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书生一起种田》 第一章 “奶奶,她该不会被我打、打死了吧……” “谁让你下狠的?她要是死了,就让姐姐沈家去!”张氏一双三角眼挤出一道缝。季海棠是个疯子,可也卖了八两银子,若是死了,难不成把银子退回去?那可不成,她宁愿换个孙女去嫁,也不退钱! 少年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忙打量着地上躺着的季海棠,见她睁眼,瞪大眼睛:“醒了,疯子醒了!” 季海棠被耳边嘈杂的声音吵醒,正要发牢骚要室友别吵自己,却见周围皆是陌生景象,人亦陌生。惊得忙站起身,这是哪里? 张氏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一惊一乍的,看着咋像……犯疯病了呢?若是沈家不认这门婚事……不成,她得趁没外人发现,赶紧把这疯子嫁过去,不能亏了银子。 “娘,沈家来接亲了。”张氏旁边的妇人听见锣鼓声,忙提醒着。见季海棠傻愣着,凑到张氏耳边低语。张氏眼睛一亮,朝几个儿子招手:“快,沈家来人了,把人给我绑起来。” 绑了谁?她?季海棠虽不明这是何处,但有人当面算计自己,岂能不还手?上前两步,走到张氏身前,眼神凌厉:“你说,要绑了谁?” 张氏一惊,这疯子的眼神咋这么吓人? 季海棠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迎面捶下来个木棒,正中脑门儿。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季海棠是个疯子,整个季家村儿无人不知,今儿个又是季海棠成亲的日子,村民吃了晚饭就来看热闹,一看季海棠是被绑着抬出来的,就知道没白来。 “看见没有,这疯子还不愿意嫁。” “疯子就不知道好坏了?沈家穷的叮当响,谁愿意嫁过去?” “穷?一下子拿出八两银子娶个疯子,我看可不穷,那柳寡妇……” 沈家家穷是不假,连迎亲的马车都是借的驴车,可穷归穷,这疯子也太瞧不起人了,竟还是被逼着嫁的。 沈慕祁黑着脸看了眼被当做货物装上驴车的季海棠,黑着脸回了家。而张氏等人,在把季海棠扔上驴车后,就回了院子,还关上了门,怕晦气似的。 人嫁过去,围观的百姓也就散了。 柳氏院子踱步,见儿子带着媳妇儿回来,快步走上前:“慕祁,媳妇儿接回来了?咋还绑起来了,娘给她松绑。” “不用,娘,她喜欢被绑着。”沈慕祁黑着脸回了房,留下柳氏站在驴车旁,纠结松绑不松绑。 柳氏解开季海棠身上的绳子,倏然见季海棠睁开眼,吓得后退半步,扯出一抹笑;“醒、醒了?”见季海棠疑惑的看着自己,攥了攥手帕,“你和慕祁的婚房是那间。” 婚房?季海棠低头一瞧身上半旧不新的红衣裳,这就算嫁人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婚礼差的也忒多了。极为不满的扯下头顶的红布,急冲冲的走进婚房一看。 泥和的墙壁,一张破旧短腿的桌子,一没柜门的衣柜,还没几件衣裳,一张木床,上面的被子打满补丁。看遍屋子,也没看见点红,这也就婚房? 季海棠不乐意了。 沈慕祁见她不满,更恼火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家为了娶你这么个疯子,把家底都拿出去了,哪有钱给你布置婚房?不满意也得给我忍着!” 他不说话,季海棠还为未注意到他,这么一看,心里乐了,这便宜相公咋长的这么嫩?就是嘴巴太黑:“知道我是疯子还花光钱,你是傻子吗?” “你!”沈慕祁气的得脸红,冷哼一声,“谁知那算命的是不是傻,偏要让我娶你冲喜,你以为我情愿的?” “啧啧,你不是在婚房等着我,还不情愿?”季海棠好笑的地看着他,有这么个相公,日后也不会太无聊。 “谁等你……”意识到她是何意,脸到脖子都通红,“女子该矜持,你、你不知害臊!果然是个疯子。” “娶了疯子的就是傻子!” “……”这疯子,忒气人! 沈慕祁气冲冲的地出了门,季海棠收起唇角的笑,叹口气坐到床上。 她本在商学院老教授的讲座上打瞌睡,怎会穿越呢?还是这么个地方,嘶。 思忖间,倏然头痛得她直不起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滚而来。 “季海棠你个好吃懒做的疯子,还不起来割猪草去,要老娘动手不成?” “别躺地上撞死,赶快起来,你死在家里,家里还咋住人?没人要的赔钱货!” “海棠,都是娘不好,保护不好你和妹妹们。” 少顷,脑海中的画面转到黄昏时,原主死活不嫁,硬生生被叔伯家的弟弟一棍子打死。而奶奶张氏毫不心软,只担心那卖原主换来的八两银子会打水漂,强迫原主。 张氏有五个儿子,偏偏老四一家不受待见,像不是亲生的似的。 老大季罗,妻子田氏,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季海歌,十六岁,待嫁。儿子季柱,十三岁。 老二季满,妻子王氏,未生育。 老三季青,妻子陈氏,两人在镇上经营小本生意,最受待见,无子女。 老四季峰,原主爹,妻子赵氏,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原主,十五岁,二女儿季海海,十二岁,三女儿季海安七岁,早产,体弱。 老五季才,书生,未成家。 仔细一想,除老三一家在镇上外,其余几家都务农,咋就看不上原主的爹了? 季海棠叹息一声,便听一声冷哼传来。 “你个疯子就这么不愿意嫁到我家?叹气也没用,买你花了八两银子呢!”沈慕祁被气走才想起来这是自己花钱买来的,都还没洞房呢。 季海棠没想到他又回来,且天也黑了,屋子里不点蜡烛灰蒙蒙的,他回来做什么?往墙边挪了挪,警惕询问:“你回来干嘛?” 沈慕祁不屑,疯子也会怕。“怕了?”,忽而得意一笑,阴测测的上前:“你虽是个疯子,但也是女人,想必女人能做的事你也能做,我要睡了,伺候我脱衣裳。” 第二章 八两银子买来的,不使唤是傻子。 季海棠正要反驳,倏然想起适才他红透脸的样子,起身戏谑一笑:“我虽疯了点,但不疯的时候和寻常女人一样,相公你可别嫌弃我。我嫁来之前,娘亲都告诉我了,洞房花烛要先帮相公脱衣裳,暖床,再……” 话还未说完,沈慕祁听得脸发烧,一裹衣裳:“你、你别动,衣裳我自己脱!” “那怎么成,娘亲说了,必须要伺候相公脱衣裳。”季海棠朝他单薄的衣裳伸出小魔爪,后者触电似的后退大半步,手忙脚乱的地脱了衣裳,爬上 床:“我不想洞房了,谁要和疯子洞房,睡觉!” 他说洞房便洞房,不洞便不洞?季海棠冷笑连连,一个饿狼扑食,压到沈慕祁身上,恶狠狠道:“不是要洞房?怂什么,来,亲一个。” 沈慕祁嗷一声要坐起来,但身上的“肉饼”太重,他被压的得死死的,气势上也输了半截:“你这个疯女人,成何体统!快给我下去。!” “不下!” 沈慕祁气急,扯着她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下去!” 季海棠肉厚,他又没多大力气,被咬了也不觉多疼,反笑道:“你咬吧,咬了就是要和我洞房。” 吓得沈慕祁急忙松口,连声呸呸:“谁要和你洞房了,没有自知之明的疯子,快给我下去!否则……否则三天后我就不陪你回门!” 女子嫁人三天后要带着丈夫相公回门,乃千百年的传统,若丈夫相公不陪,那说明这女人不受丈夫相公疼爱,娘家人也要低看的。 提起季家,季海棠立马想到张氏那恶心的嘴脸,也不闹了,冷哼一声:“谁要回门,”翻身躺下,瞥他一眼,“你说的不洞房,以后都不准提这事儿!” “傻子才和你洞房,你做梦都别想!” 季海棠乐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一夜无话。 “季海棠你个懒婆娘,以为嫁人了就不用干活吗,快给我出来!”聒噪的声音伴随柳氏的哭声贯入耳中,季海棠不耐的拉过被子蒙起头。 “你聋了还是瘫死在床上了,还不起来,等着老娘去请你呐?”张氏瞧见哭哭啼啼的柳氏就心烦,冷喝声,“去把季海棠给老娘拽出来,小寡妇家,老娘不屑进去。” 单薄的被子挡不住刺耳的声音,季海棠不耐的地翻了个身,扯下被子,蹬着鞋蹭蹭的地推开门:“大清早的叫魂儿啊叫。!” 张氏双手叉腰,一双三角眼写满不快,劈手指着季海棠:“你个贱蹄子怎么和奶奶说话呢,不怕天打雷劈死你?” 季海棠掏了掏耳朵:“天打雷劈死我都比在这儿听你嚎丧好。”没准她被劈中,就回现代了。 张氏嗷一声,脱鞋就要上前揍人。田氏看她这架势也不敢拦,只小声提醒:“娘,她还得回去干活呢。” 张氏一鞋底子抽在田氏胳膊上,眉毛一竖:“显着你了?”穿上鞋,看向季海棠,“别以为嫁人就不用回家干活了是,只要你还姓季,你就得回家干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到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了,回去干活,没门儿!”季海棠收了视线,潇洒转身。 沈慕祁听见她自称沈家人时,眼底掠过一抹嫌弃。 张氏瞧见她转身,忙将站在家门口的赵氏掐着拽过来:“你个没用的婆娘,好吃懒做的劲儿和你那闺女一样,去把那赔钱货叫回来干活!” 季海棠脚步一顿,张氏找来了原主的娘?转身一看,还真是。赵氏唯唯诺诺的被掐着,便宜爹季峰站在那满脸纠结。 赵氏只得受着,看了眼新婚的女儿,小声道:“娘,海棠新婚,一大早哪有力气干活……” 张氏在她胳膊上一拧,脱下鞋就打:“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敢替你那赔钱的闺女求情,那么多活,她不干你干啊?老四怎么就娶了你回来了!” 季海棠眉头一皱,这张氏也忒过分了。 季峰也不敢拦着亲娘,只抱着张氏自己挡下鞋底,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这一对包子爹娘……季海棠看得心烦,倏然想到什么,疯了似的冲到门口,暴打张氏:“你个死老太婆,阎王要你去报道了,还不赶紧收拾赶路去?”原主是疯子,疯子打人不犯法。 “哎呦!这疯子!”张氏哪儿是季海棠的对手,禁不住两下就躲到田氏身后。田氏一阵叫唤,百姓看得哄笑。 “季老婆子还敢打疯子娘,这疯子能打死她。” “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张氏也算得报应了。” “这疯子还知道护着爹娘了。” 张氏泼辣惯了,当众被小辈打,脸上咋能挂得住,从田氏身后钻出脑袋:“你个丧门星,专门克我们季家的吧,弄丢你妹妹就算了,还想打死我这老太婆啊。” “打死你?脏了我的手。”