起，他们既粗鲁又无礼，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同事……」 「你住口，他们是我的工作夥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污辱他们！」康少邦怒斥。 被斥责，简嫣整起眉来，「少邦哥，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教我越来越不懂你了，待在那样的公司与那样的人接触，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人知道了笑话，而康伯伯早就要你尽快接班的，所以请你赶快结束那些办家家酒的游戏，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办家家酒？糟蹋？」他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 「不是吗？在那样不成体统的公司，能有什麽作为？我希望你别浪费时间了，立刻离开那里！」 「也许不是我变了，是你从没认识过我，我做的是再正经不过的工作，这才是属於我康少邦真正的事业，没有人可以瞧不起我做的事。」 他承认一开始对这份工作并不认真，但投入後，他散漫的心态彻底改变了，看着公司从负到正，由无到有，在他以及所有人的努力下，他看到了成就，看到了结果，看到了每个人辛苦後的代价，而这完全不同于接掌康氏的既成事业，他享受这份创业的乐趣，以及付出後的快乐和自我成长。 而她竟说他是在糟蹋自己？这女人太蠢了，蠢到他与她无话可说。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来了。」他站起身要走了。 看他要离开，她立即紧张的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少邦哥，就算你将那间破出版社发展成全合湾最大的出版社又如何？这也比不上康氏旗下任何一间子公司赚钱，你又何必坚搏这个。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请你放弃那间公司吧！」 甩开她的手，康少邦再次明确的说：「我们的将来就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请不要将我们两个硬凑在一块，你跟我不同路。」 简嫣错愕不已，不敢置信，「请你不要说这种话……我知道了，都是因为赵直男的关系对不对，你是因为她才不肯回康氏的，她对你的影响太坏了，你不能再接近她，她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奇怪，离我们这圈子越来越远！少邦哥，求求你不要再对她执迷不悟了，她 只是个菜贩的女儿，跟我们不是同一类的人，而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才是能够互相欣赏、互相帮助的人……」 「简嫣，你错了，我跟你不同，你的圈子太狭隘，你的世界太无趣，我更欣赏不了你的做作与任性，而且我老早就对你说过，我的心里只有赵直男，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你若担心她走不进我的圈圈，那我走出去就可以，我在她的世界适应得很好，完全没有配不配的问题，她和我才是可以互补的一对。」他说完即不再看她一眼，掉头离开咖啡厅。 呆了半晌後，简嫣才惊慌的追出，在路口哭着拉住他不放。「少邦哥，我很喜欢你，从小到大我就一直渴望能与你结婚，我付出这麽多，你不能无动於衷，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若真的与你结婚才是对你不公平，简嫣，我的情绪从来不曾受你牵引，我关心不了你，也喜欢不了你，不像我对直男，当她靠近时我会紧张，心跳会加快，视线会随着她的出现而移动，她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就能决定我下一秒的情绪，这种微妙的影响是你给不了我的，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立刻离去，在我这里没有你要寻找的幸福美梦」 「不！我不相信你会这麽没眼光选择赵直男，我哪点比不上她，哪一点？！」 「每一点。在我眼里，你没有一处比得上她，事实上，不只你，全世界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你！你怎麽会……」她震惊。 「我说得够明白了，这些年我肯让你出入我家，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交情，也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任何情分，那是因为你是直男的同母异父妹妹，而偏偏那女人又对你抱着莫须有的歉疚，看在她的分上，我才有耐心与你周旋，否则，你以为我有空理会一个被宠坏的女人吗？」他甩开她的手，实在不想再与她纠缠不清，转过身想朝另一头离开。 蓦然，他看见赵直男就站在转角怔怔地望着他，他脸一沉，朝她走过去。「你都听见了？」 她轻轻点头，泪水无声的蓄满她的眼眶。她不放心简嫣，踌躇了好一会，最後还是决定找来了，也听见了他们刚刚说的话。 盯着她的眼泪，康少邦的瞳色加深了，以为她又要责怪他伤害简嫣，连忙想解释，「直男，你听我说，我对简嫣」 「我总算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谢谢你等待我这麽久……」她哑着声音说。 这是什麽意思？他抿紧唇，心徒然下沉。 「你……」他正想开口问清楚，赵直男已从他身边走过，站在正恨视她的简嫣面前。 「都是你，你为什麽不消失，为什麽老是夺走我爱的人，这世上如果没有你该多好，我恨你，我恨你！」简嫣愤怒又痛恨的朝她怒駡。 望着激动又愤慨的她，赵直男叹了口气，「我与你同样都失去母亲，我受的伤一样重，但我不想再沉栩在痛苦中了，请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而他，对不起，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请你成全。」这是她首次对简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你们在一起了？你凭什麽与他在一起，你有什麽资格？你不觉得自己厚颜无耻的高攀了吗？」简嫣不愿接受，愤愤不平的羞辱她。 她浅浅一笑。「本来我也觉得没有资格、没有本事与他在一起的，後来，我发现真正的爱情是不受任何条件限制的，只要爱上了，这些距离自然会自眼底消失，他既然放下身段走向我，我又为什麽不能勇敢接受他？ 「多年来，我一直因为顾虑你的感受，就算心里藏着对他的好感，也从来不承认，但是，够了，我发觉自己是错的，因为这反而让你作茧自缚，陷入更痛苦且无法自拔的深渊中……重点是，现在的我情愿你恨我，也不能再让他失望了。」她望向身旁的康少邦， 看见他因自己所说的话，眼底涌出了激动的神采。 「赵直男，算你有良心。」他骤然喜悦的将她拥进自己怀中。 她眼角笑着，但不禁流下眼泪。「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此刻，拥着她的他无限满足，一点也不在乎过去的等待有多麽苦涩与难熬。 「不，你们相爱，那我呢？我该怎麽办？」简嫣无法接受的怒吼。 赵直男摇着头。「感情我已退让你多年，已经够了。」 「既然都已经退让多年，为什麽不继续下去，再拒绝他，为了我再拒绝他！」简嫣像疯了似的要求她。 见状，康少邦怒极了，「知道我为什麽讨厌你吗？因为你永远要别人为你付出却不思感激为何物，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不值得我或任何人欣赏的！」 简嫣瞪大眼睛，那股无法无天的骄纵瞬间被击溃，再疯不下去。 康家别墅，康少邦的卧房里。 「康少邦，我喜欢你，真的非常喜欢你。」这是赵直男第一次对他表白。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代表满心的欢喜。 这女人肯在简嫣面前说那些话，让他感动不己，她是如此在乎简嫣的感受，就算後来两人交往，但他也明白，她内心对简嫣的顾虑并没有消除，他们之间述有一道墙，可是今天这道墙终於打破了。 「不，你不可能知道我其实喜欢你到什麽程度。」她娇颜配红，迷人至极。注视着她的目光加深，他轻声问：「有比我喜欢你的更多吗？」 她的回答是伸长手臂勾下他的颈子，再仰起小脸吻上他的唇，这个吻绵长而甜蜜，像是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 她的气息覆盖了他所有的威官，既温柔又细腻，他闭上眼享受她亲昵的深吻。 「如何？」一吻结束，她娇羞的问。 她这一吻，彻底勾起他浓烈的欲 望。 「看来你真的真的很喜欢我……也许与我喜欢你的一样多……」他有力的身躯突然覆住她，眼神变得热切灼亮。 「我想要你。」 她脸庞再度红如熟柿子，没有拒绝，只是羞涩，娣了他一眼後轻轻地点头。 得到她的首肯，性戚嘴唇马上扬起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他肆无忌惮的褪去她身上的衣服，顺着她白哲光滑的颈项一路往下舔吻，教她微启唇瓣，发出了声声低吟，他转而起身含住她的唇，让她的娇吟没入他的口中。 她轻颤地享受他的触碰，当所有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人事物都已消失後，两人总算可以全心在一起，而压抑已久的激情被挑起後，掀起的是满室的缝继氛围…… 富贵出版社租下隔壁空房简单装横後，每个人的办公空间都加大了，会议室也变成原来的两倍，赵直男也有了一间自己的摄影室，以後封面拍摄就方便多了。 陈心如提议应该为此开一个办公室扩张庆祝会，於是大家买了piza、炸鸡、薯条、可乐，外加一瓶香槟庆贺。 玩开了，大家超哄要康少邦当众唱歌跳舞，这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不甩，但现在，他与大家相处愉快，就算是有损形象的嬉闹也能乐在其中，而男朋友都被拱出来娱乐大众了，身为女朋友的赵直男当然也逃不掉，两人被要求激吻助兴。原先赵直男不肯，但康少邦却乐意之至，在一片叫好声中，将女朋友吻得七荤八素，一张俏脸红透半边天。 正当大家闹得不亦乐乎时，康少邦的手机响了，他躲开陈心如的汽水攻击後，躲到角落讲电话。 「喂，陈叔吗？」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笑的接起电话。 