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军神》 汉代称谓 http://..org/ 子称父:阿翁,大人(称父为爹,出自宋朝,称父为爷,出自唐朝) 子称母:阿母,大人(称母为娘,出自南北朝,称娘娘,出自宋朝) 弟妹称哥:兄 弟妹称姐:姊姊,女兄 兄姐称妹:妹,女弟 兄之妻:嫂 孙子女称祖父母:祖父,王父,祖母,王母,大父,大母 孙子女称外祖父母:外祖父,外王父,外祖母,外王母,大父 祖父妾:妾祖姑 媳称公:舅,嫜,尊嫜,君舅 媳称婆:姑,君姑 媳称公妾:少姑 媳称夫姊:女公 媳称夫妹:女叔,叔妹 婿称岳父:外舅,妇公 婿称岳母:外姑 婿称妻之兄弟:舅,妻兄弟,私亲兄弟 对人自称其父:家严,家君 对人自称其母:家母 对人自称其兄:家兄 称人父母兄弟姊妹:尊大人,令尊,令堂,令兄,令姊,令弟,令妹 父母总称:严君 父自称:乃公 亡父:皇考,显考 生父:亲父 继父:继父(口语但称阿翁,不可加继字) 亡母:皇妣,显妣 生母:亲母 嫡母:嫡母 继母:继母(口语但称阿母,不可加继字),假母,继亲,续母(后二称疑为东汉所称) 父妾抚养己身者:慈母 出继抚养己身者:养母 父妾:庶母,诸母,妾母 保母:内傅,傅母,保姆 乳母:乳母,食母,阿母(东汉称) 父之兄:世父,伯父 父之兄妻:世母,伯母 父之弟:仲父,叔父,季父,叔,大人 父之弟妻:叔母,季母 父之姊妹:姑 母之弟兄:舅,舅父 母之嫡兄:嫡舅,元舅 舅之妻:舅母 后母之兄弟:继舅 母之兄弟之子:甥,中表,内兄弟 母之姊妹:从母,姨,姨母 母之姊妹之夫:姨父 母之姊妹子:从母昆弟,中表,表兄弟 兄弟之妻:娣姒 同母异父兄弟:外兄,外弟,外姊,外妹 兄弟之子:犹子,侄,从子 兄弟之女:犹女,侄,从女 夫:夫,外,夫子,天 妻:妇,内,室,中馈,嫡,御 妻称夫:良,良人,子,君,君子,郎 妾称夫:君,男君,主父 夫称妻:小君,细君,良人 妻谦称:妾,下妾,贱妾,婢子,箕帚妾 妾称妻:女君,主母 妾:小星,侧室,小妇,旁妻,下妻,?妻,女妾 父母称子:儿子,孩儿,儿,息子 父母称女:小女,阿娇 称人之妻:令室,令妻,内子 女之夫:婿,倩,卒便,平使,子婿,女婿,郎婿 老师:夫子,先生,外傅 学生:弟子,门弟子,小生 朋友:朋友,知己,刎颈交 同学:同门 臣称皇帝:皇帝,天子,今上,陛下,圣上,天辟,君天,君,县官,钜公,至尊,人主,主上(夏称元后,殷称素王,周称天王) 皇帝自称:朕(重大场合自称),我,吾,予(平常称) 臣称太后:皇太后,太后,东朝 太后自称:朕,我,吾 臣称皇后:皇后,中宫,椒房 皇后自称:臣妾(在皇帝太后面前称),我,吾 臣称皇帝妃嫔:姓+封号 皇帝妃嫔自称:本+封号 公主:公主,天女,帝子 臣尊称公主:公主+封号+卿 公主自称:妾(皇帝皇后面前自称),我 太监:宦者,中傅,内臣 皇帝称大臣:三公,诸王,大将军尊称卿,以下称某君 称诸侯王:大王 称列侯:君侯 称太守:马足下 称县令:明庭 称现任官员:当轴 官员眷属:夫人 大员子女:公子,女公子 医生:医工,医匠,乳医(妇科医生) 御医:侍医 御厨:太官令,疱人 百工:某工 瓦匠:甄者 商人:商贾,贩夫,贩妇(谓女商),贾人,末民 翻译:译官 船夫:舟子,辑濯士 画师:画工 歌舞艺人:倡伎 男倡:幸倡 捕快:求盗 法医:令使 间谍:间谍,谍 娼妓:科雉 嫖客:夃老,婟嫪 自称:昂,我,吾,余,身,女子自称姎 谦称:仆,愚,走,下走,牛马走,鄙人,不才,小人 尊称:君(男女皆可),公,叟,老,长者,方家,足下(男女皆可),阁下 泛称:夫,夫子,之子,之人,斯人,伊人,匹夫,他,他人,彼 詈骂贱称:小人,役夫,竖子,鄙夫,鼠子 ps:非原创。 汉代货币度量物价 http://..org/ 汉代二十两为一金,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所以一金等于24铢x20两,就是480铢,一枚铜钱是五铢,也就是说,一金钱应该是96枚五铢钱。 可以推断,西汉粮食的平价在石百钱上下,而东汉则上涨到数百钱了。 汉代一石量大概是30公斤即15市斤左右,以现在的大米价格来推算(排除袁隆平的伟大作用,所以按照贵一点的算法,算2元/市斤)一石需要30元人民币左右 so,西汉的话100钱大约30元,东汉的话大约20元 五铢钱是我国钱币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货币,也是用重量作为货币单位的钱币,在我国五千年的货币发展史上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西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在中原开始发行五铢钱,从此开启了汉五铢钱的先河。 一直到东汉末年为止,除了中间有些小的变动(例如王莽统治的时期)之外,西汉、东汉上下四百年内,五铢钱一统天下。 五铢钱奠定了中国硬通货铸币圆形方孔的传统。这种小铜钱外圆内方,象征着天地乾坤。在下面用篆字铸出“五铢”二字。 “铢”是古代一种重量单位,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因此所谓“五铢”实际上很轻。 一贯1000文重量单位,一百二十市斤为一石 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汉书·律历志上》一斤16两肉价不知道古时一般吃两餐甚至一餐具体多少不知道但那时亩产200+还得上税十五税一(最好时三十税一) 实在不知道没数据没法算抱歉你说的是汉朝的黄金还是金? 汉代金是指金属的意思,金有三种,黄金、白金(白银)、赤金(黄铜),汉代一般赏赐某人多少多少金,是指黄铜而不是黄金。如果赏赐黄金是需要专门说明的 东汉至隋朝年间,1两14g,1斤16两,也就是说1斤是224g,80斤的铁戟现在的度量衡大约35、6斤重0。448关羽的到也就36到37斤 长度: 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 1里=300步,1步=6尺 1引=40厘米,1丈=4厘米,1尺=。4厘米,1寸=2。34厘米,1分=0。4厘米1丈 1里=420米,1步=140厘米 重量: 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一石相当于现在的53斤左右 1石=29760克,1钧=7440克,1斤=248克,1两=15。5克,1铢=0。65 容积: 1斛(石)=10斗,1斗=10升,1升=10合, 1合=2龠,1龠=5撮 1斛=20000毫升,1斗=2000毫升,1升=200毫升,1合=20毫升, 1龠=10毫升,1撮=2毫升,1圭=0。5毫升 1石米=18。5公斤,1石谷子=14公斤,1石大麦=13公斤,1石小麦=13~~14公斤 面积: 东汉1小亩=100步=196㎡,东汉1大亩=240步=470㎡,1亩=666。6667㎡, 1亩=1。40东汉大亩=3。4东汉小亩, 1东汉小亩=0。4167东汉大亩=0。2906亩, 1东汉大亩=2。4东汉小亩=0。7096亩 ——— 田地房宅: 膏腴良田=亩/1~1。2万钱 中等土地=亩/1000~4000钱 边塞、荒漠、贫瘠土地=亩/100~300钱 豪华房宅=座/百万钱以上 较好房宅=座/4~17万钱 普通房宅=座/1~3万钱 劣贱房宅=座/3000~5000钱 ———————————————— 食物类: 主食: 1石=1斛 1石米=17~20公斤左右,1石稻谷=13~15公斤左右 粱米(优良小米)=石/400钱左右 黍米(黄米)=石/300钱左右 大麦=石/220钱左右 粟米(小米)=石/220钱左右 谷=石/220钱左右 豆豉=石/500钱左右 10斤肉≈1石谷(有记载10斤肉合1石谷的价格) 副食: 醇酒=斗/50钱 米酒=斗/30钱 行酒=斗/10钱 饼=册/30~50钱 牛肉=斤/20钱 猪、羊肉=斤/14~16钱 盐=石/800钱 1个人上酒食店吃一顿便饭=30钱 ———————————————— 牲畜类: 耕马、车马=匹/8000~20000钱 战马=匹/2~10万钱 好马=匹/20万钱以上 牛=头/4000~8000钱 猪=头/600~1800钱 羊=只/300~500钱 嬉犬、斗犬=只/1~30万钱 军犬、猎犬=只/1200~2000钱 普通犬(肉食用)=只/200~240钱 ———————————————— 衣物类: 材料价:布料有布、帛、缣、素、练等几种。布为麻织品,是汉人衣著原料之最贱者。帛为普通丝织品,其价比布稍贵。缣即绢,为细密而有色彩之帛,其价又贵,已非一般人所能穿戴。素为绢之精白者,其价比缣又贵。练为绢缣之名贵品种,为布帛中价格之最贵者。1匹布帛幅广2尺2寸(51。5厘米),长4丈(9。36米)。 麻布=匹/250~600钱 丝帛=匹/700~1000钱 缣(绢)=匹/1200~1400钱 素(白绢)=匹/1400~1600钱 练(精绢)=匹/2000~2800钱 成衣价: 布衣=件/200~500钱 单衣=件/350~700钱 袭(短夹衣)=件/450钱 布袍=件/380~400钱 锦袍=件/1800~2500钱 袴(裤子)=件/500~1100钱 麻鞋=双/30~40钱 麻袜=双/15~25钱 绢、帛、皮毛衣=件/2000~6000钱 ———————————————— 用具类: 武器: 百炼钢刀=把/9000~15000钱 五十炼钢剑=把/7000~10000钱 军用剑=把/700~900钱 军用刀=把/660~800钱 弓=把/500~600钱 弩=把/2000~20000钱 弓箭=枝/10钱 弩=把/2000~20000钱 弓箭=枝/10钱 弩箭=枝/9钱 盔甲=套/6800~8200钱 马甲=套/7100~8600钱 工具: 匠人用的刀=把/200~300钱 柴刀、菜刀=把/40~100钱 铜器=斤/60~80钱 铁器=斤/16~25钱 瓦盂=个/70~100钱 简陋牛、马车=辆/2600~4000钱 轺车=辆/1~2万钱 其他: 草蓆、蒲蓆=张/150钱 麻=斤/10钱 刍=束/3—6钱 稿=束/2—4钱 棺材=口/1500~3000钱 占卜费用=次/100钱左右 ———————————————— 奴隶价格: 美婢、壮奴=人/2~3万钱 普通奴婢=人/1~2万钱 工钱: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200~400钱(包饮食)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400~800钱(不包饮食) 政府雇佣工钱=人月/2000钱 不同时间、不同地区、不同工种和佣工的不同年龄、体格等,都会影响到工价,所以汉简及文献中的工价有很大的差距。 ———————————————— 婚嫁消费:皇帝娶皇后的聘金最多,一般为黄金2万斤,折合货币2万万钱;皇帝娶嫔妃的聘金约为4千万钱,是娶皇后聘金的五分之一;诸侯王娶王后的聘金多少不等,一般为数百万钱;公主的嫁妆费多者可达百万钱甚至千万钱,少者也不会低于二三十万钱。 就高官与富商来说,其聘金数低于皇族成员,如董卓娶妻,聘以辎车百乘,“马二十匹,奴婢钱帛充路”,共折合货币一百六十万钱以上,这是特例。一般男性成员娶妻的聘金在数十万至百余万钱之间;一般女性成员的嫁妆费多数为二三十万钱,高者可达数百万钱。 就中小地主与中小官吏来说,其聘金数又低于高官与富商。东方朔娶妻的聘金在十万钱左右,这应是中小地主与中小官吏娶妻聘金的上限;东汉议曹史展允娶妻的聘金为二三万钱,这应是中小地主与中小官吏娶妻聘金的下限。一般女性成员的陪嫁物大约值二三万钱。 就小农、小手工业者和平民来说,其家资在数万钱至十余万钱之间。一般男性成员的聘金数不会超过其家资的总数,应在万余钱至数万钱之间。一般女性成员的陪嫁物大约值二千钱。 婚宴的花费:汉代酒价一般是每斗30钱左右,汉代人一般都能饮酒一斗至数斗,上石者也大有人在。如果婚日来宾客二十人,仅饮酒一项就须支出2000钱以上。汉代肉价一般是10多钱一斤,如果婚宴用肉50斤,就得花费7、800钱。再加上粮食消耗的费用,婚宴的花费肯定会超过四、五千钱。 ———————————————— 军费 每个士兵耗粮=1。8石/月,21。6石/年,合4220钱/年; 每个士兵耗食盐=3升/月,3。6斗/年,合144钱/年。 每个士兵衣物=3400钱/年 每个士兵每年生活费约8000钱 每匹战马耗粮=3。3石/月,39。6石/年,合7920钱/年。 安葬费=人/3400钱 将领抚恤金=人/10~60万钱 (转载,非原创) 游侠 http://..org/ 侠——一种渗透于中国人血脉的精神。闻一多曾说“在大部分中国人的灵魂里,斗争着一个儒家,一个道家,一个土匪。”这个土匪就是“侠”。 从远古的执剑之族,到先秦的“国士”,“游侠”,侠义之道始生,游侠之立身扬名,靠的是结私交,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不爱其躯,赴士之扼困”(《史记·游侠列传》),而至两汉的豪侠,“权行州域,力折公侯”侠开始真正左右了中国的历史。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汉魏皇权对豪侠势力的摧残,侠义的发展可谓步履艰难。 说到三国的侠客,可以说,他是中国侠客历史的一个枢纽。 其导致的长达三个半世纪的乱世,犹如当年的战国时代,充斥着宫体与清谈,阴谋与屠杀,侵略与叛逆,使本已奄奄一息的专制社会居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并且萌生了新的活力。 三国的侠客存在方式,呈现出一个复杂的过度型形态。有早期武侠的回光返照,也有新形态的出现,有民间侠的重新活跃,也有豪强势力的沉渣泛起。 说说三国时代的侠客(1)——民间侠 两汉是豪侠的时代,他们“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然而经过西汉三次对豪侠势力的大规模清洗,豪侠在他的历史舞台上已然开始走下坡路了。而经过东汉百余年的崇文厌武的文化氛围的压抑,到了唯晋时期,豪侠已无向时声势,而春秋之后阔别数百年的民间侠却又重新活跃起来。 三国中的魏国是有记载的民间侠最活跃的地方。魏的名将典韦早先就是陈留郡夷吾县的一名侠客。史书上说他“形貌魁梧,臂力过人,有志节任侠。”他为了替好友复仇,身藏匕首,只身闯入官吏李永家中,当场刺死李永夫妇,然后徐徐走出,追者百人,居然无人敢近。典韦“由是为豪杰所识”名重一时。 有类似侠行的三国名将还有太史慈等人。太史慈早年为小吏,曾因“怀刀截书”而“遁还通郡章”。“由是知名,而为州家所疾。”连当时的北海相孔融都“闻而奇之,数遣人讯问其母,并致饷遗。” 后来孔融为黄巾贼管亥所围,慈从辽东还,母谓慈曰:'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至汝行后,赡恤殷勤,过于故旧,今为贼所围,汝宜赴之。'慈留三日,单步径至都昌。时围尚未密,夜伺间隙,得入见融。 其为酬君子而单骑突围搬取救兵,端的是史迁笔下的游侠本色。 其余还有张邈,“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夏侯谆“曾杀辱师者复仇”;徐庶为友“借躯交报仇”杀人后白灰涂面,披发而走…… 正是在这样一批任侠之士的推动下,侠风又逐渐在社会上蔓延。 其中,最著名的民间侠即为所谓的“汉唯间四大名侠”。 三国时期曹魏的《魏略》,被称为“巨细毕载”。书中特辟《勇侠传》,就记下了这四位侠客——孙宾硕,祝公道,杨阿若,鲍出。 他们之所以闻名遐迩,是因为其言其行全面恢复了昔日的侠义传统,有古游侠之风。孙宾硕曾在急难中冒死援救遭宦官迫害隐姓埋名的逃犯赵岐;鲍出尚节义,在土匪劫掠时,不但只身救出老母,还奋不顾身地解救邻居老妪;杨阿若曾单骑突围,搬兵诛杀豪强大姓——黄昂,震惊一时;祝公道更加,曾蹈险牢狱,解救出素昧平生的魏国名臣贾逵,不语而去,为一时所颂。 此四人的事迹在《三国志。魏书》中的《阎温传》有引魏略的详细介绍。 说说三国时代的侠客(2)——豪侠 三国时期,是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不但春秋之后阔别数百年的民间侠重新活跃起来,两汉保受摧残的豪侠势力也如沉渣泛起,又得到了新的发展。 然而,因为其处于一种过度形态,新旧交替,杂然并存,故远比两汉豪侠的形态来得繁复。其间,有施爱尚义,有醇厚之风的志士,也有放纵末流,豪暴凌弱的恶霸。 而其中最为相通的一点,就是他们往往都是弃文就武的世家子弟。而其习武任侠又大多怀有政治野心,希望以此取得一定的政治资本。 东汉末年,乱象已现,对此有先见的上层社会成员开始重新对自己进行自我设计。其中,有曹操,张邈,袁绍,袁术等最为著名,他们结交豪侠,并非只图自保于乱世,而是弃文习武,好为侠行,以求在风云际会时有所作为。据说曹操“少机警,有权术,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曾私自进入权臣中常侍张让的室内,被发觉后手舞短戟越墙而出,追兵对他也无可奈何。 梢后,四海不宁,干戈纷扰,上流社会人物习武任侠更为普遍,三国中的吴将鲁肃,本是富家子弟,见天下大乱,便学击剑骑射,并招聚百名轻侠少年,成为一名豪侠首领。平时,借上山打猎的名义,暗中在深山进行军事训练,并加以严密的组织,形同军队。后来,便利用这之力量,保护族人移居江东。 曹操的族弟曹仁与此相类而更胜之,后来将手下的近千轻侠少年拉入了曹操的起事大军。 也有另一部分豪侠群体,因宗族关系举族筑堡聚居,豪侠头目即为坞堡的军事首领。许楮便是一例,他“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共坚壁以御寇”。他曾将坞堡中的男女老少按军事方式严格组织起来,打退了万余土匪的攻击,“闻者皆畏惮之”。 而当时上流人物的习武任侠,则大都怀有政治野心。战乱和混乱的政局使得习武比饱学通经更易出人头地,因此他们的任侠,不过是实现自己政治目的的一种手段和途径。由于他们的大量涌入,极大地改变了武侠世界的结构和成分。 不得不说,他们才是三国时代“侠”的主角。 一、汉末游侠特点和兴起背景 1。复仇 “侠”的复仇之义古来有之,但其真正的彰显却是自汉代开始。 东汉时期标榜“孝道”,屡颁赦令,更是在社会道德与法令条例上都助长了这种为了实践“孝道”而复仇的风气。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如此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其中将“孝子”与“忠臣”直接画上等号,等于从法律上认可了这种“侠”义式的复仇。有了道德上的认可和法律上的保障,是而一时间“侠”风大盛。 而复仇风气的普遍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为了复仇养客杀人,二是因“复仇”而扬名天下,进而转变成豪居一方的地方豪强。这种情况一直保留到汉末仍然存在,如武威张绣,为上司报仇,“闲伺杀(曲)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三国志·魏志·张绣传》),这种因“义”或“孝”而引起的复仇方式,最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和支持,从而进一步获取在乱世中立足的最初力量。 3。汉末“侠”开始出于豪强之家而非平民 较之于先前的“私剑”或是“任侠”,汉末游侠的组成和概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一是大姓世家子弟相继为侠,如董卓、袁术、袁绍、曹操、孙坚等人都是以贵胄公子而为侠的;二是在地方各拥部曲,形成侠客集团化的豪强,如济南刘节,“旧族豪侠,宾客千余家,出为盗贼,入乱吏治”(《三国志·魏志·司马芝传》),扬州“多轻侠狡桀,有郑宝、张多、许乾之属,各拥部曲”(《三国志·魏志·刘晔传》),临淮鲁肃,“携老弱将轻侠少年百余人”3(《三国志·吴志·鲁肃传》)等,都具有相当的规模,虽不至拥兵自重,亦可称为势力广大,成为地方豪强,名噪一时。 而“侠”的概念也不仅仅流于刺客杀手或是豪侠,则是逐渐成为拉聚结交众人的一种方式,汉末著名的政论家荀悦曾经有过对这一时期游侠的表述,他说:“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又说:“游侠之本,生于武毅,不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以正行之者,谓之武毅,其失之甚者,至于为盗贼也”(《前汉纪》卷一零)。由此可以看出,游侠阶层的本质在汉末已有异于前代,不再依附于人,而是“立强于世”,不再单独行动,而是“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侠”在汉末开始脱离平民而出于豪强之家。 。 二、汉末及三国时期游侠 1。群雄之侠 东汉末年,皇室昏庸吏治腐败,天下割据群雄并立。游侠之风作为自我立强的手段,在桓、灵二帝时,达到高潮。 有武威段颍,“少便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长乃折节好古学”(《后汉书·卷六十五·段颍列传》),后官至太尉;有陇西董卓,“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三国志·魏志六·董卓传》)、“以健侠知名”(《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有汝南袁绍,“公族豪侠”(《后汉书·卷六十八·许邵传》)、“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皆为奔走之友”(《后汉书·卷七十四·袁绍列传》注引《英雄记》);其弟袁术也“以侠气闻”(《三国志·魏志六·袁术传》)。群雄中的游侠者,不乏这些世家贵胄,公族子弟。 而后天下大乱之时,游侠中也不乏名者。东平张邈,“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太祖、袁绍皆与邈友。”(《三国志·魏志七·张邈传》);泰山王匡“轻财好施,以任侠闻”(《三国志·魏志一·武帝纪》注引《英雄记》)。此二人皆为当时游侠中的佼佼,“振穷救急”“轻财好施”,更是彰显了当世游侠“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的特点。 而开三国基业的曹操、刘备、孙坚三人,亦与游侠关联颇深,详见后文,此处不再赘述。 由此可见不论是位极人臣的段颍、董卓,抑或声明显赫的张邈、王匡,再如雄踞一方的二袁及三国开国之祖,都与游侠颇有关联,充分说明了在当时,任侠少年已经普遍成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处世手段和号召方式,甚至成为在乱世中立足的奠基和根本。 2。曹魏之侠 曹魏继承汉统,雄踞中原,历代多有侠风,加之魏武帝曹操本人在年少时,“任侠放荡,不治行业”(《三国志·魏志一·武帝纪》),是而侠风甚重。 曹魏集团内著名“侠士”列举如下: 江夏李通,“以侠闻于江、汝之间。与其郡人陈恭共起兵于朗陵,众多归之。”(《三国志·魏志·李通传》)。 谯国许褚,“诸从褚侠客,皆以为虎士。”4(《三国志·魏志·许褚传》)。 陈留典韦,“形貌魁梧,旅力过人,有志节任侠。”(《三国志·魏志·典韦传》)。 沛国史涣,“字公刘,少任侠,有雄气。太祖初起,以客从。”(《三国志·魏志·夏侯惇传》注引《魏书》)。 太祖从弟曹仁,“少好弓马弋猎。后豪杰并起,仁亦阴结少年,得千余人,周旅淮、泗之间。”(《三国志·魏志·曹仁传》)。 而在天下初定之后,又有谯郡嵇康,“尚奇任侠”5(《三国志·魏志·王粲传》);琅邪诸葛诞“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三国志·魏志·诸葛诞传》)。 由此可见,自立国之初至其将近灭亡,曹魏集团中始终能找到“侠”的踪迹,虽然其间意义不尽相同,但曹魏游侠的发展却在沉淀中渐渐明晰。 或许较之汉末“任侠”而处世结交,在魏国的发展中,“侠”的含义又积淀了新的内涵。它更多的开始指向一种对功业理想的追求或是潇洒处世的态度,从而渐渐转变为一种文化符号。曹植《白马篇》有言,“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憧憬的是沙场建功,保家卫国的理想,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无畏精神;而曹丕《善哉行》中所说,“策我良马,被我轻裘。载驰载驱,聊以忘忧”,则多少体现了一种逍遥世外的纵情态度,放旷于世,潇洒自然。 文人雅士以“侠”为自己精神追求的目标,借以抒发理想和弘扬人性,“侠”的意义开始和当时的文坛气度建安风骨紧密相连。 3。蜀汉之侠 蜀地偏径,远离中原,少经动荡,是而侠风不兴,故蜀汉出名的游侠极少。但与曹魏相同的是,其开国之祖刘备,却是“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三国志·蜀志·先主传》)。 所以尽管蜀汉游侠极罕,却终究还是能多少窥得几位“侠者”的影子。 《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注引《魏略》有载,颍川徐庶,“少好任侠击剑,中平末,尝为人报仇,白垩突面,被发而走,为吏所得,问其姓字,闭口不言吏乃于车上立柱维磔之,击鼓以令于市廛,莫敢识者,而其党伍共篡解之,得脱。于是感激,弃其刀戟,列疏巾单衣,折节学问”。这段记载了徐庶年少时为侠的文字,其间还真颇有点战国游侠的风骨气节。这恐怕是汉末三国时代最接近最初“游侠”意义的存在。 另一个有迹可循的人是吴班,他是吴壹的族弟“以豪侠称,官位常与(吴)壹相亚。”(《季汉辅臣赞·赞吴子远》)。虽然这里的“豪侠”和我们所谓的“游侠”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别,在此却不妨录入,以免蜀汉侠士过为尴尬。 蜀汉因地处偏僻,与中原文化相交甚少,是以侠风不兴,但先主立国却仍旧与游侠阶层息息相关。 4。东吴之侠 三国历史相似的惊人,曹操刘备两位当世豪杰年少时都曾任侠轻狂,身为东吴开国之祖的孙坚想来也不例外,“历佐三县,所在有称,吏民亲附。乡里知旧,好事少年,往来者常数百人,坚接抚待养,有若子弟焉”(《三国志·吴志·孙破虏讨逆传》注引《江表传》),而正是这些侠义少年,后来成为了孙坚起家最初的基本力量。 东吴游侠不少,风格却与中原游侠略有不同,多以仁义好施为中心,如鲁肃著名的指斛相赠,尤其应当注意的是,后来鲁肃“见术无纲纪,不足与立事,乃携老弱将轻侠少年百余人,南到居巢就瑜”(《三国志·吴志·鲁肃传》),同行的除了老弱,更有“轻侠少年”百余人。由此便可见得江南侠风之盛。 当然除却那些富贵人家的“好施之侠”,东吴也不乏更接近传统意义上的侠士,如巴郡甘宁,“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驽,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三国志·吴志·甘年传》)。直至成为东吴大将,甘宁好侠之气不改,“虽粗猛好杀,然开爽有计略,轻财敬士,能厚养健儿,健儿亦乐为用命。”(《三国志·吴志·甘宁传》)。想来当年甘兴霸百骑劫营之时,用的便是这群“健儿”,是以能以百余人退却曹魏数万大军6。 有意思的是,那位被甘宁一箭射杀的东吴猛将凌操,也是有名的侠士,《三国志·吴志·凌统传》记载“操轻侠有胆气,孙策初兴,每从征伐,常冠军履锋”。而其子凌统,亦“亲贤接士,轻财重义,有国士之风。”(《三国志·吴志·凌统传》)。 东吴为古山越之地,虽也地处偏僻,但较之于蜀地,民风剽悍,是以侠风盛于西蜀,然东吴之侠,多处于前期孙坚、孙策开疆拓土之时,所谓少年江东,便汇聚各种少年轻侠。而至孙权建国,侠少渐少,直至之后天下归晋,东吴政权内都再鲜有游侠踪迹。 二、汉末及三国游侠发展小议 纵观汉末三国,游侠逐渐向豪强化靠拢,成为区域集团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并随着魏晋门阀观念的加深而不断发展;而纵观魏蜀吴三国,东吴游侠之风盛于西蜀,曹魏又盛于东吴,曹魏游侠发展的导向则直接引导了后世游侠发展进程,使得传统游侠的含义,在汉末三国时期有了极大的发展和改观,趋于基本定型。从传统的“刺客之侠”“复仇之侠”或是“豪强之侠”开始转变为一种文化符号,用以寄托理想抒发壮志,而这一转变直至隋唐时期才得以完成。是以就算在盛唐之下的轻侠之风,亦会有着建安风骨的剪影。建安风骨渐而成为后世“侠义”的重要组分。 汉末三国时期,作为中国古代游侠发展的重要历史阶段,有着承上启下的重要意义。而在这段数百年的纷繁历史中,游侠的身影也处处可见,他们创造甚至导向了历史,在整个汉末三国的历史中都占有重要地位 (非原创) 汉末大事件 http://..org/ 184年—(中平元年)甲子年 此年去世的人物有:张角张宝张梁波才马元义张曼成彭脱卜巳 此年出生的人物有:诸葛亮之弟诸葛均 1月叛徒唐周告密,汉室抓住黄巾洛阳总指挥马元义。车裂于洛阳 2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梁自称人公将军,张宝自称地公将军正式起义 3月汉室以何进为大将军,大赦党人,同时派皇甫嵩,卢植,朱俊讨伐黄巾 曹操担任骑都尉,参与讨伐黄巾 刘备随从校尉邹靖讨黄巾 孙坚但仍佐军司马,随从朱俊讨伐黄巾 十常侍作祟,冤杀提议赦免党人的吕强,以及对此事反对的张钧 刘虞担任甘陵相,在任期间努力安抚灾荒后的百姓,以俭朴为下属榜样 4月朱儁军被打败,孙坚中箭,坠马,被孙坚坐骑引友军前去,救回。 皇甫嵩被波才大军围困。 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 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 5月皇甫嵩、朱隽和曹操三面夹击黄巾,斩杀数万人 卢植因不愿行贿被撤,董卓代替 五斗米教叛变, 6月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战斗,斩杀了张曼成 余众立赵弘为帅,困守宛城,孙坚身先士卒,率先攻入宛城,大破黄巾。 8月董卓兵败,被免职。 张角病死 皇甫嵩于达东郡仓亭,大破、生擒卜己 10月皇普嵩于广宗便和张梁战斗,斩杀张梁 11月,皇甫嵩与巨鹿太守郭典攻打下曲阳,成功斩杀张宝 12月曹操以功担任济南相,罢免八个贪污的县吏,禁绝淫祀 曹操迁为东郡太守,不久曹操辞官归隐 刘备以功担任安喜尉 孙坚升为别部司马 刘备因不满督邮的态度,怒鞭督邮,弃官逃命 刘虞担任宗正 185年-(中平2年)乙丑年 2月黄巾残部首领张牛角中流矢身亡,张燕收拢盗贼,部队到百万号黑山贼 张燕投降汉室,汉室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 毋丘毅到丹阳募兵,刘备应征,在下邳作战有功,任命为下密丞 刘备后辞官担任高唐尉,迁为令。 3月南伯宫玉,边章,韩遂叛乱,入寇三辅 皇甫嵩坐镇长安讨伐南伯宫玉 7月皇甫嵩因为弹劾赵忠,张让,被免官 朝廷以司空张温为主帅,带领董卓和周慎讨伐边章韩遂,孙坚时任参军事。 11月董卓和鲍弘等人大败边章韩遂 周慎带兵三万,追击,因不听孙坚话,全军覆没 董卓带兵三万讨伐先零羌,被羌胡包围,董卓用计逃脱 董卓桀骜,孙坚劝张温杀之,张温不听 董卓拜前将军,封斄乡侯,征为并州牧 186年—(中平三年)丙寅年 蜀国谋士马良于此年出生 2月张温升为太尉 。 12月征张温还长安 187年—(中平四年)丁卯年 魏文帝曹丕于此年出生 诸葛亮和诸葛瞻之父,诸葛珪于此年逝世 2月孙坚但任议郎 4月太尉张温以寇贼未平,被免官 5月张纯联合丘力居反叛 -刘备随刘子平前去镇压张纯,大败,刘备受伤,装死得免。(这是典略里描述的,但与三国志时间对不上,也许是假的。) 10月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率领万馀人攻围长沙 -孙坚从议郎迁为长沙太守,平定区星。 -周朝、郭石也率领部下在零、桂,叛乱与区星相呼应 -孙坚越界讨伐零,桂三郡遂平。 -汉朝封孙坚为乌程侯 188年—(中平五年)戊辰年 2月黄巾残部,再次发动起义 3月经刘焉提议,汉室正式将刺史改为州牧,自此地方军政大权被州牧所掌 -刘焉被封益州牧,自此控制益州 -刘虞被封幽州牧 6月陈蕃与冀州刺史王芬密谋另立合肥候,告诉曹操遭曹操训斥。 -王芬失败,自杀 8月曹操升任典军校尉,为西园八校尉之一 10月青徐黄巾再度起义 11月王国带领韩遂马腾围陈仓 -诏复拜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合兵四万人以拒之 -张纯与丘力居劫掠青、徐、幽、冀四州 -公孙瓒奉诏讨伐,在属国石门大败张纯,后被丘力居围于辽西管子城,坚守两百余日,后因粮尽溃散。 公元189年农历己巳东汉中平六年 此年出生的有:吴国重要将领凌统 此年去世的有:汉灵帝董太后何进何苗何太后丁原十常侍蹇硕吕伯奢 2月王国的军队疲敝,解围离开 -皇甫嵩不听董卓之言,率兵追击,大胜,从此董卓惭恨皇甫嵩 -韩遂等人废掉王国,使阎忠为自己的统帅,阎忠病死,韩遂等争权夺利,互相杀害,因此慢慢衰弱 -刘虞到任后,遣使安抚丘力居。丘力居回归自己部落。张纯逃到塞外 3月政杀了逃到他那的张纯,送他的首级到刘虞处 -刘虞想要用恩威来安抚乌桓,公孙瓒想要用武力剿灭乌桓,因此两者产生了嫌隙 4月何进诛杀蹇硕 7月灵帝征董卓为少府董卓不从 -何进听袁绍之言调董卓带兵进京 8月张让段桂杀何进 -袁绍何苗等,冲进宫中大杀宦官 -董卓进京迎汉帝 -鲍信建议趁董卓立足未稳,铲除董卓。遭袁绍拒绝,鲍信回泰山 -董卓吞并何苗的士兵,并利诱吕布,使其杀丁原,进而吞并 -袁绍逃奔冀州,董卓以新到都城,不敢害 9月董卓废弘农王,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12月卓又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 -董卓拜袁绍为勃海太守,封邟乡侯。又任命袁术为后将军,曹操为骁骑校尉 -袁术害怕董卓,跑到南阳 -曹操改变姓名潜逃,在中牟被功曹所救 -曹操杀吕伯奢 -曹操到陈留,散尽家财,在己吾起兵 -东郡太守桥瑁,伪作京师三公的书信给个州郡,陈述董卓的罪恶,号召起兵 公元190年农历庚午初平元年 此年出生的人物有:曹魏文学家:应璩 此年逝世的人物有:汉少帝刘辩 ----荀彧的叔叔,荀氏八龙之一荀爽 1月关东各郡起兵讨董,袁绍为盟主 -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馥留邺,给其军粮,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 -刘备也起兵反董卓,后被击破,投奔公孙瓒 2月 -董卓焚烧洛阳,西迁 3月-孙坚杀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投奔袁术 --袁术表坚行破虏将军,领预州刺史 --孙坚前往鲁阳,董卓派数万人前来攻击,董卓士兵见孙坚队伍平整,不敢攻城,于是撤退 -刘表升任荆州刺史,单骑入荆州,诱斩宗贼帅五十五人,江南平定 -曹操不满盟军不作为,单独与卫兹率军前往成皋,路遇徐荣,大败 -曹洪以马与曹操,曹操逃脱 -曹操与夏侯惇到扬州募兵四千余人 -曹操到龙亢,士兵叛乱,曹操杀出大营,率领残兵进驻河内 -刘岱击杀桥帽 12月董卓任命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反叛,自立为辽东侯 191年初平2年辛未年 此年逝世的人有 -东汉末年的军阀与政治家韩馥 -韩馥部将耿武 -董卓手下将领华雄 -东汉将领张温 1月袁绍韩馥谋立刘虞为帝遭拒绝 2月孙坚移到梁东,被徐荣击败,进屯阳人 -董卓派胡轸与吕布讨伐孙坚,因胡轸与吕布关系不好,被孙坚大败,孙坚此役斩华雄 -袁术怀疑孙坚,不给其军粮 -孙坚夜驰见术,晓其厉害,重新得到军粮 -孙坚断然拒绝董卓和亲的请求 -在大谷孙坚大败董卓,董卓退至渑池 -在洛阳,孙坚击败吕布,进入洛阳得玉玺。 -董卓退回长安,孙坚退回鲁阳 7月袁绍计夺冀州,击杀韩馥 -曹操领兵到东郡,击败黑山、于毒、白绕、眭固,被袁绍请封为东郡太守 -张扬背叛袁绍,被封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 -董卓冤杀张温 -公孙瓒大破青州黄巾 -袁术派遣公孙瓒弟弟公孙越攻打袁绍部下周昂,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瓒大怒,带兵攻打袁绍 -袁绍害怕公孙瓒,派遣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公孙范背叛袁绍 -刘焉杀害汉中太守,自称米贼挡路,实为自立 -刘备领平原相, 192年初平三年壬申年 此年出生:曹操之子——曹植 此年逝世: -汉末诸侯——董卓 -汉朝文人——蔡邕 -汉朝大臣——王允 -汉朝将领——卢植 -汉末将领——鲍信 -东吴奠基人之一——孙坚 ?月袁术派孙坚前往攻打刘表,孙坚在樊、邓大败黄祖 -孙坚包围襄阳,被黄祖军士射杀(关于孙坚身死这段,资治通鉴认为孙坚死于191年。三国志孙坚传认为孙坚死于192年典略也认为是死于192年,英雄记认为死于193年,至于真假,读者自行判断) 1月董卓军牛辅派李傕郭汜大败朱俊。 -荀彧离开袁绍前往曹操阵营 —袁绍于界桥大败公孙瓒 -刘岱听从程昱的建议联合袁绍,遣返公孙瓒部将范方 -曹操大败眭固及匈奴于夫罗于内黄 4月吕布杀董卓 -王允杀蔡邕 -青州黄巾侵略衮州,刘岱因不听鲍信之言,战死 -陈宫说服鲍信,迎曹操入主衮州 -曹操率军攻击青州黄巾,不利,鲍信战死 -曹操操抚循激励,明设赏罚,大败黄巾 -金尚被朝廷封为衮州刺史,曹操攻打金尚,金尚投奔袁术 -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以逼绍,曹操与袁绍联合大破之。 5月吕布派李肃攻击牛辅,李肃战败,被吕布杀死 -牛辅军中哗变,牛辅被杀 -李傕郭汜因为听贾诩一言,围长安 6月吕布军中叛徒引李傕郭汜入城,吕布率数百骑冲出长安,王允殉国 -吕布投奔袁术,因纵兵抢掠引起袁术猜疑。遂投奔张扬于河内,因李傕郭汜的悬赏甚急,吕布又逃奔袁绍(资治通鉴的顺序是这样,三国志吕布传的比资治通鉴少了中间投奔张扬一段) 12月曹操追黄巾到济北,收三十万青州兵 -曹操听从毛玠,之言,遣使至张扬,欲借道涂西至长安迎献帝,张扬听从董昭之言,上表朝廷推荐曹操 -董昭伪作曹操书与李傕郭汜,大致殷勤 -袁绍于龙氵奏打败公孙瓒,公孙瓒关闭幽州 -袁绍派遣袁遗为扬州刺史,袁遗被袁术打败,死于乱军中 193年初平四年癸酉 此年逝世的有 -幽州牧——刘虞 1月曹操大破黑山别部以及于夫罗和袁术,袁术退走九江,扬州刺史陈瑀不接纳他 -袁术退保阴灵,集兵于淮北,开往寿春,陈瑀害怕逃往下邳,袁术占有扬州,(三国志袁术传,为袁术击杀的是扬州刺史陈温,英雄记记载的和资治通鉴相同,因此以资治通鉴为准) -袁绍与田楷在青州连战两年,最终派袁谭击败田楷 -赵岐代表朝廷前来和解。袁绍与公孙瓒各自退兵 3月魏郡兵和于毒一起反叛,打下邺城,袁绍回兵斥丘 6月阙宣在下邳反叛,自称天子,被陶谦击杀- -袁绍在鹿肠山大破于毒,并且击杀他 -袁绍击破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英雄记记载袁绍击败他们是在初平三年) -袁绍在常山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雁门乌桓作战,双方各有伤亡,最终各自撤退 -袁绍因吕布将士骄横,秘密派人杀吕布,被吕布发觉,吕布带兵复归张扬 -吕布逃奔前,曾与张邈把手共誓,袁绍因此很恨张邈,张邈心里很不安,害怕曹操因为袁绍的要求来杀他。 -陶谦部将因贪财杀曹嵩 9月曹操带兵攻打陶谦,攻下十余城回师 -于禁攻下广戚,拜陷陈都尉 10月刘虞与公孙瓒长久以来不对付。而公孙瓒数次与袁绍相攻,刘虞的禁令公孙瓒每次不听,刘虞害怕他最终会叛乱,率十万军趁公孙瓒部队在外之时攻打公孙瓒,公孙瓒带数百人突击。刘虞军队大乱,刘虞北奔居庸,三日后,被公孙瓒追上,杀死。 194年兴平元年甲戌 此年逝世的人有 -汉末诸侯——陶谦 -汉末诸侯——刘焉 2月陶谦向田楷求救,田楷派刘备前来救援,陶谦将四千丹阳兵送给刘备,刘备离开田楷到小沛驻扎 -曹操粮食用尽,退兵 --马宇和种邵和刘范欲引马腾攻长安以为内应,马腾行到半途中谋泄,樊稠大败马腾,击杀马宇等人 4月曹操命荀彧,程昱守甄城,再度进攻陶谦,攻至琅邪,击破刘备于郯东 -陈宫说服张邈叛变,引吕布来攻。 -荀彧等人召夏侯惇从濮阳退守甄城,濮阳于是被吕布占领 -豫州刺史郭贡率领数万,屯于甄城下,荀彧单骑入营,面无惧色,郭贡谓甄城不易攻打,于是退兵 -程昱说服镇守范的县令靳允,靳允舍弃自己被吕布抓走的亲人,设伏兵杀死前来攻打的泛嶷,于是甄城,范东阿仍是曹操的城池。 -吕布打不下甄城,退兵回濮阳。 -曹操回兵,前往攻打吕布。 8月郭汜樊稠率众,击破前来攻打的冯翊 -曹操夜袭击破吕布屯在濮阳西的军营,赶上吕布回军,典韦挡住吕布军队,吕布退兵 -曹操拜典韦为都尉,率数百人护卫自己 -濮阳田氏实行反间计,曹操入城,并烧东城城门以示绝不退兵的意思。(然后差点就真的回不来了。==) -曹操军队在濮阳城中大败,,吕布的骑兵得操而不识,问曰:“曹操何在?”操曰:“乘黄马走者是也。”布骑乃释操而追黄马者。(现在网上的版本一直是吕布抓住了曹操,但是吕布不可能不认识曹操,而资治通鉴说是布骑,大概意思是吕布的骑兵,这就能说通了) -曹操与吕布交战,吕布以骑兵突击青州兵,青州兵乱,驰突火出,曹操大败。(关于曹操的失败,三国志认为是本条的原因,而献帝春秋以及资志通鉴认为是上面的反间计败得,我感觉三国志的记载有点奇怪,他是如何在野战中,骑兵突击能突出个大火出来,让人很好奇。) -曹操与吕布相持百日,蝗灾而起,吕布和曹操军粮用尽,各自退兵 10月吕布在乘氏被李进打败,率军退往山阳。 -袁绍派人前来说服曹操,让曹操前来投奔自己, -程昱规劝曹操,让曹操打消此念头 12月陶谦病逝 -孔融,糜竺,陈登等,推举刘备为徐州牧 -袁术派遣孙策击败庐江太守陆康,引起了刘瑶的戒备。 195年兴平二年乙亥年 此年逝世得有 -东汉名将—皇甫嵩 -东汉名将—朱俊 -汉末诸侯—张邈 -董卓将领—樊稠 1月曹操在定陶击败吕布 -李傕击杀樊稠 3月李傕劫天子,郭汜质公卿 4月曹操攻打驻守巨野的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并且击败吕布援兵 -曹操意图趁陶谦病死攻打徐州,被荀彧劝止 -吕布带兵前来攻打曹操,被曹操用空城计打败 -吕布投奔刘备 6月李傕部将杨奉背叛李傕,与张济汇合,威逼李傕郭汜讲和,共同带献帝前往弘农 7月郭汜意图让献帝前往高陵,其余人认为前往弘农,最终做出暂且前往近县的决定 8月郭汜意图挟持献帝前往楣,事泄,弃军逃往南山。 10月杨奉和董承招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来援共同击败李傕 -李傕再度进攻,杨奉等大败慌忙逃窜。 -张扬意图接献帝至野王,因部将不从而止 -沮授劝袁绍接献帝,袁绍不从 -孙策到江东,得周瑜支援大败刘瑶 -刘虞旧部带领胡人大败公孙瓒 -公孙瓒在易地建一大楼,七岁以上的男子不得入内,专门与自己的妻妾避世,(好生活。 196年丙子年建安元年 此年出生: 曹操之子——曹冲 此年逝世: 匈奴——于夫罗 1月董承、张杨想让天子回洛阳,杨奉、李乐不想 2月韩暹攻打董承,董承逃往野王。韩暹屯闻喜,胡才、杨奉在坞乡。胡才欲攻打韩暹,皇上使人制止了他 -汝南、颍川黄巾何仪拥护袁术,被曹操击败 -张杨派董承先修理洛阳宫。太仆赵岐为董承说服刘表,让他派兵到洛阳,帮助修理宫室 5月杨奉、李乐、韩暹,护送皇帝前往洛阳 -袁术攻打刘备来争徐州,刘备让司马张飞守下邳,自己在盱眙、淮阴抵抗袁术 6月张飞杀下邳相曹豹,城中大乱(三国志和英雄记记载曹豹没死,迎吕布入城) -袁术给吕布书信,让他袭击下邳,许愿给他军粮 -许耽开城门迎吕布,张飞败走,吕布掳走刘备妻子 -刘备引兵回下邳,到城下士兵奔溃 -刘备收溃兵取广陵,被袁术打败,屯于海西(三国志记载刘备在屯海西之后,击杀杨奉、韩暹) -刘备向吕布投降,吕布恼怒袁术军粮没给,收留刘备,让他屯小沛 -吕布部将郝萌背叛,吕布逃往高顺营中,高顺击败郝萌,郝萌被他部将曹性击杀 7月献帝到洛阳 8月袁术欲称帝,部下反对 -孙策因为袁术意欲称帝,与袁术决裂 -曹操遣曹洪迎天子,被董承据险,阻挡他 -因为韩暹恣意妄为,董承很担心秘密召唤曹操来京 -韩暹害怕,单骑逃往杨奉 -曹操欺骗杨奉,以洛阳无粮为由,假装带献帝前往鲁阳,实际迁都许 -孙策渡江大败王朗,王朗投降 9月杨奉意欲劫献帝,没赶上 10月曹操攻打杨奉,杨奉逃往袁术 -献帝任命袁绍为太尉,袁绍耻于在曹操之下,曹操将大将军让给袁绍 -孔融城池被袁谭打下,逃往曹操 -袁术乃为子求婚,吕布答应了 -袁术攻打刘备,刘备向吕布求救 -吕布辕门射戟,逼两家退兵 -刘备合并达万余人,吕布很担心,出兵攻打刘备 -刘备失败,逃往曹操 建安二年(丁丑,公元一九七年) 此年出生:魏国将领——邓艾 此年逝世: -曹操长子——曹昂 -曹操将领——典韦 -汉末诸侯——郭汜 1月曹操征讨张绣,张绣投降 -张绣反攻曹操,曹昂被杀,典韦力战而死 -张绣追击曹操,被曹操大败,前往还穰 -于禁在败军之际,先立营后申辩,受到曹操嘉奖被封益寿亭侯 -曹操任命钟繇为侍中守司隶校尉,镇守长安 2月袁术称帝 5月袁术遣使者韩胤以称帝事告吕布,因求迎妇,布遣女随之 -陈桂说服吕布,追回使者,并杀了他们 -袁术派将领汇合韩暹、杨奉攻打吕布,被吕布击败 9月曹操攻打袁术,袁术弃军而走留守将领桥蕤被杀 -许褚以众归曹操,曹操引为宿卫,(话说我一直以为许褚来的时候典韦还活着呢) -曹操攻打张绣,攻下湖阳,擒住刘表将领邓济;又攻下舞阴 11月刘备斩杀韩暹、杨奉(此处与三国志记载不同,三国志刘备斩杀杨奉是在去年) 建安四年(己卯,公元一九九年) 此年逝世:公孙瓒袁术 3月张燕和公孙续引兵十万,欲救公孙瓒,未至,公孙瓒大败,引火 4月曹操命令史涣和曹仁渡河攻打眭固,眭固向北投奔袁绍,遇见曹仁军队被杀 -袁术意欲向北投奔袁绍,被曹操派朱灵和刘备挡住,退往寿春(三国志的说法是刘备未到,袁术便以病死) 6月袁术病死 -刘备杀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自己回小沛 -曹操遣王忠刘岱前往攻打刘备,失败。 8月曹操进军黎阳,命臧霸入主青州,于禁屯河上 9月曹操回许,分兵守官渡 11月张绣在贾诩的劝说下投降曹操 -孙策大败刘勋,开始进攻黄祖 12月孙策大败刘表援军和黄祖军队,斩杀韩晞,黄祖单身走 200年曹操诛杀董承一伙。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位。陈琳撰写讨曹檄文,官渡之战开始。10月曹操偷袭乌巢。 201年曹操败袁绍于仓亭。刘备投奔刘表。 202年5月袁绍病死。 203年孙权讨伐黄祖。 204年曹操平定冀州。辽东公孙度死,子公孙康继位。 205年曹操平定青州。 206年曹操平定并州。 207年8月曹操大破乌桓,消灭袁氏残余势力,统一了北方。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曹操从南匈奴赎回蔡文姬。 208年6月曹操封为汉丞相。7月曹操南征刘表。8月刘表病死。曹操杀孔融。9月刘琮投降曹操。11月赤壁之战,曹操被孙刘联军打败。 209年10月刘备与孙权之妹成亲。 210年曹操建成铜雀台。周瑜亡。 211年曹操攻破马超。刘备入川。 212年10月曹操南下进攻濡须口。刘备驻扎霞萌关。孙权移治秣陵,改名建业。 213年5月汉献帝封曹操为魏公,加九锡。 214年5月孙权攻破宛城。7月孙权进攻合肥,被张辽击败。10月献帝、伏后与国丈伏完密谋除曹操,事泄,曹操诛杀众人。刘璋投降刘备,刘备自领益州牧。 215年7月曹操征张鲁。11月张鲁降曹操。逍遥津之战。曹操在濡须打败孙权。 216年曹操称魏王。 217年2月曹操进攻濡须口,孙权败。 218年曹彰大破乌桓军,鲜卑部落投降,北方平定。 219年7月刘备进位汉中王。关羽水淹七军。10月关羽失荆州,被孙权杀害。 220年1月曹操病亡。10月曹丕称帝,建魏国。 221年4月刘备称帝。刘备伐吴。张飞遇害。 222年孙权称吴王。彝陵之战,陆逊火烧连营,大败刘备。 2年4月刘备死于白帝城,刘禅继帝位。8月曹丕五路伐蜀。蜀吴重修和好。雍闿叛乱。 225年诸葛亮南征。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平定蜀国南方。 226年曹丕病亡,曹睿继位。12月曹睿封司马懿为骠骑大将军。孙权围攻江夏,兵败。 227年诸葛亮上书北伐。 228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姜维降蜀。马谡失街亭。周鲂诈降诱曹魏攻吴,陆逊大败曹休。诸葛亮第二次北伐。 229年孙权称帝。诸葛亮第三次北伐。 0年吴派卫温、诸葛直航海到夷洲。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曹真病亡。 (非原创) 第一章 魂入汉末 http://..org/ 从床上起来,陈旭看着家中一贫如洗的茅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才知道这并非做梦,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光和五年。 他现在身处濮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由于东郡太守桥瑁,为人正直、体恤百姓,陈家村虽然不太富裕,倒也可以勉强糊口。 陈家村之人,自称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至于到底如何,却无从考究。 然而东郡东武阳的名士陈宫,的确与陈家村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据说曾经还来过陈家村,论起辈分,还是陈旭叔父。 陈家村早已败落,收成不好的话,生存就比较艰难了,若是遇上大病,无异于雪上加霜,眼前陈旭就是一例。 拍了拍脑袋,陈旭苦笑了一声,走到门外。 看着水缸里面那个浓眉大眼、满头长发的倒影,陈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总体来说,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年仅18岁,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八,对于古人而言,这样的身高已经非常罕见了。 由于年龄不大,胡须还没有长出来,陈旭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特别是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连陈旭自己都有些陶醉在里面了。 不得不说,这个拥有后世游戏宅男灵魂的人,神经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大兄,你可算醒了,阿翁都快担心死了。” 正在陈旭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旭转身,只见一位身长一米八的少年大步跨来,粗犷的脸上满是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涩声说道;“阿虎?”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使得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陈旭问话,陈虎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 陈旭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眼前少年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堂弟,也姓陈,相传他出生的时候,山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因此取名为虎。 和陈旭一样,陈虎少有勇力。 往常本村与邻村争水源时,双方大打出手,陈虎父亲被打伤,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陈旭、陈虎带着村中少年,将邻村的男人尽数打翻在地,从此二人闻名乡里。 就连兼任里魁的老村长,对于二人也十分看重。 相比于陈旭的冷静、讲理,陈虎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莽夫。他脾气爆烈,性格冲动,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所以乡人大都对他非常畏惧。 当年要不是邻村的王延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向陈虎赔罪,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陈家村争水源,陈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打伤他父亲的那些人。 陈虎的造型也比较雷人,高大的身材,加上满脸的横肉,以及袒露在外面黝黑的胸毛,一下子就让陈旭想起前世电视中,李逵刮光胡须的模样。 强行忍住想笑的冲动,陈旭有些嫉妒地看看了陈虎的胸前,那些充满男人味的胸毛。 考虑到这个时代,自己的身体亦是非常强壮,陈旭心中这才平衡了许多。 其实早在三天以前,陈旭就已经鸠占鹊巢,来到这个时代。然而这具身体那庞大的记忆,却让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初步融合。 因此这些天,他虽然一直昏迷不醒,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全部了然于胸。 这具身体的陈旭,是一个大孝子,他母亲前些时间过世,之后他就整日痛哭。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昏迷了过去,一直昏迷了一个月,这才使得后世的陈旭三天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 陈旭父亲三年之前就因病去世,之后一直受到陈虎家很多恩惠。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叔父散尽家财、遍访医工,仍然没有救醒陈旭。 村中亦有很多人出手相助,然而各家都不富裕,能拿出来的财物亦是不多,根本无法支撑昂贵的医药费。 眼见陈旭已经昏迷了一个月,陈叔心急如焚,就想要卖掉家中田地,好给陈旭治病。 陈旭叔母虽然疼爱陈旭,但是却坚决反对卖田。 她说,给大郎看病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若再把田地卖出,以后只能成为大户人家的佃户。 因为卖田地的事,陈父与陈母已经吵过几次架。 陈旭的灵魂虽然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这具身体留给他的本能,对于田地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再加上所得的记忆,更是让他知道了田地对黔首的重要。 听到叔父为了救他要卖掉田地,陈旭非常感动,他灵魂虽然换了一个,然而这具身体对于陈父,却有着非常浓烈的孺慕之情。 感动之余,陈旭又有些惊慌,这毕竟不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百姓若没有了田地,以后连生存都有很大困难。 失去田地的百姓,运气好点的可以成为佃户,收成好的时候亦可勉强糊口;假如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就只能卖身成奴。 还有些没有田地的老弱病残,大户人家不愿收为佃户、也不愿买来当做家奴,只好成为流民。 被饿死,就是大多数流民的归宿。 陈旭虽然想出言反对,奈何一直在融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无法清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少年过来,一把抱住陈旭,声音有些哽咽:“大兄,伯父刚过世三年,不成想伯母也在前些天去世,就连大兄你也病倒,一昏迷就是一个月。” 陈虎虽然力气过人,脾气爆烈,性格冲动,然而对于陈旭,却是非常敬重。 乡中大多数人都非常惧怕陈虎,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陈虎非常善良、可爱。他虽然面相凶恶,但是只要不惹到他,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孝道,是汉代非常看重的东西,哪怕是陈虎也不例外。在家中父母、族中长辈面前,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 见到陈虎真情流露,陈旭亦是非常感动,摸了摸陈虎那比自己还高的头,轻声说道:“我现在没事了,阿虎别担心。” 单纯的人总是会真情流露,陈虎刚刚还两眼含泪,听到陈旭说没事,当即破涕为笑。 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虎猛力一拍陈旭的肩膀,大声叫道:“毁啦,毁啦!阿翁为了给你看病,要去卖地呢!” 感觉到肩膀上至少传来四五十斤的力气,陈旭不由呲牙咧嘴,暗想这个陈虎总是咋咋呼呼的,下手不知轻重。 ‘毁啦’是濮阳方言,也是陈虎的口头禅,就是‘糟糕’‘不好啦’的意思。 每次一遇到什么事,陈虎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大声叫着‘毁啦’‘毁啦’,被他拍的人往往都是苦不堪言,是真的‘毁啦毁啦地’。 看到陈旭苍白的面庞,还有那呲牙咧嘴的模样,陈虎这才想起陈旭刚刚醒来,还是病人,发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之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憨声一笑,陈虎摇头晃脑地说道:“忘了大兄刚刚醒来,以前我这么用力拍你,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自从你晕倒以后,我再也没有拍人拍得这么舒服了,其他人真不够意思,一见到我要拍人,转身就跑。” 似乎想起了寂寞的往事,陈虎叹息一声,那忧郁的神情,那粗犷的模样,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还好陈旭在后世看过各种搞笑的电视,才强忍住没笑。 白了这个莽汉一眼,心中有些无语,拍人肩膀,就用四五十斤的力气,哪个受得了?傻瓜才不跑呢。 他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以前陈虎拍陈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可是从来没有躲避过。而且每次被拍完肩膀,还十分得意的享受着众人那种高山仰止的眼神。 陈旭没有过多的墨迹,也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道:“而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叔父卖地,我们不要继续在此耽搁了。”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不愚蠢,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就随着陈旭向家中走去。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争吵之声传来。 “大兄只有大郎这一点骨血,若是再遭遇不测,我死去以后如何面对兄长。” 一道憔悴的女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哽咽:“君既知九泉之下无法面对大兄,可知更无法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等散尽家财、遍寻本地名医都不能让大郎醒来,大郎但凡有一丝希望醒来,莫说卖掉田地,贱妾就是卖身成奴亦何足惜?” “若卖掉田地大郎仍不醒来,二郎就是陈家唯一骨血,没有了田地,即使不成为流民饿死,也难保不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奴,你难道要让列祖列宗看着我们陈家世代为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正欲迈进家门的陈旭、陈虎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陈父怒声骂道:“贱人,你竟敢诅咒大郎醒不过来?莫以为我平常放纵与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今日我便告诉于你,哪怕陈家世代为奴,我也要救大郎,你再敢阻拦,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陈旭已经泪流满面,直接推开房门,高声喝道:“叔父不可!”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陈旭知道,叔父、叔母向来相敬如宾。 叔父为人敦厚,几乎从不发怒;叔母虽为农妇,却勤俭持家、贤淑知礼,却不想叔父今日为了自己动手打了叔母。 如今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陈旭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以后就是陈家村的陈旭,汉末乱世将临,我一定要博取功名,报答叔父、叔母的大恩!” 陈旭握紧拳头,暗暗想到。 第二章 救人 http://..org/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在这个士族、豪强势力极大的时代,以他的背景,想要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旭只希望能够寻到一位明主,在其帐下混个一官半职,好让陈氏一族在乱世中得到庇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陈虎面露难色。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想要读书习字,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很不真实。 “大兄,我们家中没有书籍,也请不起先生,想要读书习字真的非常困难。” 陈旭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珍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藏书。 普通百姓读不了书无法做官,士族、豪强却人才辈出,长久下来,强、弱两个阶级的对比愈加明显。 陈旭拍了拍陈虎的肩膀,突然豪气的说道:“无妨,大兄我以后如果有出息了,一定收集很多书籍,让咱家的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习字。” “我相信大兄能够做到。” 陈虎崇拜的看着陈旭,两人虽说年龄相仿,但是陈旭无论是在武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陈虎学习的对象。对于陈旭能否做到,陈虎没有一丝怀疑。 他虽然只是一介莽夫,却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成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 两人相携向城门走去,这时有很多人从城外走来,几个守城的郡国士卒,懒洋洋的聊天打发着时间。 城门口,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边玩耍,他们互相追逐着,居然刚好跑到马路中间。正在此时,只见三骑向城内呼啸而来。 眼见就要撞上两个小孩,陈旭来不及他想,大喝一声,大鹏展翅般向城门口奔驰而去。 三匹马被陈旭的喝声所惊,纷纷在离两个孩童两米处止步、扬蹄嘶吼。 陈旭趁机来到两个孩童面前,将他们抱走。 第三章 阿虎之勇 http://..org/ 陈旭的大喝,虽说抵不上张飞在长坂坡的威风,但也令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过了半晌,众人才恢复过来,陈旭抱着的两个孩童,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照看孩童的老妇才回过神来,跑到陈旭面前,抹了把眼泪就要跪下来给陈旭道谢。 陈旭吓了一跳,放下两个孩童,连忙扶住老妇,说道:“媪媪如此可是折煞我也。” 老妇虽然被陈旭扶住,但是执意要下拜,老泪纵横地说道:“多谢壮士救下我的孙子、孙女,若非壮士,我们徐家可真是要绝后了。” 然而,受长者跪拜,陈旭怎肯答应?陈旭用力搀住老妇,坚决不肯受她一拜。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骑马之人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匹,纵马过来,提起马鞭就往陈旭打来。 陈虎此时正好赶到,看到有人胆敢用马鞭打陈旭,不由大怒,虎目一瞪,一把抓住飞来的马鞭,用力一扯,将马上的人扯了下来,然后甩出四五米远。 马上之人坠马,痛呼一声,然后大声骂道:“贱民,先让我爱马受惊,然后又让我坠马,今日不把你们弄死,我张其以后在东郡还有何脸面混下去?” 陈旭听到被拉下马的人是张其以后,脸色一变。 张其一家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素来作恶多端、横行乡里,就连东郡太守都不敢动他们张家。 如今陈虎把张其摔得七荤八素,可真是惹下了大祸。 光和五年,正是十常侍把持朝政之时,他们的势力之大,就连士族、豪强,以及外戚大将军何进都要忌惮三分。 他们一方面大肆卖官,收敛钱财,另一方面,派遣族中子弟,在各个州郡为官、置办家业。 这些人全都招拢家奴、蓄养死士、欺男霸女、强买土地、勒索商人,甚至连一些士族、豪强都被宦官家人欺辱。 士族们的利益受损,就与宦官发生党争,最后却落得个‘党锢之祸’的下场,很多有名的士大夫遭受牵连,就连桥瑁的族父桥玄亦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桥瑁虽然痛恨阉党,却不敢对张家下手。 陈旭深知这个时候阉党权势滔天,不想惹麻烦,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跟张其缓和关系,却不想张其的话惹怒的一旁的陈虎。 陈虎性情爆烈,一根筋,见张其骂他,当下大怒,骂道:“就你这信球的熊样,也敢威胁乃翁?” ‘信球’是‘白痴’的意思,‘乃翁’在这里也是骂人,是‘你父亲’的意思。陈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向张其,想要揍他。 张其的两个随从,见到自家主子被摔在地上,大惊失色。正恼怒间,看到行凶之人居然还不甘休,当下心中大怒。 往常都是他们欺负人,何尝被其他人欺负过?况且今天被欺负的还不是他们,而是自家的主子。 正所谓‘主辱臣死’,他们两人轻踢马腹,抽出长刀就杀向陈虎,想要打残了陈虎。 陈旭见状,大吃一惊,急声喊道:“阿虎小心。”而后想要前去帮忙。 奈何张其的两个随从,动作太快,一下子就来到陈虎面前,口中还大声骂道:“七孙(方言,骂人的话),休要张狂!” 陈虎正要去修理骂他的张其,看到居然有人敢来攻击他,还出口伤人,当下两眼赤红。陈旭远远看到,暗叫不好,每次陈虎两眼赤红,就是失去理智的时候。 果然,张其两个随从驾马,一左一右攻向陈虎,陈虎却也不躲闪,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陈旭仿佛看到陈虎被马撞翻,马蹄踏过他的身体的样子,当下目眦欲裂,大声喊道:“贼子敢尔!” 人马交错,人仰马翻。 陈旭生生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陈虎一个侧身,一把将张其的一个随从拉下马,而后抱住奔跑的马脖子,居然将它掀翻在地。 这匹马被掀翻在地,口中发出一声声悲鸣。 另外一个逃过一劫的随从,勒马回看,咽了咽口水,畏惧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敢再纵马向前。 陈旭知道陈虎神力过人,却没想到居然到达这种程度。 既然陈虎没事,陈旭心中自然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幕,他却感觉身上却有些热血沸腾。 虽说陈虎神力惊人,但是空手把奔跑中的马掀翻在地,也耗费了不少力气,眼中的红芒退去,捡起张其那个摔倒在地随从的刀,恶狠狠地盯住三人,满脸杀气。 张其这时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头,看到陈虎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大骇。 这时,陈旭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陈虎的手,说道:“阿虎,冷静点。” 陈虎重重‘哼’了一声,扔掉手上的刀,盯着那个在地上呻吟的人,骂道:“你这信球敢骂我七孙,若不是大兄阻拦,今日定让你知道我陈虎的厉害。” 那个摔在地上的随从,哪里还敢言语,捡起两颗被摔掉的牙齿,‘呜呜’的点头应了两声。 非常满意那人的表现,陈虎指着张其,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是不是还要弄死我?” 张其见到陈虎如此生猛,怎敢再出恶言,连忙说‘不敢’。 陈旭心中非常纠结,没有说话。 通过这个身体的记忆,他知道张其此人睚眦必报。 既然已经结怨,双方几乎再无缓和的余地,二人今日纵然安然离开,也难保张其日后不会报复。 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念头,最后觉得只有杀掉张其,然后逃逸转移张家的注意,才能避免给叔父、叔母带来麻烦。 这个时代的陈旭义气深重,有任侠之气,后世的陈旭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再加上知道乱世将至,十常侍的灭亡已成定局,于是恶向胆边生,眼中寒光闪烁,就要准备动手杀人。 但是他毕竟拥有来自后世的灵魂,虽然以前也渴望能够快意恩仇,但是后世的道德观,却让他无法下手。 况且就算杀掉张其,也不能保证张家不会报复陈虎的父母,一时间,陈旭犹豫了。 张其的另外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看向陈虎的眼神,仍然露出畏惧之色。 但是当他看清陈旭的脸,以及陈旭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时,顿时心中一凛。 陈旭在两年前与邻村争斗时崭露头角,早已闻名乡里,更兼他勇力过人、喜好结交游侠,是以他在濮阳境内为众人所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张其的两个随从对于濮阳的名人大都认识。 他们才开始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来,才知道眼前一脸病容的人,比刚才徒手掀翻马匹的莽汉更难惹。 而且看陈旭的模样,可能已经起了杀心。 毕竟张其的名声实在不好,但凡有人得罪他,一定会遭受报复,而且刚才张其还吆喝着要杀掉陈虎。为了以绝后患,难保陈旭不会将张其格杀在此。 想到陈家两条大虫的名声,此人心中有些发虚,但是为了自家主子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对陈旭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陈家大郎,久仰了。” “大郎、二郎英雄年少,闻名乡里,某与我家主人闻名久矣,恨不能一见。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话毕,此人就跑到张其面前,隐秘地向他打了一个眼色,而后拉起张其,前来向陈旭施礼。 张其出城游玩,只带这两个家奴,可见对他们的信任。 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见过陈虎的本事,又看到自家家奴打的眼色,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张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陈旭作了一揖,真诚地说道:“大郎、二郎之勇,某尝闻之,若今日早知大郎、二郎在此,某绝不敢如此冒犯。” 陈旭看着态度转变的俩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对方心怀鬼胎,若是陈旭仍然恶言相向,不免惹人笑料,当下也是回礼。 “方才不知是张家少爷,族弟阿虎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陈旭并非莽夫,若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也不错。 拉了陈虎一把,陈旭叱道:“冲撞了张家少爷,还不过来赔罪?” 陈虎闻言,自是满脸不愿,一双虎目,恶狠狠地盯着张其。 张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说道:“岂敢!岂敢!此事我等冲撞在先,怎敢让二郎赔罪?两位若是不弃,不如到我庄上一聚,我也好准备酒席,向两位壮士赔罪。” 去他庄上,岂不是羊入虎口?陈旭自然不会同意,出声推迟道:“张家少爷盛情,我等本不该推迟,然天色已晚,恐家中亲人挂念,我等还是改日再去。” …… 一场风波,就这样化解了。陈旭不愿去,张其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待张其离开,陈虎不满地说道:“大兄,张其那厮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请吃饭,绝对少不了大鱼大肉,为何不去?” 陈旭还没有答话,老妇就带着两个孩童走了过来,要给朝陈旭下拜,陈旭不肯,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受了两个孩童一拜。 “壮士既然想吃鱼肉,老妇家中虽然没有多余的钱财,也能请二位前去大吃一顿,还请二位恩人莫要推迟。” 陈旭见老妇与两个孩童身上的衣着都不甚好,自然不肯让他们破费,推迟不去。 陈虎虽然贪吃,却也尊敬老人,知道穷人家生活不易,也不肯去。 老妇再三邀请二人,见两人执意拒绝,才让两个孩童向陈旭、陈虎磕了一个头,方才罢休。 第四章 富贵马上取 http://..org/ 回到家中,两人怕家中二老担心,也没有把白天的事告诉他们。 吃过晚饭,陈旭一人呆在屋里,细细思量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尚未思量出头绪,就听得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只见陈虎领着一位少年进屋。 少年身高一米七二,脸色白净,相貌颇为不凡,眼中偶尔透出狡黠的光芒,以及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从记忆中陈旭得知,此人名为陈静,年方十七,好游侠,多有谋略,素怀大志。 说是好结交游侠,其实陈静结交的很多人都是些地痞流氓。 这所谓的游侠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崇拜那些名扬天下的大侠,常以游侠自居。但是平常没事却喜欢打架斗殴,调戏寡妇。 陈静开始出名,是在他12岁那年。 陈家村以北八里地处,有一个李家村,村中有一位寡妇,生那个娇俏可人,惹人怜爱啊。 特别是她的翘臀,更是让无数游手好闲的少年们遐想无限。 然而此女性子刚烈,但凡有人调戏与她,拿着棍子就打,绝不善罢甘休,因此可以说得上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那一年,很多少年们聚在一起,说若有人能够摸到此女屁股,却不被她打,以后大家就都听他的。 陈静当时刚好在那里,当即挺身而出,说道:“这有何难?” 少年们自然不信,陈静就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看,并再三告诉众人,等到了那里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能说话。 少年们虽然不解,却也是个个赌咒发誓,说到了那里,绝不说话。于是几十个少年,就浩浩荡荡地奔向李家村。 陈静他们到了寡妇家里,寡妇才开始还十分警惕,但是防备了很久,看到少年们都不说话,只是跟在她后面,虽然疑惑,心中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毕竟,有人来到她家中围观,并不罕见。 陈静趁着寡妇不注意,飞快地摸了一把寡妇的屁股,而后一把抓住离寡妇最近一个少年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干嘛呢?” 其他少年闻言,齐刷刷地看着那个少年。 寡妇屁股被偷袭,恼羞成怒,捡起一个棍子就去追打那个少年。 少年正要辩解,却想起自己曾经赌咒发誓过,不能说话。 东汉时期对于誓言,还是非常看重的,于是他指了指陈静,又指了指自己,然后他就悲剧了…… 自那以后,少年们虽然并未像才开始说的那样,都听陈静的话,但是以后做什么坏事,都会向陈静问些点子。 时间久了,陈静的名声自然就被乡中少年们传扬,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陈静是陈旭的族弟,他的祖父是陈旭祖父的弟弟,两者关系非常亲密。陈静与陈旭、陈虎并称‘陈氏三杰’。 看到陈旭醒来,陈静颇为欣喜。他在外面得知陈旭醒来,匆匆赶回,却不想下午陈旭与陈虎去了濮阳城。 “大兄,刚好我认识一位猎户兄弟,打猎本事颇为不凡,我便厚颜找他讨要了一只山鸡,好给大兄补补身子。” 陈旭昏迷的这段时间,陈静家中也出了很多钱财。他交友广阔,自己也在外面四处借钱为陈旭看病。 奈何他所识之人,家境都不富裕,借来借去也并未借得许多钱财。 陈旭心中产生了一股热流,拍了拍陈静的肩膀,真诚地说道:“阿静,谢谢你。” 却不想陈静脸色一板,颇为不悦地说道:“大兄与我,兄弟也,又何谈‘谢’字?” 陈虎一巴掌拍向陈静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大兄,阿静这人,你越跟他客气,他越不高兴,有事没事踹他两脚,他反而把你当兄弟。” “哼!” 陈静闪身躲过了陈虎的魔爪,横了他一眼,却不反驳。 他为人豪爽无匹,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不管贫穷贵贱,他必定真诚相待,是以陈静朋友极多。 陈虎比陈静年长一岁,按说陈静应该叫陈虎兄长,但是小时候两人经常打架。 当然,说到打架,由于陈虎天赋异禀,其实是陈虎单方面欺负陈静,所以长大后陈静一直不肯叫陈虎兄长。 陈旭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年,不禁感叹汉末豪杰何其多,小小的陈家村就出了‘陈氏三杰’这样的人物,更不用说整个中原大地了。 而且,哪怕是闻名乡里的‘陈氏三杰’,也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真不知道那些留名青史的人物,又会是怎样的豪杰。 想到以后有可能与这些人物相识,陈旭不由心驰神往。 就在此时,陈静却打断了陈旭的思绪:“大兄,我听阿虎说,你们今日在濮阳城门口得罪了张其?” 吃完饭以后,陈旭就一直在为这件事伤神,他不知道张其会不会报复。陈静既然询问,他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静。 放下山鸡,陈静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脸色颇为严肃。 “大兄,据我所知,张其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再加上他是张恭的亲戚,素来横行乡里,无人招惹,今日吃了如此大亏,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还要小心防备为妙。” 陈虎满不在意地说道:“那厮这般熊样,低声下气,还要请我们去吃饭,怕他作甚?” 望着陈静的眼睛,陈旭没有出声,他想听听这个少有谋略的族弟,有何高论。 陈静两眼露出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正是如此,才要警惕防备。” 他后面分析到,张其此人虽是纨绔,却不是草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张其不会不懂。 既然张其知道陈旭两人的身份,以他们张家在濮阳的势力,又何愁以后不能报复两人? 当时的形势,对张其很不利,若是他执意相逼,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他才会委曲求全。 而且,陈家村民风彪悍,团结一致,‘陈氏三杰’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张其以后就算想要报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行动。 毕竟,陈旭、陈虎两人在村中威望很高,深得族中子弟爱戴。 陈家子弟只是一介布衣,除了满腔义气一无所有,若是张其逼迫过甚,族中子弟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让张其血溅五步。 秦王尚惧匹夫之怒,何况张其小儿乎? 但是,明枪易短,暗箭难防。张其家族势力极大,他很有可能会收拢死士,暗中刺杀。 陈旭听完陈静的一番话,不由恍然大悟,对陈静更是刮目相看。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得知,陈静多有谋略,却不想他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彻。 陈虎闻言,抓了抓后脑勺,大声说道:“毁啦,毁啦!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这厮如此奸诈,当初就应该一刀结果了他。” 陈虎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一手拍向陈旭的肩膀,一手拍向陈静的肩膀。 两人如何不了解陈虎?见他说‘毁啦,毁啦’,就知道他要拍人,连忙躲闪。 两手都落空,陈虎满脸幽怨,委屈地说道:“大兄,怎么连你也开始躲我了?” 一阵恶寒…… 思量半晌,陈静缓缓说道:“大兄、阿虎之勇,常人莫及,以后你们寝则同室,出门在外也要约上三五个村中子弟、携带利刃,如此张其若想报复,必然忌惮。” 陈旭此时,感慨良多。 他原以为在这个时代,自己只是一介布衣,却不想身后还有一帮民风彪悍、团结一致的族中子弟。 阿虎与自己勇武过人的名声,就连飞扬跋扈的张其也要忌惮三分。 无论在哪个时代,自身的实力都尤为重要,特别是乱世将至,若不能搏出一个功名,就会像现在这样,连生病求医都要四处借钱。若与人结怨,更是要忍气吞声。 握紧拳头,陈旭在心底呐喊:“功名利禄马上取,我要用自己的一身武艺,为陈家村的族人搏出一个未来。” …… “阿虎、阿静,如今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我意召集村中子弟,闲事操练武艺。” “一则,可以防备盗贼来犯、守护家园;二则,若有需要时,可以凭借一身武艺,在马上博取功名利禄,不知两位贤弟以为如何?” 陈旭思量着以后的事情,觉得族中子弟将会是他的一大助力,当下出言说道。 听到陈旭的话,陈静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素有大志,早就想召集族中子弟凝聚成一股势力。 但是在村中,他的威望不及陈旭,所以愿望一直未能实施,今日陈旭主动提起此事,他又怎能不高兴? “大兄,只要你开口,哪个敢不来的话我就去揍他。”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然是陈虎了。少年总是有理想的,夺取功名、坐拥富贵又有哪个不愿意?就连粗线条的陈虎亦不例外。 陈家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大多数都姓陈,每家几乎都沾亲带故,是当地的一个大村落。 三人定计已毕,陈旭登高一呼,村中少年从者如云,最后除去陈旭、陈虎、陈静三人,从村中选出16到25岁身体健壮的族人104人。 村中兵器不多,大多数少年以木棍代之。 陈旭自己也没学过武艺,说到训练,无非是把后世军训的内容选择一部分出来,锻炼众人的纪律性。 每日还要让众人围着村落负重长跑,锻炼众人的耐力。另外还让族中子弟蹲马步、打熬力气。 喜欢用刀的,就让他们用木刀每日练习劈砍、格挡;喜欢长枪的,就让他们每日练习刺、挑等最基本的动作。 陈旭深知‘熟能生巧’,他将来要带着这些少年上战场,真正的战场拼杀,比的无非就是速度、力量、耐力、以及团结作战的能力。 眼前这些对他们最基本的训练,以后都将是他们保命的根本。 从此以后,陈家村的少年每日操练,喊声震天,四周盗贼胆寒,不敢侵犯。 张其也一直没有前来报复,好像当日在濮阳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不准备追究了一般。 如此过了一个月。 第五章 卧虎岭 http://..org/ 晚饭时间,习武的少年们各自回家,陈旭依然在院落中锻炼。 只见陈旭扎着马步,双手平举着一根四米长的木棍,木棍的另一端用绳子吊着一小筐沙土。 长时间维持这个动作,对人的力量、毅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陈旭本来天生神力,但是才开始只是端着四米长的木棍,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陈旭知道,他没有过人的智谋,甚至连这个时代的文字都不认识。 在这个乱世之中,武艺才是他生存的根本,陈旭虽说有些蛮力,但是没有经过高人指点,就只能通过自己去慢慢摸索。 结合他对冷兵器作战的理解,特意为自己制作了一根长四米、重45斤的木棍用来训练(那时一斤相当于现在的224克,45斤的木棍相当于现在的20斤左右)。 演义中说张飞的长矛为一丈八,相当于4。2米,在以冷兵器为主的古代,特别是骑兵作战之中,兵器的长度尤为重要。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兵器是武将的灵魂,陈旭为了以后能够驾驭好长兵器,一个月来,他不停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陈旭平举木棍的时间,由才开始的半个时辰,变成现在的两个时辰。 其余的空闲时间,他还要不停的练习扎、拦、崩、点、穿、劈、圈、挑、拨等枪法的基本功,每天下来,胳膊都会变得红肿不堪。 好在村中有一位太公是军中退伍老卒,会用草药消肿去痛,不然如此高强度的锻炼,陈旭肯定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陈旭感到自己力气也不停地增加,身体协调能力也大大增强,可以长时间平端四米长的木棍。 为了增加训练难度,他特意在木棍的前端绑了一个箩筐,一点点增加重量。 用后世的杠杆定律解释,箩筐里每增加一点重量,陈旭所承受的重量都会增加好几倍。 后世的陈旭碌碌无为,但是这一世他不愿再如此度过,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乱世中博取一份功名。 看着日渐消瘦的陈旭,陈静不由出声劝道:“大兄,你也要歇息一下,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仅是陈旭,陈虎看到陈旭练习武艺如此拼命,他也没日没夜的锻炼,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整整瘦了一圈。 而后,陈静欲言又止地说道:“而且由于村中少年每日训练,个个饭量大增,村中很多人家粮食都已经所剩无几……”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若再没有解决的办法,训练了一个月的族中子弟可能就会解散了。 放下手中的木棍,缓缓走到水缸前,陈旭看着倒影中那个消瘦的身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苦涩的笑了一笑。 众人对于陈旭近乎自虐似的锻炼,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又何尝知道陈旭的担心? 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 他虽然不知道光和五年是公元几年,但是他对光和这个年号感到非常熟悉,他敢肯定黄巾起义已经不远。 乱世将临,若没有武艺傍身,莫说建功立业,哪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亦难以保全。 所以,陈旭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习武并不是一味的锻炼就行,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肉食、草药,不能补充营养、调理身体,便会留下不可弥补的暗伤。 转身盯着陈静,陈旭的声音铿锵有力:“阿静,大家训练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些功效,决不能就这样散了。” “可是……” 摆了摆手,陈旭打断陈静的话:“没有什么可是,村中族人家里粮食不够,我们可以上山打猎。” 对于此事,陈旭早有思量,族中子弟每日高强度的训练却没有肉食,长久下去绝不可行。 眼见秋收将至,再熬过一个月,等收获了粮食,各家都会宽裕不少。 陈静虽说敬重兄长,却也颇有主见。 濮阳境内虽说有不少地方可以打猎,但是如今猎户众多,能够猎杀的猎物却越来越少。 族中子弟又非猎户出生,哪怕倾巢出动,也不见得能够打到些许猎物,当即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旭拿起木瓢,舀了一瓢水,狠狠灌入口中:“弟之所虑,我岂不知?濮阳与陈留相邻,我欲带着族中子弟,到陈留境内的卧虎岭中打猎(地名杜撰,莫要当真)。” “卧虎岭?”陈静失声叫道。 卧虎岭中有不只一头猛虎,坊间传闻,那里毒虫猛兽甚多,就连山中最厉害的猎户都不敢进去打猎,若是带族中子弟前往,岂不危险? “卧虎岭中猛兽横行,若是族中子弟前去有些许闪失,却是如何?” “此议,不妥。” 颇为赞赏的看着陈静,陈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擦干嘴角的水渍,陈旭活动了一下筋骨。 陈静的担心他如何不知?正是因为无人敢去卧虎岭打猎,陈旭才要带着大家前去。 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那里猎物众多,陈家子弟若是前往,必定收获颇丰,猎物的肉类既可以为族人充当粮食、改善生活,也可以将皮毛拿去贩卖,发一笔横财。 他对于陈静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却不会因为陈静的反对而改变主意。 “若不去卧虎岭捕猎,就没有钱财与食物维持族中子弟练习武艺,我等一个月来辛苦的成果,必将付之东流,阿静你可甘心?” 陈静自然不会甘心。 他素有大志,好不容易将族中少年凝聚在一起,若是就此解散,他又怎能甘心? “我等召集族中子弟勤练武艺,所为何事?还不是希望以后能够建功立业?” 但是,每日打熬力气,无异于闭门造车。没有见过血、没有在生死间徘徊过的士兵,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勇士。 “我会召集族中子弟,去留任凭他们选择,愿意跟着我去的,我陈旭必定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若我等团结一心,区区畜生,有何惧哉?” 陈旭说道这里,捡起木棍,用力往地上一刺,顿时,整个木棍的前端都没入土中。 陈静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大兄勇力过人,却没想到,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大兄的武力更胜以往。 沉默半晌,陈静抬首说道:“大兄若执意如此,静敢不从命?兄有何要求,尽管道来,静定当竭力助之。” 听到陈静的话,陈旭欣慰的笑了,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阿虎、阿静这两个兄弟,是上天对他最好的馈赠。 陈旭也不啰嗦,他曾闻陈静有一个猎户朋友,打猎本事颇为不凡,就想让陈静邀请此人,随陈家子弟一同前往卧虎岭。 陈静先是沉默不语,随后说道;“李郭此人颇有勇力,更兼义气深重,我若出口相邀,他定然不会拒绝。” 陈旭闻言大喜,说道:“如此便烦劳阿静将李君邀来,若有收获,绝不亏负与他。” 当下定于两日之后前去卧虎岭,陈静前去邀请李郭,陈旭将想法告知陈虎,然后两人召集族中子弟。 众人来到练武之地,都有些莫名其妙,往常这个时候,众人都各自归家休息,不用继续锻炼,却不知今日陈旭召集大家所为何事,简陋的演武场上顿时有些嘈杂。 陈旭走到众人前面,伸出双手在空中往下压了一压,演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全都注视着前面的陈旭。 “蒙诸位兄弟厚爱,陈旭不才,将大家召集起来演练武艺,但是我也也知晓村中各家情况。” 陈旭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开口说道。 “每日训练,让诸位家中粮食无以为继,旭深感愧疚,在此,陈旭向在场的诸位以及村中的父老道歉,希望诸位莫要怨我。” 话毕,陈旭向场中众人作了一揖。 “大郎如此说话,岂不是小瞧我陈家村子弟?蒙大郎错爱,愿将我等集合在一起操练武艺、学习本事,我等感激尚且不及,又怎会埋怨与你?大郎与我等作揖,岂不羞煞吾等?” 陈旭刚说完话,只见一位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厉声说道。 陈旭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是陈青,刚满20岁,在族中少年中间也颇有威望。 “是啊大郎,粮食无以为继是我等自家贫穷,于大郎何干?如此言语,大郎休要再提。” “正是因为生活窘迫,我等才愿意与大郎学习本事,以后好博出个功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陈青话语刚落,演武场上的少年们纷纷出言。 “粮食不够,我等以后少吃一些,让你们这些少年们吃饱。我家中粮食尚有富余,哪家无粮,可于我家就食。” 演武场四周也有不少村中大人前来围观,听到陈旭言语,其中一位男人当即出言说道。 男子话音刚落,围观众人亦是纷纷应和。在他们眼中,演武场中的子弟都是陈家村的未来,若是他们能学到一身本事,将来哪怕只有一人有出息,陈家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有些家庭就已经知道,若家中子弟继续训练的话,粮食很难支撑到秋收,但是却没有一人让自家孩子停止训练。 听到众人的言语,陈旭眼中有些湿润,这就是陈家村,淳朴、团结而上进,众人皆如此,何愁陈家子弟不能出人头地? 止住众人话语,陈旭高声说道:“我意带上陈家子弟前去卧虎岭猎虎,一来可以锻炼众人实战能力,二来可以将猎物卖掉,为村中筹些钱财。” 陈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演武场中的陈家子弟与围观的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第六章 虎啸 http://..org/ 陈旭说到要去卧虎岭猎虎,村中族人虽然颇为惊讶,但是却无人反对。 在他们眼中,年仅16岁的陈旭,就可以带领村中少年,将邻村男人们尽数打翻在地,猛虎即使再厉害,也比不过人类。 况且很多人家家中粮食已经无以为继,猎虎虽然凶险,却也是一个解决难题的办法。 若真能猎到猛虎,至少能卖25万钱(因为没有查到当时老虎的价格,再加上那时老虎还比较常见,就定了这个价钱)。 当时220钱可以买一石粟米,当于现在的53斤。25万钱,对于陈家村而言,这可是一天大笔收入。 于是,族中少年们尽数报名,就连一些成年男子都要求加入。 陈旭最后只挑选了参加训练的104名族中少年,然后吩咐众人,准备打猎的一应什物。 因为卧虎岭不在濮阳境内,大家需要一天路程才能到达,为了节省住宿费,众人准备在野外露营一宿。 整个陈家村都忙碌起来,准备着武器、干粮、大车、帐篷、草药等一应物品,还要委托里魁,帮众人置办相关文书,用以证明身份。 “大兄,阿静带了四五个少年回来了。” 陈旭正在督促众人准备一应什物,却见陈虎跑来,大声喊道。 “阿静既然带人回来,李君必然前来相助。”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丢下手上之事,赶到村口相迎。 老远看见陈静带着五人过来,只见领头之人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皮肤略黑,行走之间颇有威势。 跨步向前,陈旭高声喝道:“来者莫非长其兄乎?” 李郭现年二十一岁,虽说出身猎户之家,然心中有壮志,及冠之时无人为其取字,李郭却自己取字长其。 由于平民家庭大多数人都不取表字,李郭为自己取字的事,让很多人惊讶。 有人问他,取字长其所谓何意。 李郭却回答:我亦不知其意,然士族子弟加冠之时,皆有长辈为其取表字,我以后的成就不见得比士族子弟低,又岂能在表字上差他们一筹?所以随便为自己取了一个表字。 当时就有些人嘲讽李郭,却也有些人甚奇之。 李郭本人面对众人不同的态度,却丝毫不为所动,但凡与人相交,必定让他人唤其表字。 但是与他相交之人,大都出身普通,没有表字,若唤李郭表字,明显低人一筹,故此众人对于李郭的要求,都不以为然。 李郭闻得陈旭唤其表字,不由大喜,当即大步向前,高声喝道:“不才正是李长其,来人可是陈家大郎?” 陈旭见果真是李郭,当即作揖施礼,大声说道:“长其兄既来,事必成矣,旭在此先行谢过。” 李郭见陈旭身材魁梧,面色刚毅、真诚,当下连忙还礼:“大郎之名,濮阳何人不知?今日有幸能得大郎相邀,郭敢不从命?” “哈哈,大兄、长其你们就不要相互客套了,你二人与我,皆兄弟也。兄弟之间,何至于此?” 陈静走上前来,一手拉住一人,朗声说道。 “是极,是极。” 李郭闻言亦是大喜,他虽说年长陈旭三岁,却丝毫不敢托大。 濮阳境内,陈旭的名声远胜李郭。他既有壮志,能与陈旭相交,心中自然欢喜。 是以李郭听到陈旭邀他上山猎虎,立马答应,并且带上了四名族中最好的少年猎户前来助阵。 李家村世代捕猎为生,李郭之前虽说未曾猎过猛虎,但是族中却有记载。 猎杀猛虎,首选硬弓,其次当备钢叉、渔网、长枪。 捕猎途中,众人不能胆怯,若是有人畏惧虎威转身逃跑,猛虎必定向前扑杀。 若是众人心中无惧,手持钢叉严阵以待,再加上人多势众,猛虎虽勇,亦不敢袭击,如此即使猎虎不成,亦可保众人安全。 李郭向众人细细道出猎虎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陈旭一边叮嘱众人谨记,一边让人准备强弓硬弩,渔网、钢叉。 两日转瞬即过,第三日五更刚到,陈旭就带上族中104位少年,加上陈旭、陈虎、陈静三人,还有李郭五人,合计112人,浩浩荡荡地向卧虎岭奔去。 众人急行一日,中途经过几次检查,好在里魁将手续办得极为齐全,众人才得安然通行。 及至傍晚,众人赶到卧虎岭。 一场秋雨一场凉,汉末的秋日较后世更加清冷,卧虎岭下秋风吹过,落叶横飞,急行一日的众人停息下来,都感觉到一丝寒意。 待众人休息片刻,陈旭就开始发号施令。 他让一些人支搭帐篷,生火做饭,让李郭带领20人负责布置陷阱。陈虎、陈静、陈青各领10人先去休息,晚上轮班守夜。 陈家子弟经过一月训练,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对于陈旭的号令,众人尽皆遵守。 “夜晚休息之时,众人皆要和衣而睡,武器尽数放于床前,不得有违。” …… 李郭看着令行禁止的陈家子弟,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后带足人手开始布置陷阱。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稍明,陈旭留下12人照看营地,然后将100人分为4组,每一组都有一位李家村的少年,然后众人分开进山打猎,并吩咐众人留意猛虎踪迹。 其中第一队的队长是陈旭,第二队是陈虎,第三队是陈静,第四队是李郭,陈青带领11人留守大营。 卧虎岭占地颇广,为了以防遇到危险方便救援,陈旭下令每组相距不得超过一里,不管收获如何,中午都要赶回营地清点收获。 一个上午转瞬即过,待四队捕猎人马全部回归营地,陈旭派人查看猎物,发现收获颇丰。 李家村的五位少年不愧是捕猎能手,以他们在山中追踪猎物的本事,再加上陈家村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少年,一个上午下来就猎到3头野猪,4头羚羊,其他小型猎物数量更多,其中只有两人受了些轻伤。 特别是李郭那一队,收获最多,猎到一头野猪、两头羚羊。 众人相会,齐聚一堂,自然是喜气洋洋。 “大兄,我们半日收货的猎物就价值八千钱,若多猎几日,村中的粮食就可以支撑到秋收了。”陈静看到陈旭,兴冲冲的说道。 陈旭闻言却并无多大欢喜,八千钱看似很多,也只能买一匹最便宜的耕马,陈家村一百多户人家,这点钱财虽说不少,却也不多。 而且陈旭有自己的思量,他想多弄点钱财,好囤积粮草。 若有富余,再为族中众人打造武器盔甲,以期能在乱世之中自保。 他深知战乱一起,粮价必然暴增,而且他记得黄巾起义之前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若不能提早囤积粮草,到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八千钱远远不够,不知你们可曾发现猛虎踪迹?” 陈旭沉默半晌,环视众人,缓缓问道。 陈静闻言欲言又止,八千钱对他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有了这一笔钱,众人再到山中打猎几日,陈家村就可以熬到秋收,他不知大兄为何执意要去猎虎,猛虎又岂是易于之辈? 陈静抬头看了看陈旭,却没有开口,他素知大兄言必行,既然说要猎虎,就不会半途而废。 “大郎,我今日在一条溪流旁边发现猛虎活动的踪迹,从其脚印观之,这是一头成年巨虎,若要猎之,恐非易事。”李郭这时出言说道。 众人听闻陈旭还要猎虎,都是沉默不语,陈静的想法,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志。 以前是村中粮食无以为继,众人才愿意冒险猎虎。 但是现在的收获已经足够支撑到秋收,此时再让众人前去猎虎,众人难免有些迟疑。 “我知尔等心中所想,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能够猎杀猛虎,为村中多聚些钱财,终究是好事。”陈旭看着众人神色,当下出言。 “况且吾等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前来猎虎,所知之人不知凡几,若空手而归,我等颜面何存?诸位兄弟若不愿前往,我亦不怪,然纵我一人,我亦要前往猎虎。” 陈旭起身,握紧拳头,高声说道。 “壮哉大郎!往常某只闻陈家大郎勇力过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郎既然不惧,我李家时代以捕猎为生,猎虎又何惧之有?” 李郭闻言,出声应和。 陈虎也看出众人的迟疑,跨前一步,转身面对众人,拔刀出鞘,虎目圆瞪,厉声高呼:“哪个敢做孬种,我陈虎就不认他当兄弟!” 陈氏子弟闻言,面红耳赤,尽皆振臂高呼:“不杀猛虎,誓不归乡!” 一时间,卧虎岭下杀气腾腾。 秦汉以来,人们重义轻生,若是空手回去让他人小瞧,在场的众人宁愿在于猛虎搏斗中战死。 所以听到陈旭的话,众人皆是高呼求战。 中午饱食之后,众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李郭所说的溪流赶去。途中但凡遇到猎物,尽皆不留。 不得不说,卧虎岭由于猛虎的存在,使得猎户不敢进山,猎物果真不少。 “大郎你看,这条溪流自西向东,两旁可供饮水之地颇多,但是此地却留有许多猛虎脚印。以我观之,猛虎巢穴应该居于南方,我们朝着这个方向,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 众人来到溪边,李郭指着溪边的脚印说道。 陈旭深以为然,让众人拿起钢叉、结好战阵,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南方寻去。 看着万籁寂静的山岭,李郭轻声说道:“一路下来,猎物愈加稀少,猛虎巢穴一定离此处不远。” “众人听令,拿钢叉的兄弟散于四周,小心戒备,若遇猛虎袭来,不要惊慌。” “拿渔网的兄弟注意动静,发现猛虎,立即将其网住。弓箭手在中间行走,箭上弦,随时准备射击。” 陈旭刚下完命令,只听得震耳的虎啸声响起,众人闻之,尽皆变色…… 第七章 猎虎 http://..org/ 听到虎啸,陈旭赶紧指挥众人靠拢,严阵以待:“大家结阵,小心警惕。” 虎啸之声不绝于耳,从声音可以听出猛虎似乎十分急躁。李郭停下脚步,细心倾听,越听脸色越加严肃。 陈静看到李郭脸色不对,当即出言询问:“长其,怎么了?” 李郭脸色颇为难看,走到陈旭、陈静面前低声说道:“阿静,大郎,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陈旭连忙出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李郭曾听闻家中老人说过,大虫有两个时期不能招惹,特别是母大虫。 第一个时期是发情期,第二个时期是产崽期。 他们族中老人说过,大虫交*配期间,若是雄性大虫对母大虫不满意,甚至会咬死母大虫。所以这个时候的母大虫非常警惕,脾气也十分急躁。 它们不会让雄性大虫轻易近身,即使在交*配过程中,也会充满警惕,甚至可能在交配完成后攻击雄性大虫。 这个时候的它们充满攻击性,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人类、咬死猎物,任何靠近它们领地的生物都会被攻击。 李郭解释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整理了一下思维,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只大虫的吼叫之声极为暴躁,很可能是一只处于发情期的母大虫。 若在平时,这些人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大虫亦不敢攻击。但是现在,它可能会不管不顾,疯狂的攻击一切人。 众人听到李郭的解释,心中都是一沉,若果真如此,就算能够猎杀猛虎,估计也会死伤惨重。 “而且,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大虫处于发情期,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两只大虫。” 似乎嫌众人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李郭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面露惧色,陈旭环视一周,当下心中一沉。 未战先怯,这可是兵家大忌。这些少年虽说一个个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但是毕竟尚未成年,面临危险有怯战心理,也在所难免。 虽说众人现在可以退回去,但是陈旭又怎会甘心? 他不知道黄巾起义什么时候爆发,现在他只想多弄些钱财,囤积物资以备乱世。 若就此回去,先不说猎虎之事就此作罢,就说返乡之后,他的威望也必定受损。 陈旭深知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若是名声受损,乱世来临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决不能如此!”陈旭在心中呐喊。 他知道典韦曾经逐虎过涧,来到这个时代,他并不知晓自己与那些顶级武将的差距。 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再加上众多陈家子弟,他不相信不能奈何两头大虫。 “哈哈哈哈!” 陈旭心中既然有了决定,脑海中突然想起曹操的事情,当下突兀的大笑起来。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却见陈旭突然发笑,不由都感觉莫名其妙。 陈静看了看众人脸色,又看了看陈旭,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故意问道:“大兄何以发笑?” “我才开始还觉得,只猎杀一头猛虎,不能显出我陈家子弟的威风。如今既知可能有两头猛虎,如何能不开心?” 陈旭赞赏的看了陈静一眼,豪气干云的说道。 “蒙乡人抬爱,都说我勇力过人,旭常感羞愧。今日若是一只猛虎便罢,若是两只,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独自猎杀一头。” 陈旭话语之中满是豪气,众人闻言士气大增,顿时再无畏惧之心。 李郭也是热血上涌,当下说道:“大虫也没什么可怕,只要用钢叉顶住大虫,再用渔网网住,大家乱箭齐发,区区猛虎,何足道哉?” 众人闻得李郭言语,心中更是大定,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猎虎。 “吼!” 众人在这边闹出诺大动静,终于惊动大虫。 一阵恶风刮来,只见一只两米多长的吊睛白额大虫呼啸而至,大虫两只前爪按在草地上,盯着众人,口中发出威胁的咆哮。 眼见猛虎到来,众人又有些惊慌,陈旭连忙出言:“手持钢叉者,向前逼近,渔网拉开,随时准备撒网。” “阿虎与我各拿一只铁制钢叉抵住猛虎,长其、阿静临阵指挥。” 众人带来的钢叉,大多都只有叉头是铁制,只有少数几个连叉柄也是用铁打造。 李郭大声喊着:“手持钢叉的人,逼近大虫两丈五尺处停下,弓箭手挽弓,撒渔网的兄弟们准备。” “记住,手持钢叉的兄弟千万不要靠近大虫两丈五尺以内,不然它一个跳跃就能越过你们,然后扑杀向后面的弓箭手。” 大虫本来就非常烦躁,看到眼前这群两只脚的生物居然无视自己的威胁继续向前靠近,当下虎吼一声就要扑过来。 “弓箭手,瞄准大虫,射!” 李郭看到猛虎就要前扑,吓了一跳,当即命令弓箭手发射。 几十只箭朝猛虎射去,至少有十几支箭射中大虫,奈何陈家村自己造的弓杀伤力不够,大多数箭支都无法穿透虎皮,只有少数力气极大的人射出的箭才伤了猛虎。 然而,受伤的野兽更加可怕,只见大虫虎吼一声,直接朝陈旭他们扑了过来。 “撒网、撒网,赶快撒网!” 眼见猛虎发狂扑了过来,李郭大惊,急声说道。 手持渔网的陈氏子弟不敢怠慢,立刻将渔网撒向扑来的大虫。由于时间紧迫,撒出七八张网,只有两张网网住大虫。 “弓箭手扔掉弓箭,赶快去拉网,莫让大虫逃脱!” 眼见判断失误,弓箭不能给大虫造成杀伤,李郭当机立断,出声说道。 “钢叉手瞄准大虫脖子,四肢,狠狠叉住,别让大虫起来!” “撒网没网住大虫的人,赶快捡回渔网,重新网住大虫,那两张渔网坚持不了多久。” 李郭临危不乱,指挥起来有条不紊,颇有大将风范。 大虫刚一落地就被渔网网住,眼见大虫就要起来,陈旭拿起钢叉狠狠叉住猛虎脖子。 “阿虎力气大,去叉住它一条后腿,其他人也赶紧动手,莫让大虫起来。” 陈旭感觉到叉子下的大虫挣扎非常激烈,不由催促众人。 众人齐心协力,拉网的拉网,叉虎的叉虎,还有一些人拿着长矛往大虫身上招呼。 大虫虽然极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眼见大虫被控制住,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莫要往虎皮上招呼,虎皮烂了就不值钱了,长矛手扎大虫眼睛、嘴巴、口鼻、后门。” 李郭看着有人用长矛往大虫身上乱戳,急忙制止。 眼睛、嘴巴、口鼻、后门都比较小,再加上大虫不停挣扎很难真正扎到,但是半个时辰下来,大虫还是被众人弄得奄奄一息,口中发出一阵阵悲鸣。 大虫生命力非常顽强,眼睛等处被袭,顿时拼命挣扎,若非陈旭、陈虎神力过人,非让这头大虫逃脱不可。 饶是如此,陈氏子弟虽然依靠人多势众制住大虫,还是被弄得筋疲力尽。 眼见大虫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掉,众人都感觉一阵轻松。 就在大家脸上露出胜利微笑的时候,又有一声虎啸传来,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为了对付这头猛虎,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若再来一头猛虎,大家如何能够应付? 奄奄一息的雌虎闻声好似来了力气,拼命挣扎,它的嘴巴已经被戳得稀烂,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陈旭闻声亦是一惊,感觉手下猛虎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强,再看着满脸疲倦的众人,当下丢掉手中钢叉,左手按住大虫头颅,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大虫。 拳头狂风骤雨般落下,不多时,雌虎耳、口、鼻中全是鲜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陈旭收拳,狠狠喘着粗气,其余众人见大虫一动不动,初时还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看到大虫尤自不动才放下心了,当下松了力气,猛烈喘息着。 雌虎虽死。然众人脸上却毫无喜色,那声远处传来的虎啸,让众人心中一沉。 “诸位兄弟莫要惊慌,各自摆好阵势先原地休息,既然有第二只大虫,我就先去会它一会。”陈旭稍作休息,沉声说道。 “大兄一人怎可前往?” 陈静闻言连忙阻止,以前他们只闻大虫之名,却没亲身经历过,今天真正与大虫一搏,才知道它的可怕。 陈氏其它子弟亦是纷纷相劝。 “无妨,我刚才试了一下,大虫的力气比我强不了太多,它虽然厉害,却也伤不了我。你们权且休息,我先拖着大虫,若果真敌不过大虫,你们再前去相帮不迟。” “况且我先前说过,若是遇到两头大虫,就让一头与我,诸位莫非要让我食言于众人之前?” 陈旭选了一把最好的弓,带了两壶铁箭,不待众人再劝,就已大步离开。 “大郎真猛士也! 李郭看着陈旭远去的背影,真心赞道。 陈虎神力惊人,连奔跑的马匹都能徒手搬倒,现在浑身上下还是充满了力量。 他起身捡起钢叉,就过去追陈旭。 陈静不放心他们,吩咐20人前去相助,若遇危险,即发警报。其他人原地休息,待恢复力气,再合力猎杀另外一头大虫。 虎啸之声越来越频繁,陈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疾步向虎啸之处奔去。 奔行一里有余,远远看见一只猛虎咆哮山林,当下隐入林中,挽弓搭箭。 他正欲瞄准猛虎,却见一位大汉骑在虎背上,任凭猛虎如何咆哮,他仍就岿然不动,眼前一幕令陈旭瞠目结舌。 “何人胆敢窥视于我?” 陈旭正感震惊时,突然一道闷雷般的吼声响起,他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突然,陈旭瞥见一道寒光激射而来,顿时感到身上汗毛倒竖,当下将头一偏,一只小戟从他脸庞两寸处飞过,吓得陈旭浑身冷汗淋漓。 第八章 典韦 http://..org/ 大汉见窥视之人躲过自己的飞戟,颇感惊讶,当即跃下虎背,急退两丈远,警惕地看着陈旭的藏身之地。 猛虎见背上之人下来,转身对着大汉咆哮几声,眼中却闪过深深的忌惮,见大汉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居然不发起攻击,转身逃跑。 陈旭虽然恼怒大汉不分缘由袭击于他,但是看到大汉独自一人就敢与猛虎相争,并且能被猛虎惧怕,陈旭对此人不禁深感敬佩。 “我乃东郡陈旭,听闻卧虎岭中有猛虎盘踞,才带领族中子弟前来猎虎,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眼见猛虎离开,陈旭也不再隐藏,当下起身说道。 陈旭虽然自觉勇力过人,但是若与眼前之人相比,却也相形见绌。 为了避免与此人冲突,当即先报了家门与此行目的,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再点出自己并非一人,若是大汉心怀不轨,也可让他忌惮三分。 大汉听了陈旭名号,当即放松警惕,出声询问:“来人莫非是年仅16岁就带领村中子弟,与邻村相斗的陈家大郎?” 听到大汉知道自己的名声,陈旭心中大喜,他不曾想到,自己在陈留郡内居然也有人知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壮士亦闻我陈旭之名乎?” 大汉见来人果真是陈家大郎,当即开怀大笑:“哈哈,素闻大郎勇烈忠孝、仗义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跨步向前,大汉连声致歉,陈旭这才知道大汉方才为何想要杀他。 原来大汉初时还以为,陈旭是李永的门客前来寻仇,所以才以飞戟射他。 “李永?” 陈旭脑中飞快闪过几个画面,陈留、与李永有仇、勇猛无比、善使飞戟,当下想到一人,不由失声叫道:“壮士莫非陈留典韦?” 大汉也不否认,从容应道,丝毫没有逃犯该有的谨小慎微:“正是典某。” 典韦因同乡刘氏被睢(sui)阳人李永欺辱,便为刘氏报怨。 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颇有势力,门客众多,典韦却丝毫不惧。 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后面赶来追击典韦的虽有数百人,但却无人敢近前,使得典韦从容离去,自此,典韦名声大盛,为豪杰之士所赏识。 “典君之名,我闻名久矣,不曾想今日能够与君相见。” 陈旭见大汉果真是典韦,顿时大喜,连忙作揖行礼。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个人的记忆对于典韦都非常推崇。 “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你年纪轻轻就敢进山猎虎,如此胆略,某亦佩服之至,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定要与大郎把酒言欢。” 典韦为人非常豪爽,素来敬重勇士,看到陈旭尚未及冠就敢上山猎虎,当即欣喜。 两人相谈正欢之时,只见陈虎带着20名陈家子弟过来,每人脸上都非常严肃。 待他们看到此地只有陈旭与一位大汉,却不见大虫之时,都颇为惊讶。 陈旭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过来的陈家子弟,眉头皱了起来。 典韦现在还被官府通缉,陈旭虽然相信陈家子弟不会故意泄露典韦踪迹,但也怕有人不小心说了出去,为典韦带来麻烦。 陈虎是个大老粗,没有看出陈旭的不高兴,见陈虎身旁站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汉,连忙奔了过去,眼珠一转,大声喊道:“毁啦,毁啦,大虫好了可怕啊!” 又是这个招牌的动作,陈虎一边喊,一边去拍典韦的肩膀。 典韦阅人无数,又没有从陈虎身上感受到杀气,自然不会躲避。待陈虎的手落到典韦肩膀上,典韦居然感受到一百六十多斤(相当于现在八十多斤)的力气传来,眉头一挑。 陈虎一直喜欢看到别人,被他拍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见眼前大汉丝毫不为所动,有些疑惑。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两百斤力气,典韦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又拍了一下,三百斤力气,典韦还是不为所动。 “毁啦,毁啦!”陈虎不信邪,用尽全身力气,典韦仍然不为所动。 …… 陈旭见状,暗暗惊讶典韦身体壮实。一边给典为道歉,一边对陈虎说道:“阿虎,不得无礼。” 陈虎嘴一撇,满脸委屈:“这个汉子莫非是铁打的不成?怎么一动不动?” 典韦只是面带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陈虎。 “啊,此人莫不是陈留典韦?我在来陈留的路上,看到过他的通缉画像。”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子弟认出了典韦,失声叫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然后议论纷纷。 “典君因义杀人,吾之楷模。今日得幸与典君相逢,更是意气相投,我等虽然初次见面,然吾视典君为吾兄长。今日得见典君之事,尔等休要泄漏半句,否则我定不甘休。” 陈旭见典韦身份泄露,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吾等,我等尝闻典君义举,敬佩不已,今日既然有缘相见,又岂会为典君招惹麻烦?” “吾等虽不如典君威武,却也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义字为重。离开此处,若提到典君之事,让我等死于刀剑之下。” …… 陈旭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陈家子弟上前慷慨陈词,甚至赌咒发誓。 在这群少年眼中,不畏强暴、敢于为友杀人的典韦,无疑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少年人的热血与盲目,在这群陈家子弟身上表露无遗。 陈虎早就听说过典为大名,也收起了满脸的委屈,崇拜的看着他。 “哈哈,我往常只闻东郡陈氏三杰,却不想陈家村有如此多的豪杰。” 典韦即使被人认出,脸色也从头到尾并无些许改变,见陈家子弟如此表现,当即豪爽一笑。 大家听得典韦夸赞他们是豪杰,不由大喜,众人之间又少不了寒暄一阵。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有人突然问道:“大郎,刚才听闻此处有猛虎咆哮,不知你可曾见到大虫?” 其余陈家子弟亦是望着陈旭。 陈旭看着疑惑的众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感叹,看向典韦的眼神愈加崇拜,当下有人说道:“我们这次不仅收获了很多猎物,更是猎杀了一头猛虎,这下村中粮草足矣。” 典韦听说陈旭等人猎了一头猛虎,赶忙问道:“我方才听闻那只母大虫吼叫不停,可是你等将其猎杀?” “正是。” 方才出言的少年挺起胸脯,骄傲的说道。 然后似乎想起典韦一人就能驱逐猛虎的事情,心中不由发虚,偷偷瞧了典韦一眼,却见典韦一脸无奈。 陈旭瞧见典韦脸色,出言询问猎杀猛虎,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典韦耸了耸肩,讲出一段话来。 他杀掉李永以后,李永家中门客众多,意欲找典韦寻仇。再加上官府也在捉拿,典韦虽不惧,却也烦不胜烦,故此躲在这里,驱逐两头猛虎于此,好让别人不敢前来。 众人闻言,心中大骇,他们都认为吓走一头猛虎就已经很了不起,却不曾想典韦居然敢驱逐两头猛虎为其看门。 “典君真神人也,我辈不及远矣。” 陈旭真心赞叹,其余人等亦是出言附和。 “我等本意只是为了猎虎好换些钱财,却不曾想坏了典君美事,旭在此与典君赔不是。” 陈旭说完就要向典韦施礼。 典韦性情豪爽,又岂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到陈旭又要施礼,当下一把托住陈旭双手,不悦道:“大郎何故如此多礼?一头大虫罢了,改日我再去寻来一头便是。” 陈旭被典韦托住,存心想和他比比力气,用尽全身力气力往下按,不曾想典韦托住陈旭的单手却纹丝不动,再观其脸色,亦是没有丝毫改变。 “典君神力,我不及也。” 陈旭眼见无法撼动典韦,只得松开双手,颓然叹道。 他重生以来,感觉自己神力惊人,再加上被众人赞扬,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自忖自己在力气上就是比不上三国顶级武将,肯定也相差不远。 却不想真正比较起来,会是如此结果,当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典韦虽然看似粗犷,其实心思颇为细腻,这点从他扮作闲人,最后将李永杀死就可看出。 先前陈旭突然用力,他就知道了陈旭的心思,现在看到陈旭的样子,如何不明白陈旭被自己打击到了? “大郎也不用小觑自己,你和阿虎尚未及冠,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我如今却已经二十有六,比你们力气大亦很正常。我像你们这个年龄,力气也比你们强不了多少。” 典韦拍了拍陈旭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陈旭看着典韦真诚的面孔,知道他不是说谎,心中稍显宽慰,退后一步朝典韦施了一礼。 “大郎为何如此多礼,你若是真的尊敬于我,就多拿些好酒前来,与我一醉方休即可。我躲在山中半年,早已不知酒味矣。” 典韦说到这里,喉咙剧烈滚动了一下,满脸馋相。 陈旭看着典韦的馋样,哈哈大笑,就让陈虎带着眼前二十人,筹些钱财下山多买些烈酒回来。 临走之前陈旭再三叮嘱陈虎等人,千万莫要透露典君之事,若有人询问为何买酒,就说他在山中遇到一位高人,特意留在此地学习武艺。 “陈家村也不富裕,我在山中半年打了许多猎物,毛皮全都仍在山上也无用处,可让他们带下山去换些钱财。” 典韦曾听到一位少年说过,陈家村是因为粮食不够才冒险进山打虎,自然不想让陈旭破费。 陈旭闻言也不推辞,就让族中子弟前去取兽皮,典韦半年下来收集的兽皮非常之多,让陈旭、陈虎都是大吃一惊。 及至陈虎等人拿着兽皮下山,陈旭就开始向典韦请教武艺,典韦也不藏私,陈旭但有所问,典韦必定竭力答之。 第九章 毁田 http://..org/ 陈旭经过典韦指点武艺,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典韦也发现陈旭悟性惊人,更兼其天赋异禀,对于他的指点越加上心。 直到陈虎带着20位陈家村少年,一人带着一坛烈酒过来之后,两人的谈话才停止。 “大郎若是能够勤练武艺,以后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典韦看着意犹未尽的陈旭,颇为感叹的说道。 陈旭与典韦相识虽说不久,却也知道他不会撒谎,听到典韦夸赞他,不由大喜。 眼见天色已晚,陈旭让陈虎与其余众人下山帮忙看守猎物,并且私下叮嘱众人,莫要透露典韦踪迹,他自己却留下与典韦把酒言欢。 典韦看着二十多坛烈酒,满脸兴奋。 他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陈旭又有两世经历,谈吐亦是不凡。 典韦虽说比陈旭年长8岁,但是两人却引为知己,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坛坛酒水下肚,陈旭虽然酒量惊人,但是跟典韦比起来,仍然相差很远,不一会陈旭就感觉有些头晕,这时只听得典韦问道:“大郎18岁矣,准备何时娶妻?” 陈旭闻言,突然想起赵云的话,当下起身,握紧拳头高呼:“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典韦闻言亦是起身,然后击掌赞道:“大郎如此豪气,真丈夫也!” 听到典韦的话,陈旭不由有些脸红。 前世的他一事无成,直到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前,仍未娶妻。 这一世的陈旭刚满16岁,他的母亲、叔父、叔母就张罗着他的婚事,奈何家中贫困,及至今日尚未成家。 “兄长可有妻室?” 陈旭为了不去想尴尬之事,只好转移话题,却不想典韦停止喝酒,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良久,典韦才出声,只见这个勇猛无比的大汉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愧疚:“我有一妻一子,小儿今年已经六岁,我杀人逃亡半年,却不知他们母子如何。” 陈旭没想到,似典韦这样的铁汉,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当下出声宽慰:“兄长勿忧,明日我即遣人前往己吾探望嫂嫂,若有消息,定当告知于你。” 典韦闻言,脸上满是激动:“如此就有劳大郎,若我他日能脱去罪身,有所成就,定然不负大郎今日之恩。” 他逃亡半年,也不敢与家人联系,半年下来家中音讯全无,早已心急如焚。 “兄长既然认我为兄弟,又何谈谢字?”陈旭见典韦如此说道,怫然不悦,“况且以兄长手中本事,他日必定能够封荫庇子、扬名立万,旭只盼届时‘苟富贵,勿相忘’。” 交浅言深虽是大忌,然陈旭、典韦皆非常人。 两人都是豪爽之辈、有任侠之气,一番倾心交谈、互诉己志之后,更觉亲切。 两人推杯换盏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旭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考虑到明日五更,他还要带族中子弟返回乡里。 不能因他一人而耽误众人行程,好让乡中父老挂念。当即放下手中酒杯,与典韦相约他日不醉不归。 典韦亦将酒杯放下。 他虽不舍与陈旭分离,但是陈旭为村中生计操劳,他也不会耽误陈旭做正经事。 看到天色已晚,山中猛兽又很多,典韦就要送陈旭下山。 陈旭暗忖,如此又能和典韦多呆一会,当即欣然应诺。 卧虎岭山下大营之中,众人吃过晚饭,围在陈虎身旁七追八舌的问着:“阿虎,大郎到底跟哪位高人在山中习武?明日还会不会与我等一同回乡?” 陈虎虽然颇有勇力,但是却不善言语,眼见众人相询,不由面红耳赤。 族中子弟见陈虎久久不语,更是好奇。 在他们眼中,陈旭的武艺已经让他们望尘莫及,能让陈旭请教的高人,武艺又会强到何种程度? 好在与陈虎随行见过典韦的人中,不乏能言善道之辈,见陈虎呐呐无语,就有人出言解释。 “我等听闻大郎说道,另外一只大虫就是畏惧山中壮士的勇武,才转身逃逸。大郎与这位壮士一见如故,所以留下与其把酒言欢,再顺便向那位壮士请教武艺。” 听闻那位壮士连猛虎都要畏惧,众人好奇之心更甚,纷纷打听此人为何方人士。 陈虎等人自是不肯泄露典韦踪迹,当下支支吾吾。 后来陈虎被问得恼怒起来,就开始撒泼,要去揍人。 村中少年几乎都被陈虎揍过,见他发飙,纷纷四散而逃,各归营帐。 众人各归营帐以后,陈静却拉着陈虎问道:“你们所遇究竟何人,为何支支吾吾?” 却不想陈虎还是不说,东拉西扯,最后见摆脱不了八卦的陈静,就一边喊着‘毁啦,毁啦’一边追着陈静,要去拍他肩膀。 陈静无奈,只好转身逃跑。 最后只剩下陈虎一人,在大帐之中得意的笑啊…… 卧虎岭大营之外,陈旭与典韦携手归来,眼见营地将至,陈旭执典韦手说道:“我与兄长虽初次相逢,却一见如故,恨不能与兄抵足长谈。眼见大营已至,就要与兄分离,吾甚感不舍。” “我在山中躲藏半年,好不容易与大郎相遇,为兄又岂愿与大郎分离。然大郎既有正事要做,为兄又怎敢让大郎在此耽搁?大郎若是有心,以后常来看我便是。” 陈旭闻言,口中称是,两人又说了些不舍之话,当下洒泪而别。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抹了把眼泪,在心中感叹着。 他往常看到三国之中两人洒泪而别,还有些嗤之以鼻,当他来到这个时代,碰到志趣相投的人时,亦是情难自禁。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远处两人手持弓箭,高声询问:“来者何人,胆敢窥视我等营地?” 陈旭闻言也不恼怒,反而颇感欣慰。 众人如此警惕,却不枉他训练一番,当下高声喝道:“我才离开半日,你们就认不得陈家大郎?” 其中一人闻说是陈旭,当即欣喜,就要向前迎接,却不想被另外一人拉住。 “你忘了大郎平日如何教导?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到是他本人,我们才能放松警惕。” 另外一人,对想要前去迎接陈旭的族中子弟叱道。 如今天色昏暗,看不清来人,但是陈旭听到声音知道是陈青,当即对他刮目相待。 只见陈青弯弓搭箭,远远对着陈旭说道:“来人缓慢向前,若是大郎,我陈虎与你赔不是,若是他人,休怪我陈虎箭下无情。”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好你个陈青,居然敢假扮阿虎前来诈我。” 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陈青不再怀疑,收了弓,疾步跑了过来。 他满脸通红,连声说道:“大郎勿怪,我尝听你言:小心无大碍。我认为军中之事当不得儿戏,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郎原谅。” 陈旭见陈青如此,脸色一正,缓声说道:“阿青紧守营寨,竭心尽力,奖赏尚且不及,我又怎会责怪与你?” 用力拍了拍陈青肩膀,陈旭然后对另外一人说道:“若我陈氏子弟皆如阿青这般,日后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封荫庇子?” 另外一人闻言,想起自己刚才的冒失,不由满脸通红。 陈氏子弟以往无人教导,陈旭凭着后世的知识,仅仅教导了他们一个月。 讲了一些一知半解的冷兵器行军打仗的技巧,就有陈青令他刮目相待。若是陈家子弟从小有人教导,小小的陈家村,不知会诞生多少豪杰? 想到这里,陈旭既感欣慰,又有压力。 陈青只是经过他一个月一知半解的教导,就可以做得如此之好,可见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若换成那些世家子弟,一生下来就有无数的书籍、资源供他们习文学武,除却三国中记载的人物,又有多少豪杰被埋没? 陈旭仰望星空,一时感慨良多。 回到营中,陈旭并未惊动太多人,只是见了陈虎。 让他明日带上典韦所赠兽皮,换成钱财,前去己吾寻典韦家眷,待打探清楚他们的状况后,再去山中给典韦报信。 虽然陈虎有些粗枝大叶,但他的心思其实非常细腻,粗鄙不过是他的表象罢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陈旭倒也放心。 陈旭虽然想让陈虎多带些钱财,奈何自己身无分文。 族中子弟打的猎物归众人所有,他也不好私自挪动,就连给典韦买酒借的钱,他还要还给众人。 毕竟身为领头者,当赏罚分明,不能让下面之人心寒。 第二日五更刚至,陈虎就带着两个见过典韦的族中子弟,前往己吾,其他人等虽然疑惑,却也并未多问。 陈旭自己带着众人往家中赶去,一路上大家都热烈谈论着这次的收获。 及至傍晚,陈旭才率领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村中诸人见各自家中子弟回来,纷纷前来相迎,陈旭环顾众人却不见陈父、陈母身影。 吩咐众人守好猎物,陈旭向李郭说道:“长其兄,你且带领李家村子弟,在我家中屈就一宿,待明日一起将猎物卖去,再给长其兄报酬。” 李郭闻言脸色一板,颇为不悦的说道:“我等前来相助只为义字,怎敢索要报酬?大郎如此说话岂非小觑我等。” “长其此言差矣,有道是:不患寡,惟患不均。长其既然出力,拿自己应得的一份,正是理所当然。若长其执意不收,传将出去,让外人如何看待我陈家村?” 陈静过来,朗声说道,陈旭亦是相劝。 李郭沉默半晌,不再推迟。 待众人离开,陈静拉着陈旭,满脸忧愁的说道:“大兄,我们回来却不见堂伯、堂伯母前来相迎,方才我观其他乡人,见他们欲言又止,莫非阿虎家中出了事情?” 陈旭回来之时便觉不对,听得陈静言语,当下双拳紧握,大步向陈虎家中走去,陈静在后面赶紧跟上。 两人尚未进门就听得陈母的剧烈咳嗽声,他打开房门,只见陈母躺在床上,脸色憔悴,陈父在一旁细心照料,一脸悲色。 陈母见到陈旭,不顾虚弱的身体,当即悲泣道:“大郎,你可回来了,咱家田地的庄稼,被人一把火烧了。” 陈旭、陈静闻言,尽皆失色…… 第十章 陈静的疯狂 http://..org/ 看着叔父叔母的样子,陈旭心中一痛,前段时间自己昏迷过去,叔父叔母散尽家财为自己医治,直到现在还欠下别人一大笔钱。 自己身体好了以后,又张罗着训练族中子弟之事。 家中有自己和陈虎这两个大胃王,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家中存粮本就无多? 为了让自己与陈虎吃饱,二老每日所吃食物极少,这也是陈旭执意要去猎虎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陈虎母亲前些时间为了照顾陈旭,早已心力交悴,因此骤然得知庄稼被毁,当即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何人胆敢烧毁我家田地,欺我手中钢刀不利耶?若不将其碎尸万段,实难泄我心头之恨!” 见叔父叔母如此模样,陈旭怒发冲冠,钢牙紧咬,化作一头择人而食的猛虎。 “大郎切莫冲动。” 陈父看见陈旭如此模样,吓了一跳。 “别人势大,大郎千万莫要与他们冲突,遇到此事,我们权且忍下便是。” 陈母亦是相劝,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家中粮食本就不多,还欠下了一大堆债务,好不容易熬到快要秋收,却不想辛苦半年的收获尽数化为灰烬,陈母越想越伤心,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闻言愈发愤怒,当下握紧拳头,双目圆睁,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眼见陈旭就要暴走,陈静急忙劝道:“大兄先莫生气,待弄明白事情缘由再说不迟。”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安抚住陈旭,陈静向陈父、陈母询问毁田之事是何人所为。 看了看怒发冲冠的陈旭,陈父欲言又止。 叔父的担心,陈旭何尝不知?他无非怕自己知道仇人之后,前去报复。当即向二老保证,他绝不会冲动。 听到陈旭的保证,陈父舒了一口气,他虽说也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却不想让陈旭以身犯险。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情跟张其绝对脱不了干系。”陈父安心下来之后,缓缓说道。 眼中寒光一闪,陈旭暗暗想到:张其,你还是忍不住了么? 原来,族中少年去卧虎岭的那天下午,张其就带了二十余人前来,说要购买陈家的田地。 陈父、陈母自然是不同意,却没想到张其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强买,陈母阻拦,被张其推倒在地。 好在村中很多男人拿着武器赶来相助,但是大家知道张其家中势力很大,都没有动手,只是与他们对峙。 张其见陈家村人数众多,当即放下狠话离开。 张其说:你今日不将田地卖与我,明日你一定会后悔。 陈父当时想着,只要村中众人团结一致,也不惧怕张其,所以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却不想,当晚子时,田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待到众人赶去,陈家的十亩田地全都付之一炬。 虽然没有抓到纵火之人,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是张其所为。 陈家村报了官,奈何官府惧怕张其家中势力,只是敷衍了事。 说到这里,陈父也是两眼泛红,陈母更是泣不成声,她越是悲伤,咳嗽的越厉害。 陈旭闻言虽然恼怒,却已冷静下来,连忙安慰陈父、陈母。 他告诉二老,族中子弟在卧虎岭收获颇丰,还猎到一只猛虎,卖掉猎物能够分到很多钱财,足够撑到明年,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啊,再说即使不够,村中族人又岂会坐视不理?叔母莫要担忧,先将病养好再说。”陈静也在一旁安慰陈母。 二老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们都担心田地被毁,撑不过明年,如今见还有指望,顿时脸色稍霁。 陈家村虽然团结,但是其余各家也都是勉强糊口,若是没有这批猎物,哪怕有他们接济,仍然很难熬过明年。 知道仇人是谁,陈旭心中已有定计,对二老说道:“叔父、叔母少歇,我去筹些钱财请个医工前来,好好为叔母诊断一番。” 听到陈旭要筹钱请医工,陈母连忙阻拦:“叔母并无大碍,休息两日即可康复,大郎不可花钱去请医工。” 家中本来就已欠下很多财物,再加上庄稼被毁,陈母如何愿意再为家中增添负担? “叔母身体要紧,病而不就医,让外人如何看我陈旭?” 陈旭知道陈母的担心,但是他又岂能看着叔母有病不治? “是极,是极,伯母身体要紧。”陈静亦是相劝。 奈何陈母性子极为倔强,对于陈旭、陈静所言,丝毫不听:“此事大郎切莫再提,纵然大郎请来医工,我也绝不让他诊断。” 见陈母态度坚决,陈旭把目光移到陈父身上,希望他能开口劝劝。 “你叔母虽是一介女流,性子却极为刚烈,她既然不愿请医工,就算你们强行请来医工,只怕她也不会让其诊断。” 陈父为人敦厚,深知陈母性情,也不出言相劝,只是如此说道。 “如此叔母的病情该当如何?”陈旭闻言,急忙说道。 来到这个时代,陈旭视陈母为亲生母亲,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而无动于衷? “咳咳,我听说太平教施符水救人,符水非常灵验,对于贫苦家庭向来都是分文不取。正好濮阳境内前日有一位仙长到来,何不请他前来诊治一番?” 陈母咳嗽了两声,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民间传闻,太平教里面的都是大好人,他们为人看病、消灾解难,只用管一顿饭就行了。 “是啊大郎,我素闻太平教的符水颇为灵验,既然免费,不妨请来一试。”陈父亦是应和。 听到太平教,陈旭如遭雷击。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不久之后就会爆发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短短时间之内,席卷整个大汉帝国,让这个渐渐腐朽的王朝,彻底走向衰败。 他虽说对于黄巾起义并不敌视,却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来自后世的记忆让他知道,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就如昙花一般,短暂而凄美。 “我曾听读书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生病就得寻医工看病,寄托于太平教的符水,岂非无稽之谈?我看他们都是一些骗子。” 陈旭不想与太平教扯上关系,正色说道。 “大郎休要如此说太平教仙师,他们济世救人,分文不取,又怎会是骗子?以后如此言语,切莫再提,若让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得知,怎肯善罢甘休?” 陈旭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陈父,听到自己的话后会如此斥责自己。 看了看陈母、陈静,见两人对陈父的话也是一脸认同的样子,陈旭不由心中一惊。 陈旭以前对黄巾起义的印象只是:声势浩大,乌合之众。 却没想到,太平教在这个时代如此深入人心。看来张角振臂一呼,应者百万、从者如云也不无道理。 “就这么说定了,阿静明日一早去请仙师,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切莫怠慢了人家。” 一向敦厚老实的陈父突然发号施令,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陈旭只是皱眉不语。 两人离开陈虎家,陈静看着陈旭愁眉不展,当即说道:“我不知大兄为何对太平教有意见,但是他们医治病人,帮助穷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乡人多受他们恩惠,大兄切莫在外人面前说太平教的不是。” 陈旭此时也对太平教产生了兴趣,说道:“多谢阿静提醒,我也素闻太平教名声,明日你请来仙师,我正好见识一番。” 陈静看到陈旭如此,心中一喜,他深知太平教深入民心,若是大兄执意敌视太平教,他甚至不敢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陈旭能够放下对太平教的成见,陈静自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前行,等走到无人之处时,扯住陈旭衣袖,陈静盯着陈旭的眼睛说道:“张其焚毁田地,大兄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眼中寒光一闪,瞟了陈静一眼,陈旭说道:“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阿静莫要多问。” 松开陈旭的衣袖,陈静轻声说道:“大兄可是以为我要阻止于你。” 陈旭闻言一愣,疑惑地问到:“难道不是吗?” “如此大兄就小觑我陈静矣!”陈静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陈静虽说勇武比不上大兄与阿虎,却也有任侠之气。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若是不报,世间虽大,却再无我等容生之地也。” “我陈家村虽小,然上下齐心。多年以来,官府不敢逼迫、盗贼不敢侵犯,若这次不能报仇,定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如此以后陈家村必将永无宁日。” 说道这里,他脸色颇为严肃。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 他只是气不过张其,想要出手报复,却并未如陈静这般考虑太多,经陈静点播,当即恍然大悟。 “陈留典韦,为同乡复仇而闻名州郡;沛国谯人夏侯惇,因人辱其老师,杀之,而名声大震……” 说道这里,陈静停顿了一下,紧紧盯住陈旭,有些疯狂的说道:“大兄,这次我不仅要让你杀掉张其一家,还要让东郡张家,成为你闻名天下的踏脚石。” 随即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陈旭闻言,骇然失色…… 第十一章 讹诈 http://..org/ 当天晚上,归乡的少年知道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个个义愤填膺,聚集在陈旭家中要求让张其血债血偿,陈旭、陈静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众人安抚住。 “大兄,这就是我陈家村素来不被欺辱的原因。”见众人归家,陈静挥臂高呼:“我方才所说之事大兄还请三思,若能牺牲些许,既能保陈家村血性不失,又能使得大兄名扬州郡,有何不可?”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看着陈静,他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偏执与极度自我的人最容易成功。 姑且不论这句话的对错,陈静此时将偏执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他认为一件事对于自家有利之时,就会不计牺牲、不择手段的实行。 如此或许也不能说是偏执,‘无毒不丈夫’这句话来形容陈静更为适合。 “你所言之事我会考虑,但是眼下先将叔母之病治好才最为紧要。” 衡量得失片刻,虽然对陈静的提议非常动心,陈旭却也并未答应。 陈静闻言只得闷闷不乐,独自归家。 次日一早,陈父就叫上陈静,前去濮阳城邀请太平教仙师,陈旭也带着族中子弟去濮阳城集市处理众多猎物。 濮阳乃东郡首府,这里达官贵人众多,猎物虽然不少,却也没过多久便已售完,所得金钱合计15000钱。最后只剩下一头猛虎惹得众人围观。 一位围观之人看着两米多长的猛虎,由衷赞道:“如此大虫都能猎到,陈家子弟何其勇猛?” “是啊,陈家村‘陈氏三杰’个个都非常人,更兼民风彪悍、族中子弟团结一致,使得陈家村虽小,外人亦不敢欺辱。” “我看不见得吧,听闻前天他们村中的田地被人焚毁,直到今日都毫无动静,莫非怕了焚田之人?” “是啊,我听说还是三杰之一的陈虎家中田地被焚,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如此大仇他们陈家村居然能够忍下这口气?” 围观之人亦不乏心怀不轨之辈,他们或是嫉妒陈家村猎得猛虎,出言讽刺;或是与张其有仇,想要挑起陈家村怒火前去报复。 议论之声一起,有许多尚不知情的人们纷纷询问,待知道事情缘由之后,围观之人一时间对陈家村子弟指指点点…… 陈家村子弟初时闻得众人夸赞还昂首挺胸,脸上溢满骄傲之色;后来听得众人言语,皆面露不忿之色。 此时陈旭才理解陈静所言‘此仇不报,天下虽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地’的真正含义。 他低头暗暗想着:阿静所谋,我初时还不同意,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要活得轰轰烈烈。 眼中厉芒一闪,他已经下定决心。 况且他知道乱世将临,比陈静更加明白所谋划之事做成之后,对于自身又有何等巨大的好处。 正在此时,一阵吆喝之声响起,只见张其带着三四十个家奴,分开众人来到陈旭面前。 张其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月不见,大郎风采更胜往昔啊。” “张其狗贼,欺我陈家村无人乎?” 陈家众多子弟之中有人认出了张其,恼怒不已,拔出利刃就要上前杀张其。 陈家子弟虽闻张其之名,却并非全都认识他,等到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张其时,本来被众人议论已经满腔怒火的陈家子弟,此时更是怒发冲冠。 一时间有兵器的拿出兵器、没有兵器的拿出木棍,就上前与张其家奴对峙。 张其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众多家奴身后,眼见被众多家奴保护起来,胆气一盛,当即厉声说道:“你敢当街杀人,眼中有无王法?信不信我让官府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 张其焚毁陈虎家田地之后就有些后悔,他怕陈旭等人回来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就一直派人盯着陈家村。 昨日听得陈旭归来,怕他连夜赶来报仇,当晚就召集庄客、家奴将他保护起来,不曾想等了一晚却不见陈旭等人有所动静。 他思忖陈旭定然是惧怕张家势力才不敢报复,不然以陈旭的脾气,当晚就会带人前来寻仇。 自以为猜中陈旭想法的张其当即大喜,听闻他们来濮阳卖虎,就要前来观看。 但是为了自身安全,他还是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不曾想自己的这个举动却被陈氏子弟当作挑衅。 张其虽然带了三四十个家奴,仍然惧怕陈家村声威,怕他们真的前来厮杀,当下灵机一动,高声喝道:“我前来只是为了买走猛虎,不曾想你等如此轻待客人。” 陈家子弟听说张其想要买虎更是愤怒,张其为陈家村仇人,却妄想买走陈家村猎的猛虎,如此行为,无异于羞辱陈氏子弟,当下就要上前厮杀。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陈旭猛一跺脚,虎吼一声:“全都住手。” 其吼声如雷,众人闻言尽皆失色,一时间整个集市安静下来。 只见陈旭昂首阔步走到张其面前,杀气腾腾地说道:“汝前来买虎,可是戏耍与我?” 张其以往只听说陈旭勇武过人,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见识到他的一吼之威,心中登时有些惧怕,再看到陈氏子弟虎视眈眈,连声答道:“怎敢戏耍大郎?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虎。” “如此甚好,正所谓来者是客,你既然前来买虎,我们就不好为难与你,一口价,一百万钱。” “什么,一百万钱?你怎么不去抢?” 才开始听到陈旭说不为难与他,张其还心中欣喜。 他虽说带了三四十人,但是看到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陈氏子弟,也是心中惧怕。却不想陈旭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价一百万钱。 一只猛虎市价25万钱,再贵也不会超过30万钱,100万钱绝对是讹诈。 张其虽是纨绔,却也不是草包,而且100万钱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个小数目,当下就出言拒绝。 “如此,你是来戏耍与我?” 陈旭捏紧拳头,关节咔嚓作响。 往常只有张其仗势欺人,却不想今日反而被陈旭勒索,当下十分恼怒,居然不再害怕,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你欲强卖猛虎与我耶?” 陈旭见张其居然不再惧怕,心中大奇,然后突然哈哈大笑。 蔑视的看着张其,环视众人说道:“我素闻张家富裕,却不想连一只猛虎都买不起,如此看来,濮阳张家亦不过如此。” 陈旭话毕,陈氏子弟哄然大笑,当即有人骂道:“买不起就滚,别在此处丢人现眼。” “濮阳豪门大户不知凡几,你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若无事,速速离开,莫要挡到我等卖虎。” 话毕,陈旭睥睨张其,满脸不屑。 张其闻言满脸通红,仅为一人意气之争的话,他绝不会花100万钱买虎,若是扯上家族声望,身为世家子弟的张其又岂会退缩? 有汉以来,家族势力极为强大,在世家子弟眼中,家族的利益、声望远超一切,哪怕是纨绔如张其,也不会视家族声望受损而无动于衷。 若是别人,对于如此讹诈的行为不会理睬,因为哪怕有人如陈旭一般使出激将法,被激之人即使不买别人亦不会买,如此家族声望就不会受损。 但是张其一家飞扬跋扈,在濮阳郡内竖敌颇多,众目睽睽之下,难保有他人为了落张家脸面当众将猛虎买去。 如此一来,张家颜面何存? 毕竟,100万钱对于张其个人而言不少,但是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也不算太多。若让张家敌人知道,肯定不会吝啬100万钱让张家吃瘪。 “若是张家买不起猛虎,不知大郎可愿将猛虎卖与我,区区百万,何足道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其刚一犹豫,就见一位少年出声,当下便对少年怒目而视,少年却丝毫不惧。 桥瑁是兖州刺史,迁东郡太守,为桥玄族子。此人在士人之中名声极大,素来痛恨阉党。 奈何十常侍把持朝政,为了自身前途,他亦是不敢对张其一家过分逼迫,但是两家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出言之人正是桥瑁之子。 “区区一头猛虎,哪个说我张家买不起?” 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张其闻言顿时大喜。 张其看到前来,出言喊道:“阿母,你怎么来了。” 美妇狠狠瞪了张其一眼,脸色颇为不悦。张其却也不敢放肆,乖乖呆立在美妇声旁,不再言语。 美妇虽为一介女流,顾盼之间却让人不敢逼视:“陈家大郎是吧,你很不错。这头猛虎我们买得起,却不知道张家的钱,你敢不敢收?” 好似并未听出美妇口中的威胁之意,陈旭笑道:“既然有人送钱,我如何不敢收?” 美妇却不动怒,反而展颜一笑:“如此还请大郎稍候半日,我且遣人前去筹钱。” 张家因十常侍之一的张恭才开始崛起,并不像其他历经几百年的世家一样,有丰厚的家底。 他们虽说敛了不少家财,但是大多数都孝敬给了张恭。 其余也有很多是一些诸如田地、豪宅、商铺、美玉、珍宝之类,家中能够支取的现钱也不是很多,所以才要回去筹钱。 “无妨,我们权且回去,明日一早我等就将猛虎送往张家府邸,若是尔等紧急之间凑不齐钱财,宽限几日亦无不可。” 陈旭看到美妇城府深沉,故意出言挤兑。 美妇眼中寒光一闪,仍不动怒,只是笑道:“有劳大郎关心,区区百万钱,与我张家不过九牛一毛,何足挂齿?你只管将猛虎送来便是。” 陈旭见美妇仍不动怒,心中杀机大盛。 他深知对方越是平静,以后的报复会越加猛烈。一位张家的妇道人家就有如此心机,如此仇人若不早除,必成后患。 美妇言毕瞟了桥瑁之子一眼,也不言语,然后带着张其等人离开。 第十二章 太平道 http://..org/ 美妇刚刚离开,方才出言挤兑张其的少年立即上前,对着陈旭说道:“我乃桥宇(没查到桥瑁之子,人名杜撰,若哪位书友知道,劳烦通告),家父东郡太守,久闻大郎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桥宇十七八岁,脸色俊美、温文尔雅,且并不以陈旭身份低微而轻视与他,一时间,陈旭对桥宇也是好感大升。 连忙作揖行礼:“旭亦尝闻桥君之名,今日有缘相识,真乃一大幸事。” 两人通了姓名,相互之间都有好感,眼见身处闹市不是谈话之处,遂约定改日相见。 回家的路上气氛非常沉闷,很少有人说话。 快到家门之时,陈青突然说出自己的担忧。 张家势力极大,在濮阳境内敢与其抗衡者寥寥无几,今日虽然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恐怕张家亦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族中子弟,也是放轻脚步,细心倾听。 他们见到张其之时,虽然一个个表现得义愤填膺,却并无一人动手,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张其罢了。 虽说陈家村民风彪悍,但是整个村子加起来也才不满千人,若是与张家结了死仇,陈家村恐怕难以抵抗。 环视众人,陈旭昂然说道:“毁人田地如此大仇,我又岂肯善罢甘休?诸位兄弟但且放心,与张家结仇者,只我一人,绝不会牵累你们。” “大郎此话何意?我虽为外人,与大郎相识不久,却也敬佩大郎为人,更是把大郎当做我之挚友。如今张其毁人田地在先,若是再敢向大郎寻仇,我便拼死相助,亦义不容辞。” 李郭昨日便知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但是一直没有询问,今日见陈旭如此说话,当即义愤填膺。 他有大志气,为人仗义,对于欺压百姓的恶霸,向来非常痛恨。 “大郎,我方才所言并无他意,若张家执意报复,就连长其都如此豪气,我们同族之人又岂会坐视不理?”陈青伸出右手,虚指众人。 “是啊大郎,你与阿虎皆为我等兄弟,怎可出此言语?” “我陈家村子弟,岂容外人欺辱?” …… 众人听得李郭、陈青言语,纷纷表态。 陈旭心中感动不已,遂出言说道:“诸位兄弟莫急,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断不会让人以为我陈家村软弱可欺。” 回到村中,陈父与陈静已经将太平道人请来。 陈旭进屋,正好看到太平道人点燃一张符纸,将灰烬尽数放入碗中,就要让陈母喝下。 “叔母且慢。”陈旭刚刚进门,立马出声阻拦。 来自后世的灵魂,使他根本不相信符水能够救人,看到符水黑乎乎的样子,生怕陈母喝下之后出了什么毛病。 看到陈旭,怕他冲撞仙师,陈父当即斥责道:“仙师刚制作完符水,正好趁热喝下,你进来作甚?还不快快退下。” 他一边说话,一遍向陈旭打眼色,让他不要失了礼数。 陈旭又怎么不知道陈父的担心?心中也不生气,转身向太平教道人作了一揖,然后说道:“有劳仙师前来为我家祛病消灾,陈旭感激不尽。” “旭尝闻太平道教义,仰慕已久,对于贵教施符救人之事,更是早欲见识一番,不知仙师可否让我瞻仰一下符水?” 见陈旭言语诚恳、脸色真诚,陈父、陈母都舒了一口气。 行完礼以后,抬起头来,直到现在,陈旭才看清这个所谓仙师的相貌。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头抹黄巾,一身道袍,脸色慈祥。猛一看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派头。 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魅力,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 道人看着陈旭,脸上不动声色,然后轻声说道:“你可是以勇烈忠孝,而闻名乡里的陈家大郎?” 陈旭态度恭敬,无论如何,道人都是为了救治陈母才来到家中,他不能失了礼数:“蒙乡中父老抬爱,旭愧不敢当,不曾想区区微薄名声,居然能够传到仙师耳中。” “没想到大郎如此英雄人物,也对我太平道心生向往,我心甚慰。大郎既然想看一看我制作的符水,前去观看便是,若有疑惑之处,可随时向我询问。” “如果大郎诚心向往太平道,我也可以将你推荐给大贤良师,像你这等良才美玉,大贤良师必定会倾力栽培。” 听到道人的话,陈旭心中一惊,连忙拒绝道:“想我区区微名,怎能入大贤良师之耳?入太平道之事暂且放下,我还是先研究一下仙师的符水,看看有何神异之处。” 说完话,陈旭从陈母手中接过所谓的符水。 符水刚刚入手,他就闻到的一股淡淡的药味,心中一动,装模做样的端着符水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碗递给陈母。 沉默半晌,陈旭故作遗憾的说道:“奈何我肉眼凡胎,不识仙长法术。然既是仙长出手,想必叔母病情定然能够康复。” 陈母接过符水,非常高兴,他虽然也听说太平道的符水能够给人消灾祛病,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心中难免有所疑惑。 今日见陈旭也说符水有用,随即不再迟疑,一口气将符水喝了下去。 见病人已经喝下符水,道人便吩咐陈母,前两日吃些清淡之物、八分饱即可;过后添些肉食,如此三五日便可无碍。 听说妻子病情已经无碍,陈父当即下拜作谢,就连陈母也要下床行礼。 太平道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太平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既然病人已无大碍,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就此告辞。” 二老听说道人要走,全都非常焦急,再三感谢之后,执意要他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 道人大笑一声,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笑道:“哈哈,我每日救治病人不知凡几,若每家都要留我吃饭,我这小小肚皮如能够装下?” 扬了扬手上拂尘,道人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你等休要再留,若是在此耽误半日,不知又要少医治几人。” 这个时候陈旭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道人果真是无偿看病,甚至连一顿饭都不愿吃。 从道人身上,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大爱无私,什么是虚怀若谷,当即对道人肃然起敬。 二老见道人不愿多留,也不敢再劝,就要送道人离开。 道人拒绝陈父相送,反而把目光看向陈旭:“我看大郎少年英雄,就让他送送我吧,你留在家中即可。” 此时陈旭对道人的印象大为改观,听到道人的话后,欣然应诺。 两人走在路上,道人看着陈家村简陋的房舍,说道:“陈家村虽然贫穷,倒也能够勉强生活,我游历整个大汉国,见到很多地方与陈家村相比,真是相差甚远。” 道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讲完各地百姓生存艰难之后,又讲了一些风土人情,以及各地名士的事迹,使得陈旭大开眼界。 他虽在乡里小有名气,却不如道人见多识广,只是俯耳倾听。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渐行渐远。 离开陈家村以后,陈旭突然问道:“旭有一件事不明,不知道尊驾能不能为我解惑?” 道人见陈旭不再叫他仙长,反而称其为‘尊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玩味的看着陈旭,说道:“大郎若有疑问,尽管道来。” 陈旭直视道人,毫不避讳的问道:“尊驾所制符水,当真有黄天神力加持,可治百病?为何我在里面闻到淡淡的药味?” 道人却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你要是信了,就是黄天治好你的病,不信的话,就当做是药医好的罢了,但我却是不会承认。 虽然对道人装神弄鬼非常不喜,但道人毕竟是在免费救人,陈旭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问道:“贵教分发弟子四处救人,所图为何?” 道人闻言先是一惊,双眼紧紧盯住陈旭,眼中散发出阵阵寒光。 陈旭有所察觉,却并不惧怕,坦然的看着道人。 看到满脸坦然的陈旭之后,道人收敛住杀意,先是止住脚步沉默半晌。 他慢慢地走着,环顾路边的庄稼,然后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黄帝时期,天下太平,既无权贵压迫,亦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当世之人,只要勤劳工作,人人皆可幸福生活。 现今时代,却是宦官当权、朝政腐败、士族豪强,强买百姓土地,使得许多百姓无田耕种、无家可归。 纵然一些有田地的百姓,由于朝廷公然卖官,那些花大价钱买下官职的人,又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使得他们劳累终日,却不能温饱。 既然苍天不公,就当信奉黄天,聚集太平教众多信徒,齐心协力构建太平世界! 道人握紧拳头,满脸通红,然后盯着陈旭说道:“大郎可愿入我太平教,与我等共镶大事?” 听得道人大逆不道的话语,陈旭大惊失色,连忙捂住道人的嘴巴,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道长慎言。” 陈旭的确被道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番话语若是让他人知晓,道人固然要被官府缉拿,陈旭却也难逃干系。 他虽然知道乱世将临,但是如今大汉的天威仍不容冒犯。 道人的一番话,不仅仅表现出了对朝政不满,更是有要与士族、豪强为敌之意。 此刻陈旭才明白,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为何会那么快失败。 大汉虽然没落,但是士族、豪强的势力却极为强盛,太平教与这三股势力为敌,又岂能不败? 第十三章 火起 http://..org/ 目送道人离开,陈旭突然高声说道:“还请道长留下名讳。” “他日若有缘再见,你自知矣。” 道人也不转身,留下这句话就飘然而去。 独自立于田间,看着庄稼随风而动,陈旭一时间感慨良多。 他望着道人远去的背影,对于这个以拯救天下贫穷百姓为己任的道人,居然有些肃然起敬。 秋色虽然渐浓,然天气干燥,亦不觉寒冷。此时临近中午,阳光照在身上,使人感到非常温暖,但是陈旭心中却有丝丝寒意。 以往他只知道汉末百姓生存艰难,但是听到道人描绘出他在游历途中见的闻以后,陈旭才感到深深的悲哀。 百姓终日劳作不得温饱,士族、豪强却生活奢靡、肆意浪费,更有甚者,有些流民为了活命而‘易子相食’。 想到这里,陈旭不由低声吟起后世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陈旭脸上满是忧愁:“道长说得对,我不能只做一个呈匹夫之勇的莽夫。但是我要到哪里习文学字?” 道人临走之前曾告诉陈旭:若是他果真有大志气,想要出人头地,武艺固然不能荒废,但是亦要习文学字,不然陈旭再如何勇猛,都不能步入上流社会。 “贫穷家庭谁家有藏书,何人能识字?” 低头叹息一声,他正要回去,就看见陈静过来。 陈静本来与陈父一同去濮阳寻太平教道人,刚才回来没看到陈静,陈旭还非常疑惑。 见到陈旭,陈静就急忙上前,询问明日是否要将猛虎以100万钱的价格卖与张其。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陈旭也不隐瞒,坦然答道:“正有此事。” 一路跑了过来的陈静,略微有些喘息,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丝毫不做休息就低声追问:“我昨日所谋之事,大兄可曾下定决心?” 想起昨日之事,陈旭脸上仍有挣扎之色。 正所谓‘毁人田地,若杀人父母’,陈旭本来想要偷偷报复张其。 但是陈静却说:这仇不仅要报,还要报得轰轰烈烈,更是要让陈旭在报仇之后名扬州郡。 这个时代由于提倡‘孝’、‘义’,但凡有人父母、师长、朋友被人侮辱,为了报仇杀人不但不会被人唾骂,反而会被人敬重。 三国时期,曹魏的《魏略》书中特辟《勇侠传》记载:孙宾硕曾冒死援救遭宦官迫害隐姓埋名的逃犯赵岐;鲍出尚节义,在土匪劫掠时,不但只身救出老母,还奋不顾身地解救邻居老妪;杨阿若曾单骑突围,搬兵诛杀豪强黄昂,震惊一时;祝公道曾蹈险牢狱,解救出素昧平生的魏国名臣贾逵,不语而去,为一时所颂。 而三国名人之中亦不乏这些人物。 其中典韦为友杀李永;夏侯谆杀辱师者复仇;徐庶为友报仇,杀人后白灰涂面,披发而走。 此后,众人尽皆为世人称颂。 两汉时期,甚至在法律上,对于因报仇杀人之事都会格外宽恕。 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 如此一来,更加助长了这种为了实践“孝道”、“忠义”而复仇的风气。 而复仇风气的普遍,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为了复仇养客杀人,二是因“复仇”而扬名天下,进而转变成豪居一方的地方豪强。 陈静谋划的正是后者,想通过诛杀张其一家之事,好让陈旭获得‘为乡人复仇’、‘杀阉党爪牙’、‘为名除害’的美名,为陈旭以后成为一方豪强做铺垫。 若仅仅因为陈虎家中田地被毁之事杀人,陈旭固然能得到很大的名声,但还不至于名动州郡。 为了将此事最大利益化,陈静建议先假扮张其焚烧村中其他人家的田地,然后再让陈旭挺身而出,为乡人复仇怒而杀人。 在杀人的过程中,再历数张氏罪行,如此陈旭之名必定传遍州郡。 但是陈旭认为,为了名声而焚烧村中族人田地之事,这条计策太过恶毒,所以才一直不从。 然而此时想起,在濮阳城内卖虎之时,被众人指指点点;想起自己卑微的出身,以及即将来临的乱世,陈旭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一咬牙关,陈旭低声说道:“此事阿静尽力谋划便是,然到时遭受损失的村中族人,我等决不可亏负他们。” 见陈旭认同他所谋划之事,陈静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此事大兄尽管放心,个别族人纵然有所损失,亦不会太大,有猛虎卖的一百万钱,些许损失,何足道哉?” 两人找到一个偏僻之地,细细商讨着。 随着陈静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担忧一一道来,陈旭也皱起了眉头。 依照陈静以前的谋划,要等到陈虎回来之后,有他帮忙计划才好实施。 毕竟两人所谋之事,太过惊世骇俗,若泄露出去,纵然天下之大,却再无两人容身之地,是以不得谨慎再三。 但是陈旭在濮阳与张其相争,使得陈静看到了一个实施计划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立刻决定将计划提前。 陈静认为,陈家村刚好今日在城中与张氏发生冲突,若是今晚焚毁村中族人田地,即使不嫁祸张其等人,众人也会认为此事是张家所为。 而且知道张氏明日要用一百万钱买虎的人不在少数,交易之时,围观之人肯定不少。 待交易完毕,陈旭再当众怒而杀人,越发令人震撼。 时机稍纵即逝,但是陈虎却还没回来,陈静不由问道:“大兄,阿虎去己吾所为何事?” 见陈静问起,陈旭若是再不如实相告,难免会让陈静心寒。 犹豫了一下,就将在山中遇见典韦、并派遣陈虎去寻典韦家眷之事,一一告知。 将典韦行踪透露出去,陈旭本来就感到非常愧疚,自然不愿再让更多人知道此事:“我虽知阿静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却还是要交代与你,切莫将典君之事告知他人。” 闻得陈旭认识典韦,陈静先是一喜,而后正色道:“大兄放心,静追问阿虎行踪已是不该,蒙大兄信任,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又岂敢透漏出去?” “既然大兄识得典君,我无忧矣。”陈静满脸喜色,“初时我还苦恼大兄事后何去何从,如今既知典君藏于山中,且有猛虎在侧,官府中人又岂敢上山捉拿?” 想起道人临走之时所说的话,陈旭却是沉默不语。 见陈旭不言,陈静低声问道:“如此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陈静还有些青涩的脸庞,陈旭有些萧瑟的说道:“此事之后纵然能够成功,名声再大,亦不过一莽夫耳,可惜我欲读书而不得。” 听闻陈旭所言,陈静不由一愣,而后不解的说道:“此事若成,及至天下大赦,大兄便可凭着自己名声结交世间豪杰,何愁功名不立?届时大兄若是想要读书,又有何难?” 听得陈静话语,陈旭洒然一笑。 陈静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天下即将大乱,若是等到天下大赦以后,陈旭却是等不起。 陈旭想的远比陈静多,他知道自己日后哪怕投奔一方诸侯,若不识字,最多也只能像典韦一样成为护卫统领。 想要像张辽这样的大将一样,能够独自领军,起码也应该识文断字、读过兵书战策。 拍了拍陈静的肩膀,陈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静放心,你之所谋我定会采纳,方才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闻言,陈静心中暗暗思量:大兄能够闻名州郡,尚且感觉不足,还想要习文学字。看来大兄胸怀大志、所图非小,我日后必当竭力相助。 思考片刻,陈静突然说道:“大兄若要读书,静定当竭力助之。静不知大兄与典君相识之前,欲通过一位挚友,联系桥家大郎桥宇。” 桥家素来与张家有隙,更兼桥宇乐善好施,喜好结交忠义之士。 陈静的这位挚友,是桥宇庄上门客,曾多次从桥宇口中听到陈旭名字,所以很久以前就联系过陈静,欲要通过陈静,将陈旭引荐给桥宇。 他今日前去濮阳,本来准备结交桥宇,好给陈旭寻个退路,却不想今日前往,并没见着他的那个挚友。 陈静将这些事情告知陈旭,陈旭大惊,问道:“我若除掉张家,桥君不派人抓我就好,又怎敢将我藏匿家中?” 哪怕陈旭依照陈静所谋,除掉张家,虽说他的名声会为众人传颂,但是杀人毕竟犯法。 虽说喜好结交游侠之辈,可能会收留他,但是桥宇父亲乃东郡太守,又岂会知法犯法? 陈静嗤笑一声,说道:“桥氏素来以党人自居,虽然惧怕张恭权势,然对于十常侍却恨不能生食其肉。濮阳境内,桥氏与张氏更是水火不容,若知大兄欲除张氏,桥氏定然弹冠相庆。” “届时大兄乃除阉党之豪杰,桥瑁又怎会自毁名声与阉党报仇?” 陈旭闻言,摇头说道:“纵使桥氏忌恨阉党,若寄希望他能将我藏匿家中,亦绝不可行。” 陈静却不认同陈旭的话,他认为,桥氏固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收留陈旭,那样的话连桥氏都会自身难保。 但是如果能够提前与他们取得联系,待陈旭杀完人后偷偷躲到桥宇家中,定然无碍。 况且桥氏乃书香世家,陈旭若是藏在那里,习文学字自然不难,当下出言劝说。 这个提议陈旭固然心动,却并未答应。 正所谓:凡是不密反为害。 若谋划之事泄露出去,两人皆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陈旭不得不谨慎,最后还是决定躲到卧虎岭与典韦为伴。 两人商讨良久,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罗列出来,而后就开始准备。 是夜,夜深人静之时,陈家村突然闻得喊声大起,各家惊醒,纷纷拿起武器,看得村外田地火光大起,众人尽皆失色。 里魁是村中的一位长者,一边指挥众人前去灭火,一边询问道:“如此大事,大郎、阿静怎么还未出来?” 就在此时,有人喊道:“田地那边,大郎与阿静好似正在追逐什么人。” 众人闻言尽皆拿起武器,向田地那里冲了过去…… 第十四章 请罪 http://..org/ 夜色有些沉闷,星宿、月亮亦不见踪迹,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起火之处与村庄相隔半里路程,几百人拿着火把于黑夜中前行,宛若一道火龙在田间游走,宁静的黑夜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快点来人给阿静包扎伤口,再来二十个带武器的兄弟随我前去捉拿贼人。” 众人老远就听到陈旭的喊声,听闻陈静受伤,陈静父母全都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赶去,只见陈静脸色苍白,肩膀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染红了衣袖。 曾经参加过村中集训的少年们,此时展现出了极高的素质,一百来人立马集结到陈旭身旁。 “大郎,到底是谁在纵火?” 老里魁此事也来到陈旭面前,虽然有些气喘吁吁,却掩饰不住他脸上蓬勃的怒气。 眼看秋收将至,村中族人盼望着的粮食就要入库,没想到田地却接二连三的被人焚毁,身为族长兼任里魁的老人又如何不气? “此事伯翁先莫询问,还是让大家灭火为先。好在我与阿静发现得早,很多引火之物贼人尚未来得及点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里魁与陈旭祖父同辈,更兼为人和善,在村中颇有威望,族中与陈旭同辈的少年都尊称他为伯翁。 老者闻言,连忙让众人灭火。 “留下二十人便可,其他人由阿青带领先帮忙扑灭大火,然后分开巡逻,莫要让贼人再有机可趁。” 话毕,陈旭领着二十位族中少年手持武器前去抓捕贼人。 陈家村齐心协力,田中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当众人看到散落在各家田地之间尚未点燃的引火之物之时,全都一阵后怕。 待查看过陈静肩膀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之后,众人才从陈静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由于白天陈旭与张其交恶之事,陈静心中感到非常不安,怕又有人会来纵火烧田,所以找到陈旭商量。 陈旭虽然不信张其一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再来报复,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决定应该未雨绸缪。 毕竟秋收将至,陈家村可再也经不起农田被毁的损失。 因为不确定是否会有人前来纵火,两人也没有惊动他人,待众人全都休息之后,就在田间开始巡视。 两个时辰以后,正当两人都感觉疲倦,准备回家休息之时,就看见这个方向燃起大火。 天色太暗,看不清纵火之人的相貌,只是隐约见到五个身影。 当下两人又惊又怒,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向此地赶来。纵火之人受到惊吓,丢下引火之物转身就逃。 一人在逃跑之前,朝这边胡乱射了一箭,却没想到正中陈静肩膀,陈旭生怕陈静有失,不敢追击贼人,才让他们逃脱。 里魁闻言,怒气勃发,用力剁了几次脚,恨声说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家欺我陈家村无人耶?” 陈青亦是怒发冲冠,当下拔出利刃就要招呼族中子弟杀向张家。 其他少年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对于陈青的提议纷纷应和。 “阿青莫急,我等虽然怀疑张家,奈何并无证据,若是聚众杀人,岂非形同造反?” 生怕众人冲动坏了自己的谋划,陈静连忙出声劝道,“况且如今城门已关,如何能够寻仇?” 听得‘造反’二字,众人心中一惊,不敢再胡乱说话。 虽说大汉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大汉国几百年的积威还是深入人心、令人畏惧。 一位族中少年厉声高喝:“如此说来,就任由张其狗贼逍遥法外?” 陈静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今日田地被毁的一家少年。 “正是,如此大仇,焉能不报?” 又有几个少年恨声说道,他们家中的田地,都或多或少被烧到一些。 “我陈家子弟,皆血性男儿,为报大仇,死何足惜?” 村中不乏义气深重之人,看到村中好几家田地都被焚烧,当下也出言应和。 陈静纵火,一是为了挑起族中之人的怒火,二是给陈旭杀人找一个充足的借口。 所以这次虽说有好几家田地之中都燃起了大火,但是真正被烧毁的庄稼却是不多。 见众人仇恨被成功挑起,陈静心中大喜,却装模作样的抱着受伤的肩膀呻*吟起来。 村中族人闻得陈静呻*吟,都是大惊。 村人淳朴,视各家年轻子弟为自家亲出,当下大家七嘴八舌的出声询问,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阿静你怎么了?”陈静父母焦急的问道。 陈静见众人注意力被他转移,虽然骗了大家感到愧疚,外面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并无大碍,只有肩膀很痛。” “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痛痛都忍受不住,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那位族中退伍的老卒,早已查看过陈静伤口,知道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听得陈静叫痛,当即不悦。 陈静只是点头应是,却也不敢顶撞。 退伍老卒斥责完陈静,就对族长里魁说道:“兄长,张家欺人太甚,我陈家村决不能善罢甘休,不然岂非让人小觑我等?我虽老迈,仍拿得动刀枪,若临死之前能够再杀上几人,虽死何憾?” 这位退伍老卒,在陈旭族中子弟训练途中,教导了众人很多战场厮杀的技巧,并且还告诉陈旭如何配置活血祛瘀的草药。 老人是族长的堂弟,年轻的时候在北方杀过入侵的鲜卑人,曾经也是一名勇悍的士兵。 现在虽然老迈,但是血性尚在,当下就要嚷着报仇。 族长斥责了老人几句,看着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族人,说道:“我陈家村两次被人焚毁田地,此事简直绝无仅有,事已至此,我陈家村绝不善罢甘休。”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族长继续说道:“大家且安静下来,待大郎回来,看他们有无抓到纵火贼人,若是抓到,我们定要向张家讨个说法。” 兖州靠近北方,与青、冀两州接壤,民风彪悍。特别是为了维护宗族脸面,两个村落之间为了争夺水源集体械斗,亦是非常常见。 这些年,陈家村仗着陈旭、陈虎勇力过人,再加上族中团结一致,才使得其他村落之人不敢与其相争。 若是这次不讨个说法,难免要让他们小觑,到时恐怕又要像往常一样,每年为了水源大打出手。 所以族长虽然明知张其家中势力极大,还是说下这样一番话。 其他族人闻言并无异议,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休戚与共的道理,众人还是知道的。 里魁让人清点损失,然后依陈旭临走之言,让陈青将少年们分成几班,携带武器轮换着巡查田地,以防再次有人前来纵火。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除了在田地巡逻的少年,所有人都回到村中,这时陈旭也带着二十位少年归来。 老里魁见陈旭等人空手而归,急忙问道:“大郎没有抓到纵火之人?” 若是能够抓到纵火之人,将他扭送官府之后,哪怕不能将张其绳之于法,但是依照各州郡对农耕的重视,以及东郡太守对张家的敌视,也会将张家弄得灰头土脸。 假如没有抓到纵火之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张家纵火,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张家庞大的势力,除非陈家村敢无视法律前去报复,否则还真拿张家毫无办法。 “天色昏暗,我等追逐五里有余,却是丝毫不见贼人踪迹,却不知这伙贼人藏于何处。” 陈旭在心中苦笑一声,心想:纵火之人就只有我和阿静,又怎能抓到其他贼人? 见众人尽皆面露愤恨之色,陈旭十分愧疚。 “大郎得罪张家,为村中招惹祸端在先;捕捉贼人却让纵火之人逃跑在后,还请乡中父老责罚。” 陈旭跪在地上,满脸羞愧。 “大兄何错之有?若非我一时大意让贼人射了一箭,使得大兄分心,区区五个贼人如何能够逃脱?若要责罚,还请先责罚我。” 陈静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也是跪在地上。 跟随陈旭前去捉拿贼人的二十位少年,追了许久连一个贼人的身影都没见到,也是满脸愧疚,全都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我等无能,让那贼人逃脱,有负族中父老重托,还请责罚。” 陈家村两次田地被毁却抓不到纵火之人,明知自家仇人却不敢前去报复,如此一来,必然招致其他村落之人的嘲笑。是以众人虽无大错,却也羞愧难当。 夜色下,火把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大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愧疚的二十二位族中子弟,众人心中都是一阵苦涩。 退伍老卒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愿苛责这些少年:“贼人狡诈,此事又怎能责怪你们,还不快快起来?” 里魁脸色难看,却也出言安慰众人:“我们又岂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们还是快起来吧。” 族中父老皆是向前,一边将跪在地上的少年们搀扶起来,一边痛骂张家狠毒。 陈静父母也一把拉起陈静,心痛的看着受伤的儿子。 喝完道人的符水,陈虎母亲脸色好了许多。 村中发生如此大事,她也不好待在家中,见众多少年都被家人拉起,也和陈父去拉陈旭,奈何陈旭只是跪在地上,任凭两人如何拉他,也是丝毫不动。 “我曾在濮阳城门口与张其结怨,惹得叔父、叔母家中田地被毁;昨日又在城中为意气之争,得罪张家,却不想祸及宗族。旭若不能给乡中父老一个说法,愿以死谢罪。” 陈旭以额叩地,跪伏于地,久久不起。 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ps:,求推荐票。 第十五章 买粮 http://..org/ 陈旭在濮阳城门口,曾经与张其发生冲突的事情,村中其他人都不知道。 此时闻得陈旭所言,众人才明白张其为何一再与陈家村过不去。 但是冲突乃是因救人而起,因此,淳朴的村民们不但并不怪罪陈旭,反而纷纷劝他起身。 陈旭却不起身,只是抬头说道:“旭有一个请求,还请村中父老答应。” “快起来吧,族中并无人怪罪于你,大郎有事尽管说出来便是。” 老里魁上前摸了摸陈旭的脑袋,脸上满是温柔:“你可是族中的骄傲,我们都盼望着你以后能够出人头地呢。” 陈旭心中感动,但是仍未起身:“今晚田地被毁之事,还请族中父老先莫传扬出去。” “如今族中损失惨重,旭希望先将猛虎卖给张其一家,待拿到一百万钱之后,再与他们计较。” 老里魁沉默不语,思量半晌。 本来张其焚毁族中田地,哪怕出再高的价钱,都不该将猛虎卖与张家。 奈何族中生活窘迫,再加上几家田地都或多或少被毁,此时若能得到一百万钱,对于陈家村无疑是一笔巨款。 里魁叹了口气,颓然说道:“罢了,哪怕让外人嘲笑我陈家村,也不能让族人们受苦,明日将猛虎卖于张家便是。” 众人闻言,虽说心中愤怒,却也分得清轻重,是以并未有人发出异议。 此时,一位村中子弟突然向前,大声说道:“大郎之言我等皆无异议,然张其一再欺辱我陈家村,此事又待如何?” “正是,张其欺人太甚,此次若不显出我陈家村威风,日后,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以为我陈家村可欺。” 又有一位族中子弟出言,整个村庄顿时喧闹起来。众人纷纷慷慨陈词,个个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陈旭见状,起身捡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走到众人面前,然后双手握住木棍,猛一用力,木棍顿时断为两截。 众人听得‘咔嚓’声响,都将目光投在陈旭身上,一时间,整个村落鸦雀无声。 将断成两截的木棍扔在地上,陈旭沉声说道:“族中长辈,吾视为父母;族中子弟,吾视为兄弟。张其辱我父母,欺我兄弟,我又岂肯善罢甘休?” “族中父老但且放心,将猛虎换成钱财之后,旭若不给各位一个交代,就有如此棍。” 话毕,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棍。 …… 濮阳张家门口,今日特别热闹。虽有很多人畏惧张家势力,但还是阻拦不住众人的好奇心。 一百万钱买一头猛虎,人们都想看看张家成为冤大头的样子。 这个时代,一头牛的价值也只在4000到8000钱之间,一头普通战马在北方2万多钱就能买上一匹,哪怕是在极度缺马的南方,最贵也不会超过10万钱。 一匹这样的战马,甚至比后世的一辆好车还值钱,就连那些极其罕见的好马,也不过价值20万钱以上。 由此可见,在这个猛虎还不罕见的年代,花100万钱买一头猛虎,吃了多大的亏。 张其一家派了五十几个家奴驱赶围观之人,奈何围观的人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他们大多都是与张家有些冤仇,所以呼朋唤友前来看张家笑话。 突然听见吆喝之声响起,只见陈旭带着两百多人,用大车将猛虎推了过来。 众人见陈旭等人过来,连忙让出一条通道,奈何人数太多,大车还是无法推进去,一时间众人互相推攘着。 陈旭见耽误很久,让出的通道还是不够大车通行,当下走到猛虎面前,一把将它扛在肩上,就朝张府走去。 “这头大虫不下500斤(相当于现在250斤左右),陈家大郎扛起它却面不改色,真壮士也。” “我尝闻大郎勇猛,却不想神力如此惊人。” 众人见陈旭扛着大虫就走,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陈旭走到张家门口,高声喝道:“猛虎已经带来,100万钱你们张家有没有凑齐?” 喧闹嘈杂的声音,一时间都被这个中气十足的喝声所覆盖。 张府的五十多个家奴,见陈旭如此勇猛,闻得他的话语都有些惧怕,不敢应声。 围观之人唯恐天下不乱,当下纷纷起哄:“张家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你们切莫耽误人家卖虎。” 早在陈旭他们刚到张府之时,就有张家家奴前去通报。 只见张府大门大开,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张其和昨日出现的妇人。 张其一家虽说仗着是张恭的远房亲戚,在濮阳横行霸道,但是自家家中人丁并不兴旺。 为首的中年人是张其的父亲,妇人乃是张其母亲,张父还有几房小妾都呆在家中,并未出来凑热闹。 张父看着耀武扬威的陈旭,虽然怒火冲天,但是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对着陈旭亲切的说道:“区区一百万钱,何足挂齿?大郎如此勇猛,而我又素来敬重勇士,若用这些身外之物,能够结交陈家大郎,有何足惜?” 这番话下来,若是不了解张父的为人,就会感觉张家并非被人讹诈,反而是为了结交壮士才花一百万钱买虎。 但是濮阳郡内,张父为人阴险毒辣、贪财吝啬之名何人不知?所以听闻张父话语,顿时嘘声四起。 张父却不以为意,仍旧满脸堆笑。 陈旭见到如此情形,在心中一叹。 虽然第一次见到张父,但是短短时间之内,就可以看出此人极不简单。 看来张家能够在濮阳豪居一方,绝非仅仅仗着张恭的势。 然而此行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先拿到一百万钱,这对于陈家村而言非常重要。 虽说陈旭明知张父心中恨不得杀掉自己,仍然不愿此时落了张父脸面。 “承蒙阁下厚爱,旭愧不敢当。然我乃一莽夫,如何敢高攀濮阳张家?旭此行目的,只为卖出猛虎,若阁下愿意买下,旭感激不尽。” 陈旭的话,让张父心中非常高兴,他虽说恨不能杀掉陈旭,但还是装着一副折节下交的姿态,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给张家留一份面子? 眼见用一百万钱买虎之事已成定局,他虽说日后可以报复陈家村,但是今日却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料。 此时陈旭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语气恭敬,这多少让张父感到挽回了一些颜面,当下也不多言,直接让人拉了十大车钱财出来。 “你们清点一下,一共一万零四百一十六金又六十四钱,希望你们能拉得回去。” 张父话毕,就让人将车上的钱财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派人从陈旭手上接过猛虎。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财物,不仅陈旭他们傻了,就连很多围观之人也都目瞪口呆。 东汉时期,汉代二十两为一金,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所以一金等于24铢x20两,就是480铢,一枚铜钱是五铢,也就是说,一金应该是96枚五铢钱。 那时的一金指的是20两黄铜,东汉至隋朝年间,1斤16两,1两14g,也就是说1斤是224g,一万金光重量就相当于现在的5600斤。 但是陈旭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辆大车,根本不可能将堆积如山的财物拉回去。 陈旭这时才想起,演义中描绘打仗时,为何所获得的战利品都是以车计算了。 围观众人富裕的只是少数,看着堆积如山的财物,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呼吸加重。 陈旭生怕众人哄抢,立马让族中子弟将堆积如山的钱财围了起来,并派人清点财物。有些骚动的人群,看着虎视眈眈陈家子弟,才没有动手哄抢。 半个时辰以后,众人才将钱财清点完毕,整整100万钱,张家并无作假。 张父一直没有离开,看到陈旭等人清点完钱财之后,戏谑的说道:“这么多钱财,你们一辆大车可是拉不回去,要不要我帮忙?” “尊驾好意,我等心领,然交易既然完成,后面之事自然不劳费心。” 陈旭拒绝了张父的提议,然后对着围观众人说道:“我陈家村因村中无粮,才冒险进山猎虎,如今既然将猛虎换成钱财,就多购买些粮食带回村中。” 围观之人,家中粮食颇多的大户人家不在少数,闻言都非常高兴,立刻向陈旭推销起自家的粮食。 一时间,刚刚被堆积如山的钱财震撼住的围观之人,又喧闹了起来。 “各位暂且安静,我们陈家村只要最便宜的粟米,若是哪家愿意将粮食按市价卖于我门,并且帮忙运送到陈家村,我们就向他家购买。” “大郎说话可要算话,我们李家卖100石。” “我们王家卖80石。” “我们耿家卖220石。” …… 这个时候战乱未起,加上秋收将至,很多有陈粮的家族都想将粮食卖出。所以粮价虽说比往常贵一些,但是一石粟米250钱就能买到。 这里所说的石,并非指重量,而是容量单位。 一石粟米指一斛,大约重17到20公斤左右。 指重量单位的石,一石等于四钧,一钧30斤,相当于现在的53斤左右,所以一般能够开一石硬弓的人,都是臂力惊人之辈。 其实在出发前,陈旭就算到100万钱肯定要堆积如山,早早跟族中父老商议过,劝他们多购买粮食放在家中。 乱世将临,没有人比陈旭更加知道,在那个时候粮食有多么重要。 见众人愿意卖粮,陈旭满口应道:“如此甚好,若我等钱财足够,来多少粟米都行。” 众人皆是高兴万分,纷纷回家筹集粮食。 只有张父阴沉着脸,然后叫来一个心腹,低声说些什么,之后那人就消失不见。 第十六章 挟持 http://..org/ “长其,卖虎的一百万钱,再加上其他猎物所卖的钱财,按人头分下去,一人能分八千多钱,你们五人拿去四万五千钱如何?” 陈旭怕连累李郭,想要先将他打发走。 将猛虎卖去,陈旭走到李郭面前,低声说道。 刚刚来到张府门前,见只有五十多个张家家奴在门口维持秩序,陈旭就感到一丝不妥。 张家乃濮阳大族,族中门客、家奴何止数百人。昨日张其为壮声势,就带领了四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奴前去看虎。 今反观日,张家门口虽说有五十多人,但是大多数人脸上都没有凶戾之色,他们反而像是老实巴交的佃户。 若果真如此,张家的家奴、门客都去了哪里? 陈旭略一思量,就知道张家的打算。他们无非不忿被陈旭讹诈,将门客、家奴全都派遣出去,埋伏在陈旭等人的回家路上。 想要等到陈旭等人返回之时,他们再杀人夺财,然后将此事嫁祸给山贼,最多再找几个替死鬼,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张家所为,又能耐张家何? “看到我把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往陈家村,不敢半路截杀了吧?” 陈旭在心中冷笑一声,张父刚才派出一个心腹出去,一直关注他的陈旭早已看见。 哪怕张家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对众多濮阳富户动手,只好派人将半路埋伏之人召回。 李郭闻言,受宠若惊,却是连忙拒绝:“大虫能卖如此多的钱财,功劳全归大郎所有,我等又怎敢拿这么多财物?” 他家中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本人义气深重,并非贪财之人。 而且他深知,陈旭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将猛虎卖了100万钱,不想占陈旭便宜。 拿到四万五千钱,他们五人每人可以分到九千钱。 在这个以耕种为主的汉代,一头耕牛最贵也不会超过八千钱,若是只买半大的耕牛,九千钱能够买上两头。 这些钱虽说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是于李郭等人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李郭能够拒绝,他的人品可见一斑。 “长其兄休要推迟,此行若无长其,我等莫说猎虎,就连族中子弟都很有可能命丧虎口。” “况且张家绝非善类,长其兄还是快领了族人离开。我知长其义气深重,然亦要为乡中父老思量,若是卷进我等与张家的争斗,恐会祸及乡里。” 陈旭生怕李郭不肯离开,说得十分严重。 李郭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过后,向陈旭施了一礼,道:“今日我先带领四位族中兄弟回乡,待安排好家中父母,定然前来相助,届时大郎莫要拒绝。” 话毕,李郭领了钱财,带着四个同来的少年,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 李郭知道,陈旭早晚都要寻张其麻烦,但是他也怕连累自己家中的父母,所以才拿了财物回去安顿家人。 目送李郭离开,陈旭心中多有感动,他与李郭相识只是几日,却不想此人居然无惧张家权势,执意要来帮忙,果然是仗义真丈夫。 李郭所言前来相助之事,言语之中满是真诚,陈旭丝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一百万钱几乎都被花光,一共购买了三千六百多石的粟米,合计一百多辆大车,由卖家们护送着,浩浩荡荡向陈家村赶去。 见运粮的队伍离开,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却找了一个借口,单独留在濮阳,然后空手朝张府走去。 见陈旭过来,看门的四个人,就拿着武器恶狠狠的对陈旭说道:“你来我张府何事?” 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凶悍的气势,远不是早上的那五十多人可以相比。 他们没见过陈旭一人扛起大虫之事,虽然有人认识陈旭,却也并不惧怕。 见张府门口已经换了人,陈旭并不惊讶,当下说道:“我另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与张府交易,你们只管前去通报自家主人便是。” 看门之人自然知道,自家主人刚被眼前之人坑了一场,听得陈旭还想前来做‘买卖’,个个脸色不善。 正所谓‘主辱臣死’,张家虽说为祸乡里,但是对于自家的家奴、门客都还不错,见陈旭还敢上门,就有人欲上前教训陈旭。 其中一人颇为机灵,觉得陈旭不好对付,出声说道:“先莫动手,我们还是把事情告知主人,若有主人吩咐,再动手不迟。” 其余几人也听过陈旭名声,但他们深知自家主人痛恨眼前之人,若是见到陈旭不做个姿态,以后难免惹得主人不高兴。 现在姿态做过了,况且陈旭也没说挑衅的话,当下全都‘哼’了一声,退到门前,神色不善的盯着陈旭。 刚才出言的那个家奴,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去通知张父。 没过多久,只见张父、张其带着二十几个人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的盯着陈旭。 张父阴沉着脸,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听说你还要跟我们做买卖,年轻人的胆量,真的很不错。” 陈旭将钱财换成粮食,还让卖粮之人将粮食送到陈家村,使得他半路抢劫的计划落空,此时正在家里大发雷霆,考虑着怎么报复陈家村。 却不想陈旭不知好歹,还敢在这个时候,来张家门口说要做‘买卖’,也难怪张父脸色阴沉了。 张其也是脸色扭曲的盯着陈旭,双目喷火。 被陈旭坑了一次,张父狠狠教训了张其一顿,让他对陈旭的仇恨达到顶峰,一心想着报复。 陈旭并不回答,反而盯着张家家奴拿的武器,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张府的刀不错,可惜手下全是一群草包。” ‘士可杀,不可辱’。 跟在张父后面的人,虽说有很多是张家家奴,但也不乏一些张家招揽的门客。 这些人闻言一个个脸色涨红,破口大骂,拔出手中武器,就要上前与陈旭厮杀,不想却被张父一把拦住。 早上围观的众人虽然都已散去,但是一些从张府门口路过的人,眼见有热闹可看,都呼朋唤友前来围观,不多时,这里又围了不少人。 “你到底有何买卖要谈?”张父虽说怨恨陈旭,但是看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也不好当众报复,只能压住胸中火气,出声询问。 陈旭并不答话,双腿微微弯曲,浑身蓄满力量,然后如同一个捕食的猛兽一般,快速奔向张其父子,一拳打翻一人,然后捏住他们的脖子。 张父语音刚落,就看到陈旭向他扑了过来,当即感觉不妙。 正要往家奴后面躲藏,却不想陈旭的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就将两人制服。 张府的家奴,见自家主子被人袭击,一个个大惊失色。 他们没想到,在濮阳城内,青天白日之下,陈旭独自一人,空手就敢动手伤人。 众人想要攻击陈旭,却见他双手捏住张父、张其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两人立刻性命不保,当下众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陈旭你敢当众伤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张父刚才被陈旭一拳打得头晕眼花,还好陈旭没有用全力,不然一拳就能将人打死。 这时他稍微清醒了一下,见自己的脖子被陈旭捏住,心中大骇,急忙说道。 陈旭提着两人,手中稍微用力,冷笑道:“你们若是知道王法,我陈家村田地又怎会被焚毁?” 张父脸色通红,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心中充满了恐惧。 再看张其,只见他满脸惊恐,连声求饶:“咳咳,派人焚烧陈家村田地,是我不对,还请大郎手下留情,陈家村所有损失,我们都会加倍赔偿。” 这边陈旭暴起伤人,围观众人先是一惊,待听得张其所言,全都嘘声四起。 这个时代,毁人田地,那可是罪大恶极,是要与人结下死仇的。 张父听到张其的话,只觉眼睛一黑,就要昏过去,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儿子愚蠢。 这个时候,又怎能承认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 若是绝口否认,陈旭就算杀掉两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陈旭顾忌自己名声,两人可能还不会有事。 但是现在,张其亲口承认这件事是他派人所为,就算杀掉两人,别人也不会说陈旭目无法纪、胡乱杀人,反而会说他是因为不堪忍受欺辱,才怒而杀人。 此时,张父只能寄希望于陈旭手下留情了。 陈旭捏住张父的手松了一下,张父喘了一口气,当下怒声骂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我早些知道,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听得张父言语,张其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知道错了,阿翁时常教导我要好好做人,悔不听阿翁所言,此事跟我家中其他人都毫无关系,还请大郎先放了我父亲。” 张其此时泪流满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悔恨。 陈旭也不理会张其,只是高声怒骂:“狗贼,休要再花言巧语。你等飞扬跋扈,强买田地,毁人庄稼,横行乡里之时,可曾想到有今日?” “壮士还请手下留情,我儿焚毁陈家村田地之事,我们委实不知,只要你能放了我家良人与其儿,我们愿意按照损失,十倍赔偿给你们。” 就在此时,张母带着一群人出来,见着自己的丈夫、儿子被人挟持,再看到陈旭咬牙切齿的样子,生怕他会一时激动杀人,急忙出声说道。 第十七章 杀人 http://..org/ 陈旭听到十倍赔偿,脸色微动,好似心动了一般,手上的力气更加放松。 张父以为陈旭贪图钱财,心中微喜,急忙说道:“若是大郎还嫌不够,二十倍赔偿又有何妨?” 濮阳城中,郡兵众多。 兵曹掾史吴丰(杜撰),字曲阙,素来与张府交好,若陈旭在城中杀人,吴丰定然会恼羞成怒,下令关闭城门。 届时,哪怕陈旭勇猛无敌,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免不了会被诸多郡兵围杀。 所以陈旭才装着贪图赔偿的二十倍钱财,好找借口先将张家父子挟持到城外,然后再杀人逃逸。 陈旭、陈静曾经计算过,张府家住城东,离城门本就不远,陈旭若是挟持张家父子,不到一刻钟就能来到城门口,此时除了少数骑兵,其他郡国兵定然来不及阻拦。 依照原来计划,城东不远处有一片山林,山路崎岖、地势险要。陈旭若能杀人后,迅速逃入山中,郡国兵虽众,亦不惧之。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张家众多家奴,还有一些可能提前赶往城东的少数骑兵,陈旭杀人之后,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说只有张家家奴这些乌合之众,陈旭还有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假如吴丰先带着少数骑兵追上陈旭,再等到郡国兵前来,哪怕在城外杀人,陈旭也没十足把能够全身而退。 不敢耽搁,陈旭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赔偿之事,暂且不提,你等数次焚毁我村中田地,若不将此二人捉到村中请罪,我陈家村颜面何存?” 张家父子生怕陈旭非要杀人报仇,闻得陈旭抓住两人,只是为了带到陈家村请罪,心中都是一喜,却没有注意到陈旭说的‘数次焚毁田地’,不知不觉间就背了黑锅。 张父生怕陈旭反悔,连忙出声应和:“都是我这逆子的错,居然敢冲撞大郎,赔罪,一定要赔罪。” 张母此时也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大郎,能否先放掉我家良人与其儿,然后我们再去陈家村谢罪。” “走。” 陈旭横了张母一眼,也不理睬,一手提着一人飞快往城门口奔去。 张家家奴见自家主人在陈旭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拿着武器追了上去。 此时,整个濮阳城都沸腾了起来,听到风声的人们都朝城门赶去,就连郡兵也全副武装的赶了过去。 张家在濮阳郡,虽说与东郡太守桥瑁不和,但还是有很多畏惧张恭权势的郡吏投靠张府,兵曹掾史吴丰就是其中之一。 他听闻张父、张其被人挟持向东门跑去,一边遣人调集郡兵赶向城门,一边带着几个亲随骑兵飞奔往东门。 陈旭唯恐郡国兵赶到,提着张家父子飞快奔向东门,不到一刻钟,远远就看见九骑堵在城门口,一字排开。 跟在陈旭身后的张家家奴,还有围观之人,虽说奔跑的时间不长,但是个个气喘吁吁。 反观陈旭,见他提着两人却面不改色,众人不由在心中暗骂妖孽。 城门口,濮阳兵曹掾史吴丰,领着八骑堵住出口,立马横枪。 “何方贼人,如此大胆,既然敢当众劫持张公?” “闪开。” 陈旭也不答话,他怕郡国兵前来将他围住,捏住张家父子的脖子,大喝一声,想要快点出城。 被人无视,吴丰心中大怒,但是见张家父子还在陈旭手中,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得挺枪遥指陈旭,大骂道:“逆贼休要张狂,今日放下张公束手就擒,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定让你有死无生。” 眼见无法出门,陈旭心中又惊且怒,看到吴丰的胯下骏马颇为神骏,心中一动。 陈家村贫穷,买不起战马,只有一些老弱的耕马,所以陈旭计划中并无骑马逃跑之事,此时见了如此神骏的一匹坐骑,不由起了杀人夺马的心思。 陈旭此时杀人,虽说是为了复仇,但是经过陈静谋划,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名声。 本来挟持张家父子出城,诈作带二人前往陈家村请罪,然后出城后就杀掉两人,就会使人感觉陈旭言而无信,有损名声。 但是为了能够活着逃出濮阳,陈旭、陈静也并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见吴丰拦路,陈旭不惊反喜。 当下,陈旭装作脸上怒气勃发的样子,然后高声骂道:“狗官,汝拿朝廷俸禄,却不思上报天子、下安百姓,反而与张家勾结一气,甘做走狗。” “某虽一介布衣,却知十常侍惑乱天下,横征暴敛,卖官鬻爵,更遣其亲族横行乡里,祸害百姓,使得朝政日非,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拥四起。” “濮阳张家便是一例,若无尔等狗官袒护,张家如何敢强买田地、欺压良善、毁人田地?若尔再敢阻拦,某定让你这个狗官血溅五步。” 陈旭之言,振聋发聩,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仇视十常侍与张家的士族子弟。 他们没想到陈旭一介布衣,居然能够说出这番大道理,当下轰然叫好,更有人挽起袖子附声喝骂。 吴丰闻言,面红耳赤,他投靠张家,素来被郡中士族敌视,但是他执掌郡国兵马,却从来无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与他。 吴丰恼羞成怒,怒喝一声,纵马横枪,就要前来取陈旭性命。 张父见状大骇,生怕陈旭恼怒,动手杀了自己与张其,连忙喝道:“曲阙切莫动手。” 但是吴丰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何听得进去张父的言语? 张母此时终于赶了过来,眼见吴丰发狂,怕误伤自己丈夫、孩子,当下骂道:“吴丰竖子,欲害我家良人、孩儿性命乎?莫非忘了你的兵曹掾史如何得来?再不住手,若我良人、孩儿有所闪失,定将你挫骨扬灰。” 张母只是一介妇人,居然敢如此喝骂一郡的兵曹掾史,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惊讶的是,吴丰闻言,虽然仍旧愤怒,却制止住战马,不敢继续前行。 有人见吴丰被妇人喝骂,却不敢言语,当下出言骂道:“通过十常侍买官换爵,怪不得甘做张家走狗。” 当然,兵曹掾史毕竟执掌一郡兵马,虽然很多人不齿吴丰为人,却也不敢出言。 陈旭听得声音有些熟悉,将视线落在骂吴丰的人身上,没想到居然是桥宇。 桥宇见陈旭望向他,对陈旭一笑,陈旭也隐晦的回了一笑。 收回视线,看着进退维艰的吴丰,陈旭继续骂道:“无胆鼠辈,阉党爪牙,既然畏惧妇人之言,又如何敢挡某家去路?” 吴丰的兵曹掾史虽说是买来的,但到底是个武将,一而再的被人侮辱,本就怒火中烧。 之前因为投鼠忌器,再加上畏惧张家权势,才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没有上前与陈旭厮杀。 此时闻得陈旭再次骂他,说他‘畏惧妇人之言’,如何能忍?大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拍马直取陈旭。 见吴丰被激怒,陈旭心中一喜,嘴上却大声骂道:“狗官,你惧怕阉党权势,我陈旭堂堂八尺男儿,又何惧之?今日我便豁出性命,为民除害。” 话毕,陈旭双手用力,扭断了张家父子的脖子,然后将两具尸体狠狠扔向吴丰。 吴丰见张家父子毙命,心中大骇,脑袋清醒了一下,连忙闪身躲避二人尸体。 说说这吴丰,虽说是买的官职,手上武艺倒是不凡,一拉缰绳,胯下骏马就闪向左边。 陈旭神力惊人,张家父子的尸体砸在地上,顿时面目全非,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却见陈旭并不就此收手,双脚猛一剁地,急速冲向吴丰。 吴丰还未从张家父子的死亡中回过神,见陈旭向他扑来,心中大骇,连忙挺枪直刺,却不想被陈旭一把抓住枪尖,猛一用力,就将吴丰拉了下来,甩出四五米远。 夺过长枪,陈旭奋力一投,就将吴丰钉死在地上。 然后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纵马取回长枪,一番动作下来,宛若行云流水。 短短时间内,先是吴丰被激怒,然后陈旭先杀张家父子,再杀吴丰夺马,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直到陈旭翻身上马,拿到长枪之时,围观之人才反应过来。 十常侍权势滔天,吴丰也是兵曹掾史,没有人想到陈旭胆敢当街杀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看着如同魔神般的陈旭,众人全都心中大骇,这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做出这些事来? 见丈夫、儿子惨死,张母悲痛不已,斯歇底的叫道:“啊啊啊,你们都给我上,杀了那个贼人。” 张府家奴往常虽说横行乡里,但是欺负的都是一些老实人,今日看到陈旭如此冷血勇猛,身为兵曹掾史的吴丰转眼就被杀死,心中都有惧意。 张母怨毒的看陈旭,大声嘶喊着:“杀,都给我杀,杀死陈旭,赏钱十万,我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整个陈家村陪葬。”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万钱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张家家奴闻言,个个气势如虹,就要向前杀陈旭领赏。 然而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吴丰带来的八骑,全都是他的心腹,眼见吴丰被杀,他们虽然畏惧陈旭勇猛,仍然驱马前来报仇。 前世的陈旭不会骑马,但是这个身体却骑过村中的耕马。 耕马性情温和,都是一些年老或是有缺陷的马匹,它们都不适合长期奔跑。 才开始骑上吴丰的马匹,陈旭还有些担心,但是这具身体,似乎对骑马有着特殊的天赋,刚骑上这匹好马,陈旭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兴奋。 初次杀人的陈旭,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见八骑向自己杀来,陈旭丝毫不惧,虎吼一声,挺起长枪拍马上前迎敌。 ps:高潮来了,求推荐票! 第十八章 神勇 http://..org/ 城内街道狭小,八骑之中,只有两骑正面冲锋,其余六骑从两翼包抄。 吴丰的长枪有三米多,陈旭拿在手中感觉略轻,眼见正面冲锋的两骑,挺着骑枪,一左一右向他刺来。 陈旭身子略偏,左臂夹住一个骑士的骑枪,这个骑士见陈旭力气过人,心中大骇,怕被陈旭拖下马,当下弃了骑枪,与陈旭擦肩而过。 扔掉左手夺来的骑枪,陈旭躲过另外一个骑士的攻势,然后右手的长枪猛力拍出,就将另外一人拍翻下马。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仅仅一合,陈旭就夺了一个骑士的武器,将另外一个骑士拍落下马。 陈旭纵马,转眼就到了城门口,众人都以为陈旭要逃跑时,却见他勒马转身,拿起挂在马后的大弓,向身后连射六箭。 陈家村虽说没有强弓,但是村中自制的劣质弓箭确是不少,不管是以前的陈旭,还是穿越来的陈旭,在勤练武艺之时,弓箭之术都未曾落下。 “好弓。” 陈旭立马横枪,不由赞了一句。 这张弓是一石强弓,双臂若是没有一百斤力气,休想使用。 汉代一石相当于现在53斤,若要用一石强弓连发六箭,双臂至少要有200斤力气。 “猎虎之时,若是能有这么一张强弓,只我一人又何惧猛虎?” 陈旭心中暗暗想到,一石的强弓拉满,绝对能给猛虎照成致命伤害。 六箭射出,其余六位骑士的头盔应声而落。 被射掉头盔的六位骑士,正要追赶陈旭,见头盔被落地,全都心中骇然。 陈旭所用强弓他们如何不知?就连吴丰也只能拉满弓四次,这还是在不能保证准头的情况之下。 刚才陈旭若是想取他们性命,六人此时皆已命丧黄泉。几人勒住战马,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 “张家父子、兵曹掾史吴丰,相互勾结,横行乡里,吾杀此三人,为义也。你等既为帝国士卒,与我无冤无仇,若取尔等性命,某于心不忍,特留尔等一命,莫要再来纠缠。” 陈旭单人独骑,立马横枪,却让众人感到莫大压力。 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八位骑士又如何会不知好歹?当下不再攻击陈旭,就去给吴丰收尸。 张家家奴刚刚鼓起勇气,却见八名精锐骑兵,转眼间就败在陈旭手下,又都踌躇不前。 张母报仇心切,却不管陈旭如何勇猛,大声喊道:“杀陈旭狗贼者,赏钱50万。” 财帛自古动人心,张家家奴见陈旭不愿乱杀无辜,心中又贪恋50万赏钱,存着侥幸心理,鼓噪一声,呐喊着杀向陈旭。 “找死。” 陈旭眼中寒光一闪,将弓挂在马后,挺起长枪迎向张家的上百位家奴。 对于这些为虎作伥的张家家奴,陈旭可没有丝毫仁慈之心。 这些人往常不知帮张家做了多少坏事,即使杀掉他们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这次,陈旭不仅要杀死张家父子,还要杀掉张母。 张母此人心机深沉,倚仗自家权势,帮着自己丈夫、儿子干了很多坏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陈旭明白,莫说张母刚才放言,说要报复陈家村,哪怕她现在隐忍不发,陈旭也不会留下此人。 仇人就是仇人,不分长幼,亦不分男女。典韦杀人尚且杀李永夫妇二人,况且在后世,看过很多复仇电视的陈旭? “张家走狗,害民帮凶,杀之何妨?” 陈旭大喝一声,纵马挺枪,杀向张家家奴。 为了名声,杀人需要有借口,所以陈旭才在开杀戒之前大喊一声,一来,表示自己并非滥杀之;二来,可以在心理上给张家家奴压力。 陈旭这次不仅要杀人,还要杀得让人震撼,令人惧怕。 否则张家一百来个家奴,虽说是乌合之众,若是他们人人悍不畏死,就连陈旭亦不敢撄其锋芒。 为了击垮张家家奴的意志,陈旭一夹马腹,蛮横的正面冲锋而上。 若是对待结了战阵的部队,结阵士卒不畏生死,陈旭绝不敢如此。 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一旦陷入人海之中,没有了机动性、冲击力,强大的骑兵就会失去优势,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而,张家家奴毕竟没有悍不畏死的气势,看陈旭没杀八个骑兵,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杀陈旭领赏钱。 眼见陈旭杀纵马奔来,杀气腾腾,他们唯恐被战马践踏,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一抖长枪,一个散开较慢之人就被刺穿,然后扬起右臂,将此人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流到陈旭身上,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为了立威,陈旭右臂奋力一震,尸体就被扔到人群之中。 冷兵器时代,士气非常重要,是以战争之中,几千人追杀几万人之事并不少见。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胆寒’,更何况此时拼命之人是勇力过人的陈旭? 张家众多家奴胆寒,纷纷远离陈旭,将他包围起来,却无人胆敢上前。 张母身旁,此时十几个护卫手拿兵刃,畏惧的看着陈旭。 陈旭杀退张家家奴,见他们不敢上前,当下用枪指着张母,厉声喝道:“张氏虽是一介妇人,却蛇蝎心肠、恶贯满盈,不知帮助张其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坏事,今日我陈旭就要取你性命,为民除害。” 眼见张家家奴不堪一击,张母心中大惊,闻得陈旭要来杀他,骇然失色,立刻躲在护卫她的十几人身后。 张家的家将首领,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此人颇有勇力,深得张家器重,因此他对张家亦是忠心耿耿。 眼见陈旭想杀张母,壮汉手持大刀,高声喝道:“贼人虽勇,只是一人,我等一百多人,有何惧之?尔等速来与我迎敌,杀贼领赏,若有伤亡,主人岂会吝惜抚恤?” 张母闻言,连声应和:“杀掉贼人,赏钱五十万;受伤者,赏钱两千;死亡者,给予尔等家中抚恤五万钱。” 如此厚赏,激起了张家家奴的些许士气,众人鼓噪一声,呐喊壮胆,就要围向陈旭。 陈旭惧怕众人死战,想要速战速决,就冲向张母等人,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壮汉虽然畏惧陈旭之勇,却不退缩,一边让人护送张母离开,一边迎向陈旭。 “轰!” 陈旭人仗马势,以为必杀的一击,居然被壮汉挡住,他却没看到壮汉崩裂的虎口,与颤抖的双臂。 “杀!” 张母越跑越远,陈旭来不及他想,把枪当做棍来使,双手用力,猛然砸向壮汉,壮汉急忙举刀相迎。 “噗!” 奈何陈旭神力惊人,一下子就将壮汉的武器砸飞,长枪去势不减,砸在壮汉头上,壮汉登时脑浆迸裂。 剩余之人,一开始见壮汉挡住陈旭一枪,还士气大振,却不想第二回合壮汉就死于非命。 看着血肉模糊的壮汉,他们心中恐惧,倒退十几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望着已经跑远的张母,皱了皱眉头,也不追赶四散而逃的家奴。 取来大弓,将弓弦拉满,一箭射去,箭矢如流星赶月般,穿透张母胸膛,还带着她飞出几米远才落地。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全副武装的郡兵步卒,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本来见自家主人惨死,还有些茫然的张家家奴,瞬间来了精神,有些死忠之人大声喊道:“郡国兵已到,我等拼死拖住贼人,莫要让他逃掉。” 陈旭不愿与郡国兵交手,既然杀了张母,不再停留,当即纵马奔向城门,就欲逃跑。 “杀!” 有些家奴深受张家恩惠,见郡兵过来,都奋不顾身的阻拦陈旭。 陈旭奋力突围,连杀八人,奈何郡国兵越来越近,陈旭心中焦急,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一招横少千军,又有五人被击飞,陈旭抢来一柄大刀,然后用尽全力,奋力掷出长枪,只见长枪化为一条黑龙,直接贯穿三人。 片刻之间,陈旭杀死十一人,还有五人生死不知,张家家奴此时真正变得毫无斗志。 虽说只需片刻,郡国兵就能赶到,但是却再也没有人能够鼓起勇气,前去阻拦陈旭。 陈旭趁此良机,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快速奔向城门,路过被掷枪杀死的三人面前,陈旭弯腰,握住枪柄,用力一抖,三具尸体落地,而后丢下大刀,拿着长枪继续狂奔。 带领郡兵过来之人,生怕陈旭逃跑,老远就对看守城门的士卒喊到:“快用拒马堵住城门,休要走了贼人。” 奈何守城门的几个士卒,早已被陈旭吓住,如何敢拦他的去路,若是陈旭恼怒,恐怕他们几人性命不保。 但是军令难违,他们只得磨磨蹭蹭的前去搬拒马,心中却希望陈旭快点离开。 陈旭杀人之地,本就离城门不远,纵马狂奔,转瞬就出了城门,此时守城士卒连拒马都还没搬起来。 守城士卒见不用阻拦陈旭,心中暗喜,嘴上却大声喊道:“快搬拒马,休要走了贼人。” 其余几人也是大声呐喊,迅速将拒马搬到城门口,却是没有想到,杀人犯已经逃脱,还搬拒马又有何用? 眼见郡国兵就要到城门口,却见桥宇突然惊慌失措的呐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好可怕呀。” 桥宇一边大声呐喊,一边让自己的随从推攘众人,故意挡去郡国兵去路。 其余和张家有仇的士族子弟,亦是纷纷效仿,一时间,郡国兵前进的道路既然被堵死。 ps:求票票。 第十九章 名扬州郡 http://..org/ 陈家村车马如龙,如此多的粮食,足够全村吃上一年,每一位村民脸上,都绽放出发至内心的笑容。 陈静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望向村口,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这次去濮阳城卖虎,他并没有跟上。 别人都不知道陈旭留在最后干嘛,但是这件事由陈静策划,他又如何不知? 虽说陈旭勇力过人,但是在闹市中杀人,哪怕经过谋划,还是有很大风险。 陈静心中暗暗思量:“若是能够度过此次难关,大兄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东周以来,墨家崛起,一直到后期分化成二支。 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亦称“后期墨家”),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 虽说战国以后,墨家已经衰微,特别是到了西汉时,由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政策、社会心态的变化,以及墨家本身并非人人可达的艰苦训练、严厉规则及高尚思想,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 然而,不管是远古的执剑之族,还是先秦的“国士”,甚至两汉‘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他们靠的都是结私交,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不爱其躯,赴士之扼困”。 陈旭若能做成此事,成为‘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豪侠虽说有些困难,亦不远矣。 “可是,为扬名而杀人,已经背离‘侠义’二字,大兄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堂伯、堂伯母交代?” 陈静握紧拳头,心中有些懊悔。 “男儿自当取功名,若不拼搏,难道要碌碌一生?大兄若是有所闪失,我便以身相殉便是,何须思量许多?” 想到这里,陈静心中陡然平静下来。 他的谋划,虽说有些歹毒,违背了‘侠义’精神,然而诛杀张其一家,替乡人去后患、为民除害,总是没错,既然做下了,就没必要后悔。 “大郎出事了!大郎出事了!” 就在此时,一位陈家村少年从村外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陈静闻言,心中一沉,顾不得当初苦肉计肩膀上留下的伤口,迎向跑来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 “说,大兄出了什么事?” 很多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听到少年的喊声,全都跑了过来。 “咳咳,你先松手。” 少年跑步回来,本来就消耗了很多体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时候被陈静提着衣领,顿时有些呼吸困难。 陈虎父亲此时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急忙说道:“阿静先松手,让他说说大郎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静见少年脸色极为苍白,知道自己太过激动,连忙松手,向少年道了一声歉。 少年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大郎在城中当众杀了17人,就连兵曹掾史吴,吴丰,也都被钉死在地上。” “什么?” 众人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当众连杀17人,这可是罪大恶极,要判死刑的,更不用说还杀了一位兵曹掾史。 “大郎怎么会杀人?大郎怎么会杀人?” 陈虎父亲乍一闻言,面无人色,紧紧抓住报信少年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视陈旭为亲生骨肉,对待陈旭,甚至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好,听闻陈旭犯下如此大罪,当即感觉天昏地暗。 “是啊,大郎怎么会杀人?” “胡说,大郎讲义气,重然诺,又怎么会胡乱杀人?” …… 村中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听说陈旭杀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一时间,村口变得犹如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 “大家先静一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大兄现在如何。” 少年被众人问得头昏脑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陈静见状,立马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停了下来,也都齐声问道:“对对,快说大郎现在如何了?” 陈旭无论犯下多大罪行,都是族中子弟,是族中少年们敬佩、爱戴的对象,既然杀人已成事实,原因比起结果,自然不足一提。 “大郎无碍,连杀17人之后,从容离开,张家一百多家奴,加上郡国兵几百人,无人胆敢追击。” 少年歇了一会,缓过来气,非常兴奋地说道,脸上满是激动神色。 陈静闻言,心中一松,只要陈旭安然逃出濮阳,再躲入山中,昼伏夜出,定然能够逃脱官兵追捕。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询问陈旭杀人的原因。 少年因为要在城中购买一些东西,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回到陈家村,也没有看到陈旭杀人的场景。 他所知道的一切,还是事发之后,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听闻此事,他不敢耽搁,立马回来报信。 少年不敢怠慢,从陈旭挟持张家父子开始,一直讲到杀了17人,郡国兵到来之后。 “好,杀得好!张其狗贼一家,飞扬跋扈、欺男霸女、强买田地,不知做下多少坏事,吴丰那厮也是阉党爪牙,敢欺辱我陈家村,当杀!” 闻得陈旭杀人缘由之后,退伍老卒大声喊到。 “杀得好,大郎之举,大快人心,真不愧是我陈家男儿!” 其他人也是拍手称快。 他们这才想起,陈旭昨晚说过要给族中众人一个交代的,却没想到陈旭的做法如此直接、暴力。 太守府之中,桥瑁拍手称快之后,追问自己的儿子:“郡国兵到了,陈家大郎是怎么逃脱的?” 桥瑁是桥玄族子,桥玄文治武功,曾任度辽将军,在任三年,保境安民,击败鲜卑、南匈奴、高句丽侵扰。 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 建宁三年(170年),迁司空,次年,转任司徒。 光和元年(178年),迁太尉。 虽说后来十常侍弄权,国家日益衰弱,两次党锢之祸,更使得他对朝廷心灰意冷,于是托病被免职,任太中大夫,现在只是一个闲职。 但是乔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且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请,为士人称颂。 他在整个大汉国都有很大威望,这也是桥瑁能够安然成为东郡太守的原因之一。 桥瑁继承族父之志,他痛恨阉党之事,众人皆知。 哪怕张家不仗着张恭的势,在郡中老实本分,凭借他是阉党亲戚之事,桥瑁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更不用说张家在濮阳郡处处与桥瑁为难了。 听说陈旭不畏强暴,胆敢杀掉张家三口,桥瑁对他十分欣赏,听到郡国兵追来,自然非常关心。 “后来,我与一些士族子弟派家奴制造混乱,挡住了郡国兵去路,让陈旭安然出城。” 桥宇讲到这里,面有得色。 “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桥瑁听到这里,抚掌大笑,显得心情非常不错。 他看到面露得意之色的桥宇,也并未出言呵斥。 虽说他一直教导桥宇,君子当‘虚怀若谷’、谦逊知礼,但是这次能够借陈旭之手,铲除阉党爪牙,他心中十分高兴,所以对于面露得色的桥宇,并未过分追究。 桥瑁虽说是东郡太守,但是郡国兵一直不被他掌控,甚至还有很多郡中官吏私下投靠张家,使他在濮阳郡行使权力的时候,处处被掣肘。 如今不仅张家被灭门,就连兵曹掾史吴丰也死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正是他掌控濮阳郡的绝佳时机。 “这次一定要清理掉一批人。” 桥瑁心中暗暗想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虽说是一介儒生,但是崇拜族父桥玄,亦是一个颇有心机,杀伐果断之人,不然只是凭借桥玄余荫,又如何能做到兖州刺史? 虽说被十常侍打压,现在只是东郡太守,但是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阿翁,后来我才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桥宇收起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哪成想,陈旭他出了城门,居然并不离开。” 陈家村,回来报信的少年吐沫横飞:“几百郡国兵,一齐扑向大郎,只见大郎弯弓搭箭,一连射掉十个郡国兵的头盔。” “如此,郡国兵虽众,却不敢向前,张家家奴更是胆寒,只敢在后面鼓噪。” 讲到这里,桥宇也是摇了摇头,他虽说希望陈旭安全逃跑,却对郡国兵的表现非常失望。 “哼!”桥瑁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将乃兵之胆,吴丰那厮花钱买官,他带出来的兵又有几分真本事?众人见主将被杀,本就心虚,又有十人头盔被射掉,如何肯上前?” “大郎见郡国兵不敢向前,便大声说道:‘我所杀之人,皆罪有应得,尔等既为大汉官兵,吾不忍杀之,若再敢追击,休怪某箭下无情。’”陈家村报信少年挥舞着手臂,脸色激动。 众人闻言,仿佛身临其境,皆是热血沸腾。 “话毕,陈旭扬长而去,张家家奴虽多,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追击。”桥宇说到这里,有些意犹未尽。 “陈家大郎,真虎士也!”桥瑁叹道,“闻你所言,此子不仅勇武过人,还能知道理,晓大义,真国家栋梁也!” 至此,陈旭闻名州郡。 ps:签约了,求票票。 第二十章 重逢 http://..org/ 濮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如今整个东郡都轰动了,甚至其他相邻的郡县也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的种种娱乐措施,如今好不容易发生一件大事,人们自然争相议论。 是以,东郡之内,上至达官贵人、豪强士族,下至贩夫走卒、佃户家奴,现在无人不知陈旭之名。 乐平,隶属陈留,与东郡白马相邻,卧虎岭就坐落在此地,如今天色昏暗,山中偶尔响起野兽的嚎叫,使得此地人迹罕至。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来者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才迅速的向山中奔去。 此人正是陈旭,濮阳城杀人之后,他便骑马逃窜,奈何浑身鲜血,又骑着高头大马,颇为显眼。 为了躲避官兵追捕,陈旭不得不忍痛丢弃骏马,让他朝其他方向跑去,自己却躲进山中,洗掉身上的血迹,昼伏夜出,往乐平赶来。 东郡的各个县城,都张贴了捉拿陈旭的告示,为了安全,他白天躲起来休息,夜间赶路,再加上选择的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路,中间还迷路了几次,所以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此地。 经过三日风餐露宿,陈旭衣服有些破烂,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配合他那矫健的身影,宛若一只草原上的雄狮。 陈旭看着卧虎岭,经过三日逃亡,居然感到一丝亲切。 由于在濮阳城连杀17人,陈旭身上不知不觉间就带上了一些杀气,所以夜晚虽说是猛兽觅食的时候,寻常野兽却也不敢招惹陈旭。 “我来此地,不知道是否会给兄长带来麻烦。”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陈旭翻山越岭,远远望着典韦的居所,居然有些踌躇。 就在此时,一阵恶风伴随着虎啸之声,扑了过来。陈旭心中一惊,立马闪身躲避,然后如同猿猴般爬上山中的大树。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陈旭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树粗壮,树枝很多,微风吹过,一片片焦黄的叶子飘落下去。 “吼!” 黑夜之中,两只散发出幽幽绿光的眼睛,格外吓人。 “该死,居然忘了山中有猛虎,虽说寻常野兽怕我身上的杀气,但是猛虎却是不怕。” 陈旭摸了摸被抓烂的衣服,懊恼的说道,刚才还好他闪得快,不然真的要丧生虎口了。 这几天下来,他在山中也没少碰到野兽,才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却发现野兽一见到他就跑,故此有些大意,却是忘了此地有猛虎。 陈旭现在身上,只剩下濮阳城缴获的那张一石强弓,但是箭矢早已用完,那柄长枪,刚才急切之间也被陈旭丢在地上,看着咆哮的猛虎,陈旭有些头痛。 若是大白天,陈旭还有胆量与猛虎搏斗一番,然而现在是晚上,只有零星的月光洒在大地,如果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陈旭看着虎视眈眈的大虫,考虑半晌,觉得自己今晚只能在树上过夜了。 然而树上也并不绝对安全,有很多毒蛇都喜欢藏在树上狩猎。 不管前爪扒拉着大树的猛虎,陈旭警惕而仔细的看了看四周。 还好秋天到来,树上的叶子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树上有无危险,见并无毒蛇,陈旭才松了一口气。 “吼!” 猛虎咆哮一声,突然离开大树下面,对着一个方向低吼着,声音之中居然有些畏惧。 陈旭模糊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当下心中一喜,不由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兄长?” 来人闻言亦是大喜,急忙出声询问:“树上之人莫非是大郎?” 典韦本来在休息,听得猛虎咆哮,就出来看看,却不想居然听到陈旭的声音,心中颇为喜悦。 既然典韦这个猛将过来了,陈旭自然要向他寻求帮助,在树上待上一夜,毕竟不好受,连忙回答:“兄长,我正是大郎。” 典韦见陈旭躲在树上,猛虎在树下咆哮,急忙过来,捡起陈旭丢在地上的长枪,对着猛虎骂道:“孽畜还不滚开?” 他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震得陈旭耳朵嗡嗡作响。 还好是在山中,附近村落也离得很远,不然典韦的声音肯定会被人听到。 “莫非那些顶级武将都是大嗓门?”陈旭想起了张飞,心中嘀咕着。 在城门口救下两个小孩之时,陈旭也是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居然让那三匹马受惊停顿,之后他才有机会救出两位孩童。 猛虎畏惧的看了看典韦,先退后了几步,色厉内敛的咆哮两声,然后转身逃跑。 尽管知道在历史上,典韦就能逐虎过涧,陈旭也曾看过典韦欺负猛虎的画面,但是如今见到猛虎如此惧怕典韦,陈旭心中还是感叹不已。 陈旭从树上下来,由衷赞道:“兄长真神人也!” 典韦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郎谬赞,这头大虫被我打怕了,不然在晚上它真要拼起命来,连我也要忌惮三分。” 两人相携回到典韦居住的地方,典韦拿出一些酒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 就着火光,典韦看到陈旭披头散发的样子,心中疑惑,不由问了出来。 “大郎深夜前来,而且如此模样,不知为何?” 陈旭放下手中的肉食,整理了一下思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典韦,只是隐瞒了他和陈静,诈作张其家奴焚毁田地一事。 典韦听得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他是一介武夫,有任侠之气,素来敬重豪杰,眼见陈旭如此勇烈,不由击掌赞叹:“好!不想大郎尚未及冠,就有如此气魄,真大丈夫是也!” 陈旭闻言却是摇头:“有兄长珠玉在前,我之所为,有何奇之?” 典韦摇头说道:“大郎休要谦虚,我辈人物当胸怀坦荡,实事求是。我在小小县城之中杀人,如何比得上大郎在郡城之中杀掉张其一家?” 陈旭闻言,不再接话,只是说到:“我惹上如此大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才想到来兄长此处避祸,见到兄长住处时,又怕连累兄长,不曾想却被那头大虫逼到树上。” 典韦闻言,怫然不悦:“大郎既然视我为兄长,又何谈连累二字?” “我虽是陈留己吾人,却也听闻张家恶行,大郎重义轻生,为民除害,惹下祸端成为逃犯,我又何尝不是?‘连累’二字,休要再谈。” “况且我一人在山上,亦无人可以交谈,甚是烦闷,现今有大郎前来为伴,某甚喜之。” 两人虽说只是几日不见,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交谈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日,陈旭因为接连三天提心吊胆的赶路,没有休息好,所以一直睡到中午还未醒来,典韦不忍心叫醒他,就独自一人前去打猎。 “大兄,大兄,你快起床。” 恍惚之间,陈旭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睁开了干涩的眼睛,却见叫他之人居然是陈虎。 揉了揉眼睛,陈旭疑惑地问道:“阿虎,你如何在此?” 己吾与乐平虽然同属陈留郡,但是乐平靠近北方,与东郡相邻,己吾却与乐平相隔甚远,所以陈虎花了四天时间才赶到典韦家中。 后来陈旭的通缉文书发到陈留,陈旭画像四处张贴,陈虎心急如焚。 留下兽皮卖的钱财,辞别了典韦妻子,他就星夜兼程赶到卧虎岭,想给典韦报平安之后回去,却不想在这里碰到陈旭。 陈旭见到陈虎,连忙起身,焦急询问道:“兄长家眷在己吾是否安好?兽皮卖的钱财可曾留给他们?” 陈虎还没回答,就听到典韦的声音:“哈哈,全都安好,有劳大郎挂心。” 在打猎途中,典韦就遇到陈虎,早已了解到了家中详细事情,十分高兴。 他在己吾交友广泛,杀人逃亡之后,更是为豪杰之士称赞,有不少人接济他的妻子、儿子,因此家中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不差。 此时他正好进来,见陈旭如此关心自己家眷,且把兽皮卖的钱财留在自己家中,心中颇为感动。 典韦三人都是天赋异禀、勇力过人之辈,更兼几人胸怀大志、意气相投,聚在一起除了喝酒聊天,就是切磋武艺,却是忘记了烦恼。 说是切磋,基本都是典韦指点陈旭两人。 陈旭、陈虎虽说天生神力,但是与典韦比起来,仍旧相差甚远。 再加上典韦战斗经验丰富,指教起来也是毫不藏私,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三人白天打猎、练武,晚上把酒言欢、抵足而眠,几天下来,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第三日凌晨,陈旭一大早便叫醒陈虎,对他说道:“阿虎,你不要在这里多呆,早日回去向家中父母报平安,免得叔父、叔母担心。” 张家虽说作恶多端,被士人憎恶,但毕竟是张恭亲戚,一家三口被人杀死,张恭又怎肯善罢甘休? “以后若无大事,莫要前来,就算过来,亦要小心谨慎。” 临走之前,陈旭细细叮嘱陈虎。 虽说张恭的势力有些鞭长莫及,不至于连累陈家村。 但是十常侍的爪牙遍布全国,难保不会有人盯住陈家村,若是让人顺藤摸瓜,找到卧虎岭,就会连累典韦。 陈虎虽然极为不舍,却也担心自家母亲,她刚生病尚未痊愈,陈旭又出事,若是气急攻心,难保不会旧病复发。 当下陈虎辞别陈旭、典韦,往陈家村赶去。 第二十一章 相邀 http://..org/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秋收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三个月之中,陈旭与典韦每日切磋武艺,再加上顿顿吃肉,陈旭感觉自己力气增加得非常快,虽说比不上典韦,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法撼动典韦。 无聊之时,陈旭会讲一些后世的故事给典韦听,还会把一些从小说中看到的武学招式说出来。 事实证明,小说上面说的,很多都是子虚乌有,陈旭还为此被典韦教训了几次。 典韦告诉他,所谓练武,就要从基本功开始炼起,那些奇淫技巧,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练武无非是锻炼一个人的速度、力量、耐力、抗打击能力,以及一些技巧。 武术,前面四种代表武,后面一种代表术,通俗一点,武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功,术就相当于各种招式。 前面四种能力,除了天赋之外,通过刻苦锻炼就可以慢慢增强,而技巧除了需要自己摸索,还要有名师教导才行。 典韦、陈旭全都出身贫穷,没有财物请武师教导,两人虽说天赋不错,在招式方面还是有待增强。但是相比较而言,典韦年龄较大,见识也广,技巧方面也比陈旭强了太多。 三个月的训练,两人武艺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强,陈旭想到历史上典韦只是使用一双短戟。 他深知乱世将至,短戟只适合步战,若不会使用长兵器,典韦只能像历史中那样,成为一个保镖。 想要成为大将,驰骋沙场,长兵器必不可少,所以陈旭给典韦做了一个木质大戟,为了增加分量,大戟长达五米,有成人手臂粗细。 一开始,典韦用长兵器还非常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一只五米长的大戟也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陈旭在后世听有些人说过,张飞的武艺是通过用木棍打猪练出来的,虽说此事当不得真,但是陈旭还是经会常抓些小动物来练枪法。 他用得是那杆缴获过来的长枪,山中草木众多,不好施展,才开始经常让小动物逃脱。 后来枪法越来越犀利,基本每只小动物都被他玩得精疲力尽才被一枪戳死。 典韦初时还不屑一顾,后来见陈旭进步神速,也抓来一些动物练戟法,现在经常拿着木头大戟,去找那头猛虎的麻烦。 大虫烦不胜烦,有几次想要离开这片山林,都被典韦驱赶了回来。 闲暇时间,陈旭总是喜欢登上山顶,体会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在柔软的落叶之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风吹过,清新的空气迎面扑。 陈旭有时会觉得,如果能够一直如此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到即将来临的乱世,与陈家村那些纯朴的族人,陈旭总是会感到不安。 不管是才开始召集村中少年训练,还是后来为了名声杀人,陈旭都是为了以后打算,其实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躺在地上,陈旭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村中现在如何了,族人们田地的收获好不好?” 三个月的时间,比陈旭重生以来,在陈家村生活的所有时间都长,但是对于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村庄,陈旭却无法忘怀。 “大兄,我来看你了。” 陈旭闭上了眼睛,正在贪婪的呼吸着没有经过污染的清新空气,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立马站了起来。 “阿静。” 揉了揉眼睛,陈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陈虎离开之后,他就跟陈家村断了联系,却不想今日陈静前来看他。 “大兄,是我。” 陈静也是两眼微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离家而知乡愁,陈旭虽说与典韦相处十分开心,却也想念家中亲人,如今见到陈静,如何能不高兴? 两人相携走进屋中,诉说着离别之后的事情。 “阿静,你变黑了。” 陈静本来脸上很白,不想几月不见,脸色黑了很多。 “大兄虽然不在,然村中粮食堆积如山,族中兄弟个个以大兄为荣,在你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武艺都不曾落下。” 陈静话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不知道是为了族中少年们的成绩,还是因为见到了陈旭。 高兴过后,陈旭想起山中还有一头猛虎,不由责备陈静:“你一人上山,遇到猛虎怎么办?” 见兄长关心自己,陈静心中一暖,大声笑道:“我武艺虽说比不上大兄,爬树的本领可不比你差,若遇猛虎,躲到树上便是。” 陈旭这时才想起来,陈静从小就非常调皮,喜欢爬树掏鸟窝。 有时候跟陈虎闹矛盾,就从后面狠狠踹陈虎一脚,然后爬到树上,每次都把陈虎气得哇哇大哭。 “哈哈。” 翻出脑海中的记忆,想起三人儿时的趣事,陈旭不由大笑起来。 典韦自山中回来,闻得陈旭笑声,出声询问:“大郎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他走进屋里,看到陈静有些吃惊,待看到来人与陈旭亲密的样子,才知道是自家人,当下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陈旭起身,把陈静拉到典韦身旁,说道:“兄长莫怪,此人乃我族弟陈静,今日特来看我。” 陈静久闻典韦之名,连忙作揖施礼:“典君之名,如雷贯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典韦一把抓住陈静的手,板着脸的说道:“你即为大郎兄弟,就是我典韦的兄弟,如此生分却是为何?” 陈旭知道典韦脾气,对着陈静说道:“不错,我这兄长豪爽无比,不喜欢那些虚礼,阿静直接称呼兄长即可。” 陈静闻言,也不矫情,重新施了一礼,说道:“阿静见过兄长。” 典韦这才转怒为喜,拉着陈静的手说道:“我尝闻‘陈氏三杰’之名,大郎、阿虎都与我相熟,果然是一时豪杰,阿静既然与他二人齐名,肯定是趣味相投之辈,某有幸做你等兄长,甚喜之。” 三人聚在屋中,交谈了一番,陈旭忽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前来,可是有事?” 陈旭深知陈静为人,知道他为人谨慎,若非有事绝不会冒险前来寻找他。 陈静看了典韦一眼,也不隐瞒,说道:“大兄可还记得东郡太守之子桥宇?” “当然记得,我在濮阳卖虎之时,还跟他相约改日再聊,后来杀人,郡国兵来时,他还制造混乱,帮忙阻挡郡国兵。”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因为爽约之事,我去濮阳之前还交代过你,让你代我向他说声抱歉。” 陈静将这段时间,濮阳与陈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陈静之言,陈旭才知道他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原来,陈旭杀人逃亡过了几天,陈静就找到了桥宇。 一来,向他转达了陈旭的歉意;二来,陈静也听说,桥宇曾经帮助陈旭阻拦郡国兵,特意向他道谢。 哪知桥宇并不怪罪,反而询问陈旭踪迹。 还说,若是陈旭没有地方躲藏,可以来到桥府,如此,必定可以万无一失。 陈静虽然心动,然而当时城中风声正紧,就推脱说自己并不知道陈旭藏在哪里,桥宇也并未追问,只是表达了遗憾。 典韦坐立一旁,瓮声说道:“那厮莫非想套出大郎行踪?” “我虽然觉得他不会如此,初时却也警惕防备,却不想他日后经常前来村中,广施恩惠与族人。”陈静继续说道。 桥宇没有打听到陈旭行踪,有几天没去陈家村。 又过了些许日子,濮阳郡有很多官吏要么挂印而走,要么查出有问题,被桥瑁下在监狱,整个东郡有很多人遭受牵连。 自那以后,桥宇又带着人前来陈家村,说杀人是陈旭一人所为,与陈家村无关。 但是张家曾经两次派人焚毁陈家村田地,他们虽然死亡,却留有家产,官府查封了一些赔偿陈家村损失。 又过了一些日子,洛阳来了一些人,说要督促桥瑁捉拿凶手,收了张其一家留下来的家产之后,在濮阳折腾了半个月,见案情没有丝毫进展,这才离开。 那些人离开之后,虽说东郡仍旧张贴着缉拿陈旭的文书,却也没人专门去查,桥宇此后又往陈家村跑了几次,再三表示并无恶意,只是为了结交陈旭。 “大兄,我观此人,绝非妄语,他言语之间极为推崇大兄,而且听说桥父还称赞大兄‘知道理,晓大义,乃国家栋梁’。” “我知大兄希望能够读书,如今杀人风波已经平息,若能躲入桥府,何愁不能习文学字?” 陈静说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点水,目不转睛的望着陈旭。 典韦只是一介武夫,如何知道其中的事情,听得这许多言语,晃了晃脑袋,担忧的问道:“桥公既为东郡太守,又怎会藏匿逃犯?” 陈静微微一笑,详细解说了桥氏与十常侍之间的矛盾,列出了很多他们不会加害陈旭的理由。 “总而言之,桥氏乃党人,与阉党不共戴天,大兄除掉阉党爪牙,为士人称颂,桥氏若敢加害大兄,必然名声尽毁,如此,天下虽大,却无桥氏容身之地。” 陈旭却没有怀疑桥宇会害他,他深知这个时代,藏匿有名气的逃犯十分常见。 其中很有名的就有刘备三兄弟,他们鞭打督邮之后,就被刘恢藏匿家中。 陈旭经常与典韦谈论志向,多次流露出想要读书的意图,如今既然有此机会,典韦便开口劝说陈旭。 “果真如此,大郎藏在桥家亦无不可,我等皆是穷苦出身,虽说有些有些勇力,终究不过一介莽夫,大郎在桥家若能习文学字,岂不好过藏匿于山林之中?” 陈旭先是沉默半晌,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兄长既在此地,我如何肯独自离开?此事休要再提。” 典韦闻言,感动不已。 第二十二章 不允盗请 http://..org/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过完了新年。 兖州地处北方,这个时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崎岖的路上,一个二十几人的队伍在缓缓行驶着。 “大郎,阿韦,此处已经是济阴与梁国的交界处,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豫州了,如今此地人迹罕至,你们出来透透气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对着身后的牛车喊道。 少年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蒙住头的壮汉,从牛车里面出来。 说话的少年是桥宇,两个蒙头的壮汉正是陈旭与典韦。 话说前番,陈旭因不舍典韦,没有答应藏匿到桥家,只是让陈静向桥宇表达谢意。 桥宇知道陈旭与典韦在一起之后,他素闻典韦名声,早就有心结交,便极力邀请两人一同躲在桥府。 如此,陈旭二人来到桥府,每日藏在家中,习文学字、勤练武艺。 陈旭两世为人,天资聪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却也将汉代的文字学会了七七八八。典韦却不爱读书,只是学习了一些常用的汉字。 过完新年,桥瑁听闻桥玄病重,奈何他公务在身,无法前去探望,只得派遣桥宇前去照料。 桥玄性格刚强,不阿权贵,待人谦俭,尽管屡历高官,但不因为自己处在高位而有所私情,其人为官清廉,家中清贫无比,被人称为名臣。 桥瑁虽说比不上桥玄清廉,但是家中财物也并不多,当日桥宇在陈旭卖虎时,出言挤兑张其,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家中却是拿不出一百万钱。 “伯翁(古人称呼自己父亲的伯父)无子嗣侍奉左右,家中又非常清贫,连几个仆人都请不起,家翁(古人对别人称呼自己的父亲)曾经派人给伯翁送些钱财,伯翁都不肯接受,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见陈旭、典韦二人过来,桥宇脸上满是忧愁。 “桥公虽位居高官,却清廉守正,若我大汉官员尽皆如此,必定天下太平。” 桥玄名声极大,即便是典韦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 “我曾闻桥公不止一子,为何无人在膝下侍奉?” 陈旭在桥府的时候,偶尔听说桥玄有两个儿子,但是知道的人对于此事都很忌讳。 特别是说起他那个小儿子时,更是遮遮掩掩,现在听桥宇说家中无子嗣侍奉,陈旭不由出声询问。 不想陈旭话音刚落,桥宇就满脸悲戚,不肯言语。 陈旭见状,连忙出声道歉:“若某说话有何唐突之处,桥君切莫怪罪。” “无妨,伯翁为了此事,悔恨终生,是以我等都不愿提起此事。” 桥宇说出这段话来,也不道出原因,只是拨马便走。 刚才之事,使得行程有些沉闷,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全都十分疲惫,眼见将近午时,便商讨着休息一番,顺便埋锅造饭。 “此处十分荒僻,山岭众多,我等行走数日,风餐露宿,甚是辛苦,不知附近有无野味,打来一些前来下酒才好。” 桥宇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我与大郎在山林之中生活过些许时日,捕猎的本事确是不差,桥君若想吃些野味,我等去四处看看便是。” 典韦、陈旭呆在桥家,桥氏父子待他二人甚厚,听得桥宇想吃野味,典韦立刻毛遂自荐。 桥宇闻言,拿起弓箭,亦是跃跃欲试。 在濮阳郡内,由于桥瑁管教甚严,他很少出去打猎,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汉时的书生不似宋、明、清时的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那时讲究君子当学六艺。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何为五射?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汉代虽说对于君子六艺的要求,不如周、春秋、战国、秦时那般严格,然而若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士族子弟,他们的弓箭之术甚至要远远超过军中劲卒。 可以说,‘秦汉之后,再无华夏’,那个时代的真正士人,他们不畏权贵、不惧生死,下马能安邦,上马能定国,那个时代的风骨,才是整个华夏精神的精粹。 “此处荒郊野岭,难保不会有贼人盘踞,若在打猎途中遭遇贼人,却是如何?主人还是与我等呆在此处较好。” 一位桥家家奴,见桥宇想去打猎,自然不允,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等切莫小觑于我,我自幼勤练骑术、弓术、剑术,虽然尚未及冠,三五个贼人也难近身,况且阿韦、大郎都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果真遇到些许毛贼,正好抓去领赏。” 桥宇执剑在手,大声说。 话毕,骑上那匹驽马,招呼了陈旭、典韦一声,吩咐其余人等在此处等待,就向山中赶去。 陈旭二人无奈,只得连忙跟上。 他们心中对于那位家奴的话,还是颇为赞成。 此地如此偏僻,再加上如今盗贼四起,他们虽然不怕,却担心桥宇的安全。 桥宇所骑之马虽是驽马,也比陈旭两人跑得快,眼见距离越拉越远,陈旭怕桥宇出意外,只得拼命追赶。 两人绕过一道山岭,只见那匹驽马拴在树上,却不见桥宇身影,不由大惊。 正要大声呼喊,却见一百多米外,桥宇突然起身,给两人打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桥宇既然无碍,陈旭两人自是放下心来,放眼望去,只见桥宇挽弓搭箭,正朝一个地方瞄准。 如此状况,看来桥宇发现了猎物,陈旭两人停在原地,不敢出声,生怕惊走了猎物。 桥宇瞄准之后,放了一箭,正中猎物后腿,中箭的兔子大惊,拖着受伤的后腿钻进林中。 见射中的猎物要跑,桥宇连忙追赶,陈旭二人见状亦是向前追去。 二人还未追上桥宇,只见那只刚钻进林中的兔子,居然拖着受伤的后腿,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桥宇见状大喜,就要上前捉拿猎物,陈旭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大声喊道:“桥君赶快过来,林中有危险。” 陈旭知道乱世将至,特意向桥宇借了几本兵书认真研读,‘逢林莫入’指的就是那些上面有飞鸟盘旋,却不肯落入林中;或是山林寂静一片、没有飞禽走兽的林子。 一般这样的林子之中,大多都有埋伏。 如今候鸟南飞,自然不能通过飞鸟的动向来判断,但是负伤的野兔跑到林中之后,不惧怕后面追它的人,反而跑了出来,这就说明林中有危险。 桥宇听得陈旭喊声,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汉子窜了出来,一把扑倒桥宇,他还来不及挣扎,就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哈哈,他们几十个人带了几车东西,估计有不少财物,本来见他们人多,还不好动手,没想到这厮却自己跑到这里。” 一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汉子,大笑了两声,兴奋地说道。 另外一人也是嘎嘎笑道:“不错,我看他衣着华丽,估计是富家子弟,今日劫了他们,一定收获不少。” 典韦见桥宇被人挟持,浑身上杀气腾腾,怒吼着骂道:“混账,赶快放开桥君。” 陈旭比较冷静,取下背上的弓箭,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冷冷的望着几十个劫匪,慢慢靠近。 “放下手中的武器,别再向前,否则小心这厮性命不保。” 一位貌似首领的盗贼,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知道陈旭两人不好惹。 见他们越来越近,不禁有些慌张,连忙把武器架在桥宇脖子上,威胁说道。 陈旭二人停住了脚步,都有些犹豫,不丢掉武器的话,担心贼人伤害桥宇。 丢掉武器,这几十个山贼一看就是凶悍之辈,不是濮阳的那些郡国兵和张家家奴可比,两人虽然勇猛,赤手空拳却也忌惮三分。 看到陈旭两人犹豫,山贼头子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只劫财物,你们把将车队中的武器、财物交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他劫道无数,杀过的人也不少。 但是陈旭、典韦二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还是让他感到畏惧,而且两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勇力过人之辈,不由得他不忌惮。 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向来欺软怕硬,若是早知车队中有这两个人在,他也不会劫持桥宇,打这个车队的主意了。 桥宇刚才还说三五个壮汉进不了身,却不想转眼间就被贼人劫持,心中羞怒不已,挣扎着怒声高呼:“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胁迫?” “律法云: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让罪犯有利可图,你等二人勇武过人,几百人亦难近身,尽管放手杀贼,休要管我!” 贼人闻言,尽皆脸色大变。 ps:本书qq群:433089387 喜欢本书的书友都可以加进来。 第二十三章 击贼 http://..org/ 汉安帝以后,法律渐渐失去效力,经常有贼人劫持人质,然后拿人质作为要挟,索要巨额财物。 很多人为了人质安全,只得拿钱赎人,如此行径,使得盗贼越发猖狂。 后来汉灵帝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不管人质死活,对于贼人一律格杀。 这道诏书颁布以后,再也没有人劫持人质索要财物。 这伙贼人本来想着,陈旭、典韦是被挟持之人的家奴,不是官府之人,如此,家奴必定不敢过分逼迫。 官兵若在此处,贼人定然不会劫持人质,因为官兵不会去管人质的死活,只要能够杀掉贼人,就是大功一件。 他们却没想到,碰到一个愣头青人质,居然不管自己死活,吩咐家奴只管杀人。 而且听人质所言,眼前两人就是几百人也近不了身,若是他们真的大开杀戒,劫匪虽有几十人,估计也很难抵挡。 陈旭以前并不知道,汉代还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律,想起自己挟持张家父子之事,就觉得后怕。 若非侥幸,恐怕当初很难逃出濮阳城。 陈旭劫持张家父子之时,并无官兵在场,张家家奴虽多,却不敢不顾自家主子的死活,这才让陈旭有机会将张家父子劫持到城门口。 吴丰虽说可以无视人质,直接让人杀掉陈旭,奈何陈旭勇猛,区区几个骑兵根本奈何不了陈旭,才让他杀人之后安然离开。 虽说有这个‘不允盗请’的法令,陈旭、典韦仍是不敢上前。 桥家对他二人有恩,若是强行杀贼,难保贼人不会杀掉桥宇,眼下保住桥宇性命才是首要之事。 对视一眼,两人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都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也不说话,缓缓逼近贼人。 贼人首领,本就被陈旭、典韦身上的杀气所震慑,看到陈旭两人还敢上前,顿时心中有些发慌,色厉内敛的说道:“你们若是再敢向前,我就杀了你家主子。” 话毕,贼人首领握刀的手一抖,一丝血痕出现的桥宇脖子上。 陈旭、典韦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陈旭看了一下距离,估摸着与贼人相距只有十几米,隐秘的给典韦、桥宇打了一个眼色。 几人相处数月,彼此间惺惺相惜,非常了解,见到陈旭眼色,就知道他要干嘛,于是暗做准备。 贼人都在桥宇后面,桥宇眨了眨眼睛,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陈旭就知道桥宇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当下不再迟疑,陈旭先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眼神飘忽不定,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等,我等并非此人家奴,你,你拿他威胁我们,何其可笑?” 他的这幅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说瞎话,果然,那些贼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们?” 贼人们觉得自己看穿了陈旭的花招,全都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人还嘲笑陈旭的演技差到了极点。 “杀!” 就在他们得意的大笑之时,陈旭、典韦齐声怒吼,喊杀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众多贼人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陈旭先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贼人看穿,在他们非常得意的时候,必然会放松警惕,陈旭、典韦的怒吼,又让他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旭趁此良机,一箭射死左边挟持桥宇的刀疤脸,典韦射出一柄飞戟,结果了贼人首领,然后两人如同大鸟般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贼人两个首领死亡,其余贼人见陈旭两人扑了过来,又惊又怒,拿起武器就想先杀掉桥宇。 桥宇看到陈旭眼色,就一直在高度警惕,眼见挟持自己的两人死亡,立马拿起一把武器,拦住了一名贼人的进攻。 其他贼人正要一起杀向桥宇,陈旭与典韦已经赶到。 陈旭的长枪宛如一道蛟龙,所过之处,溅起一道道血花。 典韦的木头大戟,早被桥宇改成铁制武器,再配合他那无可比拟的神力,手下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两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连杀数十个贼人,桥宇也捡起自己被缴获的长剑,杀死一人。 其余贼人见状,尽皆胆寒,纷纷四散而逃。 陈旭挽弓搭箭,连续射杀四人;桥宇箭术亦是不凡,捡起自己打猎用的弓箭,射杀两人;典韦的飞戟也是例无虚发。 片刻之间,盗贼只剩下一人。 “这人跑得好快,我的弓箭射不了那么远。” 桥宇一箭落空,就要丢掉手上的弓箭前去追杀贼人。 “我的飞戟射程也很短。” 典韦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也准备去追杀那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张缴获的一石强弓,将弓弦拉满,右手一松,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了出去,那个跑了很远的贼人应声而倒。 正准备趁胜追击的两人,见状只得收住脚步。 “最后一个我本来还想抓个活口,不曾想被大郎射死。” 桥宇见陈旭能够随意拉开一石强弓,不禁有些羡慕。 交战的时间不长,却十分激烈,三人之中只有陈旭为了救桥宇受了一点轻伤。 几人统计了一下战果,一共杀敌28人,其中桥宇用剑杀死一人,射死两人;陈旭射死五人,杀死八人;其余贼人皆被典韦所杀。 “呸!一个个看似凶恶无比,没想到如此不经打。” 桥宇一时大意被贼人挟持,此时怒气尚未平息,狠狠踢了刀疤脸的尸体一脚。 他自幼学习击剑、骑术、马术,方才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可见前面所说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并非妄言。 这时,桥宇才想起陈旭受了伤,连忙出声询问:“大郎,方才你帮我挡了一刀,可有大碍?” 典韦也是关心的看着陈旭。 陈旭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盗贼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陈旭此时,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感触更加深刻。 后世,他曾听说过一句话:战场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这些盗贼,如果有勇气拼死一搏,哪怕典韦、陈旭勇武过人,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三人杀死。 奈何,贼人先被陈旭两人的杀气震慑,首领被杀死以后,众人更加丧胆,再被杀掉几人,其他人就四散而逃,这才被三人如此轻松的全歼。 桥宇出了一口恶气,惋惜的说道:“如此多的贼人,能够领到一大笔赏钱呢,可惜都死了,不然赏钱还能够翻倍。” 桥家虽不缺钱,却也不十分富裕,如今杀贼28人,其中有两个贼首。 按照官府赏钱的标准,杀死一个普通贼人,可奖励5万钱,杀死贼首,奖励10万钱。 汉代以来,律法比较宽厚,哪怕是被贼人袭击,官府也鼓励活捉贼寇,抓到一个俘虏比杀掉一人赏钱整整多了一倍,所以桥宇才有些遗憾。 陈旭没有说话,他和典韦都是逃犯,见不得光,所以两人刚才全都没有留下活口。 “凭着这些贼人的尸体,能够领到150万赏钱,若是寻常人拿去领赏,能拿到50万就很不错了,但是家翁乃东郡太守,伯翁曾位列三公,梁国却是无人敢扣掉我们的赏钱。” 桥宇算好了赏钱,出声说道:“今日能够除贼,全赖阿韦、大郎。你们身份特殊,不便出面,就由我带着贼人前去领赏,然后把钱分给你们,如此可好?” 典韦摇了摇头,道:“我与大郎乃戴罪之身,承蒙桥君收留,又如何敢要赏钱?” 陈旭也是附和道:“兄长所言极是,我等藏于桥家,衣食住行皆仰仗桥君,况且我等不敢出门,纵然拿到钱财,亦是无用,钱财之事,桥君休要再提。” 桥宇素来仗义豪爽,有君子之风,况且今日若非陈旭二人,他必定性命难保,又如何肯贪墨两人赏钱? 桥宇再三坚持,陈旭、典韦推迟不下,只得应允,几人最后商定,按杀人数目分钱。 领到赏钱之后,拿出20多万钱,赏给桥家一同过来的其他家奴,陈旭与典韦的赏钱,以后就让桥宇遣人直接送到陈家村与己吾。 “历史上并未提到桥瑁的儿子,我初时还以为他是庸才,不够出名,如今看来,历史上的他很可能就是死在此处。” “我这一个小小的蝴蝶,终于开始改变历史了吗?” 陈旭看着英武不凡的桥宇,暗暗想到。 桥家家奴见自家主人久久不回,分了一半之人看守车马,其他人全都手持利刃,前去寻找三人,待看到躺在四处的尸体之后,全都骇然失色。 见自家主人并未受伤之后,众人才出了一口气。 待听闻领得赏钱之后,众人会分到20多万的奖励,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如此多的财物,足够每人分到一万钱。 这些跟来的家奴,很多都是几代侍奉桥家,再加上桥氏待他们也非常宽厚,所以每个人都忠心耿耿,就连陈旭、典韦的身份,这些人也都知道。 众人合力将尸体全都搬到车上,陈旭包扎了伤口之后,就和典韦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给两个身材高大的家奴穿上,他们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将头蒙住。 桥宇让其他家奴在衣服上涂满鲜血,好在领赏的时候,诈称是他们杀的贼寇。 如此,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往郾县,有堆积着的尸体震慑,一路上,再也没有贼人胆敢打他们的主意。 第二十四章 国辅 http://..org/ 前世,陈旭是南方人,那里的树木四季常青,看得久了,就会感到厌倦。 在北方,白杨树十分常见,它们春天发芽,秋天叶落,每到冬季,就会有一层厚厚的树叶撒落在大地之上,踩在上面非常柔软,沙沙的响声,更增添了一番风味。 一年就是一个轮回,它们不断地演绎着生命的绽放,有生,有死;有喜,亦有悲。 看着树叶青黄交替,不知不觉间,就会感觉时光的流逝,让人忍不住珍惜现今的岁月。 “大郎,这里就是郾县前往睢(sui)阳的必经之地吧?” 典韦停在一片白杨林之前,打断了陈旭的思路。 陈旭观察了四周一会儿,点头说道:“没错,这应该就是桥君说的那片白杨林了。” 两人赶了半日路程,虽是冬天,身上也出了一些汗,寒风吹过,陈旭感到一丝冷意。 将双手搓了一搓,哈了一口气,陈旭说道:“兄长,桥君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此地,如今天寒地冻,我们在此燃起篝火取暖可好?” 典韦摸了摸肚子,道:“大郎所言甚是,赶了半日路程,肚中甚是饥饿。你在此地生火,我去打些猎物回来。” 桥宇和他家的家奴,带着盗贼的尸体前去郾县领赏。 陈旭、典韦身为逃犯,若是跟他们一起前去,难免有所不便,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先行离开队伍,来到这片白杨林等待桥宇。 典韦拿着那杆四米多长的大戟,就去寻找猎物,陈旭收拢了一些白杨的落叶,生起一堆火。 空旷的野地上,一缕白烟升起,又随风而散,偶尔还会有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飘荡着。 典韦打了两只野兔,两人将其分食,没有酒,却也吃得香甜。 吃过兔肉之后,实在太过无聊,典韦就向陈旭问道:“大郎,你可知道‘不允盗请’的法令从何而来?” 陈旭闻言,精神一震,答道:“不知,兄长知否?” 典韦比陈旭年长许多,交友也很广泛,曾听其他人说过桥玄之事,其中就讲到‘不允盗请’的由来。 他知此事后,极为敬佩桥玄。 原来,桥玄幼子十岁之时,外出游玩,却不想被三个贼人劫持,劫匪来到桥府阁楼之上,要求桥家拿巨额钱财赎回其幼子。 司隶校尉阳球闻知此事后,率领河南尹、洛阳县令包围桥府,贼人见状,挟持着桥玄幼子逃逸,阳球唯恐劫匪伤害人质,不敢派人追击。 就在此时,桥玄得知消息回到家中,见阳球不敢追击,大怒,高声说道:“贼人毫无人性,吾岂能因为一子,而让国家罪犯逍遥法外?” 而后桥玄命令阳球追击劫匪,后来虽然杀掉了三个贼人,但是桥玄的儿子也被贼人杀死。 当时,洛阳有很多人专门绑架官宦子弟,然后索要钱财。 桥玄之后面见灵帝,请求灵帝向天下下令:凡是有劫持人质者,一律格杀,不得拿财宝赎回人质,免得让罪犯觉得有利可图。 灵帝采纳桥玄建议,颁布诏书,从此就没有这种事再发生。 “桥公一生刚正不阿,既是酷吏,又是能吏,出镇边疆之时,主动讨伐屡犯边境的鲜卑、南匈奴以及高句丽的继承人伯固,将其一举击溃。在任三年,胡人莫敢侵犯。” 陈旭后世的记忆,只知道桥玄曾经评价曹操——乱世将至,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后世还有人说,桥玄是江东二桥的父亲,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桥公所为,常人莫及也!”典韦讲完了桥玄的事迹,陈旭不由出声叹道。 二人又谈论了许久,眼见太阳即将下山,桥宇等人还未过来,不由有些着急。 他们都是轻装上路,也没有帐篷、棉被,若是寒冷的冬天在野外露宿一宿,可不是件愉快之事。 典韦耳朵动了一动,对陈旭说道:“嗯?有人过来了。” “阿韦、大郎,你们在不?” 陈旭刚一起身,准备看看来者何人之时,就听到桥宇的声音。 陈旭闻言大喜,连忙回应:“我等在此等候久矣。” “哈哈,在郾县耽搁了很长时间,让你二人久等了。” 桥宇丢下其余家奴,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桥宇也不下马,对着陈旭两人说道:“前面就是睢阳境内,我家在不远处有一个庄园,急行两个时辰,亥时即可到达。” 陈旭看了看天色,知道急行两个时辰,也就是说晚上九点多就能到达。 夜色越来越暗,众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这个时代由于有很多人营养不良,绝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是以晚上行军极为困难。 原来计划亥时到达,结果一直拖到子时。众人都是疲惫不堪,草草吃过晚饭就去休息。 这次带了二十几个家奴,桥家准备在这边多购置一些田产,顺便让桥宇在侍奉桥玄的同时,打理一下这边的产业。 次日凌晨,桥宇派遣了两位心腹,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带会濮阳,好从那边支取钱财给陈家村与典韦家眷送去。 这边虽说拿到了杀贼的奖励,奈何相隔太远,路上又不太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从那边取钱较好。 毕竟,张其一家三口死了以后,濮阳经过一段时间的清洗,现在完全是桥家在掌控。 桥宇安排好庄中的事物,让两个家奴赶着两辆带蓬的牛车,就带着陈旭、典韦去探望桥玄。 一路上,桥宇买了很多食物、水果、肉类,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几乎将牛车空余的位置全都塞满。 桥玄为人清廉寡欲、刚直不阿,从来不肯接受别人送的财物,那怕是作为族子的桥瑁,送去的财物他也不会接受。 然而对于后辈们送的一些表达孝心的礼物,他也不会拒绝。 桥玄的住所,离桥宇家的庄园也不近,几人花了半日的时间才到达。 梁国虽然也贴了通缉陈旭与典韦的文书,但是他们的画像只有在一些交通要道才能看到。 睢阳来往之人虽然不少,但是这时的画像与真人相差较大,只要改变一下服饰、发型,几乎就很难认出。 到了桥玄家门口,开门的是一位老人,所有人都称他为福伯。福伯自幼跟随桥玄,两人虽是主仆,却亲似兄弟。 “福伯安好。” 桥宇不敢怠慢,向福伯施了一礼,陈旭、典韦以及另外两个家奴,也跟着施礼。 “两年不见,阿宇长大了,快快进门。” 福伯见到桥宇,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而后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桥玄家中虽不富裕,却也是名门之后,整个宅子占地颇广,有山有水,琼楼高阁,好生气派,只是府中的人太少,显得异常冷清。 桥玄身材高大,然而已过古稀之年,身子显得非常瘦弱。 他的头发全部白了,并没有挽起来,只是随意披散在肩上。苍老的脸庞,满是皱纹,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睿智。 “孙儿给伯翁请安。” 曾经那个高大英武身影,如今变得如此憔悴,桥宇感觉鼻子发酸,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陈旭、典韦亦是跪拜行礼:“给桥公请安。” 目光在陈旭三人身上巡视着,桥玄也不说话,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突然用右手捂住胸膛,急促的咳嗽起来。 福伯赶快跑了过来,端起一杯水放在桥玄面前,然后用右手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过了半晌,才止住咳嗽。 “哎,我今年已经七十有四,真是光阴似水,一去不再返呐。老喽,真的老喽!”桥玄感叹了一会,才说道,“你们三人都起来吧。” 三人跪了许久,心中却并没有任何不满。 先不说桥玄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单单就他的年龄而言,三人也要毕恭毕敬。 毕竟,古人的寿命普遍较低,能活到七十岁已经是古来稀了。 “你们两人,阿宇在信中也曾提到过,呵呵,在你们身上,我似乎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桥玄说了几句话就停住了,脸上带着回味的神色。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任侠之气,还在担任县里功曹的时候,当时的豫州刺史周景带领官属巡察到梁国,他便前往拜见周景。 而后列数陈相羊昌的罪恶,请求周景任命自己为陈国从事,彻查羊昌的罪行。周景认为他意气豪迈,同意并派他去了。 上任以后,桥玄收捕了羊昌的食客,详细地核查他的罪行。但羊昌一直被大将军梁冀优待,桥玄却不惧怕大将军的权势,执意搜寻羊昌罪行,最后将他囚车押解进京。 桥玄带兵打过仗,并不像其他士人那样瞧不起武夫,他见陈旭、典韦皆是身材雄壮,勇武不凡,越看两人心中越是喜欢。 桥玄先是兴致高昂的观察了两人一会儿,然后突然对典韦问道:“阿韦,你到现在还没字吧?” “某出生贫寒,是以并未取字。”典韦如实回答。 桥玄摸了摸胡子,出声说道:“我给你取一个字可好?” 典韦闻言大喜。 桥玄德高望重,若是他能帮忙取字,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我虽屡经沙场,也并未见过如同你这般勇武过人之辈,孙子有云: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我给你取字国辅,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典韦闻言,自是拜谢不已。 陈旭亦是为典韦感到高兴。 第二十五章 灾年粮价跌 http://..org/ 桥玄的身体越来越差,状态也十分不稳定。 这几个月来他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他会尽心教导陈旭、典韦、桥宇三人,糊涂的时候总口齿不清。 桥宇也请来了不少医工,但是他们都说这不是病,一旦人上了年龄,都会如此。 几个月的相处,陈旭十分敬佩这位老人,他那渊博的知识,高尚的情怀,值得陈旭一辈子去学习。 大宅院之中,有一个木头做的床铺,可以自由移动,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它放在大树底下,让桥玄躺在上面乘凉。 这段时间有几个年轻人陪伴,桥玄经常会变得十分亢奋,特别是见到陈旭对于兵事悟性惊人之后,更是心中甚喜,恨不能每日教导,倾囊相授。 奈何他身体时好时坏,每日不能太过操劳。 陈旭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桥玄教导他的时候,他都会认真聆听。 光和六年,大汉帝国有很多地方全都大旱。 再加上蝗灾肆虐,眼见收获季节将要来临,各家田地上的粮食全都所剩无几。 陈旭走到院子里,拿出一个小旗,发现依然是东风,不由叹了一口气:“大旱天气还要持续许久,看来今年的粮食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桥玄听到陈旭的话,欣慰的笑了,朝他招了招手。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来到桥玄身旁。 “你怎知大旱还要持续很久?” 陈旭看了看那面小旗,缓缓说道:“桥公教导过我,为将者,当知天时、晓地理、通人和。” “现在我虽说并不精通天时,却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如今已经六月,前段时间却天天刮起南风,正所谓‘六月起南风,十冲干九冲’,此乃大旱之兆。” “近日好不容易改了风向,却又连续刮了五日东风,‘一日东风三日雨;三日东风一场空’,如此一来,如何会有雨水?” “啪啪啪!”桥宇拍了拍手掌,高兴地赞道,“不枉我教导你一番啊!你们三人,国辅只爱武艺,不喜读书;阿宇不喜兵事;只有你能继承我的衣钵。” “晓地理,此事易耳;通人和,亦非难事;唯有知天时,甚难!” “虽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然若只会用人、通晓地理,而不知天时,或于行军之中,被风雨所困,时日既久,轻则士气大降,重则全军崩溃。” “天时不可琢磨,却能从生活之中,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可以通过动物的不同行为,判断日后的天气;还可以通过时间、风向判断是否会下雨,会不会下连阴雨。” “若是判断出将下连阴雨,可以诈败诱敌深入,待大雨降下,敌人撤退不急,粮草若不能跟上,必定溃败。” “还可以利用大雨阻敌,风向破敌……” 桥玄一开始说话,就神采奕奕,滔滔不绝。 陈旭仔细聆听,拼命记住桥玄说的每一句话。 他时常会想,在这个豪杰辈出的三国时代,桥玄却已然老去,若是他年轻依旧,不知又会在这个乱世,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一阵喧闹之声响起,桥宇带着七八个家奴进来,看着桥玄又在孜孜不倦的教导陈旭,非常为他的身体担心。 “咳咳!” 桥玄越说越激动,最后又剧烈咳嗽起来。 陈旭连忙上前,用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桥宇也快速走了过来,给老人倒了一杯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伯翁,你还是多多休息,身子要紧。” 老人回过气来,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道:“若非大郎每日陪伴我之左右,我还不见得能够挺到今日。” 听出老人言语之中的萧瑟,桥宇连忙说道:“伯翁休要如此说话,如今大汉风雨飘摇,您要尽快养好身体,继续为国家效力。” “大汉,大汉。” 老人无意识的呢喃着,然后叹息道:“根已经烂掉,还有得救吗?” 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桥宇闻言脸色一变。 陈旭却在心中赞叹老人慧眼如炬,大汉的确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曹操还未出名的时候,桥玄就对曹操说过:“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能安之者,其在君乎?” 拥有后世记忆的陈旭知道,这句话完全被他说中,他早就看到大汉祸乱的根源,看出了曹操的才能,如此眼光,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及? 桥宇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对老人说道:“伯翁,如今天下大旱,诸多郡县颗粒无收,我欲囤积粮草,不知可否?” 自古‘物以稀为贵’,大旱必定导致粮食收成锐减,若能提早囤积,不管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是以后拿来卖钱,都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可;若为赚钱,不可。” 桥玄说完,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陈旭、桥宇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搀扶到屋里。 及至桥玄回屋休息以后,陈旭、桥宇出来,宇谓旭曰:“伯翁之言何意?” 陈旭思量半晌,答曰:“我亦不知。” 二人后来商议,多囤积点粮食总是没错,就开始四处收购粮食,还有不少富户也有相同的打算,一时间,粮食价格猛增。 豫州的粮食都是一年两熟,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收割庄稼之后,农户们个个欲哭无泪。 旱灾加上蝗灾,使得粮食减产十分严重,有些农户甚至颗粒无收。 汉代虽说灾年可以减税、甚至免税,但是东汉与西羌的战争历时百年,使得国库空虚,更兼十常侍弄权,农户们的赋税不但没有减免,甚至还要缴纳算赋、口赋、更赋等诸多赋税。 一时间,很多家庭散尽家财、甚至卖掉田地才能够缴纳赋税,失去田地的百姓背井离乡,成为流民,大汉帝国更加动荡不安。 走在大街上,眼见诸多百姓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很多人瘦骨嶙峋,表情木然的缩在墙角。 陈旭不由心中酸涩,独自叹道:“天灾不断,朝政腐败,豪强、富户趁火打劫,平民百姓何其无辜?” 官府虽说每日散粥,奈何人多粥少,如此多的难民如何能够吃饱? 陈旭亲眼看到,一位老人因为身体虚弱,又领不到粥,只能看了这个世界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留恋与悲楚。 他还看到过一位母亲,乳房干瘪,瘦骨嶙峋,只能割破手指,用鲜血喂养婴儿。 上面诉说之事,陈旭见到太多。 他也想去帮助这些人,但是他只是一个被别人收留的逃犯,即使能帮到一个人,甚至是十个人,难道还能帮到一百个人、一千人? 此时,他不由想起去过陈家村的那位太平教道人。 曾经听闻他说流民的悲惨生活,陈旭还没有感觉,亲眼见过之后,才会被深深的震撼住。 “黄巾起义要爆发了吗?” 陈旭不知道黄巾起义在哪一年爆发,他只知道,因为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农民才在张角的带领下,纷纷揭杆而起。 历史上所描述的,与现在的情况居然如此相近。 现在的陈旭,胡须长出来了一些,穿着打扮也跟以前不一样,况且此地离东郡较远,也没有人认识他,所以即使出现在大街上,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 陈旭无意识的在街道上走着,走到一家粮食店面之前,突然听到店中有人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不由细心聆听。 “真是晦气,本来还以为遇到灾荒年,提前囤积粮食可以趁机卖个高价,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粮食都卖不出去,现在粮价居然跌得比收购的价格还低。” 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灾年粮食反而跌价,这怎么可能? 陈旭听到之后,觉得不可思议,他连续跑了几个粮店,发现很少有人前去买粮,粮食的价格果真很低。 按照市场规律,灾年粮食绝对是供小于求,根本不可能出现灾年粮价下跌之事。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陈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陈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市场需求而言,粮食供小于求并没有错,但是他却没站到贫穷百姓的位置思考问题。 灾荒加上繁重的赋税,几乎压榨光了贫穷百姓家庭的所有积蓄,有些人支撑不住成为流民,又如何有钱财购粮? 即使有些家庭艰难的支撑着,生活亦是节衣省食,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敢吃粮,又怎会前去买粮? 其余富贵人家,大多都花掉巨额钱财囤积了很多粮食,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购粮,反而想着趁此良机多赚些钱。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富贵人家粮食堆积如山,都想拿出去卖掉,收拢资金;贫穷百姓却买不起粮食。 整个市场就这样颠倒了过来,使得供远远大于求,所以粮食才会跌价。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有疑问,那些富户购买粮食花的钱到哪里去了? 首先,掌控着大片土地的永远是那些富户,他们手中的粮食,原本就要远远多于贫穷百姓。 就算贫穷百姓将粮食卖掉,拿到一些财物,也大都用来缴纳赋税,最终钱财都聚集到宦官、贪官手上。 想到这一层,陈旭握紧拳头,心中暗暗说道:“如此社会,百姓如何不反?看来黄巾起义不远矣!” 第二十六章 易首邀酬 http://..org/ 睢阳的流民越来越多,城内外治安也每况愈下,在堕落与生存之间,很多人选择了生存。 他们为了一点点食物,为了不被饿死,很多人串联在一起,成为盗贼。 才开始只是在路上劫取一些财物,后来,他们尝到了甜头,甚至敢去攻打一些小的村庄,以及富户的邬堡。 这些人从才开始的只是劫财,并不伤人,到现在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样样都做。 他们在贫穷中堕落,在堕落中疯狂,人性的美德就这样一点点的被蚕食。 整个睢阳的人们都人心惶惶,初时还有些善良的富户周济流民,现在却对他们避之如蛇蝎,就连官府为了社会安定,也开始驱逐流民。 流民被驱逐,为了生存只能成为强盗;官府惧怕流民成为强盗,对于他们的驱逐更是变本加厉,如此一来,就形成恶性循环。 流民众多,盗贼蜂拥四起,官府给予击杀盗贼的赏钱却越来越少,由原来杀一贼奖励5万钱,到现在只奖励1万钱。 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豪强率领家奴,专门杀贼领赏。 说是贼人,其实只是一些三餐不继、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遭遇拥有精良装备的豪强家奴之后,要么变成一颗血淋淋的的头颅,要么成为俘虏。 这些日子,陈旭变得非常沉默,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还会在睡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浑身冷汗淋漓。 他心中感到恐惧,不是为自己恐惧,而是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 乱世还未来临,就有如此多的汉人死去,他想到了即将到来的黄巾起义,想到了连绵几十年的诸侯混战。 他似乎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尸体,看到了被染红的大地与河流……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华夏名族的元气,就会在这样的内耗中,一点点被磨灭…… “如果没有这场内耗,就不会有五胡乱华吧?” 独自一人的时候,陈旭经常这样问自己。他对历史不太了解,不知道从汉末到统一,中原大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同胞的尸骨,也不知道五胡乱华的根源,是否从汉末就开始埋下。 他同情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怜悯那些因为无法生存去当盗贼的人们。但是,陈旭只是一介平民,他没有更多的能力去帮助其他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陈旭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陈家村的族人们,能够在乱世之中有一块立足之地。 “大郎,这几为何闷闷不乐?” 典韦虽说每日打熬力气,勤练武艺,却也看出了陈旭心事重重。 陈旭并不答话,起身拿起他缴获的那杆长枪,在庭院之中疯狂的舞动着…… 不知何时,桥玄已经来到此地,见陈旭停止舞枪,出声说道:“你的枪法,暴露了你内心的焦躁。” 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陈旭走上前,涩声问道:“桥公,灾荒四起,百姓毫无活路,或为流民、或为盗匪,尸骨露于野,死者何其多?我大汉为何会如此模样?” 在后世,汉朝一直是强盛的代名词。 一提到秦汉时代,很多华夏子孙都满脸骄傲。然而,真实历史上,百姓的生活居然会艰难成如此模样。 微微一叹,桥玄缓缓说道:“现在看到的,只是是沧海一栗,你若见得多了,就会麻木,也不会如此悲天悯人了。” “永兴元年,整个大汉国有三分之一的郡县遭受水灾、蝗灾,几十万户倾家荡产,流亡在外,各地都有易子相食的惨状。” “延熹九年,我们所居住的豫州发生大饥荒,因饥饿而死者十有四五;及至灵帝时,更是‘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 “相比而言,你如今所见到的事情,又何值一提?” “这些事情我都亲眼看过,初时我亦如同你这般,想要去改变什么。然而,一次次的失败,让我感到绝望与麻木。”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 典韦亦是不语,他亦出生贫寒,见过的事情却远比陈旭多,虽然同情这些百姓,但更多的却是先想到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 桥玄看着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你,帮不了他们什么。而且不要忘了,我传你兵法,是希望你能驰骋沙场,安邦定国。” “你的心乱了,这样却是不行。” “为将者,切不能有此妇人之仁。若为一军主帅,可以‘仁’,却不能‘慈’。孰不知‘慈不掌兵’?” “以后你的敌人,乱民、盗匪、叛乱,都可能会有,对于他们,只有弓箭与长矛,死亡与鲜血,才能成就自己的辉煌。”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战之故,牺牲在所难免。届时,被牺牲的甚至不是这些素不相识的百姓,而是与你朝夕相伴的将士,此事汝当谨记。” 桥玄觉得陈旭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只是太过单纯,有些妇人之仁。 而这些,正是为将者的大忌。 桥玄岔开话题,陈旭仍不放弃,继续追问着:“某虽是一介平民,却也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然,豪强、官吏良田、钱财不计其数,百姓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却是为何?” 桥玄昏花的老眼之中,隐晦的射出两道精芒,却不答话,只是颤巍巍的向屋中走去。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唱着歌谣,桥玄走到门口,他回头轻轻地叹道:“根已烂,叶已枯,大厦将倾矣。为今之计,不破而不立,欲救民于水火,唯有先大破之。” 桥玄精通《易》,会一些相术,当初他见到曹操时,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如今见到陈旭,却感觉他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令人无法琢磨。 不知为何,桥玄见到陈旭之后,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时代,或许会因陈旭而有所改变。所以才在门口说出了那一番话来。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陈旭低声呢喃着,而后扔掉手中的长枪,离开桥府,在集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集市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流民经过官府的驱逐也变得很少。街道上,偶尔还有一对穿着简陋铠甲的郡国兵,懒散地巡逻着。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陈旭走着走着,突然又听到这个歌谣,其中还夹着一些怒骂,使得他好奇心大作。 他转过一条街道,来到睢阳城的一条主干路上,只见八个差役,每两人押着一个头带木枷的犯人在街上游行,唱着民谣之人正是一个年轻犯人。 差役拿着一个皮鞭,抽了那个年轻犯人一下,恶狠狠地骂道:“我呸,行骗到太守大人这来里来了,真是不知死活,被抓到街上游行,居然还敢妖言惑众。” 差役抽了一鞭,还不解气,骂了几句之后,又踢了犯人几脚。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犯人,连忙哀求差役:“官爷,他年龄还小,还请官爷不要跟他计较。” 话毕,这位犯人又呵斥那个年轻人道:“出来游街就好好表现,胡乱唱什么歌谣?” 差役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说道:“你这个老混蛋,拿自己儿子来骗取赏钱,真不要脸,他在大街上还敢妖言惑纵,就是你这厮没有教好。” “够了!他们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会这样做吗?我们也是贫穷人家,你少说两句。” 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差役,打断了先前出言差役的话,然后对那个年轻犯人说道:“你千万莫要再唱歌谣,小心罪加一等。” 年轻犯人自然不敢再犯,连忙应诺,口中更是对老差役感谢不已。 陈旭看着几个犯人,心中疑惑:“居然有人敢去太守那里行骗?” 找到几个围观的群众,陈旭详细向他们询问,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原来,现在由于贼人太多,捉拿贼人给的赏钱虽然变得很少,但活捉一个贼人还是能拿两万钱,所以很多走投无路的百姓,就开始打着赏钱的注意。 有些身强力壮的百姓,捉拿到落单的贼人以后,去官府拿到了赏钱,但是更多的人反而命丧贼人之手。所以现在除了那些有众多家奴的豪强,却也没人敢打盗贼的注意。 然而有些人并不死心,再加上实在是走投无路,就被他们就想出‘易首邀酬’这个主意。 所谓‘易首邀酬’,就是把亲人跟其他人相互交换,然后把交换之人当作贼人送到官府,这样就可以去拿赏钱。 对于那些被当做贼人送到官府的百姓而言,反正都快要饿死,即便被扭送官府,由于没有人去指控他们杀过人,也不会被判处死刑。 待在监狱之中,虽说以后还有可能会被流放,或者派去服徭役,但是那里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比现在就饿死强很多,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揭穿自己假贼人的身份,反而会非常配合。 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发生,使得监狱现在人满为患,官府的钱粮也已经无以为继。 为此,梁国郡守不得不严加防范那些易首邀酬之人,特别是一个人带贼人前来领赏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会被反复询问。 奈何,抓贼之人一口咬定抓来的是贼人,被抓之人也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贼人,官府虽说明明知道其中的猫腻,却也毫无办法。 后来,官府为此还专门颁布了举报奖赏的制度,效果却是收效甚微。 眼前被带枷游行的四人,只能说比较倒霉。他们领取赏钱之时,为了避免穿帮,并不是一起过去的。 四人分成两队,领到赏钱之后,由于领赏之人凑在一起被别人发现,这才被抓住扭送官府,就有了眼前一幕。 也许对他们而言,待在监狱之中,远比在外面饿死要好。 知道事情的缘由之后,陈旭感到深深的悲哀。 看到夕阳西下,黄昏的日光不再明亮,他知道强盛一时的大汉,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二十七章 乱起 http://..org/ 这段时间,陈旭并没有出去,只是每日呆在桥府习文学字,研究兵法,对于天时的专研,也更加纯熟。 九月,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然而在众多农户脸上,却并没有看到笑容。罕见的大旱,席卷全国,粮食的产量又会严重减产。 这一日,天空格外晴朗,陈旭路过柴房时,居然见到一条水蛇盘踞在柴火堆上,使他大吃一惊。 “水蛇盘柴头,地下大雨流。难道要下雨了?千万不要下连阴雨!。” 若是在收获之时一直下雨,今年的下半季肯定又要颗粒无收了。 如此,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 陈旭在庭院里细细观察着,见到有很多蚂蚁在搬家,心中一跳,喃喃自语:“真的要下雨?”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陈旭匆匆跑出桥府。 “千万不要下雨。”陈旭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再过几天粮食就可以收获,虽说因为干旱减产严重,但是多少还能够收获一些,这些粮食,不知道能够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 跑步到城外,陈旭细心观察,他看到河水中残留的鱼儿、泥鳅都开始往水面跳,心中一沉。 他继续走着,来到一片树林前。 这片树林有很多秋蝉,蝉儿断断续续的鸣叫着,声音无比动听,陈旭却感到它们的叫声如此刺耳。 抬头看着亮得有些过分天空,陈旭失魂落魄的说道:“泥鳅、鱼儿跃出水面,都象征着有大雨。” “俗话说‘天色亮一亮,河水涨一丈’,‘蝉儿叫叫停停,连阴雨即将来临’,为什么要下大雨,为什么要下连阴雨?” 说到最后,陈旭对着天空,愤怒的嘶吼着。 真是祸不单行,如果连阴雨一下,陈旭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田地间,有一些农户在劳作,他们被干旱吓住了,无时无刻不希望快点下雨,听到旁边这个年轻人说要下大雨,而且还是连阴雨,都有些嗤之以鼻。 “小伙子,你看看天气,这么干燥,这么晴朗,可能会下雨吗?” 一位汉子摇着头对陈旭说道:“如果下雨就好喽,已经干旱了大半年了,再不下雨的话,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见汉子如此言语,陈旭不由说道:“你又是否想过,果真下连阴雨时,田地里的庄稼岂不是要全部烂掉?” “大半年都没下过哪怕是一场小雨,现在又怎么可能会下连阴雨?小伙子就不要瞎操心了。” 汉子以为陈旭想下雨想疯了,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他。 陈旭本来还想劝汉子不管庄稼熟不熟,现在就收割,但是见到汉子如此模样,便不再言语。 据他观察,大雨最多拖到晚上就会下起来,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就算他相信自己的话现在抢收,又能收割到多少庄稼? 陈旭不想淋雨,顾不上悲天悯人,急急忙忙向城中赶去。 刚到桥府,就碰见正要出门的桥宇,见他没带雨具就往外走,陈旭不由说道:“桥君,以我观之,大雨顷刻间便可落下,你若无重要事情,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桥宇愣了一下,看了看明亮的天空,不敢相信地说道:“下大雨?这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先待在屋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见分晓。” 陈旭见桥宇不信,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淋雨,只得信誓旦旦的说道。 桥宇觉得,陈旭每日神神叨叨的学什么观看天时,完全是无稽之谈。 就算偶尔被他蒙对了,桥宇也不会相信。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敢保证自己预测的一定准确呢? 陈旭才开始也有这种想法,但是随着他了解得越多,越是觉得其中有规律可循。 若是将这门学问学到极致,甚至有可能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还要准确。 毕竟,后世的天气预报,预测短期天气还行,预测一周的天气就会经常出错。 桥宇真心与陈旭相交,苦口婆心地劝道:“大郎啊,你也应该多学学其他东西,预测天气之事你若感兴趣,闲暇之时研究一下即可,这些东西,毕竟难登大雅之堂。” “桥君美意,我岂不知?你所担心之事,我亦心知肚明,然天道虽无常,却有规律可循,认真感悟自然,即可天人合一,知天时之变化亦非难事。” “你且信我一回,稍等片刻,是否下雨便见分晓。” 陈旭知道桥宇不爱兵事,对于自己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天道’之中,亦是颇有微词,为了使他相信,不惜搬出‘天人合一’来说事。 桥宇听完陈旭的说法,有些愕然地问道:“你所说的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的说法来自于庄子,后来被董仲舒发展为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体系。 然而不同的学说,对于‘天人合一’亦是有着不同的解说。 在儒家看来,天是道德观念和原则的本原,人心中天赋地具有道德原则,这种天人合一乃是一种自然的,但不自觉的合一。 但由于人类后天受到各种名利、欲望的蒙蔽,不能发现自己心中的道德原则。 人类修行的目的,便是去除外界欲望的蒙蔽,‘求其放心’,达到一种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的境界,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此外,禅宗、道家对于‘天人合一’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无论那种学说都有些唯心论,并无陈旭所说的感悟自然就可以‘天人合一’。 对于‘天人合一’,陈旭亦是有些一知半解。 听桥宇的口气,陈旭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忙不迭的向桥宇询问。 桥宇也不藏私,将他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 简单的来说,儒家以为人性中有道德;禅宗以为人性中有佛性;道家以为人性中有自然。但是因为种种后天的欲望、规章制度,使人蒙蔽了道德、佛性、自然。 只有不被外界的欲望蒙蔽、打破枷锁,才能使人真正自觉地履行道德原则;达到最后成佛的境界;将人性解放出来,重新复归于自然。 桥宇说了半天,让陈旭有些头昏脑涨。似乎看出了陈旭还没有听明白,桥宇也不愿再多解释,走出桥府就要离开。 陈旭见状,有些焦急,正在考虑如何留下桥宇时,只见雨点开始降落,越来越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怎么会这样?” 桥宇慌忙跑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旭,他没想到还真被陈旭说中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不可谓不大。 “咳咳,你现在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桥宇的惊讶模样,让陈旭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但是想起即将颗粒无收的百姓,他又有些黯然。 走到门口,陈旭眺望远方,轻声说道:“这场大雨,很有可能会持续很久,我只希望被连阴雨波及的地方不要太广。” “会下连阴雨?” 桥宇这次不认为陈旭在瞎说了,开始为自家庄园田地的收成担心。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如果陈旭是蒙到现在会下大雨的,也未免太过太过巧合?桥宇此时,第一次对于学习天时有了兴趣。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桥玄的身体越发不济,他现在糊涂的时间远远多于清醒的时间。 桥玄大儿子乔羽早亡,小儿子被贼人杀死,结发妻子也在六年前去世。现在诺大的一个桥府,若非陈旭与典韦搬了过来,就只剩下他和福伯两人。 桥宇还要打理自家庄园,连续一年大旱,收获时节又连续下雨,他自己现在也都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桥玄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现在从桥宇庄园那边叫过来的仆人,桥玄不再拒绝。 方才桥玄清醒了一次,又把陈旭叫了过去,没说多少话就开始糊涂起来,陈旭侍候在床边,等他睡去之后才悄然离开。 下雨天,除了读书便无事可做,就是练武也无法施展开来。 典韦这段时间简直快被憋坏了,总是一人坐到院中的亭子里发呆,偶尔还会唉声叹气。 陈旭过来找典韦,突然看到亭子的顶上居然有蜘蛛在结网,细细看来,还不止一只。 当下大喜过望,对典韦说道:“兄长,这场大雨就要停了!” 蜘蛛对于天气要远远敏感于人类,长时间的下雨使得它们无法捕食,如果它们在连阴雨的天气之下开始结网,就说明雨要停住了。 典韦眼睛一亮,满脸喜色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陈旭用力点点头,开心地说道。 得到肯定答复,典韦欢呼起来,脸上纯真的笑容宛如孩童一般。 现在桥府之中的人,对于陈旭判断天时的能力,全都信任无比。陈旭既然说雨会停,就一定会停。 不出陈旭所言,当天晚上雨果然停掉,典韦能够到庭院里习武,自然高兴不已。 很多第一季颗粒无收的农户,靠着以往的积蓄,寒冷不敢添衣,饥饿不忍就食,好不容易挺到现在。 大雨,却彻底毁掉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存希望。 连绵半个多月的大雨,不仅淹坏了庄稼,还冲毁了很多百姓的房屋。 大汉帝国,一群更大的流民潮开始形成,那些因为大雨儿颗粒无收的农户,他们衣衫褴褛、无家可归,淳朴的脸上剩下的只是绝望。 很多尸体躺在野外,苍蝇胡乱飞舞。 虽说秋日天气渐渐寒冷,但是时间久了,尸体还是会腐烂,在无人掩埋的情况之下,各地居然开始大规模爆发瘟疫。 一时间,一场比饥荒更大的灾难出现,不分年龄老幼,亦不分贫穷富贵,整个大汉帝国都陷入恐惧与动荡之中。 陈旭在给陈家村写了一封信之后,强烈建议桥府中人躲到桥宇的庄上。 那里比较偏僻,人也很少,只要好好预防,瘟疫也无法传播到那里去。 与此同时,许多头抹黄巾的太平教徒,他们不畏生死,高呼着‘苍天何在,百姓何辜’的口号,四处散符救人。 众多心生绝望的流民,居然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寄托,无数人加入太平教。 第二十八章 返乡 http://..org/ 光和七年正月,瘟疫更加严重,以致“死者相枕于路”,“民相食”,“农桑失所,兆民呼嗟昊天”。 在看不到生存的希望之时,百姓们只能向上天求告。 而太平教的出现,更是让无数人找到精神上的寄托,一时间,太平教的信徒迅速膨胀着。 张角建立太平教,谋划几十年,他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传道救人。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天灾、徭役、饥荒、瘟疫并起,使得百姓毫无活路的年代,更是收拢了很多民心,获得信徒无数。 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信徒,张角设立了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 眼见天下民怨载道,就有人对张角说:“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 张角闻言,就与他的两个弟弟商议,两人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一面私造黄旗,约期举事;一面使弟子唐周,暗赍金帛,结交中涓封谞,以为内应。 当时马元义召集荆州和扬州的数万人,向邺城移动,准备与冀州教徒会合,同时起义。 却没想到一月份唐周突然叛变,向朝廷举报张角密谋造反之事,还把张角制定的谋反计划一一告知朝廷。 灵帝知道此事后大怒,遣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斩之,杀散其众;然后将封谞等一干人下入牢狱。 张角闻知事情败露时已经到了二月,当即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有人对百姓们说:“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 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信徒,尽皆响应。 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 三月份,汉室以何进为大将军,大赦党人,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一面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儁,各引精兵、分三路讨之。 大赦天下的消息传到睢阳,已经到了四月份,典韦、陈旭看着文书,全都异常欣喜。 陈旭根据后世的记忆,只知道当时大赦党人,却没想到连其他犯罪之人也一并赦免。 陈旭其实不太了解所谓的大赦天下,其实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 比如说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总之国家的钦犯、国犯都不是在赦免之内的。 而几次党锢之祸被定罪的党人,由于得罪了皇帝与宦官,一般来说就算大赦天下,他们的罪名还不会被赦免,所以历史上才专门提到大赦党人。 大赦的含义就是:尚未追诉的,不再追诉;已经追诉的,撤销追诉;已受罪、刑宣告的,宣告归于无效。 也就是说,不再追究过去的问题,给予新机会重新开始的意思。 典韦在桥府的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字,看着大赦天下的文书,喜极而泣:“我杀人逃逸,已经将近三载,如今既然已是无罪之身,我欲回乡,探望贤妻、幼子。” 典韦杀人后虽说并不后悔,但是对于自家的妻儿,心中却感觉愧疚与思念,如今既然被赦无罪,自然是归乡心切。 陈旭逃亡也有一年半,对于族中亲人亦是牵肠挂肚,他还害怕黄巾军侵犯陈家村,亦是想要回去。 两人相携进屋,与桥玄辞别。 桥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似乎随时会断气,陈旭见他如此模样,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阿宇一个多月以前就回去了,你们俩个也要离开啊。” 桥玄说完,陈旭、典韦全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东郡境内就有一股黄巾,对濮阳城虎视眈眈,桥宇心忧桥瑁,二月底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见二人低头不语,面有愧色,桥玄突然问道:“大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吧?” “及至六月,就满二十。”陈旭连忙回话。 桥玄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大郎也要及冠了,我知你出身贫寒,想要提前为你取字,可好?” 陈旭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点头答应。 思索了一下,桥玄缓缓说道:“你虽在兵事方面颇有天赋,毕竟读书时日尚浅,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习文不辍。旭者,九日也,寓意光辉;昭者,日明也。” “今宦官当权,朝政暗无天日,百姓生存艰难。我给你取字文昭,望尔如同烈日般悬于天际,照亮这片昏暗的大地。” 长者赐,不敢辞。 见桥玄对于自己的期望如此之高,陈旭不由涕泪纵横,伏地拜谢不已。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桥宇就带着桥玄与庄中众人搬到睢阳。 睢阳乃梁国首府,这里郡国兵众多,纵然有黄巾寇城,亦不惧之。桥玄的安全,倒不必操心。 两人离开桥府,一同上路,虽说一人去濮阳,一人去己吾,然而己吾处于陈留郡内,欲到濮阳,必定要先经过陈留,所以两人还能同路。 桥宇离开之时留下了两匹驽马,两人骑马到达陈留,居然花了五日。驽马脚程较慢,还要经常歇息,不然很容易累死。 一路下来,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尸体与逃荒的流民,很少见到黄巾军。 即将分别之时,典韦说道:“我还以为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呢,没想到既没遇到黄巾军,也没遇到盗贼。” 陈旭闻言,微微一笑。先不说两人高大威猛,全副武装,使得一些贼人不敢动手。 单说黄巾起义之后,天下大赦,很多被逼迫落草之人要么解散回乡,要么参军混个温饱。 即使有些人对国家失望透顶,也会去参加黄巾军,是以现在路上的治安,居然还比以前好了很多。 大汉帝国如此之大,人口却只有6000万,再加上天灾人祸减少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黄巾军起兵造反,也不会做拦路抢劫之事,更多的却是打破城池,侵犯州郡。 “文昭,我先回家看我妻儿,而后再去东郡助桥君击退黄巾,好报他们的知遇之恩。” 典韦见家乡渐近,思乡之情更浓,向陈旭告别之后,就骑马前去己吾。 目送典韦离去,陈旭亦往陈家村赶去。 陈旭星夜兼程,倏忽之间又过了四天,看着前面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陈旭眼圈微红,心中感叹不已。 陈家村如今变化很大,整个村落都被木墙、土石围住,就好像一个小型城池。 “何人胆敢窥视我陈家村?” 就在陈旭感叹之时,只见陈青带领几十人,在木墙之内,拿着弓箭长矛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见到陈青,心中非常高兴,大声喊道:“阿青,是我!” 陈青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凝神望去,见到陈旭的身影,不由激动不已。 虽说一年多来,陈旭长高了很多,下巴上也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胡须,陈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快开木门,快开木门,是大郎回来了!”陈青激动不已,大声喊道。 “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木墙后面的陈家子弟,闻言全都欢呼起来,那个心中的英雄,那个陈家村的救星,终于回来了。 陈家村所有的人,都非常感激陈旭。 若非陈旭从张其家中讹来一百万钱,囤积了很多粮食,再加上桥宇之后送来的杀贼赏钱,陈家村众人,也许就会像那些家破人亡的流民一般,要么被饿死,要么成为盗贼。 陈旭的归来,使得整个陈家村沸腾起来,乡亲们奔走相告,男女老幼全都出来迎接。 环顾四周,陈旭发现了很多生面孔,他们都是陈家村收拢的流民。 那场连阴雨之后,陈旭就给家中写了一封信,上面写到要多多囤积粮食,尽量救济一些身强力壮,老实本分的汉子。 为了囤积更多的粮食,陈旭还让陈虎、陈静率领族中少年抓捕盗贼,然后交到官府领赏。 东郡太守桥瑁,知道陈旭出自陈家村,对于他们的赏钱也从不克扣。 凭借着几个月的训练,还有陈旭赏钱买回来的武器,跟那些全是流民组成的盗贼相比,陈家村少年们不知强过多少倍。 所以但凡贼人遇到陈家村之人,除了一些罪大恶极之辈,其他人几乎都是束手就擒。 他们罪行不大,哪怕被送去官府,也不会判死刑,反而有免费牢饭可以吃。 不停地抓捕盗贼,收拢流民,使得陈家村名声大噪,很多身家清白,身体强壮的汉子争相投奔。 投奔的人越多,陈家村挑选得越是严格,现在能留在陈家村的,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只要稍加训练,就可成为一支军队。 为了尽量招募更多的壮士,对于那些老弱妇孺,甚至是拖家带口的汉子,陈家村一律都不收留。 这样做虽然有些残酷,却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陈家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一个小村落,胡乱收拢流民,无疑会自取灭亡。 这一日,陈家村举族相庆,族人们毫不吝啬对于陈旭的赞美与感谢。 就连那些后来加入陈家村的汉子,也都崇拜的看着陈旭,他们来到这里,不知听说了多少关于陈旭的故事。 陈虎父母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陈旭,笑得连嘴巴都无法合拢。 自从陈旭杀人逃逸之后,他们都一直非常担心,如今大赦天下,能够赦免陈旭的罪行,他们自然高兴不已。 第二十九章 荐文昭 http://..org/ 一年多来,整个大汉全都灾荒严重,盗贼四起。 为了村中的安全,陈静、陈虎与老里魁商议过后,将村中的壮年男子也全部集中起来,农闲时期操练武艺,以防盗贼。 陈氏本族拿起武器训练的族人,一共有两百二十八人,加上收拢来的一百多条汉子,共计三百七十九人。 他们个个手拿武器,在演武场上认真训练。 如今黄巾造反,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卫家园,所以众人都非常卖力。 过了两日,陈旭见村中各个方面井井有条,就要前去濮阳,拜谢桥瑁、桥宇。 郡守府内,有人对桥瑁说到:“黄巾贼人首领卜己,聚众造反,如今已经裹挟万余人,对我濮阳城虎视眈眈。而濮阳城内守军却不足两千,若贼人来犯,如之奈何?” 桥瑁沉默不语,帐下当即有一人出言:“如今流民四起,贼人越聚越多,若不早除,恐成大祸。” 此事桥瑁如何不知?只是郡国兵力太少,一直没有好的办法,遂谓众人曰:“尔等可有计策破贼?” 众人闻言,皆是不语。 郡国兵人数本来就少,更兼缺乏训练,战力不强,若与万余黄巾军交战,有败无胜。 桥宇见众人心生畏惧,当即起身言道:“某有一计,可破黄巾。” 回到濮阳以后,桥瑁就给桥宇安排了一个门下书佐的职位,好让他历练一番。 门下书佐本来只是杂务人员,并无资格在此时出言,奈何他为太守之子,众人见状,亦无人出言指责。 瑁闻言,大喜,当即问道:“我儿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郡中官吏虽众,大多都有畏战之心,如今听到自己儿子有计策破敌,桥瑁如何不喜? 桥宇向众人施了一礼,娓娓道来:“郡国之中,虽说每个县城都有些许守军,却不可轻易调拨,不然贼人定然攻破县城。” 众人见桥宇说了这么一番话来,心中都有些不屑。 这个问题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县城兵力无法调拨,濮阳的兵力才如此之少。 桥瑁亦是皱眉,不悦地说道:“此事我等早已知晓,汝可有方法解决兵力不足之事?” “兵力不足,难道不可以募兵?如今陛下大赦天下,很多盗贼罪行虽然被赦免,但是仍旧没有粮食度日。长此以往,这些人必定再次铤而走险,投身为贼,甚至还会加入黄巾军。” “若郡守大人能够发榜招募义兵,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必定闻风而动。如此,不仅可以获得兵源,还能间接削弱黄巾军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招募兵卒,众人何尝没有想过?然而没有诏书擅自募兵,这可是大罪,是以众人一直没有提起。 桥宇看着众人脸色,就知晓他们的想法,继续说道:“诸位的担忧我何尝不知?然而事急从权,再说,我们只是招募义兵,并非兵卒。” 说道‘义兵’二字之时,桥宇故意加重了语气。 郡守府众人,全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义兵’可以说是百姓为了大义,自动帮忙杀贼,而且只是管饭,并无军饷。 从古至今,战争时候,征收城内百姓充当义军守城之事,亦不鲜见。日后朝廷若是问罪下来,也能推脱。 “此计大善,如今流民众多,只要能够供给食物,报名者必定络绎不绝。”郡丞闻言,大喜过望。 尉曹掾史却皱着眉头,满脸忧愁地说道:“招募义兵固然可以,然何人能够统领?自从兵曹掾史吴丰被杀以后,郡国兵群龙无首,便如一片散沙。” 招募流民当做义兵固然可以,若是统领之人不能让他们屈服,与黄巾军作战之时,很可能会一哄而散。 众人闻言,亦是不语。 郡中并无擅长兵事之人,吴丰虽说是买来的官,却也是一个正宗的武将,他被陈旭杀死以后,换了一个不懂兵事的人接替他的位置,这人比起吴丰更加不堪。 而且,若是招募来的义兵,让有官职的人统领,一来唯恐义兵不服,二来朝廷日后若是追查,也是不妥。 “某荐一人,必可担此重任。”桥宇挺身而出。 桥瑁闻言大喜,急忙询问:“我儿所言,是谓何人?” “此人姓陈名旭,字文昭,有万夫莫当之勇,东郡无人不知其名。更兼其熟读兵法,素怀忠义,定能担此重任。” 桥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推荐这个杀死前任兵曹掾史之人担任义兵首领。 陈旭的本事,桥瑁自然知道。 陈旭躲到睢阳的期间,桥瑁还经常写信询问桥玄身体如何,桥玄的回信中对陈旭非常推崇,说只要陈旭经过磨练,必定会成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桥玄看人的眼光,桥瑁从来不会怀疑,但是陈旭毕竟杀了张其一家,若是让张恭知道陈旭在他手下做事,又怎会善罢甘休? 再说,前兵曹掾史吴丰就被陈旭所杀,若是启用他,一千多郡国兵又会怎么想? 见桥瑁与众人沉默不语,桥宇大声说道:“陈文昭杀人只为义字,乡人谁不称赞?陛下现今大赦天下,他便是无罪之身。如今黄巾叛乱,正是用人之际,还请郡守大人三思。” 桥宇与陈旭相交莫逆,一直想为他谋个前程,如今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竭力推荐陈旭。 “荒谬,此子虽勇,然他出身贫寒,又怎会熟读兵法?” 郡丞为人比较正直,虽说陈旭杀掉张其一家,使他非常佩服,但还是不相信桥宇之言,直接出声反驳。 桥宇闻言,有些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陈旭杀人后被他藏匿家中,然后熟读兵书吧? 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得失,桥瑁仍然决定启用陈旭。 毕竟,若是无法守住东郡,他的罪责肯定不小。 再说他本来就与宦官势同水火,再被他们记恨也没有什么,至于郡国兵那里,就让陈旭自己解决吧。 既然桥玄对陈旭期望如此之高,想必他有些过人之处。 想通这些,桥瑁当即出言:“我最近才得知,陈文昭逃逸之后,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去了睢阳,不知怎么就被我的伯父看重,倾囊教授兵法。直到大赦天下以后,陈旭才将真实身份告知伯父。” 桥瑁说完之后,在座众人脸色各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陈旭隐姓埋名被桥玄看重的鬼话。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藏匿陈旭的居然是他这个东郡太守。然而在座之人都是桥瑁党羽,虽然知道其中猫腻,却也没人说破。 “陈文昭被桥公看众?” 陈旭被桥玄看众之事,他们都感到稀奇。 桥玄名声极大,曾经还位列三公,他看人的眼光之准,天下皆知。既然陈旭被他看中,说明他必然有过人之处。 “不错,伯父来信,竭力称赞陈文昭,说假以时日,陈文昭必将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就连他的字也是伯父所取。” “伯父曾言,如今天下混沌,给他取字文昭,就是希望他能以文安邦,以武定国,如同旭日东升一般,为天下带来光明,以壮我昭昭大汉之声威。” 听闻桥玄如此夸赞陈旭,在座众人尽皆变色。 桥玄的评价不可谓不高,若果真如此,陈旭就值得他们重视了。 “既然蒙桥公如此称赞,此子定然不凡,征辟他为义军首领,可也。”郡丞出言说道。 他为人虽说比较正直,但还是有些门户之见,之前见陈旭出身贫寒,还有些轻视。 如今既知陈旭被桥玄看众,还让桥玄倾囊教授兵法,就算得上是桥玄的半个弟子。 如此一来,陈旭绝非外人,他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拒绝。 众人都不反对,只有长史问道:“我观黄巾动静,不日便有可能攻城,要请回陈文昭,来回恐怕要十数日之久。若在此期间,贼人攻城,却是奈何?” “哈哈,此事何难?三日前文昭就回到濮阳,处理完村中事务,不日便会过来看我。” 桥宇见终于可以为陈旭谋个前程,大喜过望。 陈旭回到陈家村,虽说一开始忙着村中之事,没有来探望桥氏父子,却让人给两人通过信,还带回来了一封桥玄的书信。 就在此时,一个桥宇的随从出现在门口,向桥宇打了个手势。 桥宇出去,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桥宇顿时面露喜色。 转身回到郡守府,桥宇对众人说道:“不曾想文昭刚好过来看我,容我先失陪一下。” 言毕,桥宇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个多月不见,他也甚为思念陈旭。 “诸君,既然决定征辟陈文昭为义军首领,我等不妨出去迎接一番,毕竟破贼之事,还要仰仗文昭。” 桥瑁知道自己伯父看众陈旭,再加上陈旭也算得上是桥氏的门生,就想要多多提携他。 众人闻言,都没有拒绝。 他们虽说位高权重,陈旭跟他们比起来相差甚远。然陈旭前番杀掉张其一家,本就闻名州郡,令士族刮目相待。 而今更是被桥玄看众,成为桥氏门生,如此便将与众人同殿为臣。再加上还要仰仗陈旭抵抗黄巾,所以就跟随桥瑁一同出去。 他们也都都想看看,能被桥玄竭力称赞之人,究竟如何。 第三十章 缺粮 http://..org/ 陈旭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有些混乱。原本他只是想去看望桥氏父子,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征辟了。 更让他费解的是,郡国里面的官吏对他居然如此热情,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陈旭看来,自己只是一介莽夫,就算杀掉张其一家有些名声,但是他出身贫寒,注定不会让这些郡国官吏高看一眼。 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客气。 不管是前世的陈旭,还是这世的陈旭,都不太了解士人之间的事情。 大汉帝国那些所谓的名士,从何而来?要么有真才实学,著书立传;要么被德高望重之人看重、夸赞。 第一类的名士,几乎全是当代大儒,满腹经纶,为士林所敬仰。诸如郑玄、蔡邕(yong)之流。 后一种多为士族后辈,他们的先辈为了自家子孙的前途着想,往往会和其他人互相吹捧。 被有名声的人夸赞多了,这些人自然就会出名。 当然,真正名声极大之人,也不会胡乱吹捧某人,若是被吹捧之人并无真才实学,不仅被吹捧之人会让他人嘲笑,甚至还会连累夸赞他的人名声受损。 所以那些因为他人夸赞而出名之人,纵然有些水分,亦不会相差太远。 这些郡国官吏,他们并非敬陈旭勇武,也不是敬他敢于杀掉张其一家,他们敬的是桥玄对陈旭极高的称赞。 桥玄曾位列三公,能文能武,就连大儒蔡邕都曾被他征辟,出任河平长。 他从不随便夸赞别人,就连自己的族子桥瑁、族孙桥宇,也从未称赞过一句。 但凡被桥玄称赞过的人,全都名副其实,假以时日,必能成就大器,这点从史书上桥玄称赞曹操,就可以管中窥豹。 正是这个缘故,众人才对陈旭刮目相待。而桥玄的赞誉,更是让陈旭日后受益终生。 陈家村内,喜气洋洋。 平日里,虽说村中粮食存得不少,村人们还是不敢随意浪费。今日陈家村却杀猪宰羊,毫不吝啬。 众人知道陈旭被征辟为义军首领之后,全都喜笑颜开,陈旭若能有所成就,整个宗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大家推杯换盏,妇女们还唱起了乡间小曲,一直闹腾了一天。 夜晚,族人们各回各家,陈旭家中却聚集了不少人。 陈旭、陈静、陈虎、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全都在此。 “如今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参加黄巾军,我并不想与之为敌。” 陈旭环顾四周,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然,桥氏与我有恩,若不报之,必使世人唾弃。” 屋中几人闻言,皆静默不语,陈家村若非有陈旭,现在可能也会和那些流民一般吧。 况且,他们对于太平教并不排斥,很多家庭都曾经受过太平教的恩惠,就连陈虎母亲亦是如此。 见众人如此模样,陈静起身,昂然说道:“如今世道,十常侍把持朝政,士族、豪强掌控地方,并购田地、私藏家奴。一旦灾荒四起,非为权贵,何以为生?” “如今天赐良机与大兄,若不趁此时机,统领义军,杀贼立功,岂不可惜?贼人虽是流民,却已造反,反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大兄为何如此妇人之仁?” 陈静一番话下来,屋中几人脸色各异。 陈旭脸色愕然;陈虎欲言又止;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则是暗暗点头。 陈静能如此说话,并不稀奇。 他有大志气,功利之心颇重,为了让陈旭名扬州郡,甚至不惜烧掉自己族人的田地,更不用说那些毫无关系的叛贼了。 陈虎母亲受过太平教恩惠,他虽然鲁莽,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有所犹豫亦在情理之中。 只有陈青、老里魁以及退伍老卒的态度,却让陈旭觉得匪夷所思。 受到后世的影响,陈旭有些妇人之仁在所难免。 老里魁他们正是处于这个时代的底层,知道生活的艰难,才想要获取功名利禄,好摆脱如今低贱的身份。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不管哪个时代,人们皆有追逐功名之心。 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帝国几百年的威严深入人心,黄巾军即使造反,亦不会成功。 若能在此期间捞些战功,亦可封荫庇子。 陈旭心中却很纠结,那些黄巾军,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又怎会去造反?不是造反之人有野心,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让他去杀这些被逼无奈,才去造反的流民,陈旭委实有些不愿。 心中挣扎了良久,最终,陈旭还是带着陈虎、陈静,以及七十九名村中武艺超群的汉子,前往濮阳城就职。 这七十九名汉子,有一半是陈家村本族子弟,另外一半是招募来的流民。 此时此地,他毫无选择的余地。 这时讲究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汉代之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桥氏有大恩于陈旭,他若不知报恩,必让天下人唾弃。 陈旭并没有带陈青一起过去,他担任义军首领之后,难保黄巾军不会狗急跳墙,派兵前来攻打陈家村。 陈青素来稳重,善守。所以村中留下了三百名汉子由他统领,若遇贼人来攻,只要能够坚持少许时间,濮阳援兵必定能够赶到。 流民对于食物的渴望,寻常人简直无法想象,濮阳郡招募义兵的榜文刚刚张贴出去,大群流民就蜂拥而至,整个募兵之处都被衣衫褴褛的流民挤满。 陈旭下令:优先挑选那些拥有家室之人。 拥有家室的牵绊,虽说可能怕死,若是利用得好,也能让他们拼命杀敌立功,养家糊口。 而那些没有家室的流民,一但战势不利,必定会一哄而散。对于他们而言,参加义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好不被饿死,若要他们奋勇杀敌,确是困难。 三日之内,陈旭只招到三千人,就被桥瑁下令制止。 陈旭不解,找到桥瑁,说出自己的担忧:“如今卜己拥兵万余,兵锋直指濮阳。只招募三千义军,又不曾经过训练。即使加上原来的一千五百郡国兵,亦与敌军相差甚远,如此一来,怎能破敌?” “文昭,大汉连年灾荒,郡国府库之中粮草本就缺乏,如今有四千五百兵丁,每日耗费粮草无数,府库之中粮草只能坚持两月有余。” 桥瑁并未将陈旭当做外人,据实以告。 陈旭闻言大惊,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两月之后无法击退黄巾军,官兵将不战自溃。 在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陈旭不由问道:“四千五百人马,就算加上郡中官吏、仆人,亦不过五千,两月只需五千多石粮草即可,难道郡中仓库已经贫穷若斯?” 虽说现今战乱已起,粮食价格涨了两倍有余,但是五千石粮草也不会超过两百五十万钱,濮阳乃堂堂东郡首府,陈旭实在不相信只有这么一点粮食。 要知道,曾经光是一头猛虎,陈旭就讹诈了张其家一百万钱,虽说张家,颇为富裕,但是诸多豪强家中的财力,亦是可见一斑。 身为官府的郡国仓库,居然比不上一方豪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叹了一口气,桥瑁缓缓说道:“大汉并非没有钱,但是这些钱全部落在宦官、豪强、以及世家大族手中,真正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啊。” 不得不说,桥瑁为官非常不错,不贪赃枉法,对于百姓也比较好,可以算得上是个能吏。 但即使如此,东郡府库已经空虚若斯,其他州郡的情况亦是可想而知。 “本来府库钱粮还算不少,但是流民四起,官府为救济流民,花费了许多粮食。再加上很多豪强专门捉拿贼人领赏,使得府库内钱财也是消耗一空。” 陈旭听到这里,脸色微红,他们陈家村也是如此行事,不知从中赚了多少财物。 桥瑁好似满腹怨言,喋喋不休,然后居然开始骂起兖州刺史。 兖州刺史本来是桥瑁担任,后来他被十常侍陷害,刘岱也在后面推波助澜。 桥瑁被削去兖州刺史之位,贬为东郡太守之后,两人就此结下了仇怨。 刘岱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再加上与新任兖州刺史交好,处处与桥瑁为难。 兖州刺史每年从东郡征调的粮食、钱财都是其它郡国的好几倍,这就使得濮阳府库库存一直很少。 陈旭听到这里,出了一声冷汗。既然受过桥氏恩惠,陈旭就想回报他们。 他曾经回忆过后世关于桥瑁的事情,却一直有些模糊不清,直到桥瑁愤恨地骂刘岱之时,他才想起了一些其中关键。 桥瑁与刘岱都是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一,然而两人素有仇怨,刘岱遂杀掉桥瑁,尽降其众。 以往陈旭并不知道两人为何结仇,现在听来好像有些故事。 但是陈旭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刘岱贵为宗室,素来与宦官势不两立,又怎会与宦官联手,一同陷害桥瑁? 桥瑁还是愤愤不平,继续骂道:“刘岱伯父当年被免去太尉之职,我家伯父上位,却不想刘岱一直怀恨在心,这才报复与我,真是不当人子!” 陈旭听得目瞪口呆,本来他还纳闷为何刘岱跟桥瑁过不去呢,原来是家族遗传的仇恨啊。 想要劝说桥瑁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你不要得罪刘岱,不然以后会被他杀掉’吧。 再说一直是刘岱寻桥瑁麻烦,此事想避都避不开,既然如此,就好好跟着桥瑁,有陈旭在,刘岱也不见得能杀掉桥瑁。 ps:求推荐票票! 第三十一章 练兵 http://..org/ 三千义兵齐聚演武场,虽说人数不多也不少,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却也显得人山人海。 郡中府库衣甲兵器不足,多数兵卒只穿了非常简陋的皮甲,里面的衣服也非常破烂,所用武器大多只是木质长枪。 好在如今已经四月中旬,天气慢慢转暖,不会像前段时间一样,冻死很多人。 陈旭望着演武场中乱哄哄的众人,心中既有豪情,亦有失望。 心中有豪情,是因为成为三千人的统帅,这是陈旭以往想都未曾想过之事。 失望是因为,三千兵卒个个衣着不整,交头接耳,挖鼻抠耳,丝毫没有军队该有的纪律。 陈旭下令,以陈家村带来的七十九名汉子为亲兵,让他们下去大声呵斥乱哄哄的众人,好叫众人排好队型。 一直过了两个时辰,众人排列的队伍才初有形状,此时居然已将近午时。 思量半晌,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如今时间紧迫,欲让这些流民短期内形成战斗力,恐非易事。为今之计,只能杀鸡儆猴!” 心中既然已经定计,陈旭左手拿住长剑,右手握住长枪,站在众人前面大声说道:“尔等知前后左右否?” 询问这个问题,倒不是陈旭想学孙子一样,斩姬练兵。 这些东西是操练兵卒的根本,若是众人分不清前后左右,排列队伍之时,难免困难异常。 “知道。”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众人显得有气无力。 陈旭板着脸,吼道:“大声说!” “知道!”众人被陈旭的吼声震慑,下意识的大声喊道。 闻得众人回应,陈旭心中略宽,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既然众人知道前后左右,下午就可以训练队列了,当下继续说道:“尔等以往可能是佃户、农夫、商人、甚至还有落魄的豪强子弟。但是现在,请记住尔等唯一的身份,那就是士卒!” “士卒者,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需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但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陈旭杀气腾腾模样,使得众人心中发寒。 “日后汝等要谨记今日所站位置,不得有误。” “三千人分为三十队,为首者暂时担任队率职位。下次集合之时,若本队士卒有人站错位置,尔等当助其改之,可有异议?” 站在队伍最前面之人,闻言皆是大喜过望,齐声应答:“我等并无异议!” 他们只是因为来得较早,站在最前面面,却没想到能混个一官半职。 虽说这个所谓的职位,只是不值一提的临时工,对于这些汉子而言,也不自觉地感到骄傲。 “很好!午时已至,尔等先记住自己的位置,各队队率可以出队熟悉一下自己队中士卒。” 陈旭仍是声若洪钟,面无表情。 那些被任命为队率的三十人,全都喜气洋洋,跑到后面兴致勃勃地观看自己的手下。 又等了半个时辰,新奇感过去以后,三十个队率也感到有些无聊,其他士卒更是东倒西歪,不成队形。 陈旭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再三宣布军令,待众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出声说道:“我所颁布的军令,尔等可还有人不懂?若有不懂之处,尽管说来,我当一一答之。否则违反军令,休怪军法无情。” 众人仍是有气无力地回答,并无一人出言询问。 陈旭并没有勉强众人,脸上反而露出残酷的笑容。 他记得桥玄跟他讲过‘慈不掌兵’,既然他自己三申五令,众人若是再违反军令,可就怪不得他了。 环视众人一眼,陈旭继续说道:“各队队率当约束本队士卒,尔等对于自己职责可有疑问?” “我等并无疑问!”队率们升了官,精神面貌自然要比其他士卒好一些,回答起来声音也很响亮。 “如此,尔等吃过午饭之后,听到鼓声大作,即刻前来集合。三通鼓后,若有不到者,杀无赦!”陈旭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下令解散。 这些士卒前身只是佃户、农夫的形成流民,看着陈旭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还是非常惧怕的,绝大多数人都把陈旭颁布的军令暗暗记在心上。 不远处,郡中官吏都在观看,眼见招募来的义兵如此散漫,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对于陈旭的能力也有所怀疑。 “诸君勿忧,文昭之才我深知之,及至午后,一切便见分晓。”桥宇对于陈旭非常有信心,当即对众人说道。 午饭过后,浑厚的战鼓声响起,士卒们不敢懈怠,急匆匆地赶向演武场,三通鼓过后,演武场中虽说仍旧非常混乱,却也并无人胆敢迟到。 陈旭站在台上,冷眼观看台下乱哄哄的众人。虽说有很多人站得东倒西歪,却也都按着上午的位置站好,许多队率也都吆喝着本队士卒,忙着整理队伍。 无论什么时候,刺头都不少见,有些人可能抱着侥幸心理,在下面捣乱;有些人可能是真的没记住上午的位置,不知道站在哪里好;还有些人则是纯粹嫉妒队率,故意不配合。 甚至还有一个被任命为队率之人,跑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陈静、陈虎带着全副武装的亲兵,杀气腾腾地看着台下众人,特别是那些故意捣蛋之人。 士卒门被台上众人的杀气所慑,慢慢安静下来,队形也恢复到上午的样子,但是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陈旭见众人安静下来,当即脸色一板,厉声喝道:“亲兵营何在?” 陈虎、陈静带着全副武装的七十九名亲卫,轰然应喏。 “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连续指了二十三人,其中包括那个找不到自己队伍的队率;另外还有一个不但不整理自己队伍,反而还和士卒们嬉笑的队率。 陈旭每指一个人,就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亲卫前去拿人,其中有一个刺头仗着自己有些勇力,居然胆敢反抗。 陈旭面无表情,拿起弓箭,毫不犹豫地将此人一箭射死。其余被陈旭点到之人心中大骇,不敢再反抗。 剩余的士卒,也都噤若寒蝉,身体站得笔直。 二十二人押到台上,被亲兵们用绳子绑住,跪在地上,一个个身体颤抖着,恐惧不已。 “今天上午我三申五令,让尔等莫要触犯军令,却不想到了下午,这些人居然还敢如此,欺某手中钢刀不利乎?”陈旭指着跪在台上的二十二人,怒声说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被绑上来的二十二人,现在知道害怕了,纷纷出言求饶。 “此人身为队率,居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当诛!”没有理会众人的求饶,陈旭指着一个队率,大声说道,“刀斧手何在?将此人拉下去砍了,头颅挂在长杆之上,立于校场示众!” 那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出声求饶。亲兵营手持刀斧之人确是毫不理会,立刻将此人拉下去砍掉脑袋,然后将头颅挂在旗杆上。 鲜血喷溅而出,整个演武场之中,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时间,校场既然落针之声可闻。 “此人身为队率,不仅不整理队伍,反而与士卒嬉笑,杀!” “此人不遵军令,藐视上官,杀!” “此人嬉皮笑脸,四处奔跑,杀!” …… 一个个‘杀’字下来,被绑到台上之人,全都痛哭流涕,磕头求饶。奈何陈旭铁石心肠,被带上来的二十二人,最终全都身首异处。 加上才开始被陈旭一箭射死的那人,共计二十三个头颅,用桅杆悬挂着,为演武场中增添了一分杀气。 这些人一个个地被砍头,威慑力之强,甚至要超过将他们一齐砍头。 围观的郡中官吏,见陈旭如此冷酷,心中都是一个哆嗦,感觉全身发寒,生怕陈旭激起士卒哗变。 陈旭又何尝愿意滥杀无辜?但是时间紧迫,若不如此,连站好队列就要花去几天时间,若是卜己来攻,这些兵卒如何能够抵挡? 练兵之道,当恩威并施,如今‘威’已立,若再咄咄逼人,很多人则会因为心中恐惧而当逃兵,再严重一些,甚至会引起军队哗变。 陈旭当下收起怒容,温和地说道:“我等既为士卒,当服从上官,遵守纪律,认真训练。否则在战场之上,你们也会像刚才被杀的那些人一样,头颅成为敌人的战利品,被高高地挂在桅杆之上。”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指着你们的头颅,洋洋得意地说道:看!这些都是懦夫,都是被我一个人杀掉的,是我功勋的凭证。” “告诉我,你们也想像这些人一样,脑袋被挂在桅杆上,成为敌人嘲笑、炫耀的对象吗?”陈旭挥舞着手臂,热情洋溢地高声喊着。 士卒们还没从那些血淋淋的脑袋中回过神来,听着陈旭的话,想到自己也有可能如同这些人一样,不但会被杀死,还会成为敌人嘲笑与炫耀的资本,都有些惊慌失措。 见应者寥寥,陈旭继续厉声高呼:“士卒们,告诉我,你们想像这些人一样吗?” “不想!”陈静挥舞着手臂,带头高呼。 “不想!”陈虎与其他近卫营的众人亦是大声喊着。 “不想!”“不想!”“不想!” 情绪仿佛会被感染,人们呼喊着,忘情地宣泄着,声如巨雷,整个濮阳城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众人喊了许久,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以后,陈旭抬起双手向下压了一压,说道:“我知道你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只是因为饥饿才来参军,甚至你们的家人们还在忍饥挨饿。” “但我要告诉你们,每一个在我手下的士卒,只要能够杀敌立功,我陈旭绝对会帮你们邀功领赏,即便你们战死,我也会将抚恤金交给你们的家人。” 陈旭还要继续讲话,却见一位壮汉在下面突然出声问道:“大人说话算话?” 看了那人一眼,陈旭并没有因为那条汉子打断他的话而发怒,反而拔出身上的利剑,一剑斩断台上的木案,厉声说道:“若违此誓,犹如此案!” 这柄剑是桥宇送给陈旭的,这个时代但凡有身份之人,都有佩剑的习惯,因此桥宇才寻到一把好剑,将其送给陈旭。 “如此,愿为将军效死!” 壮汉见状,大声说道,声音非常洪亮。 “愿为将军效死!” 其余士卒闻言,也都齐声高呼。 而今世道,朝廷腐败不已,很多浴血边疆的将士们不说军饷,就连抚恤金都拿不到,如果陈旭能够兑现自己的诺言,哪怕他们战死,自己的家人也能生活得好些。 只有这样,士卒们才会解除后顾之忧,奋力杀敌。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陈文昭用兵,果然不同凡响。” 围观的郡国官吏,见仅仅一天时间,陈旭就恩威并施,使得一盘散沙的义兵爆发出强大的士气,不由出声赞叹。 第三十二章 贼兵来犯 http://..org/ 训练了十几天,这些义兵已经颇具规模,起码知道令行禁止。 郡国官吏看了陈旭练兵之后,考虑到现在的兵曹掾史对于兵事丝毫不通,为了郡国兵的战斗力,把一千五百郡国兵也都交给陈旭训练。 这个兵曹掾史不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喜气洋洋,为自己能够卸下这个包袱而高兴,他把郡国兵交给陈旭,到时候就可以找借口不上战场了。 想起那个对自己千恩万谢的兵曹掾史,陈旭都有些哭笑不得。 至于那些郡国兵,都是东郡人,早就听说过陈旭威名,不但不怨恨陈旭杀掉他们的前任统帅,反而因为分到陈旭手下而高兴。 毕竟,吴丰在众多郡国兵中,并无多少威望。眼见战乱将起,只有在一个有本事的人手下,才能够保住性命,甚至建功立业。 这一日,陈旭正在校场训练兵卒,突然有人传他到郡守府。 他来到郡守府内,见到郡中官吏交头接耳,个个面有惧色。 向众人施礼毕,陈旭行礼毕,出声询问:“不知郡守大人相招,所为何事?。” 桥瑁见到陈旭,脸色稍好,才说出了他的担忧。 原来,今年四月,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骑都尉曹操率兵四万,进剿颍川郡黄巾。 不成想,波才所率黄巾军悍不畏死,官兵难以抵挡。 波才先是大败右中郎将朱儁部,而后又将皇甫嵩围困于长社,若是皇甫嵩兵败,波才必定挥军北上,与张角合兵一处。 张角位处冀州,波才位处豫州,要与之会合,必将经过兖州。 如今卜己正在东郡,若是波才与卜己合兵一处,凭东郡数千兵卒,根本无法挡住贼军锋芒。 知道众人的担心以后,陈旭亦是大惊失色。 后世记忆中关于黄巾军的描述,全都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皇甫嵩、朱儁率兵平乱,可以说是摧枯拉朽,如今怎会被波才大败? 国相似乎觉得桥瑁叙述得不够详细,继续补充:“黄巾贼寇凶猛无比,佐军司马孙坚,有万夫莫当之勇,居然被黄巾贼人射伤,几乎殒命。” 都尉亦是颤声说道:“汝南太守赵谦被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尽皆被广阳黄巾军杀死。贼兵势大,官军节节败退,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黄巾军不是不堪一击么?为何官兵会屡战屡败?”陈旭思前想后,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他的思维其实是受到演义的影响,才认为黄巾军不堪一击。 真实历史上的黄巾军,他们有信仰、有热情,在毫无活路情况之下,奋起反抗,可以说是人人悍不畏死。 曹操日后收编了青州的黄巾军,他们个个桀骜不驯、勇猛善战,为曹操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黄巾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黄巾起义初期,黄巾军大破各路官兵,若不是黄巾之中缺乏将帅之才,大汉帝国不见得能够如此轻易平定黄巾之乱。 波才虽说连败朱儁、皇甫嵩,奈何他不知兵法,先让被围困的皇甫嵩趁机逃脱。 后来又依草结营,被官兵用火攻之,然后皇甫嵩、朱儁、曹操三路兵马合一,大破波才,黄巾军这才有了起义以来的第一个败仗。 直到八月份张角病死,黄巾军的精神信仰倒塌,黄巾军才开始彻底溃败。 第一次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就此拉下帷幕。 陈旭对于演义的了解,远远多于真正历史,上面的一切他自然不会知道。 虽然听到官兵四处溃败,但是陈旭还是记住桥玄曾经告诉他的话: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环顾四周,见郡中官吏都面露怯色,陈旭突然哈哈大笑,其他官吏见此都有些愕然。 桥宇脸色微动,当即非常配合地问道:“文昭何故大笑?” 陈旭赞许地看了桥宇一眼,侃侃而谈:“夫黄巾者,谋划已久,官兵仓促应战,初时战败亦在所难免。” “然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皆是世之名将,其麾下将士,亦是大汉精锐,又岂会屡战屡败?是故某断言:旬日之内,战局必定有所改变。” 陈旭相信,历史上皇甫嵩、朱儁大破黄巾,必定不会有假。 纵然现在的形势对于官兵不利,历史大势绝不会改变。 众多官吏闻言,仍旧面露疑色,陈旭为安众人之心,只得继续说道:“纵然皇甫将军、朱儁将军战败,某料定波才亦不会挥兵北上。” 官吏闻言,这次脸色稍缓,连忙询问:“为何?” 他们现在听闻波才之名,甚是惧怕。 就连皇甫嵩、朱儁这样的名将,带着几万大汉精锐士卒,都奈何不得波才,更不用说是这些郡国官吏了。 在他们心中,只要波才不来东郡,只是卜己一人,虽说拥兵万余,却也不会惧怕。 所以听闻陈旭之言,才赶紧询问。 众人的心思,陈旭如何不懂? 只得耐心解释:“先不说颍川距离冀州甚远,要与张角合兵一处,恐非易事。波才若是果真大破官兵,颍川距离洛阳不远,其必定携大胜之威,进犯神都。” 有几个官吏闻言,失声叫道:“啊!如此陛下危矣!” 陈旭在心中暗骂一声白痴,看到大多数官吏的脸色,才觉得郡中官吏,也不见得全部都是一些无能之辈。 只见都尉摇头说道:“洛阳有虎牢关作为屏障,波才区区数万兵马,短期之内绝无可能破城。时间一久,各路勤王兵马过来,波才必败。我若是他,绝不会进犯洛阳。” 陈旭见都尉颇有见解,不由心中暗赞,说道:“都尉大人所言非虚。然黄巾军谋逆计划已被泄露,如今大汉国力虽然衰弱,也非区区黄巾可以抵挡,待四处州郡招募义兵,进军杀贼,则黄巾贼寇必败无疑。” “为今之计,黄巾军只有孤注一掷,打破洛阳,才能取得胜利。波才并非庸才,不会看不到这点,所以即使他知道虎牢关具有天险,难以攻破,亦会破釜沉舟地前去攻打。” “况且,我等以上所言全是猜测。以某观之,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必定能够转败为胜,大破波才。豫州黄巾,不足为虑!” 郡中官吏,闻言尽皆点头称是。 桥瑁这时放下心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缓缓说道:“我等未免想得太多?以汉军之精锐,皇甫嵩将军、朱儁将军之谋略,纵然一时失利,又有何大碍?” 郡中官吏亦是纷纷出言附和:“郡守大人所言甚是。” 陈旭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嘀咕:“废话,朱儁、皇甫嵩肯定不会败的,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安心?” 如今招募义兵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想起库房中的粮草越来越少,桥瑁担忧地说道:“我虽不太精通兵法,却也知: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秤一石,当吾二十石。” “而今卜己不断攻破本郡豪强富户,不知获得多少钱粮,贼人粮草必定不缺。反观我军,府库存粮不足,若不早图,恐有大祸啊!” “孙子云:故兵贵速,不贵久。文昭已练兵半月有余,不知可否率兵击败卜己?” 桥瑁引用的两句话,都是出自《孙子兵法》的作战篇。 这一篇大意就是:但凡打仗,由于运输粮草,沿途要消耗掉很多,若是不断从本国征发、运输,要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支撑不住。 所以会用兵的将领,要学会取食于敌,以战养战。 吃掉敌人的一石粮食,就相当于给自己省了二十石;除此之外,还要学会速战速决,不能跟敌人打消耗战,否则只能两败俱伤。 沉默半晌,陈旭正色说道:“郡守大人之言固然不错,然孙子亦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他继续说道:“如今敌军数倍于我,我等坚守尚且不及,若贸然出战,必为敌军所擒。” 他引用的话,很多人都听过,但是可能会有所误解。 在前世,陈旭看过《易中天品三国》,其中讲到袁曹相争,郭图所言:‘十围五攻,敌则能战’。 郭图的话其实就是引用《孙子兵法》,但是易中天对这句话的解释却是‘十倍于敌就包围’。 经过桥玄教导以后,陈旭才知道,这其实是个错误的说法。 十则围之,‘围’的意思不是包围,而是围而歼之的意思。 若是兵力十倍于敌,却不进攻,反而将敌人围起来,大军相持日久,国家必定无法担负。 所以说,包围这个说法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大错特错。 比较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用兵之道,就是要用绝对的实力战胜敌方,哪怕人数是敌军的两倍,也要想方法分散他们的实力,给己方创造绝对的优势。 当己方实力与敌人对等,甚至少于敌人时,就要想方法保存实力。 郡国官吏虽说很多人不懂兵事,却也知道陈旭的意思,他虽然说得委婉,也是驳掉了桥瑁了提议。 听到陈旭如此反驳他,桥瑁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毕竟久居上位,肚量、修养亦是不凡,深吸几口气问道:“若是敌军来攻,当如何应对?” 陈旭不假思索地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有城墙为屏障,待消耗掉敌军锐气,再寻机破敌。” 桥瑁不依,继续追问:“郡中粮草所剩不多,卜己若是久久不来攻城,却是如何?” “波才大破官兵,立下大功。卜己得知消息必定不甘寂寞,我料定不出几日,卜己必定来犯。” …… 郡守府廷议过去以后,陈旭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量皇甫嵩、朱儁被黄巾军大败之事,突然听到桥宇在后面叫他。 桥宇身体素质不错,跑步过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文昭,我虽不通兵法,却也知久守必失。况且我素知你为人,纵然波才兵力数倍于我,你也不会被动守城,为何今日在郡守府如此说话?” 陈旭注视着桥宇,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夫战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暂且不论,若抛弃城墙优势,攻击贼人,无异于自毁地利;义兵虽训练半月,却不堪大用,守城保命尚且有余,主动出击必然心怯。” “反观敌军,自黄巾反叛以来,不知奔袭多少路程,攻下多少豪强邬堡,士气正盛,占尽地利、人和,若与之交战,我军必败。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再寻机破敌,方为上策。” 桥宇思量半晌,再无疑惑。 两人相携前去校场,忽然有郡国兵匆匆赶来,跪在陈旭面前恐惧地说道:“将军,据探马来报,卜己率领一万五千人,进犯濮阳。” 陈旭、桥宇闻言,骇然变色。 第三十三章 离间 http://..org/ 战鼓声隆隆作响,濮阳城的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城门关闭,一千五百郡国兵与三千义兵分兵把守四门。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城外突然灰尘遮天蔽日、人喊马嘶,只见一彪兵马打着‘卜’字大旗,士卒个个头抹黄巾,杀气腾腾地奔向濮阳城。 这彪兵马衣甲、武器五花八门,乍一看去,仿佛是乌合之众。 待细细观察之时,却见每个士卒虽然脸色疲惫,却是斗志昂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朝气,眼中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队兵马正是卜己率领的黄巾军,他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官兵之后,果然不甘寂寞,尽起全军,前来攻打濮阳。 波才大败官兵是四月份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五月初,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再加上战乱四起,信息的传递才如此缓慢。 波才也只比官府提前两日知道,而后就星夜整军,前来进犯濮阳城。 黄巾军在离城门口三箭处停住脚步,而后派出一人近前大声喊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上应天意,下体民心,振臂一呼,天下应者无数,如今天兵到此,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只有三千兵马,其他三门,都有五百兵马把守。他们初经战阵,本就心怯,听到黄巾军的喊话,顿时有些骚动。 陈旭见黄巾军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心中还暗暗赞叹,听到对方的喊话,不由洒然一笑,他没想到黄巾军居然也会来先礼后兵这一套。 正要答话以安军心,就听得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反国逆贼,死期将至,尚不自知,还敢在此口出狂言!若尔等自缚投降,尚可活命,如若不然,待我援兵赶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桥瑁虽是一介儒生,却颇有风骨,眼见黄巾军既然让他投降,不由高声骂道。 陈旭见城上兵卒听到桥瑁的骂声之后,停止了骚动,微微安心。 古时交战之前对骂一场,绝非多此一举。阵前叫骂,一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师出有名;二来也希望能够在开战之前,压住敌方士气。 很多经典的战例中,仅凭叫骂就让对方士气大降的都不在少数。 陈旭见出阵叫骂的黄巾兵卒还要出口,就拿出一张黝黑的弓箭,一箭射去,那人的头盔应声而落。 当上义兵首领之后,陈旭就从库房里找到一张两石强弓,将以前的那张一石弓换掉。 古时一箭之地,就是正常士卒能用弓箭射出的最长距离,约为一百三十步。 打仗之前所谓的射住阵脚,就是要先让己方弓箭手射出一箭,测出弓箭射程。如果敌人前来进攻,就知道什么时候让弓箭手放箭。 一般两军对垒,都是相隔两箭之地。太远的话,双方主将喊话对方听不到,而且士卒一直冲锋还会消耗掉很多体力。 太近的话,若是对方有神箭手,能开几石强弓,就无法保证己方主将的安全了。 对于攻城方而言,距离城墙更不能太近,因为高高的城墙,对于弓箭射程会有加成,若是相隔太近,己方就会成为守城方弓箭手的靶子。 那个出阵叫骂之人,见自己距离城墙两箭之地,对方居然能够一箭射掉自己头盔,不由心中大骇,不自觉地往回跑去。 城上兵卒见状,尽皆哄然大笑,仅存的一丝畏战心理也都烟消云散,尽皆高呼:“将军威武!” 待众人安静下来,陈旭放下弓箭,右手拿枪,指着那个叫阵的兵卒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本可一箭取你性命,而今只射掉你的头盔,留你一命。若要攻城,尽管前来,休要在此聒噪。” 陈旭声若洪钟,双方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古代将领为何要有一个大嗓门了。 有一个大嗓门,不管是叫阵,还是发布军令,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卜己也被陈旭的一箭吓到,两箭之地都能射得如此精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定了定神,召回那个前去叫阵的兵卒,卜己环顾四周,谓众人言:“尔等可知,方才射箭将领所谓何人?” 众人皆是摇头。 陈旭虽说杀人之后闻名州郡,但是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是以众人虽闻陈旭之名,却不知眼前之人就是陈旭。 只有一人面色复杂,而后出言说道:“此人来历,小将知之。” 卜己闻言大喜,急忙说道:“速速道来。” 那员小将不敢怠慢,出声说道:“此人姓陈名旭,东郡陈家村人氏,少有勇力。当年陈家村与我王家村争夺水源,年仅十六岁的陈旭,带领族中子弟将我王家村男子尽数打翻,从此我王家村不敢与陈家村相争。” “此人孝义无双,敢为朋友两肋插刀。当年他母亲去世之时,既然活活哭晕过去,是以在乡间名声极好。” “后来宦官张恭的亲戚张其,仗着自家权势,欺凌陈家村,还焚毁了陈家村田地。” “陈旭大怒,单枪匹马在濮阳城杀光张其一家,而后连杀数十人,从容退去。郡国兵虽众,却无人胆敢前去追击。” 卜己闻言,忿然说道:“陈家大郎之名,我闻之久矣,奈何一直不得相见。不想如此英雄,如今既然甘为朝廷鹰犬。” 那员小将趁机谏道:“如今我军奔袭两日,人困马乏。更兼陈旭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可小觑。我等不妨先安营扎寨,待士卒养精蓄锐之后,再攻城不晚。” 卜己沉默半晌,皱眉说道:“我等兵临城下,未与官兵交战就此退去,恐有损我大军士气。” 小将听得卜己口气似有退意,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某家乡与陈旭相邻,与他素有交往,渠帅可遣我上前与陈旭答话。” “一来可寻得退兵借口,二来可离间陈旭与郡中官吏关系,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卜己闻言大喜过望,随即派遣这员帐下小将前去喊话。 他本来以为濮阳兵力不多,自己大军一至,郡国官吏必定心怯,届时便可顺势夺城。 却没想到城上官兵居然有三千之众,再加上郡守不畏战,士卒不惧死,还有陈旭这个猛将帮忙守城,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濮阳已经不可能。 见士卒们面露疲倦之色,卜己心中本就有了退意,只是拉不下脸面。现在被这员小将一说,自然顺水推舟,采纳了他的建议。 这员小将面如冠玉,唇若涂红,端的是相貌堂堂。 他本就反对卜己以疲惫之师攻城,只是卜己不听劝告,现在既然有机会,自然要劝他先行退兵。 只见这员小将骑着一匹驽马,丢下身上的武器,丝毫不惧的来到官兵弓箭手射程之下。 “贼将休要继续上前,否则别怪我箭下无情。” 一箭吓退了黄巾军叫阵之人,陈旭本来心情不错,却不想又从敌军阵中来了一员贼将,不带武器就敢来到城下。 陈旭虽然敬佩此人胆色,却也不会任由他在城下来去自如,否则官兵刚刚升起的士气,必然会遭受打击。 那员小将却是怡然不惧,朗声说道:“故人来访,大郎所为,岂是待客之道?” 陈旭闻言吃了一惊,看到这个略显熟悉的面孔,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却听见陈虎、陈静都惊呼一声,喊出小将名字,陈旭才从记忆中翻出关于此人的事迹。 这人姓王名廷,字君阁,是邻村人氏。此人虽然家境贫寒,家中藏书却是不少,自幼习文学字。 王延比陈旭年长一岁,虽然也姓王,却与王家村的其他村民格格不入。 据说王延先祖一百多年前入住王家村,家中子弟满腹才学,却宁愿过着贫穷的日子,从不出仕。 王延此人素有有急才,明事理,自幼喜好军事,熟读兵法。更为难得的是拥有一手好剑法,常人莫能近身,自称是梦中所学。 当年两村争水源,正是王延的加入,才使得陈家村大败,这才导致陈旭、陈虎一怒召集村中子弟前去帮忙。 若非两人两人都是天生神力,恐怕当时还奈何不得王延。 两村由于常年争斗,私仇甚重,王家村被陈旭带领的族人打败以后,陈家村当时不依不挠。 却不想王延能屈能伸,与陈家村约法三章,说日后但凡灌溉用水,王家村绝不与陈家村相争,陈旭这才放过王家村众人。 自那以后,王延果真说话算话,再也没有与陈家村争过水源,后来陈旭也很少见过王延,所以对于他的印象才不深刻。 而今认出来人就是王延,往日恩怨早已一笔勾销。现在虽说各为其主,但毕竟有同乡之情,今日猛然见到王延,心中亦是有些感叹。 陈旭收了弓箭,拱手说道:“一别经年,君阁兄风采依旧,却不想今日相逢,却是刀兵相见。” 王延亦是回礼,而后朗声说道:“往日两村虽然有所争端,我却敬重大郎为人。前岁听闻大郎不畏宦官权势,杀吴丰,屠张其一家,某对大郎更是敬佩不已。” “却不曾想,大郎今日与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为伍,却不坏了你的名声?” 王延声音慷慨激昂:“如今流民四起,大贤良师振臂一呼,天下应者如云,波才渠帅更是在颍川大破数万官兵,所向披靡。” “我黄巾军起义兵,救万民于水火,正是用人之际,大郎若是弃暗投明,我家渠帅必定虚位以待。” “今日本该踏破濮阳,于郡守府与大郎对饮,奈何我家渠帅仰慕大郎久矣,见大郎在此,不忍逼迫,就要退兵二十里下寨。” “尔等濮阳士卒今日得以活命,皆因大郎之故,若是能随大郎投我黄巾,我家渠帅也必定不会亏待尔等。” 王延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也不待陈旭答话,转身拍马就走,直到回到阵中,才发现身上衣甲全部被汗湿。 他算定陈旭看重情义,才敢在城下出言离间,若是他人,为了证明自身清白,肯定会一箭将他射于马下。 第三十四章 劫营 http://..org/ 话听到一半,陈旭就知道了王延的用意。 王延虽是寥寥数语,却先点出了与陈旭故人的身份,不知不觉间,就在郡中官吏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仅如此,他还道出了波才大破官兵之事,使得守城官兵心怀畏惧,士气大降。 最后更是以退为进,以撤兵为由,再次离间陈旭与官兵的关系。 哪怕郡中有人看破王延计策,但是王延所言之事,城上守城士卒皆知,肯定有很多人心怀疑虑。 如此一来,将兵离心,黄巾军就会有可趁之机,当真是好算计。 陈旭看着转身离开的王延,拿起那张两石强弓,犹豫了半晌,终究又将弓箭放下。 如今形势,最好的破局方法,就是一箭射死王延。 这样虽说卜己会恼羞成怒,下令攻城,但是却会消除陈旭与其他人之间的芥蒂。 心中挣扎良久,陈旭并没有如此做。 王延能够孤身一人,于城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管是其胆色,还是才智,都令人敬佩。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为何没有关于此人的记载,但哪怕身处对立方,陈旭也不愿这样一个人才就此死去。 陈静见到陈旭并未射死王延,顿时满头大汗,他素来精于算计,如何不知道其中猫腻? 环顾四周,见到郡中官吏与守城士卒脸上的怀疑之色,陈静心中暗道不好。 “哼!使用如此浅显的离间之计,贼人欺我濮阳无人耶?” 桥宇与陈旭相处如此之久,自然不会相信陈旭会与黄巾军勾结,见众人脸上都露出疑色,就开始给陈旭解围。 桥瑁亦是哈哈大笑,谓众人言:“贼人虽然有些手段,却不知文昭与我桥家何等关系,如今千般算计,却是无用矣!” 郡中官吏之中,亦不乏聪明人物,王延的离间计也太过明显,他们虽说开始有些许疑虑,但毕竟陈旭与桥氏关系匪浅,也无人明说。 桥氏父子出言之后,他们才想起陈旭既然师从桥玄,又怎会背叛桥氏,投奔黄巾?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也都放下心来。 陈旭见桥宇、桥瑁如此维护自己,心中感激,当下大声说道:“黄巾贼寇,犯上作乱,早晚必被官兵所擒。” “某先受桥氏大恩,后又蒙郡中诸公赏识,委以重任。旭心中惶恐,每日认真训练士卒,并不敢怠慢。如今贼人来犯,某定当誓死守城,死战黄巾!” 陈旭说话斩钉截铁,守城士卒闻言,心中再无疑虑。 …… 黄巾军果真没有攻城,一万余人缓缓退去。陈旭吩咐士卒把守四门以后,来到郡守府。 陈旭刚一进门,就对郡中官吏施了一礼,而后说道:“诸公明鉴,还请允我今夜劫营,破贼必在今日。” 郡中官吏皆是大吃一惊,桥瑁不悦地问道:“文昭昨日还言,当死守城池,不可出城与敌交战,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桥瑁还以为陈旭被王延算计,心有不满,就想要出兵报复。 他虽然不通兵事,却也知‘将不能因怒兴兵’,所以语气自然不太好。 桥宇也是出言:“大郎休要中那贼人奸计。” 看了众人脸色,陈旭洒然一笑,整理了一下思维,朗声说道:“诸位放心,我并没有失了分寸。” “战争之道,千变万化,此一时,彼一时也。” “昨日贼军未至,郡中若出兵击贼,士卒定然不愿。然今日贼兵来犯,濮阳存亡与军中士卒休戚相关,两军交锋,士卒必然用命。” “某今日观之,贼兵虽然精锐,卜己却非领军之才。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卜己统帅黄巾军,某何惧之有?” 陈旭说道这里,满脸傲然。 郡中众人,却是一脸不解,仅仅见过一面,他们却是不知,陈旭从哪里看出卜己非领军之才。 国相遂问道:“文昭何以看出卜己此人,并非领军之才?” “如今将至午时,黄巾军奔袭半日,卜己不顾士卒疲劳,不曾埋锅造饭,就敢进犯濮阳。以疲惫之师攻城,此乃兵家大忌,可见此人不通兵事。” “王延素有谋略,熟读兵书,不会不知这些,卜己来犯之前王延必曾相劝,然卜己却不纳忠言,仍然领兵前来,可见此人刚愎自用。” “兵临城下,未曾交战便擅自退兵,军令反复无常,贼军必定士气大降。” 陈旭说的有理有据,郡国官吏闻言亦是点头。对于陈旭有如此强的洞察力,他们脸上都有惊奇之色。 不顾众人脸上的惊奇之色,陈旭继续说道:“贼军退二十里下寨,待其安营扎寨完毕,已然将近子时。” “黄巾兵卒奔袭两日,身心疲惫,防备必然松懈,我军偷营,纵不能一战功成,亦可大挫敌军士气。” “今日月初,月亮不圆,然天气晴朗,待晚上星宿升起,正是偷营的好天气。” 郡中官吏虽然不懂兵事,但是陈旭分析得如此透彻,他们顿时信心满满,希望陈旭能够一举大败黄巾军,都出言道:“文昭若能劫营成功,必是大功一件!” …… 黄巾军大营,待安营扎寨毕,果真已经到了子时。卜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满脸疲倦之色,随便吩咐了一声,就要进帐休息。 王延排开众人,向卜己施了一礼,而后说道:“渠帅,陈旭此人不容小觑。而今我军初来乍到,士卒疲惫,若官兵前来劫营,却是如何是好?” “还请渠帅下令,让三军将士兵器不离手,甲胄不离身,并且广派斥候前去巡夜,防止陈旭偷营。” 卜己真的十分疲倦了,又打了一个大哈欠,不耐烦地说道:“你今日用了离间计,陈旭与郡中官吏必定离心,他如今自顾不暇,如何会来劫营?” “可是……” 王延还要继续说话,就被卜己打断。 “士卒们奔袭两日,人困马乏,我视众人为我兄弟,若是和衣而睡,怎会休息得好?” “况且据斥候来报,我等退兵之后,城墙上就有些骚动,居然还夹杂着喊杀声。我料定你的离间计成功,陈旭已经被郡国兵拿下。你且退去,休要再言。” 王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下了,毕竟敌军偷营之事他也只是猜测,若是自己执意劝谏,必定惹得主帅不喜。 想到斥候说起的濮阳骚乱,王延微微安心,但愿陈旭已经被郡国兵拿下了吧,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本事。 王延本是王莽后人,王莽弄权之时,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他将自己一个小妾生出的幼子,派人送到现在的王家村。然后让心腹将这个小儿子抚养成人,并教他知识。 后来王莽被满门抄斩,只留下这一条血脉在世上,王莽的幼子知道自己身世后,立下规矩,但凡王氏子孙,世代不得为大汉官吏。 这也是为何王家子弟宁愿过着清贫的生活,也不出仕的原因了。 当然,王家村大多数人都不是王莽后人,就连王莽幼子的后代,也不是全部知道此事,只有王氏的嫡长子,才有资格知道。 但是王延此人胸怀大志,希望自己能够出将入相,奈何有祖宗遗训,他不得不遵守。见到黄巾起义爆发以后,他就投身黄巾,希望能够一展才学。 历史上皇甫嵩剿灭波才以后,挥兵北上,生擒卜己,斩首七千,王延也死在乱军之中,所以才没在历史上留下名号。 王延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感觉浑身疲惫不堪,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是想到白天濮阳城的骚乱,又安下心来。 他却没有想到,斥候所侦察到所谓的城中骚乱,完全是陈旭为了让卜己放松警惕,故意演的一场戏。 陈旭演完城中骚乱这码戏以后,就挑选了一千名精锐士卒,让他们先去休息。 亥时刚至,陈旭就叫醒众人,饱食过后,就开始向卜己大寨进军。 此时黄巾军的斥候也都回到营寨,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今日是月初,月亮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眯着大大的眼睛,弯弯的,长长的。 虽然月亮不圆,却是星宿漫天,是以大地上并不黑暗,夜里行军倒也正好。 二十里虽然不远,但是在古代,大军正常行军一日,也不过二十余里,越是庞大的军队行军速度越慢。 好在陈旭只带领了一千人,又没有粮草辎重拖累,及至寅时中期,就到达卜己营寨附近。 此时相当于后世的凌晨四点,陈旭吩咐士卒莫要出声,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派出陈虎带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卒,前去打探消息。 陈虎虽然鲁莽,却是粗中有细,陈旭对他还是非常放心。 陈旭这次带来的一千人,大多都是以前的郡国兵,他们虽说缺乏训练,但是比起后来招募的流民,还是要强上不少。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陈虎回来,对着陈旭说道:“大兄,我观察了卜己营寨,果然如大兄所料,不但营寨扎得十分草率,就连巡逻士卒亦是很少,而今他们也都昏昏欲睡。” 陈旭闻言,喜形于色,看了下时辰,而今已经是卯时初,正是人们睡得正香、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当即准备劫营。 第三十五章 烧粮 http://..org/ “陈静听令,你率一百人,进帐之后四处放火。” “得令!” “陈虎听令,你率四百人攻击敌人后军营帐,务必要烧掉敌军粮草。” “得令!” “其余人等,随我杀入中军营帐,生擒卜己。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士卒们虽说个个热血沸腾,却也不敢出声。 陈旭在劫营之前,为了劫营不被黄巾军发现,就颁布了士卒不得说话的军令。 一千多人悄悄靠近黄巾营寨,直到到达营寨门口,愣是没有一人发现。 此时也无需再隐藏下去,陈旭直接派人攻破营寨大门,而后带人杀了进去。 “杀!生擒卜己!” “生擒卜己!” …… 一时间,黄巾大帐之内火光冲天而起,喊杀之声震耳欲聋,黄巾军从睡梦中惊醒,个个哭喊着四散奔跑。 官兵横冲直撞,势如劈竹,一路之上居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陈旭瞅准中军大帐,带兵直接杀了过去。 不得不说,晚上劫营的确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若是两军对垒,陈旭手下的官兵不见得是黄巾军的对手,而今靠着偷袭,很多黄巾将官无法收拢士卒,很多士卒也没拿到武器,整个场面完全混乱不堪。 本来还有些许心怯的官兵,顿时士气大增,人人奋勇杀敌。 “生擒卜己!” “生擒卜己!” 喊声越来越大,黄巾军更是毫无战心。 陈旭带着官兵杀到中军,只见卜己收拢了一些亲兵,正在吆喝着四散而逃的士卒。 见到卜己,陈旭眼睛一亮,也不答话,直接一箭射了过去。 卜己亦非等闲之辈,看到陈旭挽弓搭箭,身子一撇,陈旭的弓箭没有射杀卜己,只射到他的左臂。 陈旭不依,收起弓箭就招呼着士卒往前杀去,誓要斩杀卜己。 卜己身旁只有几十个亲兵,本人又受了伤,如何挡得住官兵几百人?片刻之间就已经死了数十人。 见到陈旭浑身是血,勇猛无敌,手下并无一合之敌。卜己不由悲呼一声:“吾命休矣!恨不听君阁之言!” 卜己右手拿着一把刀,大声对着亲兵说道:“尔等莫要管我,突围出去。找到王延之后,让他接替渠帅之位,助大贤良师推翻这腐朽的王朝。” 几十个亲兵自然不允,任凭卜己如何怒骂,仍然拼死保护着他。 陈旭听到卜己的话,心中一惊,杀掉卜己固然不错,若是黄巾交由王延统帅,必定比卜己更难对付。 正犹豫要不要杀掉此人时,陈旭就发现战场黄巾左军之处,立起了一杆大旗。就着火光,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的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本来四散而逃的黄巾军仿佛找到主心骨,立刻满脸狂热,悍不畏死地朝那杆大旗聚拢而去。 那些被官兵追杀的黄巾士卒,也都停止了脚步,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居然赤手空拳地回身与官兵厮杀。 一个黄巾士卒,不顾官兵向他刺来的长枪,捡起一根烧焦的木棍,直接朝那个刺向他的官兵脸上砸去。 官兵们被黄巾军的疯狂吓了一跳,居然有了畏战心理。 陈虎带着的四百官兵,眼看就要杀到黄巾军堆放粮草的后军营帐,却见到原本四散而逃的黄巾士卒,全都不畏生死地阻拦着陈虎。 他们的前身都是一些食不果腹的流民,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如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响起,他们不再畏惧,誓死保卫粮草。 “该死,这些人都发疯了吗?” 陈旭一刀劈死一名扑向他的黄巾士卒,看到黄巾军如此疯狂,恨恨的说道。 看着战场形势急转直下,陈旭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口号,居然可以让溃败的黄巾军个个鼓起勇气,悍不畏死。 眼见事不可为,若是再拖下去,等黄巾军站住阵脚,仅凭他带来的一千官兵,必然无法抵挡黄巾军。当下暗叹一声,高声喊道:“撤军!撤军!” 隐约间,他看到王延站在那杆大旗之下,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无数溃败的黄巾军纷纷向他跑去。 仅仅是一个口号,为何能够让黄巾军反败为胜? 不,那不单单是一个口号!它代表着无数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百姓们生存的希望……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这些人自从加入了黄巾军,就没有了退路。要么战死,要么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博出一个未来。 鸣金之声响起,被黄巾军的疯狂震慑到的官兵,全都心中一喜,在主将的带领下,飞快撤出战场。 陈虎看着近在咫尺的粮草,看着死战不退的黄巾军,想到自己母亲受到太平道的恩惠,想到无数被饿死的百姓,终究没有一把火将这些粮草烧掉。 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真汉子。 听到鸣金之声响起,他招呼着手下官兵,急忙退出战场。而此时,还守在粮草前的黄巾士卒不足十人。 离开黄巾大寨之后,陈虎向陈旭请罪,陈旭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也非常矛盾,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他想打胜仗,但也不想烧掉粮草。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就派出了陈虎前去烧粮。 其实在他内心之中,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清点人数之后,陈旭发现陈静带领的一百人居然没有回来,心中焦急不已。 就在此时,黄巾大寨后营火光大起,刚刚平静的营寨再次沸腾。 陈旭、陈虎尽皆脸色一变。 “大兄,没想到阿静居然去烧掉黄巾粮草。但是他们只有一百人,如何能够逃脱?我们要不要发兵前去救援?” 陈虎满脸焦急,他小时候虽然喜欢欺负陈静,但两人毕竟是兄弟,如何不担心陈静的安全? 再说若非自己没有烧掉粮草,陈静又怎会冒险前去烧粮?他虽然同情黄巾军,但是与自家兄弟的性命相比,他更加在意陈静的性命。 陈旭看到黄巾后营火光大起之时,心中暗暗叹息,与陈静比起来,他的心还是太软了。 此时,他又想起桥玄跟他说过的话:慈不掌兵。 现在的陈旭,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阿虎勿忧,阿静素来谨慎,既然他敢放火烧粮,必定有脱身之计。” 这个时候,黄巾军统帅的脑袋只要没坏,就会先拼命救火,如此一来,陈静等人逃生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陈静就带着七十几人回来。 陈静向陈旭施了一礼,说道:“大兄让我四处放火,却不想我带着人居然闯进敌人囤积粮草之处,就顺手将敌人的粮草烧掉。” 心中叹息一声,陈旭道:“阿静能烧掉贼人粮草,此乃大功一件,回到郡中,我定然为你请功。” 摇了摇头,陈静却是说道:“兄长此言差矣,若非阿虎拼死杀敌,使得贼军守粮兵卒所剩无几,我怎能烧掉贼军粮草?如此大功,非阿虎莫属。” 定定地看着陈静,陈旭心中五味陈杂,他何尝不明白陈静的意思? 陈静这是在说,他烧掉敌军粮草并非为了功劳。 早在陈旭派出陈虎烧粮之时,陈静就知道了陈旭心中的想法。 陈旭、陈虎虽然勇武过人,但两人都有一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再加上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出身,对于粮食看得都非常重,所以从心底来讲,并不愿烧掉那些粮食。 特别是陈虎家受过太平教恩惠,派他前去烧粮,就好像诸葛亮派关羽截杀曹操一样,摆明了不会成功。 然而,两军交战,不分对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偷营虽然能挫伤黄巾军士气,但是若不能烧掉粮草,黄巾军只需休整几日,便可恢复元气。 届时,以黄巾军之悍勇,再次交锋,胜负难料。 陈静知道这些,但是陈旭派陈虎前去烧粮之时,他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为陈旭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听到陈静要将烧粮的功劳让给他,陈虎脸色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没完成军令,也不屑领阿静的功劳,大兄尽管惩罚我便是。” 两人从小生活在一起,陈静怎会不明白陈虎的性格,当下也不再说话。 那么多粮食被烧,陈旭虽然感到有些遗憾,却也不会说陈静什么,当下出言:“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尔等功过且等回到城中再论不迟。” 陈静看着火光大盛的黄巾军营寨,脸色通红,整个人都亢奋不已,对着陈旭谏道:“如今敌军粮草被烧,军心大乱,我等何不再次回军冲杀一阵?” 他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他不会有陈旭、陈虎这样的妇人之仁。对于亲人,他倾心相交,对于敌人,若是有可能,不会给对方一点翻身的机会。 思考了半晌,陈旭摇头说道:“偷营之法,可一不可再。敌人虽然阵脚大乱,但是他们有信仰,不畏死。而今袍泽被杀、粮草被烧,已是哀兵,若我等逼迫过甚,必败无疑。” 陈旭还有些话没说,他想起那个在乱军之中扬起的‘苍天已死’的大旗,想起无数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而悍不畏死的黄巾士卒,心中居然感到莫名的悲壮与寒意。 “若是那杆大旗不倒,黄巾军就有足够的信念战胜一切吧?”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第三十六章 赏赐风波 http://..org/ 郡守府内,郡中官吏虽说一夜未睡,却也丝毫不见疲惫之色,个个脸色紧张地等待着。 自从陈旭带领一千兵马前去劫营,他们就开始坐立不安。 一千兵马虽然不多,相对于郡中兵马的总数而言,却不是一个小数目。 若是劫营失败,不仅对于濮阳城的实力是个极大的打击,还会让城中兵马士气大降。若是黄巾军趁势夺城,濮阳城破之日不远矣。 “报!” 急促的声音响起,坐立不安的郡中官吏,皆是精神一震,纷纷涌到门口,将通讯兵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战况。 通讯兵被如此多的官吏围住,吃了一惊,连说话都开始哆嗦。 桥瑁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通讯兵在说什么,遣散众人,不悦地说道:“连说话都说不明白,军中怎么会选你当通讯兵?” 通讯兵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说话居然也变得清楚起来:“启禀诸位大人,陈将军劫营,大破贼军,斩首千余,焚烧黄巾军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而今正携大军凯旋而归。” 众人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不由击掌赞道:“壮哉文昭!” 桥宇亦是非常高兴,他却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连忙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通讯兵不敢怠慢,急忙回答:“我军轻伤三百余人,重伤二十五人,战死一百六十三人。” 郡中官吏闻言,止住欢呼,脸上全都疑惑不已。 按说敌我伤亡几乎相差十倍,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既然劫营成功,就表明黄巾军没有防备,在敌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居然还伤亡这么多,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然而胜了毕竟是胜了,众人虽然有所疑虑,脸上依然是喜气洋洋。 黄巾军遭此大败,又没了粮草,对于濮阳城的威胁会下降很多。 …… 今日,濮阳城东门大开,城内披红挂彩。东郡太守桥瑁,携郡中官吏出城迎接陈旭。 郡国府库已经空虚,很多迁入濮阳城的当地豪强,纷纷凑钱准备奖赏有功将士,抚恤死去的士卒。 陈旭早在出发前就跟桥瑁说过:“若要守住濮阳,必使将士用命;若要将士用命,有功士卒的赏赐决不能拖欠。” “而今虽说郡国府库空虚,然士卒豪强家中财富却是甚多,桥君不妨向这些人借贷。须知,黄巾军仇视士族豪强,若是城破,这些人家中必定鸡犬不留。” 桥瑁听到陈旭的建议后,心中大喜。 他一直为郡中缺粮而担心,若是士族豪强能够出钱奖赏有功士卒,郡国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借些粮草。 须知,大汉国穷得是百姓,富得是士族豪强。 桥瑁召集士族豪强、濮阳富户以后,向众人说了自己借钱、借粮的意图。 才开始众人自是不愿,待桥宇出声说出一番话来,众人才开始慷慨解囊。 桥宇说:“黄巾贼寇,痛恨士族豪强,嫉妒富户。他们每到一处,犹如蝗虫过境,本地豪强富户皆惨遭屠戮,数代积蓄,被一抢而空。” “濮阳城与尔等身家性命,已经是休戚相关。我父任东郡太守这些年,体恤爱民,深得百姓称赞。以黄巾军行事,纵然城破,我父子也能留得一命。却不知尔等尸首,何人能够帮忙收敛?” 桥宇的话说得比较重,才开始有很多人对他怒目而视,然而等他们细细思量以后,顿时感觉亡魂大冒。 以黄巾军的行事,濮阳城若是果真被破,他们这些人必定难逃屠戮。 相比而言,黄巾军虽是反贼,对于那些有名望,以及受百姓称赞的官吏,往往却是秋毫不犯。 桥氏虽然率军抵挡黄巾,以他在百姓之间的威望,城破之时也不见得会丢掉性命。 而其他人下场会如何,却是不敢想象。 毕竟现在不同于后世的诸侯争霸,诸侯之间不管如何交战,他们都是代表的士族以及豪强的利益,哪怕破城,只要在场这些人改换旗帜,对方也不敢对他们逼迫过甚。 否则就是与天下士族、豪强为敌,得不到这些人的支持,诸侯欲要取天下,却是困难。 想通这些事情以后,这些人虽然肉痛不已,却是个个慷慨陈词:“郡国有难,我等怎可坐视不理?愿与濮阳共存亡。”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说法,但是这个道理众人却懂。 濮阳城如果真的被攻破,这些人的下场必定凄惨,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不得不忍痛割肉。 想起仓库如今堆积如山的钱粮,桥瑁就感觉心情非常好,虽然他名义上是向这些人借的,但是却从未打算还过。 桥瑁虽然亦是士族,但是对于那些搜刮钱财,为祸乡里的士族却是没有一丝好感。好不容易能从这些国家的蛆虫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又怎会再吐出去? 此时他又不禁佩服起自己的伯父,桥玄的眼光果真毒辣,一下就看出了陈旭的才能,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路上灰尘大作,放眼望去,只见一杆‘陈’字大旗随风飘扬。 桥瑁心中一喜,谓众人言:“快随我前去迎接文昭。” 桥瑁如今真心把陈旭当做自家后辈,不然也不会亲切的喊陈旭的字,而是该说‘迎接陈将军’了。 虽然陈旭只是义军首领,当不得‘将军’的称呼,然而为了好听,很多官职达不到‘将军’的武将,往往也会被人称作‘将军’。 凯旋而归地郡国士卒,看到太守亲自率人出城迎接,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 这场胜利,对于久未经过战事的东郡来说,无异于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胜利。 特别是在黄巾军侵掠州郡,大破官兵的这个关头,这场胜利,更是拥有非凡的意义。 校场上,八百多名劫营的士卒昂然而立,个个面露希冀之色。 桥瑁站在台上,高声念到:“义军首领陈旭,率军大破黄巾,赏百金,绢十匹,两石强弓一张,良马一匹。” 如今的大汉官职,特别是能领兵的实权官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亦不能随意封赏。 然而陈旭毕竟立下功劳,若不封赏,于理不合,所以就在其他方面补偿陈旭。 郡中对于陈旭的赏赐不可谓不重,百金相当于9600钱,倒也不多,然而绢十匹,至少也值一万多钱。 陈旭上阵之前,虽然用的是两石强弓,但毕竟是郡国所有,而今赏赐给他,以后就成为他的私人物品。虽说弓的价格比较便宜,但是两石强弓却是价值不菲。 更为重要的赏赐是那匹好马,一匹好马千金难求,至少也值二十万钱以上。 封赏完毕陈旭以后,桥瑁继续念道:“陈静率兵烧毁敌军粮草,赏百金,绢十匹,记大功一件。” “陈虎奋勇杀敌,斩杀贼人十余人,赏五十金,绢五匹。” “其余士卒,杀敌一人者,赏钱五千。” “战死者,抚恤金一万钱。” …… 郡中对于士卒的赏赐,可谓是非常之少。桥瑁刚刚将赏赐结果报出来,士卒们一片哗然。 杀敌一人,才赏五千钱;战死的抚恤也只有一万钱。 现在战乱四起,就连最便宜的粟米,一石也要400钱,一家五口即使省吃俭用,加上其他方面的消耗,一万钱也不够一年所用。 而这些钱财,却是士卒们拿命换来的。 要知道,黄巾起义以前,杀一个贼人,就可以到官府领赏五万钱;活捉的话,甚至可以得到十万赏钱。 相比而言,如今士卒们杀敌所得的赏钱,何其稀少? 陈旭看到帐下士卒个个义愤填膺,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问道:“郡守大人,士卒赏赐为何如此之少?” 此时陈旭也顾不上其他了,若是不为士卒讨个说法,他在军中必将威望大跌,以后还如何能够领军。 桥瑁苦笑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郡中府库钱粮本就所剩无几,杀敌一人赏五千钱,你们如今斩首一千,就要拿出五百万钱,如此赏赐,若是全歼卜己,光赏钱就要花去七千五百万钱。” “虽说官府向郡中士族、豪强借了很多钱粮,但是这样赏赐本就捉襟见肘,若是赏赐再多一些,郡中根本无法支撑啊。” 陈旭这时才发现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打仗居然如此耗费钱财。 若是按照黄巾起义以前杀贼领赏的算法,一颗首级五万钱,杀敌一万,光是赏钱就要花去五亿钱。再加上粮草、甲胄消耗,战后抚恤,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汉武帝时北击匈奴,居然消耗掉大汉帝国数代积累的财富,惹得天怒人怨,义军四起。若非汉武帝下罪己诏,恐怕大汉帝国早就亡国了。 这时他也明白了孙子兵法中为何说:兵贵速不贵久。 不是将士们无法打持久战,而是没有哪个国家打得起持久战,一场战争下来,每天消耗的钱粮都是天文数字。 后三国时代,诸葛亮七出岐山,姜维九伐中原。他们两个每次空耗国力,却无功而返,怪不得蜀国国力强于东吴,却会最先亡国。 不仅是陈旭,就连那些没读过书的士卒,也明白七千五百万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若果真全歼卜己,郡中消耗的钱粮,甚至是好几个七千五百万。 一时间,校场之上鸦雀无声无声。 第三十七章 战利品私有 http://..org/ 桥瑁脸色真诚,向郡中士卒行了一礼,涩声说道:“将士们,不是郡中不愿多赏赐你们,而是实在无法赏赐。” 校场之中沉默半晌,突然有一个士卒说道:“郡中虽有困难,我等亦有家小,虽说参军是为了混个温饱。然而吾等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却是为了让家人能够吃饱。” “我等为义兵,并无军饷,赏赐如此之少,却叫我等如何养家糊口?” “就是!就是!” …… 一时间,士卒们纷纷附和。 眼见场中就要失控,陈旭暴喝一声:“肃静!” 陈旭在军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特别是他刚刚还带领士卒们,打了一个胜仗。 众人见陈旭发怒,都不敢再言。 然而陈旭却知道,他能够凭借自身威望压制一时,但是若不给众人一个说法,此后作战,士卒们定然不会效死。 郡中士卒们刚刚凝聚的战斗力与士气,也会轰然倒塌。 陈旭这时突然想起后世大唐的制度,心中一动。 前世他无聊的时候,喜欢用手机听广播,有一次他听到广播中,谈论过大唐军队勇猛无敌,战无不胜的原因。 其中有一条让他记忆深刻,那就是大唐府兵,并不似其他朝代士卒一样厌战,反而个个希望爆发战争,渴望建功立业。 广播中提到,参加大唐府兵的大多都是一些中下等的农户,他们平常在家中务农,闲事操练武艺。 战争爆发,他们拿着自己置办的精良武器,杀敌立功之后,不仅能按照功劳的大小,分到很多土地,使他们一跃成为地主阶级。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使得他们渴望战争,那就是大唐战利品私有化。 但凡士卒杀敌所缴获的战利品,虽然要上交,但是还会返还一部分归个人所有。 战场之上,只要士卒有本事,一场战争下来,变成腰缠万贯的富翁亦不在话下。 因此大唐初期,民间尚武成风,很多人拼命锻炼武艺,希望能够成为府兵,杀敌立功。 想到这里,陈旭安下心来,而后高声说道:“郡中既然如此艰难,我等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敢问郡守大人,若是我军大败贼军,夺得的战利品如何处理?” 桥瑁看到陈旭在下面向他打眼色,心中会意,连忙出声答道:“我在此承诺:若是你们在战争中获得了战利品,全归私人所有,郡国绝不干涉。” 桥瑁的声音刚落,方才还是愤愤不平的军中士卒,眼睛皆是一亮。 战场之上如果能够打胜仗,战利品绝对是个令人发狂的东西。 缴获来的武器、衣甲、战马、粮草,那可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虽然这次偷营并未夺得战利品,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哪怕是抢到一柄好刀,也能卖几千甚至是上万钱。 “若战利品果真归我等所有,战场之上,敢不效死命?” “是啊,希望郡守大人莫要食言。” …… 一时间,校场之上议论纷纷,士卒们个个眼冒金光,摩拳擦掌。 自古财帛动人心,若是战利品果真归私人所有,那么这些士卒就不是单单为郡国打仗了,而是为自己的利益战斗。 简而言之,他们就像一股强盗,还是一股打着正义大旗,光明正大抢劫黄巾军的强盗。 桥瑁看到士卒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贪官,倒不在乎那些战利品,只要能打胜仗,区区战利品,何足道哉? “我再次向诸位承诺:战争之中所获得的所有战利品,郡中绝不过问。” 听见肯定的答复以后,士卒们全都欢呼起来。他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他们不怕战死,却怕被饿死,更害怕自己的亲人也都被饿死。 如今他们只要能够奋勇杀敌,抢夺战利品,就能让自己家人生活得好一些,他们如何能不高兴? 陈旭却没有像这些士卒一样乐观,战利品私人化,虽说可以鼓舞士卒士气,若是其中有些事情处理不当,就会让一支精锐部队就此崩溃,甚至堕落成抢夺平民百姓的乱兵。 这个政策的最大弊端就是:士卒们在战场上可能变得只会抢夺战利品,而不去奋勇杀敌,甚至还有可能发生自相残杀、争夺战利品的事情。 这绝非危言耸听,军队之中难免有些人,他们希望别人在前面杀敌,而自己却偷偷躲在后面收集战利品。 如此一来,那些奋勇杀敌的士卒肯定心有不甘,若是两方争执起来,难免不会刀兵相见。 更有甚者,若是敌人抛下财物诱敌,被财物蒙蔽心窍的士卒,定然会中计。哪怕将官知道敌人的诱敌之计,也可能会约束不住帐下士卒。 如此一来,大军惨败必不远矣。 陈旭正是知道这些,才不敢怠慢。送走郡国官吏之后,召集三军,然后告知众人,关于战利品私有制的军令,马上就会颁布出来。 士卒们心中不解,战利品私有制,不就是谁抢到就是谁的吗?还要颁布什么军令?然而既然主帅如此说,他们也不敢多言,只得静静等待。 军中将官到齐以后,陈旭面色严肃地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众人闻言亦是冷汗淋漓。 陈虎沉不住气,急声问道:“大兄,这可如何是好?” 微微一笑,陈旭示意陈虎不要着急,缓缓说道:“我既然知晓其中隐患,如何没有应对之策?尔等稍作休息,待我颁布新的军令之后,只管将其晓谕三军即可。” 话毕,陈旭也不向众人解释,拿着毛笔就开始在竹简上写起。 半个时辰以后,陈旭将写好的军令给军中将官观看,他还在一旁解释。众人看完之后,尽皆拜服。 …… 校场之上,三军齐聚,宣令兵站在高台中间,大声宣读着刚刚出来的军令。 “将军有令,战场上所获战利品都要上交,但有私下藏匿者,杀无赦!” 宣令兵刚刚宣读出来道军令之时,差点引起了军中哗变,还好陈旭早有准备,让各级将官约束士卒,才勉强让众人安静下来。 然而看着众多士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陈旭丝毫不怀疑,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将军有令,胆敢杀良冒功,抢劫平民百姓者,杀无赦!” 士卒们对于这道军令并无异议,他们也都是普通百姓出身,现在都还保持着内心的淳朴,非常同情百姓。 “将军有令,闻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杀无赦!” 这条军令,士卒们刚参军之时就已经知道,也无人有异议。 “将军有令,战场缴获的战利品,战争结束以后,由后勤统计出价值,按功劳大小统一分配。” 这条军令颁布下来,士卒才知道,上缴的战利品,军中将官并不是要将其私吞,而统一分配,这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也都毫无异议。 然而,也有一些人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态,这道军令颁布之后,完全杜绝了那些想要躲在后面,抢夺战利品的心思,他们自然不满,纷纷出声反对。 “不是说好了,谁得到的战利品就归谁吗?怎么又变成统一分配了?” “是啊,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对于这种情况,陈旭早有预料,走到台上,示意众人安静以后,大声说道:“请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现在你们不再是流民,而是士卒。” “士卒,就要服从军令,再敢多言者,斩!” 反对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数,陈旭训练义兵的第一天,就斩杀了几十个不遵军令的人,当他说出‘斩’字之时,再也无人胆敢出声反对。 陈旭看到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继续说道:“身为军人,你们首要的目的是打仗,若是连胜仗都打不了,又如何能够获得战利品?” “上了战场,就要杀敌,杀敌之后,就有功劳。战利品按功劳统一分配,又有何不可?难道某些人想让别人在前面杀敌,自己却躲在后面偷偷收集战利品?” “军中实力为尊,有能力杀敌立功者,自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战利品!想要获得荣誉、金钱,就用你们手上的大刀、长矛来说话,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后面不敢杀敌,让自己的家人食不果腹。” 陈旭扫视了一眼校场中的士卒,特别在叫嚣最厉害的士卒脸上多停顿了一下。 见众人平静下来,陈旭对站在一旁的宣令兵说道:“宣令兵,继续宣读军令!” “是!”宣令兵应了一声,继续宣读着军令,“将军有令,军中但凡有人战死,以杀敌两人论功,从战利品中分出相应钱财当做抚恤金。若生前立下功劳,以两倍奖励交予其家属。” 这道军令一下,校场之上先是寂静万分,而后士卒们纷纷高呼:“愿为将军效死!” 战场之上,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死亡,这道军令的下达,却是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哪怕在战场上没有杀掉一人就战死,家属也可以获得杀敌两人应分得的财物,若是杀敌一人战死,家属就可以分得斩首四人应得的财物。 陈旭如此为士卒着想,士卒们怎能不感动? 望着满脸狂热的士卒,陈旭没有感到骄傲,反而觉得有些悲哀。 这些士卒们,他们只是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而且还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就会拼命以死相报。 如此淳朴可爱的百姓,却生活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几十年混战下来,陈旭不知道眼前这么多人,又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第三十八章 虚张声势 http://..org/ 濮阳城中,陈旭看着斥候侦查来的情报,眉头皱了起来,帐下将官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陈静出言:“当日我突入敌军后营,见到里面装得的确是粮草,敌军粮草既然已经被烧,他们为何还不退兵?” 劫营大胜以后,陈旭就广派斥候,想要查到黄巾军何时退兵,到时候领兵追杀一阵,定然能够缴获不少战利品,可以用来分发给军中将士,以安军心。 然而斥候的侦查报告上却说,黄巾军不仅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大营之中反而每日喊杀之声震天。 而且他们广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摆出一幅不攻下濮阳誓不罢休的样子,让城中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营寨之中每日亦是炊烟不断,丝毫不像断了粮草的样子。 帐下有人说道:“莫非在我们退去以后,黄巾军又抢救回去很多粮草?” 陈旭摇了摇头,答曰:“我观贼人后军大帐,火光冲天,他们即使能够抢救回去一些粮草,定然也不会支撑太久。” 这时他想起演义中的记载,但凡人有想要撤军,就会先摆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样子,而后偷偷撤军。 陈旭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猜错,起身说道:“我料定贼军不日之内必将撤军,尔等休要怠慢,当广布斥候,侦查贼人动向,决不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虽然陈旭同情那些黄巾军,但他也要先为自己帐下的将士们着想。 …… 连续两日,黄巾营寨之内一直喊杀之声不断,但凡有斥候想要靠近观看,就会被乱箭射死,之后再也没有斥候胆敢靠近。 陈旭的脸色非常阴沉,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是却不知道黄巾军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召集了帐下将官,陈旭让他们晓谕三军,若是明日黄巾军仍不来攻城,郡国兵就主动出城,与黄巾军交战。 次日凌晨,就听得斥候来报,说是黄巾军旌旗遮天蔽日,携带诸多攻城器械,尽起大军前来攻城。 陈旭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没有粮草他们居然还不退军?” 心中虽然疑惑,陈旭亦是不敢怠慢,一方面遣人通知郡中官吏,一方面令军中将官把守四门,死守城池。 黄巾军虽说是五更出发,但是毕竟携带了很多攻城器械,一直到将近午时才到达濮阳城下。 此时他们也不忙着攻城,反而在离城墙不远处,大摇大摆地埋锅造饭,似乎完全不怕城中守军突然出来冲杀。 陈虎两眼一瞪,怒声说道:“黄巾军如此小觑我等,真是欺人太甚,某请带五百士卒,出去冲杀一阵,好挫挫黄巾军锐气。” 细细观察半晌,陈旭摇了摇头,说道:“黄巾军看似轻视我军,然其各营之间,进退有据,防守严密。” “再说此次领兵之人为王延,此人并非卜己可比,若我军贸然出击,必然中计。” 桥宇看着黄巾军‘王’字大旗,疑惑地说到:“真是奇怪,贼人主将受伤,粮草被烧,他们哪里来的勇气继续攻城?” 就在此时,通讯兵急匆匆地跑来,拿着一封中间有一个箭孔的书信过来,疾声说道:“报!我军斥候向城中射进一封书信。” 如今黄巾军兵临城下,城门早已关闭,斥候们自然只能将书信射入城中。 陈旭连忙将书信拆开,看完内容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黄巾军居然前进十里下寨!”陈静拿到陈旭递过来的书信,失声说道。 一般退二十里下寨,是怕敌军偷袭,才相隔这么远,若是打定主意攻城,二十里就显得太远一些,携带攻城器械的话,光是来回一趟就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又怎会有时间攻城? 前进十里,黄巾军这是在表明决心,是在告诉陈旭,他们准备持续攻城。 “这可如何是好?” 很多将官都明白这个道理,见黄巾军不退反进,越挫越勇,心中有些发慌。 “哈哈哈哈,黄巾贼人不通兵法,不晓谋略,我等只消守城几日,敌军缺粮,必定不战而溃!” 陈旭虽然不知道黄巾军的目的,但是此时也顾不得上其他,只好贬低一下黄巾军,打消军中将官心中的焦虑。 “这些将官、士卒,还真是不堪大用。打顺风仗还行,一旦稍有挫折,就会有怯战心理。不然凭借四千五百郡中守军,一万多黄巾军攻城,又有何惧之?” 对于这些将官的表现,陈旭心中非常不满。 黄巾军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前番劫营被杀掉一千人,再除去一些辎重兵,可战之兵不过一万。 然而濮阳城有城墙为助,黄巾军以一万兵马,攻打四千五百人防守的的城池,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即便如此,城中将官还有些慌张,可见大汉帝国军中已经糜烂到了什么地步。 黄巾军既然如此有恃无恐,很有可能在城中有内应,想到这点,陈旭心中一突。 “陈静何在?” “末将在!”陈静出班答道。 “我令你率五百兵马,维持城中秩序,捉拿奸细,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陈静心中一凛,说道:“领命!” 几日以来,黄巾军营寨之内旌旗蔽日,却只是围住濮阳城,捉拿官兵斥候,而后每日不分白天黑夜,喊声大作,却不攻城。 陈旭认为黄巾军用得是疲兵之计,就让军中士卒分成两班,每个城门五百人,轮流休息。 劫营那日见识过黄巾军强悍的战斗力之后,陈旭心中对于他们十分忌惮,一心想着让他们粮尽之后,自动退去,也没有出城叫阵。 这一日,陈虎指着城门不远处,一个脸上有刀疤,身材比较矮的黄巾士卒说道:“从前天起,我怎么一直看到这厮在城下晃荡?虽然换了衣甲,却是瞒不过我。” 陈旭闻言,脸色一变。这段时间,黄巾军仗着兵力多于官兵,不分昼夜轮流袭扰城池。 才开始他还担心黄巾军是在虚张声势,但是观察两日之后,发现黄巾军的确有一万多兵力,就不再注意。 却不想这两日,黄巾军袭扰城池的士卒,一直都是同一批人,只不过每次轮班换了衣甲而已。 陈旭走下城墙,传郡中将官前来议事,而后吩咐他们暗暗集结郡中士卒。 四个城门全都留下两百守城士卒,而且多插旗帜,迷惑黄巾军,陈旭却带领将近四千人马,准备出城作战。 “如今围在濮阳的只有五千黄巾军吧?而且他们分散在四个城门,若我集中兵力,消灭一个城门的黄巾军,必能使黄巾军元气大伤。” 时间一点点过去,围城的黄巾军也有些疲倦,就在此时,濮阳东边城门大开,陈旭带领着四千兵马,杀向城外的黄巾军。 黄巾军丝毫没有想到官兵会有胆出城,一千人马一时间被杀得人仰马翻。 好在东门的黄巾首领也并非一无是处,一面令人吹起了凄厉的号角声,派人前去求援,一面组织黄巾士卒反抗。 一时间,濮阳东门血肉横飞,喊杀之声四起。黄巾士卒们个个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畏生死。 不得不说,一支有信仰的军队,的确可怕无比,眼前的黄巾军正是真实写照。 黄巾军在官兵兵力四倍于己,而且还有陈旭、陈虎这两个猛将带领的情况下,居然无人胆怯,死战不退。 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黄巾军虽然死伤大半,却依然顽强地抵抗着,官兵的伤亡也并不低。 陈旭的心沉了下来,他知道黄巾军骁勇善战,却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居然强悍若斯,再拖下去,黄巾军的援兵就要到了。 “哪个人再说黄巾军不堪一击,我就跟他拼命。”陈旭一枪刺死一人,心中恨恨地说道。 如果无法在黄巾援军到来之前,击溃这些人,即使仍然能够取得胜利,战场之上的战利品肯定无法得到。 如此一来,仅凭郡中赏赐、抚恤,官兵必然心怀不满,后果不堪设想。 一咬牙,陈旭气沉丹田,大声喝道:“诸位将士,只有杀掉贼人,才能获得战利品,想想你们家中挨饿的亲人,给我杀啊!” 官兵闻言,果然精神一震,个个奋勇杀敌。黄巾寡不敌众,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 好几次黄巾都要被击溃,那位黄巾首领,却总是一马当先,往往能正确地带领众人守住阵脚。 因为他知道,黄巾一旦溃败,必然士气崩溃,到时候就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局面。 看到这员黄巾将领出色的表现,陈旭心中感叹不已,这又是一个无名的豪杰啊! 虽然陈旭欣赏此人,但是战场之上容不得他多想,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看着指挥着黄巾军敌军首领,一挺长枪,就向前杀去。 见陈旭杀来,黄巾将领夷然不惧,他虽然听说过陈旭的名声,但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退缩。 将是兵之胆,不管是为了武者的荣耀,还是为了黄巾军的士气,他唯有一战! 第三十九章 王延之谋 http://..org/ “锵!” 长枪与大刀相交,发出一道悦耳的金戈交鸣之声。 “咦?” 见到自己刺出的长枪被荡开,陈旭非常惊讶。 他自负天生神力,在认识之人当中,也只有典韦的力气远远超过他,没想到而今一枪刺出,居然被一个无名的黄巾小将挡住。 “再来!” 没有一招得手,陈旭继续与黄巾小将厮杀。 刺、挑、砸、扫,这些最基本的招式被陈旭使出来,却是威力巨大,十几个回合下来,黄巾小将渐渐不敌。 “杀!” 附近的黄巾军,也看到自家主将身处劣势,过来了一些人想要相助黄巾将领。 “来得好!” 陈旭见状,不惊反喜,高喝一声,舞着长枪连杀两人。 黄巾军人数本来就少,处于劣势,现在又过来了十几个士卒,与官兵交战的战线越发不济。 黄巾将领看着败局已定的战势,甩了甩麻木的双手,心中苦涩不已。 陈旭以勇武闻名州郡,果真名不虚传,下次交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挡住陈旭手中的长枪。 这次若非有十几个士卒拼死阻拦,他可能已经丧命。 想到大贤良师远大的抱负,他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道声音拖得有些长,亦有些悲壮。 黄巾将领用尽全身力气,抡起大刀砍向陈旭,丝毫不顾陈旭刺向他的长枪。 “他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啊。” 陈旭心念急转,猛然收住长枪的攻势,身子一侧,又一枪刺了出去。 用枪之道,当使力七分,留力三分,如此长枪才能运转如意,能攻能守。 陈旭虽然并没有经过名师教授枪法,这些最简单的道理,他仍然懂得。 因此从中途变招,再到一枪刺向黄巾将领,并无丝毫停顿。 鲜血,顺着枪尖留了出来…… 黄巾将领眼中充满了不甘,他不畏惧死亡,只是遗憾,自己并未带着这个黄巾军的大敌一起死亡。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将领低声呢喃了一句,身体随着陈旭拔枪的动作,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轰然倒地。 战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主将被杀,自家兵马又处于劣势,黄巾军再如何勇猛,除了极少数黄巾将领的亲兵,其他所剩无几的黄巾军,全部开始崩溃。 兵败如山倒。 这一场仗虽然官兵胜利了,然而顽强的黄巾军,依然给官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官兵们看到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袍泽,不依不挠,奋力追杀着逃跑的黄巾军。 陈旭仍然停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着死不瞑目的黄巾将领。 他敬重此人,同情黄巾,然而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分生死。 收回思绪,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喊道:“传我军令,穷寇莫追,命令各部官兵打扫战场!” 官兵们看着主将高大的身影,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 所谓的战利品,也不过是一些武器、旗帜、衣甲。 由于战利品的私有化,士卒们打扫战场起来,个个龙精虎猛,一脸喜色。 五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正是打仗的好季节。 很多郡中士卒初经战阵,战斗的时候因为精神紧绷,还没有感觉,打完仗之后,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有不少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估计了一下时辰,陈旭知道其他三个城门的黄巾援军即将到来,立刻下令收兵回城。 这个状态下的官兵,虽然大胜一场,士气大振,也根本无法与黄巾军相抗,陈旭只好暂避锋芒。 回到城中不久,城外灰尘大作,王延带着围拢南门的黄巾军,率先来到东门。 看到尸横遍野的黄巾军,他的脸上满是悔恨。 他本来对自己想出来的计策十分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却不想虚张声势的计谋,这么快就被陈旭看穿,一千黄巾军就这样死者七八。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王延刚刚派遣黄巾士卒收好袍泽的尸体,北门、西门的黄巾军也相继赶来。 见友军战死,很多黄巾将士满脸悲色,有好几个将官向王延请命,前去攻城,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王延虽然心中悔恨、愤怒,但是他自幼熟读兵书,知道‘将不能因怒兴兵’,没有理会求战的众多将官,直接下令撤军。 黄巾军兵力本来超过官兵,但是这一场战斗下来,就与城中官兵的数量相差无几。 虽然黄巾军骁勇,但是己方新败,再加上官兵有城墙为依托,若是贸然进攻,必定有败无胜。 远远望着离去的黄巾军,陈旭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两次受挫而军心不乱,他真没想到,历史上真实的黄巾军居然强悍若斯。 黄巾军虽然退去,陈旭心中仍然感到不安,他不知道离开的五千黄巾军去了哪里。 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几次,陈旭突然高声喝道:“如今黄巾军已经退去,当广派斥候,侦查其余五千黄巾军的动向。” …… 当天晚上,濮阳城派出去的斥候还未回来,突然城外喊声大作,陈旭惊醒,快速来到城墙上。 到来墙上之后,陈旭看着在城墙上戒备的陈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指着城外一群衣甲不整的溃兵,陈静说道:“这些人说是白马的守军,如今天色昏暗,我怕黄巾军诈城,不敢放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些人就在城外叫骂。” 陈旭就着月光向城下看去,来者大约有一百余人。 很多人衣甲不整,满脸血污,一看就是一群被击溃的溃兵。 然而,他们的旗帜、衣甲,的确表明他们大汉官兵。 好似想起了什么,陈旭脸色一变,对着城下的人大声喊到:“你等休要慌张,如今我军正与黄巾交战,用心防备并无过错,若是证明尔等果真是白马守军,定然开门让尔等进来。” 陈旭让人放下了两个箩筐,把溃军之中官职最大的两人拉了上来。 就在此时,桥瑁也率领郡中官吏赶来。 他虽然没插手濮阳兵事,但他毕竟是东郡太守,听得城外喊声大作,以为是黄巾军攻城,也顾不上休息,胡乱穿些衣服就来到城墙之上。 两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被拉上来,新任兵曹掾史失声叫道:“你不是白马的门下贼曹么,怎么这副摸样,莫非白马已被黄巾军攻破?” 郡中官吏闻言,都是脸色一变。 白马官兵虽然不多,但是很多豪强富户都躲避到县城之中,县兵加上这些人的私兵,也有一两千人,黄巾军又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就攻破白马? 白马的门下贼曹定了定神,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原来,前几日白马县令派遣斥候侦查濮阳战况,由于黄巾军防备得非常严密,他们无法靠近濮阳,只是每日听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昨天晚上,突然有濮阳的信使带着一封求援信来到白马,说黄巾军粮草被毁以后,攻势很猛,濮阳已经支撑不下去,要求白马派兵支援。 白马县令考虑到,若是眼见濮阳城破却不发兵救援,日后肯定会是一桩大罪。 况且濮阳城破以后,白马必定独木难支,早晚必被黄巾攻破,所以白马县令就让门下贼曹尽起县中守军,支援濮阳。 却不想半路遭受黄巾军埋伏,官兵几乎全军覆没,而且回白马的路都被黄巾军封锁,他只好带着残军来投濮阳。 国相闻言,跌足顿首:“如此,白马危矣!” 能成为一郡官吏的,没有几个是蠢人,其余郡中官吏亦是脸色大变。 濮阳从未向白马写过求援书信,那封书信肯定是黄巾军假造的,目的就是引出白马守军,先将白马守军消灭,再去攻破白马。 如此一来,黄巾军这段时间的奇怪举动就能解释清楚了。 围而不攻,却每日喊声大作,就是要让其余县城知道黄巾军在猛攻濮阳,之后他们再诈书求援就顺理成章。 郡丞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就算白马守军全部被黄巾军消灭,白马城内还有千余豪强私兵,若是白马处于生死关头,他们又岂会坐视不理?” 其余官吏闻言,脸色稍荠。 陈旭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白马城必定已被黄巾军攻破!” 第四十章 出战 http://..org/ 第四十章出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白马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却城郭高大,易守难攻,再加上上千豪强私兵驻守,黄巾军绝无可能一日之内攻下白马。 众人的神色落在陈旭眼中,他如何不知这些人的想法?就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众人。 如今黄巾军缺粮,攻城只欲速战。 若是他们杀退官兵以后,换上官兵的衣甲前去诈城,则白马县城即日可破。 白马城破,豪强私兵绝无战心,众多豪强也会让自家私兵保护自己逃离白马,绝不会想到要和黄巾军拼死一战。 如此,黄巾军就可轻易获得这些豪强富户的家产。 郡中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非常难看。 他们虽然并没有上战场,与黄巾军面对面地交战,但是这几场战争他们都看在眼里。 官兵每次都以绝对优势攻击黄巾军,却每次都打得极为艰苦,黄巾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若是黄巾军攻破白马,得到粮草辎重,再合兵一处,则濮阳城危矣! 桥瑁环顾四周,见到众人脸色,若有所指地说道:“我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不少,若黄巾军果真攻城,就算他们心中不愿,也要遣家中私兵前来助战。” 郡中官吏,有不少人家中都藏有私兵,闻言脸色一变。 家族中的私兵,都是他们花费大价钱才组建的,若是派他们上战场,众人自然是肉疼不已。 然而休戚与共的道理众人都懂,黄巾军若是攻破濮阳,他们家族几代积累的财富,就会添作他人嫁衣。 心念急转之间,众人皆是说道:“若濮阳果真处于危难之间,我等定然遣家奴前来助战。” 陈旭冷眼看着众人,心中颇为不屑。 这官吏家中虽有私兵,然而这些人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不听号令。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启用这些私兵。 城门打开,白马的溃兵全部进城,陈旭派遣陈静前去鼓舞士气,他却将白马的门下贼曹留下,向他详细询问黄巾军状况。 陈旭虽然只是一个义兵首领,白马的门下贼曹却不敢轻视陈旭。 且不说门下贼曹只是个败军之将,无论是陈旭的名声,还是现在执掌濮阳数千兵马的身份,都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 陈旭提出的问题,门下贼曹一一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完门下贼曹的回答,陈旭脸色颇为阴沉。 桥宇与陈旭相识已久,见状心中一凛,急忙问道:“文昭,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郡中官吏们此时也都尚未离开,听到桥宇之言,齐刷刷地看向陈旭。 深吸一口气,陈旭也不答话,打开东郡地图,思量半晌,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东武阳危矣!”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郡中官吏,刚从白马失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到陈旭如此说话,全都大惊失色。 东郡下辖十五县,其中濮阳、白马、东武阳相邻,全都是大县,人口众多,豪强富户集中。 若是黄巾军果真先破白马,再破东武阳,以黄巾军喜好屠杀富户、豪强的习惯,不知能够敛得多少钱财、粮草。 而且,濮阳、白马、东武阳三座城池呈掎角之势,守望想助,若是白马、东武阳城破,其他县城必定畏惧黄巾之威,若濮阳危急,他们必不敢出兵相助。 桥瑁急忙问道:“文昭何出此言?” 陈旭答道:“我方才问过白马的门下贼曹,他说埋伏他们的黄巾军只有两千余人,而且打得是‘李’字大旗。” “如今围城的黄巾军,加上后勤辎重兵,亦不会超过五千,但是埋伏白马官兵的只有两个千余人,还有两千余黄巾军去了哪里?” “况且我军上次劫营,卜己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作为一军主帅,不可能一直躲在营帐之中休息。” 陈旭说道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黄巾军这是要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姓黄巾贼将带领袭击白马,一路由卜己亲自率领,奔袭东武阳。 卜己那一路,若是使用袭击白马的计策,东武阳城破之日必定不远。 长史想通这些,急忙说道:“如今东武阳溃兵尚未来到濮阳,我等何不发兵前去救援?” 其余人闻言,亦是点头称是。 桥瑁看了看地图上濮阳与东武阳之间的距离,颓然说道:“晚了!” 从濮阳到东武阳,就算星夜兼程,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黄巾军谋划这么久,必然有备而去,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攻破了东武阳。 桥瑁有些意兴阑珊。他胸怀壮志,但是以前由于濮阳张家处处掣肘,这个东郡太守当得很不如意。 好不容易等到张氏被陈旭灭门,整合了郡中势力,原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却不想黄巾起义突然爆发。 若是能够在乱世中击退黄巾,无疑是一桩大功,但是现在东郡辖下的两座县城,眼看就要被黄巾军攻破,这绝对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大污点。 若是宦官之后再到皇帝面前进谗言,他绝对会落得一个被罢官免职的下场。 陈旭看到桥帽了样子,心有不忍,出声安慰:“桥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黄巾军诈城的计策,不见得能够瞒住白马与东武阳的县令。” 桥瑁闻言,脸色稍荠。 当夜,濮阳城广派斥候,着重侦查白马与东武阳的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就连其他县城的方向,濮阳也派出去了很多斥候。 次日一早,王延引军来攻,陈旭下令紧守城门,不能出战。 王延见郡国兵不出战,就派遣黄巾士卒轮流叫骂,骂完郡中官吏,又开始骂陈旭,言语之间侮辱之极。 陈旭听到城下污言秽语,心中恼怒不已,但他深知黄巾军骁勇,若出城作战,胜负难料。而今官兵有城墙为依托,只要紧守城门,黄巾军必定无计可施。 他虽然熟读兵法,毕竟还年轻,有些年轻气盛在所难免,受不了黄巾军的污言秽语,就想要躲避。 为了耳根清净,陈旭吩咐军中将官谨慎防守,他自己却怒气冲冲地回到城中。 还没过多久,就听到城墙上喊声大作,陈旭心中一凛,赶紧跑了过去,却见陈虎单枪匹马冲出城外。 陈旭满脸愤怒,大声骂道:“我不是说让你们紧守城门么,陈虎为何打开城门出站?” 城墙上的将官见陈旭发怒,诚惶诚恐地说道:“小将军被贼人骂得怒火中烧,非要出战,末将拼死阻拦,却被小将军一脚踹翻。小将军叫开城门,守城士卒不敢阻拦。” 这时陈旭才暗道失策,就连他都忍受不住黄巾军的叫骂,何况脾气爆烈的陈虎?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陈虎是陈旭的堂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他绝不会让陈虎有所闪失。 陈旭取了自己的武器,大声喊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他早被黄巾军骂了一肚子的火气,直到现在还没平复,陈虎既然违抗军令出城,那就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吧。 守城士卒闻言,个个出声欢呼。 他们被黄巾军指着鼻子骂,早就恼怒不已,只是碍着军令,不敢出言。 现在既然主将准备出站,士卒们自然磨拳搽掌,准备痛痛快快厮杀一场。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濮阳城门大开,陈旭带着四千士卒出城,杀气腾腾。 陈虎早就已经冲到阵前,他虽然是莽夫,却并不笨,知道自己一人绝对无法抵挡众多黄巾军,就高声骂道:“你们这些七孙,可认识我陈家二郎?那个贼将敢来送死?” 东汉时期,武将非常注重名声。 两军对垒,一般对方有人叫阵,本阵都会有人出战,除非敌将骁勇无比,才会出现围攻的事情。 黄巾军被陈旭偷袭连败两阵,损兵折将,很多黄巾将领心中都不服气,看到陈虎单枪匹马前来叫阵,全都大怒。 一个黄巾将领不待主将同意,拍马直取陈虎,口中骂道:“黑厮休要张狂,某来去你性命!” 王延素知陈虎勇猛,刚要阻拦,就见那员黄巾将领已经冲了过去,两人交战,只一合,这员黄巾将领就被愤怒的陈虎一枪拍落下马。 第四十一章 白马失守 http://..org/ 王延见自家将领落马,连忙派出五员黄巾将领前去抢救。 奈何陈虎动作太快,一枪拍飞这员黄巾将领之后,纵马提枪,又一枪将此人刺于马下。 赶来的五员黄巾将领,见状大怒,全都拿着武器杀向陈虎。 陈虎依然不惧,一人独战五员黄巾将领,丝毫不落下风。 王延见状,谓众人言:“不曾想数年不见,此人越加勇武不凡,陈家二郎真猛将也!” 四周的黄巾将领虽然并不服气,但自忖换作自己,绝不可能独战五人,也都不敢说话。 六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城墙之上的官兵喝彩之声不断。 就在此时,陈旭带着众人出城,身旁的将官看到黄巾军以五打一,全都大怒,高声骂道:“贼子好不要脸,以多欺少!” 骂完之后,就有人想要前去帮助陈虎,却被陈旭拦了下来。 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陈虎正在上风,这五员黄巾将领虽说有些本事,但与陈虎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 陈虎虽然经验比不上几人,但是他有一身蛮力。 经过陈旭教导,深得一力降十会的精髓,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长,陈虎的枪舞得越发得心应手。 几人又斗了几个回合,陈虎暗暗想到:我虽然占了上风,但是急切之间却拿不下他们,若是拖得久了,岂不让别人笑话? 他想起陈旭曾经给他讲过的回马枪,想到:这六人弄得我手忙脚乱,每次要杀掉一人之时,其他几人就来救援,我不如用那一招,先杀掉一人再说。 说起回马枪,陈旭自己都不太懂,只是给陈虎讲了一些原理,好在陈虎悟性不错,居然也能使得有模有样。 鼓声轰隆作响,双方士卒都拼命为自家将军摇旗呐喊,但是黄巾军以五敌一,首先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喊声却不如官兵那般响亮。 又交战十几回合,黄巾将领发现,陈虎枪上的力气没有以前大了,全都心中一喜,他们都以为陈虎耐力不行,后继乏力。 官兵阵营,也有些人发现陈虎处于劣势,急忙出声说道:“二将军如今身处劣势,我等是否要去救援?” 陈旭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陈虎好像力气耗尽,急忙拨马向本阵过来,那六员黄巾将领如何肯舍?全都拼命追赶,想把陈虎斩于马下。 马有快慢,追有先后。 如此一来,几个黄巾将领就分开了。 陈虎故意将马放慢,瞧见一人向他追来,猛然回身,大喝一声,一枪将跑在最前面的黄巾将领刺于马下。 其他几人见状大惊,正要勒马,就见陈虎拨转马头,仗着马快,连杀两人,其余两人不敢交战,跑回本阵。 官兵见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全都拼命摇旗呐喊。 陈旭趁机一扬长枪,一马当先杀向黄巾军,官兵们也都拼命向前厮杀。 黄巾军斗将本就以多欺少,却还被陈虎连杀三人,顿时士气大降。 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但是官兵士气高昂,再加上有陈旭、陈虎这两个猛将左突右冲,黄巾军虽然勇猛,亦是落了下风。 厮杀了一柱香的时间,看到己方士卒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陈旭与王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全都下令鸣金收兵。 一战下来,可以算得上是互有胜负。 王延本就无心交战,他来攻城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濮阳城造成压力,拖住军中官兵。 今日既然看到官兵数量并未减少,他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陈虎的贸然出战,激得黄巾将领前去单挑,折了几人,王延心中颇不是滋味。 陈旭本意也不想与黄巾军交战,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官兵需要的是以奇兵击败黄巾军,而不是正面厮杀。 陈虎的贸然出战,可以说是打乱了双方主将的计划,两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战了一场。 回到城中,陈旭清点兵马,发现折了七八百人,陈旭心痛不已。 看着犹自得意洋洋的陈虎,陈旭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军法官何在?” 军法官答道:“末将在!” 陈旭问道:“依照我军军令,不听号令、擅自出战者,该当何罪?” 瞅了一眼陈虎,军法官有些欲言又止,但是他看到阴沉着脸的的陈旭以后,心中一凛,连忙大声说道:“不听号令,违抗军令者,按律当斩!” 不理会惊愕不已的诸将,陈旭寒声说道:“陈虎身为义军副首领,却不听号令,擅自出战。左右何在?将他拉下去砍了,拿其首级传檄三军!” 军中众将闻言,尽皆骇然失色! 侍立在左右的士卒,几乎都是从陈家村一起跟过来的人,知道陈旭、陈虎两人关系甚密,如何敢去拿陈虎?都踟蹰不前。 陈旭见状,勃然大怒,拔剑在手,高声说道:“我为主将,尔等欲抗命耶?” 士卒们闻言,全都大骇。 抗命可是死罪,几人只得不情不愿地来到陈虎面前,要将他押下去。 陈虎今日杀了几员黄巾将领,心中正高兴着,希望陈旭能够夸赞他一番,却没想到自己素来敬重的兄长,居然要杀自己。 眼圈一红,陈虎脖子一梗,怒声说道:“要杀便杀,我陈虎决不求饶!” 陈旭心中更怒,挺起手中长剑,就要去杀陈虎。 陈静站在一旁,听到陈虎的话就知道不好。 看见陈旭的动作,他一把抱住陈旭,哀声说道:“大兄,阿虎虽然不遵军令,但他阵前杀死黄巾军数员将领,可是一桩大功,兄长还请三思。” 此时,其余将官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出言劝道:“临阵诛杀大将,必使军心动摇,将军还请三思。” “陈虎将军奋勇杀敌,立下大功,不如将功抵过?” 一时间,营帐之内,全是为陈虎求情的声音。 陈旭本来就没准备真得杀掉陈虎,见众人全都出言求情,脸色缓和下来,说道:“陈虎违抗军令,擅自出战,本是死罪,但念其杀敌有功,权且饶他一命。”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再晓谕三军!” 话毕,陈旭不再理会众人,一甩长袖,就走出营帐。 陈虎面色愤愤,正要出言,却被陈静一把拉住。 …… 陈虎被打二十军棍之事,在军营里掀起轩然大波。 士卒们见状,皆是心中一凛。 自家主帅治军如此严厉,就连本族族弟杀贼立有大功,因为违抗军令,就要被斩首示众,若非诸多将官求情,恐怕已经尸首分离。 自此,濮阳郡中军令如山,士卒、将官再也不敢稍有触犯。 陈虎被打军棍之后,心中一直不忿,托病在家养伤,不肯再来军营,陈旭也从未前去看他一次。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这一日,陈旭正在大帐之中处理军中事务,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有很多白马的豪强来到濮阳城。 陈旭闻言,心中叹息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郡守府,桥瑁接见了许多白马的豪强富户。这些人大多都衣冠不整,满脸悲色。 白马城破得太突然了,他们都带着自家的一些私兵逃了出来,家族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甚至还有很多家人,都没有逃出来。 刚一进门,陈旭就看见,一个貌似领头的人对桥帽说到:“白马城破,县令殉国,我等恳请郡守大人发兵夺回白马。” 其他从白马逃过来的人,也纷纷出言应和。 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也不敢得罪这些人,脸上露出难色,只好把目光落到刚进门的陈旭身上。 陈旭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向白马的豪强、富户施了一礼,说道:“黄巾贼人攻打白马,只是为了钱财、粮草,纵使我等现在出兵,星夜兼程,亦无法阻拦黄巾贼人劫掠白马城。” “况且濮阳兵马远远少于黄巾军,若是贸然派兵出城,则濮阳城危矣!” 既然有人开头,郡中官吏自然纷纷出言反对。 他们家眷都在濮阳,自然不愿为了白马而将濮阳置于危险之中。 白马的豪强富户,见濮阳不愿发兵,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敢过分逼迫,最后只得怏怏而归。 第四十二章 卜己之死 http://..org/ 黄巾起义以来,濮阳城虽然未逢败绩。 然白马失陷,以及东武阳危急的消息,还是给整个濮阳城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今之计,濮阳城只能一边派遣斥候侦查情况,一边让信使通知其他县城紧守城池,防备黄巾军诈城。 这一日,陈虎依旧在在院子里生闷气,陈静劝了许久他都不说话。 在陈虎眼中,自己的兄长居然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要杀自己,他心中感到无比委屈。 从小到大,兄长就格外疼爱自己,就算自己冒冒失失地闯下大祸,兄长也不会责备自己,反而会帮自己平息祸端。 他感觉曾经温和而慈祥的兄长,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拍门之声突兀地响起,陈虎打开大门,看到军中传令兵出现,心中一喜。暗道:兄长还是忍不住派人前来召我了么? 不想,传令兵说出来的话,却让陈虎如坠冰窟。 “将军有令:陈虎不听号令,擅自出战,且不知悔改。从今日起,除去陈虎军中一应职位,逐出濮阳义兵。” 传令兵宣读军令完毕,脸色不忍,张了张口,想要安慰陈虎,却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陈家村本族族人,对于陈旭的军令也感到不满,但是却毫无办法。 叹了一口气,传令兵说道:“阿虎,大郎正在气头上,要不你去给大郎道个歉?” “走开,走开,走开!” 陈虎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一般,愤怒地嘶吼着,狠狠将院中的大门关住,居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传令兵有些担心陈虎,想了想,就朝陈静的住处跑去。 主将大营,陈静给陈虎求情,说得口干舌燥,陈旭却连眼睛都未抬一下。 看到陈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样子,陈旭心有不忍,叹息说道:“阿虎若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宁愿他一辈子呆在陈家村碌碌无为,也不愿他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陈静思量半晌,向陈旭深深作了一揖,便不再说话,转身去找陈虎。 兄长还是那个兄长,他从来没有变过! 是夜,陈旭独自漫步在军营外面,仰望天空。 东汉的夜空格外明朗,皓月当空,繁星满天。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陈旭一时间居然忘掉与黄巾军的战事,有些陶醉。 “大兄!” 一声呼唤,打断了陈旭的美梦,放眼望去,只见陈虎满脸愧色地走来,怯怯的看着陈旭。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陈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脸色挣扎了一下,陈虎‘扑通’一声跪在陈旭面前,涩声说道:“前番我得罪张其,害得大兄杀人逃窜。昨日又不遵军令,让八百无辜将士殒命。” “大兄好意教导,我却愤愤不平。若非阿静开导,我又岂知兄长美意?” “大兄,阿虎知错了,还请大兄责罚!” 话毕,陈虎以额叩地,不再说话。 经过陈静开导,陈虎心中豁然开朗,明白陈旭的良苦用心,顿时羞愧难当,就跑过来向陈旭赔罪。 看到自家族弟如此模样,陈旭也是眼睛一酸,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他之所以责罚陈虎,不是因为陈虎不听军令、擅自出战;也不是因为那些阵亡的八百名官兵。 他是因为太看重陈虎,才会爱之深,责之切。 将军难免阵上亡。 作为一个三国迷,他深知就连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将,也并无几人落得好下场。 若是陈虎以后仍旧如此莽撞,他日定会战死沙场,绝无幸免。 陈旭轻抚陈虎背,叹息道:“两军交战,非同儿戏,若阿虎以后再如此鲁莽,但凡有所闪失,我如何向叔父叔母交代?” 陈虎泣道:“大兄爱惜之意,阿虎已知,以后绝不会如此莽撞。” 听到这番话,陈旭才脸色稍缓,与陈虎漫步在营帐之外,倾心相谈。 自从陈旭杀人逃窜之后,只在卧虎岭跟陈虎见过一面。等到天下大赦,回到陈家村,他也一直忙碌不堪,几乎没有机会跟陈虎交谈。 两人谈论许久,陈旭才感觉一年以来,陈虎变了很多。他依然性情如火、直率,却也稳重了许多。 营帐之内,传令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报!前往东武阳的斥候已经归来,有要事禀报将军。” 陈旭闻言,带着陈虎疾步回到军中,看到满脸倦色的斥候,急忙问道:“东武阳是否失守?” …… 郡守府中,陈旭脸色怪异。他听到斥候的禀报之后,有些不可置信。 他感到事情重大,所以就急忙赶到郡守府,请求桥瑁召集郡中官吏连夜议事。 郡中官吏匆匆赶到,看着脸色怪异,满是惊喜的桥瑁、陈旭二人,有些不知所谓。 环视一周,见郡中官吏已经到齐,桥瑁对着有些拘谨的斥候说道:“你将侦察到的军情,再详细地讲一遍。” 斥候看着太守鼓励的眼神,胆气一盛,大声说道:“我等谨遵将军军令,前往东武阳查探黄巾军动向,却不想半路遇见黄巾溃兵。” “黄巾溃兵胳膊上全都绑着白布,满脸悲色,远远就听得哭声震天。” “我等不敢靠近,只是偷偷跟随,听到黄巾军零散的话语,才知道黄巾军在东武阳遭受大败,黄巾渠帅卜己战死。”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 “黄巾军居然没有攻破东武阳?” “卜己战死,不可思议!” “黄巾军莫非诈败?”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到,郡中官吏们议论纷纷。 对于眼前的情形,陈旭、桥瑁早已料到。他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以为东武阳旬日之间就会城破,却不想真实情况却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待众人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桥瑁才大声说道:“肃静,先让斥候把话说完。” 官吏们议论之时,斥候自然不敢插嘴,听到桥瑁的话,才继续说道:“初时,我等亦怀疑此事真假,但是后来我亲眼看见,身上插满箭矢的卜己尸体,被平放在马车之上。” “距离虽然很远,但是小人天生目力过人。