季海棠也打累了,冷哼一声,拎起便宜爹娘回了院子,见张氏要跟上来,甩手关了门。 张氏吃了个闭门羹,听百姓大笑,羞愤交加:“笑啥笑?都没事干了在这笑话别人家?滚,都给我滚。” 村民可不像季家人,没人听她的。有人想起季海棠头上的伤疤,啧啧道:“我刚才看见那季疯子脑门儿上的伤,怕就是这张氏打的,亲孙女也这么下狠手,可真舍得。” “除了她自己,她打谁下不去手?” “唉,为了银子嫁疯孙女,正常人谁能干出这事儿啊。?” 张氏越听越气,人没找回来,还惹了一身骚。一时找不到人泄气,拍了田氏一巴掌:“还傻站着干啥,那赔钱货不干活,你给老娘干活去!” 第三章 田氏挨打挨的委屈,心里狠狠瞪了张氏一眼,却也不敢吱声,低头朝家走去。 外面声音消了,赵氏才敢委委屈屈的哭出声,哭声压抑着,听得让人心烦。季海棠正要阻止,又听见一道哭声。 柳氏攥着手绢,如受惊的野兽,惶恐不安,小声抽泣:“亲家,亲家母,你们还好吧?”适才她很害怕张氏会冲进来,那凶神恶煞的样儿,也太吓人了。 季峰难为情,叹了口气。 赵氏牵强的扯出笑容:“我没事,”看向季海棠,见她眉头紧皱着,忙道,“海棠,你、你别记恨你奶奶,她那人心底其实不坏,就是爱贪图小便宜。不、不是,娘的意思是……” 季海棠冷笑连连:“不是什么?为了八两银子卖了亲孙女,她有想过我这辈子是不是被她毁了?我在家十五年,过了一天好日子?娘你嫁到季家,享过一天福?她是怎么对你的,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她再怎么对我,也是长辈,是我婆母,是你奶奶。对长辈不尊敬,那是要遭天谴的,咱们不能不孝顺老人。”赵氏苦口婆心的劝着,生怕她和季家人生分了似的。 季峰被季海棠适才的话说的没脸,听媳妇儿说好话,也硬气起来,板着脸:“海棠,你娘说的对,她是你亲奶奶。” 季海棠冷哼一声,指着头上的伤疤:“你还是我亲爹呢,他们打我时你去哪里了,可有替我说过一句话?亲人会做出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儿?” 季峰被戳到痛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氏这才留意到她头上的伤口,面露疼惜,伸手想摸一摸。季海棠避开她的手,面色一冷:“比起劝我,还是回去哄哄你们的好长辈吧,否则日子更不好过了。” 赵氏面露羞愧,难堪的放下手。季峰恼火,当即带着人离开,赵氏小声嘱咐些什么,季海棠也未听清。 院子里只剩季海棠与沈家娘俩,沈慕祁终忍不住了,一张脸又黑又沉:“你这疯子还真是个丧门星,你一来,我家就没消停过。” 季海棠气笑,挑眉看向他:“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沈家人。” “呸,谁认你是沈家人了。” 谁要你认了。季海棠心里嘀咕着,肚子也跟着叫起来,大咧咧道:“有啥吃的没,我饿了。” 沈慕祁气急,站起身指着她:“你还有脸吃,瞧我娘吓得。” “也不是我吓得,和我急什么。有吃的没有?”季海棠不以为意,沈慕祁不给吃的,便看向柳氏。 柳氏想起她适才打人的样子,怕她再发疯,忙站起身:“娘这就给你做饭去,你等会儿啊。” 沈慕祁又气又无奈:“娘,你让自己去。” 柳氏一慌,生怕季海棠插话,连忙摆手:“不、不用,娘去做,马上就好。” 季海棠悠闲的靠墙站着,嘴巴里叼根草,饿了很久似的。慕祁看她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却不屑和她多费口舌。 柳氏做好饭菜端上来,季海棠大咧咧的坐下,一扫桌上的一大盆清水煮野菜,和三个窝窝头,直皱眉。 “嫌弃你就别吃。”平日里他们都喝粥吃野菜,今儿个还有窝窝头,这疯子还敢嫌弃,真让人火大。 季海棠咬下一大口窝窝头,皱着眉咽下:“也没说不吃。”又喝了碗野菜汤。反复几次,东西多半下肚。 沈慕祁见她吃起来没完,忙抢过剩下的窝窝头:“你是猪吗,一顿吃这么多。”将窝窝头塞给柳氏,“娘,你也吃,别都让她吃了。” 柳氏还要把窝窝头让给季海棠,若不是沈慕祁那脸色太难看,季海棠就接下了。 最后母子俩都吃了半饱不到,无奈之下,沈慕祁背起背篓,上山采野菜。季海棠听闻上山,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跟上。 神隐山是座古老的山脉,树林茂盛,奇花异草,野兽成群,无人知道山的另一面是什么,只知最内围野兽成群,无人敢进。 沈慕祁走进山里,才察觉身后有人,一见是她,吓了一跳:“你个疯婆娘跟来干嘛。” 季海棠眯眼四下看着,见有野兽的粪便,摸了摸下巴:“来走走,在家无聊。你挖野菜吧,我往那边走。” “你干嘛去?” “采点粪便回去烧火,你也要?” “鬼才要。”沈慕祁低吼着和她拉开距离。少顷,挖了半背篓野菜,却不见季海棠身影,不由心急,该不是被野兽叼去了?不成,那可是八两银子换来的。 “季海棠,你这疯子在哪儿呢?” “季海棠!” 隐约传来呼唤声,吓跑了只野兔子,季海棠啧啧道可惜,拎着三只野兔两只野 鸡,走向外围。 沈慕祁见她出来,快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你个疯子去哪儿了?” 季海棠不理会他,将猎物丢到背篓里。重物突然砸下来,沈慕祁身体一晃。本就瘦弱的身体险些禁不住,一看是猎物,心头大惊:“哪儿来的?” “不偷不抢,快走吧,我都没吃饱。”说罢,叼着根草打头走。沈慕祁背着重物跟在她身后,自是跟不上,呼哧气喘的地将背篓摘下来,砸到她身上。 季海棠早有预料似的接着背篓,轻松走在前面。 二人走进村里,村民瞧见猎物,纷纷惊奇,却没人敢搭话。 季海歌正要去挖野菜,见季海棠两人走来,气不打一处来。这疯子嫁人她不羡慕,可也不该嫁给沈慕祁这样有相貌,又读书的男人。她走上前,打量季海棠背篓里的东西,见有猎物,看红了眼:“季海棠,那野兔子我要了。” “你是谁?” “你!”这疯子还装不认识她。季海歌一手叉腰,小脸带着愠怒,“奶奶说的果然不假,你又疯又傻,六亲不认。我是你姐姐,你可以把猎物给我了吧。” 不等季海棠说话,神气道:“奶奶说了,要在镇上给我找婆家,以后你的东西我统统看不上,趁我看得上,还不感恩戴德的给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攀高踩低。季海棠掏了掏耳朵:“啧啧,果然是春天,思春了?等你嫁人了再说吧。” “季海棠你!”季海歌气的得跺脚,腰间的玉佩撞击配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海棠眼尖认出那玉佩,迅速摘下来,拿在手中把玩:“是块好玉,只是你不配拥有,还是物归原主吧。” 第四章 季海歌对那玉佩喜欢极了,伸手就要抢:“你还敢抢我的东西了,快还我,不然我打死你。”那玉佩是从她手里哄骗来的,她该不会反悔了吧。 季海棠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的东西?”将玉佩往背篓里一丢,眼神轻蔑,“沈慕祁,告诉她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沈慕祁厌烦季家的人,多说句话也不愿,但涉及到文学方面就不同了,他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说东西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季海歌没读过书,也知道这词儿什么意思,季海棠这疯子这么羞辱她,岂能容忍。恼羞成怒的扑上去:“我能看上你的东西你还不感恩戴德,说这些没用的干啥,快把玉佩换还给我!” 不识好歹。季海棠朝她肚子踹上一脚,恶狠狠道:“有本事你来抢啊。” 向来只有自己欺负季海棠的,什么时候轮到她打反抗了。被踹翻在地的季海歌越想越气,爬起来再次冲上去,见她再次伸出脚,肚子隐隐作痛,跺脚一哼:“你给我等着。”转身回家告状去了。 季海棠也没放在心上,回家将背篓一放,拿出玉佩收好,叮嘱柳氏;“把猎物先藏起来,等会儿人多,别让人偷去。”她那好姐姐回去告状,张氏还能不来闹。 柳氏面露慌张,不安的看向沈慕祁:“慕祁,海棠说的话什么意思,你们遇到麻烦了?” 沈慕祁耐着性子送柳氏回屋:“娘,没事,等会儿季家的人可能过来,无论发生什么,您都别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柳氏紧张的抓住他的袖子,面色白了几度:“这是咋了?” 沈慕祁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谩骂响起。 “季海棠你个没脸的小贱妇给我滚出来,亲姐姐的东西你也抢,婆家没教好啊?”张氏掐着腰打量面前那扇两米高的黑木门,比划着能否一脚踹开。 只听季海歌在旁边煽风点火,颠倒是非。季海棠撇了撇嘴巴,用力推开门:“大白天的叫什么叫,啥事?” 张氏就站在门前面,门猛地被推开,险些没把她推倒。后退大半步,当下火大:“你要死了啊,推门这么大劲儿干啥?” “能吼能喊,您老还健康着呢。”季海棠无奈的耸肩,巴不得她死了似的。 张氏气急要上前打人,季海歌忙将人拽住:“奶奶,她抢了我的玉佩,那玉佩可值钱了。”她奶奶爱财,为了钱财也会要回来玉佩。虽说会落入奶奶手里,但也比让季海棠歌夺去强。 田氏暗地里猛戳季海歌,后者不悦地回头:“娘,你总戳我干嘛。”话出口,才意识到说了什么,忙捂住嘴巴。 张氏瞪了田氏一眼,后者悻悻然一笑,将矛头转向季海棠:“季海棠,你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能要娘家的东西,还从姐姐手里抢,你简直恬不知耻!” “对,季海棠你不能仗着你是疯子就胡作非为,赶快把玉佩交出来,否则奶奶要生气了。”季海棠满脸得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还不是要交出来的。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好不配合。季海棠双手抱肩,秀气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恬不知耻?这玉佩是我相公送我的定情信物,本就是我的,和季海歌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季海歌红了脸,见张氏疑惑的看向自己,忙道:“奶奶,她亲口说送我的,若抢回来,孙女肯定孝顺您。” 