「少爷……」 陈心如开了音乐，再加上大家的嬉闹声，让他听不清楚电话里陈叔的声音。 第十三章 「陈叔，你说了什麽吗？麻烦再说一遍。」他笑着瞧见大家正在「欺负」赵直男，逼她喝完剩下的半瓶香槟，他打算听完陈叔讲什麽後就去救自己的女人。 「少爷……您得尽快回来……病危通知……」 「什麽病危通知？！」四周太吵，陈叔的话又断断续续，不过听见这几个字，还是令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连音量也骤然升高。 这让正在笑闹的大家听出不对劲，纷纷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他，尤其是赵直男见他神色王变，顿觉不安，放下被逼着喝了几口的酒，朝他走去。 是谁病危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办公室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打断了沉默的现场—— 「天啊，康少爷，您怎麽来了？」周总看见彭秘书後惊呼。 赵直男也是一脸惊愕。未经少邦同意，彭秘书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他表情严肃，并没有理会惊喜迎上前的周总，直接走向还拿着手机与陈叔讲话的康少邦。 「少爷。」彭秘书在他面前站定後，朝他恭谨的鞠躬。 众人看傻了眼，周总更是吃惊。「你……你叫他什麽？康少爷？不用这麽客气吧，我都叫他小康……」 「少爷，陈叔让我亲自来接您去机场。」完全不理会错愕到极点的周总，彭秘书继续对他说话。 康少邦切断了与陈叔的通话後，面容深沉的看向自己的秘书。「嗯。」他立即领头走出去。 「康少邦。」赵直男追到办公室外叫住他。 他这才想起什麽的回头，脸色严肃，「我爸出事了，美国医院发出病危通知，我现在要立刻赶去美国。」 闻言，她刷白了脸，吃惊不已，「康伯伯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的不是吗？怎会突然病倒了？」 他一脸肃容。「我也不清楚状况，等到了美国了解状况後，我会马上打电话给你的。」 「好，你快去，我等你消息。」她点头说，不敢耽误他的时间。 「等一下，小康……你……」周总和其他人也跑出来了。 他们看见一辆名贵跑车就停在公司楼下，周总还看见「康少爷」亲自替小康开车门，不久又开来另一辆黑头车，有一男一女下车，两人一下车先对小康弯腰行礼，然後穿西装的男子将一个名牌行李箱轻放进他的跑车後座，另一名穿套装的女子则递上一个信封给他，里头装的应该就是去美国的机票与护照。 见了这些排场，周总不禁瞪大眼珠子，张开嘴，结结巴巴的将人叫住，「小、小……」想问明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康少邦转向周总，看见他震惊难解的模样，连陈心如和林信闻也同样瞳目结舌後，他暗叹一口气，只说了，「抱歉，等我回来会向大家解释的，公司就暂时交给大家了，请你们继续努力。」 他对呆若木鸡的大家说。 「这是我们家少爷盼咐我亲自送过来的邀请函，下个星期康氏成立七十年的庆祝酒会，请你们务必赏光。」彭秘书谨慎的将烫金的邀请函递出。 但是周总拒收，陈心如以及林信闻也当作没看见，理都不理，让拿着邀请函的彭秘书送不出去好尴尬。 「谢谢你专程将邀请函送来。」赵直男无奈的上前，先代表大家收下。 康伯伯突然心肌梗塞，经过急救，病情终於稳定下来，康少邦留在美国照顾他整整两个月，一个星期前才与康伯伯一起回台。 不过依康伯伯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够继续接掌康氏集团了，所以康少邦势必负起经营事业的责任，据她所知，此次的庆祝酒会即会宣布他正式接班这件事。 「小赵，你做什麽，你凭什麽代表我们大家收下！」陈吐如马上不满的抗议。 「彭秘书只是送东西的人，你们没必要为难他。」赵直男说。 「我们没有为难他，只是要他将东西拿回去给他主子，我们不希罕，也不会去参加那什麽了不起的庆祝酒会，更不想去看他的‘登基典礼’！」周总愤愤道。 「没错，那个骗子居然要了我们，枉费我们当他是朋友，他一点良心也没有，我们不会原谅他的！」林信闻也是一脸的愤慨。 康少邦的身分曝光後，果真激怒大家了，他们相当不谅解受到欺骗的事。 赵直男叹了口气。事情都过两个月了，他们还是气愤不平，认为康少邦隐瞒身分那麽久，是存心看他们笑话，连带对他之前的工作表现都变得不屑，认为凭他的背景与人脉，想见杰姆狄卡逊等知名人士有什麽困难，想签多少名人进来就能签多少，却装出对每件事都努力而为的样子，演那麽多戏来愚弄大家，实在太过分。 而康少邦回国後两度亲自来向大家道歉，并表明十分重视他们这群朋友，可借他们不领情，两次都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 「你们都误解他了，他是真心想要靠自己来完成工作，才会隐瞒不说自己是谁的。」赵直男为康少邦解释。 「你是他的女朋友，早知道他的身分却帮着欺骗，你也是我们的叛徒！」陈心如大骂，连对她也很不谅解。 事实上，这段时间公司一直处於低气压，大家都主动与赵直男划清界线，不想与她说话，过去相处融洽的情形，似乎一去不复返，这让她在公司的处境也变得很难受。 「没错，我还记得那次在康氏总部，你与那小子将我要得团团转，看我出尽洋相，很得意是吧！简直欺人太甚！」周总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说。 「我……那件事我们很对不起……不过你突然拉着我们直闯康氏总部，若是在那种场合让你发现真相，你可能会更觉得没面子，更加的气愤，再加上你自己又误认彭秘书就是康少邦，所以我们才会临时将计就计混过去，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屁话，全是狡辫，就算那次是怕我难堪没说出实情，那事後呢，事後为什麽不提？」 「不提是因为不想你们因为他是康氏的继承人而改变对他的态度，他希望你们继续称他小康，将他当成一般同事，不会另眼相待，他珍惜与大家像朋友一样相处的感情。」 「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大少爷，我们结交不起，况且想要与人结交前，不是先应该诚实以对，他是个大骗子，不值得我们信任。」连向来文弱的林信闻也拍桌了。 「你们真的不能谅解他吗？」她难过的问。 「不能！」三人众口齐声。 赵直男看向一旁的彭秘书，一脸的无奈。她无法说服他们原谅康少邦。 「各位，这份邀请函还是请你们收下，因为少爷要我无论如何都得将这邀请函亲自送到你们手上，他已要人将你们的座位安排在最前排的贵宾席，那向来是为重要人士特别安排的位置，他由衷的希望你们能赏光。」彭秘书代表康少邦向众人鞠躬邀请。 「别假惺惺了，我们不会对这点小事领情的！」周总嗤了一声。没错，过去自己是汲汲营营想要攀龙附凤，认识像康氏继承人这样的富豪，但他也是有尊严的，在这样被严重羞辱过後，他不想再继续践踏自己的自尊了。 赵直男沉下脸来。「我清楚大家的感受，也明白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有多糟，但大家就因为是真心对待康少邦，才会有被背叛的感觉，不过我要说的是，一开始他的确刻意要隐瞒大家，的确他也不认为能在这间当时即将倒闭的公司待多久，但随着逐渐与大家熟捻， 以及成为真正的工作夥伴後，他便改变对大家的态度了。 「就是因为他视你们为重要的朋友，越是看重越是有负担，而不敢说出实情，他就是怕面对今天的状况，怕你们不愿意再接纳他！你们想想，他若是没有诚意道歉，又何必明知不被接受还不断想来对你们解释，甚至专程请彭秘书送来酒会邀请函，他已展现了各? 诚意请求谅解，如果你们仍坚持无法原谅，那好吧，我不会再要求你们接受他了。」 说完这些话，见大家依然无动於衷，没有表示任何意见，赵直男不得不失望死心了。 康氏成立七十周年的庆祝酒会，在五星级饭店盛大举行，几乎所有政商名流全来了，康少邦穿着非常正式的铁灰色礼服，亲自站在会场招呼众人。 他父亲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宜出席公开场合，因此，今日将会是他一个人独撑大场，且他得表现出色，不能让任何人看轻他的领导能力。 与会的宾客见到他，皆纷纷跟他道喜，恭贺他将接班，但言谈间无不想探出这位年轻人有几两重？能不能接下经营康氏的大任？ 而众人在见到他谦逊稳重的态度後，暗中讶异不已，见他虽年轻，却毫无一般富少的张狂与轻浮，且那锐利与精明的眼神，让大家完全不敢小看他。 康少邦一面招呼贵宾，视线却不停往门边漂去，似乎在等人。 终於，他见到穿着素色洋装、打扮简单高雅的赵直男，边闪避人群，沿着墙边走进来。 他看了好笑，这女人是做贼吗？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他忙打断正滔滔不绝对他说话的某人，在匆匆说声抱歉後，故意很高调的跑向她，并大喊，「赵直男！」 见大庭广众下他不计形象的从老远奔过来牵自己的手，她不禁傻眼，这让原本想低调出席的她无言以对，经过他这麽夸张的行为，现在她不仅低调不了，述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了。 这白痴！简直害她模毙了。 她不禁」喻怒的瞪向他，边磨牙边问：「你一定要用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吗？」她实在不习惯成为别人注目的目标，赶紧用手遮去自己的半边脸。 他将她遮脸的手拉下，笑得柑当不怀好意。「你觉得现在像不像高中的那场毕业舞会？说到这，今天也来了不少当年的同学，他们都认识你，你遮也没用。」 「什麽，他们也来了？」她惊讶。 「当然，今天是我宣布接班的日子，这些狐群狗党能不出席吗？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当年我在舞会吻的那个引起骚动的女孩，现在成了我的女朋友。」他贼笑起来。 这个笑容立刻让赵直男寒毛竖起，警戒了起来。「你想做什麽？不许胡来，不许……」 「大家，刚才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赵直男来了，我太高兴而惊动到大家，请大家多多见谅。」他牵过她的手，高声对在场的众人说明。 这话一传出去，她当场惊呆了，不少受邀来采访的媒体，开始争相将摄影镜头对准她，拚命按下快门捕捉她的身影。 「康少邦，我就知道你当年不安好心，早就对她有意思了，你这王子终於追上平民公主了！」四周响起响亮的鼓掌叫好声。 「当年的partyking从及partyqueen的爱苗延烧到现在，康少邦，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又有人吹起口哨。 