只要是在白天,若无东西阻拦视线,可以看清一里外的东西。” “小人曾见过卜己面貌,绝不会有错!” 感觉到此事重大,这个斥候当时不敢怠慢,一边让其他同伴,继续前往东武阳侦查战况,一边星夜兼程赶回郡中报信。 众人确定卜己已死,全都振奋不已。 卜己为一方渠帅,主帅若死,黄巾军必定不战自溃。 陈旭却没有众人这么乐观,他深知黄巾军骁勇,若张角不死,黄巾军的信仰就不会奔溃。 死了一个卜己,还有更难对付的王延。 但是无论如何,黄巾军在东武阳大败,总归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只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够看穿黄巾军的计策? 次日一早,就有斥候回报,说东武阳并未失守,而且防守严密,就连濮阳的斥候都不让进城。 但是回报的的斥候,却侦察到大概的战况。 原来,黄巾军诈城的计策被识破以后,东武阳县令将计就计,牺牲一些官兵,引来黄巾军攻城。 而后征调豪强富户私兵,广派弓箭手埋伏在城门口。待卜己进城之时,乱箭齐发,猝不及防之下,卜己被乱箭射死。 奈何卜己素来厚待士卒,黄巾军见主帅阵亡,不退反进,高呼着‘报仇’,奋力厮杀。 僵持下来,豪强、富户的私兵居然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一员猛将从城外杀来,在黄巾军中左突右冲,手下并无一合之敌,豪强私兵这才士气大振。 那员猛将奋力厮杀,手刃将近两百黄巾士卒,黄巾军这才胆寒,抢过卜己尸体,就此退兵。 东武阳守军损失很大,无力追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退走。 东武阳县令见过黄巾军的战斗力,害怕他们去而复返,就派人紧守城门,不许人们进出,就连濮阳派去的斥候,也怀疑是奸细,不让他们进城。 以上的战斗经过,还是这些斥候,从哪些偷偷围观的百姓口中得知,有几分真假,却是不得而知。 第四十三章 黄巾退兵 http://..org/ 这一天,可真是多事之秋。 才开始,攻打白马的黄巾军归来,带回粮草辎重无数,黄巾大帐欢呼之声震天,士气大振。 却不想乐极生悲,没过多久,东武阳的黄巾溃兵就赶回来,并且带来了卜己阵亡、以及半路被官兵埋伏的消息。 王延闻言,险些昏死过去,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陈旭匹夫,某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陈旭听说黄巾军在东武阳大败,只有一千多溃兵往濮阳赶来,就让桥瑁征召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家奴守城。 陈旭让他们在城上广插旗帜,大声呐喊,他本人更是坐镇城墙之上,这才使得黄巾军大意,以为官兵全在城中。 而后,陈旭却让陈静、陈虎带着全部官兵,化妆成百姓,分批出城前去埋伏东武阳的黄巾溃军。 一战下来,官兵斩首千余,夺得武器、旗帜无数,就连卜己的尸首都被官兵抢了回来。 最后,黄巾军只有三百余人逃得性命,凄凄惨惨地回到濮阳的黄巾大帐。 几场交锋下来,陈旭每次都是以多打少。 一口口吃掉黄巾军,使得一万多黄巾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七千。 并且陈旭还将己方主帅的尸体夺走,王延如何不恨? 且不说黄巾大寨之中,黄巾军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攻打濮阳,夺回卜己尸体,血洗濮阳。 却说陈静、陈虎大胜而归,带着卜己尸体前来领赏。 郡中官吏见果真是卜己尸体,全都大喜过望。 黄巾起义以来,他们每日提心吊胆,如今黄巾渠帅战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郡丞看着卜己插满箭矢的尸体,咬牙切齿地说道:“反国逆贼,死何足惜?今日既然夺得贼人尸体,正好将其枭首示众,挂在城墙之上震慑贼人。” 其余官吏闻言,也都出言附和。 他们是帝国官吏,黄巾军是反人,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若是将卜己尸首挂在城墙上,一来可以显示濮阳兵威,二来可以震慑黄巾贼寇,何乐而不为? 桥瑁亦是有些心动,但是他也怕黄巾军看到卜己尸体被挂在城墙上,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前来攻城。 几次与黄巾军交战,一千五百郡中士卒,加上三千义兵,现在只剩下三千余人。 郡中虽然不乏豪强、富户私兵,若是要求这些人上战场的话,濮阳的豪强富户必然心中不愿,是以桥瑁将目光投向陈旭。 陈旭听到郡丞的提议,心中微怒。 卜己虽是反贼,但毕竟是一方渠帅。 自古以来,死者为大。 若是再去侮辱此人尸体,不禁显得有些气量狭小,还会刺激黄巾军,惹得他们发狂。 陈旭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卜己虽是一介反贼,他的尸体却不容亵渎,若果真如郡丞所言,本就已经是哀兵的黄巾军,必然与濮阳城不死不休。” “末将建议,将卜己尸体以礼送还给黄巾军,如此,黄巾军必定退兵!” 郡丞的提议被陈旭反驳,脸色有所不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旭虽然并无官职在身,但是他统领郡中兵马,几次战争下来,在军中拥有很大声望。 况且陈旭也算得上是桥玄门生,深得桥瑁信任,若是郡丞执意争执,必定惹得桥瑁不喜。 毕竟,如今叛乱四起,郡国还要有陈旭这样的武将保境安民。 就连郡丞都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若是果真惹得黄巾军不死不休,岂不是得不偿失? 沉吟半晌,桥瑁问道:“文昭,若是将卜己尸体归还给黄巾军,他们果真会退兵?” 没有丝毫犹豫,陈旭答道:“黄巾军屡逢败绩,军心不稳。再加上主帅新亡,渠帅之位尚未定下,若是我等归还卜己尸体,黄巾军必定退兵。” 黄巾营帐之内,众人争执不休。 王延头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烦躁不已。 黄巾军虽然团结、有信仰,但是黄巾将官也有私心。如今渠帅阵亡,黄巾诸将自然想要更进一步。 本来,官兵初次劫营之后,卜己悔不听王延之言,之后非常重用王延,把他当做下任渠帅培养,众人本不该相争。 但是这次卜己的死,王延却脱不了干系。若非他献的诈城计策,卜己也不会以身犯险,被官兵所杀。 要不是白马一路的计策奏效,黄巾军劫掠到很多粮草,暂时解决了粮草的危机,恐怕早就有人要将王延拿下治罪了。 王延本人如何不知道这些? 感受到众人有意识的疏远,他当即起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卜帅身死,此事我难辞其咎。然大帅尸体还在官兵手中,若不将大帅尸体夺回,我等如何对得起大帅的在天之灵?” 其余众人,也都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们都受过卜己恩惠,也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帅的尸体被官兵糟蹋,纷纷出言说道:“攻破濮阳,夺回大帅尸体!” 王延见状,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甚至有些感激官兵,将卜己的尸体夺走。不然的话,黄巾军必定会争权夺利、四分五裂。 就在众人商议发兵攻打濮阳之时,突然有黄巾小校进帐来报,说官兵遣人将卜己尸体送来。 众人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争先恐后地跑出营帐,前去迎接卜己尸体。 只有王延在心中一叹,他看了看一个个面怀悲色的黄巾士卒,眼中厉芒一闪。 他素有大志,从小就希望能够出将入相,但是因为出身的缘故,不能出仕。如今好不容易叛乱四起,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决不允许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而断送兖州黄巾军的未来。 众人来到卜己的尸体面前,全都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官兵并未侮辱卜己的尸体,反而取掉他身上的箭矢,还给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上了新的衣服。 送还尸体的官兵小校,向众人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到:“我家将军虽与黄巾军处于敌对双方,却敬佩卜帅为人。” “见到卜帅尸体,尝扼腕叹息。特意叮嘱我等不得亵渎卜帅尸体,还亲手为其整理仪容,而后派末将将卜帅尸体送还。如今尸体已到,若诸位无事,某就先行告退!” 官兵小校的一番话,使得原本怒气冲冲的黄巾诸将,全都脸色稍荠。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战死在所难免,怨不得他人。 虽然身处敌对方,但黄巾诸将大多都是兖州人氏,也都听过陈旭名声,敬佩他的为人。 几场交战下来,陈旭料事如神,黄巾军虽然大败,却也心中赞叹。见陈旭如此厚待自家主帅尸体,众人自然不好再发怒。 王延上前,说道:“陈将军恩情,我等不敢相忘,还请小将军帮我带一句话。” “如今汉室昏聩,百姓毫无活路,叛乱四起,大汉帝国气数已尽。似陈将军这等英雄,若肯前来,兖州黄巾渠帅之位,我等虚位以待。” 黄巾诸将虽然不满王延擅作主张,但是毕竟陈旭威名在外,若是他真的前来,让他当黄巾渠帅倒也无妨。 因此众人也都纷纷出言:“君阁所言甚是,陈将军若肯弃暗投明,我等必定奉其为渠帅。” 官兵小校闻言,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黄巾反贼,乌合之众,人人得而诛之!且尔等数次败于陈将军手下,将军又岂肯弃明投暗,与你等同流合污?” 附近的黄巾军闻言,脸色愤愤,个个拔刀在手,对官兵小校怒目而视。 “若无他事,某就此告辞!” 话毕,官兵小校对于黄巾军的举动视而不见,昂首阔步就要离开,脸上毫无惧色。 黄巾诸将见此人如此嚣张,有些脾气暴躁的人,就要前去杀掉官兵小校,却被王延一把拦住。 王延谓众人言:“他为送卜帅尸体而来,若我等擅自杀人,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嘲笑?” 遂让众人放任官兵小校离去。 …… 果如陈旭所料,卜己尸体归还以后,黄巾军再无战心,当夜就拔寨退兵。 陈旭也并未派兵追赶,如此,东郡之危解除。 第四十四章 一病不起 http://..org/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濮阳的城门,终于大开。 虽说四门皆有官兵把守,进城搜查得非常严密,但是城门口处仍旧是车水马龙,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毕竟,黄巾军的压力,使得濮阳关闭城门很久,城内之人想要出城而不能,外面之人想要进城而不得。 长久下来,很多人都积累了许多事物需要处理,大家进进出出亦很正常。 战乱过后,百姓的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也有一些人满脸悲色,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家中要么有男子、要么有亲戚战死。 陈旭骑着军中赏赐给他的那匹骏马,带着郡中甲士巡视城门。 黄巾军虽然退去,他也不敢大意,生怕黄巾军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前来夺城。 陈旭来到守门士卒面前,朗声说道:“进城之人,尔等定要仔细检查,切莫让黄巾细作混入城中。” 士卒们见到自家主将,个个昂首挺胸,崇拜地看着陈旭。 对于士卒们的眼神,陈旭早已习以为常,揉了揉额头,他感到一股倦意。 与黄巾军交战的这些日子,看似轻松无比,实际上他耗费了很多心血。 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他也不敢大意。 如今天气变得越来越热,很多战死的士卒,以及饿死的流民,他们的尸体都开始腐烂。 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陈旭向桥瑁建议:征发民夫,前去收拢东郡境内的尸体,焚毁之后掩埋在土中。 但是古人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体的提议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后来还是桥瑁力排众议,才同意陈旭的提议。 然而却没有官吏愿意接下着个差事,最后陈旭只能亲自出马,四处收拢尸体,焚烧掩埋。 黄巾军退兵,陈旭并未安心。 他知道,黄巾起义,只是战乱的开端,在往后的岁月之中,这样的战争,将会在大汉帝国的每一片土地上爆发。 而躺下的尸体,也会血淋淋地诉说着乱世的悲痛。 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郡中士卒与黄巾军,陈旭心中感到愧疚无比。 郡中士卒是他的手下,黄巾军虽然名义上是反贼,却只是一些无家可归、被官逼反的百姓。 陈旭这段时间,总是会感到空虚与迷茫,不知道自己镇压黄巾军到底是对,还是错。 “将军,太守大人召将军前往郡守府议事。” 传令兵的出现,打断了陈旭的思路。 他不敢怠慢,再次嘱咐城门的守军仔细盘查,莫要让黄巾细作混入城中,而后骑马前去郡守府。 刚进郡守府,陈旭就听到桥瑁的大笑之声。 他环顾四周,见到郡中官吏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 见到陈旭,桥瑁一把拉住他,大笑道:“黄巾贼寇气数尽矣!” 而后,将手上的两封书信交给陈旭。 第一封书信,讲到兖州黄巾军的消息。 卜己死后,七千余黄巾军流窜到东阿,却不想发生内乱,王延率兵突袭其他几个争权夺利的黄巾将领,斩首千余,夺得渠帅之位。 后来又有很多人不满王延对袍泽动手,陆陆续续散掉千余,而今兖州黄巾军不满五千人。 第二封书信,提到了豫州的战报。 皇甫嵩先被黄巾军围困,但是他瞅准战机,趁着波才依草结营之时,以火攻之计大败黄巾军,与赶来支援的曹操、朱儁合兵一处,斩杀黄巾军一万余人。 因初战告捷,皇甫嵩被皇帝封为嵩都乡侯。 随后,皇甫嵩、朱儁趁胜进攻汝南、陈国黄巾军,在阳翟、西华地区击溃波才、彭脱等部,屠杀数万黄巾军。 看到这里,陈旭双拳紧握。 在前世,他看三国演义的时候,看到皇甫嵩屡屡大破黄巾军,还很崇拜他。 当他来到这个时代,看到这些所谓的黄巾军,只是一些被逼造反的百姓之后,心中对于他们,却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若是两军交战,杀人却没什么,但是皇甫嵩的行为,完全是在屠杀! 陈旭记得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皇甫嵩曾经在大败波才之后,屠杀过几万黄巾军;而后在东郡,生擒卜己,斩首七千。 更为过分的是斩杀张宝以后,屠杀俘虏十余万,将他们的头颅筑成京观,用来炫耀自己的战功,其中甚至包括很多为了能够吃饱肚子,而跟从黄巾军的老弱妇孺、平民百姓。 历史不忍细看。 在后世看来,这些只是一连串的数字,但是在陈旭的眼中,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深吸一口气,陈旭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桥瑁似乎看出了陈旭的状况有些不对,关心地问道:“文昭,你怎么了?” 强笑一声,陈旭答道:“无妨,只是看到皇甫将军击败黄巾军,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桥瑁也并未多想,满脸兴奋地说道:“待皇甫嵩将军平定豫州黄巾,就会挥兵北上。届时,王延所率的几千黄巾军,又有何惧之?” …… 回到家中,陈旭闷闷不乐。 后来几天,他常常在梦中看到,王延的几千黄巾军被屠戮一空,看到五万黄巾军投河而死,看到十几万黄巾军的头颅被筑成京观。 他常常在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几日下来,居然发起了高烧,一病不起。 桥瑁以及郡中官吏,还有军中诸将,全都大惊失色,一个个过来探望陈旭。陈虎、陈静更是每日侍立左右。 然而,陈旭却睁着浑浊的眼睛,不管别人如何询问,他只是不发一语。 他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 众人心急如焚,遍访名医,却仍是束手无策。 一时间,郡中流言四起,说是陈旭镇压黄巾,被黄天责罚,中了邪,郡中士卒也都人心惶惶。 好在桥瑁派人抓捕散布流言之人,枭首示众,濮阳城才没有动荡起来。 乱世用重典,特别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桥瑁也顾不得上仁慈。 这一日,陈旭躺在床上,闭目在心中叹息,听说有人前来探望,他心中烦闷,不愿说话,只是假寐。 忽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文昭吾弟,你为何如此模样?” 陈旭感到声音有些熟悉,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到典韦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喃喃说道:“国辅吾兄,莫非我与兄长在梦中相见?” 看着面色枯槁的陈旭,典韦眼圈一红,一把抱住陈旭,泣道:“文昭,这并非做梦,为何半月不见,你变成如此模样?” 陈旭见不是做梦,欣喜异常,就要起床行礼,却不想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典韦看到陈旭的动作,一把将他按在床上,说道:“文昭有病在身,躺在床上即可。” 陈旭看到典韦,悲从心来,悲泣道:“兄长,天下混沌,百姓艰苦,无数人无家可归,饿蜉遍地。” “黄巾军若非实在活不下去,如何肯去造反?” “却不想我亲手杀掉数千黄巾,再加上闻得皇甫将军屠戮数万黄巾人马,于是悲从心来,每日噩梦不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呜呼,兄长救我!” 陈旭涕泪纵横,悲呼不已。 说到底,陈旭的灵魂只是后世的一个宅男。 在太平世界长大孩子,虽然心中有热血,喜欢幻想,但是他的本性却极为善良。 杀掉张其一家,那是他们罪有应得,陈旭丝毫没有愧疚的感觉。 但是与黄巾军交战过后,他却感觉自己仿佛是朝廷鹰犬,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冷血屠夫。 再加上想到大汉帝国百姓生活的艰难,想到前前后后几十万黄巾军死于皇甫嵩的屠刀下,心中的压抑,以及自身的疲劳,才使得陈旭一病不起。 典韦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介武夫,虽然同情百姓,但是他更希望建功立业。 东武阳那个单枪匹马杀掉几百黄巾军的猛将,正是典韦。当时他正好路过,本来想要前来濮阳,助桥瑁一臂之力。 却不想半路遇到官兵与黄巾军交战,他既然是前来投军,自然与黄巾军是敌人,所以就冲入战阵,大杀四方,却不想居然使得官兵扭转战事。 典韦虽是莽汉,却并不笨,他知道陈旭这是心病。 他不知道怎么开导陈旭,只好将目光投到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ps:有些书有还不知道书友群号,在这里发一下:433089387,喜欢本书的书友加一下 第四十五章 东武阳名士 http://..org/ 这时陈旭才发现,典韦后面居然另有一人。 来人年龄三十上下,身长一米七几,一袭青衫,脸色英俊,器宇不凡。 长长的胡须,为此人增添了一份飘逸。他头戴纶巾,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 陈旭见状大惊,此人虽然没有拿着羽扇,但是青衫、纶巾,这可不是一般人的装束,只有一方名士才敢如此。 羽扇纶巾并不是诸葛亮、周瑜的专利,在这之前,京城洛阳的士人们就这般装束,现在可以说是名士们的时髦打扮。 不敢怠慢,陈旭强撑着就要起身行礼。 中年文士上前,一把按住陈旭,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他幽幽一叹,朗声说道:“大郎身子有碍,切莫如此。” 中年文士看似弱不禁风,按在陈旭身上的力气却也不小。陈旭不能起身,只得出言说道:“旭何德何能,敢叫先生前来探望?” 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中年文士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唏嘘叹道:“数年不见,不想大郎已经闻名州郡矣!” 听着此人的语气,好像以前见过陈旭一样。 愕然地看着眼前之人,努力翻看脑海中的记忆,陈旭却发现自己对于此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陈旭一脸惭愧之色,连忙说道:“还请恕我愚钝,不曾记住先生名讳,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中年文士闻言,亦不恼怒,大笑一声,说道:“我见你之时,你尚是一介幼童,如何记得我?” 陈旭、陈虎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典韦,全都大喜,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典君!” 典韦得见故人,心中亦很欣喜,扶住两人的手臂大声笑了起来。 陈静、陈虎看到中年文士的这身打扮,不敢怠慢,亦是上前行礼。 文士并未客气,坦然受了两人一礼,说道:“昔年陈家村的几个稚子,不曾想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陈静、陈虎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只有陈旭,突然想起以前村中老人说的话。 村中老人曾经说过,陈家村祖上出身不凡,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现在虽然败落了,但是与东郡其他陈氏家族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平本是河东郡武阳人氏,他的子孙后来有一支迁徙到东郡,开枝散叶,后来慢慢分化成两脉。 其中一脉就是濮阳陈家村,另外一脉,正是东武阳陈氏。 两脉虽然分开,毕竟是血脉相连,仍旧有些联系。若是一脉支撑不下去,另外一脉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几百年下来,陈家村才能够发展成为如此规模。 老人们曾经为了激励族中后人,没少讲起祖先的辉煌与族中名人。其中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东武阳的陈宫。 另外一脉,虽然也早已败落,但是却出了陈宫这么一个名满州郡的名士。 所谓名士,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还要有高尚的品德。 可以说,这个时期能够闻名天下的名士,绝大多数都有真才实学,值得人们敬佩的。 而陈宫,就是其中之一。 陈宫性情刚直,足智多谋,不阿权贵,因为自身才华横溢,年少时就已经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如今早已名满州郡。 就连陈留边让,都对陈宫赞不绝口。 边让少辩博,能属文,刚直不阿,天下知名;与陶丘洪、孔融并为后进之冠。年只二十余时,就被议郎蔡邕深深敬佩。 陈宫曾经在边让门下求学,深得边让器重。正是因为边让的缘故,陈宫才能以一介寒士的身份跻身名士之列。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曹操杀掉边让之后,陈宫就游说张邈等反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并且竭力谋划与曹操为敌了。 可以说,边让对于陈宫,就犹如桥玄对于陈旭。 汉代以来,不管是游侠还是名士,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特别是为了孝、义,更是如此。 他一直呆在东武阳躬耕读书,东郡太守桥瑁,曾几次征辟陈宫,都被陈宫拒绝,如此一来,陈宫名气更大,就连东武阳县令见到陈宫,都要以礼相待。 陈宫去过陈家村一次,那时他还尚未及冠,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 等到陈宫出名以后,陈家村的长辈们全都以此为荣,并教导陈家村子弟要好好向陈宫学习。 这时陈旭才想到,为何黄巾军会在东武阳大败了。如果有陈宫这个三国牛人在那里,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攻破城池。 要知道,陈宫可是在历史上,差点就将曹操弄死的猛人啊,黄巾军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会瞒过陈宫? 东武阳的详细战报,早在几天前就送到了濮阳,但是中间并未提到陈宫。 但是据陈旭所知,东武阳除了陈宫,并无智谋过人之辈,见到一身名士打扮的文士,并且与典韦一起过来,陈旭这才想到此人是陈宫。 犹豫了一下,陈旭试探地问道:“先生可是出自东武阳陈氏?” 虽说东武阳陈氏并不是豪族,但是因为陈宫的存在,也是小有名气,若是眼前之人出自东武阳陈氏,就一定是陈宫了。 文士赞赏地看了陈旭一眼,说道:“大郎还知道我这个叔父啊?” 陈旭听闻此人果真是陈宫,心中大喜,自身的病情也仿佛减轻了很多,当即滚落下床,伏地拜道:“叔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 他来到这个时代,除了闻名大汉的桥玄,并未真正意义上遇到一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跟自己沾亲带故,他如何不激动? 若是能与陈宫拉上关系,陈旭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陈旭虽然也是名扬州郡,但他是以一介豪侠的身份,相比于陈宫这种名士,身份简直相差千里。 按照辈分来讲,陈宫是陈旭的叔叔一辈,所以陈旭才叫他‘叔父’。 一把拉起陈旭,陈宫说道:“大郎身体要紧,快快起身。” 陈旭瞅了陈虎、陈静一眼,说道:“族父在此,还不过来行礼?” 直到此时,陈静、陈虎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全都崇拜地看着陈宫,连忙再次以晚辈身份行礼。 他们从小以来,屡次被族中长辈教导,要向东武阳的族父陈宫学习,出人头地,振兴陈氏。 诺大的陈氏宗族,这些年来,也只有陈宫这么一个闻名州郡的名士,他几乎成为所有陈家村少年们儿时崇拜的对象。 见到陈旭三人的模样,陈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等祖上为大汉开国丞相陈平,奈何家中早已败落,不成想如今濮阳陈氏居然出现了尔等三人,看来我陈氏振兴有望啊。” 陈旭谦逊地说道:“我等微薄名声,如何能与叔父相比?叔父为东武阳名士,年少时就与闻名四海之辈相交,我等陈家村子弟,皆以叔父为榜样。” 虽然陈宫并非爱慕虚荣之辈,但是能被族中后辈视为榜样,终究是一件值得愉快之事。 摆了摆手,看着面色枯槁的陈旭,陈宫向几人说道:“大郎的病,我能治,你们几人先退下去,莫要让他人进来。” 典韦三人满脸疑惑,他们都知道陈宫是个名士,却并未听说过他会治病。但是碍于陈宫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得出去把守房门,不让他人进出。 陈旭也有些愕然,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宫,轻声唤了一声‘叔父’。 房内只剩下陈旭、陈宫之时,陈宫的行为更加随意,他坐在陈旭床边,看着陈旭说道:“大郎所害之病,可是心病?” 陈旭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轻轻为陈旭理了一下披散的长发,陈宫说道:“大郎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生存艰难,同情黄巾军也不足为奇。大郎听闻皇甫嵩将军屠戮黄巾军,心中郁结难安,才一病不起,可对?” 陈宫如此说话,陈旭却也并不惊讶。典韦来时,他就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了,以陈宫的智谋,想要猜出这些,并不足为奇。 微微叹了一口气,陈宫起身,说道:“我幼时亦是家贫,百姓的生存状况我又何尝不知?然大汉虽然腐朽,黄巾军却绝不能成事,大郎如此作为,将来恐成大祸啊!”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 第四十六章 再议黄巾 http://..org/ 郡中官吏听闻东武阳名士陈宫来到濮阳,前去看望陈旭,他们不敢怠慢,全都蜂拥而至,想要与陈宫相见。 陈宫虽然算不上是闻名四海的名士,但好歹是出自东郡。 自古以来,人们的乡土情结都非常严重,本地若是能够出现一个名士,当地的士人也会与有荣焉。 东郡人杰地灵,有名的士人不在少数,但是如同陈宫这般,被当代大儒称赞的却并不多见。 郡中官吏大多都是本地出身,自然愿意结交陈宫这等名士,若能够借此与边让扯上关系,在这个注重名望的时代,更胜过为官一方。 他们初时见陈宫前来探望陈旭,还颇为惊讶。毕竟陈旭虽然有些名声,但是桥玄称赞他的话尚未传扬出去,并未被众多有名望的士族所接受。 有几个知情人士说出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而后对于陈旭更是刮目相待。 先被桥玄看重,又有陈宫这样的名士为族叔,若是他能够勤奋读书,再靠着桥玄的名声结交一些当世大儒。 如此一来,他虽然出生贫寒,毕竟祖上光辉过,很容易被士族接受,前途将不可限量。 虽说两脉陈氏关系有些疏远,但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这个对宗族观念非常看重的时代,只要是同族,哪怕关系再偏远,若是族中有了值得培养的后辈,身为长辈定然会不遗余力地栽培。 陈宫能够放下身段前来看望陈旭,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众人再次探望过陈旭的身体以后,说了一些保重的话,陈宫就被邀请前往郡守府,只留下陈旭一人仰望屋顶,思考着陈宫跟他说的话。 典韦因为东武阳杀敌有功,被桥瑁任命为濮阳义军副首领,在陈旭病重的这段时间里,暂时执掌兵权。 典韦在桥府躲避过,字也是桥玄所起,也算得上是桥氏党羽。如此一来,郡中军权就被桥氏牢牢掌握在手里。 陈虎、陈旭两人虽然闲时全都侍立在陈旭左右,悉心照料,但他们毕竟也要忙于军中事务。大多数时间,陈旭都是由陈家村子弟照看。 由于东武阳的杰出表现,桥宇被派了过去,封赏有功士卒,出门在外,自然也无法看望陈旭。 “哎,叔父所言,我何尝不知?但是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黄巾军一再被人屠杀么?”陈旭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心中混乱不已。 他的灵魂来自后世,前世的他虽然是个宅男,却很爱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愤青’。 每当他想起几十年战乱下来,华夏锐减的人口,以及后来五胡乱华,汉人们的悲惨生活,他就感到莫名的愤慨。 虽说在后世,真正华夏人的血统,早已跟无数胡人混杂在一起,甚至连陈旭自己,都可能拥有胡人血统。但是陈旭,他仍然不愿看到胡人在华夏大地上肆虐。 在后世,他看到悲惨的历史,除了愤怒,并不能做些什么。但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想改变些什么,想为汉人多留点元气。 然而,真正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陈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所以他才感到迷茫。 陈宫在屋中跟陈旭说了很多,特别叮嘱陈旭要与黄巾军划清界限。 他说,虽然天下大赦,陈旭杀掉张其一家的罪状被赦免,并且深得桥瑁器重,而且杀退黄巾军有功。 但是十常侍把持朝政,张恭见自己亲戚被杀,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前陈旭逃逸,张恭抓不到人,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但是陈旭现在执掌濮阳兵马,名声鹊起,张恭再想对付陈旭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 纵然陈旭立下再大功劳,张恭还可以给陈旭扣上一个私通黄巾的罪名。 这个罪名看似有些不可思议、滑天下之大稽,但是陈旭与现在的黄巾渠帅王延有旧是真;陈旭同情黄巾,数次夸赞黄巾军有信仰、骁勇善战,很多人亦是知道。 送还卜己尸体虽是为了战局着想,但是张恭却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所以,陈旭现在看似战功赫赫、光鲜无比,其实却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届时,不仅是陈旭,就连陈家村都可能会遭受牵连。 最后,陈宫叮嘱陈旭注重言行,切莫让人抓住把柄。 顶级谋士,果真非凡。陈宫卓越的眼光,居安思危的远见,无一不显示出自身的非凡。 这个在另一个时空被埋没,令人扼腕叹息的智者,终于在这个时空之中,再一次展露出自己的才华。 听完陈宫的分析,陈旭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不再去思考这个民族的未来,反而为了自己的安全早作打算。 如此一来,陈旭的身体反而好了很多。 大汉虽然日薄西山,现在仍是威压四海,董卓不乱政、诸侯不并起,这个庞然大物就无法撼动。 当夜,陈虎离开濮阳城,回到陈家村,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城中。陈旭、陈静更是将军中赏赐的所有钱财,全部分发给士卒,使得陈旭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桥瑁再次想要征辟陈宫,陈宫仍是不允。 他本性刚正,如今十常侍干政,他不愿出仕为官。否则也不会把识破黄巾军诈城的功劳,让给东武阳县令了。 这次若非为了陈旭这个族子,他绝不会前来濮阳。 临走之前,他又过来看望了陈旭一次,见他身体越来越好,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几日,陈旭的饭量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好。 在此期间,他一一拜访了前来看望过他的郡中官吏,而后常常向濮阳有名有姓的士族家中走动,结交了不少濮阳有名望的人氏。 如今,陈旭被桥玄称赞,以及他是陈宫族子之事,早已在濮阳城传开。 再加上陈旭击退黄巾,保卫了濮阳城的安全,无论他去拜访哪一家,都会被热情招待。 陈旭一枪刺穿一根木桩,感觉现在浑身上下充满力气,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喃喃自语:“得军心,交士族,讨黄巾。” “如今郡中郡兵归心,亦与士族相处融洽,只剩下讨伐黄巾了!” ‘得军心,交士族,讨黄巾’,正是陈宫离开的时候对陈旭说的话。 陈旭虽然不愿与黄巾军交战,但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他也顾不上悲天悯人了。况且,就算他不讨伐王延的黄巾军,皇甫嵩若是过来,东郡的黄巾军也难逃死亡的下场。 “也许我先去击败他们,能够活下来的人会更多一些吧?”陈旭把长枪从木桩之中抽了出来,低声说道。 次日,陈旭来到郡守府,向桥瑁建议,出兵讨伐东阿黄巾残军。 桥瑁与郡中官吏闻言,全都大惊失色,自是不允。 他们见过黄巾军的勇悍,相同兵力之下,濮阳的官兵与黄巾军正面交锋,绝对无法战胜黄巾军。 况且皇甫嵩在豫州大破波才,过不了多久就会挥兵北上,届时,东阿的五千黄巾余孽,将片刻之间化为飞灰。 他们都觉得,郡中完全没有必要去冒险。 陈旭丝毫不为所动,昂然说道:“皇甫将军虽然大破波才,但是豫州黄巾军众多,短期之内想要彻底平定,绝无可能。” “王延虽然有五千兵马,遁入山中,但是他们并未离开东郡,而且攻破白马获得的粮草,必然无法支撑许久,若是断粮,必然再次攻打东郡城池。” “白马丢失一次,已是大罪,若是其他城池再有所闪失,日后陛下怪罪下来,却是如何?” “况且如今流民众多,若是有人忍不住饥饿,难保不会投入王延麾下,诸公难道愿意看着东郡黄巾死灰复燃?” “我知诸君心中所想,无非是惧怕黄巾骁勇,唯恐官兵不敌。然数仗下来,黄巾军顺兵折将,更兼内部争权夺利,军心早已涣散,若是官兵一到,黄巾军必定难以抵挡。如此天赐良机,还请诸君三思!” 陈旭的话,振聋发聩。 皇甫嵩哪怕速度再快,来到东郡至少也到了八月。 两个月下来,黄巾军若是果真收拢流民,再次攻打县城,胜负难料。到时候遭殃的豪强士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声讨郡中官吏。 想通这点,郡中官吏顿时沉默不语。 第四十七章 黄巾再起 http://..org/ 对于是否要主动出兵讨伐黄巾军,郡中官吏都有些犹豫。 陈旭催促了几次,都被桥瑁糊弄过去。最后,他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到军营。 又过了半个月,东阿传来急报,桥瑁看完之后,不敢怠慢,召集郡中文武官员前来议事。 陈旭刚一进到郡守府,就见桥瑁急忙上前,一把拉住陈旭的手,满脸懊悔地说道:“悔不听文昭之言,却不想黄巾军果真再起,再次攻打县城,声势浩大。” 说完话,桥瑁就把手上的急报拿给陈旭看。陈旭看完以后,沉默不语。 数日前,东阿的县丞王度反叛,带领城中很多流民头抹黄巾,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抢夺完仓库中的财物以后,将县中仓库烧毁。 县令心中惧怕,弃城而逃,县中军心大乱,小吏、百姓不敢留在城中,背负着各家老幼东奔渠丘山。 话说东阿有一人,姓程名昱,字仲德,身长八尺三寸,美须长髯。此人本名立,因梦中于泰山捧日,更名为昱。 其人性格刚戾,足智多谋,胆大过人,乃世之奇才,早已闻名州郡,就连陈宫与其相比也相形见绌。 但是因为他自身的性格缘故,经常得罪人,虽然名声很大,很多人也不愿与他交往。所以虽然四十有三,仍旧未曾出仕,呆在家中徒耗光阴,心中一直遗憾不已。 程昱见到县丞王度反叛,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立些功劳,再凭借他的名声,日后想要出仕将不在话下。 程昱派人前去侦查王度,发现王度得到一座空城却没有足够兵力守城,就带领叛军出城西五六里止屯。 于是,程昱就对县中大姓薛房等人说:“现在王度等人得城郭不能居,其势可知。此不过欲虏掠财物,非有坚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何不相率还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谷米,今若还求令,共坚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 薛房等人深以为然,奈何吏民惧怕,不肯从,并且说道:“贼人在西边,我们只能逃到东边才能躲避贼人。贼人若是为了钱财,就不会前来攻打我们,这样我们就能保全性命。” 程昱见状,就对薛房等人说:“这些愚民难成大事,不要再跟他们商量。” 于是,程昱秘密派遣数骑,在东山上举起王度的大旗,并且让薛房等人看见,而后大声呼喊“贼已至”。 百姓们真的以为王度等人打了过来,慌乱之中,只得跟随薛房等人往西边跑去。众人路过县城,见城中没有贼人,于是都躲到了城中。 官吏与百姓,觉得自己等人跑到东边,王度还紧追不舍,生怕王度攻城,自身性命不保,就求见县令,要求与他一起防守县城。 王度见众人又回到县中,大怒,就率众前来攻城,官吏与百姓奋死守城,王度久攻不下,就退兵,想要离开。 却不想程昱带领县中官吏与百姓,打开城门追杀王度。猝不及防之下,王度等人败走,东阿由此才得保全。 沉默良久,陈旭微微一叹,他没想到小小的东郡居然卧虎藏龙,三国时期最顶尖的两个谋士,程昱、陈宫都出生这里。 桥瑁见陈旭久久不语,不由出声说道:“王度那厮败走以后,居然进到山中投奔王延,请求他发兵攻打东阿,杀掉程昱。” “却不想王延认为,王度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反叛朝廷,为祸乡里,不但不收留他,反而将其斩首示众。” “王延收编了王度带来的溃兵以后,又招募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见自家粮草所剩无几,就顺势起兵,进犯东阿。如今东阿危急,不知文昭可有退兵良策?” 话毕,桥瑁满脸期盼地看着陈旭。 听完桥瑁的话,陈旭才觉得心中的疑惑尽去。 他以前一直对黄巾军不大喜欢,是因为后世听过很多黄巾军的恶行,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使得起义之后,大汉的百姓们生存更加困难。 但是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黄巾军,他们对于豪强、士族毫不留情,但是对于平民百姓却秋毫不犯,若是有多余的粮食,甚至还会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后世的传闻不见得就是真实的,黄巾起义以后,不知道有多少野心家,他们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为恶,败坏黄巾军名声。 而王度,正是其中一例。 王延并非庸才,深知民心的重要性,所以从来不去祸害百姓。就连卜己战死之时,有手下提议进兵攻打陈家村,屠村泄愤,也被他否决了。 桥瑁既然询问,陈旭也不敢怠慢,思量半晌,说道:“为今之计,桥公可征召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守城,而后尽起郡中士卒,前去支援东阿。” 闻言,桥瑁一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前番几场战争下来,官兵虽说大获全胜,但是也损失不少,如今郡中士卒只有三千余人。相反,王延收编王度的溃兵,以及招拢流民以后,实力大增,现在已经有七千余人。 “黄巾军战力不凡,如今兵力更是数倍于我,就算尽起郡中官兵,恐怕也无法破贼啊。” 虽然相信陈旭的统兵才能,桥瑁还是有些迟疑,其余郡中官吏亦是这样想法。 陈旭也不生气,耐心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以某观之,如今进兵,黄巾军有五败。” “黄巾军前番来袭,正是豫州黄巾大破官兵之后,再加上卜己未死,黄巾军上下一致,因此才有如此战斗力。” “反观今日,黄巾虽众,其势已衰。皇甫将军在豫州大破黄巾军的消息,想必现在已经传遍大汉,黄巾军若是知晓,心中必然胆寒。未战先怯,此为黄巾军一败也!” “王延黄巾虽然两倍于我,却鱼龙混扎,既有王度溃兵,又有新招收的流民。短期之内,必定无法做到上下一心,诚为乌合之众,此为黄巾军二败也!” “卜己身死,黄巾内乱,黄巾头领死伤无数,黄巾军必定人心惶惶,将令难以通达,乃兵家大忌,此为黄巾军三败也!” “东阿程仲德,世之奇才,一人可抵千军。更兼东阿军民刚刚打退王度叛军,士气大振,急切之间,王延休想攻破东阿。久攻不下,其势必衰,此为黄巾军四败也!” “我军连战连胜,士气高涨,作战之时将士们必定用命;反观黄巾军,屡战屡败,军无战心,此为黄巾军五败也!” 陈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郡中官吏一个个听得信心满满,也不过多思考有些牵强的‘黄巾军五败论’,全都拍案叫好。 桥瑁被陈旭的自信感染,亦是说道:“既然文昭有信心破敌,我等又怎会畏畏缩缩,出言阻拦?” “只愿文昭再破黄巾,又立奇功,待平定黄巾以后,我必定上表向朝廷为文昭请功。” 陈旭连忙作揖行礼,大声说道:“如此,旭先行谢过桥公。” 且不说在郡守府,陈旭信心满满地说可以击败黄巾,之后就去校场点兵,宣布出征事宜。 几场战争下来,曾经的新兵,早已不再畏惧战争。虽然有很多袍泽战死,但他们死得其所,至少自己家人的生活改善很多。 战利品的私有化,加上主将慷慨,从不贪污、克扣士卒战利品,使得这些郡中士卒甚至愿意再次爆发战争。 毕竟,起码在军中,他们不会像以前一样,劳累终日却不得温饱,现在只要奋勇杀敌,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黄巾军两倍于官兵又如何?以前的战争中,陈旭的料敌先机,卓越的指挥才能,早已使得郡中士卒对他有着盲目的崇拜。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 看到士卒们的表现,郡中官吏对于这次主动讨伐黄巾军,更是不再犹豫,纷纷全力支持陈旭。 相比起士卒们的磨拳搽掌,以及郡中官吏的支持,其实陈旭心中却有些七上八下。 张角未死,黄巾军的信仰就不会崩溃。有信仰的黄巾军,绝对非常可怕。 但是,经过陈宫提醒,陈旭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为了撇清与黄巾军的关系,唯有一战! 第四十八章 东阿危急 http://..org/ 东阿城,战火纷飞。 黄巾军存粮无多,再加上屡次被官兵打败之后,长时间躲在山中,军心已经开始涣散。 王延知道,现今情形之下,唯有攻破一座县城,才能让这支队伍重拾信仰。 但是,三天下来,黄巾军的几次强攻都被东阿军民打退。 后来,王延想了很多办法,诈城、挖地道、联系城中细作里应外合、散播流言、劝降等计策,都被他一一使出,奈何每次黄巾军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六月初,天气越来越热,许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疼得满脸冒汗,汗水流到伤口里面,更是加剧了这种痛苦,有很多黄巾士卒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王延四处行走,安慰着受伤的黄巾士卒,看着已经渐晚的天色,只得咬牙下令收兵。 “莫非真是天亡我黄巾军?”王延凝视着城墙上那个高大的身影,颓然想到。 皇甫嵩大破豫州黄巾的事情早已传开,若非士卒们全都人心惶惶,他也不会冒险出兵攻打东阿。至于缺粮的问题,他完全可以找那些没有搬到城中的豪强下手。 然而,恐慌与不安在军中蔓延,他如果不给黄巾军信心,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很可能就会慢慢抛弃自己的信仰。 却不想,前番在东武阳,因为陈宫而使得黄巾军大败,卜己战死;这次来到东阿,又有程昱这样的人物出现,使得东阿小城坚如磐石,不可攻破。 王延捶胸顿首,巍然叹道:“大汉帝国人才何其多!” 他想到了陈旭、陈宫、程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东郡,就有这么多出色的人才,让黄巾军屡屡碰壁。 一时间,王延推翻腐朽大汉帝国的想法,居然有些动摇。 若是大汉能够人尽其才,剪除宦官,不知道又会焕发出怎样的青春! “不!即便如此,还是豪强世族把持天下,百姓活路又在何处?”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一般,王延在心中愤怒地呐喊着。 他虽然是王莽之后,家中藏书不菲,算得上是书香世家,但是一百多年不出仕,使得这个家族生活在整大汉国的最底层,深知百姓生活的艰苦与无奈。 王莽当年虽然乱政,但是他颁布的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却是为了天下百姓生活得更好,因此才触动了士卒、豪强的利益,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王延秉承祖先遗志,曾经发过誓要出将入相,改变大汉帝国现今的局面。 几日下来,黄巾军攻城一次次被打退,士气都非常低落,此时听得鸣金收兵,都怏怏不乐地退去。 东阿县城,守城的士卒们见黄巾军退去,都舒了一口气,很多人一下子瘫软在城墙上。 连续几日,黄巾军都猛攻县城,官兵们虽然拼死守城,却也死伤惨重。由于兵力不足,很多人在城墙上一守城就是一整天,只有黄巾军退去以后,他们才能稍作休息。 这些人也许称不上是官兵,他们大多都由豪强私兵,以及县中百姓组成。但是在程昱的带领下,居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真是令人不得不感叹程昱的个人魅力! 一位曾经的县中士卒,拿着几块干粮与一碗水,走到程昱面前说道:“先生,您先吃点东西,喝点水。” 程昱看着这位士卒,板起的脸庞舒缓了下来。他性格刚正,不苟言笑,以往经常得罪人,却不想在县城短短几日,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他虽是一介文士,但是身材高大,比很多武将看起来还要魁梧。 仗着身强力壮,以及剑术非凡,每次黄巾军攻上城墙,他就仗剑杀敌,几日下来,死在他剑下的黄巾军也有数十人。 他的智谋与勇武,赢得了整个东阿县城士卒与百姓的爱戴。 程昱囫囵吃下几块干粮,喝完碗中的水,对着那个士卒说道:“谢谢。” 士卒受宠若惊,连声说‘不敢’,心中对于程昱的敬仰又更加深刻。程昱身为一介名士,却不以他身份低微而轻视他,使他心中感激不已。 战争告一段落,待士卒们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程昱就指挥众人加固城墙,收拢尸体。 看着有些残破的县城城墙,程昱揉了揉眉头,也感到一丝疲惫。几天高强度的守城,县中士卒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再无援兵,县城城破之日不远矣。 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却见东阿县令带领着几个县中官吏上来,急匆匆地来到程昱面前。 士卒们与程昱看到这些人,脸上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些人每当黄巾军攻城之时,都吓得躲到城中,不敢出面,要不是程昱独当一面,在城墙上鼓舞士气,恐怕士卒们早就崩溃,东阿也早已被黄巾军攻破。 然而,县令毕竟是县中最高长官,程昱虽然有名,却是一介白身,倒也不会过分得罪县令。 县令上前,脸上满是焦急,向程昱问道:“仲德,向濮阳求救的信使已经过去了几日,濮阳援兵为何还未到来?” 程昱一听县令之言,暗道不好,心中直骂此人愚蠢。 县中士卒如今就指望着濮阳派来援兵,才苦苦支撑,县令的话让士卒们知道,必定士气大降,再也无心守城。 环顾一周,程昱果然看到四周的士卒们交头接耳,面露怯色。 恶狠狠地瞪了县令一眼,程昱大声说道:“濮阳与东阿相距不近,信使才过去两天,如何能够这么快就搬来援兵?以吾观之,再等几日,濮阳援兵必至!” 县令被程昱的眼神吓了一跳,再加上如今县中只知程仲德,而不知县令,他有些恼火的回瞪了程昱一眼,想要派人将程昱拿下。 但是考虑到防守东阿还用得上程昱,再加上县中士卒,也不见得会听自己的命令拿下程昱,他只能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县令来到城楼的楼梯处,突然转身,对着程昱说道:“再过两日援兵若是还不到来,我就启程离去,尔等好自为之!” 听闻县令之言,不仅是程昱,就连县中士卒们也是惊愕不已。 待程昱回过神来,县令已经离开,他只能气愤地拔出手中的佩剑,虚砍几次,大声喊道:“匹夫!匹夫!无胆匹夫!” 见士卒们又全都面露怯色,程昱连忙出声说道:“我素闻濮阳陈旭勇冠三军,更兼熟读兵法,谋略出众,屡次大败黄巾贼寇。” “陈文昭若知黄巾军攻打东阿,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文昭若至,黄巾军则不足为虑。我等不必考虑县令说法,只要能够守住东阿,县中豪强富户绝不会亏待尔等。” “况且,黄巾军作恶多端,若是城破,我等必定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只能死守东阿,静候援兵。” 县中大姓薛房此时也走过来,拔剑在手,大声说道:“仲德所言极是,若尔等得保东阿不失,我必定联系县中豪强富户,筹些钱财赏赐有功士卒,战死者,我等必定不吝抚恤。” 有了薛房的保证,士卒们这才安心。薛房是县中大户,向来善待百姓、佃户,在县中声誉极好,他既然出言,绝不会有假。“ 况且陈旭的大名他们也早就知晓,单人独骑在郡中当众杀掉许多人,而后扬长而去,郡国兵不敢追赶,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前些时日,陈旭屡次大败黄巾军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东阿,很到士卒、少年都非常崇拜陈旭。 士卒们的转变,程昱全都看在心里,微微放下心来,但是他依然愁眉不展。 按照路程,濮阳的援兵至少还要五日才能到达东阿。若是两日后县令果真弃城而逃,他纵然在县中颇有威望,毕竟不占据大义,再加上数日守城,士卒们已经疲惫不堪,恐怕很难坚持五日。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郡中援兵能够早日到达!”程昱在心中暗暗想到。 两日下来,黄巾军继续猛攻东阿,一共折损了一千余人,县令看到濮阳援兵还没到达,果真弃城而逃,却不想被埋伏在城门四周的黄巾军所擒。 黄巾军让县令上前,劝众人投降,却不想被程昱一箭射死。 而后县中上下军心浮动,黄巾军趁势猛攻县城。一时间,东阿岌岌可危。 程昱一剑刺死一个黄巾士卒,却不想被另一位黄巾军砍了左臂一刀,程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由悲呼道:“想我程昱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想今日要死于此地!” 第四十九章 援兵 http://..org/ “呜呜呜呜!” 就在此时,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城外突然喊杀之声震天,本来疯狂攻城的黄巾军也开始混乱起来。 “援兵!援兵来了!” 溃败的县中士卒们,听闻号角声响起,全部欢呼起来,一个个士气大振,拼死反击。 攻上城墙的黄巾军先是一愣,而后开始慌乱起来。如今还未攻破县城,若是官兵两面夹击,黄巾军有败无胜。 王延站在中军的指挥阵地之上,看着左突右冲,手下全无一合之敌的陈旭、典韦,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 县城即将攻破,濮阳官兵居然在这个时候赶来,他很不甘心,但是他的理智告他自己,这个时候必须退兵。 “呜呜!” 鸣金之声响起,城墙上浴血奋战的黄巾军,不甘地开始撤退。 那个砍伤程昱的黄巾士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想要在撤退之前杀掉程昱。 他抡起大刀,拼尽全身力气砍向程昱。 程昱想要反抗,奈何身子动弹不了,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哀叹。 他守住了东阿,等到了援兵,却不想还未伸展自身所学,就要身首异处。 他有名士的气节,并不畏惧死亡,既然无法阻挡,就轰轰烈烈的死去吧! 程昱睁开眼睛,大喊一声:“死何足惜!” 大刀砍落,鲜血喷溅而出,程昱的全身都被染红。 “杀!” 此时,城墙上的黄巾军已经不多,县中士卒们开始反扑,那个抡刀砍向程昱的黄巾士卒,被赶来的县中士卒乱刀分尸。 “先生,你没事吧?”两个县中士卒,快速跑到程昱面前,焦急地问道。 程昱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迷茫地说道:“我还没死?”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断了右臂的县中士卒,趴在自己身上,已经死去。正是这个重伤的士卒,在关键时刻替他挡了一刀,才救下程昱的性命。 强忍住心中的感动与悲愤,程昱环顾四周,发现城墙上能够站起来的士卒已经不足一千。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右臂执剑,大声喊道:“诸军,随我追杀黄巾,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士卒们轰然应喏,不顾自身的伤口与疲惫,全都呐喊着追杀黄巾军。 …… 陈旭进城,看着眼前这个前世就已如雷贯耳的三国顶级谋士,心中激荡不已。 他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程昱,朗声说道:“东阿县令不顾县城安危,弃城而逃,死不足惜。先生率领众人浴血奋战,死守东阿,击退黄巾,有功无过。” “某虽然只是义军首领,并无真正官职,却也愿意以某项上人头,向郡守大人举荐先生之功!” 击退黄巾以后,程昱不顾左臂的伤口,来到陈旭面前,向他请罪。 当时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程昱毕竟擅杀上官,这可是大罪。若是陈旭抓住不放,足以将他下在狱中。 “先生还是先下去养伤,杀东阿县令之事,某自会向郡守大人分说。” 程昱浑身疲惫,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身体有些摇晃。陈旭一把扶住程昱,急忙说道。 程昱道完谢走后,陈旭低头沉思,他感觉程昱跟他想象中的名士有些不同。 在他眼中的名士,一个个都应该是虚怀若谷,满腹才华,淡泊名利之辈。但是在程昱身上,他却看到了名士的另一面。 程昱的才华与声望毋庸置疑,但是他却对于功名却有极其强烈的渴望。 然而,由于他的脾气不好,加上经常得罪人,使得自己的仕途很不通畅,一直熬到四十三岁,仍旧没有得到一官半职。 四十三岁,对于古人而言,已经算是很大的年龄了。 其实,他脾气不好固然是不能出仕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十常侍专政,公然卖官。 如今的大汉官职,可以说得上是明码标价,除了一些大家族的子弟,想要立功升官几乎绝无可能。 程昱虽有才华,家境也不太差,但是也并不十分富裕。买官的话,一则他没有那么多财物;二则,传扬出去对名声不好。 那些名扬天下的名士,视声望超过生命,若是通过买官得到官职,传扬出去则名声尽毁。 卖官,又称捐官,始于汉武帝时期。 当时边关多事,国库开销甚大,用爵位换取粮食的做法已不足以解决问题,于是便出卖官位,以增加收入,支付庞大的军费开支。 至此,“卖官鬻爵”才合二为一。 东汉末年,刘宏在鸿都门悬内外大小官爵价格表,四百石的卖四百万,“三公”卖一千万。 名士崔烈,曾贿赂灵帝保姆,半价买得司徒之职。本来以他的才能与威望,足以担任三公之职,但是他花钱买官之后,却被天下人所不齿。 后来他问他儿子崔钧,说:“外人是如何议论我的?” 崔钧答道:“外人嫌你一身铜臭。” 崔烈闻言大怒,举杖击之,钧狼狈而走。崔烈骂曰:“死卒,父楇而走,孝乎?” 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 崔烈闻言,惭愧不已,停住脚步不再追打崔钧。 程昱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施展,往常看着头上渐生的白发,叹息不已。时间长了,为人更显得严肃,不近人情,就更难出仕了。 陈旭也听人说过程昱的事情,想到这里,巍然一叹。 因为卖官之事,天下之间流传了好几首歌谣。其中就有歌谣这样说道:‘据秀才,不识书;举孝廉,父别居’;‘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可见似程昱这般满腹才华的名士,却不能出仕的情况,在大汉帝国也并不罕见。 有些名士豁达,淡泊名利,反而躬耕读书,著书立传,教授子弟;有些如同程昱的这般名士,却在家中郁郁寡欢。 大汉帝国到达这个地步,如何会不亡国? 不再去想这些事,陈旭一边派遣信使向桥瑁汇报东阿战况,以及程昱射杀县令之事;一边让陈静带领士卒防守四门,再遣士卒安抚民心。 处理好手上的事务,陈旭也感到一丝疲惫,他猛然拍了拍脑袋,暗叫失策。 本来依照濮阳到达东阿的路程,正常情况之下,濮阳援兵还要三日才能到达。但是陈旭生怕东阿失守,就让士卒们马不停蹄,星夜兼程驰援东阿。 长时间的急行军,士卒们都疲惫不堪,好在陈旭在军中威望很高,士卒们才没有哗变。 到达东阿城下,陈旭也是鼓起最后的力气,才救下东阿县城。若是黄巾军死战不退,凭借疲惫不堪的三千濮阳援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是,黄巾军被陈旭连败几次,心中已经有些阴影,就连王延也是如此。因此,一看到陈旭带兵前来支援,就变得毫无战心,立刻下令收兵。 现在,就连他这个主将都如此疲惫,更不用说那些普通士卒了。陈旭赶紧走出大帐之外,想要让士卒们轮班守城,好恢复体力。 到达城墙上,陈旭发现城墙上只有两百人。陈旭心中非常诧异,就问守城的将官,为何人数这么少。 守城将官不敢怠慢,说道:“陈静将军有令,将县中士卒分为四班,每班八百人,轮流守城,若是黄巾军攻城,其余士卒再前来支援。” 闻言,陈旭心中颇为喜悦。陈静是自己族弟,在自己犯糊涂的时候,能帮自己查漏补缺,当真是一件好事。 顾不上感叹,也顾不上休息,陈旭又回到县衙中处理事务。 现在县令与县中很多官吏一起逃走,县令被程昱射杀,其余人都被王延斩首示众。如今诺大的一个县衙,有很多事情需要陈旭处理。 处理了半日,陈旭就被县中琐碎的公文,弄得焦头烂额,突然听到程昱来访,眼睛一亮,连忙出去迎接。 程昱伤口包扎好了,好在并无伤到骨头,休息了半日之后,脸色好了很多。 看到程昱,陈旭先是向前行礼,而后扶住他的右臂说道:“旭在县中处理了半日事物,感觉力不从心,既然东阿有先生这种大才在此,还请先生不辞辛劳,助我一臂之力。” 第五十章 东阿对 http://..org/ 程昱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旭如此不客气,开口就要让他帮忙处理县中事物。 他虽然身负旷世才华,奈何一直没有施展之处,今日能得陈旭看重,心中自然有些许感动。 但是,他毕竟是闻名州郡的名士,有些许傲气与风骨,纵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无过多的表示。 毕竟,在他眼中,陈旭完全是一个后辈,纵然有些名声,暂时执掌一郡兵马,还不足以让程昱高看一眼。 “县中琐事,小事耳。我素闻桥公称赞文昭军略过人,不知可有计策退敌?” 程昱口中的桥公,自然是指桥玄。他虽然年长,有些名声,但是跟桥玄比起来,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简直不值一提。 桥玄的为人,程昱也敬佩非常,常常以为自身榜样。他听说桥玄曾经盛赞过陈旭,自然想要过看看,陈旭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陈旭闻言,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关乎到程昱对他的看法。 名士都有自己的骄傲,不会人云亦云,哪怕是程昱敬重的桥玄也不行。若是陈旭没有真才实学,程昱绝不会阿谀奉承。 若是果真如桥玄所说,他不介意再让眼前之人名声更加响亮一些。 他虽然一直没有出仕,但是曾经在颍川书院,教导过里面的学生一段时日,可见他在士人中的声望。 颍川书院,陈旭在后世,一直以为是虚构的,却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却真有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叫颍川书院,只是一些豫州名士办的私学,广邀天下名士前去讲学。对于每一个前去讲学的人而言,都是一种莫大荣誉。 可以说,颍川创办的这个私学,影响了整个大汉的历史,为曹操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三国时期的顶尖谋士,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钟繇等人,都是出自这里,他们以后全都投奔到曹操麾下,为他出谋划策,征伐诸侯。 三国的前期,这些人全都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光芒。 三国的中后期,却有另外一个私学,它的光芒丝毫不亚于颍川私学。 它是由荆襄名士组建的一个私学,诸葛亮、庞统、徐庶等等三国名人,都曾在这里求过学。是汉末唯一一个,能与颍川私学相媲美的地方。 其实那时所谓的私学,并不完全是老师在上面讲,更多的却是相互探讨,并不以人的年龄而有所区分。 程昱虽然曾去颍川私学讲过学,并不算是郭嘉等人的老师,反而像是好友。 正如后面的诸葛亮等人一样,都说他曾经与水镜先生为友,并没说过他在那里求学。 三人行,必有我师。 汉时名士创办的私学,都非常开放,弟子与师为友者比比皆是,与战国时期齐国的稷下学宫非常相似。 再加上很多人所学不同,有的崇尚墨家,有的崇尚儒家,有的崇尚法家。他们之间相互论道,在争辩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有时学生甚至能与讲师争辩几日。 程昱正是因为曾被颍川私学请去,当过讲师一段时间,才声名显赫。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夸赞,亦会身价倍增,令人刮目相待。 陈旭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遇,不敢怠慢,开始快速整理自己的思维。 过了一会儿,陈旭朗声说道:“黄巾军虽然屡战屡败,然战力仍在,更兼士卒倍于官兵,不可力敌也。” 程昱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陈旭并没有被几场胜利冲昏头脑。 “然,皇甫将军于豫州大破黄巾军,虎视兖州,王延黄巾必定心中急躁。再加上数次大败,若不攻破县城,重拾军心,黄巾军必会转变成一盘散沙,将不足为虑。” “黄巾乃无根之萍,缺乏粮草,王延兴兵攻伐东阿,一为重整黄巾军军心,二为补充粮草。若我等坚守数日,待黄巾断粮,则黄巾军不战自溃。” “届时,我等再出兵攻之,生擒王延亦不在话下。” 听完陈旭的话,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黄巾军屡次败于文昭之手,今日濮阳援兵既然已至东阿,若黄巾军有畏战之心,转去攻打其他县城若何?” 陈旭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如此,黄巾军不足为惧矣!” “若我军至,黄巾军再退,则此后再与我等交战,心中必生畏惧之心。军无战心则必败,某料定,王延绝不会如此!” 程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继续问道:“若你为王延,该当如何?” 陈旭闻言,呆立当场,他不知道程昱为何有此一问。 然而,长辈询问,陈旭不敢不答,思量半晌,才出声说道:“我若为王延,当放眼天下,不计眼前得失。” 陈旭知道,黄巾军起义必定会失败,他们的敌人太过强大,完全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抗衡的。 “朝政虽然腐败,实力犹在。四处豪强、士族,更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黄巾军与这三者为敌,焉有不败之理?纵然能够逞一时威风,他日必将被狠狠镇压。” 程昱是当世名士,所以陈旭才毫无顾忌地说朝政腐败。 这些名士往往都喜欢抨击朝政,在别人说来是大逆不道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就变成了不畏强暴的名士风采。 “黄巾军的唯一生路,就是藏于山中,混入民中,暗中积蓄实力。待天下大变,再伺机而起。” 陈旭想起后世红军的做法,斩钉截铁地说道。 后世的红军在经历几次失败之后,才从明处转到暗处,一直等到日本侵华战争爆发以后,才开始了真正的发展。 八年的积蓄实力,在日本战败以后,一举推翻老蒋,夺得华夏的统治权。 程昱眼中精光一闪,眉毛一挑,说道:“何为天下有变。” 陈旭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将历史上,发生诸侯并起的事情讲出来。 他大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心事,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天下以后会如何,又有谁会知道呢?” 却不想程昱仍旧不放过他,咄咄逼人地问道:“我素闻文昭通晓天时,既然天气的发展,都能从生活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那你是否能够推断出天下的走向呢?” 陈旭打了一个哈哈,说道:“通晓天时只不过是他人谬赞,再说未来不可估测,谁又敢妄言谈论?” 他以前看过一些三国类小说,有好多主角见到名人,就靠着历史知识,说出一大堆话,让谋士、猛将震惊无比,然后纳头便拜,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历史不可琢磨,一个小小的蝴蝶就可能让它发生偏差。至少因为陈旭,卜己与王延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 即使一些大势不能改,你就算说了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须知,一个小小的刺客,可能就会让未来的枭雄曹操死于非命。 程昱听到陈旭如此说,才脸色稍缓。 是啊,大势难改,小事难测。甚至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就能改变历史。 程昱不再深究所谓的‘天下有变’是什么,反而问道:“你保存势力,遁入山中,就不怕黄巾军军心涣散么?” 须知,王延不退兵的理由,就是他已无退路。这场战争,已经赌上了兖州黄巾军的信仰,以及一切。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我不是王延,所以我不会这么像他一样。” “黄巾军迟早要覆灭,信仰也迟早要崩溃,就算能够攻破东阿,取得一时的胜利,难道他又能够抵挡皇甫嵩将军的数万官兵?” “信仰没了,可以再培养,若是连黄巾军都没了,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程昱定定地看着陈旭,叹道:“辛亏文昭不是黄巾军!” 他也不客气,转身走进县衙的办公地方,就开始处理县中事物。既然陈旭知道如何对付黄巾军,他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 见程昱去处理县中公务,陈旭才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跟程昱说话非常费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陈旭走出县衙。 程昱此事抬头,盯着陈旭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五十一章 欲擒故纵 http://..org/ 汉代的官员,可能有些人没有真才实学,但是那些名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将陈旭弄得头昏脑涨的县中琐事,在程昱手上,全都被轻轻松松地解决掉。 因为程昱的存在,刚刚经过战乱,而有些惶惶不安的县中百姓,也都平静下来。 那些想趁着县中大乱,四处打劫的流氓地痞,也在陈旭的屠刀之下,开始销声匿迹。 陈旭站到城墙之上,看着缓缓退去,却仍旧保持队形的黄巾军,不由出声赞叹:“王君阁真大才也!” 濮阳援兵来到东阿已经三天,这几天,王延每次都是试探的进攻,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强攻。 吸取了上次白马城破的教训,陈旭一开始就让信使传谕各个县城,让他们谨守县城,休得出战。 陈旭相信,有自己带来的三千濮阳兵,东阿县城将坚如磐石。等到黄巾军粮绝之时,就可以一举将其击溃。 黄巾军既然退去,陈旭就不会继续待在城墙上。 这几日,他每当闲暇之时,就会向程昱请教学问。郡中传闻程昱为人不好相处,但是陈旭与其相交,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陈旭但有所问,程昱绝不藏私,总是尽力回答。 他之所以显得比较刻板、不近人情,跟他平生所学有些关系。他崇尚法家,为人一丝不苟,所以显得生性刚戾,日后在曹操帐下也有酷吏之称,使得外人对他又恨又怕。 奈何汉代以来,儒家独大,再加上当时律法崩溃,程昱所学不得施展,这就使得他的性格变得有些阴霾。 陈旭与程昱相交,有时候也会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他发现程昱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县中但凡有人触犯律法,他丝毫不讲情面,全都依照律法行事,有时甚至比律法惩处得更加严厉。 程昱的这种性格,在历史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年曹操缺粮,帐下谋士无计可施,程昱挺身而出,为曹操筹集到很多肉干,使得曹军渡过了危机。 这些肉干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以人肉制作,可见其为人之狠厉。为了此事,他名声受损,一生不入三公之列。 曹操曾与袁绍交战,拥兵十万进攻鄄城。当时程昱率七百兵马守着鄄城,曹操知道鄄城危急,命人告诉程昱,欲加二千兵马前往鄄城助守,程昱不肯接受。 袁绍至鄄城,见程昱只带七百人守城,心中疑虑,不敢攻城,随后退去,鄄城由此才得保全。由此观之,可见程昱是何等胆大包天! 陈旭来到县衙之内,看到程昱颇为清闲,不由心生羡慕。程昱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区区县中琐事,他片刻了之间就能解决,所以每日处理完公务之后,就在县衙读书。 陈旭向程昱施了一礼,说道:“我每日忙于军中事务,不得休息,却不想先生每日如此惬意,真是羡煞旁人。” 程昱将手上的竹书放下,问道:“文昭,你可知县中粮草尚可支撑几日?” 陈旭闻言一愣,猛地拍了拍额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前番为了尽快支援东阿,他就抛弃辎重,带了几天干粮,轻装上阵。 来到东阿,一直忙着军中事务。有程昱这个大才在此,后勤什么的陈旭一直没有操过心,所以对于县中存粮也并无过问。 直到程昱问起,他才暗道失策。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少年,纵然跟桥玄学过兵法,但是实战不多,又怎么会面面俱到? “先生,可是县中粮食不足?”陈旭急忙问道。 他本来想把黄巾军拖垮,若是官兵比黄巾军更快断粮,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昱起身,脸上看不出表情,缓缓说道:“县中遭前县丞劫掠、焚烧,早已无粮,如今官兵所吃粮草,皆是我等击败县丞所缴获的粮草。” “这些粮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县丞从东阿大户家中劫掠来的。前番为了守城,就将这些粮草全部征调,东阿大户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县中将近四千人马,人吃马嚼,粮草早已所剩无几。” 陈旭背着手在县衙里来回走动,心中有些烦躁。官兵兵马不够,若是分兵从濮阳运输粮草,难保王延不会半路劫粮。 况且,濮阳粮草也并不多,很多都是濮阳大户所赠。若是为了防守濮阳,他们纵然不愿,也会出粮,但是为了救援东阿,这些人才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这时,他才知道这几日,王延为何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他是在等待东阿城内乱啊。 看到气定神闲的程昱,陈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计策,解决眼前困境?” 程昱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如今状况,哪些人最不希望东阿城破?” 陈旭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桥东郡与东阿豪强、富户。” 桥瑁是东郡太守,若是治下县城被黄巾军攻破,日后定会遭受朝廷责罚。 前番县丞反叛,东阿豪强、富户全都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何程昱提出夺回东阿县城之时,县中大姓薛房等人,立即出言赞成。所以,这也人定然不愿看到县城再次被黄巾军攻破。 陈旭闻弦而知雅意,当即问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向县中富户借粮?” 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然也。”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县中富户家中,前番已经被县丞劫掠,纵然愿意支援我等粮草,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程昱闻言,哈哈大笑:“文昭切莫小看东阿大户,他们每家都有秘密仓库,王度所劫掠的粮草、钱财,只不过是这些大户的九牛一毛罢了。” 陈旭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九牛一毛’,固然是程昱夸大的说法,但是也可以看出,那些粮草在这些豪强、富户眼中,并不算得上什么。 要知道,东阿这几日消耗的粮草,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果真只算得上是这些人的一小部分财富,那么这些大户人家家中的钱财、粮食之多,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陈旭的表现,程昱摇了摇头。陈旭虽然聪慧,但毕竟出身低微,不知道这些豪强、大户,到底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大户可以说是‘仓漫溢,粮烂底’,百姓却是‘腹空空,死路边’。 程昱没有过分拿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透露给陈旭。 陈旭闻言,怒气勃发,一拳砸烂县衙办公案几,骂道:“大汉正是有这些蛆虫,百姓才会揭竿而起。” 对于陈旭的话,程昱没有丝毫评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盯着陈旭不再言语。 感受到程昱的目光,陈旭才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向程昱作揖道歉。 既然知道这些人家中,有那么多粮食,陈旭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提供军中粮草,就向程昱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以使东阿大户献上粮草?” …… 当天晚上,陈旭下令,让士卒们拆除营寨、多备干粮,随时准备撤军。而且让人通知县中大户,告知他们,若是有人愿意与大军一齐撤出东阿,必定会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东阿大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全都大惊失色,纷纷聚集到县衙之中,求见陈旭,询问为何退兵。 陈旭见东阿大户都已到齐,脸色沉重地说道:“某亦想保东阿不失,奈何濮阳早已缺粮,无法运输粮草过来,如今军中已经缺粮。更兼我麾下士卒多是义军,没有军饷,长时间守城而无收获,士气低落。” “若是我等不撤回濮阳,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啊。” 听到陈旭的话,就有一个当地豪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临阵退兵,丢掉东阿,难道不怕太守大人责罚?”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蠢人,知道陈旭是想逼迫他们,供给大军的粮草、军饷。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陈旭冷笑一声,说道:“某前来东阿之前,太守大人就给了我临阵机变之权。军中无粮,兵无战心,如不撤兵,却是奈何?” 话毕,陈旭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让陈静晓谕三军,撤退回濮阳。 第五十二章 暗斗 http://..org/ 东阿豪强大户,见陈旭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有秘密仓库,存放着很多钱财、粮食,若是黄巾军真的占领东阿,仔细搜索,也很有可能会被搜查出来。 虽然对于自家钱粮的藏身之地很有信心,他们却不敢去赌,若是果真被黄巾军找到,这些家族几代的积累,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一听到陈旭真要带兵离开东阿,他们连忙出声阻拦。 可能有人会问,他们为什么不带上家族中的财物、粮食,跟官兵一起回到濮阳? 首先,这些大家族每家拥有的钱粮,都不是个小数目。 汉代的钱财大多都是五铢钱,布匹。若是用车来拉,价值一百万钱的财物都要用好多大车来装。 若是东阿所有大家族,都把财物运到濮阳,哪怕陈旭有三千濮阳兵马,也不能照看得过来。 其次,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些人都懂。平日将财物藏在家中尚且无事,若是果真都搬出来,恐怕就会遭人觊觎。因此,他们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很多人都惧怕豪强的势力,但陈旭是濮阳义军首领,并不是本县官吏;这次的敌人,也不是后世的诸侯。 若是本县官吏,绝对不会得罪这些县中豪强、富户,不然以后定会遭受报复,丢官罢爵都是最轻的惩罚。 豪强、大族有多大能量,想想后世的孙权江东集团,就可见一斑。 被称为一代雄主的孙权,仍旧摆脱不了被江东士族掣肘的局面,处处要看这些人脸色行事。 而被称为江东小霸王的孙策,也是因为得罪这些人,才会落得一个被刺死的下场。 若敌人是诸侯,这些本县大户待城破之日,只需改换旗帜便可,诸侯不但不会开罪他们,反而会百般拉拢。 偏偏,他们现在的敌人是黄巾军。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流民出身,本就仇视这些豪强富户,若是城破,这些人不逃走的话,难保不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说,程昱给陈旭献上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这是一条阳谋,纵然东阿豪强大户,明明知道陈旭想趁火打劫,也不得不出这笔钱粮。 毕竟,陈旭没有明目张胆的找这些人索要钱粮。他们之后纵然交上钱粮,也会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表情。 东阿大姓薛房,一把拦住陈旭,说道:“将军若是军中无粮,我等各家商议一下,筹些粮草,定可保军中粮草不断。” 陈旭故意面露难色,说道:“军中将士并无军饷,恐怕毫无战心!”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仅要粮,还要钱。 东阿一位大户家主闻言,怒气勃发,大声说道:“汝乃一介义军首领,无官无职,休要得寸进尺!” 陈旭睥睨了那人一眼,脸色变冷,说道:“如此,全军出城,返回濮阳。” 话毕,陈旭不再答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薛房等人大骇,生怕陈旭果真离开,一把拉住他,大声说道:“将军且慢,一切好商量!” 经过薛房百般劝阻,陈旭才假装不情愿地留下。而后他去巡视县城,安抚军心。 本来先是下令准备弃城回到濮阳,现在又说不回去,如此就有些朝令夕改的样子,难免军中士卒不会心生抱怨。 好在陈旭在军中威望甚重,再加上他宣布了要给士卒们发军饷之事,士卒们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士气大振,欢呼不已。 东阿的豪强、大户聚在一起,脸上都有不忿之色。陈旭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钱粮,激怒了很多人。 方才顶撞陈旭的那个大户家主,一脚踹翻屋中的案几,大声骂道:“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又有一个脸色阴霾的人,冷笑几声,说道:“此人竟敢如此行事,真是不知死活。” 一时间,怒骂陈旭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县中呼风唤雨,就连县令都不敢得罪他们,却不想今日在一个刚刚及冠的小儿身上吃瘪,如何不怒? 薛房待众人心绪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如今还要指望此人防守东阿,先莫要得罪他,等到黄巾军退去,再与他计较不迟。” “现今还是先将钱粮筹齐,待日后,他就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薛房虽然比起其他人来说,在县中名声比较好。但他毕竟是一方豪强,再加上陈旭索要的钱粮,不是一个小数目,心中难免有些愤怒。 次日,堆积如山的粮草与钱财送到军营之中,第一次领到军饷的士卒们,非常高兴。看到自家主将,宁愿得罪豪强,也要为自己这些人争取利益,他们全都高声喊道:“愿为将军效死!” 见士卒们士气高涨,陈旭非常客气地将东阿的豪强、大户送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的钱粮,虽然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并不算得上什么,却是让这些东阿的豪强、富户有些伤筋动骨。 毕竟,他们家中的钱财,也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祖祖辈辈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再说,他们只是一些县城的小地主,根本无法与濮阳这种郡城的首府相提并论。 若非兖州富裕,人口众多,这些人绝对无法凑齐这批物资。有了这些钱粮,足够陈旭将王延的黄巾军彻底击溃! 军营之中喜气洋洋,只有陈静一脸阴沉。 这一日,黄巾军又是试探进攻了一次,而后退兵。陈旭如往常一样,先去县衙与程昱交谈了一番,而后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却没看到,在他离开以后,程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直古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下了手上的兵书,陈旭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疲倦,想要去休息。就在此时,陈静走了进来…… 由于军中事务繁忙,陈旭、陈静都身居要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两人每天都见面,但是私下交流的时间并不多。 见到陈静过来,陈旭心中有些疑惑,出声询问:“阿静,今日来此,却是所为何事?” 陈静看着面露倦色的兄长,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说道:“大兄,各地豪强、大户串通一气,守望相助,大兄为何得罪东阿大户?” 前番陈宫的忠告,陈静已经知道,所以才把陈虎派回陈家村,万一以后被十常侍陷害,也可谋条退路。如今陈旭却如此行为。得罪了东阿豪强,岂非自寻死路? 须知,各地豪强虽然彼此交情不深,有的甚至有些间隙,但是若有人敢勒索豪强、大户,他们也会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今日其他人被人勒索,难保明日自己不会被人勒索。 就连权势滔天的十常侍,在有了士族这个大敌以后,也不敢随意得罪这些豪强。豪强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可能有些弱,但是对于地方的掌控,却要远远高于朝廷官员。 若是哪个官吏,不跟本地豪强打好关系,莫说能不能有所作为,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恐怕也难得保全。 “莫不是有人向大兄进谗言,故意坑害大兄?”陈静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陈旭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灿烂的星空,半晌之后才说道:“阿静,我等出身如何?” 愣了一下,陈静不知道陈旭是什么意思,只得如实答道:“陈家村虽然祖上辉煌过,却是早已没落,我等如今只能算得上是普通农户。” “是啊,农户。”陈旭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虽然有些名声,终究是出生太低,况且得罪了十常侍,又岂会有好下场?” 陈宫虽然曾经给陈旭出谋划策,但是在濮阳城内,他拜访那些豪强、大族之时,那些人虽然表面上非常热情,但是陈旭仍然从很多人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不屑。 想要依靠豪强的势力,帮忙对抗张恭,无异于痴人说梦。待黄巾之乱平定以后,陈旭在这些人眼中,就再也毫无用处,他们又怎么会为着陈旭而去得罪十常侍? 而且,就算十常侍不以私通黄巾的罪名陷害陈旭,也会有其他的借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为此,陈旭对于自身的前途,一直非常迷茫。直到与程昱进行‘东阿对’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一个疯狂的想法,让他怦然心动。 第五十三章 王延中箭 http://..org/ 陈静离开以后,脸色仍旧非常迷茫,他为自家兄长疯狂的想法而感到迷茫。这条路,是否能走通? “大兄乃我兄长,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必定拼死追随!”陈静不再去考虑其他事情,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东阿城外,黄巾军中军大帐,王延听着下面斥候的汇报,脸色越来越严肃。 挥了挥手,报信的斥候退了下去,王延揉了揉眉头,感觉疲倦不堪。他起身,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着。 看到空旷的中军大帐,王延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落寞。 他杀掉几个黄巾军将领以后,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贪恋权势才向袍泽动手,又陆陆续续地走了好多将领。现在的他,有些孤家寡人的样子。 若不是他百般挽留,如今的黄巾军,可能早就散了。 “我真的是贪恋权势么?不是,绝对不是!若黄巾将领之中,有一人能值得我效忠,我绝不会如此做!”王延以手捧面,在心中呐喊。 他素有大志,希望能够出相入将,但是由于出身的缘故,不可能出仕,呆在乡中,一直郁郁寡欢。 好不容易黄巾起义,天下大乱,他召集族中子弟投奔黄巾,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就大事;却不想,他遍观黄巾诸将,都是空有热血,却无智谋之辈。 卜己在时,由于他待黄巾士卒甚好,在军中威望很高,王延还认为自己有可以辅佐他成就大事。却不想。他在偷袭东武阳的时候,居然中计战死。 “卜帅,黄巾军的未来,应当在哪里?”越想心中越是烦闷,王延不由出声大呼起来。 他本来谋划,等到濮阳向东阿运送粮草之时,派兵劫粮。如此,不但可以缓解黄巾军的粮草危机,还能够断掉东阿的粮道。 若是官兵不向东阿运送送粮草,则东阿城内的粮草,必定要先比黄巾军先消耗完毕。 届时,东阿城将不攻自破。 王延虽然相信东阿的豪强、大户家中藏了很多粮草,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些人会大方地将粮草送给官兵。毕竟,三千多人每日消耗的粮草,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听到斥候的禀报,王延才知道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陈旭居然敢逼迫东阿大户,让他们供给大军粮草。 虽然陈旭这样做,会给他自己以后带来祸患,但是王延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了。官兵现在既然已经不缺粮草,他以往的谋划就全部落空,现在只能强攻东阿。 他不是没考虑过退兵,但是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再退的话,黄巾军真的就要散了。如此,他的理想,他的报复,也全都将成为一场空。 …… “咚!咚!咚!” 战鼓声连续响了几日,黄巾军也不要命似的强攻东阿了几日。这几日下来,双方全都死伤惨重。黄巾军战死将近两千人,官兵的死伤也有八百余人。 一枪刺死一位黄巾士卒,看着黄巾军缓缓撤退,陈旭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勇猛,但是几日战斗下来,亦是感觉疲惫不堪。 一旁的典韦浑身被鲜血浸透,杀气腾腾地来到陈旭面前,瓮声瓮气说道:“文昭,每日防守,为何不出城迎战?黄巾贼人连续进攻数日,早已毫无战心,若是趁他们撤退之时,挥兵追杀,必能大破黄巾军。”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如今的黄巾军,虽然比不上当初进犯濮阳的黄巾军,却也不是易于之辈,贸然出战,胜负难料。 典韦见陈旭又是不语,正生闷气,想要从城墙上下去休息,却不想陈旭突然说道:“兄长,我给你五百官兵,你可敢出城追击?” 典韦闻言大喜,当即说道:“有何不敢?”遂领五百官兵,大开城门,出城追杀黄巾军。 由于每日防守,陈旭虽然知道黄巾军勇猛,但是对于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却并无准确的概念。这次派遣典韦出战,一来,他是想掂量一下双方的战斗力;二来,他也有自己考虑。 黄巾军的士气并不高昂,他们在濮阳的时候,就数次被陈旭打败,再次与陈旭交锋,心中难免有些阴影。 几日强攻东阿,官兵们固然疲惫不堪,黄巾军亦是如此。好在东阿是个小县城,城墙不高。否则,仅仅凭借数千黄巾士卒,可能连城墙都上不去。 王延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自从陈旭从县中大户那里拿到粮草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攻破这座县城了。 但是他并不甘心,想到不久就会北上的皇甫嵩,他也会迷茫过,不知道这些跟随自己的士卒们,都会有怎样的下场。 “杀!” 典韦带着五百官兵,呐喊着冲向正在撤退的黄巾军。 好在王延带兵有方,黄巾士卒撤退之间颇有章法,见官兵来攻,也不怯战,反而回身厮杀。 王延回过神来,看着在战场上犹如杀神一般的典韦,本来准备撤退的王延,立刻让人吹起了号角。 兖州黄巾如今进退两难,官兵出城迎战,却让王延看到了一丝希望。若是能将这五百官兵全部留下,就算撤兵,亦可勉强维持住不让黄巾军崩溃。 “想要趁我军撤退追杀,真是痴心妄想!”王延冷笑一声,拔出佩剑,让传令兵摇动大旗,指挥自家士卒作战。 不得不说,王延是个人才,黄巾军在他的指挥下,毫不慌乱,进退有据。刚刚还在撤退的几千黄巾军,没过多长时间,就将典韦所带的五百官兵,团团围住。 典韦大戟翻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黄巾士卒的性命,跟在他身后的官兵见主将如此勇猛,也都奋不顾身的杀敌。 这些天,黄巾士卒们早已见识过典韦的勇猛,真正与他交锋之时,才感觉胆寒。一时间,典韦所过之处,无人敢当。 王延见状,一把拿起那杆书写着‘黄天’的大旗,奋力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听到这个声音,黄巾士卒们才开始居然有些迷茫。 自从卜己死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喊过,他没不知道,没有了卜己的兖州黄巾,到底还算不算得上是黄巾军。 迷茫过后,很多在起义之前,就已经是太平道教徒的士卒,泪流满面。 只要大贤良师还在,只要自家渠帅的信仰还在,他们仍旧是黄巾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久违的口号声响彻战场,黄巾士卒们不再退却。 一个又一个的黄巾军扑向典韦,虽然都被典韦杀掉,但是他们仍然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看到这一幕,陈旭动容了。说实话,他并没有真正了解黄巾军,一直都没有。 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典韦虽然勇猛,手下并无一合之敌。但是黄巾军实在太多了,跟在他身后的士卒,也越来越少。他只能怒吼着,杀掉一个又一个靠近他的黄巾军。 战场上的情形,使得陈旭微微一叹,黄巾军虚实,他已经知晓,没必要让出城的几百官兵继续牺牲。就带领着早已准备好的官兵,出城营救典韦等人。 见到陈旭亲自出城,王延眼中精光四射,将手中的大旗交给别人,招呼着亲兵就杀向陈旭。 王延剑术不凡,只是不擅长使用长兵器,战场之上他很少亲自出战,所以很多黄巾士卒都不知道他会武艺。 见到自家渠帅亲上战场,黄巾士卒更是士气大涨。一时间,典韦的压力更大。 王延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趁此良机,仗着黄巾军远远多于官兵,将陈旭杀死或是生擒,则官兵必定溃败。 “诸军听令,生擒陈旭!”王延冲入战场,大声呼喊着。 很多黄巾士卒听到王延的喊声,都丢下典韦,前去围杀陈旭。此时黄巾军仍有将近五千兵马,官兵只有不到三千,厮杀起来自然占尽下风。 好在典韦、陈旭勇猛,左突右冲。冷兵器时代,猛将的作用绝对不可小觑。如此,倒也并非完全无法抵挡黄巾军。 陈旭也不恋战,与典韦汇合之后,就率军往城中杀去。奈何王延不愿放掉陈旭,招呼着黄巾军,拼命阻拦陈旭。 陈旭看着围拢来的黄巾军越来越多,不敢大意,弯弓搭箭,瞄准之后一箭射向王延。 王延不查,被陈旭射下马,黄巾军顿时有些骚动,陈旭趁势杀回城中。 第五十四章 约战 http://..org/ 回到城中,典韦来到陈旭面前请罪。他带出去的五百官兵,最后跟着回来的,不足两百。 典韦满脸通红,他认为,要不是自己向陈旭请战,陈旭就不会同意他出城作战,也就不会损失那么多官兵了,所以心中愧疚不已。 陈旭一把拉住典韦,轻声安慰道:“兄长按我军令行事,奋勇杀敌,贼人胆寒,何罪之有?” 陈旭安慰了一会儿,典韦心中才好过一些。此时,他心中又有些疑惑。 “文昭,方才黄巾渠帅被你一箭射于马下,为何不趁胜追击,反而撤回城中?” 他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与桥玄、陈旭待在一起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懂得一些。 方才的情形,黄巾军群龙无首,若是官兵趁势反击,很有可能取得胜利。 典韦的疑惑,其余军中将官心中也有,只是没有开口询问罢了。待典韦问出以后,他们都盯着陈旭,想要知道自家主将为何不趁势杀敌?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王延此人,剑术非凡,自称于梦中所学,我能感受到那一箭并未射中他的要害。” “况且,黄巾军非同小可,不可小觑。兄长与其交战,当知黄巾之勇。我军兵力远远少于黄巾军,再战下去,胜负难料。” 听完陈旭的话,众人不再疑惑。 黄巾军的勇悍,有目众睹;官兵虽然数次击败黄巾军,但是每次在绝对的优势下,都还损失惨重,陈旭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安排完众人照看伤兵、抚恤死去的将士,而后把军中事物都交给典韦、陈静。之后,陈旭却独自来到城墙上,看着黄巾军安营扎寨的方向,默默不语。 “希望我不要看错人!”陈旭暗暗想到,心中居然有些忐忑。 却说王延被陈旭的两石大弓射下马,他的亲兵全都手足无措,跑去抢救他。却见王延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亲兵都是跟他一个村子出来的,对于王延忠心耿耿。众人正恼怒陈旭放箭射人,想要找他拼命,却发现官兵已经杀出黄巾军的包围。 王延见无法留下陈旭,就紧紧握住那只射来的箭,下令撤兵。回到营寨以后,王延遣散所有人,在中军大帐之中,将陈旭射他的箭拿了出来。 箭是一支好箭,可是居然没有箭头,而且在箭头之上,还包了一块绢布。王延摊开绢布,仔细读着上面的内容。 绢布上写着:王延吾兄,我等村落相邻,是谓同乡,奈何刀兵相见?豫州黄巾大败,皇甫将军随时都可能挥兵背上,黄巾起义虽然声势浩大,却注定失败。 某不忍君阁兄身死,亦不愿与兄交战,望兄速速退兵! 看完绢布上的话,王延沉默良久,而后把绢布烧成灰烬。 他知道陈旭绢布上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也知道黄巾必败,但是却不认为会败得很快。毕竟,大贤良师兄弟三人,拥兵数十万,这让他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王莽被杀,王家隐忍上百年,背负了太多的骂名。而他的子孙,却没有忘记祖先的志向。 王莽篡位以后,深知土地兼并的危害性,就实行改革。但是却触犯了豪强、大族的利益,他们开始激烈的反抗,使得天下变得动荡不安,最后王莽被杀。 王莽的土地国有、均产、废奴三个大政策,被胡适先生称为‘中国最早的社会主义改革’。但是,在一直以忠君思想为主的历朝历代,却被骂为叛逆者。 王家落魄后,世代生活艰苦,更加坚定了他子孙们的信念,觉得祖先的志向是那么的伟大。 “两百多年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连我王家的传承都会断掉吧?我绝不甘心!” 绢布化成灰烬,王延喃喃说道:“文昭有情,我又岂能无义?” 陈旭站在墙头上,正是担心自己会看错王延,怕王延将自己射出去的绢布公布出来。到时候,纵然他可以否定那张绢布的真实性,亦会惹得众人怀疑。 好在王延是位正人君子,他也素来敬仰陈旭为人,不屑于这么害他。 连续两日,黄巾军都没来攻城。第三日,王延又带领黄巾军前来,但是并未攻城,只是让人向城中下战书。 战书上是这个意思:黄巾军与官兵各出五百士卒,若是黄巾军胜,则官兵退出东阿;若是官兵胜,则黄巾军退兵,不再进犯东郡。其中特别提到,陈旭、典韦不能上战场。 王延看过陈旭的绢布之后,不愿再与陈旭交战。而且,就算他能攻破东阿,待皇甫嵩来时,他手下的几千黄巾军,仍是难逃覆灭的下场。 思前想后,王延觉得,只有与大贤良师合兵一处,才有可能击败官兵。与其在这里消耗兵力,还不如北上冀州。 所以,王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以五百兵力与官兵交战,赢的话,即使官兵不让出东阿,黄巾军也会获得士气;就算输了,王延也可以找到借口退兵。 若是其他人,不见得会答应他的这个要求。但是陈旭既然与他通了书信,就很有可能答应他这个要求。 东阿城内,陈旭、军中将官、县中豪强大户全都聚在一起,商讨着是否要答应王延的约战。 陈旭冷眼看着交头接耳的县中豪强,不发一语;程昱呆在旁边,目露奇色。 没过多长时间,薛房就代表东阿的豪强、大户向陈旭进言:“黄巾贼人倍于我军,今日难得他们愿意以同等兵力交战,还请将军分奋大汉之声威,派遣五百官兵,与黄巾贼人一战!” 这些豪强、富户,他们虽然痛恨黄巾军,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消灭。但是如今黄巾军兵临城下,感受到自家受到了威胁,他们巴不得这些黄巾军全部离开。 至于离开之后,黄巾军到底会去攻打哪里,却不关他们的事。 陈静立于一旁,见状,出言:“黄巾军悍勇,官兵有所不敌,若是遣五百人与其交战,恐难胜出。” 一位东阿豪强见到陈静说话,立刻斥责到:“这里都是一县德高望重之人,汝无官无职,此地又岂容你来多嘴?” 被人斥责,陈静脸色通红,握了握拳头,终究是没有发作。他退到陈旭身后,低着头,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寒光。 陈静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既慷慨大方,为人豪爽;又性格阴沉,睚眦必报。 斥责他的那人看到陈静退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其他豪强、大户亦是满脸戏谑。 看着东阿豪强、大户们得意的嘴脸,陈旭不发一语。他知道,上次自己逼迫他们,这些人现在是在报复。 自己执掌兵马大权,这些人不敢得罪,就把气撒在陈静身上。 此时,又一个豪强出言说道:“县中数千兵马,每日人吃马嚼,耗费钱粮无数,这些都是我等支出,若是能够早日逼迫黄巾军退兵,有何不可?” 这才是这些人心中的真正想法。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考虑过,若是官兵败了会怎样?就算是官兵胜了,若是黄巾军还不撤兵,又该如何? 陈旭把目光投到程昱身上,却见他低着头,好似丝毫也不在意县中会不会出兵。 在他看来,现在只需将黄巾军拖上几日,等到他们粮尽,官兵就可不战而胜。 大破几千黄巾军,这可不是一个小功劳。 他虽然跟陈旭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一叶知秋,陈旭每日有空之时,都会找他请教一些问题。从他的言谈之中,程昱知道,这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非常不简单。 陈旭既非庸才,就绝对不会答应黄巾军的约战。 环视一周,见东阿豪强、大户纷纷要求答应黄巾军的约战,陈旭就开口说道:“如此,我等迎战便是!” 话毕,陈旭不再多言,就招呼陈静离开县衙。 陈旭话音落下,豪强、富户们全都兴奋异常,只有程昱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旭离去的背影。 前翻陈旭派兵出城,试探黄巾军之事,程昱就感觉莫名其妙;陈旭今日的举动,他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心中居然有些不安。 第五十五章 假借天命 http://..org/ 六月的天气开始变得很热,下完战书以后,黄巾军就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队伍,默默注视东阿县城。 “嘎吱!嘎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东阿县城的城门打开,只见五百官兵排成两队,向城外走去。 这五百人,全都是精壮的大汉,身上的铠甲以及手上的武器,都颇为精良。 王延看着官兵的架势,就知道陈旭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脸上不禁露出喜色。他排开众人,让其他人不要跟上,独自上前,与陈旭相见。 两军的主帅遥遥对立,良久,陈旭突然大声说道:“黄巾军叛乱朝廷,惑乱天下,尔等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王延被陈旭说的话弄得一愣,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手下的黄巾军,闻言亦是大怒,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在阵中怒骂。若不是碍于军令,恐怕就要上前与陈旭拼命。 他么大多都是太平教信徒,深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都认为大汉的气数已尽,这才跟随大贤良师揭竿而起。 现在陈旭居然说他们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这些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王延回过神来,脸色也不好看。他知道陈旭的意思,这是要乱黄巾军的军心啊! “陈文昭,两军对垒,我等在战场上分胜负便是,没必要口出妄言,徒惹人笑话!” 王延的声音亦是非常大,两军将士全都听到他说的话。 陈旭一挥手上的长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说道:“某并非虚言,若是尔等顺应天心,投降我等,方可活命;若是执迷不悟,一意逆天而行,必遭天罚!” 话音隆隆作响,再加上陈旭信誓旦旦的样子,两军将士猜测不出陈旭的用意,都有些疑惑不解。 王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某敬你为英雄,才想与你进行君子之战。若是你再胡言乱语,侮辱我黄巾军,就算我不介意,我手下的黄巾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王延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身后的黄巾军。 黄巾军见状,全都右脚踏地,扬起手上的武器,大声喊道:“杀!杀!杀!” 声音整齐嘹亮、震耳欲聋,官兵们听到黄巾军的怒吼,顿时脸色大变,露出惧色。 站在城墙上的东阿豪强、大户,亦是双腿发软。 此时,这些人居然开始后悔。开始他们一直以为,黄巾军是仗着人多势众,官兵才暂避锋芒,因此才逼迫陈旭派兵迎战。 如今见到黄巾军士气如此高昂,官兵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兵败,东阿岂不是又要被黄巾军占领? 后悔之后,他们看向城外陈旭的眼光更加不善。若非陈旭在阵前胡乱说话,又怎会激得黄巾军如此? 身处阵前的陈旭,不但没有被黄巾军的声势吓住,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他挥了一挥手,十几辆大车从城中出来,上面载满了水与食物。 双方将士都不解其意,纷纷将疑惑的眼光投在陈旭身上。 待运送食物与水的大车来到阵前,陈旭大声说道:“某方才所说,实乃肺腑之言,尔等不信,某亦不敢勉强。然,两军之中挑选出来的将士,俱是勇武过人之辈。” “既是壮士,如何能够亏待?” 说到这里,陈旭猛然伸开双臂,大声喊道:“若尔等信我陈旭,只要是此次参加约战的将士,不分敌我,车上食物与水尽可拿去。” 陈旭的话语一落,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雷得里焦内嫩,不知所措。 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五百官兵,素来信服陈旭。他们在军营中虽有食物,却很难吃到肉食,现在车上的肉食不在少数。微微骚动了一下,就有人上前拿起车上的食物与水,大吃大喝起来。 见有人动手,其余官兵也都大声说道:“将军又岂会害我等?既然这些食物是赏赐给我们的,我等只管去吃便是。” 官兵们不再迟疑,全都上前哄抢食物与水。 王延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看到官兵们的样子,他也不愿多想。他相信陈旭为人,知道他绝不会在这些食物与水上面做手脚。 猛一挥手,王延说道:“既然陈将军盛情相邀,我等又岂会拂人美意?尔等上前,拉过来一半食物与水,吃过之后再去交战!” 那些准备参战的黄巾士卒,虽然不相信陈旭,但是自家主将既然已经发话,他们也不会违背。 再说,这段时间他们过得也并不好,虽然比起当流民的时候好上很多,但是每顿几乎都是只吃半饱,肉食更是很少能够吃到。 今日交战,尚且不知有几人能够活下去,若是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总好过当做饿死鬼。 于是,战场之上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本来势不两立的官兵与黄巾军,居然在一起大吃大喝。 这种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其实在历史上,还发生过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三国时期,羊祜坐镇襄阳,都督荆州诸军事。他对待敌人讲究信义,通过数十年的怀柔政策,很多受过他恩惠的东吴将领纷纷投降。 东吴大将陆抗知道羊祜的用意,就对自己的部下说:“羊祜专以德感人,如果我们只用暴力侵夺,那就会不战而被征服。我们只保住边界算了,不要为小利而争夺侵扰。” 后来他生病之后,羊祜听说以后,立刻派人将药送了过去,并且让人传话:“这是我为自己配置的药物,还没来得及用上,听说你生病了,就把药物给你送来。” 很多东吴将领,都不放心羊祜送来的药物,陆抗却毫不迟疑,直接将药物服了下去,之后病果然好了。 王延暗暗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动静,他虽然知道陈旭不会在食物上做手脚。却也知道,陈旭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情。思前想后,他认为陈旭是想瓦解黄巾军的斗志。 众人吃喝完毕,陈旭遣人将阵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看了看天色,而后让被选中的五百官兵列好队,对他们说道:“黄巾军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尔等乃大汉官兵,受天地庇佑。此番作战,交战之前,尔等当大声呐喊‘天佑大汉,雷神助我’。如此,自有雷神击雷,为尔等助威!” 陈旭的声音很大,敌我双方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人相信陈旭的话,就连站在城墙上的陈静亦是如此。 见士卒们非常疑惑,陈旭脸色一板,大声喊道:“阵中大呼‘天佑大汉,雷神助我’,此乃军令,尔等可知?” 听说军令二字,士卒们心中一凛。陈旭治军极严,帐下士卒但凡听到军令,便无人胆敢违抗。 “我等领命!” 看到陈旭肃杀的脸庞,五百士卒知道主将并不是开玩笑,齐声呐喊。 黄巾士卒们看着晴朗的天空,感受到天气的闷热,根本不相信陈旭说的话。只有王延一人,不会为何,心中感到淡淡的不安。 他不愿继续拖延时间,对着陈旭大声喊道:“如今双方士卒吃喝已毕,可否开战?” 陈旭偷偷看了看天色,大声说道:“开战!” 战鼓声轰隆作响,吃饱喝足的双方士卒呐喊着冲向对方。只不过一方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另一方喊着‘天佑大汉,雷神助我’。 双方如此交战,有些滑稽,对于官兵而言,甚至还有些儿戏。 战斗不息,口号之声不绝。这便是陈旭给五百官兵下达的军令。 然而,随着交战时间越来越长,官兵慢慢处于下风。这个口号声,居然成为黄巾军嘲笑官兵的话题。 战斗还在继续,官兵已经倒下了一百多人,与黄巾军相比,他们缺少一种不畏死的气势。他们的喊声越来越小,士气也越来越低,要不了多久,剩下的官兵就可能会崩溃。 双方都紧紧注视着战场,王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黄巾军只要再厮杀一刻,胜利就唾手可得。 突然,陈旭抽出了长枪,纵马冲向战场,而后以枪指天,大声喊道:“天佑大汉,雷神助我!” “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下,雷声响起。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整个战场之上突然之间寂静下来。 寂静之后,官兵们脸上爆发出狂热的表情,呐喊着杀向那些不知所措的黄巾军…… 第五十六章 折辱 http://..org/ 大战过去了十几日,黄巾军也早已退去。 那一日,当雷声响起的时候,胜负已经决定。之后的黄巾军毫无战心,甚至有很多太平教信徒,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就连王延亦是觉得不可思议,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撤军。 自那以后,不管是军中士卒,还是县中豪强,看待陈旭的眼神都很不一样。 圣人虽然曾经说过:子不语乱力怪神。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历史上,对于鬼神之说,还是非常敬畏的。 平常打雷,众人都认为,这是天上的雷神要惩罚那些恶人。人们虽然心生敬畏,倒也不会感觉如此强烈。 主要是陈旭未卜先知的能力,才让人觉得恐惧。 人们永远无法忘记,陈旭让官兵喊的那些话;也无法忘记,当他以枪指天,大呼‘天佑大汉,雷神助我’之后,天上就响起惊雷之声。 更何况,那天只是打雷,并没有下雨,这更让城中百姓议论纷纷。 东郡在兖州的西北方,靠近冀州,与魏郡相邻。黄巾军渡过黄河(古时称为河水,为了方便,就叫做黄河),千里奔袭,突袭魏郡。 好在冀州是黄巾军的大本营,各个郡县都防守甚严,王延却是无功而返。 这些时日,陈旭倒也并非一直呆在东阿。他一边派人向濮阳汇报这里的战况,一边纠结官兵远远跟着黄巾军。直到看着他们路过聊城、博平,进入冀州境内,陈旭才放下心来。 确定黄巾军彻底退出了东郡,退出了兖州之后,陈旭就带兵回到东阿。东阿的豪强、大户们知道这个事情,全都欢呼起来。 此时,已经七月了。 王延这支黄巾军撤退,兖州的叛乱就已经彻底平定。陈旭带着剩余的官兵,全部撤回濮阳。 光和七年六月,可真是风起云涌。 南阳太守秦颉与张曼成战斗,斩杀了张曼成。而后,剩余的黄巾军立赵弘为帅,困守宛城,孙坚身先士卒,率先攻入宛城,大破黄巾。 先是波才败,再是卜己败,而后张曼成、赵弘又失败。仿佛一时间,整个天下的黄巾军都在溃败。 消息传到王延所带的部队里,本就以为官兵有雷神相助黄巾军,更是惶恐不安。 有一些人要求跟大贤良师汇合,又有一些人认为黄巾军注定失败,还不如落草为寇。 王延想起自己祖先的失败,又想起陈旭给他绢布上所说的话。 最终,对于黄巾起义的结局,亦是感到悲观。 这支黄巾军再次分裂,又走了一些人,最后只剩下两千余人,跟随着王延在山中落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回到濮阳,郡中豪强,都知道了他在东阿勒索当地豪强、大户之事。再加上兖州黄巾已经平定,他们对于陈旭,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对于陈旭能招来雷电相助之事,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不可信;也有些人,对陈旭敬畏不已。 濮阳城内,陈旭并未见到桥宇。询问之后,才知道上个月桥玄去世,桥宇回到睢阳为桥玄办理后事。 听闻此事之后,陈旭、典韦都悲痛欲绝。桥玄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有收留之谊,更有知遇之恩。 两人都想前去睢阳为桥玄守丧,奈何他们如今身居要职,不得离身。再加上东郡虽然没有了黄巾军,但还是有很多人趁着天下大乱,啸聚山林、打家劫舍。 作为东郡的两个义军首领,平定匪患、安抚地方,都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随着黄巾起义的爆发,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全都心思浮动,若是不能将他们震慑住,难保这些人不会扯着黄巾军的大旗,聚众造反。 东郡义军数次大败黄巾军,这可是大功一件。早在得知王延退兵之时,桥瑁就上表洛阳(古称雒阳,为了比较大众化,以后就称为洛阳),尽诉陈旭、典韦、陈宫、程昱等一干人的功劳。 他为人比较正直,并没有贪没其他人的功劳。 但是,作为东郡太守,能将治下的黄巾军击溃,他的功劳无论如何也少不了。 眼见已至七月中旬,这一日,陈旭刚刚处理完军中的一些事物,就听说朝廷的天使来到濮阳,桥瑁让郡中大小官吏出城五里迎接。 天使到来的消息,让很多立下战功的军中将官、士卒,都非常兴奋。 他们很多人,直到现在还是一介白身。 虽然有些将官在军中任职,但是他们大多都是像陈旭、典韦这样,只是义军,并无朝廷正式册封的官职。 陈旭不敢怠慢,叫上军中重要的将官,就前去郡守府与桥瑁汇合。 天使有两百官兵随行,领头之人年龄三十上下,面白无须,脸色有些阴柔。陈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是个宦官。 此人神情颇为傲慢,看到郡中官吏出城五里迎接,‘哼’了一声,脸色不愉。 之后,天使就对着桥瑁说道:“桥东郡好大的架子,杂家左等右等,却不想,直到现在才等到你来迎接。” 他也不下车,目光在陈旭以及他身后诸将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 而后,他向地上吐了一口痰,面露厌恶之色地说道:“呸,连一些杂七杂八的义军,也有资格来迎接杂家?” 话毕,他也不理睬其余郡中诸多官吏,直接让他的随从,驱车往濮阳城的方向赶去。 这个宦官先是给桥瑁一个下马威,而后又故意折辱濮阳义军。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陈旭、典韦击退黄巾,立下大功,深得军中将官信服? 郡中官吏脸色全都非常难看,陈旭身后的将官,更是个个面露不忿之色,全都手握剑柄,把目光望向桥瑁。 桥瑁乃一郡太守,是个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他率领郡中官吏出城五里迎接,如此低声下气,却还被一介阉人刁难。 现在的濮阳上下,几乎都是桥瑁氏门生。 正所谓‘主辱臣死’,汉代郡国太守与帐下官吏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主公与臣子的关系。 汉末士人对于阉党的仇视,绝对是深刻不已。纵然十常侍权势滔天,他们也不会惧怕,更何况是其他宦官? 若不是顾忌着这个阉人代表朝廷颜面,恐怕早就有人会愤而拔剑,让他血溅五步了。 桥瑁亦是脸色通红,望着天使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而后趋步跟上。 陈旭乃他帐下义军首领,更是被他的族父桥玄看中,此人明面上是羞辱陈旭,其实也是在羞辱他桥瑁。 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桥瑁终究是没有说话,默默跟在车仗的后面。 其余人见太守都忍下了这口恶气,也不再言语,只是每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怒气。 桥瑁为桥玄族子,虽然桥玄并未刻意提拔过他,但是因为桥玄的名声,士族豪强都要给他一些颜面,何曾被人如此羞辱? 他纵然愤怒,却也只能忍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桥玄的去世,对于整个桥氏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他在世的时候,哪怕并未出仕,以他的人脉以及名声,亦可以让十常侍忌惮三分。 自古以来,人走茶凉。 纵然有人会看在桥玄的面子上,为桥瑁在朝中说些话,亦不会为了他,而彻底得罪十常侍。 况且,东郡虽然击退了黄巾军,算得上有功。但是,黄巾军毕竟在他的治下叛乱,而且就连他的下属,东阿县丞也参加了叛乱。前翻黄巾军更是攻破白马,将白马城洗劫一空。 若是朝廷真的追究下来,哪怕他有击退黄巾军的功劳,亦会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的大汉,十常侍权倾朝野。就连卢植这等当世大儒,就是因不愿行贿宦官,而在剿灭黄巾军的过程中被撤职,并且还被人污蔑,押解进京。 桥瑁素来与十常侍不合,失去桥玄这个靠山,前途堪忧。这次朝廷派了天使过来,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出来迎接天使的众人,脸色各异,都趋步向前,紧紧跟在桥瑁身后。 只有陈静低着头,脸色狰狞。他从小敬重陈旭,见自家兄长受辱,又如何肯咽下这口恶气? 他抬头望了望陈旭,却从陈旭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 第五十七章 惊变 http://..org/ 天使傲慢无礼,众人都是义愤填膺。 多方打听之后,大家才知道此人姓张名庸,原名赵庸。后来认了张恭为义父,才改姓张。 义子,又称为螟蛉之子。古人以为蜾蠃有雄无雌,无法进行生产,没有后代,于是捕捉螟蛉来当作义子喂养。 东汉时期,曾明确规定,允许宦官收养继子传袭爵位。三国魏武帝曹操的父亲曹嵩,便是太监曹腾所收养的义子。曹腾死后,曹嵩继承了他的爵位。 众人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才恍然大悟。 陈旭与张家的过节,整个东郡无人不知。他曾经胆大包天,居然当众将张其一家全部杀死,因此才闻名州郡。 如此大仇,因为陈旭杀人之后逃逸,张恭一直没有办法报复。但是天下大赦以后,陈旭又开始崭露头角,张恭听说以后,就开始暗暗留意陈旭。 十常侍权势滔天,素来横行霸道,所有人都要忌惮三分。但是张恭的本家亲戚,却被一个贱民杀害,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仅如此,如今天下大赦,此人还在郡中担任要职,又立下赫赫战功。凭借这人的才能,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如此,张恭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兖州黄巾若是还在,他还不好下手。毕竟,十常侍手上的权力,都是来源于天子,皇权受到威胁,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这次席卷天下的起义,由于张角弟子唐周的举报,朝廷查出宦官封胥、徐奉曾与黄巾军有勾结,并且想要里应外合拿下洛阳。 这两个宦官的所作所为,使得灵帝对于宦官的信任,已经大不如从前。 黄巾军退出兖州,桥瑁将战报发到洛阳以后,眼见天下黄巾军节节败退,十常侍终于再次露出了他们尖锐的獠牙。 军中大帐之内,陈旭、陈静、典韦三人相对而立,脸色都不好看。 自从知道天使的身份以后,不仅是他们三人,很多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天使来者不善啊。 典韦一脸忧愁,对陈旭说道:“文昭,天使既是张恭义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陈旭低着头沉默不语,陈静也没有说话。自从陈宫前来预警之后,两人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陈旭虽然靠着诛杀张其一家出名,但是也并非没有代价。十常侍的报复,就是最惨重的代价,更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代价。 陈静当初想出这个方法,一来,是因为他年轻气盛,考虑不周;二来,也是被形势所迫。 当时若是不那么做,就不可能会有今日的陈家村。且不说张其一家的报复,就是去年的干旱、饥荒,陈家村可能都熬不下去。 风险与利益并存,若是不做那件事,更不会有今日的陈旭。 早在东阿的时候,陈静就隐约知道自己兄长的打算。本来对于自家兄长的想法,他还是有些不赞同,如今看来,还是陈旭高瞻远瞩。 大帐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良久,陈旭才开口说话:“兄长莫要为我担忧,大不了我再出去躲藏个三年五载罢了!” 话毕,陈旭拿眼睛偷偷看向典韦。他所要做的事,不知道典韦会不会帮他。两人关系虽然很好,但是相比于自家性命与前程,所谓的关系,就显得有些苍白。 典韦一脚踹翻案几,拔剑在手,虎目圆瞪,须发倒竖,厉声说道:“文昭乃我兄弟,若是狗官胆敢害你,某岂会坐视不理?” 闻言,陈旭心中暗喜。 虽然对于算计典韦,心中有些愧疚,但是他真的希望得到这个盖世猛将的帮助。他也不愿看到,典韦像历史上那样,为了保护曹操力战而死。 连续几日,张庸都没有传达天子旨意,反而把自己当做是东郡的主人,不断宴请濮阳的豪强、大户,还有一些郡中官吏。 但凡被邀请的人,碍于他的身份,都不得不赴宴。但是赴宴之地,每次都被张庸带来的那些官兵团团围住,不缴纳一定的财物,就不允许入内。 很多人心怀不忿,想要拂袖离去,却不想被官兵们抓住不放,非要缴纳财物之后才能走。 后来,大家知道张庸这是在以宴请众人为名,收刮钱财。因此,很多人不肯再去赴宴。却不想,张庸的那些随从们,居然闯到这些人家里,硬把他们拉去赴宴。 一时间,整个濮阳城都被张庸弄得鸡飞狗跳。 这些人虽然不忿,更是有几个人坚决不愿交钱。然而,当天晚上,这几人家中的房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明目张胆的烧掉了。之后,再也无人胆敢不去。 这一日,陈旭得到消息,张庸要邀请桥瑁、陈旭、典韦等一干人前去赴宴,而且放出话来,这些人要拿出比别人多一倍的财物,才能前去赴宴。 张庸的如此行为,倒是让陈旭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怕此人不贪,就怕他抓住张其的事,执意找陈旭麻烦。 就连桥瑁也松了一口气。 如今桥玄已死,他失去靠山,再加上以前跟十常侍势不两立,若是他们在陛下那里进谗言,东郡击退黄巾之事,不但不会成为功劳,还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他虽然有气节,却也知道进退。若是能够破财免灾,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陈旭、典韦拿出自己分到所有的战利品,发现还是不够,只得东借西凑,才筹齐张庸所要的财物。 他们跟桥瑁的想法一致,若是能不发生冲突,最好不要发生冲突。 却说,待陈旭等人前去赴宴之后,陈静总是隐隐感到不安。他在军营中无意识的走动着,忽然看见了很多生面孔,还有现任的濮阳兵曹掾史。 “兄长来了以后,此人从未踏入军营半步,今日为何来此?”心念急转之间,陈静就知道,此人这是要来夺权。 若是没有别人的支持,凭借兵曹掾史脓包的性格,绝不敢如此做。稍微一想,陈静就知道这次赴宴,陈旭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愤怒,陈静悄悄离去,然后偷偷召集陈家村子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 为了安全起见,陈静只找来了三十几个陈姓子弟,就连另外被他们陈家村收留,跟从前来从军的几十人,陈静也没有通知。 族中子弟闻言,面面相觑。天使想要对付陈旭,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天使就代表朝廷,跟当初的张其可不一样。他们面对张其之时,还敢反抗,但是面对天使,若是胆敢反抗,可就是造反! 如此,哪怕众人逃得性命,等到以后再次天下大赦,也不可能被赦免。甚至连他们的亲人,也有可能会被牵连。 大汉几百年的威望,深入人心。 灵帝初期,窦武任大将军,聚集数千人马谋诛宦官。不想事情败露,却被宦官劫持皇帝,一封诏书让他麾下将士全部散去,窦武被围自杀。 可以说,窦武当时处于绝对优势,却因为诏书的缘故,一败涂地,由此可见皇权在普通人心中的影响。 陈静看到众人脸色,大怒,拔剑在手说道:“大郎乃我等兄弟,尔等见死不救耶?” 一人闻言,一脚踹翻案几,大声说道:“若非大郎,我陈家村早就不复存在矣,事已至此,有何惧之?大郎既被奸人陷害,我等不如杀将进去,救出大郎!” 其余人等,闻言面红耳赤,亦是高呼:“唯死而已!”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好在兵曹掾史还未彻底收服兵卒,顾不上这边的事情。 见众人都愿救陈旭,陈静心中大喜,说道:“彼处有数百兵卒,兄长等人措不及防,必为所擒。为今之计,我等趁着阉贼尚未掌控濮阳,抢到马匹杀将出去,而后再请援兵前来救兄长。” 众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不知何处有援兵,正要出口询问,忽然听到远方喧哗之声大作,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陈静手持利剑,大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等先离开濮阳。” 话毕,不待众人答话,陈静就一马当先杀马厩。三十余人一人双骑,抢过马匹就呼啸着往北门飞奔去。 第五十八章 游街 http://..org/ 这一日,濮阳城中混乱不已,偶尔还有喊杀声响起,有不少人横尸街头。 黄巾之乱初过,刚刚安心下来的濮阳百姓,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眼下的情形,莫不是又有人造反了? 百姓们紧闭房门,不敢出去看热闹,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呆在家中,唯恐有乱兵闯了进来。 城里乱了一日方才平息,第二日一大早,就有衙役敲着大鼓,喊着乱匪被平息,让躲在家中的百姓出门正常劳作。 百姓们才开始还不敢出去,过了没多久,有些人终究是胆大无比,再加上心中好奇,就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 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就有第二个人。于是乎,没过多久,濮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直道这个时候,众人才从官府的安民告示上得知,昨日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原濮阳义军首领陈旭、典韦,勾结黄巾军,图谋刺杀天使,被天使带来的官兵拿下。其余同谋,陈静等人趁乱逃脱,还有一些人被官兵就地格杀。 原东郡太守桥瑁,先是横征暴敛,致使东郡叛乱四起;而后又用人不明,将黄巾贼人陈旭、典韦任命成为义军首领,勒索东阿豪强,祸乱东郡。天使奉天子旨意,收其印绶,不日将其押解进京,听侯发落。 这个安民告示,没有一个人相信,哪怕是那些不知道张庸与陈旭有仇的普通百姓,亦是如此。 若陈旭果真是黄巾同谋,莫说是濮阳城,就连整个东郡,可能也早就被黄巾军拿下了。东郡正是由于有陈旭在此,才能屡败黄巾,最后将他们驱逐出东郡。 至于刺杀天使被人拿下,更是无稽之谈。陈旭、典韦的勇武,濮阳无人不知。 若是果真想要杀天使,先不说他们在军中威望甚高,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天使。况且就算两人想要硬拼,单凭天使带来的官兵,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两人? 先说陈旭,他不但勇武过人,而且箭术高超,一箭射出,例无虚发;再说典韦,他以一己之力,在东武阳杀掉数百黄巾军的事情,早已在濮阳传开。 如此两员虎士,又怎么可能会被几百官兵抓住?就算真的抵挡不住,他们想要走的话,又有谁能拦得住? 桥瑁为官清廉,深得东郡百姓爱戴,就算黄巾军真的破城,也不会杀害这样一员好官。说他横征暴敛,导致东郡叛乱四起,完全是栽赃嫁祸了。 起初卜己带来的黄巾军,虽然有些是东郡人士,但是其他郡县的人士也很多。 这些人之所以来到东郡,正是因为无家可归,只有东郡百姓生活尚且过得去,他们才迁徙过来。 再者,东郡乃一块要地,濮阳更是立于南北咽喉之处,扼守黄河天险。黄巾军南北的义军想要汇合,只能攻占濮阳,所以东郡才会出现这么一只黄巾军。 不得不说,东阿县丞的叛乱,的确是桥瑁的过失。他身为一郡太守,治下居然有官员叛乱,多少都有一些责任。 于常理来讲,这种事情只要处理得当,及时镇压叛乱,朝廷亦不会过分刁难。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了解自己的下属。 若是君主开明,像这种情况,朝廷不仅不会责罚,反而会赏赐。不然的话,若是下次有人的治下叛乱,叛乱之人的上官,很可能会因为惧怕朝廷责罚而弃官逃走。 如此一来,叛乱肯定无法第一时间平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在张庸身上,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铛!铛!铛!” 响亮的锣声响起,一个差役大声喊着:“天使有令,押解犯人游街!” 话音落下,只见差役押解着两队犯人出来。为首两人,正是陈旭与典韦。他们头上戴着铁枷,脚上还带着脚链,被关押在两辆囚车之中,昏迷不醒。 另外还有十几人,他们都是曾经被陈家村收留,而后跟着陈旭前来参军的人。 这些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个个披头散发,脸色萎靡。他们没有囚车,都是戴上木枷,被差役驱赶着前进。 陈静怕这些人靠不住,临走之前没有叫上他们,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住了。 还有一些人脾气火爆,直接动手反抗,直到现在,濮阳城有很多地方,还残留着他们的鲜血。 两只游行队伍碰到一起,那些被押解着,本来神色萎靡的士卒,看到陈旭以后,纷纷大声叫道:“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这些人被陈家村收留,才得以活命,对于陈家村全都感激不已。 在陈旭逃亡期间,他们都听过陈旭的事迹,后来跟陈旭一起参加义军,更是被陈旭的超高的统帅能力,以及出色的人格魅力所择服。 如今看到陈旭如此模样,这些人全部大惊失色,大声喊着陈旭的名字。 恍惚之中,陈旭听到有些在喊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却看到了一幅令他不可思议的场景。 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他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如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去赴宴之后,才开始他看充满警惕,不管是酒还是饭菜,都不敢随意用。后来看众人吃过都没事,他才开始动口。 宴会之中,张庸一直没提张其的事,只是劝众人多喝酒。陈旭怕被张庸灌醉,一直小心翼翼,却不想没过多久,他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原来,才开始的酒水并没有问题,早就被众人喝完了。后来拿出来的几坛,大多数都没问题,只有一坛有问题。 就这样,陈旭在阴沟里翻了船。 陈旭感觉头昏脑涨,想要用手去揉一揉,却发现双手被绑在头上的铁枷上。扭过头,眨了眨眼睛,看到那十几个焦急而又熟悉的面孔,陈旭心中愧疚不已。 “诸位兄弟,是我陈旭害了你们。”陈旭的声音有些干涩。 众人见陈旭醒来,全都大喜过望,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问道:“将军,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昨天有好多兄弟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说到这里,这些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 陈旭闻言,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们那一对只有十几个人,陈家村本家的子弟却是一个都没有。 心中焦急不已,陈旭急忙问道:“阿静与其他族中子弟呢?” “听说他们趁乱逃出了濮阳。” 他们七嘴八舌的回答着。陈旭醒过来,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陈静抛弃他们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听说陈静他们逃出了濮阳,陈旭既是欣慰,又有些恼怒。他太了解陈静了,这些不是本族的人,他信不过,所以才将他们抛弃。 这就是陈静与陈旭的区别,若是陈旭,他绝不会抛弃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属下,他是一个好的统帅,会竭力去信任他们。 陈静是个好朋友,却不容易交心。但凡是他真正的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他也在所不惜。但是,对于那些没有得到他信任的人,他绝不会冒险去救他们。 就在此时,典韦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样,一时间还有些迷茫。他喝的酒比陈旭多上很多,所以醒来的较晚。 半晌之后,他才醒悟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断子绝孙的阉贼,下药将某迷倒,真不是玩意。” 典韦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炸雷一般,整耳欲聋。围观的百姓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嘘声四起,他们这才知道为何陈旭、典韦会被抓住了。 将人家麻翻,感情是有预谋的,亏得还在告示上说什么预谋刺杀天使。 然而,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就连很多豪强、士族,此时也不不敢多言。东郡太守桥瑁,也是轻易被下在狱中,虽然待遇比游街的这些人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的濮阳,张庸把以前被桥瑁下在狱中的那批官员,全都放了出来,就连被逼挂印而走的人,也都纷纷回来。现在的濮阳城,阉党一手遮天,他们的实力,绝对超过张其一家还活着的时候。 此时与他们作对,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很多人,虽然对于张庸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却也无人胆敢出言。 第五十九章 殇 http://..org/ 典韦须发皆张,虎吼一声,双臂、双脚用力,想要挣脱出去。 奈何,张庸早已知道典韦勇猛过人,给他戴上的铁枷与脚链都是特制的,任凭典韦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 陈旭见状,叹息一声,愧疚的说到:“兄长,阉贼既然设计抓住我等,就不会让我等如此轻易逃脱。却不想,因我之故,连累兄长若斯!” 话毕,陈旭两眼通红,眼泪也在眼眶之中打转。事情弄成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已经与张恭结仇,还知道天使就是张恭的义子,他就应该早做打算。 只是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辛心理,希望此人能够顾全大局。他若是在这个关头对付自己,定然会遭致非议。 所以陈旭才一再忍让,就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毕竟,如今虽然黄巾起义,但是天下的权柄还是掌握在汉室手上。 与天使为敌,就是与汉室为敌。虽说他早有谋划,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但是若非被逼无奈,他也不愿走上这条路。 但是,这次由于他的优柔寡断,很多人丢掉了性命。甚至就连他和典韦,恐怕也会殒命。 典韦发觉自己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有些黯然。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凭借他手中的武器,都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如今的他,就如同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往日的威风,都已不在。 转头看向陈旭,见他两眼含泪,一脸愧疚,典韦不由大怒,愤然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故作此女儿之态?” “某素来敬重文昭乃真英雄。你我为兄弟,某虽然身陷牢笼,亦不曾怨恨。汝如此姿态,岂不让围观之人小觑吾等?” 典韦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为人豪爽,义字当先。当初只是自己同乡被人侮辱,就愤而杀人。 如此人物,又怎会因为被自家兄弟连累而自怨自艾? 两人相交如此之久,他绝不相信陈旭会惧怕死亡,他还以为,陈旭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自己心生愧疚。 陈旭闻言,想要擦干眼泪,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 他稳定情绪半晌,肃然说道:“兄长与我,兄弟也,连累兄长旭心中纵然有愧,亦不至于如此。” “我所愧者,乃这些跟随我从陈家村出来的人。他们因我之缘故,死伤大半,初闻此事,不免悲上心来。” 闻言,典韦不再言语。这时他也注意到另一队囚犯,只剩下十几个,他们都是跟随陈旭从陈家村出来的人。 张庸企图通过游街,让陈旭备受侮辱。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 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人对着陈旭等人谩骂,反而有很多人同情他们。虽然不敢为他们打抱不平,亦是私底下窃窃私语,在心中大骂天使。 陈旭乃濮阳人氏,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先是杀掉张其一家,为民除害而名扬州郡。而后率领义军,屡次击败黄巾军。 可以说,现在的陈旭,在很多濮阳百姓心中,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英雄。是很多少年崇拜的对象,也是很多家长教导自家孩子的正面教材。 起于微末,而自强不息,刚刚及冠,就有如此作为。在这个士族、门阀、豪强把持天下的年代,陈旭无异于一个传奇。 以微末之身而有所成就之人,不是没有,却无一人如同陈旭这般,距离濮阳百姓如此之近。 郡守府,如今的官员全都变成了新面孔。张庸坐在太守的位置上,听着下面之人的阿谀奉承,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他虽然是张恭义子,但是在宫中也只是一个小小宦官,即使是张恭自己,在十常侍之中,也不算是什么厉害角色。 说是十常侍,其实有十二名宦官,他们分别是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圭、高望、张恭、韩悝、宋典。 其中张让、赵忠的权势最高。至于演义中所说,张让、赵忠、封谞、段圭、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为十常侍,却是无稽之谈。 不说其他,单说蹇硕,此人壮健而有武略,灵帝时得宠。中平五年,置西园入校尉,硕任上军校尉,掌禁军。可以说,他虽是宦官,却不弄权,再加上勇武过人,才被灵帝视为心腹。 不说皇帝、皇后,张庸在这些宦官以及他们义子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被人奉承,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天使在上,桥瑁素来痛恨中涓,如今既然已经将其下在狱中,何不如此?”以前被下在狱中的郡丞,用手抹了一下脖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投奔张恭,素来与桥瑁不和。张其一家被杀以后,桥瑁趁机执掌东郡大权。与十常侍有勾结的人,要么被迫挂印而走,要么被下在狱中。 此人当初,正是被桥瑁下在狱中的一人。他本以为,张恭会很快将他搭救出来,再给桥瑁还以颜色,却没想到,一拖就拖到现在。 所以,他非常痛恨桥瑁,出狱得知桥玄去世以后,就想杀掉桥瑁泄愤。 他不知道是,当初桥瑁的行事,在洛阳卷起了一阵风浪,很多士人为此振奋,出面弹劾宦官。十常侍无奈,才隐忍下来,一直到今日。 这次张恭为了趁机报复陈旭,欠下了其他宦官很大的人情,他们都帮忙张恭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这才有了张庸当做天使,前来濮阳之事。 十常侍权势滔天没错,但是他们树敌太多,也是处处被掣肘。一旦有机会,那些所谓的士人,绝对介意反咬一口。 张恭这次派他前来,首要目的就是处死陈旭。至于桥瑁,虽然能削去他的官职,却不能将他怎么样。 桥瑁在士林中,毕竟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单单将他拉下马,宦官们还能顶住朝中的压力。若是将其处死,先不说桥玄门生故吏的反应,其他士人也会人人自危,拼死反抗。 到时候,所产生的后果,不是张庸这一个小小宦官所能担当的。纵然他是张恭之子,亦会成为一个替死鬼,用来平息士人们的怒火。 毕竟,皇帝宠信十常侍,却并不在意其他宦官的死活。 瞥了郡丞一眼,张庸细声细气地说道:“桥东郡乃一郡太守,纵然有过,也轮不到杂家来惩罚。尔等要是胆敢胡来,休怪我手下无情!” 感受到张庸话语中的杀机,所有人都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通报游街状况,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他受张恭指示,不仅要让陈旭死,还要让他受尽羞辱。而游街,正是其中一环。 却没想到,这个方案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百姓们对于陈旭同情不已。 张庸冷笑几声,眼中寒芒射出。 他不能拿桥瑁怎么样,却能随意摆弄陈旭。这人只是一介贱民,没有一点身份背景,纵然有些战功,那些士人亦不会为了他而得罪十常侍。 “他不是爱惜士卒,重情义么?”张庸得意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那就让他亲眼看着,那些囚犯一个个人头落地!” 游街被取消,众人都被带向一处闹市。来到这里以后,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处闹市,正是濮阳每次斩杀犯人的地方。 汉代斩杀犯人,并不是在菜市口。所谓的拖往菜市口斩首示众,清朝才有这种做法。 每个朝代斩杀死囚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毫无疑问,全部是在闹市之中斩杀,这是为了震慑其他犯罪之人。 张庸早已来到此处,看着眼前的这些阶下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之色。 “陈旭与这一干犯人,勾结黄巾,按律当斩!” 张庸也不等什么午时三刻,就让刽子手捉了一个囚犯,押解上前就要斩首。 陈旭见状大骇,怒声骂道:“阉贼,汉律:处决犯人都是秋后问斩,你既然敢藐视法律!” 张庸看到陈旭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法律规定,谋逆者,随时都可问斩。尔等勾结黄巾,视为叛逆,现在杀之何妨?” 话毕,他不再理会陈旭,也不将这些人一起斩首,反而让刽子手将这些人,一个个当着陈旭的面杀掉。 那些囚犯,见自己要被杀死,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大声骂着张庸,这却不能挽救他们的性命。 陈旭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尸首分离,看着他们的鲜血喷洒出来,目眦欲裂,在囚车中挣扎着喊道:“阉贼,某誓杀汝!某誓杀汝!” 第六十章 欲杀文昭 http://..org/ 那些随着陈旭前来参军的三十几人,如今都已经死去。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是一个普通人,也畏惧死亡,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畏惧放在脸上。 从头到尾,他除了大骂张庸,一直都是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 十几人一个个死在陈旭面前,使他心中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这些人全都信任、爱戴自己,自己带给他们的却不是荣誉,而是死亡。不是在战场上战死,反而是满怀冤屈而死。 这对陈旭的触动很大,他双目通红,怨毒的看着张庸。此时他若是能够挣脱出去,必定会将其千刀万剐,生食其肉。 典韦呆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张庸。他不善言语,以往都是用拳头说话,如今拳头被束缚住,他只好用眼睛表达情绪。 围观的百姓们,亦是满脸失望的看着上面的天使。这就是代表大汉威仪,代表天子的天使? 没有公平,没有公正,有的只是蛮横,只是冤屈! 被众人注目,而且是不怀好意的注目,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特别是陈旭怨恨的眼神,更是让张庸感到心寒。 摇了摇头,他在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愧。如今的陈旭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有何惧之? 挺了挺胸膛,故意恶狠狠地看向陈旭。调整心态之后的张庸,才发现陈旭的眼光不能杀人。 十几个人被杀光,陈旭原本以为自己和典韦也会死去,却不想张庸并没有下令杀了两人,反而是将两人带了下去。 却说郡守府之中,兵曹掾史谄媚的对张庸说道:“陈旭那厮惯于收买人心,郡国兵现在大多都对他非常信服,我虽然仗着自己的官职,暂时安抚住了他们,却还是怕他们哗变。” 现任兵曹掾史,是濮阳的一个大户子弟。 当初吴丰死后,桥瑁手下并无懂得兵事之人。况且像兵曹掾史这等职位,他虽然是一郡太守,却也不能随意任免。 此人家中颇有钱财,而后又花钱买了这个官职。桥瑁知道此人的家族与十常侍并无关系,倒也没有太过注意。 毕竟,东郡势力错综复杂,他只能执掌大部分权力。 像当地的豪强大户,他们一般都是中立,却没想到此人这次突然倒戈,帮助张庸控制住了郡中军队。 不得不说,陈旭曾经在东阿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豪强们的利益,使得一部分人,对他产生不满。 兵曹掾史的行动,就是一部分豪强们的授意。 对于此人,张庸倒也不敢过多得罪。此人虽然不堪,却代表了东郡一部分豪强势力,这次若非他们相助,张庸肯定不能如此轻易掌控濮阳。 前些时间,他明面上开着宴会收刮钱财,其实只是为了迷惑桥瑁、陈旭,给他们一个贪得无厌的印象,其实他早就开始与这些豪强相互勾结。 他收刮来的那些财物,也并不被这些人放在眼里,只当做是孝敬给张恭的。 这些豪强往往立场并不坚定,不管当权者是哪个,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不会反对。 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投机者。 兵曹掾史并非代表着东郡所有豪强的态度,还是有一些人非常厌恶宦官。但是,他们与其他豪强休戚与共,就算心中不愿,也不会出言反对。 大汉除了皇权以外,还分为四个阶层。 第一个阶层是世族。之所以称之为世族,就是世代相传为士族的意思。例如汝南袁氏、弘农杨、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等等。 一个家族想要成为世族,不仅要祖上出过三公这样的人物,而且每一代,族中都要有子弟位居高官。 这样的家族,执掌整个朝廷的上层建筑,是真正的贵族。 第二个阶层是士族。他们祖上要么出过高官,要么出过名满天下的经学家。这样的家族,没有世族的底蕴,但是却遍布全国,数量远远超过世族。 桥瑁所在的桥氏,就是这样的代表。若是桥氏以后能再出现几个高官,甚至是三公,经过几代的发展,也会成为世族。 第三个阶层是士人。所谓士人,这个称谓比较广泛,多指个体。一些祖上或许没有出过高官,家境也不太好。但是他们有学问,有名望,就会被人称为士人。 这个阶层良莠不齐,其中不乏程昱、陈宫这样的大才。但是,像那些世族以及士族,族中不见得都是有才能之人,这些人因为出身较好,也会被称为士人。 可以说,士人是个被人尊敬的称呼。要么本身有才能,要么出身显赫。这些人要么为官,要么成为整个大汉官员的候选人。 对于陈旭而言,前两个阶层太过遥远。第三个阶层虽然与宦官势不两立,然而他们看似庞大,但是分散到整个大汉帝国,却显得有些弱小。 因此,现在的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孤立无援。 第四个阶层就是豪强。豪强大多都是地方势力,他们通过经商、务农甚至有些是抢劫聚敛财富。他们家境富裕,在地方上拥有比较大的势力。 这些豪强政治地位都不太高,也很少有功名。其中刘备集团典型的就是简雍,孙氏集团典型的就是鲁肃。 这股势力,可以说是四个阶层最弱小、也最强大的势力。 说他弱小,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地位比较低;说他强大,是因为这股力量遍布全国,他们把持地方,就连地方官吏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兵曹掾史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却是东郡豪强的代表,听到此人说出他的担忧,张庸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说道:“将军可以把以前陈贼提拔起来的重要军官,全部换掉你的心腹,我再将这段时间收拢的财物,全部贡献出去。这些兵卒看到财物,自然不会哗变。”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在他眼中,郡中义兵只不过是一些贱民,若是能施舍一些财物,他们就会感激不尽。 三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陈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 典韦的情况比陈旭好一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只不过他身体太过强壮,因此状态显得比陈旭要好。 每一日,张庸都要前来查看陈旭、典韦受刑。而且放出话来,只要两人求饶,他就不会继续用刑。但是回应他的,只是两双仇恨的眼睛。 张庸刚从牢狱之中出来,正感到心烦,就看到兵曹掾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张庸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兵曹掾史回答:“我奉天使之命,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陈虎、陈静,以及他们的家人。却不想,他们都离开了陈家村。” “这两人在乡中都有一些名声,若是纠结亡命之徒来救这两个贼人,恐怕不妙啊。”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明日就将两人斩首示众?” 张庸闻言,脸色难看,不悦的说到:“事发当天,我就让你派人,前往陈家村捉拿贼寇,为何今日才来答复?” 他的确曾经吩咐过兵曹掾史,前去陈家村捉拿陈静等人,但是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看到兵曹掾史脸色,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兵曹掾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天使明鉴,那陈家村人口众多、民风彪悍,非同小可。以往濮阳盗匪横行之时,他们就修建邬堡,专门捉拿贼人前来领赏,使得贼人胆寒,不敢进犯陈家村。” “前几天濮阳军心不稳,我贸然前去捉拿贼人,一则,恐众军士未必会听从调遣;二则,若是陈家村执意反抗,陈家村虽小,亦难攻克。“ 话点三分即可,兵曹掾史说的比较委婉。 张庸能被张恭收为义子,除了阿谀奉承的本事不凡以外,自身还是有些才能的,闻弦而知雅意。 先前濮阳不稳,义兵随时有可能哗变,再让他们去攻打陈家村,必定不会用命。 沉吟半晌,张庸说道:”如此,明日就将这两人斩首示众。你一定要派遣心腹,维持城中秩序。再让人把守城门,莫给贼人可趁之机。“ 几日折磨陈旭,张庸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义父给他的使命。想到陈旭的眼神,他也是有些不寒而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尽快杀掉陈旭比较合适。 第六十一章 救人 http://..org/ 这一日,濮阳城的局势显得极为紧张。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卒,不停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插着,就连进出城门,检查的也比往常更加严格。 城中但凡有闹事的地痞流氓,官兵们也会一改常态,快速将这些人抓进大牢。 一时间,濮阳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派上了用场。 城中种种不同寻常的气氛,都显示出今日的濮阳城要发生大事。 郡守府内,张庸立于上位,对着兵曹掾史说道:“城中军队可曾完全掌控?” 兵曹掾史脸露得色,信誓旦旦的说道:“天使还请放心,我先是撤了陈旭提拔起来的义军将校,换成我的心腹。而后把那些刺头们,全部下在狱中。” “起初那些义兵还想反抗,但是当我杀了几个人,并且把那些财物拿出来以后,在死亡与富贵之间,这些人都选择了富贵。” 张庸闻言,微微颔首。 他最担心的就是郡中军队不听使唤,若是能够将他们安抚下来,则万事无忧。 转过头望向郡丞,张庸继续问道:“我让你张贴告示,宣布今日斩杀陈旭、典韦之事,你做的如何?” 郡丞不敢怠慢,连忙作答:“天使吩咐,我岂敢不用心去做?昨晚我已派遣信使,在濮阳各个地方张贴告示。” 张庸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让郡丞张贴告示,就是为了引出陈虎、陈静等人。这些人既然知道官府要处斩陈旭,定然会舍命相救。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想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兵曹掾史偷偷望向张庸,欲言又止。他看似草包,其实并非如此。否则,濮阳的豪强也不会把他捧上这个职位了。 豪强在地方上的权力本来就非常大,若是他再显得比较强势,就会惹得当权者不满,因此才处处藏拙。 以他之见,若是能够突然处死陈旭、典韦最好。像现在这样四处张贴告示,恐怕会节外生枝。 好似看出了兵曹掾史的心思,张庸开口说道:“将军勿忧,我们昨晚才张贴告示,贼人就算想要聚众前来救援,恐怕也已经来不及。纵然能够来一些人马,亦不会太多。” “郡中有数千人马,再加上数千豪强私兵,区区贼寇,何足挂齿?他们若是敢来,就让这城头上再多挂几颗头颅!” 兵曹掾史想了一下,觉得张庸说得有道理,就不再言语。 却说濮阳城内有一个吕姓豪强,家中有一子,姓吕名高,字双巍。 吕高出生之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却不想这个通产弟早早夭折,为了纪念他,取字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双字。高者,巍也。所以,取名双巍。 吕高今年二十有三,其性格轻佻,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然而,此人却喜谈笑,平易近人,且从不仗势欺人,对于妇女也从不用强。他调戏妇女,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心中的恶趣罢了。 他往往偷偷拍一下妇女的屁股,或者拦住一个女子,说些没羞没躁的话。将女子弄得面红耳赤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吕高不喜文墨,但对舞刀弄枪比较感兴趣。他自命为游侠,喜结交豪杰,平时喜欢说大话,但是动不了真格。 说是结交豪杰,只不过是一些流氓地痞,狐朋狗友罢了。这些人都喜欢夸夸其谈,却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们素来敬重英雄,崇拜豪侠,做出来的事情却不讨人喜欢。 这一日,他正跟几个地痞流氓、狐朋狗友一起谈论陈旭的事,就看见一队官兵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这些朋友全部抓走。 本来还要前来抓吕高,还好为首者是兵曹掾史的心腹,知道吕高是吕姓豪强家中的少爷,倒也不敢放肆。 吕高本来还在大骂天使,为陈旭打抱不平。官兵气势汹汹的来了之后,他居然有些被吓住了,直到自己的狐朋狗友被抓走以后,才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刚刚出丑的样子,吕高一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忍不住大声骂道:“狗贼,胡乱抓人,陷害忠良,他日必遭报应。” 说实话,他虽是纨绔,却也敬重陈旭、典韦。在他眼中,陈旭、典韦不仅是一代大侠,更是沙场猛将。每一个男儿都有一个将军梦,吕高也不例外。 他不能实现的梦想,但是对于出身比自己低的陈旭,却能做到自己想做而不能做到的事情,还是从心底感到佩服。 “可惜陈文昭、典国辅这样的英雄豪杰,就要如此屈辱的死去!”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吕高抬头望去,看到几人,眼神一缩。 …… 浑身鲜血淋漓的陈旭与典韦被押解出来之时,很多濮阳的百姓,都面露不忍之色,更有一些妇女,掩面而泣。 众人昨日都已经从公告上得知,今日将给陈旭与典韦处于死刑。 百姓们都站在路旁,默默注视这这两个东郡的英雄。若非有他们,如今的濮阳,可能已经被黄巾军攻破。 押解陈旭、典韦的兵卒,足有三百余人。有些是张庸从洛阳带来的官兵,有些是濮阳豪强家中私兵。 东郡官兵虽然被安抚住了,兵曹掾史心中亦是不敢大意。 此次斩杀两人的整个过程,若无意外,现场将不会有一个原来的濮阳兵卒。他们都被派往濮阳城的四个大门,以及重要街道。 陈旭奄奄一息,心若死灰。穿越来到汉末,他心中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却不想今日就要命丧此地。 斩杀犯人的闹市位于北方,当官兵们押解陈旭、典韦来到一条街道之时,突然听见一声炸雷般的嘶吼,只见街道旁边房舍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大汉拿着一杆大枪,双目通红,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大兄,阿虎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大汉看到陈旭的样子,悲呼一声,而后直接冲向囚车。 押解犯人的官兵见状,大惊失色。那个为首的军官,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后大声说道:“先将这两个犯人杀死!” 话毕,他就拿出长剑,一剑刺向陈旭。其余在囚车旁边的兵卒回过神来,也都拿着武器,朝陈旭、典韦身上招呼。 “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囚车旁边的官兵都被乱箭射死。 陈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陈虎、陈青、李郭,还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热泪盈眶。 典韦见状,亦是开怀大笑。 “杀!” 陈家村子弟看到陈旭的样子,心中充满怒意,一个个拼命厮杀。 陈虎一马当先,一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囚车旁边。他护在陈旭、典韦身旁,但凡有官兵前来,都被他一枪杀死。 没过多久,陈青也带领着陈家村子弟,来到囚车旁边。陈虎见自家兄长有人保护,不再束手束脚,大吼着冲入官兵阵中。 李郭带着一些李家村少年,还有陈家村箭术高超的人,在街道两旁放冷箭。 街道狭小,几百官兵被冲成几段。陈家村少年们,心中都充满怒火。这些没有经过战争的濮阳官兵,如何是陈家村少年们的对手? 没过多久,他们就四散而逃。 陈虎心中愤怒,两眼变成红色,犹自追杀不休。 陈青见状,急忙喊道:“阿虎,现在把兄长以及国辅兄送出城,才是最主要的事情,莫再追杀溃兵!” 奈何陈虎双目赤红,已经开始失去理智,陈旭见状,暗道不好。若是在此耽误时间过长,等到郡中官兵围拢过来,仅凭自己这些人马,有死无生。 强行提起一口气,陈旭舌绽春雷,大声喊道:“阿虎,醒来!” 正在发狂的陈虎,闻言身子一震,清醒过来以后,才发觉自己杀过头了。 他不甘的看着逃跑的官兵,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七孙,今日且留下尔等狗命。他日若是再见,定然给我大兄报仇!” 陈旭盯着郡守府的方向,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在心中暗暗想到:“我陈旭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第六十二章 孤胆英雄 http://..org/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从陈虎等人出现,再到杀退官兵,可以说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 本来还在围观的百姓,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全都大惊失色,尖叫着四散而逃。 这处街道距离北城门最近,囚车速度太慢,陈青只好带人劈开囚车,而后让人背着陈旭、典韦前进。 众人疾驰而行,途中遇到几波巡逻的兵卒,见到陈旭等人,全都不敢交战,四散而逃。 如今逃出濮阳才是最紧要的事情,陈旭对于现在的濮阳状况不太清楚,亦不敢胡乱指挥。 躺在一位陈氏子弟背上,陈旭虚弱的问道:“阿青,你可知道北门守将是谁?守城兵卒有多少人?” 陈青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北门的守将是现任兵曹掾史的心腹,守城兵卒有八百余人,其中有一百豪强私兵,七百郡中官兵。” 听到守城的还有豪强私兵,陈旭眼中寒光一闪。 他如今已经知道,正是由于豪强们与张庸勾结一气,张庸才能肆无忌惮地将自己与典韦抓捕。他们也不想想,若非陈旭,黄巾军可能早就攻破了濮阳。 陈旭深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直报怨,以牙还牙’。今日之仇,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平复了一下心绪,大脑飞快转动着,半晌之后,陈旭对众人说道:“北门防守如此严密,仅凭我等两百余人,恐难突围。” 闻言,其余众人亦是沉默不语。 如今的濮阳城,可以说得上是龙潭虎穴。但是为了救出陈旭、典韦,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以陈静在乡中的人脉,再加上陈旭的名声。若是再等几日,还能再多聚集两百多人。 但是这份突然出现斩杀陈旭的公告,却打乱了众人的部署,最后只能聚集本族子弟前来救援。 陈虎虎目圆瞪,大声说道:“我便是拼死,也要将大兄与国辅兄送出城外。” 其余陈家村少年,亦是纷纷表态。典韦的生死他们虽然关心,却远远比不上陈旭。 如今陈旭在陈家村的声望,非常之高,他们愿意为了陈旭,去做一切事情。 这次哪怕能够救出陈旭,他们也会被冠以反贼之名,但是为了陈旭,他们义无反顾。 陈旭、典韦见状,都是心中感动不已。 典韦转头看了一看郡守府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惜在狱中,这些贼人百般折磨我与文昭,不然区区数百兵卒,如何能够拦住我两人?” 几人嘴上虽然交谈着,脚步仍旧不曾停留。如今在濮阳城每多呆上一段时间,他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为今之计,纵然陈旭胸中有万般才华,亦是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刚到北门,众人就看见一员将领,带领着八百余人列成整齐的方正,阻挡去了出城的路。 这八百人跟他们劫囚车时,所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上过战场,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陈家村子弟,虽然也经过艰苦的训练,但是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感受到官兵身上的杀气,很多人心中不由产生了畏惧。 陈虎环顾众多官兵,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有些人以前一直在他的帐下效命。 曾经的部下成为今日的敌人,想起自家兄长对他们的好,陈虎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我兄长为义军首领之时,可曾亏待过你们?” “现在我兄长被奸人陷害,尔等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不但不知报恩,前去营救,反而投靠狗官,阻挡我等去路,真是毫无廉耻之心!” 陈虎情绪激动,拿起长枪指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但凡被他指到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手上的武器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领头的将领见状,暗道不好,立刻大声说道:“陈旭勾结黄巾军,图谋造反,尔等既为官兵,当忠君报国,为国除贼!” 这员将领不说还好,一说陈旭勾结黄巾,很多官兵都对他怒目而视。他们追随陈旭几次大胜黄巾,陈旭有没有勾结黄巾,他们心中最清楚不过。 陈旭叫住了正准备上前厮杀的众人,让背他的那个族中子弟,将他放了下来。 本来他以为,遇到八百官兵阻拦,自己这些人很可能会命丧此地。就算侥幸能够杀出重围,陈家村子弟恐怕也会伤亡惨重,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见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心中一喜,知道此事还有转机。 前世,他是一个军事迷,古往今来的战争故事,他都非常喜欢看。其中,欧洲他最崇拜的一个人,就是拿破仑。 拿破仑几次击败反法同盟,最终寡不敌众,被同盟军攻入巴黎,被迫退位,而后被囚禁在厄尔巴岛。 虽然如此,他一直没有放弃。一年以后,他趁机逃出厄尔巴岛,率领仅有的700士兵,再次回归。 拿破仑被囚禁以后,重新成为法国皇帝的路易十八,听说拿破仑逃出厄尔巴岛,心中恐惧不安,不断派遣军队前去拦截拿破仑。 然而,拿破仑每到一处,不仅不让跟随他的士卒们放枪,反而孤身一人走到拦截他的军队面前。 他通过自己过人的口才,每到一处,就会煽动法国军士倒戈,再次投向他的怀抱。 短短二十日,拿破仑就再次拥有了14万人的正规军,还有20万人的志愿军。路易十八逃跑,拿破仑再次称帝。 眼神闪烁了几下,陈旭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进行一场豪赌。 虽然觉得自己比不上拿破仑这样的伟人,但是他自信,自己在这些兵卒心里,地位肯定不低。 他身上鲜血淋漓,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陈虎等人见状,大惊失色,生怕陈旭发生什么意外,都准备向前保护陈旭。 却不想,陈旭回过头来,声音嘶哑的对着他们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任何人都不能上前一步!” 陈旭的眼神无比凌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只有陈虎不为所动,想要继续上前,却被陈青、李郭死死拉住。他们不知道陈旭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有自己的原因。 虽然担心陈旭安危,他们却也不想陈旭的谋划被陈虎破坏,只得将他拉住。 领头的将领看到陈旭过来,神色紧张,紧紧握住手上的武器。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现在只要把这些人拖在北门就可以了,等到其他官兵过来,这些人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陈旭一步步向前,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很多官兵都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 来到距离官兵前面十几米的地方,陈旭停住了脚步,提了提气,大声对着前面的官兵说道:“我的兄弟们,我就是陈旭,你们以前的义军首领。”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开始骚动起来。虽然刚才就有人猜测,眼前这个伤横累累的人,就是他们曾经的将军,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直到陈旭亲口承认,他们才得以确认。见到陈旭凄惨的模样,很多官兵义愤填膺。还有一些人,居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一个战场上勇猛无敌的猛将,落得如此下场,可知他在狱中受了多少苦。 官兵领头的将领,见到手下的反应,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仍旧没有动手,他固执的以为,只要能够拖住陈旭等人,就是大功一件,他不想刺激对面的陈家村子弟。 将一切看在眼中,陈旭继续说道:“我陈旭的为人,诸位兄弟心里清楚,我有没有勾结黄巾军,诸位心中亦是清楚。” “如今各为其主,你们在这里阻拦我,我心中并无怨言。” “但是,乱起那日,被杀掉的三十几个士卒是无辜的,我身后的这些人,也是无辜的!” 陈旭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用手指着自己身后的陈家村子弟,大声说道。 “现在,我别无所求。若是诸位若是还记得往日情谊,还请放过我身后的这群兄弟,至于我的性名,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去。” 话毕,陈旭不再多言,双目圆睁,看着前面的官兵,毫不畏惧的向前走去。 第六十三章 不负将军 http://..org/ 陈旭的动作,让两方都骚动了起来。 陈虎担忧陈旭安危,挣脱拉扯他陈青与李郭,挺起长枪就要往前杀去。 官兵们亦是骚动不已,那员将领见状,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如今陈旭身负重伤,又是近在咫尺,他只要拿起武器,一个冲锋就能要了陈旭的性命。 “既然你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 本来他还想拖到援兵过来,但是他知道陈旭在官兵心目中威望很高,若是让他继续装可怜,在此动摇军心,恐怕官兵会不战而溃。 两人如今只有四米之遥,暴喝一声,这员将领拿着武器就要上前杀陈旭。 陈旭身后的众人见状,目眦欲裂,想要前来救援,奈何已经来不及。 “噗嗤!” 武器刺入身体之中,鲜血喷射而出。 官兵将领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武器,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吃力地转过头去,看见他的副官满脸狰狞。 来不及多想,那名副官猛然将武器拔出,这员将领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才不甘的倒了下去。 那员副官来到陈旭面前,将他护在身后,对着官兵厉声说道:“诸位兄弟,我们以前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若非陈将军厚爱,将我等招入军中,我等可能早就已经饿死!” “将军带我等作战,每战必胜,战利品、赏赐、抚恤也从不贪墨,才使得我等能够养家糊口。若无将军,我等家中又会有几人幸存?” “如今将军被奸人陷害,受尽折磨,我等若不能知恩图报,把将军救出濮阳,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这员副官声色俱厉,脸色涨得通红。 他本来只是义军中一员很小的将校,兵曹掾史撤掉军中很多人的职位以后,重要的地方都安插了他的亲信,刚才被这员副官杀死之人,便是其中一例。 但是,为了安抚军心,兵曹掾史还是提拔了一些官兵当做副官,这员副官正是幸运的一个。 他曾经在陈虎帐下,劫过黄巾军的大营。在东阿,他也曾经被选中,成为约战的五百官兵之一。那场战争中,他见过陈旭召唤雷神的风采,对于自家主将敬佩不已。 他跟随陈旭征讨黄巾,立下很多功劳,得到很多赏赐,才将家中母亲、幼子养活。可以说,若是没有陈旭,即使他能够活下来,他的母亲与幼子也会被饿死。 所以,刚才见到那员将官要杀陈旭,他才在后面将其杀死。 其余官兵们闻言,不再犹豫,很多人直接拿着武器,杀向豪强们的私兵。 豪强们的私兵,虽然装备精良,却没有上过战场。再加上只有一百余人,如何是官兵们的对手?不消片刻,他们就已经被官兵杀得四散而逃。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急忙对愣在后面的陈家村子弟说道:“堵住城门,莫要放走一个豪强私兵。” 被一系列情况,弄得不知所措的陈家村子弟,听到陈旭的话才反应过来,纷纷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本来就聚集在一起,身上的衣甲也五花八门,非常好认。冷兵器时代,一支没有主将,没有士气的军队,只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一刻钟以后,豪强私兵全部被诛杀,很多官兵现在却迷茫了。 他们初时见到陈旭的样子,心中不免产生同情与愤怒,再加上那员副官的突然倒戈,很多人下意识地就随着众人,杀向豪强私兵。 现在回过神来,才知道这是在造反,每个人心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汉的天威,不容侵犯,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当反贼。 那员副官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连累了许多官兵,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他走到陈旭面前,向陈旭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若无将军,我一家老小可能仍是一介流民。今日虽然做下如此大事,我心中仍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后面的这些兄弟。” 话毕,他手持利刃,拔剑在手,对着面前的官兵说道:“诸位兄弟,陈将军为人,我等皆知。他嫉恶如仇、体恤士卒、爱护百姓,如何会勾结黄巾军?” “将军既然是被冤枉的,我等救下将军,可有过错?” 士卒们先是稀稀拉拉的回答着,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都大声喊着:“我等无错!” 副官抬起双手,往下压了一压,而后说道:“虽然我等问心无愧,却也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等家中大多都有家室牵绊,故此不能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为了不连累诸位家中老小,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 陈旭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副官,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他没想到,以前自己帐下,居然有这等人物。 “在此,请容我问一次,尔等哪些人家中没有老小,没有牵挂,还请举手。” 副官说完话以后,就看到有五十几个人举起了手。 副官指着这些人,让他们出列,而后说道:“事已至此,尔等家中又无牵挂,不知尔等可愿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五十几人沉默半晌,知道眼下已无退路,全都大声说道:“我等愿意!” 听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副官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手拿利剑,继续对其余官兵说道:“北门副官以及其手下五十余人,勾结陈旭,杀死北门将领以及豪强私兵,被尔等乱刀砍死。” 话毕,他一剑刺穿自己的身体,而后缓缓倒在地上,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本来听到这员副官的话,陈旭就感觉有些不妙。他却没想到这员副官如此刚烈,为了不让这些官兵的家眷受到牵连,居然甘愿为这次叛乱承担责任。 北门豪强私兵全部被杀死,若是这些官兵众口一词,把责任推到这员副官,以及那五十多个没有家人牵累的士卒身上。 有了这员副官当替死鬼,这些有家室的官兵,完全可以拿着他的尸体,为自己等人洗脱罪名。 纵然官府有些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法不责众,留下来的这几百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的话,其余郡中官兵,恐怕也会哗变。 相反,他若是不这么做,鼓动所有人跟随陈旭离开濮阳的话。这些官兵固然能够活命,他们的家人却会遭受牵连。 看到这员副官自尽,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陈旭一把扑到他的身上,虎目含泪,大声喊道:“你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陈虎等人亦是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敬意。知恩图报,不畏生死,谁说草莽之间无豪杰? 官兵们突然看到副官自尽,才开始都有些迷茫,有些疑惑不解。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才知道副官的意思。一时间,众人尽皆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捂住副官的伤口,鲜血仍然大股大股的流了出来,现在的他,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说实话,他当义军首领的时候,并未给这些人很多恩惠。在他眼中,只是做了一些他自认为该做的事情。 就连他刚才孤身上前,也未尝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为了博得官兵们的同情。他却没有想到,这员副官居然会为了其他的官兵,不惜性命。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尊敬、爱戴自己,最终却以这种方式死在他的面前,陈旭的心中五味陈杂。 眼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旭哽咽着说道:“你这么做,值得么?值得么?” 见到自己尊敬的将军真情流露,副官心中充满了喜悦。他强提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不负我,我不负将军!” 话毕,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口中也流出了鲜血。 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陈旭知道副官已经要死去了,急忙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实现!” 闻言,副官正在扩散的瞳孔回缩了一下,眼光也亮了起来。他望了望濮阳城的方向,费力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愧疚与眷恋。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先是后张了张嘴,而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从他的口琴中,陈旭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负将军! 第六十四章 野心 http://..org/ 陈旭轻轻放下副官的尸体,缓缓起身,看着围拢在四周,一脸悲色的众人。 他从陈青手中拿过长剑,对众人说道:“你等可知,这员副官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家眷?” 一名士卒抹了一把眼泪,上前说道:“我与他相熟,他叫吴烈,家中尚有一位老母,还有一位幼子。” 闻言,陈旭点了点头,剑指虚空,对着众人厉声说道:“因我陈旭之故,连累诸位若斯,吴烈兄弟更是为此殒命。” “尔等有情,我岂能无义?” “既然吴烈家中尚有家眷,我定当返回濮阳,将他家眷救出才肯罢休!若我陈旭有幸逃出濮阳,必定侍奉吴烈之母如同我母,待其子如同我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青闻言,失声说道:“文昭万万不可!吴烈兄弟既想救出文昭,又不想连累此处官兵,故此才自尽于此。若文昭执意去救吴烈家眷,自身性命必定难保。如此,岂不辜负了吴烈兄弟的情谊?” 陈旭瞟了陈青一眼,并不回答,反而对着旁边的官兵,继续说道:“我陈旭,素来对大汉帝国心怀敬畏,忠心耿耿。” “我知黄巾军,大多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因为迫不得已,才揭竿而起。” “我本以为,大汉经过如此,陛下必定能够幡然悔悟,剪除宦官,轻徭薄赋,让百姓修生养息。” 陈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激昂的说到:“但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大乱过后,朝廷仍然不思悔过,宦官反而变本加厉的陷害忠良。” “桥东郡,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丢官罢职,至今生死不知。我陈旭,虽然无甚官职,却也略有微功,朝廷不但不思奖赏,反而欲置我于死地。” “我陈旭一人生死,何足道哉?但是那些曾经浴血沙场将士,他们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多少人冤屈致死?” “当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你们可知我是何心情?” 说到这里,陈旭剧烈咳嗽了几下。他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手中的长剑,继续说道:“告诉我,当你们看到吴烈副官死在你们面前之时,你们是何心情?” 沉默了半晌,终于有官兵大声说道:“我心中感激、愤怒。” 有一人开口,其余官兵亦是大声说道:“感激、愤怒!” 陈旭张开双手,拼命嘶吼着:“不错,是感激,感激吴烈副官的舍己为人;更是愤怒,为何像吴烈副官这样的人杰,却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承认,吴烈副官的死,我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宦官不除,天下不定,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是下一个吴烈。” “不是在战场上英雄般的战死,死后不但拿不到抚恤,反而会背负一生的骂名!” “我,和你们很多人都一样,出生卑微。你们很多人,曾经更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就连前来参军,也是不想被饿死。” “你们自己想想,濮阳战事平定以后,你么将何去何从?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下场将会是被解散!” “无法成为官兵,你们将继续成为流民,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甚至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一个个饿死在你们面前!”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的确,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官府征召的义兵。 他们没有军饷,只能凭借战功以及缴获的战利品,才能够养家糊口。现在,濮阳没有战事,他们无法获得战功与战利品,就没有办法养活家中老小。 退一步来说,就算又有了战事,陈旭不在军中,他们也不见得能够获得应得的奖赏。而所谓的战利品,更是不可能再分给他们。 即便如此,成为义兵的他们,也可以在军中混个温饱。若是最终被解散,就连温饱都可能成为问题。 以前的郡中官兵,倒不担心被解散,但是他们家中的生活也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参军了。很多官兵的军饷都被克扣,家中亲人往往也是忍饥挨饿。 感受到众人的躁动与不安,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不想再次成为三餐不继的流民?想不想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饿死在自己的面前?” 被陈旭勾勒出来的未来吓住,这些经历过苦难的兵卒,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不想!不想!” 正是因为以前经历过,他们才知道那种生活的痛苦,才更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 剧烈咳嗽了几声,陈旭拿着长剑,在虚空劈砍几次,大声说道:“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们不是一无是处的平民,更不是官府、豪强、宦官肆意欺凌的对象,我们是朝廷的水,是帝国的根基!” “朝廷不能给我们温饱,帝国不能让我们生存。那么,我们就不再做那温顺的水,而是要做肆无忌惮的洪水!” “我们要让那些皇室贵族,要让那些高官勋爵,正视我们的地位!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拿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陈旭的话,无异议掀起了一场大震动。 如此赤裸裸的宣言,无异于高举着旗帜,大声呐喊着造反。 众人虽然对于朝廷不满,虽然爱戴陈旭,但是若要让他们真的举起造反,很多人心中仍是犹豫不定,就连陈家村很多人亦是如此。 大汉帝国的威严,几百年来深入人心。除了一些野心家,对百姓而言,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他们绝不会造反。 很多人成为盗贼,打家劫舍,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朝廷。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所想,陈旭丢掉手中的长剑,走到官兵中间,大声说道:“也许在你们眼中,我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你们去问问那些为帝国立下战功,却冤屈致死的人;再去问问他们的家人,看看他们是如何说?” “我陈旭,不愿意看着那些跟从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士卒,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反而如此屈辱的死去。” “我想看到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功劳,能够让一家人都生活下去。不仅是生活下去,还要生活的很好!” “哪怕是你们战死,你们的家人也应该得到应有的补偿!” 陈旭眼含热泪。他的话,情深意重,震聋发聩。刚刚还有些骚动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环顾四周,陈旭继续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现在就将我杀死,然后拿到城中领赏。” “若是愿意追随我,就凭眼下这些人,我们就能杀入城中,夺下濮阳。可以接出吴烈副官的家眷,也可以接出所有跟随我士卒们的家眷!” 话毕,陈旭不再言语,目光灼灼的望着众人。 陈家村子弟犹豫了一下,全都大声喊着:“愿为将军效死!” 陈旭被污蔑成反贼,陈家村早已没有了退路。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跟造反已经没了区别,只不过没有挑明罢了。 今日,陈旭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官兵们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大声应和。从他们眼中,陈旭看到了野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从陈胜在大泽乡喊出这样的口号以后,就在天下百信心中,埋下了一颗隐藏很深的种子。 时至今日,官兵们也没有了退路。除非他们愿意拿着吴烈的尸体,前去官府,并将责任都推脱到这员副官身上。 官兵们都是血性汉子,自然不会这们做。况且,他们如此做的话,吴烈的家中老小,必会被牵连。 看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眼中散发出熊熊火焰。这道烈火,是野心家的火焰。 重生以来,陈旭除了有些悲天悯人以外,志向一直都不太大。他只想投奔一方诸侯,让陈家村的族人过得好一些。 但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却爱莫能助。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心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的他,不仅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代表了所有跟随他的人的利益。 重活一世,要么干出一番大事业,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死去! 第六十五章 哗变 http://..org/ 北门的兵卒,每人袖子上都绑上了一块白布。 他们和陈家村的少年们,汇聚在一起,排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其他官兵的到来。 最先到达的是兵曹掾史,他本来自己带领了五百豪强私兵,与张庸一起,在闹市等待兵卒押解陈旭、典韦过来。 却不想,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反而等到陈旭、典韦被劫走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庸大怒,就让兵曹掾史带着五百豪强私兵,前去北门,想要联合守门官兵,将陈旭等人拿下。 兵曹掾史看着陈旭站在前面,官兵们却排成整齐的方正,立于他的后面。再看着倒在四处豪强私兵的尸体,心中一凛。 他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了! 如今陈旭这边,倒戈濮阳官兵,加上陈家村的子弟,人数已经超过九百人。反观兵曹掾史这边,只有五百良莠不一的豪强私兵。 毫无疑问,与陈旭这方相比,兵曹掾史这边,可以算得上是乌合之众。 感受到陈旭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兵曹掾史心中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去捉拿陈旭,反而转身就跑。 “杀!” 陈旭看到豪强私兵不战自溃,心中一喜,连忙指挥着列成方正的官兵,与陈家村子弟向前杀去。 众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杀向豪强私兵。 陈旭、典韦身负重伤,不能上前厮杀,全都在后面观看。 陈虎勇不可当,一杆长枪在战场上绽放出朵朵血花,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官兵们本来就上过战场,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军中劲卒。豪强私兵们空有装备,却无战意,人数又少于陈旭等人。再加上兵曹掾史不战而逃,群龙无首之下,兵败如山倒。 一面倒的战争持续没多久,豪强私兵已经死伤大半。陈旭观看战场,发现己方队形已经散开,很多兵卒跑得很远,前去追杀豪强私兵。 陈旭忧心其他城门的官兵到来,虽说他有信心说降以前自己的手下。但是战场之上非同儿戏,若是他们不倒戈的话。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很难彻底占领濮阳。 不仅如此,待豪强们回过神来,聚集所有豪强家中私兵,恐怕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不敢怠慢,传下军令,让陈虎收拢队伍,保持阵型,随时准备战斗。 陈旭招呼众人前来,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倒戈的兵卒,自从我被下在狱中以后,官兵以前的编制都被打散了。东门的官兵,有很多都是我们身后这些官兵以前的袍泽。” “还有不少兵卒,是阿虎和国辅兄以前的老部下。我算了一下时间,要不了多久,其他城门的兵卒都会赶来。” “官兵若是全部赶来,兵力远超我等。再加上他们杂乱无章,再去说降我等以前的部下,恐怕有些难度。” “若是我等直接去东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一百豪强私兵。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身后的兄弟们再出言相劝。东门的官兵,就很有可能会倒戈。” “再次说降七百官兵,我等麾下就会有一千五百人马。届时,哪怕豪强私兵齐聚一堂,我等亦不惧之。” “如此,我等夺取濮阳城,将轻而易举!” 麾下众人闻言,皆是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他们刚才愿意跟从陈旭夺取濮阳城,其实心中还有些恐慌。 毕竟,濮阳乃一郡首府,黄巾军一万多余兵马,都是铩羽而归,何况是他们区区几百人? 但是,陈旭自出道以来,没有败绩。这些兵卒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愿意相信陈旭。陈旭的一番话,无异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占领濮阳,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黄巾军虽然席卷天下,攻破了一些城池,但是像攻破一郡首府这样的事,还是少之又少。 他们以前虽然也是濮阳兵卒,但是并非濮阳的主人,反而是身份低贱的存在。现今若是能够攻破濮阳,他们就是濮阳城实实在在的主人了。 众军轰然应喏,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东门进发。陈旭、典韦也被他们扶到两匹温顺的马上,跟在众人中间。 却说兵曹掾史带领的豪强私兵,被陈旭等人杀得四散而逃。有些溃兵,碰到了正带兵前来支援的东门守将。 你说东门守将,为何会前来支援? 原来,张庸见陈旭被人就走,派出兵曹掾史之后,还不心安。 他生怕陈旭跑掉,自己回到洛阳受到张恭惩罚,就让人传令其他三门的守将,让他们带兵前去捉拿陈旭。 东门守将接到命令,不敢怠慢,却没想到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兵曹掾史的溃兵。听到北门守军全部倒戈,杀掉豪强私兵以后。一时间,他看向郡中官兵的眼色,也变得不对。 他怕自己的这些手下,到时候也会像北门官兵一样,临阵倒戈。如此,他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犹豫了一会,他终究是一咬牙,没有继续前进,反而让军中的一百豪强私兵,将其余官兵手上的武器全部缴获。 官兵们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违背将领命令。只能满怀怨恨的看着这员将领,心中亦是疑惑不已。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之事。 那员将领看着脸色愤恨的众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是兵曹掾史的心腹家奴,自幼跟着兵曹掾史,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然而,他自身却没有什么才华。生怕官兵们造反将他杀掉,就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 他先是收缴了官兵们的武器,而后还让一百豪强私兵,将官兵们团团围住,想要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对于官兵而言,这段时间,先是自己敬重的主将被人陷害,无缘无故下在狱中。而后又将自己与熟悉的袍泽分开,打散之后,被安插在不同的地方。 作为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被人收缴武器,无异于是奇耻大辱。何况,他们本来就对自己的上官看不山眼。 若非以前陈旭治军极严,可能就在刚才,这些满腹怨恨的官兵,就已经开始哗变。 如今,这员将领还要将自己等人捆绑起来,他们如何肯从? 一个勇悍的兵卒,一脚踹翻想要绑他的豪强私兵,躲过对方的武器,将他一刀砍死。 这员兵卒脸色狰狞,对着震惊的官兵们喊道:“狗官收缴我等兵器,又想将我等绑起来,莫非是想将我们全部杀死?”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着:“兄弟们,陈将军待我等不薄,如今将军被人陷害,生死就在当下。我等何不杀掉这个狗官,然后前去救出将军,反出濮阳?” 他的话音刚落,官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员将领,对着一百豪强私兵大声喊道:“官兵反了,将他们就地格杀!” 豪强私兵听到命令,立刻拿起武器,杀向手无寸铁的官兵。 豪强私兵素来瞧不起这些官兵,官兵们也瞧不起,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豪强私兵,两者积怨已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击杀官兵,他们何乐而不为? 官兵们猝不及防之下,被杀死了十几人,其余官兵见状,全都大怒。 被杀之人,很多都是与其他官兵共患难过的袍泽,再加上自己生命也要受到威胁,他们如何会坐以待毙? 战斗突兀的爆发,官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并且个个勇悍无比,奈何手无寸铁,如何是豪强私兵们的对手?没过多久,又死伤好几十人。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地面居然有了轻微的震动。 只见陈虎领着倒戈的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官兵们看到陈虎、陈旭、典韦等人,热泪盈眶。 很多人大声喊着:“将军救我!这个狗贼,收缴了我们的武器,想让那些私兵杀光我等!” 陈虎等人,本来看到这些人自相残杀,还有些糊涂,听到众人的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 那些在北门倒戈的官兵,见自己的袍泽屠杀,纷纷大怒,也不待主将发话,就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见状,心中恐惧,在那个将领带头跑了之后,纷纷四散而逃。 刚刚被缴获武器的官兵,拿回自己的武器,都红着眼睛,前去追杀四散而逃的豪强私兵。 第六十六章 攻破濮阳 http://..org/ 郡守府,桥瑁再次回到这里,心中唏嘘不已。 他在狱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只是脸色苍白,显得有些憔悴。 桥瑁看着跪在一旁的陈旭与典韦两人,他的眼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这两人曾经都是朝廷逃犯,被他藏匿在家中。好不容易等到天下大赦,两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不想,朝廷不但没有奖赏,反而要致两人于死地。 他们身上的伤口,桥瑁也已经看到。对于两人反出朝廷,桥瑁亦是无话可说。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对朝廷有些心灰意冷。 亚圣孟子曾经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 这个时候的士人,尚且不像后世那样,深受儒家忠君的思想所束缚。这个时代的儒家思想,也并未如同后世那样,已经变质。 汉末诸侯并起,固然有很多人打着忠君爱国、维护汉室正统的旗帜。 但是,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仍然是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奋斗。 诚然,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忠臣,但是在那些大族眼中,汉室的利益,远远比不上家族的利益。 就连很多地方官吏,亦是只知故主,不知朝廷。 这种说法可能有些严重,但是,确有其事。 汉代征召人才,使用的是察举制度。这种制度,固然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 但是,被察举者因察举人而走上仕途,之后必对察举者感恩戴德,视其为恩主,并为之效命。 这样,就极易产生宗派行为,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演义中说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正是有这个制度的影响。 所以说,汉代的儒士,固然忠于汉室,却并非愚忠。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桥瑁心中很矛盾。对与汉室的失望,他从他族父桥玄哪里就早已看到。只不过以前有桥玄这座靠山,他在仕途上亦是非常顺利。 直到天下大乱,他看到灵帝仍然不肯严惩宦官,反而纵容他们变本加厉的陷害忠良,桥瑁才感到由衷的心寒。 此时,他仍不愿意背叛汉室,却又没有办法指责陈旭等人,只好不发一语,独自一人走出郡守府。 “桥公!桥公!” 陈旭喊了几声,起身趋步跟随桥瑁。奈何桥瑁却不理会他,直接朝监狱的地方走去。 来到狱中,任凭陈旭、典韦如何说话,他都是不发一语。只是回到曾经关押自己的地方,走进去后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陈旭说得口干舌燥,见桥瑁仍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吩咐帐下士卒,谨守牢狱,莫让桥瑁出了问题。自己却给桥瑁施了一个大礼,而后出去处理众多的濮阳事物。 夺取濮阳之事,真是顺利得有些不敢想象。 东门官兵被逼哗变,南门官兵的武器也被缴获,虽然当时没有哗变。但是陈旭出现以后,振臂一呼,本就心中有间隙的豪强私兵与官兵,自然是不战自溃。 收拢了三个城门的官兵,陈旭已经拥有两千余人。北门官兵,见到自己以前的袍泽,也纷纷倒戈。如此,濮阳城居然戏剧般的被陈旭完全掌控。 控制住濮阳城以后,陈旭就派人,捉拿了那些派了私兵帮助兵曹掾史守城的豪强。 至于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更是被陈旭在第一时间抓了起来。 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见濮阳已经完全被控制住,陈旭才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他本来就在牢狱之中就受到很多折磨,出来之后,先是跟着众人一起奔波劳累。而后又要下达命令,处理郡中事物。 忙碌起来的时候,尚且没有感觉;闲了下来,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 这时,除了防守城门以及巡逻的将官,大都数人聚集在郡守府。他们看到陈旭的脸色,纷纷出言询问。 陈旭定了定神,环顾四周。直到这时,他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前来救援他的众人。 这些人中,除了陈家村子弟以及李郭等人以外,还有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陈旭才想起来,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陈静以前结交的朋友。 陈静逃出濮阳以后,一边派人向陈家村报信,并且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边带人北上魏郡,寻找王延,想向他求救。 陈旭一直担心被十常侍陷害,所以在东阿城的时候,才故意给王延射了一封没有箭头的书信,期望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这件事情,陈旭早就跟陈静说过。以王延的性情,只要陈静前往,他必定会出兵救援陈旭。 故此,陈静才北上求援。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张庸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先是杀了三十几个陈旭的亲兵,而后又要杀掉陈旭、典韦。 若非陈青当机立断前来救援,若加上兵曹掾史帐下全是庸才,逼迫官兵倒戈,恐怕陈旭、典韦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收回思绪,陈旭连忙说道:“我身体并无大碍,你们无需担心。” 抬起头,看着一旁已经长出胡须的李郭,陈旭眼眶微热,动情的说道:“长其兄为我之缘故,甘愿以身犯险,前来濮阳救我,旭感激不尽!” 李郭闻言,摇头说道:“前番文昭怒杀张其一家,可惜某没能帮上忙,心中一直愧疚难安。” “后来文昭招募义兵,某深觉无言面见文昭,故此未来投奔。今日能够来此,帮忙拯救文昭与国辅,心中才觉宽畅。” 听到李郭的话,陈旭才恍然大悟。 当初他把猎虎的钱财分给李郭,李郭信誓旦旦的说,等他安顿好家中老母,若是陈旭与张其发生冲突,他定然会来相助。 却没想到,他刚刚离开不久,陈旭就动手杀人,致使他没有履行诺言,于是心中常觉羞愧。 所以陈旭当上义军首领之后,他才没有带人前来投奔。 这件事虽然怪不得李郭,但是他素来敬重豪杰,重诺轻生。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没有履行诺言。 想通这点,陈旭正色说道:“长其兄何故心怀愧疚?我杀张其之事,就连本族兄弟亦未曾提前告知,又岂愿连累长其?” 陈青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把拉住李郭,说道:“若是长其兄因此羞愧,将置我等陈家村子弟颜面何存?此话长其兄休要再提。”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陈旭突然对着陈青问道:“阿青,濮阳城防守如此严密,尔等是如何混进来的?” 按理说,今日兵曹掾史对于濮阳的防守,绝对算得上是非常严密了。他不知道前来救他的几百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若是他们不能混进濮阳,救出陈旭。哪怕与官兵相遇,没有陈旭的劝说,单凭陈虎等人,也绝不会让官兵们临阵倒戈。 闻言,陈青哈哈一笑,拉住身旁的一个青年说道:“我等得以混进濮阳,多亏双巍兄相助。” 抬眼望去,陈旭感到这个少年有些面生,不由满脸困惑。 好似知道陈旭心中的困惑,陈青就开始解释,他们是如何混进濮阳的。 原来,那日吕高在街上大骂官兵,被早已混进城中的李郭碰到。 李郭虽然没有陈旭这般出名,在乡中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吕高素来敬仰那些有名望的人,再加上他经常喜欢买些野味下酒,就跟李郭这个猎户认识了。 在吕高看来,与李郭这等有些名声的人交往,却是远远胜过那些地痞流氓。故此,他也愿意与李郭来往。 李郭只是一介平民,能够与吕高这种豪强子弟相交,自然也是倍感荣幸。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越来越好。 那日李郭碰到吕高,把他拉到一个偏僻之地,对他又是哀求、又是恐吓。 再加上吕高本人也敬仰陈旭,并且官兵刚刚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抓去,他心中正恼怒着。 于是乎,吕高就答应了李郭的要求,将前来救援陈旭的人,安插在他们吕家的车队中。 吕家乃濮阳豪强,守城的将领自然认识他们的车队,也不检查,就放车队进城,这才让他们混了进来。 第六十七章 人头滚滚 http://..org/ 听完陈青的话,陈旭就要起身向吕高行礼致谢。 吕高如何敢受陈旭的大礼,急忙闪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郭知道吕高的心事,挺身而出,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次帮忙陈虎等人混进城中,这件事情,他家中并不知晓。吕高本意只是救出陈旭与典韦,却不想,陈旭居然策反官兵,攻破了濮阳城。 吕高家中亦是濮阳豪强,他的父亲也曾派出家中私兵,帮忙兵曹掾史巡视濮阳城。 城破以后,陈旭下令,剿灭城中所有抵抗的豪强私兵。为此,吕高家中私兵死伤殆尽。就连他的父母、家眷,也被官兵控制了起来。 这件事情,吕高刚刚才知道。现在看到自家家眷被控制住,他心急如焚。但是陈旭又不认识他,他也不敢向陈旭求情,于是就找到了李郭。 李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答应他向陈旭求情。 听完李郭的叙述,堂下众人尽皆脸色愕然。他们没想到,救援陈旭、典韦的最大功臣,家中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陈旭也是脸色一变,强撑着身体,走到吕高面前,深深作了一揖,愧疚的说到:“双巍兄仗义相助,却不想因我之疏忽,而让兄长家中受损,还请双巍兄原谅。” 吕高家中的私兵,听从兵曹掾史指挥。由此可以推测出,此人也投奔了张庸。 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次若是没有吕高相助,陈旭、典韦恐怕难逃身死的下场。这种大恩,完全可以抵消他的家人,与陈旭结下的冤仇。 毕竟,投靠张庸,也不见得就参加了陷害陈旭之事。即使真的陷害过陈旭,凭借吕高的所作所为,亦可以保住他们一家性命。 吕高见到陈旭向他施礼,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自命为游侠,喜欢舞枪弄棒。但是,说到底,他本身却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气节。可以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狐朋狗友被官兵抓走,他也不会帮忙救出陈旭。 如今,整个濮阳城都在陈旭的控制之下,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很多人的生死。面对这样的人物,吕高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况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父亲在陷害陈旭的这件事上,也出了一些力气。 吕高连忙作揖行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区区几十个家奴,何足挂齿?虽然家翁有些过错,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追究此事。” 话毕,吕高一揖到地,不再起身。 吕高虽然心痛失去的几十个家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豪强家中的私兵,可以说是家族中最忠心的属下。 豪强偷偷养着这些私兵,给他们打造武器装备,每年消耗的费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旭急忙上前,拉起吕高,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双巍兄何故如此?以前不知此事便罢,现在既然知道有你这层关系,我怎会再去计较那些小事?” …… 这几日,濮阳城的变化,可是让濮阳城的百姓们受到了不少惊吓。 先是天使将东郡太守,以及义军军官全部下在狱中,掌管了濮阳城的大权。 却没想到,仅仅几日,曾经的阶下囚居然造反,把高高在上的天使,以及豪强们抓住。 不得不说,戏剧般的变化,却是让百姓们大开眼界。但是,所有人现在,心中都有些不安。 尽管他们同情陈旭,认为他是英雄。然而,囚禁天使,这可算得上是犯上作乱!百姓们不知道,这场叛乱,究竟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直到第二日,安民告示张贴在城中,陈旭发表声明,说他们绝不会扰民,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 不但如此,陈旭还告诉濮阳城的百姓,可以去官府揭发那些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豪强,陈旭一定会帮他们讨回公道。 才开始,还有人不愿意去。毕竟,就算陈旭能够占领濮阳一时,他们也不认为,陈旭能够抵挡住官兵的围剿。 到时候,若是没有扳倒那些为恶的豪强,自己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凡事都有例外,濮阳有一个佃户,本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长得非常强壮,大家都叫他赵大壮。 赵大壮本来是王氏家中佃户,王氏乃濮阳豪强,家中田地无数,需要很多佃户。因为身强力壮,赵大壮就被王氏选中,给了五亩田地,每年需要上交七层地租。 这里说的七层,并非指每年产粮的七层,而是一个固定的数字,是按照这种田地,平均每亩每年产粮的七层来算。 赵大壮分到的这五亩田地,每年就要缴纳2。7石粮食。 本来说好了,若是遇到灾荒年间,可以酌情消减。去年先是大旱,而后又是阴雨绵绵,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按照双方约定好的,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减地租的。却不想,王氏不但不减地租,反而要求赵大壮立刻缴纳地租,不得拖延。 赵大壮家中,每年只能够勉强糊口,去年颗粒无收,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如何能够拿出2。7石粮食? 无奈之下,赵大壮苦苦哀求。 却不想,王家少爷居然要求赵大壮的妻子前去侍奉他。如此,不但可以免了地租,反而还会送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一家度过这个灾年。 这种事情,赵大壮如何能够答应?然尔,由于家中无粮,他的妻子为了家中幼子着想,再加上王氏每日前来催促地租。无奈之下,她就偷偷找到了王家少爷,前去侍奉他。 但是,事过以后,王家少爷并没有兑现诺言,只答应减免赵大壮一家一半的地租。 赵大壮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怒发冲冠。他人长得虽然很壮,胆子却不大,不敢去找张家少爷讲理,反而对着自己妻子又打又骂。 妻子羞愤交加之下,投井而死。赵大壮闻言,悔恨交加,豁出性命到官府那里告状。 王氏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只能免了赵大壮家中的地租,并且施舍给了他一点粮食,让他们父子度过了去年那个灾年。 虽然得到粮食,但是妻子已经死去,赵大壮不甘,还要告状。奈何王家有权有势,官府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王家。 后来,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 有一天,趁着晚上无人之时,王家少爷派人去了赵家,将赵大壮的右腿打断。之后,赵大壮再也不敢去告状。 时至今日,赵家已经没有了粮食。他自己成了一个残废,也没有人愿意将地租给他。 看到自己儿子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走投无路之下,赵大壮只得再次硬着头皮,来到陈旭这里告状。 陈旭查明事情属实以后,还查出了一些王家其他的恶行。 他毫不留情,派人将王家犯过大罪的人全部处死,而后将其抄家。搜刮出来的钱财、粮草,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都分都捐了出去,给那些曾被王家欺负过的人。 陈旭此举,无异于大快人心。濮阳百姓们不再犹豫,纷纷检举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 陈旭来者不拒,只要查明事情属实,就化身成为冷面阎王,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所得财物,他仍旧是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分给被这些豪强欺凌过的人,或是一些穷苦百姓。 一时间,整个濮阳城的百姓都是欢声雷动。而豪强们,却是人心惶惶。 更有一些地痞流氓,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就与其他人勾结一气,污蔑一些豪强、大户。 初时,陈旭还不在意。毕竟,很多豪强都是作恶多端,经不起查。 