张氏眼一亮,撸上袖子:“季海棠你个赔钱货,胳膊肘往外拐,甭和她废话,给我抢!” 季海歌与田氏如同得了圣旨,冷笑着上前。季海棠秀眉微皱,这三人要动粗,也不知原主这身体禁不禁得住。 见季海歌上来拉自己,后撤半步,一脚踢出。田氏见自己闺女被踢开,打了狗血似的冲上来,揪住季海棠的头发:“你个小小泼妇,敢踹我闺女,你是个什么东西,三天不打,你要造反啊?” 嘶。季海棠忍着头皮痛,反手扣住田氏的手腕,正要用力,一鞋底拍在她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连忙避开,季海歌又冲了上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来看啊,这一家老少打到一块了。” 沈慕祁本在房间里,听外面叫嚷声,快步走出房,一见四人扭打到一块,季海棠虽被制服,但也挨了不少打。在院中来回踱步,倏然想到什么,火急火燎的地悄悄的出了门。 季海棠余光瞥见他出去,大喊一声:“县长,你咋来了?”见张氏回头去看,猛地跺脚,狠狠踩上张氏脚背。张氏吃痛,踉跄两步,一个后仰倒下去:“哎哟我的脚,你个赔钱货,敢踩老娘。”再看过去,哪来的县长,这赔钱货诓她呢! 张氏一倒,田氏连忙去扶,只剩季海歌不死心的在季海棠身上搜玉佩。后者啧一声,一脚踹开她:“滚开,小姑娘家家的,要摸摸男人,摸我干啥?”弹了弹衣襟,嫌脏似的。 年轻点的爷们儿嘿嘿直笑,直让没出嫁的姑娘红透脸。季海歌又羞又恼:“季海棠你胡说什么,害不害臊!” 季海棠还未反驳,张氏一瘸一拐的冲上来:“你个死蹄子敢踩老娘,看老娘不扒光你的皮!” 季海棠伸腿比划两下,大咧咧的招手:“来啊,让我再踩两脚,三个月内您都能好好养身体了。” 她一脚下去,能踩死只野兔。 张氏停在原地不敢上前,面子又过不去,一把将田氏推出来:“去给我把玉佩要来!” 田氏的手腕被拧的还疼呢,才不愿意上前冒险。一脸孝顺的拍着张氏胳膊劝说:“娘,她是个疯子,我们不是,我们得讲理啊。”说着,但见手腕处白光一闪,忙放下手。 张氏眼睛一眯,不屑的轻哼道:“说的也是,今天就算了,明个儿再来。”说罢,快步回了家。 这就算了?季海歌瞪大眼睛,这可不像奶奶的作风,玉佩还没要回来呢。转眼看向田氏,见她心神不安的跟在张氏后面,心头一沉。狠狠一跺脚:“季海棠,你给我等着!”她自己断然不能去抢,可那玉佩她喜欢得紧…… 第五章 季海棠看向季海歌不甘离去的背影,亦不明白张氏这是怎么了,莫非转性了?正想着,见沈慕祁微低着头,气冲冲的回来了。 “人没请来?”瞧他刚才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去找村长了,只可惜人家连来都没来。 沈慕祁也不应答,气呼呼的走进房间。季海棠也不追问,更不奇怪。沈家母子是外来的,不受待见,村长来了才奇怪呢。 田氏一进家门,就见张氏贼眯眯的打量自己,心下奇怪,笑着询问道:“娘,您这是咋了,是不是还想要那玉佩呢?”边朝季海歌使眼神。后者一愣,她娘的眼睛是咋了,咋还不好使了。 张氏冷哼一声,直截了当的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拿来,别等老娘去搜。” “什、什么?”田氏攥紧袖子,那银镯子滚烫滚烫的贴在手腕上,她恨不能摘下来藏到张氏找不到的地方去。 “啪。”张氏一巴掌抽在她胳膊上,三角眼爬上贪婪的精光:“银镯子,给老娘交出来!天天嚷嚷着没钱没钱,没钱还戴银?” “娘,我没有啊……”话还未说完,张氏粗鲁的拽着她的胳膊,伸手一摸,啪的又是一巴掌:“你再骗老娘?”强硬的撸下镯子戴在手上,气冲冲的地冲向大房的屋子,“我让你藏,跟老娘藏私房钱,长本事了啊。” 田氏忙跟进去,拦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张氏翻箱倒柜,找出仅有的十两银子,满意的地走了。 田氏眼前一黑,跌坐在地,自此病了。 张氏出来看见院子里晒太阳的季海安,呸了口吐沫:“病秧子她娘,给我滚出来。你生的好闺女拿了老娘的玉佩,给我要回来去,要不回来,你家病秧子别想再吃药!” 赵氏走到门口,听闻此言,身体一晃,撞在门框上,紧紧抓着门框。咋能这样,安儿打小有病,不吃药能活几天。 季罗实在看不过去,小声道:“娘,海棠咋说也是沈家人了,那玉佩也是沈家的,咱不好要,您也少过去找事了,让他们过过好日子,中不?” 张氏拿着银子,心情好,听见这话也没骂出口,却也没搭理他。 柳氏煮了两只野 鸡,一大锅鸡汤,刚端上来,季海棠眼疾手快的地拽下个鸡腿,往嘴巴里塞,烫的得咝哈一声,愣是没松口。 “没人和你抢。”吃没吃相,饿死鬼投胎似的。 季海棠嘴巴占用着,没空理会他。倏然听有人敲门,两人对视一眼。她咽下鸡肉:“去开门。” 为啥我去。沈慕祁忍着没问,开门见是赵氏一人抱着孩子,正犹豫让不让进。柳氏见是赵氏,轻声道:“亲家母来了,快进来。”又去添了碗筷,“只有些鸡肉了,亲家母将就着吃。” 将就?赵氏看着那一大盆鸡肉,在季家就是过年也吃不上。如此一想,更是窘迫,抿了抿唇:“不、不了,我在家吃过了。” 季海棠一抹油唇,头也不抬:“在家能吃什么,我奶会让你们吃饱?你不吃就算了,安安过来,大姐给你鸡腿吃。” 小安安虽七岁了,但早产加上多病,瘦小羸弱,和四五岁似的,喜欢粘着姐姐们,就连疯了的原主也喜欢她,姐俩感情甚好。 季海棠抱着安安,盛鸡汤拿鸡腿给她,她何时吃过这种美食,也未询问赵氏,便吃起来。 赵氏见小女儿这模样,联想到她生下来便过苦日子,更为愧疚,一声不吭的掉眼泪。柳氏瞧见,也红了双眼。 季海棠见两人泪眼婆娑的样儿,大为不满:“哭什么哭,吃个饭有什么好哭的?小不点,以后在家吃不饱饭就来大姐家,有肉吃。” 安安愣了片刻,抿着唇:“大姐,我叫安安,不是小不点。” “都七岁了还没五岁的高,不是小不点是什么?”这营养不良的,在季家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季海棠见小不点思索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话反驳,狡黠一笑。 赵氏见俩女儿相处融洽,到最后也没提起要玉佩的事儿。等安安吃完,便抱着她回了家。 刚进屋,张氏走进来,往她手上打量:“玉佩呢?” 安安忙躲到床里去,赵氏神色窘迫,低声道:“娘,我没法开口……” “自己亲闺女有啥不好开口的?”张氏瞧见安安那胆小的样儿,更气了,“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让你要个玉佩跟要你的命似的,你个没用的东西!”狠狠揍上一巴掌才解气。 正要走,倏然闻到一股味道,用力吸了吸鼻子,嗷一声叫起来:“好啊你个贱蹄子,敢背着老娘去外面偷吃,老娘不给你饭吃了?”说一句掐一下,掐的赵氏连连求饶。 白昼无一刻平静,连夜晚也不得安宁。 季海棠闲来无事,瞄上沈慕祁的书架,不知他天天抱着书在看啥,或许有什么好看的?打定主意,去摸来一本书,翻出灯盏,却没找到蜡烛:“沈秀才,蜡烛呢?” “你做什么梦?谁家用的起蜡烛?”沈慕祁眯着眼看书,被她一搅,更是看不清了。 “那都用啥照明?” “油灯。” 这还不好办。季海棠努努嘴:“你把油拿来。” “你个疯子,咱家拿来儿多余的油点灯?”沈慕祁一合书,“只有在考试前几天,我才会点灯看书,你就别想了。” “凭什么?”季海棠不服气,随手丢了书,“你看书可以用,我看就不可以?”这点上面也有重男轻女之说? 沈慕祁将她丢下的书仔细收好,咬牙道:“男人看书可以考功名,你看书能干啥?别浪费那功夫了。” “呦呵,那考了功名的男人能不能自己生孩子?”难怪会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古代人的思想真是让人发指。 “你!”这死女人,这口无遮拦的,“我不与你计较,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沈慕祁气呼呼的脱了外衣,霸占整张床,“今儿个你睡地下,直到你意识到错……死疯子,你要干嘛!” 第六章 季海棠视他为无物,隔着她的胳膊躺在床上,若无其事道:“你若乐意被我这么压着,你就别动弹。” “你重死了,谁要被你压着。”沈慕祁狠狠抽出手臂,贴着墙壁睡,和她隔开一段距离。少顷,听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疯子也忒没心没肺了,他被气个半死,她还能睡的香甜,凭什么?抬腿朝她后背比划半响,终也没踹过去,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地睡去。 季海棠梦见回到现代,在西湖边上的饭店点了一大桌美食,吃饱喝足看风景,不亦乐乎。然一醒来,耳边尖锐的鸡鸣,破旧的房屋家具,让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且肚子也饿了。爬起来踩着鞋子摸到厨房,但见柳氏盛出一大盆稀粥,不满的皱眉:“一大早就吃这么清淡,家里不是还有野物吗,怎么没煮了。”大不了吃没了她再进山打猎就是了。 “家里没粮食了,剩下的猎物等会儿去县城卖掉换粮食。”不耐的声音响起,沈慕祁从她身边走过,拿出碗筷,在桌边坐下。 家里粮食本就不多,季海棠饭量又大,没两天就见底了,若不去卖了猎物,他们就要天天吃野菜了。 早饭过后,季海棠背着猎物跟沈慕祁上路了。 “哟,沈秀才,带着媳妇儿去哪儿啊?”路过的村民打趣道。 沈慕祁不愿理会村民,只顾低头走着,脚底抹油似,很快便出了村子。 季海棠边走边四处观望,倏然见道边的树林里长着一丛丛熟悉的野物,眼睛一亮:“沈慕祁,我们留只野 鸡呗。” “不可能,”沈慕祁想也不想便拒绝,“这几只猎物是拿来换粮食的,能多换点就多换点,你别乱来。” 这几天相处,季海棠将他性子摸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文钱都不会浪费的人。她目光一转,假笑两声:“我要留下来自然要创造价值的,你看见树林里的蘑菇没,我打算回来路上采些蘑菇,回去晒干,和野 鸡一些做道菜,若成功了,就把菜谱卖到县城的酒楼里去。” 沈慕祁嗤笑一声,斜眼看她:“你疯病又犯了?异想天开,银子那么好赚,就没那么多穷人了。”卖蘑菇,她可真会想,他们连蘑菇都没吃过,谁知道那东西能不能吃,更别提买账了。 “赚不赚得到钱是我的事情,你只管给我留着就行了,等我试验成功了,再上山打猎让你去换粮食。” “你做梦吧你。” 季海棠不乐意了,这古人读死书,一点变通都不会。 南海县。县城规模与现代县城相差不大,各种商铺一应俱全。