虽然现场还有其他长辈在，但是都将这事看待成年轻人在笑闹，倒也没放在心上，微笑视之。 原来大家都知道这家伙喜欢她的事，这让她更害躁了，脸庞瞬间爆红。可恶的康少邦，让她丢脸丢大了。 看到满脸通红的她，康少邦仍哈哈大笑。「这麽一来，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你跑不掉了。」他一脸得意之至。 「你！」她气死了。 不过她表面虽生气，但内心却冒起了粉红小抱抱。他完全不避讳在公开场合介绍她，也不担心别人怎麽看待他交往的物件是个平凡女，反而因为有她相伴而感到骄傲自得，这令她感动在心。 第十四章 他笑嘻嘻的将她揽在身旁。「好了，我不闹你了。」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早该知道收敛的。」她斜晚他一眼。 康少邦痞痞的笑了一下，只是视线落到三个空位时，笑屠蓦然消失了，他落寞的问：「周总他们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见到她只身出现，他就猜到周总他们的态度了，但仍不免失望。 「嗯。」看见他失望的样子，她也垂下头来，不知该怎麽说才好，大家搞成这样，真的很令人难过。 「你在公司应该也很不好过吧，听彭秘书说，大家对你也很不谅解，都是我害你的。」他十分自责，心疼她因自己而受排挤。 「没关系的，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情绪平稳了，也许我们又能恢复友谊。」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的说。 他心情已经够低落了，不想因此让他更失落。 他摸摸她的头，自信满满的说：「你放心，他们是让我成长与一起努力奋斗过的朋友，我不会放弃他们的，过两天我再去，就不信长期下来他们感受不到我的诚意。」 「嗯。」见他冲劲十足，她这才展露真正的笑容。 「少邦。」忽然一道年长的声音扬起。 这声音赵直男也熟悉，立刻心弦一紧，与他一起转身迎向声音的主人。 「简叔叔。」他礼貌却客套的打招呼。 简纯基是简嫣的父亲，而简嫣也来了，就站在父亲野边，她面透不悦的看着康少邦与赵直男手牵手的样子。 「嗯，这麽年轻就接掌康氏，虽然爱情事业两得意，但年轻人处事还是低调一点好。」简纯基不认同的目光直接瞥向赵直男，分明不满康少邦当众宣布她是他女友的事。 赵直男平时面对简嫣已经得忍气吞声了，再遇到简纯基更是忐忑不安，这对父女都容不下她，见面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康少邦当然了解这情形，动一动嘴角，眉头微微一皱。「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对简叔叔招呼不周，有什麽令简叔叔觉得不恰当之处，还请简叔叔指教。」他维持该有的礼貌，但仍坦然的牵着赵直男的手，没有因而松开的意思。 简嫣神色愤怨。「哼，少邦哥以为其他人是真心祝福吗？他们只当这是笑话在看待，没有人相信你跟一个贫穷女能发展成什麽好结果，他们只认为你是玩玩的，谁会当你是认真的。」 当少邦哥大声宣称赵直男是女友时，每个知道她喜欢少邦哥的人都悄悄的看过来，让她几乎无脸见人，而他完全不顾及她感受的行为，就算她能原谅，她父亲也不能。爸一向疼她，明知她对少邦哥的感情，绝对不会舍得她受到这样的污辱，少邦哥将为此付出代价。 康少邦的目光倏然变冷。「时间会证明一切，未来大家就会知道玩玩与认真的差别了。」他搂过赵直男，那笑容洋溢着幸福美满。「将来我们的喜帖一定少不了给简叔叔和简嫣的，你们到时候可要拨空来参加啊。」 「你们要结婚？！」闻言，简嫣的脸色迅速变得死白。 「一对情侣交往到最後，最完美的结局不就是步入礼堂吗？我们当然会结婚，我要她做我的康太太。」 「康少邦，你当真是少年得志，到现在还不知死活。」简纯基忽然怒声说。 「简叔叔话中有话？」他听出异样。 「哼，不久你就会知道了，你会为今天羞辱我们而後悔的。」 他的眉整得更深了。「简叔叔……」 「不用叫我了，我担不起，你尽管活在你康家大少爷的美梦吧，我等着看你能意气风发多久，小嫣，我们走！」简纯基气冲冲地拉着女儿就离开会场。 「简先生这话什麽意思？」连赵直男都听出不寻常，不禁问向他。 康少邦盯着他们父女的背影，眉头深锁。「我也不晓得他为什麽会这麽说。」 她不由得替他感到担心，他见状反而轻笑。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道：「不用多想，没事的，简叔叔只是为简嫣出气，想吓唬吓唬我罢了。」 「可是……」 「少爷，时间到了，该是您亲自上合宣布接任康氏集团总裁的时候了。」彭秘书走过来请他上合。 这让想再说什麽的赵直男只得暂时收住声，让他先上台接受众人的祝贺。 晚上七点左右，赵直男拎着晚餐走进康氏总部，警卫远远看见她，便趋前要为她服务。 他们都知道她是康少邦的女友，经常出入总公司为他送晚餐，两人十分恩爱，出双入对，聪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对她客气奉承得不得了。 但赵直男自己并不习惯这些逢迎马屁，看见警卫过来，马上客气的阻止，「不用麻烦了，按电梯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警卫这才尴尬的又旋回原来的位置，没再坚持替她服务。 赵直男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己搭了电梯上顶楼。康少邦的办公室很大，几乎占掉大半整层的空间，大概有富贵出版社的十倍大，规画有会客室、会议室、私人休憩室及健身房等等。 只是见到的景象虽然气派，但也空旷得令她的脚步声听来更觉清冷。 这间办公室太大了，一点人气也没有，这让她想起富贵出版社的小办公室，地方虽小，但温馨又热闹，那感觉让人工作起来更有劲，也更有热情，不像这里，冷清到会让人有想逃脱的欲望。 彭秘书的座位就在康少邦办公室的外头，看她出现後，立刻扬起微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将自己的老板交给她，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赵直男笑着向彭秘书挥手说册册，送走他之後，转身要往里走，不料一回头就撞到一堵人墙。这「人墙」的气味很熟悉，让她的嘴角不禁挂上顽皮的笑容，接着抬腿用力朝「人墙」的脚踩下去，可惜「人墙」的动作灵敏，马上就避开了。 「你这女人真是狠毒，听到你的脚步声，我专程出来迎接你，而你却想谋杀亲夫！」康少邦不满的抗议。 「亲夫，哪来的亲夫？本小姐可还没出嫁。」她不理会他，通自拎着食物往里头的一张圆桌走。 「要嫁还不容易，明天我们就先去登记，下个月再举办婚宴，那你就是康太太了。」他眼角上扬，笑嘻嘻的说。 「现在网路上婚姻留言板讨论的事，每一件都比鬼故事还来得令人毛骨愧然，要我这麽轻易就做康太太，你想得美！」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天对简叔叔与简嫣说要与你结婚的话，绝对是我的真心话，嘿，赵直男，等过一阵子我爸的身体好一些，能够主持我们的婚礼时，我去向赵伯伯提亲好不好？」他突然拉住她，极为认真的说。 她咬了咬唇，心跳飞快，羞涩的红晕很快染上她的嫩颊，只是嘴巴还不愿意松口，「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连只戒指也没有，随便两句就要女人答应下嫁，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很随便。」 「随便？我说赵直男，你以为我没准备吗？那是还没拿出来的惊喜，正式的求婚只怕你会承受不住，感动得痛哭流涕，非我不嫁！」 「真是臭美！你这家伙已经自大到无可救药了！」她摇头不理他，要将食物摆桌。 「你看上的不就是我的臭美，况且，自大是我的特色，英俊是我的美色。」他跟上去，继续厚颜无耻的赞美自己。 「少跟我要嘴皮子，你什麽色都没有，只剩好色——咦？陈叔让人送来的午餐你没用吗？怎麽都没动过，你不饿吗？」与他说笑到一半，看见桌上还留有未打开的精致餐盒，她关心的问。 她知道陈叔会固定为他送丰富的午餐来，晚餐才交给她喂饱他。 他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环抱住她。这一刻是他一天里最轻松的时候了，她真是他的精力汤，能让他瞬间补充元气。 「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美国子公司的帐务似乎有异常，因为忙起来调查，所以不知不觉就错过午餐了。」他解释。 她朝他望去，果然看见他一脸的倦容，不禁自责刚才只顾着与他玩笑，没有注意到他的疲态，这家伙工作得太辛苦了。 「让你查到废寝忘食，问题很大吗？」她关切的间。 「嗯，目前看来很不单纯，但还不确定伤害有多大，不过我快查出端倪了。」 她自告奋勇的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嘴角立刻勾起邪恶的坏笑，「有……当然有。」 当然，她也看出他的不怀好意。「康少邦，你的工作多到做不完，脑子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吗？」她狠瞪他一眼，小脸不由自主又红了。 真是没个正经的家伙！ 「话不是这麽说，我们一阵子没好好温存了，今晚说什麽我也要补偿补偿你，要不然你按撩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怎麽办？」她休想浇息他心中邪恶的火苗。 他那表情实在很欠揍，让她哭笑不得。「你放心，在本人还没将你调教成真正的平民以前，我不会移情别恋的，这是自我挑战。」她将抬疗他的王子病视为人生目标，虽然他已大有进步，但还有很大很大的改进空间。 他挑了挑眉，不改狂妄的语气，「你这女人口气真大，一个真正的王子是很难被改造成完全的平民，因为王子就是王子。」 「那王子要不要吃我带来的平民食物呢？」她端出今天买的平价寿司问。 看到食物，肚子咕噜一声，他还真觉得饿了。 「要，当然要，老婆带来的东西，我一定要吃。」想吃东西还不忘在口头上占她便宜。 「你这无赖！」她笑駡他。 他早已被她训练得不再挑食，只要是她买来的，他什麽都吃，有时还会让陈叔调侃，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若是她让他吞石头，他大概也会吞吧。 但当他转述陈叔说的话给她听後，她却哈哈大笑。这家伙还没被爱情冲昏头到这个程度，要他吞石头可能先吞了她吧。 