后来,尝到甜头的地痞流氓,居然开始污蔑那些风评比较好的豪强大户。 这些豪强、大户,家教都比较严格,对待佃户也非常好,遇到天灾人祸,也会减免地租。地痞流氓们的污蔑,却是惹怒了那些受过这些人恩惠的百姓。 直到百姓们群雄激愤,其他投机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之时,陈旭才回过神来。 他让人抓住了那些地痞流氓,以及一些投机份子,当中宣读了这些人的罪名,而后枭首示众。 在一颗颗头颅的震慑下,濮阳城才安定下来。 第六十八章 欲投黄巾 http://..org/ 事后,陈旭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 陈旭之所以如此做,固然是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也未尝没有收买民心的心思。 他杀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若是单纯仇富,见到豪情就杀、就抢。那么,他带起来的这支队伍,必然会被打上贼寇的标记。 他们现在造反,虽然也是反贼,但是名声好一点的话,也能被称为义军。 义军与贼寇,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差别,其本质却并不一样。 义军可以这么解释:是百姓们因为被逼无奈,才聚众造反;而贼寇,则是完全为了财物,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做。 义军能够得到百姓的同情与支持,而贼寇,得到只是所有人的恨恶。 陈旭找来一个传令兵,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对他说道:“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严查那些污蔑豪强、富户之人。但凡发现这等人物,杀无赦!” 濮阳城,李氏豪强家中,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生怕陈旭的屠刀下次就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曾经也投奔过张庸,还派遣了家中私兵,协助兵曹掾史防守北门。 陈旭占领濮阳已经过去了五天,这几天下来,很多濮阳的豪强惨遭杀戮。 就连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也被剜心剖腹,而后枭首示众。他们的头颅,至今还挂在城墙上。 豪强们不是没反抗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联系其他人,妄图聚集家中家奴,逃出濮阳。 但是,失去私兵的豪强,如何是如狼似虎官兵们的对手? 这些妄图反抗的豪强,最后,都落得一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只有一些女眷与孩童,才得以活命。 而他们家中聚集的财富,也在陈旭等人的拷问之下,全部被搜刮一空。 陈旭几次的冷血屠杀,震慑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豪强,这些人恐惧于陈旭的所作所为,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 他们也看出来了,陈旭并非一味杀戮。除了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其余人的家中,至今尚未被骚扰过。 就连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强,陈旭也并非赶尽杀绝。 他只是杀掉一些首恶,而后将这些豪强家中的财物,全部搜刮出来。 并且,他并非将所有财物都席卷一空。反而会留下一部分,当做是这些豪强家眷以后的生活用度。 李氏家中,家主的小儿子对着李氏家主问道:“阿翁,你说那个屠夫,他会不会也将我们家中的财物搜刮一空。” 李氏家主叹息了一声,萧瑟的说到:“现今,我们只要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是万幸,还奢求什么保留家中财物?” 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陈旭等人既然举旗造反,没有根基的他们,为了生存,必定会四处劫掠,获得粮草物资。 如今,濮阳城被他们占领,他们没有理由会放掉自己。更何况,李氏曾经还投靠张庸,参与了陷害陈旭之事。 李氏一家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众人脸色一变。李氏家主带着家中诸人,来到院中。 他们刚到院子中间,就看到陈虎拿着一杆长枪,带着一百余人闯了进来。 见状,李家所有人心中全部大骇。 这段时间,但凡有豪强想要反抗,都会被陈虎无情杀戮。现在的濮阳豪强,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个冷血莽夫。 虽然心中害怕,李家家主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陈虎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我来此处,只为我家兄长军令。” 话毕,陈虎一挥手,他身后就走出一个人,拿着竹简大声念到:“濮阳李氏,投靠阉贼张庸,陷害忠良,当被灭门。然,李氏在郡中名声不错,从不仗势欺人,为此缘故,可免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氏当赔偿义军三千石粮食,限一日之内凑齐!” 初时,听到‘当被灭门’,李氏家中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后来,听到只需缴纳三千石粮食,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若是能够破财免灾,李氏何乐而不为? 毕竟,在他们眼中,陈旭是反贼。贼人是不会跟他们讲道义的,就算陈旭像黄巾军那样,见到豪强就杀、就抢,他们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李氏还得罪陈旭在先? 知道一家老小性命保住,李氏家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李氏家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三千石粮草,并非一个小数目,只是限定一日,时间有些紧张,能不能宽限几日?” “况且,义军每日守在我家门口,我等无法出去筹粮啊。” 话毕,李氏家主偷偷望了陈虎一眼,生怕他对自己的要求恼怒。 陈虎闻言,并不恼怒,只是说道:“兄长有令,粮食不足,可以将不够的部分折算成钱财,用等价的车马、生铁、武器、衣甲等代替。” “缴纳完钱财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了。” 话毕,陈虎也不多言,带着众人转身往下一家走去。 李氏家主闻言,大喜过望。 三千石粮草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李氏也的确没有这么多存粮。但是,若是折算成财物,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不少,但是对于李氏而言,也并未伤筋动骨。若是粮食能够用其他东西代替,他们立刻就会脱离陈旭的软禁。 如此,他心中如何不喜? 以上的情形,在濮阳城很多地方都在上演。 这些豪强果真是财力惊人,陈旭定下的一天期限,刚刚过去半日,那些豪强都已经将他所要的物资全部送来。 不仅如此,这些豪强,用其他物资代替不足粮食的时候,其价值远远超过那些粮食。 原来,这些豪强生怕把剩余粮食的价格算的太贱,惹的陈旭不满。故此,他们补足的物资,有些甚至是不足粮食的两倍。 却不想,陈旭收到物资以后,居然退给了这些豪强多余的部分,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郡守府中,所有人齐聚一堂,其中包括那些曾经被下在狱中的义军将领。 对于陈旭撤出濮阳的决定,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这几天,他们作为濮阳城的实际掌控者,看着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豪强官吏,都用畏惧而又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众人都有些飘飘然,很多人甚至认为,他们可以以濮阳为根基,攻占整个东郡。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心,当这个猛兽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会迅速膨胀。 陈旭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脸色一沉,问道:“我们的实力,比起豫州波才如何?”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 濮阳城陈旭帐下,所有兵卒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千。怎么能够与曾经击败过朱儁,并围困过皇甫嵩的颍川黄巾相提并论? 见众人不再言语,陈旭脸色稍缓,说道:“官兵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抵挡的。” “皇甫嵩剿灭豫州黄巾军,已经开始挥兵北上。若是皇甫嵩到来,我等还困守濮阳,无异于自取灭亡!”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 这时他们才想起,皇甫嵩手下有数万官兵。 再加上有皇甫嵩这个知兵善战的统帅,他们虽然对陈旭有信心,却也并不认为,陈旭能够凭借手下的两千多人,抵挡皇甫嵩的兵锋。 于是,有一人出言问道:“如此,我等应当何去何从?” 造反,并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这些官兵虽然一时跟从陈旭反出濮阳,但是对于未来,却感到迷茫。 陈旭走到地图前面,指着巨鹿的位置,说道:“投奔黄巾!” 他虽然知道黄巾起义注定会失败,也不认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扭转乾坤。 但是,现在的他既然已经举旗造反,除了投奔黄巾,已经别无退路。投奔黄巾,以后可能会死;不投黄巾,他们绝对无法逃脱皇甫嵩的围剿。 现在的陈旭,还太过弱小;如今的大汉,仍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黄巾虽然注定失败,但是日后的百万青州黄巾,百万黑山黄巾,仍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投黄巾,不是为了拯救他们注定失败的命运,而是为了在自己的身上,打上黄巾军的烙印。 如此一来,日后若是他能有所成就,这些散在全国的黄巾军,必定会前来投奔。 如同其他人一样,野心既然已经滋生,陈旭就没必要再去压抑它。 第六十九章 程昱 http://..org/ 濮阳城,幸存下来的豪强、大户,目送陈旭等人离开,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们才确定自己彻底安全下来。有些豪强大户,脸色复杂地望着离去的陈旭等人。 这些人,他们家中没有做过什么大的恶事,也并未旗帜鲜明的投奔张庸,家中并未受到陈旭骚扰。 不但如此,还有几家被流氓地痞诬赖时,陈旭居然还派出了帐下兵卒,为他们做主。 那些被要求缴纳三千石粮草,好作为赔偿的豪强,亦是脸色复杂,心中悔恨不已。早知今日,他们当初也不会投奔张庸了。 对于地方豪强而言,一直保持中立这样超然的地位,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说起来,被陈旭勒索三千石粮草,他们应该恨陈旭才对。 但是,他们投靠张庸,帮忙陷害陈旭在前。陈旭攻破濮阳,不但没有杀掉他们,反而退还他们多缴纳的物资。 有仇不报、分粮百姓,是谓仁;为民伸冤、惩处恶人,是谓义;索粮退兵、退还物资,是谓信。 如此行径,虽然陈旭在濮阳城杀掉很多人,亦是让人感觉佩服。 陈旭回首,看着已经模糊的濮阳城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在濮阳城造了很多杀孽。但是,为了立威,为了以后考虑,他不得不如此做。 若是这次他过于软弱,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会有豪强与他作对。只有刀剑与橄榄枝,才能在震慑住他们的同时,不会将自己推到所有豪强的对立方。 身为反贼,没有固定的后方,这就注定陈旭需要以抢劫,来维持他手下这支队伍的生存。 抢劫百姓,这件事陈旭绝不可能做得出来。先不说百姓生活本就困难,家中没有多少钱粮,就是他自己内心,也绝不容许他这么做。 剩下的目标,只有官府与豪强。 可以说,地方豪强的的财力,甚至远远要超过官府。如今的大汉,国库空虚,就算是陈旭能够打破郡县,也不见得能够收刮到多少物资。 而且,相比于官府来说,豪强家中更容易攻破。 但是,一味的抢劫豪强,无异议与整个大汉帝国的这个阶层为敌。陈旭灵魂来自后世,深知这个阶层强大的力量。 真要是彻底与他们作对,陈旭肯定会难逃败亡的下场。 他费尽心机,又是杀人立威、为民除害;又是索要赔偿,退还多与物资。 说到底,刀剑与橄榄枝并用。对于一部分喜欢明哲保身的豪强而言,在敌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且没有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作壁上观。 现在的陈旭,有几千人的队伍,不是曾经那个空有义军首领头衔,却无官职的陈旭。而且,陈旭只是一介反贼,无需像官吏那样,瞻前顾后,仰望他们鼻息。 可以说,现在的陈旭,犹如一个刺猬,豪强们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也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若是给他们寻到机会,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大道之上,一万余人缓缓而行。这支队伍的前军与后军,都是手持利刃的兵卒。中间,却是一些老弱妇孺,是兵卒们的家眷。 陈家村的族人,陈旭早早作了安排,让他们迁徙到了东武阳陈氏那里。有陈宫的庇护,这些陈家村的族人,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人过万,无边无际。 众人疾行数日,已经到达了阳谷境内。好在陈旭从濮阳搜刮了不少大车,让老弱妇孺有个代步的工具。不然的话,行军速度会更加缓慢。 阳谷县令早已知道陈旭等人过来,吓得关闭城门。 陈旭带领了五百人马,看着士卒家眷往东而去,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国辅兄与阿青此行顺利。” 打定主意北上投奔黄巾,陈旭却不得不费神安顿手下的家眷。思来想去,只有将他们安顿在大山之中,才能躲避战祸。 然而,中原境内,虽然有不少小山,但是能够让官兵望而却步的大山,却并不多。 思来想去,只有泰山郡的泰山山脉,才能安顿众人。 想要到达泰山,就必须要穿越北国郡,进入泰山郡才行,中间不知道要路过多少县城。 这段路程,若是官兵趁势出城攻击,这些手下兵卒的家眷,性命危矣。 为了保证众人安全,陈旭留下了两千五百余人,并且征召了很多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 山中狼虫虎豹不在少数,陈旭把典韦这个猛将也留了下来。他在山中生活了几年,能够逐虎过涧,有他在此,寻常猛兽确是不用担心。 李郭家世代为猎户,他与他的一些族人,也都被留在了这只队伍里面,前往泰山。陈青善守,心思严谨,也被留了下来。 目送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没有后顾之忧的陈旭,环视身后的五百人马,顿时豪气大升。 他一扬马鞭,对众人说道:“随我前进!” 东阿城,黄巾军退去以后,躲在城中的豪强、大户,全都回到自己城外的邬堡,程昱也不例外。 这几日,东郡风云变化。 先是东郡太守被撤职,而后立下大功的陈旭、典韦,居然被冠于私通黄巾的罪名,下在狱中。 不得不说,陈旭、典韦落到如此下场,未尝没有东阿、豪强大户的穿针引线。 听闻陈旭叛乱,攻破濮阳以后,那些心中有鬼的豪强大户,很多人都躲到县城之中。 程府,一个老管家来到程昱面前,对他说道:“主人,陈旭现在造反,东阿有很多豪强与他有隙,难保他不会前来报复。主人何不与他们一起,躲到县城之中避祸?” 程昱性格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他的才华,却得到众人的肯定。特别是县丞叛乱,他率领百姓夺回东阿之后,更是名声大噪。 前些时日,东阿的豪强、大户,不断派人前来邀请程昱,想让他帮忙守城,抵御陈旭,奈何程昱只是推辞不去。 放下手上的竹简,程昱起身捋了捋胡须。他身高一米九几,在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管家看来,无疑是需要抬头仰视的存在。 看着这个从小就跟随自己,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奴,程昱回答道:“陈旭非常人也,更非县丞可比。如今他被迫造反,若是执意攻打东阿,东阿绝无幸免之理。” “陈文昭濮阳的作为,我已知晓。我程氏既没有欺压过良善百姓,又没有陷害过他陈旭,何惧之有?” “现在我等只需安静呆在家中,其余之事,不必操心。” 管家闻言叹服,徐徐退去。 却不想,他刚刚回到院中,就听到门外喧哗之声大作。管家抬眼望去,只见很多头抹黄巾之人,将整个程府团团围住。 管家见状,心中大骇,双腿开始哆嗦,黄巾军不是已近退出东郡了么? 程昱曾经帮东阿守城,致使黄巾军屡次攻城却无功而返。如此大仇,今日他们落在黄巾军手上,又岂有幸免之理? 程昱也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他拿起自己佩剑,走出门外。待看清楚来人是黄巾军以后,才苦笑起来。 要等的人没有等到,居然等来了仇人。 程昱到底是一方名士,气度非凡。他昂首阔步走到城外,来到手持利刃的黄巾军面前,脸上毫无惧色。 看着黄巾军眼中,敬畏而又仇视的眼神,饶是程昱养气功夫不错,一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见敌众我寡,程昱也不挣扎,仍掉手中的长剑,对黄巾军说道:“尔等所图,无非是我程昱性命。我素闻黄巾军仁义,不欺凌良善百姓。” “我程府在东阿虽略有薄名,却也从未有过害人之举。我之头颅,尔等尽可拿去,还请放过我家中老小。” 话毕,程昱不再多言,闭目等死。 “先生何故如此?前翻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等对于先生,只有敬佩,如何敢害先生性命?” “今日王延来此,只是应友人相邀,前来拜访先生罢了。” 一道声音响起,却见两人排众而出。领头之人,正是王延。待看清他旁边之人面目之时,程昱心中一松。 第七十章 报仇 http://..org/ 东阿城,被黄巾军攻破了。 没有程昱的东阿城,完全如同不设防一般。 王延、陈静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派遣黄巾军提前扮成百姓,混到城中。而后里应外合,须臾间就攻破了东阿城。 由于县令被程昱杀死,县丞叛变被王延杀死,现在的东阿县中,县长与功曹史总揽大权。两人如今灰头土脸,成为了王延的阶下囚。 豪强们对于黄巾军的畏惧,要远远超过陈旭。至少,陈旭杀人还有分寸,不会灭人满门。对于那些没有劣迹的豪强,亦是秋毫不犯。 但是,黄巾军虽然不劫掠普通百姓,对于豪强、大户,却是毫不留情。 他们大多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家中的时候,或多或少被本地豪强、大户欺凌过。 以前,他们默默忍耐着。现在,当豪强们暴露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时候,这些人就想要报复,好满足心中复仇的快感。 也可以说,黄巾军如此行为,未尝不是眼红这些人家中的财物。 他们身为反贼,没有根基,若不四处劫掠,就无法生存。 黄巾军突然攻破东阿,当地豪强、大户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急急忙忙召集家中私兵,想要杀退黄巾。 黄巾士卒们在城中纵横着,肆意屠杀着豪强家中的私兵。这些曾经站在城墙上,威风无限,得意洋洋的豪强私兵,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拼命逃窜。 与如狼似虎的黄巾军相比,豪强私兵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过风雨的摧残,永远无法真正上得了台面。 厮杀在继续,黄巾军奋勇向前,发泄着这段时间心中的憋闷。 最后只剩下两百多豪强私兵,他们不敢再反抗,更不敢逃跑,都跪在地上投降。 东阿豪强、大户,见状心如死灰。他们急急忙忙想要逃离县城,却不想,四个城门早就被黄巾军占领了。 这次跟奇袭白马尚且不同。奇袭白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粮草。而这次,却带着黄巾军以及陈静的仇恨。 陈静逃出濮阳以后,派了一个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报信,自己却带着其余人,北上冀州向王延求援。 几人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短短三日就找到了王延。 才开始陈静心中还有些忐忑,若是王延不肯发兵救援陈旭,他就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况且,陈旭屡次大败黄巾军,可以说是黄巾军天大的仇人。要他们远涉千里,前去救援自己的仇人,就连陈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却不想,王延见到他以后,非常热情,丝毫不谈以前的仇怨。 陈家村虽然与王家村比邻而居,但是为了争夺水源,两个村子闹得很不愉快。王延以前在乡中,就早已听闻陈氏三杰的名声,只是由于两村不睦,一直没有深交。 如今见到陈静,王延喜不自胜。他听闻陈静来意之后,二话不说,就去召集帐下黄巾军,告诉众人,自己想要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的这个决定,在黄巾军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固然敬佩陈旭,却也是因为陈旭的缘故,才落得如此田地。 因此,众人对于王延的提议,全都出声反对。 陈静当没有在场,不知道王延是如何说服众人的。 但是,当天下午,黄巾军就开始准备出发。休息一晚之后,黄巾军就带着陈静,往濮阳疾行而去。 陈静心急如焚,生怕自家兄长出现什么意外,一直恳求王延加快行军速度。王延也不推辞,身体力行,与士卒们一同步行往前。 昨日,身心疲惫的陈静,突然听到陈旭策反官兵、攻破濮阳的消息,喜极而泣。王延亦是面露喜色,眼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陈旭既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黄巾军自然没有必要拼命行军。 休息了一夜,陈静想起自家兄长,曾经屡次盛赞程昱。于是恳求王延,让他率兵包围程府,捉拿程昱。 陈静对于程昱,这个年长而又有名声的东阿名士,亦是尊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只是强行将程昱带到军中。 县衙之中,一个个东阿豪强、大户成为阶下囚。他们看着身旁手持利刃的黄巾军,脸色惊恐。 王延、陈静、程昱走了进来,众人看到程昱,就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也不考虑他为何会跟黄巾军在一起,纷纷大声喊道:“先生救我!” 更有几个人,直接扑到程昱面前。 陈静环顾众人,看到一人,心中冷笑几声,指着那人对着王延说道:“渠帅,此人与我有仇,不知可否将其交由我发落?” 王延也不看那人是谁,直接回道:“这些人,阿静若是愿意,全部杀掉又何妨?” 闻言,众人惊恐不已。那个被陈静指到的人,更是连忙跪地求饶。陈静也不答话,踹翻那人,拔出利剑,一剑将他的右臂斩了下来。 那人痛苦地哀嚎着,鲜血喷撒了一地。 其余成为阶下囚的豪强,没想到陈静如此凶悍,脸上都苍白无比。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陈静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说道:“狗贼,可识得我陈静?” 那人虽然痛苦,心中恐惧,仍有一丝侥幸心理,咬紧牙关颤声说道:“陈将军风采,小人早已知晓,如何不认识陈将军尊容?” 他一边说话,一边强忍着痛苦,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陈静。 陈静闻言,哈哈大笑,而后割下那人的衣服,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那人见状,以为陈静不会杀他,连忙说道:“我真不知道何时得罪过将军,将军若是能够放过我,我愿意交出家中所有财物。” 陈静诡异一笑,轻声说道:“我替你包扎,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只是怕你流血过多,一命呜呼,这样就会让你少了很多痛苦。” 话毕,陈静用带血的长剑,在此人脸上抹了几下。 县衙众人闻言,看着陈静微笑的脸庞,心中都有些发寒,就连王延也都不例外。 好似没有看到其余众人的脸色,陈静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与我有仇,我却不会忘记。” “那日,王帅向东阿约战。县衙之中,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斥责我,‘这里都是一县德高望重之人,汝无官无职,此地又岂容你来多嘴?’” 陈静的声音不大,县衙之中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这时,众人看向陈静的眼神,越发恐惧。就连一直古井无波的程昱,脸上也抽搐了几下。 就是因为一句斥责的话,陈静就此怀恨在心,仿佛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才稍解心中之恨。他的为人,居然睚眦必报若斯! 东阿的豪强、富户,又是恐惧,又是舒了一口气。他们一直以为,陈静说的‘仇怨’,是他们联合濮阳豪强,陷害陈旭之事。 这件事情,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参与,为此众人一致踹踹不安。听说陈静是为了报私仇,众人才稍微放心。 停顿了一下,陈静继续说道:“我这个人,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点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白眼之仇,也当铭记我心。”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那人,陈静说道:“我陈静,是个不择不扣的小人,任何一点仇恨,我都不会忘记。” 话毕,不待这人答话,陈静就向外招了招手,让跟随他的陈家村子弟进来,对他们说道:“生烹!” 那几个陈家村少年,脸上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他们直接将此人拉了下去,放在煮好的沸水里面。 一声声惨叫从外面传来,县衙中的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良久,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王延立于一旁,虽然一直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早就听闻过陈静的名声,知道此人义气过人,却也是睚眦必报。 此人对待朋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对待敌人,却宛如一个冷血屠夫。 舒了一口气,王延在心中暗暗想到:还好,以后不会跟他成为敌人。像陈静这样的人,是他所有敌人的噩梦! 第七十一章 劝说 http://..org/ 陈静双目如电,他的目光每落到一个人身上,被他盯住的人,心中都会是一个哆嗦。 良久,陈静才寒声说道:“我兄长为你等解围,却不想你等反而欲置我兄长于死地。今日,我便为我兄长报仇。” 话毕,陈静手持长剑,就向其余众人走去。众人见状,面如土色。 王延仍不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自他投奔黄巾以来,这样的人物,不知杀了多少。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而使陈静心中不痛快。 薛房倒也有些胆识,对着陈静说道:“将军息怒,文昭将军之事,我等很多人并未参与。若是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岂不是为贵兄长身上抹黑?” 闻言,陈静哈哈大笑,说道:“如今我等被逼成为反贼,还要什么名声?况且,尔等平日不知祸害了多少善良百姓,死有余辜!” 自陈旭被下在狱中以后,陈静北上求援,每日茶饭不思,心中备受煎熬,生怕自家兄长身死。 这段时间,陈静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虽然对朋友豪爽,但是骨子里是一个阴柔无比的人。 他与陈旭拼死拼活为东郡解围,眼看立下赫赫战功,能够摆脱平民身份。却不想被人陷害,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的下场,心中如何不怒? 他不像陈旭一样,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天下即将大乱。说实话,若非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投奔黄巾。陈静虽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知道黄巾军前途堪忧。 身为一介反贼,东躲西藏,并不是他愿意过的生活。 越想心中越发恼怒,陈静一步步向东阿豪强走去,身上杀气腾腾。 薛房见状,心中大骇,看到一旁的程昱,连忙出声喊道:“先生,还请帮我等说几句话!” 程昱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且慢!” 他虽然与在场的很多人,关系并不算亲密。但是,薛房此人多少跟他有些关系,他不愿意看着薛房死在自己面前。 对于程昱,陈静敬重有加,听到他的喊话,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向程昱望去。 既然打定主意来保薛房,程昱便不再迟疑,起身说道:“将军可知,陈文昭将军在濮阳所作所为?” 眉头一挑,陈静脸上有些疑惑,就连王延也是如此。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行军,对于陈旭的了解不算太多。 他们只知道陈旭策反官兵,攻占濮阳之事,其余事情却不大知晓。 但是陈静对自己的兄长有信心,知道以他的能力,既然夺下了濮阳城,起码在皇甫嵩没有来到东郡之前,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这次才敢停下来攻打东阿。 “还请先生明示!”陈静以为濮阳有什么变故,收起手上的长剑,对着程昱说道。 程昱捋了捋胡须,走到陈静与薛房中间。他解开捆在薛房身上的绳子,将陈旭在濮阳的行事娓娓道来。 王延、陈静看到程昱的动作,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阻拦。直到程昱将濮阳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讲了出来,县衙中的众人才面面相觑。 这时交通不便,就连东阿的豪强,对于濮阳发生的事情,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若非程昱胸怀大志,一直派人密切注视濮阳动静,恐怕也不会了解这么详细。 闻言,陈静与王延,脸上都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们两个都是聪慧过人,仅仅听到陈旭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把陈旭的心事猜测出来。 眼神闪烁了几次,陈静对着程昱深深施了一礼。 王延心中亦是翻腾不已,他没想到陈旭的眼光居然会如此长远。黄巾军与他比起来,却是显得非常短视。此时,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心中的想法,旁人却是无法猜出。 被抓来的豪强们,见状,除了一些素来为祸乡里的人,其余心中都是一喜。他们却不敢将喜色表现在脸上,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陈静这个屠夫。 就在此时,又一员黄巾小校进来,大声说道:“渠帅,据探马来报,西南阳谷方向,陈旭将军带着数百人马,往东阿方向赶来。” 陈静、王延闻言,都是一喜。而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陈旭策反官兵,加上陈家村子弟,将近三千人马。如今为何只有数百人? 扫视被抓来的豪强、大户一眼,王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文昭在濮阳城都没乱杀无辜,我等在东阿,也不好胡乱杀人。既然文昭要来东阿,我等不妨先把这些人押下去,等文昭来了之后,再做决断,如何?” 没有犹豫,陈静说道:“如此甚好。” “然而,不知大兄帐下为何只剩下数百人马,还请渠帅借我一些兵马,前去迎接。” 王延没有拒绝陈静的提议,让他点了五百黄巾军前往,自己却坐镇在东阿城。 处理完军中事物以后,王延独自来到县衙,痴迷的看着县衙中的一切。说到底,他跟陈静一样,对于出人头地,都有疯狂的执著。 只不过,他的路更窄。他的出身,就注定他不会出仕。为了实现自身抱负,只能参加反叛朝廷的义军。 他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之所以救陈旭,就是为了找一个能够辅佐的主公。大贤良师虽好,已是墓中枯骨;黄巾声势虽然浩大,灭亡已成定局。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却听到陈旭被陷害入狱的消息,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与陈旭交战时间虽然不长,他却能够感受到陈旭的才华。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陈旭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是自己能够追随在这个人身旁,将来绝对会有一番成就。 摇了摇头,王延自嘲的笑了一笑,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啊。 探马从东阿城向四方侦查,密切注视着各个县城官兵的动向。王延心思缜密,哪怕明知县城中的官兵不敢前来攻击,他也不会有丝毫大意。 大汉国卧虎藏龙,他曾经在陈旭、陈宫、程昱手上已经吃过很大的亏。作为一军统帅,若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已经离灭亡不远。 据西南方向的探马来报,陈旭带来的五百人,与陈静的五百黄巾军汇合,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曾经战场上的死敌,现在汇聚一起,不得不让人感叹风云之变幻。 陈旭来到东阿,见过王延以后,再三感谢他不计前嫌,不远千里前来相助。 两人都有大志,且非常人,相见自然欢愉无比。虽然双方手下之间,还有些隔阂,但是在两方将领的周旋之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见到被软禁在军中的程昱,陈旭趋步上前,连忙下拜作揖,说道:“舍弟无礼,冒犯先生,还请先生海涵!” 陈旭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程昱看着脸色苍白的陈旭,心中唏嘘不已。 拉起拜在地上的陈旭,程昱说道:“文昭既然已经来此,不知可否放我回去?” 闻言,陈旭挣脱拉他的手,再次拜在地上,目光灼灼看着程昱,说道:“先生,如您这样的智者,难道还看不清天下大势吗?” “朝廷腐败,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再加上两次党锢之祸,不知是的多少士人离心?如今的大汉,还有得救么?” 本来,天子与士大夫共掌天下,士大夫的利益就与皇室休戚与共。 但是,自东汉桓帝、灵帝时,当权者分为宦官、外戚两派,交替专权。两次党锢之祸,更是极大削弱了士大夫的势力,使得士大夫的利益屡屡受到侵害。 不管是后来的凉州名士阎忠,在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后,劝其趁机政变;还是此后冀州刺史王芬,以及许攸等人,密谋发动政变,诛杀汉灵帝,都表现出了士大夫对汉室的极度不满。 可以说,黄巾起义如果是大汉分崩离析的开端,那么两次党锢之祸,就已经为大汉的灭亡埋下祸端。 程昱闻言,身子一震。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些东西,他如何看不到? 程昱注视着一脸真诚的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虎死余威在,你们注定不可能成功。” 话毕,任凭陈旭如何劝告,程昱都不再言语。 第七十二章 华雄 http://..org/ 陈旭对于东阿豪强大户的处置,与濮阳一般无二,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人,都是喜极而泣。 被陈静威胁过,见过他很辣的手段以后,这些人对于死亡,才更加充满了恐惧。 薛房与他的家眷呆在家中,宛如身在梦中。 薛家是东阿大户,家中粮草、钱财不计其数,他本以为黄巾攻破城池以后,家中数代积累的财富,都会被席卷一空。 却没想到,至始至终,除了他才开始被关押起来之外,家中财物一分不少。 这时,他不禁感到庆幸。他们薛家,素来行善布施,不会欺压良善。哪怕上次被陈旭变相勒索过后,他心中虽有怨言,也没有参与陷害陈旭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仅保住了全家的性命,就连家中财物,也分毫不差。想起陈静睚眦必报的的样子,他心中还是一阵发寒。 “以后绝对不去招惹他们!”薛房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陈旭并非一意抢劫豪强,只要他们行为端正,不与他作对,陈旭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与薛房有相同心思的豪强大户,绝不在少数。若是陈旭知道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开怀大笑。他处心积虑行事,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陈旭等人头抹黄巾,终于抵达冀州巨鹿郡。 与王延汇合,离开东阿以后,两人合兵一处,欲北上投奔张角。 当初陈静向黄巾军求援,很多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都不愿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出面以后,谓众人言:“我等响应大贤良师号召,兴义军以讨腐朽的汉室。却不想,我等在东郡屡战屡败,故此才对这次起义毫无信心。” “容诸位看中,愿意与我王延落草为寇。然而,某之心中,日夜思念大贤良师,从未忘记推翻汉室之事。” “陈文昭乃世之奇才,领兵打仗,若天马行空,常人不可揣测。若我等救出此人,将他引见给大贤良师,此举必可壮我黄巾声势。” “我等虽与陈文昭有旧怨,然,私怨与天下黄巾军的报负相比,孰轻孰重?” 王延的一番话,让帐下所有士卒哑口无言。他们虽然跟随王延落草,没有北上投奔张角。但是,在他们心中,仍是无法忘记,大贤良师勾勒出来的那个美好世界。 以前,数次遭受打击,使他们对于黄巾军的前途担忧无比。但是若果真如同王延说的那样,将陈旭这个能招来雷神之人,拉近黄巾阵营之中,对于缺乏优秀统帅的黄巾军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们都动心了。 他们不愿一辈子东躲西藏,成为山贼流寇。若是能够选择,若是还有希望,他们宁愿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战死沙场。 汇合以后,毫无意外的,陈旭同意了加入黄巾军。那日,黄巾军欢声雷动。众人看着陈旭的眼神,充满了热切。 王延数次想要将黄巾渠帅的位置让给陈旭,都被陈旭拒绝了。 就这样,陈旭成为了一员黄巾军将领。 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发全国精兵分击黄巾义军。 南面一路,皇甫嵩与朱儁调发五校三河骑兵,同时招募精壮之士,共计四万多人。二人各率一部,共同镇压颍川义军。 北面一路,以卢植为主将,调遣董卓以及部分西凉铁骑,辅以其他地方精兵,共计三万,讨伐张角。 这两年,冀州百姓生活非常困难。黄河穿过冀州,容易泛滥。干旱、水灾,横征暴敛,已经逼死了太多的百姓。 再加上张角出身冀州,他创建太平教开始,就首先在冀州传道。所以,这里太平道的信徒非常之多,也非常虔诚。 当张角扯起反旗,振臂一呼的时候,整个冀州都有农民响应。 巨鹿附近的农民,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张角更是率领冀州黄巾,攻下广宗。 若非卢植连战连胜,斩获黄巾军万余人,逼迫张角败走广宗,据城死守,恐怕整个整个巨鹿郡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 好在卢植被宦官左丰诬陷,说他贻误战机,而后被免职。这才使得冀州黄巾军,有了喘息的时间。 董卓接替卢植职位,在冀州主持讨伐,如今正与黄巾军僵持不下。 巨鹿郡,战火纷飞。来到这里,陈旭、王延不敢怠慢,广派斥候前去侦查。 两人并肩而行,这段时间,陈旭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与王延倾心交谈,互诉己志,都有些意气相投、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旭豪爽,熟知兵法,再加上他有后世的知识。特别是听到王延讲起自己王莽新政,将土地收归国有,不得私下买卖之时,更是两眼放光。 陈旭把后世的一些制度,挑一些讲给王延听。王延听后,更是惊为天人,两人往往同卧一榻,抵足而眠。 就在两人忘我的交谈之时,只见一骑飞马过来,老远就大声喊道:“报!前方有数千官兵,正在攻打曲周县城!” 陈旭两人闻言,脸色沉重。 卢植带来的三万兵马,可都是整个大汉国各处征召的精兵,甚至还有精锐强悍的西凉铁骑。 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郡国兵,以及空有一腔热血的黄巾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别看陈旭身后的这些兵卒,他们在东郡经历过几次战事。若真跟这些官兵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如今既然打定主意前来冀州,他们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官兵交战,想到这里,陈旭、王延脸色都不好看。 “再探!”王延对着那个斥候说道。 曲周城,张梁砍翻一员官兵,狠狠喘了一口气。 “如今兄长率七万人马,与董卓战于广宗,我一定要守住曲周,跟兄长成为掎角之势。” 张梁看着已经里应外合,破门而进的官兵,心中暗暗想到。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官兵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有一部分骑兵,很多都还是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 论起悍不畏死,他手下的一万五千黄巾军,不见得就比官兵差。但是他们以前,毕竟只是一些农民,虽然不畏死亡,但是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与这些大汉精锐相差甚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梁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也都疯狂喊着,他们以血肉之躯,与西凉铁骑碰撞。 一时间,曲周城断肢残臂四处横飞,血流成河。饶是这些官兵都是大汉国的精锐,面对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感到头皮发麻。 官兵们屡次冲击城门,都被张梁带着黄巾军赶了出去。小小县城城门,居然成了一个绞肉机。 ‘华’字大旗之下,华雄皱着眉头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他勇力过人,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然而,就连他,也被疯狂的黄巾军震撼住了。 官兵与黄巾军开始了拉锯战,华雄想到自家主公下达的命令,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一拍坐骑,进入战场,大刀翻飞之间,手下并未一合之敌。 他如同官兵的箭头一般,狠狠插入黄巾军的心脏,徐徐向城中推进。 凉州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面对这个杀神,纵然是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无法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哦!哦!哦!” 官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疯狂呐喊着。一时间,三倍于官兵兵力的黄巾军,居然有溃败的趋势。 就在此时,城外喊声大作。一彪打着‘王’字大旗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华雄转过头去,看到这些人全部头抹黄巾,不由心中一沉。 官兵人数本来就远远少于黄巾军,再加上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哪怕官兵凭借他们的勇武,占到一点上风,亦是处于相持阶段。 如今突然从后面杀出一支黄巾军,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时间,刚刚被主将鼓舞起士气的官兵,顿时开始混乱起来。 第七十三章 暴走 http://..org/ 看到有援军到来,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悍不畏死。 张梁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山呼般的应和之声响起,摄人心魄,官兵气势更加衰弱。士气,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无形无相,却往往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战局骤变,华雄忍不住仰天长啸,他在战场上咆哮着:“全军听令,莫要惊慌!贼人只不过多了几千乌合之众,我带领五百官兵,便可将其击破。” “你等当奋勇杀敌,攻破城池以后,纵兵三日!” 华雄语音一落,官兵们眼睛一亮。卢植在的时候,他用兵严谨,纪律严明,不准兵卒私自劫掠。但是他被押解进京,董卓接替主将之位以后,每次攻破黄巾军占领的城池,都会纵兵三日。 这个时候,不管是财物还是女人,都是应有尽有。官兵们都是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杀向城中。 况且,身后的黄巾军只有数千之众,他们相信自家主将的勇武,加上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的官兵,在野外开阔的战场,击败数千黄巾轻而易举。 回过神来的官兵,士气再次提升,嗷嗷大叫着向前杀去。 黄巾军也听到了华雄的话,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冀州黄巾众多,但是能战之兵,却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很多人都是信奉太平教的老弱妇孺。 他们攻破城池以后,就将自己家眷安置在城中。却不想官兵如此凶残,破城之后,抢劫杀人,糟蹋妇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以说,与官兵相比,只是焚烧官府,抢劫豪强大户的黄巾军,却好像是仁义之师。 “杀!” 黄巾士卒呐喊着,前赴后继杀向官兵,阻拦他们进城的脚步。为了城中的家眷不受辱,为了大贤良师的愿望,唯死战尔! 城门狭小,官兵的五千兵力根本没有完全投入战场。黄巾军一万五千人,更是无法在城中铺开,他们只是组成人墙,当前面的袍泽倒下以后,再补上缺口。 华雄招呼一声,正在官兵后面的严阵以待的的兵卒,大声响应着。最后,跟随华雄前去迎敌的,居然有将近一千兵马。 “还好,这个战场队官兵有利。不然的话,若是黄巾军兵力能够铺开,以绝对优势包围官兵。哪怕官兵乃大汉精锐,胜败亦是难料。” 华雄看着城中战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开始溃败,不由舒了一口气。而后,他带领着官兵,目光凶狠地盯着由远而至的黄巾军。 “该死的黄巾军,杀不完的蚁贼!儿郎们,今日就随我杀个痛快!” “贼将受死!”华雄大吼一声,甩开后面的官兵,一马当先杀向黄巾军。 他对自己的勇武非常自信,在他看来,黄巾军虽然不怕死,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整个大汉最精锐的官兵中,绝不会缺乏有勇气的士卒。 他敬佩黄巾军的勇气,却轻视他们的实力。他有西凉第一勇士的傲气,所以才会甩开身后众人,一马当先冲向黄巾军。 华雄身后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行事,不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嗷嗷大叫着,为自家主将呐喊助威。 这段时间与黄巾军屡次交战下来,华雄的勇武,早已折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官兵。每次上战场,华雄都是冲锋在最前面,每次都能够斩将夺旗,将敌人杀得人仰马翻。 对于黄巾军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的敌人;对于官兵而言,却恰恰相反。军中崇拜勇士,没有一个士卒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将勇猛无敌。 黄巾军阵营之中,王延、陈旭、陈虎、陈静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黄巾军向前推进。突然看到将近一千的官兵前来,而后,敌方主将撇弃身后众人,独自向黄巾军冲来。 单骑冲阵,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敌人的极大蔑视。听到华雄的邀战,陈虎心中一怒,大吼一声,拍马直取华雄。 陈旭看到来人如此狂妄,观其人,只见他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陈旭正在猜测来人是谁,忽然看见远处的‘华’字大旗。 董卓,‘华’字大旗,陈旭突然联想到一个人,心中猛然一惊。 “阿虎小人,此人乃西凉勇士华雄,有万夫莫当之勇,切莫轻敌。” 陈旭朝陈虎喊过以后,就拿出了马上的强弓,注意着战场情况,若是陈虎有失,他绝对会放箭相救。 历史上的华雄,其实是被孙坚所杀。只不过演义为了突出关羽,就弄出了‘温酒斩华雄’的戏码。 但是,演义中描述,在虎牢关杀得十八路诸侯心惊胆颤的华雄,虽是虚构。但是他的勇武,却毋庸置疑。 陈虎听到自家兄长的喊声,心中一凛。陈旭的勇武不在他之下,能被陈旭如此称赞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见到来人飞马过来,陈虎凝神静气,双臂用力,一枪刺向华雄。往常,陈旭在战场上,可谓是勇猛无敌,手下并无一合之敌。但是这次,他刺出去的长枪,居然被华雄轻易挡住了。 “咦?” 华雄轻‘咦’一声,对于陈虎的力气感到非常惊讶。饶是他勇力过人,也感到手臂有一丝发麻。 惊讶之后,华雄感到浑身都在兴奋。他被称为凉州第一勇士。这个名头,虽然有些水分,有些夸张,却也让他心中有些飘飘然。 这段时间,他与黄巾军交战,纵横睥睨、所向无敌,更是滋长了傲慢自大的心绪。却不想,今日碰到一个无名小将,都有如此实力。 “再来!”两人战马交错而过,华雄勒马回身,再次杀向陈虎。 说到底,华雄是一个武将,一个真正的勇士。但凡这种人,心中都有热血。他们固然希望胜利,希望赢得轻松,但是更希望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痛快淋漓的厮杀一番。 “杀!” 陈虎也不多言,回马再次杀向华雄。两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热闹。双方士卒,也都立于两旁,为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这时的武将单挑,非常流行,两方大军往往也会待斗将分出胜负以后,才会厮杀。 交战三十几个回合,华雄仍是游刃有余。反观陈旭,却有些后继乏力。西凉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说到底,陈虎在年龄上吃了大亏。如今的他,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比不上华雄也很正常。 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华雄活动完筋骨,感觉自己心中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再次勒马回身,一拉缰绳,那匹西凉宝马人立而起,而后人借马势,再次冲向陈虎。 反观陈虎坐骑,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他的这匹马,只是一头普通战马,两人交锋,力气惊人,几十个回合下来,陈虎胯下坐骑已经即将力竭。 华雄一招‘力劈华山’,陈虎不得不举枪相迎。却不想,他胯下坐骑悲鸣一声,跪倒在地。陈虎猝不及防,翻滚下马。 华雄见状,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两军交战,却讲不了什么仁慈,他挥舞着手上大刀,就要去取陈虎性命。 “贼子休伤吾弟,看我射你右眼!” 就在华雄举刀杀向陈虎之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而后只听见锐利的破空声。华雄心中一惊,收回手上大刀,就要歪着脑袋躲避箭矢。 奈何陈旭早已换成三石大弓,华雄躲避不及,被陈旭一箭射中。 感觉头顶一凉,自己头上的头盔居然被射了下去。见状,华雄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陈旭再次弯弓搭箭,箭矢势如奔马、疾如闪电,三道箭矢再次射向华雄。华雄见状,目龇俱裂,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骂道:“贼子暗箭伤人,不当人子!” 话毕,血光喷射而出,他胯下那匹宝马被一箭射死。原来,陈旭连射三箭,并非为了取华雄性命,只是想将他坐骑射杀。 回过神来,看着同样失去坐骑的华雄,陈虎双目赤红,大吼一声杀向华雄。 在乡中所向无敌的陈虎,遭遇失败以后,已经开始暴走。 第七十四章 满腚伤 http://..org/ 华雄惊魂未定,被陈旭的神箭吓住,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陈虎向他杀来。 他心中大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举刀杀向陈虎。 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射箭之人,并非想要取他性命,不然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 饶是如此,他心中仍是惶惶不安,生怕那员将领放冷箭。 如今他与陈虎交战的地方,与两军相隔甚远。那员将领的箭能射这么远,手上大弓绝对是三石以上。 但凡能够开如此强弓之人,都是臂力过人之辈,自身武艺也不会太差。身旁有一个神箭手虎视眈眈,任谁也不可能不在意。 华雄一边紧紧注意着陈旭那边的动向,一边与陈虎步战缠斗。他心思不能全部放在陈虎身上,手上的动作不禁就有些慢了。 他是西凉人氏,自幼生活在马背之上,骑术远非陈虎可比,但是步战就要差上很多。再加上陈虎双目赤红,暴走之后武力值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居然将华雄逼得节节后退。 战场上风云迭起,双方士卒看得眼花缭乱。官兵们初时见到敌将被自家主将打下马,还大喜过望。 却不想兔起鹘落之间,贼人阵中居然有人放冷箭。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先射掉自家主将头盔,而后连发三箭,射死那匹上好的西凉宝马。如此神技,由不得众人不惊讶。 官兵们初时还感到愤怒,看到贼将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却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他们都是沙场劲卒,知道这么远距离射箭的难度。 以那员将领的箭术,才开始定然可以一箭射死自家主将,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况且,放冷箭固然使人不齿,但是那员贼将倒还比较讲信义。他只是先射掉头盔救下自家将领,而后射死战马,让斗将的两人公平交战。 众人眼睛雪亮,知道从交战一开始,自家主将就占了宝马的便宜。不然的话,纵然自家主将能够胜出贼将一筹,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打落下马。 步战比起马战,对于体力的消耗更大。马战之时,一个来回只交手一次,中间还有喘息的机会。但是步战之时,双方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短时间内,就又交战了几十回合。 陈虎如同狂化一般,双目赤红,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悍不畏死,越战越勇,往往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华雄还要防备那员神箭手放箭,抵御陈虎的攻击之时,只能疲于应对。他的武力明明要超过陈虎,却弄成这样,心中憋屈不已。 曲周城,本来指望自家主将,能够快速击溃身后数千黄巾军的官兵,也开始军心浮动起来。他们虽然是大汉国的精锐,但是架不住黄巾军人多啊。 他们杀掉一批黄巾,又有一批黄巾军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长时间作战,对于官兵体力的消耗极为严重。反观黄巾军,他们人数太多,总是有新的成员加入战场。 张梁对于城外那支黄巾军的到来,也感到莫名其妙。如今的冀州,黄巾军的兵马集中在三个地方。 第一处就是张角带领的七万大军,在广宗与董卓交战;第二处是张宝率领的六万黄巾军,屯兵下曲阳,一边攻打巨鹿州郡,一边虎视中山、常山两郡。 第三处大军,就是张梁自己带的黄巾军了。准确来说,曲周城这一路黄巾军,可以与张角那一路合并。因为两路黄巾相隔很近,成掎角之势。 这一路的存在,只是为了袭扰官兵后方,断其粮道,所以兵力并不算太多。 可以说,整个冀州超过千人的黄巾渠帅,张梁都认识。但是却没有一路,会打着‘王’字大旗。 无论如何,这支黄巾军的出现,对于张梁而言,都是大有好处。 他本来以为,那支黄巾军会很快被华雄击溃。毕竟,华雄每次作战,都会奋勇上前,而后斩杀对方主将,再率众趁势掩杀。 没想到,这次过了这么长时间,华雄都没击退那支黄巾。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张梁看到了这场战争的转机。 他杀退一个官兵,振臂大呼:“兄弟们,如今援兵就在城外,华雄那狗贼被拖住了,我等不趁机斩杀这些官兵,更待何时?” 话毕,他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黄巾军就往前杀去。 厮杀在继续,官兵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将官兵都赶出了城外。本来被挤在外面,无法参战的黄巾军,全部涌出城外,排开阵势,发出海啸般的呐喊之声,向官兵杀去。 这时,正与陈虎激战正酣的华雄,才意识到曲周战场,官兵已经败退。他心中又惊又怒,一不注意就被陈虎一枪刺中左臂。好在他反应得快,闪身躲避了一下,才没有伤到骨头。 华雄深知兵败如山倒,不敢恋战,转身拔腿就跑。陈虎哪里肯舍?直接向前追杀。 陈旭、王延见状,大手一挥,早就严阵以待的黄巾军,全部杀向官兵。 刚才还在观战的官兵,也回过神来,一些华雄的亲兵,见自家主将受伤,都拼命上前,要将华雄救回阵中。 陈旭瞧得仔细,弯弓搭箭,一箭朝华雄射去。 刚才双方斗将,他不好射杀华雄,免得落人话柄。如今两军混战,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一箭,他是存心想射死华雄。 若是能将官兵主将射杀,本就已经开始溃败的官兵,必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大混乱之中。届时,黄巾军再趁机掩杀,必可大破官兵。 箭如流星,由远而至。正捂着自己左臂逃跑的华雄,慌乱之间,居然忘了对方有一个神射手。 “将军小心!” 刚刚来到华雄身旁的亲兵,猛然一个侧身,挡在华雄身后。他想要扑到华雄身上,奈何陈旭的箭已经射到。 华雄听到亲兵的喊声,心中一惊,身体微不可察顿了一下。 一箭射去,穿过华雄亲兵的胸膛。那员亲兵扑在半空中的身体,带着惯性,再加上箭矢强大的力量,居然撞向停顿了一下的华雄。 这一箭真是妙到巅峰,注视着这里的两军士卒,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你道如何? 原来,那支箭矢带着亲兵的身体,正巧不巧地射到华雄屁股上,好死不死射中了他的菊花。 一箭双雕,而且让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个姿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军队之中,由于缺乏女子,很多时候都糜烂无比。特别是很多西凉士卒,看到主将如此模样,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感觉到菊花一痛,隐约间居然有一种快感。华雄顾不得感动亲兵为他而死,羞怒之间,忍住痛苦,猛然拔出箭矢,连带那员亲兵的尸体一起,狠狠扔在地上。 箭头上的那抹红色,亮瞎了无数人的眼球。 华雄双眼通红,听到双方士卒们的笑声,黑黑的脸上变成了酱紫色。他盯着亦是目瞪口呆的陈旭,双目喷火,大声骂道:“狗贼,欺人太甚,某与你势不两立!” 话毕,一口鲜血喷出,这个勇猛的汉子,居然晕了过去。真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气的。 陈旭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感受着身旁众人奇怪的眼神,欲哭无泪。 天可怜见,他真没想过要射中华雄菊花。他那一箭,真的是想要取华雄性命。若不是那员亲兵挡了一下,使得箭矢穿过他的身体,改变了方向,绝不会射在那里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口。看到众人戒备的眼神,他只好装作不在意,挺了挺胸膛,不再说话,免得越描越黑。 陈旭的这个表情,更是让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王延也不禁想得有些歪了,脸色更是抽搐了几下,想到自己曾经跟陈旭抵足而眠,不由一阵恶寒。偷偷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与陈旭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王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会与陈旭抵足而眠了。 这真叫做,一支穿云箭,菊花来相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腔委屈肚中留。 第七十五章 轻视 http://..org/ 曲周城,黄巾军追敌二十余里,斩首一千余人,俘虏三百,官兵主将重伤昏迷,黄巾军大获全胜。 县衙之内,张梁立于上首,看着陈旭、王延等人,心中翻腾不已。 东郡黄巾屡战屡败,卜己战死,而后黄巾军又分裂,一部分北上前来投奔张角,一部分落草为寇。 初时,听到这个消息,张梁还大骂王延。却没想到,如今曲周城的危机,却是被这些人解决。 王延匍匐在地,说道:“人公将军在上,请恕小将之罪。” 张梁身高一米七五,脸色黝黑,性格粗犷。他本来出身贫穷,有农民的朴实。但是跟随自家兄长传道,举起造反之后,也开始有了一些心机。 张角三兄弟,能够得到无数黄巾军的爱戴,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张梁见到王延如此模样,趋步上前,急忙搀着王延手臂,将他拉了起来。挽着王延的手臂说道:“君阁今日,帮我等解了曲周之围,何罪之有?” 张梁面相朴实,说起话来也很真诚,王延猛然听来,如沐春风,再次拜谢不已。 而后,王延又介绍陈旭三兄弟给张梁认识。但是张梁只对陈虎,这个与华雄久战不败的猛将无比重视。对于陈旭与陈静,表面虽然非常热情,但是两人还是能感受到,张梁身上的冷漠。 陈旭虽然有些名声,但那毕竟是在东郡。古时交通不便,能够名扬一郡已经非常不错。纵然他有些许薄名,也不会传到冀州张梁的耳朵之中。 张梁的确听过陈旭的名声,这还是他从东郡分裂的黄巾军口中听来的。陈旭屡次击败黄巾军,就连卜己也命丧官兵之手。这些人对于陈旭,心中多少有些敌意,说起陈旭的时候,自然不会捡好听的讲。 张梁看来,陈旭能够数次击败黄巾,只能说他有些才能,再加上侥幸罢了。在他心中,陈旭这种人物,还抵不上勇猛、单纯的陈虎。 况且,陈旭毕竟曾与黄巾军为敌,是逼不得已,才反出朝廷,投奔黄巾。所以,从心底来讲,张梁并不太看得起陈旭。 他是一个粗人,出身卑微,哪怕现在有些城府,他的心思,还是逃不过陈旭、王延、陈静的眼睛。只有陈虎这个莽汉,见到张梁对他这么热情,还欣喜异常。 王延数次在张梁面前推荐陈旭,都被张梁糊弄了过去,最后只是安排陈旭,继续呆在王延帐下用命。 几人离开县衙之后,回到营帐之中,王延满脸愧疚,对着陈旭说道:“我没想到,似文昭这等豪杰,人公将军居然不识。” 陈静此时也是面露愠色,自家兄长哪怕是在东郡,也受到官吏们的敬重,没想到来了这里,却是如此待遇。 陈虎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出声骂道:“大兄这般豪杰,那厮却不重用,我等不如一起前去泰山,寻找阿青他们。在山中落草为寇,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鸟气。” 张梁虽然对他非常爱惜,但是在陈虎眼中,瞧不起自家兄长,就是瞧不起自己。他素来敬重陈旭,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王延这时对张梁也很失望,他生怕陈旭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连忙说道:“若文昭不弃,某愿意将渠帅之位相让!” 陈旭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先是斥责陈虎:“我等出身卑微,无赫赫之名。今日能得人公将军收留,已是幸事,阿虎以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话毕,他又对王延说道:“某能从濮阳城逃得性命的,已是万幸。君阁之才,胜吾十倍,若君阁兄不为渠帅,何人能担此重任?” “转让渠帅之事,君阁若是再提,某转身便走!” 说到这里,陈旭脸色严肃。王延见陈旭不是在开玩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时,他对黄巾军与自己的未来,越发感到迷茫。 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大汉最精锐的官兵。哪怕是在溃败中,数倍于官兵的黄巾军,仍是付了很大代价,才取得这样的战果。可以说,这次黄巾军的伤亡,绝对不比官兵少。 攻城战中,防守的黄巾有一万五千人,官兵只有五千人马就胆敢攻城,大汉精锐的战斗力与傲气,由此可见一斑 要知道,一般攻打城池,在双方战斗力相等的情况之下,进攻方至少要有防守方两倍以上的兵力,才有一些胜算。 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大汉帝国的精锐部队,仍是一支可怕的队伍。 从汉武帝北逐匈奴开始,再到陈汤攻匈奴、定西域、破乌丸,而后喊出:‘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口号以后,整个大汉帝国的兵威,震慑天下。 说起陈汤荡气回肠的宣言,我们至今仍然感到热血沸腾。 大汉军队的威严,不是喊出来的,而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以异族的头颅堆砌出来的。 此时,哪怕帝国已经腐败,大汉的军队,有一部分,仍旧保留着他们的骄傲与悍勇。 冀州的大汉精锐,还有将近三万。若是等到皇甫嵩挥兵北上,官兵的精锐将达到可怕的七万。 再看看黄巾军,冀州所有兵马加在一起,可战之兵也不过十五万左右。黄巾军的人马虽是官兵的两倍,却分散在冀州南北两线。 如此一来,皇甫嵩来后,黄巾军的兵力并未占到优势。反而因为官兵战斗力强悍,将绝对处于弱势。 黄巾起义一来,虽然号称百万黄巾,但是真正的壮年能战之兵,却也并没有多少。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更是被各个击破。 如今之计,要么趁着皇甫嵩北上之前,全歼冀州官兵;要么冀州两路黄巾军汇合,以优势兵力,与官兵决一死战。如此,黄巾军才可能有一丝胜算。 但是,官兵如此骁勇,卢植在的时候,仅仅凭借三万官兵,就能屡次大败张角,逼迫黄巾军不得不退守广宗。 哪怕现在统帅换成董卓,想要全歼官兵,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说南北两路黄巾汇合,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且不说每个黄巾军攻占的城池,里面都有很多黄巾士卒的家眷。 若是放弃一座城池,先不说孤城难守,就是转移数万黄巾军的家眷,亦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况且,若是黄巾军想要合兵一处,必定要经过冀州首府廮陶。廮陶位居冀州中部,扼东西南北之要道,城郭高大,易守难攻。黄巾军曾几次攻打,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廮陶这个城池,就好像一把利刃,斩断了黄巾军南北交通的要道。 越想,王延的脸色越严肃。他颓然一叹,真不知道这次前来冀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似知道王延的想法,陈旭突然开口说道:“黄巾虽众,其势已衰。况且他们分散各地,容易被官兵各个击破。” “南方黄巾已经平定,皇甫嵩北上之日不远矣。若是官兵合兵一处,黄巾必败!” 闻言,王延眼中一亮,向陈旭作揖说道:“文昭所言,我已知晓。不知文昭可有良策,能使我黄巾摆脱困境?” 看着满怀期盼王延,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室虽衰,亦非黄巾所能撼动。纵然能够使黄巾脱一时之困,其败亡的命运,仍难以逃脱。” 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王延握紧拳头,脸上满是不甘。 推翻汉室,实现祖先遗愿,是所有王氏子孙一直的夙愿。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大乱,王延以为等到了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起义。 看到王延的脸有些扭曲,陈旭于心不忍,只能继续说道:“黄巾虽然难以成功,也绝非毫无可能。” “还请文昭教我!”王延两眼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一把抓住陈旭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是将与程昱东阿对之时,一些想法讲了出来。 这种方法,无非是借鉴后世的红军,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以静待天下大变。 如今的黄巾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大汉的山川地盘更大,藏起来的话,即使有一些可能会被搜查出来,亦能保存一部分实力。 第七十六章 文昭论战 http://..org/ 王延听后,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喜色。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不过陈旭说的这种观念,太过惊世骇俗,他以前没有想到罢了。听完陈旭的描述以后,王延豁然开朗。 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不计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己方实力;以农村贫穷之地,包围城市;坐等天下大变,浑水摸鱼…… 可以说,陈旭虽然讲得非常笼统,但是每一条都发人深省。 后世革命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绝非是无稽之谈。它们经过时代的检验,证实了它成功的可能性。正是有这个政策,后世的红军才能笑到最后。 王延嘴里不停念叨着,手舞足蹈,脸色潮红。良久之后,他才安静下来,直接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将他抱住。 突然,王延想到华雄被射中菊花的那一幕,感觉浑身发凉,快速松开陈旭,离开陈旭身旁。 “咳咳,文昭,我刚才太激动了。”王延感觉自己动作太过明显,讪讪笑了两下,才掩饰地说到。 陈旭长了一颗琳珑剔透心,看到王延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骂那个华雄的亲兵多事,陈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糊涂地说道:“无妨!无妨!” 但是,他心中仍有一层忧虑,这个方案,虽然是现下黄巾军最好的出路,但是如今的黄巾统帅,不见得会同意这种做法。 张角等人传道十几年,啸聚百万黄巾军,正做着颠覆汉室的美梦,如何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攻陷的城池? 他将自己的忧虑讲给了王延听,王延感觉,好像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他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心中的极度纠结。 良久,一咬牙,王延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这个方案告知人公将军,哪怕人公将军不同意,我也要将其呈给天公将军。” 黄巾起义,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其下众人才称渠帅。 陈旭见到王延如此,劝了几次,他只是不听,直接离开大帐前去寻找张梁。 曲周城位于漳水西岸,是南北交通要道。东至威县、广宗,过介桥可至清河国;西进广平、广年可至赵国。 这么重要的位置,怪不得黄巾军会派张梁驻军此地。这里水陆交通便利,土地肥饶,气候宜人,本来是个天府之国。 但是,天灾人祸,已经将这个美丽的地方,弄得面目全非。 如今的陈旭,只是一个闲职,除了他从濮阳带来的五百部曲,黄巾军中没有一人会听从他的命令。 自他来到汉末,一直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却不想,如今居然有了清闲的时刻。 摇了摇头,望着王延远去的背影,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黄巾既然不重用他,他也没必要拼命为他们谋划。再说,若是到时候,张梁给他安排一个‘惑乱军心’的罪名,他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不去想其它烦心事,他带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外加一百来人,主动接下了巡逻之事。 说是巡逻,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散心。他们一行人来到漳水河畔,看着那滚滚怒涛,不由心潮澎湃。 虽然兄弟三人生活在濮阳城,从小就与黄河为伴。但是黄河之水太过浑浊,有一种粗犷与豪迈;反观漳水,细腻而不缺大气,澎湃而不失温柔。 观看着漳水河畔的景色,陈旭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彪黄巾军驻守在漳水西岸。他不由带着众人,前去探望详细情形。 “来人止步!” 众人还没有到达营寨门口,就看到守住桥头的黄巾军严阵以待。 陈旭挥手示意众人止步,独身向前说道:“各位黄巾军的兄弟,我们是刚刚从东郡过来的黄巾军,我是王延渠帅帐下的一员小帅,带领手下兄弟巡视各地。” 那个守住漳水桥头的黄巾将领,这才让众人收了武器。他其实早就看到陈旭等人的装束,知道是自己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陈旭向前,与这员将领交谈良久,才知道漳水河流宽广,建桥不易,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一处桥梁。 黄巾击退华雄的几千官兵以后,人公将军就派了一千人守住桥头,断了东西交通。 这员将领是本地人,对于这里的地理也很熟悉,他为人非常豪爽、喜好谈吐。 陈旭从他口中得知,如今官兵占领威县、丘县,大军都集结在威县,虎视广宗。但是威县却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听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动。 官兵如今大多都集结在威县,与广宗黄巾军交战。如今曲周、广宗都被黄巾军占领,若是能够奇袭丘县,就可以彻底断了官兵粮道,将他们包围在威县这个孤城之中。 孤城不可守,若是如此,集结所有黄巾,未尝不能全歼断了粮道的官兵。 想到这里,陈旭连忙辞别这员黄巾将领,向曲周城赶去。他要查看地图,再研究一下道条方案的可行性。 刚回到营帐之中,他就听到王延砸东西的声音。不用多想,就知道王延向张梁献计,被拒绝了。 陈旭进门,王延来到他面前,气呼呼地说到:“某竭心尽力为黄巾军着想,却不想反被诬赖居心不良,盅惑军心,真是气煞我也!” 王延的遭遇,陈旭早有预料,安慰了几声,就急冲冲地打开地图。良久,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延见状,就知道陈旭另有想法,连忙问道:“文昭所喜,谓何事?” 陈旭张口正要回答,想到张梁对自己等人的态度,却是欲言又止。 王延不依,继续追问:“文昭没必要吞吞吐吐,有事尽可速速道来。”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一咬牙,指着地图说道:“君阁兄请看,官兵大军屯于威县,然威县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曲周城在我等掌控之下,官兵西路已被断绝。此处有漳水天险,若是能够收拢船只,谨守桥头,两千人马,便可挡官兵数万大军。” “威县东部、北部,大贤良师聚数万黄巾军,官兵与大贤良师交战,胜败难分。” “如今,官兵只剩下南方丘县一路,可以给他们运送粮草。” “若我等兴奇兵,夺取丘县。再调遣曲周万余黄巾,死守丘县。则官兵粮道被断,已成孤城,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 “届时,我等再尽起大军,全歼冀州官兵,指日可待!”陈旭越说越兴奋,王延、陈静更是听得手舞足蹈。 良久,王延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绪,才冷静下来。 他皱着眉头说道:“丘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官兵如何不会大军驻守,防守严密?” 陈旭闻言,哈哈大笑,道:“董卓那厮,不知兵法,轻兵冒进。” “卢植在时,数败大贤良师尚不急躁,稳扎稳打,遣重兵屯于曲周、丘县,一步步将大贤良师逼到广宗。” “然而,卢植被宦官诬陷,下在狱中,拿回京城以后。董卓那厮,数次进军失利,心中着急。他撤掉了曲周、丘县的大部分兵力,将他们全部调往威县,意图与大贤良师决一死战。” “却不想,大贤良师遣人公将军,先从广宗北上,通过薄落津渡过漳水,再南下奇袭曲周,这才断了董卓西边粮道。” “曲周失守,董卓唯恐朝廷怪罪,他更是一面集结兵马强攻广宗,一面派华雄带领五千官兵,攻打曲周。” 陈旭说的这些,都是从漳水桥头的那员黄巾口中得知。 直到这时,王延才恍然大悟。他刚来冀州,对于冀州战事还不太清楚,如今听完陈旭的一番话,才豁然开朗。 而后,陈旭继续说道:“如今华雄新败,我等若不趁着董卓尚未反应过来,奇袭丘县。恐怕动董卓,必会派重兵驻守丘县。届时,再想攻破丘县,难如登天!” 说到这里,陈旭的脸色颇为严肃。 王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点头应道:“此时不取丘县,更待何时?” 第七十七章 奇袭丘县 http://..org/ 县衙之中,听完王延所献奇袭丘县的计策以后,张梁先是惊愕不已,而后脸色阴沉的环顾四周。 每个被他看到的黄巾渠帅,都是脸色发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梁面沉如水,突然喊道:“来人,把王延押下去。” 王延闻言,满脸不可思议。而后暴怒,大声骂道:“竖子不足与谋!黄巾的未来,早晚要被你们这些蠢货葬送!” 此时的王延,对于黄巾军真是失望透顶。他先是从陈旭那里求来计策,告知张梁。不想张梁不但不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说他惑乱军心。 这件事,王延虽然心中不爽,倒也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让黄巾军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分散藏在大汉个各个地方。这个计策,也太过惊世骇俗。 让王延忍不住破口大骂张梁之事,却是因为陈旭献上的这个计策。 因为,只要不是傻瓜,都会赞成这个方案。 想他王延,为了能够为黄巾军赢得一丝胜算,几次三番腆着脸向陈旭求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又怎能不怒? 王延被押下去以后,张梁招呼着县衙外的亲兵,将屋内所有渠帅都控制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泄露了天公将军的计策?” 张梁奇袭曲周之前,张角就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张梁。他当时听到兄长的计划以后,惊喜交加。 原来,张角的计划,居然与陈旭不谋而合。都是打着截断官兵粮道,将他们困死在威县的算盘。 若是这条计策实施顺利,歼灭官兵以后,张梁可就是头功。为了完成自家兄长的计划,他挑选了一些忠心耿耿的渠帅随行。 夺下曲周以后,他正准备攻打丘县。却不想,华雄带着五千官兵,想要复夺曲周。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此与官兵僵持。 现在好不容易击败华雄,他正召集手下渠帅,商讨攻打丘县事宜,就听到王延前来献策。 王延说的策略,与张角的计划一模一样。而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县衙中的渠帅,所以张梁才会以为有人泄密。 若是官兵得到他们要攻打丘县的情报,谨守城池,等待官兵援军,那么再想攻破丘县就非常困难。 所以,张梁才会勃然大怒。 县衙中的渠帅们,个个脸色难看,瞅着身旁众人,眼中充满了怀疑。他们都以为,是别人泄露了这个秘密。 张梁看着县衙中的心腹,一再询问是谁泄露的秘密。众人莫说没有泄密,就算真的泄密,又怎么会承认? 一时间,县衙中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就在此时,一个渠帅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究竟如何,问一下王延不就知晓?”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 王延正愤愤不平,却不想再次被带到县衙,感觉众人眼神的不善,他心中更是恼怒。 张梁来到王延面前,问道:“君阁,你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王延正生闷气,以为他们想要迁怒陈旭,破口大骂:“某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事,今日所见,才知以前是我瞎了眼睛。” “文昭呕心沥血,才想到如此良策。尔等不但不听,反而如此行事,真是匹夫!匹夫!” 王延双目通红,脸色扭曲。话毕,他还挣扎着向前,想要用脚踢张梁。 在他心中,张宝、张梁只是沾了大贤良师的光,却并无真才实学。如今,他如何还会对张梁恭敬有加? 县衙众人闻言,面色奇怪无比。张梁反应过来,急忙问答:“你的意思是,我军中并没有人泄密,这条计策是陈文昭想出来的?” 这下,轮到王延感到莫名其妙了。泄密,泄什么密? 张梁看着一脸迷茫的王延,脸色不似作伪。他认真询问了王延一番,确定这条计策,果真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连忙上前,斥退押解王延的士卒,亲解其缚,满脸惭愧的说道:“你所献计策,本来是天公将军早已定下的策略。” “初时,我以为有人泄密,才如此行事。今日既然知晓是一场误会,还请君阁原谅我的莽撞!” 王延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是惊愕,又是高兴。 他与大贤良师素昧平生,却不想,大贤良师居然有此谋略。那么,若是大贤良师还在一日,黄巾军的未来。仍旧还有希望。 如今天色昏暗,官道上,一波又一波穿着官兵服饰的溃兵,向丘县赶去。 “开门,开门!” 数百官兵溃兵,在城外大声喊着。丘县守将,早已知道华雄兵败曲周。这几日,他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丘县,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他一面派人向威县的董卓求援,一面遣人收拢溃兵,增强丘县防守的实力。 华雄兵败以后,带了一部分溃兵前去威县,向董卓请罪。有很多被冲散的官兵,却来到了丘县。 这段时间,像城下这样的一支支溃兵,守城将领看看到过好几次。每次放这些人进城,他心中总是变得踏实起来。 毕竟,城中本来只有上千人的郡国兵,他们战斗力低下,如何是黄巾军的对手? 但是这些溃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汉各个地方的精锐部队,虽然战败,战斗力仍在。若是将他们收拢在城中,休整几日,就会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想到这里,这员守将不禁有些暗暗鄙视华雄。他枉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带领五千大汉精锐,却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 他还听说,就连华雄的屁股,都被别人一箭射中,正中菊花。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员守将向城下望去,看到这些溃兵,都是身穿官兵衣甲。一眼望去,约莫有三百余人。 虽然心中欣喜,又能够得到一部分兵力,但他还是有些警惕。 他对着城外的溃兵说道:“你们是谁的部曲?军司何在?” 溃兵一般在一起回来的,都是一个建制里面的士卒。东汉一屯一百人,五个屯为一个曲,每曲设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一部有一个军司马。 眼前这些人将近三百,考虑到战场上折损的人马,几乎是一个曲。所以守城将领,才会如此询问。 一个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骂道:“废什么鸟话?我们的军司马,与其他君侯战死了,现在只剩下老子这一个君侯了。” “老子现在又渴又累,你们这些遭瘟的郡国兵,还不快点给大爷打开城门?” 闻言,那员守将不怒反喜。这些大汉国的精锐,就是有这么一股傲气。若是他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才惹人怀疑。 而且军司马战死,自己的官职比君侯高,城下的三百人马,都要听从自己调遣。 好在这员守将还有些谨慎,虽然肯定城下之人就是官兵溃兵,也不敢大意。叫来一些以前的溃兵,让他们辨认那个君侯,看是不是假冒的。 君侯在军中,已经可以统领一曲人马,可以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有人认识倒也合情合理。 以前进城的溃兵,看到为首的大汉相貌,对着守城将领说道:“没错,此人正是李君侯。” 闻言,守将不再疑虑,就让守城兵卒打开城门。 那个君侯带领着三百溃兵进城没多久,就听到城外喊声大作,一万多名黄巾军,铺天盖地冲向丘县。 丘县守将心中大骇,对着刚进城的那三百溃兵说道:“黄巾军打来了,你们都来帮忙守城!” 战鼓隆隆作响,整个县城仿佛都在震动。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黄巾士卒由远而至,在距离城墙三箭之地止步,开始调整队形。没过多久,他们就调整好了,大声呐喊着,杀向城门。 官兵们站在城墙上,不断往下射着利箭。就在此时,刚才进城的那三百余人,突然呐喊着杀向城中官兵。 官兵们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居然忘了反击。 这三百官兵溃兵,迅速排着整齐的队形,杀向城门。他们砍下吊桥,大开城门,外面的黄巾军全部蜂拥而至。 如此,丘县被黄巾军攻破。守城将领悔恨交加,自刎而死。 第七十八章 折服 http://..org/ 战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迅速。没过多久,丘县的官兵就已经被清理干净。 黄巾军的这场奇袭,出其不意,以微弱伤亡取得巨大的胜利,可以说得上是大获全胜。 却说在曲周,张梁确定王延所说计策,的确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以后。他对陈旭的态度,就大有改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前倨后恭。 张梁以前,之所以对陈旭不太重视,固然是有陈旭曾经与黄巾军为敌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他的年龄。 陈旭刚刚及冠,脸色还显得有些稚嫩。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说法,但是这个道理,自古都是如此。 张梁已经四十几岁,才开始对于尚且年幼的王延、陈旭等人,有轻视之心也在所难免。 然而,张梁虽然没有过人的才华,但是他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敬重,绝非侥幸。 他深知自己无才,对于有才华的人,往往能够言听计从。 然而,黄巾军的身份,就早已注定,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不会前来投奔。黄巾军自己的将领,大多都是一些出身低微的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虽然不见得就没有有才华的人。 但是,缺乏教育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那些士子、名士相提并论。莫说这些人,他们可能连一些豪强家中的子弟,都可能比不上。 一个人的聪慧毕竟有限,若是不接受教育,成就不见得会很高。 因此,张梁才会对陈旭刮目相待。 张角把这个计策告诉他的时候,他拍案叫绝。对于自己的兄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陈旭年纪轻轻,就能由此见识,可见他的不凡。 张梁不是傻瓜,他深知黄巾军缺乏优秀的统帅,没有智谋之士。 千里马之所以不被人重用,那是因为别人不认识他是千里马。若是千里马,能够展示出了他的潜质,自然会被人重用。 张梁亲自来到陈旭的营帐之中,再三向他致歉,而后向陈旭询问攻打丘县事宜。这才有了黄巾军假扮官兵,夺取丘县之事。 黄巾军击退华雄,俘虏三百余人,那员前来诈城的君侯,正是黄巾军俘虏的一人。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只好答应帮黄巾军赚开城池。 丘县县衙,张梁龙行虎步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 黄巾军识字之人并不太多,他就把清点县衙物资、处理县衙琐事的任务,都交给了陈旭与王延。 张梁走到陈旭面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这次夺取丘县,多亏了文昭。若非有文昭妙计,我们不见得能够这么快就攻破县城。” “不仅如此,这次兄弟们也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张梁出身低微,没有学过贵族的礼仪,作揖什么的他也觉得太过客套。所以,但凡与人亲近,就会勾肩搭背。 陈旭看着张梁挤眉弄眼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熟悉。 此时,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损友。与他们交往,往往是勾肩搭背、脏话连篇。越是关系好的兄弟在一起,越是随意。 张梁的动作,不禁让陈旭感到一阵温馨、一丝感动。 感动之后,陈旭挣脱张梁的手臂,向他施了一礼,说道:“此战之所以能够胜利,全赖人公将军运筹帷幄,诸位渠帅亲临前线,以及众位兄弟奋勇杀敌,旭不敢贪功。” 陈旭深知,他只是一个新来的外人,相比起那些老资格的渠帅,也太过年轻。自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他表现太过抢眼,难免不会遭人记恨。 果然,陈旭说完话以后,张梁身后的众人,脸色都变得好看起来。他们看向陈旭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却不想,张梁脸色一板,说道:“我等虽为义军,却也是赏罚分明。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文昭立下如此功劳,又岂能不赏?” 张梁环顾身后众人,向他们询问:“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些黄巾军渠帅,以前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身心淳朴。他们也都知道,这次若不是陈旭的计策,想要攻下丘县,绝对会是一场恶战。 众人见张梁问话,都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是极,是极!文昭既然立下大功,自然应当奖赏!” 得到肯定的答复,张梁才转头看向陈旭,说道:“文昭年少有为,我还听说你曾与桥公学兵法,得到桥公真传。” “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听闻桥公之名。本来见文昭年轻,我还心存轻视,如今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我黄巾军虽众,却缺乏统兵之才。文昭既然有此才能,决不可埋没于此。我意立你为渠帅,调拨三千人,与你本部人马合在一起,归你管辖,不知文昭是否愿意?” 张梁脸色真诚,没有一丝虚伪,坦然说到自己曾经因为年龄的缘故,而轻视陈旭。这种作态,无疑给陈旭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他这段时间,仔细打听了陈旭以前的事情,了解的越多,他越感到惊讶。陈旭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他以往的行事,都显示出自身的不凡。 如此才俊前来投奔黄巾,他如何不会重用? 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出人意料,却能让人感动,这也许就是农民义军首领的魅力! 调拨三千人马,再加上陈旭的本部的五百人,就是三千五百人马。再封给一个渠帅的称号,这种赏赐,可是实实在在的重赏。 要知道,张角只交给张梁两万人马。 前翻攻破曲周,以及与华雄相持交战,已经损失了五千人。就算加上王延与陈旭带来的三千人马,也不过一万八千。 他留守在曲周的有八千人,带来攻打丘县的人马,只有一万人。这些兵马以前都是一些渠帅的部下,突然分出三千人,无疑会让其他渠帅手下的人马变少。 如此,其他渠帅又会是什么想法? 陈旭不想引起他人的反感,连忙推辞道:“旭资历尚浅,眼前有许多前辈英雄,才能胜吾十倍。我如何敢坐渠帅之位,与诸位前辈并列?” 其余渠帅听说,要调拨三千人马给陈旭,脸色也都不大好看。毕竟,黄巾兵力就只有这么多,陈旭带兵多了,他们的部下就变少了。 这些人虽然淳朴,却也有自己的心思。 张梁既然见识过陈旭的才能,已经开了口,自然不会让陈旭轻易推迟掉。 他对着身后四个说道:“你们每人出七百人,我再把自己的亲兵,调拨两百到文昭帐下,这样就凑够了三千人马。” 那四个渠帅,听说连张梁自己都会出两百亲兵,都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人公将军不可!将军亲兵负责你的安全,如何能够消减?” “这三千人马,我们几个渠帅平分就是。” 张梁的亲兵一共有五百,都是最精锐的黄巾士卒。若是调拨两百给陈旭,就只剩下三百人马了。这样,战场上如何能够保全他的安全? 挥了一挥手,张梁说道:“似文昭这等人才,我的性命又怎能与他相比?我自己又没有什么才能,对于咱们黄巾军而言,文昭的作用远远要比我大。” 陈旭偷偷打量张梁的脸色,见他那黝黑而又朴实的脸庞,没有一丝虚伪。以陈旭两世的阅历,完全看不出张梁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这么说。 张梁的一番话,使得县衙中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他有这种心胸与气度,纵然没有什么才能,也绝对是一个人物。 王延放下手中案牍,排众而出,向张梁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前番在曲周,小将有眼不识泰山,对人公将军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 张梁哈哈一笑,一把拉住王延的手臂,说道:“君阁直言相劝,何罪之有?” 其余几个渠帅,也都纷纷出言。 平日里,张梁此人很好相处,他们有什么不满,也敢对张梁大吼大叫,这也许就是农民起义军的特点吧。 看到张梁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对于张梁,王延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第七十九章 再次掌兵 http://..org/ 王延再次向张梁行了一礼,说道:“卜帅死后,我得到的这个渠帅之位,名不正而言不顺。” “某数次想要将渠帅之位让给文昭,奈何文昭只是不从。今日,既然人公将军欲封文昭渠帅之位,我愿意将渠帅之位双手奉上!“ 王延来到冀州以后,虽然张梁等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但是对于王延,他们其实并不亲热。 说到底,王延曾经杀过其他小帅,夺取渠帅之位。虽然事出有因,很多人仍是接受不了。 再加上,他屡次兵败。最后在东阿被官兵击溃之后,不但没有前来投奔冀州黄巾,反而带领一部分手下占山为王,意图落草为寇。 张梁算得上是个大气之人,他丝毫没有追究王延以前的所作所为。然而,王延以前的行事,却是给人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王延是个聪明人,早已感受到众人的态度。他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让所有人都刮目相待。 能够如此洒脱的让出渠帅之位,交出手下人马。他给别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那么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但不会成为污点,然而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此事万万不可!”陈旭伸出右手,大声喊道。 王延为了救他,奔赴千里前去濮阳,虽然最后没能帮上忙,陈旭仍旧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 若是此时让他接替王延渠帅之位,别人会如何看他?因此,陈旭极力反对此事。 却不想,王延好似铁了心一般,非要让出渠帅之位,甚至不惜以退出黄巾军为要挟。 最后,王延向陈旭深深作了一揖,说道:“文昭,卜帅死后,我为了保证东郡黄巾不四分五裂,不惜向自己的袍泽举起屠刀。” “每次思念到这件事情,某心中深感愧疚。当日我曾对手下将士说过,‘我王延所作所为,绝非贪图渠帅之位,他日若能寻到合适的人,我情愿将此位拱手相让’。” “文昭之才,我深知矣!自从东阿与文昭汇合以后,我就想把渠帅之位让给文昭。但是文昭一直推辞不受,再考虑到帐下士卒们的情绪,此事才就此作罢。” “今日既然已经与人公将军汇合,我决意交出渠帅之位,若诸位不从,某宁愿就此归隐山中,亦不愿领此渠帅之位!” 王延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闻言,又是敬佩、又是感动。 年少而不轻狂,居高位而不恋权。如此行事,如此洒脱,绝非常人所能为。 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最终,陈旭接替了王延的渠帅之位。其余渠帅为了补偿,每人出了两百军中精锐,加上张梁的一百亲兵,一并交由陈旭统帅。 如此,陈旭身为渠帅,手下兵力将近四千。他的实力,哪怕与其他渠帅相比,也毫不逊色。 交割完军中事物以后,陈旭就每日忙着操练士卒。他发现王延处理内务的才能非常出众,就把军中一切琐事都丢给他,自己却每日待在军中,与士卒厮混。 这些黄巾军,他们的身体素质,可能与以前的濮阳义兵相差无几。但是,他们的精神素养,却要远远高于曾经的濮阳义兵。 精神,无形无相,但是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却非常重要。战场上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永远占到上风。 占上风时,不骄不躁,斩将夺旗固然值得称道。占据下风之时,毫不气馁,打不垮、砸不烂,更值得敬佩。 对于前者而言,几乎所有的队伍都能够做到。但是后者,只有那些有信仰的真正精锐,才有可能做到。而黄巾军,正是有这样的潜质。 这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他们有信仰、有热血。只要操练得当,再配以精良甲胄,很快就能变成一支劲旅。 陈旭骨子里是一名武将,他看到如此优秀的士卒,又怎会不见猎心喜? 军营中,陈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教授他们的武艺、箭术。 经过濮阳士卒倒戈之事以后,陈旭对于帐下士卒,更是关怀备至。他深深地感受到,只要与士卒们真心相对,单纯的士卒们就会拼死相报。 陈旭虽然颁布了严苛的军法,自己却以身作则。手下但凡有士卒家中碰到困难,他都会尽力相助。因此,陈旭总是身无分文。为了吃饱肚子,只能每日与士卒一起吃饭。 在陈旭眼中,他并没有把这些士卒,当做是自己的手下,反而是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手足。军中还有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陈旭更是待他们如同亲子。 主将勇武过人,再加上他爱兵如子、体恤手下,这是每一个兵卒都希望遇到的主将。所以,陈旭虽然成为渠帅时间不长,却已经得到帐下所有士卒的爱戴。 靶场前面,有一位脸色稍显幼稚的少年,他总是射不中靶子,脸上满是懊悔。 陈旭来到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更别颓废。你的姿势不太对,应该这样。” 陈旭一边说话,一边纠正少年的姿势:“对,就是如此。记住,心中不要焦躁。对于一个弓箭手而言,冷静,是他们所必须拥有的素质。” “对,放松,放松,再放松。不要想太多,只要想着你自己的目标就行。调整自己的心跳,让它平静下来。” “记住,瞄准了再放,一定要放松。可能你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张绷得紧了一些,都会影响箭矢的方向。” 这位少年,因为陈旭得到来,紧张无比。几次射箭下来,仍是射得乱七八糟。 陈旭没有责怪他,只是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教导他。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围拢的弓箭手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知道自家主将箭术非凡,陈旭现在虽然只是在教导那个少年。但是他说的话,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围拢的人越多,少年越是紧张,几次射箭仍然不中,脸色涨的通红。 陈旭知道,少年的心乱了。这个状态的他,根本无法射中箭靶。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陈旭对他说道:“没关系,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一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神箭手。记住,冷静、自信!”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练习射箭。五日之后,我再来检查你的成果。” 陈旭望向少年的眼神,满是鼓励。少年感受到自家主将的关怀,鼻子有些发酸,重重点了一下头。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神射手。 转身走了几步的陈旭,突然回身对着少年说道:“一个好的弓箭手,不仅需要准确度,还需要力量。况且,你不觉得一个充满力量的男人,更能得到女人们的青睐么?” 话毕,陈旭先是炫耀般地鼓起了右臂上的肱二头肌,而后挑了挑眉毛,促狭地对着少年眨了眨眼睛。 见到自家主将如此模样,围观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本来紧张的少年,也变得扭捏起来。 像他这个年龄,其实早就可以结婚。因为家贫,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才一直打着光棍。但是在军营中,他没少听到其他人谈起女人,他每次都听得又是羞涩、又是幻想。 说完这样一番话的陈旭,感到一阵轻松。每次他在军营之中,都会感到精力过剩,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女人那白花花的身体。 每次,他只有拼命锻炼武艺,才能稍微缓解一下。 “莫非这段时间,自己的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看来是得找个婆娘了。”陈旭摸着下巴,暗暗想到。 “真想知道三国美女貂蝉、大乔、小乔长什么样啊!” 陈旭是个正常的男人,如今已近二十岁,正是春心萌动之时。二十岁尚未成婚,在古代已经算是非常稀奇了。 “哎,貂蝉她们对我而言还太过遥远。还是现实一点,有空了多出去瞅瞅,找几个漂亮姑娘,把阿虎、阿静的事情都给办了。” 他们兄弟三人,至今都未成婚。他和陈虎,还是童子鸡。只有陈静,自从十二岁那年,摸了李家村寡妇的屁股以后,最后不知怎么就跟她勾搭上了。 不幸的是,那个寡妇在几年前的瘟疫中死去了。 第八十章 前途堪忧 http://..org/ 八月秋老虎,时冷时热。 精力旺盛的陈旭,耗尽身体所有的力气以后,洗了一个凉水澡,回到大帐之中。 一个传令兵出现,疾驰而至,对着陈旭大声说道:“人公将军有令,急招渠帅前往县衙议事!” 话毕,传令兵也不等陈旭回答,就向其他地方跑去。 陈旭见状,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召集众人议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休息,陈旭带着王延,急忙向县衙赶去。 路上的百姓见到陈旭,满脸恭敬,纷纷为他让路。他们脸上的恭谨之色,完全是发自内心,没有丝毫作伪,也没有丝毫畏惧。 官兵占领丘县的时候,还经常扰民。有些兵痞来到百姓家中,将他们畜养的家畜抢走,宰杀吃肉。 普通百姓家,能够养活自己都很不错了,就算养了家畜,也宝贝得不得了,希望日后能够拿去换些钱财,用以度日。 兵痞们的抢夺,不知断了多少百姓家中的生路。更有甚者,一些军官看到良善百姓家的闺女,抢到军营玩弄。百姓们还都敢怒不敢言。 特别是卢植走了以后,董卓接任主帅之位,他更是带头如此行事。自古,上有所好,下必附焉。主将尚且不自律,更何况其他底层军官? 好在官兵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放纵手下兵卒都如此行事。只有一部分军官,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百姓但凡不从,都会被诬赖成黄巾军的奸细,而后砍掉头颅,杀良冒功。 冀州乃黄巾起源之地,受到太平教很大的影响,许许多多的百姓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张角起义之后,有很多人心中惧怕,不敢揭竿而起。 他们曾经毕竟入过太平教,那些军官如果硬说他们是黄巾军的奸细,倒也说得过去。 同样是一军统帅,卢植所过之处,秋毫不犯,董卓却是恨不得刮地三尺。他的贪婪与残暴,现在已经显露出一丝端倪。 可以说,董卓带领的官兵,对于百姓而言,更甚于洪水猛兽。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黄巾军打过来,赶走这些可恶的官兵。 黄巾军破城以后,百姓们欢呼雀跃,他们拿着家中仅有的粮食前来犒军。 黄巾军推迟不过,只得收下,而后他们攻破豪强的邬堡,将他们家中的财物席卷一空。留下一部分充当军饷,其余的分给穷苦百姓。 黄巾军的此举,虽然得罪了豪强,却赢得了民心。他们每攻破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穷苦百姓参军。 光是整个冀州,黄巾军就啸聚数十万之众。但是,其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真正的壮年却并不多。 攻破丘县,黄巾军再次增加了一千多精壮士卒。 他们都是新兵,受过官兵欺压,有一颗火热的复仇之心。只要稍加训练,就会成为一支不错的军队。 一千多人看似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小县城而言,这个比例,已经非常可怕了。这个时代的人口,远远不如后世,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哪怕一个县城加起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口。 陈家村传承几百年,是远近闻名的庞大村落,整个村子也才只有七八百人。 陈旭、王延来到县衙之内,看到张梁站在地图旁边,皱着眉头。 陈旭急忙上前问道:“人公将军急忙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看到陈旭两人,张梁皱着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下。他示意两人过来,而后说道:“我刚得到天公将军将令,让我等守住丘县、曲周,困死威县中的官兵。” “但是据斥候来报,廮陶方向有郡国兵集结,意图攻打曲周。威县的董卓军,虽然被天公将军拖住,仍旧分出一部分兵力,意图夺取漳河桥梁。” “曲周只有六千人马,若是官兵兵分两路,前后夹攻,打破曲周。我军前番所有谋划,都将付之东流!” 说到这里,张梁脸上严肃无比。其余渠帅,也是如此。 “我想要率大军前去救援曲周,在丘县只留三千兵马,不知文昭以为然否?” 没有立刻答话,陈旭只是细细看了一下地图,而后向王延问道:“君阁兄不知可有想法?” 陈旭话音一落,众人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王延。 王延亦是死死盯住地图,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向张梁问道:“人公将军,不知派往兖州的斥候,是否传来皇甫嵩的消息?” 张梁答道:“据斥候来报,皇甫嵩刚至兖州境内,想要到达冀州,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了一会儿,王延向张梁行了一礼,说道:“小将有些建议,若是与将军所想有所不同,还请将军勿怪。” 张梁摆了摆手,不悦的说到:“君阁但说无妨,我张梁也不是听不进人话之人。” 王延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将军若是给地公将军一封书信,让他作出出兵南下的姿态,廮陶郡国兵见状,必然不敢攻打曲周。如此,曲周虽然只有六千人马,却有漳河天险,易守难攻。” “如今威县官兵粮道已断,官兵必定人心惶惶。皇甫嵩将至冀州,无疑给官兵带来一丝希望。他们若想突围,必定会向南攻打丘县,与皇甫嵩汇合,而非攻打有漳河天险的曲周。” “如此,曲周之危不足为虑。” “官兵突围,必取丘县,但是凭借丘县现在的人马,很难阻拦官兵突围。为今之计,我等不但不能够向曲周调拨兵力,反而要从曲周调来援军。”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众人细细思量王延的话,而后纷纷点头。 “啪!啪!啪!” 张梁咀嚼王延的话之后,满脸欣喜,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若非君阁直言,某必定铸成大错!” 若是果真如王延所料,他们只需死守丘县十日,官兵的粮草就会彻底消耗一空。就连他们的战马,恐怕也会被杀光。 到那个时候,黄巾军再去攻打官兵,绝对会是吹枯拉朽般的胜利。 众人都沉浸在以后攻破官兵的巨大胜利之中,除了王延,没有一人注意到陈旭的脸色。 王延深知陈旭才华,见他没有出声赞同,也不恼怒,向他询问道:“文昭眉头紧锁,可是我所说策略有不妥之处?” 众人闻言,这才想到陈旭,都把眼睛看向陈旭。 这时的陈旭,他忽然想到历史上‘司马懿克日檎孟达’的事情。自古善战之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若是皇甫嵩倍道而行,半月可至丘县。 想到这里,陈旭肃然说道:“按照正常行军,皇甫嵩一月有余才能抵达丘县。然,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岂不知‘兵贵神速’?” “若是官兵倍道而行,半月即至矣!”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而后计算了一下,脸色才舒缓开来。 一个渠帅说道:“文昭莫忧,纵然皇甫嵩半月即至,董卓军也早已粮尽兵败。届时,我等与大贤良师合兵一处,何惧皇甫老贼?” 皇甫嵩击溃豫州黄巾,屠杀战俘之事,早已在天下传开。所以,黄巾军对于皇甫嵩都是深恶痛绝,恨不能生食其肉。提起他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摇了摇头,陈旭继续说道:“纵然董卓军中只剩下五日粮草,亦能拖到皇甫嵩前来救援。” 县衙众人,面露不信之色,只有张梁问道:“文昭何出此言?” 陈旭冷笑几声,说道:“威县虽是小城,亦有不少百姓,若是官兵实在无粮,肯定会劫掠县中百姓。若是粮草仍是不足,杀人就食之事,董卓也不见得做不出来。” 王延毕竟年幼,见识不广,他颤声说道:“他们可是官兵,如何会做此等事情?” 其他人闻言,却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冲了起来。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很多人也曾感受到饥荒的可怕。 他们中间,更是有人曾亲眼见过人吃人的事情。若是官兵真饿到一个地步,不见得不会杀掉百姓吃肉。 陈旭继续说道:“董卓出身西凉,那边汉胡杂居。受此影响,董卓以及他帐下西凉兵卒,个个凶悍不已,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张梁脸色非常难看,若是果真如陈旭所言,等到皇甫嵩北上以后,黄巾军还未消灭威县官兵,则黄巾军危矣! 第八十一章 董卓 http://..org/ 很多事情,只是不容易想到,一旦想到,就会豁然开朗。 无论是皇甫嵩会倍道而行,奔袭丘县;还是董卓缺粮之后,会劫掠百姓,甚至杀人充饥。 以常理来看,都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但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若陈旭所言不错,黄巾军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不妙。 夫智者,当防患于未然。拥军作战,统兵而行,当慎而慎之,稍有大意,就万劫不复。 张梁面沉如水,恭恭敬敬向陈旭行了一礼,真切地说道:“现今情形,还请文昭教我!” 忽然受了自家主将一礼,陈旭心中骇然。他连忙回礼,口中说道:“某何德何能,敢受将军如此大礼?” 张梁起身,肃然说道:“我兄弟三人出身卑微,见惯了百姓生存的艰难。大家可以看看,我们没来丘县之前,兵非匪而犹胜匪,民非贼而被污成贼。” “兄长自以为建立太平教,率领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就能够推翻汉室,构建太平世界。” “然,时至今日,黄巾起义虽然声势浩大,却寸功未立。反而在官兵的逼迫之下,节节败退。” “如今,兄长对我寄予重望,希望我这路人马能够截断官兵粮道,歼灭冀州官兵,而后再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张梁面色潮红,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黄巾军的生死存亡,太平盛世能否实现,就在现今。” “胜了,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些被压迫的、正在观望的百姓们,将看到汉室外强中干的本质,必将蜂拥而起,推翻这个腐朽的统治!” “败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我们身后的家眷,都将死无葬生之地!而那些刚刚看到曙光的贫民百姓,也只能继续生活在黑暗中。” 张梁的一番话,使得众人热血沸腾。 他们梗着脖子,大声喊着:“不成功,便成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以我鲜血,铸造太平!” 一种坚定而又惨烈的气势,从众人身上散发出去,颇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陈旭自己也被震撼到了,他深深地感受到,这些人心中的执念,感受到他们对于太平世界执着的追求。 曾经,每当他看到历史上张梁战死以后,黄巾军投河而死的有五万多人时,心中总是震撼不已。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黄巾军当时的心情。长久的被压迫,已经使他们,有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 当黄巾军的天公将军病死,人公将军战死以后,这些黄巾军,就已经知道他们失败了。 理想破碎的他们,不愿投降,更不愿像以前那样活着。所以,他们都投河而死。 张梁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旭,恳切地说道:“我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天下被压迫的百姓,也没有了退路。” “如今,只有全歼董卓所带领的官兵,我黄巾军才有一丝胜利的希望。文昭,你可愿助我?” 正在思考着五万黄巾投河而死的陈旭,突然听到张梁的问话,有些措手不及。 张梁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深深向他作了一揖,说道:“我黄巾军中有文化的人并不多,似文昭这般,被闻名天下的名士教导过的人,更是没有。” “我黄巾军的危机,所有人都没看到,只有文昭一人看清。” “文昭既然能够看到这一点,就一定有应对的良策,还请文昭不吝赐教!” 县衙中的其他渠帅,亦是齐声说道:“还请文昭不吝赐教!” 感受到众人热切的眼神,陈旭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向后退了几步,朝众人回了一礼,说道:“蒙诸位不弃,信得过我陈旭,我必将竭尽全力!” 威县,董卓暴跳如雷。这几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来,使得本就脾气不好的董卓,更是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燃。 他帐下的将领,都畏惧地看向董卓。 董卓对着帐下将领大声骂道:“让你们抢劫劫起来,一个个勇猛无比。打起仗来,却屡战屡败。” “自从卢公离开以后,我花了大笔钱财,好不容易贿赂十常侍,才求来这个全军统帅的位置。却不想,先是曲周失守,而后又是丘县失守。” “攻打张角那厮,也是毫无寸功!如此,朝廷诸公会如何看我董卓!” 董卓口中的卢公,就是卢植。他虽然出身地方豪强,为人暴躁,但是对于卢植这等名闻天下的经学家,却是敬重有加。 将众人大骂一通,董卓还不解气,拿起案几上的竹简,直接朝华雄身上砸去:“你这个废物!让你带领五千官兵去攻打曲周,你不但没有攻下,反而被打得落花流水。” “连一个无名之辈都拿不下,还敢说自己是西凉第一勇士?” 华雄看到竹简朝自己飞来,也不敢躲避,头盔直接被竹简砸掉在了地上,他也不敢去捡。毕竟,若不是他跟陈虎单挑,僵持在那里,也不会使得曲周城的战况骤变。 董卓又发了一通脾气,把在场众人全部骂了一遍,居然有些喘气。 他狠狠吸了两口气,停顿了一下,才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说说,如今我军粮道被断,处于黄巾军包围之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听到董卓的话,众人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华雄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盔。在场众人,很多都是董卓的老部下,他们了解董卓的脾气。 在董卓大骂众人的时候,不能顶嘴。只要他骂够了,自己就会停止。 董卓此人虽然脾气暴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暴。但是总体来讲,他对自己部下还是不错。不然的话,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人对他忠心耿耿了。 董卓属下,大多都是西凉人士。那里汉胡杂居,民风彪悍,强者为尊。 史书上记载董卓,说他‘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董卓不仅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上骏马,能带着两鞋弓箭,左右驰射。 他那野蛮凶狠的性格,以及粗壮强悍的体魄,使得当地人们都畏他三分。不仅乡里人不敢惹他,周边羌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羌族首领豪帅为了保全自己,都要极力迎合趋附董卓,以求暂时相安无事。地方豪帅们,经常带着大量的牲畜和财物,前来拜望董卓,与他称兄道弟。 正是这样一个人,才能在西凉那个地方立足,而且势力慢慢壮大。不提他的残暴,不得不说,董卓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大帐之中,一个青衣儒士走了出来,对着董卓说道:“主公,事到如今,其余官兵我们大可不管,只要保住那些跟从我们从西凉过来的士卒就行了。” 董卓闻言一愣,问道:“文优此言何意?” 说话的文士正是李儒,是董卓的首席谋士。历史上董卓进京、废立皇帝、毒杀废帝刘辩,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件之中,都有此人的身影。 可以说,董卓乱政,使得到大汉威严扫地、诸侯并起,李儒功不可没。 “主公接替卢公之位,与黄巾交战以来,屡战屡败。朝中本来就有很多人对主公心存不满,如此良机,他们又怎么不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所以,现在主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躲避陛下的责罚,而非这场战争的胜利。” 董卓闻言,心中大惊。 他与黄巾交战日久,寸功未立,反而数次兵败,丢掉两座城池。若是他被朝中众人弹劾,丢官罢职,恐怕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文优救我!”董卓霍然惊醒,一把抓住李儒的手臂,大声说道。 大帐之中,董卓的其他心腹,也是心中大惊。他们的利益与董卓休戚与共,董卓被朝廷责罚,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儒的眼中,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勿忧,只需派人前往洛阳,给张让他们多送点财物,即可逃脱朝廷的责罚。” 听到李儒的话,董卓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十常侍贪婪无度,陛下荒唐无比。他们就连官职都拿来卖,区区罪名,如何不能花钱洗清? 第八十二章 李儒三策 http://..org/ 十常侍贪婪无度,董卓虽然心疼钱财,但是如果能够保住自己官职,就不怕捞不回来。 他不再纠结,继续向李儒问道:“文优,我等粮道被断,该如何是好?” 日后纵然能够逃脱朝廷责罚,也要先保住性命才行。 威县已经被黄巾军彻底包围,如今粮道被断,数万黄巾军虎视眈眈。哪怕是董卓本人,亦是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李儒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缓缓说道:“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主公选择。” 董卓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文优教我!” 董卓为人粗犷,但是对于那些有名望士子,往往却是敬重有加。这点从历史上董卓进京以后,大肆拉拢士人就可以看出。 说到底,他只是地方豪强出身,在那些世家大族这些真正的贵族眼中,无疑是个暴发户似的存在。 士族们几百年来养成记的傲气,又岂能轻易改变? 董卓在西凉虽然呼风唤雨,备受敬重,但是在这些人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乡下土包子。 况且,西凉乃贫瘠荒凉之地,这里虽然民风彪悍,却是缺少读书人,更是缺少名扬天下的士人。 李儒是一个寒门士子,他有惊世才华,却苦于无用武之地。后来遇到董卓,董卓对他的才华称赞不已,数次邀请李儒来到自己帐下用命。 李儒投奔董卓以后,董卓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这更让李儒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汉代的寒门士子,虽然不乏才华横溢之辈,但是相比起豪门士子,他们却更难出头。所以一旦遇到伯乐,他们便会拼死报答。 有很多人误以为鬼才郭嘉是寒门士子,其实并非如此。郭嘉少年之时,就喜欢与长者交谈,常使长者们自愧不如。 郭嘉更是交游广阔。 他的朋友遍布天下,长者如名士田丰、程昱,年龄相仿者如荀攸、荀彧,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郭嘉以前曾被好友田丰鼓动,让他投奔袁绍。后来郭嘉宁愿在家闲置六年,也要弃风头正盛的袁绍而去。有很多人就说,是因为郭嘉出身寒门,不受袁绍重视的缘故。 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袁绍其实对郭嘉极为敬重,更是厚礼待之。但数十日一过,郭嘉便看出袁绍不懂得用人之道,非成大事之人。于是,郭嘉毅然离袁而去。 袁绍如此心高气傲,若是郭嘉果真出身寒门,又怎会厚礼待之? 李儒此人,生卒年不详,哪里人氏亦是无从考究。但是,以一介士人的身份,投奔到身为地方豪强的董卓手下,就可以看出他出身不好。 若是果真出身大族,以士人们眼高于顶的作风,如何会正眼去看董卓这个地方豪强? 要知道,哪怕日后董卓权倾朝野之时,那些士人也未曾真正投奔他,只是惧怕他的权势,与他虚与委蛇罢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李儒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只有董卓这个粗鄙武夫看中。伯乐相中了千里马,千里马又怎么会不以死相报? 所以,历史上的李儒,可以说是对董卓尽心尽力,为了董卓能够站在权力的巅峰,不惜背负一世骂名。 谋士分很多种类型,有善于军事的如张良,有善于筹集钱粮的如萧何。而李儒这一类谋臣,则是善于勾心斗角的谋略,有如陈平。 这类谋士不仅计谋阴狠,而且善于明哲保身。 历史上,后来的董卓,由于大权在握,就开始不听李儒之言,最后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但是历史对于李儒的记载,却说他最后不知所踪,并非像演义中记载的那样,被自家家奴绑来献给吕布。 董卓部下击败吕布,挟持献帝以后,李傕还推举过李儒为侍中,但被汉献帝拒绝。等到李傕被曹操击败,李儒就不知所踪。 李儒曾助纣为虐,更是毒杀前任皇帝、皇妃,可谓是恶贯满盈,被天下人唾弃。 他深知,在众人没有明目张胆的举兵造反之前,无论哪路诸侯抓住了他,都会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会隐姓埋名,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三国时期的谋士,得以善终的并不多。然而如同李儒这般阴狠,工于心计的谋士,却往往懂得明哲保身。 贾诩、程昱、李儒,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却说威县大帐之中,李儒排众而出,来到地图面前,缓缓说道:“下策,派兵劫掠威县内外,裹挟百姓进城。死守城池,静待皇甫将军援军。” 众人闻言,都是不解,问道:“军中粮草,不足十日之用。就算能够劫掠一些粮草,亦不能支撑半月。依照路程来看,皇甫将军要一月以后才能到达,那时我等岂不都要被饿死?” 李儒脸上露诡异的笑容,说道:“皇甫将军乃世之名将,深知兵贵神速。他若是倍道而行,半月可至。若我军粮草耗尽,仍可杀人就食,熬到皇甫将军前来,易如反掌。” 李儒的话,风淡云轻,却让众人浑身发冷。‘杀人就食’,哪怕残暴如董卓,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愿如此行事。 摇了摇头,董卓问道:“中策所谓何计?” “中策,命令其余官兵死守威县,主公直接带着帐下心腹,以及西凉儿郎从丘县突围。” “黄巾军占据丘县,我们可能很难攻下这座城池。但是,若只是绕过这座县城了,却是轻而易举。” 李儒的每一个策略,都是如此惊人。 这条计策,是要抛弃其余数万官兵,只保存董卓手下的实力。 官兵若是想要全部离开威县,广宗黄巾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官兵执意撤退的话,先不说董卓又会多了一个弃城而逃的罪名。若是张角在后面追击,官兵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个大溃败。 所以说,使用中策,那些被留在威县的官兵,就会成为弃子,成为吸引广宗黄巾军的诱饵。 犹豫了一下,董卓问道:“让这些官兵死守威县,他们会答应吗?” 李儒哈哈大笑,说道:“此事何难,只需告诉他们,主公将亲自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攻打丘县即可。” 董卓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帐下的其他将官,看向李儒的眼神,却变得畏惧起来。 这人虽是一介儒士,却心狠手辣若斯。动动嘴皮子,就决定了数万人的生死,真是可怕的人!以后若无必要,绝对不能招惹此人。 这条计策,董卓还觉得可以接受。 反正他现在一败再败,注定会被朝廷责罚,根本不用再考虑镇压黄巾的事。而是思考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而后买通十常侍,为自己洗脱罪名。 他仍不死心,继续问道:“上策是何计?” 闻言,李儒脸色一肃,说道:“上策,兵分三路。一路驻扎威县,拖住广宗黄巾。而后派出第二路人马,大张旗鼓前去攻打丘县。” “如此,丘县黄巾兵力不足,必然震动。他们以为曲周有漳水天险,易守难攻,必会麻痹大意,而后从曲周调遣黄巾支援丘县。” “我们再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派遣精锐之士,奔袭曲周。” 话毕,李儒一指地图上的曲周城,脸上满是狂热。他喜欢这样指点江山的感觉,更喜欢看到因为自己的计策,而改变整个战场的胜负。 考虑了一会,董卓摇了摇头,说道:“黄巾军中,亦不乏智谋之士。这条计策虽然可能成功,却有风险。” “先不说能否迷惑黄巾军,让他们把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丘县。哪怕他们果真如此,漳水易守难攻,恐怕也难以渡过。” 李儒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只要黄巾军被官兵迷惑住了,官兵大可晚上偷偷来到漳河,伐木渡河,而非直接夺取漳河桥梁。 李儒了解董卓,知道一旦他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所以不再劝说。 董卓看着帐下的心腹众人,说道:“我意采纳文优所献的中策,尔等可有异议?” 能够保全性命,他们自然不会反对,都齐声应诺。 第八十三章 流言四起 http://..org/ 李儒提出三策之前,他早就料到董卓的选择。但是,他心中仍然抱有一丝期待。 如今幻想破灭,他也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的谋士,献策之时往往喜欢给出上、中、下三策。 下策,一般都是最不好的,决策之人也很少会选择这条策略。 上策,虽然前景美好,却有很大风险,若是稍有不慎,其结果可能连下策都不如。当权者往往也不会采纳这条策略。 而中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最为稳妥,是当权者们选择最多的策略。 此时的陈旭,还显得非常稚嫩。他虽然有些眼光,但是与那些三国顶级谋士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就拿此事而言,他幸好没有听到李儒所献的三条策略,不然的话,肯定会吓得冷汗淋漓,羞愧不已。 陈旭想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局。 他所看到的,只是李儒所献的下策。若是董卓选择那条上策,黄巾军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黄巾军还能与官兵对峙,细细谋划,哪怕丢掉两座城池,也没什么。 现在每拖一天,皇甫嵩所带的官兵,离这里就更近一分。若是真让皇甫嵩与这里的官兵汇合,黄巾军的结局将不言而喻。 皇甫嵩不是董卓,更不比卢植差。 就连卢植带领三万大汉精锐官兵,都能屡败黄巾军近十万大军,更何况是皇甫嵩? 唯一值得庆辛的是,董卓并没有选择上策。他抛弃了威县的所有官兵,带领着自己的几千部曲,朝丘县赶来。 丘县县衙,张梁等人得知董卓亲自带兵过来,脸上都很严肃。 他们以为董卓亲征,是下定了决心要攻破丘县。几位渠帅不断督促着黄巾士卒,让他们深沟高垒,加固城墙。 一棵棵树木被砍成几段,做成滚木,而后搬到城墙之上;一块块石头,也被百姓们搬了上来。 受过官兵欺压的百姓,自然希望黄巾军能够守住城池,所以纷纷主动请缨,希望能够帮上一些忙。 城门口,探马来回穿梭,一日数十探。 董卓所带兵马每日到了何处,都会有情报传到丘县之中。 董卓军越来越近,丘县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这日,为了防止细作混入城内,除了每日进出的探马,整个丘县已经变得只许出,不许进。 董卓帐下大多都是骑兵,哪怕带着辎重,第三日也已经来到丘县境内。黄巾军见状,紧守城池,各部人马严阵以待,时刻准备防御官兵攻城。 但是,官兵却对丘县视而不见,他们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防备黄巾军突然出城攻击,而后绕过这座县城了,直接往南方赶去。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黄巾军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却一拳打到了空气之中。 陈旭站到城墙上,紧紧盯着远去的官兵。突然,他一拍城垛,大叫一声:“原来如此!” 自从探马报告了董卓前来丘县的人数,陈旭就一直隐隐感到不对。 因为,董卓带来的兵马,几乎都是骑兵,而且人数也不多,只有三千余人。 骑兵不善攻城,哪怕是一些没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久经沙场的董卓?黄巾军因为这个缘故,曾经还都议论纷纷。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董卓这是要丢下威县的官兵逃跑啊! 他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也低估了董卓的胆大妄为。陈旭如何都没想到,在这个天下尚未大乱的时候,董卓居然敢如此行事! 他急忙离开城墙,来到张梁面前,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张梁等人。 众人闻言,亦是面面相觑。 有一个渠帅当即出声喊道:“既然这样,我们又岂能让这些官兵轻易离开?还请人公将军下令,让我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追杀董卓那厮。” 张梁并没有因为陈旭一次判断失误,就轻视他,还是先征求他的意见,问道:“对于此事,文昭怎么看?” 说实话,陈旭这个时候有些沮丧,也有些羞愧。 自从被桥玄夸赞开始,到东郡屡次击败黄巾军,再到上次奇袭丘县。陈旭可谓是一直顺风顺水,以至于他有些骄傲自满,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直到今日,被董卓军当头棒喝,他才晓得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这时的他,才知道孙子兵法为何开篇就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战场之上无小事,需要谨慎再谨慎。哪怕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都可能葬送全军的性命。 好在这次董卓军只是逃跑,并没有给黄巾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的话,陈旭真的要追悔莫及了。 猛然听到张梁的问话,陈旭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着地图,仔细思考着。 像演义中所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每个谋士、将领,他们在思考计策的时候,都要经过仔细推敲,等确认这条计策可行之后,才会实行、或是献给自己主公。 这不是优柔寡断,而是谨慎。 这一次,陈旭把自己带到官兵的位置。他仔细思考着,若自己是官兵,会怎么做? 良久,当他突然想到暗度陈仓的典故以后,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猛然睁大眼睛,说道:“失策矣!” 众人见陈旭一惊一乍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大吃一惊,七嘴八舌的向陈旭询问,是否有什么问题。 陈旭对众人说道:“董卓带领他的部下撤走,我等无需追击。” “自他领兵以来,屡战屡败,这次更是丢弃数万官兵,独自逃跑。洛阳那些达官贵人,肯定会参他一本。如此,董卓及他的部下,不足为虑!” “况且,董卓帐下全是骑兵,我等以步卒追击,先不说追不追得上,哪怕能够追上,亦是很难战胜。” “董卓这一路人马,我并不在意,我所虑者,唯曲周尔!”陈旭指着曲周,对众人说道。 王延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他以前在众人面前分析过,曲周城可谓是固若金汤。现在陈旭却说他很担心曲周城,这种说法,无疑是推翻了王延以前的分析。 其余人等,亦是一脸不解。 陈旭没有理会众人不同的表情,继续说道:“韩信曾经两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获得巨大的胜利。” “若是官兵之中有智谋之士,派兵佯攻曲周桥头,吸引曲周守军注意。而后让人在其他河段,暗暗伐木渡河,则曲周危矣!” 众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 陈旭继续说道:“好在官兵没有行此计策,将军可派人前往曲周送信,告知曲周守将,密切注意漳水上下河段,易于渡河之处。” 张梁不敢怠慢,虽然他不认为官兵之中,有人能够想到这个计策。但是为了保险,还是派遣了两千黄巾军过去,并且送了一封书信,让曲周守将小心行事。 董卓的意外撤退,使得威县官兵只剩下两万出头。 这几日,城中流言四起。先是有人说城中无粮,官兵以后会杀人就食。 这条流言,使得威县百姓人心惶惶,有很多人想逃出城外,都被官兵抓了回来。 第二条流言,却在官兵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条流言中说,董卓把威县的官兵当做吸引黄巾军的诱饵,自己却率领亲信弃城而逃。 才开始,并没有人相信董卓会这么做。但是,随着时间越推越久,前去攻打丘县的董卓仍是杳无音讯。 再加上董卓自己的亲信,果真全部不在城中,官兵们更是人心惶惶。因为军中缺粮,他们的伙食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无法填饱肚子。 于是,城中开始产生暴乱。那些官兵已经认定自家主将弃城而逃,纷纷要求撤退。 好在几个将领有些决断,将那些叫嚣最严重的一些人枭首示众,这才镇住了骚动的官兵。 城中百姓家中,粮食早就被抢劫一空。 这段时间,有很多百姓已经坚持不住,纷纷饿死。有些饿得眼红的百姓,已经开始把那些饿死之人的尸体,拿去吃掉。 第八十四章 水淹 http://..org/ 这一日,威县之中又有一条流言传开。 说是北上的皇甫嵩部,在渡过黄河的时候,被黄巾军半渡击之。官兵折损大半,被迫退守濮阳城。 这条流言的出现,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希望的官兵,更是人心浮动。 很多官兵长久无法吃饱饭,真的开始杀人就食。他们心中恐惧不已,每日更是四处强掳妇女,而后将她们带到军营,玩弄致死。 才开始,官兵中的将官还试图制止他们的行为。但是面临已经渐渐失控的官兵,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放纵行事。 他们的这个举动,无疑让本就受尽压迫的威县百姓,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抗。 在饥饿、欺压、死亡的三重压迫之下,百姓们赤手空拳,向官兵发起了进攻。 战斗是惨烈的,结局是悲惨的。 这些官兵,都是整个大汉帝国的精锐。他们纵然现在已经濒临崩溃,也绝对不是这些赤手空拳的百姓,所能撼动的。 鲜血染红了街道,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悲痛与恐惧之中。 在官兵的屠刀下,百姓们再次沉默了,只是心中的怒火与仇恨,已经更加浓烈。 就在此时,丘县的黄巾军也已经赶了过来。 统兵主将乃是陈旭,他带领七千黄巾前来支援,其下还有一个渠帅。而张梁,却带领了三千兵马亲自驻守丘县。 加上张角原来的七万黄巾军,现在的威县附近,已经集结了将近八万人马。 张角调集了所有军队,将威县围得水泄不通,每天强攻四个城门。 陈旭带领着七千人马,还未见到张角本人,就得到了他的秘密军令。看着这纸军令,陈旭在心中暗暗叹服。 此时他不由想到,若是张角不死,这个天下的走向,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非常好奇,这个能够啸聚百万之众,动摇整个大汉根基的奇男子,又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黄巾军已经强攻了威县两日,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攻城,使得小小的威县的摇摇欲坠。 官兵本来就军心浮动,再加上守城的损失,官兵的人数现在只是堪堪达到两万人马。 他们分到四门守城,在将近七万黄巾军不分昼夜的攻击下,已经身心疲惫。 城墙上,一个将官捂着受伤的胳膊,来到威县守将身旁,哽咽的说道:“将军,下令突围吧!” “董卓那厮抛弃了我们,皇甫将军也被黄巾军击败,我们还坚守在这里干嘛?” “军中早已断粮,若不是上次百姓暴动,我们杀了很多人,用他们的尸体充当粮草,恐怕现在真的要杀人就食了!” “将军,我们是官兵,不是土匪,更不是畜生。作为保家卫国的官兵,百姓们现在却是如何看待我们?” 这员将官,是那种比较正直的人物,虽然现在,几乎所有官兵都军纪败坏,但是他仍然极力约束自己部下。可以说,此人无愧于一个帝国军人的身份。 听到这个将官的话,守城将领也是一脸痛苦:“你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整个威县已经被黄巾军团团围住,想要突围,何其困难?” 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出现,大声喊着:“将军,将军,黄巾军将东门的军队全部调到了北门。现在整个东门,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黄巾!但是北门已经摇摇欲坠,将要被黄巾军攻破了!” 听到这个消息,守城将领与那个受伤的将官对视一眼,脸上居然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城外,张角咳嗽了几声,看着从东门突围的官兵,脸上露出了笑容。 “咳咳!” 突然,他用一个手帕捂住嘴巴,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身旁的亲兵首领见状,急忙来到张角后面,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悲切的神色。 他是张角的一个弟子,更是他的族子。自从张角开始建立太平道,他便追随在张角身旁。 这段时间,他知道大贤良师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到晚上都剧烈的咳嗽,经常还咳出鲜血,有时候,甚至整晚都无法闭眼休息。 张角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体将近油尽灯枯。 他为了稳定军心,一直瞒着帐下诸将,更是叮嘱他的亲兵首领,莫要将他的病情透露出去。 他咳嗽了良久,伸开手,发现手帕里面全是鲜血。 “大贤良师!”那个亲兵首领双目通红,在心底默默念着。 悄悄将手帕收了起来。张角振作精神,对着帐下士卒高声喊道:“贼人从东门突围,已经中计!留下一万人马,清理威县官兵余孽,其余将士随我追击官兵!”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回应张角的,是狂热的口号声。 攻城之战,围三缺一,虚留生路,敌疲我逸的打法,贯穿整个中国的战争史。东门黄巾军的撤退,正是张角给官兵留下的一个陷阱。 围三缺一的打法,但凡读过兵书之人,都会有所了解。所以,想要让对方中计,还要细细谋划。 张角一开始下令黄巾军,让他们包围威县,四门齐攻。等到官兵身心俱疲,萌生退意的时候,再故意放出一条生路。 这时,哪怕官兵主将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不得不朝里面跳。因为,哪怕将领知道这是陷阱,普通士卒却不会这么想。 在他们眼中,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即使违背主将将令,他们也会突围。 官兵将领若是带着官兵,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突围会遭受埋伏,也能逃出去一部分人。 他若是执意不突围,军中必然哗变,这才是真正的死路。 所以说,这是一个阳谋。 使用围三缺一这条计策,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太早的话,官兵没有被逼上绝路,不见得会去突围;太晚的话,逼迫官兵过甚,有可能将他们逼成哀兵。 哀兵必胜的道理,虽然不见得完全正确,却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将近两万官兵,他们都是大汉帝国的精锐的部队,却不想,今日被这群农民起义军逼到这个地步。 可以说,他们不是败在黄巾军的手上,而是败在大汉帝国自己的手上。 像卢植这样的儒将,朝廷不但不重用,反而将他下在狱中。似董卓这般残暴、自私的人物,却能够通过贿赂宦官,获得主将之位。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董卓虽然在凉州混得风生水起,但是黄巾军不是那些胡人,张角也不是那些部落首领。 官兵们连续奔跑了一日,黄巾军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只是衔尾追杀。很多跑得慢的官兵,都死在黄巾军手上。 现在,他们的体力几乎都达到了极限。 官兵将领,问着一个熟知本地地理的人,道:“这是哪里?”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我们现在已经逃到了广宗境内,前面就是清河,是漳水的一个支流。河上只有一个桥,名叫界桥。” 官兵将领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不好,黄巾军肯定已经占领了界桥,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其余将官闻言,亦是脸色大变,七嘴八舌的说到:“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熟知地理的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 还好官兵将领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人身上,急忙向他问道:“你刚才为何欲言又止?” 那人答道:“其实清水除了界桥以外,还有一个位置可以渡河。” 众人乍闻喜讯,大喜过望,都急忙问道:“快说,何处可以渡河?” 怪不得众人这么急切,现在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官兵们逃跑一日,人困马乏。 若是他们能够渡过清河,就可以进入清河郡。到时候,就不怕黄巾军继续追杀了。 那人道:“那里是一处浅滩,河道宽广,却水流湍急。大部分时候,寻常人只要能够抵住水流冲击,就可以涉水过河。但是现在,我却不知清水河中有没有涨水。” 官兵们改了方向,朝那处浅滩奔去。现在的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赌上一把。 再次奔行五里有余,待官兵们探到可以涉水而过时,全都欢呼起来,众人争先恐后的朝河对岸跑去。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上游的河水,如同怒涛一般往下游奔来。正在过河的官兵,惊恐地大叫着,拼命向河对岸跑去。 第八十五章 张角 http://..org/ 洪水滚滚而下,正在过河的官兵,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他们拼命奔跑着,希望能在洪水下来之前,回到河岸之上。 但是,水流的速度也太快,洪水也来得太巧,正好赶到几乎所有官兵都下到河里,这段洪涛才狂奔而来。 “轰隆隆!” 洪水冲了过来,那些还来不及上到河岸的官兵,都被冲到了河中。 根据‘瓶颈效应’与‘木桶原理’,一条河段,越是浅滩,水流也就越快。这处浅滩水的流速本就很快,好在一开始水很浅,官兵们还勉强支撑得住。 现在,当大洪水冲了过来之时,这处浅滩的水流变得更急。哪怕那些会游泳的官兵,也无法在洪水的冲击力下幸免。 惊魂未定的官兵,只剩下三分之一人马,还有一部分过到了河对岸。 “杀!” 河对岸,一支黄巾军呐喊着杀了过来。早已被洪水吓住,丢盔弃甲的官兵,再加上逃跑一日,体力早已耗尽。他们如何是这支养精蓄锐黄巾军的对手? 两员黄巾军大将,他们冲杀在最前面,纵横驰骋,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他们正是陈旭与陈虎。 没过多久,黄巾军就将这些过河的官兵,杀得七零八落。毫无反抗意识的官兵,最后全都跪地投降。 尚且来不及过河的官兵,看着那些要么被洪水冲走,要么被对岸黄巾军杀退的官兵,心中庆幸不已。 他们的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只见一杆‘张’字大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数万黄巾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官兵们惶恐不安,见到自家主将也被洪水卷走,群龙无首的官兵,呐了一声喊,四散而逃。 河对岸的陈旭,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大局已定,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下令,让黄巾军顺着河流向下,追杀那些会游泳的漏网之鱼。 很多官兵都会游泳,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洪水卷走。若是等到水流稍缓的地方,他们可能就会游到岸上。 如今皇甫嵩即将北上,黄巾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消灭官兵的有生力量。 现在每逃出一个官兵,日后对于黄巾军,就多了一份威胁。时至今日,陈旭已经彻底把自己当做黄巾军的一员。 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黄巾军,与历史书上描写的完全不一样。这些黄巾军虽然以宗教为纲领,有时候显得非常盲目。 但是,说到底,他们只是被逼造反的百姓,他们只是向往美好的生活罢了。 不管是面色黝黑,有些老实巴交的张梁,还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大贤良师,他们都让陈旭从心底感到佩服。 这时的陈旭,才知道为何卢植领兵攻打黄巾军的时候,他虽然屡次获得胜利,仍旧不敢大意。反而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打持久战了。 如同张角这样的人物,并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对手。 值得讽刺的是,卢植用了正确的战术,反而使得宦官左丰,在灵帝面前进谗言,说他畏敌不前,贻误战机。 历史上,由于张角死的很早,而且一开始就遇到卢植这样的名将,所以没有什么辉煌的战绩。就连之后与董卓交战,屡战屡胜之事,史书上都没有详细记载。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亲眼见证的董卓、以及这些官兵,在张角的谋划下,慢慢走向败亡。 可以说,无论是最开始使用‘暗度陈仓’之计,奇袭曲周、丘县,断掉官兵粮道。还是之后在威县散播流言,围三缺一,以及现在的水淹之计。 这些计策,一环扣一环,可以说用得天衣无缝。这样的人物,若不是早早病死,黄巾军的未来,真的难以预料。 不错,之前威县的三条流言,都是张角的计策。 第一条官兵会杀人就食的流言,是张角通过自己的推测,而后得出的结论。这条流言,无疑让威县百姓一开始就躁动不安。 第二条董卓弃城而逃的流言,是真正发生的事情,使得威县官兵军心浮动。 前两条流言,都被证实了他的正确性。所以,当张角再次散播,皇甫嵩被官兵击败的流言之时。出于惯性,居然没有人怀疑这条流言的真实性。 最后这条流言的出现,更是使得官兵心生绝望,为黄巾军实施之后的计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无论是他以宗教形式,盅惑民心,还是使用的这一系列的计策,都显示出了张角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不得不说,张角对人心的把握,妙到巅峰。 陈旭初来乍到,尚未见到张角之时,就得到他截断清水,水淹官兵的命令。所以,当时的陈旭,才会在心中赞叹。 岸上战鼓之声隆隆,旁边清河河水奔腾。 张角骑在马上,立于大旗之下,看着大局已定的战场,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段时间,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骤然放松的张角,突然脑袋一晕,顿时感到天昏地暗,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大贤良师!” “天公将军!” 张角附近的亲兵,见状全部大惊失色,飞快围了上去,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黄巾军的这场大胜,可谓是空前绝后。一时间,与广宗相邻的清河郡、魏郡、以及安平国,全部震动不已。 郡守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黄巾军来犯。巨鹿郡太守,更是心中恐惧。如今冀州官兵已经一战而亡,广宗与下曲阳的黄巾军,一南一北对廮陶虎视眈眈。 若是黄巾军南北夹攻,恐怕廮陶将难以保全。 就在这些人全都人心惶惶之时,刚刚获得巨大胜利的黄巾军,亦是愁云惨淡。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黄巾军的支柱,自称‘天公将军’的张角病危。 可以说,被人们称为‘大贤良师’的张角,不仅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更是整个黄巾军的精神领袖。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张角还在世一日,他无论到了哪里,振臂一呼,都会有很多穷苦百姓响应他的号召。 张角不死,则黄巾难灭。 然而,这个巨人一样的丰碑,被百万黄巾所敬重的大贤良师,现在居然卧病在床,昏迷不醒。 黄巾军已经找了很多医宫,他们都说张角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虽然各路渠帅极力封锁这个消息,张角病危之事,仍是在黄巾军之中传开。士卒们每日为大贤良师祈祷,希望他能够早点醒来。 广宗位于漳河、清河之间,乃四郡之要冲,扼界桥之天险。这个地方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旭带着他自己的部下巡视各地,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想象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方才,他作为一方渠帅,也有幸前去看望昏迷不醒的张角。那是一个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将近六十岁。 更重的要的是,他从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上,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陈旭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为了猎虎离开陈家村。后来陈虎家被张其欺辱,陈虎母亲一病不起。 当时来了一个太平教的仙长,为陈虎母亲治病。不错,陈旭正是从昏迷的张角身上,看到了那个道人的影子。 但是令陈旭感觉犹疑不定的是,眼前的张角,头发花白,面色枯槁,显得一脸老态。 而那时的道人,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头抹黄巾,一身道袍,脸色慈祥。猛一看来,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派头。 若非两人长得实在太像,陈旭怎么也不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若两人是同一个人的话,仅仅过了两年,又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陈旭来到奔腾的清水河畔,看着河畔两旁的白杨。往常那翠嫩欲滴的树叶,如今已经开始暗暗发黄。 他只是在心中疑惑着,给陈虎治病的那个道人,究竟是不是张角? 想了半天,仍是没有头绪。他转头看向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陈虎、陈静,以及那些陈家村的子弟兵,心中闪过一丝温柔。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能够活下去!” 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第八十六章 苏醒 http://..org/ 如今,整个巨鹿郡的东部四县,已经完全落入黄巾军手中。 这个位置,是整个冀州南部最重要的咽喉要道。它位于冀州四郡中间,交通便利,易守难攻。这个地方的陷落,使得整的冀州南部,都暴露在黄巾军的威胁之下。 若是黄巾军能够携大胜官兵之威,进寇四郡。那些饱受欺压、无家可归的百姓,必会纷纷响应。 但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黄巾军的精神领袖却一病不起。这不但使得黄巾军,错过了一次扩张的极好时机,更是在很多黄巾军心中,留下了非常大的阴影。 这一日,张梁撇下丘县的黄巾军,带着一些亲信急匆匆赶到广宗。 自家兄长已经昏迷几日,张梁每日都是心急如焚。但是,丘县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他生怕皇甫嵩前来攻城,这才一直没有离开。 就在前几日,张梁接到斥候的消息,说是皇甫嵩听闻冀州官兵被全歼以后,停止了行军,反而在魏郡休整。 也许在皇甫嵩看来,既然巨鹿郡的官兵已经兵败,他就没有必要每日催促士卒进行急行军,前来救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梁,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立马星夜兼程来到广宗。 张梁龙行虎步,排开众人,进入屋中。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侍奉在张角身旁,看到张梁进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叔父,阿翁他一直昏迷不醒,医工都是束手无策,我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说着说着,少女就开始抽噎起来。 张梁本来也是一脸担忧,但是看到自己侄女的样子,也不好把焦躁放到脸上。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少女说道:“玲儿,兄长他受黄天庇佑,一定会没事的。” 这个少女,姓张名玲,正是张角的唯一女儿。 张角年少家贫,再加上要养活两个弟弟,娶妻较晚,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张玲这个女儿,此时的张角却已经创立了太平道,每日在外奔波传道。 他的妻子后来染病而死,还好有张宝、张梁这两个兄弟,才把张玲拉扯大。 后来回到乡中的张角,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疼爱有加。 张角得到‘太平要术’以后,才萌生的创建太平道的想法。他将其视为至宝,不肯轻易示人。 ‘太平要术’又名‘太平清领书’,是东汉原始道教重要经典。原书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部,每部17卷,共170卷。 其卷帙浩繁,内容庞杂。 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 其说自成体系,以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有代表下层民众反对统治者恃强凌弱,主张自食其力,周穷救急的思想。 可以说,‘太平要术’改变了张角的人生轨迹,也改变的整个大汉帝国的历史。 把‘太平要术’视为珍宝的张角,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却从不隐瞒,。还经常将其中的内容,解释给张玲听。 张玲对于‘太平要术’中的其他内容,毫不感兴趣,却对与治病养生有关的内容,青睐有加。 这也许与她小时候,亲眼看见自己母亲病死有关吧? 她自学成才,对于治病养生的内容,也颇有天赋,早就看出自己的父亲已经油尽灯枯。 为此,她劝过张角好几次,让他不要太过操劳,休养身体。但是,张角身为黄巾最高首领,每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又怎么可能真正停下来休息? 张玲听着自己叔父的安慰,清秀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眼中反而蓄满了泪水。 自己父亲的身体,她最清楚不过了。而且,他虽然看了‘太平要术’,却并不相信里面关于鬼神的那些说法。 抹了一把眼泪,她来到床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面孔。自从她母亲去世,父亲回来以后,就对她疼爱有加。 只要张角在家中,总是会将张玲带在身旁。 每日与自己父亲相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张角为了这次起义,耗费了多少心血。 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弟子唐周反叛,将太平教想要造反的消息,报告给朝廷以后。他更是心力交瘁,悔恨不已。 所以,短短一年的时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仙风道骨般的男人,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张梁支走了自己的侄女,静静看着昏睡不醒的张角,心中悲怆不已,不由说道:“兄长,兄长,如今我等大败官兵,就连皇甫嵩都在魏郡驻足不敢前进。” “如此大好局面,兄长为何只是昏睡不醒?” 张梁坐在床上,轻声呼唤着。他们一家家贫,父母早亡。他与张宝兄弟两人,都是被张角一人拉扯大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更何况张角不单是长兄,更是自幼养育两人?所以说,兄弟三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张梁想着自家兄长的好,一时间,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心中一惊。待看到是自家兄长的手臂以后,当即喜极而泣,激动地说道:“兄长,你终于醒来了!” 张角悠悠睁开了眼睛,咳了两声,看着自己兄弟焦急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温柔。 张梁现在正喜不自胜,就要出去把张玲叫进来,然后把这个好消息晓谕三军,好稳定军心。 却不想,张角努力从床坐了起来,制止了张梁的行动。 他蔚然一叹,说道:“你离开丘县来此,如今丘县恐怕已经落入官兵之手!” 闻言,张梁心中大骇,急忙问道:“这怎么可能?皇甫嵩不是已经停止行军,驻扎在馆陶了么?” 摇了摇头,张角说道:“皇甫嵩虽然残暴,却无愧于大汉名将的称谓。他在豫州屡败我等黄巾军,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皇甫嵩用兵,若天马行空,疾如闪电。他每到一处,只要瞅准时机,就能迅速击败敌人。” “以皇甫嵩的的骄傲与自负,又怎么会因为威县官兵的败亡,而裹足不前?” “他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军罢了。我料定,皇甫嵩必定会派遣精兵,奇袭丘县!” 这一次,张角本来正在昏迷,意识有些模糊。突然听到张梁的话,他心中担忧黄巾军的前途,才挣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醒了过来。 张梁素来信任自家兄长,对于他的谋略,更是深感佩服。现在,既然自家兄长如此说,就绝对不会有错。 他霍然起身,对着张角说道:“兄长,若果真如此,我岂不成了黄巾军的罪人?我现在就返回丘县,紧守城池,绝不给皇甫嵩以可趁之机。” 张角挥手阻拦了正要出去的张梁,说道:“你现在赶去丘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曲周。” “曲周虽有漳河天险,易守难攻。但是皇甫嵩用兵如神,就怕他使出暗度陈仓之计。如此,则曲周亦是难以保全。” 听到张角的话,张梁先是一愣,而后大声笑道:“兄长勿忧!早在威县官兵尚未溃败之时,我就已经写信给了曲周守将,让他巡视漳河上下河段,谨防官兵从其他地方渡河。” 张角闻言,心中一愣。 他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对于帐下所有人物,都可谓是了如指掌。但是如今,他却有些迷惑了。按说张梁以及他帐下将官,没有人拥有这等眼光才对啊。 曲周的漏洞,张角其实早已知晓。 但是以前,自从卢植被撤职查办后,他就不相信官兵之中,还有人能够想到这条计策,所以并未太过在意。 不然的话,黄巾军也不可能从广宗北上,绕道奇袭曲周,断掉官兵粮道了。战场之上千变万化,面对不同的对手,就要使用不同的策略。 若是卢植在时,张角绝对不敢如此行事。如今面对丝毫不比卢植差的皇甫嵩,张角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以,他才会费尽心力,绞尽脑汁地思考黄巾军战略上的漏洞。 第八十七章 择婿 http://..org/ “陈旭,陈旭,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待张梁说是陈旭提醒的他,让曲周的黄巾军,多多注意漳水上下游河段以后,张角喃喃自语着。 这个时代,交通非常不便,陈旭纵然在东郡无人不知,但是他的名声仍未传到冀州。 其实,不仅是陈旭,除了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就是一些所谓的名士,也往往是在一个地方有些名气。 就像演义中一样,但凡有人向自己主公推荐人才之时,他的主公,不见得就听过这个人的名声。 所以,推荐者往往都会讲诉一些被推荐者的生平。当权者一般都会根据被推荐的以往的事情,推断出来此人是否有才能。 哪怕是如同诸葛亮、徐庶、郭嘉这样的人物,他们在没有投奔一方诸侯,展示出自己的才华以前,也是不为众人知晓。他们的才能,也只是在一个小范围之中流传。 说到底,还是这时的交通、通讯手段太过落后。 听到张角的话,很自然的,张梁就把自己打听到关于陈旭的事,一一讲来。 张梁的叙述完毕,张角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他!” 见状,张梁面露奇色,问道:“兄长亦曾听闻文昭之名?” 张角摇了摇头,枯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说道:“两年前,我去豫州联络波才,在返回的途中,一路施符救人,顺便混够回来的免费饭菜。” “我曾在濮阳留了两日,去过濮阳附近的一个村落,救治了一位妇人,这妇人正是陈旭的叔母。” “我每到一处,都会留意当地有些名气的人物。那时的陈旭,也是有些名声。我见他头脑灵活,勇武不凡,曾经还邀请过他加入太平教,但是被拒绝了。” 张梁没有想到,自家兄长居然还跟陈旭有这层关系。一时间,居然有些目瞪口呆。 “却不想,当日的一介乡下少年,如今居然已经闯下了诺大名声。而且还有幸能拜在桥公门下,让他倾囊相授。此子当真是好大的造化!” 摇了摇头,张角有些唏嘘。 张角一生,他的脚步几乎遍布全国各地,见过的人物也是形形色色。很多人,他没过多久就忘记了。 曾经的他,虽然邀请过陈旭加入太平教,但是也并非太过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的陈旭,最多是稍有勇力,还没资格让张角折节下交。所以,离开濮阳之后没多久,他就把陈旭这个人物淡忘了。 直到今日,张梁提起陈旭,讲到他的事迹之时,张角才慢慢想了起来。 “哎,时光如水,造化弄人啊!” 这时,张角想起了波才,他的那个得意弟子,却不想现在已经被皇甫嵩斩杀。想到这里,张角又有些黯然。 但是他终非常人,刚刚失落了一下,就振作精神,说道:“我虽然反抗汉室,对于桥公却是心生敬佩。况且陈文昭才能过人,正是我黄巾军需要的人才。” “他待在你帐下,遇到事情,你要多多向他询问。此子若经过打磨,再经历一些战事,前途将不可限量。以后成为我黄巾军的中流砥柱,亦有可能。” 陈旭以前的事,张梁早已打听清楚。他对于陈旭也是非常喜爱,所以才会将陈旭的事迹都告诉自家兄长。 可以说,从陈旭杀人逃逸,到他师从桥玄学习兵法,再到统领义军击败黄巾,最后反出濮阳。以及之后的奇袭丘县,防备官兵‘暗度陈仓’之事。 这段经历,发生在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身上,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所以,张角才会对陈旭青睐有加。 张梁见自家兄长认同陈旭,心中自然高兴无比。他不遗余力讲诉陈旭的事迹,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忽然想到了什么,张梁说道:“文昭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没志气,不看好我们黄巾军。说什么我们注定会失败,当时还建议我放弃现在所有的城池,说什么藏兵于民,静待天下大变。” “若不是我为人还算宽宏大量,早就把他和王君阁,以惑乱军心的罪名拉出去斩首了!” 张梁自己喃喃自语,完全没有看到宛若雷击的张角。 “放弃城池,藏兵于民,静待天下大变。”张角反复低声呢喃着,宛如中了魔怔一般。 良久,张角突然大声喊道:“快,快去把陈文昭请来!” 张梁见到自家兄长反常的样子,心中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看着张角一脸急切的样子,他不敢怠慢,把张玲叫进来照顾自家兄长,自己却飞快跑出去寻找陈旭。 房屋之中,见自己父亲醒来,张玲扑到张角怀里,喜极而泣。 看到自己的女儿,张角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深色。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女儿已经长大了。 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了解。张角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张玲已经十八岁。 这个时代,十八岁的少女尚未出嫁,已经算是非常稀奇了。若是等他死了以后,再守孝三年,岂不是耽误了自己女儿的青春? 想到这里,张角心中满是愧疚。他为黄巾军的事情,常年在外奔波,对于自己女儿的关怀太少了。 “玲儿,你如今也已经不小了,可有心上人?” 突然听到自己父亲如此询问,张玲先是一愣,而后清秀的脸上变得通红。 她虽然羞涩,但是既然父亲有问,他也不敢不作答,只能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女儿,女儿还未有心上人。” 张玲的回答,完全在张角的预料之中。他深知自己女儿,一向喜欢待在家中,很少出门,能够认识其他男子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呢? 况且,这个时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的事情,几乎不会发生。 张角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陈家村那个英姿勃发的身影,不由对张玲说道:“玲儿,等下你三叔会带进来一个少年。你自己躲在屋内的屏风之后,看看对他满不满意。” “满意的话,我就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不满意的话,我再为你另寻他人。可好?” 闻言,张玲的脸色,更是红的仿佛滴出鲜血一般。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但凭阿翁做主!”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句话是歌德说的,虽然歌德现在还没出生,但是他所说的话,却是充满了哲学。 张玲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一般女孩十三四岁,就会对男人充满幻想,她自然也不例外。 看到以前的那些同龄玩伴,一个个嫁做人妇,她有时也在想,自己何时能遇到一个大英雄? 这时还没有白马王子的说法,但是少女们怀春的对象,却是亘古不变。她们对于异性的幻想,往往都是一个英俊、充满英雄气概的的男子。 况且,张玲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古代女子,温柔、体贴,对自己的父亲言听计从。 “哈哈哈哈!” 见到自己女儿扭捏的样子,张角不由大笑起来。他感觉心头也畅快不少,就连苍白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过了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张角示意自己的女儿,让她躲到屏风之后。张玲满脸羞涩,提着裙子,踏着小碎步,连忙转到了屏风后面。 “咚咚咚!”张梁敲了几下门,问道,“兄长,我来了。” 张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说道:“进来吧!” 张梁推门进来,身后带着一位青年。青年二十岁左右,方方正正的脸庞,虽然不是非常英俊,却也十分耐看。 由于屡经沙场,再加上高大的身材,身上更显出彪悍、英武的气质。 来人正是陈旭,他一身戎装,但是武器在进门以前,已经被张角的亲兵解除了。 他来到张角面前,跪在地上,向张角行了一礼,而后说道:“末将见过大贤良师!” 两年不见,陈旭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稀稀落落的胡须。曾经稍显稚嫩的脸庞,更是变得坚毅了起来。 张角努力回忆着,把眼前这个身影,跟陈家村那个怀疑他符水的少年,重叠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八十八章 矛盾论 http://..org/ “文昭快快起身!” 张角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想要托起陈旭,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太虚弱了,一直没有成功。 张梁见状,心中大骇,连忙跑到床边,把他扶着坐了起来。 陈旭听到张角的话,站了起来,看着张角吃力的样子,连忙说道:“大贤良师,您身体不好,就躺在床上吧。”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屋中的屏幕后面,张玲那双担忧的眼睛。 张梁进来,只看到自己兄长一个人待在屋中,不由疑惑的问道:“兄长,玲儿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在这里照顾你?” 他的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兄长刚刚醒来,身体还非常虚弱。这个时候,身旁怎么能没有人照顾? “咳咳,我刚刚醒来,有些饿了,就让玲儿去帮我弄点吃的。” 屏幕后的张玲,闻言心中一阵慌乱。 她方才只顾着高兴,居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父亲刚刚醒来。他昏迷的时间,一直以流食度日,现在肯定会很饿吧? 想到这里,泪水就在她眼眶之中打转。她想要出去给自己父亲弄吃的东西,但是陈旭、张梁却堵在外面。 若是此时出去,无疑会揭穿自己父亲的谎言。作为一军统帅,被发现是在自己部下面前撒谎,肯定会非常尴尬,有损他的威严。 张梁是自己叔父,倒没什么。但是那个青年也在屋里,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父亲撒谎,他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张玲担心自己父亲饿着,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把眼光频频放在自己父亲身上。 张角坐了起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陈旭,越看越满意。他似乎知道自己女儿的担忧,隐秘朝自己女儿的地方瞥了两眼,眼神中满是安慰的神色。 张玲与张角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张玲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张角这是在说:不要担心我,我不饿,刚才只是找个借口糊弄他们罢了。 他的眼神,给了张玲很大的安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这几次,张角虽然一直昏迷,但是她侍候在身边,每日更是亲自喂粥给他喝。 张玲对于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再加上她本来就精通养生之道,对于医术也稍有涉猎。 所以,她每日给自己父亲喂的食物,不多也不少。 事实也正是这样,张角醒来,并没有感到饥饿。 想通这些,张玲才安心下来。这时,她不由想起自己父亲所说的话,让她关注一下这个青年,看看满不满意。 张玲羞涩不已,满脸通红。她抬起头,从屏风中间的一个缝隙中,偷偷望向陈旭。 从她的这个方向,张玲只能看到陈旭的背影。虽然如此,陈旭那威武雄壮的身体,还是看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听叔父说,他叫做陈旭,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张玲红着脸,暗暗想到。 而后,她不由在心中暗啐一声,对自己的没脸没皮感到羞愧不已。 她知道,自己父亲,既然已经有把自己许配给陈旭的想法,若无意外,她就会成为这个人的妻子。 她虽然对爱情充满幻想,但是却从未想过,要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况且,她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知道他给自己选择的良人,绝对不会差。 张角一拍额头,这时他才想起叫陈旭过来所为何事。也顾不上为自己女儿挑选女婿之事,他急忙向陈旭询问:“文昭,我听三弟说,你曾经谈论黄巾军的未来,说我们必败无疑。” “不知文昭可否在我面前,详细分析一番?” 陈旭脸上有些犹豫。 当初王延将此计献给张梁之时,张梁便勃然大怒。若非王延刚刚从兖州过来投奔于他,并且是一方渠帅,恐怕早就被张宝以惑乱军心的罪名,给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还请文昭直言相告,无论你的观点如何惊世骇俗,我绝不因言获罪于你。“ 好似看出了陈旭的犹豫,张角急忙向陈旭说道。 此时的张梁,又怎么不明白自家兄长的意思?看来,方才自己的随口一提,陈旭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居然已经让自己兄长心动。 他虽然心中疑惑,且不喜欢那条消极的策略,更不愿意放弃黄巾军现在取得的成就。 然而,他素来信服自己兄长,即使心中有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 “文昭,上次君阁提出你这条策略的时候,是我目光太过短浅,不识得这条计策的妙处。还请文昭再次直言相告!” 他的脸上非常真诚。 张梁作为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可谓是位高权重。 但正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够正面向自己的属下认错。不得不说,这种胸怀与气度,让陈旭心底有些感动。 才来到巨鹿郡的时候,陈旭对于黄巾军还没有真正的归属感。但是与他们接触的越多,他就越是真心佩服这些人,居然以身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说实话,陈旭虽然并不看好黄巾军的未来。 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这样烟消云散,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留给后人的,只是经过丑化的传说。 黄巾军,背负了几千年的骂名。 有时候,陈旭忍不住在心底呐喊:“黄巾军不是大汉祸乱的根源,更不是乱民、流寇,他们是真正的农民起义军。是因为遭受太多的压迫,才不得已揭竿而起!” 心中思绪万千,看到张角脸上期盼的神色,陈旭心中一热,就有了决断,大声说道:“大贤良师、人公将军在上,请听末将一言!”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都不缺乏变法图强之事。” “战国时期,商鞅变法,废除奴隶,军功授爵。他以法家治天下,彻底改变了商周以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局面。” “可以说,他的这种改革,是空前绝后的。但是其中的一些措施,却极大地触犯了士大夫的利益。” “若非秦孝公雄才大略,一力支持商鞅变法,恐怕就不会有以后的强秦,更不会出现秦国一统华夏的壮举!” “饶是如此,这场变法也经历了太多的腥风血雨。” “但是君臣两人齐心协力,哪怕公子虔以及太子犯法,亦是依法处置。在君臣两人的屠刀下,在无数秦国百姓的支持下,这才压制住了秦国旧贵族的反抗力量。” “秦孝公去世以后,老旧的贵族势力开始反扑,年仅十九岁继位的秦惠文王,在他们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下令车裂商鞅。” “商鞅与秦孝公数十年的心血,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好在秦惠文王雄才大略,他蛰伏三年,亲政以后,喊出了‘商君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的口号。” “而后悍然举起了屠刀,一举将那些反对新法的老士族全部诛杀,这才彻底奠定了商鞅新法的地位。” 说到这里,陈旭目光炯炯地盯着张角两人,说道:“商鞅变法,使得那个贫穷、落后、野蛮、受人欺凌的秦国,变得富裕而强大。” “变法后的秦国,更是蛰伏数十年,一举击败当时最强的魏国,收复了秦国被魏国吞并的河西之地。使得山东诸侯对秦国的态度,由原来‘天下鄙秦’,变成后来的‘天下惧秦’。” 张梁学识浅薄,对于战国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听到陈旭的话,他仍是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张角虽然有些学识,但是这个时代的书籍,非常贵重,寻常家庭很难能够得到。特别是像陈旭所说的这些事,有记载的书籍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张角对于秦国变法详细的历史,也不太了解。 他向陈旭询问关于黄巾军未来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陈旭为何会讲起‘商鞅变法’,但是他仍然仔细倾听着。他相信,陈旭说的这些话,一定与黄巾军的未来有关。 张角见到陈旭有如此渊博的才识,对于陈旭,心中更是高看一等。 陈旭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继续说道:“秦国变法,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为何还会被那么多人反对?非要致秦国的大功臣商鞅于死地?” “难道是那些老贵族目光短浅,看不到秦国新法的好处?” 陈旭越说越激动,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剧烈的反对新法,无非是自身的利益,与新法产生了矛盾。” 第八十九章 必败论 http://..org/ 在后世,孙皓晖老师的长篇小说《大秦帝国》,是目前唯一一部全面、正面表现秦帝国时代的长篇历史小说。 这部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视剧,曾风靡一时,让无数历史爱好者痴迷。 而陈旭,就是其中的一员。 正是他看过这部电视剧,对于战国时代秦国的历史,才能够有着直观的了解。可以说,后世人类广阔的消息来源,远远不是古代可以比拟。 以竹简为书的话,说陈旭学富五车,亦不夸张。 陈旭情绪有些激动,他继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不错,就是矛盾,是两个利益集团之间产生了剧烈的矛盾!” “商君变法,富国强民,那些老贵族不是不懂。但是,他们代表了旧有的利益集团。当商君的新法,与他们的利益产生矛盾时,他们就会拼死反扑。” 陈旭目光炯炯的看着张角两人,继续说道:“如今大汉的顽疾是什么?是巨大的贫富差距!百姓终日劳作而不能果腹,士族豪强家中的粮食,却烂在仓库之中。” “究其根源,就是土地兼并!” “何为土地兼并?”张角皱着眉头询问道。 陈旭说得太过激动,把后世的说辞带了进来,完全忘了,现在根本没有土地兼并这个说法。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陈旭侃侃而谈:“土地兼并,是指豪强、大族、富户,他们利用手上的强大财力,或是以钱财为诱惑,出高价购买田地;或是采用各种卑劣手段,购买土地。” “这种土地兼并的结果,使得国家的土地,最终都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上。穷苦的百姓,却变卖自己的土地和房产,沦为佃农,甚至卖身成奴。” 土地兼并虽然自古都有,但是人们对于这些,还没有系统的认知。 所以,陈旭给两人讲解起来,却也是颇为费力。 张角突然问道:“大户利用卑劣手段购买田地之事,倒是确有此事。但是还有很多百姓,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卖掉田地。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又有什么问题?” “那些买田地之人,或许正好帮助了那些急需用钱的家庭。” “况且,也不排除有些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之辈,主动卖掉家中田地之事。” 听到张角的话,陈旭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若不是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愿意卖掉自家田地? 就像陈旭刚来到这个时代一样,他的叔父为了救醒自己,不惜卖掉家中田地。若果真如此,那买田者与卖田者,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此,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又怎么能怪罪那些买田之人呢? 说到底,还是农民们的小农经济太过脆弱。若是遇到天灾人祸,或是家中亲人生了大病,就很有可能导致一个家庭的败落。 张角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不会人云亦云。 虽然不知道陈旭说的这些,跟黄巾军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也讨厌那些豪强、大户,但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了一想大汉国遍地的流民,陈旭眼神坚定,仍是固执的说道:“诚然,也许在我们看来,很多买土地的人,他们确实在短期之内,帮助了那些家中急需钱财之人。” “然而,从长久来看,这种买卖行为,却是留下了极大隐患。” “日积月累之下,失去田地的百姓,越来越多。若是遇到天灾人祸,收成不好的时候,更是会产生大批流民。所以说,土地的兼并,是整个国家霍乱的根源。” 张角细细咀嚼着陈旭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他手下的这些黄巾军,绝大部分都是失去田地、无家可归的流民。 心念急转之间,他继续问道:“那么依文昭之言,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陈旭沉吟半晌,忽然问道:“大贤良师可曾听说过王莽新政?” 张角捋了捋胡须,回道:“略有所闻!” 张角这话,有些谦虚的成分。王莽是汉代人物,曾一度篡位成功,虽然称帝没多久就被拉下皇位,却仍是张角需要仰视的对象。 他既然决意造反,对于王莽这个前辈,自然是细细了解了一番。 王莽为西汉外戚王氏家族的重要成员,其人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在朝野素有威名。 西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安,王莽被朝野视为能挽危局的不二人选,被看作是‘周公再世’。后来,他代汉建新,建元‘始建国’,宣布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王莽统治的末期,天下大乱。新莽地皇四年,更始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乱军之中。 陈旭说道:“王莽正是看到了土地兼并的坏处,才决意改革。他废除土地私有制度,将其收归国有,不允许人们私下买卖。” 陈旭讲到这里,张角突然插言道:“我对王莽其人有些了解,知道正是因为他的改革,才使得他所建的王朝走向败亡。” “听文昭的语气,似乎对王莽新政颇有推崇。他的这个新政,难道能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不知文昭可否为我讲解一番?” 听到张角的话,陈旭感觉有些牙疼。 他前世喜欢看小说,每本书的主角,往往都是说出一大堆话,就能忽悠大堆谋士、猛将为他效命。为什么到他这里,却总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前世对于王莽的理解,只是曾听过有人戏言,说王莽可能是个失败的穿越者,这才进行社会主义改革。 直到认识王延以后,他才从王延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王莽新政的具体内容。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知道当时的制度,正是土地收归国有,不得私下买卖。 可以说,他虽然知道这个政策是好的,却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他只好祸水东引:“我虽然比较推崇王莽新政,但是对于新政的具体内容,了解的远远不如王君阁多。王君阁乃王莽后人,大贤良师若是对新政有兴趣,不妨向君阁兄询问。” 他生怕张角继续发问,只好转移话题,说道:“我们现在扯得有些远了。” “末将先是举出了商鞅变法的例子,而后又举出了王莽新政的例子。末将本意,并非是为了谈论改革,而是为了谈论黄巾军的未来。” 张角、张梁两人肃然而立。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两次变法,与黄巾军有何关系。但是陈旭思路清晰,言语流畅,并不像是一个无故放矢之人。 两人一直等待着陈旭的后话,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知道陈旭准备开始讲黄巾军的未来了,都用心倾听起来。 陈旭侃侃而谈:“商君也好,王莽也罢,他们的改革,都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商君有秦孝公的支持,尚且变法如此艰难;王莽篡位,大权在握,仍是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两位将军有没有想过,这是何故?” 不待二人答话,陈旭继续说道:“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阶级中的矛盾罢了。” ‘阶级’这个词语,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个比较新颖的词汇。好在这个词的词面意思比较好理解,张角两人虽然感觉新奇,却也没有理解障碍。 “商君变法,引发了百姓以及新贵族,与老士族之间的矛盾。王莽新政,更是引发了无家可归的流民,与所有豪强富户的矛盾。” “商君变法的成功,固然有秦孝公的支持,但是他最坚强的后盾,却是新崛起的贵族与秦国百姓。” “反观王莽,他的想法虽好。但是他下达的政策,却要剥夺整个国家所有的私有土地。如此一来,利益受到侵害的人,更是包括世族、豪强、以及富户。” “王莽的敌人如此强大,焉有不败之理?” “反观现在的黄巾军,我们的敌人,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的王莽。” “我们每攻破一处,都会劫掠当地豪强大户,这就为我们树立了第一个敌人。世家大族,他们是现阶段国家的统治者,高高在上。黄巾起义,亦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除此之外,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汉室。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强大的力量,远非现阶段的我们所能抵挡。” “我们现在的敌人,有汉室、世族、豪强、富户。树敌如此之多,黄巾焉能不败?” 第九十章 中意 http://..org/ 陈旭的分析,使得张角、张梁肃然清醒。他们突然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湿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旭以一个后世之人的眼光,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若是张角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也不配成为百万黄巾的统帅了。 张角思前想后,微微叹息,问道:“依文昭之言,黄巾军的生路,在何方?” 黄巾军的未来,陈旭也一直在思考。 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不计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己方实力;以农村贫穷之地,包围城市;坐等天下大变,浑水摸鱼。 这是后世伟大的中国领袖,在借鉴了国外的革命历史以后,结合本国国情,制定出来的战略。 那时红军的困境,其实要远远超过现在的黄巾军。他们不仅要面对国内虎视眈眈的当权者,更是要防备国外帝国主义的干涉。 然而,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这个战略的部署,是成功的,更是空前绝后的。 陈旭比其他那些伟大的战略家,无疑要逊色很多,甚至没有丝毫可比性。 然而,他来到汉末,比其他人多了将近两千年的见识。得益于后世的教育,他脑海中所学很杂。若是能够好好梳理一番,他的见识,不见得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差。 陈旭的这番说辞,张梁以前已经讲给张角听过。所以,听到陈旭着惊世骇俗的言论,他还能保持镇定。 沉吟半晌,张角突然出言:“文昭来投我黄巾军,可还习惯?” 陈旭费尽心机讲出这么一大堆话,其实还是希望张角采纳自己的建议。却不想,最后他一言不发,反而转移话题。 陈旭将自己代入黄巾军的身份以后,真的把自己当作其中的一员,自然不想黄巾军兵败。 暗叹了一声,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无论如何,张角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他不采纳自己的建议,自己又能如何?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投奔黄巾军的新人,没有很高的威望与影响力。 陈旭定了定神,对张角说道:“自旭投奔黄巾军一来,蒙人公将军厚爱,授予我渠帅之位,旭不胜感激。军营之中,也颇得士卒爱戴,每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旭喜不自胜。” 张角定定看了看陈旭的脸色,见他丝毫没有不满神色,心中对他更是高看一等。 “此子虽然年轻,却颇有见识,领兵打仗也非常不错。更为难得的是,他没有大多数年轻人的轻狂,多了一丝稳重。提出的建议没被采纳,亦是不骄不躁,如此甚好。” 张角在心中,暗暗给了陈旭这样一个评价。 忽然,张角又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文昭今年刚刚及冠,可有此时?” 陈旭虽然不知道张角为何询问自己年龄,亦是不敢怠慢,恭敬的说到:“今岁六月,刚满二十。” 这时,张角忽然促狭地问道:“似文昭这等青年才俊,一定有很多女子钟情与你吧?” 说到这里,张角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说道:“可惜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那个女子看上我。” 话毕,张角故意重重叹息了一声。 “额?” 陈旭被张角跳脱的思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才开始心急火燎的把自己叫来,想要谈论黄巾军的未来。 自己好不容易搜肚刮肠,说出一大堆话来。结果,他却是东扯西拉,左右言他。 看着张角有些遗憾的神色,一时间,陈旭有些哭笑不得。黄巾军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这个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居然还有心情谈论这些。 “蒙大贤良师关怀,旭心中感激不已。然,旭之父母早亡,再加上家中贫困。如今虽然年龄不小,却一直没有姑娘钟情于我。” “文昭自己可否有中意的姑娘?”张角继续追问。 这时,陈旭回过味来。心中暗暗想到,莫非大贤良师想给我找个媳妇? 想到这里,陈旭居然有些期待起来。最近他感觉自己总是精力过甚,况且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若是能够找个婆娘暖床,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但愿张角介绍的姑娘,不会太差。 陈旭也不欺瞒,如实答道:“末将自杀人逃亡开始,一直没有闲暇,更是极少能够见到其他女子,如何会有中意之人? “哦,原来如此啊。”张角脸露笑容,捋了捋胡须,说道,“那么,文昭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听着张角明显是逐客的话,陈旭更是心中一愣。 说实话,陈旭今天愣得时候真的很多。他不知道是张角的思维太跳脱,还是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 本来依照常理,一个长辈在你面前询问年龄,询问是否有中意的人,不是明摆着给你说亲么? 按照剧本来讲,现在张角应该来一句:“我有一女,年方二八,美貌端庄,温柔体贴,欲将其许配给你,不知文昭可否愿意?” 可是,这个张角,不但不按照剧本行事,反而要赶自己走。所以,现在的陈旭很郁闷,非常郁闷。 向张角施了一礼,陈旭说道:“末将军中尚有军务需要处理,若是大贤良师没有其他指示,末将先行告退。” 张角没有挽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陈旭心中郁闷,也不他言,再次向张角二人施礼,而后徐徐退出房门。 “文昭且慢!” 就在陈旭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时,陈旭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他只好转过身来,向张角走了过去。还没走出两步,张角的声音再次响起:“文昭先停在那里。” 感觉莫名其妙的陈旭,只好止步,眼巴巴的望着张角,希望他不要再折腾自己。 张角细细打量了陈旭一会,才说道:“嗯,文昭一身戎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被一个男人打量半天,陈旭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这时,就连张梁,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家兄长。 他不明白,兄长今日为何会这般失态?平常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依我看来,文昭这身盔甲,完全配不上你的身份。这样吧,三弟等下去库房之中,为文昭挑选一副好的盔甲。” 张梁闻言,这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自家兄长今天举止如此奇怪,若是手下是个小肚鸡肠、脾气暴躁之人,恐怕早已憋了满腔怒火。 好在最后,自家兄长没有再进行他奇怪的举动。虽说只赏赐了一副盔甲,却也表明了他对陈旭的看中。 “知道了,兄长。” 张角的脸上看起来非常疲惫,他挥了挥手,对着陈旭说道:“文昭,回去之后,好好操练士卒,恐怕不久之后,我们又要与官兵打仗了。” 闻言,陈旭心中一凛。张角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不会采纳自己的计策。 再次向两人施了一礼,陈旭疾步退出房门,他深怕张角再次叫住他。 待陈旭离开以后,张梁不由对着张角问道:“兄长,你今日举止,为何会这般失态?” 说实话,当陈旭举了商鞅变法与王莽新政的例子,阐述了阶级之间的矛盾,并点出黄巾军强大的敌人以后。张梁对于黄巾军未来的发展,居然也失去了信心。 他以为,自己兄长心急火燎的把陈旭召唤进来,再听到这样一番话以后,肯定会采纳陈旭的计策。却没想到,自家兄长居然无动于衷。 揉了揉眉头,张角对着屏风后的张玲喊道:“玲儿,出来吧。” 张玲走了出来,张梁看着自己的侄女,居然有些不知所措:“玲儿他不是去给兄长弄粥了么?” 张角也不答话,直接问道:“三弟以为,文昭此人如何?” 没有丝毫犹豫,张梁答道:“懂军事,善谋略,非常人也!” 捋了捋胡须,张角把目光投在自己女儿身上,问道:“玲儿,对于此人,你可中意?” 张玲满脸羞涩,小声说道:“此事但凭阿翁做主。” 方才,她在屏风之后,看到陈旭谈古论今的样子,早就心动不已。 现在既然自家父亲询问,出于女孩的羞涩,她不好直言,只能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第九十一章 包办婚姻 http://..org/ 张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兄长,而后再看向满脸羞涩的张玲。想起自家侄女刚才躲在屏风之后,一时间,他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兄长今日举止如此奇怪,怪不得陈旭要离开时被突然叫住,要走近时被突然叫停。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侄女,看清楚陈旭的相貌。 陈旭刚刚停留的位置,张玲正好可以从屏风后面,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兄长,你的意思是,要将玲儿许配给文昭?” 张角看向低着头,满脸羞涩的女儿,对她说道:“玲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点稀粥吧!” “啊!” 张玲闻言,也顾得不羞涩,‘嗯’了一声,踏着小碎步,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张角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脸上满是慈祥。 待张玲离开以后,张角才反问道:“三弟以为,将玲儿许配给文昭可好?” 稍微思考了一下,张梁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玲儿年龄已经不小,是到了出嫁的时候。纵观黄巾军中,似文昭这般的青年才俊,并且尚未婚配之人,却并不多见。” “若是将玲儿许配给文昭,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但是,但是……”张梁想说些什么,只是欲言又止。 张角摆了摆手,说道:“三弟心中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张梁一咬牙,说道:“文昭此人,我也非常爱惜,但是他毕竟是一员黄巾将领。自古以来,将军难免阵上亡,就连我兄弟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身首异处,更不用说似文昭这等将领了。” “若是可能,我宁愿将玲儿嫁给一个大户人家,让她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自从张玲母亲去世以后,她就跟随在自己的两个叔父身旁。可以说,她的两个叔父,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对她疼爱无比。 张梁的担忧,张角何尝没有?他的本意,也是把张玲嫁给一个普通人家,隐姓埋名。到时候,哪怕他兵败身亡,也可以保住自家女儿。 但是,自他见过陈旭以后,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个现在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日后必成大器。 沉默良久,张角眼中爆发出精光,说道:“我相信文昭,一定会帮我照顾好玲儿。而我,也会为他的未来,铺平道路!” 陈旭回到校场,感觉非常郁闷,无意识在校场之中走动着。 “好!好!好!” 突然,陈旭听到一阵阵喝彩之声。他抬头看去,只见靶场那边,围了一大堆人,他们正在那里呐喊着。 陈旭心中有些好奇,抬步向靶场那边走去。 众人都在观看靶场中央,那个少年厉害的箭术,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旭的到来。 “咦?” 陈旭轻‘咦’一声,发现射箭之人,正是在丘县之时,那个总是射不住靶子的少年。 当时,陈旭曾手把手教导过少年一次,但是少年因为太过紧张,仍是射不住靶子。陈旭曾经还跟少年约定,说是五日之后检查他的箭术。 五日后,陈旭果真如约找到了少年。少年当时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射死靶的准确度的确变得很高。 却不想,今日的少年,箭术既然已经达到这个程度。 只见靶场前方,不断有人向天空中扔出一团团杂物,而那个少年,每次都能非常准确将杂物射中。 本来,由于弓箭手极难培养,军中弓箭手的训练,并非射杂物,都是死靶。因为,对于军中弓箭手射箭的准确度,一开始,将官们其实都并不十分在意。 大规模会战之中,弓箭手往往都是列成方阵,在敌人到达射程以内之后,齐齐攒射,形成大规模的箭雨。往往,形成箭雨的这个地段,对于冲锋的军队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死亡地带。 一般来讲,冲锋的军队速度很快。兵书上讲,弓箭手‘临敌不过三发’,也就是说,弓手在敌军冲击过来之前,一般最多只来得及齐射三次。 而有些弓箭手,由于手速较慢,可能只来得及射两箭;有些手速快的人,可能能射四箭。 由于箭雨的密集,只要弓箭手临阵能发三通弓箭,精准度不是太差,能往指定位置射去,基本都能够达到初级弓箭手的要求。 当然,弓箭手的准确度自然是越准越好。所以那些神射手,往往都能在军中担任一定的职位,并且会专门授予扳指,用来保护大拇指。 陈旭看到少年箭术提升这么快,不由大声叫好。这时,众人才发现自家主将来了,纷纷向陈旭行礼。 陈旭挥了挥手,说道:“我等既在军中,诸位兄弟就不必多礼。” 话毕,陈旭排众而出,来到少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进步如此神速。” 说完之后,他取下套在大拇指上的牛皮扳指,递给了少年。 少年先是有些迷茫,待接过扳指以后,才恍然大悟。当即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多谢渠帅赏赐!” 陈旭大笑一声,一把扶起少年,说道:“好好表现,下次你若是能够在战场上立功,我就给你升官。” 古代的的弓箭手,由于经常拉弓射箭,大拇指很容易被弓弦弄伤。所以,很多有地位的弓箭手,都会拥有自己的扳指。 这个时候的扳指,尚且不像后世那样,都是装饰品。它们的作用,大多是为了保护手指。 似陈旭这样的将领,都会亲自冲锋陷阵。为了不会影响武将们,拿着武器在战场上厮杀。他们所带的扳指,往往都是用动物皮制做的。 所以说,柔软而不失韧性的扳指,才是好扳指。而陈旭递过去的这个扳指,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扳指。 陈旭还想再说两句,突然一个张角的亲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陈帅,大贤良师传你过去!” 闻言,陈旭脸色一垮,只能跟在那个亲兵身后,再次向张角的屋中走去。 推开房门,张角正在吃粥。陈旭上前向两人行礼,而后问道:“不知大贤良师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张角把手上的碗递给张梁,沉默半晌,说道:“我有一女,年方二九,美貌端庄,温柔体贴,欲将其许配给你,不知文昭可否愿意?” “嗯?”陈旭感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是了,前面张角问自己年龄,以及有无中意之人之时。按照剧本,早就应该说这句话的。只是不知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陈旭乍然听到这句话,脑袋有些当机。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同意吧,他又没见过张角的女儿,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若是贸然答应,自己取了一个丑媳妇怎么办? 陈旭虽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是‘爱人之心,人皆有之’,他陈文昭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不答应吧,先不说自己现在是张角手下,出声拒绝会驳了他的面子。单就他个人而言,他感觉自己也需要一个媳妇暖床。 况且,若是娶了张角的女儿,他就是大贤良师的女婿。如此一来,日后黄巾军败亡,他就可以算是黄巾军的正统继承人。若是想要举事,只需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黄巾军投奔他。 所以,陈旭有些犹疑不定。 张梁见状,脸色一沉,略带怒气的说道:“怎么,你怕我那侄女配不上你?” 陈旭心中一惊,连忙答道:“末将怎会有此想法?只是末将怕自己配不上贵家小姐罢了?” 虽然明知道陈旭有些言不由衷,张梁脸色仍是好看了很多。 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你为我帐下渠帅,父母也早已去世,那么我就可以当做你的长辈,替你的婚事做主。” 听到张梁的话,陈旭有些欲哭无泪。这难道就是在后世,被很多人诟病的包办婚姻? 陈旭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拒绝。 他之所以前来投奔黄巾,就是为了在自己身上,打上黄巾军的标签。如此,日后他也有借口,招揽天下各地溃败的黄巾军。 自从他在濮阳被人陷害以后,陈旭的野心就开始膨胀。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大丈夫活于当世,当轰轰烈烈! 成为张角的女婿,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资本。想及于此,陈旭一咬牙,说道:“但凭天公将军、人公将军为末将做主!” 第九十二章 离去 http://..org/ 黄巾军中传出了一道消息,大贤良师,要将女儿嫁给渠帅陈文昭。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之人,自然是陈旭帐下的士卒。他们见到自家渠帅,能够成为大贤良师的女婿,自然欢呼雀跃。 发愁之人,其中不乏一些见过张玲的年轻人。张玲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却也是清丽脱俗,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胚子。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作为大贤良师唯一的女儿,若是有人能够娶到她,必将会成为黄巾军未来的接班人。 所以,当张角要把张玲许配给陈旭的消息传开以后,很多人心中都感到深深的失落。 这两日,黄巾军中间真可谓是风起云涌。 张角刚宣布完陈旭与张玲的婚事以后,就决定让两人第二日成亲。这么仓促的的决定,莫说其他人,就是陈旭,也有些惊愕不已。 陈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恭贺的人,感到一丝疲惫。他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大贤良师如此急切将张玲嫁给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大兄,恭喜你了!” 陈虎、陈静脸上满是喜色,他们见自家兄长能够成家立业,而且还是娶了大贤良师的女儿,都为他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陈旭看着已经不小的陈静与陈虎,说道:“阿静,阿虎也已经不小了,待以后有机会,兄长我也要为你们寻一门亲事。” 两人闻言,脸色不一。 陈虎满脸通红,有些呐呐说不出话;陈静却是神色自若,先谢过自家兄长,而后遗憾的感叹道:“可惜了李家村的那个寡妇!” 感情,直到现在,陈静还是对那个寡妇念念不忘啊。 陈旭突然想起喜好人妻的曹操,不由试探的问道:“阿静,你觉得找怎样一个女子较好?” 陈静两眼放光,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像李家村寡妇那样,丰乳肥臀,有经验的女子才好。” 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陈旭没想到,陈静他果然好这一口。 这时,旁边的王延也接过话来,摇头晃脑的说道:“阿静说的没错,像这种丰满而有经验的女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话毕,王延还咂了咂嘴巴。 陈静闻言,宛若遇到知己一般,跑过去与王延勾肩搭背,讨论女人的事情。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陈旭摇了摇头。 明天,他就要与张玲成亲。时至今日,他虽然没有见过张玲本人,却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此女长得清丽脱俗,是个美人。 想到这里,陈旭就有些心痒难耐。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成亲,可以说得上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当然,我们的陈旭,可是堂堂男子汉,绝非黄花大闺女。 “呸!” 陈旭在心中,暗骂了自己有些精虫上脑,而后猜测着,张角为何会如此着急? 蓦然,他想到了张角的身体,心中一惊。 “不错,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想要提前将提前女儿托付出去?” 越想,陈旭越觉得有道理。 就在此时,一个张角的亲兵急匆匆跑了过来,老远就对陈旭喊道:“渠帅,大贤良师召你过去。” 再次来到张角的屋中,陈旭已经有些轻车熟路。这次,就连张角门口的亲兵,也没要求陈旭取下身上的武器。 但是出于对大贤良师的敬重,陈旭还是很自觉地,在门口放下了自己的佩剑。 他可以看到,随着自己的这个动作,那些张角的亲兵,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柔和。 推开房门,屋中仍是只有张角和张梁。 看到陈旭进来,张角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文昭,过来坐到我的床上。” 陈旭不敢怠慢,坐到张角躺着的床上。张角见陈旭走了过来,想要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陈旭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张角剧烈咳嗽了几声,拿出一个手帕捂住嘴巴,咳嗽完毕以后,手帕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大贤良师,你身体没事吧?”陈旭见状,急忙问道。 他可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正关心他的身体。现在,他就要娶张玲为妻,以后就是张角的女婿,他如何会不担心自己丈人的身体。 张梁站在一旁,满脸悲色。 他默默取出另外一个手帕,递给张角。而后接过张角手上沾满鲜血的手帕,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子,盆子里面仍的全部是沾满鲜血的手帕。 陈旭见状,眼神一缩。 张角的身体,难道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记得历史上的张角是病死的,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病死,他却记不清楚。 张角平复了一下心绪,拉住陈旭的手,温言说道:“我的身体,可能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大贤良师……” 陈旭刚要说什么,就被张角挥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只需倾听就行,不要插话。” 陈旭看着眼前老人说话如此艰难,不由鼻子一酸,他狠狠点了点头,不再插话。 “我知道,强行把玲儿许配给你,你心中肯定有些芥蒂。况且,我还这么着急的要让你们成亲。” “但是,文昭啊,请满足一个将死之人,他最后的心愿吧!” “你的矛盾论,你的黄巾必败论,虽然有些瑕疵,却是说的有理有据。我张角自认为并非一个庸才,如何看不透其中的奥秘?”