县城西北有一条商贩街,小贩在此摆摊,来这里的人鱼龙混杂。 早市未散,这里来往百姓颇多,小贩叫嚷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季海棠找了处显眼的地方,将野物放在地上,观望来往的人群,询问道:“这几只东西能卖几两银子?” “几两?”沈慕祁声音微提高,一脸惊讶,“野 鸡五十文一只,野兔七十文一只,这两只也就是一百二十只文。” 这么不值钱?季海棠先前还想靠打猎支撑生活,如此看来是不大可能。 “公子,早上采购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您不必每次都跟来。” 季海棠正想着,便听头顶响起道声音,顺声看去,但见一小厮跟在一位白衣公子身后。公子白衣胜雪,气质超凡,腰间一枚羊脂玉精雕细琢的玉佩。 季海棠看到这,眼睛一亮,笑吟吟的地上前招呼:“哎呀,公子一看就是有责任心的人,亲自采购是绝对有必要的,不仅体验生活,吃着也放心呐。” 小厮警惕的看她一眼,再见她身后的货物,心下了然:“这位姑娘,我们公子是来采购猪肉羊肉的,怕是买不了姑娘的东西。” 他拒绝的直接,季海棠却嘿嘿一笑:“采购什么不是采购,公子开门做生意,众口难调,也不一定人人都爱猪肉羊肉,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小厮还想反驳,白施宣抬手打断,笑如春风,声音温润动听:“姑娘的意思是?” 口一开,周围小贩纷纷看过来,路过的姑娘少妇,纷纷停下脚步。 季海棠心知有戏,放开了吹嘘:“看公子也是个明白人,你想若是哪天有客人不想吃平常菜,偏要吃野味,你们那么大的酒楼拿不出怎么办?多尴尬,而我今日就将野物送到你们面前了,你不买来备用吗?” 顿了顿,“换言之,那野物就死在你面前,你忍心视若无睹吗?”说着撤开一步,让他能更直接与野物“想相见”。 白施宣看去,但见那野兔子死不瞑目似的地睁着眼睛,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不由失笑:“姑娘这猎物怎么卖?” 季海棠笑的忠厚老实:“今儿个也是看公子与小女子的猎物有缘分,价钱不重要。”眼底几分狡黠,“十两银子,一口价。这野物可是纯天然的,公子买了不吃亏不上当。” 信才有鬼。这女人发疯也不分场合,十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沈慕祁尴尬一笑,只在她身后戳她后背。 季海棠好似没感觉似的,仍旧笑吟吟看着白施宣。 白施宣一双眼温温和和,不顾周围百姓议论声,浅笑道:“三升,付钱。” “公子,你疯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小厮攥着口袋,怎么也不买账。这三只野物要十两,她是强盗吗。?! “公子,十两银子买来您酒楼日后辉煌,很值得的。”季海棠可是全方位的为他考虑。 白施宣似察觉不到在吃亏,浅浅一笑:“借姑娘吉言。”说罢,侧身去拿小厮身上的钱袋,亲手将银子交到季海棠手上。她笑容满面的将猎物奉上,正要再恭维几句,沈慕祁突然拉着她往商贩街外走,连背篓都不要了。 若那公子反应过来上当了,把银子要回去可就糟了。 米店。 掌柜的见两人进来,将米的种类与价钱介绍一遍,便未再管他们了。 季海棠对他买什么米不在乎,往里走,只见地上放着一袋袋代代种子。 第七章 季海棠偷偷装了一袋子,让掌柜的悄悄称了重量,便往外跑:“相公,我出去转转。” 沈慕祁听她一叫相公,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买好米面上去结账,却发现多出了五十文,面色一黑:“掌柜的,您算错了?” “公子,你家娘子买了玉米种子,五十文。”掌柜的笑吟吟的地拦在门口不让他走。 他家又没地,她买种子干嘛?这败家的。沈慕祁痛心的地付了银子,在街上转了两圈,最终在一家猪肉铺前看见她。 季海棠笑眯眯的走过来,亲昵的拉着他:“喏,我刚要了些大骨头和猪蹄儿,这么多才十五文。” 沈慕祁脸更黑了,数一文钱心痛一下,付过帐后,拉着季海棠到一边:“你个败家女人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走,跟我去退了玉米种子。” “为啥?我不去。”季海棠双脚生根,任他怎么拽都不动弹。沈慕祁恼怒地瞪她一眼:“我家没地!” 没地?农村不是家家都有地吗,他家怎么没地? 沈慕祁轻哼一声,气呼呼的地往回走。 这人咋阴晴不定的,没地就没地,气什么?季海棠百思不得其解,拎着东西快步跟上,瞧见他闷声不吭的地走着,忍不住发问:“喂,银子没了再赚不就是了,下次还卖给那冤大头。” 沈慕祁冷哼着不理会,连看她都不看了。季海棠心中纳闷,他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季海棠回到家,放下东西便带着背篓出门摘蘑菇去了。 柳氏见沈慕祁脸色不大好看,蹲着水杯担忧的询问:“慕祁,咋了,和海棠吵架了?” 沈慕祁忍着没发作,接过水杯:“和个疯子有什么可吵的,娘,我没事。”话音刚落,响起敲门声。 沈慕祁去开门,一见来人,微不可见的皱眉:“村长来了。” 半个时辰后。 正是晌午,季海棠满载而归,一进门便见村长坐在院子里,正说着什么,柳氏母子俩的表情都不太好。 村长赵来副看向她,套近乎的地笑道:“慕祁媳妇回来了,我正和你婆婆说呢,你们家三口人,没有地怎么成,正好村里有块地,就便宜卖给你们家了。” 这是好事,但这种好事这么落到他们头上了。季海棠看了沈慕祁一眼,后者不满的地提醒:“那块地不好开垦,可能种不出庄稼,我们不会买的。” 季海棠见柳氏没出声,但想法应与沈慕祁相同。她一挑眉,看向村长:“地在哪儿?之前有人种过吗,你打算卖多少钱?” 赵来福是什么人,从上次见死不救的事儿就看得出了。要她吃这个亏可以,但她也不傻。 村长听出点眉头,将地的情况一一讲述。沈慕祁小声嘀咕:“是种过庄稼,一年到头也没打点粮食。”是故他们即便不要地,也不想买。 季海棠略微思索:“这地我们买了,地旁边那座矮山我们也要了,但这山和地,一同一两银子,同意就成交,不同意就算了。”那块地不重要,那座矮山才是她想要的。 那山靠近神隐山,山里也有猎物与药材,她也方便种些东西。何况今日买了种子,也该种下了。 村长连声答应,季海棠从沈慕祁身上拿来银子,交给村长。村长笑吟吟的地走了。 “季海棠你疯病犯了?那块破地要一两银子?那块地若好,轮得到我们吗?”白白浪费那一两银子,够他们吃两个月了,这败家女人。 柳氏在旁也不知劝还是不劝,满脸纠结:“慕祁,你别怪海棠……”,但那地着实不应当买啊。 季海棠摆摆手,懒得解释:“我买来自然有用,娘,你去做饭吧,把这蘑菇和野 鸡一起炖了。” 沈慕祁要被这疯子气死了,败家,只知道吃,八两银子给自己找罪受。正在晒蘑菇的季海棠倏然打个喷嚏,下意识看向他。 “嗷!你个死婆娘敢打我,我不揍的你满地求饶,我就不姓田!” “你再敢动我闺女一下,我和你拼命!”季海安撕心裂肺的哭泣声随之响起。 赵氏跪在院子里,紧紧抱着奄奄一息的季海安。田氏在旁添油加醋,张氏气的得破口大骂,季海歌冷笑着看热闹,忽然见一身影走近来,轻哼一声。 “这不是季海棠吗,都嫁人了还回来干什么,给你妹妹收尸的?我说你来了也没用,这药罐子活不长了,她死了你们也不用费心了,这不挺好的吗?” 季海棠眸光一寒,微低的声音透着无形的压力:“你死一死对我来说更好。”目光灼灼,气势逼人。 季海歌没来由的心惊,吓得后退半步,饶是不服气,却不敢多言。 赵氏犹如抓到救命稻草,抓住季海棠的衣摆,仰头道:“海棠,你妹妹她……” 适才季海安在院中走动,不知怎的碰到田氏,田氏一巴掌下来,险些没打死季海安。赵氏护犊子的冲上去与田氏扭打,踩瘸了一只母鸡,这才使张氏不依不饶,要断了安安的药。 张氏不心疼孙女儿媳妇,偏心疼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季海棠冷笑一声,懒得再看他们的嘴脸,从赵氏怀中抱走安安,朝外走去。 柳氏见她抱着安安回来,快步走上前,一见安安的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是怎么了……” 季海棠将安安放在床上,转身走到院子里拿了背篓和刀出门:“帮我照看下安安,谁来都别开门,包括我娘。” 赵氏没能力保护安安,那她来保护。 安安的病自打出生便有,要根治不容易,且现在受到重击,要好生调理。 季海棠进山便采摘山药,越往内山走,野兽出没的足迹越是清晰。脚印大且深,但只有一排,应当是中大型野兽独自行走过。 她拿出镰刀,环视四周,见一黑牛雄赳赳的盯着自己,舔了舔下唇,眼里掠过一抹精光。这么大个,若抓回去,足够他们吃好久了。 第八章 黑牛似乎察觉到了她要做什么,后蹄蹬着地面,炯炯有神的大眼迸射两道精光,从喉咙深处发出警告的声音。 一人一兽同时冲击,季海棠闪身从野牛身侧掠过,镰刀刺入野牛咽喉,野牛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季海棠前世随师父在野外生存,杀个猎物不在话下。正要带野牛下山,倏然听一阵咆哮声。不好,野牛群要过来了。 她迅速砍下藤条,将野牛绑起来,拖着野牛跑到外山,那些野牛不知顾及什么,追到外山便不再追了。 季海棠拖着野牛回家,路上经过的村们皆惊讶,这疯子是咋将这么大的野牛弄死的? 季海棠将野牛放在院子里,柳氏撞见,吓得后退几步:“海棠,这、这是?” “放心了,死的,等我得了空把它处理了,我们这几个月都有肉吃了。”季海棠大咧咧的地摆摆手,不理会柳氏惊愕的表情,去煮药。 安安吃过药,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一双湿漉漉的眼,骨碌碌的地转动。见季海棠在身边,眼底的不安才散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姐。” 声音虚弱,如蚊蝇似的。 季海棠抱起安安,朝外走去:“你这几天都住在大姐家,等身体好点再回去。来,大姐带你去吃肉。” 季海安还想问问娘为什么没有来,但想了想,只乖巧的地点头。 季海海从季海棠家家门口跑回来,就见赵氏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好似丢了魂儿似的。她暗道不好,她去看安安之前,她娘就坐在这儿,这都有半个时辰了咋都没动弹。 “娘,你咋了,咋还坐在这儿呢。”她伸手在赵氏眼前晃了晃,赵氏愣是连眼皮都没眨。 