「那今晚留下来陪我这个无赖吧，你不用做什麽，只要留下来陪伴我，当我的奋斗目标就可以了，为了得到你的《奖赏》，我的工作效率会更好。」他索性死皮赖脸到底。 他把她当成蛋糕还是巧克力，努力工作过後就可以吃了。 赵直男面色潮红，十分不好意思，只是本来不想如他的意，但见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一阵心疼也就点头说：「好啦，那你快点吃饱，我留下来陪你就是了。」 康少邦听了喜上眉梢，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她赶紧倒水给他，好气又好笑的改让他吃慢点，他却说要早点抱「奖赏」回家享受，不能慢，依旧三两口就将寿司吞光光，接着立刻回到办公桌上努力工作。 他刚接手公司的业务，很多事还没有上手，现在又多了一条问题帐务，工作到几乎都忽略了她，不过今晚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陪伴她。 他瞄了一眼抽屉里从英国订制、最近才刚寄送到的钻石戒指，抿笑後继续发奋工作，期待十二点以前能带她回住处休息。 只是，当他帐查得越清楚，脸色越是惊疑不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都淩晨两点了，还不见他抬起头来。 赵直男看他如此，也不敢吵他，只是在一旁静静陪伴，但内心却隐隐觉得不安。会不会真的出了什麽大问题？ 等他终於放下手中的资料望向她时己是天亮了，而他的脸色竟是惨自得吓人，她见了忍不住担忧。 「怎麽了吗？」她极度忐忑的间。 康少邦的神情是无比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我……我现在就得立刻去见我爸……」 「哇——我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屋里传来了康振华压抑不住痛哭的声音。 康少邦失魂落魄的走出父亲的卧房，赵直男就站在外面，他见到她後立即紧紧的抱住她，身体甚至是冰冷而颤抖着的。 「康伯伯承认了？」她心惊胆战的问。 他神色悲怆的点头。「爸……承认了……」 第十五章 父亲在他开口间起美国子公司的事时，便神色大变，连手脚都不禁发抖了，旁的看护见了，忙送上镇静剂，让他冷静下来。 镇定後的父亲，才开口解释—— 「想不到你这麽快就发现了，你比我想像中要精明很多，比我这个父亲要强上一百倍……」康振华吃下药後，情绪已较为稳定了。「少邦，爸对不起你，可是我真没办法了，我不是一个好的经营者，这些年来，康氏早已衰退成一间空壳公司，但我不能任它倒下 ，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美国子公司洗钱！你怎能这麽做，那是非法的啊！」康少邦痛心疾首的说。 「我知道是非法的，但那是一条获利的捷径，我只是试图挽救即将倒下的康氏王国。」康振华垂泪道。 「但这後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他完全无法想像这些年来，康氏竟然是靠着替全世界的黑市洗钱，才得以维持繁荣景象。 康振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有人得知这件事，以此威胁我，我的心脏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急出问题的。」 「威胁？谁知道这件事了？」他惊愕的问。 「我不晓得那人是谁，他发了几次e——mail给我，内容竟是拒细靡遗的说出我是如何靠美国子公司洗钱的，信中还要求我支付数十亿的美金给他，当成遮口费，我如何给得出这笔天文数目，这才当场心脏病发。不过少邦，你放心，爸不会连累你的，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经手的，与你无关，如果真的出事，爸会自己负责……就算要去坐牢……我也会去的……」 赵直男轻抚着康少邦的背，泪水控制不住的滚滚流下，她明白他此刻定是大受打击，无法接受。 「这太荒谬了，太离谱了，太……太……你说我该怎麽办？」他激动的问。 原来他眼前所拥有的竟是建筑在一片泥沼里，轻轻一震随时可能崩塌陷落。 她为他心痛难当，「立刻停止美国子公司的不法运作吧，在事情述没有爆发开来以前，只有你能终止这一切……」 「少爷，有国际刑警上门，说是要……要找老爷。」陈叔灰败着脸来察报。 他们俩同时神色大变。他甚至来不及结束这一切，员警就已经找上门了？！ 「陈叔，赶他们出去，就说爸不见客……」 「康少爷，你这是妨碍侦办，我们也可以依法逮捕你。」十多名国际邢警由前厅闯进来。 「你们敢私闯民宅！」他勃然大怒。 「依照洗钱防制法，有人告发康振华先生在美国开设公司进行不法洗钱活动，我们已掌握了确切证据，现在正式缉捕康振华先生到案，为防止他脱逃才闯入的，一切合法。」其中一名刑警亮出相关的逮捕资料证明他们的合法性。 见状，康少邦神情再度骤变。 「啊——老爷，老爷，您醒醒，醒醒——不好了，少爷——」卧房里突然传出看护惊慌的疾呼声。 康少邦与赵直男立即一起冲进卧房里，刑警们也跟着进去。 众人看见床上的康振华全身抽搐，眼球翻白，全都惊傻了。 「爸！」康少邦赶上去在他口里塞进一条毛巾，避免他因抽搐而咬到舌头。 赵直男则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接着康振华被送进附近医院的加护病房急救，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他的身体才总算停止抽搐，并且恢复正常的心跳与呼吸。 一等他病情稳定下来，暂时无生命危险之後，康少邦立刻被邢警带往警察局值查，经过七十多小时漫长且煎熬的侦讯，三天后他才被确认与此案无关，终於无罪释放。 当他走出侦讯室时，双脚几乎站不稳，一手撑在长廊的墙面，神情空洞木然。 赵直男一直守在侦讯室外头等了三天，看他这样，纤手连忙轻轻覆住他撑在墙上的冰冷手掌。 「康伯伯已经倒下，但你不能倒下，你不能！」她含泪望着他。才多久时间，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且变故之大，换作任何人都无法承受，但他必须承担，这是他的责任。 「我……」他仍失神着，顿时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这是他出生至今，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无助。 「想办法收拾残局吧，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她坚定的看着他。 他惨澹一笑。「这时候也只有你述能对我信心满满，对我说出这种话。」 「难道你做不到吗？」 「不，我会做到的，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我一倒下，康氏就完了，我爸也会承受不住的。」 他收拾起所有的茫然与错愕，没有时间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他必须凝聚精神，靠自己解救康氏的危机。 他正色问她，「赵直男，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吗？」他只剩下她了。 「不管未来如何，我保证你身边一定有我。」她便咽承诺。但不是难过而是高兴，幸好，他没有被打倒。 康少邦儒湿了眼眶，「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有她在身边，他有信心自己不会垮，为了给她幸福，他也不允许自己垮下。 赵直男朝他用力的点头，他牵过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到了门口，两人相视一眼。 「准备好了吗？」他问。 「准备好了！」她点头。 「那走吧。」 当他们一步出警察局，迎面立刻涌来大批媒体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康氏集团涉及洗钱这件事是真的吗？」 「康氏赚的是黑钱，你怎麽说？」 「康氏的股价自消息爆发後，已连续三天跌停板，被评估後续还会无量下跌，身为康氏集团现任总裁，你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记者争相将麦克风往前推，甚至还有摄影机因为推挤而摔落，场面一阵混乱，但康少邦始终牢牢牵着赵直男的手，从客面对，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 康氏洗钱，国耻！ 洗钱帝国，拖垮股东！ 还我们血汗钱来，康振华应该去坐牢，康少邦立刻辞职谢罪—— 康氏总公司大楼外，连日来小股东拉白布条抗议，甚至往外墙狂丢鸡蛋，要康氏父子为洗钱案拖跨公司之事负责。 康少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摊在桌上好几份报章杂志，上头全是报导康氏王国因洗钱案让股市崩盘，即将破产的事。 甚至有小报捏造事实，说康氏前总裁康振华的心脏病是假的，目的是为了逃避坐牢，述说康少邦虽然暂时未被收押，但是难逃涉案，未来可能王子变青蛙，变得一无所有，还得当他老子的替死鬼进牢里蹲，对照他之前才风光接班，如今凄风惨渗。 赵直男将这些不实报导当着康少邦的面全部丢进垃圾桶里。「这些垃圾不看也罢！」 他微笑。「是啊，不看也罢。」 面对这些抗议与唱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要面对这些。 「彭秘书，你能告诉我目前公司的状况吗？」他沉稳的问。在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後，他很快的收拾起震惊、懦弱等不必要的情绪与反应，冷静下来，组织着该怎麽解决目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彭秘书实在很佩服他，一般人遇到这样重大的危机，早就想着该怎麽逃跑或是躲着不见人了，他却亲自坐镇公司，继续操控局势，力图让公司运作下去，不要因此而瘫痪。 「目前公司的状况很糟，一经清算才知康氏旗下的公司长期处於亏损，赚钱的其实只剩美国子公司，而赚钱的来源……唉，总之事情爆发後，合作厂商怕我们交不出货，原本的订单几乎全部退订，而外头也正发起抠买康氏产品，拒绝与康氏打交道的行动，员工担心公司不久後就会倒闭，怕领不到薪水，心情也跟着浮动。」彭秘书据实以告。 这麽听来，康少邦是四面楚歌了。赵直男连唇色都白了。 但康少邦却没有任何惊慌的样子，依旧四平八稳的处理事情。