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不是我高看自己,但我不真的知道,失去我的黄巾军,究竟还算不算是真正的黄巾。” “黄巾军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对于他们,我了解的比任何人都多,他们是顽强而又极度脆弱的。” “我在时,他们的信仰没有崩溃,仍旧是一支可怕的队伍。但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失去信仰的黄巾军,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并不担心他们失去信仰,我所担心的是,失去信仰的他们,会不会成为盗匪、流寇,去四处劫掠,残害百姓。” “我创建太平教,建立黄巾军,目的是为了让天下的贫穷百姓过上好日子,而非让他们面临无穷无尽的盗匪!” 张角有些激动,脸上也闪过一丝厉色。 直到这时,陈旭才惊骇的望着张角。此时,他似乎知道张角要做什么。 剧烈咳嗽了半晌,张角闭上了眼睛,两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 陈旭离开了张角的房屋,心中有些沉重。这时,他对于那个往常慈祥的大贤良师,居然到到一丝恐惧。他没有想到,张角居然会这么狠。 他不仅对别人狠,对于自己更狠。其实,陈旭当时只想质问张角:“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声,你这样做,值得么?” 值得么?绝对不值得! 别人不知道,身为穿越者的陈旭,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哪怕是冀州的黄巾军,全部轰轰烈烈的战死;哪怕张角活的时候,黄巾军对于百姓,的确是秋毫无犯。 但是,史书上对于黄巾军的记载,仍是不堪入目。 后人怎么看待这样一个组织?除了声势浩大、裹挟百姓、不堪一击以外,又留下了什么? 宛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军营之中,陈旭心中痛苦不已。张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意思,陈旭已经猜测到了。 不成功,便成仁。 张角完全没有为黄巾军的未来考虑过,不然以他的谋略,不难看出黄巾军必败的结局。若是他稍微谋划一下,冀州的十几万黄巾军,在历史上,也就不会死得那么惨烈了。 第二日,大贤良师的女儿要出嫁了,黄巾军中喜气洋洋。 这场婚礼,可以说是仓促而又短暂的。 婚礼完毕,陈旭还来不及洞房,就要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以及自己的部曲,还有张角交给他的一万心腹亲信,带着他们离开冀州,前去他的泰山大本营。 陈旭带着这么多人离开,无疑在黄巾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黄巾军不理解,大贤良师为何会如此行事? 然而,出于对大贤良师的信任,却没有人将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张梁推开房门,看着自家兄长,他涩声问道:“兄长,文昭与玲儿他们已经离开。但是这样做,真的好么?” 第九十三章 以死胁迫 http://..org/ 高唐城郊,陈旭等到最后一个黄巾军渡过黄河以后,突然驻足回首,望着西北广宗的方向,默然不语。 陈旭带着张玲,以及一万三千人马从广宗出发,横穿清河国,进入青州境内,已经一月有余。 高唐正是与青州的交界处,扼黄河之天险。 穿越高唐,渡过黄河,他们就进入了青州的平原郡。此时,陈旭等人只需南下到达祝阿,就可以进入泰山郡。 陈旭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泰山郡的泰山山脉。 泰山山脉横亘百里有余,若是陈旭等人藏在山中,哪怕官兵如何追捕,也不可能将陈旭等人剿灭。 陈旭曾经派了手下两千五百人,连同一些濮阳兵卒家眷进入泰山之事,张角等人早已知晓。 他不是不知道黄巾军必败,但是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然而,他却把黄巾军中最忠诚、最精锐的一万人马,全部交给了陈旭,交给了他的女婿。 在他看来,只要陈旭还在,那一万黄巾军还在。那么,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就绝不算是失败。 陈旭望着滚滚的黄河怒涛,心中满是愁绪。他来到这个时代,参加了黄巾军,又改变了什么? 那些黄巾军,仍是逃不了被剿灭的下场么?那些黄巾军的兄弟们,仍是会像历史上那样被屠杀么? 陈旭的确已经改变了历史。 他在东郡的所作所为,早已为皇甫嵩北上铺平了道路。没有了卜己这路黄巾军的阻拦,皇甫嵩能够更快地进入冀州。 那么,黄巾军灭亡的时间,只会比历史上更快。 陈旭想着那些黄巾士卒会投河而死,想到数十万黄巾军会被皇甫嵩屠杀一空,把他们的头颅筑成景观。他的心中,居然产生了莫名的愤怒。 “不,绝对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突然,陈旭像是发了狂一般的大声怒吼着。他身旁的士卒,都吓了一跳。 “大兄,你怎么了?”陈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陈旭没有回答,他面沉如水,对陈静说道:“阿静,去召集所有军中将官,我有事情要宣布。” 陈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过去传令。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军中将领全部到齐。他们以前都是张角的死忠,是整个广宗最精锐的黄巾军。 “见过渠帅!”众人一齐向陈旭施礼。 陈旭定定注视着众人,良久,才出声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听到陈旭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陈旭见众人不回答,继续追问着。 一员小帅,见自家渠帅继续追问,一咬牙,说道:“我们是黄巾军。” 陈旭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个人,他们见状,互相看了几眼,也都齐声答道:“我们是黄巾军!” 听到众人的答复,陈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广宗的那些士卒,又是什么人?” 这次,众人虽然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们学乖了,都齐声答道:“黄巾军!” 扫视众人一眼,沉默半晌,陈旭突然大声说道:“我们是黄巾军,广宗的那些人也是黄巾军。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 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陈旭继续说道:“不错,我们是兄弟。虽然这个兄弟,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我们可能也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他们也是黄巾军,与我们有相同的命运,相同信仰的兄弟!” “那么,我现在问你们。若是你们的兄弟,正在面临官兵的围剿;他们的头颅,正放在官兵的闸刀之下;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他们?” 说到这里,陈旭不在发话,只是紧紧注视着众人。 闻言,这些人脸上虽然面露痛苦之色,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陈旭后面想说什么。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如何不愿意去救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们更加忠于大贤良师。 在他们出发以前,张角就召见过他们。他们是张角的心腹,面对他们,张角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他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广宗的黄巾军,也不可能挡住官兵的围剿。张角希望他们能够追随陈旭,与他一同前往泰山,为黄巾军保留一点种子。 众人听到张角的话,虽然心中悲切,仍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陈旭的身份。陈旭自身虽然只是一个渠帅,但是,他却娶了大贤良师的女儿。 在这些人看来,大贤良师若是不在了,他的子嗣,自然会成为他们效忠的对象。但是,张角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们效忠的对象,只能是身为张角女婿的陈旭了。 对于张角的安排,他们没有任何抵触。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大贤良师悲泣。 一个小帅向前之跨出一步,说道:“渠帅的意思,我们明白。虽然我们也想回去,救援广宗的兄弟。但是,大贤良师可能已经不在了!” “没有大贤良师的黄巾军,还可能是官兵的对手吗?” “我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我们只想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只想为黄巾军留下一些火种。” 这个小帅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们会遵从临行前,大贤良师的叮嘱,会把玲小姐以及渠帅安全的送到泰山。” “至于我们不回去救援广宗的事情,纵然他们最终全都身死,也决不会介意!” 这员小帅说完话,其余人也是纷纷应和。 他们并不怕死,但是他们怕无法完成大贤良师的遗愿。这些人,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 众人的态度十分坚决,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旭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罢;甚至对他们破口大骂,说他们贪生怕死。 但是,这些人仍是油盐不进。他们固执地执行临走之时,张角给他们下的命令。 就在陈旭快要抓狂的的时候,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那些小帅见到来人,连忙向前行礼,口中喊道:“见过小姐!” 来人正是张玲,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直躲在一旁偷听。按说,她是一介女子,不应该参与这些事情。 但是,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到自家良人心情有些低落。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还未真正同房过。成亲当天,陈旭就带着黄巾军向泰山郡奔去。这一路上,他也很少与张玲相见。 在陈旭看来,他是一军主帅,当要以身作则。若是贪图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恐怕会在军士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为了避嫌,陈旭自然很少与张玲相见。但是仅有几次的见面,却让他对于这位妻子,还是非常满意的。 张玲向众人回礼毕,轻声说道:“诸位将军,按说你们讨论军事,姎(yāng,汉代女子自称)不该参与其中。但是,姎虽是一介女流,心中仍有热血。” “广宗的黄巾将士们,都是我等自家兄弟,若是我等将他们撇弃,不去救援,必使其他各地黄巾将士寒心。若是我家良人日后起事,如何能让别人信服,得到各地黄巾将士们的支持?” 张玲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她讲的这些,就连陈旭都没有考虑到。 在场的诸位将官,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大贤良师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违背。 最后,众人仍是不愿意转回广宗。 张玲观看众人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决定。她也不再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对众人说道:“我知诸位将军担忧我的安危。” “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嫁给我家良人,就绝不愿意看着因为我,使得他名声受损。若是诸位将军不答应回转救援广宗,姎便以死明志!” 第九十四章 策马北上 http://..org/ 张玲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旭神色紧张,他上前一步,说道:“玲儿,莫要做傻事。你先把匕首放下,大家有话好商量。” 现在,张玲是他的妻子,两人虽然没有同房,也并无感情基础。但是,张玲作为陈旭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妻子,如何能不担心她的安危? 其余军中诸将,亦是骇然失色,纷纷说道:“是极,是极!小姐先将匕首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玲无动于衷,她仍旧将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说道:“姎之贱命,死何足惜?然,广宗有无数黄巾军的兄弟姐妹,若是因我之缘故,而将他们弃之不顾,姎日后如何能够心安?” “况且,姎之阿翁、叔父尽在广宗,若是诸位将军不去救援,岂非陷我与我家良人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说到这里,张玲清秀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并不愚笨。张角交给她的‘太平要术’,里面内容繁杂,包罗万象。她虽然只喜欢里面跟医学、养生有关的内容,但是,其余内容,也稍有涉猎。 当她的父亲快速将她许配给陈旭,并且让两人带着一万黄巾精兵离开广宗时,她便猜到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然而,出嫁随夫。她心中虽然痛苦、虽然不舍,仍旧是默默忍受着,一直追随大军来到这里。 直到陈旭想要回转救援广宗之时,她才看到一丝希望。所以,当众人拒绝陈旭的提议时,她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王延早已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 从理智上来讲,他们这些人南下泰山郡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却是北上救援广宗更好。 况且,张玲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若是陈旭这时逃避,不去救援广宗黄巾军。那么,日后此事必会成为其他人诟病的内容。这对于陈旭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想及于此,王延踏步向前,拔剑而出,愤然说道:“我等身为男子,尚且不如一女子乎?” “况且,大贤良师让你等效忠渠帅,但是你们对于渠帅的命令,却一再反驳。尔等如此行为,欲反耶?” 话毕,陈旭身旁的陈虎、陈静亦是拔剑在手,怒视几人。 陈旭只是面无表情。 这些人虽然完全忠于大贤良师,本意是好的。张角让他们以后效忠陈旭,他们便是陈旭的部下。但是,对于陈旭的命令,他们却一再推迟。 为将者,手下不尊号令,这可是大忌。陈旭如何不知道这些? 哪怕这些人并无坏心,陈旭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当王延等人剑拔弩张,怒视这些人的时候,他不发一语。 王延的话,说的有些重,甚至有些诛心。 这些将官闻言,顿时面露惶恐之色。 他们都在大贤良师面前保证过,说会效忠陈旭。但是现在的所作所为,虽说是为了遵从大贤良师的意愿,却也会给一种飞扬跋扈、藐视陈旭的感觉。 众人惶恐不安,纷纷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口中说道:“我等死罪,还请渠帅责罚。” 陈旭闻言,连忙斥责王延、陈虎、陈静,说道:“你等为何如此行事?还不快快退下?这些将官都是我等黄巾军中的前辈,深得士卒爱戴,岂容尔等放肆?” 王延听到陈旭的话,连忙收了手中的武器,对这些将官说道:“我等无知,还请诸位莫怪!” 陈静、陈虎,亦是学习王延行事。 他们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并非真要火并。若果果真那样行事,陈旭岂非自乱阵脚、自毁长城? 陈旭向前,将这些将官一个个都扶了起来,温言抚慰了几句。 事后,他转过头去,看着还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脸色有些迷茫的张玲,心中有些好笑。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女人。 张玲本来以死胁迫,却没想到场上的局面发生如此变化,似乎别人都将她遗忘了一般。 她听到王延的话,还想替这些将官美言几句。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眼下的状况,不由呆立当场,显得有些尴尬。 她看到陈旭斥责王延等人,然后把跪在地上的将官一一扶了起来,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些将官,都是她父亲的心腹,有很多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张玲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跟这些人发生冲突。 陈旭抚慰了这些军中将官一番,直接朝张玲走来。 张玲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依旧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要过来。” 对于张玲的话,陈旭听而不闻。他直接来到张玲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一手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了下来。 张玲看到陈旭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居然愣在那里。 直到陈旭揽住她的腰肢,并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下,她才反应过来。 张玲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无比紧张的说道:“你,你干什么?”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这是她第一次离得陈旭如此之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大脑缺氧。 特别是感受到,陈旭放在她腰上那个大手的温度,她更是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见到张玲如此模样,陈旭心中暗暗感到好笑,嘴上却斥责道:“你一介妇道人家,来这里插什么嘴?还不速速退去!” 话毕,陈旭不露神色的在张玲腰上摸了一把,感受着手上的滑腻,心中一荡。 这时的张玲,早已心乱不已,对于陈旭的斥责,如何敢出言争辩?只是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刚才以死相逼的气魄。 其余众人,看到陈旭的举动,也纷纷把头转了过去,只有陈虎一人,鬼头鬼脑的偷看着。 他见到自家兄长,这么快就松开了放在张玲腰上的手,心中居然有些遗憾。这种情绪刚生了出来,陈虎就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耻,而后暗暗念叨着:“女人啊,女人。” 夺下了张玲手上的匕首,陈旭才对那些将官说道:“诸位将军,我意率军北上,救援广宗黄巾兄弟,不知你等可还有疑虑?”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若是此时,这些人再出声反对,那就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们看了看陈旭,又看了看一旁的张玲,终究有一人上前说道:“北上救援广宗,我等并无意见,但是小姐却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于北上作战,没有丝毫信心。所以,他们不愿大贤良师的女儿,跟着他们一起冒险。 至于大贤良师的女婿,军中传言,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是遇到危险,他们拼死保护,不见得不能够护得陈旭周全。 陈旭没有替张玲做主,而是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让她自己决定。 此时,张玲已经回过神来。她听到那人的话,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大贤良师,他是我的阿翁,人公将军,他是我的叔父。” “我的亲人都在广宗,我如何能够不跟诸位一起过去?哪怕最后战死,我也要最后看一眼我的这些亲人!” 张玲的态度十分坚决,众人无奈,最后只得答应。 这些军中将官,听过王延的一番话以后,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他们知道,自从他们离开广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陈旭的手下。 若是心中仍是只有大贤良师,无疑会让这支黄巾军分裂起来,甚至有可能刀兵相见。这,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况且,他们心中也有热血,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广宗。 部队刚渡过黄河,又再次回转过去。 当陈旭告知士卒们,将要前去救援广宗黄巾的时候,黄巾士卒们欢声雷动。 广宗,不仅有他们的袍泽,还有他们的亲人! 陈旭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在心中暗暗感叹着:“军心可用!” 如此,将近一万四千人马,再次渡过黄河,策马北上。 第九十五章 皇甫嵩 http://..org/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等人离开广宗以后,第三天,黄巾军的天公将军就已经病死。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广宗哭声震天,黄巾军以及百姓们,自动为逝去的大贤良师披麻戴孝。 然而,从那一刻起,仿佛黄天真的已经抛弃了他所钟爱的黄巾军。 张角死去的第二日,丘县一千多黄巾溃兵来到广宗,带来了丘县失守,八千多黄巾军战死的噩耗。 原来,自从黄巾军打听到,皇甫嵩在魏郡馆陶按兵不动的消息以后,张梁就离开了丘县,前来看望重病的张角。 皇甫嵩裹足不前的消息,自然使得丘县的黄巾军放松了警惕。 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防守严密,反而打开城门,允许百姓们自由出城。 然而,皇甫嵩一边让人在馆陶假扮他,四处大张旗鼓拜访馆陶官吏。他自己却带了三千多骑兵,一路上隐藏行踪,来到了丘县附近。 待张梁离开,官兵松懈之时,他让五百官兵扮作流民,分批混入城中。 就这样,在张梁离开丘县的第三天,皇甫嵩瞅住机会,带领三千骑兵攻城。在官兵的里应外合之下,丘县很快就失守了。 黄巾军虽然悍不畏死,但是以步卒对抗骑兵,而且是三河精锐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在官兵的铁骑下,黄巾军溃不成军,被皇甫嵩追杀二十余里。 最后,只有一千余黄巾军逃得性命。 皇甫嵩攻克丘县以后,他的部下对他说:“如今我等只有三千人马,既然已经攻破丘县,不如固守城池,等待魏郡大军到来,再攻打黄巾军其它城池。” 皇甫嵩不听,反而说道:“如今,我军出其不意,一举攻破丘县,此时士卒士气正盛,为何要裹足不前?” “曲周连通东西南北,乃交通要道。我等若不趁此良机,奔袭曲周,待黄巾军回过神来,必定调大军驻守。届时,恐难攻克。” 官兵诸将闻言,心中拜服。 皇甫嵩只留下一千官兵驻守丘县,然后让一员将领带着一千官兵,来到漳河河畔。皇甫嵩让他们伐木造船,广竖旗帜,摆出攻击姿态。 曲周守将见到宛如神兵天降的官兵,心中惶恐。待他看到官兵营帐之中,旌旗蔽日、喊杀之声震天以后,更是督促黄巾军严密防守漳河桥梁。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人公将军给他的一封信,心中蓦然惊醒。他一边派人紧密注视着河对岸的官兵动向,一边派遣斥候侦查漳河上下河段。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正确的。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说是发现另外一处河段,有官兵伐木造船。 曲周黄巾守将闻言,心中暗赞人公将军神机妙算。 曲周守将是一个黄巾渠帅,自然有些本事。他一边派人广插旗帜,迷惑河对岸的官兵,一边亲自带领大队黄巾军,偷偷来到官兵准备伐木渡河的河段,暗暗隐藏起来。 皇甫嵩待官兵造完船只以后,就开始向河对岸运输兵员、马匹。却不想,官兵刚渡过去一大半人马,黄巾军突然杀了出来。 河岸的地势崎岖不堪,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再加上黄巾军人多势众,官兵骤然遇袭,方寸大乱。 此消彼长之下,黄巾军一个冲锋下来,就将渡过河的八百多骑兵杀得人仰马翻。就连皇甫嵩,也差点死在阵中。好在他的亲兵拼死相护,才把他带到船上,渡过漳河。 饶是如此,皇甫嵩的左臂,仍是中了一箭。 皇甫嵩虽然逃脱,渡过河的八百官兵却是死伤殆尽,还被黄巾军缴获了六百匹战马。 皇甫嵩带领剩下的一百多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赶到漳河桥头。正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狼狈,都大吃一惊。 在他们眼中,皇甫嵩是个战无不胜的存在,自从讨伐黄巾开始,就势如劈竹。却不想,如今居然在小小的曲周差点殒命。 皇甫嵩回到营帐之中,喟然长叹,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是我小瞧了天下英雄!” 而后,他率领一千一百多人,返回了丘县。 这场失败,使得皇甫嵩变得谨慎了很多。他一面派人前去催促馆陶官兵尽快北上,一面向附近县城征调郡国兵守城。 他本以为,失去丘县的黄巾军,必定会携大军前来攻城。却不想,一直等到馆陶官兵全部到达丘县,黄巾军那边仍是没有动静。 直到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张角病死,皇甫嵩才恍然大悟。而后他哈哈大笑,谓众人言:“天助我也!” 可以说,张角的死,使得黄巾军错过了夺取丘县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皇甫嵩兵分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袭扰威县。他自己却带伤亲率大军,誓要攻破曲周。 曲周的兵马,明显比上次增强了很多。 如今,冀州南方黄巾军的实力,远远要比真正历史上要低。一方面是因为陈旭带走了一万黄巾精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甫嵩北上的时间,远远早于真正的历史。 所以,丝毫没给黄巾军发展信徒、招募军队的时间。 曲周兵马的增强,还大多都是从黄巾军家眷中,挑选出来的男人。如今黄巾军分散到三个城池,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完全没有多余的兵力增援曲周。 皇甫嵩率领官兵,来到曲周城外的漳河河畔时,黄巾军早已将吊桥砍断。 曲周守将见皇甫嵩率三万兵马来攻,不敢怠慢。他一边紧密防守对岸的官兵,一边广派斥候去其他河段侦查。 果不其然,这次又发现了两彪人马,他们偷偷在其它河段伐木造船,准备渡河。 “哼,皇甫老贼以为这次派出去两拨人马,就能瞒过我吗?” 曲周守将听到斥候来报以后,望着旌旗蔽日的对岸,冷笑着说道。 有过上一次胜利的经验,这次曲周守将又调出去了大批人马,将他们分成两部分,在官兵秘密造船的河对岸埋伏。 曲周守将,早已料定对岸的官兵,一定又是像上次那样,虚张声势。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曲周守将,将曲周大部分兵马全部调走以后,对岸的官兵,却开始强行渡河。兵力空虚的曲周城,如何能防备住两万多官兵? 就这样,皇甫嵩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曲周。正在其他河段,准备埋伏官兵的曲周守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自刎而死。 官兵诸将,对于皇甫嵩这次,能够如此轻易就能拿下曲周,都疑惑不已,纷纷向他询问。 皇甫嵩回答众人:“我第一次想要使用暗度陈仓之计,却被黄巾贼人识破,结果我军大败。这次的计策,虽然看起来跟上次没有很大区别,真实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上一次,我是为了在曲周漳河对岸,吸引黄巾军主力的注意力,而后从其他地方渡河,奇袭曲周。但是这一次,我派出去的两彪人马,却是为了让曲周守将,误以为我们仍想偷偷渡河。” “待曲周贼将,侦察到我所派出去的两彪人马,看到他们的旗帜都有万人之后。再看见曲周对岸遮天蔽日的旗帜,必定以为我军又像上次那样,在虚张声势,是为了掩护其他两彪人马渡河。” “如此,他必定会撤掉河对岸的守军,而去埋伏另外两处的官兵。这时,我军再尽起大军,强渡漳河,则曲周城可一战而定!” 诸将闻言,拜服不已。 若是陈旭在此,听到皇甫嵩的言论,必定会赞叹一句:“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这个时候,尚没有‘瞒天过海’的说法,但是《孙子兵法》中却有相似的记载——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瞒天过海’与‘暗度陈仓’虽然相似,却也大有区别。 他们的相似之处在于,都是采用欺诈的手段来迷惑敌人。 而不同之处在于,瞒天过海是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通过战略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效果。 就像皇甫嵩这次一样,派出两队人马,作出偷偷渡河的假象,当迷惑住黄巾军以后,再出其不意正面进攻。 而暗渡陈仓,却是采取正面佯攻,当敌军被己方牵制而集结固守时,己方悄悄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后,乘虚而入,进行决定性的突袭。 可以说,皇甫嵩虽然才开始暗度陈仓失败,却仍是将这两条计策使用得淋漓尽致,无愧于他大汉名将的称谓。 第九十六章 末路 http://..org/ 冀州的战事,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绪。 曾经,通四郡之要道,扼两河之天险的广宗,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变成了一座绝望之城。 广宗北方,安平国的郡国兵驻扎在经县,堵死了黄巾军北上的道路。 西边与南边的曲周与丘县,已经被皇甫嵩攻占,有巨鹿郡与魏郡的郡国兵驻守。 广宗东边的清河国,更是派出军队攻占了清河的界桥,驻守清河河畔。 四面被围困的黄巾军,兵力捉襟见肘。为了避免被皇甫嵩各个击破,最后有人向张梁建议,撤出威县人马,将黄巾军全部集结到广宗,而后跟皇甫嵩决一死战。 张梁思考良久,采纳了这个建议。 皇甫嵩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抚掌大笑,说道:“贼人不识兵法,岂不知孤城难守?如此行事,真是自掘坟墓!” 而后,皇甫嵩带三万精锐官兵进入威县,与广宗遥遥对峙。 广宗城内,自从张角病死以后,黄巾军就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他们既没有主动攻击官兵,也没有思考退路,只是每日呆在广宗,加固城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个口号,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 张角的去世,对于黄巾军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他们不仅失去了自己敬爱的大贤良师,失去了黄巾军的最高统帅,更是失去了心中的信仰。 说好的‘黄天当立’呢?说好的太平世界呢? 信仰崩塌的黄巾军,看不到明日的曙光。没有了信仰的他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要回到以前被欺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吗?不,绝不!在这些人的心中,没有退缩。 哀莫大于心死。张角的死,使得整个广宗的黄巾军,都成了哀兵。皇甫嵩得到威县以后,让大军休整了两日,而后就开始向广宗发起进攻。 皇甫嵩带领了将近三万人的官兵精锐,张梁手下却只有七万黄巾军,其中还包括了从广宗刚刚征召的一万人马。 七万对三万,看起来黄巾军好似占据了上风。但是纵观两军军容,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差别。 官兵衣甲鲜明,武器精良,三万人马排成整齐的方阵,一语不发,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反观黄巾军,他们很多人都是衣不蔽体,能够穿上盔甲的士卒更是少之又少。他们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与官兵相比,他们的队伍虽然没有那么整齐,亦是不发一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威县与广宗之间,官兵数次与黄巾交战,却是屡攻不克。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黄巾军,他们的战斗力,绝对可怕无比。相比较而言,官兵虽然精锐,但是人数毕竟比不上黄巾军。几场战争下来,黄巾军损失将近两万,官兵亦是折损了八千余人。 皇甫嵩无奈,只得退守威县,紧守城池,不再出战。 清河国境内,陈旭听到斥候报告的消息,面沉如水。广宗黄巾军,他们现在虽然与官兵对峙,不分胜负。但是孤城难守,广宗迟早都会被官兵攻破。 更重要的是,张梁丝毫没有突围保存实力的想法。他只想率领所有广宗的黄巾军,与官兵决一死战,无论生死,亦不后悔。 “如今界桥已经被清河国郡兵占领,我等若是想要进入广宗,必定要先攻破这里。” 分析过斥候传来的情报,陈旭在心中暗暗想着。他看着黄巾军收刮来的地图,将目光投向了甘陵。 清河国,甘陵,国相府。 清河国国相处理完手上的公务,揉了揉眉头。前段时间,黄巾军大破官兵,全歼威县守军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他每日都是心惊胆颤,生怕黄巾军渡过清河,前来进犯清河国。 特别是后来,有一万多黄巾军进入清河国境内,更是让他紧张万分。他传令清河国各个县城,让他们紧闭城门,严密防守,防备黄巾军攻城。 陈旭这一路人马的行踪,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待他看到黄巾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直接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之时,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皇甫嵩的将令传来,要他派遣郡国兵驻守在清河东岸,防止黄巾军逃到清河国。 看到皇甫嵩的将令,他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违背。 皇甫嵩讨伐黄巾之前,就被汉灵帝授予持节的身份。 《晋书.职官志》记载:“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以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 ‘节’代表皇帝的身份,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权利。 皇甫嵩乃持节使臣,他所过之处,但凡有所要求,附近的郡县都要竭力配合,不然便是大罪。 况且,若是黄巾军果真流窜到清河国,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待陈旭等人进入平原郡以后,清河国国相便派遣郡国兵前往界桥,驻守在清河东岸。 好景不长,他刚派出郡国兵没多久,就发现那支进入平原郡的黄巾军,居然再次回到清河国,而且直奔清河国首府甘陵。 清河国国相大惊失色,他连忙召集国中官吏,商讨应敌之策。 国相府,帐下有一员官吏,上前献策:“我等不如召回驻守界桥的郡国兵,防守甘陵?” 清河国郡丞,颇有才学,当即反驳道:“皇甫将军持节,令国相派遣郡国兵防守清河东岸,若是我等现在撤兵,岂不是打乱皇甫将军的部署?” “贼兵果真攻城尚好,若我等将界桥的郡国兵撤回,郡中的那支贼兵又不攻打甘陵,转而奔袭界桥,该如何是好?打乱了皇甫将军的部署,岂不为国相增添麻烦?” 方才出言那人口中讽刺道:“若是不调兵回来,贼人果真攻城,甘陵岂非不保?汝欲陷我等于死地乎?” 郡丞指着出言的那人,愤然骂道:“汝贪生怕死耶?” “贼人虽有一万余人,然而甘陵城郭高大,易守难攻。我等只需征召豪强家中私兵,以及一些义兵,就可守住城池。” “若是贼人果真来犯,守城艰难,我等再一面向皇甫将军汇报,一面调回界桥兵卒。只需数日,便可回援。如此,何惧贼人?” 两人在国相府争得面红耳赤,又有一个官吏插话道:“国相不如秘密调回界桥守军,而后派少许人马驻扎彼处,多竖旗帜,迷惑敌人。如此,黄巾军必然不敢渡过清河。” “这样一来,既不会误了皇甫将军大事,又不惧怕贼人攻打甘陵,何乐而不为?” 国相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此人的建议。郡丞数次劝说未果,回到家中,心中愤愤不已。 他思来想去,觉得若是果真误了皇甫将军大事,日后清河国所有官吏,恐怕都难辞其咎。念及于此,他便挂印而走。 却说冀州南部战场,官兵围困广宗一月有余,也不与黄巾军交战。 初时,黄巾军还守备严密,但是他们几次挑衅官兵,官兵都是避而不战之后,黄巾军就开始渐渐懈怠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军渐渐忘却了大贤良师死后的伤痛,他们曾经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也渐渐冰消瓦解。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类乎? 广宗的粮草与越来越少,眼见已经快要无法支撑城中消耗,很多黄巾士卒开始骚动起来。 现在广宗的黄巾军,不再是万众一心。有些人仍然固执的要死守广宗,与官兵决一死战;有些人却想突围,保存实力。 为了调解城中渐渐出现的矛盾,张梁每日东奔西走,劝说帐下渠帅,更是没有心思防备官兵。 这一晚,张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之中,倒头就睡。忽然,城内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四起。张梁从梦中惊醒,连忙穿上衣服。 他刚跑出县衙,就看到一彪官兵杀了过来。张梁猝不及防之下,被官兵乱刀砍死。 官兵们在城中纵横驰骋,仓促应战的黄巾军被杀得四散而逃。很多黄巾军在梦中惊醒,尚且来及不反应,就被官兵杀死。 第九十七章 清河绝唱 http://..org/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广宗内外的喊杀声,一直持续到了天明,仍不止歇。 广宗以东,清水河畔。五万黄巾军衣甲不整,狼狈逃窜,他们被身后的官兵追杀到此。 官兵们龟缩在威县之中,早已憋出了一股恶气,今日既然大败黄巾军,他们如何肯舍?全都奋不顾身向前追杀。 河对岸,就着晨曦的光芒,隐约可见旗帜招展,鼓声震天,一彪人马在界桥东岸严阵以待。 五万黄巾军前有大河阻挡,并驻有官兵;身后却有无数官兵追杀,一时间,众人心若死灰。 一名黄巾军渠帅,排开众人走到清河河畔,看着人影绰绰的对岸,嚎啕大哭起来。 “黄天何在,弃我而去?先是天公将军病死,而后人公将军又战死广宗。如今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此乃天欲灭我黄巾军乎?” 这员渠帅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胸顿足。 其余黄巾见状,亦是悲从心来,纷纷哭泣。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哭声震天。 众人哭了一阵,身后皇甫嵩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有一人突然走到河边,大声说道:“我等受尽官府欺压,才被逼跟随大贤良师起义。” “如今,大贤良师病死,人公将军战死,我等起义失败了!已经失败了!时至今日,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某宁愿投河而死以追随大贤良师,亦不愿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 话毕,此人投入河中,被翻腾的清河河水席卷而去。 “轰隆隆!” 清河河水奔腾着,好像在嘲笑此人的懦弱。 其余黄巾军见状,先是停止了哭泣,而后沉默良久。 眼看官兵越来越近,又有一些人站了出来,走到了河边。 他们不舍地看向自己的袍泽,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深呼了一口气,这几个人如同有默契一般,大声喊着:“愿追随大贤良师而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投河而死。 黄巾士卒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有几人陆陆续续走到了清河河畔。 站在河边,他们突然想到慈祥而又伟大的大贤良师:“也许,死去以后,仍然能够见到大贤良师呢。” 想及于此,黄巾士卒们不再绝望,也不再惶恐。他们来到河边,排成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投河而去。 有些人被清水河的浪花卷了起来,仍然不忘大喊一声:“大贤良师!” 被官府欺压,被黄天抛弃,被官兵追杀,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个最早出言的黄巾军渠帅,看到帐下将士的举动,泪流满面。 他跑到清河的最前面,一把拉住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阻止了众人投河而死的举动,抱住少年的头痛哭起来。 这员渠帅,看了一看少年仍显得稚嫩的脸庞,再看了看身后这些萌生死志的黄巾士卒,脸上满是痛苦。 蓦然,他放开抱住的少年,拼命挥舞着手臂,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苍天何在,百姓何辜?苍天何在,百姓何辜?” 其声音如杜鹃啼血,黄巾军闻着莫不潸然泪下。 喊完以后,他看着身后的众人,却没有发现一个黄巾渠帅。那些黄巾渠帅,都已经在广宗战死,只剩下他一人官职最大。 抹了一把眼泪,这员渠帅看着身后的诸位黄巾士卒,他突然大声喊道:“我等,生,不能完成大贤良师遗愿;死,也要追随大贤良师,在地下与大贤良师一同构造天平世界!” “我身为你们的渠帅,又怎能不冲锋陷阵,死在尔等前面?”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们,黄巾军并没有失败!” 黄巾渠帅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是的,黄巾军不会失败!即使我们战败了,地公将军仍然还在;哪怕地公将军战败了,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还在!” “黄巾不死,则黄天不灭!”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他身后的黄巾将士们却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眼睛也越来越亮。在死亡之前,能够听到这样一个喜讯,他们知足了。 黄巾渠帅由于喊得声音太大,声带已经撕裂。他声音嘶哑,仍是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个久违的口号,这个自从大贤良师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响起的口号声,终于再次响彻大汉帝国。 听到这个熟悉的口号,很多黄巾士卒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们挥舞着手臂,忘情的欢呼着。这种疯狂,在血与火的战场之中,居然显得如此诡异、如此悲壮。 皇甫嵩带着官兵已经追杀了过来,看着远处黄巾军的举动,他下令所有官兵驻扎在原地,不得前进攻击黄巾军。 有些将官心中疑惑,向皇甫嵩问道:“将军,我等已经把黄巾贼人赶到清河河畔,为何不趁势掩杀,将其一战灭之,反而再此驻足不前?” 皇甫嵩静静看着远处的黄巾军,听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口号声,心中触动不已。他对着那员将官说道:“黄巾虽败,仍有数万之众,若我等逼迫过甚,反而容易激起黄巾贼人反扑。” “他们的声音虽然响亮,我却已经从中听到了死志。若是我军驻扎在此地,要不了多久,黄巾军必定会投河而死。” 对于皇甫嵩的话,他帐下的将官都觉得不可思议。数万人投河而死,这又怎么可能?难道黄巾军都是疯子,不想活了么? 他们追随皇甫嵩镇压黄巾起义以来,皇甫嵩神机妙算,屡战屡胜,他帐下的将官早已对他信任无比。 所以,对于这次皇甫嵩的言论,他们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提出,反而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清河河畔,黄巾渠帅早已喊破了喉咙,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世界,他心中有不舍,更有不甘。但是想到大贤良师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本来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空,也变得黑暗起来。清河对岸,官兵们举起的火把,显得更加明亮。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随着黑暗的降临,黄巾渠帅看到其余人的脸庞,也越来越模糊。 他默默转身,听着浪花拍打河岸的声音。微风吹过,他感到了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才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既然这样,区区凉意又何足挂齿? 在这个关头,他居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以前,他只是一个豪强家中的佃户,每年辛勤劳作,却不能混得温饱。八年以前,遇上大旱,庄稼减产严重,他不得不卖掉家中的屋子,好将地租交给那家豪强。 后来,他就成为了一个流民,一个生活得比佃户更差的流民。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终究却是挺了过来。 直到那一次,他真的已经饿得没有一丝力气,倒在马路上。醒来之后,他就看到了现在的大贤良师。 遇到大贤良师,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贤良师充满了智慧,并且他有理想、有大志,真正关心爱戴穷苦的百姓。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入了太平教。后来大贤良师教众人识字,由于他表现出色,就成了大贤良师的一个弟子。后来他勤学不辍,一直坐到了黄巾军渠帅的位置。 “大贤良师,到了下面,我仍然会追随在你的身旁。” 此人望着滚滚的清河河水,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我好后悔,若是在你走的那一天,就跟随大贤良师一起离去,该多好啊。也许,现在我早已经跟随你,在下面发展很多信徒了吧?” 黄巾渠帅一步步走向清河,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大贤良师在向他微笑。 黄巾军都停止了呼喊,他们静静看着这个,黄巾军硕果仅存的渠帅。 “大贤良师,我来了。” 在黄巾渠帅投河的前一刻,他既没有大声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他只是无比轻柔的,仿佛对着恋人一般讲话。 黑暗的凌晨,黄巾军在清河河畔,演绎了一出清河之绝唱。 第九十八章 黄巾不死 http://..org/ 清河绝唱,唱得是黄巾军的悲壮。 心中已存死志,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黄巾军无视了身后虎视眈眈的官兵,无视了对岸旌旗招展的郡国兵。 他们没有一丝犹豫,一个个向河中投去。 清河西岸的官兵,看着黄巾军如此行事,所有人都有些动容。 那个曾经询问皇甫嵩,为何不趁势掩杀,彻底消灭黄巾军的军中将领。见到黄巾军,果然如同自家主帅猜测的那样行事,心中更是叹服不已。 他看向皇甫嵩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然而,皇甫嵩却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他只是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样的黄巾军,真是可怕无比。若是张角不死,我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将他们消灭吗?” 皇甫嵩扪心自问,觉得若是张角不死,他仅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兵力,丝毫没有把握击溃黄巾军。 “好在天佑大汉,黄巾军中并无一人有张角这样的声望,也并没有一个优秀的统帅,不然这场叛乱真的很难平定了。” 皇甫嵩在心中暗暗想到。 从他起兵讨伐黄巾开始,就见识过黄巾军的顽强。在颍川,他还被波才所率领的黄巾军围困过。 若非波才不识兵法,依草结营,使得他有机会用火攻大破黄巾军。那场战争的胜负,还真是有些难料。 到了现在,黄巾军投河之人已经将近两千。 就在此时,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晨曦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之上,显得生机勃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然从清河东岸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官兵与正在投河的黄巾军都是一愣。 一杆‘陈’字大旗,就着晨曦的光芒,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支万余人的兵马,突然杀向驻守界桥的郡国兵。 这支人马,正是陈旭所率领的,准备回来救援广宗的黄巾军。 陈旭返回清河国以后,兵分两路。 一路大张旗鼓前去进攻甘陵;另一路却隐藏踪迹,昼伏夜出,赶到界桥通往甘陵的必经之路,埋伏了起来。 就这样,黄巾军以逸待劳,击溃了从界桥撤回来的郡国兵,斩杀三千余人。 而后,两路人马汇合一处,马不停蹄向界桥赶去。 昨日,陈旭等人已经到了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大军一路奔袭,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陈旭据斥候来报,知道广宗仍未失守,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下令手下士卒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准备今日攻占界桥,进入广宗。却不想,当晚就远远看到广宗方向,火光冲天而起。 陈旭生怕广宗有失,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帐下士卒整装朝广宗奔去。 直到现在,陈旭等人才赶到界桥。这些黄巾士卒,隔着河岸看到很多袍泽投河而死,他们个个目眦欲裂,奋力杀向东岸的郡国兵。 陈旭等人一边冲锋,一边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给那些想投河而死的黄巾军信心。 界桥的守军,本来就已经快被抽调一空,如何是一万黄巾精锐的对手?只是一个冲锋,界桥东岸就被陈旭等人攻占。 兔起鹘落之下,东岸的局势瞬间改变。皇甫嵩与那些尚未投河的黄巾军,见状都是目瞪口呆。 待黄巾军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之后,很多人都是喜极而泣。 皇甫嵩看见对岸的界桥,这么快就被陈旭等人攻下。这时,他才发现驻守界桥的人马,只有区区几百郡国兵。 皇甫嵩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起来:“匹夫!匹夫!安敢欺我?” 原来,清河国国相,果真听从他帐下官吏之言,将驻守界桥的官兵召了回去。只留下几百人广竖旗帜,每日大声呐喊,迷惑河对岸的黄巾军。 事实上,若是陈旭不奔袭界桥,他们的这个疑兵之计已经成功。 刚才河对岸的黄巾军,他们看到界桥这边的情况,宁愿投河而死,也没想过要突围。 盖因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再加上黄巾军被官兵突袭,很多人逃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没有拿到武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绝望。 这时,皇甫嵩已经知道,黄巾军不会再投河而死。他在阵中大声喊道:“全军将士听令,全部冲锋,击杀黄巾贼寇!” 官兵看到黄巾军的援军,虽然有些骚动。 但是他们都十分敬佩自家主将,所以听到皇甫嵩的军令以后,都奋不顾身,呐喊着杀向清河河畔的黄巾军。 意外的援军,使得这些准备投河而死的黄巾军,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些黄巾军中的低级将官,看到官兵向前冲锋,他们急忙大声喊道:“援军来了,我等只要拼死一搏,就能逃得性命。” “手上有武器的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杀向这些万恶的官兵,为人公将军报仇!” “杀!为人公将军报仇!” 绝处逢生的黄巾军,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不管身上有没有武器,都呐喊着冲向官兵。 攻占了界桥的陈旭,他一马当先,往河对岸冲去,陈虎、王延紧随其后。 喧闹的清河河畔,再次嘈杂起来。 官兵追杀黄巾军大半个晚上,从广宗一直追杀到清河河畔。他们虽然士气高涨,但是体力也已经消耗了很多。 反观陈旭等人,本来就奔袭数十日,疲惫不堪。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就急急忙忙杀向界桥,士卒们的体力也几乎达到了极限。 渡过清河,鼓起勇气的广宗黄巾军,已经与官兵交战了起来。陈旭等人虽然疲惫,却也不敢怠慢,他们呐喊着杀向官兵阵中。 “轰隆隆!”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两只疲惫之师交战,一时间杀得有些难舍难分。 那些从广宗逃跑,手上还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配合着有武器的士卒,一起与官兵交战。只要有人战死,他们就从地上捡起武器,而后再次杀向官兵。 不得不说,这支两万余人的官兵,他们是精锐而骄傲的。他们在皇甫嵩的带领下,连战连胜,已经有了一种必胜的信念。 哪怕现在他们还很疲惫,哪怕他们面对了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他们仍是斗志昂扬,奋勇杀敌。 再看黄巾军,那些从广宗溃败的士卒,他们连投河而死都不惧怕,又怎么会惧怕战死?之前是看不到希望,再加上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才没有抵抗,准备投河。 但是,援军的到来,却改变了一切。 这次,若是他们再不拼命,再次战败,那么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援他们的袍泽,亦有可能会命丧此地。 皇甫嵩看着胶着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虽然看出了刚来的这支黄巾军,只是一支疲惫之师。 但是,官兵也好不了哪里去。再加上黄巾军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官兵,在这种情况下,战局越往后面推迟,对官兵越是不利。 若是黄巾军的意志不强,容易击溃尚好。 但问题是,现在的黄巾军爆发出可怕的勇气。他们悍不畏死,就连那些手上没有武器的黄巾军,也敢扑向官兵。 皇甫嵩走到一旁,从士卒手上接下槌,奋力敲打着战鼓。 他一边敲战鼓,一边大声喊着:“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我等只需再加一把力气,就能击溃黄巾贼寇。” 官兵们见到自家主帅亲自擂鼓,更是奋起余力,拼命厮杀。他们都是沙场老卒,早已看出黄巾军是疲惫之师。这个时候,比较的就是双方的意志。 一时间,官兵居然占到了上风。 “轰隆隆!” 黄巾军阵营之中,亦是想起了奇特的鼓声。只见一个浑身戎装的女子,她拼命击打着战鼓。 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频率来击鼓,但是她每一次击鼓,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有黄巾士卒看到了击鼓的那个身影,他们大声喊着:“那是小姐,是大贤良师的女儿!小姐在为我们击鼓,小姐她没有放弃我们!” 很多看到张玲的黄巾士卒,都热泪盈眶,完全没有人抱怨那与战场格格不入的鼓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士卒们忘情的呐喊着,奋勇杀敌。 他们这时才想起,那个渠帅投河而死之前所说的话:“只要大贤良师的女儿还在,黄巾军就没有灭亡!” 第九十九章 复夺广宗 http://..org/ 皇甫嵩看着士气大振的黄巾军,心中愤恨不已。 现在官兵虽然没有显出败势,但是这种战法,却相当于消耗战。经过了数次讨伐黄巾的战役,皇甫嵩帐下的士卒,已经堪堪只剩两万余人。 若是在此与黄巾军消耗一空,那么如何有兵力北上攻打张宝? 虽说他现在已经战功赫赫,带领的官兵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仍是死战不退。这种情况,官兵即使折损殆尽,依照汉室的家底,也不算什么。 若果真拼个你死我活,反而会对汉室有利。 但是现在宦官当权,把持朝政。若是十常侍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皇甫嵩拼光官兵,恐怕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念及于此,皇甫嵩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一咬牙,停止了擂鼓,开始鸣金收兵。 这些官兵,真不愧是大汉的精锐部队。 哪怕是激战正酣之时,听到了鸣金之声,他们也毫不慌乱,更没有一窝蜂往后撤退。反而是结着战阵,缓缓退出战场。 陈旭、陈虎率领疲惫的黄巾军,左突右冲。两人虽然勇猛,但是官兵配合默契,他们却一直无法冲开官兵阵型。 乍然听闻官兵的鸣金之声,包括陈旭在内的黄巾军,不但没有丝毫追击的欲望,反而气势一泻。 长时间的千里奔袭,再加上刚才剧烈的交战,这些黄巾军中的精锐,体力早已达到了极限,就连陈旭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官兵缓缓退去,黄巾军也停止了追击。 陈静立刻开始派人到清河的下游,去打捞那些投河的黄巾军。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救上来一些人。 张玲看到战事已经平定下来,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放下手上的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小姐!大贤良师去世了,人公将军也战死了!” “小姐!小姐!” 很多广宗的黄巾军,他们从各处围了上来,跪在张玲旁边的地上痛哭起来。 听到这两个噩耗,本就疲惫不堪的张玲,脸色更是变得煞白,她那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她父亲病死的消息,张玲其实早已料到。她精通医术,非常了解自己父亲的身体。在张角将她急急忙忙许配给陈旭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叔父,居然也已经战死。 张玲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想哭,但是看到自家良人站在远处,却强行止住了泪水。 她知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哭泣的已经够久了。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悲痛,而是希望。 抹了一把眼眶之中的泪水,张玲走到前面,对着跪在地上的黄巾军大声说道:“诸位黄巾军的将士们,阿翁与叔父的离世,我心中也非常悲痛。” 说到这里,张玲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拼命抹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但是,我们黄巾军已经流下了太多的鲜血与泪水,我们也见过太多的亲人离我们而去。” “天公将军与人公将军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地公将军仍在,我张玲也还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些黄巾军的将士们仍然还在。既然这样,我们黄巾军就没有失败!” 张玲握紧她的小拳头,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她的声音非常清脆,也非常好听。 黄巾军的将士们,也都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 “将士们,黄天未死,黄巾犹在!抬起你们的右手,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吧。我们黄巾军,现在需要的是战斗,而不是悲戚。” “若是你们心中仍有热血,若是你们仍然记得我阿翁的遗愿。那么,站起来吧,朝阳已经升起,乌云又怎能遮住天空?” 陈旭目露奇色,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一切,不发一语。他知道,现在是张玲表现的时刻。 他虽然是大贤良师的女婿,但是毕竟时日尚浅。他在这些黄巾军心中的分量,远远无法与张玲相提并论。 “好一个张玲,好一个奇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站在远处看着张玲的表现,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听着大贤良师女儿的话,跪在地上的黄巾军,一个又一个的站了起来。他们抹去脸上的眼泪,眼中再次散发出希冀的光芒。 是啊,黄巾犹在,何谈绝望? 陈旭看着广宗黄巾军的表现,知道他们又重拾了信仰,脸上露出的笑容。 就在此时,王延一身戎装走了过来。他方才也带领着士卒奋勇杀敌,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来到陈旭身旁,他向晨陈旭施了一礼,而后急急忙忙问道:“渠帅,你欲救者,仅是这些黄巾军,还是包括广宗的那些黄巾家眷?” “若仅是这些人,我等目的已经达到,只需返回界桥,休整完毕便可回转泰山。” “若是包括光宗的那些黄巾家眷,我等不趁官兵立足未稳,复夺广宗,更待何时?” 王延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旭一拍额头,大声说道:“若非君阁告知,某恐误大事!” 皇甫嵩虽然趁夜攻破了广宗,但广宗是黄巾军的大本营,里面有痕多黄巾军的家眷。甚至于,还有很多黄巾军躲在城中,没有被赶到清河这里。 若是陈旭这时率兵攻打广宗,广宗城内的黄巾军以及那些家眷,必会从内策应。如此,黄巾军便可一举攻破广宗。 相反,若是陈旭等人现在就裹足不前,等皇甫嵩彻底控制广宗以后,陈旭等人再想攻破城池,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通这些,陈旭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他疾步走到张玲身旁,拔出利剑,对着那些黄巾军大声喝道:“尔等虽然得以逃得性命,然尔等家眷仍在广宗,我等不趁势夺取广宗,更待何时?” 听到陈旭的话,这些黄巾军才回过神来。这时,他们才开始担忧起城中的家眷。 随着陈旭的振臂一呼,这些救人心切的黄巾军,立刻应者如云。 考虑到自己带来的一万多黄巾将士,他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陈旭就下令,让他们把武器铠甲,交给那些从广宗逃出来的黄巾军,而后带着众人朝广宗杀去。 他让剩余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驻扎在界桥休整。 广宗紧邻界桥,与清河比邻而居。陈旭带着众人,刚到广宗城外,就看见城内仍是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陈旭率领众人紧急攻城,奈何城门已关,黄巾军手上又无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无法攻克东门。 此时,王延再次向前献策:“我军众,贼兵寡。若是我军分别攻击四门,官兵兵力必定分散。届时,城内黄巾再里应外合,我军必可趁势攻破城门。” 陈旭深以为然,依计行事。令王延、陈虎、陈静各率一路人马,分别进攻西、南、北三门。 皇甫嵩站到城墙上,看着黄巾军兵分四路前去攻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而后下令:“全军听令,弃城而走。” 听得皇甫嵩军令,官兵将士们虽然心中不愿,却也知道,如今广宗内有隐忧,外有大敌。如此情形之下,很他们难守住广宗。 官兵从西门突围,弃城而逃,陈旭不废吹灰之力复夺广宗城。 攻下光宗以后,陈旭发现城内完全变成了一团糟。 官兵临走之前,一把火烧掉了广宗黄巾军存储的粮草辎重。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前去救火。饶是如此,黄巾军也只救回十之一二的物资。 广宗城内,尸横遍野,不少房屋都被官兵顺势一把火烧掉了。他们心中有怒气,所过之处,还屠杀了不少广宗的百姓。 皇甫嵩知道广宗城内,有很多人都与黄巾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也没有禁止众人的行事。 况且,官兵到嘴的食物又被夺了去,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这个时候,让他们适当的发泄一下,才能让官兵军心更稳。 好在陈旭等人来得迅速,官兵并没有大把的时间杀戮百姓、玩弄妇女。不然的话,广宗的状况,回比陈旭现在看到的更惨十倍。 第一百章 议事 http://..org/ 皇甫嵩回到威县,安抚住了军中士卒,走进县衙以后,他脸色阴沉。 明明已经就要全歼广宗黄巾军了,界桥居然让黄巾军这么快就夺了过去,他心中如何不恨? 皇甫嵩以前,虽然知道有一支黄巾军离开了广宗,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他当时也没太过在意。 毕竟,官兵兵力有限,他只能一个个的消灭黄巾军。待剿灭广宗黄巾军以后,再去关注其他黄巾也不迟。 “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欺我太甚!国相乃两千石官吏,吾不能杀之泄愤,但是却可以杀一批他帐下的官吏。至于此人,我定要将其罪状禀报朝廷。” 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不是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官兵现在已经在广宗城庆功了。 当时那个情况,只要清河国的郡国兵有五千人马,他们以逸待劳,纵然陈旭等人有万余人,亦难攻克界桥。 若是给皇甫嵩争取到一些时间,他一定能够将被逼到清河河畔的黄巾军,悉数斩杀。 清河国国相,一开始就拒绝派兵前往界桥,皇甫嵩倒还没有这么愤怒。大不了皇甫嵩自己提前派官兵,前去驻守。 怪就怪在清河国国相自作主张,把界桥的郡国兵调了回去,却没通知皇甫嵩,这才使得他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来人!” 皇甫嵩越想越气,他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个亲兵进来,向他施了一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皇甫嵩说道:“你带上数十人马,前往清河国,查探一下为何界桥只有几百郡国兵。查清以后,除了清河国国相,其余与此事有关的官吏,全部诛杀!” 持节虽然只能杀无官位之人,但是皇甫嵩现在统领大军,剿灭叛乱,那么他的身份就与使持节一样。只要是两千石以下的官吏,他都可以不经上报,一律斩杀。 这一次,皇甫嵩是铁了心要立威。 若是在以后剿灭黄巾的战役中,其他郡国亦是如此行事,还让皇甫嵩如何平定叛乱? 只有杀鸡儆猴,才能震慑住那些自以为是的郡国官吏,才能让他们不敢违背自己的军令。 清河国,甘陵城内。 当陈旭伏兵半路,大败回援的清河国郡国兵以后,消息传回甘陵,那个向清河国相建议,将郡国兵调回来的官吏,面如死灰。 直到陈旭夺取界桥,使得皇甫嵩剿灭黄巾军的计划,变成泡影之后。清河国国相亦是惴惴不安,大骂那两个向他献策之人。 那个献了在界桥虚张声势,把郡国兵拉回来的官吏,回到家中,便自刎而死。 另外一个官吏,认为相国最终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还心存侥幸。一直等到皇甫嵩的亲兵来了之后,才被斩杀。 最后,就连清河国国相,亦是丢官罢职。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陈旭攻占广宗以后,一边安抚城中百姓,一边让军队进行休整。如此,过了将近三日,广宗城才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但是那些烧毁的房屋,仍然控诉着官兵的恶行。 这一日,陈旭正在处理军中事务,突然看见陈静走了进来。 “大兄,今日是人公将军下葬的日子,你可不要忘了。” 一拍额头,陈旭才发觉这段时间,自己忙得有些糊涂了。张梁战死已经过了三日,按照风俗,是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忽然,他想到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以后,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 陈旭不可能一直守在广宗,若是最后城池被官兵夺取,张角、张梁的尸体都可能会被挖出来,遭受侮辱。 思考了一下,陈旭走出县衙,来到张梁的灵堂。 这段时间,张玲一直披麻戴孝,守在自己叔父灵堂之中,并且还将她父亲张角的灵位放在那里。 陈旭看着张玲有些憔悴消瘦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痛惜。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每日忙着军中事务,对张玲的关心太少了。 来到张玲身旁,陈旭轻轻说道:“玲儿,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张玲听到陈旭的话,抬首轻声说道:“妾多谢君之关怀。然,今日乃叔父下葬之日,还请君负责其中一应事务。” 陈旭皱着眉头,说道:“我想派人将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后把外舅遗体挖出来,也寻一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安葬。” 张玲闻言,脸上满是惊愕,眼中甚至有些怒火。 掘人坟墓,挖人尸首,这可是大忌!况且被挖之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汉代对于岳父的称呼,都是叫做外舅,或是妇公。陈旭刚说把他外舅遗体挖出来,就是想要挖张角的坟墓。 看到张玲的脸色,陈旭连忙解释道:“小君切莫误会。” “外舅与人公将军,都是黄巾军中的大人物,若是哪日广宗叫官兵攻破,他们岂不会掘开坟墓,侮辱死者遗体?” “所以我才想寻找一个僻静之处,而后派遣心腹,将外舅与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且还不能为两位长辈立碑,免得官兵寻到。” 张玲闻言,这才豁然惊醒。 她连忙起身,向陈旭躬身施礼,轻启红唇:“若非君思考周密,妾恐误大事。方才误解与君,还望君能够多多见谅。” 陈旭并非小气之人,如何会因为这事怪罪张玲? 而后,虽然张梁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但是他与张角真正的尸体,却被陈旭心腹寻到一个隐蔽的深山中,悄悄安葬了下来。 待城中诸事安定下来以后,陈旭就找来了军中的将官,商议黄巾军日后的发展战略。 众人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黄巾军应该以广宗为据点,先击溃皇甫嵩,再攻打附近郡县,而后构建太平世界,实现大贤良师的理想。 这个想法是好的,然而理想却是残酷的。 先不说能否击败皇甫嵩,就算是黄巾军能够获得暂时的胜利,汉室还会不断调度兵马前来围剿。 所以,以广宗为据点这个提议,被陈旭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第二个提议,是那些曾经受过张角嘱咐,让他们把陈旭、张玲,安全护送到泰山山脉,而后等待天下大变的人。 他们坚信大贤良师的战略部署是正确的,强烈要求前往泰山。 说实话,陈旭一直也有这个打算。就目前而言,黄巾军除了躲进山中,貌似已经没有了很好的退路。 然而,支持第三种观点的黄巾军也不在少数。他们说,下曲阳的地公将军仍然还在,自己这些人应该北上下曲阳。 就连张玲也有这个想法。 其实,她也赞成第二种提议。但是,她的父亲、三叔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二叔。 若是广宗黄巾军不北上的话,张宝战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于这个最后的长辈,张玲放心不下。 众人激烈争论着,陈旭却呆在一旁,皱着眉头思考。 说实话,他投奔黄巾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更是娶了张角的女儿。日后若是起事,有了这重身份,招揽黄巾将变得非常轻松。 他在心里思量着北上的得失。 上次来救援广宗,他是真得不愿看到,广宗的黄巾军悲惨的死去。 但是,张宝虽然是张玲的叔父,陈旭却从未见过他,而且他也没有见过下曲阳的黄巾军。 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让陈旭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救援下曲阳,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良久,当他想到历史上,曹操明明知道自己必败,还要率军前去追击董卓。而后以几千兵力的损失,换得天下士人的尊敬之时。 得失之间,陈旭顿时有了计较。 “救,一定要救!哪怕最终不能救出张宝,这个姿态也一定要做出来。” ‘名’的作用,真是妙不可言啊。有名望的人,藏在深山有人请;没名望的人,主动投靠无人要。 特别是作为一个集团的主公,名声的作用更是巨大无比。 陈旭若是只仗着张角女婿的身份,虽然能够使得一部分黄巾军投奔,但是想要让他们从心底敬佩自己,却仍要下很大功夫。 若是他能够先救援广宗,再救援下曲阳,而后再与官兵的交战中打几场胜仗。 到时以他的名望,肯定能够吸引无数黄巾军前来投奔。 想通这一切,陈旭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 http://..org/ 广宗城,留下了一万人两个月的粮草,王延等人全部离开这里,朝泰山郡的方向赶去。 城中的粮草辎重,被官兵一把火烧掉了十之七八,已经所剩不多。 好在当初陈旭离开之时,张角将城中缴获的所有战马,都一并交给了陈旭,并且还送给了他们很多粮草。 如此,黄巾军中的粮草,才不显得那么缺乏。 上次众人议事完毕,陈旭就决定让王延、陈静带领其他黄巾军,以及他们的家眷进入清河国,而后赶往泰山郡。 由于黄巾军的家眷众多,再加上其他兵卒,一共有将近十万之众。 陈旭生怕官兵半路拦截,就把王延、陈静,以及几个渠帅一起派了出去。让他们带领其余的黄巾军,一起前往泰山郡,只在广宗留下了一万人马。 陈旭率领一万黄巾精锐留守广宗,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离开,防备皇甫嵩衔尾追击。 王延所率领的那支人马,其中夹杂了太多的老弱妇孺。如此,他们的行军速度必定不会很快。 陈旭若是想要保证他们不被皇甫嵩追击,就只能固守广宗,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第二个目的,待官兵彻底无法追上王延等人以后,陈旭就打算率领手下这一万黄巾精锐,北上与张宝合兵一处。 这一次,陈旭挑选的都是会骑马,能够使用长兵器的黄巾军。 冀州靠近北方,与幽州、并州接壤,乃是产马之地。历史上,袁绍取得冀州以后,袁术就曾向袁绍索要马匹。 可以说,生活在冀州的男子,很多人都会骑马。再加上这里民风彪悍,很多冀州男子,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骑兵。 陈旭在后世,知道女真人与蒙古人的骄人战绩,深知骑兵的重要性。所以他就想将自己手下的这一万人,全部训练成骑兵。 其实,黄巾军剿灭威县的官兵,再加上曲周黄巾守将那次大破皇甫嵩,一共缴获了四千多匹完好的战马。 再加上黄巾军自己从豪强、富户家中抢来的,也才只有五千多匹战马。 而且这些战马良莠不一,既有西凉好马,又有仅仅比耕马强一些的驽马。 虽然战马的数量,要远远少于广宗的黄巾军。但是,为了保证王延那队队伍的安全,陈旭至少要在广宗坚守半个月才行。 半个月下来,不知要和官兵交战多少次。届时,一万黄巾军能否剩余五千人马,还是一个未知数。 威县县衙,皇甫嵩听完斥候的汇报,面沉如水。斥候回报的情报,正是王延等人撤离广宗的事情。 思考了半晌,皇甫嵩叫来门外的传令兵,让他宣军中将官前来县衙议事。 众人被皇甫嵩传来没多久,就知道了自家主将的计划,他们纷纷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报告渠帅,威县已经派出大队人马,杀向广宗。” 听到传令兵的报告,陈旭问道:“观其旗帜,有多少人马?” 传令兵答道:“斥候并未禀报,他们只说,官兵旌旗蔽日,灰尘遮天,看不清多少人马。” “再探,让他们报告详细情报!” 陈旭走出县衙,带了一些人马来到城墙上。自从王延等人撤出广宗的那一刻,陈旭就等着威县官兵的到来。 没过多久,又有斥候骑马回来,向陈旭禀报道:“从旗帜来看,官兵出动了将近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皇甫嵩这可是倾巢出动啊。”陈旭喃喃自语。 经历几次战事,皇甫嵩手下的官兵,其实已经不足两万。他全歼广宗黄巾的计划失败以后,一边待在威县休整,一边从魏郡与赵国调遣郡国兵前来助战。 时至今日,威县官兵的人数,再次超过了三万。 按理说各个地方的兵卒,没有诏书不得跨境击贼。 但是皇甫嵩有持节的身份,他代表当今天子前来平定叛乱。所以说,征调附近郡国的军队前来助战,倒也说得过去。 皇甫嵩亲率三万大军,而后兵分两路,一路围困广宗,一路直取界桥。 广宗留下守城的黄巾军有七千人马,防守界桥的主将是陈虎,他在清河东岸安营扎寨,死死堵住界桥。 皇甫嵩若是想要追击,必定要先渡过清河。而界桥,则是广宗附近的清河河段,唯一一个都够允许大军通行的位置。 清河下游虽然有一个河段是浅滩,但是现在的水位亦是很高,无法涉水渡河。 这附近的所有船只,也都早已被黄巾军收拢了起来,焚烧一空。 皇甫嵩若是想要过河,要么夺取界桥,要么伐木造船。 但是清河离广宗如此之近,附近也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若是官兵想造船渡河,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将官兵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想要渡过清河,官兵将毫无取巧的办法。 “轰隆隆!” 战鼓响,战事起。 本来还在围困广宗的官兵,突然全部转向界桥的方向。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官兵的人马无边无际。 “渠帅,官兵集结所有人马前去攻打界桥,我等要不要派兵支援。” 陈旭站在城墙上,细细打量着官兵的旗帜。他突然发现,官兵所用的旗帜似乎太多了。 古代行军打仗,往往都是旌旗招展。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更好的指挥。 双方交战,人数太多之时,战场就会拉得很开,士卒们也很容易冲散。这个时候,旗帜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主帅有主帅的旗帜,偏将有偏将的旗帜。 汉代每一曲五百人,设立一个君侯,每一曲都会有旗帜,将君侯的官职、姓名写在旗帜上。 只要旗帜不倒,哪怕自己的部曲跑得再远,也能迅速找到自家主将。所以,古代看一个军队有多少人数,往往都是看这支军队的旗帜。 那个时候,旌旗的作用非常重要,不仅是指挥士卒们必备的东西,更能鼓舞士气。 人们常常说‘斩将夺旗’,把‘斩将’与‘夺旗’并列,可见旗帜也是战后计算战功的重要标准。 一方的旗帜若是被砍断,往往表示自家主将已经战死,看到旌旗倒地的士卒们,必会士气大降。 陈旭心中有些疑惑,他细细打量着那些涌向界桥的官兵。用心数了一下,他才发现官兵每个曲只有四百人马。 照这样算来,这些三万官兵的旌旗,只有两万四千人马,还有六千人马哪里去了? 冷笑两声,陈旭对着刚才向他询问,是否要出兵救援界桥的人说道:“我等无需着急,只需紧守城池便可。” “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况且我军正在界桥对岸安营扎寨,官兵纵然拥有三万人马,亦是无法占据优势。” “况且,官兵藏匿了六千人马,必是埋伏在西边的树林之中。皇甫老贼,他故意摆出全军攻击界桥的姿态,想要让我等出兵救援。而后,西边树林中的伏兵在趁势夺城,果真是好算计!” “我等只需按兵不动,官兵若是见我等没有中计,必定会撤走攻打界桥的士卒。" 黄巾军将官闻言,都仔细数了一下官兵每个部曲的人数,发现果真少了六千人马,不由纷纷骂道:“皇甫老贼,奸猾若斯!” 骂完之后,他们又在心中暗暗敬佩陈旭。他们在为自家主帅细致的洞察力,而感到惊奇与骄傲。 果真如同陈旭所料的那般,官兵见广宗黄巾军没有中计,他们又没办法攻克界桥,只得鸣金收兵。 之后连续几日,官兵都是到广宗城下挑衅叫战。奈何,无论他们如何辱骂,陈旭只是按兵不动,然后鼓励手下士卒死守城池。 官兵见黄巾军不出城作战,只得发起强攻,却每次都被黄巾军击退。 这一日,陈旭一如既往的来到城墙上,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是官兵已经撤兵,退回威县。 陈旭闻言,心中虽然欢喜,亦是不敢大意。 他一边让陈虎紧守界桥,一边亲自巡视广宗,而后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官兵动向。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却让陈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官兵居然撤出了威县,只留下一座空城在那里。 第一百零二章 马惊 http://..org/ 陈旭抓耳挠腮,想破脑袋都没想出官兵是何用意。 黄巾将官听到官兵撤出威县的消息,就欢欣鼓舞,说道:“渠帅,皇甫老贼已经退出了威县,我等何不趁势将其占领,而后与广宗成为掎角之势?” 听完此人的建议,陈旭面露奇光,紧紧盯住这人。 那人被陈旭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渠帅,可是我说的话哪里不对?” 陈旭放声大笑,说道:“你提出自己的建议,纵然有错,又有何妨?” 那人的一番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威县这个位置,地处曲周、广宗、丘县的包围之中。官兵舍弃威县,对于他们而言,并无丝毫损失。 依照常理来讲,若是黄巾军看到官兵弃城而逃,必定会分兵占领威县。如此,广宗本就微薄的兵力,必会再次被削弱。 ‘分而击之’,皇甫嵩心中正是打的这个好算盘。 当人们面对一座空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占领之时,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把持住自己。 然而,任他千般算计,我自归然不动。 首先,皇甫嵩小看了陈旭,小看了黄巾军,他不认为有人能看穿他的意图。 其次,陈旭丝毫没有想过一直死守广宗,在这里与官兵决一死战。他只是想拖住官兵主力,掩护王延等人顺利撤退。 所以说,也许在别人看来,威县空城是个天大的诱惑,但是对于陈旭而言,却是毫无吸引力。 陈旭环顾众人,向他们解释道:“皇甫老贼所图者,欲分散我等兵力耳。我等在广宗的兵力本就不多,再分出三千人马驻守界桥,兵力更是有些捉襟见肘。” “皇甫老贼攻广宗,屡攻不下,就故意撤离威县。若我果真派兵前去占领威县,则兵力必然再次分散。届时,皇甫老贼必可逐个击破。” 众人闻陈旭之言,尽皆叹服不已,遂不提占领威县之事。 虽然猜出皇甫嵩的意图,陈旭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广宗有张梁这个前车之鉴。 每一日,陈旭都要亲自前往城墙之上,鼓舞士气,让他们坚守城池,莫要麻痹大意。他还派人告知陈虎,让他只管死守界桥,其他一应事务,都不必担心。 陈旭趁着官兵远远撤离的时机,派出黄巾士卒前往西边的树林,将其中的树木砍伐一空。 如此,整个广宗城的的四周,都变成了空旷之所。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把四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广宗城中的百姓,离去之人已经有了十之七八。剩下的百姓,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跟黄巾军没有丝毫关系。 而广宗的豪强与大户,他们要么在一开始就逃了出去,要么都被黄巾军杀戮一空,抢尽家中钱粮。 以前的黄巾军,却不像陈旭那样,抢人还要找借口、分对象。他们普遍仇富的心理,使得他们每攻破一处,都会将当地的豪强、大户劫掠一空。 当然,他们不如此行事的话,如何能够支撑黄巾军的庞大消耗? 所以,现在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良善的普通百姓,他们与官兵私通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及微。 就算如此,陈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不断派人巡视城中各处,但凡发现可疑之人,都会被如狼似虎的黄巾军抓去。 只有被证实清白的身份以后,才会放出去。 为了防止官兵像上次那样,趁着黄巾军松懈,先分批派细作混入城中,而后里应外合前来夺城。 陈旭一边广派斥候,时刻注视着官兵的动向,一边吩咐把守城门的士卒,让他们严密搜查那些进城的百姓。 而且,每日出城多少人,进城多少人,这些统计都要交到陈旭手上。如此,通过进出城百姓人数的对比,就可以发现是否有官兵细作混入城中。 现在的广宗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一般来讲,其他的地方的百姓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前来广宗的。 若是每日进城的人数,要远远大于出城的人数,其中就必定包含了官兵的细作。 连续五日,自从官兵退出威县,到达曲周以后,斥候就再也无法侦查到官兵的动向。 曲周有漳河天险,被官兵死死占住,若是想要过河侦查,无异于难如登天。 所以,斥候们汇报的情况,只是说遥遥看见曲周城旌旗蔽日,喊声震天。 陈旭仍然不骄不躁,每日鼓舞士气,巡视城内。 这一日,陈旭正带着一队黄巾士卒在城内巡逻。 旁边传来一阵吵闹之声,有一个士卒坐下的战马忽然受惊,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那员士卒居然被摔落下马。 虽说冀州的男子大多都会骑马,但是很多人家中贫困,不可能拥有马匹。 所以,他们只懂一些粗略的控马之术,若是想要真正转变成骑兵,仍然需要经过训练才行。 现在有了马匹,为了让帐下士卒能够练习骑马。陈旭下令,不管是在城中巡逻,还是到城外侦察,每日都要骑马行事。 不管是巡逻还是侦查的黄巾军,除了那些将官,每日都会换上其他黄巾军。就连那些守城的士卒,每日也要抽出时间训练控马之术。 这样轮流下来,广宗内的黄巾军,几乎都有机会练习骑马。 待城中士卒训练过以后,陈旭又把界桥的三千守军调换回来,再让这些人练习骑马。 如此,这些本来就有些底子的黄巾军,在接触到马匹以后,他们的骑术,虽然无法与真正的骑兵相提并论,却也已经可堪入目。 方才被摔下来的那位黄巾军,他也是第一次骑马巡逻,控马之术还不是很好。而他骑得那匹马,也不是什么好马,只是一匹没有上过战场的驽马。 那匹受惊的马,拼命在街道上狂奔,朝着刚才发生争吵之声的地方奔去。 陈旭见状,大惊失色。他顾不得去查看那个摔下马背的士卒,一夹马腹,朝那匹受惊的马追去。 陈旭骑的这匹马,是当初黄巾军剿灭威县官兵,缴获的一个将官坐骑,速度很快,远远不是那匹驽马可比。 自从马匹受惊,再到陈旭纵马追击,可谓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中。 街道上,有一男一女正在那里激烈地争论着。在那位妇女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那个女人衣服的下摆。 “踏踏踏!” 受惊的马匹狂奔,也不知道回避,直接朝着三人撞了过来。两位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眼看那匹马就要撞上几人,陈旭已经纵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只见他在马背上大喝一声,千钧一发之间,飞身向前,抱住了那匹受惊驽马的脖子。而后猛然用力,居然将这批马掀翻在地。 “轰!” 战马被扳倒在地,凭着惯性,居然向左滑动了两米,撞到旁边的民房之上。而后它脑浆迸裂,挣扎了几下,一命呜呜。 好在陈旭身手敏捷,在马匹倒地的那一瞬间,就双手按向身下的马匹,猛一用力,而后身体跃了起来。待那匹马撞着房屋而死以后,陈旭正好稳稳落在地上。 其他跟随陈旭前来巡逻的黄巾士卒,他们才回过神来,全都纵马来到陈旭身旁,担心地问道:“渠帅,你没事吧?” 摆了摆手,陈旭说道:“我没事,你们看看刚才摔下马的那位兄弟,看他有没有摔断骨头。” 这时,那个被摔下马的黄巾士卒,才一瘸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满脸羞愧,说道:“都是属下骑术不精,才使得马匹受惊,连累渠帅陷入险境。” 陈旭没有怪罪这人,只是担忧的问道:“有没有摔到骨头?” 那个黄巾士卒,闻言更是感动不已,他哽咽着说道:“小人没事,只是擦伤了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闻言,陈旭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看去,自己的那个坐骑,此时正呆在一旁打着响鼻。 陈旭在纵身扑向那匹受惊战马之时,就先勒住了它的缰绳,不然的话,恐怕它也会撞到街道中的三人。 第一百零三章 人心思定 http://..org/ 黄巾士卒见自家主将没有大碍,才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黄巾小帅,看着仍旧呆立一旁的三人,以及那个脑浆迸裂而死的战马,他就觉得心中有气。 黄巾小帅走到三人面前,脸色不善地问道:“你等因何缘故在此争吵,惹的我等战马受惊?若非我家渠帅仁慈,舍命相救,尔等现在岂不是被战马踏成肉酱?” 也怪不得这员小帅生气了,若不是眼前两人在街道中央大声争吵,那员黄巾士卒的战马,也不会受惊失控。 现在那匹战马一头撞死,这对于本就缺马的黄巾军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那一男一女,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看着脑浆迸裂的战马,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次若非有人相救,他们一家三口若是果真被战马撞上,这还得了? 那个男人连忙跪在地上,向说话的那个小帅磕起头来,口中说道:“我等冲撞了各位军爷,还请各位军爷原谅。” “若是让我等赔偿战马,家中实在没有财物。将军要是不弃,可以将我征召入伍,用我的性命来偿还马匹。” 女人见状,亦是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他们是一家三口,刚才夫妻两人因为一些事情,在街道上争吵,结果差点被受惊的马匹撞到。 现在,那匹马因为他们而死,若是黄巾军索要赔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偿还不起的,所以那个男子才会如此说话。 陈旭尚在考虑其他事情,就见到帐下黄巾小帅,前去指责街道中的三个百姓,心中不由微微不喜。 陈旭看着这一家三口都跪在地上,拼命向自己磕头。他走上前,挨个将夫妻两人扶了起来,而后他抱起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小女孩。 他看到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心中感到一丝痛惜。像这样的一家人,他们不愿跟黄巾军离开,是相比较而言,还生活不错的百姓。 因为有盼头,所以才不愿造反。但是,陈旭观看他们的衣着、脸色,亦是可见这家百姓生活的艰难。 就连这些还有盼头的百姓,他们生活都艰苦到这个地步,更不用说那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了。 陈旭哄了小女孩几句,而后转身对那个小帅斥责道:“分明是我等马匹受惊,差点冲撞了这几位百姓,你为何却反欲寻他们麻烦?” 这员小帅素知自家渠帅爱护百姓,被陈旭斥责亦不敢顶撞,只是唯唯诺诺。 那一男一女,被陈旭亲自扶了起来,心中正惶恐不安。见到陈旭为了他们,居然斥责那个将军,心中感动不已。 陈旭再次回首,将怀中的小女孩放在地上,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对着夫妇两人说道:“我军战马受惊,差点冲撞几位。旭深觉忏愧。” “若非汝等尽皆无碍,某必将悔之莫及。你等姑且放心,战马撞死,我们并不会寻你等麻烦。” 夫妻两人,听到陈旭不但不要他们赔偿马匹,反而如此说话,顿时痛哭流涕。 他们再次跪在地上,说道:“我等尝闻黄巾军爱护百姓,心中始终有些惧怕,今日得见将军如此,才知所传不虚。” 陈旭再此将两人扶了起来,问道:“尔等方才,为何争吵不休?” 两人听得陈旭询问,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陈旭见状,口中说道:“若是有何难言之隐,还请两位恕我冒昧询问。若是家中有何难事,不妨告知于我。某若有能帮助两位乡亲的地方,必不推辞。” 那个小女孩,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却在脸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这时,她看到刚才救了自己一家,并且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的大哥哥,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我知道阿翁阿母为什么争论。” “哦?” 陈旭听到小女孩叫他‘大哥哥’,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胡须的脸,对着身后众人笑着说道:“不曾想我居然如此年轻,会被一个小女孩叫‘大哥哥’。” “哈哈哈哈!” 其余黄巾军,见到自家渠帅如此说话,纷纷大笑起来。 有一个小伙子当即出言:“渠帅年龄本就不大,也当得起‘大哥哥’这个称呼。” 其余众人闻言,又是哄然大笑。 他们与陈旭相处过以后,就知道只要自己这些人不触犯军法,自家渠帅绝对是非常好相处的。就算偶尔与自家主将开下玩笑,却也并无大碍。 况且,在这些人心中,陈旭真的是年轻有为。他以弱冠之龄,而统帅数万黄巾,并且屡败官兵。在他们眼中,陈旭的身影无疑是极为高大的。 没有再与其他人调笑,陈旭一把抱起小女孩,先帮她把脸上的黑手印擦干净了,而后把她举在空中,连续转了两圈。 “咯咯咯咯咯!” 小女孩在空中旋转,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父母看到这幅场景,只是呆在一旁,也不敢多说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无论是面对官兵还是面对黄巾军,心中都会很自然产生畏惧的心理。 “小妹妹,那你说说,你家大人为何会争论不休?”这时,陈旭也产生的兴致,他把小女孩放在地上,向她问道。 他也想要看看,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底能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 其实,从心底来讲,他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女孩,能够知道些什么。 小女孩可爱地皱了皱眉自己的鼻子,脆生生的说道:“阿翁想要出城种地,阿母却怕阿翁出城遇到坏人,还怕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坏人抢走。” “阿翁说,今年已经一年没种地了,再不种出庄稼,家中就没有粥喝了。” 小女孩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气愤的说到:“坏人要是敢抢我家的粮食,我就揍他。” 听到小女孩的话,陈旭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对夫妇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小孩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瞎说啊!” “我们并不是担心种出来的粮食,会被你们抢去,只是害怕会被官兵抢啊。” 说完,两人一直向陈旭磕头。生怕陈旭听到自家女儿的话,会勃然大怒。 小女孩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突然,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小女孩的哭声,陈旭才回过神来。他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声,然后才让那对夫妇起身。 小女孩被安抚住以后,陈旭对夫妇两人说道:“你们只管出城种地即可,我向你保证,黄巾军绝不会抢穷人家的粮食。” 话毕,陈旭让手下士卒把那匹死马拖了回去,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县衙之中。 童言无忌啊! 虽然小女孩讲得话有些不太清楚,但是陈旭还是猜到了那对夫妇争吵的原因。 现在还没有离开广宗的百姓,大多都是家中有几亩田地,舍不得抛弃。 但是,自从今年的黄巾起义爆发了以后,城中的百姓都是惶恐不安。 他们生怕出城不安全,再加上怕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别人抢走。因此,今年上半年的田地,已经荒了一季。 下半年若是再不种出粮食,很多百姓家中,可能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眼看下半天耕种的时间已经要到了,男人想去种地,女人却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又怕种出来的粮食为他人添做嫁衣,就不答应。 为了这事,那对夫妇才在大街上争吵起来。 陈旭回到县衙,心中久久难安。 前世,他看到‘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以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总是无法感受到的内涵。 但是,当他亲身经历以后,才深有感触。 纵然黄巾军对百姓秋毫无犯,他们的叛乱,仍是深深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人心思定啊!”陈旭在心中暗暗念叨着。 黄巾起义,他们不但没有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使得战乱地方的百姓,生活的更加艰苦。 “怪不得黄巾军起义会失败啊!这场战争,也是时候要结束了。” 陈旭闭着眼睛,在心中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出大事了 http://..org/ 广宗城,陈旭当天回到县衙之中,就起草了一份告示。 告示的大意如下:百姓家中有田地的,趁着这个时节,赶快去种地,黄巾军绝不骚扰众人。并且黄巾军承诺,对于穷苦百姓人家,必定秋毫无犯。 这个告示的出现,虽然很多百姓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总是有些人家中支撑不住,一咬牙就出城种地。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一时间,广宗城内的百姓进进出出频繁了很多。 这样一来,无疑让守城黄巾士卒的工作量变大了。 但是,陈旭却丝毫不敢大意,他下令:一定要严查死守,防备官兵细作混进城池。 倏忽之间,王延等人退出广宗已经半月有余。自从官兵撤出威县以后,他们除了每日在曲周训练,喊声震天之外,就再也没有前来攻打过黄巾军。 这让陈旭一直疑惑不解。 然而,陈旭待在广宗的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撤退。既然官兵不来攻城,能够轻轻松松达到目的,他又何乐而不为? 陈旭骑马在城外巡视,他望了望北方,口中喃喃自语:“是时候该北上了。” 这时,陈旭想起后世的一个旅游胜地,正是坐落在广宗县城。眼见就要离开广宗了,他很想去那个地方瞻仰一下。 若是其余的地方,陈旭倒还没什么兴趣。 但是沙丘宫平台遗址却不一样,它号称‘困龙之地’,历史上有数代帝王陨落于此,使得他们的王朝由盛转衰,最后走向灭亡。 从此以后,历代帝王就对于此地避之不及。 沙丘宫平台遗址位于广宗县大平台村南,是一个长一百五十米,宽七十米的沙丘。 广宗县境内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沙丘宫也得名于此。 据史书记载,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土地,就是著名的“困龙之地”,威武不可一世的皇帝在此纷纷落马,不甘心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秦汉以来,此地就成为了一方名胜。 商代时,这里便建有离宫别馆。 《史记》载,商纣王在沙丘大兴土木,增建苑台,放置了各种鸟兽,还设酒池肉林,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这个地方,是商朝堕落的见证。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刚刚上位的时候,赵国的军事力量还十分弱小。 他在位二十四年之间,颁布命令,推行“胡服骑射”的政策,改革了军事装备和作战方法,并屡次击败进犯的胡人,赵国因而得以强盛。 一时间,赵国一跃成为仅次于秦国的强大诸侯国。 但是,公元前二九八年,雄才大略、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传位于少子赵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三年后,赵主父离都城邯郸,北游沙丘,在这里设离官。 本来武灵王是应该把王位传于长子赵章的,但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值壮年的武灵王,却将王位传给了幼子赵何,即惠文王。 这样的错误并没有完全终止,当这位“仁父”看到年长的赵章给年幼的弟弟惠文王下跪时,又心生怜悯,竟然荒唐地要把赵国一分为二——一半让赵章坐,一半让赵何坐。 他的这个打算,让弟兄俩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一次朝会结束后,父子仨居住在沙丘宫,赵章事先发动叛乱,结果被赵何击毙。此时的武灵王被围困在宫中,已经无法控制局势。 而后赵何一不作而不休,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武灵王,活活地饿死在了那里。这位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最后竟落得个饿死宫中的下场,真是可惜可悲亦可叹。 沙丘宫之变,导致赵国的活力顿失,使得秦王找到了进攻赵国的机会了。秦王一反常态,反守为攻,最后大败赵国。曾经强盛一时的赵国,就这样退出了争霸的舞台。 但是,历史居然如此有趣。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了中国。为了“示强威,服海内”,他多次出巡全国。 他第五次出巡,在平原津患病。七月丙寅,行至沙丘,居然在沙丘宫的平台病死。 当时,他的小儿子胡亥和丞相李斯、宦官赵高随从。他们秘不发丧,诈称受始皇诏,立胡亥为太子,并指责秦始皇的长子公子扶苏不能辟地立功,令他自杀。 就这样,始皇帝驾崩,秦二世继位,强大无比的秦国很快就分崩离析。 沙丘宫成了赵王与秦始皇的‘升天’之地,让两个有仇的王朝,他们雄才大略的君主,纷纷陨落于此。这到底是一种暗合,还是莫大的讽喻呢? 从此,广宗这个地方便是无人不知,被称为“困龙之地”。以后的历任皇帝出行,都会绕行,而且避之唯恐不急。 他们的如此行径,更是为广宗的沙丘平台,蒙上了一层异常神秘的色彩。 前世的陈旭,由于比较喜欢战国历史,知道赵王与秦始皇都死于此地,因此对于沙丘平台了解的比较多。 他前世一直想要前去沙丘宫平台遗址旅游,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不能如愿。如今既然已经要离开广宗,他就不愿错过这个地方,好好去瞻仰一下古代的两个伟人。 陈旭转头,对着身后的手下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广宗本地的人,可知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何处?” 跟在陈旭身后的黄巾军,还真有两个人是广宗本地的人。他们听到陈旭的话,心中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其中一人答道:“回禀渠帅,小人就是广宗本地人氏,但是从未听过沙丘宫平台遗址。” 另外一个人亦是摇头说道:“小人也是广宗人,也不知何为沙丘宫平台遗址。” 听到两人的话,陈旭一愣。 怎么会这样?难道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东汉还不出名吗? 就在此时,他身后有一个小帅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渠帅,末将是安平国人氏,家住经县县城,因仰慕大贤良师才来投奔黄巾军。” “我的家乡有一个沙丘宫平台,不知道是不是渠帅询问的地方。” 陈旭心中更是惊讶,沙丘平台不是在广宗么,怎么会跑到了经县?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沙丘平台,可是赵武灵王与始皇帝逝去的地方?” 陈旭对着方才出言的那个小帅问道。 小帅回答:“正是这个此地!由于赵武灵王与始皇帝的缘故,经县的沙丘平台,还经常会有士人前去吊唁。” 虽然心中疑惑,陈旭并没有再出声询问。反正黄巾军即将北上,经县是他们北上的必经之地。到时候若有机会,再去沙丘平台一观便是。 其实陈旭有所不知,后世的广宗与现在的广宗并不是一个地方。在后世,沙丘平台的确是在广宗。但是在东汉,那个地方却被称为经县。 回到县衙,陈旭就开始准备北上事宜。 陈旭思考良久,最后只准备带上三千骑兵前去下曲阳,其余的人马让他们前往泰山郡。 上次街道马惊的这件事,对陈旭触动很大。让他明白,马匹并不等于战马。 战马,那都是要经过严格训练,能够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仍是会面不改色,冲锋向前的存在。 一匹受过训练的战马,它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同类没受过训练的马匹。 若是马匹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在战场上很容易受惊、失控。到时候,己方骑士的生命安全,就会无法得到保证。 陈旭思来想去,才下定决心只挑选了三千多匹真正的战马。其余驽马或是没经过训练的马匹,都一并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一起带着前去泰山郡。 这次前往泰山郡的兵力,虽然只有七千。但是,这七千人马都是精壮能战之士,陈旭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就在陈旭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泰山郡,一路北上下曲阳之时。忽然,一位守城的小帅,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卒走了进来。 他脸色慌张,老远就对着陈旭大声喊道:“渠帅,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旭正在思考问题,忽然看到这员小帅的样子,脸色不愉,出声斥责道:“慌慌张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那员小帅丝毫没有理会陈旭的斥责,仍是说道:“地公将军战死了!” “什么?”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陈旭满脸不可思议。 第一百零五章 吾命休矣 http://..org/ 详细询问过这员小帅带过来的那人,陈旭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皇甫嵩看到广宗难以攻克,就退出威县,用来迷惑陈旭。 他带兵前去曲周以后,就让曲周附近的郡国兵进城,而后每日广竖旗帜、大声呐喊。 他自己却带领官兵精锐,秘密向下曲阳疾行而去。 却说前些时日,张宝正在为自己寸功未立而发愁,突然听到张角病死、张梁战死的噩耗,他悲痛万分,数次昏厥过去。 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一个叫做陈旭的黄巾渠帅。广宗城破之时,此人率领一万余黄巾军回援,救得黄巾军无数,而后更是复夺广宗。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能够从皇甫嵩手下救出黄巾军,并夺下广宗,可见此人的非凡之处。 他在悲痛之余,也为自家侄女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高兴。 没过多久,官兵就截断了黄巾军斥候南下的道路。从那以后,张宝就失去了陈旭等人的消息。 话说张宝阵亡之前,突然听到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广宗被官兵攻破。陈旭等人前来下曲阳投奔他的时候,官兵衔尾追杀,现在正被官兵围困。 张宝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就要前去接应陈旭等人。 好在下曲阳的黄巾军中,有个渠帅生性谨慎,他建议张宝探查清楚情况以后,再去救援不迟。 张宝听从那个渠帅的建议,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果真在晋县与临平之间,发现了一支被官兵围困的黄巾军。 张宝生怕自己的侄女与侄女婿有失,就要尽起下曲阳人马,前去救援那支黄巾军。 先前劝张宝要谨慎的那员渠帅,再次进言:“下曲阳乃黄巾军之根本,不容有失。不如地公将军坐镇此地,我率领一万人马前往,定能救下小姐。” 张宝当时就回答道:“玲儿虽是我侄女,我却待其如亲生。今日她与她家良人被官兵围困,我身为叔父,岂能不亲自前往救援?” 遂不听那员渠帅之言,执意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只带领了一万兵马前往。 真正的陈旭此时尚在广宗,张宝带兵前去救援这支所谓的黄巾军,毫无疑问,是中了官兵的计策。 中了埋伏的张宝,被官兵乱箭射死,他带领的一万黄巾军,亦是死者七八。 却说冀州有一名士,姓沮名授,字公与,此人有旷世之才。初为临平县令,黄巾起义爆发,张宝占领下曲阳以后,晋县县令畏惧黄巾之威,弃城而逃。 巨鹿太守素知沮授才能,就将他调往晋县,封为县令。 沮授成为县令以后,招募义兵,并依仗城中豪强、大户,屡次击退黄巾军攻城。 后来黄巾军势大,晋县官兵太少,无法防守,迫不得已,沮授弃城复回临平。 待冀州南方黄巾军稳定下来以后,巨鹿太守再次向临平增兵四千。如此,沮授仅凭一己之力,就扼守住了黄巾军南下必经之路,使得张宝数次铩羽而归。 皇甫嵩率兵北上,用计杀死张宝,斩首七千余人之后,沮授就向皇甫嵩献计:“不如让官兵穿上黄巾军的衣甲,于前面逃跑,皇甫将军再率军官兵从后面追击。” “待诈开城门以后,晋县可一战而定。” 皇甫嵩深以为然,依计行事。 晋县黄巾守将,看到有一支黄巾溃兵向城中逃来,官兵正在后面追击。 眼见那些被追击的黄巾军形势危急,他就下令打开城门迎接黄巾军进城。却不想,这波黄巾军的溃兵乃官兵假扮。 如此,皇甫嵩轻松攻占晋县,斩首万余。而后将张宝头颅悬在旗杆上,携大胜之威,前去攻打下曲阳。 短短两个月之间,先是张角病死,而后张梁、张宝纷纷战死,很多黄巾军信仰崩溃,开始对官兵心存惧意。 面对皇甫嵩的攻城,下曲阳内部也开始分裂。 有人认为当弃城而走,先保存实力,再做打算;有些张宝的死忠,却想与官兵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还有一些人想要死守下曲阳,与城共存亡。 后来几个渠帅带领帐下士卒,在夜间偷偷离开下曲阳。 那个曾经劝说张宝不要亲自出战的渠帅,他说服了那些想与皇甫嵩决一死战之人,让他们一起死守下曲阳。 下曲阳的黄巾军经过分裂,守城士卒只剩两万余人。好在那个渠帅颇有才能,数次打退皇甫嵩的攻城,才保住了下曲阳。 这员小帅带来的黄巾士卒,正是下曲阳守城渠帅,派来向陈旭求援之人。 下曲阳一共派出了几十个前来求援的骑兵,却只有这一人拼死来到广宗。到达广宗之后,他的战马差点都被累死。 陈旭了解到了下曲阳战事的经过之后,大声说道:“某中皇甫老贼奸计矣!” 说这话的时候,陈旭心中满是懊悔。 出于后世的经验,他一直以为,皇甫嵩会在完全消灭广宗黄巾军以后,才会北上攻打下曲阳。 却不想,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 历史改变了,但是陈旭的思维仍然没有改变。他过度依赖自己的历史知识,却不想酿成大错。 若是依常理来讲,行军打仗讲究兵贵神速,皇甫嵩绝对不会一直呆在曲周,大半个月仍是裹足不前。 若是陈旭稍微分析一下,就算猜不出皇甫嵩会奔袭下曲阳,也能够嗅出一丝味道。但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却让他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陈旭脸色阴沉,他对着那个小帅说道:“传我军令,大军立刻撤离广宗,北上救援下曲阳。” 那员小帅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道:“渠帅,现在地公将军已经战死,下曲阳的黄巾军又分裂了,广宗只有三千骑兵,如何能救下曲阳?” 陈旭闻言,亦是沉默不语。分裂后的黄巾军,还算是黄巾军么? 而且,就算最终救出了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会以自己为尊吗? 那个前来求援的士卒,看到陈旭犹豫,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我来的时候,我家渠帅就说过了,现在大贤良师、人公将军、地公将军先后死去。” “那么,从今以后,您作为大贤良师的女婿,就是我们黄巾军当之无愧的领袖。” “我家渠帅派我前来求援,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无法舍弃城中的数万黄巾军家眷。不然的话,我家渠帅大可弃城而走,何苦死守下曲阳?” “还请将军明鉴,发兵救援下曲阳!” 话毕,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卒,以额叩地,直接磕出了鲜血。 陈旭见状,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并没说过不去救援,你何必如此?” 话毕,陈旭对着那个小帅说道:“只要下曲阳的城墙上,还挂着黄巾军的旗帜,他们就是我等兄弟。明知兄弟有难却不去救援,又与禽兽何异?” 陈旭的话语,铿锵作响,那员小帅满脸通红,而后退出去传令。 陈虎已经带着七千黄巾步卒,并两千没经过训练的马匹,前往泰山郡。 陈旭自己却带着三千骑兵北上,前去救援下曲阳。 依路线来讲,陈旭等人应该先北上进入安平国,到达经县。而后往西走薄落亭,渡过漳河,再次进入巨鹿郡。 这样再一直向北,就可以到达下曲阳。 骑兵的速度不可谓不快,陈旭让帐下士卒人不离马,马不离鞍,连续行军两日,终于到达了经县。 “沙丘宫平台好像就在这里。”陈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在马背上暗暗想到。 马上行军,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特别是对这些骑术还不精湛的黄巾军而言,长时间的颠簸,更是异常难受。 陈旭到达经县之后,发现以前驻守在这里的郡国兵,已经完全撤离。他看着手下士卒,一个个捂着屁股痛苦的样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就下令让他们下马休息一下。 陈旭自己却带领了十余骑,前去瞻仰沙丘平台。 这里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在此骑马很不方便,于是陈旭就把马交给自己的下属,而后带上两人,前去观看沙丘平台。 走在柔软的沙丘之上,陈旭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便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陈旭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听得四周喊杀之声四起。很多藏在沙土里面的官兵从地上爬了出来,杀掉陈旭的两个随从以后,纷纷拿着长枪,刺向掉在陷阱中的陈旭。 陈旭掉在陷阱之中,扭了脚踝,看着一支支长枪刺向自己,大呼一声:“吾命休矣!”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不知 http://..org/ 刚刚还十分寂静的沙丘平台,顿时喊杀之声震天。 陈旭掉进陷阱之中,扭伤了左脚脚踝,眼看几根长枪刺向自己,他心若死灰,就要闭目等死。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休伤吾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几道弓弦之声。几个用长枪刺向陈旭的官兵,没有反应过来,顿时被射中咽喉而死。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暗暗想到:“天不亡我!” 他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长枪,忍着剧痛支撑着站了起来,用身体靠在陷阱的沙壁之上,谨慎防备着敌人前来进攻。 十几人呼啸而至,当先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射箭的少年。 “杀!” 这伙伏兵有一百余人,看到黄巾贼将掉进陷阱,眼见就能立下大功,却被一彪人马冲了过来,他们如何心甘? 伏兵都穿着郡国兵的铠甲,分散各地,那个貌似领头之人大声喊道:“尔等挡住贼军,某先杀贼将!” 话毕,此人就拿着长枪来杀陈旭。 陈旭靠在沙壁上,右脚用力,紧紧握住长枪。 “去死!” 那员将领大吼一声,挺枪直刺。陈旭凝神静气,手持长枪,一下子将那员将领的长枪拨了过去。 贼将见状大惊,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攻向陈旭,却还是被他挡住了自己认为必中的一击,心中如何不惊讶? 陈旭拨开那员将领的长枪,就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他虽然勇武过人,却左脚受伤,无法受力。不然的话,他顷刻之间就能将这员郡国将领刺于马下。 “狗贼安敢如此!” 就在那员将领准备再次刺向陈旭之时,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两道弓弦之声再起,官兵将领大惊,弃了陈旭,连忙躲闪。 “噗!噗!” 箭支射在沙丘上,发出一阵闷响,却是被官兵将领躲了过去。 过来救援陈旭的那彪人马,都是黄巾军中的勇士,更兼他们救主心切。养尊处优的郡国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顷刻之间,那彪人马就冲破官兵的阻拦,来到陷阱旁边。 方才射箭之人大声喊道:“赶快把渠帅拉上来!” 几人一起用力,把陈旭拉了起来,其余人正在抵挡渐渐围拢过来的郡国兵。 陈旭上来以后,黄巾军已经战死了几人。他抬头望去,见救了他的那位少年,正是他当初在靶场亲自教导的那人。 后来少年在战场上屡立战功,陈旭就将他提拔到亲兵之中。少年正是刚才,随着陈旭过来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一时间,陈旭心中唏嘘不已。不曾想昔日无意识的举动,居然在今日救得自己一命。 因果之说,真正难料啊。 少年看到陈旭的腿有些瘸,知道陈旭受伤。他一把拉住旁边的一个黄巾军,说道:“你背负渠帅前行,我等前来断后!” 那人却不答应,说道:“你是弓箭手,贼人现在已经围了过来,你的箭术发挥不了作用,还是你背着渠帅离开,我等前来断后。” 话毕,此人直接冲进正在交战的战场,口中还对少年大声喊道:“贼众我寡,速速突围!” 少年知道,断后之人肯定难逃身死的下场。他们让自己背着渠帅突围,既是信任自己,又是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战场上不是矫情的地方,少年虎目含泪,不敢耽搁,一把背起陈旭,向前跑去。其余十几人待在后面,奋力死战。 陈旭被少年负在背上,看清楚战况之后,知道那些断后的十几人绝无幸存的道理,不由心中悲戚。 他在少年背上挣扎着,口中大声喊到:“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抛弃自家兄弟?” 少年背着陈旭本就有些吃力,见他还在自己背上捣蛋,也顾不得尊卑,口中厉声说道:“天下可无我等,黄巾却不能无渠帅!渠帅若是想让后面的兄弟死不瞑目,就继续挣扎。” “若是渠帅果真有心,他日挥兵为诸位兄弟报仇便是!” 听到少年的话,陈旭沉默不语。现在战场危机,不是矫情的时候。方才突逢大变,他有些失了分寸,被少年一说,才猛然惊醒。 十几个黄巾士卒,悍不畏死地阻挡一百多官兵。官兵虽众,一时间,却仍然没办法突破这些黄巾士卒的阻拦。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陈旭即将逃出战场,心中大惊。 他挺起长枪,奋力刺死一个黄巾军,大声喊道:“贼将已经负伤,不趁此良机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兄弟们,随我奋力杀敌,活捉贼将,人人有赏!” 这些郡国兵闻言,士气大振,奋不顾身地呐喊着杀向十几个黄巾军。 黄巾军虽勇,却寡不敌众,杀掉三十几个官兵以后,最后一人也已经战死。 陈旭回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他咬紧嘴唇,却是不发一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为这些替自己死的人报仇,会让这些郡国兵付出代价。 官兵杀完阻拦他们的黄巾军,就向前追杀陈旭两人。 少年这个时候,已经背着陈旭来到他们战马所在的地方,他放下陈旭说道:“渠帅,我们两人共乘一骑,可好?” 陈旭说道:“两人共乘一骑,跑得太慢。你将我扶上马背,我脚踝虽然受伤,仍是能骑战马。” 少年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反驳。他将陈旭扶上马背以后,自己也跨上一匹战马。 上了马背的陈旭,双腿用力夹住马腹,顿时感觉脚踝奇痛无比。他忍着剧痛,大喝一声,驱赶着另外十几匹战马离去。 “驾!” 两人挥舞着马鞭,战马便开始奔跑起来。 身后的官兵将领眼见就要追上贼将,却被他们逃脱,他急忙对着身边的人大声喊道:“拿我弓来!” 他身后的兵卒不敢怠慢,急忙把弓递给此人。却见这人拉开大弓,瞄准了陈旭的后背之后,一箭射了过去。 正在骑马飞奔的两人,都听到了弓弦的声响。少年转头,看着箭矢射向自家渠帅,心中大骇,他急忙大声喊道:“渠帅小心!” 上了战场,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旭也听到了弓弦之声,奈何他自己骑在马上,本就已经十分艰难,又如何能够躲避? 这个时代只有单边马镫,骑士们骑马,大多都是靠着双腿用力,而后紧紧夹住马腹。 陈旭左脚脚踝受伤,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大伤。但是只要经历过受伤的人都知道,人一旦受伤,就会大大影响自身的灵活性。 更何况,脚踝是个重要的关节位置,是一个人支撑身体的重要部位。但凡一个人腿上的关节受伤,这条腿暂时就已经废掉。 陈旭只能忍住剧痛,身子往左一撇。他的幅度不能太大,不然的话,双腿必定没有力气夹紧马腹,绝对会掉落下马。 此时若是再掉下马,又与寻死何异? 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带着破空的声响,一箭射中了陈旭。只见陈旭大叫一声,扑倒在马背上,没了声响。 好在他双臂用力抱住马的脖子,才没有掉下去。 “渠帅!渠帅!渠帅!” 少年见状,深怕自家渠帅有失,心中大骇,大声喊道。 他喊了几声,见陈旭没有回应,心中焦躁不已。那些袍泽拼死掩护,给自己创造机会,若是自己不能将渠帅安全地带回去,又怎对得起那些牺牲的袍泽? 想到这里,少年眼圈发红,对于身后的官兵更是愤恨不已。 他转过头,对着那些官兵恨声说道:“若是我家渠帅有失,我黄巾军必定尽起大军,攻破安平国郡县,屠掉尔等满门!” 听到少年的话,正在追击的官兵心中都闪过一丝寒意,脸上有些畏惧。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安平国的两个王爷就被黄巾军俘虏了,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官兵对于黄巾军,仍是心怀惧意。 那员官兵将领,闻言却是不惊反喜。他对着帐下士卒说道:“张角老贼已死,蚁贼不足为惧矣!今日我又射死了那员渠帅,黄巾军更是群龙无首,何惧之有?” 兵卒们闻言,这才转忧为喜。 第一百零七章 身亡? http://..org/ 黄巾起义一来,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这两个王爷先后被黄巾军俘虏,身首异处。 天子闻言,龙颜大怒,就要向两个郡国的国相问罪。好在有人劝谏,说如今黄巾四起,若是现在将两人撤职查办,必定会使两个郡国人心不稳。 所以,汉灵帝才让两人以戴罪之身,紧守郡国,并剿灭境内黄巾军。 上次,清河国国相坏了皇甫嵩围歼黄巾军的计划,他麾下的两员官吏,一人自刎而死,一人被皇甫嵩的帐下亲兵杀死。 皇甫嵩更是派人前往洛阳,弹劾清河国国相。可以预料,此人必定少不了一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皇甫嵩的强硬,使得安平国国相心怀恐惧,当他接到皇甫嵩的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违背。 原来,皇甫嵩北上奇袭张宝之前,就让安平国国相派遣郡国兵,秘密埋伏在经县的四周。 经县乃广宗黄巾军北上的必经之路,若是陈旭想要前去下曲阳与张宝汇合,就必定会经过那里。 安平国国相虽然惧怕黄巾军,但是他更不敢违背皇甫嵩的命令。若是听从皇甫嵩调遣,哪怕郡国兵被黄巾军击溃,他也可以将责任推到皇甫嵩身上。 若是他胆敢拒绝,一定会落得一个跟清河国国相一样的下场。 却说经县境内,地势平坦,沙土之地众多。官兵以前本就在此驻扎重兵,包围张梁所率领的黄巾军。 张梁败亡以后,安平国国相就接到皇甫嵩的命令,让他先是大张旗鼓的撤出经县,而后再派兵埋伏在那里。 此地并非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很多官兵以前只能偷偷藏到百姓家中。待陈旭等人北上的消息传来以后,他们才在沙丘上挖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官兵如此行事,并不能埋伏大队人马,所以沙丘平台才只有一百多名伏兵。 正是因为官兵以前大张旗鼓地撤出经县,再加上经县土地开阔,一眼就能看出所有情况。 依照正常人思维,都不认为这种地方会有伏兵,所以陈旭才麻痹大意,只带十几个人就来沙丘平台吊唁古人。 却说陈旭当初弃马,带领两个亲随进入沙丘宫平台以后,那个被陈旭教导过箭术的少年,他也拉着众人四处走动。 初时,少年也被这个地方的沙丘所吸引。 后来,那个经县本地的黄巾军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的沙丘多了不少呢?况且,今天这里也太安静了吧?” 少年知道那人是经县本地人,对于沙丘平台非常熟悉。他听完那人所说的话,当即脸色一变,就带领众人前去寻找陈旭。 这也是为何,当陈旭掉进陷阱之后,这些黄巾军能够及时赶到了。 官兵将官,看到陈旭中箭,骑马逃窜以后。他知道黄巾军的大部队离这里不远,也就不敢大意,连忙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 两匹马驮着两个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黄巾军驻扎的地方。少年刚到此地,就听到震天的喊杀之声响起,他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 现在渠帅中箭,命悬一线。若不赶紧救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战况不知道怎么样,他又如何敢把陈旭带进黄巾军的驻扎营地? “杀!” 黄巾军营地,他们才开始遭受官兵袭击之时,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这些郡国兵,又如何是身经百战黄巾军的对手? 郡国兵只有三千余人,在人数也并未占据上风。 黄巾军的主将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有些小帅跟随陈旭很长时间,亦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官兵偷袭之后,一个小帅带领两百余人拼死上前阻拦,其余的小帅却是指挥着众人穿好衣甲,拿好武器,而后骑上战马。 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之后,看到黄巾军的阵脚仍是不乱,那个官兵的指挥官就知道不妙。还没等到黄巾军骑上战马,他就下令鸣金收兵。 黄巾军并不了解四周的状况,况且自家主将也不在此地,身旁只有十几人,若是遇上官兵,恐怕凶多吉少。 是以,众人亦是不去追击,只准备带兵前去寻找自家渠帅。 就这样,这场战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非常迅速。 少年正在担心陈旭,就发现官兵开始撤退。他牵着陈旭的战马,小心隐蔽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到官兵都撤退以后,他才急急忙忙带着陈旭,回到黄巾军驻地。 “快叫医工,快叫医工,渠帅中箭了!” 少年灰头土脸的拉着陈旭的战马,刚到达营寨门口就大声喊道。 几员小帅正准备率兵出去寻找陈旭,猛然听到少年的喊声,都大惊失色。 一个小帅唯恐军心不稳,连忙对少年斥责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若是再敢惑乱军心,小心军法处置!” 少年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居然忘了军中大忌。 主帅受伤昏迷,生死不知,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讲,绝对是件大事。若是胡乱声张,很有可能会动摇军心。 想到这些,少年脸色不由一白。但是当他看到仍旧抱着马脖子,一动不动的渠帅之时,脸色就变得十分着急。 那些小帅也不敢大意,连忙把陈旭带回营帐,而后一边传召医工,一边封锁主帅受伤的消息。 为了造成官兵撤出经县的假象,官兵的营寨,设在离经县二十里地的一个隐蔽地段。 安平国的兵曹掾史,离开经县回到营寨以后,满脸晦气。他率兵在此埋伏将近半个月,却不想这次突袭黄巾军,却是寸功未立。 他刚进寨门,就看到尉曹掾史一脸喜色。 见状,兵曹掾史还以为尉曹掾史是在看他笑话,不由脸色一沉,问到:“你埋伏在沙丘宫平台,可有斩获?” 尉曹掾史正是一箭射中陈旭的那人,他回到营中,一直沉浸在射杀黄巾渠帅的巨大喜悦中,丝毫没有听出兵曹掾史语气中的不善。 他也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大喜事啊,黄巾渠帅只带了十几个人前去沙丘宫平台,中了我们的埋伏,掉在陷阱之中。” “后来那厮又被我一箭射中后心,肯定是活不了了。” 兵曹掾史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他与尉曹掾史,都是秩比三百石的郡中官吏。兵曹掾史主掌军中兵事;尉曹掾史主要负责兵卒转运,掌管后勤。 虽说两人同级,但是兵曹掾史因为主掌兵权,在地位上却是要高出尉曹掾史一筹。 但是现在,他这个主掌兵事的兵曹掾史,带领三千人马前去偷袭却寸功未立;反而让这个掌管后勤的尉曹掾史立下大功,他心中又岂会好受? 然而,尉曹掾史职位并不比他低,他心中虽然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待详细询问了埋伏陈旭的经过以后,他就虚情假意地恭维了几句。 回到大帐之中,兵曹掾史在心中暗暗想到:“听尉曹掾史所言,那黄巾贼将必定性命不保。他现在立下如此大功,必定会让国相高看一筹,如此一来,以后安平国又岂有我的容身之地?”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既然黄巾军渠帅已死,消息传回去以后,他们必定人心惶惶,进退失据。若是我今晚趁势劫营,一举消灭三千黄巾军,这般功劳,绝不会比尉曹掾史杀掉黄巾渠帅的功劳小。” 想到这里,兵曹掾史就召来自己心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众人闻言,尽皆夸赞,只有一人说道:“黄巾贼将被射杀之事,真假尚且不知。若是贼将未死,我等前去劫寨,岂非羊入虎口?” 兵曹掾史这才猛然惊醒,就向那人问道:“如此,该当如何?” 那人答道:“将军不妨广派斥候,侦查黄巾军动向。若是贼将身亡,必定能够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兵曹掾史大喜,深以为然,就依计行事。 斥候侦查过黄巾军的动向以后,回来汇报:“我等靠近黄巾营寨,远远看见黄巾贼人披麻戴孝,营寨之中更是哭声震天,想必黄巾贼将已经身亡。”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抚掌说道:“天助我也!” 第一百零八章 破敌 http://..org/ 当夜丑时,一彪人马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黄巾军驻扎的营地。 就这营寨的火光,兵曹掾史隐约看到黄巾军挂起来的白旗,他心中暗喜。 一个将官带人偷偷摸到营寨旁边,拔掉鹿角,而后兵曹掾史命令手下官兵鼓噪呐喊,奋力冲杀。 黑暗寂静的月色下,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官兵们呐喊着,点起火把四处放火,兵曹掾史却带领两千余人杀奔中军营帐。 待他突入营帐之中,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不由一惊,口中大声喊道:“误中贼人奸计矣!我等速速退兵!” 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鼓声震天,黄巾军兵分四路杀了过来。 官兵中计,本就心中惶恐不安,毫无战意。再加上黄巾军久经沙场,这些被陈旭带出来的三千人马,更是军中劲卒。 此消彼长之下,两军交战伊始,官兵就溃不成军。黄巾军纵横厮杀,将官兵截成几段。 兵曹掾史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莫要慌乱,莫要慌乱,全军向主将大旗围拢过来,随我杀出重围!” 奈何此地混乱不堪,声音嘈杂,其他人如何能够听到他的喊声?就算能够听到,面对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他们也只顾着逃窜,又怎么会听从兵曹掾史的话? “活捉贼将!活捉贼将!” 黄巾军大声呐喊着,其余官兵闻言,知道黄巾军一心想要捉拿自家主将,就更是不敢向兵曹掾史靠拢。 他们虽然是兵曹掾史的下属,却并非他的亲信。在安平国当郡国兵,军饷本就少得可怜,还经常被克扣。 这样的一支队伍,你如何指望他会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打顺风仗的时候,这些人还愿意杀敌立功,好换些钱财。然而一旦受挫,必定是溃不成军。 少年伏在营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看到官兵混乱的样子,对于自家渠帅更加崇拜。 他有时候会想,渠帅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是一个脑袋两双手,但是其中的差距为什么会如此之大呢? 他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当众人手忙脚乱,将昏迷中的渠帅带进营帐之中以后,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渠帅,居然突然将眼睛睁开。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听了渠帅解释以后,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官兵将领射出的那支箭矢,并未射中陈旭本人,只是射中他的披风,被他用胳膊夹在身上。 这样猛一看来,再加上他一直伏在马背上,就好像射中了身体一样。 少年当时心中焦急,看到自家渠帅中箭昏迷,有些失了方寸。再加上两人并非乘坐一骑,所以少年一直没有看出自家主将假装中箭之事。 少年一边观察着战场,一边暗暗想到:“渠帅真是非常人也,用胳膊夹住箭矢,还能抱住马脖子,并且不让箭矢掉在地上,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少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他眼睛一缩,看到几百官兵簇拥这一个将领,慌慌张张逃了出来。 少年心中振奋不已,暗暗想到:“如果,如果我一箭射杀这个大官,一定会立下很大的功劳吧?” 想到这里,少年激动不已。 杀敌立功,建功立业,没有一个男人不渴望这样,况且还是像少年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少年弯弓搭箭,深深吸了一口气,“渠帅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优秀的弓箭手,他最重要的品质就是需要冷静。” 少年想到这里,不急不躁,亦是不慌着射出手中的箭矢,而是细细观察逃过来的官兵大将。 这员官兵将领,正是安平国的兵曹掾史。他虽说在军中不得人心,但是还是有不少心腹。正是这些心腹拼命护着他,他才能突围到这里。 看到营寨大门就在前面,兵曹掾史心中一喜,他大声喊道:“冲出这道大门,就能摆脱贼人包围,将士们,随我冲啊!” 这个时候,什么建功立业?什么秋后算账?他都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今之计,只有先逃出此地,才能再做其他打算。 一开始,兵曹掾史的四周都围拢着很多官兵,若是少年那个时候放箭,很难一箭射中此人。 但是现在,看到营寨大门就在前面的兵曹掾史,他只想着逃命,如何顾得上其他?只见他爆发出很快的速度,超越帐下所有士卒,跑到了最前面。 “就在此时!” 少年见状大喜,他毫不犹豫松开了手上的弓弦。刹那间,一支箭带着破空之声,正中兵曹掾史咽喉。 兵曹掾史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而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扑倒在地上。 “将军!” 这个变故惊呆了他的那些亲信,众人大声呼唤着,却也挽救不了兵曹掾史身死的结局。 “中了!” 少年脸上满是兴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再次弯弓搭箭,朝那些官兵射去。 又有两个官兵被射死,他们这时才回过神来。 看着躲在一旁的少年,很多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贼子怎敢暗箭射人?今日我等就要为我家将军报仇!” 少年见状不惊反喜,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骂道:“我家渠帅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们这一群垃圾,也敢前来劫营,也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乃翁现在就呆在这里,是带把的爷们,就过来杀我啊!乃翁要是转身逃跑,就不是好汉!” 少年的样子要多贱有多贱,若是搁在后世,他肯定会说‘有种你来咬我啊’。 那些官兵,初时还有些人想要赶快逃离黄巾军营寨,但是当他们看到少年那欠揍的样子以后,纷纷大怒,就一起跑了过来,想要杀掉少年。 少年见官兵真的过来杀他,心中又是一喜。他只要拖延半刻时间,其余黄巾军就能够赶来,这几百官兵还不成了瓮中之鳖? “好不要脸的贼人,想以多欺少?乃翁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眼看官兵离少年越来越近,少年大骂一句,而后撒腿就跑。 正在追杀少年的官兵,闻言个个勃然大怒。 他们身为官兵,却被黄巾军喊做‘贼人’。还有那个嘴上缺德的黄巾军,说好了不逃跑的,但是自己等人追杀过来,那厮撒腿就跑。 “无耻,真是无耻之极啊!”官兵们忍不住在心中呐喊着。 “贼子,不是说好了不跑的吗?” 一个官兵,看着撒腿就跑的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年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驻足回身,一箭射死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官兵,继续趾高气昂地骂道:“乃翁现在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这些七孙就来追我啊!” “这一次,乃翁绝对不会逃跑,不然就不是男人!” “啊啊啊,杀死他!” 官兵们看着少年又射杀了自己的一个袍泽,再看到他嚣张的样子,顿时怒火冲天,呐喊着再次杀向少年。 少年见状,口中大骂道:“好一群不孝的儿子,居然想弑杀乃翁!” 话毕,少年又是拔腿就跑,还在心中暗暗想到:“渠帅曾经说过,未娶妻者,就算不得男人。嗯,我现在只能算是男孩。” 官兵们见少年跑得太快,他们追不上,只能在后面破口大骂。 少年又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再次挑衅官兵。 但是官兵之中不乏一些冷静之人,他们大声说道:“这个贼人是想拖住我等,我等不可中计。现在还是先把将军的尸体带回营寨,再作计较!” 以上一段,说来话长,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 但是,黄巾军击杀官兵,简直就是势如劈竹。就在此时,一队骑兵从营帐之内冲了出来,他们看到这几百尚未逃出营寨的官兵,都是眼睛一亮。 他们呐了一声喊,就纵马杀向这几百官兵。 官兵们骤然见到黄巾军骑兵,都是心中大骇,也顾不上带走自家将军的尸体,纷纷逃出黄巾军营寨。 这对骑兵前去追杀官兵尚且不提。 却说那位少年,看着兵曹掾史的尸体躺在地上,他眼睛一亮,就上前将此人的脑袋割了下来。 第一百零九章 报仇 http://..org/ 官兵营寨之中,尉曹掾史没有一丝警惕的心理,他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信在大帐之内喝酒。 一群人喝得有些多了,尉曹掾史脸色微红。他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 摇了摇脑袋,尉曹掾史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那厮率领几千人马偷袭黄巾军,却是无功而返。某只带了帐下一百官兵,就杀死了黄巾渠帅。” “那厮嫉贤妒能,明明是我等奋死拼杀,才击毙了黄巾贼将。却不想,这次偷营如此大的功劳,那厮却将我等排斥在外。” “却不知那厮何德何能,居然能坐上兵曹掾史之位,枉我一身才华,却只是做了一个掌管后勤的尉曹掾史!” 尉曹掾史越说越气,他口中骂骂咧咧,一直说个不停。 营帐中跟他一起喝酒之人,都是他的心腹。他在这些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心中的不满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尉曹掾史并非蠢人,白天他就感到了兵曹掾史对他的嫉妒。晚上他本来也想要一起出战,好捞些功劳,却不想被兵曹掾史搪塞过去。 那人还说:“我军营寨乃要紧去处,若是黄巾军趁我不在,前来攻打我等营寨,却是如何?纵观我军之中,除了尉曹掾史以外,并无一人能够担此重任。” 而后,他也不待尉曹掾史争辩,就留下了两百老弱病残,并尉曹掾史的本部几十个心腹,而后就前去黄巾营寨劫营。 帐中有一人,亦是拍案而起,大声骂道:“我等在沙丘宫平台奋力死战,一百余人折损了三十多人,才将那个黄巾渠帅一箭射死。” “眼看此时正是攻打黄巾军,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却不想兵曹掾史那厮将我的撇在此处,他却想独吞功劳,真是气煞我也!” 众人都是尉曹掾史心腹,说起话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其余人亦是纷纷破口大骂。 可以说,如此情形之下,就算本来不想开口骂人,亦要出声附和。不然的话,就是没有表明立场,会遭受其他人的排斥。 试想一下,众人都如此行事,只有一人沉默不语的话,别人心中会怎么想? 要知道,他们骂的可是兵曹掾史。若是日后有人通风报信,纵然尉曹掾史不会有什么事情,其余人恐怕逃脱不了报复。 众人都骂过兵曹掾史的话,都是一丘之貉,就再也不怕有人通风报信了。 “轰隆隆!” 几人骂得正欢,突然听到一阵声响传来。一人醉眼朦胧,说道:“九月田里还打这么大的雷,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哈哈哈哈!” 其余人亦是醉态可鞠,齐声大笑。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响,地面也有了轻微的震动,尉曹掾史用力甩了甩脑袋,不解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莫不是要地震了?” 好在有一个人喝的相对较少一些,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响声,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酒立刻醒了八分。 他奋力将盛放着饭菜、酒食的案几掀翻,大声喊道:“这是骑兵奔跑的声音,莫非黄巾军果真前来劫营?” 其余人闻言,亦是心中一惊。他们正要跑出营帐,就听到外面喊杀之声四起。 “将军,将军,黄巾军前来劫营了!” 一个官兵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声喊着。他的声音由此而颤抖,有些恐惧。 “来了多少人马?” 这时,尉曹掾史的酒意彻底消散了,他一把抓住那个官兵士卒的衣领,大吼着问道。 这个士卒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官兵多少人马,小人并不知晓。营寨之中只有几百老弱病残,将军还是赶快突围吧。” 听完士卒的话,尉曹掾史才猛然清醒。他丢开这个士卒的衣领,对着那些还在营帐之中发愣的人大声吼道:“都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拿着武器,随我突围!” 至于死守营寨,击退黄巾军之事,尉曹掾史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将黄巾渠帅射死了,心中认定,官兵这次劫营必定会手到擒来。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布置过营寨,就连营寨的大门都没有关上。 更何况营寨之中只有两百余人,其中还有两百人是老弱病残。面对骁勇善战的黄巾军,他如何能够鼓起勇气对抗? 众人跟随尉曹掾史一起跑出大帐,直接奔向马厩的地方,想要骑马逃窜。 “杀!” 官兵营寨之中,火光四起。只见五百骑黄巾军,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纵横杀戮。没过多久,那些留守在营寨之中的官兵,就被杀戮一空。 黄巾军为首的那员大将,正是陈旭。 他刺死一个官兵,对着身后的黄巾军喊道:“分出两百人,分别把守营寨的四个寨门,休要走了一人!” “其余人分成三队,捉拿漏网的官兵!” 陈旭已经估算到官兵留守营寨的人数,他每门派出五十骑把守寨门,官兵绝对无法逃脱。 却说陈旭被那位少年救回去之后,他以诈死之计,引诱官兵前来劫营。他的脚让医工看过之后,发现并无大碍,只不过脱臼了而已。 关节归位以后,脚踝虽然还有一些浮肿,却也不影响行动。陈旭想到那些为他断后而死的黄巾军,心中就有一股怒气。 他不听别人劝告,执意要亲自带兵前来攻打官兵营寨。 陈旭料定官兵必定会倾巢而出,就只准备带三百人前来劫营,奈何其余小帅只是不允。无奈之下,陈旭只好带了五百人马前来。 对于这场摧枯拉朽般的胜利,陈旭并未感到丝毫快感。他带着一百多人,直接向官兵营寨的一排旗杆奔去。 旗杆上挂得正是那些为陈旭断后,力战而死的黄巾军的头颅。 陈旭来到旗杆之下,看着十几个面目全非的面孔,虎目含泪。 他深深对着旗杆上的脑袋鞠了一躬,而后让帐下士卒将他们的脑袋弄下来,用麻布小心翼翼地包好。 陈旭面带煞气,招呼着众人再次搜查官兵是否有漏网之鱼。 一行人来到营寨后方,正逢一彪人马。陈旭看到领头之人,双目赤红,大吼一声,拍马直取那人。 那人看到陈旭,亦是一惊,见陈旭向他攻来,也顾不得吃惊,挥舞着武器就迎向陈旭的长枪。 陈旭含怒出手,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个官兵将领正是尉曹掾史,他本就不是陈旭的对手,再加上酒后乏力,只一回合,就被陈旭拍落下马。 陈旭身后的黄巾士卒,看到自家主将如此勇猛,纷纷呐喊一声,杀向其余的十几骑。 战斗没有丝毫悬念,一个冲锋下来,那些官兵便伤亡殆尽。 安平国兵曹掾史战死,尉曹掾史被生擒。这场战事到了现在,以黄巾军大胜而结束。 完全剿灭了官兵大寨中的漏网之鱼,陈旭就让手下一边清点己方伤亡,一边派人前去救火。他自己却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尉曹掾史,来到那十几个黄巾军头颅的位置。 十几个面目全非的头颅,被放在案几上,一字排开。 陈旭拿着一把短刀,揪住尉曹掾史的头发,直接将他按在地上,口中大骂道:“狗贼,杀我兄弟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尉曹掾史知道自己落入黄巾军手上,必定没有活命的道理。他倒也硬气,回骂道:“反国逆贼,惑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某只恨杀的贼人太少,更恨没有一箭将你这个贼人射死!若是还有机会,某定然要将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贼子,通通杀个干净!” 陈旭闻言大怒,他一脚踹翻尉曹掾史,而后将脚踩在他的脸上。 尉曹掾史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眼神愤恨地盯住陈旭。 想起为他死去的那十几个黄巾军,陈旭心中更怒。他揪着尉曹掾史的头发,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尉曹掾史的右脸被陈旭踩得肿了起来,他口中仍旧骂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贼子有种的话,就给某一个痛快!” 陈旭猛然扯开尉曹掾史的衣服,口中说道:“如此,我就成全你!” 手起刀落,一颗心脏被陈旭挖了出来,供在了那十几个黄巾士卒的头颅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 议事 http://..org/ 杀了尉曹掾史,陈旭脸上丝毫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 不管尉曹掾史自身的才能怎样,但是他直到临死前,仍是破口大骂,并无求饶的意思。单是这一点,就能得到陈旭的尊重。 陈旭回想起尉曹掾史说的话,沉默不语。 尉曹掾史的做法并没有错,他身为郡国将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埋伏、杀戮黄巾军正是本分所在。相反,他若不是如此做,反而不称职。 不同的立场,看待问题的方式亦是不同。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并没有对错。 想到这里,陈旭喟然长叹。 三国时期,有太多他喜欢的人物。然而,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说不定后来哪一天,陈旭就要与这些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刀兵相见。 甚至,他可能会亲自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若是关羽杀掉我的兄弟,我会不会砍掉他的脑袋?若是郭嘉投奔敌人,我会不会想方设法将他弄死?” 陈旭扪心自问,若是果真遇到这种事情,他给出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江湖’的说法,但是其中的道理却也相通。陈旭现在是一军统帅,他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而是要照顾手下数万人的情绪,为他们的未来而拼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这个乱世,若是不能奋勇上前,力争上游。我与我手下的头颅,最后都会成为别人炫耀的战功。” 陈旭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自从来到东汉末年,他的心态不断发生着改变,变得成熟而冷静。 “渠帅,要不要将这厮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旗杆上,把他的尸体扔出去喂野狗?” 帐下一员小帅,看到尉曹掾史被剜心破腹,心中大感痛快,就向陈旭询问道。 对于小帅的如此询问,陈旭没有丝毫惊讶。战争之中,将敌人的脑袋砍下来之事,非常常见。这样既然可以炫耀战功,又能震慑敌人,很多统兵主帅都会如此行事。 至于将敌人的尸体拖出去喂狗,也说明了对于此人的憎恶,想让他死都无法安息。 摇了摇头,陈旭说道:“此人至死面不改色,口中大骂不已,是个忠义汉子。自古以来,人死为大,我等既然已经报仇雪恨,就不要再糟蹋他的尸体,厚葬之。” 小帅闻言,不再多语。 黄巾军本部营寨,兵曹掾史带领的两千多官兵,几乎被黄巾军全歼。结束那边的战事以后,有些小帅担忧陈旭的安危,就有两个小帅率领一千黄巾军前来官兵营寨。 陈旭正在清点缴获的物资,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他轻笑一声,喃喃自语:“没想到那边的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 话毕,陈旭也不起身,直接让其他人前去迎接。 清点完缴获的战利品以后,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从昨天到今日,陈旭先是被官兵追杀,而后又攻打官兵营寨。 攻下官兵营寨之后,他又连夜清点物资,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陈旭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若是君阁在此就好了。” 陈旭的身体有些疲倦,他不由想起了前去泰山郡的王延。 王延自幼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虽然他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只要经过岁月的洗礼,将来必成大器。 有王延在的时候,陈旭一直都把军中的杂物,都交给王延处理,他自己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王延每次都能够将这些事务处理得很好,这一度让陈旭以为,处理军中杂物是个很轻松的事情。直到陈旭亲自接手这些杂物,才感受到其中的困难。 陈旭抖擞精神,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一人听到喊声,掀开大帐的帷布,上前说道:“渠帅有何吩咐?” 揉了揉眉头,陈旭向此人问道:“本寨人马是不是都转移了过来?” 那人答道:“回渠帅,我等本就是骑兵,轻装而行,本寨人马早已转移到了此处。” 闻言,陈旭点了点头。 他们自己扎的营寨,非常简陋,远远无法与官兵的营寨相提并论。况且,官兵的营寨之中,还有粮草辎重无数,所以陈旭就下令让本寨人马拔寨而起,前来此地汇合。 “你去把其余小帅传唤过来,而后让伙房大摆筵席,犒赏三军,无需心疼粮草、肉食。” 那人闻言,脸色一喜。 自从广宗的粮草辎重,被皇甫嵩一把火烧掉十之七八以后,黄巾军虽然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却也要精打细算,士卒们很久都没有大吃大喝过了。 所以,猛然听到要大摆宴席,那人才会如此高兴。 “对了,把那个杀死兵曹掾史的少年也带过来。”就在那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旭突然叫住了他,如此说道。 陈旭并未等待许久,那些小帅便纷纷到来。 众人也都没有闲着,一直处理着本部军中事务,听到渠帅召唤,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赶来此地。 没过多久,那个少年也来到营帐门外,通报之后,就进来了。他看到帐中全是黄巾军小帅,脸上有些慌张。 陈旭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此地都是自家兄弟,你不必拘束。” 话毕,陈旭就招呼众人坐下。 这个时代并无凳子之类的东西,人们都是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面。 中国古代唯一正规的坐姿是跪坐。 跪坐是对对方表示尊重的坐姿,也叫正坐。姿势就是席地而坐,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身体气质端庄,目不斜视。不但用于下级对上级,上对下也是一样。 有时为了表达说话的郑重,臀部离开脚跟,叫长跪。 来到这个时代这些年,陈旭早已习惯了这种坐姿。 待众人跪坐完毕以后,陈旭长跪而起,说道:“我统计了一下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发现获得的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我军现在虽然并不缺粮,但是亦可以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然,我等本意是北上救援下曲阳,以骑兵轻装而行。这次缴获的物资,很多都是需要辎重车才能拉动。若是我等带着这些辎重前行,不但会拖累骑兵的速度,还会给官兵围追堵截的机会。” 话毕,陈旭目视众人,不再言语。 小帅们的脸上,也都露出纠结的神色。 这些人大多出身贫穷,若是将到手的战利品抛弃,众人都有些不舍 沉默了一会,终究有一人说道:“渠帅,既然无法携带这些战利品,不如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掉,免得等我们撤退以后,便宜了那些官兵。” 其余人闻言,亦是纷纷应和。不能带走他们就已经非常心痛了,若是抛弃在这里,最后再让官兵缴获回去,他们又怎会甘心? 陈旭环顾众人,见到少年坐在末位,欲言又止,他眼睛一亮,说道:“阿凌,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少年本名吴凌,他突然听到渠帅向他问话,脸色涨得通红,有些结结巴巴的地说道:“渠,渠帅,小,小人人微言轻,又怎敢在此妄言?” 陈旭看到吴凌的样子,哈哈大笑,戏谑地说道:“我可听说你在战场上能说会道,狠狠戏耍了官兵一下,怎么到了这里,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吴凌闻言,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当初在战场上戏耍那些官兵,将他们拖住之事,他一直引以为傲。战事平定以后,他就对着自己的袍泽吹嘘,却不想传道了渠帅耳中。 在场的小帅也多多少少听闻过吴凌的事迹,亦是哈哈大笑。 众人乐过以后,陈旭脸色一正,说道:“我等皆是兄弟,阿凌心中若是有想法,但说无妨。” 少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等尽皆出生贫穷,岂不知粮食得来不易,百姓生存艰难?” “这些辎重我等既然无法带走,何不将其送给本地百姓?” “如此一来,辎重既不会留给官兵,百姓亦会对我黄巾军心怀感激,何乐而不为?” 众人闻言,尽皆脸色愕然。陈旭脸上喜色更甚,抚掌大笑道:“此计大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民心 http://..org/ “此事万万不可!” 陈旭刚开口同意,就有一个小帅出声反对。 其余人闻言,亦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出言的那人。 他们听完少年的话以后,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却不知这员小帅为何出言反对。 陈旭并没有因为手下有人反驳他的话,就感到气愤。 他只是微微一笑,向着那员小帅询问道:“你既然出声反对,心中必然有些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这员小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也不怯场,直接说道:“渠帅如此做,固然能够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却并不是帮了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众人闻言,心中更是惊讶。送给他们粮草辎重,居然还会害了他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此人也不拿捏,侃侃而谈:“官兵虽然并非盗匪,有时却比盗匪更加猖獗。” “若是我等将拿不走的粮草辎重,都送给百姓,官兵必定会再次将这些东西收缴回去。果真只是如此的话,尚且并无大碍,我只怕官兵遭此大败,心中有气,会找那些接受我等馈赠百姓们的麻烦。” “若是这些百姓,被官兵扣上一个私通黄巾的罪名,我等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害了这些百姓?”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陈旭亦是猛然惊醒,起身向这员小帅长作一揖,口中说道:“若非汝之提醒,恐误大事!” 小帅见到陈旭向他行礼,连忙起身回礼,口中说道:“不敢当渠帅如此大礼。” “若非我曾在丘县,见过官兵污民为贼的事情,亦是绝对无法想到这些。” 听到小帅的话,陈旭才恍然大悟。 他曾经就隐约听到,董卓率领的官兵经常掳掠妇女,抢劫百姓。但凡有人反抗,就将他们砍掉脑袋,说是私通黄巾。 黄巾军曾经占领过丘县,有很多穷苦家庭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若是官兵执意污蔑,这也百姓亦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这一层,众人都再次沉默了。 良久,又有一人说道:“如此,不如一把火将这些东西都烧掉了,也免得再次便宜官兵。” 其余人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既然明知送给百姓东西,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会给他们惹祸上身,这些人自然就不愿意如此行事。 陈旭思考良久,突然神秘一笑,说道:“我有一计,既可以让百姓获得这些粮草辎重,又不会让他们惹上麻烦。” 众人纷纷询问是何计策,陈旭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一天,经县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黄巾军四处走动,把附近乡里的三老都抓了起来。 乡中的三老分别是有秩、啬夫、游徼,他们大多都是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者担当。 从来都不扰民的黄巾军,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使得乡中百姓全都人心不安。三老德高望重,有很多百姓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纷纷大怒。 却说乡中三老被抓以后,陈旭单独找他们谈了一次话,而后他们就各自给乡中心腹写了一封信。 没有人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只是三老的心腹接到信以后,本来苦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当天下午,陈旭只在营寨之中留下了几十人,他却带领众人拔寨而走。 晚上,三老的心腹带着乡中百姓,前来攻打黄巾军营寨。 那几十个防守营寨的黄巾军,呐了一声喊,全部弃寨四散而逃。百姓们趁势夺了营寨,救出三老,并且缴获了无数粮草辎重。 而后,百姓们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将这些东西带回家中。 陈旭带着一小队人马,远远看着百姓们,将营寨中的东西全都搬走,脸上露出了笑容。 吴凌站在一旁,偷偷看了陈旭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渠帅,我们演了这样一场戏,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真的有作用吗?” 陈旭脸上笑意不减,他转身拍了拍吴凌的肩膀,说道:“阿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就会说,安平国的郡国兵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连一些普通百姓都不如。”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是在做戏,但是朝廷却不会这么看。若果真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会使他们感觉到,郡国兵的腐败与懦弱。” “所以,安平国的官吏,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件事情隐瞒起来。而最好的隐瞒方式,就是故意无视它。” “官兵不去找百姓的麻烦,百姓得到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声张。如此,这件事情就不会传出去了。” 吴凌低着脑袋,细细咀嚼着陈旭的话。过了半晌,他才想通事情的前因后果。 黄巾军以这种方式将东西送给百姓,官兵若是再想要抢夺,百姓肯定不会答应。因为,这是他们自己从黄巾军手上‘夺’回来的。 百姓们没有明着私通黄巾,官兵也不能随意安插罪名。不然的话,事情传了出去,对于安平国的官兵来讲,并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这些百姓并不像当初被董卓污蔑成贼的人,他们是实实在在受过黄巾军恩惠。 即使事情闹大了,董卓部将若是一口咬定百姓私通黄巾,那些百姓亦是有口难辩。 想通这些,吴凌看向自家渠帅的眼神,更加热切。 陈旭搂住吴凌的肩膀,亲热地说道:“阿凌,我的性命是你在战场上救下来的。而且你自己又屡立战功,我想把你放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 “以后军中商议大事,你都可以跟在一起旁听。等你多学一点知识以后,我才好为你安排前程。” 被渠帅搂住肩膀,还听到这样一番话,吴凌顿时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他单膝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愿为渠帅效死!” 陈旭一把将他扶起来,说道:“日后休要如此多礼。” 经县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一家百姓分到了从黄巾军营寨拿回来的粮食,家中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孩子他妈,今天煮粥多放点米,少放点水,让孩子们都吃个痛快。” “好嘞!”女子欢喜的回答着,而后就开始张罗着弄饭。 一个大点的孩子在灶台一旁烧火,他不断往锅下面添着柴火。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股诱人的米香从锅中传来。 那个年龄小一点的孩子,早已饥肠辘辘。他趴在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灶台上,嘴角不停流出晶莹的口水。 这家百姓由于家中存粮不多,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为了能够坚持得更久,他们往往只在锅里放入一点点米,然后兑上一大锅清水。 一家四口每人喝上几碗清澈见底的稀粥,虽然能够暂时不感到饥饿,但是要不了多久,仍会变得饥肠辘辘。 吃饱肚子,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个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米香越来越浓,锅里的水也已经滚了几道。由于外面刮着不大不小的风,使得这家厨房里面的浓烟,无法彻底排到外面。 呛人的浓烟与米香混杂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往锅下面添柴了。” 女子揭开锅盖,用勺子在锅中搅了两圈,看见锅里面的米已经完全煮开了,就对着烧火的少年说道。 少年闻言,只是拿着火钳,掏了掏锅下面积累的草木灰,然后用蒲扇狠狠扇了几次。 空气进入锅底下面,那些尚未烧完的柴火,便燃起了更大的火苗。 没过多久,锅底的柴火就已经全部烧完。 少年用脚,狠狠将那些蹦到外面的火星踩灭,再把柴火都拨到柴仓里,就起身眼巴巴地望着锅里面的米粥。 女人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拿出两个缺了角的瓷碗,用勺子给两个孩子盛了一大碗稠稠的粥。 孩子们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稠的粥了,他们捧着碗,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方才烧火的小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一边吹着碗里的粥,一边说道:“打黄巾就能得到粮食,我长大了也要去打黄巾。” 却不想,男人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一把将他手上的碗夺了过去,拎起说话的那个小孩,就用手狠狠地打着他的屁股。 “要不是人家黄巾军施舍,咱家怎么能得到粮食?你现在连谁是恩人都不知道,还说长大后去打黄巾军,看我不打死你!” “呜呜!” 被自己父亲一边打一边骂,小孩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连忙改口道:“等我长大了,要去投奔黄巾军,也要把粮食分给穷人。” 男人听到儿子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没有吭声。 他放开自己的儿子,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带着家人去投奔黄巾,也是一条出路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骑兵 http://..org/ 十月初,天气已经转凉,北方的树木亦是挂上了枯黄之色。风吹过,落叶在半空中盘旋、舞动着。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地面微微发生了震动。 那些本来勉强挂在树梢上,仍舍不得落下的树叶,终究是无奈地飘落下来。 一支头抹黄巾的三千骑兵,在官道上疾驰而行。当先一员大将,手握四米长枪,马背上挂着一张黝黑的大弓,还有两壶箭矢。 这员大将正是陈旭,他故意将营寨让给经县百姓以后,就带领着手下众人向薄落津赶来。 “众军止步!” 陈旭先是大吼一声,让身旁的兵卒拍马向后面传令。等到全军都听到止步的将令以后,最前面的陈旭才勒住了胯下战马的缰绳。 战马嘶吼一声,前面的双蹄人立而起,终究是止住了奔跑的势头。 几千人在路上骑马奔驰,想要停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的黄巾军,他们的骑术都还不十分精湛。 若是前面的骑士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士一不留神的话,很容易连人带马撞在前面的骑士身上。 所以,骑兵冲锋,并非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排着整齐的队形,一骑士个挨着一个,一齐上前冲去。 相反,骑兵冲杀,彼此间相隔的距离都非常远。就像后世的汽车要保持车距,免得被追尾一样,骑兵之间,亦是要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才行。 中国的骑兵发展起于战国时代,到了汉武帝期间,由于北逐匈奴,使得骑兵的发展进入了一个高潮。 然而,骑兵对于马匹、骑士以及骑兵意志力的要求,却是非常重要。 相同两个骑士,汉武帝时期的中国骑兵,就远远比不上匈奴骑兵。 汉代晃错曾在《言兵事疏》中,说匈奴有三大长处为汉军所不及:其一,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其二,险道倾厌,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其三,风雨罢劳,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 第一条‘上下山阪,出入溪涧’,就说出了匈奴马匹的强大适应能力;第二条‘险道倾厌,且驰且射’,点出了匈奴骑士强大的控马能力;至于第三条,更是指出了匈奴骑士强大的意志力。 前面两条都好理解,至于意志力,很多人却是没办法领会。 其实,骑兵虽然有坐骑代步,但是他们却往往比步卒更加劳累。骑马长途奔袭、打仗,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骑士们长期骑马,就容易形成罗圈腿,大腿内侧也很容易被磨破。骑马奔袭颠簸起伏,一天下来,很多人都无法承受住这种折磨。 只有当骑士们骑术精湛,人马合一,能够在马背上吃喝拉撒以后,才会成为真正的精锐骑兵。 后世,把骑兵发挥到高潮的,正是宋代的几个外族。 辽国起于草原,他们之中的男子,自幼都生活在马背上,所以骑术都十分精湛。 及至后来女真人崛起,建立金国,他们的铁浮图和拐子马,更是所向披靡。 而缺少马匹的宋朝,就成为这个国家肆意欺凌的对象。 到了蒙古人崛起的时候,他们在敌人眼中更是成了恐怖的象征。蒙古人把骑兵战术,推到了冷兵器时代的顶峰,长距离奔袭,迂回包抄等骑兵的优势,都被发挥到了极限。 蒙古人实行百户、千户制,全民皆兵,军官世袭。 他们‘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蒙古人往往通过大规模的围猎来锻炼部队,对于儿童,也从小就专门训练他们骑马射箭的能力。 正是这样一个民族,才由一开始的被金国欺压、剥削,到最后的灭金、灭西夏、灭南宋。及至最后,蒙古人向西击败欧洲联军,一直打到了荷兰的鹿特丹。 可以说,蒙古人生在马背上,死在马背上。他们的骑士,是真正人马合一,把战马当做自己的身体。 一片落叶随风而至,正巧落在陈旭的头发上。他伸手将落叶拨了下去,在心中暗暗想到:“现在的黄巾军骑兵,还是太缺乏训练了。” “他们的骑术若是足够精湛,我根本不需要先传令、再停止行军。只需一扬长枪,勒马驻足,身后的骑士就能够快速止步,而不会撞上前面的人。” “但是,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一个小帅拨马向前,打断了陈旭的思路,他说道:“渠帅,三军驻足,可是有何指示?” 陈旭回首,答道:“官兵既然在经县埋伏过我等,我怕他们也会在薄落津如此行事。” “相比起经县的沙丘,薄落津扼守漳河天险,更是易守难攻。若是官兵派出一彪人马,驻守此地,我等想要渡河,恐非易事。” “为今之计,先让兄弟们在此休息一下,而后派斥候详细侦查清楚薄落津的状况,再作计较亦是不迟。” 小帅闻言,满口赞同,而后就亲自带领了一百骑术精湛的黄巾军,前去薄落津侦查。 众人得到军令,下马休息。 吴凌为陈旭打来了一些水,说道:“渠帅,赶了半日路程,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看着面露倦色吴凌,陈旭接过竹筒,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 他将空了的竹筒交给吴凌,问道:“阿凌,你家中还有没有亲人?” 听到渠帅的话,吴凌脸上一暗,回答道:“我家本来一家四口,严君健在,还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姊姊。家中有几亩田地,虽然过得清贫,倒也能够勉强糊口。” “几年前乡中闹饥荒、瘟疫,严君都患了病。我和姊姊卖掉家中田地、房屋,仍是没能救回严君。安葬了严君以后,姊姊和我就成了流民。” “后来流窜到广宗,姊姊嫁给了一个本地的佃户,我也寄居在姐姐家中,一直受兄长救济。” “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洪水,兄长家中亦是维持不下去。眼看家中已经没了粮食,大贤良师就带兵攻破了广宗。” “我和姊姊本来就是太平教的信徒,考虑到实在活不下去,就一咬牙加入了黄巾军。兄长为人有些怯懦,不敢投奔黄巾。我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之后,得到的赏赐,都给了姊姊。” “王延渠帅带领广宗黄巾军家眷,前去泰山郡的时候,我就劝说兄长与姊姊跟他们一起离开了广宗。” “姊姊当时生下一个男孩没多久,他现在已经快一岁了吧?” 说到这里,吴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严君’是古人对于父母的总称,‘姊姊’就是姐姐的意思。 陈旭听到吴凌的话,默然不语。吴凌的事迹只是众多黄巾军中的一例,他相信,还有很多人跟吴凌有着相同的经历。 拍了拍吴凌的肩膀,陈旭说道:“想不想你姊姊?” 吴凌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想!我姊姊对我可好了,若不是她总是把食物留给我,可能我早就饿死了。等我以后立下大功,有很多钱的时候,一定要让姊姊、兄长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每日都能吃饱饭。” 他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希冀。 陈旭闻言,眼眶有些发酸。他撇过头去,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每日都能吃饱饭’,这是一个多么低的要求啊! 在后世,几乎没有人为了填饱肚子的事操心过。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人类生存的最基本的要求,却成了广大百姓强烈的愿望。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看着吴凌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相信我,以后你的姊姊与兄长,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听到自家渠帅的保证,吴凌脸上满是兴奋。 他素来信服陈旭,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渠帅做不到的事情。既然渠帅如此这么说了,他相信姊姊和兄长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渠帅,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跟我的马儿联络一下感情。” 黄巾军的骑士们,他们下马休息的时候,都不忘了轻轻抚摸着马的脖子,给自己的战马喝水,喂些草料。 对于骑兵而言,战马就是自己的生命。骑士若是不爱护自己的战马,不用心与战马交流,就不可能真正地达到人马合一。 ‘人马合一’,听起来好像是个非常玄幻的事情,但是并非如此。 马有灵性,只要用心对待它,时间久了,它就能感受到你的心意,这就是‘人马合一’的前提。 陈旭看着吴凌离开,自己也拿着草料、清水,走向自己的战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渡河 http://..org/ 陈旭一边给战马喂食草料,一边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吴凌的话,也勾起了他的一些心思。 自从天下大赦,他成为濮阳义军首领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可谓是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 前世,他一直嗟叹自身的才华毫无用武之地,在那个忙碌而现实的社会,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感到麻木。 他也曾经幻想过,又朝一日能够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手握数万雄兵,纵横天下。 曾经的梦想,如今已经实现。但是陈旭的心中,却感到了一丝疲惫。 自从成为义军首领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神经几乎每日都是高度紧绷着。 因为他深刻的知道,作为一军统帅,他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会给他所率领的这支队伍,带来灭顶之灾。 现在他成为张角的女婿,成为无数黄巾军新的精神领袖。他每日更是如履薄冰,带领着这群穷途末路的百姓,挣扎反抗着。 很多时候,他都在睡梦看到黄巾军被官兵击败,他们的家眷被屠戮一空,头颅被筑成景观。 有时候,陈旭甚至梦到自己的脑袋飞在天上,看着自己那脖子上喷着鲜血的身体。 每到此时,陈旭都会蓦然惊醒,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平凡的时候,渴望活的轰轰烈烈;梦想实现之后,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旭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想到。 “若是能够选择,我宁愿带着玲儿,以及叔父叔母一起过着平凡、而又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是,这个世道之下,这样的想法,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半年没见了,不知道叔父叔母的身体可好?” 陈旭虽然与自己的叔父叔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却真切的感受到了,两人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灵魂虽然换了一个,但是对于这两个的亲人,心中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 “玲儿,你还好么?” 突然间,陈旭想到了那个清丽的面孔,脸上闪过一抹温柔。 两人虽然认识不久,并且并没有洞房过,但她毕竟是陈旭名义上的妻子。所以,陈旭心中亦有些牵挂,有份思念。 “若是他听到张宝战死的消息,肯定又会伤心欲绝吧?” 陈旭无意识地抚摸着那匹西凉宝马的脖子,思维却飘了很远。 “等我救援完毕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就会回到泰山,好好歇息一下。” “咴儿!咴儿!” 那匹西凉宝马,似乎看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地嘶鸣了几声,还用它那硕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陈旭的脸。 陈旭正弯腰低着头想事情,冷不防被马儿袭击,顿时感觉被马儿蹭着的地方有些痒。 他回过神来,看着马儿淘气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而后,又亲热地抚摸起马儿的鬃毛。 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员前去薄落津侦查的小帅,带着一百多名精锐黄巾骑兵回来。 他的脸上,却带着古怪的神色。 陈旭看到小帅的脸色,心中一沉。 他还以为官兵果真在薄落津驻兵,不由急忙问道:“侦查的结果如何?” 小帅向陈旭施了一礼,而后回答道:“启禀渠帅,我等前往薄落津,仔细侦查许久。最后只发现了一个空的营寨,并未发现有官兵驻守在此地。” “这,这怎么可能?” 陈旭闻言,脑袋有些当机。薄落津如此重要的去处,官兵居然没有在此驻兵? “那个空的营寨,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旭生怕官兵再次耍什么花样,他不敢大意,急忙询问。 小帅脸上古怪的神色更重,他张口答道:“末将初时看见这种情况,心中亦是疑惑不已。后来就让帐下士卒寻找附近百姓,询问详细情况。” “之后我才得知,原来此地本来驻扎着两千官兵。但是今日他们听闻兵曹掾史战死,尉曹掾史被俘,其余官兵几乎全部阵亡的消息以后,大惊失色,弃寨而走。”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陈旭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安平国的郡国兵居然会如此不堪,听到友军战败的消息以后,就弃寨而逃。 陈旭皱着眉头,再次问道:“你有没有详细侦查过,确定其中是否有诈?” 黄巾小帅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询问过很多当地百姓,他们都是如此说。” “初时我心中亦是不信,后来派出几十骑向东北方向追击,果然看到官兵向南宫县城方向逃窜。” “渠帅,若是我等现在前去追击,以骑兵的速度,必定能够追上官兵,将着两千人马全部击溃。” 说到这里,黄巾小帅脸上满是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对于官兵弃寨而逃之事,陈旭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安平国的尉曹掾史,本来就驻守在薄落津。但是兵曹掾史,让他从薄落津押送粮草辎重过来,所以就滞留在经县。 尉曹掾史看到黄巾军到来,想要捞些功劳,就没有回去。却不想,他和兵曹掾史一起命丧此地。 安平国的郡国兵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被派去驻守薄落津的人马,更是老弱病残居多。 他们听闻郡国的兵曹掾史战死,心中大骇。再加上主将生死不知,这些人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营寨,就主动弃寨而逃。 对于这些,陈旭并不知晓,所以他才感觉困惑。 思考良久,陈旭摇头说道:“我等尚且不知,官兵此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况且,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北上救援下曲阳,而非与官兵交战。” “所以,追击官兵之事,并不可取。现在你立刻传令三军,分出三队,整装待发。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官兵的伏击。” “是!” 对于陈旭的将令,这员小帅并没有丝毫异议。他应了一声,就前去传令三军。 也也难怪陈旭如此谨慎,他被官兵埋伏一次,差点丢掉性命。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战场之上非同儿戏,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生之地。 况且,就算真的追上了那两千黄巾军,将他们消灭,对于黄巾军而言,也并无任何好处。 现在虽然已经将近午时,但是陈旭却丝毫没有埋锅造饭的打算。 他们这支骑兵,带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很多都是干粮。士卒们只要就点水,就填饱肚子,这样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埋锅造饭了。 一众骑兵奔驰而行,越到离薄落津近的位置,陈旭越是紧张。他派遣了很多斥候四处侦查,看是否有埋伏。 除此之外,他自己一路上还仔细观察地形,在那些容易隐藏伏兵的地方,细细查看着。只有确定没有官兵,他才会放心地让帐下士卒通行。 由于陈旭的谨慎,使得黄巾军的速度慢了一些。 但是他们当初停止的地方,本来就离薄落津不远。因此,没过多久,陈旭等人就来到了漳河河畔。 陈旭骑在马上,看着仍是空无一人的官兵营寨,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传令三军,火速渡过漳河,休要停顿。” 没有渡过漳河,陈旭心中多少有些不踏实。于是乎,他就下令让帐下黄巾士卒快速渡河。 陈旭让一员小帅先行渡河,渡过一些人以后,就让他们在河对岸摆开阵势。他自己却带领两百人在排最后面,紧密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攻击。 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众人都是骑兵,又是精锐士卒,虽然薄落津的桥梁并不算宽广,黄巾军亦是很快就完全渡过了漳河。 到了最后,只剩下陈旭率领的两百人还未渡河。 “看来是我太过谨慎了。”陈旭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自嘲的笑了。 陈旭过河以后,望着身后奔腾的漳河,心中有些感慨。 当初他在曲周的时候,也曾观看过漳河。然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相同一条河流,却会产生不同的思绪。 士卒们已经整装待发,陈旭也没有时间在此一直感慨。 他只是望了一眼身后的漳河,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我陈旭,还会再回来的。” 第114章 田丰 http://..org/ 薄落津位于巨鹿县城的东南方向,坐落于平乡县城的东北方向。 若是在地图上用直线将三者连接起来,就会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而薄落津,正是位于这个三角形的顶角。 陈旭带着黄巾军向北行驶,黄昏时分就到达了巨鹿县城的管辖范围。 自从进入巨鹿县城开始,陈旭就感受到了帐下,有很多黄巾士卒的情绪起伏都非常大。 陈旭初时还有些不解,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些忧虑。 无意间,他听到吴凌的话,说巨鹿县城是大贤良师的家乡之后,陈旭才恍然大悟。 睹乡思人,众人看到大贤良师的家乡,不免就想起了已经逝去的大贤良师,还有先后战死的人公将军、地公将军。 可以说,巨鹿县城是黄巾军的发源之地。这里有很多百姓,都跟随张角一起起事。就连现在跟从在陈旭身后的三千骑兵,亦有不少人是巨鹿人氏。 睹乡思人,再加上近乡情怯,怪不得众人的情绪有些奇怪了。 想通这些,再看着天色已经不早,陈旭就下令让黄巾军的将士们,寻找一个好的地方,而后安营扎寨。 安营扎寨完毕,吃完晚饭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有很多巨鹿本地的人,他们结伴而行,来到营寨的外面,跪在地上,满含热泪地亲吻着这片土地。 自古以来,国人的乡土意识都非常浓烈。后世的人将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并称为人生四大喜事。 ‘他乡遇故知’中的这个‘故知’,并非单纯地指知己、友人,有时候也指同乡之人。 试想一下,一人在外地游学,身旁之人全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口音。突然间,见到一个与自己相同口音的人,这时的心情会是如何的惊喜? 离家而知乡愁。 远离家乡的游子,就好像无根的浮萍,哪怕外表再光鲜,亦不曾有过真正的归属感。 当在外地遇到自己的同乡之时,两人很有可能,会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家乡的美好、家乡的风土人情。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的同乡,能够与自己有相同的语言。 楚霸王项羽攻占咸阳后,有人劝他定都。可他因为思念家乡,急于东归,就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衣绣夜行),谁知之者!” 富贵还乡,是很多人心中的愿望。这不是炫耀,而是对于家乡的热爱。 但是,这些巨鹿县城的黄巾军,他们满怀希望地参加义军,希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大贤良师死了,人公将军死了,地公将军也死了。黄巾军的开创者都已经逝去,那个虚构的太平世界,还有可能出现么? 不能推翻汉室,这些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死去,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他们心中的痛,又有谁能够理解? 现在,背上‘叛逆’、‘乱臣贼子’的身份,他们满腹委屈,却无处诉说,只能亲吻着家乡的土地,默默流泪。 陈旭理解这些人的行为,看着他们,他对于前世的家乡、前世的父母更加思念。 曾经被他强行隐藏的记忆,如滔滔洪水一般,全部浮现在他的眼前。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陈旭遥望天空,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良久,才从这种强烈的情感中挣脱出来。 默默将眼泪擦干,陈旭走到那些跪在地上的黄巾军身旁,沉声说道:“我的兄弟们,虽然现在我们在别人眼中,仍是‘乱臣贼子’。” “但是,我陈旭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努力拼搏。” “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以另外一个身份,满载着钱财与荣誉,回到我们的故乡。” 陈旭挥舞着手臂,他又指着其余的黄巾士卒,仍是大声喊着:“不仅是他们,你们每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只要努力拼搏,总会有那么一天。” “相信我,总会有那么一天!” 陈旭目光灼灼,声音铿锵作响。 黄巾士卒们听到陈旭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才回过神来。 “万岁!万岁!渠帅万岁!” 一开始,还只是一些黄巾将士们稀稀拉拉地喊着。但是没过多久,所有的黄巾士卒都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 他们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这段时间的烦闷,统统用吼声发泄出来。 自从大贤良师去世以后,他们的内心经受了太多的打击。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哪怕他们仍是至死不渝地跟随在陈旭身旁,他们仍是感受到了前途的黑暗。 陈旭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众人仍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是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满载着战功与荣誉,满载着钱粮财物,挽着娇妻美妾,荣归故里。 总有那么一天,黄巾军的旗帜会插遍整个帝国。 总有那么一天,曾经的叛贼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 总有那么一天…… 这不仅是一句话,更是一种希望,一种信念。 希望,如同熊熊的烈火一般,在黄巾军眼中燃烧着。 吴凌亦是双目通红,他渴望着有那么一天,他能够让自己的姊姊、兄长过上好日子;有那么一天,让他们不再为自己担心,反而以自己为荣。 …… 自从黄巾军进入了巨鹿县城的境内,巨鹿县令就感到惶恐不安。他征召了县中所有豪强家中的私兵,而后紧闭城门,防备黄巾军前来攻城。 至于主动攻击黄巾军之事,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他只希望,这些黄巾军只是路过这里,能够快点离开巨鹿县城的境内。 黄巾军的营寨,喊声震破天穹,就连十里外的巨鹿县城,亦是听到了‘万岁’的喊声。 把守城池的兵卒,听到黄巾军如此大的喊声,很多人都心中恐惧不已,忍不住双腿打颤。 在华夏的历史上,一开始,‘万岁’并不是君王的专用词汇。这个词语,只是为了表示人们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直到宋朝时期,这个词汇才成为皇帝的专用名词。 黄巾军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呐喊完毕以后,陈旭忽然对那些巨鹿本地的士卒说道:“你们想不想去家中看看?” 陈旭的话,使得那些士卒目瞪口呆。继而,他们心中狂喜不已。 投奔黄巾军之后,他们都是抛弃了家中所有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回去看过,家中到底如何,他们也想知道。 虽然现在他们家中,早已空无一人。但是他们的根在那里,纵然是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他们亦会感到心满意足。 最后,陈旭带上了这些巨鹿本地的人,另外又点了一些人马,凑足了五百骑,就呼啸着向这些人家中赶去。 其余两千五百人马,待在营寨之中紧守营寨,防止官兵偷袭。 巨鹿县黄巾士卒们的家,分散在县城的各个地方。 好在巨鹿县城也并不算太大,陈旭等人又是骑着马匹,折腾了几个时辰,总算让士卒们都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由于离开的太久,他们的家中都已经败落了。 再加上官府查到他们这些人,全都投奔了黄巾军,很多人的祖屋都被没收充公。 众人远远望着自己败落的家,有很多人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只是,众人都是不发一语。 他们想起渠帅说的话,总会有那么一天。 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好在今日星宿漫天,众人才能够就着月色骑马奔驰。 纵然这样,他们亦是不敢骑得太快。 众人来到一个地方,远远看到村庄的轮廓。 突然有一个黄巾军对陈旭说道:“渠帅,过了这个村落,下一个地方就是大贤良师以前的家,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旭现在是张角的女婿,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看一下,就满口答道:“正该前去看看。” 那人又说道:“前面的村落有一个奇人,大贤良师尚未起事之前,还与此人相交莫逆。后来大贤良师屡次邀请此人加入黄巾军,都被此人骂得体无完肤。” “大贤良师念及往日情谊,就没有逼迫。此人名声闻名州郡,百姓但凡有所求告,他必定竭力相助。所以,此人深受巨鹿百姓爱戴。” “我等骑马通过这个村落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惊扰了村落中人。” 陈旭闻言,眼神一闪,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说的奇人,姓甚名谁?” 那员黄巾军满脸崇敬地答道:“田丰。” 第115章 抓走再说 http://..org/ “田丰?”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陈旭有些兴奋。 这可是三国时期一个真正顶级的谋士啊!后世,有人把袁绍手下的田丰和沮授,比喻成张良和陈平。 他们都是袁绍手下的谋士,自身也都是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 然而,他们所投之人并非明主,对于他们的计策,袁绍经常都不予采纳。 官渡之战的时候,曹操听闻田丰不在军中,就大喜说道:“袁绍必败。” 后来袁绍果真败走,曹操叹息:“假使袁绍用田丰之计,胜败尚未可知也。” 纵观田丰一生所献的计策,以后人的眼光来看,全都正确无比,但是袁绍却不予采纳。 兴平二年,汉献帝辗转流亡到河东等地,沮授进谏袁绍迎献帝,迁都至邺城,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袁绍才开始听了沮授的计策,非常心动。 但是他帐下其他将官又认为,要复兴汉室太难,而且迎立汉帝会削弱自己的权力。所以,袁绍就开始犹豫不定,最后拒绝了沮授的建议。 待曹操迎回天子,从此开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袁绍每次接到诏书,总担心对自己不利,又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沮授的计策。 当时就田丰向袁绍献计,让他谋夺许县,抢夺天子,免得受制于人,结果袁绍不听。 官渡之战以前,刘备反叛曹操,曹操亲率大军前去攻打刘备。 田丰又趁机向袁绍献计:“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操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今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兵以几动,斯其时也。” 袁绍却因为自己儿子身体有疾,拒绝了田丰的计策。 田丰当时举杖击地,大声说道:“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几,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 袁绍听到田丰的话,心中大怒,从此就疏远了田丰。 后来刘备很快被曹操打败,前来投奔袁绍,袁绍就想这个时候去攻打曹操。 田丰却出言阻止,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前番许县空虚,是攻打曹操的大好时机。但是现在曹操已经打败刘备,再去攻打,曹操虽然兵少,也不容易获得胜利。 当时,田丰的原话是这样:‘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 为此,他更是提出了论持久战,骚扰耗费曹操国力的计策。 ‘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脩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於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 田丰认为,孤注一掷,想要一战消灭曹操,是不可取的。 ‘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於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 袁绍回答道:“建议我攻打曹操的是你,阻止我攻打曹操的又是你,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遂不听从田丰的建议。 袁绍本来就因为田丰上次忤逆他,而对田丰心生间隙。现在又看到田丰如此夸赞曹操,并且不看好自己能够打败曹操。 以袁绍的骄傲、自我,听到田丰的话,心中更是愤怒。 于是乎,袁绍就说田丰惑乱军心,将他关押了起来。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田丰的眼光是无与伦比的。他对天下大局的把握,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官渡之战,袁绍果真大败,袁军土崩瓦解。 在回去的路上,众军士都捶胸而哭:“如果田丰在这里,就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了。” 袁绍闻言,心中更加记恨田丰。 这时,看守田丰的狱卒就对田丰说:“主公没听从你的计策,果真大败,这回主公回来以后,肯定会重用你。” 却不想,田丰听到袁绍大败的消息以后,喟然长叹:“我命休矣。” 他对狱卒说:“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 袁绍回来之后,果然将田丰杀了。 在前世,三国时期最让陈旭叹息的谋士就是田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忠诚刚直,为了袁氏屡屡劝谏。 结果,他的计谋不但不被袁绍听从,自己最后反而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真是可叹田元皓满腹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纵观他一生所献的计策,只有才开始投奔袁绍的时候被采纳过。 《先贤形状》记载:‘绍后用丰谋,以平公孙瓒。’ 哪怕对于这个事情,亦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写出田丰所献是何计策。 陈旭听到那个黄巾士卒,说田丰就住在前面的村落,不由思考良久。 前世,他曾经详细查过田丰的事迹。心中对于此人,又是敬佩,又是疑惑。 依照田丰的才能与眼光,不见得看不出袁绍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他为何还一直拼死劝谏,落得如此下场? 后来,陈旭在《后汉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魏郡审配、钜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乃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甚见器任。’ 由此可见,田丰、审配以前郁郁而不得志。后来被闻海内的袁本初,亲自上门邀请两人,并且相待甚厚。 两人本就是正直之人,前面被韩馥排挤,现在却被袁绍如此器重。所以,两人才会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审配虽然才能比不上田丰,给袁绍献的计策是错误的,并且跟田丰有隙,袁绍兵败后更是进谗言让袁绍杀掉田丰。 但是,此人在袁绍败亡,曹操围攻邺城的时候,他仍然死守数月,最终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不考虑其他因素,他能够拒不投降,慷慨受死,未尝没有与田丰一样的心思,为了报答袁绍的知遇之恩。 众人看着陈旭驻足,良久不语,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陈旭等人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旭才收回思绪,他对方才说话的那个士卒说道:“你带我前去拜访先生。” 那个士卒听到陈旭的话,脸上有些犹豫。 心中挣扎了半晌,他突然翻身下马,跪在陈旭的前面,说道:“渠帅,田先生闻名州郡,附近百姓都对先生心存敬佩。” “先生曾经拒绝大贤良师的邀请,大贤良师都不敢为难先生。还请渠帅三思,莫要惊扰了先生。” 其余巨鹿本地的黄巾士卒,亦是翻身下马,跪在陈旭前面给田丰求情。 这个时候,自家渠帅带着五百骑兵,前去拜访素不相识的人。众人略一思考,就知道渠帅不怀好意了。 毕竟,渠帅在东阿绑架名士程昱的事,很多人都早已知晓。 陈旭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非常惊奇。 他没想到,田丰在当地居然会有如此的名望,能够让自己帐下的士卒为他冒死求情。 陈旭下马,将这些跪在地上的士卒,一个个亲手扶了起来,温言说道:“我只是想拜访一下元皓先生,你们为何如此紧张?” 那些士卒面面相觑,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不会直接将田先生绑走吧?” “额。”被人戳破了心思,陈旭脸上有些尴尬,继而,他正色问道,“你们可知,我们是怎样的身份?” 对于陈旭的询问,众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黄巾军。”一个士卒小声答道。 陈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什么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回答,只有吴凌在一旁小声说道:“黄巾贼。” 吴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间,五百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吴凌。 吴凌被众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缩了缩脑袋,讪讪笑了一下。 陈旭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对着吴凌问道:“你再说一次,大声一点。” 吴凌以为自家渠帅发怒,惶恐不安,连忙跪在地上认罪。 陈旭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说了实话,我又怎会怪罪与你?” “你把刚才的回答再说一遍,大声地告诉我,在官兵眼中,我们是怎样的人?” 吴凌看着渠帅眼中,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满是鼓励,他顿时胆气一壮,大声说道:“黄巾贼!蚁贼!” 陈旭闻言,抚掌大笑,对众人说道:“不错,我们在别人眼中,就是不择不扣的‘贼’。” 而后,陈旭脸色一正,道:“我们黄巾军,出生卑微,军中连识字的人都没有几个。那些所谓的士人,更是瞧不起我们,也绝不可能主动投奔黄巾军。” “那么,你们告诉我,这样的黄巾军,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陈旭目光灼灼地盯住巨鹿县城的黄巾士卒,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脑袋。 是啊,黄巾军大多都是农民、佃户出身,他们又能够有多少才华? 陈旭将长枪钉在地上,大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们瞧不起我们,不来投奔我们,称呼我们为‘贼’。那么,我们就要做一个合格的‘贼’。” “没有粮食,就去打土豪;碰到人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投奔我们黄巾,都要先抓了再说!” 第116章 很年轻 http://..org/ 听到陈旭如此土匪般的言论,黄巾士卒都是面面相觑。 但是,待众人细细思量以后,才觉得这是黄巾军唯一的出路。 欲成大事,就少不了钱粮人才。 黄巾军现在没有自己的地盘,就如同无根之萍一样,又何谈钱粮之事 所以,黄巾军想要发展,想要生存,就必须出去劫掠豪强大户。 至于人才,黄巾军中更是极度缺乏。 若是黄巾军起事的时候,能够多几个像张角这样的人物,这个大汉帝国究竟会变成怎样,还真是尚未可知啊。 张角在时,哪怕被卢植逼得退守广宗,黄巾军也并没有伤筋动骨,反而能够找到机会大败官兵。 相反,他去世以后,先是广宗被攻破,城里的黄巾军几乎全部战死;而后,下曲阳的地公将军又中计身亡。 黄巾军的两场大败,并不代表了他们的战斗力不行,反而暴露了他们缺乏优秀的人才。 若是波才有过人的统兵才能,颍川的战场结局又会如何 陈旭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黄巾士卒,沉声说道:“带我过去拜访田先生吧,黄巾军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那个士卒心中挣扎了一下,终究是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若是渠帅答应我,田先生说话若有所冒犯之处,渠帅不怪罪先生,小人就带渠帅过去。” 这人知道田丰的脾气,若是他带着陈旭前去拜访,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就怕自家渠帅被骂之后,恼羞成怒就要杀掉田丰。 到时候,他岂不是害了田丰 这个黄巾士卒如此说话,却让陈旭有些惊讶了。他不知道田丰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他自己帐下的士卒如此维护他。 看到这个士卒的样子,陈旭也不恼怒,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问道:“田先生平日在乡间如何行事,为何你等如此维护与他” 黄巾士卒见到自家渠帅并不怪罪自己,心中感动不已。 他回答道:“我等大多都是粗鄙农户,目不识丁。往常家中生了小孩,也不会取名。田先生平易近人,但凡有人前去让他帮忙取名,他都不会推辞。” “家中若有亲人外出,想要给他们写信,只要找到田先生,他也不会拒绝。” “若是哪家有人去世,想要找人代写祭文,田先生亦会出手相助。” “不仅如此,每次田先生给人帮忙,总是分文不取。若有人执意答谢,反而会惹得田先生不快。” “田先生自己家中本来颇为富裕,但是先生总是救济街坊村落贫困之人。旷日持久之下,家中亦是变得有些拮据。” “如此一来,整个巨鹿县城,有很多人受过先生恩惠,县内更是无人不知田先生名声。”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在东汉末年,还有一个像田丰这样平易近人的名士。 自古以来,名士虽然拥有自己的风采,但往往也是清高无比。他们虽然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却也不会对普通百姓太过亲近。 说到底,士大夫是整个帝国的上层人物。他们与普通百姓之间,就如同一个富豪与乞丐之间的关系一样。 富豪可能会同情并施舍乞丐,但是绝对不会用心去帮助乞丐。 但是田丰,他在这个时代,却是真心帮助普通的百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得到巨鹿百姓的爱戴,才能使得陈旭帐下的黄巾军拼命维护他。 乡间的土路并不好走,特别到了晚上,更是如此。纵然是星空漫天,陈旭等人还是不敢骑马快速奔驰。 众人刚刚来到田丰所在的村落,就听见几声激烈的犬吠之声。 整齐的马蹄声,扰乱了村庄的静谧,村庄里的男子们,都拿着菜刀棍棒走了出来,面怀恐惧地望着这些黄巾军的骑兵。 这些人,都是张角的同乡,曾经也有很多人加入过太平道。 但是自从张角举兵造反之后,他们生怕自己遭受牵连,再加上生活勉强能够过得去,就纷纷退出太平教。 众人对于自己曾经加入过太平教的事情,更是守口如瓶,生怕官兵来找麻烦。 然而,现在黄巾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众人不知道黄巾军的目的,自然心中惧怕。 他们来此,是为了秋后算账,还是前来抢劫 虽然黄巾军在普通百姓中间的名声比较好,但是面对几百个全副武装,深夜来访的黄巾军,百姓们仍然感到莫名的寒意。 村中举起的火把,照亮了小半个村庄。陈旭等人立于马上,静静地看着眼前慌乱的百姓。 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头戴纶巾,腰悬佩剑,排众而出。 此人身体消瘦,眼睛灵动,身材一米七二左右,有些不苟言笑。 他昂然而立,扫视了一眼陈旭等人,突然把目光,放在那个向陈旭介绍田丰的人身上。 只见他怒气勃发,拔剑而出,指着那个黄巾士卒喝到:“汝为巨鹿本地乡人,却引贼人前来进犯乡邻,真是不当人子” 那个黄巾士卒闻言,满脸羞愧,滚鞍下马,跪在地上说道:“我家渠帅并无冒犯乡邻之意。只是听闻田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特意前来与先生相见。” 陈旭闻言,大吃一惊,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这个青年便是田丰他怎么会这么年轻” 田丰给后世之人的形象,是个刻板正直而又睿智的老头。若是在此之前,陈旭完全没有想过,田丰会是一个年轻的翩翩美男子。 然而,此人若不是田丰的话,那个黄巾士卒又怎会叫他先生。 田丰的年龄并未在史书上记载,但是若仔细分析,也可以看出现在的田丰年龄并不大。 首先,历史上的田丰曾与郭嘉为友,就连郭嘉才开始投奔袁绍,也是在田丰的鼓动下才去的。 而郭嘉现在,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若是两人年龄相差甚远,又怎会成为朋友 后汉书和先贤行状都记载过田丰,把两处的记载结合起来,就能大致勾勒出田丰投奔袁绍以前的事迹。 田丰自幼天姿聪慧,少年时丧亲守丧,守丧的时间虽然已过,但他仍笑不露齿,因此为乡邻所器重。 而且田丰博学多才,在冀州很有名望,最初被太尉府征辟,推荐为茂才,后来被选为侍御史,因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于是弃官归家。不久,成为冀州牧韩馥的部下,因为正直而不得志。 韩馥是在董卓乱政以后才成为冀州牧的,那么田丰在韩馥帐下任职,很可能就是190年,与黄巾起义相隔六年。 田丰少年时期就被乡邻器重,很有可能就在他守孝期满,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被举为茂才。 如此推测下来,从他成为茂才,再到投奔韩馥,中间并没有多长时间。 所以说,现在的田丰只有二十几岁,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当然,以上这些陈旭并不知晓,所以当他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的以后,居然有些发呆。 这个一袭青衣的男子,正是田丰。却不想,田丰听到黄巾士卒的话,勃然大怒。 他口中骂道:“吾被举为茂才,乃汉家臣子,汝等皆为反贼,吾岂肯自降身份,与尔等相交” 吴凌等人并非巨鹿人氏,没有听过田丰的名声。他们被田丰如此大骂,当即大怒。 吴凌扬起手上的武器,指着田丰破口大骂:“贼子好胆色,汝欺我手中长枪不利耶” 田丰闻言,大笑一声,昂首挺胸,仍是面不改色地大声骂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某宁愿一死,亦绝不与贼人同流合污” 听完田丰的话,吴凌更是怒不可遏,就要拍马刺死田丰。 陈旭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拉住吴凌的缰绳,而后下马,大声斥责道:“我等前来只为拜访先生,汝岂可如此无礼” 话毕,陈旭将手上的武器递给其他人,向田丰作揖施礼,口中说道:“东郡陈旭,久闻先生之名,仰慕已久,恨不能一见。” “今日路过巨鹿县城,就忍不住前来拜访先生,帐下士卒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田丰听到陈旭自报姓名,眼中奇色一闪而过。但他的脸上,仍是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黄巾士卒见到自家渠帅如此低声下气,此人仍旧这般脸色,每个人都对田丰怒目而视。就连那些巨鹿本地的黄巾军,脸色亦不好看。 陈旭丝毫没有在意田丰对他的态度,他对着身后的黄巾士卒斥责道:“我等虽被官兵污蔑成贼,却也从不惊扰百姓。尔等现在这般行事,岂不给我黄巾军脸上抹黑” “尔等还不速速下马,先驻扎到村落外面待我与先生交谈完毕,再一起返回营寨。” 众人听的渠帅命令,虽然不愿,却也不敢违背。但是他们担心陈旭安危,就把那些巨鹿的黄巾军留了下来。 陈旭见到这些黄巾军死活不肯离开,再加上他们是本地人,留在村中倒也不会使得百姓太过惊慌,就勉强将他们留了下来。 “我乃大贤良师女婿,现在的黄巾军渠帅,路过此地,若有惊扰各位乡亲的地方,还请诸位原谅” 话毕,陈旭向村落的众人行了一礼 第117章 交谈 http://..org/ 百姓们最终都将手上的武器收了起来。 他们知道,面对五百全副武装的黄巾军,他们若是反抗,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并且他们以前有很多人都加入过太平教,从心底来讲,对于这些黄巾军,他们有一丝亲切的感觉。 “玲儿嫁给你了” 却不想,田丰听到陈旭说他是张角的女婿以后,突然出声问道。 对于田丰的反应,陈旭有些莫名其妙:“莫非田丰暗恋玲儿” 心中虽然八卦地想着,陈旭口中却是答道:“正是如此。” 