季海海吓了一跳,跑到院子去找季峰:“爹,你快来看看娘这是咋了,我叫她都不应我。”说罢,扯着季峰的袖子往屋子拽。 季峰面露不耐,挥开她的手:“你娘那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不是让你去看你妹妹吗,她怎么样了?” 季海海的力气哪能和季峰相比,被挥的得踉跄几步,面色一寒:“我只在门口,没进大姐家。爹若想知道妹妹如何了,那就自己去看吧。” 这个父亲指望不上,她自己又不能将娘抬到床上,这可怎么办。季海海心急如焚,余光瞥见出来倒水的三娘,犹豫片刻,走上前去:“三娘,我娘她生病了,三娘能不能帮我把我娘抬到床上去。” 陈氏暗道晦气,出来倒个水还能碰上这事。在季家,没人看得上四房,她对四房倒是没什么偏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招惹麻烦。 季海海会来找她,也是因为平日里陈氏虽说过几句闲话,却不曾挤兑过他们。见陈氏未表态,哀求道:“三娘,求您帮帮我娘。” 陈氏极为不耐,冷着脸:“还不带我进去?” 季海海喜出望外,忙带着陈氏进屋,与陈氏将赵氏抬到炕上。陈氏见季峰只在旁边看着,冷哼一声,离开屋子。 季海海摸着赵氏冰凉的身体,心里阵阵害怕,忙爬上 床,用体温温暖着赵氏。肚子唱起空城计,她却不指望季峰能找来什么吃的,只麻痹自己睡着便不饿了。 夜逐渐暗下,季峰也上炕睡觉。月上树梢,季家村也没了平日的嘈杂,寂静且黑暗。 无人留意到,在这黑暗下,原本熟睡的赵氏,悄悄爬了起来。 赵氏脸上的神色比这黑漆漆的夜晚还要悲寂,悄悄走到厨房,拿起菜刀。当冰冷的刀刃抵在手腕上时,她想起了安安。 安安别怕,娘这就去陪你。 “哐当”。 菜刀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尤为刺耳。季海海原本便没有睡熟,听到这一声,猛然醒来。伸手摸了摸身旁,娘呢? 季海海用力推着季峰,边下地穿鞋:“爹,你快醒醒,娘不见了。”又急忙往外跑,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去。 借着月光,隐约看清躺着个人,心头一慌。伸手抹去,黏糊糊的触感,仔细一看,跌坐在地。 沾满鲜血的手颤抖,朝炕边走去。但见季峰还没起来,心头升起怒火:“爹,娘自杀了!你咋还在睡?” 小女儿性命攸关,季峰哪能睡熟,只是没想起罢了,在他看来,赵氏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但听见这话,几乎弹坐起来,慌忙下地。 季海海点起唯一一只蜡烛,季峰看见地上的血,面色惨白,唇瓣发抖,双腿一软,跌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爹!”季海海懊悔万分,又万分恼火,她就不该将希望放在这个没出息的爹身上。 季海海望向三房的方向,鼓足勇气前去打敲门:“三叔,我娘自杀了,您快来帮帮忙,我娘要死了。” 正和陈氏温存过的季青听见这话,震惊不已。任谁也不会想到,懦弱的赵氏竟有勇气去死。震惊归震惊,仍迅速穿上衣裳出去帮忙。 陈氏本还不满,但听见这话,也跟着季青出了门。 季青将赵氏抱到炕上,找到一块头巾,裁剪下来布条,将赵氏割破的手腕包住:“流了那么多血,能不能活下来,看她的造化了。”回头看向不敢上前的季峰,气都不打一处来。 “老四,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大老爷们是干嘛的,自己媳妇儿都看不好了?海海都知道去找我,而不是指望你这个爹,你真是……” 季海海冷着脸,也不看季峰,声音微寒:“三叔,您别说了,我这个爹是什么样,大家都清楚。大半夜麻烦您了。” 季峰的亲闺女都这么说,这让季青更不悦了,也未再多说什么。 季青一走,季峰面露惭愧,他不配当这个爹,照顾不好妻儿,否则安安不会被欺负,赵氏也不会自杀了。 他嘴唇蠕动,似要说些什么,但见季海海神色冷然,话皆咽回肚子里。 张氏听着外面的动静,腾地坐起来:“大半夜的不睡觉,闹啥子闹,老娘不去收拾了他们,一个个就不知道消停!” 说罢,作势起身。季正义将人按住,不悦道:“行了,大半夜去闹啥,没听见那丫头说赵氏寻死呢,还嫌不够乱。” 张氏一听赵氏寻死,咒了声晦气。 第九章 直到第二日中午,赵氏也未醒来,季海海慌了,出于本能的去找季青。 “三叔也不是大夫,帮不了你啥,你娘若要看大夫,还得找你奶奶。”毕竟这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张氏手里,找他也无用,他若敢出银子,陈氏非和他大吵不可。 找张氏……季海海望向上房,见张氏站在门口偷听,见她看过去,冷哼一声进了屋,门摔的得极响。 显然,张氏断然不想出钱。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季海海不能眼睁睁看着赵氏死去,应着头皮上前敲门:“奶,我有事找你,我娘她昨晚自杀了,出了好多血,到现在都没有醒……” “不醒就不醒,她死了才好,想让我出钱给她请大夫,做梦!”不用听她说完,张氏就想得到她要干什么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就是不行。 季海海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听张氏说的决绝,她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你咋就这么狠心,赵氏死了,你让老四一家以后咋活?家里又不是没有银子,还请不起大夫了?” 季海海转身要走,听见季正义这话,顿住脚步。 要银子犹如要张氏的老命,她大叫一声:“你个老不死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存着银子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一大家人。赵氏要死是她自愿的,老娘凭啥给她擦屁股?” 季正义气的胸膛起伏,十分恼火:“你也不想想是谁让老四媳妇寻死的。让你花几两银子又不是要你的的命!你儿子的生活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当然是银子重要。张氏虽这般想,却不愿惹火他。赵氏是自己寻死的,若要她出钱,那不可能。若那短命的哪天又想不开,她岂不是又要破费。 除非以后都和她没关系。 张氏倏然想到什么,微扬起下巴:“要我出银子也行,分家!” “不行!”季正义下意识反对,老四一家最困难的时候和他们分家,村里的人怎么看他?但看张氏那神情,若不分家,是断然不会拿银子的。 季海海听到分家二字,眼底掠过一抹光芒,快步回了房间。 少顷。季正义推开四房的门。 晌午刚过,季海棠睡过午觉,精力充沛,在院中对野牛开膛破肚。 季海安耳朵贴在墙上,听闻隔壁的动静,不知听到什么,快步走到她身边:“大姐,爹娘和爷奶分家了,分家是什么?” 季海棠扒皮的动作未停顿,唇角一勾:“便宜爹娘硬气了,还敢提分家。”转念一想,“八成是被赶出来的。”便宜爹娘要硬气起来,难。 “爹娘被赶出来了?大姐,我想去看看娘。”季海安昨晚睡不着时听见季家有动静,似乎有人自杀,担心的紧。既然爹娘不在奶奶家住了,她可以正大光明去看望了。 季海棠带血的手拍了拍季海安的脸蛋,语重心长道:“安安,现在过去,只会乱上加乱,等晚点大姐带你过去。” 季海安虽想尽快过去,却不敢自个出门,只好等季海棠有时间。 暮色四合,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季峰净身出户的消息传遍季家村,村长将他们分到村东头的茅草屋亦传遍村子。 季海棠拎着肉,带着季海安走进娘家,不仅感叹这住处过于寒颤,但想到好不到哪去的沈家,也没想法了。 季海安快步走进屋子,见赵氏面无血色的躺在炕上,小嘴一瘪。还未哭出来,肩上挨了一巴掌。 季海棠将牛肉放在旁边,瞥了安安一眼:“哭什么哭,一边去。”待安安腾出地方,坐到炕边,检查赵氏的伤口。 “啧。”伤口不深,但没有好好处理,有些化脓了,且在动脉附近,若再耽搁,恐怕有生命危险。 “大姐,娘昨晚自杀了,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大夫到现在还没来……”季海海直勾勾看着赵氏手腕处的伤口,神色复杂。 季海棠见她竟不怕,心下疑惑,也未多想:“死不了,多亏我带了药。”安安和她说昨晚听见的声音,她便料到是赵氏。除赵氏外,也无人会寻死了。 她将药嚼碎抹到赵氏伤口上,用干净的纱布缠绕伤口。待处理好,道:“好了,明天我再来换药。” “安安……” 季海安听见赵氏的声音,忙到炕边:“娘,是安安,安安在呢。” 许是听见安安的声音,赵氏有些力量,缓缓睁开眼,见安安活生生的看着自己,扯动唇角:“安安,你没事,太好了,还好你没事……”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赵氏醒来,低沉的气氛缓和许多。 “是季峰家吗?”门口一郎中打扮的人询问。 季峰一见来人,正要说赵氏好了,忽觉肚子一阵剧痛,瞬间疼的得落了冷汗,直不起腰。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爹!”安安妄想以自己的力气抱季峰去炕上,却连只胳膊都抱不动。 季海棠啧一声,一个刚醒,另一个又倒下。她叫了大夫一声,与大夫一起将人抬到炕上。 大夫检查吉季峰的症状,眉头越拧越紧,看得人跟着紧张。 赵氏紧张且慌乱,带着哀求的看着大夫:“大夫,我丈夫相公咋样?” 大夫叹息一声,收拾东西:“见所未见……恐怕要准备后事了。”并非未见过,镇上有人有相同症状,最后忍受不了疼痛自杀了。眼前这人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他不知道,也治不了。 “庸医。”季海棠语气轻蔑,懒得与大夫争论什么,要季海海送客。那大夫不情愿的走了,她续而道,“或许我有办法。” 那症状,与疼痛的位置,九成是阑尾炎,只动个小手术便可。只是在这古代动手术却并非易事。 季海安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发觉这个大姐不一样了,都能救活自己,医治娘亲,或许可以救爹爹。 季海棠被她这目光看得不自在,捏了捏安安的小鼻子:“你就在这住下吧,我回去准备一下,过两日再来。” 若她带安安走,想必安安也放心不了这边。 