「彭秘书，先帮我清算目前财务恶化的情况，爸的财产遭到冻结，但我的述没有，我名下还有一些房地产及车子，必要时都可以变卖，无论如何，员工的薪水一定要即时发出去，绝不能拖欠。」 员工是公司的基石，一旦连员工都对公司失望，那就真的什麽都救不了了，先稳下军心，公司才有正常运作的可能。 「好的。」彭秘书很感动。都这时候了，他仍以员工为第一，视为最重要的资产，跟着这样的老板，自己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下午陪我走一趟，我要去见那些退订的厂商，亲自说服他们信任康氏，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 「是。」这时彭秘书的手机响了，是陈叔打来的，他先接起电话，讲没两句後便惊呼，「什麽，医院也围了大批抗议的人？！」 康少邦瞬间变色，赵直男立刻打开电视机，果然看见新闻直播一群人拉起写着——康振华不要再装病了，滚出来！的白布条要闯进医院，正被医院的警卫拦住，但是场面混乱，连警卫也被打伤了。 「少爷，陈叔在医院里担心外头的情况若控制不住会发生暴动，想将老爷转往安全的地方，但是看守老爷的邢警说，要移动嫌犯必须察报上级，似乎不能马上决定。」彭秘书挂掉陈叔的电话後对他说。 康少邦脸一沉，立刻要往医院去。 「少爷，您现在不能去那，您一出现，那群人不会放过你的！」彭秘书连忙想阻止他去送死。 「你让开，我不能看我爸隋入危险！」他沉声道。 「但是……」 「彭秘书，不要再说了，让他去吧，你阻止不了的。」赵直男冷静的说。她太了解他了，就算危险，但为了康伯伯的安危，他还是会去的。 既然连她都不劝阻了，彭秘书也就不再多说什麽的退开。 「我陪你去。」她朝康少邦说。 但他却皱起眉，不甚愿意，「不，可能有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算了，同样的，我也阻止不了你跟去是吧？」顿了一下，他苦笑着说。 赵直男抿唇。「走吧！」 两人一道走出康氏总公司大楼，虽说公司外头也有人抗议，但他们可以由侧门离开到医院，但聚集在医院的人却更多，而这次他没有再避开，直接走向人群。 这群人一看见他，立即认出来。 「康少邦来了，他来了！」有人见到他出现後大喊。 很快的，所有人全围了上来，他站在人群里，身旁是坚持陪伴他的赵直男。 「没错，我是康少邦，康氏总裁，我来了。」他泰然自若的说，身边并无带任何保镰护驾，他想以诚意面对，希望能劝服他们离去。 「你总算出现了，你们父子负责将我们辛苦投入康氏的钱吐出来，不然我们攻进医院里，将康振华拖出来负责！」 康少邦绷紧了肌肉，表情是极度的冷肃，身旁的赵直男十分紧张。若他不能有效的说服群众离去，医院前真的有可能发生暴动。 「康氏目前确实有危机，但我保证，只要给我时间，我会让康氏起死回生。」他沉稳的说。 「你可能自己都要被关了，拿什麽保证？我们要求冻结你所有资产，免得你们父子卷款潜逃。」 「我父亲所做的错事，我会替他负责到底，绝对不会逃避。」 「那你打算怎麽负责？」众人叫嚣。 「我已经让人评枯个人的财产，我愿意一毛不剩全部拿出来救公司，只要你们肯给我时间处理这些事，不要在这时候大量抛出股票，公司就能稳住局面，而你们手上的股票才不会变成废纸！」他极尽所能的呼吁，表现十足诚意。 第十六章 赵直男屏住呼吸。只要他们肯退，不再抗议，更不再恐慌的悠意抛鲁手中的股票，那康氏暂时就能度过难关。 群众似乎感受到他肯负责任的态度，情绪不再那麽激动了，再加上见他连保镰也没带，身边只有一个女人陪着，敢这样单枪匹马的面对他们，必定对自己很有信心，对未来胸有成竹，既然他这麽有诚意要面对问题，众人开始理性的商讨也许该再信任康氏一次。 这时不知是什麽人，突然又气愤的站出来大声说：「康氏早已是空壳子了，他们父子却隐瞒适麽久，最後还拿洗来的黑钱填补黑洞，他们想愚弄我们，我们不要再相信他们了。」 这话一出，人心又乱了。「对，以防脱产，不应该只冻结康振华的财产，连儿子康少邦的也应该冻结，最好把他们父子都抓起来关到死！」 「这对父子是骗子，大家乾脆替员警把骗子抓起来算了！」同一个人不断鼓噪群众闹事。 抗议人群在被怂恿下完全失去了理性，有人疯了似的竟朝康少邦丢鸡蛋，并且大声怒駡，赵直男就站在他身边，身上也被丢了鸡蛋，蛋壳和蛋汁布满她全身，当突然有人挥出拳头要打她时，她被他抱入怀中，那一拳落在他身上。 她心惊。「你没事吧？」 「我没关系，我们走！」眼见场面已失序，群众毫无理性，行动越来越暴力，变得只为闹事而闹事，康少邦将她拽在自己身後保护，决定立刻带她离开。 但两人根本走不出人群，危急时，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冲到他们面前，替他们档了好几颗鸡蛋，以及好几个拳头。 见状，他们讶然不已，因为那三个人居然是周总、林信闻与陈心如。 「你们怎麽会来的？」赵直男吃惊的问。 「朋友有难，我们不出现算什麽朋友！」周总很有义气的说，但才说完，鼻子就中了一拳，陈心如被砸了一脸的鸡蛋，林信闻的眼镜也被打飞了。 富贵出版社的办公室里，康少邦和赵直男感激的看着周总、林信闻与陈心如，而不远处还站着彭秘书。 刚才在医院前面，周总三个拚命挡在他们面前，不让失控的群众直接攻击到他们，而彭秘书也即时跑来，帮着挡了不少拳头，直到员警出现，强力驱散民众，这才解除危机。 「刚刚谢谢你们了。」康少邦没有想到他们会出现相助，非常感谢。 三个人皆鼻青脸肿，但还是很有义气的对他展露笑容。 「没什麽，应该的。」周总代表三个人说。 「你们不是不肯原谅他，怎麽会来的？」赵直男虽然感激，但不解的问。 「别说了，我们早就想过了，以小康的身分，根本不用在乎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友谊，可是他却肯一再来寻求我们的谅解，这份心意我们感受到了，上次的酒会没去，大家就已经很後悔了，而之後是因为拉不下脸来和好。」周总说。 「是啊，就如同之前小赵所说的，就是因为我们当小康是重要夥伴，遭到夥伴欺骗才会气愤不平，後来想想，如果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就失去这样一个朋友，一点也划不来。」林信闻也接续道。 「没错，其实我们也该道歉，小康和我们一起上班时有多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应该因为知道他是谁就抹煞了他对公司的贡献，要不是他，出版社已经倒闭了，我们也不可能入股成为股东之一，现在公司开始赚钱了，我们也都有了不错的获利，这都该感? 他的。这次见到康氏出事，我们三个再也忍不住，不管怎麽样，也要站出来表达我们支持你的立场。」陈心如激动的表示。 听了这些话，康少邦的感动不禁满溢，一扫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挫拆。自从康氏出事以後，许多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洗钱之事连累，或者怕他开口借钱，但也只有眼前这几个人，不怕沾惹麻烦，愿意为他挺身而出。 「小康，你放心，我周总在出版这行也不是白混的，有不少朋友在报社工作，我会请他们帮忙写些对康氏正面的报导，挽救康氏的形象，让股民的恐慌不要再扩大。」周总难得正经的提出有用的意见。 「其实我之前是在电视合上班，当过几年新闻记者，目前在跑线的记者，都是我认识的同事，相信只要我去拜托他们就算不会帮忙说康氏的好话，但至少不会一味的攻击，持续伤害康氏。」林信闻道。 「你们真是一群够义气的朋友！」看到大家所做的事情，赵直男不禁鼻子发酸着。 「不只这样，你们再看看这些，这期发行的新刊里，我们加印了小康当初舍弃大少爷的身分，来我们这间小出版社上班的故事以及相片，让大家知道你不是一般只会坐享其成的公子哥，相反的，你积极、进取、有能力，最重要的，你为人诚信肯负责，康氏现在 虽然受创，但未来由你领导一定能重振起来的，请投资人以及康氏员工放心。」陈心如抱出了刚印好才要发行的刊物说。 康少邦翻起她给他的刊物，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甚至夸张的上扬了。 赵直男好奇刊登的内容是什麽。为何让他看得这麽专注高兴？ 她也探过头去看，这一看，不禁爆红脸的赶紧将他手上的刊物抢过来。「这些相片……」她看着上头一张张康少邦的相片，尴尬得说不出话了。 「这些相片都是你拍的啊，我们在你的摄影室里找出来的，还真不少呢，有上千张吧，看起来像是从你们高中到现在为止，你替小康拍摄了各种角度的相片，不过，因为刊物的篇幅有限，我们只选了一些小康与大家一起上班时，认真工作的相片来用，小赵，你 应该不介意我们用这些相片吧？」陈心如问。 赵直男的脸更红了。「我……」 「哎呀，不好意思什麽？虽然这些相片一看就知道是男主角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偷拍的，但有什麽关系，这批他看起来努力工作的相片，正好贵在自然不做作，是最好扭转他形象的佳作，所以我们就拿来用了。」明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什麽，周总仍笑嘻嘻的说。 「是啊，小赵，看到这些相片我们也吓一跳，你对小康还真是迷恋，连他打磕睡、痹鼻涕的相片都有，偷偷拍那麽多相片来珍藏，要是我有女朋友这样对我，我可爽翻了，小康，你说是不是？」林信闻朝康少邦眨了眼後，又往陈心如瞄去，两人立刻眉来眼去了，显然他们正在热恋中。 赵直男拚命咬唇，几乎没勇气朝身旁的男友望去一眼。她觉得丢脸死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偷拍他的事，居然让大家都知道了，更模的是，连当事人都晓得了，她的耳根不禁红到发烫。 她真不诙为了方便整理相片，把以前拍的相片都拿来公司的摄影室，结果都被翻出来了。 康少邦突然把她拥进怀里，无比激动的说：「信闻说错了，我不是爽翻了，而是感动毙了，赵直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过去我不是一头热，你心里一直有我，也不枉费我认识你时吃了不少苦头，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我，谢谢你！」 闻言，她在他怀里忍不住展开笑颜。「我不知道偷拍这些会让你这麽感动，但如果这时候能派上用场，对你有帮助，就算丢脸点，也没关系了。」她酸红着脸。 「当然有用，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义有多重大吗？你是我最重要的精神支柱，让我面对各种难关也不再退却！还有周总你们，也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有大家的帮忙，这次我一定能度过难关的！」康少邦再度得到信心了。 