田丰闻言,捋了捋稀稀疏疏的胡须,仔细打量了陈旭一番,才开口道:“我曾与大贤良师成为忘年之交,虽然他成为反贼之后,我已经与他再无丝毫瓜葛。” “但是玲儿毕竟曾经称呼我为世叔,我本以为她家大人会将她许配给一个普通人,让她过着宁静的生活。却不想,终究还是将她嫁给了你这个反贼。” 陈旭听到田丰叫自己反贼,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倒是其余人脸色微动。 那些留在村落的本地黄巾军,他们虽然敬仰田丰,但是听到他一口一个反贼的称呼自家渠帅,这些人脸上也都有些不满。 至于其余百姓,他们也生怕田丰会激怒这个黄巾军的首领,为村来带来灾难,也都频频向田丰打眼色。 田丰在说话的时候,就用眼神偷偷打量陈旭,看到他自始至终并无恼怒的神色,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田丰作为三国时期的,准备救援完毕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就带领他们藏在山中,静待天下大变之时,田丰在心中,细细思量着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过了半晌,田丰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旭,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天下一定会大乱” 听到田丰的质问,陈旭有些哑口无言。他从历史上知道,这个天下将会大乱,但是,该怎么跟田丰讲呢 毕竟,如今的大汉虽然腐朽,但是几百年的积威犹在。黄巾起义虽然看似浩大无比,却也不过疥癣之痒,被大汉消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整理了一下思维,陈旭说道:“乱天下者,并非是我黄巾军,反而是大汉的世家大族。” 猛然听到陈旭的话,田丰身体一僵,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陈旭看在眼里。 陈旭心中暗喜,继续说道:“黄巾虽不足为虑,但是在镇压这次起义的过程中,大汉各个州郡的地方势力,却被大大增强。” “不管是他们真的为了镇压黄巾而招募义兵,还是为了浑水摸鱼,趁机扩充自己的势力。” “当黄巾被消灭的那一刻,整个大汉帝国,势必会形成主弱臣强的局面。” 陈旭越想越觉得有理,他大声说道:“长久以来,十常侍外戚轮流专权,士大夫的利益遭受巨大打击,他们心中又怎会没有怨言” “一旦朝中风云变幻,则各个地方的野心家,必定会趁势而起。届时,整个大汉才将是真正的烽火遍地。” 田丰静静听着陈旭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作为三国的顶级谋士,更是以精准的战略眼光而闻名后世得田丰,他如何会看不到这些 大汉,真的要变天了 百姓与豪强的矛盾,士族外戚与宦官的矛盾,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可以说,所有人都想扳倒对方,独掌大权。 现在缺乏的,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只要有一个火星出现,必定会将这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引发。 摇了摇头,田丰没有反驳陈旭的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认为,以黄巾军的实力,能够在乱世中趁乱取粟么” 闻言,陈旭脸上的笑容一僵 第118章 敲晕 http://..org/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为何古代的统治者,都不喜欢百姓开民智了。 因为有思想有文化的人,最难忽悠。 他与田丰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但是无论他怎么说,田丰只是认定一件事,那就是黄巾军的起义,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田丰从黄巾军的组成成分,说到黄巾军强大的敌人,再说到黄巾起义的脆弱性,最后几乎将陈旭这个黄巾军的渠帅,都说的都有些动摇了。 “纵然天下大乱,黄巾军也早已被打上了贼寇暴民的身份,如何能够有一番成就” 陈旭张了张嘴,一咬牙,争辩着说道:“我们黄巾军是义军,绝非暴民,更非贼寇。我们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不犯。” “日后我执掌黄巾,哪怕是那些名声较好的豪强大户,我等亦不会前去骚扰” 摇了摇头,田丰起身说道:“黄巾军的行事,我如何不知你们的所作所为,相比起那些贪官污吏的,也算得上是仁义之师了。” “然而,自黄巾起义以来,大汉帝国各个地方无数的山贼流寇地痞流氓,甚至是一些野心家,他们摇身一变,也成为了黄巾军。” “这些人,他们眼中只有贪婪与,没有丝毫的仁义。这些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为恶,要不了多久,就连你们这些真正的黄巾军都会被牵连。” “况且,黄巾军被击溃以后,那些侥幸逃脱的黄巾士卒,不见得都会投奔到你的帐下。” “这些人既然曾经举起造反,朝廷又岂会轻易赦免他们欲寻活路,只能啸聚山林,打家劫舍。” “失去信仰的黄巾军,在生存的逼迫下,只能不断堕落,最终成为千夫所指的贼寇。” “甚至于,就连你所率领的黄巾军,他们是否能够保持最初的信仰,是否能够一直对普通百姓秋毫不犯,我亦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陈旭听完田丰的一番话,霍然惊醒。 是啊,纵然他的手下能够在他的约束下,不会堕落。但是那些被官兵击溃,流窜到各个地方,成为山贼的黄巾军,他们为了生存,会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呢 更有甚者,那些本来就十恶不赦的山贼流寇,还有一些野心家。他们若是打着黄巾军的旗帜,四处劫掠,这个黑锅,不是又会落在黄巾军身上么 若是黄巾军的名声被败坏了,使得百姓心中怨恨憎恶黄巾军。那么,本就弱势的黄巾军,就将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依仗,那就是民心。 果真如此的话,日后的黄巾军,要么会被消灭,要么主动投奔一方诸侯。 但是在若干年后,黄巾军留在史书上的,只会是一些骂名。 “不,绝对不能这样”陈旭在心中呐喊着。 他参加了黄巾军以后,才知道这些人的无奈与可敬。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支义军,背负着几千年的骂名。 “噗通” 陈旭猛然跪在地上,以额触地,恳切地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田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却不想,陈旭闻言,不但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心中大喜过望。田丰说难,就代表黄巾军还有机会。 陈旭抬起头,对着田丰说道:“先生,还请你看在与我家外舅相交莫逆的的情分上,给黄巾军指一条明路吧” 田丰的脸上有些挣扎。 说实话,他对于那些真正的黄巾军,倒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他虽然被举为茂才,在冀州有些名声。但是,他生活在乡间,对于百姓们艰苦的生存现状,却也是叹息不已。 他对于现今的大汉,也是早已失望透顶。 田丰为人虽然刚直不阿,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愚忠于汉室。 这个时代的士人,有着自己的思想。他们崇尚忠孝义。但是这个忠,绝非单纯的指忠于汉室。 他们的忠,大多都是忠于那些看重他们,给他们发挥才能的人。 这些人可能是一郡太守,甚至是一县县令。更有甚者,一些落魄的寒士,被豪强器重,他们也会献上自己的忠诚。 忠有两个前提,第一个前提就是要在为那人做事,第二个前提就是自己被主公赏识,得到重用。 只有满足了以上的两个条件,士人们才会心甘情愿地称呼自己的上官为主公。 纵观三国时期,能够从一而终的武将谋士并不多,但是为何历史对于他们的评价,却并没有写上不忠着个词汇 魏国名将张辽,曾先后跟从丁原董卓吕布,下邳之战后,又归顺曹操。 魏国名将徐晃,他本是杨奉帐下大将,后被曹操看中。曹操派遣满宠前去游说徐晃,徐晃就舍弃了杨奉转投曹操。 蜀国大将赵云,先去投奔袁绍,不得重用之后,转投公孙瓒。当时公孙瓒正在跟袁绍交战,赵云两次拼死救出公孙瓒,但是公孙瓒并没有重用赵云。 为此,赵云心中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刘备三兄弟前来投奔公孙瓒,刘备看到赵云,就甚相敬爱,便有不舍之心。 后来刘备与赵云分别,执手垂泪,不忍相离。 赵云当时就想撇弃公孙瓒,转投刘备,就叹曰:“某曩日误认公孙瓒为英雄;今观所为,亦袁绍等辈耳” 当时刘备还要多多仰仗公孙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挖墙脚,就说到:“公且屈身事之,相见有日。” 而后洒泪而别。 可以说,无论是张辽投奔了几个主公,还是徐晃弃了杨奉投奔曹操,亦或是赵云先投袁绍再投公孙瓒最后投刘备。 后人对于这三个人的评价,都是非常之高。甚至连荀彧郭嘉,他们也是先投袁绍,再投曹操。却没有人骂他们不忠。 这是为何 说到底,那个时代,不但是主择臣,臣亦择主。 他们投奔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重用,或者是自己投奔的人并非明主。他们弃掉此人再转投他人,也并没有人会说他们什么。 但是,若一个君主待他的手下非常宽厚非常器重,这个手下再去背叛自己的主公,就会被所有人唾骂。 田丰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思想也跳脱不出这个时代的局限。 对于大汉帝国,他虽然有些感情,但是作为一个智者,他深知大汉已经病入膏肓。 对于这个国家,他也有些心灰意冷,这从他日后投奔袁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就可以看出。 田丰走到窗户旁边,看着挂在天上璀璨的群星,说道:“黄巾欲想成事,难如登天。若你想为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谋求一个出路,可以先隐入山中。待天下大变之时,再择一明主事之。” 话毕,田丰不再言语。 陈旭闻言,心中微怒。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前来求教,田丰却总说黄巾军无法成事。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有时候甚至有些偏执。听到田丰的话,陈旭心中憋了一口气,暗暗想到:“日后的红军能够成事,我黄巾军也不见得一定会失败。” 想到这里,陈旭起身,说道:“先生说言,恕旭不敢赞成。” 陈旭满身豪气,大声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只要努力拼搏,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我黄巾军正缺乏像先生这样的大才,先生若肯加入黄巾军,某必定对先生言听计从,并执以弟子之礼。” 这个时候的陈旭,不再是那么谦卑,反而有些霸气外露。 听着陈旭的话,田丰目露奇色,在口中默默念叨着陈旭刚才所说的话。 以上的那句话,是后世蒲松龄所写的自勉对联。东汉时期,虽然有不少对仗工整的词句,但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联。 陈旭所说的两句话,对仗工整而且通俗易懂,并且表现出了一种不怕艰险,奋发向上的大气魄。 细细打量着陈旭,田丰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可惜,真是可惜啊” 他与陈旭虽然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陈旭的一些事迹,以及他言谈之中所表露出来的野心。田丰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胸有壮志。 胸怀宽广,心存仁义,求贤若渴。可以说,陈旭所拥有的品质,已经初步具备了雄主之风。 在田丰看来,陈旭若是出身世家大族,以他现在所展露的才能与野心,若是果真遇见天下大变,未尝没有成事的可能。 他之所以说可惜,既是为了陈旭的出身而叹息,又是为了陈旭投奔黄巾而叹息。 说到底,田丰并不看好黄巾军的未来。 摇了摇头,田丰说道:“你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吧。现在投奔黄巾,无异于自寻死路,我是不会如此行事的。” 话毕,田丰转身凝望夜空,不再理会陈旭。 陈旭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上前一步,一掌击向田丰的后脑勺。田丰只觉天昏地暗,昏迷了过去。 抱住正要倒在地上的田丰,陈旭口中喃喃自语:“对不起了,你不同意,我只好如此行事。” 第119章 噩耗 http://..org/ 黄巾士卒待在田丰的庭院之中,陈旭与田先生交谈甚久,一直没有出来。 赶了一天的路程,众人有些早已有些疲乏,都有些昏昏欲睡。 “嘎吱” 田丰家关着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陈旭扛着昏迷的田丰,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几个巨鹿本地的黄巾士卒,看到田丰的样子,都大吃一惊,他们急声问道:“渠帅,田先生怎么了” 陈旭虽然肩膀上扛了一个人,仍是健步如飞。 他摆了摆手,说道:“田先生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昏睡了过去。” “某考虑到他是玲儿的世叔,就准备把他带进黄巾营帐,日后好带去与玲儿相见。” 那些黄巾士卒,听着陈旭一本正经地说完这段话,都是面面相觑,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自家渠帅这是想要将田丰绑走。偏偏渠帅口中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太过劳累,昏睡了过去。 这些士卒并未拆穿自家渠帅的谎言,他们只是收拾身上的武器,默默跟在陈旭身后。 他们是本地人,比其余黄巾士卒更加明白田丰的才华。大贤良师曾经每次提到田丰,总是叹息不已。 他认为,没有将田丰这个大才拉入黄巾军阵营,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起先,这些人只是担忧田丰性子太倔,怕他口不择言惹怒了自家渠帅,而为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但是他们现在也明白了,自家渠帅并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反而非常求贤若渴,想方设法要把田丰绑到黄巾军的阵营之中。 其实,作为一个前世喜欢玩三国游戏的宅男,在游戏中收集名将,一直都是陈旭最大的爱好。 到后来,他的眼光放高了,除了那些武力或是智谋九十以上的名将,其他的将领都有些看不上眼。 每次在游戏中,看到三国这么多牛人成为自己小弟,陈旭就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来到东汉末年,在这个现实社会里,陈旭就不可能像游戏中那样,为了一个喜欢的名将,就奔袭大半个中国,而后将他抓起来了。 但是陈旭的思想却没有改变,碰到的名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不管你投不投降,先抓起来再说。 东阿的程昱如此,巨鹿的田丰亦是如此。 若是陈宫不是他名义上的族父,恐怕也会被他绑到泰山吧。 既然有了一层亲戚的关系,陈旭就有信心,当自己以后混出名堂以后,族叔就会主动前来投奔自己。 村落里面,还有很多百姓没回去睡觉,而是时刻注视着陈旭这边的动静。 当他们看到,田丰被那个黄巾军的渠帅扛出来的时候,都有些骚动。 陈旭走出田丰的庭院,瞟了一眼有些惊慌的百姓,说道:“我素来仰慕先生才华,恳请他加入黄巾军,奈何先生只是不同意。” “旭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然而,旭向众位乡亲保证,无论先生愿不愿意加入我们黄巾军,我等绝对不伤害先生。” 说到这里,陈旭气沉丹田,大声喊道:“最后,还请诸位乡亲相互转告,说我黄巾军求贤若渴之事。” “如今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很多有才华的人却郁郁而不得志。我黄巾军虽然被污蔑成为反贼,但是我黄巾军的大门,却永远为那些真正有才华的打开” 话毕,陈旭扛着田丰,带着村落里的黄巾军,出去与在村外驻扎的几百人汇合。而后他们骑着战马,向黄巾军营寨的方向赶去。 此时,跟随陈旭出来的巨鹿黄巾军,他们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他们不理解,为何自己等人询问的时候,自家渠帅却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说田先生昏睡过去了。 但是面对其他百姓的时候,他却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仰慕先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犹豫了一下,终究有一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旭小心翼翼扶住田丰的身体,不让他掉落下马。 而后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你们皆是我之兄弟,与尔等开些玩笑话,亦是一件快事。” 这些士卒听到陈旭如此说话,心中微微感动。 陈旭脸色一正,继续说道:“然而,我等这次绑走了田先生,若是不给出一个说法,恐怕会有损我黄巾军的名声。” “田先生乃世之名士,对于百姓更是多有帮助,深得相邻爱戴。” “我若是直言相告自己的目的,百姓们才会打消心中的疑虑。” “听到我的话以后,他们会为田先生感到骄傲。” “毕竟,能够被人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出此下策也要将他绑走,可见田先生在我等心目中的分量。” “这件事情若是果真传了出去,其余那些有才华而不得志的人,又会怎样看待我黄巾军” “我们固然会给人留下一种粗鲁野蛮的印象。但是我等的行事,又何尝不是一种求贤若渴的表现呢” “那些人可能在骂我们的同时,也会在心中暗暗羡慕田先生。毕竟,宦官当道,有很多人不得重用,若是能够像田先生这样,又何尝不是对他们自身才华的一种认可” 吴凌跟在陈旭身旁,眼睛也越来越亮。待陈旭说完话之后,他就兴奋地说道:“对了,渠帅的这个做法,就好像是那个什么用了很多钱去买马的骨头。” “是千金买马骨。” 瞅了吴凌一眼,陈旭心中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少年居然知道这个典故。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个国君,他非常爱马,希望能够买到千里马。但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仍旧没有买到千里马。 后来,他的一个手下自告奋勇要替国君买千里马,国君同意了。 这个人接了任务以后,查到一个人手上有千里马,就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却不想,他过去以后,千里马已经死掉了,只剩下了马的骨头。 这人想了一下,仍是花了五百金买下了马的骨头。 消息传出去以后,有些手上有千里马的人,都在想:“那人愿意花五百金买一个千里马的骨头,我若是把千里马拉倒他那里去卖,一定会卖出更高的价格。” 于是乎,之后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有三个人主动将千里马卖给了那个国君。 “对对,就是千金买马骨。”吴凌大声说道。 他以前听别人讲过这个故事,但是记得有些不太清楚:“渠帅如此行事,别人一定会以为渠帅求贤若渴,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主动前来投奔我黄巾军。” 摇了摇头,陈旭没有说话。 田丰不是马骨,而是真正的千里马。 至于别人主动前来投奔之事,以陈旭现在的名声与地位,只可能来一些其他地方的黄巾军。 至于那些士人文士,却是不可能主动前来投奔他的。 “哎,黄巾军的出身,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果真是奇难无比啊。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要将绑人这件壮举进行到底啊。” 这时,有个巨鹿县本地的黄巾军,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我们这样直接把田先生绑走,他若是醒来,会不会勃然大怒,寻死觅活” “额。” 听到那人说的话,陈旭身体有些发僵,想了一下,答道:“若是我被人如此绑走,在愤怒之余,肯定也会有一丝窃喜。毕竟,被人如此看重,终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后田先生还是交给你们看管。若是先生出了什么事情,我定然拿你们是问。” 那些被陈旭点到的巨鹿黄巾士卒,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黄巾军离开了巨鹿县城,但是他们绑人的事迹却流传了出去,而这件事所产生的效果,却影响深远。 粗鲁而又求贤若渴的黄巾军渠帅陈旭,又一次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醒来的田丰,知道自己在黄巾军的营寨以后,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田丰既没有勃然大怒地大吵大闹,也没有以死相逼要陈旭将他放掉。 他只是默默跟在黄巾军中间,不发一语。即使陈旭每日都要来到田丰面前,认真向他请教,田丰仍是不说话。 不得不说,田丰的骑术真的很不错。 相比起很多半吊子的黄巾军,他的骑术在这些所谓的骑兵面前,居然显得有些出类拔萃。 才开始,陈旭还担心田丰趁机逃跑。于是乎,他在行军的途中,派遣了很多人将田丰包围在中间。 但是两天下来,田丰除了不发一语以外,每日能吃能睡。有时兴致来了,他还会在晚上黄巾军安营扎寨的时候,抽出长剑舞动一番。 巨鹿以北,就是大陆泽。 大陆泽乃为漳北泜南诸水所汇,水面辽阔,横跨好几个县城,在后世有小东湖的称号。 陈旭路过此地的时候,果然看到汪洋浩荡,望之居然一湖的景色。 这个时候的大陆泽,湖水清澈,四周树木丛生。秋风吹过,金黄的落叶飘入湖中,在水面上迎风飘荡,别有一番迷人的味道。 整整行了两日的路程,黄巾军才来到了薄落亭。 此时,北上侦查的斥候,突然传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下曲阳城破,城中的黄巾军以及百姓伤亡殆尽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陈旭骇然失色 第120章 誓杀老贼 http://..org/ 下曲阳被攻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陈旭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呆立当场。 而后,他一把抓住那个斥候的衣领,大声问道:“下曲阳的黄巾军与百姓,全部殉城” 那个斥候亦是一脸悲色,说道:“只有极少数人才逃得性命。” 而后,斥候就开始向陈旭报告下曲阳失守的具体情况。 虽然张宝死后,下曲阳的黄巾军开始分裂,一部分人马更是弃城而逃。 但是留下来的那个黄巾军渠帅,颇有才能,再加上城中还有数万能战之兵。所以皇甫嵩围困下曲阳之后,数次猛攻城池,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皇甫嵩又从常山国中山国巨鹿郡陆续调来一万多郡国兵,以及一万新招募的义兵。 如此一来,皇甫嵩帐下的兵力,就已经达到了五万之众。若是只比较人数,官兵的兵力,已经是下曲阳黄巾军的两倍有余。 兵法云:倍则攻之。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再加上洛阳不断有天使过来催促,让他早日平定黄巾军。 所以,皇甫嵩就下令,让官兵不分昼夜猛攻下曲阳。 下曲阳虽然只剩下两万黄巾军,但是城中有很多百姓都是黄巾军的家眷。他们惧怕城破被官兵屠戮,纷纷来到城墙上帮忙黄巾军守城。 如此一来,官兵虽然猛攻数十日,折损人马无数,却也没有攻破下曲阳。 洛阳来的天使,每日催促皇甫嵩,让他尽早平定黄巾之乱。 皇甫嵩也生怕天子听信宦官谗言,说他贻误战机,裹足不前。所以,他对于无法攻克下曲阳之事,心中一直闷闷不乐。 却说皇甫嵩当时听从沮授的计策,一举夺回晋县。从此以后,他对于沮授这个小小的县令,就宽待有加。 他经常与沮授交谈,发现沮授满腹才华。 沮授的见识,有时就连皇甫嵩自己都叹服不已。 皇甫嵩经常拉着沮授的手,说道:“似公与这般大才,不想却屈居一县县令,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皇甫嵩字义真,他的叔叔皇甫规是东汉名将凉州三明之一,父亲皇甫节曾任雁门郡太守,久为边将。 他虽然是将门之后,但他少年时便有文武志,好诗书,熟习弓马。可以说,皇甫嵩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正是因为他少年时好诗书,所以对于文士,他往往亦是礼敬有加。 沮授被皇甫嵩暂时征召,并深得皇甫嵩器重。他看到皇甫嵩为了攻破下曲阳之事发愁,就有心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下曲阳的黄巾军渠帅,的确是个人才,无论皇甫嵩用什么计策,他都能够从容不破地应对。 事到如今,官兵要么再次增加兵力,强行攻破下曲阳;要么准备旷日持久的围城,使得下曲阳的粮草耗尽。 但是,依照如今的情况,皇甫嵩几乎已经将附近能够调拨的兵力,全都调了过来。再想增兵,无疑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并且,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大汉经过近百年的西羌战争,已经快要消耗尽了国库中所有的积蓄。 再加上皇甫嵩镇压黄巾以来,势如劈竹,虽然有不少人敬佩皇甫嵩的才能。但是,亦有不少人心怀嫉妒。 而洛阳的十常侍,由于皇甫嵩素来与他们关系不好。现在他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自然会使得十常侍心怀不满,想方设法要陷害皇甫嵩。 好在当今天子虽然有些荒唐,倒也并非糊涂透顶。 如今黄巾起义席卷全国,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统治。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听信宦官谗言,而自毁长城。 但是国库实在空虚,根本无法支撑大规模的长久作战。所以,当今天子才一直派人催促皇甫嵩,让他尽快平定黄巾之乱。 为今之计,皇甫嵩想要打持久战,将下曲阳粮草耗尽,显然有些行不通。 特别是在皇甫嵩得知广宗的黄巾军北上,并且击溃安平国的郡国兵以后,他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若是等到广宗的黄巾军来到下曲阳,那么官兵再想要攻破城池,就更加困难了。 就在皇甫嵩焦虑无比的时候,沮授向他献上了一条计策。 沮授在向皇甫嵩献计之前,曾经犹豫了很久。主要是因为,他献的这条计策,太过歹毒。 若是皇甫嵩果真依计行事,恐怕下曲阳附近的几个县城,都会遭受巨大牵连。 但是沮授感激皇甫嵩的知遇之恩,最终还是找到了皇甫嵩,对他说道:“某有一计,可破下曲阳,只是此计太过歹毒,将军是否采纳这条计策,还请三思而后行。” 皇甫嵩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连忙抓住沮授的手说道:“还请公与教我” 却说下曲阳境内有两条大河,一条是滹沱河。滹沱河虽然流经下曲阳境内,但是离下曲阳的城池,却仍有一段距离。 另外有一条大河,则是大白渠。 汉代班固的地理志中记载:大白渠东南至下曲阳入斯洨者也。东分为二水,枝津右出焉,东南流,谓之百尺沟,又东南径和城北。 大白渠这条大河,西连滹沱河,东连漳河。他虽然只是这两条大河的支流,但是他的水流量却是十分惊人。 今年冀州虽然下雨不多,但是大白渠中的河水,仍是奔腾不已。 沮授所献的计策,正是先让官兵在大白渠的上游拦截水流,等河中的水积压多了以后,先派人掘开大白渠的南岸,而后再将上游积压的水放下去。 下曲阳的地势本就不高,若是官兵掘开河堤,洪水势必会淹没下曲阳。这样一来,纵然无法将黄巾军全部淹死,却也能让他们阵脚大乱。 届时,官兵再乘坐木筏,杀去城中,被洪水包围的黄巾军无路可逃,官兵必定可以全歼黄巾军。 皇甫嵩听闻沮授的计策,当即大喜过望,就要依计行事。 沮授当时继续说道:“此计虽然可以一举攻破下曲阳,但是大白渠南岸的几个县城,都会遭受洪水的肆虐。就连百姓们种的庄稼,亦会毁于一旦。” “还请将军三思” 却不想,当时皇甫嵩满不在乎的说道:“洪水肆虐,只是一时;黄巾贼盅惑百姓,图谋造反,才是大事。” “若是能够牺牲些许,而一战平定冀州黄巾,这才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话毕,皇甫嵩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水淹下曲阳。 皇甫嵩出生将门,在他眼中,为了取得胜利,可以不择手段。慈不掌兵的道理,他自幼就听他父亲叔父讲过。 沮授看到皇甫嵩,没有丝毫犹豫就采纳了自己的计策,他心中不由感到有一丝寒意。 大白渠河堤被掘开的话,南岸遭受水灾的百姓又何止数十万但是在皇甫嵩眼中,这却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 这时,沮授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将这条计策献给皇甫嵩。 但是,现在后悔还有用么没有 自那以后,沮授就佯称身体有恙,辞官离开了皇甫嵩的军中,独自返乡。 果不如沮授所料,大白渠被决堤以后,洪水滔天,整个下曲阳水流遍地。城中的水虽然不深,但是也给黄巾军带来了巨大的恐慌。 下曲阳乃洪水首当其冲的地方,城池北岸的有些城墙,直接被冲垮。 皇甫嵩趁势率领官兵,驾驶着扎好的木筏,杀入城中。猝不及防的黄巾军,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 官兵们恼怒百姓帮助黄巾军守城,直接将他们当做是黄巾军,但凡见到这些人,一律杀无赦。 皇甫嵩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告知官兵:只要是黄巾军的家眷,格杀勿论,士卒们可以拿着他们的头颅前来领功。 他的这个命令,更是助长了官兵们嚣张嗜杀的气焰。于是乎,下曲阳将近十万的黄巾军与百姓,几乎都被屠戮一空。 最后,皇甫嵩更是将这些人的脑袋筑成京观,说是为了震慑天下其他的反贼。 下曲阳城破的时候,皇甫嵩就派遣帐下官兵,前去堵住大白渠的决堤之处。 但是洪水肆虐已久,很多附近百姓的房屋都被冲垮,他们的粮食也都毁于一旦。更是有无数百姓被洪水卷走,生死不知。 陈旭听完斥候的报告,双目赤红,脸色有些狰狞。 下曲阳虽然是被黄巾军占领,但是里面的黄巾军起初只有两万余人。 考虑到官兵猛攻数十日,给黄巾军造成的伤亡,城中的黄巾军则不会超过两万。 但是皇甫嵩最后却斩首十万,其余的人可都是被黄巾军牵连的百姓啊。 那些人中间,固然有不少百姓是黄巾军的家眷,但是也有很多人,只是普通百姓。 听说皇甫嵩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些人屠戮一空,所以陈旭才会如此愤怒。 陈旭拿起自己的那杆长枪,猛一用力,一枪刺进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他大声骂道:“皇甫老贼如此歹毒,连下曲阳的百姓都不放过。我若是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陈旭有如此强烈想要杀人的冲动 第121章 战 http://..org/ 黄巾军中,气氛有些沉重,更有不少士卒面露惧色。 自黄巾起义一来,皇甫嵩几乎就成了黄巾军的噩梦,他每到一处,剿灭黄巾军总是势如劈竹。 特别是现在,皇甫嵩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下曲阳近十万的黄巾兵卒与百姓杀戮一空,还把他们的头颅筑成了京观。 不得不说,皇甫嵩震慑黄巾军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陈旭环顾四周,他看到众人脸上虽然有所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惧怕。皇甫嵩以他的战功与屠刀,成为了黄巾军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陈旭的心一沉,正要说话,突然看见那个下曲阳过来的黄巾士卒,他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把跪在陈旭的前面,泪流满面。 “渠帅,皇甫老贼如此嗜杀恶毒,还请渠帅为下曲阳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 话毕,此人以额叩地,头上直接磕出了鲜血。 陈旭连忙上前,将此人扶了起来,口中说道:“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如今皇甫老贼杀我兄弟,屠我亲人,如此大仇,我岂有不报之理” 而后,陈旭也不看其他黄巾士卒的脸色,拔剑在手,大声说道:“我等自广宗出发,奔袭数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前去救援下曲阳的兄弟事到如今,我等却没有救出一人。若是就这样转回泰山,藏匿不出,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我意尽起手下人马,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看着自家渠帅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庞,虽然心中有所想法,却也不敢直言相劝。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此时,一阵大笑之声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丰,他面带讥笑的神色,放声大笑。 田丰的笑声惹怒了所有的黄巾军,众人本来就因为下去阳城破之事显得有些悲伤。 现在他们看到,此人不但没有是丝毫同情的意思,反而大声讥笑。众人见状,如何能忍 那个从下曲阳前来求援的黄巾士卒,他的家眷都在下曲阳之中。 猛然听到下曲阳城破的消息,顿时感觉天昏地暗,他这才冒冒失失地跑到陈旭面前,要他出兵帮忙报仇。 他看到田丰脸上的笑容,顿时心中怒气勃发,猛然拿起自己携带的武器,口中大声骂道:“贼子安敢如此幸灾乐祸,以为某不敢杀汝乎” 田丰直接无视了众人愤怒的目光,说出了两个字:“幼稚” 陈旭生怕众人被田丰刺激的失去理智,急忙对着众人斥责道:“先生既然肯开口说话,就说明他愿意为我黄巾军出谋划策,尔等岂可如此无礼” 众军士闻言,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都知道田丰的脾气又臭又硬,但是自家渠帅非常看重此人的才华。若是此人真的愿意为黄巾军出谋划策,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田丰哼了一声,口中说道:“我可没说会为你们出谋划策。” “皇甫嵩出身将门,他本身更是当世名将,懂武艺,通兵法,晓策略。” “这样的一个人物,哪怕他也只有三千兵马,你都不见的能够战胜他,更何况他现在手下的兵马是你的十数倍。” “你若是想击败官兵,杀掉皇甫嵩,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田丰虽然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陈旭心中仍是一喜。 他如此说话,就说明田丰还是有些关心黄巾军,正是因为不想黄巾军枉送了性命,才会出言警告。 听到下曲阳城破,十数万黄巾军与百姓惨遭屠戮的那一刻,田丰心中也有一丝悸动。故此,他刚才直呼皇甫嵩的姓名。 在汉代,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田丰能够直接喊出皇甫嵩的名字,正是表现出了自己对于他极度的不满。 在他看来,黄巾军举起造反,杀之无妨。 但是那些百姓,纵然很多都是黄巾军的家眷,也没有杀掉的道理,况且其中还有一些百姓,他们并非黄巾军的家眷。 一般举兵造反,只诛杀贼首与他的家眷则可,对于那些跟从造反的士卒以及他们的家眷,却没必要诛杀。 因为,但凡有人造反,一般都会聚集很多人马,若是每个士卒的家眷都要秋后算账,且不说这些士卒会拼死战斗,死不投降。 单说平定叛乱后牵连的人数,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黄巾起义号称百万,就算其中有些水分,但是把这些黄巾军的家眷算在一起,又何止数百万之众 若是都要牵连,整个帝国都会陷入血色的恐怖之中。 在田丰看来,有了叛乱,固然要出兵平定。但更重要的,却是要查找叛乱的原因,尽快抚平叛乱对这个国家带来的伤害,而非一意杀戮。 皇甫嵩的所作所为,却是让田丰心中感到不满。 况且陈旭是张角的女婿,田丰与张角那是忘年之交。他不愿意看到这个老朋友死后,他的女婿也会死在这片战场上。 所以,他才一反常态,开口说话。 陈旭躬身向田丰施了一礼,说道:“先生说言,我自然知晓。想要用帐下的三千黄巾骑兵击败官兵,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陈旭猛然拔高了声音,他看着自己身旁的黄巾军,大声喊着,“大丈夫生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等今日若是退缩,心中必定会对皇甫老贼产生惧意。若是日后再次碰到老贼,告诉我,你们还能不能鼓起勇气,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陈旭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狠狠刺进了在场黄巾士卒的心里。 是啊,若是今日黄巾军退缩了,就说明他们惧怕了。 一只心怀恐惧的军队,就失去了他的灵魂。没有了灵魂,就永远无法成为一支真正的雄师。 风吹过,树枝随风摇动,很多落叶掉了下来,落在了众人的头上衣服上。 “兄弟们,不是我陈旭愿意以卵击石,而是我等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们现在不报下曲阳黄巾军的血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躲进山中。那些被击溃,而流窜在各个地方的黄巾军,会如何看待我们天下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 “前者会说:看,这就是大贤良师的女婿,这就是我们黄巾军最后的希望。他们面对官兵,胆怯了,退缩了。看来,我们黄巾军真的没有了希望。” “当他们失去信仰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山贼,变成流寇。” “他们将不再是那些为了构建太平世界,而奋力拼搏的黄巾军,而会变成人人唾骂贼人。这个贼人,不是别人污蔑的,而是没有了希望以后,他们甘愿堕落的。” “而后者,他们会指着下曲阳头颅筑成的景观,嘲笑地说道:黄巾军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皇甫将军的震慑下,只是一群东躲的鼠辈。” “如此,就连那些正在遭受压迫的百姓,他们也会心生胆怯,只敢默默忍受着官府的欺压。” 陈旭挥舞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在虚空中用力劈砍了几次,大声说道:“将士们,我的兄弟们,相比起死亡,相比起轰轰烈烈的战死。” “你们是愿意看着黄巾军被打上盗贼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标签,默默忍受着所有人的嘲笑;还是愿意拿起手上的武器,用我们的行动,告诉天下的所有人:黄巾军的脊梁,永远是挺直的” “哪怕我们战死,哪怕我们倒下了,仍会有无数个我们再次站起来。” “那个时候,他们会拿起手上简陋的武器,反抗着官府的压迫;他们会用自己的鲜血,为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们,杀出一个未来” “黄巾军的将士们,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告诉我,大声地告诉我,你们是愿意做一个懦弱的,被人唾骂的软蛋,还是愿意拿起自己的武器,捍卫黄巾军的尊严” 陈旭的话,如同响鼓一般,敲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很多士卒心中都激荡不已,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听到渠帅的询问,黄巾士卒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回答着:“我们不怕死” “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杀掉皇甫老贼,为下曲阳的兄弟们报仇” 陈旭看着激动的黄巾士卒,伸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他气沉丹田,猛然暴喝一声:“战” 这道声音宛如炸雷一般,响彻大地。很多挂在树枝上,舍不得落下的树叶,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上。 “战战战” 黄巾士卒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呐喊着。 吴凌更是趁机来到战鼓旁边,奋力地敲打着。 一时间,黄巾士卒们的求战之声,以及轰隆隆的战鼓之声,打破了薄落亭的平静。 那些时刻注视着黄巾军动向的官兵,听着喊声中那无与伦比的战意,都心寒不已 第122章 自乱阵脚 http://..org/ 田丰呆立一旁,看着本来心存畏惧的黄巾军,被陈旭三言两语之间,就挑起了心中的仇恨与战意,他的脸色十分复杂。 “桥公看人果真不错,陈文昭乃是天生的统帅。若是给他时间成长,这个人将会变得极为可怕。” 陈旭转过头,走到田丰的面前,深深一揖,说道:“我知先生心存仁慈之心,若是先生怜悯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黄巾军,还请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 “若是先生这样的大才,能够为我等出谋划策,我黄巾军虽然弱小,亦不畏惧官兵。” 摇了摇头,田丰叹息道:“黄巾军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你若是执意与皇甫嵩以战,也只能白白丢掉性命。” “将不因怒而兴兵,你如此鲁莽行事,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听到田丰的话,陈旭直起了身子,盯着田丰说道:“若是我能够击溃官兵,斩杀皇甫老贼,先生可愿死心塌地为我黄巾军出谋划策” 田丰闻言,嗤笑一声,大声说道:“无知莽夫,不想口气如此之大。你若果真能够击溃官兵,斩杀皇甫嵩,我田丰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你又如何” 陈旭脸色一喜,急忙追问道:“果真如此” 田丰答道:“绝不反悔” “哈哈哈哈。”陈旭大笑一声,伸出右手,说道,“击掌为誓” “啪” 田丰也伸出右手,狠狠与陈旭拍了一掌。 说实话,他根本不相信陈旭能够击溃官兵,更不用说是击杀皇甫嵩了。在他看来,这个赌约陈旭必败无疑 若是陈旭果真有鬼神之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击败官兵,他田丰就算是把这条性命卖给黄巾军,又如何 毫无疑问,田丰是骄傲而自信的。 若是陈旭果真有此才能,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谋,再加上陈旭的统兵才能,一定能够为黄巾军谋得一条出路。 忽然间,田丰居然有些期待了。 褚燕,常山真定人。黄巾起义以来,他就聚集了一帮少年前去投奔张宝。 由于褚燕为人剽捍,敏捷过人,又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屡屡建功,所以军中士卒都称他为飞燕,后来更是被张宝提拔成为渠帅。 张宝中计身亡以后,褚燕就建议弃了下曲阳,先躲入山中暂避官兵锋芒,再徐图大事。 但是当时的下曲阳守将无法舍弃城中百姓,就没有听从褚燕的建议。 褚燕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聚集的乡中少年,也大多都不是太平教的信徒。他们都是一些自命为游戏的地痞流氓,常常在乡里欺男霸女。 褚燕是一个义气过人之辈,他手下的那些少年,也都对他十分信服。 黄巾军的敌人太强大了,所以张宝才会接受褚燕的这支队伍。其实不只是张宝的下曲阳,其余地方的黄巾军,也收编过当地的山贼流寇。 相比起那些纯粹的黄巾军,这些人的纪律,却非常不好。好在张角三兄弟活的时候,还能对他们进行约束,但是他们死了以后,这些人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褚燕看到下曲阳的守将,想要死守城池。他自然不愿意呆在城里一起送死,所以就鼓动了一些帐下士卒,趁夜离开了下曲阳。 褚燕离开的时候,只带领了三千多人。 然而现今世道崩坏,流民盗匪无数,褚燕带着手下的三千多士卒,一路向北进入了中山国,而后又往西进入了他的家乡真定。 褚燕一路招拢青壮流民,收编山贼流寇,没过多长时间就啸聚了一万余人。 褚燕是一个睿智而有眼光的人,他带领的军队转战各地,虽然攻破豪强大户的邬堡之后,杀戮抢劫之事屡有发生,但是他却没有骚扰普通百姓。 皇甫嵩全歼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正要南下剿灭陈旭,却发现中山国常山国有很多求援的书信送了过来。 褚燕在中山常山的肆意劫掠,使得当地豪强大户人人自危。 再加上皇甫嵩从这两个郡国之中,调走了很多兵力,使得这两个郡中的兵力有些匮乏。 褚燕瞅准机会,更是一连攻破了几个县城。他带人将县中官吏屠戮一空,而后抢劫完仓库里的财富以后,就一把火将县衙以及仓库全部烧毁。 皇甫嵩看到求援书信以后,犹疑不定。他不知道是应该先南下消灭陈旭,还是先西进攻打褚燕。 这个时候,他的帐下有一员将官进言:“陈旭本人,虽然年轻,却通兵法晓谋略。观其战绩,可谓是屡战屡胜。” “他自身既有才华,本身又是张角的女婿,占据了黄巾军大义的身份。若是让他寻到可趁之机,只需振臂一呼,天下黄巾必定会蜂拥而至,前去投奔与他。” “反观褚燕,此人虽说有些才能,但是与陈旭相比,却也有些差距。” “以某观之,褚燕之患,乃疥癣之痒,那黄巾渠帅陈旭,才是我大汉的心腹之患。” “今日若不趁着他手下只有三千人马,将他一举歼灭,若是等他壮大以后,恐难图之。” 皇甫嵩闻言,霍然惊醒。 而又问道:“我听闻陈旭帐下三千人马,俱是骑兵。若我等以大军围剿,彼定会逃走。届时,再想歼灭此贼,恐非易事。” 这时,又有一个将官说道:“纵观陈贼用兵,胆大而不失心细,谨慎又善于弄险。他带领三千骑兵,进可袭扰我等粮道,攻打郡县;退可四处流窜,保得性命。” “除非他据城而守,否则难以将其歼灭。” 皇甫嵩闻言,默然不语。 彻底平定下曲阳的黄巾军以后,皇甫嵩就将从其他郡国之中,征召的郡国兵与义兵,纷纷遣散回去。 如此一来,皇甫嵩帐下只剩余两万五千精锐官兵,其中只有三千骑兵。 待那些兵卒都离开广宗以后,有一员将官向皇甫嵩问道:“将军,我等为何不留下这些兵卒,带去消灭陈贼,反而要让他们回去” 皇甫嵩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道:“若你是陈贼,得知官兵兵力是自己的十数倍,还会不会留在冀州与我等周旋” 那员将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况且,如今常山国与中山国内兵力空虚,才使得褚燕猖獗。若是将这些兵卒放回去,必定可以震慑贼人,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先稳住这两个郡国的形势,待我消灭陈贼以后,再去剿灭这伙叛逆不迟。” 话毕,皇甫嵩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 自他领军镇压黄巾以来,虽然每战必胜,看似风光无限。但他每日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他所要面对的,不仅是黄巾军,还有错综复杂的朝堂。可以说,后者的危险性,要远远大于前者。 不管他立下多少战功,若是一旦战场之上有所失利,必定会遭受来自宦官的攻歼。 皇甫嵩来到案几旁边,看着上面的地图,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下曲阳的黄巾军被官兵消灭,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按说陈旭早已接到了消息。但是斥候前来汇报的消息,仍旧显示他率领着三千黄巾骑兵,一直向北。 “他难道想要前来,与我决一死战” 皇甫嵩想到这里,暗暗感到好笑。除非是陈旭疯掉了,不然他决定不敢带领三千骑兵北上,与自己交战。 若是陈旭果真如此行事,皇甫嵩反而会舒了一口气。 他不怕与黄巾军交战,就怕他们在官兵来的时候藏匿起来;等到官兵走了以后,再次出来四处劫掠。 “可惜,真是可惜啊。似陈文昭这样的青年才俊,却被十常侍逼到了黄巾军的阵营。” “黄巾军若非有此子,我在广宗的时候,就能够全歼那里的黄巾了。” 想起了陈旭的几次战绩,皇甫嵩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现在,帐下儿郎们应该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是时候南下围剿陈旭了。” 就在此时,一个校尉押着一个大汉来到皇甫嵩面前,将这人踹翻在地。 而后,他对着皇甫嵩说道:“将军,末将帐下有两个曲的士卒闹事,搅得军营不安。” “末将查明事情缘由,才知道这人身为君侯,却收受贿赂,赏罚不明。” “他无视另外两个立下赫赫战功的队率,反而将毫无战功之人提拔成为屯长。” “那两个立下战功的队率不服,却被这厮殴打了一番。他的如此作为,使得帐下士卒寒心。以至于那两个队率帐下的士卒们,全都闹了起来。” “今日末将特意将他抓来,任凭将军处置。” 皇甫嵩听完了那个校尉的汇报,没有说什么,只是来到这个君侯面前,亲自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而后,皇甫嵩说道:“我看他威武雄壮,并非贪财之人,他收受或贿赂,必定是有难言之隐。” 皇甫嵩将君侯扶了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行事” 那人站起身来,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朝廷的俸禄一直没有全部发下来,我家中老小都要指望我的俸禄生活,若是不收贿赂,如何能够养家糊口” 校尉闻言大怒,拔剑就要杀掉这个君侯 第123章 围困信都 http://..org/ 校尉怒发冲冠,大声说道:“皇甫将军体恤士卒,从来不克扣士卒们的军饷。就连他自己的俸禄,也补贴给了那些战死的士卒。” “你如此说话,却好似自己的军饷,被皇甫将军贪污掉了一样。” “今日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皇甫将军的大恩” 话毕,他执剑就往那个君侯刺去。 “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只见皇甫嵩拔出了腰中的佩剑,一下子将那个校尉手上的长剑击落在地上。 皇甫嵩出身将门,自幼弓马娴熟,武力非凡。再加上有心算无心,才能一下子就将那个校尉的长剑击落在地。 君侯看到校尉的长剑刺向自己,心中大骇,正准备闭目等死,却不想被皇甫嵩救了下来。 他也是沙场宿将,惯于好勇斗狠。方才校尉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畏惧。 想到这里,此人的脸色就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承认,皇甫将军的确善待我等。” “但是,我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既然连军饷也拿不到。那些战死的官兵,他们所能拿到的抚恤金,亦是少之又少。” “我等每日拼死拼活,若不趁着活的时候给家中多存点钱财。这要等我战死沙场,我的家小谁来帮我养活” “若非皇甫将军是我等主将,某早就不做这个鸟君侯了。” “君侯说起来还是一个武官,但是这个连自己家人都养活不了的武官,谁稀罕谁去做” 话毕,此人扯下自己的头盔,用力扔在了大帐之中。头盔撞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好似敲打在了皇甫嵩的心里。 士卒们心中的苦,他又何尝不知 从平定黄巾开始,前两个月,这些官兵还能拿到足额的军饷。但是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拨给官兵军饷了。 皇甫嵩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屡次上书天子,奈何天子的回复永远都只是两个字:“没钱。” 如此强盛的大汉,居然已经到了发不起官兵军饷的地步,说出来真的让人感觉很好笑。 但是皇甫嵩却笑不出来,他深深地知道,国库之中的确已经没有钱了。 旷日持久的西羌战乱,已经将大汉的的国力消耗一空。无处不在的贪官污吏,更是如同邪恶的寄生虫一般,对这个国家进行敲骨吸髓。 他们一个个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但是却榨干了大汉与天下的百姓。 想到这里,皇甫嵩心中有些黯然。 士卒们没有了军饷,皇甫嵩每次打败黄巾军所缴获的战利品,几乎都换成财物,发给了士卒们。 但是不断有人战死,他们的抚恤金亦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些立下战功的士卒,也要赏赐。 即使皇甫嵩丝毫没有贪墨官兵们缴获的战利品,仍是无法让士卒们拿到足额的军饷,让立功的将士得到应得的赏赐,让战死的士卒家人得到应有的抚恤。 想到这里,皇甫嵩叹息了一声,对着那个君侯说道:“将士们不能拿到足额的军饷,我身为主将,难辞其咎。” 而后,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这块玉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我身上,除了一身铠甲与武器,就只有这个最值钱了。” “我知将士们家中都不好过,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帐下立过战功的将士们心寒。” “你把我这块玉佩卖掉,换成财物,再将收受的贿赂退给别人吧。”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平定黄巾之乱,尽量把你们都安全地带回去。“ 皇甫嵩不由分说的,一把将玉佩塞到君侯的手上。 那个校尉看到自家主将,把祖传的玉佩都拿了出来,目光落在君侯的身上,越发不善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这人胆敢收下将军的玉佩,以后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君侯愣愣的看着手上的玉佩,脑袋有些发懵。他红着眼圈,后退两步,捡起了那柄被皇甫嵩击落在地上的长剑。 校尉见状,心中大骇,连忙护在皇甫嵩身旁,厉声喝道:“好贼子,汝欲行刺将军耶” 听到了大帐之内的声响,皇甫嵩的亲兵们,都拿着武器,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把那个君侯围了起来。 皇甫嵩见状,拨开了身前的校尉,对着那些亲兵喝到:“休得无礼,全部把武器收起来。” 亲兵们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也没有违背皇甫嵩的将令。他们收起了武器,紧紧盯着那个君侯,若是他胆敢有所动作,这些亲兵必会在第一时间拔出武器,将此人乱刀砍死。 君侯双目通红,他大声说道:“我收受贿赂,逼得帐下士卒不满,不想将军不但不怪罪,反而如此厚待于我。” “然,将军身上又有多少财物,能够补贴所有军中将士们的用度若是长此以往,将士立战功而不得赏赐,身死而不得抚恤,三军上下又岂会有效死之人” “吾满心羞愧,没脸再活于世间,只望将军能速速平定叛乱,早日凯旋。时日若久,将士们必然会有厌战心理。” 话毕,君侯以剑抹脖,鲜血喷射而出。 在君侯刚刚说到没脸再活于世间之时,皇甫嵩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正要出声阻止,却不想君侯已经自刎而死。 皇甫嵩急忙上前,一把抱住正要倒在地上的君侯身体,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他的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这样的勇士,没有在战场上战死,反而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性命,皇甫嵩的心中又怎能不悲痛 君侯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他躺在皇甫嵩的怀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嗬嗬” 他努力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抬起右手,将那块玉佩递到皇甫嵩的面前。 “啪” 君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块玉佩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皇甫嵩见状,心中狠狠抽搐了几下,右眼皮不停跳动着。 都说玉佩有灵,随身玉佩碎掉了就代表了将有祸事发生。皇甫嵩虽然不信这些,但是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官兵阵营之中,自从那个君侯自刎而死以后,皇甫嵩想要剿灭黄巾军的愿望,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集结了两万五千官兵,南下迎向陈旭的三千骑兵。 行驶了几日,官兵已经到达了临平,眼看距离黄巾军越来越近,斥候却失去了陈旭等人的行踪。 巨鹿郡与安平国的分界线,基本都是以漳水为准。 陈旭一众骑兵沿着漳水西岸,不断向北行驶而去,如此过了几日。 就在所有人以为渠帅会继续北上,与皇甫嵩决一死战的时候。陈旭却下令三军渡过漳河,再次进入了安平国境内。 众人对于渠帅的命令虽然感到无比疑惑,但是却并没有人有异议。 就这样,陈旭带着三千骑兵,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奔袭数日,终于来到了安平国的首府信都。 自从安平国的兵曹掾史与尉曹掾史身死,数千郡国兵被消灭以后,安平国国相每日惶恐不安,心中对于黄巾军,更是惧怕不已。 他骤然看到黄巾军来到城下,大惊失色,连忙调集郡国兵与豪强私兵前来守城。 却不想黄巾军并不攻城,只是以骑兵分散围困城池,而后不断派人在信都的四周巡逻,捕杀官兵的斥候信使。 黄巾军每日在城下耀武扬威,高声呐喊,一连持续了几日。 皇甫嵩失去陈旭这伙黄巾军的消息以后,更是每日派遣大量斥候前去侦查。 这一日,又一个斥候急急忙忙地跑到皇甫嵩面前,大声喊道:“将军,将军,黄巾贼进入安平国,正在攻打信都。” 皇甫嵩闻言,大吃一惊,问道:“战况如何” 斥候答道:“战况究竟如何,小人亦是不知。那黄巾军每日派遣大量斥候,我等若是稍微靠近,就会被贼人捕杀。小人也是拼了性命才逃了出来。” 皇甫嵩默然不语。 经县的那场战争,使得安平国损失了三千人马,如今安平国可谓是空虚无比。 虽说聚集整个安平国的郡国兵,官兵的兵力仍是黄巾军的几倍。 但是,黄巾军都是骑兵,一般来讲,步卒难敌抵挡。更何况,安平国下辖十三个县城,每个县城都要留守一部分兵力,防止黄巾军趁机奔袭其他城池。 这样算来,安平国首府能够用来守城的兵卒,也只有两千左右。 若是黄巾军执意攻城,信都很有可能会被攻破。 信都乃安平国首府,若是它被黄巾军攻破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小事情。 要知道,巨鹿郡是黄巾军的大本营,但是就连张角三兄弟拥兵十数万,都未曾攻破巨鹿郡的首府。 濮阳当时虽然也被陈旭等人占领了,但那是因为官兵哗变,这才丢失。 若是信都被黄巾军攻破,先不说安平国的郡中官吏会被黄巾军屠戮一空,他皇甫嵩身为平叛将军,亦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里,皇甫嵩也顾不上士卒们的劳累,传令下去:“全军听令,倍道而行,驰援信都” 第124章 胜负有凭 http://..org/ 连续奔袭十日,官兵人困马乏,但是为了早日赶到信都,皇甫嵩也只能如此行事。 好在他出身将门,通晓兵法。 为了防备黄巾军,趁机前来袭击官兵这支疲惫之师。皇甫嵩下令,让三千骑兵分散在大军的前后左右,并且广派斥候,详细侦查黄巾军的动向。 人头上万,无边无际。 两万五千官兵在大路上行驶着,扬起了无数灰尘。那些道路两旁的小动物,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而逃。 “将军,前面就是衡水湖。此湖湖面宽广,占地极大,是安平国境内第一大湖。过了衡水湖,就可以抵达信都了。” 皇甫嵩看了看天色,选择了一个依山靠水的地方安营扎寨。 从此处到信都,也只剩下一天路程。 现在官兵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只有休整一晚,明日抵达信都以后,才能够保持足够的战斗力。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初,这个时候没有阳历的说法,都是按照农历来计算时间。 十一月份,已经到了年底,正是寒冷的时候。 士卒们在行军的路上尚且没有感觉,一旦停了下来,冷风吹过,顿时就感觉又冷又饿。 皇甫嵩下马,狠狠搓了一下手掌,哈了一口气,才感觉冻僵的手稍微有了一丝温度。 士卒们全都忙碌着,有的负责安营扎寨,有的负责砍伐树木,有的负责生火做饭。 没过多久,一个皇甫嵩的亲兵,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走了过来。 他双手把碗递到皇甫嵩面前,说道:“将军,天气变冷了,先喝点热水取暖吧。” 皇甫嵩看着亲兵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没有接过碗,而是轻声说道:“看你都冻成这样了,这碗热水还是你先喝吧。” 亲兵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他急忙说道:“我在取水之前,已经喝过了,将军还是趁热把水喝下去吧。” 这个时候的冬天,温度非常低。此时,皇甫嵩也的确感到身上有些发寒。 他接过那个装满热水的碗,狠狠吹了几口热气。过了半晌,他轻轻抿了一小口,发现温度刚好,这才一口气将碗里的热水都喝了进去。 “呼”热水进肚,皇甫嵩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他把碗递给那个亲兵,说道,“你让后勤的士兵多煮点开水,晚上让士卒们都洗个热水脚,这样睡起来才舒服。” 没过多久,晚饭就已经做好了。皇甫嵩带着几个亲兵,在营帐之内巡视着,观察着士卒们的伙食。 皇甫嵩持节平叛,每到一处,都会就地取粮。这样一来,对于当地郡县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 这几年,整个大汉好像遭受了诅咒一般,不是洪水就是干旱,各个郡县的收成都非常不好。 再加上官府还要救济流民,这就使得郡县中的钱粮越发紧张。 官兵每到一处,那些郡县官吏虽然不敢不给钱粮,但是每次都会拖拖拉拉,而且经常来到皇甫嵩面前诉苦。 皇甫嵩其人,他为人宽宏,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深得世人称扬。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知晓各个郡县的难处。他并不倚仗自己的身份而强行索要钱粮,反而在军中尽量节约开支。 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他深知,为将者当体恤帐下士卒。 所以,每次行军打仗,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等到所有士卒吃完饭以后,才吃些残羹冷炙。 甚至有好几次,由于军中所做食物不足,皇甫嵩都没有吃到饭。 他的亲兵每次都劝说他不要如此行事,但是皇甫嵩却斥责他们道:“我虽为主将,但是行军打仗还要靠士卒们拼命。若是不能让士卒先吃饱饭,我这个主将又有何脸面吃饭” 后来,皇甫嵩的事迹传到军中,很多士卒心中都感动不已。 自此以后,他们不但没有再浪费食物,反而自动消减了自己的饭量,保证了皇甫嵩每次都能够吃到饭。 就这样,皇甫嵩帐下士卒的耗粮,居然整整减少了三层。如此一来,官兵给各个郡县带来的负担,也大大减弱。 第二日,官兵拔寨而起,皇甫嵩等人还未抵达信都,就听到斥候来报,说黄巾军已经连夜撤兵。 这个时候,皇甫嵩才得到了详细的信都战报。 黄巾军除了攻破附近几个豪强的邬堡,抢了一些钱粮以外,根本就没有攻打信都。 他们只是每日围着信都,一边捕杀斥候信使,一边大声呐喊。 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官兵中的将官,都不由纷纷破口大骂:“我等千里奔袭,倍道而行,每日都是累得人困马乏。却不想这群黄巾贼人,并未攻城,只是如此消遣我等” 对于帐下将官的抱怨,皇甫嵩没有发表自己的言论,只是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忧虑。 “这伙黄巾贼,不好对付啊。” 安平国国相,他这段时间每日都是心惊胆颤,生怕下一刻黄巾军就攻破了城池。 现在黄巾军退兵,皇甫嵩又带着两万五千官兵过来,安平国国相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之中。 他带着郡中所有官吏,出城十里前去迎接皇甫嵩。 却说陈旭看到皇甫嵩到达了衡水湖的北方,就召集三军将士,连夜往西奔袭。 黄巾军围困信都的这些天,他们除了每日白天练嗓子,还有锻炼骑术,捕杀官兵斥候信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十数日下来,黄巾军养精蓄锐久矣。就算是连夜赶路,倒也没有人心中不满。 众人只是有些疑惑,渠帅不是要击溃官兵,斩杀皇甫嵩么为何现在跑来跑去,却不与官兵交战 只有田丰好似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心中凛然,暗暗想到,若是自己身处皇甫嵩的位置,会如何破局 以后的几日,陈旭带着黄巾军,时而西进,时而北上,时而南下,众人都是漫无目的地跑着。 这一日,田丰实在忍不住了,他开口向陈旭问道:“你带着黄巾军漫无目的地游荡者,到底所谓何事” 听到田丰的询问,其余附近的黄巾军,也都竖着耳朵细心聆听。 这些日子,他们心中也都疑惑不已,只是出于对自家渠帅的信任,他们才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陈旭看到田丰说话,心中一喜,大笑着说道:“兵者,诡道也。为将者,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现今形式,我军寡而敌军众,我军弱而敌军强。若是正面与官兵交锋,我等三千黄巾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围拢在陈旭身旁的黄巾军,越来越多。 陈旭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虽然如此,这场战争,我黄巾军却有五胜。” “官兵虽众,军饷却时常无法拿到,时日一久,官兵必定心中厌战。反观我军,众人皆为兄弟,只要能够吃饱饭,士卒们都是无怨无悔。” “官兵日久会士气低落,我等在奔袭之中,骑术却越发精湛。此消彼长之下,胜负之间攻守之势必定发生逆转。此我军之一胜也。” “皇甫嵩虽为世之名将,深得帐下士卒信任。然,其上有天子掣肘,又遭十常侍嫉恨,若其日久而不能取胜,必遭罪责。” “反观我等,某身为黄巾渠帅,蒙得三军将士爱戴,对我倾心信任。” “皇甫嵩虽有旷世之才,却束手束脚;我虽然才能有限,却也能够尽情施展。兵知将而将知兵,此我军二胜也。” “官兵人数众多,每日消耗钱粮无数,他们所到之处,必定会给当地郡县带了极大负担。” “反观我军,只有三千人马,若有缺粮之时,只需攻破一些豪强的邬堡,便可获得数日用度。” “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秤一石,当吾二十石。” “我等打破豪强邬堡,消耗的就是汉室实力;皇甫嵩每日耗费的钱粮,消耗的也是汉室实力。” “如今汉室摇摇欲坠,国库空虚,一定无法坚持旷日持久的作战;待其自乱阵脚之时,我等再寻找机会进攻,必定能够有所斩获。此乃我军之三胜也。” “官兵虽众,却步骑混杂,行动迟缓;我军虽然只有三千兵马,却都是骑兵。” “以官兵的行军速度,想要追上我等,无异于痴人说梦。此我军之四胜也。” “战场之上,主动权在我等手上。行军之时,或东或西,或南或北。” “待敌军斥候侦察到我等行踪,官兵追来以后,我等早已离开此地。官兵只能永远跟在我等身后,疲于奔命。此我军之五胜也。” 陈旭一口气说完黄巾军的五胜论,众人都听得目眩神迷。待陈旭停顿下来以后,围拢过来的黄巾军心中振奋不已。 他们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呐喊着:“万岁,万岁” 田丰听到这里,心中亦是震惊不已。 他原本还以为,陈旭发誓击败官兵,还是由于一时激愤。 但是现在看来,却是陈旭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想要通过这次弄险,以官兵的尸体,来助长自己的名声。 依陈旭之言,击败官兵将不再是痴心妄想,而是胜负有凭 第125章 攻破廮陶 http://..org/ 新河县城,官兵疾行几日以后,疲惫不堪地来到这里。 他们发现黄巾军如同上次那样,对于城池只是围而不攻,每日大声呐喊,捕捉官兵信使斥候。 官兵们抵达信都,尚未休息好,就听到黄巾军围困新河县城之事。 事到如今,官兵们先是从临平奔袭到信都,又从信都奔袭到新河。长时间的急行军,已经榨干了官兵们所有的体力。 再加上官兵很久没有打过胜仗,没有缴获到战利品了。所以,这段时间,官兵们的军饷都没有了着落。 一时间,官兵士卒们怨声载道。 在寒冷的冬天,行军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像他们这样高强度长时间的行军,更是如此。 若非皇甫嵩在军中威望很高,可能已经有士卒哗变了。 皇甫嵩在营寨之中巡视着,他每到一处,满腹牢骚的官兵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但是,皇甫嵩仍旧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莫说击败黄巾军,他所带领的这支队伍,也将会被拖垮。 一个偏将看到愁眉不展的皇甫嵩,一咬牙,说道:“将军,贼军现在都是骑兵,机动能力非常强。若是我等一直这样追赶,恐怕只会疲于奔命。” “我等军中尚有三千骑兵,不如先舍弃步卒,只带领三千精锐骑兵前去追赶贼人。如此一来,贼人的速度优势就已经丧失。以我军骑兵之精锐,消灭贼人三千伪骑兵,必定不在话下。” 皇甫嵩闻言,沉默半晌,才幽幽答道:“你所言之事,我早已想过。然,贼人统帅曾得桥公传授兵法,并且桥公盛赞过其人。” “观其用兵,如同天马行空,不可揣度也。若是我等只以三千骑兵迎敌,兵力上将丝毫没有占到优势。” “但有失误,悔之晚矣” 那员偏将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将军为何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将军比之陈贼,犹如鸾fèng比于稚鸡。” “陈贼何德何能,堪与将军相提并论以将军统兵之才,纵然只带三千骑兵,又何惧陈贼” “若是不如此行事,尽起三军追捕贼人,士卒疲于奔命而不得战功,长此以往,众人必然心生怨恨。还请将军三思” 皇甫嵩闻言,也不言语,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 忽然有斥候来报,说是黄巾军再次进入巨鹿郡境内,围困巨鹿郡首府廮陶。 皇甫嵩沉思良久,进入大帐之内,向洛阳写了一封书信。 信中写道:黄巾贼虽然只有三千骑兵,却是汉室心腹大患。我有两策,可以灭贼,还请陛下抉择。 第一策,从其他各地再次调遣三千骑兵,与末将帐下三千骑兵汇合。以六千汉室精锐骑兵,剿灭贼人三千乌合之众,将不在话下。 第二策,陛下可传令冀州诸郡,迁当地豪强富户进入各个城池,坚壁清野。贼军粮草不得补充,不出半月,必定不攻自破。 写完书信以后,皇甫嵩就让人八百里加急,星夜送往洛阳。他自己却点齐三军,想要前往巨鹿郡救援廮陶。 却不想,他的军令传下去以后,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士卒,纷纷有了异议。 众人皆说:“我等一直奔袭,疲惫不堪,如何能够再次行军还请将军垂怜,体恤我等。” 就连不少偏将校尉亦是说道:“贼人每次围困城池,却是只围不攻。我等不妨先休整一段时间,待士卒们养精蓄锐完毕,再前往廮陶不迟。” 皇甫嵩听着众人话,却无言以对。 他虽然身为主将,但是这些士卒,都是从大汉各个地方调遣来的。以前皇甫嵩连战连胜,再加上他体恤士卒,才得到了士卒们的爱戴。 但是现在,官兵们来往奔袭,被折腾得怨声载道。若是皇甫嵩再次强行命令众人奔袭廮陶,恐怕会引起士卒哗变。 就在皇甫嵩犹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士卒走到前面,大声说道:“将军,不是我等不愿再次行军,而是实在没有力气。” 话毕,此人脱下自己的草鞋,抬起右脚说道:“将军请看,我等连续奔袭,脚上早已磨出了水泡。每次走路,都是奇痛无比。” 而后,他又抬起自己的双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我等手上大多都长出了冻疮,红肿奇痒无比。再如此下去,我等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是啊,还请将军体恤我等” 士卒们纷纷亮出手上的冻疮,皇甫嵩见状,双目通红。 最后,他声音嘶哑的说道:“如此,就先在此地休整一番吧。” 说完这句话,皇甫嵩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万岁,万岁,将军万岁” 听到要休整的消息,官兵们全都激动地大声呐喊起来,就连那些军中将官也不例外。 只有皇甫嵩一人,忧虑地看着廮陶的方向。 两日后,洛阳皇宫之内,汉灵帝拿着皇甫嵩的书信,大声咆哮着:“皇甫嵩帐下有将近三万大汉精锐,居然对付不了三千黄巾贼。” “还说什么要增兵,要让冀州各个郡县坚壁清野,我看皇甫嵩是老糊涂了。” 汉灵帝脸色涨得通红。以前,皇甫嵩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也都是势如劈竹。 但是现在,巨鹿境内只剩下三千黄巾贼,他却束手束脚,被贼人牵着鼻子走。听到这个消息,他如何不生气 张让站在汉灵帝的身后,立刻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说的正是,皇甫嵩帐下就有三千骑兵,却不敢与贼人决战。每日带着两万五千官兵疲于奔命,不知道耗费了国家的多少钱粮,却仍旧寸功未立。” “以老奴之见,不如将皇甫嵩撤职查办,另择良将前去平叛。” 汉灵帝瞥了张让一眼,忽然说道:“我倒是听说,那个黄巾贼人首领,本来是濮阳义军首领,是被你等陷害,才被迫从贼,可有此事” 张让闻言,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明鉴,这件事情真得不关老奴的事。” 汉灵帝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他虽然荒唐,并且看似昏庸,但是小瞧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能够让宦官外戚世族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之势,能够借着十常侍的手,为这个空虚的国库增加收入。这个皇帝,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心中很明白,皇甫嵩是一代名将,若是连他都感到棘手,换成其他人前去平叛,恐怕更难胜利。 在他的江山受到威胁的时候,汉灵帝脑子非常清醒。 “咳咳咳”汉灵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张让赶紧来到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灵帝的后背。 过了半晌,灵帝的咳嗽声才停息。但是他的心中却忧虑无比:“朕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一定要趁早平定叛乱。” 想到这里,汉灵帝心中有些惆怅。 他身为大汉天子,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后,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那些口上说忠于大汉的百官,却拼命为自己的家族谋求私利。 这个帝国越来越虚弱,但是那些该死的大家族,却越来越强盛。帝国的钱粮,都集中在了这些蛆虫手中。 想到这里,汉灵帝的脸色有些狰狞,他在心中暗暗咆哮着:“朕就是要做一个昏君,这样杀起人来不需要理由” 新河城,接到天子的圣旨,皇甫嵩脸色复杂。其实,在他上书的时候,就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是当圣旨下来了之后,他心中仍是有些失落。 他的两条建议,汉灵帝都没有采纳,只是催促他速速平定叛乱。 再次征调骑兵,消耗的钱粮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大汉到了现在,真的已经虚弱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至于下令冀州郡县坚壁清野,更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这样做有些小题大做,若是果真如此行事,整个大汉明年不知会少掉多少赋税。 那些该死的豪强世族,他们又能找到机会,截留下来本来属于大汉的钱粮。 皇甫嵩拿着圣旨,叹息一声,轻声说道:“罢了,罢了,现在也只能调遣三千骑兵,与黄巾贼决一死战了。” “希望他们不要再逃跑,大汉,真的已经拖不起了。” 廮陶城内,巨鹿郡的官吏,看着每日只是大声呐喊,却并不攻城的黄巾军,心中并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 早在黄巾军过来之前,郡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黄巾贼围城,只是为了吸引皇甫嵩前来,好让官兵疲于奔命。 郡中官吏都以为,黄巾军只有三千骑兵,再加上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攻城。 就这样,被围住的廮陶守军,也是越来越懈怠。 这个晚上,天色昏暗无比,廮陶的守城士卒都昏昏欲睡。 突然间,城内火光冲天而起,城门居然被人打开,黄巾军拿着火把,杀了进来。 骤然遇此变故,廮陶城内乱成一片。郡国兵在骑兵的冲锋下,纷纷四散而逃。而那些豪强私兵,也都护着自家的主人往城外逃去。 就这样,廮陶居然被黄巾军轻易攻破 第126章 以牙还牙 http://..org/ “渠帅,渠帅,皇甫老贼果真舍弃了步卒,只率领三千骑兵前来追击我等。” “现在我军与官兵人数相等,何不趁此良机,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 一个负责侦查的小帅,来到陈旭面前,兴奋地说道。 陈旭闻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望着前面的道路,轻声说道:“还没到时候。” 田丰骑在马上,心中有些复杂。 这场战争原本看起来是一个必死之局,但是却被眼前这个男人,硬生生地创造了一丝转机。 三千官兵骑兵,与三千黄巾军骑兵争锋,双方的兵力,也已经变得势均力敌。 过了半晌,田丰忍不住对陈旭说道:“廮陶乃巨鹿郡首府,里面的郡国兵加上一些豪情私兵,超过五千之众。” “再加上廮陶城郭高大,易守难攻。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既然凭借三千骑兵,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攻破了廮陶。” “要知道,张角当时率领十数万黄巾,也曾攻打过廮陶,却是铩羽而归。” 其余的黄巾将官也都说道:“是啊,是啊,渠帅用兵果真是出神入化。” “那么难攻打的廮陶,居然就这么被我们攻破了。直到现在,我等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旭哈哈大笑,对着众人说道:“用兵之道,千变万化。利用优势兵力强行攻城,这只是下下策。” “从我带兵围困信都的时候,就早已派遣了三百精壮能战之士混入廮陶。” “兵法云: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 “我先是围困信都,而后围困新河,每次都是让士卒们大声呐喊,却是围而不攻。” “我等围困廮陶的时候,安平国国相还焦躁不安,每每催促士卒紧守城池。” “但是我等再次围困新河县城的时候,新河县令早已听过我等只是围而不攻的事迹。他虽然也让县中士卒严密防守,却也认定我等不会真正攻城。” “待我等来到廮陶城下之时,有了前面两次围而不攻的事迹。整个廮陶上下,他们就会产生一种惯性思维,认为我等会像以前那样,定会围而不攻。” “如此一来,他们的防备自然就松懈了。” “我们又连续数日围困廮陶,每日大声呐喊却不攻城,廮陶守军就会越发认定我等不会攻城。” “这就是所谓的:备周则意怠。” “这个时候,我等再与混入城内的细作约期攻城,官兵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被我等攻占了廮陶。” “可以说,若是官兵一开始就认定我等会攻城,日夜派遣士卒巡逻,紧密把守城门。如此一来,我等纵然想要里应外合,亦是无法成功。” “我正是用了这条瞒天过海的计策,先让他们习以为常的以为我军不会攻城,再等到他们懈怠之时,才一战克城。” 陈旭说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一丝得色。 瞒天过海的思想虽然自古便有,但是真正把它单独列成一条计策,却是在后世才出现的。 黄巾将官听闻自家渠帅的解释,纷纷恍然大悟,都忍不住大声夸赞陈旭起来。 田丰重重叹息一声,嘴上默默念叨着:“瞒天过海。” 黄巾军攻破廮陶,陈旭破天荒的变得冷血无比,下令将郡中官吏全部诛杀。就连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豪强大户,陈旭也向他们举起了屠刀。 最后,战死的官兵,以及那些被杀死的众人。陈旭下令将这些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把他们全部挂在了城墙之上。 当时就有人问他:“渠帅这次为何如此行事,我等不是只杀那些贪官污吏,以及横行乡里的豪强么” 在众人眼中,自家渠帅是仁慈的。以往哪怕是打破城池攻破豪强的邬堡,他都不会赶尽杀绝。 但是这次,渠帅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感到不解。 陈旭当时这样回答众人:“此一时,彼一时也。” “以前我等行事,大多是以抢夺粮草财物为主。但是这次,我们的目的,却是要击败皇甫嵩。” “然,皇甫嵩拥兵数万,手下尽是骁勇善战之士。若是不迫使皇甫嵩分兵,我等绝无战胜之理。” “这一次,我等攻破廮陶,杀掉这么多官吏豪强,皇甫嵩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大大增加。” “如此一来,他很可能会撇弃步卒,只带领三千骑兵前来追杀我等。而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闻言,尽皆拜服。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负责侦查的小帅,听说皇甫嵩只率领三千骑兵,前来追赶他们的时候,会如此兴奋了。 既然皇甫嵩的一切行动,都在自家渠帅的算计之中,那么面对官兵的三千骑兵,黄巾军又岂有不胜之理 三千黄巾骑兵,他们在马路上奔驰着,扬起来的灰尘,遮天蔽日。 陈旭回首,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心中暗暗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皇甫嵩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廮陶城,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头颅,皇甫嵩脸色铁青。 它们用桅杆悬在空中,组成了了五个字:誓杀皇甫嵩 寒风吹过,那些脑袋在空中摇摆着,仿佛在嘲笑着他。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 皇甫嵩用黄巾军的头颅筑成京观,陈旭就用官兵的脑袋摆成一组大字。 毫无疑问,陈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撇下步卒,只带领三千骑兵前去追杀黄巾军的皇甫嵩,在得知陈旭攻破廮陶,斩杀官吏豪强无数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个偏将看着头颅摆成的字,咬紧牙关,大声骂道:“将军,贼人好生可恶。我等现在不用休息,当尽起三军,继续前去追杀黄巾贼寇” 深吸了几口气,皇甫嵩平复了一下心绪,望着巨鹿郡太守的头颅,开口说道:“这个巨鹿太守也是死有余辜,明知黄巾贼血腥残忍,居然还如此大意。” “百姓们不敢为这些人收尸,我等既然来此,就不能再让这些人暴尸此地。” 廮陶城破,郡中官吏豪强官兵的头颅,被悬挂在天空中的事情,迅速传递了出去。 众人都知道,面对皇甫嵩在下曲阳的屠杀,那个年轻的黄巾军首领,展开了他的报复。他用同样血腥的方式,在向皇甫嵩宣战。 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目光投到了冀州这片战场。 洛阳,汉灵帝拿着廮陶城破的战报,暴怒无比。他狠狠将手中的竹简扔在地上,愤怒的大声骂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常山,真定县。褚燕看着手下侦察到的战报,喟然长叹:“不曾想黄巾军中,居然有如此豪杰。” 褚燕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与此人产生纠集。 其实,自从他鼓动手下偷偷逃出下曲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算是黄巾军了。 在那些战死的黄巾军眼中,他是一个叛徒,是个懦夫。 但是在褚燕眼中,那些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走的黄巾军,他们又何尝不是愚昧而可怜之人 褚燕是一头孤狼,自从张角死了以后,他就看出了黄巾军注定会失败。 他一直没有离开张宝,未尝没有报答张宝知遇之恩的意思。但是,张宝死了以后,黄巾军中,就已经没有了他所牵挂的人了。 所以,当下曲阳守将固执地要死守城池之时,他才会偷偷带人逃跑。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旭带着三千黄巾军,从巨鹿郡跑到了赵国,又从赵国跑到了常山国。 到达常山国以后,陈旭仍旧带着众人北上,一直抵达真定境内。 半个月的奔袭,黄巾士卒们都有些疲惫。陈旭望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在心中暗暗说道:“就是这里,是时候该决战了。” 陈旭之所以一直逃避,不愿与皇甫嵩的三千骑兵正面交锋,其中固然是没有必胜把握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却是,他知道皇甫嵩持节平叛。哪怕他现在抛弃了步卒,但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有权利征召当地的兵卒帮忙作战。 如此一来,官兵的兵力必定会再次超过黄巾军。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陈旭与他所率领的三千骑兵交战,本来就没有十足的胜算。 若是官兵再加上当地的郡国兵作为辅助,黄巾军想要战胜官兵,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陈旭必须借势。而这个势,就是真定的褚燕。 陈旭让士卒们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就召集帐下将官,说出了自己想要向褚燕寻求帮助的意思。 却不想,他刚说出了自己的意图,黄巾将官都是齐声反对。 他们说:“褚燕那厮,不但不愿为地公将军报仇,反而趁机鼓动了一部分人逃出下曲阳。此人如此行事,根本配不上黄巾军的称号。” 众人认定褚燕是黄巾军的叛徒,坚决不愿向他求助。 陈旭等到众人发泄完毕以后,才忽然问道:“你们认为,皇甫嵩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当世名将” 众人闻言,都默然不语。他们虽然怨恨皇甫嵩,但是对于他的统兵才能,却是佩服不已 第127章 一触即溃 http://..org/ 褚燕看着陈旭送过来的书信,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此人既然有如此大的气魄,想要一战歼灭官兵的三千骑兵。 以三千乌合之众,对战三千官兵精锐,况且对方的统帅还是皇甫嵩这样的名将,陈旭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看完书信以后,褚燕召集了帐下的头目,将信中的内容告诉众人。 “陈帅的意思,是想让我等出兵袭扰真定附近的县城,拖住城里的郡国兵。他自己亲率三千黄巾骑兵,与皇甫老贼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 听完褚燕的话,他帐下的头目全都议论纷纷。 过来半晌,才有一人说道:“首领,我等既然弃了下曲阳,逃了出来,自那以后,就再也与黄巾军没有了任何关系。” “如今黄巾军与官兵交战,我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根本无需插入这场争斗。况且,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又岂是易于之辈” “若是我等出兵,激怒了皇甫嵩,日后定然会被他围剿。所以,以某之见,不如拒绝黄巾军的请求。” “不可”这人刚说完话,就有其他人站了出来,出声反驳道,“我等虽然撤出下曲阳,毕竟是出身黄巾军,地公将军亦待我等不薄。” “若是我等此时坐视不理,不为地公将军报仇,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还请将军发兵袭扰附近县城,好为陈帅做掩护。” 对于究竟是否出兵相助陈旭,褚燕帐下分成鲜明的两派。 第一派是以褚燕曾经在乡中招募的少年为主,他们惧怕皇甫嵩兵锋,不愿出兵帮助。 第二派则是那些跟随褚燕,离开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虽然当时选择保全自己性命,但是对于黄巾军,毕竟有一丝情分。 若是能够击败皇甫嵩,为地公将军报仇,他们也愿意豁上一切。 看着众人争执不休,褚燕突然拔出手中利剑,一下子斩断了身旁的案几。 众人见状,骇然失色,不敢再言。 褚燕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地公将军对我等有恩,以前是没有机会为将军报仇。但是现在,皇甫老贼只有三千兵马,若是我等拒绝陈帅的帮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况且,就算我等不出兵救援,待老贼击败陈帅以后,必定会将目标放在我等身上。” “唇亡齿寒的道理,尔等岂会不知” “我意尽起三军,配合陈帅攻破皇甫嵩,若有谁再有异议,犹如此案” 话毕,褚燕以剑指案,众人皆不复言。 待众人离开大帐,整装备战的时候,褚燕一个人望着大帐的顶部,呐呐无语。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这一次,真的能够击败皇甫嵩么” 黄巾军营账之内,吴凌看着陈旭,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渠帅,褚燕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陈旭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出兵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吴凌紧绷的脸才变得轻松起来。 黄巾军虽然非常信服自家渠帅,但是随着皇甫嵩越来越近,众人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毕竟,皇甫嵩的威名,是硬生生杀出来的。 自豫州颍川起,他就是战必胜,攻必克。他用无数颗黄巾军的头颅,铸成了现在的威名。 现今在黄巾军中提起皇甫嵩的名字,虽然不能止小儿夜啼之声,却也相差不远。 这段时间,一直并不起眼的真定县城,却汇聚了整个大汉的目光。 先是褚燕啸聚万余人,回到他的家乡。而后黄巾渠帅陈旭,又带领了三千黄巾骑兵,在真定摆开阵势,想要与皇甫嵩决一死战。 随着官兵的三千骑兵离真定越来越近,这里的气氛就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日,褚燕率领自己的所有部下,不断袭扰真定正定九门耿乡这些县城。 城中的官吏每日风声鹤唳,下令死守城池,生怕城池被褚燕攻破。 皇甫嵩到达栾城以后,就开始在这里安营扎寨,让官兵们先养精蓄锐。 “将军,黄巾贼如今已经在真定摆开阵势,我等何不向附近郡县征调郡国兵前来助战” 虽说官兵对于自己战胜黄巾军非常有信心,但是那员贼将却并非易与之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征调一些官兵才好。 皇甫嵩闻言,拿着褚燕派兵袭扰附近县城的战报,幽幽一叹,说道:“这场战争,我们只能用帐下的三千骑兵。” 其余将官闻言,不由一惊,纷纷询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说话” 皇甫嵩答到:“陈贼在真定安营扎寨,一边摆出一副要与我等决一死战的架势;一边又让褚燕袭扰附近县城。” “他这是在告诉我:不准调遣其他兵马,仅以各自帐下的三千骑兵交战。” 一员校尉嗤笑一声,说道:“陈贼以为除了真定附近的几个县城,我等就不能从其他地方调兵了么” 皇甫嵩仍旧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众人闻言,脸上疑惑不已。 皇甫嵩继续解释道:“贼人全是骑兵,若是我等从其他地方调兵,贼人必定不敢与我等交战。” “如此一来,他们又会像以前那样,不断四处奔袭,袭扰各地。大汉,已经耗不起了。” 将官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明白陈旭的意思:要么双方之用三千骑兵,在真定决一死战;要么官兵增兵,黄巾军再次四处流窜。 他让褚燕出兵配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皇甫嵩传递一个消息:来吧,三千对三千,决一死战吧 皇甫嵩带着帐下士卒休整的期间,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却是每日浓烟滚滚,士卒们都被熏得泪流满面。 “陈旭,他到底在做什么” 皇甫嵩褚燕,以及注视着真定战况的人,都有些疑惑不解。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皇甫嵩带领着三千精锐骑兵,气势汹汹地冲向黄巾军的阵地。 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骑兵正面交战,黄巾军看着官兵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居然有些胆怯。 官兵越来越近,黄巾军越发骚乱了。不知道是谁先呐了一声喊,而后拨转马头,拼命逃窜。 恐惧就好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了所有的黄巾军。他们也顾不得冲锋,居然还没开始交战,就已经开始溃败。 “不许乱,不许乱” 陈旭带领一百亲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着。但是,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无力。 官兵冲锋向前,黄巾军一触即溃。官兵们看着逃跑的黄巾军,一个个大声呐喊着,想要上前追杀。 皇甫嵩看到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心中不由一惊。在他看来,这支由陈旭率领的黄巾骑兵,绝对不会如此软弱。 “莫非有诈” “鸣金收兵,不许追击鸣金收兵,不许追击”皇甫嵩勒住战马,大声喊着。 正兴奋无比,准备追杀黄巾军建功立业的官兵,骤然听到呜呜的鸣金之声,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次追击。 一个偏将来到皇甫嵩面前,大声说道:“将军,贼人畏惧我军兵锋,不堪一击。为何不一鼓作气,将贼人斩杀殆尽,反而要鸣金收兵” 这员偏将的脸上,明显有不满的神色。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黄巾军身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眼看就要大败黄巾军,主将却不准自己等人追击,他们心中自然会有异议。 皇甫嵩见众人脸上都有不忿之色,也不发怒,只是说道:“黄巾贼虽然看似一触即溃,但是他们逃跑的时候仍是颇有章法。” “况且陈贼善于用兵,诡计多端。他的帐下士卒更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如今的战况,看起来如此诡异,某料定这必是贼人的诱敌之计。” “若是贸然追击,一旦陷入贼人的埋伏之中,悔之不及” 众将听到皇甫嵩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他们全都后怕不已。 “不想贼人如此奸诈,若非将军明察秋毫,我等必然中计矣”将官们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纷纷拍起了皇甫嵩的马屁。 皇甫嵩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虑:“黄巾军,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只有三千骑兵,纵然想要诱敌深入,而后埋伏,但是他们又哪来的伏兵 “莫非是褚燕埋伏在不远的地方” 皇甫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认定黄巾军一定有阴谋,若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前去追杀,必定会中了贼人埋伏。 两天以后,陈旭再次带领黄巾军前来叫阵。 官兵的将官看着黄巾军整齐的队伍,心中越发相信自家主将的猜测:上次黄的巾军,一定是在诈败。 “杀” 官兵摆开阵势以后,呼啸着杀向黄巾军。却不想,又像上次那样,官兵还未冲杀过来,黄巾军就开始溃败。 等到他们冲到黄巾军阵地的时候,黄巾军已经全部逃跑。 这一次,官兵将官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黄巾军进退有据,并不像是溃兵。 众人深怕中了埋伏,不待皇甫嵩下令鸣金收兵,就自动约束帐下士卒,不让他们前去追击。 之后的几天,官兵连续三次与黄巾军交战,他们都是一触即溃。而官兵也像以前那样,不敢追击。 于是乎,整个真定的战局,居然让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第128章 火烧连营 http://..org/ 官兵营帐之内,那些将官都是一脸疑惑。 终于,有一人实在忍不住了,他向皇甫嵩问道:“将军,贼人每次都如此行事,是不是在戏耍我等” “将士们每次正要冲杀的时候鸣金收兵,数次下来,我军的锐气已经被消磨殆尽。” 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动,暗暗想到:“黄巾军莫非正是料定我等不敢追击,才次次如此行事,想要消磨我军锐气” 就在皇甫嵩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使气冲冲地来到大帐之中,大声说道:“皇甫将军,你为何每次都畏战不前,贻误战机,莫非是想养寇自重” 天使的几句话,就给皇甫嵩扣上了几个大帽子。其中只要有一个罪名成立,皇甫嵩都有可能会被撤职查办。 皇甫嵩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只是怕中了贼人埋伏,故此才谨慎再三,绝无其他心思。” 这名天使虽然是个宦官,却是当今天子的心腹。 他知道天子器重皇甫嵩,还要指望他平定叛乱,倒也没有过分逼迫,但是必要的敲打还是难免。 天使板着脸,说道:“贼人只有三千人马,以皇甫将军之才三军将士之勇,又有何惧之” “陛下在朝中,每日都期待能够听到将军大捷的战报。将军此时却畏战如虎,岂不是让陛下与满朝大臣失望” “还请将军整顿三军,早日斩杀陈贼,好上安天心,下安百姓。” 话毕,天使拂袖离去。 他来军中之前,就得到当今天子的命令:只能催促皇甫嵩早日平定叛乱,却不能插手军中事物。 汉灵帝虽然昏庸,却也知道皇甫嵩是个有才能的将军,若是派个人前去指手画脚,很有可能会对战局不利。 不得不说,汉灵帝的做法是正确的。正是他对皇甫嵩的信任,才使得皇甫嵩并无后顾之忧。 但是,天子在信任皇甫嵩的同时,心中亦有防备,这才派了自己的心腹从军而行。 看到天使离去,皇甫嵩满脸苦涩。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猜测出黄巾军的真正意图。一触即退,黄巾军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是,事到如今,他还能再拖下去吗 手握三千虎贲之士而裹足不前,敌人溃败而不敢追击,别人会如何看待他皇甫嵩 “陈文昭,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要剿灭你。为了大汉,更为了天下的百姓” 皇甫嵩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官道上,陈旭率领着三千黄巾骑兵奔驰着。吴凌忍了半天,终究是出声问道:“渠帅,我等还要诈败要到几时” 听到吴凌的询问,不但是其他的黄巾军,就连田丰都是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倾听着。 陈旭看着天空,望着在风中飞扬的旗帜,说道:“快了” 田丰仍是沉默不语,饶是他智谋出众,也猜不透陈旭的心思。 “他到底会使用什么计策击败官兵” 顾盼之间,陈旭看到了田丰脸上的疑惑,说道:“希望先生莫要忘了,当我砍下皇甫嵩头颅的那一刻,能够听到你叫我一声主公。” “哼”田丰撇了撇嘴,说道:“皇甫嵩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击败,他就不叫皇甫嵩了。” 陈旭也不争辩,只是诡异笑了一下。 看到陈旭的笑容,不知为何,田丰心里猛然一突。 冬日,寒风呼啸,所有士卒的脸上,都被冻得红扑扑的。但是,黄巾军中并无一人发怨言。 只是因为,他们的统帅是陈旭,是这个他们尊敬而又爱戴的渠帅。 旷野之内,两支骑兵再次相遇,一阵肃杀的气氛传来。 皇甫嵩望着远处的黄巾军,在心中默默想到:“这一次,就一追到底吧” 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大声喊道:“全军听令,三千骑兵分成三队。一队正面冲锋,另外两队紧随其后,若是贼军再次不战而溃,追杀到底” “杀杀杀” 皇甫嵩的将令,使得官兵士气大振。他们连续五次,都是在追杀的时候被生生叫住。 你可以想象,当一个男人在床上,正准备直捣黄龙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次被叫住,我忍;两次被叫住,我也忍;但是连续五次被叫住了,你会有怎样的感觉 是抓狂愤怒,还是从此一阕不振 毫无疑问,现在的官兵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们没有其他将官的那种见识,也没看到黄巾军所谓的伏兵。 他们只知道,面对那些溃败的黄巾军,自家将军怯弱了,不敢下令追击。 就这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军功与战利品,一次又一次地与他们插肩而过。 若非皇甫嵩在军中威望很高,若非自家主将爱兵如子,恐怕这些兵卒早就已经在心中破口大骂了。 纵然以皇甫嵩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声望,当这些官兵一次又一次地在战场上空手而归,在寒冷的冬天来回奔袭之后,他们亦是满腹怨言。 现在,终于要下令追击了,他们如何能不高兴众人摩拳擦掌,等待着冲入战场,让自己的武器满饮敌人的鲜血。 “咚咚咚咚” 战鼓响起,骑兵们如同一道洪流,奔向黄巾军的阵地。 “冲锋冲锋” 一千严阵以待的官兵,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他们想通过自己的怒吼,发泄着这段时间的憋屈。 这一次,黄巾军溃败的更加夸张。 官兵的号角声刚刚响起,就有很多黄巾军的将官大声呐喊着:“风声扯呼,兄弟们撤啊” 黄巾军纷纷调转马头,朝着陈旭预先规划好的地方奔驰着。 这一次,就连陈旭自己都懒得装模作样了,他听到官兵的战鼓声响起之后,就一马当先逃跑了起来。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一缩。这么明显的诈败,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让一千骑兵冲杀过去。 “剩余的两千骑兵兵分两路,时刻注意着战场上的战况,若是前面的一千骑兵遭受埋伏,立即前去救援” 将官们轰然应喏,指挥着各部人马依令行事。 “杀啊杀啊”官兵拼命追赶,黄巾军则拼命逃跑。 “渠帅,前面就是我等营寨,是否要进入其中,与官兵决一死战” 黄巾军逃到自己安营扎寨的地方,一个小帅向陈旭询问道。 陈旭拉着缰绳,大声喊道:“大家只需拼命逃跑即可,莫要去管这个营寨。” 黄巾军虽然不舍,但也没人违背渠帅的命令,都拍着战马往东逃去。 田丰听到陈旭下的命令,大吃一惊。如今天寒地冻,黄巾军却是弃寨而逃。如此一来,营寨中的辎重都被官兵夺去,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将军我等追杀黄巾贼十余里,贼人不敢抵挡,弃寨而逃。他们的营寨现在已经被我等占领了” 一个传令兵来到皇甫嵩面前,兴奋地大声报告着。 “哦”皇甫嵩闻言,感觉不可思议。他下令众人加速行军,往前没跑多久,果真来到了黄巾军的营寨之内。 皇甫嵩看着这个营寨,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纵然黄巾军携带了干粮,但是被有了被褥帐篷,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他们晚上如何休息 皇甫嵩召来一个将官,向他问道:“前线战况如何我军斩获贼人几许” 那员将官答道:“我军势如劈竹,黄巾军节节败退。但是贼人跑得太快,我等并未斩杀多少敌军。” 忽然,一个校尉对皇甫嵩说道:“将军,你说会不会是黄巾军,并未料到我军这次会挥兵追杀,这才一不小心丢了营寨” 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不管是谁,也不敢在寒冷的冬天,贸然舍弃营寨。官兵数次与黄巾军交锋,每次都不敢追击,莫非他们真的是因为大意,才丢掉了营寨 皇甫嵩越想越觉得有理,他在心中暗暗计算着:“在寒冷的冬天,失去营寨的黄巾军,无疑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我只需带兵紧紧咬住黄巾军,不出数日,黄巾贼必定会不战而溃。” “现在我所担心的,就是失去营寨的黄巾军,会不顾一切地逃跑。若是果真让他们逃入山中,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皇甫嵩大声说道:“传令三军,不准休息,紧紧跟上黄巾贼,切莫让贼人逃走。” 话毕,皇甫嵩就率领了帐下所有骑兵,呼啸着向黄巾军逃跑的地方追去。 两军一追一逃,连续奔袭了一日,全都人困马乏。 天色黑暗,黄巾军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在一个草木丰盛的地方,割了很多茅草搭建了简陋的营寨。 官兵的力气几乎也已经耗尽,他们看到黄巾军停了下来,也不再追击,只是在离黄巾军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贼人没有帐篷,为了取暖,只得在树木丰盛的地方依草结营。” “如今正值冬天,草木枯萎,若用火攻,贼人必败。” 皇甫嵩听到斥候侦查的情报,在心中暗暗想到。他走出营寨,看着呼啸的西北风,更是大喜过望。 “真是天助我也” 当夜丑时,官兵尽起三军,悄悄来到黄巾军简陋的营寨旁边,既然天价放起火来。 风助火势,短时间之内,黄巾军的整个营寨几乎都被大伙包围。 一时间,黄巾军大乱,众人哭喊着向东方逃去 第129章 东风乍起 http://..org/ 西北风呼啸着,风助火势,卷起了滚滚浓烟。 官兵将官看着混乱不堪的黄巾军营寨,全都非常兴奋。这一次,黄巾军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他们被官兵追赶了一天,本来就人困马乏,况且又失去了帐篷被褥之类的东西。 为了在寒冷的冬天取暖,他们不得不在草木茂盛的地方安营扎寨,好为他们遮挡寒风。 再加上黄巾军都睡到了草堆之中,官兵利用火攻之计,更是事半功倍。 一员偏将看着乱成一团糟的黄巾军营寨,来到皇甫嵩面前,大声说道:“将军,我等不趁此良机杀入黄巾军营寨,更待何时” 皇甫嵩望着被大火与浓烟笼罩的黄巾军营寨,摇了摇头,说道:“时机未到。” “现在贼人的营寨,尚在大火的笼罩之中,若是我等现在杀去,恐怕也会被大火烧伤。等到大火稍停,黄巾军溃败之时,我等再衔尾追杀。” “如此,黄巾军可一战而定。” 众人闻言,尽皆拜服。他们约束着手下跃跃欲试的士卒,时刻准备着冲入黄巾军营寨。 营寨之中,望着滚滚的浓烟与烈火,陈旭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意欲取之,必先予之。皇甫嵩乃世之名将,一般的计策根本对他无效。 但是,当陈旭以三千黄巾军的性命为诱饵的时候,他不相信,皇甫嵩还能不中计。 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诸位兄弟休得慌张,火势看起来很大,但是只要用心躲避,就无法烧到我等。” “现在,拿出你们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捂住自己与战马的口鼻,随我向东冲杀。” 本来还有些骚动的黄巾军,听到了自家渠帅的喊声,这才安静下来。 他们本来一个个被浓烟熏得呼吸困难,但是好在他们曾经被训练过,尝试过在浓烟滚滚的地方用湿布捂住口鼻。 现在,众人呼吸虽然仍旧有些困难,却也已经好了很多。 陈旭所料不错,古代的火攻之计,真正被大火烧死的人没有几个。有一小部分人是被浓烟熏晕过去的,还有一部分人死于士卒们慌张之中的踩踏。 更多的人,却是被敌人趁机杀死的。 陈旭为了这一刻,曾经每日在营寨之中放火,锻炼黄巾军面对火灾的反应能力。 士卒们早就得到过渠帅的提醒,知道官兵会来火攻。 再加上众人事先演练过,通晓在这种情况下的自保手段,所以众人听到渠帅的喊声,都纷纷镇定下来。 “轰隆隆” 黄巾军骑上战马,一起向东边逃窜。而身后的大火浓烟,却紧跟着他们。 “将军,贼人往东边逃去了。” “什么” 皇甫嵩闻言一惊。 依照常理来讲,只要黄巾军的统帅还有些头脑,他们面对火攻的时候,都会迎着风刮来的方向逃窜。 如此一来,只要冲过了大火烧起的那一带,火势浓烟就再也无法影响众人了。 相反,若是顺风逃窜,大火浓烟会一直紧追其后。人有力竭之时,当他们懈怠的时候,就会被火势再次波及。 “我本以为陈旭是个将才,没想到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看来以往是我高看他了。” 他想到了黄巾军可能逃往其他几个方向,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向东逃窜。 皇甫嵩先是喃喃自语,而后大声喊道:“传令让埋伏在西北南三个方向的士卒全部回来,我等集结所有兵力,跟在大火的后面,追杀黄巾贼。” 这一刻,皇甫嵩终于放下了他仅有的戒心。 一个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懂的将领,如何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看来,以前果真是我谨慎过头了。”皇甫嵩在心中暗暗想到。 就这样,大火仗着风势,疯狂地向黄巾军扑去。 好在现在刮得是西北风,陈旭等人往东方赶去,虽然被大火波及。但更多的烈火与浓烟,却是往东南方向肆虐着。 黄巾军为了活命,拼命往东边逃跑。白天连续一天的被官兵追杀,众人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身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黄巾军都被熏得呼吸困难。 若非陈旭早已料到这种结局,跟众人提前说过,黄巾军现在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他们现在之所以仍旧咬紧牙关,坚持跟在陈旭身后,是出于对自家渠帅的信任。 “咳咳咳咳”哪怕用打湿的布捂住口鼻,田丰仍是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看着陈旭,仍旧执意带着黄巾军往东方逃去,不由破口大骂:“陈文昭,你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所有的黄巾军,都会因为你错误的决定而葬身此地” “玩火么”陈旭在心中念叨着,“不错,我的确是在玩火。” 陈旭抬起被熏得黝黑的脑袋,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语:“快了,快了。” 他咳嗽了两声,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斩杀皇甫老贼就在今日我们一定要为人公将军与地公将军报仇” 闻言,本来已经有些军心涣散的黄巾军,顿时抖擞精神,咬牙跟在陈旭身后纵马逃窜。 本来漆黑的夜晚,被火光照亮了半个真定县城。由于西北风太大,再加上冬天草木枯萎,有不少村落都被大火波及。 一时间,本来宁静的夜晚,顿时变得喧闹无比。 大火冲天而起,附近的几个县城里面的人,都能看到那冲天的火光。 一时间,不管是县中的官吏,还是褚燕所带领的队伍,以及那些小山头的盗匪,都无法再次入眠。 “今晚一过,官兵与黄巾军之间就应该分出胜负了吧”人们望着真定大火四起的方向,在心中暗暗想到。 官兵的一个将官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大声骂道:“不想贼人如此顽强,直到现在还不溃败” 他们虽然跟在大火的后面追赶,但是地上零星的小火,仍是让他们的战马难受无比。 反观黄巾军,他们脱离了大伙的包围,战马永远跑在大火的前面,只需面对滚滚的浓烟。 “渠帅,前面有大河阻拦,我等过不去了” 突然,又一个逃在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来到陈旭面前,大声喊道。 众人听说大河阻路,都是大惊失色。 前有河流阻路,后有大火官兵追击,莫非是天要灭亡黄巾军 却不想,陈旭看了看天色,观察着那个绑在自己左手上的小旗,脸色一喜。 他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黄巾军听到陈旭的命令,更是骚动无比。大火离众人越来越近,此时列阵迎敌,岂不是会被大火吞没 “难道他想背水一战”田丰看着前面的大河,在心中暗暗想到。 “糊涂,现在这种情况背水一战,绝对有死无生” 陈旭也感受到了士卒们的骚乱,他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兄弟们,相信我一次,调转马头,准备冲锋” 士卒们听到渠帅的喊话,这才一咬牙听从了他的军令。现在,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只能相信自家渠帅。 “呼呼” 西北风呼啸着,大火离黄巾军越来越近。面对迎面扑来的浓烟,黄巾军有很多人被熏得流下了眼泪。 众人虽然调转马头开始列阵,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火,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在这时,陈旭扬起了手上的长枪,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黄天在上,今日我陈旭带领帐下黄巾军到达此地,前有大河阻路,后有大火官兵追击。” “若是黄天仍然眷顾我黄巾军,还请刮起东风,让大火往西而去。” 陈旭语音刚落,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又怎么会刮起东风 但是,很快就有人想起了渠帅在东阿召唤巨雷的事迹,脸上顿时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他们小声把渠帅的事迹告知其他人,众人闻言,看向陈旭的眼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也许,渠帅真的能够唤来东风” 在绝境之下,黄巾士卒好似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这里。 陈旭继续挥舞着手上的长枪,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风,东风” 燃起希望的黄巾士卒,他们也都学着陈旭的样子,挥舞着武器,大声喊道:“风,东风” “风,东风” 喊声响彻大地,正在后面追击的官兵,远远看到黄巾军列成方阵,迎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大火,都感到不可思议。 大火越来越近,刚才还满怀信心的黄巾军,又开始骚动了起来,他们都疑惑地望着陈旭。 陈旭的心中亦是紧张无比,生或死,成与败,全在这一刻了。 他气沉丹田,声嘶力竭地大声嘶吼着:“黄天在上,若是赋予我等东风。他日我黄巾军有所成就,必定会善待天下百姓” 陈旭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夜空中回荡着。不仅是黄巾军,就连那些在大火后追击的官兵,也都听到的这个声音。 “呼呼” 那些本来正在靠近黄巾军的大火,突然停止了。 众人正惊愕之间,只见东风乍起,越来越大,顷刻之间就带着大火扑向西方的官兵。 “东风,真的是东风” 刹那间,黄巾士卒们喜极而泣。在他们看来,黄天仍旧没有抛弃他们,黄天仍然眷顾着自家渠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时间,这个久违的口号,再次响彻大地 第130章 名将之殇 http://..org/ 东风乍起,战局骤变。 黄巾士卒们疯狂的呐喊着,他们狂热地望着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正是他,黄巾军的渠帅,一次又一次拯救黄巾军于危急之中。陈旭,这个刚刚及冠的男人,一次又次一次创造了奇迹。 黄巾起义没有失败,哪怕大贤良师去世了,人公将军战死了,地公将军也战死了。 但是,只要这个人还活着,他就像是黄巾军的脊梁一般,撑起了整片天空。 黄天,并没有抛弃他的信徒,他再次把自己的恩惠,降在了黄巾军的身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东风吹,战鼓擂,拼起命来谁怕谁 一阵东风,让黄巾军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他们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疲惫,每个人都犹如战神附体一般,冲进那片火海,迎着官兵杀了上去。 这一刻,他们不需要其他的鼓舞,只需要挥舞着武器,骑着战马。然后,冲锋冲锋再冲锋 现在,哪怕是灼热的火焰,也比不上三千颗滚烫的心。 “怎么会这样” 官兵们刚才还脸色狰狞,呐喊着在黄巾军身后追杀;就在刚才,他们还嘲笑陈旭痴心妄想,妄图在寒冬刮起东风。 正是因为不可思议,官兵们才觉得心中惧怕不已。难道,真的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一刻,他们动摇了,畏惧了,退缩了。 当大火与浓烟转身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官兵才回过神来。众人调转马头,拼命往后逃跑。 但是三千人的队伍,有些人在前进,有些人却在退后。就这样,官兵阵脚大乱。 “迎敌,迎敌莫要慌张” 皇甫嵩也被突如其来的东风吓了一跳,他心中虽然也有所恐惧,但他仍然镇定地指挥着。他大声呐喊着,妄图让官兵们恢复秩序。 不得不说,皇甫嵩在军中的威望的确很高,他的喊声取得了一些效果。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纵然不能让这支骑兵恢复斗志,他也有信心能够带领着众人逃出战场。 但是,黄巾军丝毫没有留给官兵喘息的时间。 在官兵迷茫恐惧退缩的时候,陈旭就一马当先,带着所有的黄巾军骑兵,越过火海,冲进了官兵的阵地。 “轰隆隆” 骑兵碰撞在一起,那些骚乱的官兵顿时被冲得人仰马翻。 “冲锋冲锋” 陈旭宛若一个箭头一般,带着黄巾士卒们,一往无前地冲杀,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在黄巾军逃跑的时候,大火就早已将西方的草木全部烧毁,形成了一个隔离带。 风向的改变,使得火势往西方扑去。由于没有了可燃的草木,这片火海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滚滚的浓烟。 黄巾军面对浓烟,早有准备。他们以及战马口鼻上戴的湿布,为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浓烟。 但是,毫无准备的官兵,几乎都被浓烟熏得涕泪直流,更有一些人被直接熏晕了过去。 低落的士气,浓烟的骚扰,再加上黄巾军的冲杀,使得官兵再无斗志,一个个丢盔弃甲。他们丝毫不管将官们的喝声,四散而逃。 “杀杀杀” 官兵已经被黄巾军彻底冲散,再也无法聚拢起来进行反攻。黄巾军在陈旭的指挥下,分成一个个小队,追杀那些逃跑的官兵。 在陈旭看来,是否斩杀这些人倒是其次,但是黄巾军要尽可能的缴获官兵的战马。 对于黄巾军而言,每一匹战马,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一切,老泪纵横,他口中低声呢喃着:“败了,败了,我们败了” “轰隆隆” 陈旭挺起长枪,带着身后的一千黄巾军,向皇甫嵩的帅旗冲杀过来。 “咳咳咳咳”一个偏将剧烈咳嗽了几声,他早已被浓烟熏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将军,我们败了,还是逃吧” 这员偏将来到皇甫嵩面前,声音中带着哭腔。 是的,败了,官兵已经败了。若是现在不逃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皇甫嵩真的能够逃走么 十常侍早已对他虎视眈眈,哪怕皇甫嵩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哪怕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场失败,已经把皇甫嵩逼上了绝路。 因为,这是黄巾军在正面战场上,用等量的骑兵,战胜了大汉的三千精锐骑兵。 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朝中,天子会如何震怒 试想一下,当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听说三千乌合之众组成的黄巾军,居然打败了由皇甫嵩这个名将,所率领的三千大汉精锐,他们又会怎么想 皇甫嵩的才能,在以往平定黄巾之乱的过程中,早已展露无遗。 当人们看到大汉的这场失败之后,他们不会认为皇甫嵩无能,反而会认定大汉的军队已经彻底了。 一个彻底腐朽的汉室暴露在众人眼中,他们又会怎么想 所以说,失败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这场失败彻底丢掉了汉室的脸面,以及那仅存的威严。 若是皇甫嵩能够战死沙场,尚能留得一个为国捐躯的美名。他的爵位,也会世袭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但是,他现在转身逃跑的话,即使能够逃得性命,回到朝中,不但会丢官罢职,更会迎来天子的怒火。 皇甫嵩没有理会那员将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拔出了腰中悬挂的佩剑。 “将军,先撤吧,留得性命之后,何愁不能击败贼军” 看到皇甫嵩的动作,不仅是那个将官,就连他身旁仅有的三百亲兵,都脸色一变,焦急地劝道。 在黑暗中,火光映照的皇甫嵩的脸上。 他望着身旁这些熟悉的面孔,说道:“这场失败,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你们都可以逃走,唯独我,只能战死。” 皇甫嵩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剑,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让这把剑饱饮鲜血了。今日,就让他随我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吧” “将军” 众人知道皇甫嵩已经心存死志,全都大声喊道。 皇甫嵩骑在马背上,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命令,你们所有人全部撤出战场,休要与黄巾军交战” 他即使要战死,也不愿意拖着这些大汉的精锐一起去死。 大汉已经元气大伤了,现在他只希望,能够为这个帝国减少一些损失。 那员偏将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今日居然要死于此地,心中全都酸涩不已。 突然,他一咬牙,大声说道:“将军为主帅,尚不惧死,何况我等乎” “今日我等就是战死此地,也绝不堕了大汉声威” 这员偏将尚且愿意追随皇甫嵩战死,况且是他的那些亲兵 “昭昭大汉,死战不退” “昭昭大汉,死战不退” 皇甫嵩的亲兵们大声呐喊着,没有一人愿意撇下主将逃生。 附近有将近一百的官兵溃兵,听到了他们喊声,也都向皇甫嵩的帅旗下面汇聚了过来。 “你们”皇甫嵩看到众人的表现,眼睛有些湿润。他没有再让众人离开,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隆” 黄巾军的陈字大旗,离皇甫嵩越来越近。陈旭挺着四米长的长枪,冲杀在最前面。 眼看就要撞上皇甫嵩这支四百人的队伍,陈旭突然一拉缰绳,扬起了手中的长枪。 经过这段时间的奔袭,黄巾军的骑术已经变得非常纯熟。他们看到自家渠帅的动作,全都勒住战马,停留在陈旭的身后。 就着火光,陈旭终于看清了皇甫嵩的面容。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极为高大,他那刀削般的面孔,凌厉的目光,全都显示出他的不凡。 皇甫嵩也细细打量着陈旭,现在的陈旭,脸色被浓烟熏得有些黑,看不出他的真容。但是,那壮硕的身子,却显示出了此人武力非凡。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与仇视。 皇甫嵩看了良久,突然叹息一声,说道:“真不愧是被桥公盛赞过得人物,可惜这等英才,却被阉贼硬生生逼到了反贼的这一方。” 他没有劝降,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能够从陈旭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野心。 陈旭骑在马上,遥遥向皇甫嵩施了一礼,沉声说道:“皇甫将军,你屠杀了无数我黄巾军的同胞。今日,我就要为他们报仇” 无论如何,哪怕是处于敌对的位置,皇甫嵩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所以陈旭才向他施了一礼。 “哈哈哈哈”皇甫嵩闻言,放声大笑。 他挺直了身体,大声说道,“黄巾贼迷惑百姓,聚众造反,死何足惜某只恨没有将尔等这些贼人全部杀光” 黄巾军闻言,全都大怒,就要向前冲锋,却被陈旭拦了下来。 陈旭用枪指着着皇甫嵩,大声喝道:“我素闻皇甫将军出身将门,弓马娴熟,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皇甫嵩闻言,心中一喜。 四百对一千,官兵绝对没有丝毫胜算。若是他能在单挑中杀掉陈旭,哪怕他最后仍旧战死,也能帮助大汉去掉这个心腹大患。 “杀” 陈旭毫不犹豫,直接拍马杀向皇甫嵩。皇甫嵩也毫不示弱,纵马杀向陈旭。 两人交战十几回合,皇甫嵩每次都时以命换命的打法。奈何他已年迈,再加上陈旭勇力过人,没过多久,皇甫嵩就被陈旭一枪挑在空中。 一代名将皇甫嵩,就这样战死沙场。 东风呜呜地呼啸着,好似悲伤的哭泣 第131章 田丰认主 http://..org/ “将军” 那员没有逃走的偏将,声嘶力竭地喊着。 “将军” 那三百亲兵以及一百尚未逃走的官兵,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现在既然被人挑在了半空之中。 “喝” 陈旭奋力一抖长枪,皇甫嵩的尸体就抛向那员偏将。 偏将扔掉手上的武器,奋力接住皇甫嵩的尸体,然后下马抱着皇甫嵩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那些官兵仇视的看着陈旭,脸色狰狞,他们浑身上下酝酿着浓烈的杀气,想要拼死一战,为皇甫嵩将军报仇。 黄巾军看到皇甫嵩这个大仇人被渠帅杀死,纷纷挥舞着武器,大声欢呼起来。 “渠帅,下令冲锋吧,杀光这些官兵”一个士卒来到陈旭面前,大声喊道。 “杀光官兵”一千黄巾士卒高声呐喊着。 东风依旧,但是火势越来越小,现在几乎已经快要熄灭了,滚滚的浓烟也开始消散。 陈旭望着四百官兵通红的眼睛,大声喝道:“撤” 陈旭这道命令,不仅是黄巾军,就连官兵也都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陈旭并没有解释什么,他直接调转马头,拍马往其他方向奔去。 其余的黄巾军,虽然不愿放掉眼前的四百官兵,但是主帅都下了命令,他们又怎能违背 一时间,这片战场只留下了皇甫嵩的尸体,以及那些眼神迷茫的官兵。 他们本来满怀仇恨,想要拼死一战,然后追随皇甫将军而去。但是,黄巾军的突然撤退,却让他们鼓起的勇气,全部消散一空。 他们围在皇甫嵩的面前,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大汉名将,哭声震天。 黄巾军离去了,吴凌心中却满是憋屈,他忍不住问道:“渠帅,为何要放掉那四百人” 田丰骑在马上,脸上也有些忧伤。 他虽然不满皇甫嵩滥杀无辜,但是,皇甫嵩毕竟是大汉的一代名将。他为个这个帝国殚精竭虑,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东风呜咽着,滹沱河的河水奔腾不息,大风卷起的浪花,用力拍打着河的西岸。 它们奋力的抬起头,似乎要瞻仰一下这个逝去的大汉名将。 陈旭勒住战马,看着尚显黑暗的天空,似乎看到一颗流星滑落,坠落在遥远的天际。 “莫非这就是将星陨落”陈旭在心中暗暗叹息着。 调转马头,陈旭看着皇甫嵩战死的地方,沉声说道:“官兵虽败,但是皇甫嵩身旁尚有四百大汉精锐骑兵,若他们不畏生死,奋力一战,我等虽然能够获胜,却也会损失惨重。” “这也是为何,我一开始没有下令冲锋,反而要与皇甫嵩单挑。” “皇甫嵩对于汉室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认定我乃汉室的心腹之患,想要置我于死地。” “但是,他也知道,凭借他手上仅有的四百人马,想要战胜我等,绝无可能。” “当他听说我想要与他单独一战的时候,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能趁机将我斩杀,他就永远失去的机会。” “所以在单挑一开始,他就心存死志,每次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众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他们刚才还都疑惑着,自家渠帅为何会找皇甫嵩单挑。 陈旭继续说道:“皇甫嵩战死,他的帐下那四百官兵就已经成了哀兵。若是我等逼迫过甚,这些人必定拼死反抗。” “如此一来,我等纵然能够消灭这些官兵,也绝不轻松。” “你们都是我陈旭的兄弟,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战死沙场” 黄巾军听到渠帅的话,心中全都感动不已。他们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喊道:“我等绝不畏死,愿与官兵一战。” 陈旭环顾众人,放声大笑,反问道:“我若战死,尔等当何去何从” 士卒们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说道:“渠帅有黄天庇佑,又如何会战死” “若是渠帅果真遇难,我等亦会追随渠帅” 听到士卒们的话,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道:“尔等尚且愿意随我同生共死,何况皇甫嵩帐下士卒乎” “皇甫嵩虽然残暴嗜杀,但是他的统兵才能却仍旧值得称赞。他屡战屡胜,早已深得军心。” “如今皇甫嵩战死,他的帐下亲兵又岂会独活” 黄巾军闻言,面面相觑。 皇甫嵩的尸体旁边,那员偏将用手为皇甫嵩合上了眼皮。他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道:“将军既死,我等又岂能独活” 话毕,他拔出利剑自刎而死。 皇甫嵩的三百亲兵,看到主将与偏将全都死去,也都纷纷拔出佩剑,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而后,众人尽皆自刎而死。 其余一百官兵,有五十几人脸上犹豫了一下,想起了皇甫嵩平日对他们的好,亦是大声喊道:“愿随将军赴死” 东风停了,西北风再次呼啸起来,那凛冽的寒风,呜咽的声响,都好似苍天的哭泣。 官兵之中,还剩下将近五十人,他们虽然也想一同赴死,但是终究没有自杀的勇气。 众人全都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有一人说道:“若是我等全都自刎此地,何人能够为皇甫将军收尸” “我等当留得可用之身,将皇甫将军的遗体带回京城” “对,对,将皇甫将军的遗带回京城” 这些官兵好似为自己找到了不死借口,纷纷应和着。 “轰隆隆” 就在此时,陈旭带着一千黄巾军骑兵,再次冲杀过来。那些尚未自刎的官兵,全都心中大骇。 人呐,一旦起了畏死之心,就再也无法鼓起勇气。 他们看着黄巾军气势汹汹地杀来,也顾不得带走皇甫嵩的尸体,呐喊了一声,四散而逃。 “传我军令,赶尽杀绝” 对于这些贪生怕死之辈,陈旭没有丝毫怜惜,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一千人围剿五十人,没过多久,这些人的头颅就成为了黄巾军的战功。 现实是如此的讽刺,他们若是刚才能够鼓起勇气,与其余的官兵一起赴死。他们虽然死了,仍然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他们退缩了,却仍旧没有逃得性命,却背上了贪生怕死的骂名。 也许,逃跑并不可耻;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从他们自身的角度而言,这样做,有错么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 但是在这个注重气节的年代,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吴凌,你再带领五百人前去打扫战场,追杀那些溃散的官兵。记住,对于那些活着的战马,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感受到了渠帅的信任,吴凌一挺胸膛,大声说道:“遵命” 陈旭派吴凌出去带兵,固然有锻炼他的意思,但是未尝是因为,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的缘故。 先前他派出去了两千黄巾军,让他们前去追杀溃败的官兵,早已将帐下的小帅全都分派了出去。 现在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 陈旭下马,来到个皇甫嵩与那些自刎的官兵尸体旁,给他们深深作了一揖。 陈旭身后的黄巾士卒见状,也学着渠帅的样子,为死去的官兵作揖。 无论生前有多大的仇恨,他们能够以这种方式死去,都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汉子。 他大喝一声,说道:“诸位兄弟听令,将这些官兵全部埋了。人死为大,他们是可敬的,我等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较好。” 而后,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仍旧走到了皇甫嵩的面前,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对于陈旭的举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田丰更是失声叫道:“皇甫将军既然已经战死,你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瞥了田丰一眼,陈旭说道:“他的脑袋还有用处。” 话毕,陈旭也不多言,直接将皇甫嵩的脑袋绑到了战马之上。 田丰见状,不再言语。 从道理上来讲,既然杀死了敌人,他们的脑袋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陈旭的行事,别人没有资格指责。 但是从感情上来讲,皇甫嵩是个值得尊敬的名将,他纵然战死了,也不该侮辱他的尸体。 陈旭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来到田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人无信而不立,先生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田丰一愣,这才想起与陈旭的赌约:若是黄巾军能够击败官兵,斩杀皇甫嵩,他就认陈旭为主。 可是,投身黄巾,真的能够成就大事吗 田丰在心中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刚刚及冠的男子,他有着高超的统帅能力,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及远超常人的眼光。 他仁慈而冷血,胆大而心细,更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博大的胸怀,以及气吞山河的壮志。 抛开他黄巾军的身份来讲,这个人,又何尝不是他田丰苦苦寻觅的明主 想到这里,田丰不再犹豫,他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属下见过主公” 这一声主公,就代表了田丰的忠诚。 陈旭知道,眼前这个正直而睿智的三国顶级谋士,从此以后,就打上了他陈旭的标签。 他大喜过望,一把扶起田丰,说道:“我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子房” 第132章 天下震动 http://..org/ 黄巾军的这场胜利,是空前绝后的。 当他们在正面战场,以同等兵力击败官兵精锐的时候,这场战争,就注定会载入史册。 胜利了,黄巾军真的胜利了。 陈旭看着众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心中亦是欣喜无比。 这段时间,他虽然看似信心满满,却没有人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皇甫嵩乃世之名将,又岂是那么好战胜的 况且那三千官兵,全是大汉从各个地方征召来的精锐,又岂是那么容易击败的 如果,皇甫嵩没有朝廷的压力;如果,朝廷能够采纳他坚壁清野的策略;如果,皇甫嵩能够再多上几千骑兵 这场战争的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吧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正如陈旭前面所讲的五胜论,皇甫嵩有着天子的制约,就注定他不能发挥出所有的才能。 战场之上不比其他,一旦失去冷静的心态,就离灭亡不远。而皇甫嵩,他面对天子的催促,面对百官的期待,他又怎能保持平常的心 绝对不能这些从他平定黄巾叛乱一开始就能够看出。 都说皇甫嵩攻打黄巾势如劈竹,都说他战功赫赫,乃一代名将。但是,我们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表现呢 也许不能说皇甫嵩急功近利,只能说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太急功近利了。 像卢植这样的儒将,与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交战,都能够将他们逼得连连败退。 但是朝中仍然觉得,相比于皇甫嵩而言,他相差了太远。所以,卢植才会被捉拿回京。 但是,卢植真的就比皇甫嵩差吗不见得 不管是真实的历史上,还是陈旭所经历的这个时代。从头到尾,皇甫嵩都没有与张角交过手。 张角能从一介平民,啸聚百万之众,撼动了整个帝国的根基。他的才能,会差吗 绝对不会 说到底,还是皇甫嵩遇到的黄巾军中没有优秀的统帅。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够创造那么多奇迹了。 皇甫嵩的才能毋庸置疑,他之所以战死此地,不是因为陈旭,而是因为这个腐朽的帝国。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皇甫嵩当初能够逃跑,而后再卷土从来。陈旭所率领的三千黄巾军,真的能够再次击败皇甫嵩吗 然而,官兵败不起,皇甫嵩也败不起。所以,这场失败,就把皇甫嵩闭上了绝路。 四散追杀官兵的黄巾军,当他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白天被官兵追杀了一天,晚上又追杀官兵了半夜,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 陈旭让人清点伤亡以及战果,发现黄巾军战死了六百余人,斩杀官兵两千四百余人,缴获完好的战马一千八百余匹。 这个战果,无疑是辉煌的。但是,陈旭仍然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官兵以为陈旭唤来了东风,认定黄巾军有鬼神相助,早已士气大跌。 再加上风向的转变,浓烟严重影响了官兵的战斗力,所以一开始黄巾军冲锋的时候,官兵就四散而逃。 饶是如此,黄巾军仍然伤亡了六百余人。而这些伤亡,大多都是在他们追杀官兵的途中产生的。 大汉精锐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黄巾军只剩下将近两千四百人,另外还有完好的战马四千四百余匹。 此外,还有很多受伤以及死去的战马。 “主公,现在天寒地冻,士卒们厮杀半宿,我军全都疲惫不堪。” “为今之计,我等应该先夺回以前的营寨,而后让士卒们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田丰既然认了陈旭为主,就开始担当一个谋士的责任,他早已发觉黄巾军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若非他们心中仍有信仰,若非今晚这场空前绝后的大胜利,他们可能早已支撑不住了。 陈旭听到田丰的建议,这才豁然惊醒。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战马,发现它现在已经开始喘着粗气。 就连他的这匹西凉宝马,都累成这样,其他战马与士卒的劳累可想而知。 “全军向西,夺回营寨” “踏踏踏他” 黄巾军在这片大地上奔跑着,来到了他们之前被官兵夺走的营寨之前,里面的官兵早已弃寨而逃。 陈旭带着众人,进入营寨之中休息。 这几日,黄巾军每日待在营帐之中,将那些战死与受重伤的战马,全部剥掉皮,每日大口吃肉。 但是,陈旭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他一边广派斥候四处侦查,一片派人散播皇甫嵩战死的消息。 当众人听到官兵大败,皇甫嵩战死的消息以后,居然没有一人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事实是无比残酷的。 皇甫嵩的脑袋,被高高悬挂在旗杆之上。再加上其余官兵溃兵传出去的消息,人们终于接受了官兵大败之事。 毫无疑问,这个消息震动了真定,震动了常山国,震动了冀州。 曾几何时,大汉强大的兵威响彻大地。 先有汉武帝北逐匈奴,扬名塞外;后有陈汤大呼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屡次征战异族。 自始至终,哪怕大汉再腐朽,大汉的精锐部队,也不曾坠了这个帝国的威名。 但是,如今由皇甫嵩这个名将率领的三千大汉铁骑,却被一群流民组成的黄巾军击败了。 被黄巾军击败并不令人震惊,但是被相同兵力的黄巾军击败,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人们不禁发问:大汉,真的没落了么 却说真定县的县令,得知皇甫嵩战死的消息以后,连夜弃城而逃。城中的豪强大户,也都收拾家中财物,逃出了真定境内。 陈旭得到消息以后,兵不血刃地攻占了真定。 不仅是真定,就连附近的耿乡九门正定县城中的官吏,每日也都惶恐不安。 他们生怕黄巾军携大胜之威,攻城略地。 有不少官吏密切注视着真定黄巾军的动向,一旦他们有攻打自己所在城池的迹象,这些人就会弃城而逃。 就连皇甫嵩这样的名将,带领三千大汉精锐,都被黄巾军击败。他们这些小小的县城,又怎么敢阻挡黄巾军的兵锋 此时,驻扎在常山真定的褚燕,得知了黄巾军战胜的消息以后,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说实话,他得到陈旭求援的书信,知道陈旭想要与皇甫嵩决一死战以后。 他虽然帮助陈旭袭扰真定四周的县城,但是却并不相信,陈旭凭借三千黄巾军,就能战胜皇甫嵩。 他之所以愿意出兵相助,更多却是为了安抚他的那些手下。 褚燕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有一半曾经都是下曲阳的黄巾军。 若是陈旭打着为地公将军报仇的旗帜,他褚燕并不相助的话,必定会让这些人寒心。 但是,他打定了主意,一旦陈旭战败,他就会收拢部队,躲入山中。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当他了解到详细的战报以后,才喟然叹道:“陈文昭,真乃世之豪杰也” 洛阳皇宫之内,汉灵帝看着手上的战报,推翻身前的案几,大声咆哮者:“败了,皇甫嵩居然被数量相等的黄巾贼寇击败了” “如此一来,真是丢尽了我大汉的颜面” “皇甫嵩,你真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朕要杀了你,朕一定要杀了你” 张让站在一旁,等到汉灵帝发泄了一阵,才小声说道:“陛下,皇甫将军已经战死了。” 既然皇甫嵩已死,张让就再也犯不着与他过不去。所以,非常罕见的,他并没有落进下石。 汉灵帝身子一顿,这时他才想起皇甫嵩已经战死。是啊,既然他已经为国捐躯,还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他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大汉,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可以说,真定的这场战事,让洛阳大受震动。汉灵帝下令皇甫嵩的儿子皇甫郦,接替皇甫嵩都乡侯的爵位。 而后,他又释放了正在狱中的卢植。并且火速降诏,让朱儁早日平定豫州的黄巾军余孽。 皇甫嵩与朱儁平定豫州的三郡之乱以后,皇甫嵩就被调往冀州,前去剿灭冀州黄巾军。 只留下了朱儁,在豫州征讨那些被击溃以后,还流窜在各地的黄巾军。 皇甫嵩的死,让朝中很多大臣扼腕叹息,特别是卢植与朱儁,更是暗自垂泪。 他们三人一同讨伐黄巾,但是其中皇甫嵩的功劳最大。 朱儁才开始与黄巾军交战失利,被朝廷责罚,也是皇甫嵩竭力上书,才保全了朱儁。 之后皇甫嵩平定三郡之乱以后,也把功劳让给了朱儁,朱儁才被封为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 至于卢植,他与皇甫嵩的私交更好。 历史上,卢植被陷害入狱。 皇甫嵩平定冀州黄巾以后,就把功劳全部让给了卢植,卢植才被汉灵帝从狱中放了出来,而后官复原职,仍然担任任尚书。 且不说皇甫嵩战死的消息,在洛阳掀起了很大的风波。 却说陈旭大败官兵,斩杀皇甫嵩的消息传遍大汉的时候,无数早已对太平盛世心灰意冷的黄巾军,再次燃起了希望。 整个大汉的局势,都开始变得风起云涌。 人们都想知道,这个能够斩杀皇甫嵩的黄巾将领,又会再次掀起怎样的风波 第133章 四方来投 http://..org/ 这几日,攻下真定县城的黄巾军,好好休整了一番。 他们把吃不完的马肉分给了四周的百姓,还打开了县衙的仓库,把粮食分发给那些穷人。 黄巾军的所作所为,赢得了真定附近百姓的民心。 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民,看到黄巾军如此仁义,纷纷要求成为黄巾军的一员。 击败皇甫嵩的第一个好处,已经开始显露出来。 这些流民,以前宁愿忍饥挨饿,也没有参加黄巾军。但是陈旭大败官兵,震动冀州的以后,这些人才涌起了别样的心思。 人们不禁会想,若是黄巾军真的能够成事,他们现在加入黄巾军的话,会不会博出一个前程 百姓是无知而盲目的,在田丰的刻意宣传之下,现在的陈旭,已经成了黄天之子,有天神相助。 九门县城东边的一个村落,这里是百姓们堆积柴火的位置。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他身子单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把自己埋在柴火堆里,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是一个流民,因为没有地方居住,才把村民们的柴火堆当成了家。 村落里的村民,他们虽然没有能力接济少年,但是也并不反对他睡在柴火堆里。 有时候,善良的村民也会给少年送来一碗热水。 在寒冷的冬天,少年只有紧紧抱住怀里的柴火,才能感到一丝温暖,才能熬过这可怕的寒冬。 少年父母早亡,无名无姓。只是因为他长相太过清秀,又非常喜欢笑。 他笑起来,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样,总是让人感到青春与活力,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春草。 “咕噜噜” 正在熟睡的春草,突然被饥饿弄醒。他睁开眼睛,一开始还有些迷茫。 “咕噜噜” 但是肚子里面的响声,却提醒了这个少年。此时,他不由捂住的肚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饿,实在是太饿了 “我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么”春草在心中暗暗想到,眼眶中也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从十二岁就开始独自生活,在四处流浪。可以说,每一个冬天,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饥饿,还有寒冷。 春草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映照出了一个消瘦的轮廓。他看着不远处的柴火堆里,已经空无一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小猫兄长哪里去了” 春草猛然从柴火堆中爬了起来,寒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小猫,小猫,你在哪里” 春草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点娘娘腔的味道。但是此时,他的声音里却全是恐惧。 三年前的冬天,春草遇到了昏迷在路边的小猫。 那个时候,春草只有十三岁,善良的他不忍心看着小猫在那里冻死。他就用自己稚嫩的双手,把小猫拖到了一个柴火堆旁边。 春草向附近的人家借了一点火种,他点起了一堆大火,一整夜都守在小猫的身旁。他不停地添加柴火,保证了那堆火燃了一夜。 第二天,春草又跑到了山中,辛辛苦苦找来了一些野菜,然后又捡到了一个破烂的陶罐。 他把野菜放到陶罐里,用水煮熟了以后,强忍着饥饿,就开始喂给小猫吃。 后来,小猫醒了过来。 小猫本来不叫小猫,但是对于流民而言,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必要去深究。 由于小猫身体敏捷,翻墙爬树就像一只猫一样,所以别人才叫他小猫。 毫无疑问,小猫也是一个流民。那年冬天,他实在厌倦了这种三餐不继的生活,所以就放弃了求生的希望,被饿晕在路边。 其实,像小猫这样的流民有很多。他们想要活命,就必须每日在山中寻找野菜树皮,艰难度日。 但是冬天草木枯萎,就连野菜都也消失了踪迹。这个时候,流民只有每日不停地寻觅,才能够勉强不被饿死。 所以,总有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他们躺在路边,梦到了无穷无尽的大鱼大肉,沉浸在里面,就此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而小猫,正是其中的一人。 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不愿再苦苦挣扎着。所以,他放弃了。 在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撒着娇,一口一口吃着母亲喂给他的食物。 然而,梦之所以称之为梦,就是因为那是虚幻的,是不现实的。 睁开眼睛,小猫看到春草那消瘦枯黄的面孔,看到他正一勺又一勺地喂着自己东西,他哭了。 从那一刻起,小猫就发誓,自己这一辈子,一定要守护好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当小猫再次鼓起生存勇气的时候,他那矫捷的身体素质,展现出了自己的优势。 整整三年了,小猫现在已经二十岁,但是他带着性格柔弱的春草,硬生生地活到了现在。 期间,他也曾经迷茫过,也曾经想要放弃过。但是每当他看到春草脸上那犹如春天野草一样的生机,他就会再次鼓起勇气。 活下去是的,只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上山打过野兔,去其他人的家中偷过鸡,摸过狗。 每一次被人发现,他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但是,每一次,小猫都奇迹般地撑了下来。而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正是春草那带着眼泪的笑容。 春草因为自己的善良,才救下了小猫。但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他才能活到现在。 不然的话,也许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就已经饿死了吧 三年来,小猫从来没有离开过春草的身旁。每天早上一睁开眼,春草都能看到小猫的的脸。 春草怕黑,每天晚上都要听着小猫说话才能睡着。而小猫,每天早上都会提前醒来,然后待在春草的身边,静静等着春草的苏醒。 但是这一次,小猫不见了。 “小猫,小猫,你在哪里” 春草心中惊慌不已。这三年来,他早已把小猫当成了自己的兄长,对他产生了深深依赖的感情。 但是现在,小猫的突然消失,却让春草感觉,整个天空都黑暗了。 春草飞快起身,想要取寻找小猫。但是他刚站起身来,就看到了一个矫捷的身影向这边跑来。 小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着已经醒来的春草,不由问道:“春草,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春草闻言,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今天自己的确起来的有些早了。 想到了以前自己每日那么贪睡,春草脸上不由一红。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两人的肚子都响了起来。 春草说道:“小猫,我们去找吃的吧。” 流民啊,为了填饱肚子,为了不被饿死,就只能每日不停地寻找食物。 小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春草,我们不去找吃的,去真定” “去真定”春草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疑惑。 对他们这些流民而言,去哪里找吃的不一样么为什么要消耗体力跑到真定 好似看出了春草的疑惑,小猫说道:“我们只要去了真定,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为什么”春草有些天然呆,他发愣的样子,有些萌。 小猫大声说道:“参军,我们要参加黄巾军” “黄巾军的渠帅陈将军,乃黄天之子,能偶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有天神庇佑。就连那个官兵很厉害的将军,都被他杀死了。” “既然朝廷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不如就跟着陈将军造反,搏出一个未来。” 说到这里,小猫脸上满是狂热。 哪个男人没有野心只要给他们一丝机会,那种被隐藏很深的野心,就会迅速发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参军,那不是要上战场么可是我不会杀人啊” 想到尸横遍野的战场,春草脸色一白,缩了缩脑袋,有些怯懦地说道。 小猫拍了拍自己不太健壮的胸膛,豪气勃发地说道:“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在小猫的劝说加诱惑之下,春草终于抵挡不住那白花花的稀粥,还有那肥得发腻的肉食。 他一咬牙,就跟小猫一起往真定赶去,准备加入黄巾军。 这样的事情,在真定附近很多县城中间都有发生。 自从田丰派人宣扬陈旭能够召来雷神狂风以后,传到百姓的耳中,就变得更加离奇。 有人说,陈旭身长十丈,膀大腰圆,一口能吞十万官兵。 也有人说,陈旭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左手召来烈火,右手唤来狂风,一把火将官兵烧了个干净。 陈旭巨大的声望,让那些在生死间挣扎的流民,全都看到了希望。他们把目光放在真定,纷纷涌向这个小县城。 褚燕仗着陈旭的威风,率领他的手下攻占了正定。这个时候,他正在县衙之中,抚摸着那精美的瓷瓶。 突然,有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首领,不好了不好了城中有两千多人马全都弃了正定,前去投奔真定的黄巾军” “哐当” 瓷瓶掉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第134章 褚燕 http://..org/ 自从黄巾军大败官兵以后,褚燕就感到了自己帐下士卒们有些骚动。 现在,足足有三千人马离开了他,想要前去投奔黄巾军,这对褚燕的打击可想而知。 要知道,他的帐下虽然有一万人马,但是真正的精锐部队,却是从下曲阳带出来的五千人马。 然而,由于陈旭击败了皇甫嵩。他现在在黄巾军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褚燕离开,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希望。 既然没有了希望,那么与其战死下曲阳,倒不如跟随褚燕逃跑。所以,当时这些黄巾军退缩了。 当陈旭带着三千黄巾军,正面击败了大汉三千精锐骑兵的时候,这些人再次看到了希望。 这些在冀州征召来的黄巾军,很多都是太平教的忠实信徒。 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努力拼搏,再次为了构建太平盛世而奋斗。 陈旭现在的身份,是张角的女婿。他们作为黄巾军,前去投奔无可厚非。 哪怕他们跟随褚燕离开了下曲阳,他们在心中也并没有认定褚燕做他们的主公。 所以,当陈旭名扬天下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褚燕,准备前去投奔陈旭。 褚燕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驾” 褚燕奋力挥舞着马鞭,他的身后只带领了一百多亲兵。 “什么这些人既然敢叛变” 正定县城,那些跟随褚燕一起起事的真定少年,听到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 当他们得知褚燕只带领了一百多亲兵,前去追赶那些人以后,他们就立刻点齐了兵马,想要将那些人拦截下来。 “小帅,褚燕首领带人追了过来。” 这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前面,有两员大将,威风凌凌。突然,一个斥候来到他们身前,向两人说道。 这两人一个叫白饶,一个叫杨fèng,他们以前都是张宝手下。 在真正的历史上,这两人都是褚燕的左膀右臂。特别是杨fèng,他最后更是被汉灵帝封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 两人听闻褚燕引军来追,还以为他不愿意放自己等人离开,全都大吃一惊。 当他们得知褚燕只带了一百多亲兵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两人都不愿面见褚燕。 无论怎么讲,他们曾经都在褚燕帐下用命。但是现在,他们不但要抛弃褚燕,反而带走了三千人马,两人为此都感到有些愧疚。 但是,这些士卒以前都是真正的黄巾军,他们全部心甘情愿的前去投奔陈旭。所以,两人才将他们一起带走。 两人之所以不告而别,就是不想与褚燕见面。 现在褚燕追了过来,他们若是仍旧不去见褚燕一面,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两人远远看到了褚燕的身影。 “全军止步” 褚燕一拉缰绳,扬起了手上的大刀,大声喊道。 他的那些亲兵,见到自家首领的动作,也都停止了前进。 “见过褚帅” 杨fèng白饶硬着头皮上前,向褚燕行了一礼。 按照黄巾军的身份来讲,褚燕还有一个黄巾军渠帅的身份。 虽然自从他带人逃离下曲阳以后,就刻意忽略了自己的这个称号。但是对于杨fèng白饶这样真正的黄巾军小帅来讲,他们却并没有忘记。 褚燕翻身下马,定定地看着这两个自己用心拉拢过的人,心中复杂不已。 自己的百般拉拢,居然比不上陈旭的一战之名。 褚燕知道,这两人虽然心向黄巾,但是若非陈旭强势击败皇甫嵩,哪怕陈旭顶着大贤良师女婿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前去投奔。 因为这两个人,他们有着自己的思想。 张角病死了,张梁张宝也先后战死了。 若是看不到黄巾军成功的希望,他们可能也会在不久后,被褚燕的风采所折服,死心塌地效忠。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 陈旭用自己的战绩,证实了他的统率能力。他向天下所有的黄巾军宣告:成为黄巾军的首领,我当之无愧 寒冷的西北风吹过,撩起了褚燕的披风。他跨步上前,将杨fèng白饶两人扶了起来。 细细打量两人一番,褚燕叹息道:“两位兄弟想要离开,只需告知我一声便是,何苦要不告而别” 杨fèng白饶闻言,满脸通红,只是呐呐不语。 就在此次,不远处灰尘大作,只见褚燕帐下于毒眭固带着五千人马追了过来。 隔着老远,眭固就大声喊道:“好贼人,居然敢背叛首领,看某用手上大刀取尔等性命。” 杨fèng白饶闻言,脸色先是一变,而后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人还以为,褚燕先是故意前来拖住他们,而后让自己的心腹调兵过来,想要将自己两人留下。 杨fèng挺直了胸膛,手握武器,大声说道:“我等本来就是地公将军帐下,是大贤良师的门徒,是真正的黄巾军。” “陈帅乃大贤良师的女婿,大贤良师去世以后,我等自当尊陈帅为主。” “以前我等虽然在褚帅帐下用命,却只有上下关系,而无主从关系。如此,又何谈背叛” “况且褚帅曾经也是黄巾军,今日陈帅已经来到真定。于理来讲,你们也应当与我等一同,前去投奔陈帅才行” 杨fèng的话咄咄逼人,白饶也在一旁手执武器,对眭固怒目而视。 于毒眭固乃褚燕的同乡少年,对于褚燕忠诚无比。他们虽然曾经加入过黄巾军,却对于黄巾军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两人往常仗着自己是褚燕心腹,素来与杨fèng白饶不合。 再加上杨fèng白饶看不惯这两人的土匪作风,对于他们的行事,也是颇有微词。如此一来,双方更是有些势不两立。 以前有褚燕在中间调和,几人才没有爆发矛盾。 眭固听到杨fèng的说话,当即大怒,他张口骂道:“叛主之贼,也敢逞口舌之利,看我今日不取下你的狗头。” 杨fèng亦是大怒,转身骑上战马,以枪指固,大声骂道:“要战就战,某何惧之有” 褚燕看到两方剑拔弩张,脸色一沉,大声喝道:“都是自家兄弟,岂能刀兵相见” 眭固正要说话,但是当他看到褚燕阴狠的眼神以后,突然感到有些畏惧,就不再言语。 “我何曾让你们带兵过来你们两个擅自调兵,可知罪” 眭固于毒素知褚燕为人,听闻他的质问,心中一惊。两人连忙滚鞍下马,口中说道:“我等死罪” 看到两人的表现,褚燕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转过头去,对着杨fèng白饶温和的说道:“陈帅的威名,某亦时常听闻。奈何当初私自逃离下曲阳,某心中一直愧疚不安,没脸面见渠帅。” “你等既然想要前去投奔陈帅,某绝不阻拦。我只想让你们帮我替陈帅带句话:以后但凡有事,只需书信一封,某必定倾尽全力,帮助陈帅成就大事” 话毕,褚燕也不理会惊愕的两人,骑上战马,就招呼着眭固于毒往正定赶去。 褚燕知道,若是他再待于此地,只会惹得白饶杨fèng心有戒备。相反,此时他转身离去,反而会在两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杨fèng白饶望着离去的褚燕,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褚帅真的只是前来问候他们,并无其他意思。而后面的眭固于毒,果真是擅作主张带兵前来的。 想到刚才自己对于褚帅的怀疑,杨fèng白饶心中都有一丝愧疚。 不得不说,褚燕其人有着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 若非杨fèng白饶两人心怀黄巾;若非他们对于当初逃出下曲阳愧疚;若非陈旭横空而出,大破官兵,扬名天下;若非皇甫嵩身死,地公将军的大仇得报。 恐怕他们就会如同真实历史上那般,一辈子跟在褚燕身旁,不离不弃。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带着帐下的三千士卒,往真定的方向赶去。 官道上,三匹骏马并排而行,于毒脸上疑惑不已,他不由出声问道:“首领,你既然追上杨fèng白饶,为何要放任他们离开” 眭固也是愤愤不平,说道:“他们带走的三千士卒,可都是军中精锐。他们这一走,我等的实力就整整下降了一半。” 褚燕先是沉默半晌,才幽幽说道:“他们既然选择离开,就说明我确实无法与陈帅相提并论。” “与其为了此事大打出手,折损自身实力,并且得罪陈帅。还不如特意放他们离开,好让陈文昭欠下我一个人情。” “况且,如今大汉流民四起,我等日后占山为王,最不缺少的就是兵源。” “今日少了三千人马,明日我就能再次招募三千,三万,甚至三十万的人马” 说到这里,褚燕身上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他并不是盲目自大,在真正的历史上,褚燕就曾经啸聚百万之众,敢与雄踞北方的袁绍作战。 褚燕骑在马上,心思却飘忽不定:“这个天下的走向,到底会如何呢若是黄巾军果真能成事,就算投到陈文昭帐下,又有何妨” 说到底,褚燕是个不择不扣的投机者。他率众作乱,只不过是为了待价而沽,好为自己日后谋个前程 第135章 赵家村 http://..org/ 真定县城,这几日有无数山贼流民涌入其中,黄巾军却是来者不拒。 陈旭望着熙熙攘攘的县城,满脸忧虑。 田丰立于一旁,脸上却是始终挂着笑容。 “先生,我之本意,只是招拢一些单身出身清白的青壮流民。但是现在,我等麾下却是鱼龙混杂。既有老弱妇孺,亦有凶狠的山贼。” “我等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些人全部纳入麾下,先不说会拖累我等的行军速度,使得返回泰山之事变得更加艰难。” “单说现在这支队伍如此复杂的组成成分,若是其中有人不听号令,败坏我黄巾军的名声,却是如何是好” 田丰哈哈大笑,说道:“主公,山贼流寇虽狠,可比得上皇甫嵩的三千铁骑” “比不上。”陈旭如实答道。 “主公连皇甫嵩的三千铁骑上不畏惧,何惧这些前来投奔的山贼流寇” “这些人往常虽然四处劫掠,为祸乡里。但是一开始,还有很多人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些人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只要能够将他们降服,主公就可以迅速拉起一支精兵。” “相反,主公若是今日因为这些人的出身,而拒绝他们的投奔,无异于阻塞贤路,自毁长城。” “我等虽然自诩为黄巾军,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与这些山贼流寇又有何异” “如今天下盗贼四起,民不聊生,很多原本善良人家的百姓,为了活命,都不得不摇身一变,成为穷凶极恶的山贼流寇。” 说到这里,田丰叹息了一声:“说到底,他们本性并不坏。若是主公能够严厉约束,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不出三载,天下盗贼皆为主公爪牙矣” 陈旭听到这里,才霍然惊醒。 是啊,说到底,自己的身份与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他们呢 若是可以选择,没有一个人愿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众人都希望能够拥有几亩田地,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份份的过日子。 陈旭出身不好,又投了黄巾。他若是想要成事,根本无法指望那些士族豪强。 他所能够依仗的,只能是这些山贼流寇以及流民。 想通这些,陈旭心中便不再纠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大志气大魄力大魅力,来降服这些人。 “先生,虽然如此,但是我军再此停留了几日,就有数万人前来投奔,其中还有很多流民拖家带口。” “若是要我带着他们,横跨三州数郡,而后前往泰山郡,岂非困难无比若是官兵趁机征调大军前来围剿,我等如何能够护得这些人的安全” 陈旭似乎想到了一路上的艰难,皱起了眉头。 田丰脸色一肃,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吴凌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渠帅,渠帅,有三千黄巾军前来投奔我们” 吴凌一路跑着过来,到了陈旭面前,脸色兴奋的大声喊道。 “什么,三千黄巾军前来投奔” 陈旭田丰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 这段时间虽然有不少人前来投奔黄巾军,但是这些人多则几十上百人,少则几人。像三千人马前来投奔之事,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三千人马还是黄巾军。 “真定除了我们,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黄巾军” 陈旭与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吴凌好似知道两人心中的疑惑,急忙解释道:“是褚燕帐下的人马,他们原本是地公将军的下属,后来跟褚燕一起逃离了下曲阳。” “他们听说渠帅击败皇甫嵩以后,就弃了褚燕,前来投奔渠帅。” 陈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褚燕帐下的士卒会前来投奔他。 真实的历史上,褚燕聚拢百万黑山军,雄踞冀州,就连曹操袁绍都不敢轻视。 这样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人,他的属下居然会抛弃他前来投奔自己。想到这里,陈旭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田丰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了笑容:“恭喜主公,再添三千精兵。” 他看到陈旭脸上还有疑惑,就继续说道:“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是褚燕帐下,但是他们却是太平教的信徒,曾经是真正的黄巾军。” “主公现在是大贤良师的女婿,在身份上,自当接替大贤良师统领天下黄巾;主公能够击败皇甫嵩,在名声上,更是无人能及。” “这些黄巾军抛弃褚燕,前来投奔主公,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当下心中不再疑虑。 陈旭带着田丰,骑上战马往城门口赶去,想要亲自迎接这三千黄巾军。 无论如何,这些人以前都是黄巾军,与陈旭等人同宗同源。只要他们前来投奔,就能再次壮大真定黄巾军的实力。 杨fèng白饶带着三千人马,在真定县城外面等候着。此时,他们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被拒绝入城,两人倒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毕竟他们还没证明自己的身份,若是真定黄巾如此轻信他们,让他们进入城池,反而会惹得两人轻视。 他们之所以心中忐忑,是因为曾经抛弃下曲阳逃跑之事。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实在很不光彩,所以两人生怕陈旭为此而瞧不起他们。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陈旭田丰带着两百多骑兵,来到了城门口。 杨fèng白饶两人,看到田丰以后,都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先生怎会在此” 田丰看到两人,心中亦是有些惊讶。他未曾想到,带领三千黄巾前来投奔陈旭的,居然是两个熟人。 杨fèng白饶都是巨鹿人氏,是张角的弟子。 张角在尚未起事之前,就曾与田丰相交莫逆,他的两个弟子自然也就认识了田丰。 况且以田丰在巨鹿的名声,当地人氏恐怕没有几人不知道他的。 田丰见到两人,亦是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拉住两人,说道:“不曾想还能在此地与阿fèng阿饶相见。”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白饶杨fèng的眼圈不由有些泛红。 两人都是出身贫穷,并未取字。往常亲近的人称呼他们,都是叫做阿fèng,阿饶。 但是,自从地公将军战死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先生” 两人看着田丰,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他们知道,大贤良师曾经盛赞田丰之才,还亲自邀请过田丰加入黄巾军,奈何田丰只是不从。 却不想,田丰现在居然出现在黄巾军的营地之中。 “难道说,田先生已经投奔了陈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田丰乃当世名士,他的骄傲巨鹿之人皆知。 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被举为茂才,要说他会舍弃现在的生活,加入黄巾军,他们死活都不会相信。 这时,陈旭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看着三人亲热的模样,不由笑道:“不曾想两位将军与先生乃是旧识” 杨fèng白饶猛然看到一个男子来到两人身旁,都有些惊讶。 田丰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急忙向两人介绍到:“这位就是大贤良师的女婿,黄巾军的渠帅,也就是我现在的主公。” 两人闻言,更是心中一震。他们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黄巾军渠帅,居然会如此年轻。 他们更加没有想到,似田丰这样的名士,居然会认陈旭为主公。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现在的黄巾军渠帅,年轻而有能力,甚至能够折服像田丰这样的名士。那么,跟着这样的主公,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两人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黄巾小帅杨fèng白饶见过渠帅” 陈旭上前,一手拉住一人,将他们扶了起来,大笑着说道:“能得两位小帅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而后,陈旭亲自挽着两人的胳膊,带他们进了城中,却让吴凌为他们带来的三千人马安排营寨。 一路上陈旭温言细语,好生抚慰两人,却绝口不提他们逃离下曲阳之事。 两人见状,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常山,真定,赵家村。 这里本来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村落,但是今天却来了五百精锐的黄巾军骑兵。 村落中的男人,都悄悄拿出武器,警惕地看着这些黄巾军骑兵。 虽然黄巾军大败皇甫嵩,名震天下;虽然这些百姓,知道自己村落的这些人,不是黄巾军的对手;虽然黄巾军仁义的名声传遍真定。 但是,当这些骑兵进入赵家村的时候,村民们仍然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燕赵之地,多慷慨悲壮之士。这里地处北方,民风彪悍,他们虽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却是仍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只要这些黄巾军敢在赵家村胡作非为,哪怕他们豁出了性命,也会拼死一搏。 “下马”黄巾军小帅大喝一声,五百黄巾骑兵整齐地跃下战马。 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些曾经稚嫩无比的黄巾骑兵,已经变成了当之无愧的精锐。 小帅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各位乡亲,我等并无恶意,只是为了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第136章 赵云兄妹 http://..org/ 赵家村的村民们,听说黄巾军并不是前来抢劫的,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是有可能,他们也不愿意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交战。 一个老者排众而出,来到黄巾小帅的身旁,低眉顺眼地问道:“不知道军爷想打听何人” 小帅看到老者向他行礼,连忙伸手扶住了老者,口上说道:“太公年龄如此之大,我等又岂敢受太公之礼” “我等出发之前,渠帅再三交代,要尊敬长者,不能惊扰了附近百姓,不然某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军法处置。” 老者见这个黄巾小帅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有些安定,对于黄巾军的渠帅,也莫名产生了一些好感。 “将军爱民之心,我等敬佩不已。不知将军想要打听哪个若是小老儿知晓,定然会竭力告知。” 小帅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我家渠帅听闻常山真定有一少年,姓赵名云,表字子龙。他师从枪神童渊,有万夫莫当之勇。” “我家渠帅乃世间豪杰,喜好结交天下英雄。他听闻此人名声以后,时常想要与此人相见。奈何真定有好几个赵家村,渠帅并不知晓赵子龙所在何处,所以才派遣我等四处询问。” 童渊本来是评书三国中的人物,历史并未记载此人。陈旭以为三国时期并没有这人,但是他来到真定以后,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时代真有其人。 童渊枪法过人,人称蓬莱枪神散人,有半仙的称呼。十年前,他收了一个入室弟子,就是常山赵云。而后赵云便每日呆在山中,在童渊身旁学习枪法。 老者听说,眼前的黄巾小帅过来是为了寻找赵云,顿时脸色一变。 待此人说是黄巾渠帅听闻赵云的名声,特意派人前来寻访之时,老者心中既是忧虑,又是喜悦。 他不曾想,村中赵云的名声,既然已经传到了黄巾军渠帅的耳朵之中。 其实,这个时候的赵云,尚在山中学艺,世人并不知晓他的勇猛。他现在虽然有些名声,但他所谓的名声,也不过是仰仗童渊的威名罢了。 若非陈旭来自后世,知道赵云的厉害,也不可能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中国古代,乃至陈旭所生活的后世,农村之中,大多都是同姓居多。 而村中之人,也往往像濮阳的陈家村一样,都是沾亲带故,是同一宗族之人。 赵云在赵家村的地位,正如陈旭在陈家村的地位一样。 一旦一个村落之中出现了了不得的人物,村民们都会以此人为荣。 老者固然因为赵云声名远扬而高兴,却也对此感到忧虑。 说到底,眼前的这些人仍旧带着反贼的称谓。赵家村的生活比起那些流民不知强了多少,并没有达到被逼造反的地步。 所以,当老者听闻赵云被黄巾军渠帅赏识以后,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 要知道,赵云可是赵家村的希望。 古语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对于这些村落的百姓来讲,亦是如此。只要村中有一人能够混出名堂,整个村落的人都能够得到巨大的好处。 在他们眼中,赵云师从蓬莱枪神散人童渊,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黄巾渠帅真要强拉赵云入伙,岂不坏了他的前程 想到这里,老者脸上阴晴不定。赵家村其余众人闻言,亦是脸色大变。 赵家村的村民之中,有一男一女呆在一旁,男的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女子只有十五六岁。 他们听到来人想要寻找赵云,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 被人看重是好事,但是被反贼看重,这可就不是件美妙的事情了。 这员黄巾小帅,能够被陈旭派遣出来,显然是个精细无比的人物。他看到老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次找对了地方。 小帅一把拉住老者的手,急声问道:“赵子龙可是就在这个村落” 老者脸上挣扎不已。 若是据实说来,他唯恐这些人非要拉赵云入伙,坏了他的前程。不说的话,这些人只要在附近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在说谎了。 毕竟,赵云的名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十里八乡之间,还是很多人知道的。 若是说谎惹怒了这些黄巾军,恐怕整个赵家村都不会好过。 似乎看出了老者的心思,旁边那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排众而出。 他来到黄巾小帅面前,说道:“阿云正是小人舍弟,他十岁就上山跟随蓬莱枪神散人学武,每年只会回来一次,现在并不在家中。” “况且舍弟年幼,直到如今仍是文不成武不就,真的不敢担当将军谬赞。” 小帅得到肯定的答复,知道赵云果真出身这个村落,不由大喜过望。 他连忙说道:“我家渠帅慧眼识英才,他看中的人,又岂会没有真才实学” “既然赵子龙不在村中,不知阁下可愿与我前去县城之中,拜访我家渠帅” 小帅知道自家渠帅求贤若渴,只要是人才,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投奔黄巾军,都要先抓起来再说。 这一次,他们带领五百精锐骑兵,就是打定的这个主意。小帅想起自己临走前,渠帅对他的叮嘱,心中还有些不服气。 陈旭曾经说过:“赵云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纵然你带领五百精锐骑兵,他若是一意突围,尔等也休想拦住他。” “但我知晓,此人重情重义。你等找到他之后,只要把他的家人带回真定,就不怕此人不会自投罗网。” 陈旭一再叮嘱他,莫要与赵云动手,只需瞅准时机,偷偷带走赵云的家人便可。 “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兄长” 小帅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站了出来,她一把拉住赵云的兄长,脆生生的说到。 “哦不曾想赵云还有一个妹妹。” 小帅看到这个女子站了出来,眼睛一亮,温和的说道:“姑娘不如与我等一同前往真定县城,可好” 却不想,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性子却是有些倔强。 少女眉毛一挑,开口说道:“别人都说黄巾军渠帅爱护百姓,对于穷苦人家更是秋毫不犯。却不想那陈旭,也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 “我与兄长都是良善家的百姓,你们无缘无故却想要把我们掳走,与那些山贼流寇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少女的话,黄巾小帅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的确,自家渠帅什么都好。就是见到人才之后,每次都是强行掳走,这一点却有些山贼作风。 “不对,不能说是山贼作风,应该说是求贤若渴。” 小帅对于少女的话,并没有心生怪罪。但是她直呼陈旭的名字,并且说陈旭是个浪得虚名之辈,却是惹恼了那些黄巾军士卒。 这段时间,他们早已认定自家渠帅是黄天之子,有鬼神莫测之威能。他们对于陈旭的崇拜,也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 如今,他们听不得有任何人说陈旭的坏话。 所以,黄巾军中就有一个脾气火爆的士卒发怒,以枪指着少女,大声说道:“我家渠帅乃世之豪杰,就连皇甫嵩这样的汉室名将,仍旧难挡我家渠帅之兵锋。” “你这小小女娃,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口出狂言。” “若非渠帅不让我等滥杀无辜,就凭你刚才侮辱我家渠帅的话,某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让你血溅五步” 这个士卒身材高大,脸上有一个很长的刀疤,在战场上亦是勇猛无比。从参加黄巾军以来,死在他手上官兵就有二十多个,是个不择不扣的军中劲卒。 他一发怒开口说话,身上的杀起就开始凝聚。 少女被此人的杀气吓得有些脸色发白,但是她毫不畏惧,仍然紧紧抓住自家兄长的衣袖,倔强地瞪着那个黄巾士卒。 “咳咳咳咳”男子咳嗽了几声,看到眼下的情形,满脸歉意地说到,“舍妹无礼,口出妄言,还请将军勿要见怪。” 那个黄巾小帅,看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如此吓唬一个女孩,不由心中不喜。 他脸色一板,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那人见状,脖子一缩,讪讪地笑了两声,不敢再说话。 小帅上前一步,对着少女歉意的说到:“属下粗鄙,不知道哩,还请姑娘勿怪。” 而后,他又看着眼前的男子,大声说道:“渠帅已经下了军令,我等若是不能顺利完成,回去之后,必定会遭受军法处置,还请见谅。” 话毕,他手握剑柄,不再说话。 男子看了看杀气腾腾的五百黄巾士卒,又看了看身后的赵家村众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眼前之人的话,恐怕会连累本族的族人,就开口说道:“我与你们一同前去真定便可,但是舍妹年幼,不如就将她留在赵家村可好” 小帅依旧说道:“阁下放心,只要你们跟随我等前往真定县城,贤兄妹两人必定不会受到一丝委屈” 而后,小帅目视男子,不再言语。 男子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眼前此人这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 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前去真定县城,真的不会有事。” 就在此时,赵家村的一些少年拿着武器,来到前面,大声说道:“贼人休要得寸进尺” 黄巾士卒闻言,也都拿着武器,杀气腾腾地看着那些少年。 一时间,赵家村的局势变得非常紧张 第137章 主公何志 http://..org/ 赵云兄长是个沉稳之人。他深知,赵家村的少年们,虽然学过一些粗浅的武艺。 但是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黄巾军交战,哪怕人数是它们的两倍,也绝无胜利的道理。 况且,现在黄巾军足足有五百骑兵,赵家村的精壮男人也只有两百余人,若与其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黄巾军的身后,更是站着那个能够斩杀皇甫嵩,威震天下的黄巾军渠帅。哪怕他的胞弟赵云在此,纵然仗着他的勇武,能够杀散这些黄巾军,也绝对不敢动手。 招来黄巾军渠帅的怒火,并非一件小事。而且人家并无恶意,只是太过欣赏自家胞弟罢了。 “咳咳。”男子咳了两声,对着身后的少年们叱道,“这位将军又无恶意,尔等休得无礼。” 他转头对着黄巾小帅说道:“既然将军盛情相邀,赵风若是再推辞不就,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将军还请稍等片刻,待我回屋收拾一下衣物,便与舍妹一同前往真定。” 小帅闻言大喜,自然满口应诺。 真定县衙之内,陈旭大摆筵席,为杨fèng白饶接风洗尘, 两人与陈旭交谈之间,更觉渠帅温和过人,胸有大志。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没有错误。 忽然,杨fèng离开席位,跪在地上说道:“当初在下曲阳之时,末将居然舍弃城池,抛弃城中兄弟独自逃生,每每想到此处,便是追悔莫及。” “今日渠帅既为大贤良师女婿,当统领天下黄巾军。我等当日畏战而逃,致使下曲阳城破,数十万军民殉城,还请渠帅责罚。” 话毕,杨fèng以额叩地,不再言语。 白饶见状,亦是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口呼死罪。 田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陈旭眼睛一眯,而后大笑起来。 他也离开席位,将两人扶了起来,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类乎” “当日下曲阳被围,黄巾军孤城难守,若是执意守城,又与寻死何异” “若某当日在城中,亦会撤出,留得有用之身,图谋东山再起。两位兄弟又何罪之有” “况且,正因为尔等往日离开下曲阳,我黄巾军今日才能再添一支劲旅。如此一来,尔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杨fèng白饶闻言,心中大喜过望。当初逃离下曲阳之事,他们每每想起,便会心中难安。 今日投奔陈旭,他们更怕陈旭因此轻视两人,是以心中一直郁郁不安。今日他们将话挑明说了出来,看到陈旭并未怪罪,心中的这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两人被陈旭扶起来,自然是千恩万谢,表明誓死效忠之意。 几人交谈正欢,其乐融融,陈旭突然微笑着说道:“他日我黄巾军成就大事,还要指望两位将军,届时让你们独守城池,料想两位必定不会再次弃城而了。” 杨fèng白饶闻言,心中一凛。他们知道,这是渠帅在敲打自己两人。 陈旭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若是能堪大用,他日必定不会亏待。独领一军,驻守城池都不在话下。但是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像以前那样,敌人来了以后,就会弃城而逃。 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却不能再犯。无论如何,撇下袍泽,弃城而走,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用人之道,陈旭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初露锋芒。 对于自己的下属,不能只是厚待,有时候必要的敲打,还是非常需要的。 杨fèng白饶再次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若得渠帅厚爱,让我等独守城池,哪怕战死,亦绝不弃城而逃。” 陈旭哈哈大笑,拉着两人的手臂说道:“若我黄巾将领都有两位的这般忠诚,何愁大事不成” 田丰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了笑容。一代雄主,已经在他的见证下,开始崭露头角。 宴席过后,为了让杨fèng白饶心中踏实,陈旭除了从他们带来的三千人中,抽掉了六百善于骑马的精锐之士,补充了与皇甫嵩交战的损失以后。 其余人马,仍是分成两部,交由杨fèng白饶统帅。但是他们两部人马,却分布在不同的营寨。 这段时间,虽然前来投奔陈旭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陈旭认为,他帐下的黄巾军骑兵,都要以真正的黄巾军为主。 至于那些招拢来的流民,甚至是山贼流寇,陈旭都准备先把他们编为预备队。等这些人有一定的战斗力,通晓纪律了以后,再编为正规军。 其余的老弱病残,以后不会成为军人,只能成为他治下的百姓。 陈旭相信,兵贵精,而不贵多。 再说现在的陈旭,并没有稳固的地盘,纵然他想多招募兵卒,却也养不起。除非他想像历史上的褚燕那样,啸聚百万之众,但是战斗力却是低得可怜。 而这些,却不是陈旭所希望看到的。 陈旭安排好杨fèng白饶以后,就带着几十个亲兵在县中四处视察。 “轰隆隆” 五百骑黄巾军进入城中,他们虽然刻意放慢了战马的速度,但是仍然在城中扬起了很大的灰尘。 陈旭遥遥看着这些黄巾军在城中纵马,不由脸色一沉。 一般来讲,城中之人众多,若非非紧急情况,不能再城中骑马。况且这还不是一人纵马,而是五百兵卒。若是误伤了城中百姓,却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陈旭脸色一沉,就疾步向骑兵的那个方向赶去。 隔着老远,陈旭就气沉丹田,高声喝道:“谁让你们在城中纵马的” 那五百黄巾骑兵,骤然听到陈旭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他们追随陈旭南征北战,对于自家渠帅的声音熟悉无比。 这个时候,那个小帅才记得,貌似渠帅颁布过军令:除了巡视城池的队伍,若非情况紧急,其余骑兵不得在城中纵马。 想到这里,小帅心中一凛,连忙招呼众人停下。 而后他滚鞍下马,来到陈旭身旁,跪在地上说道:“属下该死,居然忘了渠帅的军令,还请将军责罚。” “哼”陈旭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在城中纵马飞驰,若是冲撞了城中百姓,却该如何是好” 小帅只是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这个时候,陈旭才想起眼前此人,就是他派出去寻访赵云踪迹之人。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喜,急忙问道:“莫非你已经寻到了常山赵子龙的” 小帅抬头说道:“渠帅,末将并未寻来赵子龙,但是却把他的兄妹带了过来。” 陈旭抬头望去,只见黄巾军骑兵队伍之中,果真有穿着麻衣的一男一女。他们此时也从马背上下来,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虽然没找来赵云,陈旭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能把他的兄妹带到军中,就不怕赵云不会过来。 想到这里,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后,他又板着脸对小帅说道:“姑且念你寻来这两人有功,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回到军营之中,自领二十军杖。” 话毕,陈旭也不理睬这员小帅,直接朝着那一男一女走去。 小帅闻言,这才脸色一松。 渠帅让他自领军杖,其实就是变相地饶恕自己。到时候领了军杖,但是打多重这其中可有不少猫腻。 赵云的兄长叫做赵风,妹妹叫做赵雨。他们看到一个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都悄悄打量起此人。 回到县衙之中,陈旭还在为了能够请来赵云的兄妹而感到高兴。 就在此时,田丰来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主公,真定并非久留之地。皇甫嵩战败身死,汉室必定会另择良将前来围剿我等,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陈旭霍然惊醒,急忙说道:“我意带领众人躲入泰山之中,奈何现在前来投奔的流民众多,若是就此前进,岂非拖累大军速度” 黄巾军虽然大败官兵,斩杀皇甫嵩,但是他们的实力与整个汉室想比,还是弱小的不堪一击。 官兵的失败,汉室又岂肯就此罢休若是陈旭带领这么多百姓,穿越数个州郡,恐怕会在半途中被官兵拦截。 那个时候,陈旭要么抛弃这些前来投奔他的百姓,要么拼死一战。 选择前者,陈旭绝对不愿意。这段时间,前来投奔他的百姓已经有了好几万人。若是半途将他们抛弃,岂非置他们于死地 选择后者,陈旭亦不愿意。官兵的强大陈旭深有体会,黄巾军有多少分量,陈旭自己也知晓。 若是再与官兵决一死战,黄巾军绝无幸存的道理。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今日,他就不会听从田丰的建议,接纳这么多人了。 依照陈旭的本意,黄巾军只需招收一些精壮,好当做预备兵员。 但是田丰却建议,无论何人前来投奔,都可以吸纳。 陈旭当时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出于对田丰的信任,他也并未多问。但是现在,黄巾军该何去何从 突然,他看到田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一动,就急忙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田丰脸色一肃,紧紧盯住陈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敢问主公,有何志向” 第138章 当王天下 http://..org/ 赵风赵雨被黄巾军小校领着,来到了军中的医馆。 陈旭见到两人的时候,看到赵风脸色蜡黄,还时不时咳嗽几声,当下心中一惊。 他知道在真正的历史上,赵云就是因为兄长病死,而弃了公孙瓒返回故乡,为赵风守丧。 赵云这一回去,就整整蹉跎了七年的岁月。 在这段时间里,不少猛将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扬名天下。而赵云却在这个乱世争端的开始,为了自己的兄长放弃而前程。 由此可见,赵云是何等的重情重义。 赵云幼年父母双亡,靠着赵风将赵云赵雨一手拉扯大的。才开始,哪怕靠着村中其他人的接济,赵云一家亦是生活的十分艰难。 直到赵云被童渊看中,收为入室弟子之后,他们一家的生活才逐渐改变。 其实,赵云随童渊上山的时候只有十岁。那个年龄的赵云,又怎么会有习文学武,扬名天下的志向呢 他之所以跟随童渊上山习武,只是想减轻家中的负担,好让他的兄长与妹妹生活的轻松一些。 可以说,赵风对于赵云与赵雨,不仅是兄长,更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陈旭见到赵风之后,就看出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想要带他先去军医那里诊断一下。 赵雨本来对这些,强行将自己与兄长掳来的黄巾军,还心存芥蒂。但是当她看到这个年轻的渠帅,初次见面之后,就如此关系自己兄长的身体。 于是乎,小姑娘对于陈旭的感官,也是大有改进。 她很久就感觉自家兄长身体有问题了,但是无论她如何劝说,赵风都不愿前去看病。赵雨知道,兄长这是怕看病会花钱。 赵家没有自己的田地,赵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养家糊口。 虽然这两年,由于赵云武艺变得越发精湛,他每次下山都会打很多猎物帮忙家中改善伙食。但是赵风为了弟弟妹妹,仍是操劳不已。 他现年二十六岁,一直并未取妻。 虽说汉代木匠的身份低下,但若是靠着他的手艺,生活也不至于如此窘迫,更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未成家。 相比起自己的婚姻,赵风更愿意自己的弟弟妹妹日后能过上好的生活。 赵风是一个温和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村中也有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人们都说,木匠肚子,杂货铺子。 能成为一个好的木匠,赵风绝对是个聪明人。因为,如果自身的想象力不够,很多东西根本就做不出来。 那个黄巾军的渠帅一见到他,就热情地要带他去看病。赵风知道,此人之所以如此行事,恐怕就是要施恩与己。 依照赵云的性格,受人点滴之恩,必会涌泉以报之。 若是赵风接受了这人的恩惠,自己的弟弟,日后很有可能会投奔到黄巾军的帐下。 哪怕黄巾军是反贼,又有什么关系他太了解自己弟弟了,他是一个非常讲情义的人,有时候为了这个情谊,他能够豁出一切。 历史上的赵云,也果真如此。 他为了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一辈子都是不离不弃。在长坂坡,他为了救出刘备的独子,更是单枪匹马杀入曹操军中,七进七出。 若只是为了立功,又有谁能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如此拼命 不,赵云固然渴望建功立业。但是,他当时的所想,更多的却是为了报恩。 不管是赵云也好,关羽也罢,他们都是这种性情中人。 有时候,笼络这样的人,恩义,往往胜过一切其他的诱惑。 赵风想拒绝这个黄巾渠帅的提议,但是他当时还没说话,赵雨就拍着小手叫好,而后催促陈旭带她的兄长前去就医。 陈旭正要答应,却不想就有手下过来,告知田丰正在寻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嘱咐自己的亲兵,一定要将赵风兄妹带到军医那里,好生检查一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在真定县衙之内,陈旭面对田丰的询问,却沉默了。 是的,陈旭也在扪心自问:“我来到东汉末年这个乱世,究竟有何志向” 他也在细细揣摩着,田丰为何会如此询问。他沉默半晌,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田丰,问道:“先生以为,我当以何为志” 陈旭这是在反问,也是在试探田丰的心意。 他知道,若是妄想以一个赌约,就让田丰这样的三国顶级谋士完全臣服自己,绝不可能。 纵然田丰会依照赌约,认自己为主。 若是自己不能够完全折服此人,哪怕田丰仍旧会留在他的帐下任命,也不会尽全力为他谋划。 这段时间,陈旭虽然得到了田丰的认可。但是他知道,田丰对他最后的试探已经来了。 若是自己能够让田丰满意,从此以后,就会的得到此人竭尽全力的辅佐。若是不能让他满意,恐怕就会让这个谋士有些心灰意冷。 这个时代,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田丰盯着陈旭半晌,开口说道:“我知主公投奔黄巾,是被宦官陷害,而身不由己。” “主公之志,若是摆脱叛逆的身份,想要接受朝廷招安。我有一计,可助主公实现自身志向。” 陈旭问道:“何计” 田丰不露神色,轻声说道:“如今大汉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根本无法支撑起长久的作战。” “若是主公一面广招流民,裹挟百姓。而后携重兵侵掠州郡,再次大败官兵几次。另一面作书桥公,倾诉己志,表明想要接受朝廷招安的意向。” “桥公虽然已经不是东郡太守,但是他在士林之中仍旧颇有威望。” “以主公之兵锋,外加桥公为内援。朝廷见到无法迅速剿灭主公以后,必定会接受主公的投诚。届时,得官封爵,将不在话下。” 陈旭闻言,皱了皱眉头。 田丰的这条计策,是想用兵锋胁迫朝廷,好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投降。 但是,如此行事纵然能够被招安,也必定会被天子忌惮。再加上十常侍与自己的仇恨,他陈旭日后又岂能善终。 想到这里,陈旭摇头说道:“此非我之志也。” 田丰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主公之志,若是如同韩信那般,为开国之功臣,享万世之荣耀。我有一计,可助主公成事。” 陈旭继续问道:“何计” 田丰捋了捋胡须,说道:“如今天下混沌,盗贼四起,民不聊生。大汉帝国传承数百年,却也已经日薄西山。” “主公若是撇弃真定那些老弱病残,只带领精壮能战之士躲入泰山之中。官兵虽强,却能奈主公何” “主公可以在山中训练出一支精兵,静候天下大变。若是他日果真诸侯并起,主公只需择一贤主,带兵前去投奔即可。” “有黄巾军为主公之爪牙,再加上我在身后为主公谋划,并辅以主公统兵之才能,他日使得这个世间再多一韩信,又有何不可” 陈旭想了想韩信悲惨的下场,摇头说道:“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若我为当世之韩信,功高震主,他日又岂有活命之理” “况且,大丈夫生于世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又岂肯屈居人下” 田丰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主公既有如此雄心,想必定有王霸之志。” 陈旭知道田丰后面说的才是重点,就故意反问道:“何为王霸之志” 田丰大声说道:“夫王霸之志,乃廓清四海,一统九州,建不世之伟业,立盖世之奇功也。” 陈旭急忙追问道:“此志何以实现” 田丰深深看了陈旭一眼,而后说道:“泰山位于兖州中部,身处中原腹地,乃四战之地。” “兖州人口稠密,乃大汉之根本。若是主公带领帐下士卒逃窜进入泰山,固然可以躲避一时,却难以有所发展。” “汉室虽然腐朽,却也不会坐视主公躲入山中,并时常下山劫掠。纵然官兵不能进山剿灭黄巾军,亦会派遣重兵驻扎于泰山各个郡县。” “仅仅凭借泰山山脉,主公的实力又如何能够壮大如此一来,主公入泰山,无异于飞鸟入笼,游鱼入网。若是天下一直不乱,黄巾军就永远无法壮大。”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说道:“若非先生提醒,必误大事。” 田丰脸色依旧不变,侃侃而谈:“荆棘丛中,又岂是鸾fèng栖息之所浅滩之上,亦并非真龙筑巢之地。” “大汉北方,有一太行山脉,横亘八百余里。地跨冀并幽司四州。” “往北,可跨越长城,观异族草原之风光;往南,可直逼汜水关,威胁大汉之心脏。” “若是主公弃泰山之地,率军进入太行山岭。山中地貌广阔无垠,主公纵然啸聚百万人马,亦能养活。” “天下尚未乱时,主公可谴精锐骑兵,北上与异族争锋。如此一来,既能锻炼帐下骑兵,又能消除汉室顾忌,何乐而不为” “太行山脉之北方,荒凉偏僻,纵然主公在此弄得如何声势浩大,朝廷亦不会过问。” “这岂不是龙游大海,鸟上九霄” “若逢天下大变,往西可夺并州,而后谋取凉州,窥视天下;往东可虎视冀州,争夺幽州以据东北。如此行事,方为王霸之志。” 陈旭闻言,久久不语,但是他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最后,他望着县衙的屋顶,沉声说道:“某之志向,当王天下” 第139章 卢植掌兵 http://..org/ 陈旭的回复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本来就被冠于反贼的称号,还需要顾虑许多么 若是此时还扭扭捏捏,不能说出田丰希望听到的答案,岂非让这个名士寒心 这个时代的名士,他们虽然胸怀天下,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名垂青史。 众人辛辛苦苦挑选明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一展胸中所学,能够封荫庇子 若是他们所投奔的主公,胸无大志,无法满足帐下将士们的愿望,就会使得众人寒心。 曹操大权独揽,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他先是封公,而后又封王。纵然有很多人反对,他也一意孤行,想要如此行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爱慕虚荣,贪恋这些称号吗 不可否认,当一个人站在天下巅峰的时候,目光很自然的就会往上看。权力,有时候也会助长人的野心。 但是,曹操封公,乃至封王这件事,不单单是为自己在考虑,还要为那些向他效命的将官们考虑。 他的爵位如果变得高了,很自然的,他手下将官的官职也会水涨船高。 曹操职位每次的进步,他的那个集团之中,就不可避免地会进行一次封官赐爵的行动。 相反,若是他不如此行事,他的那些手下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官职爵位却上不去,这些人又会怎么想 他身为一个集团的主公,就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官爵,在这个集团中处于最顶峰。 他帐下的那些将官,哪怕拥有再大的功劳,他们的官爵也绝对不能凌驾在曹操的上面。 如此一来,随着他麾下将官们立的功劳越多。当他们的官职已经升到不能再升的时候,曹操就势必会提升自己的爵位,好再次为属下封官赐爵。 相同的道理,陈旭若是胸无大志,只想苟活性命于乱世。那么,这些跟从他的人,也必定无法获得荣华富贵,封荫庇子。 这样说起来好像有些俗气,但却是一个事实。 不管是任何人,都逃不过名利二字。 哪怕是那些为了自己主公至死不渝的人,他们之所以如此,亦是被所谓的名望约束着。 不管是为了忠,还是为了义。所到底,都是为了名声。 听到陈旭的答复,田丰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陈旭面对他,能够如此回答,可见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心腹。 有些事情,能做却不能说。 就像历史上的曹操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帝只是他手中的傀儡。但是,起码在表面上,曹操还是要认定自己是汉室的臣子。 这就是所谓的能做,却不能说。 但是陈旭面对田丰,他就直言不讳的说了。 哪怕他已经被人称为反贼,想要在别人的面前如此说话,亦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以及对别人无与比拟的信任。 就像曾经的张角一样,他虽然举兵造反,却也不敢说要王天下。他还要举着构建太平世界,为天下穷苦百姓做主的旗帜,才敢起事。 田丰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而说到:“此事主公知,我知,天知,地知。” 话毕,他跪在地上,郑重地说道:“主公既然有此壮志,丰敢不以死相助” 陈旭一把扶起田丰,挽着他的手臂说道:“旭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倾心相助我不愿先生以死相助,只愿与先生一同站在世间的顶峰,努力让天下百姓生活的更好。” “太行山横亘八百余里,跨越数个州郡,先生以为,我等应该以何处为根本” 田丰来到地图旁边,指着幽并冀三州的交界处,说道:“此处足可容身。” “此地乃并州雁门郡幽州代郡冀州常山国的交汇之处。” “汉律规定:郡国兵不得无诏跨境击贼。” “届时若是雁门郡官兵围剿,我等不与为战,只躲入代郡常山境内,就可保无虞。相同的道理,其余两郡来犯,我等亦可躲入另外两郡。” “况且,此地西通五台山,北通衡山,南临牛饮山,东边却是泒水。此地有三山之屏障,一河之水源。进可攻,退可守,汉室纵然兴兵百万,亦能耐我何”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抚掌笑道:“我有先生,何愁大事不成” 自此以后,陈旭待田丰更厚,每日但有闲暇,就与丰畅谈天下之事。对于田丰所献之计策,往往亦是言听计从。 且不说陈旭田丰两人君臣相宜,却说自那日以后,陈旭就兵分四路开始行动。 一路谴信使至泰山,作书陈静典韦王延,让他们伺机转移。 第二路谴杨fèng为大将,田丰为军师,带领他帐下黄巾军,率先抵达太行山中,选择好的位置安营扎寨,为日后之根基。 第三路由白饶为统帅,带领前来真定投奔黄巾军的百姓,以及那些山贼流寇前往太行山中。 陈旭亲率第四路人马,以三千骑兵沿途攻城略地,打破为恶乡里的豪强邬堡,搜刮钱粮以为日后之用。 黄巾军携大胜皇甫嵩之声威,所过之处,官吏尽皆弃城而逃。陈旭不费吹灰之力,攻克数个县城。 而后,他让黄巾军带走县衙中所有的钱粮。 一时间,整个常山国震动,很多当地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纷纷携家带口逃离家乡。 那些家中颇有钱财,却风评较好的豪强家族,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好在陈旭对于这些人,却是秋毫不犯。 汝南颍川的黄巾余党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人,被朱儁杀得四散而逃,狼狈不堪。 当他们听说陈旭在冀州大破官兵,斩杀皇甫嵩以后,相互联络,就要北上投奔陈旭。 朱儁每日被天子催促,让他早日扫平豫州黄巾余孽,北上击贼。 朱儁正烦恼间,突然听闻豫州黄巾尽皆北上之时,不由大喜过望,谓众人言:“此天助我也。” 而后,朱儁领兵北上。 却说卢植被汉帝从狱中释放出来以后,天子就让其去冀州,接管那些被皇甫嵩撇弃的两万步卒,并督促其尽快平定叛逆。 一时间,整个冀州的战事,再次牵动的所有人的心。 廮陶城,当卢植带着数百亲兵,星夜兼程赶到这里,看到破败的郡守府后,不由暗自垂泪。 皇甫嵩当时在此地,留下了两万大汉精锐步卒。 但是由于主帅与诸多将官的离开,再加上众人得知皇甫嵩战死的消息以后,再加上恼怒朝廷不发军饷,就有很多人开始骚扰城中百姓。 巨鹿郡的太守以及一干官吏,在黄巾军破城的那日,就被屠戮一空。 朝廷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命新的巨鹿郡太守。是以,没有官吏约束的官兵,军纪越发败坏。 他们擅闯百姓家中,抢夺财物,掳掠妇女。使得廮陶城中的百姓苦不堪言,很多百姓不堪其辱,拖家带口逃出了廮陶城。 更有百姓做歌曰:“军非军,贼非贼,官吏脑袋墙上悬。黄巾起,官兵败,却把小民来欺凌。” 卢植刚一进城,就看到了很多在街头哭号的百姓。他了解到了详细的情况以后,心中更是郁郁不安。 如今新年将至,天寒地冻,但是官兵们不但没有军饷,就连新的棉袄都未曾得到。 再加上主将战死,无人约束,他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有错么 卢植是当世大儒,他胸中怀着济世救国悲天悯人的情怀。看到大汉如今变成如此模样,想到好友皇甫嵩之死,他心中更是悲怆不已。 但是,朝廷既然派他前来平叛,他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调整了一下心绪,他对着自己的亲兵说道:“你等拿着我的军令,前去将军中君侯以上的将官全部召集起来。” 没过多久,不少脸色颓废,甚至一些满口酒气军中将官,全都来到了卢植这里。 卢植环顾众人,厉声说道:“尔等身为官兵,却行如盗匪,纵容下属,肆意欺凌廮陶城百姓,尔等可知罪” 听闻卢植的话,这些将官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卢植忽然大声说道:“左右何在,将这些人全部拖出去斩了” 将官闻言,这才大惊失色。他们看到卢植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兵,果真向他们扑来,顿时急忙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这个时候,卢植帐下一人突然说道:“将军,这些人虽然该杀,但是如今黄巾贼猖獗,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未出战之前,就先斩杀帐下大将,恐对军心不利。还请将军三思” “不如先让这些人暂领原职,戴罪立功。他们感念将军不杀之恩,必定会以死相报。” 那些被按在地上的将官,急忙应和着说道:“还请将军饶我等不死,他日在战场之上,必定奋勇杀敌,好戴罪立功。” 卢植思量了一阵,这才说道:“既然如此,就先留得尔等性命,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众将官闻言,急忙点头应道:“绝对不敢再犯” 卢植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刘备带着五百兵卒前来投奔。 卢植闻言大喜。 刘备是他的弟子。前番征讨黄巾军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备帐下的两员虎将,都有万夫莫当之勇。 这次征讨黄巾,有刘备三兄弟相助,必定能够马到功成 第140章 程昱心思 http://..org/ 真正的历史上,刘备并不像演义中那里,四处征讨黄巾,立下赫赫战功。 他只是带着关张两人,在涿县帮助校尉邹靖讨黄巾贼,才立下了一些功劳。 后来刘备听说卢植在广宗与张角交战,考虑到自己曾经师从卢植,就带领麾下义军前来投奔。但是没过多久,卢植就被朝廷撤职查办。 董卓接替卢植成为官兵主帅以后,瞧不起刘备职位低微,所以刘备就与关张离开军营,回到家乡涿县。 由于皇甫嵩战死,朝廷复起卢植,使得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刘备在乡中听说卢植再次掌兵,就再次领兵前来投奔。 这个时候的刘备,只有二十三岁,并非像演义中所言的二十八岁。 刘备年少轻狂,他不甚乐读书,却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其人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附近的豪杰争相依附到他的帐下。 后来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到刘备就觉得他并非常人,乃多与之金财。刘备这才有财物聚拢义军起兵讨伐黄巾。 刘备少年得志,再加上麾下有关羽张飞为爪牙,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心中更是有些志得意满。 历史上的刘备因为讨伐黄巾有功,就被封为安喜尉。 当时督邮以公事到县,查举有哪些人冒领讨伐黄巾的功劳。刘备想要拜见督邮,督邮却瞧不起他出身贫寒,再加上刘备没有给督邮贿赂,他就不见刘备。 年少轻狂的刘备当即大怒,以为督邮会诬赖他的功劳。 刘备寻思,既然不能保留官位,索性就弃官而走。 所以他直接闯入屋中将督邮抓了起来,责杖二百。而后刘备解绶系在督邮的脖子上,弃官亡命。 但是演义中为了突出刘备宽宏的性格,就故意把鞭打督邮之事安放在了张飞身上。 这个时候的刘备,怀着满腔建功立业的热情,渴望恢复祖上荣光。所以听到朝廷再次启用卢植,就带着关羽张飞前来投奔。 卢植本来不太喜欢刘备这个学生,因为他觉得刘备本来家中就非常贫困,却仍旧奢侈无度,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并且不愿读书。 但是卢植却对刘备帐下的关羽张飞却是印象十分深刻。这两人虽然刚刚及冠,却有万夫莫当之勇,卢植甚喜之。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况且他初到廮陶,在官兵中间尚且没有威望,手下并可用之人。所以听闻刘备三人前来投奔之时,才非常欣喜。 不说刘备投奔卢植,陈旭率众归太行山。 却说黄巾军信使一路乔装打扮,快马加鞭,小心翼翼避过官兵。 来到泰山黄巾军大本营以后,他正寻觅间,忽然一声炮响,一彪人马出现,就将他围了起来。 信使见状大惊失色,待看清领头之人乃是李郭之后,才脸色稍缓。他口中说道:“长其兄,莫非认不得某乎” 李郭定眼望去,才发现此人是一位陈家村子弟,他一直跟随着陈旭南征北战。 但是李郭与陈静相交莫逆,却也对陈家村子弟非常熟悉,他连忙让众人收了武器,对着来人说道:“看你一身服饰,还以为是官兵细作嘞。” 话毕,李郭就带着此人前去泰山老巢,却叮嘱众人严密巡视,谨防官兵细作。 泰山黄巾军大寨,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完全如同一个简陋的城池一般。 大寨之中,陈静典韦王延陈虎陈青李郭,还有一些黄巾军将领,全都齐聚一堂,他们都在商讨着这封信上的内容。 程昱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寨中,陈静等人知道陈旭非常看重此人,所以待他甚厚。 只要程昱不逃跑,他就可以在寨中随意行动。这场议事,程昱亦是不请自到,跪坐一旁,细细听着众人的商讨。 陈静瞟了一眼程昱,却也不赶他走,就将信中的内容告知众人。 “兄长认为,泰山虽然宽广,却非王霸之地。黄巾军若是想要发展,北方的太行山脉与泰山相比,不知强过几何。” “况且那里地理偏僻,我军纵然弄出天大阵仗,朝中亦不会重视。所以兄长要我等弃掉泰山本寨,寻找良机北上。” 陈静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就变得无比嘈杂。 他们原本就把此地当作黄巾军的老巢,为了构建此地,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却不想陈旭一纸书信,就要放弃此地,众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况且,寨中男女老幼相加起来,何止十万若是全部北上,却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程昱呆立一旁,骤然听闻这件事情,脸上也是一惊,他在心中暗暗想到:“陈文昭为何会如此行事” 陈虎性急,替程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兄为何朝令夕改我等花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若是就此撇弃泰山本寨,前番努力岂非全部落空” 陈静亦是皱眉不语,他望着书信的最后一行字,有些发呆。 而后,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将书信交给程昱,说道:“兄长信中所言,我等若有疑惑,可将书信与先生一观,先生必定能够为我等解惑。” 原来,陈旭写信之前,怕书信半路被官兵截获,就没有详细写出为何要弃了泰山老巢,反而选择北方荒凉的太行山中。 程昱虽然没有明确投奔陈旭,但是这段时间,与陈静等人的关系也变得非常好。 再加上王延聪慧过人,时常向他请教学问。程昱也爱王延之悟性,延但有求问,昱并不推迟。 程昱接过书信,细细观看着。 陈旭提起转移太行山的话,只有寥寥数语:夫太行中段,地理偏僻,乃三州交汇之地。若以八百里太行山而养民,虽百万之众亦能活命也。 程昱看到这里,在心中细细思量着,而后拿着书信的手一抖,脸色一变。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太行山脉巨大的战略位置,若是陈旭果真带众人藏于山中,哪怕天下未乱,他也可以趁机发展势力。 如此一来,不出数年,当陈旭率兵出太行山的时候,这将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力量。 陈静将书信交给程昱的时候,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看到程昱脸色大变,众人都不知晓原因,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 良久,程昱颓然叹曰:“陈文昭既然有良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若盘踞泰山,可为一时之雄,确无异于自捆手脚。” “北上太行山,才是真正的游鱼入大海,飞鸟上九霄。” “尔等若想成事,只需依信中行事,不必多疑” 话毕,程昱将书信交还给陈静,叹息几声,走出了议事厅。 