第十章 阑尾炎虽是小病,但在古代却是大病。设备没有,药材不全,光鲜也不足,季海棠很是头疼。是故回到家,便在书桌前写着可行的手术流程。 正写着,倏然觉阳光晃着眼睛,抬头一看。靠,屋顶咋有个窟窿?当下也不写药方了,大喊道:“沈慕祁,家里屋顶漏了,快找人修一修。” 沈慕祁盘算着趁她不在家,将野牛肉卖了,突然被她一喊,顿时心虚,敷衍一句:“知道了。” 欸?他咋这么好说话了?季海棠心下奇怪,见他神色如常,只当他开窍了:“那你去找个工匠来吧,把屋顶翻新一下。” 沈慕祁适才未反应过来,眼下听清了,瞪大双眼:“翻新?你个败家女人,你知不知道翻新屋顶要多少钱?那屋顶好好的,翻新它干啥?” “都漏了,一下雨准漏,这钱是必须花的。” “那就等下雨再说,今晚又不会下。” “抠门!”季海棠满头黑线,省钱也不是这么个省法,这古人也忒固执了。 沈慕祁抬头看了眼天色,唇角微抽。应当不会下雨……吧? 夜,沉闷压抑,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季海棠迷糊睡着,倏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暗道完了。怕什么来什么,屋顶还没修,老天该不会看不见吧? 思忖间,电扇交加,豆子大的雨点拍向地面,掉在她脸上。 季海棠石化片刻,恼火万分,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我擦,漏雨了!沈慕祁你给我起来,这叫不会下雨?” 沈慕祁早便听见雷声,因怕她牢骚才装睡,眼下也无法装了,坐起身:“没事,雨不大……” 老天似作对似的,倾盆大雨拍打房屋,狂风大作。 沈慕祁抿了抿唇,翻身下地:“去娘的房间,娘的屋子应当不漏雨。”说罢,将被子塞进衣柜,留一件外套给她,便去柳氏的房间。 借着闪电,可看清柳氏正躲在桌子下,地上已湿漉漉了。 季海棠躲到桌子底下,气鼓鼓的地道:“看你日后还小气不小气,修屋顶这么正经的事儿你也心疼那点银子,现在好了吧?” 沈慕祁理亏,不吭声。 “听人劝吃饱饭,你这书都学到哪儿去了?” “……” 他又不知今晚会下雨,数落他有何用。 柳氏听季海棠数落自己儿子,不知为何,不仅不生气,还觉二人感情好。沈慕祁若知道他娘在想什么,非要气上一天不可。 大雨在黎明破晓时,终于停了。随着太阳升起,更加清晰可见雨后季家村狼狈的模样了。 几户人家的房顶被大风掀起,道路泥泞,赶着修屋顶的人却踩在水坑里,步步艰难的施工。 张氏的屋顶也未能幸免,一大早便破口大骂,瞧见只有自己这屋的屋顶被掀起来了,连沈家的茅屋都好好的,十分不满,蹭蹭跑到沈家门前。 “季海棠你个不孝子,亲奶奶家屋顶被掀起来了,你还不找人来修屋顶,在屋里窝着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你给我滚出来!” 叫声尖锐,生怕邻居听不见似的。 田氏扒着门偷听,原以为上房的屋顶被掀,张氏定会压榨他们,但听张氏去找季海棠了,心里松口气。只是季海棠会出银子? 季海棠昨晚躲了一晚上雨,早上又没饭吃,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恰好有人送上门来。她快步推开门,见张氏掐腰站在那儿,一脸刻薄,火气蹭蹭的涨:“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孝顺,为何还来找我,不找你那些孝顺的儿子孙子?” “你……” “还是说你偏喜欢压榨不孝顺的?老太太,人在做天在天,这么缺德可是会天打雷劈的。没看见我家屋顶也漏雨呢,都还不知道怎么修呢,哪有闲钱给你修?找你孝顺儿子去。喏,那不就有一个。”季海棠眼尖的看见偷听的田氏,心下冷笑。 要看她的笑话,来世吧。 张氏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来要钱的。但她反应过来,季海棠已关上大门,她也没辙。 田氏见她看向自己,忙缩回脑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快步回屋。张氏可不是那么容易骗过去的,紧跟着她。 打发走张氏,季海棠对着破烂的屋顶叹息:“沈慕祁,不如我们把房子也修一修吧,风再大点,这房子都能被吹跑了。” 沈慕祁正盘算着修屋顶要花多少钱,结果肉疼的不行。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反驳:“不行。这屋子能住人,用不着翻新,修个屋顶就要不少钱,也不知道厨房的粮食湿了没有……” 他忧心忡忡,对翻新房子的事再不提半个字。却忽然看向地窖,眼底晶晶亮:“趁着早市还没散,去县城把野牛肉和皮卖掉,换点银子修屋顶。” “不行!”季海棠瞪大眼睛,下过雨山路难走,野兽也不爱出没,下半个月的肉食都靠这头野牛了,卖了她吃什么,“上次不是宰了那冤大头十两银子吗,除去买东西的还有剩,就花那个。” 沈慕祁看穿她的心思,笑的阴险狡诈:“那点银子花没了呢?我们可就断粮了。况且那么多肉,天气越来越热了,放在地窖若是坏了呢,你吃还是我吃?” 季海棠泪流满面,这古人何时伶牙俐齿了,偏要打她的牛肉的主意。 沈慕祁看她吃瘪,心情大好。 敲门声响起,他哼着小调去开门,但见是季海海,调子一顿:“快进来。” 季海海面色焦急,快步进门,见季海棠在院子里,急忙道:“大姐,爹突然肚子疼,您快去看看。” 话音落,见她风轻云淡的地走进屋子,正要跟上,便见她拿着药包出来。 季海棠昨晚睡觉前便配好药,还好放在抽屉里,没被雨打湿。将药交给季海海:“一包药分三次煮,喝下去就没事了。” 季海海拿着药包,错愕不已。她爹肚子疼的厉害,大姐都不用去看看吗?但见季海棠没有这个意思,便拿着药匆匆离开了。 第十一章 沈慕祁鄙夷的地看了一眼季海棠,冷嘲热讽道:“你这疯子还能治病,真是笑死人,可别把你爹给治死了!” 季海棠邪笑着,托着腮帮子,道:来,药我还有,给你配几副,治治你这嘴毒的毛病,你瞧瞧我是不是庸医,治不治得了你的病!” “哼!不和你这臭丫头一般见识!”沈慕祁一见季海棠这模样,不知为何,觉得浑身不舒服,也不想再这问题上和它啰嗦下去,转身就打算回房读书去。 季海棠呲牙笑着,把碗里还剩下的菜赶紧吃完,想要过日子,总得填饱肚子不是?牛肉八成是保不住,季海棠看着没有油水的菜哀嚎一声,若是这样下去,指不定得饿死,季海棠一想到自己有那么一天,躺在床上,没有东西,活活饿死,吓得心调都加速了,连忙摇摇头,把这可怕的画面换掉。 她想了想,上次卖野物还能买卖个十辆银子,这才次再去山上大打点儿卖掉,总得改善改善生活,况且,她不是古人,也受不了那漏雨的屋顶,必须请人来修,那个书呆子丈夫相公八成是指望不上,这修屋顶的银子,还是得靠自己。说干就干季海棠吃完了饭,将碗筷收拾收拾,利索的地背了个破布篮子往山上走。 早餐的山林里,空气是最好的时候,季海棠站在林子里,轻轻的吸入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张开双臂,还真是想大叫一声。这是来到异世最放松的时候了,抛却一切烦恼,这里的山林,让季海棠觉得格外的舒服,有一种又回到了现世的感觉。心情好了,季海棠连走路都是带风的。摸了摸手里的几颗小石子,眼睛四处瞄着猎物。轻轻的地抛了抛手里的石子,季海棠右手突然一甩,一颗石子划破空气,落到右边的一束草丛里。 季海棠嘴角一勾,愉快的地走向那片草丛,用手扒开,只见里边一只山鸡正瘸着腿倒在地上,努力想要起来,却因为被石子打中的腿,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 “今儿运气真不错!”季海棠带着笑意说到。同时两只手抓住那只山鸡,往背后的篮子里一扔,再拍拍手,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季海棠原本就走的得不是很快,一个人的山林更显得寂静,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听到清清楚楚,季海棠走着走着,脚步猛的停了一下来,屏气凝神,左耳朵动了动。季海棠的嘴角又是一勾。 手里的石子已经瞄准,不远处去突然传来一声吼叫。那是一种大型动物的吼叫声,距离季海棠所在地位置不是痕远。季海棠把握住石子的手放下。 她还没有厉害到能和老虎争夺食物得本事。 不过她打算离去,不代表就能离去,当她转过身的时候,一只雪白的兔子,就蹲在她的脚边,红红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小小的嘴巴咬住了季海棠的裤脚。 莫名的,季海棠看懂了这只兔子的哀求,希望能救它。老虎的吼叫声越来越清晰,白兔也被吓得瑟瑟发抖,泪水更多,咬的得也越紧,季海棠没办法将它甩开。 已经看到了老虎的身影,季海棠看着脚底下这只兔子,心里暗骂一句倒霉,可行动上还是抱起了白兔,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 她可不想被老虎吃了,这条命可是很值钱的,她还没有出人头地,没有发家致富,刚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可不能死在老虎的爪子下。 于是季海棠越跑越快,直到实在没有力气了才歇下来,饿了的老虎启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猎物的?季海棠休息了,老虎可没有,眼看着老虎越来越近,季海棠也慌了神,眼神四处瞄着,想要找个藏身之所。 可能老天还是善待她的,季海棠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小小如同狗洞一般,季海棠当机立断,将怀里的兔子先放进去,再讲将破布篮子也塞了进去,最后自己勉强也挤进去,可这个洞不算大,仅仅可以一个成年人男子蹲着。若是塞了一只兔子,和一个篮子之后,季海棠就不能完全进去了。 季海棠麻利的地将兔子和篮子拿出来,将兔子放入篮子里和山鸡待一起,然后自己先进去,在把篮子抱入怀里。这才勉强面前藏下。 季海棠刚刚藏好,老虎就已经追来了。 若是再晚一步,都要被发现,季海棠死死的地盯着洞外那只老虎,老虎一下子失去了猎物的踪迹,烦躁的地吼了两声,变便在远地徘徊起来,似乎不打算走了。 季海棠在心底暗暗说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季海棠的脚都快蹲麻了,老虎还没有走。