「少爷……」站在一旁的彭秘书却忽然面色凝重的开口了。 康少邦不解的望向他。「怎麽了？」 「嗯，刚刚我离开公司时发生一件事，述没来得及对您察报，董事会因为股票连日大跌，严重亏损，已经计画招开董事会议让您辞去总裁职务，藉此挽救公司的形象。」彭秘书沉声道，一把浇息了众人的热血。 「什麽，董事会要逼少邦辞去职务？」赵直男心惊。 「就算如此，也不必担心，我手上持有我爸的股份，再跟我的加起来有百分之五十一，就算他们发起『政变』也不能让我交出经营权的。」康少邦处变不惊的说。 「其实……少爷手上的持股并没有达百分之五十一……」彭秘书吞吐的说。 他一愣。「没有？爸手上的股份有百分之二十八，我的有二十三，这些加起来不正好百分之五十一吗？」 「您可能不知情……其实我也是刚才求证过陈叔才知道的，几年前老爷曾经向简总裁调过资金，这笔钱後来是用老爷手上百分之八的股权抵偿的。」 「你是说简叔叔手上有康氏百分之八的股权！」他这才真的惊愕了。 「是的，听说老爷这几年一直想将股份买回来，但简总裁不肯，这几日更是大力收购贱价抛出来的康氏股票，他现在手上的股份应该不只这个数目了，而此次主张招开董事会改选总裁的人就是他。」 赵直男越听越惊讶。「简先生是什麽意思，他想趁机入主康氏吗？」如果真是如此。康少邦就有可能失去一切，无法翻身。 康少邦忍不住抢起拳头，咬牙怒駡，「这老狐狸！」难怪那天酒会上他会说出那些话，原来他才是最阴险的那头狼！ 这日，简嫣竟然找上赵直男。 她嫌弃的看着简陋的老屋子，对赵直男生长的环境相当鄙夷。 见到刚卖完菜回来、满身汗臭的赵长荣，那眼神更像是见到乞丐一般，没有礼貌的直接掩鼻避开，让他尴尬的赶紧往房间去，不好意思再出来。 赵直男冷淡地望着简嫣，不若以往的热情。她不在意简嫣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但若对她爸也是这样无礼，她就不能忍受了。 「你来有什麽事吗？」她语气淡漠的问。 「注意你的态度，如果我是你，面对救命恩人，会显得更客气点。」简嫣高傲的说。 「救命恩人？」 「没错，你应知道我爸已经持有康氏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虽然股权不如少邦哥手上的四十三，但是，目前董事会的成员对康氏父子极度不满，都想让少邦哥下台，而那些股份加上我爸手上持有的，足以让少邦哥失去经营权，等後天董事会结束，康氏就不再是康家的了。」简嫣得意的说。 「你过来就是想向我炫耀你爸做了什麽？」赵直男紧绷着脸，怒气越升越高。 「不是炫耀，只是陈述事实。」她扬着得意的笑。 「简家与康家是世交，却在这时候落并下石，你感到很自豪吗？」已是怒容满面。 听到赵直男这麽说，简嫣的表情僵了，再笑不出来。「哼，那是康家先对不起我们，否则又怎会有这种下场。」 「所谓的对不起是指什麽？指我吗？指我与康少邦在一起吗？」她冷着脸。 简嫣狠瞪她一眼。「对，就是指这件事！」 「所以，是你们聚集人到医院外头闹的，目的是逼康少邦出来，藉由人群让他难堪，教大家对他更加不信任，使散户丢出更多股票，好让你们能够低价收购，从中得利。」她非常的气愤，因为这对父女的所作所为真的极为卑鄙。 当她跟康少邦得知简纯基在收购康氏股票时，便把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 简嫣不纵为意的哼笑。「我说过，少邦哥会後悔的，我只是要证明这件事。」 「你！」她怒火中烧。「这就是你吗？得不到就毁了他，如果真是这样，我很庆幸，他没有接受你，因为你这样的人不值得被爱！」 「赵直男，我说过要你说话当心的，你如果再对我不客气，我会让少邦哥死得更难看，让康家从此一撅不振，再无翻身的可能！」简嫣撂了狠话。 第十七章 听出弦外之音，她一愣。「你这是什麽意思，你肯放过他？」 简嫣盛气淩人的瞥她一眼。「我并不是真的想毁掉他，如果他肯悔改，我会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是想让他与你交往才肯放过他吧？」赵直男听出她的意思了，讶异她竟会开出这样离谱的条件。 「不是交往，是结婚！」 「结……结婚？」她心脏猛烈一跳。 「只有我能挽救他的事业以及康家的一切，与我结婚是他唯一自救的办法，况且他又不吃亏。」简嫣十分得意的笑了，「现在应该明白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吧？离开他，让他属於我，这才是救他的方法。」 赵直男怔愕地望着目空一切的她，心无限地往下沉。 「少邦哥的个性是不会忍心主动离开你的，但是，你可以，你可以随时在他面前消失，只要你消失，我会让少邦哥接受我，我们会结婚……」 「他不爱你，他不会答应和你结婚的！」她激动的说。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吧？这就是现实，当男人即将面对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对他还有那麽重要吗？江出与女人，你以为他会选择什麽？」简嫣傲慢的看着她。 听她这麽说，赵直男顿时觉得胸口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我才是那个在任何时候都能够给少邦哥最大帮助的人，你算什麽？只能陪他被人砸鸡蛋，与他一起被人唾駡，就只是这样，到底对他有什麽实质上的帮助？没有，一点都没有，乞丐到底是乞丐，不要自不量力。」 赵直男的脸自得跟纸一样了，扶着桌子颤抖不已，却什麽话也反驳不了。 「贵馨怎麽会生下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女孩，就算家财万贯又如何，目中无人只会让人厌恶，我们虽然穷，但穷得比你体面，内心比你富裕，你责在是太丑太穷的一个人了！」赵长荣突然冲出来，对着简嫣怒责。 她神情一变，脸色难看极了。「你才是个又穷酸又肮脏的粗鄙老家伙，你有什麽资格……」 啪！赵直男狠狠甩了她一耳光，让她叫駡的声音倏然止住，惊呆了。 「不准污辱我爸！」无比愤怒的说。 简嫣深吸了两口气才回神，不禁怒火中烧。「好，我不污辱他，我污辱你，你这个只想攀龙附凤，不要脸的贱…」 啪咱！这次换赵长荣给了她一巴掌，打得连赵直男也惊愕了。温和的老爸竟然会对简嫣动手？！ 「我这是替贵馨教训你，直男是你姐姐，你这样说她，污辱的不是她，是你自己！」他生气道。 「你们……你们……」简嫣捂着被打红的脸颊，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滚，滚出我家，我们这里虽破，但不欢迎你来！」赵长荣疾言厉色的赶人。 他自己窝囊一辈子就算了，不愿意见到连自己的女儿也被欺负。 简嫣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这对父女羞辱成这样，她面红耳赤，怒斥道：「好，我走，赵直男，你想清楚，後天的董事会是要让少邦哥继续当他的康氏总裁，还是当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全凭你的决定！」说完，她才愤愤然的离开。 听到「乞丐」两个字，赵直男瞬间打了个冷颤，眼神变得惊慌无措。不行的，不能让康少邦失去这些的…… 「丫头，当年你母亲要走时，我并没有阻拦她，因为我知道，自己求她，她会留下，但是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都会活在对我的埋怨中，恨我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富贵的日子，我是她追求幸福的绊脚石，我不愿意成为那颗石头，所以放她自由了， 而你——你与我不同，就做你认为对的事吧。」赵长荣语重心长的说。 「做对的事……」她眼里的光点逐渐黯了。 「杜伯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让康氏度过难关的，所以明日的董事会请你不要……」 嘟嘟嘟响起，电话被切断了。 「谢大哥……是的……康氏一直由康家主导，我知道这次我爸是闯了大祸，但我能处理的……没错……对，钱我会想办法，不会让公司宣告破产的……我父亲的资金都谏结了，但我的部分未被冻结，会先拿出来支付员工薪水，其他的资金缺口我会想办法再去? ……钱哪里来的？洗钱？当然不是……」 「李叔叔，是我少邦，明天董事会……你正在忙吗？好，我知道了，谢谢。」康少邦再度挂上电话，这已是他今天被拒绝的不知第几通电话了。 赵直男静静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要再接再厉的拿起电话寻求支援，发现她到来後，放下话简，先朝她露出了一抹笑。 「你来啦！」 他站起来，朝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 「我买了鲜奶，你要不要喝？」她将手上的鲜奶递给他。 「好啊，话讲太多，有点口渴，刚好喝点鲜奶，解渴又补充营养。」他马上打开瓶口，喝了一大口。 看着他的双眼满布血丝，应该己经有好几天未曾阖眼好好睡上一觉了，她不禁心里泛酸。 「一切都顺利吗？董事会有人支持你吗？」她知道他正积极说服董事会的人，不要与简纯基连成一气，再给康家一次机会。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挫折的说：「只有金叔叔一个人愿意帮忙，可惜他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三，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是他人生中最低潮黑暗的时刻，从前这些叔叔伯伯大哥们，接到他的电话都是万分客气，但现在却都避之如毒蛇猛兽，甚至不客气的摆明非要康家死不可。 「我总算尝到人情冷暖的滋味了。」他落寞道。 你算什麽？只能陪他被人砸鸡蛋，与他一起被人唾駡，就只是这样，到底对他有什麽实质上的帮助？ 简嫣的话，言犹在耳，她的真一点忙也帮不上。 赵直男默默咽下心中那股涌而出的郁结与苦涩。「如果你失了康氏总裁的位置……该怎麽办？」 「那就从头开始，我至少还是康氏的大股东不是吗？」康少邦露出微笑，想让她安心。 「但是没有了主导权，康氏会逐渐被吞掉成为简家的。」她说出未来残酷的事实。 「就算如此，我也还有富贵出版社的股份，我可是那里的老板之一，周总总不会不接纳我吧。」他苦中作乐的说。 她心一揪。他这样的人，怎麽能真的掉入如此小的格局里，他没说出口的是不甘心吧？！ 他曾为她卸下王子的皇冠走进她平凡的世界，他为她改变自己，付出了努力，而她，又为他做过什麽呢？她走不进他的世界，那至少不要妨碍他才对…… 她轻抚上他消瘦疲累的脸庞。「明天的董事会，你一定能顺利过关的，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真这麽认为？」