程昱虽然没有投靠陈旭,但是他的才能众人皆知。 议事厅中的诸多将官,看到程昱如此说话,心中虽然疑虑,却也无人说话。 王延素来信服程昱,再加上他也隐隐觉得,太行山远比泰山要强。 于是乎,王延拔剑在手,斩断身旁案几,厉声说道:“渠帅既有命令,我等岂敢不从但有违令者,犹如此案” 在山寨的这段时间,王延东奔西走,为黄巾军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亦是非常之重。 再加上陈旭早就将王延的职位提升成为渠帅,他既然如此说话,众人自然不敢违背。 陈静陈虎等人亦是说道:“兄长既然有令,吾等必不推辞” 却说程昱离开议事厅以后,独自来到山顶之上,俯瞰天下,心中久久难以平定。 他当初在东阿的时候,听到陈旭的东阿对,就觉得此人并非常人。所以被黄巾军掳掠至此,心中也并无怨言,反而细细观察陈旭帐下诸将。 似典韦陈虎等人,勇冠三军,乃沙场之猛将;如王延陈静陈青李郭之流,虽非大才,却各有特色,假以时日,必能镇守一方。 现如今,陈旭更是成为了张角的女婿,在身份上就是整个黄巾军的最高统帅。 更让程昱震惊的是,冀州战场之上,陈旭居然能够在绝对的劣势之下,正面击败三千官兵精锐骑兵,斩杀皇甫嵩。 如此战绩,真是骇人听闻 现在的陈旭,地位已经有了,声望也已经有了。若是给他机会,再得一智谋之士辅佐,他势必会如同鲲鹏振翅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 若逢天下大变,作书上奏朝廷,以求招安。待挣得一官半职,洗清反贼的称号以后,再伺机而起,则天下局势会变得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当初他听闻陈旭斩杀皇甫嵩以后,心中就有些振奋。他还曾在心中思量着,若是陈旭果真能够成事,他就算投到陈旭麾下又如何 程昱现年四十有三,恐有一身才华,却蹉跎了岁月。他也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能够择一明主,一展胸中所学。 可是,当他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就知道陈旭身后,必定有智谋之士辅佐。 若是果真如此,他程昱就算投到陈旭帐下,又能不能得到重用 一时间,程昱心中久久难安 第141章 军营骚乱 http://..org/ 廮陶城,卢植刚刚到达不久,天使就催促着他赶紧前去剿灭陈旭。 这段时间,黄巾军在常山国攻城略地,郡国官吏望风而逃。使得郡国之中的豪强大户,甚至世家大族,全都人心惶惶。 众人合力向郡中官吏施压,官吏无奈,只得每日飞马快报朝廷。 卢植率领两万官兵疾行数日,往正定赶来。 褚燕见官兵来袭,不敢抵挡,想要往西撤入太行山。 后来看见陈旭也带着大队人马往西撤去,褚燕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思量半晌,终于决定北上,以躲避卢植兵锋。 官兵一路奔袭来到正定,发现贼人全部撤离,就有人对卢植说:“将军,现在冀州只剩下陈旭褚燕两拨人马。” “陈旭帐下有三千骑兵,他们能够击败皇甫将军,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况且,陈贼携大胜皇甫将军之声威,短短时间之内,就再次招募了数万亡命之徒。以贼军之骁勇,加上陈贼之狡诈,我等只以两万官兵击之,恐难攻克。” “相反,褚燕虽然啸聚万余人马,但是前番有三千人投奔陈贼,使得褚燕实力大降。若是我等举全军之力,攻打褚燕,必定能够大破贼军。” “所以末将认为,我军应当先灭褚燕,再徐图陈贼,方为上策。” 说话之人,正是被皇甫嵩留在廮陶城的主将。 皇甫嵩的能力,这员将官早就佩服不已。但是哪怕以皇甫嵩之谋略,再加上三千官兵骑卒之精锐,仍是大败于黄巾军。 于是乎,这员将官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对陈旭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 再加上现在陈旭啸聚数万之众,一路攻城略地,势如劈竹,这就使得这员将领更加心怯,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卢植闻言,只是不语。他环顾众人,发现有很多将官,都是一脸认同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沉。 未战心先怯,这可是兵家之大忌啊 看来黄巾军大破皇甫嵩之事,不仅振奋了那些反贼的士气,更是让官兵心中感到了畏惧。 众人的心思,卢植如何不知柿子还挑软的捏,更何况是行军打仗 若是这次官兵的统帅换成其他之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员将官的提议。 从黄巾军的路线上来看,陈旭是准备带着众人躲入偏僻的太行山中。 待官兵击破褚燕,立下战功以后,就可以上书朝廷,说黄巾贼惧怕官兵兵锋,不战而逃。这样一来,就白白的捡了一个功劳。 但是,卢植会接受这个提议么 军中将官全都看着沉默不语的卢植,不知道他会如何决策。 这个时候,年轻的刘备终于从自己老师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决定。于是乎,刘备从末位上前,昂然而立。 他向卢植作了一揖,而后说道:“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植见刘备起身,当即心中一喜。 他正发愁如何否定刚才那个将官的提议,率兵讨伐陈旭。这个时候刘备上前,无疑会给他一个台阶。 卢植虽然不太喜欢刘备这个弟子,但是对于他的才能还是欣赏不已。刘备的魅力就在于,他能审时度事,看穿人心。 这个时候他既然出声,就绝对不会附和那些将官。非常之人,总是有非常之举动。 想到这里,卢植连忙说道:“此乃军议,玄德有话但说无妨。” 刘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谓众人言:“夫褚燕者,于朝廷来讲,乃疥癣之痒,纵然兵力再多十倍,亦难成气候。” “反观陈旭,年龄虽然刚刚及冠,却师从桥公,通晓兵法,武艺超群。此等人物成为反贼,若不早早诛杀,日后必成大汉心腹之患。” “前番贼人虽胜皇甫将军,自身实力又岂能毫发无损三千精锐黄巾骑兵,实力又能保留几何” “贼人之后虽然再次啸聚数万之众,却是多有山贼流寇百姓,更兼一些老弱妇孺。如此一来,贼兵必定良莠不齐,行军速度亦是大大降低。” “短时间之内,贼兵又岂能令行禁止,号令如一” “若我等此时率众倍道而行,星夜兼程奔袭贼兵,定可一战而定。” “若是畏惧贼人之威,使其逃入山中。哪怕再起百万精兵,亦是难以将其剿灭矣。” 刘备话毕,卢植抚掌赞道:“玄德所言甚是,击疥癣之痒,而纵心腹大患,此智者所不为也。” “况且义真乃吾挚友,前番既被贼兵杀害,更砍其头颅悬挂桅杆之上。此等大仇,某岂能不报” 说到这里,一向温文尔雅的卢植,也有些怒发冲冠。 他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尔等为皇甫将军部下,义真往常也待尔等不薄。” “主帅战死,尔等不禁不思报仇雪恨,反而畏敌如虎。如此行为,岂是大丈夫所为” 众人被卢植说得满脸通红,纷纷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吾等愿尽起三军,斩杀贼寇,为皇甫将军报仇。” 而后,官兵既然不理会北上的褚燕,反而倾尽全力追赶陈旭等人。 滋水发源于太行山脉的牛饮山,自西北流向东南,汇入滹沱河之中。 陈旭率领众人渡过滋水,而后沿着河岸往上游赶去。由于招收的流民众多,行军速度自然不会很快。 如今正值寒冬,天短夜长。每逢夜晚,天气更加寒冷。 这段时日,陈旭攻破了数个县城,打破的豪强邬堡更是不计其数。黄巾军得到粮草辎重,亦是非常之多。 如此一来,更是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 当陈旭得知卢植领兵北上的消息以后,心中自然有了一丝焦虑。 自那以后,陈旭就再也没有率兵攻打过县城,反而带着三千骑兵与白饶汇合,并且不断催促众人加快行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斥候来到陈旭面前,下马说道:“渠帅,官兵已经到达了灵寿,与我等只相隔三日路程。” “纵然我等加快行军,亦会在到达牛饮山之前被官兵追上。”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陈旭现在只想带领众人,安安分分的躲入山中。却不想官兵无视北上的褚燕,反而对自己等人穷追不舍。 “卢植其人,绝非易于之辈。在真实的历史上,他的战功虽然不如皇甫嵩,但是他的才能,却丝毫不比皇甫嵩逊色。” “若是让他率领官兵追上这支队伍,凭借这些刚招募来的乌合之众,又如何能够抵挡官兵的兵锋”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忽然,正在前进的队伍发生了一些骚乱。隐约之间,陈旭听到了前面有争吵之声传来。 “怎么回事” 看到本就缓慢行军的队伍,居然被这一阵骚乱阻碍地更加缓慢,陈旭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怒气。 “驾” 陈旭拍马前行,想要看看军中为何骚乱。 “呸,你这个毛头小子,乃翁只是让你帮我拿下东西,你居然敢推三阻四。若不是现在乃翁也是渠帅帐下的兵了,早就一刀剁了你。” 道路旁边,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三十多岁,左脸又一个长达五厘米的刀疤,为他平添了几分彪悍。 他肩膀上扛着一袋粮食,右手拿着一柄大刀,遥遥指着地上被他踹翻在地的少年,大声骂道。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子有些单薄,他捂着肚子,仇视地盯着那个大汉。 大汉见少年还敢瞪着他,不由心中更怒,抬起脚就再次踢向少年。 少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仍是隐忍着,不发一语。 眼看大汉的脚就要踢到少年身上,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大汉心中一惊,连忙收回了脚,却发现一支箭矢穿过他刚才伸脚的位置。若非他收脚及时,恐怕他的小腿就会被这支箭矢射中。 想到了这里,大汉心中愤怒不已,豁然骂道:“那个七孙居然敢放冷箭射你阿翁” “踏踏踏” 陈旭纵马过来,一脸阴沉地盯着这个大汉。 大汉这时才发现来人正是黄巾渠帅,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敢骂此人,不由吃了一惊。 他连忙扔掉身上的东西,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嘴贱,居然敢骂渠帅,真是该打。” 话毕,大汉居然真的抡起了右手,狠狠扇着自己的耳光。 不仅是围观的众人,就连陈旭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方才看到此人,他觉得这人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再加上他脸上的刀疤,更是让人觉得他会非常硬气。 却没想到,刚才还欺负那个少年的大汉,看到陈旭来了之后,居然会有如此举动。 一时间,嘘声四起。 陈旭皱着眉头,拿着长枪指向大汉,问道:“你为何欺负那位少年” 却不想,那个大汉并不以欺负少年为耻,反而振振有词的说道:“军中实力为尊,我黎大隐比他强,欺负他自然就可以。” “况且我也并未做其他的事情,只是让那厮帮我拿些东西,却不想那个窝囊居然敢拒绝。” 黎大隐看到渠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急忙说道:“并非小人特意找他麻烦,只是这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某寻思着,似这等窝囊废,上了战场也是个死,还不如为我分担一些。” “他日上了战场,我也能够多留意些力气,好杀敌立功。” 第142章 山雨欲来 http://..org/ 听到黎大隐如此说话,陈旭顿时有些语塞。 由于黄巾军抢了不少粮草辎重,车子有些装不下。况且太大的车,走那些崎岖小路非常不方便。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陈旭就下令把粮食分成小袋,交给男人们扛着。剩余的用小车拉着, 像黎大隐这样的壮年汉子,扛着的粮食有三十斤重。时间短了尚且没有什么,但是一路行军下来,却是让人疲惫不堪。 那个被黎大隐踹翻在地的少年,由于身体瘦弱,年龄也小,所以只背了二十斤的粮食。 黎大隐本来就是个大户家奴的儿子,由于生的健壮,再加上他父亲对于那个大户忠心耿耿,所以深得他家主人器重。 是以此人虽然承继了家奴的身份,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却不想后来大户家中招了贼,一家人除了女的都被杀个精光。山贼头子看黎大隐长得健壮,就把他抓去当了手下。 黎大隐身来就是大户家的家奴,阿谀奉承拍马溜须自然是手到拈来。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山贼头子的信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黎大隐看到山贼头子喝醉以后,就趁机杀掉此人,而后卷走了一些财物,趁夜逃下山去。 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再加上会审时度势,所以很快就聚集了一百多个个喽罗,占得一个小山头。 皇甫嵩率兵追击陈旭,碰到了黎大隐的山头,就顺手攻破了山寨,只有黎大隐一人逃得性命。 待陈旭击败皇甫嵩以后,黎大隐就投奔了黄巾军。本来他以为,依照自己的武艺与体格,起码能够得到个一官半职。 他却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以后,居然会被安排到预备役之中,与这些老弱病残为伴。这不仅让自视甚高的黎大隐,有些愤愤不平。 好在他颇有眼色,知道黄巾军不好惹,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今天背着粮食走了一天,他本来已经筋疲力尽。 但是看到那个少年一路下来,脸色都没有变化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黎大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少年的体力会比他强。他只认,是因为少年背的粮食太少的缘故。 于是乎,黎大隐开始试探了。 他能够活到现在,并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说法。 所以才开始,他还非常客气,只是央求少年帮他背些粮食,好分担一些压力。 却不想少年理都不理黎大隐,这无异于让黎大隐感觉受到了轻视。毫无疑问,黎大隐爆发了。 哪怕他在愤怒的时候,依然保持了心中的警惕。他一开始只是远远地站着,对着少年污言秽语。 他从少年眼中看到了愤怒,但是少年却一直不敢还口。这就使得黎大隐认定了,这位少年是个软柿子。 方才的那一脚,正是黎大隐试探后对于少年的报复。 黎大隐吐沫横飞地讲完了少年如何窝囊,他如何勇猛。 而后他梗着脖子说道:“渠帅,俺们当兵的,哪个不是好勇斗狠这厮是个孬种,活该受到欺负。” 陈旭盯着黎大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可知道,此人是你的袍泽” 黎大隐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现在都是预备队,就算渠帅最后在我们中间挑选士卒,那厮也不会被选上,又怎么会成为我的袍泽” 而后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强壮的胸膛,说道:“说实话,像我这样的壮士,应该加入最精锐的黄巾军骑兵之中才行。” “渠帅却让我当这个劳什子预备兵,让我扛粮食,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话毕,黎大隐偷偷打量着陈旭的脸色。 他并不是笨人,也绝对不敢触怒陈旭。他之所以说出这一段话来,就是认定陈旭不会因此惩罚他。 他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代表了很多其他山贼流寇的心思 这些人投奔黄巾军,还不是冲着陈旭斩杀皇甫嵩的威名来的他们既然来了,就想加入最精锐的骑兵,而不是当什么预备役。 陈旭盯着黎大隐半晌,而后转头看向那个少年。少年那倔强的眼神,却忽然间触动了陈旭的心。 他绝不会认为,有着这样眼神的少年,会是一个窝囊废。 黎大隐话说得不错,军中强者为尊,懦夫只会得到别人的鄙视,哪怕陈旭也是如此。 若是黎大隐欺负的是那些老弱病残,陈旭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军法处置。 但他欺负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此事就另当别论了。军中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事情屡有发生。 这种事情若是不发生的话,反而会不正常,会说明这支队伍已经没有了血性。 强者,就该拥有强者的尊严;弱者,就该有着弱者的觉悟。 丛林法则,在军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叫什么名字。”陈旭盯着少年,缓缓问道。 少年仍旧扛着米袋,答道:“吴迪。” 陈旭指着黎大隐,向少年问道:“他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少年答道:“他不是我的敌人” 听到这个答复,陈旭眼神一缩,而后说道:“你若是能够打败他,我就将你提拔成为亲兵。” 少年闻言,眼睛一亮。 他默默放下了肩膀上的粮食,一步步向黎大隐走去。 陈旭又对黎大隐说:“丢掉你手上的刀,空手证明你的勇武,我就将你纳入骑兵的队伍之中。” 黎大隐也是眼睛一亮,丢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狞笑着扑向少年。 少年瞟了一眼地上的刀,一转身躲过黎大隐的攻击,而后闪电般跑过去将刀捡了起来。 少年的动作非常快,宛如一个敏捷的猿猴。黎大隐用尽全力扑了一空,正准备转身,忽然就看到少年捡起了刀向他劈来。 黎大隐亡魂大冒,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他用刀,不公平” 奈何少年的身子太敏捷了,没过多久,黎大隐就被少年逼得狼狈不堪。 “杀” 黎大隐终于退无可退,被少年逼到一个死角。眼看少年就要一刀劈向他,黎大隐不禁大声喊道:“我认输我认输” 虽然解决了军中这起小小的骚乱,但是陈旭却感到自己下达的命令,真的需要修改一番。 黎大隐虽然欺软怕硬,为人甚至让陈旭有些瞧不起。但是他的人生观,却让陈旭受到很大的感触。 敌强我萎,敌弱我强,这又何尝不是人性的体现 只不过有些人爱面子,不愿表现出自己欺软怕硬的一面罢了。但是黎大隐这种天生大户家的家奴,却不知面子是何物。 在他眼中,能够讨好自己的主人,卑躬屈膝,拍马溜须并没有什么不对。 像他这种人,一旦遇到那些性格软弱的人,往往能够表现出非常强大的气场。但是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却会立刻露出原形。 所以在陈旭眼中,黎大隐是个真小人。 然而,若是陈旭知道黎大隐被山贼掳掠上山以后,忍辱负重杀掉山贼头子,为自己父亲与主人报仇的事以后,他可能就会对此人刮目相待。 但是,陈旭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对于此人有些误判,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旭把吴迪带到身旁,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亲兵,他又让黎大隐加入了黄巾军的骑兵之中。 无论如何,此人使用武器,能够接住他的三枪,起码在武艺上,还是有些称道的地方。 而后陈旭又下令:军中强者为尊,所有的预备队之中,若是有人能够在单挑之中,赢了他的任何一个亲兵,就有资格摆脱现有的身份,成为真正的黄巾军精锐。 但是每一个人,只有一次挑战的机会。若是不能击败他的亲兵,就只能暂时归在预备役中。 陈旭现在的亲兵,只有区区两百人。但是这两百人,却都是从所有黄巾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是真正的精锐。 他们每人都跟随陈旭上过几次战场,每个人的手上,都至少有着两条官兵的人命。 若是这些人果真有本事击败自己的亲兵,让他们真正参加黄巾军的骑兵又如何 自从陈旭击败皇甫嵩,缴获了不少战马以后,再加上攻破常山国各个郡县所缴获的马匹,足足有五千匹战马。 现在黄巾军只有三千骑兵,还空余了两千匹战马。若是果真能够挑选出一些勇悍的士卒,陈旭帐下的骑兵又能够再次扩充了。 当然,那些刚刚加入的士卒,想要成为真正的骑兵精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毕竟现在的黄巾军骑兵,能够成为如此模样,是从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 别的不说,从广宗一路北上,直到斩杀皇甫嵩。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黄巾军都一直在马背上急行军。 若非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恐怕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会优先招收黄巾军为骑兵了。信仰坚定,有时候也代表了他们有着坚强的意志。 而骑兵对于意志的要求,却是非常之高。 天色越来越暗,陈旭望着东南向方,久久不语。 被动防守,绝对不是陈旭的风格。 若是他不主动出击的话,这些由少数山贼流寇多数流民组成的数万乌合之众,很有可能会被官兵剿灭。 另外一场战争,即将到来 第143章 两军对垒 http://..org/ 陈旭率领帐下的三千骑兵,渡过滋水来到了石臼激u河的西岸。 中国地势西高东低,是以河水大多都是自西往东流动。但是常山国境内,却有一段河流连北通南,把滋水与滹沱河连接在一起。 三条大河相连,形成了一个工字。而石臼河,正是工字中的一竖。 史书记载,永平年间,朝廷下令疏理滹沱河和石臼河,从都虑直到羊肠仓,想使这两地之间通漕运。 太原的官吏百姓苦于劳役,连续多年没有完成,漕运所经过的三百八十九个险要的地方,前后落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石臼河道之险,由此可见一斑。 担任向导的是一个投奔陈旭的山贼头子,他本来就在房山一带落草为寇,对本地情况了如指掌。 向导指着前面的石臼河说道:“渠帅,过了此河,便是灵寿境内。官兵屯于灵寿,想要追击我军,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乃是先行北上,渡过滋水,再向西追赶;第二条乃是直接西进,先过石臼河,再过滋水。” “前者虽然绕路,但是地势平坦,道路宽广,适合大军行动;后者路程虽短,却多小路,更要接连渡过两条大河。” 话毕,向导不再言语。 他以前虽然是个小山头的山贼头子,但是来到黄巾军之后,却不敢再强自出头。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黄巾军渠帅,是连皇甫嵩都能斩杀的狠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山头,前来投奔黄巾军了。他看中的,正是黄巾军的前程。 陈旭闻言,默然不语。 向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却是认定官兵会走第一条路。 白饶当初率领众多前来投奔陈旭的人马,走的就是第一条路。陈旭是为了早日前来拦截官兵,才抄近路过来。 但是行军之后,陈旭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多么愚蠢。 这条道路虽近,却非常不好走,再加上渡过两条大河花费了很长时间,直到今日,他才来到了石臼河河畔。 好在官兵队伍中出了一点问题,在灵寿耽搁了两天。陈旭这才没有误了大事。 “第一条路四周多平原,若是官兵选择这条道路,我率兵前去袭击,才能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假使官兵选择第二条路,我纵然想要率兵拦截,恐怕也会力有未逮。” “还好官兵在此地耽误了两日,纵然现在起兵追击,也绝对无法追上白饶他们了。” 想到这里,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曾经无意识的举动,居然会为官兵制造这样的麻烦。 原来,官兵由于前段时间行军过快,后勤人马早已跟不上了。 按理来讲,这对于官兵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卢植持节为朝廷平定叛乱,他每到一处,都可以从当地征调粮草。 但是常山国先是被褚燕率军劫掠一空,后来陈旭更是打破了很多县城,将城里的粮草辎重全部带走。 如此一来,这就使得官兵无法在当地征粮。没有了粮食,官兵到达灵寿之后,自然就开始裹足不前。 两日下来,在卢植的催促之下,粮食才运到灵寿,堪堪只够大军的几日消耗。 若是不继续从远处县城征调粮草,官兵必定会陷入缺粮的境地。 灵寿城,卢植看着斥候带来的信息。想到官兵再也无法追上西进的黄巾军以后,不由闷闷不乐。 朝廷让他率兵平叛,但是他来到冀州以后,未立寸功。 若是等到黄巾军全部躲入太行山脉之中,官兵再想派兵围剿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在就连褚燕那支队伍,进入了中山国境内以后,也开始往东逃窜。若是再过些时日,恐怕这两拨人马都会藏于山中。 到时候,卢植所谓的剿灭叛乱,就成了一个笑话。 将近年关,天气越发寒冷。卢植一身戎装立于门口,寒风吹过,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一阵脚步身传来,卢植举目望去,发现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前来。 刘备上前,向卢植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我军耽误几日,黄巾贼已经离太行山脉越发靠近。若是果真等他们遁入山中,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剿灭贼人” 卢植亦是说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奈何贼人攻破了几个县城,将城中物资劫掠一空,使得我军补给困难。” “再加上陈贼击败义真,使得官兵大多心存畏惧。如今更是年关将至,士卒思乡之意浓烈,军士更是毫无战心。值此情形,如何追击贼人” 话毕,卢植叹息不已。 刘备三人闻言,亦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报” 就在此时,一个官兵飞马来到县衙,老远就对着卢植大声喊道:“黄巾渠帅陈旭,率领三千骑兵渡过石臼河,往灵寿县城扑来。” 卢植刘备等人闻言一愣。 他们都没有想到,面对两万官兵精锐,黄巾军既然不思逃跑,反而想要主动攻击。 张飞性子有些急躁,当即大声叫道:“我张益德正愁不能建功立业,却不想贼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将军若是出战,某愿当做先锋,必定要将陈贼脑袋砍下献给将军。” 刘备见状,拉了了张飞的衣袖,斥责道:“陈旭起事以来,屡战屡胜,又岂是易于之辈益德休要轻敌” 不想,卢植听到张飞的话,却是大喜过望。他开口说道:“益德勇冠三军,当得起先锋之职。” 而后他对一旁的亲兵说道:“传我军令,尽起三军,准备出城迎敌” 卢植正为不能与黄巾军交战而发愁,却不想陈旭居然自动送上门来。他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如何不喜 至于可能会战败之事,卢植却从来没有想过。 他乃当世大儒,用兵往往都是堂堂正正。在他看来,骑兵纵然厉害,却终非主战兵种。 骑兵出现的历史非常悠久,但是除了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以及汉武帝时期,为了北击匈奴才大规模建立骑兵以外。 其他时代,中原的战事大多都以步兵为主。 不管是赵武灵王,还是汉武帝,他们之所以创建骑兵,大多都是为了对付北方的游牧民族。 北方多为草原荒漠,地势广阔平坦,利于骑兵奔袭冲锋。 但是中原争霸的战争中,相比较而言,骑兵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 骑兵的造价太贵,对于粮草的消耗也是非常之大。 而且中原之地多城池田地树林河流,有时还会有山地。而这些地理的因素,却是华夏骑兵不能发展起来最重要的原因。 若是两军对垒,只要士卒精锐,将军睿智,哪怕以步卒对骑兵,亦可丝毫不惧。 步卒将领完全可以依靠有利地形,克制骑兵强大的机动性冲击力。 就比如,斥候侦察到了敌人的骑兵以后,完全可以在树林之中,于田埂之间布阵。在这种地形之下,骑兵的优势就会完全丧失。 即使在空旷的平原,只要事先准备,多造拒马,广挖陷马坑,再辅以步兵方阵。以步卒对骑兵,仍可丝毫不惧。 再加上骑兵只能突袭,却无法攻城,这就更加使得骑兵的作用大大降低。 骑兵在中原之地真正的作用,大多还只是为了侦查突袭以及追杀敌人。 那些敢用骑兵冲击步兵方阵的将领,要么是不知者不畏,要么就是完全不通军事。 哪怕后世极富盛名的金国铁浮屠,对上真正精锐的岳家军,还是毫无胜算。 骑兵真正的优势,就是在于其强大的机动性。骑兵对步卒,若有机会就还可以趁机偷袭。 没有机会的话,只需拍马逃跑,步卒也绝对无法追上骑兵。 这也是为何,北方的游牧民族每年南下打草谷,汉军却是毫无办法了。 若是真正的两军对垒,以大汉步卒之精锐,完全可以硬撼异族骑兵。 但是由于步卒根本追不上骑兵,所以他们才会眼睁睁地看着异族南下烧杀掠夺。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卢植率领官兵出城结阵,等候黄巾军骑兵的到来。 汉军以高大的盾牌长矛为主,步成了整齐的方阵。在方阵前面,还隐藏了很多细小的坑洞。 若是陈旭敢率领骑兵冲锋,先不说他们会被步兵方阵撞得头破血流。哪怕是那些隐藏的地上的陷马坑,也会成为骑兵的催命符。 马匹奔跑的时候,只要一个蹄子陷入坑洞之中,整个马腿都会由于巨大的惯性被折断。 那个时候,所谓的骑兵,就会变得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的汉兵,绝对不是宋朝那些腐朽堕落的兵卒。他们不会像那些宋朝士兵一样,远远听着敌人骑兵的马蹄声,就会吓得四散而逃。 大汉的精锐步卒,永远不怕冲锋的骑兵。他们所怕的,只是骑兵永无休止的骚扰。 “踏踏踏” 没过多久,一拨人马由远至近。一时间,整个大地都仿佛在震动着。 “嗬嗬” 官兵用武器敲打着盾牌,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大声的呐喊,完全淹没了黄巾军的马蹄之声。 他们虽然不愿奔袭求战,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畏战。大汉虽然腐朽,但是那支扬名天下的军队,却仍旧有着自己的灵魂 第144章 斗将 http://..org/ 陈旭骑马走在最前面,远远就看见了官兵在城外列成整齐的方阵。 他一扬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全军止步” 黄巾士卒们看见自家主帅的动作,纷纷勒马停顿。那娴熟的动作,完全不是以前能够相提并论的。 两军相隔两箭之地列阵,旌旗飞扬,杀气腾腾。 卢植秘密召来张飞,谓之曰:“益德,汝虽年幼,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黄巾军虽众,除却陈文昭以外,不足为虑。等下我派你出战叫阵,你且收敛锋芒,直呼陈旭之名邀战。” “陈旭勇武过人,自起兵以来,每战必定冲锋在前,未逢敌手。彼若见你邀战,必会出战。” “益德现在名声不显,陈旭欺你年幼,必定轻敌。” “汝可以斗将之时,突然爆发将其斩杀。陈旭一死,黄巾军纵然再多十倍,又有何惧之” 而后,他转头对着关羽说道:“我本来想让云长出战,奈何云长年龄稍长,更兼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若派你出战,贼人心中必定警惕。” “是以我思来想去,才选择了益德。” 而后,卢植亲抚张飞背,说道:“我军能否一战功成,希望尽皆寄托于益德身上。还望益德奋起神勇,无负重望。” 张飞闻言大喜,连忙跪在地上说到:“陈贼往日未曾遇我,才使贼人成名。今日既蒙将军信任,某愿立下军令状,誓杀陈贼” 卢植见状,抚掌大笑。 刘备此时却插话道:“陈旭身经百战,骁勇过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益德上阵之时,当竭尽全力,切莫轻敌。能够斩杀贼人,自然很好。若是贼人果真骁勇过人,益德还要多多注意自身安危。” 张飞闻言,嘟囔着说道:“兄长为何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 “咚咚咚” 鼓声震天,张飞骑着一匹大黑马,挺着他的那杆丈八蛇矛,飞入阵中。 “呔陈旭狗贼,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陈旭正在阵中,忽然看到一将拍马出阵,叫着他的名字大声喊道。 他凝神望去,只见来将皮肤黝黑,两腮全是短短的胡须。但是从他的声音之中,却能听出此人年龄并不太大。 来将骑着战马,虽然不好估算他的身高,亦可看出此人身材高大。 他的声音不算浑厚,却带着一丝雷霆之音。哪怕是在战鼓隆隆的战场之上,双方的将士们也都能听到了他的喊话。 一些黄巾将领见这个官兵骂自家渠帅狗贼,当即有很多人愤怒不已。 其中一员勇力过人的小帅,他也不向陈旭请示,就一拍胯下战马,向阵中飞奔而去。 “兀那黑厮,毛都没有长齐,也想挑战我家渠帅今日我就先砍下你的狗头,当做礼物献给我家渠帅” 小帅一边拍马迎向张飞,一边大声骂道。 张飞脸上虽然有些胡须,却也不长,很容易看出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刘备现在也才二十三岁,张飞的年龄势必会更小。所以黄巾小帅才骂他毛都没长齐。 张飞闻言大怒,挺起手上长矛,拍马直取黄巾小帅。 他本待用尽全力,一矛刺死此人,却忽然想到了卢植派他出战的目的。 他暗暗寻思着:“我若一矛刺死此人,纵然后面陈旭出战,心中也必定有了防备。不若我先与这厮斗上几十回合,再将他杀死,好激陈旭出战。” 想到这里,张飞就收了手上的两成力气,一矛刺向黄巾小帅。 黄巾小帅用大刀一挡,骑着战马与张飞交错而过,顿时感觉手臂发麻,差点拿不住手上的大刀。 他心中一凛,暗暗想到:“不曾想那黑厮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我不能跟他硬碰硬了。” “驾” 两人的马匹交错而过,跑过一小段距离,他们又都调转马头,再次迎向对方。 张飞寻思:“这厮力气太不济事,我只用了八层力气,就差点将他拍落下马。看来后面,要再收一些力气了。” “杀” 两人全都大喝一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 黄巾小帅才开始还畏惧张飞力气太大,但是交锋没几回合,就发现对方手上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小。 发现这点,黄巾小帅不由心中一喜,暗到:“才开始我还惧怕他力气过人,却没想到此人后劲不足,才交锋没几回合,就开始力气不济。” 两人你来我往,这个一矛刺来,那个一刀砍去。没过多久久,两人就交锋了几十回合,双方士卒都看得如痴如醉,高声呐喊。 卢植待在军中,看着旗鼓相当的两人,心中不由一惊,低声说道:“不曾想黄巾军中,居然有能与益德不相上下之人。” 关羽定神看了一会儿,不由洒然一笑。 他开口说道:“益德之勇,某何尝不知谅那贼将何德何能,能与益德斗的旗鼓相当” “某料定必是益德生怕一矛戳死那员贼将,使得陈旭心中有了防备,这才故意让着此人。以吾观之,十合之内,益德必会取得那人狗头。” 卢植闻言,这才转忧为喜。他原以为张飞只是一介莽夫,却不想心思居然如此细腻,于是心中更爱张飞。 果不其然,两人再次交锋十合,张飞突然暴喝一声,一枪将那员黄巾小帅刺于马下。 而后他挑起了黄巾小帅的尸体,在阵中大声骂道:“贼子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我尝听闻黄巾渠帅陈旭,勇武过人,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张飞一抖长矛,就将黄巾小帅的尸体扔到了地上。而后他遥指陈旭,趾高气昂。 “到了这个地步,我不相信那厮还不出战” 张飞倒并非真的得意,他如此行事,只是为了激陈旭出战而已。 黄巾军见阵中的两人你来我往,杀得不分胜负,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发现己方将领被敌将挑在半空之中。 众人见状,刚刚还士气高昂的黄巾军,顿时气势一泻。 沙场斗将,就是如此神奇。不管双方骂得多么厉害,能在斗将之中斩杀敌将,就会挫掉对方的士气。 陈旭看着张飞的那一矛,眼神一缩。他突然觉得,这人方才一定隐藏了实力。 “陈旭可敢与我一战” 陈旭正在思考着,就突然听到张飞的大吼。 他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对面的官兵一起敲打着武器,高声喝道:“可敢一战可敢一战” 原来,卢植怕陈旭还不出战,就让麾下士卒如此大喊。 若是陈旭不想弱了气势,在眼下的情形之下,只能出阵一战。 官兵的举动,不由惹恼了黄巾军。他们先是有了微微的骚动,而后就有几个黄巾将领想要出阵。 陈旭眼尖,一把拉住了正要出阵的众人,对着他们说道:“敌将既然点名叫阵,我又岂能避战尔等暂且待在阵中,替我呐喊助威,看我出阵砍下那员敌将的脑袋,为死去的小帅报仇。” 话毕,陈旭轻踢马腹,挺着长枪冲向阵中。 “威武威武” 黄巾士卒听到自家渠帅的豪言壮语,当即士气一振,他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呐喊着。 陈旭冲入阵中,在离张飞十几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而后用枪指着他,大声喝问道:“敌将何人,报上名来,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张飞看到陈旭出阵,心中一喜,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好叫你知道,杀你之人,乃燕人张益德是也” 而后,张飞一踢马腹,直接杀向陈旭。 陈旭听说此人就是张飞,不由心中一凛。张三爷勇冠三军的事迹,后世可以说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刚才,他为何与那员武艺平平的黄巾小帅,缠斗如此之久 “莫非他故意赚我出阵,想要将我斩杀,而后使得黄巾军群龙无首” 陈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自从他听说来人是张飞以后,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张飞身为三国时期的顶级猛将,在后世被夸赞的宛如战神一般。 来自后世的陈旭,与张飞交战,自然不敢大意。 “但是,说好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呢”陈旭这个时候还在如此想到,“这人除了脸色黝黑以外,丝毫不像书中描述的张飞模样啊” “吃我一矛” 张飞现在彻底爆发,自然没有了顾虑,他的声音宛若炸雷一般,似龙吟如虎啸。 陈旭收回了思绪,凝神静气,拍马迎向张飞。 纵然是张飞,又如何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就以武力见长,他的手下还有另外一个三国顶级武将典韦。 陈旭虽然与典韦有些差距,但是典韦若想取他性命,也并非易事。 况且现在的张飞,还只是刚刚出道,年仅二十出头,完全没有达到历史上的巅峰状态。陈旭自信,在武力上,他不见得就会逊色多少。 “杀” 陈旭双腿夹紧马腹,挺起长枪迎向张飞的蛇矛。 “铛” 武器相交,两人都是身子一震,而后诧异地看着对方 第145章 回马枪 http://..org/ 张飞虽然刚刚及冠,却是从小勇力过人。哪怕他参加黄巾起义以后,除了关羽之外,也从未遇到过与他势均力敌之人。 今日与陈旭交锋,他才知道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为了出其不意斩杀陈旭,张飞一开始就用出了全身力气。但是方才的那次交锋,他的手臂亦是感到了微微发麻。 “再来” 张飞勒回战马,有些兴奋。他是一个战斗狂,一旦与人交战,就会变得热血沸腾。 很长时间了,他都想找到一个势均力敌之人,与之好好打上一场。但是他随着刘备讨伐黄巾,四处征战,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陈旭的手也是有些发麻,不禁在心中感叹着:“张飞果真不愧是留名青史的猛将。” 两人现在年龄相差不多,方才的那次交手,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是陈旭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若是他一直与张飞硬碰硬,过不了不久,力气就会耗尽。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典韦曾经说过,哪怕他在陈旭这个年龄,力气也与陈旭相差无几。 但是正直二十出头的张飞,却有如此神力,这就不得不让陈旭感到惊讶了。 “即便如此,又如何名扬后世的张益德,也不能将我迅速斩于马下。今日既然有幸能与他交锋,纵然不胜,亦要战个痛快” 想到这里,陈旭调转马头,口中大声喊道:“战” “铛” 武器相交的声音响彻战场,双方士卒看着你来我往的两将,全都屏住了呼吸。 张飞的武艺,乃是大开大合之式。他仗着自己神力过人,但凡与人交战,就开始横冲直撞。很多人承受不住他的力气,就会被一矛戳死。 陈旭本来亦是勇力过人之辈,以往也仗着自身力气,走着大开大合的路线。 但是数十个回合下来,他就感觉自身有些力气不济。反观张飞,却是越战越勇。 握紧手中的长枪,陈旭暗暗想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要不了多久,我就支撑不下去了。” 陈旭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再次冲过来的张飞,心中就有了计较。 “杀” 张飞纵马过来,再此刺向陈旭。陈旭武器在迎向张飞长矛的一瞬间,突然轻微的抖动了几次。 他始卸掉张飞长矛上的力气,而后用长枪擦着张飞的蛇矛,迅速攻向张飞的双手,这是陈旭在战场上悟出的一丝技巧。 张飞见状,眼睛一亮。 他猛然收回了蛇矛上的力气,而后旋转着武器,挡住陈旭长枪的攻势,反而贴着陈旭的长枪,攻向陈旭的双手。 陈旭心中大骇,猛然抽回长枪进行格挡。 说起来话长,但是两人交手却在马匹交错的一瞬间。 “好技巧” 两人交错而过,张飞调转马头,高声喝道。 “好悟性” 陈旭看到张飞迅速破解了自己的攻势,而后反过来用这招对付自己,不由心中一凛。 虽然张飞刚才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是却已经学了五六分的精髓。只要给他时间揣摩,用不了多久,张飞就会学会这招。 如此惊人的悟性,如此可怕的战斗天赋,陈旭如何会不会吃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重视起这个时代的顶级武将。 那些顶级武将的武艺,绝非裹足不前。随着参加的战斗越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武艺都会有着惊人的进步。 纵观三国历史就可以发现,不管是前期的关羽张飞,还是赵云张辽,他们的战功都不显赫。 就武力来讲,正直巅峰的吕布,却能在三国的前期傲视群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关羽张飞赵云等人的成长。他们不仅在个人的武艺上,就连在带兵打仗的经验上,也有着很大的提升。 名将并不是天生的,而是通过无数战事的积累,才形成了经验。 现在的关羽张飞,他们的武艺可能连颜良文丑都敌不过。但是随着他们的成长,终究会达到个人的巅峰。 陈旭若是仗着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仗着比别人多出来后世的知识,就此裹足不前的话,终究会被历史所淘汰。 想到这里,陈旭眼神一缩。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 以往在战场之上,他仗着自己过人的力气,很少琢磨技巧。但是现在看来,在与顶级武将交锋的时候,他所谓的天生神力,就失去了优势。 三国时期的顶级武将,没有一个不是力气过人之辈。甚至就连那些二三流的武将,他们也是天生神力。 但是顶级武将与二三流武将的差距,不是在力气上,而是在武艺技巧上的差别。 “看来我日后应该好好琢磨技巧了。”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拥有过人的技巧,不仅杀起人来会更容易,也能够省下自身的大部分力气,使得武将拥有更持久的战斗力。 “再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新的招数” 张飞见猎心喜,拍马舞矛,再次杀向陈旭。 陈旭见状,心中暗暗叫苦。 比力气,他比不上张飞。比技巧,先不说他没有经过名师指导,在技巧上本就缺乏。 单说张飞那恐怖的学习能力,纵然他能够使出一些技巧,终究也会被张飞学了过去。 “绝不能再如此下去,不然的话,我真的有可能会战死沙场。” 忽然,陈旭心中一动。 他也并不调转马头,而是直接拍马回阵,口中大声说道:“今日没吃饱饭,力气不济,我看咱们还是先两军罢战为好。待某吃饱了饭以后,再来与你这黑厮决一死战。” 张飞看到刚刚还大发神威的陈旭,居然拨马便跑。在听到他说的话以后,先是一愣,而后大声叫道:“贼子休走,再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陈旭也不理睬,只是埋头骑马向阵中跑去。 “驾” 张飞见状非常着急,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要来斩杀陈旭的。若是让他逃回本阵,又岂能完成军令 考虑到此,张飞一提缰绳,猛拍战马追向陈旭。 陈旭的举动,不由让两军将士全都大跌眼镜。黄巾军的士卒,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渠帅在战场上逃跑的。 两军相隔本就不远,若是陈旭果真想逃,张飞绝对追不上。但是他胯下战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张飞骑着大黑马,也离陈旭越来越近。 眼见张飞提着长矛,就要追上陈旭,黄巾军全都大声叫道:“渠帅小心,那黑厮追上你了” 陈旭只是当做没有听见,胯下战马却好似力竭一般,越跑越慢。 张飞眼见自己追上了贼将,心中一喜,就要挺矛刺死陈旭。 陈旭右手紧紧握住长枪,两只耳朵不停地动着。 他听到身后的马蹄之声越来越近以后,左手先是一拉缰绳,而后仰身躺在马背上,双手握枪,猛然向身后的张飞刺去。 张飞正要一矛刺死陈旭,忽然看到陈旭的长枪向他心脏刺来,不由亡魂大冒。 奈何两人相距已经很近,他坐下的大黑马由于奔跑太快,产生了强大的惯性,还在向前奔跑。张飞刺出去的长枪,也来不及变招。 眼看张飞就要被陈旭刺死,忽然一阵狂风吹来,飞沙走石。 一颗小石头,被风吹进了张飞坐下大黑马的眼睛之中,大黑马顿时扬蹄嘶吼。 “噗” 长枪刺入大黑马的肚子之中,一股鲜血喷射而出。陈旭猛然拔出手上的长枪,大黑马顿时扑倒在地上。 张飞死里逃生,被大黑马摔倒了地上,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他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而后捡起掉在地上的蛇矛,警惕防备着陈旭的进攻。 看到没能杀死张飞,陈旭心中五味陈杂。既有沮丧,又有庆幸。 说实话,后世的陈旭非常喜欢张飞这个人物。但是他知道,张飞有情有义,死忠刘备,想要将他收于麾下绝无可能。 陈旭立志于争霸天下,他内心深处对于曹操刘备都非常戒备。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不介意杀掉两人。 所以刚才,陈旭想到回马枪这个招数以后,就要使诈杀死张飞。 自从在濮阳城,陈虎独斗王延帐下五员将领,使用回马枪杀死一员将领,而后又连杀几人以后,陈旭就下定决心练好这一招。 回马枪的原理,就是佯装败逃,而后出其不意勒住战马,回身一枪杀死敌人。 这个道理,后世听说过回马枪的人都懂,但是想要练好,却是无比困难。 首先,想要出其不意,就必须不能回头,只能通过听身后的马蹄声来判断距离。 这个对时机的把握非常重要,若是出枪早了或是晚了,都不能杀死敌人。 而且还要与胯下战马配合默契,战马不能及时停住的话,也无法使出这一招。 除此之外,对于使用者的骑术也有非常高的要求。仰卧马背,还要能够用尽全力刺出一枪,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陈旭练了许久,才将这招练好,本来以为能够杀死张飞,却不想一阵狂风救了他的性命。 “莫非就连上天,也不愿意看到张飞陨落此地” 第146章 大雪将至 http://..org/ “益德小心” 看到陈旭的回马枪,刘备关羽都是大惊失色。见张飞的大黑马为他挡了一枪,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飞如今已经落马,关羽生怕张飞有失,就拍马舞刀冲入阵中。 陈旭在感叹张飞运气过人的同时,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张飞果真刚刚出道就死在他的枪下,恐怕日后陈旭想到此事,亦会嗟叹不已吧 无论如何,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陈旭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就没有了选择。他不能因为自己情绪喜好行事,反而要一直想着如何壮大自的实力,如何削弱敌人的势力。 张飞已经落马,陈旭若是这个时候上前厮杀,一定会有一些优势。但是当他看到拍马赶来的红脸汉子以后,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杀掉张飞了。 “也罢我带兵来此,本来就不是为了厮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飞。” 陈旭收枪勒马,对着警惕防备的张飞说道:“不想官兵之中,还有像你这样的勇士。虽然身处敌对的位置,我亦对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的战马已死,我就不再与你交战。如今天色已晚,不是作战的好时机,他日若再相逢,再与益德一战” 话毕,陈旭拍马后退一段距离,弯腰拾起了那员战死的黄巾小帅尸体,而后带着他回到本阵。 黄巾军见自家渠帅大发神威,杀死敌将战马,并且不趁人之危,拍马回阵。 一时间,黄巾军纷纷挥舞着武器大声喊道:“渠帅威武渠帅威武” 他们又何尝知道,方才的陈旭只不过是在作秀罢了。他若是趁机去杀没了战马的张飞,先不说能不能杀掉。 就算能够杀掉,关羽已经骑着战马过来了,绝对不会给他杀张飞的时间。 关羽可是万人敌,年龄又比张飞大,他现在的武艺必定要超过张飞。若是让陈旭与关羽厮杀,他完全没有把握。 所以陈旭才说了一些好听的话,树立了一个不趁人之危的高大形象。 张飞望着离去的陈旭,眼神有些复杂。 他出身不错,是涿县一个当地豪强的儿子,家中颇有钱财。再加上他武艺出众,是以少年得志。 若非刘备道:“没事” 而后他望了一眼那匹倒在地上的大黑马,眼神有些黯然。 这匹马跟了他好几年,张飞对它早已有了感情,却不想今日在战场之上,它救了自己一命。 关羽似乎看出了张飞有些颓废,就安慰道:“益德切莫自暴自弃,今日陈文昭稍胜一筹,日后你勤练武艺,再次交锋必定能击败他。” 张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旭回到本阵,将那员小帅的尸体交给别人,而后下令:“全军撤退” 黄巾军闻言,有些不太愿意。 一个小帅说道:“渠帅,你刚才战胜了那个黑厮,我军士气正盛,何不趁此机会攻打官兵” 其余黄巾军将领亦是有些跃跃欲试,陈旭见状,脸色一沉。 经过战胜皇甫嵩的这件事以后,陈旭手下的黄巾军已经有些信心膨胀了。就连面对布好阵势的两万官兵精锐,也敢硬撼。 陈旭知道,若是不打压一下他们的这种气焰,迟早有一日,这些骄兵悍将会吃大亏。 没有跟众人解释,陈旭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全军撤退” “呜呜呜” 鸣金之声响起,黄巾军骑兵在陈旭的带领之下,迅速撤出灵寿。没过多久,就从官兵的视线之中消失。 卢植望着离去的黄巾军,微微一叹。 “进退有据,胜而不骄,不趁人之危,陈文昭果真非常人也此等人才,却被宦官陷害,被逼迫到黄巾军的阵营。真是可惜,可悲,又可叹啊” 张飞步行来到卢植面前,跪在地上说到:“末将未能斩杀陈文昭,有失将军重托。不仅如此,还差点死在陈文昭的枪下,挫了我军锐气,还请将军责罚” 刘备见状,连忙跪在地上求情:“将军,陈文昭勇武过人,益德虽然战败,却也情有可愿。” “某与益德虽非兄弟,却情同手足,将军若要责罚益德,某愿与益德一同领罪。” 关羽亦是跪在地上,口中说道:“愿与益德一同领罪” 张飞看到刘备关羽的样子,心中非常感动。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卢植轻笑一声,说道:“我何曾说过要责罚益德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益德开始斩杀了一员黄巾将领,此乃大功。” 话毕,他扶起了刘备三人,轻声抚慰一阵,而后带兵回到城中。 不是他不想追击黄巾军,但是以步卒追杀骑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步卒与骑兵对阵,只能等待骑兵来攻,而不能主动攻击。 先不说能不能追上骑兵,步卒一动,步成的方阵自然就会产生漏洞。若是骑兵找准机会发动冲锋,不成阵型的步卒,必定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击。 况且如此一来,官兵事先准备好的陷马坑,也就失去了作用。 待官兵全部撤入城中以后,卢植望着陈旭等人离去的方向,在心中思量着:“黄巾军这次离开,一定会遁入山中,我军再也无法与他们交战了。” “如今正值年关,若是黄巾军果真藏于山中,我也只能班师回朝了。” 天色有些阴沉,寒风呼啸不已,陈旭望着天色,眼中有了一丝忧虑。 “不知道元皓与杨fèng将大寨建的怎样了如今这个天气,必定会有一场大雪。若是不能早日将众人安顿好,今年年关,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冻死。” 与张飞斗将过后,陈旭就率领着黄巾军骑兵往西北赶去,追赶白饶带的那些流民。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黄巾军的起义也已经失败。陈旭完全没有必要,再带着手下的将士们与官兵死磕。 所以,算定官兵已经无法追上白饶带领的流民以后,陈旭就立刻率领着帐下士卒,离开了灵寿那个是非之地。 非常罕见地,卢植居然没有带领官兵追击。他只是派着小股斥候,不断侦查着黄巾军的动向。 “渠帅,白饶小帅等人就在离此地十几里的位置。” 一个斥候拍马来到陈旭面前,高声说道。 陈旭点了点头,吩咐黄巾军骑兵加快行军。 黄巾骑兵轻装前进,半个时辰就追上了白饶等人。这个时候,白饶早已知晓陈旭过来,就带着几个人来到陈旭面前,向他汇报一应事务。 白饶的能力不错,这支杂乱无章的队伍,居然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旭仔细听着他的汇报,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支队伍能够如此迅速前进,白帅功不可没啊” 只要手下有能力,能做事,陈旭就不会吝啬自己的赞扬。 白饶听到渠帅的夸赞,脸色一喜,而后说道:“我等只需再向北行驶半日路程,就可到达泒水河畔。” “军师送来的消息,说他们在离泒水发源处五十里地的位置,立下了营寨。此地依山靠水,山上地势广阔,山下道路错综复杂,易守难攻。” “再加上此地乃三州交汇之所,朝廷并不重视,所以是个非常好的去所。” “我们只需沿着泒水逆流而上,再走一日路程,就能进入山中。山中道路不好走,若要抵达营寨,还需走上两日。” 白饶对于田丰惊人的眼光佩服不已,他也非常期待能够早日回到山寨之中,看看日后的老巢究竟如何。 黄巾起义开始,他就跟随在张宝身后,现在已经将近一年。 自从张角战死以后,他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天也会身首异处。如今,若是能够找到一个休息之地,无疑是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陈旭继续观望着天色,而后说道:“大雪将至,吩咐众人先莫休息,晚上也要点起火把加快行军。否则大雪降下,我们中间必定会冻死很多人。” 白饶闻言心中一凛,连忙下去传达命令 第147章 黄巾弊端 http://..org/ 即将进入山中,没有了战事,陈旭就不准备体恤马力。 他让黄巾骑兵下了战马,把很多粮食都放在马背上,众人星夜兼程往大寨的方向赶去。 如此一来,本来五日的路程。众人只走了两日,就已经到达了大寨之中。 由于时间太短,田丰组建的这个大寨,非常的简陋。但是放眼望去,却可以看出一个城池的雏形。 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距离真正的天下大乱,不知还要多久。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大寨就将会成为黄巾军安生立命的根本。 陈旭的心很大,有气吞山河之壮志。田丰的心也很大,他构建的大寨,绝对不是那种只满足几十万人居住的场地。 “主公” 田丰带着杨fèng等人来到陈旭面前,急忙向陈旭行礼。 他虽然投奔陈旭没多久,但是被陈旭掳掠到身旁已经有了很长时间。自从陈旭向他剖白心智以后,田丰便对陈旭倾心辅佐。 两人君臣配合,宛如鱼水相扶。虽是几日不见,却宛若时隔三秋。 陈旭一把扶起田丰,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先生为我黄巾构建大寨,呕心沥血,功劳甚大。” “今日与先生相见,应该是旭向先生行礼才对,如何能够受得先生如此大礼” 田丰被陈旭扶了起来,正色道:“我为主公下属,为主公分忧乃是本分。然而我为臣子,当谨守君臣之礼。” “不仅是我,主公日后执掌黄巾军之命脉,当为我等共主。纵然私情再好,亦是君臣有别。” 而后田丰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厉声说道:“自古以来,无规矩而不成方圆。我黄巾军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决不能纪律松弛,尊卑不分。” “日后我等当定律法,守纪律;有功则赏,有过必罚。有才之人,当提拔重用;无才之人,亦绝不容许其尸餐素位”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他们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我等必定竭尽全力,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陈旭见到众人的表现,心中一动,眼中露出奇色。 杨fèng安排着众多流民居住在简陋的房屋之中,田丰却把陈旭带到了一个密室里面。 田丰施礼毕,与陈旭跪坐对立。 他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才开口说道:“主公可知,方才我为何会如此说话” 陈旭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却也并不说出。有些话,只能是自己的下属说出来。 并且给他们发展的机会,又何尝不是让他们施展才华众人得以施展出平生所学,自然感觉自己受到了重用。 用人之道,陈旭虽然并不精通,但是这么长时间身为黄巾军的渠帅,却也略懂一二。 所以陈旭故意面露疑惑,恳切地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田丰整理了一下衣襟,昂然说道:“主公仁慈,待人以恩义,使得三军将士尽皆效命。” “然而主公现在情形,却有三大弊端。” “主公施以恩义,众人虽然心中感动,原为主公效死,心中却缺少了敬畏。” “夫上位者,当喜怒敛形,使众人可远观而心生敬畏,却不可亲近也。” “众人心中没有了敬畏,长此以往,众人持宠生骄,则会法令不通,不尊号令。如此一来,不消三载,军中必生内乱。此一弊也。” 陈旭闻言,心中凛然。 田丰说的这些话,绝非危言耸听。直到现在,他也感觉到了,帐下的士卒与他说话越来越随意。 这固然是双方关系亲密的表现,但是陈旭不但是一个将军,更是一个主公。 将军得士卒亲近,确是好事。但是陈旭如此行事,日后不仅是士卒,可能就连他的帐下将官治下百姓,也都会对陈旭失去敬畏之心。 缺少了敬畏,固然能够得到民心。但是是日久了,众人就会忽略他们臣子的地位。陈旭下达的命令,也会极容易被人忽视。 上位者没有相应的威仪,此乃取死之道。 陈旭脸色一肃,对着田丰拱手说道:“若非先生提醒,某恐铸成大错” 田丰展颜一笑,说道:“主公初掌高位,又连日征战,施恩与人并无过错。只需日后多多注意,树立自己的威严即可。” 陈旭点头恳切地问道:“还请先生继续。” “主公现在的职位只是渠帅,我观黄巾军中,亦有一些人与主公职位相等。若是主公不早做处理,此事必成祸乱之源。” “主公欲成大事,相比起自己帐下的众人,主公自然要高人一等才行。” “当初大贤良师三兄弟,全都号称将军,其下才是众多渠帅小帅。主公既然身为大贤良师女婿,为天下黄巾军之统帅,自当号称将军。” “主公职位提升以后,自可封赏帐下有功将士。众人接受主公封赏,必然欣喜过望,愿为主公效死。” 陈旭闻言,亦是点头。 他既然身为黄巾军的统帅,自身职位自然就不能低于其他人。 要知道,现在的黄巾军中,虽然渠帅有很多已经战死,但是仍有不少幸存。特别是那几个张角的心腹,他们被张角派出来,带着一万精兵。 若是陈旭在职位上不高于众人,下达号令就名不正言不顺。 陈旭之所以将王延提升到渠帅的位置,固然是看中他的才华,加上他以前也是一方渠帅。但是他这么做,有何尝不是为掣肘那几个渠帅 王延的职位若不被封为渠帅,在泰山大本营,他以小帅的职位,又如何能够指挥那些人 那几个渠帅面对职位比自己低的王延,如何能够听他发号施令 这个道理,就像历史上的曹操称公称王一样。若是他不能再进一步,如何封赏帐下有功将士 田丰继续侃侃而谈:“军中第三个弊端,却是众人对于主公的称呼不一。” “主公帐下成分复杂,有似陈旭陈静陈青这样的的宗族子弟,他们称呼主公大兄或是大郎。” “亦有似王延杨fèng白饶这样的黄巾军,他们称呼主公为渠帅。” “除此之外,像我这样被主公招收过来之人,却称呼主公。” “称呼不一,则号令难通。况且主公既然自立一方,岂可因宗族的亲密关系,而损主公之威严” “似大兄大郎这样的称呼,私下无人之时却是无妨。然而在外人面前,于大帐之中,日后决不能再如此随意。” “纵然宗族子弟亲密,亦是君臣有别。若是区别对待,岂不让外人寒心” 田丰为了陈旭,可谓是用心良苦啊。他虽然没有见到陈虎等人如此称呼,却也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了这些事情。 他紧紧盯着陈旭的脸,想要看陈旭会不会恼怒。 田丰说的是虽然是金石之言,但是如此说话,却似乎插手了陈旭的家务之事。况且陈旭为人重情重义,让他的宗族子弟改变称呼,奉他为主,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想到历史上的曹氏集团。 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这些人,都是曹操的宗族子弟,但是他们在外人面前,亦是称呼曹操为主公。 一咬牙,陈旭说道:“先生继续讲” 田丰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既然有王霸之志,虽然身上打上了黄巾军的标签,却要刻意淡化才行。” “似东阿程昱常山赵云这样的人物,纵然主公日后能够收服他们,他们也绝不愿意称呼主公为渠帅。” “况且,相比起主公的称呼,渠帅可以是上下级,却少了一种主臣关系的意味。” “主公既有大志,当整合下属,让众人皆认主公为主。如此行事,方为雄主之风。” 考虑半晌,陈旭一咬牙,对着田丰说道:“以上众多事情,全凭先生做主。” 田丰心中终于一松。 以上的三件事情,虽然都是琐碎。但是若不尽早处理,日后必成祸端。 陈旭听完他的分析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决定整改。如此雷厉风行,才是谋士喜欢的主人。 似袁绍这等好谋无断,没有主见之人,纵然帐下谋士有万般才华,却毫无用武之地。 “如今主公帐下百姓数万,泰山亦有将近十万。若不制定律法,维持纪律,恐怕会有骚乱,还请主公尽早图之。” 陈旭听到这里,想起程昱,幽幽一叹:“假使程仲德在此,吾何愁此事奈何陈旭缘薄,至今无法让仲德倾心” 田丰却是抚掌大笑道:“主公欲使程仲德认主,又有何难待泰山众人赶到此处之时,不出三日,某必定说得程仲德甘心投诚。” 陈旭大喜过望,急忙起身拉住田丰的手说道:“若是先生能够说服仲德,我黄巾军必定如同彪虎生翼,何愁大事不成” 田丰见陈旭这么看重程昱,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欣慰不已。 自家主公求贤若渴如厮,如何不叫人钦佩 田丰亦是反握住陈旭的手,说道:“为使主公大业有成,丰敢不以死相报” 第148章 戌夫山上 http://..org/ 黄巾军的大寨位于戌夫山上,由于时日尚短,大寨仍是简陋无比,只有一些可以堪堪遮风避雨的房屋。 陈旭与田丰交谈完毕以后,来到山顶之上,细细观察着风向、天色。 一阵寒风吹来,陈旭打了一个寒颤,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耸了耸肩。 “渠帅,这里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凌搓了搓双手,他的脸蛋冻得通红。吴迪静静待在陈旭身后,不发一语。 自从那天他捡起地上的刀,打得黎大隐认输以后,陈旭就觉得他是个人才,将他当做亲兵带在了身旁。 西北风呼啸着,陈旭越发感到寒冷。又看了半晌,他开口说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陈旭就下达了命令,让众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计,全力搭建马厩。 他亲率一部分人马,到山中砍伐树木,收割枯黄的草料,准备迎接这个寒冬。 如今天寒地冻,草料不丰,骑士们为了让自己的战马吃得更好,往往把自己从军中领到的豆饼磨碎,喂给马吃。 饶是如此,黄巾军的五千匹战马,经过长时间的奔袭作战,也都明显瘦了一大圈。 众人忙活了两日,马厩就已建立起来。 陈旭带出去的人很多,虽然时间尚短,但是割回来的干草却也不少。 至于柴火,加上田丰以前派人砍伐的树木,已经足够众人支撑一段时间。 “啪!” 陈旭带着众人正在山中割草,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声,感到额头一凉。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一丝水渍。 “啪啪啪!” 响声越来越大,一颗颗细小的雪子从天空中落下,越来越急。 “要下雪了,大家赶快收拾割好的草料,带回大寨之中。”陈旭气沉丹田,对着众人大声喊道。 这些人大多都生长在北方,对于下雪亦是司空见惯(三国军神148章)。 人们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自己割好的草料,用绳子将它们捆在一起,而后扛在肩膀上,往大寨之中不急不缓的赶去。 下雪不同于下雨,不容易把身上弄湿。下雪的时候天气非常寒冷,雪纵然落在人的身上,也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化成水。 只要一直在走路,将身上的雪抖下来,哪怕在雪地里不带雨具,身上也不会被打湿。 雪子越下越急,没过多久,树木之上,枯草之间,就已经染上了一层亮丽的银白色。 慢慢的,雪子打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只见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际倾泻而下。它们在天空中飞舞着,宛若美丽的精灵。 “好大的雪!” 陈旭伸出右手,看到雪花落在他的手上,而后融化掉,他低声呢喃着。 这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天,整个戌夫山上,都被大雪所笼罩。 有的房屋由于承受不住大雪的重压,居然被压塌了。 陈旭连忙指挥众人,趁着大雪稍停的时候,清理屋顶上的积雪。 灵寿县城之内,卢植带着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站在县衙门口,静静看着外面的大雪。 “不知信使何时能够回来?” 卢植望着南方,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自从陈旭率人藏进了山中以后,卢植就开始注意褚燕那边的动向。 却不想,褚燕进入中山国境内以后,一直往东行走,居然与盘踞在博陵一带的张牛角汇合在一起。 两人合兵一处,帐下居然聚集了三万人马。 后来两人惧怕卢植前来征讨,就继续往东流窜到河间国境内,躲到大山之中没有了音讯。 冀州的反贼都失去了踪迹,整个大汉的叛贼,仿佛一时间仿佛全部消失殆尽。 朱儁追赶着刘辟、龚都到达兖州境内,终于找机会杀散他们的部下。刘辟、龚都只带着几百残兵败将逃跑。 朱儁本来想要北上与卢植汇合,却不想遇到了卢植派遣的信使,知道陈旭、褚燕全部藏在大山之中,大军无法围剿。 卢植信中的意思,是趁着年关将近,先班师回朝。待开年立春以后,若是贼人胆敢下山劫掠,再征讨不迟。 知道卢植的意思以后,朱儁也就将官兵驻扎在兖州境内,也派了一个信使,说出想要罢兵的意图。 “将军,将军,朝廷派来了天使!” 卢植正沉思之间,忽然听到副官的喊声。他举目望去,只见副官冒着大雪,带这一对人前来。 卢植急忙上前,对着领头之人说道:“天气如此寒冷,还要麻烦天使来往奔波,某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这个宦官,开始过来此地之时,还有些不大愿意。 因为上次卢植被左丰诬陷之事,汉灵帝这次派来的是自己的心腹。临走之前,就再三叮嘱,不许向卢植索要贿赂。 他冒着严寒北上,心中一肚子怒气。 但是当他看到名扬天下的大儒卢植,在他面前如此恭敬之后,心中的怒气就消了一大半。 天使摆了摆手,说道:“我等都是为陛下分忧,何谈辛苦?现在雪下得如此之大,将军不请我到县衙之中避雪?” 卢植这才惊醒,连忙带着天使回到县衙。 自从上次由于没有贿赂宦官左丰,而被革职查办以后,卢植对于这些宦官,就不想再得罪。 这倒并非卢植惧怕他们的权势,他为了能够为朝廷分忧,仍想留着有用之身,好多做一些事情。 果然不出卢植所料,天子听闻陈旭、褚燕逃到山中以后,就没有了剿灭的。 在天子看来,这些人只要不举起造反、攻打城池。哪怕他们占据山头,打家劫舍,弄出再大阵仗,终究是一帮山贼流寇,无法撼动大汉的江山。 大汉这些年天灾不断,盗贼蜂拥四起。但是除了黄巾起义以外,汉灵帝从来都没在意过。 哪怕五斗米教的首领张修,在巴郡起义,攻占了汉中部分地区,灵帝也毫不在意。 若非皇甫嵩战死冀州,汉灵帝丝毫都不愿再耗费钱粮,派遣卢植北上平叛。 张角三兄弟已经战死,全国各个地方的黄巾起义也基本被镇压。在灵帝看来,这场叛乱已经被平定。 至于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疥癣之痒罢了。 天使的旨意很简单,就是让卢植率兵返乡,回家与亲人团聚。若是贼人叛乱再起,再行征讨。 至于兖州的朱儁,也接到了天子的圣旨,让他率兵回京,接受封赏。 大雪依旧下着,陈旭裹着大衣,带着吴凌、吴迪往赵风家中赶去。 “咚咚咚!”陈旭用力敲了几次门,而后就在门外等待着。 “嘎吱!” 简陋的木门打开了,一个清秀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啊,是你!” 开门之人正是赵雨,她见到陈旭过来,不由非常惊讶。 本来每天的这个时候,隔壁的婶子们都会来到赵风家中,与赵雨嗑叨着闲话。她还以为是那些婶子们过来了呢,所以才跑出来开门。 说起来,这个小丫头并不喜欢唠叨,但是为了让她们帮自家兄长说个姑娘,就只好跟她们一起厮混了。 陈旭对着赵雨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家兄长在不在家?” 小丫头点了点头,说道:“在呢。” 而后,他把陈旭三人请进了屋里,就去后面叫赵风出来。 赵风小步跑了过来,对着陈旭说道:“风不知将军到来,多有怠慢,还请将军恕罪。” 陈旭挽住赵风的肩膀,说道:“何故如此多礼?我派人强行将贤兄妹请到军中,心中一直有些难安。但是军中事物繁忙,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前来探望。” “我向军医问过你的病情,他们说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你身为木匠,出没的地方经常会有很多灰尘、粉末。” “这些东西不小心吸入肺中的话,就会引起咳嗽。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饮食,还有不要再做木活,待身体调养好了,就没有问题了。” 听到陈旭的话,虽然明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家弟弟才如此行事的,赵风心中仍是有些感动。 他当即拜谢道:“将军日理万机,还有时间关心小人身体,小人真是感激不已。” 陈旭连忙扶起赵风,说道:“让你兄妹背井离乡,旭之过也。只有做些补偿,某心中才能好过一些。” 这是时候,赵风、赵雨对于陈旭的感官也大有改变。 他们来到黄巾军之中以后,听过陈旭太多的传说。 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黄巾军。 一年以来,带领众人东征西讨,战必胜,攻必克,硬生生为起义失败的黄巾军,寻找到了一条活路。 若是不考虑陈旭反贼的身份,他的所作所为,绝对值得别人敬佩。 赵雨偷偷望着陈旭,待看见陈旭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小脸突然变得通红。 这段时间与那些婶子们的磕叨,让她知道了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赵雨也不例外。 来到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她听到太多关于陈旭的传说。不知不觉之间,就对这个黄巾军的渠帅产生了一丝好奇。 用后世的话来讲,一旦一个女子对其他的男人产生了好奇,就是沦陷的开端。 第149章 围猎野豕 http://..org/ “将军,将军,山中巡逻的士卒们发现一大群野豕,它们正在山下觅食。” 陈旭正在与赵风兄妹交流感情,忽然有一个士卒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陈旭闻言,眼睛一亮。 如今大雪封山,山寨之中肉食不济,众人也没办法出去打猎。但是现在听到有一大群野猪,陈旭如何能不高兴 汉代的猪肉已经普及,这个时代的猪肉与羊肉价格相当,以往都是十五钱一斤。 但是现在粮食价格都涨的很高,猪肉亦是水涨船高,要二十多钱才能买上一斤。 汉代的猪地位很高,它们代表了风度富贵野性,是一种颇具攻击性的动物。有很多人死的时候,都会把陶器做成猪的样子,当做是陪葬品。 汉代大多都是放牧,并非圈养。但是放牧的猪经常会糟蹋庄稼,于是朝廷就颁布了禁勿牧彘的法令。 这个法令出来了以后,就更加使得猪肉的价格飞涨。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头猪当做十只羊,一头大母猪当做一牛的说法。 由于母猪味道鲜美,所以在汉代,母猪的猪肉更加昂贵。 后汉书周黄徐姜申屠列传说东汉初年有位叫闵仲叔的人,年老得病想吃点肉,但经济不宽裕,于是打算到市场买一小片猪肝,结果遭到屠夫嘲笑,“老病家贫,不能得肉,日买猪肝一片,屠者或不肯与。” 昂贵的猪肉,就促进了圈地圈养的兴起。但是这种方式,普通百姓却负担不起,只能是达官贵人们才能圈养。 于是乎,有很多家奴都要学会如何养猪。 有传闻说大将军何进祖上是杀猪的,还有说张飞以前也是杀猪的。 姑且不论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但是在汉代,养猪杀猪并不是什么低贱的职业。 就如同汉武帝时期的丞相公孙弘,他就曾经牧豕海上。 还有东汉的承宫,他曾经为人放猪,但是看到乡里徐子盛明春秋经,授诸生数百人。于是就停下来听讲,而忘了放猪之事。 而后猪主怪其不还,行求索。见而欲笞之。门下生共禁,乃止,因留宫门下。 以上只是两个例子,其实汉代有很多家贫的士子,他们也曾经为达官贵人放过猪,并不以之为鄙。 由此可见,猪在汉代的地位有多高。 陈旭初来汉代的时候,还以为这个时代的人不吃猪肉呢。 因为陈旭知道,在宋朝的时候,人们都认为食猪者鄙。战乱时候,有些人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猪肉。 著名的大诗人苏东坡穷困潦倒的时候,吃不起其他的肉,只能吃猪肉,这才有了闻名后世的东坡肉。 他还在食猪肉中诗曰:“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首诗固然说出了猪肉为何廉价,却也是一面之词。 后世的网络上,对于宋朝人不吃猪肉的说法千奇百怪,很多人说什么猪太脏之类的瞎话。 其实秦汉甚至春秋战国时期,猪的地位都是非常高的,它们往往用于祭祀。 曾子当年还养过猪,为自己儿子杀猪。何况是其他人 之所以后来的有些朝代,人们不吃猪肉,是为了健康的缘故。 为什么汉代母猪的肉质鲜美,价格要昂贵一些呢 因为以前并没有掌握阉割的技术,所以公猪猪肉的味道非常难吃。不仅如此,那些身体虚弱,以及有暗伤之人,吃了公猪的猪肉以后,身体会受不了,而且暗伤容易发作。 就比如那些骨头摔伤过的,或者是受伤的人。他们吃这种猪肉,不仅不会补充身体的营养,反而对身体有害。 不仅是公猪,母猪第一胎生下猪仔以后,那个时候的猪肉也不能吃,吃了以后的效果跟公猪一样。相反,那些生过很多胎的老母猪,吃它们的肉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像秦汉时期,甚至于春秋战国,人们由于没有发现猪肉的坏处,这才以猪肉为贵。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医学的进步。猪肉的危害已经被众人所知,所以人们就会认为食猪者鄙。甚至为了给自己不吃猪肉找一些借口,而胡乱污蔑猪这种动物。 他们却是忘了,在上古先民时代,人们把猪融合进了龙这个华夏的图腾之中,甚至还有猪化龙的传说。 直到女真人崛起,他们阉割公猪的技术传入华夏,这种问题才被解决。 公猪只要从小就被阉割掉,人们只要不吃那些生下头胎就宰杀的母猪肉,就不会有引起旧伤的问题发生。 猪肉弊端的解决,也就使得猪肉,再此成为中国人喜爱的肉食。 陈旭前世在农村待过,看到过那些养猪的农民,在猪仔刚生下来的时候,都会将它们阉割。 这样的话,不仅会除去公猪猪肉的隐患,还会让它们的肉变得跟母猪肉一样鲜美。 “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前去猎杀” “嗯”陈旭的思绪被打断,他看着那个士卒期待的眼神,狠狠点头说道,“杀当然要杀” 忽然,陈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说道:“母猪不准猎杀,公猪也要留下最强壮的几头,以后我们山寨之上,要大规模养猪” 太行山中虽然有些地方能够种些庄稼,但是想要自给自足却有些困难。野猪的出现给了陈旭一丝灵光,大山之中,那可是天生的养殖场啊 不仅是养猪,鸡羊这些家禽,都可以大规模养殖。 但是在山中,养殖唯一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山中的猛兽。 这个时代的大山之中,老虎,大熊,狼这些猛兽数不胜数。不只是那些家禽,就连山中的百姓,他们的性命有时候也会受到威胁。 “看来以后要组织人手,大规模猎杀山中的猛兽了。” 为了让治下的百姓能够免除威胁,陈旭丝毫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想法。况且在这个时代,山中的猛兽数不胜数,丝毫不用担心他们会被灭绝。 听闻陈旭的话以后,附近众人的眼睛也是一亮:“是啊,杀猪只能吃一次猪肉,但是养猪却能一直吃猪肉。” 他们以前都是穷人,只能看着猪走,却没有吃过猪肉。 想到自己等人以后也有机会吃猪肉了,众人的心中越发兴奋。 陈旭一边招呼着军中劲卒,以及一些猎户出身的流民,一边向那个士卒问道:“到底有多少野豕” 那个士卒张开了双臂,说道:“好多好多,有一大群呢。” 陈旭脸色一黑,斥道:“我是问你有多少头野豕” 士卒这才心中一凛,急忙答道:“足足有一百多头” 这几日,田丰早已颁布了法令:陈旭自封为将军,待泰山中人赶来了以后,再封赏帐下士卒。举凡黄巾军之人,当懂纪律识尊卑。 田丰发下来的告示,就贴在大寨的门口。就连军营之中也发布了不少,有专门的人为众人解读。 初时看到告示,众人还尚未觉得什么。但是方才面对陈旭的斥责,那个士卒才猛然回过神来。 军人当听从号令,闻鼓向前,闻金后退。上官但有所问,必当尽力答之。 以上的一段话,正是告示中写的。这个士卒知道陈旭非常和善,所以以前跟他说话就没有太多顾虑。方才他也是为了夸张一下,才故意做了那个动作。 若是以前的陈旭,他肯定会是先一笑了之,而后再次问一遍野猪的数量。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直面斥责。 经过田丰的提醒,陈旭就已经开始注意,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威仪。 “一百多头” 陈旭闻言,心中非常惊讶。 一般来讲,野猪都是群居动物。但是一般的野猪群也只有二十头左右,现在居然聚集了一百多头野猪,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陈旭足足带了一千多人,分别拿着渔网弓箭长矛还有挖土的工具。 成年野猪体重能达到四百斤,那些非常强壮的公猪甚至能达到六百斤。这个斤并非指汉代的斤,而是指后世的斤。 而且野猪极容易受到惊吓,它们受到惊吓以后,就会悍不畏死地攻击身旁的生物。那个时候,就连老虎都不敢去惹它们。 一个强壮的公猪发起冲锋,完全能够撞死一头老虎。 猎人们进山,有时候宁愿碰到老虎,也不愿意碰到野猪。野猪一旦受到攻击,便会不死不休,只要人类被他们撞上,必然无法幸存。 陈旭带着人远远地望着野猪群,待他看到野猪的样子以后,心中惊讶无比。 野猪跟后世的家猪长得完全不一样,它们浑身黑毛,体形高大,四肢粗短,头较长;耳小并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其顶端为裸露的软骨垫,看起来彪悍无比。 有些野猪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这种野猪就是公猪。 陈旭毫不怀疑,哪怕是他被这些野猪撞上,恐怕也会有死无生。 “为了避免伤亡,看来只能设下陷阱了。” 陈旭双眼煜煜生辉,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计 第150章 赵云闯山 http://..org/ 为了能够活捉野猪,并且不造成人员伤亡,陈旭让人在野猪群的外围挖下了大量陷阱。 而后,他又派人用没有箭头的箭矢射击野猪群,激怒它们,又让众人高声呐喊,使得野猪群受惊。 果不其然,受惊的野猪群疯狂奔逃,有很多都掉进了陷阱之中。一些侥幸跑出陷阱范围的野猪,也被陈旭带着士卒们射杀。 野猪群对于普通猎人的威胁不言而喻,但是面对一支由精良士卒,以及资深猎户组成的队伍,却是小菜一碟。 可以说,这次对于野猪的围猎非常成功。 吴凌满脸兴奋地来到陈旭身旁,大声说道:“主公,一共一百二十一头野豕,没有一头逃脱” 自从田丰颁布了法令以后,众人对于陈旭的称呼也开始发生了改变。现在的士卒,要么称呼他为将军,要么称呼他为主公。 陈旭点了点头,而后召来一些资深猎户,向他们询问,为何此处会聚拢来如此多的野猪。 几个猎户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陈旭这样的答复:“将军,一般来讲,野豕都是有自己领地的。但是今年大雪不断,植物草木都被大雪覆盖。” “野豕在冰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只好把目光放到我等的大寨之中。” “大寨之中虽然也有很多积雪,但是由于将军定期派人清理,却是比外面好了许多。” “再加上我等储藏了不少野草瓜果,所以才会召来这些饥饿难耐的野豕。” 陈旭闻言,心中一喜。 太行山中的野猪数量非常之多,其余的猛兽也不少。若是能够利用这场大雪,将这些对于人们有威胁的猛兽全部处理掉,岂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山寨之中的隐患,又能够抓到很多诸如野猪野兔野鸡这样的动物,用来驯养当做家禽。 想到这些,陈旭就召集帐下诸将前来议事。 众人知道了陈旭的想法以后,全部举手赞成。就这样,在距离黄巾军大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之内,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布置了起来。 冬日严寒,大雪纷飞。 现在不只是野猪,其他的猛兽觅食也非常困难。 再加上太行山中偏僻,猛兽很多,寻常猎户不敢进山。下雪的这段时间,山寨之中可谓是收获颇丰。 老虎野狼豺狗,这些猛兽也被猎杀了许多。 直到后来,动物们似乎也知道了这些两条腿的生物不好惹,纷纷开始向其他地方迁徙。 但是黄巾军的营寨之中,却已经抓来了非常多了野猪山羊野兔。 一时间,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人们都开始为这些动物的食物而发愁。 陈旭忙活着猎杀猛兽,抓捕动物的事宜,就把其他的琐事全都丢给了田丰。 连续十数日,大雪断断续续的下着,直到今日,天气才终于放晴。 陈旭招呼了负责养马的人过来,向他问道:“战马的情况如何了” 由于大雪的缘故,再加上没有青草,战马们只能吃些干草,身体状况一直不算好。 养马官面有难色,说道:“战马只吃干草,却是不能维持它们每日的需求。好在现在没有作战,每日待在马厩里,不然的话,战马的情形会变得更加糟糕。” “一般来讲,战马的饲料之中,还应该放些大豆粟米磨成的粉末,这样才能满足战马的营养需求。” 陈旭闻言,沉思半晌。 虽说黄巾军抢到了很多粮食,但是他们来到大寨之初,没有种出庄稼,只能以那些抢来的食物为生。 如此一来,想要坚持到来年秋天,却是有些困难。所以田丰就让山寨众人节省粮食,每日只吃两餐,管得半饱。 即便如此,这些跟随陈旭上山的百姓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们以前大多都是一些流民,若不是黄巾军的收留,在今年的冬天,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熬过这场大雪。 “山寨现在的粮食虽有剩余,但是为了长远之计,恐怕不能将粮食喂给战马。” “但是若不如此行事,战马的身体状况恐怕也会越来越差。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吴凌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可惜战马不吃肉,不然每天给他们喂一点肉,一定能够长得更加肥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旭猛然想起,战马还是可以吃肉的。若是给它们喂些肉食,营养方面就不会缺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猎杀,山寨之中存储了大量的肉食。 陈旭为了储存食物,并没有让百姓们敞开了吃。他反而把肉食当做一种奢侈品,奖励给那些有巨大贡献的人。 “对了,你们可以将我们不吃的动物肝脏洗干净,磨成粉末撒到战马的食料之中。还可以把众人吃剩的骨头,全部磨成粉末,掺和着干草,喂给战马。” 马匹的饲养官听到陈旭的话,大惊失色,急忙反驳道:“绝对不行,马怎么能吃肉呢”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你就按我说的办,先给几匹战马这样喂食,若是有了效果,再将这个方法普及。” 他也不确定给战马吃肉吃骨头粉末行不行。陈旭只是隐约的记得,前世在网上这么看到过。但是究竟如何,却还有待考证。 天气放晴了,雪也开始融化。 这一日,养马官又来到了陈旭的身边,哭丧着脸,说那几个食料中加了肉末骨粉的马病了,一直拉稀。 陈旭心中一惊,连忙向养马官认错。后来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拨给战马粮食,只是嘱咐养马官,要多多给战马喂草。 只需要再熬几个月,等到青草长出来以后,战马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问题了。 战马冬天掉膘,也许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年关越来越近,陈旭终于收到了泰山的来信。信上告诉陈旭,只待开春以后,他们就会全部转移到太行山来。 陈旭正在思考着,到时候是否要派兵过去,一路护送泰山的众人过来。 忽然间,一个斥候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陈旭说道:“主公,山下来了一个少年,他带着几十个人打上山来了。” “我们有好多兄弟想要上前抓住他,却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都被他打翻在地,而后让他的手下绑了起来。” “就连巡山的小帅,也被那人捉了过去” 陈旭霍然起身,问道:“那人姓甚名谁,为何闯我山寨” 斥候偷偷瞟了陈旭一眼,而后小声说道:“那人自称是常山赵子龙,说主公绑走了他的兄妹,今日定要将主公捉去,好换他兄妹下山。” 陈旭骤然听到来人是赵云,哈哈大笑地说道:“某千盼万盼,果真盼来了子龙。” 而后他拿起自己的长枪,对着吴凌说道:“我先下山会会此人,你且去请赵风赵雨一同过去。” 而后陈旭就招呼着门外的亲兵,心急火燎的往山下赶去。 常山赵子龙,可以说是陈旭最喜欢的三国武将。 不仅是他,后世每一个通晓三国历史之人,都会对这个勇武过人重情重义任劳任怨的将军产生好感吧。 山道之下,有一片开阔之地,一位少年拿着木棍,在数百黄巾军中横冲直撞。他所过之处,黄巾士卒人仰马翻。 “这个少年好生勇猛,哪怕是将军在这里,也不过如此吧” 山道之上,还有几十人拿着弓箭长矛,扼守在上山的必经之地。 赵云的武艺深得童渊真传,他今年就已经准备下山。却不曾想到,回到乡中之后,他就听到了自家兄妹被黄巾军掳走的消息。 初闻噩耗,赵云只觉天昏地暗,咬牙切齿要为兄妹报仇。 直到后来他才得知,是因黄巾渠帅陈旭听闻过他的名声,想要将他招募至麾下,才将他的兄妹带走。 赵云自忖,自己虽然有些武力,但是名声不显,如何会得到黄巾军渠帅的青睐 既然黄巾军是为了他才如此行事,想必自家的兄妹也不会遭受虐待。 但是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无论如何,赵云都要往黄巾军的大寨之中闯上一闯。 村中少年得知了赵云的打算,纷纷要求同往。其中还有一个少年英雄,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兰字。 夏侯兰是赵云乡里人,两人的关系非常之好。 当年童渊收赵云为弟子,夏侯兰也想拜童渊为师。 童渊号称蓬莱枪神散人,自然是心高气傲之辈,对于择徒非常严格。童渊认为夏侯兰资质平平,就没有收下他。 后来赵云苦苦哀求,童渊才答应让夏侯兰闲时可上山旁听。但是两人之间,却并无师徒名分。 夏侯兰家世不错,从小学习法律。 后来他投奔了曹操,赵云与夏侯惇在博望坡交战的时候,生获夏侯兰。云念及往日情谊,为夏侯兰求得活命。 并且说他明于律法,推荐他成为军正。 赵云觉得既然黄巾军渠帅看中他的才能,他这次上山就不会有危险,所以就将他们带了上来。 赵云虽然自幼练武,却是心思细腻,极为聪慧。 他刚到山下就先报了姓名,而后手持木棍前往闯山。 那些巡山的黄巾士卒,听闻来人是自家将军看重之人,也并不放冷箭,而且弃了利刃,拿起木棍与赵云交战。 否则的话,纵然赵云再如何勇猛,被黄巾士卒乱箭齐发,也不见得能够保全性命 第151章 兄妹相见 http://..org/ 夏侯兰带着赵家村的少年们在一旁高声呐喊,为赵云助威。 那个巡山的黄巾小帅,被夏侯兰用绳子绑着,躺在地上。他看着赵云神勇的模样,在心中暗暗感叹着:“真不愧是被主公看重之人” 被赵云打败,绑在此处,他心中没有丝毫不满,只是暗暗佩服自家主公慧眼识英才。 “可惜了,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终究是少了一丝杀气。若是两军果真生死相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喝” 赵云手上的木棍宛若一道蛟龙一般,上下左右腾飞。他所过之处,黄巾军全都被打翻在地上。 “哎呦” 一个黄巾士卒,被赵云用棍子戳在肚子上,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哼哼了起来。 “这个少年看起来长得这么清秀,却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好在赵云下手掌握了分寸,那个士卒只觉得肚子痛了一会,并未有其他大碍。 但是被别人用木棍戳着肚子,他自然没脸继续过去围攻赵云。而后他就这样抱着膀子,欣赏着众人的打斗。 黄巾士卒知道此人是陈旭所看重之人,他们出手大多都是为了试探。故此也没用战场上的打法,悍不畏死的以命换命。 士卒们只要被赵云戳中要害,都会站到一旁,不再出战。 赵云这次闯山,也带了一种别样的心思。 像他这样出身不好的武夫,想要出人头地非常困难。若非天下大乱,历史上的他恐怕就会窝在赵家村,一辈子碌碌无为吧。 赵云在上山之前,就细细打听了关于陈旭的事迹。 陈旭少年时期闻名乡里,为人至孝,豪爽而乐于助人。 十八岁那年,因为宦官亲戚横行霸道,欺辱族人,他愤而杀人,之后逃逸。 逃逸期间得桥玄赏识,习文学武。黄巾起义之后,大赦天下,返乡被征召为义军首领,大破东郡黄巾军。 而后又被宦官陷害,差点性命不保。乡中子弟营救,再加上官兵倒戈,反而攻破濮阳。 之后北上投奔黄巾军,成为张角女婿。而后数次与官兵交战,屡战屡胜,更是斩杀大汉名将皇甫嵩,名扬天下。 可以说,陈旭短短几年的经历,让赵云这个一直待在山中学艺少年,听得有些热血沸腾。 从陈旭的事迹上来看,他是一个孝义之人。更兼他文武双全,即使攻破城池也不滥杀无辜。 如此人物,若非被宦官陷害,恐怕将会为朝廷立下很大的功劳。 于是乎,赵云就起了要见陈旭一面的心思。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兄妹,还是为了这个以弱冠之龄,就闻名天下的黄巾军统帅,他都有必要往山上闯上一闯。 赵云自幼被童渊带进山中习文学武,他的老师一直盛赞他天资卓绝,聪慧过人。更是对他说过:他日你若枪法大成,武艺绝对不会在我之下。 如此一来,赵云心中难免会有一种傲气。 哪怕陈旭的事迹也让他敬佩不已,他也想在此处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所以他才拿着木棍,准备打到山上。 可以说,陈旭以前虽然有些名声,但是除了东郡的人以外,其余地方之人并未听过他的事迹。 但是自从他正面击败官兵,斩杀皇甫嵩以后,陈旭的事迹才被众人所知。 有不少人听闻他是因为被宦官陷害,才被逼投奔黄巾军之后,都是嗟叹不已。 一个本来应该是朝廷利刃,国家鹰犬之人,现在却成为大汉的敌人。这种变化,让不少人扼腕叹息。 赵云在黄巾军中冲杀着,很快就冲破了他们的围困,来到上山的那条小道之上。他正要往山上赶去,却突然感到铺天盖地的杀气向他涌来,心中不由一凛。 “退后再向前者,格杀勿论” 那个守在上山小道上的头目,挽起了手上的弓箭,瞄准赵云大声喊道。 “再敢向前,格杀勿论” 刚刚还嬉皮笑脸看戏的黄巾士卒,全都拿着武器指向赵云。 他们可以在山下陪着赵云玩耍,试探他的武艺,但是绝对不会让他真的闯入山中。 所以众人看到赵云想往山上走的时候,纷纷动了真格。 小帅虽然被绳子绑着,口中亦是说道:“少年,黄巾军的大寨,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我家主公虽然看重你,但是在主公命令没有传达下来之前,你绝对不可以进入山中。” 赵云退后几步,眉毛一挑,转头望向那个小帅,说道:“如果我一定要闯呢” 小帅闻言,眼中厉色一闪,昂然说道:“若是果真闯山,哪怕你再如何勇猛,亦会让你血溅五步。” 听到小帅的话,那些刚才还被赵云打翻在地的黄巾士卒,纷纷跑回山道上,拿起武器高声喊道:“血溅五步” 赵云感受到黄巾士卒身上的杀气,身子紧绷。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果真想要闯山,这些彪悍的黄巾军士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陈旭带着他的亲兵来到了此地。 “见过主公” 守山的黄巾士卒见到陈旭到来,全部单膝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陈旭摆了摆手,道:“军旅之中,无需如此多礼” 话毕,他急忙往山下走去,对着赵云作揖问道:“来人莫非是常山赵子龙” 那个被绑的黄巾小帅,看到陈旭下来,急忙说道:“此人勇猛过人,渠帅多加小心。” 陈旭望着小帅被绑成了粽子,哑然失笑道:“前段时间汝随我围猎猛兽山豕,绑了不少活物回来,却不想今日你也被绑成这样。” 小帅闻言,满脸通红,嘟囔着到:“末将一直听闻渠帅夸赞此人勇武,心中有所不忿,故此才不自量力下山挑战,却不想,却不想” “哈哈哈哈”陈旭又是大笑一声,而后朗声说道,“子龙之勇,我何尝不知某时常亦是自叹弗如。” “况且子龙素来光明磊落,我既然下山前来迎接子龙,彼又岂肯害我” 陈旭将手中的长枪扔给后面的亲兵,说道:“尔等先去为小帅去掉身上的绳索。” 话毕,陈旭把目光放在了前面那个少年的身上。 赵云身长八尺,仪表堂堂。其面如冠玉,唇若涂红,剑眉星目,别有一番英武的气质。 他虽然没有答话,但是陈旭却认定此人便是赵云。 陈旭越见越喜,不由拍手赞道:“好一个英武挺拔的少年豪杰某乃东郡陈文昭,素闻壮士威名,这才冒昧请了贤兄妹上山。” “冒犯之处,还请壮士海涵。” 不仅是陈旭在打量赵云,赵云亦是在打量着陈旭。 从他一下山开始,赵云就细细看着陈旭的一举一动。陈旭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豪迈大气为人宽和胸襟开阔。 既然陈旭将手上的武器扔给了自己的亲兵,赵云也就把木棍丢在了地上,作揖回礼道:“某乃山野鄙夫,岂敢当将军谬赞” “云此次前来,只希望能够接走某家兄妹,回到乡中过些安稳日子,还请将军应允。” 那员小帅此时也被陈旭的亲兵松了绑,夏侯兰等人也并非阻拦。他们知道,就凭自己这些人,绝对不会是黄巾军的对手。 小帅走了过来,丝毫不以方才之事为耻,反而大声赞道:“少年你既然有如此武艺,又岂能荒废山野之中” “我家主公执掌天下黄巾军,屡败官兵,神武异常。再加上主公求贤若渴,为了将你招致麾下,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将贤兄妹掳到山上。” “你心中自忖,若非我主公,纵然你武艺再好,又岂会有用武之地。” 赵云闻言一愣,而后固执的说道:“家师从小就教导我,当行忠义之事。黄巾军既然是一帮反贼,我又岂能自污清白” 而后他盯着陈旭说道:“我观将军相貌堂堂,似将军以往行事,亦是堂堂正正,虽为黄巾亦心怀忠义。” “以将军如今之威望,何不上表朝廷,请求招安,反而愿意自污身份,让祖宗蒙羞” 陈旭刚要说话,却不想赵云的话惹怒了一旁的小帅:“我家主公本来怀着满腔报国之志,奈何朝廷昏庸,宦官当道。主公虽有济世之才,却不能施展,反而险些被害身亡。” “我等虽为黄巾,却对百姓秋毫不犯。如此行事,又不知强过官兵几许” “如今这个天下,百姓们还有没有活路若非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勾当” 说到这里,小帅眼眶居然变得通红:“某家中发了水灾,颗粒无水,却不想当地官吏还要强征税收,逼得我只能卖掉房子,而后成为流民。” “若非大贤良师收留于我,我现在一家人可能早就已经饿死。朝廷既然不管我等死活,我等为何还要忠于朝廷某家就是要跟随主公一起,反了着的朝廷,构建太平世界” 其余黄巾士卒亦是挥舞着武器,高声喝道:“反了朝廷,构建太平盛世” 众人的声音不断在山中回荡着,散发出莫名的气势。 赵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二兄,二兄” “子龙,子龙” 就在此时,两道声音传了过来。赵云抬眼望去,脸上一喜 第152章 田丰激将 http://..org/ 山岭之上,吴凌带着赵风兄妹下来。 两人看到赵云,全都惊喜的大声喊着。 陈旭见到赵风兄妹两人到来,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夏侯兰以及赵家村的少年们,也全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询问着两人山寨上的生活。 赵雨拉着赵云的手,摇晃着说道:“二兄,将军对我们可关心了。我们来的第一天,他看到大兄一直咳嗽,就请了军医给兄长看病。” “后来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上门慰问呢。而且山寨之中的百姓也很好呢,他们以前大多都是流民,现在在山寨上生活的可幸福了。” 忽然她一拍手,说道:“隔壁的婶子,还说过要把她家妹子许配给大兄呢。” 赵风脸色一红,斥责道:“小丫头不要乱说” 见到两位亲人以后,赵云感到心中愉悦不已。从他们口中,赵云能够感受到,两人在黄巾军大寨之中生活的很好。 “子龙,你还会进山跟随蓬莱枪神散人学武吗” 赵云答道:“老师说,他已经把自己能教的东西都教给我了,至于日后的成就如何,全凭我自己领悟。” 赵风继续问道:“那你对自己的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思考半晌,赵云摇头说道:“未曾有过想法。” 他出身卑微,纵然有些武艺,想要有所成就却是无比困难。 这个时代,能够鱼跃龙门的寒士虽然不少,但那都是一些文士,通过依附当地的州郡长官,才能慢慢熬出头来。 似赵云这样的武夫,想要出头却是困难无比。 陈旭待在一旁,见兄妹几人寒暄已毕,突然插口说道:“子龙若不嫌弃,可来我山寨之中任职。” “我黄巾军虽然兵少将寡,却也能够让子龙独领一军,一展胸中所学。” “况且我黄巾军中缺乏优秀的骑兵将官,子龙若是精通此道,某纵然将帐下骑兵全部交由子龙统帅,又有何妨” 陈旭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 黄巾军的骑兵大破官兵精锐,斩杀皇甫嵩的事件,现在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普通前来投奔黄巾军之人,哪怕想要加入这支队伍成为一个普通兵卒,恐怕都不容易。 他们都没想到,陈旭为了拉拢这个少年,居然肯开出如此高价。 黄巾小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虽然不同意将骑兵交给赵云这个毛头小子,但是自家主将既然已经发话,他就不好再多嘴。 若是为此缘故,坏了自家主公收拢人才的大事,却该如何是好 赵云闻言,身子亦是一震。 他方才下山,名声不显,就得眼前之人如此青睐。要说心中不感动,绝不可能。 但是赵云心中存着忠义二字,立志于匡扶社稷,保家卫国,而后光宗耀祖。让他加入举起造反的黄巾军,却是有些困难。 赵风赵雨虽然对黄巾军心存好感,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干扰自家兄弟的决策,都是沉默不语。 想了半晌,赵云仍是摇了摇头,向陈旭作揖行礼道:“承蒙将军厚爱,如此看重与我。然云才疏学浅,难当大用,还请将军放我兄妹下山。” 陈旭凝视赵云半晌,终是幽幽一叹。 若是能够轻易如此就劝得赵云投奔黄巾,眼前这人也就不配称之为赵云了。 他在心中想到,今日赵云虽然不会投奔我,但是我也要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若是日后天下大乱,黄巾军果真成了气候,那时候再去邀请赵云,恐怕就会容易很多。 毕竟,现在的黄巾军名声不太好听。纵然陈旭击杀了皇甫嵩,与汉室相比,他们本身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只能龟缩在山上。 但凡是有志之士,这个时候都不大可能投奔黄巾。 直到现在,陈旭才感受到身份以及名望的重要性。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啊” 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脸上却是不舍,而后说道:“子龙既然不愿上山,某又岂会强逼今日得与子龙一见,足慰平生。” “若是子龙日后寻不到一个好的去处,再来此处,某必定扫榻相迎。” 赵云闻言,心中更是感动,看来陈旭果真是谦谦君子,胸怀宽广啊。 他正要道谢,而后带着自家兄妹返乡,忽然听见山上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田丰带着一些兵卒正往山下赶来。 赵云亦是抬头,发现为首之人是个身着青衫葛袍的文士。 “未曾想居然会有文士投奔黄巾军”赵云眼神一缩,心中暗自惊讶着。 既然知道陈旭并非那种蛮不讲理,执意拉人入伙之人,赵云也就放下心来。他倒也想看看,这个文士能否将他说得回心转意。 田丰走下来以后,看着仪表堂堂的赵云,心中亦是颇为喜悦。 虽然以貌取人并不是件好事,但是自古以来,人们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却是非常重要。相貌不凡者,自然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赵子龙如此年轻,纵然再如何聪慧,亦有年轻人的傲气。若想留下此人,只能激,不能劝。” 田丰心中念头急转之间,就已经有了定计。 眉头一扬,田丰失望的叹息一声,转头对陈旭作揖说道:“主公,我原本还以为常山赵子龙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却不想今日相见,只是一个黄口小儿。” “吾料此人纵然有一些武力,亦不过一介莽夫耳,何劳主公如此看重” 话毕,田丰隐秘的对着陈旭眨了一眨眼睛。 陈旭心中一动,故作不悦道:“先生为何如此说话子龙乃蓬莱枪神散人的真传弟子,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名声,但是日后必定能名扬天下” 田丰故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主公是听了蓬莱枪神散人的名声,才如此看重此人啊。” “吾还以为,此人果真有霸王之勇,冠军侯之才呢” “似我黄巾军中,且不说主公自己文武双全,战功赫赫。单说陈留典国辅,能逐虎过涧,力扛千斤,虽古之樊哙亦不能与其比肩。” “主公之弟陈虎,出生之时虎啸之声不绝,天赋异禀,斩将夺旗无人能挡。” “此人只是一介黄口孺子,主公何须如此看重纵然有些武力,亦不过匹夫之勇尔,何足道哉” 赵云听得田丰的话,虽然心中恼怒,但是好在他自幼跟随童渊习武,养气功夫不错,这才忍住没有发作。 赵风比较年长,亦是过了争强斗气的年龄,也立于一旁不发一语。 赵雨虽然对陈旭很有好感,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可恶的文士如此贬低自家兄长,如何能够罢休 小丫头脸色涨得通红,挺起初具规模的胸脯,大声说道:“我家二兄,跟随蓬莱枪神散人习文学武十年之久,自十六岁那年,就打便真定无敌手。” “你,你居然敢如此说我二兄” 田丰看到有人插话,心中一喜。 他瞟了赵雨一眼,反问道:“我家主公十六岁便威震濮阳,使得附近村落不敢与陈家村争水源。” “十八岁为了村中族人的生存,进山猎虎。” “而后更是在濮阳城中,当着几百郡国兵,以及几百张家家奴面前,杀死横行乡里的张其一家,扬长而去。” “你二兄与我家将军相比,孰强孰弱” “我,我”赵雨闻言,不知如何反驳。 陈旭心中却是汗颜无比。 他没有想到,一向刻板的田丰,吹起牛来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田丰说的虽然是陈旭的事迹,但是却被他夸张了无数倍。 名扬乡里变成了威震濮阳;带着一大群人进山猎虎,在田丰口中却仿佛都成了陈旭的功劳。 至于最后一条,更是夸张无比。那个时候的陈旭,一直想要逃生,根本不敢跟郡国兵交战。 田丰脸不红,气不喘,继续说道:“后来我家主公,更是得到了闻名天下的桥公倾囊相授。天文地理,兵书战策,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以至于后来战必胜,攻必克。以数千黄巾军乌合之众,连败官兵精锐,更是斩杀大汉名将皇甫嵩。” “童渊虽然号称蓬莱枪神散人,他的学识又岂能与桥公相比” 赵雨狠狠地瞪着田丰,却仍是无言以对。 田丰正要继续说话,却忽然被赵云打断:“先生所言甚是,某乃山野鄙夫,从未想过能与陈将军相提并论。若无他事,不知我是否可以带着自家兄妹离开此地” 话毕,赵云便似笑非笑的望着田丰。 田丰却是把想要说出来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不好对付。不仅不骄不躁,而且他的洞察力以及判断力,还是如此的敏锐。 越是如此,田丰对于赵云就越发欣赏。 “主公帐下可用之人不多,典韦陈虎虽勇,却不能独领一军。若是此子好好打磨,日后绝对能够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 “为主公之大计,我必当竭尽全力留下此人。” 第153章 再添豪杰 http://..org/ 田丰盯着赵云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田丰正色道:“我非笑壮士也,乃是笑我家主公有眼无珠尔” 陈旭眼中奇色一闪而过,故意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田丰向陈旭施了一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吾并非指责主公,只是为主公看错人而感到可惜。” 而后他又转头盯着赵云,问道:“壮士出身寒微,可曾遇到有人像我家主公如此看重于你之人” 赵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回答道:“未曾遇过。” “如此,我主可当得起礼贤下士的称呼” “当得起。”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主邀贤兄妹上山,以礼待之,听闻壮士不愿留下,亦不强逼,可算得上仁字” “算。” “率军出战,每战必先;斩将夺旗,无人能挡,可当得起一个勇字” “当得起。” “我主从兖州转战至冀州,一路之上,战必胜攻必克。以弱冠之龄,威震天下,若无过人智谋,可能如此” “陈将军之智,云自叹不如。” 田丰步步紧逼,大声说道:“我主为天下贫穷百姓计,揭竿而起。立志解民倒悬,匡扶社稷,构建太平世界。如此行为,可算得上是壮志凌云” 赵云先是一愣,而后说道:“将军虽有壮志,却举兵叛乱,如此行事,当不起忠义二字。” 田丰勃然变色,以手指云,大声骂道:“竖子何足与谋” “孟子云百姓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汉室腐朽,民不聊生,百姓终日劳累却不得温饱。” “昔日暴秦奴役天下,才使得高祖斩白蛇起义,取而代之。” “今日天下混沌,汉室即将分崩离析,我主为何不能揭竿而起,匡扶社稷” “我主之忠,乃是忠于天下百姓,此乃大忠;汝之忠义,乃是忠于腐朽的汉室,此乃愚忠。”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我主昔日为东郡义军首领,满腹报国之志,屡立战功,却被天使陷害,欲置我主于死地。” “既然汉室视我主为土芥,我主又岂能不视汉室为寇仇” 赵云呆立当场,哑口无言。 是啊,纵观陈旭以往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可挑剔。 田丰仍是咄咄逼人的问道:“似我主这样大仁大勇大志大智之人,可当得起明主二字” 赵云心中挣扎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当得起。” 虽然只说了三个字,但是赵云却好似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此时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田丰听到赵云的答复,心中大喜过望。 他继续冷笑着说道:“汉室不曾优待与你,你却愚忠汉室;我主视汝为手足,汝却不识明主,不但不思回报,反而意欲离去。” “我方才所笑,正是笑我主无识人之才尔” “主公尝言:常山赵子龙,勇猛过人,重情重义,忠义无双。以我观之,不过尔尔” 话毕,田丰睥睨赵云,不再言语,只是冷笑之声不断。 陈旭一直待在一旁,听到田丰如此犀利的言语,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这个时候,他不由非常庆幸,自己当初通过打赌得到了田丰的效忠。 不然的话,若是想要逞口舌之利,把田丰说的满面羞愧,而后纳头便拜,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田丰的话振聋发聩,不仅是赵云,就连在场的其他人,看向陈旭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田丰方才好像是在贬低陈旭,但是话里话外都把他夸到了天上。以前众人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今日听到田丰言语,却发现陈旭的身上充满了闪光点。 赵云满脸通红,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赵雨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唤道:“二兄” 赵风叹息了一声,亦是开口:“子龙,我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但是田先生之言,却是很有道理。” “陈将军如此恩待于我等,若是就此离去,岂不让外人笑话至于汉室,哎” 赵风叹息着摇了摇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一旁的夏侯兰突然上前,厉声喝道:“子龙,以你的出身,想要有所成就,无异于困难无比。今日既然承蒙陈将军如此厚爱,何不留于此地,一展胸中所学” 其余的赵家村少年亦是劝道:“子龙,现在百姓的生活糟糕到什么地步,你又不是不知道。” “像我们赵家村还算是好的,其余地方的百姓饿死者不知几许。我等皆出生卑微,不懂得什么忠义。但是要我来说,现在的朝廷还值得我们效忠么” 赵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来到陈旭的面前,跪在地上说道:“将军若是能够许某三件事,某就算是将这条性命交给将军,又有何妨”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前去搀扶赵云,口中大声说道:“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又有何妨” 赵云心中更是感动不已,但是他却执意不肯起身,只是说道:“第一件事,纵然我军在山上无法自给自足,亦不能下山抢夺那些穷苦百姓。” 陈旭见拉不起赵云,听到他提出这个条件,就满口答应:“我也出身寒微,如何不知百姓生存艰难” “此时即使子龙不说,我等黄巾军亦不会如此行事。” 赵云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继续说道:“我初来乍到,未立寸功,当不起骑兵统领的要职。云只愿从一介兵卒做起,待他日立下战功,再言其他。” 陈旭看着赵云,知道是田丰刚才的话起了作用。 田丰为了激将,一直说赵云没有什么才能,只是仗着童渊的威名,才有一些名声。 说到底,赵云还只是一个少年,有些心高气傲在所难免。 于是乎,他就想通过自身的努力走上高位,而不是仗着别人的名声,或者是陈旭的喜爱。 沉吟了半晌,陈旭考虑到现在并没有什么战事,就说到:“既然如此,子龙就先在我的帐下担任亲兵,待日后立下战功,再行封赏。” 看到陈旭答应了自己前面的两个要求,赵云舒了一口气,紧紧盯着陈旭说到:“第三个条件,若是将军日后祸乱良善百姓,云自会带着家人离去,将军不得阻拦。” 陈旭却不以为意的答道:“我立志为天下百姓谋求生路,若是果真祸害百姓,纵然所有人离我而去,我又岂敢出声挽留” 赵云这才大喜过望,以额叩地,大声说道:“云拜见主公” “哈哈哈哈”得到赵云的效忠,陈旭心中无比高兴,当即说道,“我得子龙,何愁大事不成” 赵云被陈旭扶起来之后,对着夏侯兰以及其余赵家村子弟说道:“我意投效黄巾军,不知你等有何打算” 夏侯兰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对着陈旭说道:“我等亦想留于此地,不知将军可愿收留” 陈旭闻言,更是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于是乎,夏侯兰与二十几个赵家村子弟,都被陈旭任命为亲兵,暂时交由赵云统帅。 赵云想了一想,终究是没有推辞。 陈旭自得到赵云以后,每日与其谈论兵法,交流武艺。赵云师从童渊,武艺非凡,陈旭与他交流,感觉自己的武艺也是大有长进。 及至后来,陈旭偶然得知夏侯兰精通律法,更是大喜过望。他就让夏侯兰待在田丰帐下,先草创出山寨之中的法律,好约束山中百姓。 大雪虽然已经融化,但是天气依然寒冷。山寨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建设,更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陈旭带着赵云吴迪吴凌三人,在山寨之中巡视着。 “主公,主公,山下有人带着一百多名黄巾军前来投奔。”一个守山的士卒跑了过来,大声喊着。 “哦”陈旭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领头者乃是何人” 士卒答道:“他们自称是刘辟龚都。” 陈旭心中一惊,暗暗想到:“这两人不是在汝南一带么,怎么会来到此地” 刘辟龚都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是陈旭却是知道两人的一些事迹。 历史上刘备背叛曹操逃到汝南以后,刘辟龚都率领万余黄巾前来投奔。后来龚都被夏侯渊所杀,刘辟为了保护刘备,被高览所杀。 观此二人行径,却是忠义之人。 陈旭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听闻两人来投,却也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众人下山迎接。 龚都看到守山的黄巾军不让他们上去,心中有些恼怒,对着刘辟说道:“兄长,我等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他们,却不想居然连山寨都不让我等进去,如此行事,又岂是待客之道” 刘辟看了看防守严密的山寨,却是叹息道:“怪不得渠帅能够南征北战,并无败绩。” “若是我等乃官兵细作,他们轻易就将我等放进山中,岂不会为山寨带来灾难若是他们不如此谨慎,反而会让某家轻视。” “汝休要再提其他,等见到渠帅之后,一切便有分晓。” 于是乎,龚都也不再言语,带着衣衫褴褛的众人,在山下静静等待着 第154章 转眼半年 http://..org/ 光和七年十二月,朱儁回京,卢植返乡。 陈旭率领黄巾军躲入山中,不敢出来,标志着黄巾起义的失败。 是年,汉灵帝改国号为中平,史称中平元年。 中平二年元月,陈静王延等人率领十数万黄巾下泰山,使得附近郡县官吏人心惶惶,急忙向朝廷求援。 朝廷以为黄巾复起,不敢大意,就再次派遣朱儁前去平叛。 却不想这路黄巾军不攻城,也不掠地,只是每日疾行赶往太行山中。 朱儁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思忖黄巾军必定是想去与太行山的黄巾余孽汇合,料想不会攻城。 他与黄巾军交战不少,深知黄巾军之骁勇,心中难免起了别样的心思,于是他就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 果不其然,泰山黄巾军一路秋毫不犯,直接横穿兖州冀州,来到了太行山中。 同年二月,张牛角褚燕考虑到河间国并非久留之地,于是就率众流窜到泰山之中,占据了陈静等人撇弃的山寨。 至此,历史再次发生了改变。 张牛角没有战死,褚燕也并没有成为黑山军首领。两人占据泰山,号称泰山军,收拢流民,并且时常下山袭扰附近郡县,声势颇盛。 七月的天气,虽然十分闷热,但是戌夫山上,由于海拔较高,却仍旧显得颇为凉爽。 陈静带着泰山的黄巾来到戌夫山以后,山寨之中的人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十五万。 这十五万人之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年轻力壮之辈。 因为对于流民来讲,若是身体不够强壮,非常容易饿死。如此一来,黄巾军中老弱妇孺的比例就变得较少了。 青壮之人有五万人左右,陈旭与众人商议良久,决定征召两万精兵,另外三万当做预备役。 由于人口过多,一个小小的戌夫山,并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好在太行山脉横亘八百余里,山头林立。于是乎,陈旭就派人在大寨附近险要的山中,又设立了四个营寨。 如此分摊下来,每个营寨只有三万人马。平均分配的话,一个寨子中的精壮只能分到一万。 但实际上,每个寨子之中的健壮男子只能分到六千人,其中大多还都是一些年龄偏大的汉子。 陈旭挑选了两万比较年轻的男子,将他们编成军队,每日操练不断。 陈旭知道,现在距离天下大乱还有一段时间。 若是挑选那些三十多岁的人训练成精兵,估计乱世刚一开始,他们的年龄就已经有些偏大了。若是再征战十年八年,这些人恐怕早已变得老迈。 所以陈旭挑选的这些兵卒,大多都是十五到二十五岁的男子。这样下来,有很多年龄不相符的黄巾士卒,都被迫退役。 这就使得现在陈旭帐下的两万兵卒,战斗力大大下降。 至于剩余的精壮,他们既要负责山寨日常的巡逻,还要帮忙百姓们种庄稼。 对于陈旭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不理解。 但是陈旭知道历史的走向,为了长远的计划,他只能挑选这些尚显稚嫩的少年们,组成一支杂牌军。 程昱随着大部队到达戌夫山不久,就被田丰说服,认陈旭为主。 陈旭自是大喜过望,但是直到现在,他也并不知晓田丰是如何说服程昱的。 每当他询问两人的时候,两人总是笑而不语。 时至今日,黄巾军在太行山脉之中的五个营寨,已经全部建立完毕。 陈旭自称为将军,田丰为左军师,程昱为右军师,夏侯兰执掌律法,专门管理山寨之中的纠纷。 除了以前幸存的几个渠帅,以及王延以外,陈还提拔了典韦陈虎陈静陈青李郭刘辟龚都杨fèng白饶为渠帅。 其余有功之士,多有封赏。一时间,整个山寨喜气洋洋。 如此一来,陈旭帐下人才济济,声势越发浩大,就连附近的官兵也不敢前来围剿。 陈旭偶尔派人下山贩卖皮毛,购买日常用品,那些官吏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这段时间,黄巾军一直忙着建设内政,也并没有心思出去劫掠。这就使得戌夫山一带的局势,变得有些诡异。 这些年来,大汉可真是多事之秋,黄巾起义的同年十一月,羌人北宫伯玉不堪忍受贪官污吏的欺压,起兵叛乱。 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等人帮忙诈开金城,斩杀太守陈懿,劫持新安令边允,以及从事韩约,并且推举边允为叛军首领。 后来边允韩约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无法回头,于是改名为边章韩遂。 次年三月,边章韩遂率领羌人入寇三辅,兵锋直指长安,侵逼园陵。 由于皇甫嵩已经战死,汉灵帝急召卢植回京,并且调遣董卓作为辅助,前去平定叛乱。 边章韩遂皆是凉州名士,智谋过人。再加上羌人骁勇,对于汉室的欺压更是愤怒不已,所以作战起来悍不畏死。 官兵与他们交战数月,一直难有建树。 陈旭正在想着西羌的战事,突然程昱田丰一起过来。 陈旭看见两人,急忙相迎,问道:“两位军师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两人脸上都有些忧愁,程昱虽然被陈旭掳来的时间比田丰长,但是田丰却先比程昱效忠陈旭。 所以当初定下职位之时,陈旭才以田丰为左军师。 汉代以左为尊,两人虽然都挂着军师的称号,但是左军师的地位明显比右军师高。 如今的田丰才二十来岁,程昱却已经有四十多岁。陈旭生怕程昱心中不忿,所以一直非常关照程昱。 田丰又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 其实,当初封军师的时候,他本来想把左军师的职位让给程昱,但是陈旭并没有应允。 在陈旭看来,田丰虽然年轻,但是却有真才实学。再加上他效忠自己较早,并且为黄巾军定下了扎根太行山脉,伺机而出的战略。 更是为陈旭解决了很多军中的弊端,这样算来,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功劳,这都远远不是程昱所能相提并论的。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陈旭身为一个集团的统帅,若是不能做到公平公正,一定会为这个集团留下后患。 所以哪怕他明明知道程昱满腹才华,明明知道程昱年龄远远大于田丰,还是把他安排在了田丰的职位之下。 资历与功劳,对于每个集团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田丰目视程昱,没有说话。 程昱看到田丰的目光,就知道他这是想把风头让给自己。 程昱今年已经四十四岁,对于一个古人来讲,这个年龄仍是一事无成,恐怕就真的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他之所以投奔陈旭,何尝没有一展胸中所学的心思所以面对田丰的谦让,他也不再推辞。 收起心中的感动,深吸了一口气,程昱冷静地说道:“主公去岁虽然带了很多粮草上山,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我等又错过了种植的季节,以至于春天没有粮食入库。” “现在距离收获粮食还有两个月之久,若是主公不想方法提前弄点粮草,恐怕大寨之中的粮食,只能再支撑一个月的时间。” 陈旭闻言,眉头一拧。 他知道黄巾军消耗粮食的速度非常快,所以自上山那日,就一边让众人节省粮食,一边带着帐下士卒进山围猎猛兽。 他却没想到,大寨之中的粮草会消耗的这么快。 好似看出了陈旭的疑惑,程昱开口说道:“主公,若是依照寻常百姓的消耗,寨中粮草自然不会消耗的如此之快。” “但是主公训练的两万兵卒,以及三千骑兵,却使得寨中粮草消耗的速度变多了不少。” 陈旭这才恍然大悟。 士卒们训练的时候,饭量都会大增。 再加上他新招募的两万兵卒,大多都是长身体的年龄,若不让他们吃饱,恐怕就会影响身体的发育。所以对待这些人的食物,陈旭从不吝啬。 陈旭看着老神自在的两人,急忙问道:“军师若有计策,还请教我”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程昱继续说道:“为今之计,既然军中无粮,我等只得派兵攻打县城,从县衙以及豪强大户手中,夺些粮食救急方可。” “只需等到秋收以后,这八百里太行山脉,完全能够养活百万人马。” 陈旭继续问道:“依军师之见,我等应当攻打哪里” 程昱从怀中掏出一幅绢布做的地图,说道:“戌夫山地处幽并冀三州的交界处,我等可以攻打的地方也是很多。” “然幽州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我军纵然攻破郡县,亦是无法得到大批粮草。” “冀州虽然富裕,人口稠密。但是去岁黄巾起义,几乎已经将其中的粮草消耗一空,亦不可取。” “并州虽然荒僻,沙漠山岭众多。但是黄河却穿由北向南越整个并州,浇灌出了大片肥沃的土地。” “无论是正中央的西河郡,还是东边的太原雁门两郡,都是产粮大郡。” “而且雁门郡正好处于戌夫山西部,我等只需出了太行山,便可攻打附近郡县。” 最后,程昱将手指在地图上雁门郡的位置,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155章 丁原吕布 http://..org/ 沉寂半年的黄巾军,再次有了大动作。 陈旭以田丰陈旭陈静陈青夏侯兰守住山中的五个山寨,而后亲自带领两万步兵,三千骑兵,倾巢而动,寇略雁门郡。 黄巾军之所以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兵雁门郡,却是因为汉室的兵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西羌战场。 只要陈旭不占领城池,举起造反,哪怕他攻破数个县城,抢夺大量物资,朝廷亦不会派兵征讨。 倾巢出动的黄巾军,绝对是可怕的。而且他们的统帅,还是那个击败皇甫嵩的陈旭,更是令人心生畏惧。 两万三千人马下了太行山之后,卤城就暴露在黄巾军的兵锋之下。 卤城县令听闻黄巾军将至,惊恐无比,弃城而逃。黄巾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这座县城。 县衙之中,诸将济济一堂,陈旭听到部下,汇报完县衙府库中的钱粮以后,眉头一拧。 “雁门郡地处黄河东部,更是有两条大河穿越其中,土地异常肥沃,为何只有这么一点钱粮” 程昱随军出征,听到陈旭的质问,略一思索,便回答道:“雁门郡虽然土地肥沃,却人口稀少。而且大部分膏腴之地,都掌握在当地大户手中。” “如此一来,官府的赋税自然变少。” “再加上汉室连年兵祸,强征地方钱粮,这也就使得各个县衙之中的钱粮,变得极少。” 陈旭闻言,停顿半晌,向程昱问道:“若是指望县城中的粮草,如何能够补足我等山寨所需” 程昱来到地图面前,思量半晌,说道:“为今之计,当双管齐下,才能满足山寨所需。” “其一,可多攻破几个县城,抢走县中粮草;其二,乡间豪强大户家中钱粮无数,主公可遣人攻破这些人家中的邬堡,搜出钱粮,带回军中。” 程昱话音刚落,帐下以前的黄巾军全部纷纷应和:“不错,这些大户没有一个好东西,但是家中的钱粮却是比县衙还多。” “我等若是攻破这些人家中的邬堡,必定能够解决我山寨之中的困境。” 他们自起义以来,大多都是劫掠豪强大户。 这些人家中钱粮丰厚,防御却是远远比不上县城,攻打他们所得到的收益,要远远多于付出。 陈旭抚摸着自己越来越长的胡须,环顾众人,说道:“我等虽为黄巾军,被人污蔑成为乱臣贼子。” “但是我等尽皆出身卑微,本是良善百姓。哪怕山寨之中再如何缺乏,亦不可劫掠良善之家,惊扰百姓。” “地方豪强大户虽有钱粮,但是很多亦是通过几代积累,才得到如此多的财富。” “我等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劫掠,又与山贼流寇有何区别” 陈旭右手按剑,高声说道:“苍天不公,我等才揭竿而起。我们的理想,不是单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而是为了上顺天意,下安民心。” “那些平日为祸乡里的豪强大户,以及县中官吏,对于他们,我等自然无需手下留情。但是对于那些良善家的大户,我等却是没有资格剥夺他们的财富。” “锵” 陈旭拔剑在手,厉声说道:“下山以后,军中但凡有人胡乱劫掠,袭扰百姓者,杀无赦” 众将闻言,心中尽皆凛然,而后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我等谨遵将令” 赵云立在陈旭身后,看到他如此传令,嘴角扬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若是陈旭果真善恶不分,胡乱派人掠夺财富。那么赵云对于他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 几日以来,一队队黄巾士卒穿插在卤城县境内。 他们对于那些风评不好,为祸乡里的豪强大户,毫不留情的攻破邬堡,掳走财物。 好在陈旭并非冷血之人,还颁布了命令:只除首恶,不牵连那些无辜之人。 并且临走之前,还必须留些财物,让那些大户无辜的家人能够生存。 不得不说,当地大户家中的财物真是无比惊人。而那些能够洁身自好,与民为善的大户,却是少之又少。 大户家中穷奢极欲,百姓却是食不果腹。 待卤城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陈旭并没有把抢来的所有钱粮带走,而是留下了很大一部分,发给了县中的穷苦百姓。 一时间,整个卤城的百姓,对于黄巾军更是感恩戴德。 有人向陈旭询问:“我等寨中粮草都还不够,抢来的这些钱粮亦有缺口,为何还要将其分发给县中百姓” 陈旭答曰:“我等龟缩山中,不能占领这片土地。但是黄巾军杀贪官诛恶霸发钱粮,如此行事,却可以得到民心。” “百姓若是归心,我等日后出山之日,又何愁人们不箪食浆壶以迎我军” 众人闻言,尽皆拜服不已。 卤城之事定下来以后,为了加快攻破城池的速度,陈旭兵分两路。 一路以陈旭为统帅,帐下赵云刘辟龚都李郭随行。率领一万步卒,一千五百骑,向西攻打广武原平,而后跨越长城,约期攻打雁门郡首府阴馆。 另一路以王延为统帅,程昱为军师,帐下典韦杨fèng白饶随行。率领剩余的人马,先北上攻打繁畤,而后向西攻打汪陶,最后再与陈旭那路人马在阴馆汇合。 黄巾军一路势如劈竹,攻城拔寨无人可挡,很多县城官吏畏惧黄巾军兵锋,直接弃城而逃。 仅仅十日,黄巾军就接连攻破五座县城,而后两路人马汇合,围困雁门郡首府阴馆。 一时间,整个并州震动不已。 并州首府在太原郡的晋阳。 丁原乃是并州刺史,本出自寒家,为人粗略。但是他有武勇,善骑射,现在更是担任骑都尉。 自古以来,黄河以北为河内,黄河以南为河外。 由于黄河呈几字形,太原郡与雁门郡既处于这条河的东岸,又处于这条河的北岸。 太原郡在雁门郡的南方,与冀州的常山国比邻而居。 刺史府内,丁原看着来自雁门郡的战报,眉头拧在了一起。 由于他出身不好,自己为了能够有所成就,就刻苦读书,研究文章,这才仗着战功,有了现在的地步。 丁原虽然粗通文墨,但是每次处理政务都是感觉力不从心。再加上并州荒僻,士人很少,基本上也没有人愿意待在荒僻之地,为丁原效力。 如此一来,刺史府中可用之人,亦是少只又少。 曾经鲜卑南下寇边,丁原带着并州兵卒前去作战,路过五原郡九原县的时候,遇到了吕布。 吕布其人,身长九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丁原初次见到吕布,心中就非常喜爱他,于是丁原就把吕布带在了身旁。 后来丁原见吕布只喜欢武艺,却并不喜好文事,就斥责他说:“个人再强,亦是匹夫之勇,都无法得到朝中士人们的看中。” 丁原是个过来人,他如果不勤奋读书,写得一手好文章,就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 饶是如此,他在此之前,亦是经历了太多的艰辛。 从吕布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两人都是出身贫寒,都是勇力过人,希望能够建功立业。 为了培养吕布成才,丁原就让吕布担任帐下主薄,处理一应文事。 历史上的丁原虽然待吕布甚厚,但无论是三国志中,还是后汉书,都未曾提起认吕布为义子之事。 所以演义中所说吕布为丁原义子之事,当是杜撰。 吕布本来就讨厌文事,现在丁原还让他担任主薄,心中如何没有怨言 至于丁原的一番苦心,他却是无法感受到。 吕布看见丁原唉声叹息,不由出声问道:“主公可是有何心事” 丁原摇了摇头,说道:“黄巾贼下山劫掠雁门郡,连下数个县城。如今更是围困阴馆,我只怕阴馆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贼人攻破啊。” 吕布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主公身为并州刺史,如何能够看着阴馆城破若主公给我兵千兵马,布自可攻破黄巾贼,救援阴馆。” 东汉刺史权力逐渐扩大。 诏书常云:“刺史二千石“,又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之事,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 特别是丁原这个并州刺史,由于境内不乏异族,更是经常有外族入侵,所以总领并州军事,屯兵河内。 如今黄巾军攻城,他的确有权利,也有责任派兵前去剿灭黄巾军。 将战报放到了案几之上,丁原叹息一声,说道:“黄巾军此番下山者,足有两万步兵,三千精锐骑兵。” “再加上那贼首陈旭,不但骁勇过人,而且用兵如神。若是我派兵前去救援阴馆,胜负未可知啊” 吕布闻言,心中却是有些不屑,认为丁原胆小怕事。 沉默半晌,丁原霍然起身,道:“虽然明知贼人骁勇,某又岂能看着治下郡县被贼人攻破” “奉先,你且去召集三军,随我北上击贼。” 眼见峰回路转,吕布大喜过望,急忙出去按令行事 第156章 伏兵 http://..org/ 整个并州有将近五万兵卒,但是他们却分散在各个郡县,想要将其完全召集起来,至少需要十数日之久。 丁原的心思非常简单,那就是做出召集兵卒征讨黄巾的样子,使得黄巾军感受到压力。 他从情报上已经看出,黄巾军这次下山,很可能是为了粮草,并无攻占城池的心思。 在丁原派人召集士卒的这段时间里,黄巾军完全有时间攻破阴馆,而后撤出雁门郡。 到时候,丁原再率兵进入雁门郡,而后就可以向朝廷汇报自己驱逐黄巾军的功劳。 官场上的打拼,已经使得丁原这个曾经的武夫,有了一些小小的心机。 若是果真与黄巾军交战,战胜之后还好说,若是战败的话,他完全扛不起这个责任。 即使他真的击败黄巾军,数万大军消耗的钱粮,以及战后抚恤也将是个天文数字。贫瘠而缺少人口的并州,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的大战。 所以说,无论如何,这场仗都打不起来。 但是打不打是一回事,做不做出一个姿态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身为并州刺史的丁原,眼睁睁的看着黄巾军在雁门郡攻城掠地,却没有任何表示的话,这必定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借口。 所以他才让吕布下令召集兵卒,准备北上击贼。 “奉先还是太过直率啊,若是这种性格不加以改变的话,日后必定会吃很多大亏。” 丁原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仅是吕布,他丁原以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陈旭带着黄巾军围住阴馆已经三日了,雁门郡太守,并没有像其他县中官吏那样,一见到黄巾军便弃城而逃。 他反而一身戎装,带着郡中的兵卒,每日待在城墙上严密防守。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发现黄巾军太缺少攻城器械了。 陈旭拿着手上的马鞭,遥指阴馆城的方向说道:“汉室之中,才能之士何其多” “若是朝廷能够任人唯贤,体恤民力,这个天下,何至于乱到如此地步” 众将立于陈旭身后,都是默然不语。 过了半晌,陈旭转头对着程昱说道:“若是强行攻城,我等虽然可以攻破阴馆,但是士卒们的伤亡必定很大。” “况且丁建阳已经开始调集兵力,准备进入雁门郡与我等一战。如今我军所缴获的粮草,也完全足够山寨用度,我意带兵退回山中,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我们下山的目的只是为了粮草,完全没有必要去强攻城池。” 而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然以我观之,丁建阳虽然正在调集并州兵马,却一定不敢与我等交战。若我所料不差,待我等退兵以后,并州兵马才会进入雁门郡。” 陈旭眉头一挑,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程昱反问道:“胜则徒耗钱粮;败则万劫不复。若主公是丁建阳,当做何抉择” “胜则徒耗钱粮;败则万劫不复。” 反复念叨了几遍,陈旭眼睛越来越亮。 晋阳城,刺史府,吕布来到丁原面前,大声问道:“主公,城中兵马已经集结了一日,为何还不北上击贼” 放下手上的案牍,丁原望着吕布说道:“黄巾贼战力强悍,非比寻常。我晋阳城中,只有五千人马,如何是黄巾贼的对手” “再过几日,待并州军马全部集结,那时再出兵讨贼,犹未晚也。” 吕布急忙说道:“若是再拖延下去,黄巾贼必定撤入山中矣。那时再想击贼,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某眼中,贼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主公只需给我两千人马,某必定将陈旭狗头献于主公手上” 吕布的眼中散发出一种野性。每日待在刺史府,处理那些他并不喜欢的公务,吕布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数次向丁原进言,请求独领一军,却都被拒绝。只有鲜卑南下,匈奴反叛的时候,丁原才会派他出征。 但是由于吕布太过勇猛,威震北方,使得匈奴不敢擅动,鲜卑只敢寇掠幽州。于是很长时间下来,吕布只能待在刺史府。 如今并州好不容易有了战事,他又怎么甘心继续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 他要用自己的勇武,以及自己的战功告诉丁原,他吕布是一个天生的猛士,是战场的宠儿。 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成为刺史的主薄,反而应该带领兵卒,在战场上砍下敌人的头颅,建功立业。 丁原紧紧盯着吕布,深深叹了一口气,暗暗想到:“奉先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啊,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我的苦心。” 吕布也盯着丁原的眼睛,毫不退缩。 对于一个下属而言,如此与自己的主公对视,已经是一种大不敬的表现。 但是丁原却没有丝毫怪罪吕布的意思,他忽然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两千兵卒,但是你若是战败的话,却该当如何” 吕布闻言大喜,急忙答道:“某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胜,请斩某头” 丁原再次提醒道:“奉先可要想清楚了,贼人有两万三千人马,其中更是有三千精锐骑兵。” “贼首陈旭,更是勇冠三军。你若是立下军令状,战败之后,谁也保不住你。” 吕布自负的说道:“贼人虽多,在某眼中却是乌合之众,有何惧之但凭某胯下战马,手中长戟,贼人纵然再多十万,某亦不惧之。” 而后,他就拿出纸与笔,写下了军令状。 长时间与胡人交战,吕布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他看来,纵然胡人再多,只要他冲锋在前,斩杀敌首。其余之人,都会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他屠杀。 静静凝视着吕布那神采飞扬的英俊脸庞,看着他把军令状写完,丁原疲惫的摆了摆手。 吕布拿到丁原调兵的手令,大喜过望,就出去挑选了两千官兵精锐,北上驰援阴馆。 待吕布走了以后,丁原呆呆望着那纸军令状,而后将它烧掉。 他看着刺史府的大门,口中喃喃自语:“若是这次失败,能够让你幡然悔悟,纵然损失两千兵卒,亦是不冤。” “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我年轻时候那样,直到铸下大错以后,才幡然悔悟。” 话毕,丁原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若非他在吕布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身影,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又怎么会如此优待吕布 阴馆,陈旭听着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眉头拧在了一起。 他知道三国名将张辽,就是出身雁门郡。但是具体是在哪个县城,他却不得而知。 在他看来,张辽既然能在日后成为一代名将,那么这个时候定然已经有了一些名声,所以他就派遣斥候到附近的县城打听。 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斥候都没有打听到关于张辽的任何消息。 静静的望着天空,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张辽压根儿就不是雁门郡的人” 陈旭并不知道的事,现在的张辽还不满十六岁,对于这样一个少年来讲,又能有多大的名声 雁门郡有十四个县城,每个县城又有很多村落,单凭他派出去的斥候,又如何能够找到张辽 即使能够找到,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蒙自家主公如此看重之人,会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少年。 “是时候该撤退了” 这次下山,黄巾军的收获不可谓不丰。 不但缴获了无数的粮草辎重,还得到了附近几个县城百姓们的拥护与爱戴。 由于东西太多,黄巾军前进的速度自然变得很慢。 这一日,陈旭正骑在马上前行,突然一队士卒带着一人来到陈旭身旁。 那个人一身猎户打扮,看到兵甲精良的黄巾军,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陈旭向领头的那个士卒问道:“你为何带这人过来” 领头的士卒答道:“我率人四处侦查,发现此人鬼头鬼脑,以为他是官兵斥候,就将他抓了起来。他却说自己是本地猎户,有重要事情向主公汇报。” “哦”陈旭目光一闪,下马问道,“你寻我何事” 男人看到陈旭以后,连忙跪在地上,鼓起勇气说道:“将军攻破县城,却对民秋毫不犯。不仅如此,还分发了很多钱粮给穷苦百姓,我等附近百姓,哪个不对将军感恩戴德” “但是小人今日上山打猎,却看到有很多官兵,埋伏在离此地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小人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要对将军不利。所以小人就拼命赶来,向将军汇报这个消息。” 陈旭闻言一惊,看着此人的脸色,不像是在说谎。 他急忙上前扶起此人,问道:“不知壮士可愿带我手下斥候前去一探究竟”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难色,道:“山道崎岖,不好行走,若不是山中猎户,很容易让他们发现踪迹。” “小人自己丢掉性命倒是无妨,就怕跟小人前往的军爷被官兵发现。” 就在此时,一人高声喝道:“某一生下来便在山林之中,以狩猎为生。若官兵果真藏在山中,某愿带人前去一探虚实。” 陈旭举目望去,看见说话之人正是李郭,不由一喜,说道:“此事非长其不能成事。” 第157章 三箭之威 http://..org/ 这条路非常狭小,两边都是陡峭的岩壁。山上的树林草木,亦是非常茂盛。 李郭带着一些猎户出身的黄巾士卒,在那个前来报信之人的带领下,绕过山后,攀爬上岩壁之上。而后躲在山林之中,细细观望着这支官兵的情形。 “观其旗帜,有两千人左右。”李郭小心翼翼看了半晌,在心中默默说道。 “哼,就凭这一点官兵,也敢伏击我两万多黄巾军,真是不知死活” 侦查完毕以后,李郭就带着众人悄然下山,前去军中汇报。 陈旭听到李郭侦查的报告以后,把目光放在那个前来报信的猎户身上。 “这次若非壮士前来报信,我黄巾军必遭官兵埋伏。如此大恩,旭没齿难忘。” 而后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一个头目说道:“你带上一些人马,送上十石粮食,外加一万钱到这位壮士家中,以作谢礼。” 猛然得到如此重赏,那个猎户急忙摆手道:“将军仁慈,分派钱粮与我等贫苦人家。某前来报信,亦是出于报恩,又岂能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 来到猎户身旁,陈旭拉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自我率领黄巾军以来,一直都是赏罚分明。壮士既然立下如此大功,若是不行赏赐,岂非让其他士卒心寒” “这些钱粮我让士卒帮你送到家中,壮士莫要推迟。” 猎户闻言,急忙跪在地上叩头感谢。 待猎户走了以后,李郭不解的问道:“主公,山中伏兵只有两千人左右,我军纵然遭受埋伏,亦何惧之主公为何如此厚赏那个猎户”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十石粮食与一万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已经是笔天大的财富了。 望着李郭,陈旭答道:“长其可曾听说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李郭虽然有大志气,但是没有读过书,只能认识几个大字,如何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于是乎,面对陈旭的询问,他满脸通红,有些呐呐无语。 陈旭这个时候才感到自己有些失言,急忙说道:“山寨兄弟大多不认识字,待回到寨中以后,定要让两位军师教大家习文学字。” “今日这个猎户前来给我等通报消息,就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若此时传了出去,附近郡县的百姓,必定会成为我黄巾军之耳目。” “以区区钱粮,而得到众多免费斥候,长其以为如此行事是否划算” 李郭这才恍然大悟,暗自叹服。 再优秀的斥候,也不可能比当地百姓更了解附近的一切。 黄巾军分发钱粮,本就使得百姓归心。若是再诱之以利,日后在雁门郡中,官兵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黄巾军得到。 “长其,你可知道山中的伏兵是何处官兵,打得是何种旗号” 李郭思索了一下,道:“何处官兵尚不知晓,他们主帅的旗号也非曾打起来,我只是隐约看到官兵有两千人马。” 陈旭把头转在一旁,目视程昱,露出询问的神色。 程昱眉头微皱,说道:“雁门郡各个县城,自保尚且不足,又怎敢派兵前来伏击” “并州刺史丁原,虽是一介武夫,却并不愚笨,如何会派兵前来与我等交战这支兵马的来路,我也并不知晓。然伏兵已经被我得知,区区两千人马,不足为惧。” 想过之后,陈旭亦是点头。 哪怕这两千人马是大汉最精锐的兵卒,黄巾军在人数占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以两千人马伏击两万,若不借助大自然的力量,用火攻水淹之计,想要胜利非常困难。 所以陈旭在心中认为,那个官兵的主将,要么并不通晓兵法,要么就是狂妄自大。 想到这里,陈旭嘴角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吕布仍旧带着官兵埋伏在山林之中,静静等待着黄巾军的到来。 他虽然并不以智谋出众,却也知晓敌众我寡。所以才没有明目张胆的与黄巾军两军对垒,而是准备埋伏在此地,等到黄巾军来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在吕布看来,只要能够迅速斩杀黄巾军的统帅,剩余的乌合之众就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与异族还有山贼流寇的数次交战,已经让吕布懂得了,失去头狼的狼群,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凶猛,哪怕狼的数量再多,也会四散而逃。 若黄巾军是一群狼,那么陈旭便是头狼。而吕布的目标,就是杀死头狼,驱散狼群。 两千官兵,看着前面的主帅,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他们作为并州首府的人马,自然跟随着吕布征战过很多次。在他们心中,吕布的身影就宛如魔神一般,不可战胜。 只要是他骑着战马冲锋,就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前进的脚步。任何强大的敌人,都会成为他戟下的亡魂,成为他身上的战功。 并州的士卒们都喜欢跟随吕布一起作战,他们喜欢那一往无前的作战方式,更喜欢那些唾手可得的功勋与战利品。 但是这一次,以两千人伏击两万人,却是并州军从未遇到的事情。 于是乎,众人心中都有些激动期待紧张与淡淡的害怕。 他们只希望自家主将能够像往常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大戟,斩掉敌酋的头颅。 “踏踏踏” 三万余人在路上前进,他们弄出来的声响绝对不小。 吕布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戟,在心中呐喊着:“近了,近了,再近一点”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贼人首领的脑袋砍下,让自己手中的大戟饱饮鲜血。 黄巾军在狭窄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但是距离官兵埋伏之地相聚不远的地方,却忽然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将近正午时分,天气炎热无比,士卒们早已饥肠辘辘。陈旭让人在阴凉的地方安营扎寨,而后埋锅造饭。 “该死,他们怎么会想到在此地安营扎寨” 眼看黄巾军就要进入埋伏圈中,却突然停了下来埋锅造饭,这如何不让吕布心中恼怒 一个副官来到吕布面前,说道:“将军,贼人离我等埋伏之地如此近,倘若他们派遣斥候四处侦查,很容西寻到此地。” “况且如今天气炎热,山中虫蚁又多,士卒们埋伏在这里,更是不敢轻动。否则一不小心,都会被贼人发现踪迹。” “如此情形,我等不如先行撤兵吧。”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贼人埋锅造饭,警惕心必然下降。若是我军趁势杀出,斩杀敌酋,必定能够一战而胜。” “如此良机,又岂能错过传我军令,三军准备冲锋” 吕布看着黄巾军统帅带着一些亲兵,在营寨附近转悠着,他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 副官闻言,心中骇然。他想要出言反对,但是看到吕布的眼神以后,却是不敢说话。 “杀啊杀啊” 官兵们在吕布的带领之下,悍不畏死的冲向黄巾军简陋的营寨。 “可惜山路崎岖,战马都被藏在其他地方,只能徒步前去追杀。”吕布在心中暗暗想到。 忽然,他将手中的大戟交给身旁的亲兵,拿起背后的大弓,拉满弓弦射向陈旭。 陈旭见官兵居然敢冲击黄巾军营寨,心中惊讶无比。 好在黄巾军早有准备,在官兵冲下来的时候,众人就撕掉了埋锅造饭的伪装,拿起身旁的武器迎战。 “嗡” 弓弦之声响起,箭矢带着破空之声飞驰而至。 陈旭看到三支箭矢向他射来,心中大骇,急忙舞起长枪想要击掉箭矢。 “保护主公” 一直不善言语的吴迪,突然扑到陈旭身前。两支箭矢穿过他的身体,去势不减的射向陈旭。 陈旭来不及悲伤,瞅准时机用长枪击打着箭矢。 “好大的力气” 陈旭感到虎口有些发麻,他没有想到,两支箭矢穿过吴迪的身体,居然都能够有如此强劲的力气。 若不是吴迪挡了一下,消耗了一部分箭矢上的力气,陈旭能不能接住这两支箭,却是个未知数。 “不好,还有一支箭矢” 陈旭心中刚刚泛起这个想法,又看到一抹银光出现。 “叮” 一旁的赵云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挥舞着手上的银枪,把箭矢击落在了地上。 箭矢插在地上,入地一半。露在外面的箭尾,仍旧左右摇摆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保护主公” 陈旭的亲兵见识过敌将三箭之威以后,心中大骇。他们迅速围在陈旭身旁,将他紧紧保护在身后。 “大意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吴迪,陈旭的脸色有些扭曲。 他出来游荡,正是为了前来诱敌,却没想到敌将的箭术如此高超,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若非吴迪帮他卸掉了两支箭矢的一部分力气,若非赵云击掉另外一支箭矢,恐陈旭今日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官兵,陈旭大声怒吼着:“列阵,迎敌” “不管是谁,杀掉我的亲兵,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想起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陈旭心中感到一丝绞痛 第158章 两虎相争 http://..org/ 终日打雁,今日却被大雁啄了眼睛。 陈旭认为,敢以两千官兵,在这种地形埋伏黄巾军的人,一定是一个疯子。 他并没有猜错,吕布正是这样的疯子。 只是疯子并不可怕,但是一个骁勇善战,勇武过人,并且能够让帐下士卒归心的疯子,却会让人感到恐惧。 吕布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有勇无谋,但是若非黄巾军先有猎户通报消息,若非陈旭刚才侥幸,躲过了吕布射过来的箭矢。 这场战争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却是未可知也。 可以说,陈旭小瞧了这支官兵,更小瞧了吕布。但是吕布,他又何尝不是小瞧了黄巾军 “嗬嗬” 黄巾军迅速冲出营帐,排成了整齐的队伍。他们用武器敲打着地面,口中发出整耳欲聋的呐喊。 “可惜了” 吕布望着自己三支箭矢,并未如意射死黄巾军的统帅,暗暗叹息一声。 待黄巾军布好阵势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踪迹早就已经暴露了。黄巾军在此地安营寨扎,为的就是诱惑自己带兵来攻。 扬起了手中的长戟,吕布大声喝道:“全军止步” 他久经战场,深知在敌方排好阵势以后,自己再妄想以两千兵卒击败两万大军,已经完全没有了可能。 吕布虽然冲动,虽然敢打敢拼,但是他却并不愚蠢。 突袭既然已经失败,这场仗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但是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他甘心么 不,绝不甘心 大风吹起了了两军的旗帜,直到现在,陈旭才看到官兵主帅的吕字大旗。 眼神猛然一缩,陈旭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吕布。 并州境内,敢以两千官兵伏击两万黄巾军,而且箭术如此高超,还是姓吕的将领。除了吕布以外,陈旭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次真的是大意了” 陈旭想起了张辽,却忘掉了吕布这头北方的孤狼。若是他早就知晓敌方领兵之人是吕布,也就不会如此大意了。 十日连下五座县城,不仅是陈旭,就连他的这个集团,也变得有些心高气傲,以及盲目自大。 这次的经历,让陈旭懂得了一个道理:在乱世之中,若是不能保持警惕与敬畏之心,就离灭亡不远矣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吴迪,陈旭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死在这个人的手上,你虽死犹荣。即便是这样,这件事也不会就这样简单的结束。” “轰隆隆” 一阵轰鸣之声响起,两百多官兵从另外一个方向赶来。为首一员将领,牵着一匹上好的战马,来到了吕布的身旁。 “哈哈哈哈” 吕布骑上战马,整个人的气势猛然一变。 他长啸一声,用戟指着黄巾军的阵营,轻蔑的说道:“没想到我埋伏于此,尔等早已发现。” “即便如此,又有何妨凭我胯下战马,手中长戟,尔等又能奈我何” 说到这里,他气沉丹田,猛然喝道:“吾乃九原吕布,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吕布的吼声如同巨雷一般炸响,如龙吟又似虎啸。两军将士听到他的喊声,心中全部大骇。 一些黄巾军胯下的战马,也都有些焦躁不安。 陈旭典韦。赵云三人,望着官兵阵营那个高大的身影,全都脸色凝重。 两千对两万,失去偷袭机会的吕布,他不但不带兵逃跑,反而主动挑战,是他愚蠢么 绝对不是 正是由于双方人数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吕布才先发制人,故意装作一副不屑的神情前来挑战,正是为了激怒黄巾军。 吕布对于自己的勇武非常自信,若是能够斩杀几员黄巾军的大将,哪怕他不能完全击败黄巾军,亦可以挣些功劳。 相反,若是他带着帐下两千官兵,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对于这种事情,生性骄傲的吕布,绝对不愿面对。 这个时代,两军对垒,双方将领单挑非常常见。 若是一方叫阵,另一方却不敢应战,士气上难免就会低人一等。 吕布飞扬跋扈的样子,惹怒了陈旭帐下的将领。白饶虽然明知不是吕布的对手,还是一拍战马,就要上阵厮杀。 还好陈旭眼尖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坐骑的缰绳,说道:“白帅稍安勿躁,先让国辅前去厮杀一番。” 对于吕布的武艺,陈旭心中忌惮不已。这个三国时期的第一猛将,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如此威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纵观陈旭帐下,只有典韦赵云才能与吕布一战。 但是赵云现在只有二十出头,武艺远远没有大成,绝不可能是吕布的对手。 典韦虽然勇猛,但是没有名师指导,在技巧上却是略有逊色。虽然这段时间由于经常与赵云切磋,他的武艺突飞猛进,但是陈旭还是有些担心。 陈旭转头看着典韦,说道:“不知兄长可愿出阵一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典韦眼中亦是战意升腾,自他出道以来,所向披靡,未曾遇到对手。 他虽然听陈旭说过关羽张飞的勇猛,但他并未见过两人。 赵云虽然武力非凡,但是年龄尚浅,又精通技巧,典韦每次与他切磋,都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毕竟两人都是陈旭帐下,切磋并不代表生死相搏。 典韦正要出战,那边的吕布再次高声喝道:“数万黄巾贼难道并无一个英雄,胆敢出阵一战” 两千官兵亦是挥舞着武器,高声喊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虽然吕布的职位并没有达到将军,但是丝毫不能掩饰官兵们对他的崇拜。在官兵眼中,吕布就是活着的战神,是不败的勇士。 “贼子休要张狂,看我陈留典韦前来取你性命” 典韦一拍胯下大黄马,挺着手中大戟,飞出阵中迎战吕布。 “吕布骁勇过人,兄长千万小心。” 面对历史上的天下第一武将,陈旭还是忍不住为典韦担心,只得在身后大声喊道。 而后他转头看向赵云,说道:“子龙,你看紧阵中战况,国辅若是力有不逮,还要仗你前去救援。” 赵云心中一凛。 他虽然刚才拨开吕布射出来的箭矢,就感到了此人的不凡,但是却没想到自家主公居然如此看中那人。 典韦的勇猛他何尝不知若是战场生死搏杀,就连他也要忌惮三分。 “主公但且放心,国辅兄若有意外,某必定拼死相救。” 陈旭闻言,取下背后的弓箭,细细观察着战场中的状况。 “咚咚咚咚咚咚” 吕布看到黄巾阵营中有人出战,满脸兴奋,挥舞着手中的大戟拍马杀向典韦。 “铛” 两支大戟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典韦与吕布交错而过,身子一震,感觉手臂有些发麻。 吕布勒回战马,亦是无比惊讶,他没想到黄巾军中居然有如此猛士。 “再来” 吕布大吼一声,心中无比兴奋,他挺起大戟,再次杀向典韦。 “杀” 典韦一向不喜说话,只喊出了一个字,而后再次拍马迎向吕布。 两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杀的不分胜负。两支大戟上下纷飞,看都双方将们眼花缭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为自家将领呐喊助威的双方士卒,全都停止了说话,紧张注视着战场中的两人。 官兵们心中全部有些骇然,他们随着吕布参加过很多次战斗。但是以往无论多么勇猛的敌人,都不是自家主将的十合之敌。 但是现在那个默默无闻的黄巾军将领,居然能和吕布杀得不分胜负,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不仅是官兵,黄巾军亦是默然无语。 典韦的勇猛众人皆知,有黄巾军第一勇士的称号。 但是即便勇猛如典韦,也只能堪堪抵住官兵的那员将领,众人心中自然惊骇无比。 “痛快” 吕布的束发金冠被典韦打落在地,满头黑发随风舞动。 典韦胸前的衣甲被吕布挑飞,他那壮硕黝黑的胸膛,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印。黑毛与鲜血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恐怖。 陈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轻舒了一口气。 方才若不是吕布怕与典韦同归于尽,躲过典韦大戟的时候,收了一丝力气,恐怕现在的典韦已经被拦腰斩断。 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长,典韦渐渐开始处于下风。 “吼” 虎吼一声,典韦继续与吕布交战着,每一招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他知道,自己的武艺要稍微逊色眼前之人一筹。若不用以命换命的打法,早晚都要落败。 吕布惊险的躲过典韦的攻击,一时间居然有些束手束脚。 “真是疯子”吕布眼中产生了一丝忌惮,在心中暗暗骂道。 虽然刚才吕布有机会杀掉典韦,但若是他果真如此行事,恐怕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吕布是一个有理想有野心之人,他根本不愿意与典韦同归于尽。 两人交战已经过了一百多个回合,随着时间的流逝,典韦越来越处于下风。 “就是这个时候” 吕布看着典韦,仍旧悍不畏死刺向自己的胸膛。他用尽全身力气荡开典韦的大戟,拼着左臂将会受伤,直接攻向了典韦的咽喉 第159章 围攻吕布 http://..org/ 吕布正准备刺死典韦,忽然听到脑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不由心中大骇。 把长戟抡出了一个大圆圈,他侧身伏于马背之上,躲过了陈旭射过来的箭矢,但是他左臂的铠甲却被典韦的大戟挑破。 吕布想到刚才的惊险,怒从心来,高声骂道:“贼子好生无耻,既然敢暗箭伤人。” 陈旭嗤笑一声,高声喝道:“要说暗箭伤人,还是你先用箭射我。” 而后他转头对着赵云说道:“吕布骁勇,非一人可敌。子龙当可出阵,助国辅一臂之力。” 赵云虽然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围攻吕布,但是他也知晓,黄巾军中并无一人单挑能战胜那员官兵将领。 所以他也并不答话,直接拍马入阵,挺枪直取吕布。 “好贼子,居然敢以多欺少。将军勿忧,某来助你。” 官兵阵中飞出一员战将,拍马只取赵云。 吕布看到黄巾军中又来了一员年轻将领,穿得还是亲兵的衣甲,心中不以为意,继续拍马杀向典韦。 战将交锋,对于体力的消耗极为严重。 典韦见陈旭射箭救了自己一命,他趁机喘了几口气,顿时感觉身上又恢复了一些力气。 赵云远远看到官兵阵营一将出战,他此时距离吕布很近,那员将领冲入阵中却离典韦较近。 于是赵云大声喊道:“国辅兄,那员将领交给你来处理,先让我来会会九原吕布。” 吕布闻言,心中冷笑不已。他没想到黄巾军中,冲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将,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典韦的勇武虽然得到他的认可,但是却不代表他认可了黄巾军中所有的将领。 赵云话音一落,典韦就勒住了战马,迎向那员官兵将领。吕布亦是不去追赶典韦,反而拍马迎向赵云。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典韦向他杀来,心中一颤,就已经有了怯意。 能够和吕布厮杀这么久的人,绝对不是他这种角色能够相比拟的。但是他已经拍马出阵,若是这个时候回到阵中,恐怕会惹人笑话。 他现在只希望自家主将,能够早点杀掉那员黄巾小将,而后再次前来与典韦厮杀。 况且典韦厮杀这么久,体力必定消耗严重,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能够撑下几个回合。 想到这里,官兵将领大吼一声杀向典韦。 典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一招将那员官兵将领斩于马下。而后他目视官兵阵营,官兵诸将尽皆骇然,无人再敢出战。 他骑马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加入吕布与赵云的战场,反而用手轻轻抚摸着战马脖子上的鬃毛,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赵云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勇武典韦却是知道。纵然赵云比不上吕布,也能与他交战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典韦就可以趁机先回复一下体力。 战场之上将领的交战,并非像演义中写的那样,能够随便大战几百回合。 交战僵持不下的两个将领,他们的实力都差不多,两人交战必定会消耗掉大量的力气。 哪怕战将体力悠久,也很难长时间坚持下来。 想要分出胜负,一方面是要等待对方有所失误,另一方面却是看哪个人的体力更加悠长。 典韦本来就在武艺上差了吕布一筹,能够将吕布逼得狼狈不堪,也是因为他悍不畏死,每次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一百多个回合下来,他的力气也有些不济。 吕布挺起方天画戟,直接杀向赵云。 在他看来,面对这个年轻的黄巾军将领,他只需要一个回合,就能够将此人刺于马下。 对于吕布来讲,杀死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杀死像典韦这样的猛士,他才能够感到兴奋。 所以,他只想早点结束这个年轻小将的性命,而后再去与典韦交战。 “叮” 吕布刺出去的方天画戟,居然被眼前这个黄巾小将挡了过来。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画戟上有很大一部分力气,都被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将卸掉了。 两马交错而过,吕布的战马跑了一阵,他勒马说道:“好武艺,告诉我你的名字。” 赵云轻踢马腹,再次迎向吕布,大声说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来得好” 吕布暴喝一声,再次纵马杀向赵云。 两人你来我往,没过多久就已经交战了五十多个回合。 官兵们这次心中真的感觉惊骇无比,黄巾军中有一人能与自家主将打得不分胜负,就已经非常令人惊讶了。 但是现在,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黄巾小将,却也能与自家主将交战如此之久。 “没想到黄巾军中,既然有这么多的猛将” 官兵们的心中,都犯起了嘀咕,脸上也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他们之所以以两千兵卒,就敢攻击黄巾军,就是仗着吕布的勇猛。若是有吕布斩将夺旗,他们随后厮杀,不见得就会怕了这么多的黄巾军。 但是现在,官兵不但兵力占据了绝对的劣势,就连被众人寄予厚望的主将,都快自身难保。 如此一来,官兵又怎能不心生畏惧 虽然吕布现在占据了一些上风,但是众人心中都很清楚,若是典韦赵云夹攻吕布,哪怕自家主将再如何勇猛,亦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传闻中的黄巾首领陈旭,亦是有着万夫莫当之勇。若是黄巾军果真一起向前厮杀,官兵只有败退的下场。 “叮” 再次与吕布交锋,赵云的双手有了一丝颤抖。虽说赵云有很大的潜力,但是现在他毕竟还年轻,离身体的巅峰状态还非常之远。 随着年龄的增长,武将们一身的战斗力却是相差甚远。可以说,巅峰时期的关羽张飞赵云等人,都不见得会输给吕布。 但是吕布成名的时候,他正值巅峰的年龄。那个时候的三国顶级武将,大多年龄尚幼,这才使得吕布成名。 直到后期在徐州的时候,拥有赤兔马的吕布,对于醉酒的张飞,仍然忌惮他的勇武,不敢过分逼迫。 那个时候的吕布,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而张飞,却已将快达到了自身的巅峰。 由此可见,武将的年龄,对于自身的勇武仍是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真正的历史上,赵云由于成名较晚,一直没有机会与吕布交战。但是在这个时空,却弥补了这个遗憾。 在后世,有很多人希望看到吕布与赵云交战的结果。 真正看到这场交战以后,陈旭才在心中叹息道:“吕布巅峰的时候,赵云尚显稚嫩;赵云巅峰的时候,吕布已经垂垂老矣。” “若是想要真正观看,巅峰时期的吕布对决赵云,却是绝无可能。” 两人再次交锋了一个回合,赵云在心中叹息道:“怪不得师傅说世界很大,武学永无止境,让我要保持一颗谦卑上进之心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非常惊世骇俗了。但是下山没过多久,就先后碰到了典国辅与吕奉先这样的猛将。” “若是主公与陈虎稍加磨练,招数上能够再精湛一些,必定也将是两员沙场猛将。” “如此看来,我武学的道路,并不孤单啊” 赵云的眼睛越来越亮,虽然手上有些发麻,但是战意却是越来越浓。 吕布遥望赵云稍显稚嫩的脸庞,亦是在心中感叹道:“天下豪杰何其多看来以前是我太自大了。” 这个时候,程昱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如今已经快过了午时,将士们全都饥肠辘辘。” “还请主公下令国辅与子龙合力,早些斩杀敌将,击破官兵,好让士卒们埋锅造饭。” 程昱是一个文士,自然不会讲什么武者的尊严。而且他也知道,对面的敌将并非一人之敌。 陈旭闻言,看着在太阳底下满头大汗的黄巾士卒,也不再犹豫,高声喊道:“国辅兄,休要再讲什么道义,早日击败敌将” 待在一旁休息的典韦,闻言不再迟疑,挥舞着手中的大戟,拍马直取吕布。 他虽然敬佩吕布的勇武,但现在却是处于战场之上,为了胜负,可以不择手段。 赵云看到典韦前来相助,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战到现今这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吕布的对手。 “杀” 典韦加入战场,使得吕布心中一凛,高喝一声再次冲入战场。 三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吕布感到自己越来越手忙脚乱。 典韦赵云这两个顶级的战将,不但有着高超的武艺,还有着过人的眼光。 以前两人作战,吕布还能够在战马交错而过的期间回气。但是现在,他刚与赵云交过手,那边的典韦便拍马过来。 无法回气的吕布,感觉自己的体力呈几何倍的消耗。没过多久,他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吕布望了一眼官兵的阵地,在心中暗暗想到。 “铛” 再次与典韦的武器碰撞了一下之后,吕布居然避开了赵云,直接跑向官兵的阵营之中。 一直关注着战局的陈旭,见状立刻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杀” 第160章 中平三年 http://..org/ 数万黄巾军,在陈旭的命令下,呼啸着杀向官兵。 官兵看到自家主将败退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退意。所以黄巾军还没有全部杀过来,官兵已经开始溃败。 面对赵云典韦的联手进攻,吕布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他顾不上收拢士卒,只能骑着战马拼命逃窜。 黄巾军追杀二十余里,斩杀官兵一千余人,吕布只带领了几百士卒凄凄惨惨的逃跑。 战事过后,程昱来到陈旭面前,摇头说道:“却不想并州有这样一员虎将,可惜未能将其抓住,让他留在主公帐下效力。” 陈旭笑了一下,说道:“自古以来,臣择君,君亦择臣。吕布虽然勇猛,却没有与其才能相匹配的品德。如此人物,要之何用” 众人听到陈旭所言,全都惊愕不已。 这个时候的吕布还未出名,并没有什么恶名。众人想不明白,自家主公为何好似对此人有些偏见。 由于历史的影响,陈旭对于吕布没有什么好感。 吕布被丁原提拔于微末之间,丁原待其甚厚。后来吕布为了一匹宝马,以及高官厚禄,居然杀掉丁原,投奔董卓。 若他只是撇弃丁原,只身投奔董卓的话,众人虽然会说他不讲情义,却也不会厌恶他。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时跟着董卓,要远比跟着丁原有前途。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吕布不该杀掉一直待他很好的丁原。 不仅如此,他投奔董卓以后,董卓待他亦是甚厚,甚至与他结为父子,用来笼络吕布。 但是吕布与董卓婢女私通在前,杀死自己义父在后。如此行事,又与禽兽何异 所谓的王允使用美人计,以貂蝉离间董卓与吕布之事,正史之中根本没有提到。就连貂蝉此人,亦是虚构的人物。 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屡屡杀死待他甚厚的上官,吕布品德之差,可见一斑。 陈旭虽然喜欢收拢天下名将,但他只是欣赏那些才华出众,并且品德高尚之人。 对于吕布,陈旭虽然敬佩他的勇武,却也知道,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辈 若是妄想能够将他收服,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没有理会惊愕的众人,陈旭带着众人开始往山寨之中赶去。 却说吕布带着几百官兵丢盔弃甲,拼命往晋阳逃去,忽然听到前方人喊马嘶,旌旗蔽日,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有些官兵将官大声喊道:“莫非此处有黄巾军的伏兵” 吕布的束发金冠早就被典韦打掉,他虽然披头散发,衣甲破烂,身上亦是充满了英雄气概。 他凝神静气,突然看到远处的旗帜上写着丁字,心中有些复杂。 却说晋阳城中,吕布带兵走了以后,丁原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而后就催促附近郡县的兵卒,迅速赶来集合。 他带领将近一万人马,看着狼狈不堪的吕布,心中五味陈杂。 待了解到了详细战况以后,丁原心中亦是震惊不已。 吕布的勇猛他何尝不知他没有想到,黄巾军中居然有两员猛将,能够与吕布不分胜负。 “贼人势成矣” 丁原叹息一声,并没有责备吕布,也没有提起军令状之事。他只是安慰吕布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日后领兵,奉先当以此为戒。” 而后,他就派遣斥候侦查黄巾军动向。待陈旭等人全部进入山中,他才带兵慢慢来到雁门郡。 中平二年,西羌战事仍旧持续着。 进入泰山郡的褚燕与张牛角招拢流民,声势越发浩大。两人率兵攻打泰山郡首府奉高的时候,张牛角中箭身亡。 在张牛角临死之前,褚燕认张牛角为义父,并且改名为张燕。待张牛角死了以后,张燕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整个泰山贼的首领。 张燕啸聚几十万之众,攻破了奉告,斩杀泰山郡的太守为张牛角报仇。一时间,整个大汉震动不已。 朝廷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西羌战事之上,完全没有余力平定泰山之乱。 最后有人向汉灵帝建议,对泰山贼进行招安,汉灵帝允之。 当天使到达泰山的大寨之后,宣读了朝廷的旨意,并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 张燕虽然在名义上投降汉室,却怕被朝廷秋后算账,不愿意解散泰山军,仍旧盘踞在泰山一带。 汉室无奈,只得任命张燕统领兖州诸山谷事务,负责征讨其他山头的山贼流寇。 这个儿戏一般的招安,再次于整个帝国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后朝廷不断派出天使,招安各个山头的山贼流寇。一时间,整个大汉的贼寇全都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官员。 当陈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历史的惯性居然会如此之大。 在他看来,黄巾军占据泰山以后,历史上的黑山军统领褚燕,就不再会攻打廮陶,张牛角也不会再战死,褚燕也不会改名为张燕。 但是历史居然如此相似,哪怕是在这个时空,褚燕仍旧改名张燕,仍旧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历史,真的就这么难以改变么” 陈旭默默想到,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惶恐。若是历史不容改变,他所努力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不,至少我斩杀了皇甫嵩,把程昱田丰赵云典韦收归帐下。这个时代的历史,已经被我改变了” 陈旭握紧拳头,在心中呐喊。 这场招安的风波,却并没有席卷到戌夫山上。黄巾军与其它贼寇的区别,这个时候也体现了出来。 黄巾军是打着推翻汉室的旗号起事,而那些被招安的山贼流寇,却是普通打家劫舍之辈。 哪怕山贼流寇犯下再大的恶行,朝廷都可以赦免。唯独像黄巾军这样举起造反之人,现在的朝廷却不会主动招安。 不仅是陈旭,就连其他一些被官兵击溃,流窜在各地的黄巾军,也没有得到朝廷的招安。 即使外界再如何风起云涌,黄巾军的大寨之中仍是非常的祥和安定。 但是外界,仍旧是贪官污吏横行,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现在已经是中平三年,一年以来,陈旭不停招收流民,扩建山寨。 不仅如此,很多戌夫山附近县城过不下去的百姓,也纷纷拖家带口前来投奔黄巾军。 特别是雁门郡,那几个曾经被黄巾军攻破的城池,更是有大群的百姓前来投奔。 直到现在,黄巾军的大寨已经扩展到了十个,治下百姓也已经超过三十万。 雁门郡内的五台山,常山国中的牛饮山,以及北方的衡山,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 十个大寨每寨派遣一位渠帅的话,也需要十人。这个时候,陈旭才感觉手下人才奇缺。 陈静陈青王延李郭杨fèng白饶刘辟龚都,都已经被陈旭派了出去,执掌一寨事务。 由于生活安定了下来,陈静陈青也已经成亲。当初被陈静秘密安排到武阳,藏在东武阳陈氏那里的陈家村族人,也都被接了过来。 不仅是这些黄巾军的将领,有很多尚未成婚的黄巾军士卒,陈旭也都安排着他们早日成亲。 士卒们对于自家主公如此细微的关怀,更是感恩戴德。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出身贫寒,能不能娶上媳妇还是个问题。 但是现在黄巾军的大寨,只要是立下功劳的黄巾士卒,陈旭都会竭尽全力让他们成家。 现在并不需要如同后世那样,要进行计划生育。熟知历史的陈旭,深知经过近百年战乱的华夏,人口会下降到怎样的一个地步。 也许现在的黄巾士卒多制造一个小孩,就会为这个民族多保留一丝元气。 展开手中的书信,看着陈宫给他的问候,陈旭心中闪过一丝喜意。 陈宫是他的族叔,若是陈旭日后果真有所成就,很容易就能将他招募过来。 历史上的陈宫由于曹操杀边让的事情,引吕布进兖州。之后一心一意辅佐吕布,却不得重用,落得个身死白门楼的下场。 后来有人如此评价陈宫:“陈宫之智亦足与操相敌,但布不能用,亦未到出神入鬼妙处。” 就是这样一个顶级谋士,却不得其主,满腹才华毫无施展之处。 这一世,陈旭既然是陈宫的远房侄子,他绝不愿意看着陈宫,再像历史上那样活着。所以陈旭一直跟陈宫保留着书信往来。 “可惜叔父从来不肯给我黄巾军一点建议,每次通信只是跟我聊一些琐事。” “不过好在他还肯回信,却不像桥公那样,直到现在都不肯回一封书信。”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感到一丝黯然。 一年以来,他曾经给桥瑁桥宇写过几封书信。但是这些书信一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当年若非桥宇收留,若非桥玄悉心教导,也就没有今日的陈旭。对于桥氏的恩情,陈旭从来未曾忘记。 但他现在毕竟有着反贼的身份,桥瑁父子不给他回信,倒也说得过去。 直到现在,陈旭仍然无法忘记桥宇的宽厚待人,无法忘记面对山贼,这个翩翩少年既然敢拿起弓箭,接连射杀几人。 “往日倾心相交,今时却已经形同陌路啊。” 收起陈宫的书信,陈旭心中暗暗感叹着 第161章 斩赤龙 http://..org/ 又是一个六月,天气依然如此炎热。好在戌夫山海拔不低,这才显得有些凉爽。 “大郎,外面这么热,你怎么还站在太阳底下呢” 大郎这个称呼,早已在田丰统一对陈旭的称谓以后,就已经销声匿迹。 但是自从陈旭派人将陈家村的族人,全部接到山寨之中以后,这个显得有些亲昵的喊声,再次出现在了陈旭的耳朵里。 然而随着陈旭在山寨之中的声望越来越重,陈家村的那些年长的族人,也并未这样称呼陈旭了,反而开始喊他文昭。 在这些人眼中,拥有表字,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情。而喊对方表字,也是表现了对别人的尊重。 大郎虽然看似亲昵,却会在无形中告知他人,陈旭以前只是个乡村的穷小子。 一直不肯改称呼的,也只有陈旭的叔父了。 转过头去,看着陈父满头大汗的样子,陈旭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他疾步向前,来到陈父的身旁,说道:“叔父不在家里陪着叔母,怎么也到外面来了” 陈父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这不是赵家姑娘又来家中做客了嘛,他们两个女人聊天,俺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插得上嘴啊。” “这不,很长时间没做过事了,感觉身子骨也没以前硬朗了,所以就出来走走。” 陈旭挽着陈父的手臂,说道:“既然这样,叔父就陪我到山上走走吧。咱们爬得越高,也就越凉快。” 陈父狠狠点了点头,说道:“这也真够邪乎的,你说咱们往山上爬,爬得越高,不是离太阳越近么怎么弄的越到上面越凉快呢” 听到陈父的自言自语,陈旭并没有答话。 他前世虽然知道海拔越高温度越低,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没有深究。况且就算他知道是什么回事,也不能解释给陈父,让他完全明白。 两人虽然是叔侄关系,却情同父子。一起漫步在山岭之中,颇有温馨的感觉。 当然,若是跟在陈旭身后的赵云与吴凌等人,能够离得再远一些,这样就会越发显得温馨。 但是陈旭现在是这个集团的统帅,纵然他自己勇武过人,身旁也要时时跟着亲兵。 用田丰的话来讲,那就是:“将帅乃三军性命之所系,当慎而慎之,不可逞匹夫之勇。” 由于陈旭自己勇力过人,但有战事,必定冲锋在前。 为了此事,田丰曾经再三严厉叮嘱陈旭,要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若是战场之上有个闪失,他所创建的诺大家业,就会轰然崩塌。 田丰还告诫陈旭,无论去哪里,身旁都要带上亲兵。否则的话,若是敌方派遣刺客,出其不意进行刺杀,很容易出现意外。 对于田丰的话,陈旭自然不敢违背。 以前是军中没有可用之人,他才不得不冲锋陷阵。但是现在有典韦赵云陈虎这样的猛士,很多时候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面。 这倒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深深的知道,作为一军统帅,相比起勇武,智谋的作用更加重要。 况且历史上的孙策,在战场上勇猛无敌。面对敌将的时候,一声大吼喝死一人;而后生擒一将,被他夹在腋下,生生夹死。 正是有此骄人的战绩,他才会被人们称为江东小霸王。就连曹操也曾经说过,狮儿不可与之争锋。 孙策靠着从袁术那里借来的几千兵马,生生打下了江东这个诺大的基业。 但是这样一个勇猛之人,最后却在打猎的时候,死于刺客之手。以往陈旭每每读到此处,总是嗟叹不已。 是以在得到田丰的提醒以后,陈旭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一些亲兵。而且还会身藏软甲,手持利刃。 两人相携上山,一路上都是聊了一些陈旭小时候的事情。经过了太多厮杀的陈旭,每次与陈父待在一起,都会感觉心中无比宁静。 山中的猛兽,早已被黄巾军猎杀的干干净净。但是为了可持续的发展,陈旭还是下令不准猎杀那些怀孕的,以及年幼的食草动物。 正是由于陈旭下达的这条命令,山中还能经常看到一些其它的小动物。 往山上爬了一柱香的时间,陈旭再也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热。望了望天色,居然已经将近正午。 两人路过一片水洼的时候,忽然之间,天空飘过一朵白云,草丛之中一条两米长的大蛇猛然扑向陈旭。 陈旭眼尖手快,一把捏住大蛇的七寸。那条大蛇却好似铁了心要咬死陈旭,被陈旭捏在手中仍不罢休,舞动着身子缠住了陈旭。 “这条蛇好大的劲” 感受到身上被绞的生痛,陈旭怒从心来,用尽全身力气捏着大蛇的七寸。 陈父骤然见此变故,心中骇然。他定眼望向那条赤红的大蛇,发现它的头上长出了两个凸起,更是大惊失色。 “赤龙,这是赤龙”陈父失声尖叫道。 而后他急忙对跟在后面的赵云等人喊道:“你们快来,赤龙出现了,想要咬死大郎,快来救命啊” 赵云等人闻言,心中一惊,急忙跑了过来。 待他们看到陈旭手上,那条通体赤红的大蛇,以及它头上的两个凸起以后,全部满脸畏惧,不敢上前。 这个时候,就连勇武过人的赵云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身上有环状的红蛇倒不少见,但是像这条蛇一样,身长两米,通体赤红无暇,而且脑袋上还有两个凸起的大蛇,众人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汉高祖自称赤帝之子,斩白蛇起义。从此以后,红色就代表了大汉。 如今众人上山游玩,却突然窜出一条从未见过的红色大蛇,并且头上还有两个凸起,这如何不令众人惊骇无比。 “难道赤帝不满主公举兵造反,特意化身在世间,想要取掉主公的性命” 陈旭的亲兵,他们心中都泛出了这个想法。面对超乎人间想象的事物,众人心中难免产生了敬畏。 在那个科技并不发达的年代,有时候迷信真的非常可怕。 秦末之时,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就在绸帕上写下了陈胜王塞进鱼腹。而后又派人装着狐狸的叫声,大喊大楚兴,陈胜王。 正是由于两人的装神弄鬼,让那些百姓以为秦国当灭,这才有了轰轰烈烈的大泽乡起义。 不管是陈胜,还是日后的刘邦,他们都借助了那个时代人们迷信的思想,而成就大事。 赵云虽是武夫,却跟随童渊饱读诗书,知道子不语乱力怪神。但是今日见到的奇怪事情,还是让他忍不住心中疑惑。 陈父虽然心中也很害怕,但是他看到陈旭被大蛇缠住以后,非常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跑到吴凌身旁,拔出吴凌的佩剑,就要前去帮忙陈旭杀蛇。 却不想,吴凌一把抱住陈父,大声说道:“您不能过去,这是赤龙与黄天之子之间的争斗,我们这些凡人如何能够插手” 其余的黄巾士卒亦是过来围住陈父,并且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陈旭以前召来雷电,唤来东风的事迹,早已在黄巾军中传开。众人都认为,陈旭乃黄天之子。 当初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就代表了赤帝将取代白帝,成为天下最高的统治者。 现在自家主公若是能够斩杀赤龙,那么身为黄天之子的陈旭,就必定能够取大汉而代之。 陈旭的亲兵都是非常虔诚的太平道信徒,他们坚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所以丝毫不怀疑陈旭能够斩杀赤龙。 赵云在惊愕之后,正要上前杀掉红色大蛇,但是看到其余众人的表现,又开始犹豫起来。 他细细观察陈旭与那条大蛇,发现虽然大蛇缠住了陈旭,但是自家主公却捏住了大蛇的七寸。凭借自家主公的力气,要不了多久,就会把大蛇捏死。 想到陈旭并没有危险,赵云才止住了脚步,拿起长枪,紧紧注视着一人一蛇的战斗。 陈父听到众人的劝说,也不敢乱动,只得焦急的望着陈旭。 陈旭被大蛇缠住,脸色憋得通红。他低吼一声,大声喝道:“死” 随着他的喊声,手上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那条大蛇要害被捏住,终于开始力竭。 它撤掉了缠在陈旭身上的蛇体,在空中地下拼命翻滚着。 这个时候,就连陈父也看出了,自己侄儿开始占据上风,他不由深深舒了一口气。 大蛇虽然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但是一直没有死去。陈旭莫名其妙被大蛇袭击,正憋了一肚子火气。 他用右手捏住大蛇的七寸,而后腾出左手,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手起剑落之间,那条赤红的大蛇,就已经被陈旭斩掉了头颅。 大蛇身首异处之后,身子仍然在地上扭动着。过了半晌,才彻底死去。 陈旭喘了一口粗气,正要说话,却突然看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声喊着:“黄天之子斩杀赤龙” “黄天之子斩杀赤龙” 陈旭先是一愣,待看到地上通体赤红的大蛇以后,这才恍然大悟 第162章 张玲心思 http://..org/ 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 陈旭站在赤红色大蛇的尸体旁,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身子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越发显得神秘威严。 望着那条奇异的大蛇,看着蛇头上匪夷所思的两个肉瘤,再听着众人空中的喊声。 一时间,就连陈旭也有些迷惑了。 这到底是一场巧合,还是真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来自于后世,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信奉科学的陈旭,以前自然不会相信鬼神的存在。 但是他灵魂穿越到这个朝代,又怎么解释呢 世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有疑惑,自然就会有猜测。 哪怕是接受科学教育的陈旭,莫名其妙来到汉代以后,也不敢故意亵渎神灵。 赵云也是跪在地上,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陈旭的表情。待他看到自家主公也是一脸疑惑之后,心中猛然一颤。 “莫非主公真是黄天之子” 哪怕勇猛如赵云,在面对超乎寻常想象的事情以后,也不由对陈旭产生了莫名的敬畏。 丢掉手中的长剑,陈旭跨步来到陈父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说道:“叔父身为旭之长辈,又怎可对我下拜” 陈旭带着众人,把赤红大蛇的尸体拿回山寨以后,整个山寨全都沸腾了起来。 田丰程昱听闻此事,亦是不敢怠慢。他们来到大蛇的尸体旁,看了半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这件事情以后,陈旭感受到众人对他更加敬畏。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的狂热无比。哪怕昔日黄巾军面对张角,也未曾有过这种狂热。 在程昱的建议下,陈旭找来了山寨之中最好的裁缝,用那条大蛇的蛇皮,做了一条赤红的腰带。 这条大蛇的出现,让陈旭对于鬼神之事,产生的一丝敬畏。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濮阳城,那个为他而死的副官。 “吴烈,当时若非你率众倒戈,可能我陈旭早就已经命丧濮阳了。” 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想起吴烈为了不连累众人,慷慨自尽的样子,陈旭就感到眼眶有些发酸。 他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待士卒甚至有些虚情假意。但是他得到的,却是士卒们的死忠。 与那些微不可查的付出相比,他得到的东西真是太过沉重。 “吴烈,吴迪。” 陈旭低声呢喃着两人的名字,想到那个为他挡了一箭的孤僻少年。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吴迪还有什么亲人。 陈旭只是提拔了他当做自己的亲兵,那个少年却在自己面临危险之时,居然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陈旭漫步出门,来到了后山之中,望着那一片又一片的坟头,心中越觉得沉重。 自从黄巾军在戌夫山上安定下来以后,陈旭就派人将张角张宝张梁的尸骨全部迁移了过来。 不仅如此,那些战死沙场的黄巾军士卒,亦是被他埋葬在了这一片大地之上,让他们与黄巾军的三位将军为伴。 恭恭敬敬向这些死者行了一礼,陈旭在坟头之间走着,望着那些甚至连名字都未曾留下的墓碑,他不发一语。 忽然间,陈旭看到不远处有一丝青烟飘过。他定眼望去,发现是一个老妇带着一个小孩,在坟墓旁边祭奠死者。 “那不是吴烈的母亲与儿子么” 吴烈自刎以后,濮阳官兵倒戈,陈旭攻破了濮阳。临走之前,他就把吴烈的老母与幼子带在军中。 当初两人跟随陈青等人一同前往泰山,陈旭还特意交代过陈青,让他替自己好好照顾两人。 后来由于征战不断,陈旭对这两人的的印象,也就越来越淡。 直到陈静带着泰山众人来到戌夫山上,陈旭才开始亲自照顾两人。但是由于平常事务繁忙,他去吴烈老母与幼子家中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 “媪媪,小石头,你们也过来看吴烈了么”陈旭大步走到两人身旁,高声喊道。 老妇抬起头,看到陈旭,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而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她急忙拉了拉身旁的小男孩,就要跪下来给陈旭行礼。 陈旭见状,惊骇不已,急忙上前扶住老妇,说道:“媪媪如此行事,岂非折煞我也” 老妇被陈旭搀扶着,如何跪得下去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惶恐,说道:“我是个老妇人,啥都不懂。但是听别人讲,大郎斩杀了赤龙,乃是黄天之子。” “大郎虽然善待我祖孙两人,但是俺也知晓,这个礼仪不可废啊。” 陈旭没有想到,由于自己杀死红色大蛇之事,既然会在山寨之中带来这么多的改变。 往常他去吴烈老母家中的时候,这个老妇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从未有过这种拘谨。 但是听闻过陈旭斩杀赤龙的事迹以后,无形之中,她就开始对陈旭产生了敬畏的神色。 想通前因后果,陈旭不由一阵苦笑。 他左手抱起了还不懂事的小石头,右手拉着老妇的手臂,说道:“阿烈为我而死,我曾经说过,必定会待媪媪如同亲生母亲,待小石头如同亲子。” “不管我有着怎样的身份,媪媪只需知道,我是你的晚辈即可。” 陈旭的脸色与言语之间,满是真诚。 老妇听闻陈旭的话,不由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虽然失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却得到大郎如此的厚待,我真的感觉老天对我太好了。” 她虽然口中说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但是脸上的悲痛与思念,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陈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 等到老妇的情绪安定下来以后,陈旭才对她说:“小石头现在尚且年幼,待他长几岁之后,我再给他找个先生,让小石头习文学武。” “日后,我一定会将小石头培养成才。” 老妇闻言大喜,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宝贝孙子。 虽然自己的儿子为了陈旭而死,现在自己祖孙两人过得非常好。 但是人情总有还完的时候,若是自己的孙子不能成才,日后他们吴家也不能接受救济一辈子。 将老妇与小石头送回家以后,陈旭来到了陈虎家中。 由于陈虎典韦为人比较大条,所以陈旭就没有将两人派出去统领一个山寨,反而留在戌夫山上训练兵卒。 典韦的妻儿现在也被接在了山中,这个莽汉总是在闲的时候待在家中,陪伴自己的老婆孩子。 刚刚走进陈虎家的庭院,陈旭就听到了几个女人的嬉笑之声。 不用考虑,陈旭就知道是哪些人了。 自从陈旭娶了刘氏为妻以后,张玲赵雨陈母刘氏,还有典韦的妻子李氏,就经常待在一起。 本来张玲是个非常文静的女子,但是她也知道,陈虎的父母待自家良人非常之好。为了与二老拉近关系,她也经常来到陈虎家中,与几女交谈。 特别是她见到赵雨,看出来这个姑娘对自家良人有些兴趣以后,就更是殷勤的往陈母这里走动。 由于张角才去世没多久,为了孝道,她一直没有与陈旭圆过房。 但是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陈旭已经二十有二。对于男人来讲,这个年龄还没有子嗣,已经是件非常大的事情了。 况且陈旭还是黄巾军的统帅,帐下的百姓与兵卒,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之众。 如此一来,陈旭是否拥有子嗣,就不仅仅是他一人的事情了,更关乎着这个集团的稳定。 张玲知道自家良人器重赵雨的兄长,若是赵云为自己的妹妹说亲,自家良人绝对不会拒绝。自古以来,当权者与手下联姻的事情,都不在少数。 她虽然不是一个妒妇,但是对于尊卑长幼还是看的非常之重。 身为大贤良师的女儿,身为陈旭的正妻。她不仅要保证自己在陈旭心目中的地位;还要保证自己能够最先为陈旭生下儿子。 自古以来,都有着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传统。 张玲只有早日生下一子,她以及自己儿子的地位,才会牢不可破。 但是她父亲张角的死亡,再加上陈旭并没有强求。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未曾与陈旭圆过房。 “玲儿姊姊,你在想什么” 几个女人正聊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赵雨看到张玲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眨巴着大眼睛,出声问道。 听到赵雨的询问,想起自己刚才乱七八糟的思想,张玲脸上不由一红。 赵雨狐疑的看着张玲,忽然说道:“玲儿姊姊是不是在想你家良人” 被人戳破了心思,张玲脸上更是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她瞪了赵雨一眼,说道:“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两人由于年龄相仿,非常谈得来。待在一起久了,也经常会开些玩笑。 陈母这个时候也说到:“玲儿可要跟文昭多多努力了,争取早日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也好让他地底下的父母能够早日放下心来。” 张玲仍是红着脸轻轻点头,但是心中却是产生了一丝忧虑 第163章 洞房 http://..org/ 几个女人正在房屋之内,兴高采烈的交谈着,忽然张玲看见陈旭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妾身见过良人。君今日前来,可是欲寻叔父” 看到张玲,陈旭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张玲其人,温柔体贴,平常对于陈旭的照顾亦是无微不至。 对于灵魂来自后世的陈旭来讲,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余几个女人,也都纷纷出来向陈旭见礼。就连陈母,也出来迎接陈旭。 现在陈旭的身份非同一般,他虽然是陈旭的叔母。但是听过陈旭的传说以后,她每次见到陈旭,总是有些拘谨。 陈旭斩杀的那条赤红色大蛇,陈母也曾看到过。如此神异的大蛇,被称之为赤龙当之无愧。 她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既然会是黄天之子。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能不信。 见到叔母出门迎接自己,陈旭赶紧向她施礼,说道:“今日为何不见叔父在家” 陈母拉起了陈旭,说道:“你叔父是个老实庄稼人,闲不住,就跑到田里帮忙别人忙活去了。” “文昭啊,你看我跟你叔父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给咱们分几亩田地庄稼人每日忙着一些,心里才舒坦呢。” 话毕,陈母眼巴巴地望着陈旭。 陈旭见状,心中一愣。思量着叔父叔母现在生活的并不差,干嘛还要田地 考虑半晌,陈旭才恍然大悟。历代以来,中国人对于田地,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执著。 对于众人来讲,哪怕生活得再好,家中没有田地,心里也不踏实。 陈旭带着众人上山,由于山中并不适合种庄稼,所以优质田地并不多。好在太行山脉横亘八百余里,仍旧有很多地方能够改成梯田。 正是这些田地,加上山中又大量蓄养牲畜,才能供应山寨几十万人的用度。 看到陈母满脸期盼的神色,陈旭没有犹豫,说道:“此事好说,回头我分给家中一些田地,只是希望二老莫要太过操劳。” 陈旭陈虎亲如一家,再加上陈虎立下诸多战功,分给他们一些田地倒也无妨。 如今山寨之中,私人田地非常少,大部分都是山寨租给百姓们的田地。 只是山寨所收的地租很少,再加上每家每户几乎都养有牲畜,闲时可以将它们赶到山中放养。 如此一来,没有官府欺压的百姓,虽然生活在艰苦的山中,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陈母听到陈旭肯定的答复,脸上欣喜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虽然识大义,晓道理,但毕竟只是一介农妇。整个大汉像她这样的百姓不计其数,他们都盼望着能够有地耕种。 看到叔母欣喜的样子,陈旭再次向她问道:“阿虎还待在军营之中么” 陈母答道:“是啊,阿虎经常和阿韦一起待在军营之中呢。” 她又犹豫了一下,对着陈旭说道:“文昭,你也知道咱家贫寒,所以阿虎二十岁的时候,也没有人为他取字。” “我听说山寨之中有两位先生,他们都是很有文化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下,帮忙阿虎取个表字” 在陈母看来,没有表字终究是低人一等,所以她才会如此请求陈旭。 陈旭闻言又是一愣。他来自由后世,对于这个表字的感触还没有其他人深。 当初由于桥玄的赏识,才在他离开的时候给他取字文昭。 陈旭并不知道,当陈家村众人,知晓他得到闻名天下的桥玄赐字以后,全都羡慕得不得了。 表字,不仅是一个称谓,更是一种身份的表现。 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并没有取字的资格,只有那些中上层人物,以及一些出身不好的士人,才有资格拥有表字。 感受到陈母浓浓的期盼,陈旭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阿虎如今已经过了取字的年龄,我我明日就去询问一下先生,还有阿虎自己心中的想法,再商议取字之事可好” 陈母闻言,双手搅在一起,虽然有些失落,仍旧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说道:“这感情好,这感情好” 后来,文昭寻到陈虎,跟他提起表字的事情,他却完全不以为意。因此,文昭也绝了让田丰给他取字的心思。 这一次,文昭本来想找陈父联络感情,见他不在家中,自然不好待在此地。他向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陈父家中。 张玲看到自家良人离去,也急忙向众人表示歉意,而后亦步亦趋的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有赵雨仍然恋恋不舍的盯着远方。 陈母转过头去,看到小丫头的神色,会心一笑。她知道自家侄儿是个成大事之人,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对自家侄儿有好感。 在她看来,自家侄儿不可能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若是日后能够撮合撮合,说不定这个小丫头也会成为一家人。 追上了陈旭,张玲小声问道:“而今将近晚饭时分,君可还要出去。” 陈旭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就早些回家吧。” 而后他就带着张玲回到家中。 陈旭虽然是一军统帅,但是家中除了庭院较大以外,亦是简陋无比。 他既没有浪费人力物力,将居住之所改的美轮美奂;亦没有聘请几个下人,帮忙处理家中琐事。 张玲是个非常优秀的妻子,再加上家中除了那些亲兵以外,只有两人居住。所以整个庭院,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君先在屋中休息一下,我这就去煮饭。” 陈旭为人简朴宽厚,庭院之中只留下十个亲兵。 其余有家室亲兵的住房,也都紧紧挨着陈旭的庭院。那些没有家室的亲兵,全都居住在旁边的一个大庭院之中。 每到吃饭的时候,他都会邀请家中的亲兵同食。 以前众人还会与他一起就食,但是自从陈旭斩杀赤龙以后,亲兵们就坚持认为尊卑有别,不肯再像以往那样行事。 陈旭屡屡劝说,却没有丝毫效果,只得作罢。 如此一来,张玲的工作量就减轻了很多。夫妻两人单独吃饭的时候,也别有一番温馨。 汉代缺少娱乐措施,再加上晚上点灯非常耗费油料,所以众人都是早早入睡。 像往常那样,陈旭洗完澡以后,就要上床睡觉。他虽然与张玲同眠共枕,但是并不想勉强这个失去父亲,以及两个叔父的可怜女子。 由于华夏自古讲究孝道,而且还把孝作为提拔官吏选拔人才非常重要的标准。所以人们对于孝道,亦是非常看重。 家中长辈过世以后,守孝三年而不穿华服,不吃美味的食物,甚至不行房事,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但陈旭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每晚身旁有美人陪伴,却不能与她探讨人生的哲理,这无疑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所以每次睡觉的时候,陈旭都是背对张玲,尽量不去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陈旭躺在床上,正在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前世的他是一个夜猫子,但是来到这个时代,晚上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娱乐措施,他只好早睡早起。 过了几年,他也早已适应了这种生活。 今晚陈旭感到非常奇怪,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无疑是最基本的要求。 当他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张玲的心跳声,还有那粗重的呼吸声。 陈旭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身上也不由变得燥热起来。如此一来,他更是不敢动弹,只得强忍着趴在床上。 “该死,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心中狠狠咒骂了一句,陈旭开始吐纳调整呼吸。身上的躁动刚刚平定下来,忽然感觉佳人从身后搂上了自己。 骤然遇袭,陈旭感觉身子一僵。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的那位佳人,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抖。 张玲亦是紧张不已,依照孝道来讲,她不应该跟陈旭进行房事。但是她现在已经二十岁,自家的良人也已经二十二岁。 也许在后世这个年龄还没有什么,但是在汉代,这个年龄还没有子嗣,已经是件不小的事情了。 若是家境贫寒的普通百姓,倒还没有什么。但是现在陈旭是几十万人的统帅,没有子嗣的话,就会是个非常大的事情。 所以考虑了很久的张玲,才有了这样的举动。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 晚上的天空之中,挂满了灿烂的星宿。他们好似也知道害羞,不停的眨巴着眼睛。 微风吹过,路过门缝之中的缝隙,发出呜咽的鸣叫,好似兴奋,又好似谈论着屋内之事。 那些站在文昭门口的亲兵,不乏一些耳聪目明之辈。他们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当即对视一笑。 这些人都跟随文昭许久,有不少人甚至是陈家村的子弟。他们自然愿意看到,陈旭能够子孙满堂。 但是张角死后,身为女儿的张玲为父亲守孝,却也没人胆敢说些什么。 如今自家主公与主母,居然有了动静,他们自然是高兴异常。 夜,越来也深。一个美妙的夜晚,就这样缓缓过去 第164章 胡人劫掠 http://..org/ 第二日起床,陈旭感到神清气爽,做起事来也觉得不一样了。 山寨已经进入了正轨,再加上有程昱田丰以及夏侯兰的帮助,陈旭每日除了练武以外,很少管理其他的事务。 就这样,他悠闲的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晚上都要和张玲折腾半宿才肯睡觉。 陈旭有时候甚至在想,生活若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未尝不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温柔乡,有时候真的是英雄冢。 陈旭每晚在房屋之中,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山寨之中的八卦人士,也早已知晓了自家主公在做什么。 好在就连圣人都曾说过:“食色性也。” 那么对于每日进行造人运动的主公,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议论的。他们反而希望张玲能够早日怀孕,为陈旭生下一儿半女。 对于一个集团来讲,没有继承人,可以算得上是件天大的弊端。 自从黄巾军盘踞在太行山中以后,就开始招收流民。 这一日,陈旭在山寨之中巡视,突然发现山寨里面似乎来了很多流民。 虽说大寨每日都会有新的流民加入,但是这段时间,来到山寨中的流民明显增加了很多。 陈旭见状,感到心中疑惑不已。于是他就找到程昱与田丰,向他们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程昱呆立一旁的,作思索状。 田丰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主公,由于现在幽州战乱不断,所以很多百姓为了躲避兵祸,就来到了太行山中。” “这几个月山寨又多了数万百姓,若是如此持续下去,我们可能又要在其他的山头构建新的大寨了。”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幽州又怎么会有兵祸” 依照陈旭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情报,他都不曾知晓幽州有何战事。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说是战事,倒也显得有些夸张。但是北方的鲜卑,以及辽东的乌桓人,经常劫掠幽州各个郡县,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原来,自从西羌开始叛乱以后。去年卢植带兵平叛,一直没有剿灭北宫伯玉等人。于是天子震怒,罢了卢植的职位。 而后朝廷调卢植回京,并且派遣司空张温,前去主持平叛事宜。 张温认为羌人骑兵众多,西羌战场上的官兵兵力又不占据优势。所以他就向汉灵帝建议,调遣幽州精锐的乌桓骑兵,前去凉州助战。 乌桓又被称为乌丸,原为东胡部落联盟中的支,和鲜卑同为东胡部落之一。 西汉时期,强大的匈奴攻破东胡以后,乌桓人就被迫迁至乌桓山又曰乌丸山,遂以山名为族号。 东汉末年,乌桓人大多都居住在辽东地界。 其中更是以辽西辽东属国右北平等三郡的乌丸族最为强大,他们甚至曾经甚至一度各自称王。 乌桓人居住在大汉的境内,名义上是大汉的子民。 他们居住在大汉的东北方向,为大汉挡住了东鲜卑高句丽以及扶余人的骚扰。 可以说,乌桓的人口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他们的骑兵却是非常精锐。所以张温才想调遣幽州乌桓三千突骑,前去征讨凉州叛逆。 但是大汉国库一直空虚无比,再加上汉人素来瞧不起那些外族兵卒,所以从来不给他们发俸禄。 所以,乌桓人对于前去凉州拼命之事,就显得非常抵触。 三千乌桓骑兵在他们刚行到蓟中的时候,带领他们的汉室将官,更是侮辱了一些乌桓的士卒。 乌桓骑兵因为被人侮辱,再加上军中饷款一直亏欠,居然杀死汉室将官,开始举兵叛乱。 三千乌桓骑兵为了发泄,就开始在幽州烧杀抢掠。 幽州的骚乱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但是这个时候的大汉,正深陷西凉叛乱的泥沼之中,又如何会管这些叛乱的乌桓骑兵 虽然去年年底的时候,大汉已经招安了西羌叛乱的众人。但是现在大汉国库空虚,士卒疲惫,所以仍旧没有理会乌桓人的叛乱。 自从匈奴被汉武帝击破,分为南北匈奴以后。南匈奴就向汉室臣服,北匈奴则往西边迁移。 随着匈奴的分裂,鲜卑逐渐摆脱匈奴的控制,占据了北方广袤的草原。 鲜卑人虽然占据的地盘很大,却是分裂成了很多个部落,彼此之间还经常交战。 所以北方的异族,一直未曾对汉室构成威胁。 但是在东汉末年,鲜卑却出现了一个英雄人物,那就是檀石槐。 檀石槐年少时期就有勇有谋,在部落之中崭露头角,而后被推举为部落首领。他一生南征北战,将分裂的鲜卑统一起来。 之后他更是在高柳北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劫掠沿边各郡,北边抗拒丁零,东方击退夫余,西方进击乌孙。 连番的征战,使得鲜卑完全占据匈奴的故土,构建成了一个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的庞大部落。 从此,檀石槐就开始对大汉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想着南下占据那些肥沃的土地。 永寿二年,檀石槐率军攻打云中郡。延熹元年以后,他更是带领鲜卑勇士,多次在长城一线的缘边九郡,以及辽东属国骚扰。 汉桓帝忧虑鲜卑强大,欲封檀石槐为王,并想跟他和亲。然而檀石槐非但不受封赏,反而加紧对长城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 之后他更是把自己占领的地区分为三部,各置一名大人统领。此后,鲜卑威势更浓。 熹平六年八月,汉灵帝派乌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发,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由云中出发,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单于由雁门出发。 三人各自率领骑兵一万多人,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准备打击鲜卑的嚣张气焰。 檀石槐命令东中西等三部首领各自率领部众迎战。夏育等人遭到惨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汉军战死的士兵占十分之七八。 四万多精锐大汉骑兵,活下来的不到八千。至此,汉室对于鲜卑只能以防守为主,再也不敢主动进兵。 好在光和四年,檀石槐去世,时年四十五岁,其子和连继位。 檀石槐虽然是个枭雄,有着过人的谋略与手段,但他的儿子和连,却是一个贪财好色的草包。 现在的鲜卑虽然名义上都听从弹汗山的调遣,但事实上,很多部落的首领都心怀异心,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此事,和连一直想要侵略大汉,打个漂亮的胜仗,好震慑那些心怀二志的部落。 但是幽州的乌桓人,一直甘愿做汉室的走狗。乌桓的部落虽然没有鲜卑强大,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 这次乌桓人的叛乱,正好让和连找到了机会,于是他就开始不停地派遣部落勇士劫掠幽州。 和连喜欢汉人那精美的瓷器,那温柔似水的女人,还有那漂亮的绸缎。 不管是为了震慑其他部落,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他都有必要发动一场战争。 现在的四下劫掠,只不过是为了投石问路。若汉室果真没有强大的实力,前来阻止鲜卑儿郎南下的脚步,他就不介意发动全面战争,占领整个幽州。 乌桓人的叛乱,再加上鲜卑人的频频劫掠,这就使得幽州的百姓们苦不堪言。 有很多汉人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也有很多女子被他们掳走,变成了卑微的奴隶。 百姓家中被劫掠,亲人被屠杀。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得背井离乡,拖家带口逃到其他地方。 很多幽州东边的百姓逃入了冀州境内,至于西边的百姓,则纷纷逃入了太行山中。 太行山横亘八百余里,黄巾军只是占据了太行山脉中间的一段,若是再继续往北扩张,肯定能够招收更多逃入山中的百姓。 陈旭细细听着田丰的话,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以往一直把目光放在中原之地,却是忘了华夏的心腹大患。 晋朝以后,五胡乱华,汉人成为胡人两脚的羊,生不如死。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使得整个大汉的人口锐减,几乎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 想到这里,陈旭狠狠握紧了拳头。 “主公,我等日后不管是下山往西取并州,还是往东取幽州,都少不了与北方强大的鲜卑交锋。” “不仅如此,不管是幽州境内的乌桓人,还是并州境内的匈奴人,他们也都是我等需要关注的对象。” “这两个州全部与北方异族接壤,境内汉胡杂居,情势不容乐观。若不早做准备,这些胡人,他日必定会成为我黄巾军发展壮大的绊脚石。” 陈旭来自于后世,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这些胡人对于华夏的危害。 “也许,我不应该一直躲在山中,静等天下大变。” “我要让帐下的黄巾士卒,驰骋在北方的大草原之上,拯救那些暴露在胡人铁骑下的同胞。” 陈旭思绪飞扬,眼中露出了亮丽的光芒 第165章 天降奇兵 http://..org/ 从中平元年年底起,直到如今,黄巾军已经在太行山中呆了一年半。 没有在这个时代真实的经历过,就永远无法知晓,百姓们的生活,是何等的艰难。 天灾不断,致使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躲避到深山老林之中,冒着被野兽吃掉的风险,苟延残喘。 就像后世柳宗元所写捕蛇者说中的那样,永州的野外生长一种奇特的蛇,黑色的身子上,白色的花纹;它碰到草木,草木全都枯死;如果它咬了人,就没有治愈的办法。 但是它的药用价值却非常强,就连太医也接受了皇帝的命令,招募能够抓捕这种蛇的人。 凡是抓到蛇以后,每年只需要征收两次,他们家的其他赋税就可以彻底免除。 有个姓蒋的人,祖孙三代都从事捕蛇的事业。 由于这种蛇实在非常危险,所以他的祖父死在捕蛇上,他的父亲也死在捕蛇上。 现在他继承祖业干这件事已有十二年,险些送命的情况也有好几次了。 但是那个姓蒋的人,宁愿继续捕捉这些剧毒而凶猛蛇,用来免除赋税,也不愿意面对官府的横征暴敛。 孔子曾经说过:“苛政猛于虎。” 幽州的百姓本来就生活在这种艰苦的日子里,再面对异族的劫掠,更是丝毫看不到生路。 深山老林之中虽然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但是与那些横征暴敛的官吏,以及毫无人性的异族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哪怕有很多人丧生在老虎狼群毒蛇以及棕熊的口中,还是有很多百姓前赴后继的逃到山中。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太行山中,居然有黄巾军构建的这个安定祥和的所在。 因此很多百姓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全部跋山涉水前来投奔。 黄巾军中,又开始风起云涌,在其他山寨守山的黄巾渠帅,全部被陈旭召集到了戌夫山上,商议出兵幽州之事。 众将都是刚刚回来,并不知晓陈旭召集他们所谓何事。 猛然听闻陈旭的打算,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特别是杨fèng白饶,更是激烈反对。 杨fèng说到:“主公,北方的鲜卑骁勇善战,控弦之士何止十数万就连汉室都对他们忌惮不已,何况是我黄巾军” 白饶亦是应和道:“是极,是极。不说鲜卑,就连幽州各地的乌桓部落,他们的士卒亦是骁勇过人。” “我黄巾军虽然实力不弱,但是直到现在,也才只有四千骑兵。相比起胡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之上,我等的骑兵显然要弱上不少。” 杨fèng白饶都是冀州人氏。冀州紧邻幽州,时常跟胡人打交道,所以他们知道北方胡人的强大,这才极力反对。 有两人开了头,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虽然忠于陈旭,但是在面对黄巾军生死存亡的关头,众人也会竭力劝谏。 大帐之中,只有田丰程昱皱眉不已。典韦陈虎满不在乎。 王延思考半晌,开口说道:“主公,我黄巾军治下的百姓虽然将近四十万,但是能战之兵只有两万余人。” “再加上我等还要防备汉室趁势攻击,若想出兵幽州,根本不可能派出大量兵力。” “况且胡人皆是骑兵,若以步卒击之,胡人想打便打,想逃便逃。我等就如同往日皇甫嵩所率领的官兵一样,会被他们牵着鼻子前进。” “所以末将认为,当前之计,只能先在山寨之中发展势力。待我军壮大以后,再做打算。” 可以说,除了典韦陈虎自知愚钝,不发表意见以外,其余众人全部持于反对意见。 待众人七嘴八舌说出了很多不能出战的理由,陈旭才觉得自己以前有些想当然了。 黄巾军不能与胡人交战的理由,总结起来有三条。 第一条,与胡人交战只能用骑兵,但是黄巾军的骑兵不但数量很少,而且他们的骑术根本无法与胡人相提并论。 哪怕是遇到数量相等的胡人,黄巾军也没有丝毫胜算。 第二条,黄巾军的身份毕竟是反贼。他们若是离开大寨与胡人交战,不但会与胡人为敌,就连当地官吏找准机会,恐怕也会对黄巾军不利。 如以此来,黄巾军只会腹背受敌,自保都很困难,又何谈与胡人交战之事 第三条,上了战场之后,黄巾军的一切补给,都无法从从本寨得到。他们只能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才能保证粮草不断。 但是只要黄巾军一打败仗,无法缴获粮草,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事实上,黄巾军不能出战的理由,除了以上三条,还有很多。