忽然,篮子里的山鸡叫了一声,季海棠的心脏都跳了出来,十分后悔没有将山鸡打死。 老虎忽的转过身,超朝洞这边走来。 季海棠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也许,是之前的祈求让老天听见了,老虎的身后快速的跑过一只山鸡。 老虎不在再管季海棠,追着山鸡跑去。 季海棠这才干从洞里爬出来。拍了拍自己得胸脯,压压惊。 兔子从篮子里跳了出来,继续咬着季海棠发软的脚,费力得地拖着往一个方向走。 “你要干什么?”季海棠脱力的地问到。 兔子叫了两声,可惜季海棠不懂兔语,不为所动,兔子急了,咬着裤腿就往前拖。 季海棠只好跟着这只兔子走,走了不远,又是一个山洞,不过这个山洞比之前那个要大很多,兔子熟门熟路的地将季海棠带入洞里的最深处。 兔子终于放开了季海棠的裤腿,而是走的洞墙脚下,叼东西出来。 抬头看着季海棠,兔子将嘴里得东西放下,用脚姜将东西朝季海棠推了推。 季海棠捡起一看,竟然是根老人参! “你要给我?”季海棠拿起人参,蹲下 身子,问到道。 兔子又叫了两声,亲昵的地蹭了蹭季海棠的手心。 “你在谢谢我救了你?”季海棠很奇怪,自己竟能听明白兔子要表达的意思。 兔子又朝刚才那个墙角在奔过去,后来的时候,嘴里又是一个老人参,这回由于季海棠是蹲着的,兔子直接将人参放到季海棠的手里,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手心。 一只知恩图报的兔子,季海棠还是第一次见,而这只兔子明显通人性,也很是聪明。这样的兔子,季海棠自然不会生出宰了兔子的心思来。 第十二章 人参在古代,那可是保命良药,极为珍贵的东西,平常人家是用不起的,在这个医学落后的当然时代,两个人参,可能就相当于两条命,虽说,季海棠救了这只兔子,可这兔子得的人参指不定日后也能帮上季海棠。人参,是意外之喜,还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兔子欢快的地跑进洞里那块铺满草籽的勉强可以算的是床当然地方,欢喜的地打了个滚。又眼巴巴的地望着季海棠,像是在邀请季海棠来坐一样。 季海棠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四处打量着这个山洞,四似乎,也是有人住过的。这只兔子,也许是谁放养在这里的。 “小兔子,我要回去了,再见哦!”季海棠挥挥手,笑着退出这个山洞。转身之余眼角喵见躺着得兔子,举着爪子晃了晃,季海棠被逗的得忍不住又笑了。 真是只可爱的兔子呢。 季海棠出了山洞,又随手捡了几颗小石子,撰在手心,一步一步慢慢移动,眼睛四处扫荡,一点风吹草动逗都不能逃过她的耳目。 这样次的收获自然不少,回去的路上又是几只山鸡野味装进篮子。季海棠倒是意犹未尽,可惜这个身体到底年幼,没有锻炼过,这么一上午下来,自然是累极,无可奈何之下,季海棠只能背着篮子下山,下山之前,用一块布把篮子盖住,免得碰见不该碰见得人,添烦心事儿。 季海棠往山下走,这一路走走停停,也算是欣赏欣赏风景了。 走得慢还是有走得慢的好处的,季海棠这不,一眼就看见路边草丛里,不少的野生蘑菇。季海棠眼睛眯了眯,想起自己今天收获收活的山鸡,一道美味瞬间涌上心头。 仔细看了看,这蘑菇都是能吃的,季海棠脸上是难掩的喜悦,利索的地将蘑菇小心翼翼的地挖来出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着,打了个结,提在手里。 回到沈家的时候,沈慕祁和柳氏已经坐在堂屋里,桌上也摆好了饭菜。 “娘母亲,您先吃吧,别等那死丫头了!”沈慕祁给柳氏夹了一块子菜劝道。 “儿啊,等等海棠吧,再不回你就去找找!”柳氏朝门外看了看,道。 “娘母亲,别管她了,您先吃,我吃完就去找她,总归八两银子换来的,不使唤使唤就没了,岂不是亏了?”沈慕祁面色阴沉沉的,对于季海棠不回家得的行为很是不满。 进门来的季海棠是没听见沈慕祁的话,只看见桌上一碗水煮白菜,一碗青菜汤。这就算是中午的菜了。 季海棠撇了撇嘴,感情她是到古代当和尚来了,除了前几天吃的一只鸡就在没有吃过肉味,又没有油水,这小身板又正是需要营养张长个儿的时候。季海棠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先将就着,以后就能吃上好的了。 将破布篮子放下,季海棠洗了把手就做到了桌子旁。 “海棠回来了,快吃饭!”柳氏温和的地说到。 相对于柳氏的温和,沈慕祁则是冷着脸,不拿正眼瞧季海棠。 季海棠点点头,端起碗就猛扒两口,是在饿了,也顾不得挑剔这么多了。等季海棠吃完才道:“母亲,今晚我来做饭吧!” “哼,算你还有点做媳妇的自觉!”沈慕祁冷哼一声道。 “好,那娘就休息一次!”柳氏笑眯眯道。 季海棠瞥了沈慕祁一眼,懒得和这书呆子计较。 “娘母亲,我上午打了几只山鸡,留一只今晚我用蘑菇炖了咱们吃,剩下的咱们还是去城里卖掉。”季海棠说着自己的打算,但是隐瞒了人参的事情。 这事比较重大,季海棠对于柳氏和沈慕祁还是不太信得过。 “呵,疯丫头,你别怕是要毒死我们娘两!”沈慕祁道。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海棠。 “海棠啊,慕祁是这个性子,你多担待点儿!”柳氏连忙劝和。 “怕死你今晚别吃啊!”季海棠双手还环胸道。 “不吃就便宜你了不吃,浪费山鸡,还浪费我的油盐!” “山鸡我打的,管你什么事儿,用不了你多少油盐!男子汉那么小气做什么?”季海棠叉腰呛回去。 “你!”沈慕祁吃瘪了,指着季海棠没说出话来。 “你你你,你什么你!”季海棠一抬下吧巴,突然觉得,这书呆子还蛮好玩的。 “疯丫头!疯疯癫癫的!”沈慕祁咬牙切齿。 季海棠才懒得理他,和柳氏打了招呼就又出门去了。 既然决定今晚做鸡汤,自然不能就这样白水的炖,没有酱油,没有老抽,姜蒜葱还是有的。 季海棠出门就是为了找这些,然后再回来收拾鸡和蘑菇。 将山鸡去毛洗净,在切成小块儿,又将蘑菇洗好切碎,先下锅翻炒爆香了鸡肉,在白水开炖,放入蘑菇,葱姜蒜一起。慢火炖上一个时辰。 还不等出锅,香味变已经散发出来,整个屋子里都闻得见,这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季海棠的肚子也颇为给力的地叫了起来。 鸡肉已经炖好,季海棠油加入作料调味,在再装出一半,留下一半。 柳氏早就被香味吸引过来,问季海棠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季海棠笑着应下,摆了碗筷。 沈家是实打实的穷,可好在也养了一只鸡,下几个鸡蛋也能卖卖钱,给家里人补补营养,不过前儿被也被柳氏宰了一锅煮了吃掉了。平常,吃鸡,吃肉次数本来就少,有时候吃,也没用这么浓郁的香味儿引的得人恨不得多长个胃。这香味钻进沈慕祁的鼻子,沈慕祁二话不说,端起碗就盛了一碗满的。咕噜咕噜就是两口汤下肚。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季海棠问道。 “想不到你这疯子,手艺还不错。”沈慕祁十分别扭的地说道。 之前一直瞧不起季海棠,现在这样,沈慕祁觉得真真儿是在打自己得脸。 “海棠,你这是怎么炖的,味道真不错,好吃!”柳氏也夸赞道。 “喜欢吃多吃点,还有呢!”季海棠笑呵呵的地说道,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味道是真的很好,几天没吃过揉肉的季海棠觉着心里舒畅许多。 第十三章 “海棠,你这和鸡一起炖的是什么,这东西咱们之前也没用吃过,格外爽口呢!”柳氏夹了一块子蘑菇,笑着道。 “这个叫蘑菇,是我在山上采的,这蘑菇就是菌子,一有些菌子有毒吃不的得,有些久就可以,比如这种就可以炖鸡,可以煮汤吃。”季海棠介绍道。 柳氏点点头,着这顿饭,柳氏吃了近三碗,都快撑着了,沈慕祁也氏没少吃,季海棠那就更不用说了,吃的得再也吃不下为止,三个人恍如饿死鬼投胎。 “母亲,我留下的一半,我给我娘他们送去,今晚可能睡在那边了。”季海棠擦干净了嘴道。 桌上满满一大碗鸡汤已经见底,三匹饿狼瓜分殆尽,季海棠特意留的本就打算给赵氏送。柳氏自然是赞同的,还夸季海棠是好孩子。 季海棠拿了食盒装着,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汤也是热的,赶紧送过去。索性隔得不是很远。 季家早就分家,季风峰他们住在简陋的茅草屋里,勉强也分了厨房,和卧室。 一家四口就在厨房里吃着,季海棠没有从大门口进来,就瞧见赵氏带着两个妹妹坐在厨房灶边吃,倒是没瞧见季峰。 “娘,二妹,小不点儿,”季海棠叫到。 “是海棠回来了,快做坐,吃饭了吗?”赵氏亲热的地拉住季海棠的手。 “姐姐!”季海安和季海海也叫到,略显拥挤的厨房,在季海棠进来之后也就没多大地儿了,勉强留了过路的。 季海棠关心的问到:“娘,爹,还病着?爹哪儿去了” 赵氏叹了口气小二点点头,说起季峰的病来,赵氏脸色便十分憔悴,连带其他两姐妹也奄奄的:“你爹说是出去走走,闷得慌。” “娘,爹肯定会好的!”季海棠坚定道,像是再给这个被悲伤弥漫包围的家里带来一丝信心。 这个家如果季峰到倒了,失去顶梁柱,这个家将不知道就变成什么样子。 “嗯,大姐说会好久一定会好!”季海安脆生生的声音落进赵氏的心底。季海海也点点头。 “不说这不开心的事儿,我今天带了好吃的来,你们快看看。”季海棠欢喜的地将食盒打开,将那可怜几根白菜的碗推开,端出香味浓郁的鸡汤。 季海海,和季海安两眼顿时就直了,盯着鸡汤,口水都不自觉的地往下流。 “姐姐,可以吃吗?” 两姐妹眼巴巴的看着季海棠,季海安之前吃过鸡,看见这鸡肉,就兴奋的地不行。 “可以,快吃吧,赶紧吃,别让奶看见了!”季海棠给他们碗里盛满,又给赵氏盛上。 赵氏也被这鸡汤惊的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怎么会有鸡,哪里来的!” “我上山打猎打来的,煮了一只,给你们送了一半过来,娘您也吃。”季海棠道。 “好,好,好,”赵氏的眼里盛满泪水,那是感动泪水。来自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和自豪。 季海海和季海海吃的满嘴流油。赵氏笑的得合不拢嘴。一家三口这么多年,总算也吃顿好的了。 可惜,人开心的时候,总有人煞风景,就比如在外面嚷嚷的张氏。 “赵氏,你吃什么好东西这么香,吃独食呢?”认未至,声先到。 季海棠一个麻利的地将还剩下的鸡汤分到今三人的碗里。伴着饭。然后将食盒收起。 用眼神催促这三个人赶紧吃。 