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想寻求一点力量。 「嗯。」她用力的点头，眼泪也自眼眶掉落。「康少邦，你已经成为一个可以担负起任何责任的男子汉了，我以你为荣。」 「既然如此，应该高兴，为什麽哭？」 「因为……因为太高兴，这叫喜极而泣。」她匣咽着说。 「可是明天还没有到不是吗？我也还没过关，你哭早了。」 「是吗？真糟，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变成一个爱哭的人了。」她抹着泪，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可即便抹去，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又落下。 他凝视她的泪珠，接着抬手替她抹去眼泪，「那倘若我不在乎明天过不过得了这关呢？你能不能别流泪？我不喜欢你的眼泪，就算是高兴也不喜欢。」 少邦哥的个性是不会忍心主动离开你的，但是，你可以，你可以随时在他面前消失。 她耳边又响起简嫣的话了，急忙道：「不，你非过关不可，康氏是你的，你不能拱手让人。」 他眼眸垂了下来，神色疲惫万分。「我其实无所谓，只要你……」 「康少邦！」她倾过身去抱住他。「不要教我失望，不要教大家失望，你一定能做得到！」 他胸口一紧。「我……」 「我不後悔爱过你，不後悔的……」赵直男抱着他，无助的眼泪，颗颗晶莹地滚下。 看着她不寻常的样子，康少邦的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的视线往下落，仿佛能看穿桌子木板看见躺在抽屉里的那枚戒指……这枚戒指，不会送不出去了吧…… 三个月前赵直男向周总自请行脚台湾，四处拍摄旅游指南，这段时间她走过了三十几个城乡，昨天晚上才落脚花莲。 今天一早她坐在西瓜田里，翻开报纸看。 康氏总裁康少邦今与简氏集团千金简嫣结婚，婚宴设在xxx饭店，席开五百桌……康氏近来虽然受洗钱案影响面临危机，但简家不离不弃，仍坚持在康少邦最艰因的时候下嫁女儿—— 她放下报纸，心思逐渐恍惚—— 只要你消失，我会让少邦哥接受我，我们会结婚的！ 「简嫣，你做到了……」她的眼中已蓄积了泪水。「康少邦，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要你这样选择的，是我，所以我不会後」海……」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成一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拳头上。 答应与简嫣结婚後，他保住了康氏总裁的位置，简家还会拿出更多的钱来补平康氏这次洗钱事件所带来的巨大亏损，他如今连周转金都不必筹了，他的岳父会一并帮他准备好，当成给简嫣的嫁妆。 而这是她做不到的，她给不了那男人实质的帮助，她给不了…… 眼泪不禁咱啦咱啦掉得更多。「康少邦，既然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她泪如泉涌，哭得不能自己。 「人家说花莲好出好水，看来你却没有好心情欣赏这些。」某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她头顶上。 她一阵愕然，布满泪水的水眸瞬间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你来这做什麽？！」他怎麽找到她的？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今天结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康少邦刻薄地朝她冷笑。「我来看有个女人明明是自愿走的，却躲在西瓜田里哭个不停，既然甘愿离开又何必哭呢？有种抛弃我，就要有种笑，像这样看到报纸写我要结婚就哭哭啼啼的，这算什麽！」 他僵硬的呆立，居然什麽话都回不了。 「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有很多话想说的。」他忍不住讥讽她。 「有，我有话要说，你……你不去结婚，出、出了什麽问题吗？」 听她挤了半天，间的居然是这个，康少邦气炸了，「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简嫣悔婚了吗？」一听，她整起眉。 他火冒三丈的怒瞪她。「我结婚干她屁事！」 「暖？」 「我的新娘跑了，礼堂上没有新娘，你叫我跟谁结婚去！」 「你……你到底在说什麽？」 「臭女人，你看着办，赵伯伯已经在结婚礼堂等了，我们如果在宾客散光前赶不到，你就完蛋了！」他看了手表一眼，下班飞机是一个钟头後，他得在这之前将这笨女人顺利绑到花莲机场，带回台北去。 「结……结婚礼堂？」她一整个状况外，全然不知他在说什麽。 「那不是重点，我给你的结婚戒指呢？」 「那又是什麽？」 「三个月前我让赵伯伯在你的行李里放了一颗钻石戒指，你不会搞丢了吧？」他拧眉。这女人没这麽天兵吧！ 「我没有看到什麽钻石戒指啊！」她心一惊，不会真的是搞丢了吧。 第十八章 「啧啧，看来你连行李也没仔细检查过，我早知道你这女人粗心大意，幸亏先去你住的旅馆帮你拿行李来了。」康少邦回身将她的行李由自己坐来的计程车里搬出来。「啥，行李在这，你立刻给我找出来。」 这次，赵直男更讶异了，「你怎麽拿得到我的行李？」 「我告诉旅馆老板娘，我是你未婚夫，来带你回去结婚的，我还把我们的结婚照给她看，她欣赏完後就把你房间的备钥给我了，顺带道了声恭喜。」完全让他感受到花莲人的纯朴善良，连他都要爱上这个地方了。 她点了点头，呆了半晌，才觉得不对劲，「我们什麽时候拍过结婚照？」 他露齿笑开，显得白牙灿灿。「电脑合成照的，没办法，新娘失踪了三个月，来不及拍真实版，只好先合成应景，好摆在婚礼会场供来宾观赏，不过你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补拍！」他由口袋拿出一张小的结婚照给她。 她看了不禁傻眼，这不是他们高中毕业舞会他强吻她时的相片吗？他还将她身上的衬衫、牛仔裙用电脑软体修成婚纱礼服，这样看起来真像一对新人在拥吻。 「你还发什麽呆，快把戒指找出来，如果真的搞丢了，我就摘死你，那可是我从英国专程订制回来的，一颗要价九百万……」 「九百万？！」她瞳目，连罗唆都没有，赶紧在她那些加起来都没有九千块的行李中翻找，最後，终於在行李暗袋里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真的是一颗在阳光下闪亮到不行的钻石戒指。「这……这……」 「喜欢吗？」他蹲在她身边间。 「给我的？」 「废话。」 「可是，我……我怎麽能是你的新娘……」她脑袋仍处於错乱中。 「我的新娘一直只有你，为什麽你还要怀疑？」他凝娣着她，眼神有无奈有宠溺。 她的心跳疾远。「康少邦，拜托你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这才用力的哼了一声。「简嫣去找过你我知道，也晓得你想做什麽，以为自己离开就能挽救我的事业，可是你小看我了，你真以为除了娶简嫣之外，我就没有别条路可走了吗？」 「你还有别条路可走吗？」她惊讶的问。 他朝她瞪了一眼。「我请杰姆狄卡逊先生帮我的忙，而他欣然同意了。」 「杰姆狄卡逊先生能够帮上你的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没错，杰姆狄卡逊先生不只是作家，他本身还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在报章上看到康氏洗钱的消息，得知我是康氏现任总裁後，立刻打电话向我询问事情的前因後果，我诚实告诉他爸所做的事以及康氏的现况，他听了只问我，还是当初那个在富贵出版社里任 职的热忱小子吗？我回答他，依旧是，他便同意帮助我了。 「他借了我大笔资金，让我买下金叔叔以及几位董事手上的股份，再加上他帮我从市场搜刮来散户的股权，这些加起来让我的持股再次超过百分之五十，重新夺回康氏的经营权。」 「怎麽会这样，太匪夷所思了，杰姆狄卡逊先生居然帮了你这样的大忙！」她怎麽也想不到那位远在英国的作家，竟是康少邦的救星。 「而在完成这些事以前，我需要的是争取时间让简嫣父女掉以轻心，不去留心我所进行的事，让我可以顺利说服金叔叔他们将股权卖给我，这就是我之所以明知不对劲，却默不作声让你走的原因，而今，该是你回来的时候了。」 他是生气她的行为，但又无法真的对她生气。 赵直男愕然。「原来我也是你计算中的一步棋？」 「若非如此，你以为自己能走得了吗？我会甘心放你离开吗？再说，杰姆狄卡逊先生本身也是爱妻一族，妻子是他写爱情小说的动力，上次我因为你而对他爽约的事让他印象深刻，他始终记得我是个重视爱人胜於一切的人，认为会对某人专情不侮的人是值得信任的人，因此他肯帮我。 「不过，他还是有个条件，要我一定得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才行！」说穿了，他也是因为爱上这女人，对这女人死心踢地，上帝才天降贵人给他的。 她红了脸，窘困地咬唇，有些心慌的问：「…我如果同意嫁给你，那在饭店等着与你结婚的简嫣怎麽办？」难道就不理简嫣了，让她一个人在婚礼上丢脸？ 「你还敢提她，别人一逼，你就随便将我让出去了，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现在我不计前嫌的来找你，你如果再敢因为她而拒绝我就试试看，还有，别忘记了，我未来的岳父也在礼堂等着我们，若是等不到人而受到众人汕笑，也是你害的。」他恶毒的说。 「你！」虽然这件事她也有错，但他的态度让她想起高中毕业舞会时，他硬是用老爸帮她签下的「卖身契」，威胁她成为他舞伴的事。 这家伙，过了这麽多年还是这麽霸道又无耻！ 「快点，你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要结婚可以，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别开生面的求婚场面，但现在是怎麽了？随随便便就要把我拎去礼堂结婚了吗？天下没这麽便宜的事吧！」她大小姐不爽，故意刁难。 斜晚她一眼，康少邦哼哼两声，似乎早有准备。「早晓得你这女人会拿乔，我这人是这样的，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能做到！」他用力击了掌心两下。 周总、陈心如、林信闻以及一群村民突然冒了出来，周总他们指挥村民在西瓜田里架起一个超大的看板，上头写着大大的几个字——赵直男，嫁给我吧！爱你的康少邦。 接着村民开始鼓掌放鞭炮。还有舞龙舞狮出现，更妙的，三太子跟电子花车都来了，全村热闹得不得了，然後康少邦就在西瓜田里有模有样的朝她单腿跪地，手上捧着那颗大钻戒。 「这求婚够别开生面了吧？」 「这是求婚吗？这是庙会吧！」她看傻了。 「你也看出来了吗？我本来要弄得更像样点的，不过时间急迫，这些人刚好晚上有场庙会要办，周总他们就建议乾脆请他们来助阵，不过那个看板是我的主意，虽然俗气点，但是意赅，重点明确，赵直男，嫁给我吧！」说到最後一句，他收起玩笑，极其认真的对她说。 面对他专注的目光，她的心跳险些慢了一拍，但又忍不住教眼前可笑的景象搞得笑场，完全无法正常的看待他的求婚。 「原来是临时找来的求婚队伍，没诚意，不嫁！」 「不嫁？！」他的声音瞬间拔高。 周总他们听见，马上吹了一声哨子，那群村民像是受过训练似的，立刻朝她围攻去，开始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的用台语劝她快点嫁一嫁，不然会後悔。 一旁的康少邦看她被众人的口水轰炸，还冷冷说着风凉话，「嫁给我吧，这些村民很热心的，看这样子，他们还可以对你《劝》上三个小时也没关系，不过我们可能就赶不上回台北的班机了，可怜的岳父一个人在礼堂撑场……啧啧，应该很丢脸吧……」 「康少邦！」她气得牙痒痒，手指用力的朝他戳过去。 「来了！」他应声，动作俐落的把戒指套进她戳来的手指。 「你——」手指就这样被套上戒指了，她愣住的同时，四周马上起了一片叫好的掌声。 「你终於答应了，太好了！」他蓦然将呆住的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各位，这村子的西瓜我全买了，晚上的庙会请全村的人吃西瓜，谢谢大家帮我，我求婚成功了！」 康少邦乐极的说完，又催促道：「周总、心如、信闻，走走走，我们要赶飞机去！」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赵直男被塞进计程车里，送往花莲机场，半个小时後抵达台北，换了礼服又被推进礼堂，就这样，她被绑架结婚了，一个小时後，她成了康太太。 而另一头，在五星级饭店里，简嫣面对缺席的新郎，不禁颜面无光，气待暴跳如雷，但惨的还在後头，饭店里竟然冲进来多位国际形警，当着众多宾客面前逮捕简纯基，原因是，他也涉及洗钱，且专门替中东恐怖分子漂白黑钱，获利惊人，但行为泯灭天良，因为漂白的那些钱全沦为恐怖分子杀人的基金。 「亲家老爷怎麽又自己送菜来了？不是说好让人去载来就好，您这样太辛苦了。」陈叔站在大门口，老远就看到赵长荣提了一大包青菜走来，忙要仆人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我下午没事，就自己送菜过来，顺便找丫头聊聊。」赵长荣将那包菜让佣人接去。 女儿嫁入康家後，他仍是固定去市场卖菜，而康家的青菜也都是从他这进的，虽然市场里的老朋友都要他不用再卖菜，女儿嫁得好，享清福就可以，但他自己就是闲不住，还是天天上市场叫卖青菜，不过以前，摊子一摆就是一整天，现在只做半天就收工了，纯粹打发时间。 而赵直男并不阻止他工作，认为老人家有份工作，只要不太辛苦，劳动劳动筋骨也不错，反而有助於健康。有趣的是，假日时，康少邦偶尔会带着她去市场帮忙卖菜，与市场里的婆婆妈妈们为一根青葱讨价述价，他觉得很有趣，一点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 反而是大家看见大老板叫卖青菜感到好笑，争相来给他捧场，当天的菜一个小时就卖光了，而那盛况遗被某家媒体拍到，报导後成为大家的美谈。平民，贫民，大老板放下身段帮岳父卖菜，平凡的生活才是人生最富裕的资产。 「真不巧，今天虽然是假日，但少爷带着少夫人去看老爷了。」陈叔说。 康振华已经入监服邢了，康少邦与赵直男定期会去监牢探望，他在监牢里得知儿子成功挽救了公司，且将康氏由亏损带向获利，如今的康氏已是一间年获利破数十亿的公司，比之过去全盛时期的康氏还要风光。 他对此万分的欣慰与欢喜，在牢里也能平静的度日，好好为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赎罪，并想着将来跟家人一起安度晚年。 「啊，瞧我这脑袋，上星期丫头就对我说过今天要去探望亲家公的，偏偏我就是给忘记了。」赵长荣懊恼的说。 「没关系，来了正好与我打打麻将，我再找两个人就凑成一桌了。」陈叔笑着建议。他们近来成为牌咖，三不五时会聚在一起打个卫生麻将。「好了，别在外面站着，进去屋子里吧。」 「好好好，我等等洗个手就和你打一圈。」赵长荣高兴的回道。 但在他正要走进康家大门前，忽然瞥见有个人站在角落，认出那人，他感到惊讶，转头快步朝那人走去，但那人见到他走近，反而惊慌想跑了。 「等一下，别走。」他拉住那人。 「你放开我！」没想到会见到他，她尴尬的说。 「你怎麽了吗？为什麽会在这附近徘徊？」他拉着不让她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 「简嫣，你来这做什麽？」康少邦怒道。 他开车载着老婆探视完父亲回来，见到岳父和人在自家大门外拉扯，惊讶的和老婆赶紧下车查看怎麽回事，这一看，才发现对方竟是简嫣。 简嫣见到他，立即激动的抓住他的手。「少邦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她全身脏兮兮，样子狼狈不堪，已没了以前的光鲜亮丽，就连美丽的脸蛋也变得苍白又双颊凹陷。 尾声 【尾声】 赵直男吓了一跳，走过去站在自己丈夫身边。 康少邦抽回被简嫣拉住的手。「救你？怎麽救，你爸敢黑吃黑，吞了中东人的钱，恐怖分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被关在牢里可以逃过一劫，那些恐怖分子找不到他算帐，自然就找你这个女儿开刀了，他们全是一些不要命的家伙，我如何救得了你？」 他相当清楚她的状况，简纯基被抓了之後，简家集团立刻垮台，简嫣从一有心干金大小姐变成四处向人借贷的乞丐，这还不打紧，最可怕的是恐怖分子找上门，他们直接挑明要简纯基的命，但他在牢里暂时要不到这条命，他们就将目标改锁定为简嫣，因此她得四处躲藏，生怕被暗杀。 「少邦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爸密告康伯伯洗钱的事？他只是为我出气，因为你不肯理我，才做糊涂事，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救我一把吧。」她没了尊严的拜托。 「我爸犯了错本来就应该付出代价，我并不怪简叔叔告密，但我们两家确实有恩怨，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他直接回绝她了。 当简纯基被抓後，大家才知道原来康振华洗钱的事会被揭穿，都是他告的密，而之前康振华受到威胁且被勒索，也都是他所为。 「我知道自已和爸过去对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太过分了，实在没有资格请求你帮忙，但我是走投无路了，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是死路一条……呜呜……」她瘫软在地上，绝望的痛哭。 「你希望我们怎麽帮你？」赵直男见了实在不忍心，不顾康少邦的反对询问。 「给我一笔钱，送我离开台湾躲藏，只要不待在台湾，那群中东人就没线索找到我了。」有了救命希望，她赶紧求救。 赵直男转身望向康少邦，一脸的恳求。「我们给她一笔钱吧。」简嫣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她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康少邦无奈，就知道自己老婆心软。「好吧，看在你的分上，我愿意帮她，但是，她必须先跪地向爸道歉，对过去曾多次对爸没有礼貌的行为表达歉意。」自己假装不了心胸宽大的人，若要他帮简嫣，那她得够诚意忏悔才行。 「要我跪他？」简嫣愕然的看着赵长荣，那个她常怒駡是穷酸老家伙的人。 「我岳父是个老实善良的人，不该受到你这样毫无家教可言的人无礼的对待，不过你也可以不跪，但就休想我帮你！」 错愕过後，她完全明白自己会有今天是自找的，她被宠坏了，瞧不起别人，看不惯贫穷，而今，当自己一无所有时，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麽骄纵跋雇，价值观有多麽偏差错误。 叹了口气，简嫣缓缓朝赵长荣弯膝下跪，涕泪俱下的道歉，「赵伯伯，过去我错了，请原谅我的无知。」 他赶紧要扶她站起来。「你是贵馨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女儿，不用这样的，不用这样的。」 但简嫣虽泪流满面，却不敢就这样站起来，她看着康少邦，他若不准，她不敢动。 「少邦？」赵长荣不禁为她求情，他就是个老好人，从不与人多计较什麽。 「不，这还不够，她也必须向直男道歉，我老婆被欺负了十几年，她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康少邦说，没打算就这麽算了。 闻言，简嫣立刻以跪姿转向赵直男，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对照之前她去找赵直男时那傲侵十足的模样，如今她卑微得只想活命，什麽骄气自满都荡然无存了。 「简嫣……」赵直男想去扶她却被康少邦阻止了。 「我们进屋去吧，她的前半生过得太顺遂了，後半生才开始吃苦而已，我会给她一笔钱离开，但你们不能再见她了，因为她现在确实很危险，如果让那群恐怖分子知道你与她有关系，那我们都会有麻烦。」他无奈的说。 赵直男与赵长荣听了脸色跟着发白了。 「所以我们走吧。」康少邦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托着岳父，将他们拉回了屋子里。 造什麽因，得什麽果，简嫣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开始懊悔自己过去所犯的每一件错误，但很多事情已经是後悔莫及了。 阳台上，康少邦拥着妻子，仲夏夜里一起幸福的看着星空。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他们，认真的度过每一天，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人，他们热忱、温暖，他们彼此相爱，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对方。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