季海棠自然不怕张氏,可其他人确是胆小的,欺负不了他她的张氏自然会拿他们三个人出气。 季海安听见张氏的声音,身体逗抖了一下,就开始猛扒饭。 张氏进门久闻见一股子浓郁的香味,认定了赵氏母女吃好东西,可有没见这东西,眼睛四下找了找,就看见三个人的碗里,汤拌饭,还有几块鸡肉。 眼瞧的赵氏碗里的鸡肉,张氏气的眼睛都直了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样儿,指着赵氏的鼻子张开就骂:“你个不孝子,吃东西都不给你婆婆留着,吃独食啊,好啊胆子大了,老娘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季海棠哪里容得张氏这般撒泼?回眸冷笑帮腔到:“哦?你这老太婆也没少吃独食,也没见你给四房送点儿?这会儿子到是说起四房的不是来了!” “你这死丫头,你回来不干活也躲这儿吃鸡肉是吧?白养你这么大,不孝子老娘今儿必须的好好教训你。” 说罢,张氏撸起袖子,就一个耳光朝赵氏的脸上甩过去。赵氏闭了眼睛,准备挨上这一掌,却没料到疼痛感并没有传过来。反而是季海棠几步上前,掐住张氏的手腕。 “疯丫头你做什么,还敢好感拦着我了?”张氏怒目而视。 “我疯了,对啊,我疯了,你谁啊,赶打我娘,给我走开!”季海棠顺势就装疯卖傻起来,掐住张氏的一个用力,就扯得张氏一个踉跄,差点摔着磕到灶边岩脚。 “哎呦,死丫头,你要造反啊,我打死你我,我打死你!”张氏也撒起泼来,随手拿了根筷子就毫无章法的朝季海棠脑袋上打。 季海棠一脚踹下一条凳子,凳子从张氏腿边过,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 这一声可把张氏给吓蒙了,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下来。 季海棠面无表情,冷冷淡定注视着张氏的眼睛。 整个人站在哪里,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威视,虽说季海棠如今身板小,但是吓唬吓唬张氏这么个泼妇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氏刷的一下,脸色就白了。 “敢打我,我要告诉天上的神仙,让你下地狱!”季海棠便装模作样,又掐住张氏的手,掐住就往外拖,似乎真要拖入地狱似得。吓得张氏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一叫,自然是把人都叫过来了。 季海棠一见道人来了,立马松了手,不说话了。张氏还在大喊大叫。 “娘你怎么了?”儿子到底还是关心的问道,刚进门的季峰连忙跑了过来了。 “季海棠你个疯丫头,你个疯丫头,疯丫头!”张氏指着季海棠大骂。 “我刚刚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刚刚可能又发疯了!”季海棠一耸肩,一摊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十四章 张氏指着季海棠的鼻子,一个耳刮子就要过来,季海棠岂能不躲?一个侧身,张氏这一掌打空,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没有找落点自己前倾撞到了灶台上,张氏一声哎哟。 季峰吓得立马扶起张氏:“娘你没事吧?” “你个小杂种,你个死全家的,你个疯丫头,哎呦,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张氏顺势赖到地上,哭天喊地,眼泪鼻涕一大把,一半装,一半是真疼的。 现在的张氏久如同蛮不讲理的市井泼妇,撒泼打滚。季海棠看着这样的张氏,恶心的得想吐,又见赵氏和季峰赔礼道歉之下还不肯罢休的张氏。 季海棠也是怒气冲冲,拿起来案板上的菜刀,大叫道:“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刀口就朝着地上的张氏过去。张氏一见举着刀的季海棠,吓得魂都没了,想爬起来,偏偏腿脚发软。 季峰和赵氏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长大了嘴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只有季海安失声大哭:“大姐,大姐,你不能砍奶!呜呜呜!” “嘿嘿!要砍,要砍,除非她不进这门了!”季海棠傻笑一声,手里的刀落离张氏不远的地板上哐当一声。 季海棠又拿起刀开始砍,张氏早就吓得恨不得多长几只脚走快点,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疯丫头杀人了! “海棠,海棠,”赵氏看见疯了的季海棠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握住季海棠举着刀的手一声声呼唤。 “娘,我没事!好着呢,刚刚只是吓唬下唬那个老太婆!”季海棠将到刀放下,重新拉着季峰,赵氏还有海海,海安四个人坐下来。 “姐,你刚刚吓死我了!”季海海现在还心有余悸。 “没事没事就好!”赵氏也后怕的地说道。 “海棠,再怎么样也是你奶,别闹腾了!”季峰掩去眼里的担心,严肃着神情道。 “嗯,吓吓她,免得她下次还来闹,”季海棠点点头,季海棠又不是真傻,控制着呢。不过连季海棠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演技,装疯卖傻真是很不错的东西。 这一天总算是过完了,季海棠宿在了季家,和赵氏聊聊天,再哄哄小不点,这还是季海棠自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和赵氏真正意义上的谈话。 赵氏也发现,嫁出去的女儿和以前真真是大不一样了。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心里满是欣慰。 季海棠告诉赵氏,不要害怕张氏,张氏要再来找麻烦,就赶回去。 季海棠累了一天,聊完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季海棠一想到今天要去做的事情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赵氏已经出去下地干活了,季峰也不在家,就留着季海海和小不点在家。 季海棠收拾好了自己,摸了摸揣在怀里老人参,和季海海打了招呼就朝城里走去。 跟着沈慕祁走过一次,也不至于迷路,只可惜身上没有银子,也没用带之前那些野味,季海棠想了想,那些野味最终还是没有带出来了,毕竟野味不值钱,这条路走不通,季海棠还是决定先去找个酒楼做厨师。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菜色发展,然后好自己来酒楼,就当是市场调查了。 而这次进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老人参卖了。 一只老人参卖出的银子整整有一百两,季海棠瞬间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小富婆。拿着手里这笔不菲得的收入,季海心情好的得不得了,连走路都带风。 身上带着一百两也不方便,季海棠转手就将银子存进了钱庄。自己留下来十两。再去解决早饭,一碗阳春面下肚,季海棠真是满血复活。 一品香,这是一个酒楼的名字,也是着这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正是季海棠的第一个目标,看着酒楼门前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季海棠砸吧砸吧嘴,摩拳擦掌的地进去,小二带着笑容迎了上来亲切的地询问要点什么。 季海棠也不啰嗦直接说出来此的目的,想要在一品香做个厨师。 可惜,掌柜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竟然道:“哪里来的村姑,别打扰我做生意,去去去!”掌柜的不耐烦的地挥挥手。 季海棠自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在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让掌柜的笑掉大牙的话:“你,会为你今天放走一个顶尖厨师的行为而后悔的!” 季海棠继续找寻第二个目标,是城里的第二大酒楼回味轩。 回味轩立在人流量不是最大的地方,生意比起一品香更是不如,到底是第二大,也算不得冷清,桌桌客满,小二行走之间夜也颇为稳健。 季海棠这回没有上去就说自己要做厨师,而是找了个位置,点了回味选的招牌菜。 回味轩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季海棠尝了一口,算不得难吃,这道菜叫鱼头豆腐,不过,难掩的,鱼和豆腐没有完全入味,还有待提高。 季海棠摇了摇头心里计算起来。 借着结算的时候和掌柜的说着鱼头豆腐不怎么好吃,说明自己是可以把味道提一提。 一个酒楼靠的本就是菜的味道,不管季海棠说的真假,掌柜的总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季海棠去后厨做一道鱼头豆腐证明证明。 这正好是季海棠所计划,自然是到了后厨,毫无保留的地取了鱼,豆腐葱姜蒜辣椒,等等一些作料。 然后却突然将人赶了出去,美其名曰家传秘方,不让看!众人失望,也只能退去,特别是主厨,也就是鱼头豆腐的制作者,不甘心的地瞪了一眼季海棠。 季海棠在里边待了两刻钟,众人在外等的得着急也没看看季海棠出来,主厨酸溜溜的地说道:“莫不是个来混吃混喝的,这会儿溜走了吧!” 现实很快久给了主厨一巴掌,因为屋子里传来一阵浓郁得的香味儿,是鱼头的香味。 季海棠打开门,端着一碗出来,雪白的鱼汤,雪白的豆腐和看着就细腻得鱼肉摆在一起,又加上青椒红椒的点缀。远远望去如同纯白得雪地里,开除一朵朵绿枝梅花。 注:阅读完整章节,请: 1、在公众号【吉大小说】回复数字:3680 2、在公众号【d d x s w】回复数字:3680 以上微信公众号均可阅读完整章节。 请您理解作者辛勤劳动;作者离不开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