但是其他的问题,只要陈旭努力,都能够将其解决。 只有这三条难题,却完全堵死了黄巾军出兵的可能。 这场议事,终究是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除了陈旭以外,没有一人支持出兵幽州。 程昱田丰虽然认为,应当多多关注胡人的动向。但是两人现在仍是以为,黄巾军的实力太过弱小,根本无力插手幽州的战事。 “是啊,由三位沙场宿将组建的将近四万大汉精锐骑兵,都在攻打鲜卑的时候全军覆没,更何况是黄巾军呢” 漫步于大寨之中,陈旭苦涩的笑了。 赵云紧紧跟在陈旭的身后,看向他的眼神,也显得越发敬佩。 “主公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着驱逐胡人,保家卫国,如此高尚的情操,值得我赵云用性命来追随” 陈旭没有回到家中,只是来到了那些刚被收留的幽州百姓中间,看着他们面黄肌瘦,凄凄惨惨的样子,陈旭心中更是愤愤不已。 左手用力握住腰中的佩剑,陈旭忽然对着身后的赵云说道:“若是上天再赐给我三千精锐骑兵,哪怕尽出山寨所用骑兵,我亦会与胡人决一死战。”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旭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道,自己的愿望绝对不可能成真。 陈旭的话音刚落,那些被黄巾军招收进山寨的百姓们,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跨步来到陈旭面前。 “锵” 赵云既然身为陈旭的亲兵,自然会留意四周动向。 他看到那个男子向自家主公走来,就拔起了腰中的佩剑,拦在男子身旁,沉声说道:“止步” 男子被赵云的目光锁定,感觉浑身一阵寒冷。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敢上前一步,那员小将的利剑,一定会插进自己的胸膛之中。 停住了脚步,他不慌不忙的向陈旭作揖行礼,说道:“右北平赵煌,见过将军。” 陈旭定眼望去,看见来人虽然衣服破烂,却是身高一米七八,相貌堂堂。他举止之间,流畅无比,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眼神微微一缩,陈旭在心中想到:“不想山寨之中,居然会有如此人物。” 陈旭也并不怠慢,让赵云收了利剑,对那人说道:“壮士何必如此多礼” 那人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陈旭。 看到陈旭一脸真诚,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衣着破烂而有所轻视,赵煌心中对于陈旭,更是多了一份好感。 陈旭也在细细打量着赵煌,越是打量,越是觉得不凡。起码赵煌身上的精气神,绝非普通百姓能够拥有。 像他身上的这种气质,以及内敛的锋芒,一定是读过诗书,并且武艺不凡之辈。 “三国时期,何曾有过一个叫做赵煌的人物” 心念急转之间,陈旭发现赵煌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对他说道:“不知壮士忽然上前,所为何事” 赵煌答道:“我听闻将军方才所言,只要上天再给你三千精锐骑兵,你就敢与胡人决一死战,可有此事” 听到赵煌的话,陈旭心中一凛。他方才只是随意发了一声感慨,却没想到会引出赵煌此人。 环顾四周,陈旭看到此处百姓太多,就对赵煌说道:“壮士若是不弃,可以先到我家中洗漱一番,而后再商讨其他事宜。” 赵煌也不推辞,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随陈旭一起回家。 洗漱完毕以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赵煌,整个人更是显得颇为不凡。 两人分宾主而坐,赵云在陈旭身后,按剑而立。 详细询问以后,陈旭才得知赵煌的身份。 赵煌是幽州的右北平人,表字子亮。赵家在右北平虽然算不上富裕,却也不是小家小户。 赵煌幼年时期就聪慧无比,读了很多书。由于右北平汉胡杂居,民风彪悍,所以赵煌也就喜欢上了击剑。 他为人豪爽,又有大志,喜欢结交天下豪杰。却不想今年鲜卑南下劫掠,他家中被鲜卑人光顾,家人尽皆遇难,只有他自己仗着一身武艺逃了出来。 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直到前天才辗转来到了黄巾军的山寨之中。 听闻赵煌的遭遇,陈旭唏嘘不已,叹息说道:“我听闻乌桓叛乱,鲜卑四处劫掠之事,就欲起兵讨伐胡人。” “奈何山寨之中兵微将寡,所以帐下将官尽皆反对,这才一直郁郁不安。” 赵煌看陈旭脸色,觉得他不似说谎,就正色说道:“若是我能为将军召来三千精锐骑兵,将军可愿出兵北击鲜卑” 话毕,赵煌目光灼灼的盯着陈旭 第166章 历史真相 http://..org/ 陈旭赵云听到赵煌的话,全都惊骇无比。 三千精锐骑兵,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骑兵的造价可是昂贵无比。每一匹战马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光是三千匹合格的战马,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精锐骑兵,不光是有战马就行,还要有三千个上过战场,弓马娴熟的骑士才行。 有时候,一个精锐骑兵,甚至比一匹战马都宝贵。 陈旭帐下的黄巾军骑兵,从南到北转战千里,大小战事经历无数,才成为合格的骑兵。 现在由于陈旭扩建了以前骑兵,再加上剔除了一些年龄偏大的黄巾军骑士,安插进来了很多比较年轻的黄巾士卒。 曾经的三千精锐黄巾骑兵,虽然变成了四千人,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升反降。 若是不经历长久的战事,在血与火中磨练,就不配称为精锐骑兵。 由此可见,三千精锐骑兵对于陈旭等人的震撼有多大 感受到陈旭似乎有些不信任自己,赵煌挺了挺身子,目视陈旭,说道:“我只问将军,若是我能带来三千精锐骑兵,将军可敢带领帐下黄巾骑兵,北上与鲜卑决一死战” 陈旭定定的望着赵煌,看到他不似在说谎,就回答道:“若是子亮果真能够带来三千精锐骑兵,并且让他们听从我的号令,那么我必定会带领帐下骑兵,北上攻打胡人。” 赵煌没有满口答应,反而说道:“将军的名声我早就听说过,深知将军爱护帐下士卒,并且用兵如神。” “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想要这三千精锐骑兵归心,还要看将军自己。” 陈旭皱眉说道:“若是他们不听从调遣,我如何能够如臂指挥,而后与胡人交战” 下意识的,陈旭就相信了此人,认为他果真能够带来三千骑兵精锐。虽然在陈旭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将军放心,若是将军果真把他们当做手足,果真带着众人北上攻打鲜卑,他们绝对会对将军言听计从。” 点了点头,陈旭保证道:“凡是我帐下士卒,我必定待其如手足。” “现在子亮可以告诉我,你能从哪里召来三千精锐骑兵了么” 听到陈旭的保证,赵煌也不再犹豫:“将军可知熹平六年,大汉与鲜卑的那场战争” 陈旭闻言一怔,道:“我只知大汉派出将近四万精锐骑兵,分三路出兵讨伐鲜卑,出塞千余里。结果汉军大败,损失兵马十之七八。” 赵煌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说道:“不是将近四万,而是四万五千大汉精锐骑兵。” “还有,这些大汉精锐骑兵,不是败在了鲜卑人的手上,而是败给了那三个愚蠢统帅。” 说到这里,赵煌的脸色有些狰狞。 “西羌叛乱由来已久,在大汉与羌人交战的过程中,凉州三明横空出世。他们分别是皇甫规皇甫威明,张奂张然明,段熲段纪明。” “他们三人都是凉州人人氏,屡次大败羌人,威震西凉。再加上三人的表字中间都有一个明字,这才被人们合称为凉州三明。” 说到这三个大汉名将的时候,赵煌的脸上露出了敬重的神色。 而后,他用奇异的眼神望着陈旭,说道:“而被将军斩杀的皇甫嵩,正是皇甫规将军的侄儿。” 听到赵煌的话,陈旭没有说话,只是细细聆听着。 “三位将军之所以能够成就如此威名,不仅靠着他们高超的统帅能力,还因为他们帐下有一些骁勇善战的将官。” “而夏育与田晏,便是段熲将军帐下的两员虎将。” “这两人在与羌人作战的过程中,立下了很多功劳。于是就开始恃宠生娇,触犯律法,结果被天子降罪。” “正好当时鲜卑在檀石槐的带领之下,屡屡侵犯幽并凉州。” “两人为了将功折罪,就联合起来贿赂当时的大宦官王甫,撺掇陛下向鲜卑开战。” 毫无疑问,当时的汉灵帝年轻气盛,他虽然荒唐,却也渴望能够开疆拓土,在历史上留下名号。 所以汉灵帝就在熹平六年四月,封夏育为乌丸校尉,封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封臧旻为匈奴中郎将。让他们每人率领一万五千大汉精锐骑兵,分三路攻打鲜卑。 可以说,当时已经被檀石槐统一的鲜卑,绝对是个极其强大的对手。哪怕比起汉武帝时的匈奴,虽然有些差距,却也相差不远。 汉灵帝不听满朝文武的劝谏,在没有详细规划在并不了解鲜卑强大的情况之下,就执意派兵出征。 再加上夏育田晏为了将功赎罪,更是轻兵冒进,这才使得大汉有此败仗。 至于臧旻,他虽然曾经平定过会稽人许昭的叛乱,但是本身对于兵事却并不是十分通晓。那场只有几万人的叛乱,他就花费了三年时间才彻底平定。 再加上南方的地形与敌人,与北方胡人没有丝毫相同之处。所以朝廷派他统领一拨人马,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四万五千的大汉精锐,由两个轻兵冒进,想要将功赎罪的将领统帅;再加上另外一个,丝毫不通晓北方战法的臧旻统帅。 这场北击鲜卑的巨大军事行动,还未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那场战事,以官兵的惨败而告终。三个官兵统帅撇弃自己的手下,每人带着十几个人,凄凄惨惨逃了回来。 其余的官兵,要么战死沙场,要没被鲜卑俘虏,要么流窜到各个地方。 夏育三人大败之后,回到京城生怕性命不保,就散尽家财贿赂宦官。三人还把兵败的责任推到士卒们身上,说他们抗命不遵,畏战如虎,这才有此大败。 毫无疑问,听闻官兵大败消息以后,满怀着开疆拓土,名留青史的汉灵帝,暴怒无比。 他当时就要斩杀夏育三人,但是禁不住贴身宦官苦苦相劝,这才将三人贬为庶人。 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汉灵帝还降下圣旨,将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官兵统统处死。 四万五千官兵虽然战死很多,但是仍然有五千多人逃出鲜卑。他们九死一生回到国中,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屠刀。 有三百多人被官府捉住,砍掉了脑袋。其余逃得性命的官兵,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对于夏育三人更是恨之入骨。 汉灵帝如此愤怒,并非小题大做。 自从汉武帝北逐匈奴以后,虽然胡人时常叛乱,但是大汉的强大已经深入这些人的心中。 可是这场北伐的失败,却让汉室颜面尽失。所以听从了夏育三人的谗言以后,汉灵帝才要斩杀那些北,击鲜卑的大汉幸存官兵。 汉灵帝果真愚蠢的认为,是这些官兵不听号令,畏战不前吗绝对不是 可以说,从他一开始下令北伐,就已经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但是这个黑锅,却不能扣在他自己的身上。所以那些北击鲜卑,侥幸逃得性命的大汉官兵,就成了替罪羔羊。 赵煌咬牙切齿的高声骂道:“若非那三个狗贼胡乱指挥,在不通晓敌人虚实的情况之下,就贸然出兵,官兵又怎么可能在沙漠之中行走几日,变得人困马乏” “饶是如此,被鲜卑人伏击的官兵,仍然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使得鲜卑损失惨重。” “甚至就连鲜卑可汗檀石槐,也被官兵的一员副将击伤,险些战死沙场。” 他冷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若非如此,正值壮年的檀石槐,又怎会在几年过后就身体不支,一命呜呼” 听到赵煌的话,陈旭与赵云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未曾想到,几年前的那场战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陈旭联系自己知道的情报,就可以推测出此人并没有说谎。 檀石槐当时统一鲜卑,再加上击败四万五千大汉精锐。 在如此风光的状况下,他居然没有携大胜之声威,帅兵南下。反而龟缩在弹汗山,三年多以后,就死去了。 若非在那场战争中他受了重伤,野心勃勃的檀石槐,绝对不会安安静静的待在弹汗山,一直到他死去。 没有理会陈旭两人的想法,赵煌继续说道:“那些官兵浴血疆场,奋死拼杀,他们得到的不是荣誉,反而是杀戮与骂名。” 说到这里,他抹了一把眼泪:“因为那三个狗贼的诬陷,五千多幸存的官兵,这些大汉的功臣,就成了帝国的通缉犯。” “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只能落草为寇,每年都要进入鲜卑境内,斩杀鲜卑人。” “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让大汉的百姓们知道,他们不是懦夫,更不是逃兵,而是大汉的精锐。” “就这样,整整九年的时间,不知有多少被通缉的官兵,战死在异国他乡。” “但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却继承了祖先的遗志。他们仍然在北方的大草原上,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之间,用鲜卑人的鲜血,证实着自己。” 赵煌咆哮着:“但是直到现在,大汉仍旧没有原谅我们。我的父亲与袍泽,仍然背负着懦夫骂名” 说到这里,赵煌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陈旭赵云对视一眼,对于这些官兵,他们都是肃然起敬 第167章 决定出兵 http://..org/ 听到这里,陈旭与赵云已经猜测到了来龙去脉。 眼前的这个赵煌,一定是当初一个官兵的儿子,他的父亲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将官。 “子亮,你方才说自己是右北平人,家人全被鲜卑人杀掉了,可是实话” 赵煌答道:“确是实话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猜测到了,我正是那些官兵之中一人的儿子。” “而家君,正是那个险些斩杀檀石槐的副将” 说到这里,赵煌挺起了胸膛,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家君,在汉代是人们对自己父亲的自称,又作家严。 “但是那场战斗下来以后,家君亦是身负重伤,回到家中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当时朝廷已经开始通缉,那些北击鲜卑幸存下来的官兵。家君在临死之前,让我一定要帮这些浴血奋战的官兵讨回一个公道。” “之后我就带着家母来到了右北平,一边隐姓埋名的生活,一边联系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官兵。” “我平常给了他们很多资助。有时候甚至会跟他们一起,去北方斩杀鲜卑鞑子。” “前段时间我待在家中,不曾想鲜卑人南下劫掠,杀死了家母。只有我死战逃脱,辗转流亡到这里。” 听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你说当初北上攻打鲜卑的官兵,幸存了五千余人。如此多的兵卒,难道汉帝就不分青红皂白,想要一律斩杀” “还有,你家人被鲜卑人屠杀之后,你为何不去投奔那些被通缉的官兵,反而会来到我黄巾军的大寨之中” 五千的帝国精锐骑兵,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能够保留这么多的兵力,大汉的这场北伐也不见得就是完全失败。 所以说,这一点令陈旭非常疑惑。 但事实上,朝廷的确下达过这样一道圣旨,陈旭也曾经隐约听到过。 若果真有此事,那么只能说北伐的官兵,生还下来的绝对没有五千人马,那么赵煌就是在欺骗陈旭。 而且,赵煌既然是那位曾经差点击杀檀石槐副将的儿子,他在这些官兵心目中的位置一定不低。 纵然他的家人,被南下劫掠的鲜卑人杀掉,他也完全可以前去投奔那些被通缉的官兵,而不是像流民一样,跑到了黄巾军的山寨之中了。 立于一旁的赵云,闻言心中亦是一动,右手悄悄放到了剑柄之上。 只要确定此人是在说瞎话,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赵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此人斩于剑下。 赵煌听到陈旭的质问,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洒然一笑,回答道:“夏育等人回到朝中的时候,每人只带领了十几个亲兵,其他的兵卒全部被他们抛弃。” “当时的情况,官兵在沙漠中连续走了几日,人困马乏。” “面对鲜卑精锐的包围,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夏育三人回到洛阳以后,才会说有很多官兵畏战不前,投降了鲜卑人,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还有一些不愿投降之人,全部战死。” “当时陛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认为官兵已经全军覆没,才会下达那条命令,将罪名推到这些战死的官兵身上。” “及至后来有五千官兵突围成功,圣旨已经下达,又岂能擅自更改” 陈旭细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完全站得住脚。而且当时汉灵帝的做法,也算得上是比较高明。 夏育三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是朝中还是有很多人,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想要斩杀三人,必定会掀起很大的风波。 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汉灵帝下令北伐在先。若是把事情闹大,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才他会把罪名,推到那些已经战死的官兵身上。可能就连汉灵帝自己,也未曾想到会有五千官兵能够逃得性命吧。 虽然想通了这些,但是陈旭仍旧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了赵煌身上。 “将军可知,经过整整九年的战斗,有多少官兵埋骨他乡” 赵煌继续说着:“曾经的五千官兵,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马。” 说到这里,赵煌的声音无比悲伤:“他们有些人留下了子嗣,但是有些人却至死都是孤身一人。” 拥有子嗣的人,那些孩子就子承父业,继续游荡在幽并两州,以及北方的大草原上,不停的与鲜卑人战斗。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也吸纳了一些因鲜卑劫掠,而无家可归的人。所以直道现在,这支队伍仍旧保留着三千多人的规模。 “但是现在,我们浴血拼杀了九年,付出无数的鲜血与泪水,又得到了什么” “很多战死之人,他们家中都还有幼子老母,这些人又有谁能够照顾” 说到这里,赵煌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们不畏惧牺牲,只是畏惧死后的家人无人照顾。” “大汉已经抛弃了我们,环顾整个天下,却已经没有了我等的容身之地。” 九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人的思想。 很多先辈战死沙场,他们的后辈,虽然仍对鲜卑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是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荣誉了,不在乎天下人是怎么看待他们。 面对这种情形,这队人马不愿继续为了当初的誓言而奋斗。有些人想要躲进山中,过着安稳的日子;有些人则想要变成马贼,四处劫掠为生。 可以说,现在这支三千人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分崩离析。 所到底,他们已经对大汉彻底失望了。 这个时候,黄巾军横空出世,屡次击败官兵,并斩杀皇甫嵩,盘踞在了太行山一带。 于是乎,有很多人心中,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家中被鲜卑人劫掠以后,赵煌就前去投奔这些人。他得知了他们的想法,就毛遂自荐,要求先来黄巾军大寨之中看看,陈旭到底值不值得他们投奔。 毫无疑问,这几天的观察,使得赵煌对于黄巾军的印象非常好。 黄巾军治下的百姓,生活的虽然不算富裕,却是井井有条,能够不忍饥挨饿。 今日他刚好听到了陈旭的叹息,当即大喜过望,这才挺身而出。 说到底,他们虽然不愿意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但是心中对于鲜卑人的仇恨,却是丝毫没有削弱。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虽然每个人都骁勇善战。但是一方面缺少了优秀的统帅,另一方面却是怕战死以后,家人的生活得不到保障。 若是这些官兵全部带着家人投奔黄巾,哪怕他们战死,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些人绝对不会畏惧与鲜卑人交战。 赵煌解释完毕以后,赵云才悄悄把握住剑柄的右手放了下去。 陈旭思索了半晌,说道:“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情,我们即使出兵幽州,也绝对不会只与鲜卑人交战。就连那些四处劫掠的乌桓人,我们也不会放过。” “而且只要你们前来投奔我黄巾军,以后就打上了黄巾军的标签。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反贼,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与官兵交战。” “你确定你们的那些人,能够做到这些。”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煌。 赵煌大笑一声,答道:“只要将军善待我等,不管是鲜卑人,还是乌桓人,只要是将军剑锋所向,我等必定万死不辞。” 而后,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说道:“至于朝廷,早已抛弃了我们。我等九年的拼搏,亦没有得到原谅。” “既然如此,我们对于这个腐朽的帝国,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说道:“若是尔等果真倾心来投,我黄巾军必定如虎添翼只待尔等到达,我黄巾军便可出兵幽州。” 说出这句话,陈旭就相当于变相承认,自己已经相信了赵煌,并且愿意接纳那些被通缉的官兵。 赵煌闻言,连忙跪在地上,高声喊道:“煌拜见主公” 陈旭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得子亮,何其幸也” 而后他又皱着眉头说道:“虽然子亮愿意投奔我黄巾军,却是不知其他人会不会有所想法。” 赵煌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某蒙家君遗泽,在军中尚且有些威望。若是我将山寨事务如实禀报,众人必定不会反对。” 随后,陈旭就调遣了几十个精锐骑兵,让他们跟随赵煌一起,前去收拢那三千人马。 他自己却再次召集了山寨之诸将,商议出兵幽州之事。 带众人得知将有三千精锐骑兵,要前来投奔黄巾军以后,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一次,虽然反对出兵的人少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人不赞成出兵。 说到底,还是黄巾军的实力太过弱,他们并不认为黄巾军的四千骑兵,能够与胡人相媲美。 但是陈旭这次已经铁了心要出兵,就对众人说道:“我会让帐下骑兵的战斗力大大提升,若是赵煌果真带领三千精锐骑兵来投,那么我也必定会出兵幽州” 第168章 改良马具 http://..org/ 离开议事厅以后,陈旭就找来了很多木工与铁匠,就连赵风也被他叫了过来。 在陈旭召集这些人的这段时间,他让赵云带兵将房屋团团围住,而后就拿出一些图纸,再讲解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木匠与铁匠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并不算高,他们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什么会把他们找过来。 一时间,众人都有一些惴惴不安。 陈旭看到匠人们都来齐以后,就开口说道:“我召集诸位前来,是想让诸位帮我打造三件物品。” “但是这三件物品,他们都属于军事机密,所以你们打造完了之后,都不能对外泄露半分。” 而后,陈旭目露寒光的望着众人。 工匠们被陈旭的眼神看的发毛,心中畏惧不已,全都跪在地上说道:“我等绝对不敢泄露半分秘密” “很好”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在我们的黄巾军的山寨之中,无论哪个职业,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至于你们这些匠人,也不例外。” “这次只要打造出来我需要的东西,你们每个人除了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励以外,还能分到五亩田地。” 匠人们闻言,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就连赵风也不例外。 田地,是华夏每个老百姓,都希望能够拥有的东西。 黄巾军虽然开垦了很多梯田,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得到赏赐。 这些开垦的田地,大多数都是租给百姓们,所有权仍是留在了山寨之中。 陈旭看到众人的脸色,继续说道:“田地虽然分给了你们,但它们的所有权还是属于山寨所有,你们只有七十年的使用权。” “你们得到了田地,也不能够私下买卖。若是你们想要把分给自己田地卖给他人,或是荒废了,山寨就有权将它们收回来。” 众人闻言一愣,对于这种赏赐田地的方式,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土地的所有权归国家所有,并且自己只能使用七十年,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似乎知道众人的疑惑,陈旭继续解释道:“土地的所有权虽然归山寨所有,但是在上次给你们的七十年里,你只要不把土地荒废,无论种什么庄稼,山寨都不会管。” “而且田地里的税收,按照这种田地每年种植粟米的平均产量,以十税一的方式抽取。” “遇到天灾,还可以减免税收。” 陈旭之所以一直没有分发田地,就是没有想好以后黄巾军该如何对待土地,该使用怎样的政策。 来自后世的陈旭,深切的知道,只要是土地私有化,就会产生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则是一切动乱的根源。 所以他就想要借鉴后世的土地政策,先在太行山中实行,看到底能不能实施。 以十税一,跟汉室的税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汉律中虽然规定只能以十税一,但是各地官员往往横征暴敛,加重了百姓们的赋税。 并且在天灾的时候,不但不减免地租,反而逼迫百姓们早日缴纳赋税。这才使得很多百姓卖掉房屋,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 陈旭之所以没有像后是那样,完全减免地租,并且还给农民补贴。 那是因为现在的生产力实在非常低下,黄巾军也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若是不征收赋税的话,黄巾军根本无法维持军队的耗粮。 众人思索了一下,发现除了不能私下买卖土地,以及有个七十年的期限以外,跟外面的模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卖掉土地,若非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没有人愿意如此行事。所以这个条件,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反而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至于那个七十年的期限,众人虽然感到有些遗憾,却也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七十年对他们来讲,还是太过遥远。 也许等他们的儿子死去以后,这些田地仍归他们家所有。至于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若是能够拥有田地,总好过那些租着山寨土地的百姓。 那些租着山寨田地的百姓们,他们虽然也能够养家糊口,但是大部分的地租都要交给山寨。毕竟山寨还要储存粮食,替未来打算。 他们忙碌一年下来,除了留足自己家中需要的粮食以后,几乎没有多余的粮食存留。 饶是如此,山寨之中百姓们的生活,也好过以前在外面食不果腹的日子。 好在很多百姓家中都分到了牲畜,他们可以利用这些牲畜赚些外快,逢年过节也能够打打牙祭。 当然,山寨分出去的牲畜并不是免费的。待百姓家中的牲畜长大下崽之后,还是要偿给还山寨。 好在山寨四周都是山林,毒虫猛兽也被黄巾军消灭一空,所以百姓们养起牲畜来,倒也不必耗费粮食。 总体来讲,能够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总归是件好事。 想通这些,匠人们都感到非常高兴,他们对于陈旭要打造的东西,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看到众人似乎并未太过抵触自己下达的命令,陈旭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的这些政策虽然简单,但是真要是实行起来,无异于是汉代版的土地革命。 在实行这种策略的时期,不知道会触动多少豪强大户家中的利益。 好在这些匠人都是最底层的百姓,对于这些也都没有深究。 “困难,还只是刚刚开始。” 陈旭感叹了一下,就对着匠人们说到:“我想打造出来三种东西,一种是马镫,一种是马蹄铁,最后一种是高桥马鞍。” 匠人们听到陈旭的话,都是一愣。 马镫,马蹄铁高桥马鞍,这可都是非常新奇的名词。 马镫还好解释,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单边马镫。这个马镫非常简单,大多都只是一条打成圆圈的绳子,好使一些女子便于爬上马背。 但是对于骑兵来讲,却没有用这种单边马镫。 因为对于一个合格的骑士而言,上马下马必定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 但是马蹄铁与高桥马鞍,匠人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陈旭前世也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马镫与马蹄铁是哪个朝代出现的。但是他来到汉代以后,才发现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些东西。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实物,但是对于这些东西的功能还是非常了解的,于是就开始向工匠们解释。 “这个马镫啊,我是这样想的,希望在战马的腹部,加上两个能够放脚的东西。” “这样我们的骑兵骑马的时候,只需要紧紧踩住马镫就行,就不用双腿用尽力气夹住马腹了。” “如此一来,哪怕那些骑术不太精湛的骑士,也能够非常轻松的驾驭战马。” 陈旭说完以后,匠人们都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时候,一个想法就能改变整个世界。困难往往不是实现一个目标的过程,反而是锁定一个目标。 匠人们先是否定了用绳子做马镫,毕竟先不说绳子不够结实,就是想要让绳子一直保持一个圆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骑士们在作战的过程中,被脚下的绳子马镫勒住了脚,这将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后来众人又排除了木质马镫,因为这种马镫不够结实,而且淋雨以后还很容易腐烂。议论了半天,众人还是觉得用铁打制的马镫比较合适。 听着他们激烈的讨论,陈旭却好像如同外人一般。等了半天,他们的讨论才结束。 这个时候,陈旭一次性把马蹄铁与高桥马鞍的作用告诉了他们,至于该如何发明,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的骑士们在骑马的时候,身体总是会随着战马的奔跑,而不停的往前或者往后移动。” “若是我们能用木头做成一个马鞍,前后都很高,中间却凹了下去。” “马鞍外面用柔软的毛皮包裹着,将它们安放的战马的背上,这样我们的骑士在骑马的时候,身体就不会前后移动了。” “战马在奔跑的时候,若是不小心踩到碎石块,或者其他的东西上,那么他们的蹄子就很容易受伤。” “若是我们用生铁给战马做成马蹄铁,让战马穿在蹄子上,这样战马跋山涉水的时候,就再也不怕受伤了。” 陈旭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使得工匠们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想到,给战马穿上鞋子这样的想法,都能被自家主公想到。 这些想法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细细想来,却是大有可为。 到了最后,陈旭告诉众人,马镫与高桥马鞍倒没什么,但是马蹄铁制作出来以后,一定要严格保密。 毕竟马镫与高桥马鞍,都挂在战马的身上,只要与敌人交战,这两种东西就不会再是秘密。 但是马蹄铁,只要黄巾军能够小心一点,打扫战场的时候能够多注意一些,还是能够保密一段时间的。 当然,东西都被制作出来了,就不可能一直保密。 日后这种技术被别人学去,陈旭根本没办法阻止。但是他只要在这场与胡人的交战之中胜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留到以后再说。 交代完毕工匠们以后,陈旭就扬长而去,只是让众人早日做出这三件东西出来。 陈旭相信,只要有了这三样东西,黄巾军骑兵的战斗力,就会提升一大截 第169章 赵煌回归 http://..org/ 随后的一段时日,黄巾军大寨都在为着出兵幽州做准备。 消息传了出去,很多被胡人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都纷纷向陈旭请愿,希望能够一同北上与鞑子作战。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前来请愿,陈旭不得不将众人召集起来。 “山寨,是时候该扩兵了”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那些请愿的百姓们,都被召集到了露天的巨大校场之上。这些百姓大多都是青壮,有一万多人。 “将军,我们的家中,都被那些可恶的胡人劫掠过,还请将军能够允许我们,一同前去杀鞑子” 一个站在前面的青年大声喊着。 “是啊主公,我们已经一无所有,幸得山寨收留,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后悔” 另外一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妻女被劫掠,父母被屠杀,若不生食胡人血肉,又怎能洗我心头之恨” 校场中的百姓们,纷纷诉说着胡人的恶行,他们恨不能化身为野兽,分食那些胡人的血肉。 这个时候,听着众人充满血泪般的控诉,不仅是陈旭,就连在校场维持秩序的黄巾军士卒,亦是感到心中涌起了极大的愤怒。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陈旭的声音非常洪亮,传遍了整个校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听到自家主公的喊声,都安静了下来。 环顾校场上的众人,陈旭说道:“你们对于胡人刻骨的仇恨,我如何不知” “现在,你们是我山寨之中的百姓,也就是我陈旭的兄弟姐妹。既然如此,你们的仇恨,亦是我陈旭的仇恨。” “名将陈汤曾经说过,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然我们黄巾军,立志于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但是,我们仍是华夏的子孙。” “锵”陈旭猛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在虚空之中挥舞了几次,厉声说道,“我黄巾军虽然弱小,却也满怀着匡扶社稷,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壮志。” “今日,我陈旭在次放言。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对会为了这个民族,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敌人再如何强大,我都会用手中的利剑告诉他们,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陈旭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天际。 校场中的百姓们,以及旁边的黄巾军士卒,甚至是那些曾经反对出兵幽州的黄巾军将领,亦是感觉热血沸腾。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人们挥舞着手臂,忘情的呐喊着。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有些百姓对着陈旭大声喊道:“主公,让我上战场吧,我不怕死” “还有我,我也不怕死”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他们都高声呼喊着。看到这一幕,陈旭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如此民心,何愁大事不成 若是汉室能够顺应民心,出兵讨伐胡人,何愁不能重现强汉之声威 但是他们对于幽并两州的百姓们,已经抛弃了太久。这里汉胡混杂,骚乱不断,百姓们的生活一直不得安定。 陈旭举目望去,看见这些青壮脸上都有彪悍的气息,每个人都满腔仇恨,悍不畏死。 “如此优质的兵员,若不能为我所用,岂不可惜” 他想起了之前程昱对他说的话:“主公既然决意出兵幽州,那么正好可趁此良机扩展军队,收拢那些刚刚前来投奔的百姓们的民心。” “如此一来,哪怕与胡人交战战败,我黄巾军也能很快恢复元气。” 事到如今,黄巾军仍旧是两万步卒,加上四千骑兵。随着治下百姓越来越多,新建的山寨也是越来越多。 黄巾军只有这点兵力,就显得有些太少了。 陈旭也一直考虑着是否要扩军,但是他一直害怕扩军以后,山寨之中的粮食会供应不上。 说实话,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意下山攻城略地,抢夺粮草。 虽然黄巾军对良善人家以及普通百姓秋毫不犯,但是他打破城池,卷走县衙府库中的钱粮。 之后那些官吏,又会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说到底,最后受苦的还是当地的百姓们。 但是,整个太行山脉的富饶,却是大出陈旭的意料之外。只要应用的当,并且督促山寨百姓辛勤劳作,哪怕黄巾军再扩军五万,亦能够养活。 这个时代的百姓,他们绝大对数都是非常勤劳善良任劳任怨的好人。 念及于此,陈旭再次让众人安静下来,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北方胡人的凶残你们尽皆知晓,我这次出兵幽州,亦是胜负难料。” “你们虽然各个悍不畏死,但是本身却未经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若是我带领你们出征,岂非让你们白白送了性命” 陈旭刚说到这里,就有人在下面喊道:“我们不怕死” “是的,我们绝不怕死” 其余的百姓们亦是纷纷应和。 陈旭脸色一沉,大声喝道:“我知道你们不怕事,但是却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你们若果真想要为山寨处理,想要日后与胡人交战,那么你们可以加入军队,” “当你们成为合格的士卒以后,再随我出征不晚。相信我,我们与北方异族的交战,这只是一个开始” 听到陈旭的话,校场中的百姓们先是一愣,而后齐声高呼:“我等愿意加入军队” 直到现在,陈旭程昱田丰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哪怕赵煌并未带来三千精锐骑兵。黄巾军也会独自出兵幽州,与胡人交战。 这不仅是为了华夏的气节,更是为了黄巾军的名声着想。 试想一下,当大汉的百姓们在面对胡人的劫掠,面对异族的屠杀的时候。身为正统的汉室,却没有丝毫表示。 反而是身为反贼的黄巾军,为了这些百姓而战,为了这个民族而战。 那个时候,北方的百姓,又会怎样看待汉室,怎样看待黄巾军 若是能够得到民心,哪怕黄巾军的四千骑兵全部战死沙场,黄巾军不但不会由此变得衰弱,然而会越发强盛起来。 就如同历史上的诸侯讨董一样,曹操明知追击董卓会大败而归,却并不理会其余诸侯的畏战不前,反而执意追击。 在那场追击战中,曹操遭受西凉军的埋伏,兵马折损一空。但是自那以后,曹操却得到了无以伦比的名声,使得四方豪杰纷纷来投。 还有刘备,他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一辈子辗转流浪。打拼大半生,除了仁义的名声,一无所得。 但正是因为他的名声,才有后来的诸葛亮出山,以及三分天下。 名声虽然无形无相,但有的时候,它的重要性甚至强过钱粮兵马。 黄巾军的兵力开始再次扩张,由于山寨使用的制度如同屯田一般,士卒们除了训练,还要帮忙百姓们种庄稼。 所以即使再征收五万人马,黄巾军也勉强能够养活。但是陈旭思量再三,并且与帐下众人讨论过后,决定只征召三万兵卒。 征调五万士卒的话,黄巾军大寨虽然能够勉强供应得起。但是寨中百姓们的生活质量,无疑会下降很多,这绝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情况。 若是征召三万人马,再加上原有的两万,黄巾军就有五万的人马。对于治下只有四十万左右百姓的黄巾军来讲,这个比例已经有些骇人听闻了。 若是山寨遇到战事,士卒们无法种田养殖的话,山寨可能连这么多人都养活不起。 但是黄巾军治下的百姓仍在不停的增加,假以时日,待百姓变多了以后,再养起黄巾军的五万人马,就不会是件难事了。 如同上次那样,陈旭征召士卒,仍旧优先征召那些年龄不大的兵卒。 陈旭相信,假以时日,这些尚显稚嫩的黄巾军,必定会成为他手中的王牌。 时间一天天过去,赵煌终于带着几个大汉来到了黄巾军的营寨之内。 为首之人身高一米八二,魁梧凶悍,一看就知道是个勇武过人之辈。 此人的名字非常奇怪,他姓汤名陈,表字秀吉。 其父汤胜,本是北上与鲜卑作战的一员副将,勇猛过人。当官兵们被鲜卑人包围以后,汤胜放弃了突围的机会,率领帐下官兵拼死断后,斩杀四十几人,力战而死。 可以说,若是没有汤胜的拼死阻拦,那五千官兵能够逃出来的人马,将不足一半。 当时年仅十八岁的汤陈,随父亲出征鲜卑,见到父亲战死,悲痛欲绝。 他带领手下三百亲信冲入鲜卑阵中,夺回汤胜的尸体,又杀了出去。那一役,汤陈身中五箭,跟随他冲阵的三百士卒,也只有十几人逃得性命,汤陈由此名声大噪。 之后其余官兵顾念他父亲断后的情谊,再加上他本人勇猛过人,所以在经历几场战事以后,他就被提拔成为了一个首领。 后来其余首领相继战死,他却凭着自身勇武,屡屡带领帐下士卒逃得性命。 可以说,现在的这支三千人的骑兵之中,就只有他与赵煌的地位最高 第170章 比武 http://..org/ 陈旭看到汤陈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他能够从汤陈身上看到陈虎的影子。 像汤陈这种猛将,一般不会勾心斗角,只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对于上位者来讲,这样的下属才是最讨人喜欢的手下。 赵煌与汤陈一文一武,勉强支撑着三千骑兵的生活。可以说,冲锋陷阵靠汤陈,运筹幄凭赵煌。 两人亦是倾心相交,情同手足。由于汤陈不喜欢思考问题,所以遇到什么事情以后,都是赵煌拿主意。 既然赵煌已经决定带领三千骑兵投奔黄巾军,汤陈自然就不会出言反对。 但是,武夫也有武夫小心思。 这不,汤陈刚来到大帐之中,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就直接说道:“某听赵家兄长说过,将军乃当世豪杰。” “但某只是一介武夫,懂不得那些大道理。我虽然愿意将帐下的兄弟交给你统帅,但是你们山寨之中,必定要有人能打赢我,我才会心服口服。” 话毕,他就紧紧盯住陈旭。 汤陈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却有自己的小心思。帐下的兄弟们如果跟着黄巾军,能够谋条出路,他也能够放下心来,也得起死去的父亲。 但是汤陈加入黄巾军,生怕自己不会得到重用,就想先炫耀一下武力。 他听闻陈旭勇力过人,也非常渴望能够与陈旭一战,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他看来,黄巾军中有名的武将,除了陈旭以外就没了别人。所以他说完了那一番话,就把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站在一旁的典韦看到汤陈的样子,嗤笑一声,说道:“我黄巾军中人才济济,你若是与我交手,能够撑下二十回合,就算你有本事。” 他说出这样的话,并非为了炫耀,而是陈旭一开始就吩咐过的。 赵煌早就告知陈旭,说汤陈勇武过人,若要让他归心,必定要以武力折服。 所以陈旭在召见汤陈之前,就跟典韦说过,若是汤陈想要找人比武,那么典韦就要全力出战。并且争取在交战的过程中,尽快击败汤陈,好让他心服口服。 典韦勇猛无比,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中走上二十回合。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汤陈听到以后,反而觉得典韦是在小瞧自己,当即大怒。 “兀那黑厮,休要小觑某家,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大战三百回合” 汤陈虎目圆瞪,死死盯着典韦,大声说道。 典韦仍旧惜墨如金,说道:“有何不敢” 黄巾诸将希望能够折服汤陈;赵煌汤陈却想看看黄巾军帐下是否有人才济济。 所以两方都是一拍即合,全都呼啸至校场看两人比武。 陈旭看着威武雄壮的两人,心中颇为喜悦,说到:“这次只是切磋,我希望两位能够点到为止。” 而后随着战鼓声响起,两人全都骑着战马进入校场。叙礼完毕,他们都挥舞着武器冲向对方。 “锵” 大刀与长戟相交,汤陈只觉手臂发麻,当即心中大骇。 他自持武力过人,每逢战事必定冲锋向前,很难遇到敌手。他却没有想到,今日与这个黑大汉仅仅交手一招,就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两马交错而过,汤陈调整了一下呼吸,调转马头大声说道:“再来” “踏踏踏” 战马再次奔向对方,这次汤陈把大刀抡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直接砍向典韦的脑袋。 他十八岁随父出征,而后经历大小战事数百场。在生与死之间,磨练出来了一套杀人的刀法。 典韦望着大刀砍向自己,眼神一缩。他仰面躺在马背上,一戟刺向汤陈的胸膛。 自从在雁门郡与吕布一战之后,典韦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段时间他每日都勤练武艺,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击败吕布。 刚才汤陈的那一招,他其实完全能够一力降十会,用大戟击飞汤陈的大刀。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典韦知道,与力气不如自己的人交手,固然能够以力压人。 但是在与吕布那等顶计武将交手的时候,若是没有过人的技巧,只能率先耗光自己的体力。 汤陈到底是从战场中走出来的猛人,他丝毫不顾典韦刺向他的大戟,反而用力翻转大刀,直接看向躺在马背上的典韦。 战场上的经历告诉他,武将越是怕死,就死的越快。 在与鲜卑交战的九年之中,他不是没有遇到武力比他相当,甚至强上一筹之人。 但是他每次都靠着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劲,才能斩杀敌人,并且活到现在。 他一刀砍下去,典韦若是执意刺向汤陈,那么两人也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典韦眼神一缩,猛然往上撩起大戟,挡住了砍下来的大刀。并且戟刃划过汤陈大刀的刀背,朝汤陈的双手攻去。 汤陈猛然旋转着手中的大刀,将与典韦大戟贴着的大刀收了回来,而后双腿夹住马腹,把自己藏在了马肚子之下。 而后他又伸出大刀,想要砍断典韦战马的蹄子。 典韦没有想到汤陈会用这一招,他急忙用大戟挡住大刀,将它荡了回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汤陈的攻击。 “好骑术” 围观的众人,看着汤陈神乎其神的骑术,全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能够双手握住武器,用双腿夹住马腹,藏在马肚子之下而不落马,在场的众人似乎没有一人能够做到。 “真不愧是从小就随父上战场厮杀,并且连续与鲜卑交战九年而不死的人物啊。” 陈旭看到汤陈的表演,亦是在心中感叹着。只有一直生活在马背上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精湛的骑术。 两马交错而过,两人都如临大敌一般,再次厮杀到了一起。 没过多久,两人就交战了十几回合。反观汤陈,似乎完全没有落到下风,居然与典韦打得不分胜负。 众人都在惊讶汤陈勇武的同时,只有陈旭赵云赵煌知道了结局。 虽然这几十个回合,汤陈看似与典韦不分胜负。但他大多都是仗着自己精湛的骑术,才能维持这种局面。 但是随着典韦慢慢适应了汤陈的作战方式,那么汤陈的优势就会完全丧失。 果不其然,在后来的几个回合之中,汤陈每次都被典韦逼得不得不与他硬拼。他的勇武虽然不凡,但是比起典韦,仍旧有一番差距。 再加上陈旭早就给典韦下过命令,让他尽早击败汤陈。所以后来的每次交手,典韦都是全力以赴。 “锵” 典韦奋起神勇,一戟刺向汤陈,汤陈拼命抵挡,却被典韦震得虎口开裂。 “嗬” 再次调转马头以后,典韦大吼一声,在心中想到:“第二十回合了” 典韦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眯起双眼,手上的大戟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直接挑飞了汤陈的大刀,而后将他拍落下马。 好在汤陈久经沙场,典韦拍飞他的时候力道也控制的很好。所以汤陈虽然落马,但是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兔起鹘落之间,校场之中既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除了赵云陈旭以外,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赵煌看到汤陈落马,大吃一惊,急忙跑了过去扶起汤陈,关心的问道:“秀吉,你没事吧” “踏踏踏” 这个时候,典韦也拍着战马跑了过来,跳下战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刚才一下子收不住手,还请秀吉莫要见怪。” 典韦耍了一个小小的心思,他没有说是陈旭让他全力以赴。而是说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夸赞汤陈武艺过人。 汤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呲牙咧嘴的说道:“你好大的力气啊。” 典韦仍是憨厚笑了一笑,说道:“你的力气也很大呢。” 谁说莽汉无心机典韦的这个表现,无疑让汤陈赵煌两人都感到亲切。 陈旭也带着众人进入校场,关心的询问着汤陈是否受伤。 汤陈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答道:“只是从战马上掉了下来,又能有什么大事” 而后他双目放光的盯着典韦,说道:“不曾想黄巾山寨还有这等猛士,直到现在我还不知晓壮士大名,不知壮士可愿告知” 典韦答道:“我乃陈留典韦,表字国辅。” “其实我山寨之中人才济济,先不说我家主公自身就是个勇猛的将军,还有主公堂弟,亦有万夫莫当之勇。” 说到这里,典韦指着一旁的赵云说道:“还有常山赵子龙,武艺绝不在我之下。” 听到典韦的话,赵煌汤陈都是惊骇不已。 他们虽然听说过陈旭的大名,却没想到黄巾军中既然有这么多的猛士。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投奔黄巾没有错误,于是他们全部跪在地上,说道:“我等愿意率领帐下三千骑兵,投奔到主公帐下,共图大事。” 陈旭见状,大喜过望,连忙扶起两人,挽其手臂说道:“能得两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第171章 子龙锋芒 http://..org/ 陈旭带着众人来到了马厩之内,让他们参观配置了高桥马鞍马镫以及马蹄铁的战马。 诸将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待陈旭向他们解释过这些东西的用处以后,诸将都是跃跃欲试,想要测验一下这些东西是否有效。 陈虎的骑术相比起汤陈,无疑要逊色不少。让他上马作战倒没什么,但是在马上左右开弓,并且保持准头就有些勉强了。 所以,当他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一后,就忍不住拉出一匹战马,骑在上面到校场之上奔驰着。 其余几个骑术并不十分精湛的将领,亦是忍不住拉出战马前去测试。 一时间,整个校场就只剩下陈旭赵云赵煌汤陈四员武将,以及田丰程昱这两个文士。 陈旭自己早就测试过这些东西,深知它们的实用性。赵云自身骑术高超,再加上他是陈旭的亲兵,所以要与陈旭形影不离。 而赵煌和汤陈,他们自幼都生长在马背之上。对于他们来讲,战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无论有没有这些东西,他们都无所谓。 诸将在校场之上奔驰着,完全解放了两只手臂,可以在战马之上左右开弓,而不用担心身体无法保持平衡。 典韦最先下马,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有了这些东西,我的战斗力至少能够提升两层,哪怕再次与吕布交战,即使不能战胜,亦不惧之。” 陈旭闻言,更是大喜过望,说道:“若果真如此,我黄巾军纵横天下,将指日可待。” 典韦由于出身贫寒,从小没有训练马术,所以骑术并不算非常高超。 马上将领对于骑术的要求非常重要,就像汤陈那样,他虽然武力与典韦相差甚远,但是却能与典韦交战二十回合不败,并且逼得典韦不得不全力以赴。 由此可见,能够有着过人的骑术,对于武将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陈旭让人制造出了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弥补很多黄巾军将领,骑术不精的弊端。 甚至能够让黄巾军骑兵的战斗力,生生提升两层。 没过多久,前去试马的黄巾军将领全部回来,他们脸上兴奋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个时候,待在一旁的汤陈突然说道:“我觉得对于那些骑术过人之辈,这些东西不但不会成为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陈旭眉头一挑,问道:“秀吉何出此言” 汤陈答道:“主公可曾见我与典将军比武的时候,翻身躲进马肚子下面” 陈旭点头说道:“秀吉骑术过人,就连我也佩服不已。” 汤陈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他的武力虽然比不上典韦,但是骑术却要远远超过黄巾军中的大部分人。 “我帐下的三千儿郎,他们闲暇时分几乎都生活在马背上,骑术比起我来,也相差不远。” “而那些自幼就生长在马背上的鲜卑人,他们的骑术哪怕比起我们,也要稍胜一筹。” “对于我们这些能把战马,当做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人来说。当敌人射来箭矢,或是与敌人交战之时,我们都可以躲进马肚子下面。” “相反,若是马上安装了这些东西,不但会加重战马的负重,还会影响骑士的灵活性。” “所以我才说,这些东西不但不会有所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陈旭思量半晌,把目光放在了赵煌身上,想要听听他是如何说法。 赵煌亦是点头说道:“对于骑兵来讲,速度就是一切。有很多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若是不能找到与身材匹配的宝马,他们得体重就,就会成为胯下战马的负担。” “这些东西虽然看似没有多重,但是在骑兵长途奔袭,或是长时间作战的情况之下,这些不起眼的重量,就会显露出来他们的劣势。” “但是我们汉人的骑术,大多比不上胡人。所以主公让人制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对我黄巾军来讲,完全是有利无弊。” “然而我带来的这三千骑兵,只需在战马的马蹄上安装马蹄铁即可,至于其他的东西,却是完全没有必要。” 陈旭脸上有些狐疑,他真的不相信那三千骑兵的骑术,都高超到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地步。 好似知道陈旭心中所想,赵煌急忙说道:“主公若是不信,可前去视察这支骑兵。他们中间的每个人,绝对都是骑兵中的佼佼者。” 赵煌的脸上有些骄傲,帐下骑兵越是厉害,他与汤陈日后在陈旭心中的地位,也就越高。 陈旭闻言心中一动,自从这三千骑兵来了以后,他就忙着招待汤陈赵煌两人,还一直没有见过这支,在北方与鲜卑交战九年的骑兵。 既然赵煌如此看中这支队伍,那么他们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陈旭说道:“我正想前去一观这三千虎贲的雄姿,既然子亮如此提议,我等就一起下山观看如何” 对于陈旭的提议,诸将自然不会不同意。 但是赵煌与汤陈毕竟是新投之人,陈旭不可能不有所提防。所以就让陈虎陈静暗暗调遣兵力。 若是这三千骑兵稍微有所异动,他们就会带领黄巾军的骑兵前来支援。 而陈旭只带领了几百亲兵,还有帐下诸将,下山前去观看那些骑兵。 这三千骑兵,被安顿在山下的一片地势开阔之地。三千人马虽然待在此地略显拥挤,但是倒也容纳得下。 陈旭等几百人到达以后,赵煌就对众人说道:“这位正是我们的主公,尔等还不前来拜见” 这些骑兵都对赵煌汤陈言听计从,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的意见。 况且投奔黄巾军,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讲,也有很大的好处。 众人来到离陈旭不远的地方,齐齐跪在地上,说道:“我等拜见主公” 陈旭举目望去,发现这三千人马,身上都透露出浓烈的杀气。从他们的脸上,陈旭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他们虽然跪在地上,口中喊着主公,但是心中却不见得完全被折服。 陈旭知道,一支强大的队伍,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若是失去了这种骄傲,他们反而不配称之为精兵。 让众人起来以后,陈旭就对众人说道:“我听子亮与秀吉说到,你们都是北方最勇猛的战士,是草原最凶猛的孤狼。” “你们的勇武,能让残忍的鲜卑人感到恐惧;而你们的骑术,却让那些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胡人,亦是自叹弗如。” “那么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在这里,展现一下自身的骑术与勇武呢” 三千骑兵听闻这种赞誉,自然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他们齐声喝道:“我等愿意” 陈旭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抬手指着东边的五十几人,说道:“就是你们了,拿起自己的武器,骑上自己的战马,尽情展示自己吧” 被陈旭点到的五十几人,脸上都是一喜。 待其余骑兵,都龟缩到这片开阔之地的边缘地带以后,那五十人就骑上战马,排成五队,展示这自己的骑术与勇武。 五十几个被陈旭随机点到的士卒,他们每一人的骑术都是非常惊人,至少陈旭自己都有些自叹弗如。 他们进退自如,每人都能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之下,骑着战马左右开弓。 赵云看着这些满脸煞气,彪悍无比的骑兵,眼睛也越加明亮。 陈旭瞥到赵云的神色,再看向那些高声喝彩,满脸骄傲的骑兵,嘴角翘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再精锐的骑兵,若是不能如臂指挥,就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对于这些骄傲儿自负的人,只有在他们最擅长的方面,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他们,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待那五十多个骑兵表演完了以后,所有人都喝彩了起来,包括陈旭帐下的诸将也都毫不例外。 他们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来到陈旭面前,等待着这五个新主人的嘉奖。 陈旭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故意摇头说道:“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不知道真正的战斗力如何” 那些人闻言,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说道:“主公若是不相信我们的战斗力,不妨派人前来比试一番。” 陈旭闻言大喜过忘,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对着赵云说道:“子龙,你上场跟他们比试一下。” 对于陈旭的话,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面对如此精锐善战的五十个骑兵,他只派遣一人出战,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只有田丰与程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赵云猛然听到陈旭的话,亦是一愣,而后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公,只是派遣我一人出战么” 陈旭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子龙之勇,我深深知晓。他们虽然有五十多人,但是以子龙的骑术与勇武,未尝无法取胜。” 而后,陈旭隐秘的向赵云使了一个眼色。 赵云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抱拳说道:“主公既然有令,某岂可抗令不遵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但是纵然再多五十人,某又何惧之有” 那些士卒闻言,全都心中大怒。他们也管不上其他,纷纷对着赵云说道:“黄口孺子,也敢逞口舌之利” 第172章 放风筝 http://..org/ 五十个精锐骑兵的战斗力,绝对无法小觑。但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将军,居然敢口出狂言,说即使再多五十个又有何妨。 毫无疑问,赵云的这番举动,激怒了那些骄傲的士卒。 不只是他们,就连汤陈亦是有些不太高兴。 虽然典韦曾经说过,这员小将的实力不在他之下。但是汤陈并未将这些话心上,而且他对自己的兄弟们非常有信心。 在他看来,哪怕勇猛如典韦,也不见得能够对付一百骑兵。 平时的赵云是个谦逊有礼的君子,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武将,反而像是一介儒士。 但是只有在战场上,只有见过他那出神入化的枪法以后,人们才能记起他武将的身份。 可以说,之前的黄巾军阵营之中,赵云的骑术堪称第一。哪怕汤臣等人率领三千骑兵前来投奔,陈旭也不觉得,有人能在骑术上超越他。 赵云师从蓬莱枪神散人,他在枪法上的造诣,经过十年的学习已经出神入化。 若是他再经历过一些战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很可能会撇弃童渊所传授他的枪法,而走出自己的路。 毕竟,别人的枪法再出神入化,还都是别人的东西。只有自己开山立派,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才会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而历史上的赵云,他初期使用的正是童渊的绝学百鸟朝fèng枪法。 在长阪坡上,他七进七出,把一杆银枪舞得宛若暴雨中的梨花一般,由此创出了暴雨梨花枪法。 及至后来,赵云年老体衰,仍旧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为了节省体力,就创造了一套诡异的七探盘蛇枪法。 可以说,暴雨梨花枪法是在赵云巅峰时期,他结合自己悠长的体力高超的技巧以及无与伦比的武力,而创造出来的群战巅峰枪法。 而七探盘蛇枪法,却是他结合了自身的毕生经历,创造出来的单挑枪法的巅峰。 虽然现在的赵云,并未达到历史中的那种程度。但是他强大的悟性,却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特别是在与吕布一战之后,无论是典韦还是赵云,他们的武艺一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赵云一直都是那种平时低调,谦和待人的样子。但是当他发威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没有一人能够忽视。 当他看到陈旭的眼色以后,就知道自家主公的意思。这是想让自己像典韦折服汤陈那样,用武力狠狠击碎这些骑兵的骄傲。 面对这些新投之人,若是不能够展现自身强大的实力,就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将这些兵卒折服。 而这些,并不是急于出兵幽州的陈旭,所愿意看到的。 赵云自身聪慧过人,闻言而知雅意。再加上他身为陈旭亲兵很长时间了,对于陈旭的一些心思,才能够猜出七七八八。 所以他在领会了自家主公的意思以后,撇弃了往日的儒雅,反而开始锋芒毕露。 面对义愤填膺的骑兵,赵云回毫不退让,说道:“是不是自不量力,校场之上对练一番,便可知晓。” 这一次,赵云不但要赢,还要在这些士卒最得意的地方击败他们。 如此一来,才能够使得他们归心。 那些兵卒怒极反笑,全都大声说道:“我们也不派遣一百人,你只要赢得了我们这五十骑兵,我们就真心敬佩你。哪怕你让我们去死,我们都会毫不犹豫。” “但是。”有人冷笑道,“你若是只会逞口舌之利,手上功夫却稀疏平常的话,那么你就要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们道歉” 好在这些人还知道自己等人投奔黄巾,日后还要在这里混饭吃。所以他们虽然愤怒,言语之中倒也有些分寸。 但是他们心中的怒火,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哈哈哈哈”陈旭这个时候突然大笑起来,他站出来说道,“子龙乃我帐下爱将,诸位日后亦是我手中的尖刀。” “若是果然真刀真枪上阵厮杀,倘若伤着哪个,都是我黄巾军天大的损失。” “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比试,那么就以木棍代替武器,并且在木棍道:“如此,每人带上一张大弓。去掉箭头之后,仍旧绑上破布,而后配给五十支箭矢。” 赵煌听到陈旭的命令,急忙出声阻止:“他们有五十余人,若是再配给箭矢,这对赵将军来讲,岂不是非常不公平” “依末将之见,不如就让他们单凭木棍厮杀,可好” 他虽然希望自己帐下士卒获胜,却也担心赵云败得太惨,使得陈旭脸上不好看。 毕竟他非常了解这些士卒们的箭术,若是他们没有弓箭还好。配给了弓箭的这些骑兵,绝对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哪怕是典韦上阵,赵煌也不觉得,他能够躲避五十人乱箭齐发。 却不想,赵云突然说道:“主公,若是场地能够再大一点,并且配给我一张两石强弓,纵然他们每人都配给弓箭,又有何妨” 赵云的话语之间,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陈旭看到赵云的表现,也不惊讶。毕竟他与赵云相识这么久,对于他的箭术,亦是自叹弗如。 陈旭不惊讶,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惊讶。 毕竟两石强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拉得动的。 赵煌汤陈听到赵云的话,却是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清秀的少年,居然能够使用两石强弓。 陈旭当即就对着那些兵卒说道:“你们每人能用几石的弓箭,都可以报来,我这就派人前去准备。” 那些士卒虽然惊讶赵云能使用两石硬弓,倒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说道:“我等自己都带有弓箭,不劳主公费心。” 待一切事物准备完毕以后,陈旭就把他们这些人,带到了一个非常大的露天场地。 赵云望着这个场地,脸上露出了笑意。 双方相距三箭之地,战鼓之声响起以后,那些骑兵就排成整齐的队伍,弯弓搭箭朝赵云冲去。 赵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冲锋。 待五十骑兵到了赵云的射程中以后,他一边拍马前行与那些骑兵保持距离,一边回身射箭。 那些骑兵不愧是最精锐的队伍,纵然赵云箭术过人,但是跑在最前面的骑兵,仍旧能够躲避。 但是,赵云射出去的箭矢,又岂会如此简单 前面一排的骑兵虽然躲避过去,但是箭矢却是去势不减,射中了后面的骑兵。 于是没过多久,五十个骑兵就被赵云射中了十一个。 其余骑兵见状又惊又怒,他们纷纷挽起弓箭朝赵云射去。 奈何双方距离太远,赵云的两石大弓能够射中这些兵卒。但是他们由于弓箭射程太近,却根本射不中赵云。 赵云且跑且射,没过多久,后面的骑兵就只剩下了二十七人。 陈旭站在高处,看着交战的双方,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这可是三国时期的风筝战术啊” 风筝战术又名放风筝,是魔兽世界里猎人职业常用的一种战术。 指的是猎人利用开猎豹守护后的速度优势,在移动过程中不断施放瞬发法术,用来攻击对手。 而对手只能在背后追击猎人,但是却无法追上。这就好像被风筝线牵住的风筝一样,被猎人牵引着。 赵云的战马无疑是万中挑一,要比那些骑兵的战马好上很多。 并且他使用的是两石大弓,也占据了射程的优势,所以才能使用这种战术。 被赵云打蒙的骑兵,他们回过神来以后,开始一字排开。 由于前面没有了友军阻挡视线,所以他们都能看到赵云射来的箭矢。 如此一来,就可以从容躲避。 赵云连续射出十几箭,都被这些精锐的骑兵躲避了过去。 于是他就开始放慢战马的速度,待算计到能够射死战马以后,才开始继续射箭。 骑士们可以从容躲避箭矢,但是战马就很难躲避了。于是赵云的每一枝箭,都射中了战马的脖子。 虽说没有箭头,无法射死战马。但是那些被射中的战马,仍是受惊了一般,四处逃窜。 而战马上的骑士,也无奈的退出了战场。 因为骑兵作战之中,没有了战马的的骑兵,就已经失去了作用。若是赵云的箭矢上面有箭头,他们已经被战马掀翻在地了。 战斗仍旧持续着,赵云的箭矢已经射完。现在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了十几个骑兵。 没有了箭矢的赵云,继续把战马的速度放慢。待那些骑兵堪堪能够射到赵云以后,他们就开始拼命向赵云射箭。 却不想,赵云不但轻松躲避开他们射来的箭矢,反而抓住几支箭矢,继续射中身后几匹战马。 “弃弓,冲锋” 领头的将官,看到如此情形,愤怒的大吼一声,就丢掉了身上的弓箭,拍马杀向赵云 第173章 赵云统兵 http://..org/ 十几个骑兵亦是有样学样,扔掉手中的弓箭,呐喊着杀向赵云。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当初提议使用弓箭,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然而,这个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对于这些骁勇善战的骑兵来讲,他们也不曾后悔。 虽然赵云胯下的战马,比他们的优秀;虽然赵云手上的强弓,比他们射程远。但是这些人,并没有自怨自艾。 毕竟,他们以五十人对决赵云,本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赵云能够利用自身的优势,将他们五十人弄得只剩下现在的十几人。可以说,赵云用他的行动,折服了大部分人。 军中没有人喜欢说大话的人,但是对于那些有真本事之人,众人还是从心底感到敬佩。 这一次,他们虽然只剩下了十几人,但是他们仍旧没有放弃。 在他们看来,若是自己这十几人能够与赵云近身,自己等人就已经胜利了。 “驾” 那个骑兵的头目,用力拍打着战马,一马当先冲向赵云。 看到这些骑兵将弓箭丢在地上,赵云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不仅是赵云,就连其余黄巾军诸将,亦是这个表情。 赵云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他的勇武却毋庸置疑。仅凭这十几个骑兵,他们如何是赵云的对手 “驾” 赵云亦是丢掉手中的弓箭,拍马迎向那些骑兵。 “嗬” 那员骑兵头目并没有逞匹夫之勇,因为他知道,眼前这员小将,既然能够得到黄巾军如此看重,他的勇武必定不凡。 骑兵头目虽然有些勇力,但是他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所以看到赵云向他冲过来了以后,他就大喝一声,故意放慢了战马的速度。 “嗬” 长时间的配合,已经使得这些骑兵有些心意相通。他们全都大吼一声,十几个人瞬间分成三队。 一对正面迎击赵云,另外两队,却是分开从两翼包围赵云。 三队人马,几乎在同一时间挺起手中的木棍,用力刺向赵云身体的各个部位。 眼下情形,赵云可以说是避无可避。 赵云看到十几个木棍向他捅来,他也不慌不忙。 只见他突然扔掉手中的木棍,用双手按在马背上,双臂猛然用力,居然凌空飞起。 十几个骑兵完全没有想到,赵云居然会有如此举动。 他们还没回归神的时候,只见赵云就已经如同大鹏展翅般,扑向为首的那个骑兵头目。 骑兵头目大骇,急忙挺起木棍,直刺凌空扑来的赵云。 赵云的身子在空中猛然扭动着,躲避过了骑兵头目的攻击。 而后突然用手,抓住了骑兵头目手中的木棍。双手猛然用力,一下子就将那人扯下了战马,他自己却顺势骑上骑兵头目的战马。 骑兵头目被扯下战马,心中大骇。 他没有想到,这个扑到空中的清秀少年,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好在他只是被拉下马,身体并未受伤。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并未阵亡。 骑兵头目在地上滚一了下,卸掉了身上的力道,而后就想要起身,去夺赵云舍弃的那匹战马。 但是他刚准备行动得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口处有了一个白点。 “他是什么时候刺中我的” 呆立当场的骑兵头目,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眼色复杂的看着赵云,在战马上纵横的雄姿,骑兵头目不由黯然退出了战场。 其余的骑兵,都被赵云的动作弄得有些发蒙。他们回过神的时候,赵云已经杀败了骑兵头目,纵马横抢直取他们。 十几人急忙回马防御,却不想赵云的枪实在太快了,仅仅一个回合,就有五个骑士落马。 赵云再次落到他自己的战马之上,一个枪花耍过,又有几个骑士黯然退场。 剩余的骑士看着这个骑术武艺都强的不像话的少年将军,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无力的感觉。 可以说,当赵云从马背上跃起,从打乱他们阵势的那一刻起,这些骑兵就已经注定了败亡结局。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完全被赵云打落下马,甚至还有两人被赵云生擒活捉。 比斗的结局,赵云居然会胜的如此轻松,使得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五十骑兵强大的战斗力,众人皆知。哪怕是典韦上场,亦不见得会是这个结局。 但是这个少年将军,却有此辉煌的战绩,众人如何会不惊讶 然而,赵云的胜利并非是侥幸。 若是单挑,现在的赵云可能还不是典韦的对手,但比起群战,典韦却是远远比不上赵云。 典韦的勇猛,在于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往往能够以绝对暴力的手段,摧毁身前的敌人。 但是对于赵云来讲,他杀敌的时候,更像是一种艺术。 有着高超骑术箭术与出色技巧的赵云,对于战场的适应性,却是要远远超过其余人。 太阳照在空中,显得有些闷热。 与黄巾军诸将的欣喜相比,赵煌汤陈却是笑得有些苦涩。 他们自以为精锐无比的手下,围攻陈旭帐下的一员小将,居然会以惨败告终。这件事情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心中的苦涩就变成了欣喜。 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不正是为了替手下的兄弟,找一个好的靠山么 陈旭越是强大,他的帐下越是人才济济,就越是表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误。 比试结束以后,陈旭率领诸将,进入双方比武的场地。却看到了赵云,正在夸赞那些落败的骑兵。 “你们的骑术与配合,真的是天衣无缝。主公帐下的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与你们比起来,仍旧有一番差距。” “方才我若不是侥幸,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我为之前说过,能够对付你们一百人的话道歉。若是你们的人数再多一些,这场比试,我绝对无法获胜。” 赵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该露锋芒的时候,他绝不隐藏。但是他自己本来却是个谨小慎微谦逊有礼之人。 所以哪怕他看起来胜得非常轻松,仍旧没有洋洋得意,反而一脸真诚的夸赞起这些兵卒。 若是其余人在这些骑兵战败的时候,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们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 但是当他们看到赵云那清澈的眼睛,以及真诚的脸庞以后,就知道眼前眼前小将说的话,绝对是肺腑之言。 他们听了赵云的话,虽然心中好受了很多。但是仍旧羞得满脸通孔,跪在地上说道:“将军神勇过人,我等乃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今日我等既然败于将军手下,自是心服口服。将军要杀要剐,我等绝不皱眉。” 陈旭此时正好带着众人,来到他们的面前。听闻这些人说的话以后,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骑兵中的精锐。我黄巾上下宝贝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要杀要剐呢” 话毕,陈旭就笑眯眯的望着赵云与那些骑兵。 这三千精锐骑兵,没有全部过来观战,陈旭只带来了一些军中统领。 他们看着赵云的神色,亦是非常复杂。可以说,赵云的胜利,狠狠践踏了他们的自尊心。 但是对于这个勇猛而谦逊的少年,众人却是敬佩不已。 可以想象,眼前这人只要经受一些历练,将来绝对会成大器。 赵煌看了看自己帐下头目的神色,又看了看陈旭,忽然心中一动。 他向前踏出一步,跪在陈旭面前说道:“主公,这些骑兵虽然败给了赵将军,但是他们的骁勇,却是毋庸置疑。” “我与秀吉,虽然以前一直统领着这只队伍。但是以我两人的碌碌之才,这些骑兵却显得有些明珠暗投。” “赵将军年少英雄,勇武过人。今日的这场比试,更是使得这些骑兵归心。” “还请主公任命赵将军为这支队伍的统帅,好让这只骁勇善战的骑兵,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话毕,他拉了一拉汤陈的衣服。 汤陈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出于对赵煌的信任,亦是跪在地上照着赵煌的话说到。 其余的骑兵头目,见到自家的两个首领都如此发话,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部跪在地上说道:“赵将军神勇,当得起我等的统帅” 猛然见此变故,赵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急忙说道:“某才疏学浅,更未单独领过一军,如何能够担此大任” 不想,陈旭却是一笑,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人是天生的统帅,将领只有经过战火的洗礼,才能真正成就大器。” “自从子龙投奔我以来,一直在我帐下担任亲兵。如此,却是有些屈才了。” “既然子亮与秀吉,都强烈邀请子龙前去担任统帅,你就先在这只骑兵之中,当个副将如何” 听到陈旭的话,赵煌急忙说道:“以赵将军之才,来到这支队伍之中,只能当主帅” “我与秀吉,愿意成为子龙将军帐下副将,全力帮助子龙。” 陈旭又推辞了几下,见赵煌的态度非常坚决,也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任命赵云赵煌汤陈为渠帅,统领这支刚来投奔的骑兵 第174章 兵临灵丘 http://..org/ 赵云从一个亲兵,突然被提拔为三千精锐骑兵的统帅。 他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当众拒绝,而是默默接受了陈旭的任命。 赵云也是个男人,而且只有二十来岁,正好是有理想有热血的年龄。 他也想驰骋沙场,也想成为一军统帅,建功立业。 以前他只是出于自身的骄傲,这才拒绝了陈旭的提拔,甘愿当一个亲兵。 但是现在,他真的非常喜欢这支精锐骑兵。 再加上陈旭在这种情况之下,任命了他的职位,已经堵死了赵云所有的退路。 所以,对于这场莫名其妙的任命,他只能接受。 陈旭有着他自己的考虑,这只骑兵虽然精锐,但是毕竟才来投奔黄巾军。 若是不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亲信,完全将这支队伍掌握在手中,这完全不是陈旭的的风格。 而且无论是哪一个上位者,遇到这种事情,也都会如此行事。 思来想去,黄巾军中能够担此重任的,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了赵云。 陈旭现在统领山寨之中的大小事务,日后冲锋陷阵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所以这只骑兵的统帅,也只有赵云能够担任。 任命完众人的职位以后,陈旭拉着汤陈赵煌的手说道:“子龙虽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以前毕竟没有独自统兵过。” “你二人久经沙场,在统领骑兵这个方面,可以说是子龙的老师。” “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多教导子龙,经常纠正他的错误,使他能够迅速适应身份的转变。” 汤陈赵煌自然是满口答应,赌咒发誓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赵云,为山寨出力。 而后陈旭又对赵云说道:“子龙切莫仗着自身勇武,而对他人心存轻视。你要知道,这三千骑兵,他们之中哪怕是一个普通兵卒,所经历的战事,也要比你多。” “三人行,必有我师。身为一军统帅,只有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才能蜕变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 赵云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公对自己的期待,心中感动不已。 他顿首行礼道:“云必定不负主公重托” 黄巾军大寨的东北方向,便是幽州的代郡。 自从汤陈带领三千骑兵,前来投奔陈旭以后。刚刚磨合了没多久,陈旭就准备出兵幽州。 此时将近秋收,若不尽早驱逐胡人,恐怕整个幽州,都会错过下半季播种的时间。 大汉已经饿死了太多的人,哪怕陈旭现在处于这个帝国的对立面,他也希望汉人能够少死一些。 四千配置了马装的黄巾军骑兵,还有三千精锐堪比乌桓突骑的骑兵,全部整装待发。 为了这一场战事,陈旭准备带上田丰赵云典韦陈虎汤陈赵煌。 可以说,整个山寨之中大部分的大将,都被带了出来。 陈旭的如此行为,可以算得上是破釜沉舟。 待陈旭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李郭突然带着李家村的十几个子弟,来到了陈旭的面前。 陈旭见到李郭,有些惊讶,就开口问道:“长其,你为何会来此地” 却不想,李郭猛然跪在地上,说道:“这场战事,还请主公能够带上我。” 听到李郭的话,陈旭眉头皱了起来。 说实话,李郭虽然当时闻名乡里,但是自身的才华终究是低了一些。陈旭顾念往日情谊,才把他提拔成为渠帅。 但正是由于这丝情分,陈旭才不愿意让他以身犯险。 正如陈静陈青这些陈家村的子弟一样。陈旭深知战场之上凶险无比,所以每逢战事,就想把他们放到山寨之中。 因为陈旭心中害怕,若是他们不小心战死沙场,那个时候,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并且山寨是他的大本营,他也要留守自己信任之人守寨。 这场战事的结局究竟如何,就连陈旭自己都无法预料。李郭当初帮忙猎虎,为陈家村解决了粮食的危机。 后来他更是率领族中子弟,前往濮阳拯救身陷囫囵的陈旭。 可以说,当初若是不是李郭联系上了吕高,陈旭与典韦可能就已经实在了濮阳城之中。 正是由于陈旭心里看中李郭,所以每次上战场,才不愿意带上他前去。 “长其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我何尝不知但是这场战事绝对凶险无比,哪怕是我,也无法保证能够活着回来。” 李郭脸色不变,倔强的说道:“主公的爱护之心,我心中自然感动不已。但是我自从投奔主公以来,寸功未立,却担任渠帅高位。” “相比起其他渠帅,我的才能无疑要差上许多。” 李郭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但是,我绝不希望拖主公后腿,让别人以为主公任人唯亲。” “况且大丈夫生于世间,当轰轰烈烈,哪怕战死沙场,某亦亦绝不后悔。若是畏畏缩缩,则一辈子难成大器” 陈旭望着李郭的坚定的样子,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长其如此坚持,那么便随同我一起出征吧。” 李郭闻言,自是大喜过望。谢过陈旭之后,就回到家中做准备。 望着李郭离去的背影,陈旭在心中叹息一声,感觉自己以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完全没有站在别人的位置上,进行换位思考。 诚然,李郭的才能相比起其他渠帅,逊色了一些。 但是他若在战场上立下一些功劳,即便坐在渠帅这个位置上,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然而,陈旭总是怕他上战场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每逢战事,就下意识的将他排除在外。 岂不知,他如此行事固然是爱护李郭,却让李郭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所以这一次,李郭才会如此强烈的请战。 “看来身为一个集团的首领,的确不容易啊” 陈旭走出门外,望着天上的白云,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七千骑兵,加上几员大将,这个阵容绝对不容小觑。哪怕是现在的的大汉,想要召集这样一支队伍,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征兵自然容易,但是养兵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再加上一支精锐的骑兵,并不是只有战马与人,并且还有装备就足够的。若是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很难造就一支精锐骑兵。 代郡的灵丘县成,百姓们看到一支七千人的骑兵队伍,全部头抹黄巾的时候,心中自然惊骇不已。 “难道黄巾军再次开始叛乱” 看到了这支队伍,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不对,你看他们旗帜上面写的是什么” 突然,有人看到了黄巾军打起的旗帜,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驱逐胡虏,护我袍泽。”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当有些识字之人,念出了黄巾军旗帜上面写的字以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黄巾军,莫非是想北上与胡人交战” 想到这个可能以后,众人尽皆哗然。 幽州就连朝廷都已经放弃了,乌桓人的叛乱,以及鲜卑人每年的南下劫掠,护乌桓校尉也只是做做样子。 当大汉的子民们,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时候,汉室丝毫没有出兵的迹象。但是这些被称之为反贼的人,居然还敢北上与胡人交战。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虽然黄巾军打出了这样的旗帜,但是幽州的很多百姓却并不相信,这些黄巾军果真会北上与胡人决一死战。 有位老人悲怆的说道:“就连朝廷都不管胡人劫掠,这些黄巾军,又岂会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 百姓们的反应并不一致,有些人不信,有些人冷笑,也有很多人在期待着。 一时间,关于黄巾军的流言四起。 有些人说,黄巾军是打着与胡人交战的旗帜,准备下山四处劫掠;也有些人说,黄巾军是故意做做样子,是为了收买民心。 当然,散播这种流言的人,大多数都是大汉的幽州官吏。 他们虽然不满朝廷对待幽州的态度,但是也绝不希望黄巾军真的北上攻打胡人。 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朝廷日后在幽州,将更加不得人心。 但是无论别人的想法如何,黄巾军都并不在意。只要与胡人开战了以后,流言便是不攻自破。 七月,正是炎热的时节。幽州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在行军过程中,这种暑气仍然遮挡不住。 赵煌与汤陈在与鲜卑人交战的这些年,时常躲避到幽州。所以对于幽州的大部分地形都非常熟悉。陈旭这次率兵出征,正是用他们两人做向导。 “主公,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无比。如今天气正热,不如就让将士与战马前去喝点水,洗把脸可好”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赵煌拍马来到陈旭面前,对他说道。 陈旭亦是感觉口渴难耐,再加上天气实在炎热,就点了点头。 七千兵马前进了两里多路,果真看到了一条小河。士卒们见状,自然是欢呼的往河中跑去。 陈旭见此地地势开阔,无法隐藏伏兵,也就没有阻止。 “这场战事下来,不知道这些将士们,又能够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想到了日后的艰难,陈旭不禁有些惆怅 第175章 推测 http://..org/ 陈旭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微风吹过,他才感到一丝凉意。 没过多久,陈虎就拿着一个竹筒向他走了过来,竹筒里面装满了清水。 “大兄,你先喝点水吧。” 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陈虎亦是称呼陈旭为主公。但是在私底下,陈旭却喜欢让陈虎叫自己大兄。 陈旭向他道了一声谢,一口气喝完竹筒里面的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多了。 接过空着的竹筒,陈虎说道:“大兄,我听说北方的鲜卑人十分骁勇善战,他们的控弦之士,更是超过十万。” “不说鲜卑,单是那些叛乱的乌桓人,他们也都是精锐的突骑兵,能够在战马上左右开弓。” “我们只有区区七千兵力,这场战事真的能够取得胜利么” 在闲暇的时候,陈旭就会督促陈虎多多读书,并且戒骄戒躁。可以说,现在的陈虎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 听到陈虎的话,陈旭有些欣慰的笑了。陈虎能够思考,不逞匹夫之勇,这可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对于这次北上作战,陈旭心中也没有底。但是,黄巾军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依照赵煌,汤陈的说法,若是这次鲜卑南下劫掠,并没有遭受强大的阻击。那么北方的鲜卑人,就有可能大规模南下。 如此一来,大汉的北方必定又是战火连绵,民不聊生。陈旭现在虽然是黄巾军,却也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陈旭拉着陈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而后搂住他的肩膀,说道:“阿虎,你怕死吗” 陈虎看到自家兄长亲昵的举动,心中有些感慨。随着兄长的职位越来越高,手下的人马不断增加。 陈虎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与兄长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但是现在兄长的举动,却让陈虎知道,自家兄长并没有改变。 听到陈旭的问话,陈虎挺起胸膛,说道:“大丈夫战死沙场,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我又怎会惧怕”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况且,哪怕我们与异族交战全部阵亡,起码不是背着不好的名声,而是为了这个国家,光荣的死去。” 听到陈虎的话,陈旭唏嘘不已。哪怕是像陈虎这样的莽汉,也如此在意名声。可见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名声有多么看重了。 说实话,陈旭也不知道这战事下来以后,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鲜卑人的强大,就连陈旭都感到了强大的压力。 但是哪怕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会如此行事。 他这样做,并不是单纯为了图个好名声。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这个么民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陈旭用力拍了拍陈虎的肩膀,说道:“答应我,活着回去” 感受到兄长对自己的关怀,陈虎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大兄也要活着回去” 而后,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兄长。” 天气还是如此的炎热,好在士卒们在河中戏耍了一番之后,战马与骑士都感觉神清气爽。 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以及那一望无垠的土地,陈旭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也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为何没有记载这次鲜卑人的南下” 陈旭的前世,虽然不是一个历史学家,但是对于汉末的大概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 若是鲜卑果真举国南下,这么浩大的一场战事,历史就不可能没有记载。但是在陈旭的印象之中,的确没有这次鲜卑南下的丝毫影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鲜卑寇边,可以说得上是虎头蛇尾。 和连为了炫耀自身的武力,为了折服那些拥有二心的部落首领,一心想要大干一场。 奈何北方的大汉边军,也并非一无是处的绵羊。和连率军南下之后,沿着长城以南向西劫掠,最终在凉州北地郡的时候,就被官兵射死。 而后整个鲜卑联军,就变得分崩离析。 那些部落首领,再也顾不上攻打大汉的城池,反而忙着内部的争权夺利,使得这个勉强统一的强大鲜卑,再次分裂。 所以说,历史上的鲜卑南下,并未给大汉造成太大的损失,这才没有详细记载。 陈旭这边正在跟陈虎谈话,田丰却是不停地在赵煌汤陈那边了解情况。田丰虽然智谋过人,但是对于北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赵煌不断地给田丰解释着:“自战国时期,北方就开始修筑长城,及至秦始皇统一华夏,更是将各地的长城连成一片。” “长城的最东边乃是山海关,从山海关到居庸关,这段长城中间的一小段,又被称之为卢龙塞。” 卢龙塞是依山修筑的城池,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体系。大汉国在此修建了一道大约两百多里的城墙,用以防止胡族入侵。 由主城墙向后一百步,在两山之间,再筑了一座高大城楼,城墙高宽皆与主城墙一样,长五十丈。上有一楼名卢龙。 “可以说,卢龙塞并非是一个单纯的要塞,它更像是一段险峻的长城。” “卢龙塞横跨右北平与辽西郡,绵延两百余里,鲜卑人若是想要南下,必定会从这里经过。” 对于鲜卑南下的路线,赵煌与汤陈都非常肯定。 田丰闻言,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说道:“弹汗山位于高柳县城以北三百余里的位置。” “鲜卑人若是南下,为何不就近攻打代郡,反而要先向东边奔袭千里,而后再跨越卢龙塞,攻打辽西郡与右北平” 却不想,听到田丰的话,赵煌与汤陈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赵煌解释道:“军师有所不知,弹汗山虽然靠近代郡。但是朝廷一直在代郡与上谷郡的交界处,设立护乌桓校尉。” “并且一直在柳城驻扎重兵。哪怕是凉州的战事再如何紧张,朝廷也并未将柳城的官兵调走。” “再加上这一段的长城,亦是险峻无比,横亘整个幽州的北方。所以往常的鲜卑人南下,一直都不敢从这里攻打幽州。” “相反,卢龙塞那里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右北平与辽西郡,中间的汉人并不算多,很多都是乌桓人。” “因此朝廷的对于这两个郡城,并不是非常重视,也并未在那里驻扎重兵。鲜卑人每次南下打草谷,都会沿着长城以北,到达卢龙塞的北方,而后再南下劫掠。” 卢龙塞虽然险峻,但是却绵延两百余里,纵然有官兵驻扎,亦不可能完全防守得过来。 这次鲜卑南下试探,亦是跨越卢龙塞,然后纵马向西一路劫掠。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赵煌与汤陈才觉得,鲜卑人会像往常那样,从卢龙塞发起进攻。 田丰思量半晌,就带着两人来到了陈旭的面前。 陈旭听完他们的诉说以后,沉思半晌,忽然问道:“你们确定鲜卑人不会从弹汗山直接南下,进攻代郡与上谷郡” 没有丝毫犹豫,汤陈与赵煌狠狠的点了点头。 “柳城马城宁县广宁四个县城,全都城郭高大,朝廷也分别在这里驻扎重兵,扼守住了鲜卑南下的必经之路。” “若是野外交战,汉军可能不是鲜卑人的对手,但是他们想攻破这些城池,却也绝非易事。” “除非鲜卑可汗昏了头,不然他绝对不会从此处南下。” 听完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陈旭并不言语。 的确,若和连稍微有些理智,就不会从此处南下。因为这里地处幽州的最西边,并非像东边那样不受朝廷重视。 况且此地先是有长城天险,而后又有四座城池,堵死了鲜卑南下的所有道路。即使鲜卑想要攻打此处,亦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旭把目光放到了田丰身上,问道:“对于此事,军师有何看法” 田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也不答话,反而对着赵煌两人问道:“在你们眼中,鲜卑的现任可汗和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闻田丰的问话,两人都是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檀石槐真是虎父犬子,他英雄一生,生下的儿子却是如此不堪。” “和连此人狂妄自大,贪财好色,可以说一无是处。若非仗着自己是檀石槐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坐上可汗的位置” “饶是如此,鲜卑诸多部落之中,亦有很多部落首领心怀二心。若非如此,他又在怎么会急着南下立威,好提升自己在鲜卑中的地位” 田丰望着北方的地图,思量半晌,终于开口说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和连必定会从弹汗山直接南下,攻打高柳。而非像往常那样,先绕到东边,再从卢龙塞南下。” 赵煌汤臣闻言,全都失声说道:“绝不可能” 在他们看来,和连只要没有疯掉,就绝对不会撇弃防守薄弱的卢龙塞,反而攻打代郡。 田丰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要清楚,我们现在的对手并不是以前的檀石槐,也不是其余的鲜卑部落首领。而是继任可汗之位没多久,急于树立威望的和连。” 田丰的话,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176章 困境 http://..org/ 现在讨论鲜卑人会从哪个位置南下,毫无疑问还是有些过早。 对于现在的黄巾军来讲,他们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先平定幽州境内,三千乌桓突骑兵的叛乱。 乌桓人与鲜卑人还不一样。 现在的乌桓人,名义上还是大汉的子民,尊大汉为主。何况生活在大汉境内的乌桓人,又何止几十万这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主公此次出兵,是为了让幽州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一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应该尽量减轻战乱,对于乌桓人要以震慑安抚为主。” “若是一意打压,先不说可能会引起其他乌桓部落的反感,就连这三千乌桓突骑兵,亦不容易对付。要知道,我们这次最大的敌人是鲜卑人,而不是乌桓人。” 九千黄巾军的骑兵出现在幽州境内,对于当地官吏产生的压力,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好在黄巾军打出了驱逐胡虏的旗帜,并且没有丝毫攻城的打算。再加上幽州久经胡人骚扰劫掠,这里的官吏相比起其余州郡,无疑要出色很多。 所以直到现在,并未出现当地官吏弃城而逃的情况。 黄巾军一直东进,跨越了代郡上谷郡,来到了广阳郡的边界。 忽然,汤陈李郭带着一些斥候回来,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我们侦察到一些情况,那些叛乱的乌桓骑兵,现在居然已经回到了右北平” 陈旭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阵无语。他们大张旗鼓的前来与胡人交战,却不想那些乌桓人居然跑回了老家。 陈旭若是这个时候带兵进入右北平,所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区区三千乌桓骑兵了。 说到底,那些乌桓骑兵是因为朝廷没有发给俸禄,并且受人歧视才举兵叛乱。他们叛乱之后,四处劫掠倒也说得过去。 正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才延长了这场叛乱的时间。现在陈旭大张旗鼓的带着七千骑兵出兵幽州,那些乌桓骑兵可能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虽然是胡人,但是长时间处于大汉的统治之下,对于汉室还是心存敬畏的。自汉武帝与陈汤开始,大汉的强盛就已经扬名塞外。 这些叛乱的胡人,已经在幽州劫掠了将近一年。这一年来,他们每个人都抢到了足够的财富。 现在听说有一支骑兵想要过来消灭他们,他们虽然不惧,自然也不愿白白牺牲。所以他们这才跑回北地郡,躲到自己的部落之中。 三千骑兵对于每个部落来讲,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哪怕汉室想要他们交出这些人,也绝无可能。 况且,黄巾军又并非代表正统的汉室,他们也没有资格去强行出头。所以现在的黄巾军,却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主公,我军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向右北平进军” 诸将听闻了汤陈李郭的汇报,都想到了黄巾军现在尴尬的境地,于是就有人出声问道。 陈旭皱着眉头思量半晌,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田丰的身上。 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身为一个上位者,却要给自己下属更大的发挥空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为,自己的才华在陈旭这里能够得到施展。 田丰见自家主公如此器重自己,心中颇为感动。 但是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对着在场的诸将说道:“诸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一起为主公分忧。” 陈旭想把表现的机会让给田丰,田丰身为一个谋士,却希望这个集团的所有将领,都能够发挥自己应有的才能。 一个集团的成功,并不是靠一两人就行,而是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就如同三国时期的蜀国一样,诸葛亮大权独揽,国中诸将对于他言听计从。 久而久之,诸葛亮的这种行事,就压制了其余人才发挥的空间。这才使得诸葛亮去世以后,蜀国再无可用之才。 田丰虽然并不知晓诸葛亮的事迹,但是他很多时候,却会下意识的将机会让给别人,培养他们的能力。他这种虚怀若谷的品格,更是陈旭所欣赏的。 诸将之中,赵煌在幽州与胡人交战九年,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是最有发言权。 他想了一下,说道:“乌桓骑兵,既然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部落之中,就不会再去祸害幽州的百姓。” “再加上乌桓人绝对不好对付,所以我认为,我军不能再去讨伐他们。” 赵煌刚说完话,其余的将领亦是纷纷出言应和。 赵云由于太过年轻,资历不够,所以在议事的时候,几乎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然而他现在是一军统帅,虽说由于黄巾军的骑兵太少,并且陈旭在军中,这七千骑兵的最高统帅仍是陈旭。 但是日后,他早晚都要独领一军。虽然历史上的赵云领兵才能不错,但那都是他经过无数战事以后,才磨砺出来的。 现在的赵云还太过稚嫩,所以陈旭就想多培养他一下:“子龙,你可有什么建议。” 被陈旭点名,赵云先向他施了一礼,而后说道:“主公,我军都是轻装出征,所带粮草十分有限。” “我等以前是打着以战养战的目的,准备从敌人那里抢夺粮草。但是现在,叛乱的乌桓人回到部落之中,失去了目标的我们,又该如何解决粮草的问题” 赵云的一番话,使得众人霍然惊醒。 是啊,黄巾军现在所带来的粮草,不足十日。若是不能找到补给的话,这七千骑兵,恐怕就会陷入危局之中。 汤陈突然说道:“我等既然被称之为反贼,若是粮草不够,不若到百姓之中劫掠一番可好” 他与赵煌所带领的三千骑兵,在与鲜卑人交战的过程中,虽然不会特意劫掠百姓。但是有时候,实在没有粮草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顾忌太多。 汤陈新投黄巾军,并不知晓黄巾军的作为,这才说出这样的提议。 汤陈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猛然一变。陈旭厉声说道:“我黄巾军虽然被称之为反贼,但是我等宁愿饿死,也绝不劫掠百姓。” 陈旭盯着汤陈,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如何行事,但是既然加入了我黄巾军,就要遵守我黄巾军的规矩。” “不然的话,我陈旭认识你们,我黄巾军的军法却认不得你们。” 赵煌汤陈自从投奔黄巾军以来,一直感觉陈旭非常好说话。但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此人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物。 陈旭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哪怕是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将,亦是感到心惊肉跳。当然,他们会有这总感觉,根是在陈旭帐下效命也不无关系。 赵煌急忙拉着汤陈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我等初投黄巾,对于山寨之中的很多事情,尚且不太清楚。” “若是舍弟有何冒犯之处,还请主公海涵” 汤陈亦是被陈旭的突然发怒,弄得不知所措。待听闻赵煌的话以后,口中亦是告饶不断。 陈旭看到两人的动作,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语重心长的对着两人说道:“我黄巾军之所以揭竿而起,就是因为我等以前都是普通百姓。” “若非实在被汉室逼迫的活不下去,又有谁会走上这条道路” “我等虽然举兵造反,却希望能够构建太平世界,让天下百姓都能够有地种,有饭吃,有衣服穿。” “我们黄巾军的信念,乃是战死不退缩,饿死不扰民。子亮与秀吉,既然现在身为我黄巾军中的成员,自当谨记这些事情。” 两人全都跪伏于地,说道:“我等自当谨记主公将令。” 陈旭闻言,急忙上前拉起两人,说道:“百姓如水,江山如舟;自古以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黄巾军欲成大事,就必须要得到天下的民心。所以方才听闻秀吉之言,我才会如此愤怒。” 听到陈旭的话以后,不仅是赵煌两人,就连其他人,亦是觉得这个比喻非常贴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田丰低声呢喃了一遍,抚掌大笑,“主公此言,果真是精辟无比啊”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自然就没人,再胆敢说劫掠百姓之事了。 一直不发表意见的陈虎,突然说道:“右北平与辽西郡之内,不是还有一些南下劫掠的鲜卑人么我们何不出兵攻打这些鲜卑人” 一旁的赵云摇头说道:“据斥候回报,南下劫掠的鲜卑人全都是小股人马,并且分散在各个地方。” “我军若是用大军围剿,必定疲于奔命,得不偿失。若是化整为零,凭借鲜卑人的骁勇善战,我等亦不见得能够占得上风。” “所以依我之见,出兵右北平与鲜卑人交战,此计不可取。”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子龙说的不错,先不说其他。若是我等出兵右北平与辽西郡,那些躲回部落的乌桓骑兵,很可能会以为,我们是去追杀他们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再次惹上乌桓人这个大敌。” 陈旭说完以后,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那三千乌桓骑兵突然回到部落之中,使得黄巾军陷入了困境 第177章 人间炼狱 http://..org/ 黄巾军最初定下来的目标,就是以战养战。 但是现在突然失去乌桓人这个目标,他们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鲜卑人的身上。 但是鲜卑人现在并未大规模南下,只有少数分散的骑兵,在幽州境内四处劫掠。 这些分散的鲜卑人,还没有资格成为黄巾军的目标。 其实,黄巾军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像以前那样,劫掠当地为富不仁的豪强大户。但是由于刚才出现的那个小插曲,使得无人再敢出言。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最后,典韦也顾不上那么多,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我等何不像以前那样,只打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呢” 典韦与陈旭相识于患难之中,两人的感情亦是非常深厚,所以他却是没有太多的考量。 陈旭尚未说话,田丰就摇头说道:“先不说幽州境内的豪强势力,要远远逊色于中原之地,他们不见得能够供给我军之粮草。” “单论我军这次出兵的目的,也绝不能抢夺汉人的钱粮,哪怕是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亦是不能。” 田丰为人刚正,该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不会因为典韦与陈旭亲善,就束手束脚。 典韦第一次说话,就被田丰反驳回来,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倒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诸将都望着陈旭,希望他能拿定主意。 帐下诸将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却没有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这不由使得陈旭,心中有些失望。 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陈旭问道:“对于眼下情形,军师可有高论”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我黄巾军现在的实力本就不够强大,主公选择这个时候出兵与胡人交战,已经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今之计,我等当率军返回山寨之中,这才是上上之策。” “山寨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北上。但是未交一阵,就欲返回山寨,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诸将虽然敬佩田丰的才学,但是却没有一人赞同现在直接退兵。 皱眉看着地图,陈旭突然向赵煌问道:“子亮,对于塞外的地形,你可知晓” 赵煌虽然不知道陈旭为何问这句话,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说道:“塞外广阔无边,更兼沙漠草地无数,哪怕我等经常出入塞外,亦不可能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田丰却听出了陈旭的弦外之意,心中大骇,急忙谏道:“主公,塞外之地广袤无垠,若是我军贸然出塞,稍有差池,就会全军覆没啊”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并非一定会实施。” 田丰却是不依的说道:“这个想法,主公连想都不能想。九年前汉军的那场大败,主公当引以为戒啊。” 也不和田丰争辩,陈旭只是说道:“军师所言甚是,我日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知道,为何历史上的袁绍不喜欢田丰了。 像田丰这样刚直犯上的人,除了那些胸怀开阔之辈,并无一人能够容纳得下。 “粮草,粮草” 陈旭现在也是头疼无比,只能低声呢喃着。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先率兵回到山寨,待鲜卑大规模南下以后,再此出兵了。” 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但是如此一来,黄巾军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会成为一个笑话。士卒们的士气,也会遭受到非常沉重的打击。 若非迫不得已,陈旭绝对不愿意如此行事。 就在此时,突然有十几骑飞奔过来,他们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主公,鲜卑人集结了五万人马,直接从弹汗山南下,越过长城,攻破马城,斩杀了护乌桓校尉”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护乌桓校尉,他帐下至少有五千官兵,就算吃了一些空饷,也有三千人马。 这三千人马,可能在正面战场上无法击败鲜卑人,但是他们死守城池的话,纵然鲜卑人有五万人马,亦很难攻破城池。 要知道,鲜卑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们却没有攻城器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城池,他们想要攻打下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更何况是马城这样城郭高大,并且有精锐官兵驻守的城池 原来,由于鲜卑人一直从卢龙塞那边南下,导致马城的守将心中懈怠,吃了大量的空饷。再加上鲜卑人突然袭击,这才使得马城迅速失守。 马城失守的原因,已经不是陈旭等人应该考虑的范围了。鲜卑人南下的消息,却让陷入困境的陈旭等人,再次看到了希望。 “全军听令,往西进兵” 没有丝毫的犹豫,陈旭就下答了这个命令。 马城的县衙之内,和连搂住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和连帐下的诸将,看到可汗如此欣喜,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可以说,现在的和连,绝对是得意无比。 当初他决定直接从弹汗山南下,攻打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毕竟以前,汉室都在弹汗山南部一线布下了重兵。 并且按照鲜卑人的惯例,一直也都是从卢龙塞一段南下。 可以说,在攻打马城之前,没有一人认为和连可以成功。很多部落的首领,也都准备看他的笑话。 然而,正如鲜卑人认为攻打马城,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马城的守将有亦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和连歪打正着,居然一举攻破毫无准备的马城,并且斩杀了护乌桓校尉,把马城的汉军屠戮一空。 马城之内,几个鲜卑人踹开了一间民房的大门,手持利刃冲了进去。 当他们看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以后,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那个女子躲到了自家男人的身后,用恐惧的眼神,望着突然闯进门的鲜卑骑兵。而那个男子,却是拿着一截木棍,与鲜卑人对峙着。 “哈哈哈哈” 几个鲜卑骑兵看到男子的动作,全都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其中两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对视一眼,抡起手中的弯刀就砍向那个男子。 “噗” 血光迸现,手无寸铁的男子,又如何是这些如狼视虎鲜卑人的对手只两个回合之间,男子硕大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女人看见自家男人身首异处,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那几个鲜卑人望着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得意地大笑着。几个鲜卑人忍不住快速脱掉自己的裤子,就扑向了那个女人。 在一阵衣服破碎的声响中,只留下了鲜卑人得意的大笑,以及那个女人痛苦的嘶喊。 以上一些情形,在这个城池之中时有上演。被鲜卑人攻破的马城,到处都是杀戮,以及女人们无力的呐喊。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驾驾驾” 一支七千人的队伍,在道路之上疾驰而过,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当城郭的轮廓,远远映照在他们眼中之时,这些疾行数日的黄巾军骑兵,才松了一口气。 “主公,据斥候来报,鲜卑人已经在两日前离开了马城。” 赵煌拍马来到陈旭面前,对着陈旭说道。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陈旭说道:“先进城中看看” 黄巾军已经马不停蹄的奔袭了三日,早已变得人困马乏。这个时候遇见了一座空城,一定会进城休整一番。 只有帐下骑兵养精蓄锐完毕以后,他们才有精力与鲜卑人一战。 虽然鲜卑人三日前就离开了马城,但是陈旭等人想要赶上他们,却也并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因为黄巾军骑兵全是轻装上阵,鲜卑人在马城抢到了很多钱粮,自然会拖累行军速度。况且他们还要一路上攻城掠地,继续四处劫掠。 如此一来,他们的速度就会变得更加缓慢。 “子亮,你先带领一百人进城侦察一下。确定没有埋伏以后,我等再进城。' 陈旭丝毫没有因为鲜卑人的撤退,就麻痹大意。 他深知,在战场上,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让整个队伍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赵煌领命,带着一百骑兵进入城中。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才带领着这些骑兵 回来复命。 一向都是一脸真诚笑意的赵煌,此时却是铁青着脸。从他握住武器的手上,那青筋暴起的胳膊,就可以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愤怒。 来到陈旭面前,赵煌滚鞍下马,悲声说道:“主公,马城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人间炼狱,里面的百姓亦是十不存一。” 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那些鲜卑狗,真是该死” 大军进城,没有看到熙熙攘攘的局面,反而有很多尸体随处可见。 男人们有的被钉死在地面上,有的则被砍掉脑袋,甚至斩断四肢。 至于那些女人们,几乎都是衣不蔽体,身下一片狼藉。就连很多几岁的小女孩,也都毫不例外。 整个城池中的很多房屋,都可以看出焚烧过的痕迹。 由于天气太过炎热,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 “真是畜生” 一向温文尔雅的赵云,忍不住握紧手中的长枪,大声骂了一句。 陈旭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发一语 第178章 三日余粮 http://..org/ 马城的惨剧,激起了黄巾军心中的愤怒。 就连一直以来不太赞成陈旭出兵,北上与胡人交战的田丰,也开始积极出谋划策,准备对付鲜卑人。 自古以来,华夏的排外性都是非常强烈,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 黄巾军虽然反抗朝廷,但他们也是汉人。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这些同胞,全部惨死在异族的屠刀之下以后,都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骄阳似火,但是所有人心中的怒火,却是毫不比天空中的那个大火球差上多少。 陈旭让黄巾军把城中的尸体掩埋之后,取消了原计划中的休整,直接沿着长城,往西追逐着鲜卑人的足迹。 也许他们能够早日追上鲜卑人,就可能多拯救一些同胞们的性命。 哪怕鲜卑人有五万兵马,哪怕黄巾军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他们仍旧满怀着斗志。 高柳城,和连率领鲜卑人将这座城池团团围住,连续猛攻了两日。但是除了丢下两千多具尸体以外,丝毫没有建树。 鲜卑人都是骑兵,对于攻城本来就不太擅长。再加上高柳守将,早已得知马城的城破的消息。 所以在鲜卑人还没到来之前,就开始征发民夫,让他们帮忙加固城墙。 所有柳城的百姓都知道,若是让鲜卑人攻破了城池,他们会有着什么样的下场。所以面对官府的征召,没有人有什么怨言。 相反,就连很多老弱妇孺,也都自发的来到了城墙之上,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个守城的官兵,拔出射在甲胄上面的箭矢,痛呼了一声。好在有甲胄的阻挡,再加上他里面穿了一件内衣,这才使得箭矢入肉不深。 饶是如此,鲜血也从伤口中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官兵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还显得有些稚嫩。由于城中受伤的人很多,所以像他这样并不算重的伤势,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医治。 他只能撕开自己的衣服,简单的包扎一下。但是他痛得满头大汗,也一直没有把伤口包扎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大娘走了过来,关切的说道:“你这娃受伤了,怎么也不喊上一声,自己在这里瞎弄什么啊” 话毕,他就扶着这个少年坐在城墙上,解开他的上衣,麻利的为他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起来。 感受到老大娘对他的关怀,少年官兵脸上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他以前没少仗着自己官兵的身份,四处欺负良善。虽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但是往往也是弄得百姓们不得安生。 但是他自己并非想要如此行事,他们这些边疆的守军,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但是军饷却是一直不能发放。 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不得不去骚扰其余百姓。只要他们不弄得太过分,就连他们的上官,对这些事情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记得这个大娘,当初她在街头卖菜的时候,少年还在大娘的摊位上拿过菜,并且从不付钱。 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哽咽的说道:“媪媪,我当初经常抢夺你卖的菜,没想到您老人家不但不怪罪,反而为我包扎伤口。” 说到这里,少年已经羞愧的满脸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娘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替少年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而后说道:“俺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也都不容易。俺卖的菜都是自家种的,也不值啥钱。” “就算你们不拿走,卖不出去也是在家里放坏了。” “俺家的儿子以前也是当兵的,他在军中生活的艰苦,俺都知道。只不过九年前他跟着朝廷的大官,从高柳出了塞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说到这里,大娘也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那些万恶的鲜卑人,他们都是一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你这娃只要多杀几个鲜卑狗,以后俺家中的菜,你要多少有多少” 以上的一幕,在城墙上很多地方都有上演。可以说,汉人与鲜卑人积累了太多的仇恨,他们攻打城池,使得城中的百姓与官兵上下一心。 鲜卑大帐之中,和连愤怒的扔掉了一个精美的瓷器,摔落在地上,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废物,都是废物五万人攻打只有几千人的城池,居然死伤这么多,都还没有攻破城池” 由不得和连不愤怒,虽然鲜卑人不擅攻城。但是他们毕竟有五万人马,若是上下一心,悍不畏死的话,柳城也一定坚持不住。 虽然有些部落的首领与和连一同出兵,但是他们却是心怀异志,全都想要保存自己部落中的实力。 所以在攻城的过程中,那些战死的士卒,大多数都是和连帐下的勇士。其余部落的首领,他们约束着自己帐下的士卒,一直出工不出力。 和连的一个亲信,待和连发泄完毕以后,才上前说道:“可汗,我们鲜卑的勇士,本来就不擅攻城。” “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用汉人的说法,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我等为何放着汉人其余富饶并且防备松懈的地方不去打,反而执意要攻打柳城呢” “况且我听说,幽州境内有一支骑兵,打着消灭我们的旗号,正向柳城赶来。我建议我们应该撇弃柳城,转去攻打其他的地方。” “待劫掠到了足够的财富与水一般的女人,那些得到利益的部落首领们,日后自然会遵从可汗的命令。” “信奉长生天的鲜卑勇士们,虽然并不畏惧死亡,更不畏惧懦弱的汉人。但是如果能够尽最大的力量,保存自己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和连的这个亲信颇有见识,他也深得和连器重。 和连听到他的话以后,说道:“当初那么轻易攻破马城,我还以为汉人都是不堪一击。却没想来到柳城以后,城中的官兵居然反抗的这么激烈。” “我虽然有心退兵,但是却害怕被其他的部落首领嘲笑。” 和连的脸上满是愁容,丝毫没有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 和连的那个亲信却是摇头说道:“草原上的孤狼,当他们遇到软弱的绵羊的之后,自然会迅速的扑杀上去,享受美味的猎物。” “但是当他们遇到其余凶猛的野兽之后,也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有时候,撤退并不可耻。相反,若是一味的逞强,拼的两败俱伤,哪怕是草原上的孤狼,受伤以后,也会成为其余野兽们的猎物。” “可汗现在的实力仍旧强大,其余部落首领纵然心怀二心,也绝对不敢公然反叛。” “若是可汗再呆在这里,强行攻城的话,等到可汗帐下的勇士们损失太多以后,就如同狼群中的头狼,失去了他最尖锐的爪牙。” “那个时候,其余有野心的强壮巨狼,必定会露出它们尖锐的獠牙,前来争夺头狼的位置。” 和连听到这里,才猛然惊醒,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撤出柳城境内,继续沿着长城南线一带四处劫掠吧。” 鲜卑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比起拥有几千万人口的大汉帝国,他们仍旧显得十分弱小。 匈奴的历史已经告诉了这些胡人,如果彻底惹怒大汉这个庞然大物,所产生的后果,将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所以和连虽然傲慢自大,但是也不敢将继续南下,劫掠大汉其他富饶的地方。反而想要一直往西,劫掠那些不怎么被大汉重视的边境地区。 鲜卑人撤退了,整个高柳城的百姓们都欢呼雀跃着。但是没过多久,城外又是灰尘大作,一支骑兵的到来,再次使得高柳城紧张了起来。 “他们,好像是黄巾军” 待这支骑兵临近以后,众人才看清楚他们的装扮与旗号。 黄巾军北上攻打胡人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代郡。哪怕是地处最北方的高柳官兵与百姓,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他们真的是来攻打鲜卑人么” 黄巾军进入幽州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时至今日,他们仍旧没有与胡人交锋过。所以还有很多人,并不相信黄巾军会真的跟鲜卑人交战。 “主公,鲜卑人已经撤退了。” 陈旭远远望着,还残留着战争痕迹的高柳城,直接下令黄巾军撤退,而后继续西进追击鲜卑人。 黄巾军现在只剩下三天的干粮,已经拖不起了。若非现在正是草木茂盛的时节,战马对于粮草的消耗大大减少,恐怕黄巾军中早就已经断粮了。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一定要早日与鲜卑人交战,夺点粮食回来。” 陈旭骑在马上,在心中暗暗想到。 “踏踏踏” 战马奔驰着,眼见黄昏已至,一直奔袭的黄巾军骑兵,早已疲惫不堪。他们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安营扎寨的消息。 忽然,传令兵从队伍的最前方往后面,骑马奔驰着,口中大声喊道:“主公有令,全军马上就食,连夜行军” 骤然听闻这条命令,疲惫不堪的黄巾军自然有了一丝骚动。 好在他们都是沙场劲卒,终究还是咬着牙继续赶路 第179章 毛遂自荐 http://..org/ 雁门郡东临幽州代郡,北临鲜卑。其境内有一条大河,穿越平城,流至塞外。 此河名叫御河,在缺乏水源的北方,无疑是当地人的母亲河。这条河流河面宽广,水流非常湍急。 陈旭率领黄巾军,马不停蹄的追赶鲜卑人,一追就是将近两天。望着河对岸的鲜卑人营地,所有人心中都绝望不已。 黄巾军在如此急行军的途中,早已疲惫不堪。帐下诸将也都劝过陈旭,说骑兵们再如此高强度赶路的话,根本不用跟鲜卑人交战,自己都会崩溃。 奈何陈旭仍是一意孤行。 因为黄巾军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那怕省吃俭用,也已经只够一日之用。 “主公,鲜卑人已经把所有渡河的船只,全部搜走了。并且他们还砍断了所有的吊桥。” “无论我军是绕道,从其余地方的桥梁上面通过;还是伐木造舟,强渡御河,至少都要两天的时间才行。” “况且我军现在实在已经疲惫不堪,不管是绕路通行,还是伐木造船,都要先休整一番。但是我军的存粮,已经没有多少了” 听着手下的报告,陈旭没有说话。他回首望着满怀期待的诸将,心中亦是苦涩无比。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追赶鲜卑人,就是怕黄巾军的粮草无法得到补给。但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程,却是被大河阻去了前进的道路。 “传令下去,让所有会捕鱼的士卒,下河捕鱼。” 听到陈旭的命令,诸将虽然觉得这并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多少也能缓解一点黄巾军的粮草压力。 于是乎,李郭就去军中招募会水,并且捕过鱼的士卒下水抓鱼。 和连带着他的亲信,远远望着黄巾军捕鱼的样子,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听闻黄巾骑兵,一路追赶他们的时候,和连就想要集结兵力,先消灭掉这七千骑兵。 但是他的亲信认出了汤陈与赵煌,知道那些以前与鲜卑人为敌的几千骑兵,已经投奔了黄巾军,他自然不敢大意。 若是其余的官兵骑兵,他并不介意与他们排开阵势,大战一场。 但是面对这支,战斗力丝毫不比鲜卑人差多少的骑兵,他却不想让鲜卑的勇士们,做些无谓的牺牲。 他当时就劝谏和连,说道:“可汗,这支骑兵轻装上阵,粮草必定带的不够。而且他们假仁假义,并没有四处劫掠。” “所以我猜测,要不了多久,这支骑兵的粮草就会耗尽。” “我们鲜卑人的战马,丝毫不比他们的战马差。若是我等一直马不停蹄的前进,提前渡过御河,而后烧毁桥梁船只。” “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些汉人必定会因为缺粮,而变得不战自溃。” 和连听到了那个亲信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这才用了短短的几日,就从柳城跑到了御河西岸。 “哈哈,汉人们肯定是没有了粮食,不然绝对不会不顾奔袭几日的疲劳,就下河抓鱼。” 其余部落的鲜卑首领,闻言亦是点头赞成。 连续奔袭几日,莫说是那些黄巾军,就连他们这些生活在马背上的鲜卑人,也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真是可惜了,我们不能趁此良机,前去消灭那些可恶的汉人。” 和连望着对岸的黄巾军,忍不住叹息着。 他的那员亲信急忙说道:“可汗,这支骑兵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哪怕他们已经开始缺粮,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若是能够逼迫他们不战自溃的话,我们完全没必要与他们交战。” “而且我听说这些黄巾军,都是汉人中的反贼。” “他们在缺粮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再与我强大的鲜卑为敌。” “没有了后面的这个尾巴,我鲜卑的勇士们,就可以在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上,尽情劫掠了。” 和连的这员亲信,以前没少跟汤陈他们打过交道,深知那对骑兵的可怕。若非逼不得已,他绝对不愿意与这群人交战。 而且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身后那群追兵的身份。在他看来,黄巾军之所以与大鲜卑过不去,无非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若是他们在自身都难以保全的情况下,就绝对不会继续与鲜卑为敌。在他看来,缺乏粮草的黄巾军,肯定会立刻退兵。 “哈欠” 和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突然感觉一阵疲倦之意涌上头来。 他低声骂了一句:“那些该死的汉人,这段时间追的真实太紧了,让我连个好觉都不能睡。” 他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还不到晚上,但是我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你们让部落的勇士们,多多注意对面的情况,我先去休息一下。” 话毕,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大帐之中走去。走了一段路,他还不忘回头说道:“记得晚饭做好了喊我起床” 陈旭带着典韦陈虎,以及一些亲兵,沿着河岸巡视着。 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黄巾军现在的处境的确太过糟糕了,没有了粮食的他们,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在巡视的过程中,偶尔还会碰到一些附近的百姓。他们看到陈旭等人以后,都是急急忙忙的躲开了。 似乎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陈虎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兄,士兵们现在又饿又累,我等若是不趁着还有些粮食,迅速赶回山寨。” “待军中的粮草完全消耗完毕以后,这支队伍真的就要不战自溃了。” 陈旭依旧拍马前行着,没有说话。 平城离黄巾军最北方的大寨并不算远,若是他们能够坚持五日,那边的粮草就会运到这里。 但是黄巾军中的粮草,已经无法撑过明日。若是不劫掠四处百姓的话,黄巾军也只能快马加鞭赶回山寨了。 如此一来,黄巾军虽然会挨上一天的饿,但还是能够坚持赶到山寨之中。 前面的河道,东岸是一座非常高耸险峻的悬崖,西岸的地势却相对要低矮很多。穿过这个地段的河流,河面也显得十分狭窄。 看到这个地形,陈旭先是拍马前进,细细观看了一番,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典韦陈虎都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地步,陈旭还能笑出声来。 “回营” 没有过多的解释,陈旭就率先拍马赶回营寨之中。 回去以后,陈旭下令,召集五百精锐并且悍不畏死的兵卒。而后又找到了几个水性最好的士卒,让所有人都饱餐了一顿,就让他们先去休息。 虽然北方人并不善于游泳,但是黄巾军毕竟有七千人马,找几个水性好的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黄巾军在如此缺粮的情形之下,陈旭还丝毫不知道节约粮食,这就使得田丰非常不满。 听到田丰的质问,陈旭也不生气,只是神秘一笑,而后说道:“到了明日,自然就会有人送来粮食。” 夜幕降临以后,御河西岸大部分的鲜卑人都进入了梦乡。这个时候,陈旭却叫醒了,那些饱食过后睡觉的五百人。 陈旭让田丰驻守大寨,带上了所有其余的将领,往白天的那个河段赶去。 田丰望着陈旭等人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主公一切顺利” 来到悬崖之下以后,陈旭让众人围在他的身旁,小声说道:“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我今晚正是要带着你们,前去突袭鲜卑人的大营。” “白天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你们,你们都说自己不怕死,都说自己是军中的精锐。那么,你们今天就要用自己的勇武,来证实自己。” 众人心中虽然早就有些猜测,但是得到陈旭肯定的答复以后,心中仍是感到惊讶无比。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自家主公究竟会使出什么样的办法,让他们这些人渡过御河。 陈旭召来那些个水性很好的士卒,向他们问道:“你们能不能带着这几根绳子,直接从这个位置游到对岸” 晚上的月色非常明亮,那几个士卒看了看水流湍急的河水,以及地上的一大堆绳子,脸上都露出了难色。 他们虽然水性不错,但是想要游过这段河流,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带上这么一团粗壮的绳子 哪怕是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腰上,绳子在面临河水的冲击之时,亦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负担。 看到众人的脸色,陈旭心中一沉。若是没人能够带着绳子游到河对岸,那么他后面的计划,也就没有办法实施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人挺身而出,说道:“主公,我可以带着这些绳子,游到河对岸”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他抬头望去,忽然看到一个略显熟悉的脸庞。 望着这个刀疤脸,陈旭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黎大隐” 黎大隐见陈旭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大喜过望,急忙点头说道:“正是小人” 看到黎大隐,陈旭忽然想到了死去的吴迪,心中不由一痛。 但是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他急忙说道:“军中无儿戏,能否带着绳子游到对岸,关系到我军今晚的计划,容不得半分闪失” 黎大隐急忙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若不能完成命令,请斩某头” 第180章 劫营 http://..org/ 那几个被选中水性好的士卒,对视一眼,也都上前跪在地上说道:“我等皆愿前往” 陈旭望着这几个人,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没有把握,你等还是不要下水吧。” 其中一个尚未起身的士卒抬起头,说道:“主公,我等方才犹豫,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害怕无法完成主公的命令,耽误了主公的计划,这才不发一语。” “但是现在这位壮士,既然说自己能够带着绳子过河,我等自然没有了心理负担。” “我等虽然水性不济,但是孤身游过这条大河,却是没有丝毫问题。若是这位壮士在过河的途中需要帮助,我等即便豁了性命,也要帮他渡过大河。” 其余几个士卒亦是纷纷表态,陈旭看到之后,心中感动不已。 他扶起众人,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今夜劫营若是能够成功,必定要记尔等首功。” “你们切记,待游到对岸之后,把绳子绑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之上,这根大树的位置一定不要太高。” “到时候,我会让这边的士卒们,直接从悬崖之上滑翔过去。” 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为陈旭为何会让他们,每人都在腰中绑上一根绳子了。 若是黎大隐腰中那根又长又粗的绳子,能被拉到河对岸。这边的士卒,完全就可以把绳子绑在马镫上,直接从悬崖的高处滑翔过去。 由于出征的时候时间紧迫,所以山寨们的工匠打造马镫的时候,大多都打成半圆形的铁圈。这些铁圈,只需要用结实的绳子绑在马背上,就可以使用了。 陈旭带着众人过来的时候,就把那些马镫解了下来。 工匠们制作的马镫,内部十分光滑,也很坚固。 这样一来,在滑翔的过程之中,就会减轻摩擦,免得那根横跨两岸的绳子被磨断。 在军营之中,陈旭只找到了这么一根又长又粗,并且中间没有打结的绳子。只有这种绳子,才符合滑翔的要求。 黎大隐几人脱得赤条条的,陈旭把他们的送到河边的时候,用力拍了拍黎大隐的肩膀,说道:“你这次若是能够把绳子带过去,我就给你记头功。” 黎大隐狰狞的脸皮如同菊花一样,紧紧皱在了一起,他开心地说道:“如此,我就等着领头功了。” 话毕,他也不啰嗦,直接跳入水中。其余几个水性好的士卒,也都紧随其后,跳进了河里。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水中的几人,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游到河对岸。 在河岸上盘成一圈的绳子,随着黎大隐的往前游动,也开始慢慢进入水中。 才开始,黎大隐游得还很顺畅。但是他没敢直接拼命往河对岸游去,反而随着河水的冲击,形成一个斜线游向河对岸。 随着绳子越来越多的进入水中,黎大隐遇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渐渐地,他已经游到了河中心,而拖在他身后的绳子,已经被河水冲成了一个圆弧。 “该死的,低估了带着绳子游过大河的难度。” 感受到腰中带来巨大的拉扯力,黎大隐吐了一口水,低声骂道。 那几个士卒,不愧是从七千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水性虽然比不上黎大隐,但是在没有绳子拖累的情况下,亦是能够紧紧跟在黎大隐的身后。 一个士卒似乎觉得黎大隐有些吃力,就奋力游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拉着一截绳子就往前面游去。 “你现在到我后面,省点力气漂浮在河面上,我先帮忙拉着绳子前进。” 黎大隐闻言大喜,就放慢了速度,让那个士卒拉着绳子游到了前面。现在他只需要用很少的力气漂浮到水面就行,自己的身子,直接被那个士卒拖着前进。 水流的冲击绝对不是开玩笑,那个士卒刚刚游了几米,就已经快要竭力。他松开了缠在肩膀上的绳子,就开始漂浮在水中恢复体力。 就这样,几个士卒轮流拉着黎大隐前进,又游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所有人都有些力竭。 这个时候,黎大隐说道:“后面的都交给我吧” 话毕,他带着绳子,拼命往河对岸游去。 “过去了,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东岸的官兵,隐约看到黎大隐带着绳子上了岸,都忍不住小声欢呼起来。 陈旭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他还是斥责那些官兵道:“没有命令都不许说话此地虽然离鲜卑人的大寨并不近,但是也要防备那些人听到。” “记住,他们带着绳子过去,这只是第一步。更为艰难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官兵闻言,全都心中一凛,不再说话。 月色虽然不错,但是想要看清河对岸的情况,却还有些为难。 再加上众人也不能点火,也不能大声喊话。所以过了又一会,陈旭这边感受到河对岸的人,一直甩着绳子,他才知道那边已经绑好了。 这边的官兵,都带着绳子上到了悬崖之上。陈旭这个过河的办法虽然天马行空,但是众人却都没有经历过,看到大河之上横起的一条绳子,心中都有一丝畏惧。 要知道,绳子下面就是奔腾的河水,若是稍有不慎,落入水中绝对是死路一条。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黎大隐那样的水性。 陈旭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场景,但是他自己也没有经历过。然而这个方法,既然是他想出来的,他就有必要以身作则。 陈旭刚想上前,就看到汤陈已经用绳子,穿过了他腰中的马镫。 “你们都把绳子拉紧了,千万别松开” 话毕,他直接跳下了悬崖,本人随着绳子滑翔着。河东岸拉着绳子的士卒,全都卯足了力气。绳子拉得越紧,汤陈滑翔的速度也就越快。 陈旭见状,急忙说道:“松一点,拉太紧的话,绳子经过摩擦,很容易断的。” 士卒们虽然不太懂陈旭话里的意思,却也不敢抗命,都松了一点力气。 望着御河上空的那个黑点,越来越靠近河对岸,陈旭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就这样,黄巾士卒们一个一个的滑翔过去。五百个被挑选的士卒全部过去以后,已经耽误了两个时辰。 陈旭望了望天色,低声呢喃着:“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士卒们说道:“我过去以后,你们就不用过去了。回去让军师好好守住营寨,让他不要担心我的安危。” 陈旭滑翔过去以后,士卒们全都围拢到了他的身旁。他拍了拍那几个游过河的士卒,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而后他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只有五百人,敌人却有五万人,由于大河阻拦,我们甚至还没有援兵。” “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所有人都用力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没说话,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 陈旭欣慰的笑了,他对众人说道:“其实,这真的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鲜卑人烧了船只,毁了吊桥。再加上我军白天也没有伐木造船,他们一定会以为,我军不可能前来劫营。” “再加上他们也奔袭了几日,全都人困马乏。我们若是突然袭击,四处放火,鲜卑人很有可能会炸营。” 听到炸营两字,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只要是当兵的,都谁知道炸营的可怕。 陈旭继续说道:“我等都是骑兵,这次过河却把战马都留在了河对岸。” “我们这次攻进鲜卑人的营地之时,首要任务就是先找到鲜卑人的战马。咱们每人夺上一匹当作坐骑,然后打开马厩,把其余的战马全部放出去。” “大家想一想,夜晚的鲜卑营地之中,突然万马奔腾,喊杀之声四起。那个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众人听到陈旭的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全部是久经沙场的战士,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孙武再世,也不会有好的办法。 陈旭带着五百士卒,悄悄摸到鲜卑人的大寨附近。待观察清楚营地里的状况之后,黄巾军就来到了一个靠近马厩的地方。 他们拔开鹿角,悄悄进入鲜卑人的营寨之中。 现在是寅时初,正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黄巾军经过长时间的奔袭,虽然白天休息了一下,但是身体仍然疲惫不堪。 但是现在,他们却浑身兴奋不已。 陈旭打了一个手势,赵云以及那些军中的神箭手,就弯弓搭箭,悄悄地前行。 黄巾军一路小心翼翼,居然很顺利的摸到了马厩旁边。但是在马厩四周,却有着十几个鲜卑人在那里打着瞌睡。 陈旭示意众人隐藏起来,待找出所有鲜卑人的位置以后,就让神射手们瞄准这些人的咽喉,开始射箭。 “噗嗤” 这些能够在战马上左右开弓的骑兵,射起死靶自然是百发百中。那些鲜卑人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已经被射中了咽喉,倒在地上。 黄巾军摸到马厩之中,安抚好战马以后,就拉着各自相中的坐骑出来。 剩余的战马全部被砍断缰绳,哪怕是鲜卑人坐上了战马,没有了缰绳,也无法控制马匹。 而后随着一声整耳欲聋的大吼,所有战马都被赶出马厩,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杀” “杀” 黄巾军一边厮杀,一边放火,在鲜卑人的营寨之中纵横着 第181章 追杀 http://..org/ 骤然经受如此变故的鲜卑人,顿时大叫着冲营帐。 但是现在,整个鲜卑的大寨之中都是火光冲天,很多士卒根本找不到自家统帅。并且没有了战马的鲜卑人,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为惧。 和连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提着那个亲信的衣领大声吼道:“你不是说黄巾军不可能过河么你不是说他们没有粮草,就一定会撤兵吗” “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连提着武器,脸色狰狞的望着那人。若是那人不能给出一个说法,他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脑袋。 那人急忙说道:“可汗还请息怒,这支军队如何渡过御河,属下也并不知晓。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这支人马的数量必定不会太多。” “可汗只要竖起旗帜,能够召集来几千人马,我等必定会反败为胜。”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狂风呼啸,大火肆掠,整个鲜卑大帐,几乎完全被大火笼罩。 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和连终究是不忍心杀掉自己的左膀右臂。他对着身后的鲜卑士卒大声喊道:“竖旗吹号” 鲜卑可汗的大旗被竖了起来,凌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鲜卑人们,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拼命往大旗的方向聚拢过去。 鲜卑人生活在草原上,晚上的时候经常有狼群猛兽骚扰营地,所以他们晚上的反应能力,却是要强过汉人的军队。 陈旭赵云典韦陈虎一马当先,几个猛将带领着黄巾军的五百骑兵,四处厮杀。 猛然听到鲜卑的号角声,陈旭就着火光,远远望见鲜卑可汗的大旗。 “主公,鲜卑可汗肯定就在那里” 赵煌亦是看到这那杆大旗,急忙对陈旭说道。 陈旭还不认识鲜卑的文字,初时还不知晓那杆大旗就代表了鲜卑可汗和连,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他挺起手中的长枪,大吼一声,说道:“兄弟们,鲜卑可汗就在那边,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要到了。众人随我冲锋,诛杀和连” “诛杀和连” 五百黄巾军齐声怒吼,哪怕是在喧闹无比的战场之上,亦是有很多人听到了黄巾军的呐喊。 “杀” 在几个超级猛将的的带领下,黄巾军势如劈竹,一路杀向了鲜卑可汗大旗的位置。 鲜卑人实在太多了,虽然和连竖起大旗没过多久,但是他的附近已经聚集了上千人马。然而有很多人睡梦中慌乱的醒来,他们全都是衣不蔽体,手无寸铁。 “杀” 丝毫没有顾忌前面比自己还要多的鲜卑人,陈旭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鲜卑人果真骁勇善战,哪怕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之下,那些手上有武器的鲜卑人,也敢杀向黄巾军的骑兵。 和连此时已经看清了黄巾军的人数,心中大定,他大声喊道:“敌人只有几百人,你等休要慌张” “噗嗤” 和连刚喊出话来,赵云就快速向那里射了一箭。好在和连的亲信眼尖手快,扑到和连前面,替他挡了一箭,和连这才保住性命。 赫连见状惊骇无比,顾不得为自己的亲信悲伤,急忙捂住嘴巴。其余拿到盾牌的鲜卑士卒,也都急忙围在了和连前面,将他保护了起来。 赵云一箭没有射死和连,心中有些遗憾,而后他又拉满弓箭,一箭射断了鲜卑人的大旗。陈旭也趁此时机,一箭射死了吹号的鲜卑士卒。 帅旗折断,号声停止,还在往这边聚拢的鲜卑人,顿时失去了目标。 “全体冲锋,诛杀和连” 陈旭再次奋起神勇,率领黄巾士卒杀向和连的位置。 “记得速战速决,莫要恋战” 陈旭话音刚落,典韦就怒吼一声,大戟横扫而过,挡在他前面的那些鲜卑人,全都被他拦腰砍断。 赵云的银枪,在月光之下,宛若点点梨花,忽隐忽现。他的长枪每刺出一下,就有一个鲜卑人死亡。 陈旭陈虎赵煌汤陈亦是奋力杀敌,宛若虎入羊群。他们身后的黄巾士卒,看到渠帅们如此骁勇善战,士气更甚。 刚刚还仗着人数多,而鼓起勇气作战的鲜卑士卒,顿时被杀的四散而逃。 黄巾军呐喊着,直接朝和连的位置杀过去。和连见到黄巾军如此凶狠,心中惊骇无比,他急忙对着身旁的鲜卑士卒说道:“掩护我撤退”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和连他们如何逃得过拥有战马的黄巾军 和连虽然不堪,但是帐下还是有不少死忠的手下,他的一个亲兵急忙大声喊道:“可汗,追兵马上就要赶来了,你把自己的衣甲脱下来,我穿在身上吸引黄巾军的注意力。” 早已方寸大失的和连,急忙点头说道:“我若逃得性命,你的家人我必定帮你赡养” 话毕,他就急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并且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只留下几个最强大的勇士保护可汗,其余人随我引开追兵”那个亲兵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 虽然知道这次引开追兵有死无生,但是还有很多人跟他一起离开。 陈旭带领着黄巾军追杀和连,看到一个身着金甲的大将,在一些鲜卑人的保护下,急急忙忙的逃跑。 陈旭见状,大声喊道:“和连受死” 那个身着金甲的人,看到黄巾军追来,当即大声喊道:“兄弟们,受长生天庇护的勇士们,没有孬种。” “既然黄巾军不给我们生路,那么我等何不殊死一搏” “杀” 其余一百来个鲜卑人,也都大声呐喊一声,返身杀向陈旭等人。 陈旭冷哼一声,说道:“勇气可嘉,行为愚蠢” 黄巾军有几个猛将带头,再加上其余的兵卒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所以这场遭遇战丝毫没有悬念。 眼看和连就在前面,诸将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到手的功劳,全部拍马杀向和连,前去抢攻。 陈旭见状,也没有阻止,诸将爱争功本来就是件好事情。只要他们能在争功的过程中,保持理智,不阻挠自己的战友就行了。 “噗嗤” 诸将还没有冲杀过去,一直利箭就已经从后面射了过来,直接射死了和连。众将见状,先是一愣,而后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尚且保持弯弓搭箭动作的李郭。 “噗通” 和连的身子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陈旭看了看战场,由于黄巾军急着追杀和连,所以其余的部落首领,就趁势集结了部落中的勇士,已经初成规模。 陈旭也顾不上回味斩杀和连的喜悦,大声说道:“砍下和连脑袋,传檄三军,众人都要大声高呼和连已死,降者不杀” 听到陈旭的话,众人才回过神来。他们一边随着陈旭在鲜卑营帐之中纵横厮杀,一边高声呐喊着:“和连已死,降者不杀” 这个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但是,那些本就心怀二心的鲜卑部落首领,听闻和连的死讯之后,不但没有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心中感到暗暗喜悦。 至于那些鲜卑的士卒们,他们却没有部落首领那样的心思。无论如何,和连也是他们鲜卑的可汗。 现在就连可汗已经战死,他们又找不到战马。在这种情况之下,鲜卑人的士气更加低落。 这场战事整整持续到黎明时分,黄巾军惧怕鲜卑人多势众,这才骑着战马撤出战场。 这一战,黄巾军虽然突然袭击。但是在后来的战事中,不断冲击那些集结起来的鲜卑人阵地,导致战死三百余人,就连几员大将也受了一些伤。 若非赵云典韦等人骁勇善战,陈旭这几百人,可能就要全部留在鲜卑的营地之中了。 然而,相比起黄巾军的伤亡,他们的战果更加辉煌。这场战事,斩黄巾军杀鲜卑人将近两千,烧毁粮草辎重无数,被冲散的鲜卑人亦有两万余人。 随着天色转明,鲜卑集结在一起的人也越来越多。当他们看着一百多黄巾军离去以后,居然不敢派人前去追击。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突然上前,大声说道:“我鲜卑的勇士们,居然被几百懦弱的汉人打成这个样,这绝对是我鲜卑的耻辱” 少年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汉人只剩下一百余人,我等何不现在追赶上去,将他们砍成肉泥,好为可汗报仇” 听到少年的话,其余的鲜卑人都没有说话。 半宿的战事,赵云典韦等人的勇猛,已经把这些鲜卑人吓破了胆。他们现在只希望这些黄巾军早点离开,根本没有了战斗的。 少年看到众人的表现,当即大怒,说道:“你们全是懦夫,但是纵然只有我一人,我也要前去追杀那些汉人,为逝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抢过一匹战马,大声喊道:“鲜卑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害怕的懦夫。” 话毕,他挥舞着马鞭,直接追向陈旭等人撤退的方向。 有些鲜卑士卒被这个少年感染,也都大声喊道:“鲜卑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害怕的懦夫。” 而后既然有两千余人,跟在那个少年身后,前去追杀黄巾军 第182章 力战而死 http://..org/ 一个斥候拍马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身后有两千左右的鲜卑骑兵追了过来” 陈旭闻言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刚刚经历败仗的鲜卑人,居然还有勇气派兵追杀他们。 环顾四周,望了望身旁士卒们疲惫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些黄巾军的士卒已经受了轻伤。 这一百多个黄巾军骑兵,没有一人重伤。因为重伤之人,已经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上。 听闻鲜卑人追上来了以后,这些黄巾军的士卒们,脸上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的神色。昨晚,他们已经杀了够多的鲜卑人,哪怕现在战死沙场,也已经赚了。 “你们保护主公离开,我带领其余的士卒阻拦追兵。”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典韦,突然扬起了手中的大戟,对着赵云等几个将领说道。 而后他又对着黄巾军的骑兵说道:“不怕死的,就留下来与我一同断后” 那些黄巾军的士卒们,没有一丝犹豫,全都大声喊道:“我等皆愿意留下断后,至死不悔” 黄巾军骑着他们的战马,已经作战了半个晚上。不仅是这些骑士,就连那些战马也都有些乏力。 若是黄巾军只管逃窜,早晚都会被身后的鲜卑人追上来。 况且前面是大河阻路,没有桥梁与船只,他们根本过不去,也不可能有救兵。 陈旭望着这些满脸疲惫的士卒,哽咽着说道:“我既然把你们带了出来,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你们都带回去。” “战死沙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抛弃自己的袍泽与兄弟。如果我陈旭这么做了,我就不配成为你们的统帅,也没脸再回去面对你们的父母亲人。” “既然注定要战死,那么我们就要勇敢而骄傲的战死。让这些鲜卑人,知道我们汉人,绝不是任他们欺凌的对象” 陈旭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嘶吼着。 “噗通” 众人还来不及从自家主公,热血沸腾的演讲中回过神来。却发现站在陈旭身后的李郭,突然敲晕了陈旭。 “你做什么” 陈虎见状大怒,拔出佩剑就要上前杀李郭。赵云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抱住陈虎,说道:“阿虎,长其并没有恶意。” 李郭不慌不忙的抱住了软到在地陈旭,对着惊愕的众人说道:“主公的性格我们都知晓,若是让他抛弃我们独自逃生,他绝不愿意。” “越拖下去,就对我军越加不利,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还请几位渠帅莫要见怪” 典韦亦是上前一步,说道:“文昭的性格我也非常了解,眼下只有如此行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现在,他并没有喊陈旭主公,而是直接喊他的字。典韦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为陈旭断后,阻拦身后的追兵,哪怕他会战死。 如果没有陈旭,也许他只是一个一名不文的莽夫,根本没可能认识桥玄桥瑁那样的人物,也根本不可能拥有表字。 无论是为了知遇之恩,还是为了兄弟情义,他都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之下,挺身而出。 “你们带上几个人,赶紧带着主公离开此地,我典国辅与愿意留下的兄弟们,一起在此地阻拦追兵。” 典韦挥舞着手中的大戟,厉声说道。 他虽然不善说话,但是很早就认识了陈旭,再加上他勇武过人。所以典韦在军中,还是有很大的威望。 众人听到了典韦的话,都没有啃声。 虽然他们不怕死,也愿意留下来,但是众人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每拖上一点时间,陈旭逃生的希望就小一些。 李郭把陈旭交到陈虎手中,突然拔出佩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声说道:“这个差事,谁都不能与我抢” “我知道,在山寨的这么多渠帅之中,只有我文不成,武不就,最名不副实。” “甚至有很多人认为,我李郭只是因为与主公认识的早,因为救过主公的性命,才能得此重用。” “但是,今日我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们,主公他绝对不是任人唯亲。我李郭,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陈虎听到李郭的话,虎目含泪,大喊一声:“长其” 典韦亦是说道:“长其不可” 这些将领之中,就只有陈虎与李郭相识最早,对于他的感情自然也很深厚。典韦曾经在濮阳城的时候,被李郭带人救过,所以跟他的关系也非常好。 其余几个将领,听到李郭的话,顿时对他刮目相待。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况且还是还是在军中军中实力为尊,不管是个人的勇武,还是过人的智谋,都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黄巾军的这些渠帅之中,相比起才能,只有李郭最差。所以其余将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直到现在,李郭才用他的行动折服了所有的人。 “主公以恩义待我,我必当以死报之而诸位都是才能出众之辈,主公欲成大事,可以没有我李郭,却不能没有诸位渠帅。” 而后他大喝一声,说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你等快点离开此地” 看着李郭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众将无奈,只得咬牙带着陈旭离开。陈虎与典韦更是虎目含泪,在马上频频回首。 目送众人离去,李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身旁的黄巾士卒说道:“某自幼便立志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大英雄。今日以黄巾军渠帅的身份断后战死,可当得起英雄二字” 黄巾骑兵全部大声呐喊着:“当得起” 李郭更是大笑不已,说道:“不仅是我,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当得起英雄二字。” “起码,我们是为了抵抗鲜卑人入侵,战死在这片大地上。哪怕进入地下,我们面对自己的祖先之时,也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 “是的,我们都是英雄” 一百多黄巾骑兵,全都大声呐喊着。 李郭带着这些黄巾军,来到一片狭窄的道路上,找来很多树枝做了一些简易的拒马。 望着越来越近的鲜卑人,李郭喃喃自语的说道:“可惜了,鲜卑人若是能够再来晚一些,我就可以挖点陷马坑,并且弄些陷阱了。” “踏踏踏” 两千鲜卑骑兵在道路上奔驰着,扬起满天的灰尘。 看到了黄巾军在狭窄的道路上排开阵势,那个少年鲜卑人扬起了手中的弯刀,他身后的鲜卑骑兵,也都停了下来。 李郭见少年的装束,只是一个普通鲜卑士卒的衣甲,心中诧异非常。他没有想到,有胆量前来追赶黄巾军的,居然是一个普通的鲜卑少年。 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说道:“不曾想是个愣头青” 鲜卑人与黄巾军厮杀了半宿,阵亡将近两千人。说实话,李郭很想见见这个,有胆量追杀黄巾军的鲜卑将领。 但是见面之后,李郭失望了。他看到这个年轻的,穿着普通鲜卑士卒装束的少年,以为他只是个愣头青,才敢带兵前来追击。 却不想,那个少年听到了李郭的话,勃然大怒,大声骂道:“贼将死期不远,还敢在此口出狂言” 李郭先是一愣,而后诧异的问道:“你会讲汉语” 少年说道:“汉人虽然懦弱,但是你们的文化却值得我们鲜卑人学习。所以我从小就学习你们汉人的文化,我说的汉语,自然也不必你们汉人差。” 李郭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汉人若是懦弱,那么被我们五百人,杀得人仰马翻的鲜卑人,岂不是更加懦弱不堪” 少年闻言,哑口无言。 他骑在战马上,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右胸,低头向李郭行了一礼,说道:“我承认,你们都是毫不逊色鲜卑战士的真正勇士。” “像你们这样的勇士,值得我轲比能的敬佩。” 他忽然又抬起了头,说道:“但是,我们要用你们这些汉人的鲜血,洗刷鲜卑人昨天晚上的耻辱。” “来吧,像个勇士一样,与我一战” 扬起了手中的弯刀,轲比能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战意。 李郭没有迎战,并不是他怕死。身为一百多个黄巾骑兵的临时统帅,他不能有丝毫意外。 没有过多的废话,两军就交战在了一起。 轲比能知道,这员汉人将领,并不是黄巾军最高的统帅。他一定是为了断后,才留在这里,掩护黄巾军统帅的离开。 他们只有早点击溃着一百多个黄巾军,才能够过去追赶那可恶的黄巾军统帅。 鲜卑人的耻辱,只有用黄巾军统帅的鲜血,才能够洗刷干净。 “杀” 道路上简陋的拒马,虽然给鲜卑人造成了一点麻烦,但是在两千鲜卑人的铁骑之下,仍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好在道路狭窄,只能允许两骑并列通过,这才使得黄巾军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战斗力。 风吹着,血流着。 一个时辰下来,李郭身旁的最后一个黄巾军,终究还是战死了。就连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当轲比能的弯刀,划过李郭脖子的时候,李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天下可无郭,却不能无主公” 第183章 返回东岸 http://..org/ 李郭虎目圆瞪,尸首分离。 “噗通” 头颅与脑袋先后掉落在地,轲比能看着身后阵亡的鲜卑勇士,心中却是有些沉重。 厮杀一夜,早已疲惫不堪的黄巾军,面对十数倍于己的鲜卑骑兵,居然死战不退,并且杀死三百余人才全部阵亡。 “若是汉人尽皆如此,我鲜卑又岂敢南下一步” 轲比能望着李郭的尸体,喃喃自语。 哪怕是身处敌对位置,轲比能也非常敬佩这些战死的黄巾军,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 “带上自己的兄弟的尸体,前去追杀剩余的汉人。” 越是敬佩这些汉人,轲比能对于那个黄巾军的统帅,也就越是忌惮。 能够得到这些士卒如此效命,并且敢用五百人,就前来袭击五万鲜卑人驻地的黄巾军统帅,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此人不除,必成我鲜卑的心腹大患” 轲比能骑在战马上,暗暗想到。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黄巾军是如何渡过御河的。 这一片狭小的道路中间,只剩下一百多黄巾军骑兵的尸体,在诉说着这场战事的惨烈。 “悉悉索索。” 突然之间,从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跑出来了一些百姓。他们都是猎户的打扮,来到战死的黄巾军尸体旁边,默默将他们的尸体抗了起来。 但是这些百姓的数量不够,哪怕每人扛起两人,也不能将他们全都抗走。 为首的一个猎户说道:“这些人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纵然战死了,也要拥有一场体面的葬礼。” “我们现在人数不够,需要多跑几趟才行。没有想到,黄巾军真的敢出兵攻打鲜卑人” 另外一个年轻的猎户亦是说道:“是啊,我昨晚听到喊杀之声,就躲在鲜卑大寨不远的地方,看到那里面火光冲天,喊杀之声不断。” “直到天亮以后,才知道这次前来劫营的只有五百黄巾军。” 为首的猎户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石头,刚才黄巾军的统帅,好像带了十几个人往河边跑去了。” “若是让那些鲜卑狗追上他们,哪怕这些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也绝对无法逃得性命。” “你赶快从这里抄小路,跑到他们前面,带着这些人进山。只要进入山中,鲜卑狗就再也别想抓住他们了。” 说道鲜卑狗的时候,猎户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 石头立刻说道:“好嘞若是能够追上他们,我也要加入黄巾军” 又有一人急忙说道:“黄巾军可是反叛朝廷,加入他们那可是死罪啊。” 石头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鲜卑人四处劫掠的时候,朝廷又在干什么咱们这些人若不是躲进了山上,恐怕早就被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的活不下去了”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既然这样,俺还需要顾虑那么多吗” 领头的猎户厉声说道:“现在不是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快点去把那些人救下来了。救不下来,你自己也就不要回来。” 石头闻言心中一凛,也不答话,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山中,抄近道前去追赶陈旭等人。 经过一个时辰的奔跑,赵云等人胯下的战马都有些乏力。特别是典韦的那匹战马,由于典韦身材太过高大,已经将他压得口吐白沫。 颠簸了一阵,陈旭悠悠醒转。待他得知,李郭率领一百多黄巾军断后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了身后一眼。 他们现在的生机,是那一百多个黄巾军,用他们的生命换回来的。所以陈旭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痛哭流涕。 因为现在,只有他们这些人都活了下去,才能对得起那些战死的袍泽。他们不但要活下去,还要连同那些战死黄巾军的那一份,也一同活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说道:“弃马,上山” 为今之计,战马已经乏力,若是再这样顺着道路逃跑的话,早晚会被鲜卑人追上。 现在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若是躲进山中,鲜卑人再想要找到他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此时,突然从旁边的树林中,跳出来了几个人。他们的出现,使得陈旭等人都吓了一跳,急忙拿起武器,就要上前厮杀。 陈旭放眼望去,发现那些人都是百姓的装扮,就拦住了诸将,拍马上前问道:“你等何人” 那几个百姓看了看这些黄巾军,人数虽少,但是个个英武不凡。 他们不敢怠慢,纷纷跪在地上,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诸位将军,我等是附近的百姓,并无恶意。” “我等听说,诸位将军带着几百黄巾军的勇士们,前来与鲜卑人交战,心中仰慕不已。” “现在鲜卑人的追兵就在身后,我等乃是附近渔民。鲜卑人虽然收拢了很多船只,但是我等还是藏了两艘小船。将军若是信得过我等,还请允许我等将诸位将军运到河对岸。” 陈旭细细打量着他们,发现这些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依照陈旭的眼光来看,这些人完全是真正的穷苦百姓。 这几个百姓,每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们早就想要带陈旭等人过河,奈何陈旭等人一直骑着战马狂奔。若非他们熟悉地形,知道有小路的存在,恐怕就无法追上陈旭他们了。 陈旭上前,将众人一个个扶了起来,说道:“你渡我们过河,不怕日后鲜卑人找你们麻烦吗” 为首的那人悲怆的说道:“我等家中早就一无所有,害怕什么找麻烦大不了他们的的时候,我们都躲进山中就是了。” “谁” 赵云忽然往山中射了一箭,大声喊道。 由于众人都早已非常疲惫,所以方才有些疏忽大意,让这些百姓来到旁边才发现。还好他们不是敌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赵云就抖擞精神,一直细细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方才他突然感受到山林之中有人,就下意识的射了一箭。 好在赵云长了一个心眼,知道山中之人是鲜卑人的可能性很小,怕误伤到百姓,所以那一箭并未射向山中的人,反而是为了逼他显出身形。 典韦等人听到赵云的喊声,也都拔出手中的武器,谨慎望着山中的动静。 “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我是附近的猎户,听闻鲜卑人正在追杀你们,特意前来带你们进山。” 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个百姓的领头人看到少年,惊咦一声,说道:“这不是石头吗” 少年从山中跳了下来,嬉皮笑脸的说道:“黑子叔,可不是我么” “就只许你们村的人来帮助黄巾军的将军们,却不让俺们也来帮忙吗” 那个领头的汉子笑了一声,说道:“石头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而后他转头对着陈旭说道:“这孩子是山中的猎户,他们对这一段的大山熟悉无比。只要你跟他们躲进了山中,鲜卑的追兵就算再多十倍,也别想再抓到你们。” 石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说道:“那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山,没有我们不熟悉的位置” 诸将看到这些百姓的表现,都觉得这次出兵攻打鲜卑人,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却是值了。 民心,无形无相,却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单从这些百姓的表现来讲,就说明了黄巾军北上攻打鲜卑人,的确是件深得民心的事情。 石头的到来,使得陈旭等人多出来了一个选择。 无论是渡河返回御河东岸,还是藏进山中,在这些百姓的帮助下,都能够很轻松的逃过鲜卑人的追杀。 没有过多的犹豫,陈旭对着小石头施了一礼,说道:“小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御河东岸还有我的很多兄弟,若是能够过河,我还是希望能够与他们汇合。” 小石头也没有纠缠,只是遗憾的说道:“我和村中的族人,刚才看到那一百多个黄巾军的战士们,是何等骁勇善战。” “奈何终究是寡不敌众,他们最后都战死在了小南坡。” 陈旭闻言,身子一僵,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那员带兵的将领,也战死了么” 小石头点了点头,说道:“一百二十八人,无一生还。不过还请将军放心,我们村里的族人,已经收敛了这些勇士们的尸体,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陈旭深吸一口气,再此向小石头作揖行礼,说道:“还请小兄弟代我谢过你们村中的族人,他日相逢之时,必有厚报” 小石头摇着头说道:“你们都是杀鲜卑人的英雄,俺们要什么报酬俺只希望,以后我如果想参加黄巾军,你们能够收下俺就行了。” 陈旭强行笑道:“小兄弟若是肯来投奔我黄巾军,必定让你到我身旁当个亲兵。” 石头高兴地说道:“一言为定” 几艘小船在河中行驶着,陈旭望着声旁的十几个人,心绪十分低落。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 陈旭握紧拳头,望着鲜卑人营地的方向,在心中暗暗想到 第184章 和连之死 http://..org/ 整个晚上,田丰听着河对岸的喊杀声,都没有睡好觉。 不仅是他,黄巾军中其他的士卒,知道自家主公带领了五百勇士,过河偷袭鲜卑人的营寨之后,他们也都是彻夜未眠。 可以说,以五百人偷袭五万人,对于偷袭者的勇气毅力以及运气,都是极大的考验。稍有不慎,偷袭者的下场绝对会惨淡无比。 历史上劫营的事情虽然不在少数,但是差距相差如此之大的劫营,却没有几次。 被演义吹嘘的甘宁百骑劫曹营之事,亦不过是夸大其词。 不仅是演义的作者罗贯中,甚至当时就连孙权,亦是刻意夸大了甘宁的战功。 孙权的如此举动,只是为了在东吴树立起一个英雄的形象,好减轻逍遥津之战后,东吴人对于张辽的畏惧。 真实的历史上,甘宁的确带人潜至至曹操营下,拔掉鹿角,冲入曹营劫营。但是战果并没有非常夸张,只不过斩得数十级归还。 然而当时的孙权却是大喜过望,赏甘宁绢一千匹,战刀一百口,而后还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以相敌也。” 在战场之上,劫营成功固然可以以少胜多。但是双方兵力相差太多的时候,却也很难有较大的作为。 大部分情况之下,劫营的目的只是为了惊扰敌军,挫敌士气。 昨晚田丰听到对岸的喊杀之声,一直持续凌晨时分,就知道不妙。 若是陈旭等人,只在鲜卑大寨之中冲杀一阵,而后再迅速撤退。那么鲜卑人摸不清黄巾军的虚实,再加上他们兵力尚未集结,绝对不敢贸然追击。 但是陈旭却率领黄巾军,在鲜卑人的大寨之中纵横厮杀,交战半宿。如此长时间的交锋,哪怕是劫营,黄巾军也不可能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希望主公能够安全返回。” 田丰就着初生的朝阳,望着河对岸仍旧冒着黑烟的鲜卑营寨,口中喃喃自语。 “军师,军师,主公带着几个将军回来了” 田丰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士卒们的喊声。他回过神来以后,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主公” 田丰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些兵卒过去,却看到了十几个孤零零的身影,他不由心中一紧。 陈旭陈虎典韦赵云赵煌汤陈,还有十几个黄巾士卒。 但是李郭哪里去了剩余的士卒哪里去了 陈旭带着诸将,一步步向前走着。他们的衣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在朝阳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耀眼。 陈旭的头盔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满头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混杂着一些血浆。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赵煌捂着自己的左臂,汤陈走路一瘸一拐,就连勇猛无比的典韦,也受了伤。 田丰趋步向前,高声喊道:“主公” 陈旭望着田丰,以及他身后的士卒,并没有说话,只是拖着手中的长枪,一步步向校场的位置走去。 “咚咚咚咚” 三通鼓还没有过去,大寨之中的黄巾军,就已经全部聚集到了校场之上。 他们望着那十几个,浑身被鲜血浸透身影,眼眶都有些发涩。 五百多人,只有十几人回来。如此惨烈的战事,若是一般的队伍,恐怕早就崩溃了。 环顾四周,望着围拢在校场上的所有黄巾军,陈旭沉声说道:“五百兄弟随我过河,但是能够活着回来的,却只有我们这十几个人。” 他想起了那个叫石头的少年,说起李郭死的样子,心中悲切不已。 强忍着没有让泪水留下来,他继续说道:“他们中间有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有的人,却是与我朝夕相伴的兄弟,甚至还救过我的性命。” “就这样,他们全都战死了,死在了鲜卑人的手中” 停顿了一下,陈旭忽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大声说道:“但是,鲜卑人比我们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他们至少有两万人,被我们这区区我五百人冲散;他们更是有两千人,死在了那些战死兄弟们的刀下。” “不仅如此,我们还放跑了鲜卑人一半的战马;他们的粮草,更是被我等焚烧一空” “我们虽然牺牲很大,但是战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我们用我们的战刀,用我们的鲜血,告诉了那些屠杀着我们同胞的鲜卑人: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士卒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忘情的呐喊着,声音一直传了很远。 附近的百姓们,听到了这个声音,有很多人都是热泪盈眶。 鲜卑营地之中,那些能够听懂汉人语言的部落首领,听闻这个声音以后,也都是脸色大变。 待士卒们的情绪安定下来以后,陈旭才再次说道:“我们这次的战果,远远不止如此。就连鲜卑的可汗,也被战死的李郭渠帅杀死”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黄巾军的士卒们先是一愣,而后全都大声欢呼起来:“万岁万岁” 就连一旁的田丰,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没有想到,黄巾军的这次突袭,居然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战果。 若是鲜卑可汗果真被杀,那么本就心怀鬼胎的各个鲜卑部落首领,必将再此陷入争权夺利之中。曾经统一而强大的鲜卑,必将再此四分五裂。 想到这里,饶是田丰自己,也忍不住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黄巾军营寨之中,陈旭说着煽情的话。却说鲜卑营寨之中,也发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黄巾军的渠帅李郭,一箭射死了身着金甲的鲜卑可汗。 他们却不知道,这个鲜卑可汗只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和连,早已躲进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直到天明黄巾军撤退之后,和连才敢出来。 当时天色昏暗,黄巾军拿着假和连的人头,在鲜卑营寨之中纵横厮杀。没过多久,这颗假的鲜卑可汗头颅,就被拓跋部落的勇士们抢了回去。 为了抢回和连的脑袋,拓跋部落的勇士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并不是说明拓跋首领真心敬重和连,相反,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部落首领。 再加上拓跋部落,也是鲜卑之中的超级大部落。所以为了在可汗死后,争取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拓跋部落的首领,才拼死抢回了假和连的脑袋。 但是抢回来以后,拓跋部落的首领,才知道这个脑袋是假的。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和连没死。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好在他的一个下属颇有心计,就悄悄对他说:“首领,现在所有的鲜卑人都知道和连已死,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他没死。” “既然这样,我等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那人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拓跋部落的首领,这才猛然惊醒。 是啊,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可汗已死。只要他能够找到和连,并且悄悄把他弄死,那么完全可以把和连的死,推到黄巾军头上。 并且他们拓跋部落的勇士,就成了夺回可汗首级的英雄。到时候,身为拓跋部落首领的他,在鲜卑人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会大大增加。 虽然和连并没有得到鲜卑人的爱戴,但他毕竟是鲜卑人的可汗,是檀石槐的儿子。能够将他的首级从汉人手中夺回来,也是大功一件。 所以拓跋部落的首领,顿时恶从心来,就派遣出了自己的心腹,趁着混乱悄悄出去寻找和连。 黄巾军退兵以后,和连刚刚出现,就刚好被拓跋部落的人碰上。他们二话不说,就杀死了和连身旁的几个亲信,而后把和连抓到了拓跋的部落首领的面前。 毫无悬念,和连被拓跋的部落首领杀死。他们把那个,从黄巾军手中抢来的假和连头颅,换成了真正和连的脑袋。 之后,拓跋部落的首领,更是将自己的那些亲信屠杀一空。他却对外宣称,这些人都是在抢夺可汗脑袋的时候,力战而死。 阴差阳错之下,李郭射死了假的和连。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当时杀死的是真正的鲜卑可汗。 哪怕是在后世的史书上,也记载着:光和七年,鲜卑纠集五万大军南下,被黄巾军渠帅李郭,射死于军中。 鲜卑人的内斗,无疑让黄巾军的声望达到了最顶峰。 当鲜卑可汗和连的死讯,传出去的时候,所有附近的百姓们,全部开始欢呼雀跃,称赞黄巾军的勇猛忠义。 御河东岸的小山村中,一个老者召集了村中的百姓,对他们说道:“我听说黄巾军现在军中无粮,他们派出很多信使,向附近的村落借粮。” “他们说,我们是否愿意借给他们粮食,全凭自愿;他们还说,只要愿意将粮食借给他们,只需要五日,他们就会双倍奉还。” “我把你们召集起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想法,到底要不要借给黄巾军粮食。” 老者在村中威望很高,百姓们听到了他的话,全都沉默不语 第185章 高顺 http://..org/ 粮食,对于所有百姓来讲,都是非常重的要东西。没有了粮食,很多人都可能会饿死。 所以听到黄巾军想要借粮之后,这些百姓都犹豫了。 若是黄巾军不讲信义,有借无还的话,这些家中本就没有多少存粮的百姓,生活就会变得更加艰苦。 况且,私自借粮给黄巾军,那可是勾结叛逆。若是让官府之人知道,他们都还会获罪。 但是,也有人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在这个粮食极度匮乏的年代,很多百姓家中的存量,亦是寥寥无几。 若黄巾军果真能够在五天以后,归还双倍的粮草,那么纵然有些风险,却也值得一搏。 还有些人的心思非常简单,在他们看来,这次若不是黄巾军,一直在鲜卑人身后追赶他们,使得鲜卑人没有时间四处劫掠。 恐怕他们村落中的粮食,也都会被席卷一空。 纵然他们能够提前躲进山中,但是自己的房屋,恐怕也会被鲜卑人一把火烧掉。所以说,黄巾军是他们的恩人。 对于恩人,他们绝对不会吝啬粮食。 看到众人还在犹豫,一个少年上前,愤然说道:“这些年来,鲜卑人抢了我们多少的粮食,杀了我们多少的兄弟姐妹” “如今黄巾军前来与鲜卑人交战,几百人就敢袭击五万人的鲜卑人大寨,只有几十个人活着回来。” “他们躲在大山里面,好好做自己的山大王,又有什么不好的人家下山跑来跑去,浴血奋战又是为了什么” “人家现在缺粮了,就算不说,俺们也应该尽上自己的一份力气,为黄巾军筹些粮草。”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俺会把俺家中的粮食,都送给黄巾军” “说得好” 一个老汉拍着干枯的手掌,排众而出,高声喝道。 少年急忙上前,扶住颤巍巍的老汉,口中说道:“阿翁,你怎么来了” 老汉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欣慰的说到:“我若是不来,怎么能听到你刚才说的话” 少年低着头,说道:“阿翁,我会给你留点吃的。就算黄巾军不还给我们粮食,我也会进山下河,帮你找吃的东西。” 却不想,老者一梗脖子,说道:“留什么粮食你忘了你阿母姊姊是怎么死的” “把粮食都给黄巾军送去,就算咱们饿死,只要他们能够多杀几个鲜卑人,咱也死而无憾。” 少年想起几年前鲜卑人的那次劫掠,想到自己阿母与姊姊当时的惨状,不由眼圈发红。他咬紧了嘴唇,狠狠点了点头。 老汉拉着少年的手,颤巍巍的往家中走去,口中还说道:“别管其他人怎么想,咱们都要把粮食送给黄巾军。俺要是饿死了,你这娃就直接去投奔黄巾军吧。” 村民们望着那对父子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有些发苦。 几年前有一小股鲜卑人南下打草谷,村中有很多人,都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那个少年的阿母与姊姊,也是被玷污致死。 就连老汉当时也是命悬一线,哪怕后来救活了,身子骨也是越来越差。 所以这一对父子,对于鲜卑人的恨意,就连滚滚的御水河水都无法洗尽。 其实又何止是这对父子,村中其余的村民又何尝不是呢生活在边境上,他们祖祖辈辈都遭受着胡人的骚扰劫掠,早就苦不堪言。 若不是如此的话,陈旭等人在西岸逃跑的时候,那些百姓也不会冒着危险,前去救他们了。 老汉与少年的对话,打动了很多村民的心,他们纷纷大声喊道:“俺也要把家中的粮食送给黄巾军” “还有俺” 以上的一幕,在很多村落之中都有发生。 并州境内虽然地广人稀,但是有很多百姓的支持,黄巾军几日的口粮却再也不用发愁。 其实不止是普通的百姓,就连有些附近的大户人家,也都会慷慨解囊,把家中的余粮送一些给黄巾军。 鲜卑人可不像官府那样,只盘剥普通的百姓,对于那些大户人家,却是不敢擅动。 野蛮的鲜卑人,他们不仅抢夺普通百姓的财物,那些富的流油的大户,更是他们喜欢劫掠的对象。 所以,北方的鲜卑人,可以说得上是所有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平城,本就坐落在太行山脉的山脚之下。但是整个太行山横亘八百余里,黄巾军的大寨离这里也不近。 陈旭估计,大寨之中的粮草至少需要五日才能运到。但是仅仅不到四日,王延就亲率一万黄巾精兵,带着粮草来到了陈旭的营地之中。 然而,可汗已死的鲜卑人,完全没有了继续劫掠的心思,也没有人想着要为和连报仇。相反,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反而开始争权夺利,都想要登上可汗之位。 那些小部落的首领,生怕被这些大部落吞并。所以他们都趁着夜色,偷偷离开了鲜卑人的大寨,北上返回各自的部落了。 王延还没带着粮食过来之前,河对岸的鲜卑骑兵,就早已走得精光。 历史的惯性,是何其的强大。哪怕有着陈旭的干预,这场鲜卑人的入侵,亦是有些虎头蛇尾。 拥有了粮食,陈旭吩咐士卒们将粮食,双倍还给了那些借给他们粮食的百姓。不管是穷人,还是当地大户。 有些人领到双倍的粮食,欢天喜地;有些人却只愿意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粮食,坚决不肯多要。 但是黄巾士卒们,早已得到了陈旭的死命令。们直接把粮食丢在了百姓的家中,然后潇洒的离去。 自此以后,黄巾军在百姓之中的威望,越发响亮。 甚至就连市井之间,也有歌谣传唱:“北方有胡人,岁岁来劫掠;官非官,匪非匪,黄巾兴兵伐鲜卑。” 还有歌谣曰:“官府狠似狼,刮地三百尺;鲜卑凶似虎,杀人又来就食。南方有黄巾,被冠名反贼,驱狼佑我地,吞虎保我民。” 亦有歌曰:“黄巾军,真信义,借粮一石还两石;若是官府如黄巾,何愁天下不太平” 这样的歌谣,响彻幽并两州,当地官吏闻言大惊失色,纷纷弹压。奈何流言似虎,怎么也止不住。 并州雁门郡,马邑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到百姓们传唱的歌谣,脸上露出了忧色。 他转过头去,对着身旁另外的一个少年说道:“严正兄,黄巾军如此盅惑民心,若是他们登高一呼,出兵并州的话,整个并州将不复朝廷所有矣” 被称为严正的少年,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没有附和那个少年的话,反而问道:“歌谣之中,可有虚构之事”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闻言不语。 是啊,若非黄巾军果真做了一些深得民心之事,百姓也不会为他们作这些歌谣了。 严正笑了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黄巾军的所作所为,值得这种称赞。” “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我自幼习文学武,希望能够一展胸中所学。但是时至今日,仍是一事无成,不得不寄居在阿辽的家中。”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神情。 而后他振作精神,忽然对那个少年说道:“阿辽,我想离开你们张家,出去游历一番。” 少年看到严正闪烁的眼神,知道他在说谎。心念微动,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急忙说道:“严正兄,你,你不会是想去投奔黄巾吧” 严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默默不语。 少年早就知道严正的性格,看到他如此表现,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少年急忙压低声音说道:“严正兄,你要想好了,黄巾军可是反贼。你一旦前去投奔他们,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严正摇了摇头,说道:“阿辽,我并不像你一样,家世很好。我们高家自从那次鲜卑入侵以后,就已经彻底没落。” “我曾经听闻并州刺史帐下的主薄吕布,有万夫莫当之勇,威震鲜卑匈奴。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想前去投奔他。” “但是,自从黄巾军北上攻打鲜卑人以后,我就改变了心思。跟随他们,哪怕像那劫营的五百人一样,全部战死沙场,我心中也绝不后悔。” 严正是少年的字,他姓高,单名一个顺字。而那个被称为阿辽的少年,叫做张辽。 高顺家境本来也很不错,但是自从鲜卑人劫掠以后,他们高家就开始败落了。 自那以后,高顺便严于律己,刻苦专研武艺兵法,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参军攻打鲜卑人。高顺因为武力过人,所以在当地也有些名声。 张辽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自幼以勇武闻名乡里,更是喜好结交豪杰。 他听闻过高顺的名声,与他相见之后,年幼的张辽更是对他敬佩不已。所以他一直与高顺交好,甚至经常接济高顺。 高顺的才华,没有人比张辽更加清楚。相比起他那过人的武艺,高顺对于练兵以及兵法,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就连张辽自己,也经常向高顺请教武艺与兵法。 现在忽然听闻这个自己敬佩的人,要去投奔反贼黄巾军,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第186章 马贼 http://..org/ 人各有志。 家室败落的高顺,想要在朝中混出个名堂的话,绝对无比困难。 但是张辽也听闻过黄巾军统帅陈旭,招贤纳士,求贤若渴的事迹。 凭借高顺的本事,若是投奔黄巾,必定能够得到重视。所以,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况且他也知道,高顺此人,性格坚毅严于律己,往往都是说一不二。 一旦他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话又说回来,若高顺不是这个性格,他也不会在历史上短暂的生命里,留下这么辉煌的战绩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延带着一万精兵,护送着粮草到黄巾军的营寨之后,鲜卑人却早就已经撤退。如此一来,黄巾军就失去了自己的对手。 面对这个局面,很多黄巾军的士卒都以为,他们会就此撤兵,回到太行山的大寨之中。 若是一开始,黄巾军既斩杀了两千鲜卑人,又杀死了鲜卑可汗和连,并且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声望。 面对如此辉煌的战果,陈旭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撤兵。 然而李郭与那五百黄巾骑兵的战死,以及陈旭亲眼见过鲜卑人的残暴,使得陈旭心中愤愤不已。 若是就此回去,他绝不甘心 之后,陈旭不顾田丰的反对,直接带领了六千五百黄巾军骑兵,沿着御河北上。 在陈旭看来,血债,只能用鲜血才能洗尽。况且,一味的被动挨打,并不是他的性格。 现在的鲜卑四分五裂,鲜卑部落首领的争权夺利,却给了黄巾军一个大好的机会。 塞外的风光,广阔而迷人。 并州与幽州境内,人口就变得稀少了很多。至于大汉国境以外的地方,更是地广人稀。 由于人口太少,所以很多地方根本没有道路。这也就使得,人们在大草原上行走的时候,非常容易迷路。 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赵煌拍马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我们只要一直沿着御河北上,就能到达南池。” “而后再从南池出发,一直往东行驶一百八十余里,就能达到鲜卑的王庭弹汗山。” 不错,陈旭这次带兵北上,正是为了攻打鲜卑的王庭弹汗山。 和连为了南下,几乎已经召集了部落中所有的勇士。现在和连战死,他的那些手下,一定会被另外几个强大的鲜卑部落所吞并。 只有吞并了和连的手下,那些部落首领才能够占领弹汗山,争夺新一任的可汗位置。 和连的手下也绝对不会坐视被人吞并,所以陈旭断定,当鲜卑人全都撤出大汉的国境以后,他们中间就会爆发一场内战。 这场内战结束之前,那些大部落的鲜卑人,绝对不会赶往弹汗山。而那些小部落的首领,也没有胆量去占领弹汗山。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弹汗山空虚的时候。 但是鲜卑人骁勇善战,哪怕和连带走了很多部落中的勇士,弹汗山的防卫力量,也绝对不容小觑。 若不是和连已经战死,鲜卑群龙无首。陈旭这个时候,绝对不敢轻易前去攻打弹汗山。 饶是如此,陈旭这次带兵前进,也冒着很大的风险。 草原之上,由于没有建筑物,所以风吹得格外厉害。好在现在正值夏季,黄巾军不但没有感觉不适,反而有一种凉爽的感觉。 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着,它们也觉得非常高兴。 汤陈带着一些黄巾军走在最前面,他忽然举起左手,身后的黄巾军全部停了下来。 汤陈手搭凉棚,望着东边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南池,我们到了。” 南池,就是后世的黄旗海。黄旗海呈不规则三角形,东西长约20公里,南北宽6.9公里,湖水面积约110平方公里。 由于附近地势开阔,所以哪怕南池距离陈旭等人,还有将近两公里的距离,众人也都看到了那片广阔的大湖。 赵煌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南池,对着陈旭说道:“主公,那里就是南池了。我从这个方向一路向东,速度快的话,一日就可以到达弹汗山境内。” 听到赵煌的话,陈旭笑了。他这次北上,果然没有赌错。 根据斥候来报,其余部落的鲜卑人,果真开始混战起来。他们距离弹汗山的路程,至少还有五日。 “只要打破了弹汗山,哪怕我们所有人都战死在这片草原之上,也值了” 陈旭看了看天色,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全军继续前进,再往东奔袭三个时辰,就安营扎寨” 想必到了现在,那些混战的鲜卑人,可能也已经知道了黄巾军北上的消息了吧。 他们虽然会内斗,但是绝对不希望看到,鲜卑的王庭弹汗山被黄巾军攻破。黄巾军每多在草原之上待一天,他们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为今之计,黄巾军只有尽快攻破弹汗山,才能够尽最大的力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然的话,若是让其余鲜卑部落的战士们赶来。在大草原之上,陈旭手下的六千五百骑兵,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个时辰下来,黄巾军全都人困马乏。但是他们距离弹汗山,却又近了很多。只要明日起早,中午时分,就能够赶到弹汗山的境内。 “主公,前面还有几个小的部落。为了隐蔽我军的行军路线,我建议还是绕过这个地方,在其余位置安营扎寨。” 听到赵煌的话,陈旭点了点头。草原上的事情,赵煌与汤陈比他更有发言权。 次日天色稍明,陈旭就带领六千五百黄巾军,继续往弹汗山赶去。到了午时,就可以远远望见弹汗山的轮廓了。 陈旭细细观察着弹汗山的位置,这里在塞外,还是属于比较靠近南方的位置。 并且此处依山傍水,与幽并两州都不太远。所以弹汗山这个位置,绝对是个好地方。 赵云骑马跟在陈旭身旁,他的耳朵动了一动,忽然说道:“主公,我好像听到了喊杀之声。” 陈旭凝神静气,果真也听到了弹汗山的位置,传来了一阵阵喊杀之声。 所谓望山跑死马,由于此地与弹汗山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听得并不真切。 “莫非有其余部落的鲜卑人,前去攻打弹汗山” 陈旭皱着眉头,心中疑惑不已。 他召来了汤陈,对他说道:“你吉,已带领一队斥候,前去侦察一下,看看弹汗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汤陈没有拒绝,领命之后,就带领着一些轻骑前往弹汗山侦查。 望着汤陈等人离去,陈旭对着身后的黄巾军大声喊道:“全军下马,就地休息。先吃点干粮,而后领着战马就地觅食。” 弹汗山的鲜卑王庭之中,两支人马相互交战,喊杀之声不断。 有很多鲜卑人的女子与小孩,全都躲在了帐篷之中,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的神色。 对于鲜卑人来讲,部落之间的争斗,显然是非常的常见。自从鲜卑可汗和连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弹汗山的鲜卑女人与孩子们,就知道战争将不可避免。 鲜卑部落之间的战争,战败方的男子要么投降,要么被杀。但是对于女人与小孩来讲,鲜卑人却是非常的宽容。 在鲜卑人看来,女人与小孩都是部落中的财富,是部落未来强大的根本。 哪怕是最凶残的部落首领,面对战败方的女人与小孩,也会将他们完毫无损的带回部落之中。 鲜卑的女人,完全没有从一而终的观念。对她们来讲,依附强者就是最好的归属。 所以当她们被其他部落中的男人抢走以后,她们不会有什么的怨恨与抵触。反而会尽量讨好那些男人,努力为他们生儿育女。 丛林法则,在鲜卑部落之中,演绎得淋漓尽致。 “该死的,这些人是草原中最可恶的马贼,不是其他鲜卑部落中人” 弹汗山的这一方,一些鲜卑战士,呜呜啦啦的用鲜卑语大声呐喊着。 当那些躲在帐篷之中的女人们,听到那些鲜卑战士的喊声以后,脸上都流出了恐惧的神色。 如果是其他鲜卑部落,前来征服弹汗山,那么她们与那些孩子,都能够保全性命。但是对手换成了马贼,若是鲜卑人战败,面对他们的将是血腥的屠杀。 可以说,草原上的马贼,是所有鲜卑人的敌人。 他们不但会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与孩子,还会攻击到各个部落贩卖茶叶食盐的汉人商队。 要知道,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鲜卑人,也不都不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因为女人孩子代表了希望与未来;那些汉人的商队,却能够带来鲜卑人所缺乏的东西。 所以对于鲜卑人来讲,遇到了马贼,往往就代表了不死不休。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贼” 一个类似头目的鲜卑人,用鲜卑语气急败坏的大声骂道。 由于马贼是所有鲜卑人的敌人,所以整个草原上,但凡规模大一点的马贼团伙,都会被附近的部落消灭。 所以马贼往往都是几十人的队伍,能够聚集几百人,就已将算是强大的马贼了。 但是现在,袭击弹汗山的马贼,足足有四千多人,这绝对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187章 拔刀相助 http://..org/ 一个马贼头子,带领着他手下的儿郎,奋力砍死两个鲜卑人。 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他对着不远处,那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大声喊道:“江孝德,你不是说弹汗山防守松懈,很容易攻破么” “现在我们死了这么多儿郎,却根本攻不进去啊” 马贼虽然有四千余人,但是鲜卑人的确骁勇善战。哪怕是那些老人以及十来岁的孩子,都能够上马厮杀。 若是普通的部落吞并,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拼命。但是他们的对手是马贼,鲜卑人知道,若是让这些马贼攻破了弹汗山,那么所有的鲜卑人,都不能活命。 江孝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连杀五人,他浑身浴血,显得有些狰狞。 孝德是他的字,他本名江武,乃西汉江充之后人。 汉武帝晚年患病,江充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病不愈。” 武帝信以为真,就派江充成立对此严加查察。一时间,江充权倾朝野。 江充与太子刘据有仇隙,遂陷害太子,江充在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刘据恐惧,发兵诛杀江充。江充的党羽逃往甘泉宫报告皇帝,太子已起兵造反。 汉武帝派人平定叛乱之后,太子悬梁自尽,皇后卫子夫亦自杀。史称巫蛊之祸。 后来汉武帝知道太子刘据本无反心,心中悔恨不已,遂灭江充三族,并且在湖县建思子宫。 江家虽然被夷三族,但是江允的小儿子却逃到了北方。江家人后来一直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靠打猎为生,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江家历代人丁单薄,直到江武父亲的时候,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不仅有了江武,他的妻子还生下了另外一儿一女。 由于家中人口增多,再加上巫蛊之祸已经过去了两百余年,所有人都以为江家已经绝后。 所以江武的父亲,就想带着一家人下山讨生计。毕竟山中虽然不用缴纳赋税,但是毒虫猛兽却是很多,生活在山中很容易丧命。 于是乎,江武父亲就带着一家人下山定居。 江武年少时期便勇力过人,十五岁就能与山中的孤狼搏斗,二十岁的时候,甚至猎杀了一头幼虎。 中国人自古都比较排外,江武一家下山之初,也经常遭受排挤。但是北方民风彪悍,江武仗着自己的武力,没过多久就与附近的少年们打成一片。 自那以后,江家的处境就好了很多。 奈何江家命运多舛,他们一家刚安定没多久,村落之中就被鲜卑人劫掠,一家人全都死于非命。 江武当是正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外玩耍,回来之后,看到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屠戮一空,当时他就目眦欲裂。 时年十九岁的江武,遭此大变,埋葬了自己的家人以后,居然在家中找到了自己父亲,一直不给他看的东西。 里面详细记载了江家的族谱,以及西汉时期江充的辉煌。看到这些,江武默默将东西收了起来,而后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三年以后,塞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马贼头子江武,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表字,叫做孝德。 江武凭借自己的勇武与胆识,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不断袭击鲜卑人,以及那些出塞与鲜卑人做交易的汉族商人。 时至今日,从他一家惨死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年。而江武,也在塞外的马贼之中,拥有了很大的声望。 塞外的马贼,大多都是被鲜卑人杀戮过家人的北方汉人,还有一些是被鲜卑人劫掠过来的汉人奴隶。 他们这些马贼,几乎都是孤家寡人,满怀着一腔仇恨,在塞外袭击鲜卑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要攻破了鲜卑人的部落以后,就会把里面的所有人都屠戮一空了。 他们认为,仇恨,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净。 塞外的马贼虽然没有非常大的团体,但是几乎每股马贼之间又有着联系。 他们拥有相同的目的,若是找准机会,碰到一颗弱小的鲜卑部落。他们就会联合在一起,攻破这个部落,抢走里面的财物,而后举起屠刀。 所以说,不仅是塞外的马贼仇视鲜卑人,就连鲜卑人也非常仇视马贼。 两者相遇,不会有多余的话,更不会有妥协,有的只是杀戮。 江武带着他手下的马贼向前冲锋,嘴上却是大声喊道:“咱们在塞外做马贼的,没有一人怕死。只要能端了鲜卑狗的老巢,即便战死又何妨” 最先说话的马贼头子大笑一声,大声喊道:“说得好” “若是这次能够端了鲜卑狗的老巢,俺就带着兄弟们去投奔黄巾军。” “黄巾军以五百人劫鲜卑五万人大寨,还斩杀了鲜卑可汗的事,俺刚刚听说。想起这事,俺就觉得热血沸腾” “哈哈哈哈”江武亦是大笑着说道,“我们正好拿着弹汗山这个大礼,作为觐见之礼。” 另外那个马贼头子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在地上装死的鲜卑人,奋力跃起,一刀砍死了那个马贼头子。 “嗬嗬” 马贼头子捂着自己的脖子,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黑” 江武看到这幅情形,嘶声裂肺的大声喊着。 那个马贼头子的手下,看到自家的首领惨死,全都大怒。他们扑向前来,乱刀砍死了那个偷袭的鲜卑人。 战场,就是如此。杀人,也会被人杀。 自古以来,哪怕是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也都大多战死沙场。 “杀” 战场之上容不得悲伤,江武看着马贼头子被鲜卑人杀死,他怒吼一声,继续带着马贼们跟鲜卑人厮杀在一起。 马贼的精壮虽然多过鲜卑人,但是鲜卑的人数却要远远多于马贼。甚至连那些五大三粗的鲜卑女人,也能跨上战马,与马贼厮杀。 若是部落之间的战争,她们绝对不会参与。但是被马贼们袭击,他们只有拼死一战了。 可以说,整个弹汗山能够拿起武器的人,几乎都在与马贼交战。 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参差不齐,甚至称得上是乌合之众。但是庞大的人口数量,却使得他们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该死” 望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江武的心都在滴血。 他失去了家人,到塞外当马贼,这些跟他有着相同遭遇的马贼,就成为了他的兄弟,他的亲人。 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相同的仇恨。每日朝夕相处,彼此之间的感情早已深厚无比。 “杀杀杀” 江武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愤怒的大吼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马贼们也都愤怒的大吼着,他们每人的手下,杀死的鲜卑人几乎都要超过两人。 失去了部落中的精锐战士鲜卑人,马贼的战斗力要远远超过他们。但是鲜卑人遇见了马贼,就没有了退路。 所以,他们只能以命换命,与马贼们厮杀着。 汤陈带着一些斥候,远远看见了江武的身影,不由一惊。 望着胶着的战局,他不敢怠慢,连忙带领众人返回黄巾军休息的地方。 黄巾军们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点水。他们的体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却也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战马们被骑士拉着,在广袤的草原上吃着青草。 “踏踏踏” 汤陈带着那些斥候来到了陈旭面前,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攻打弹汗山的,并不是其余的鲜卑部落,而是塞外的马贼。” “马贼” 听到了马贼居然敢攻打弹汗山,所有的黄巾军将领都惊讶无比。 田丰出声询问道:“马贼有多少人双方战局如何” 汤陈急忙答道:“马贼大约有四千人,双方现在正打得难舍难分。但是鲜卑人遭受马贼突袭,一开始阵脚肯定大乱,再加上他们与马贼往往都是不死不休。” “所以待他们回过神来,马贼的状况应该不容乐观。” “哈哈哈哈”田丰闻言大声笑了起来,对着陈旭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一开始,我还担忧我等攻打弹汗山,会损失很多人马。但是现在有马贼当先锋,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待两者交战完毕,我们再率军突袭弹汗山,必定能够不废吹灰之力攻下鲜卑王庭。” 陈旭闻言,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 却不想,一旁的赵煌急忙上前说道:“主公不可” 众人闻言,全都把目光放在了赵煌身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田丰所言,对黄巾军有利无弊。他们不知道,赵煌为何就会出声反对。 一旁的汤陈,亦或是上前说道:“还请主公现在发兵,助那些马贼一臂之力” 弹汗山,随着越来越多的鲜卑人加入战场,马贼们的攻势却是变得越来越弱。 眼见一个又一个兄弟倒在地上,江武目眦欲裂。依照眼下的情形,他们几乎没有可能攻破弹汗山。 “该死,没想到鲜卑人这么顽强” 他不忍心自己的兄弟们都死在这里,正想要撤兵,却突然听到一阵战鼓之声响起,由远而近。 江武心中大骇,以为鲜卑人的援军到了。他抬眼望去,却发现了一个大旗之上,用汉语写着陈字 第188章 依附 http://..org/ 交战的双方,都被突然出现的骑兵吓了一大跳。 江武看着陈字大旗,心念微动,想到:“这莫非是汉人的军队” 只要过来的这支骑兵不是鲜卑人,对于这些马贼都是一件好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过来的那支骑兵,突然喊起了这样的口号,更是令的交战的双方全都大惊失色。 “他们是黄巾军” 马贼们惊讶,是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黄巾军不但敢出兵攻打鲜卑人,而且还敢进入塞外,前来偷袭鲜卑王庭。 鲜卑人惊讶,是因为他们早就听说了御河河畔,黄巾军劫了鲜卑人的营寨,并且杀死鲜卑可汗的事迹。 这些留在弹汗山的鲜卑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黄巾军,但是心中对于黄巾军的畏惧,却是十分强烈。 本来只有马贼的袭击,他们还能勉强支撑。但是再来一支骁勇善战的黄巾军骑兵,弹汗山的鲜卑人,全都开始绝望起来。 “驾” 汤陈赵煌一马当先,来到战场边缘,对着江武大声喊道:“孝德,可还记得我们” 江武举目望去,看到了汤陈与赵煌,顿时喜形于色。 在塞外的草原上,一直有着马贼的存在。只要鲜卑人南下劫掠,总会有无家可归的汉人为了报仇,进入草原成为马贼。 但是九年前,却出现了另外一支队伍,他们团结而精锐,也不断地找鲜卑人的麻烦,那就是赵煌汤陈,他们所带领的这支骑兵。 两股拥有相同目的的势力,非常容易达成共同的语言。 赵煌的那支骑兵,战斗力虽然强大,但是对于塞外的了解,却要远远逊色于草原上的马贼。 塞外的马贼分散在各个地方,他们单个团体的势力可能都不大。若是把马贼们看作一个团体,他们却是遍布草原各地。 以往,赵煌等人没少从马贼手上获得鲜卑人的情报。可以说,若是没有马贼们的帮助,赵煌等人可能早就已经被鲜卑人剿灭了。 这也是为什么,田丰向陈旭献计坐山观虎斗的时候,赵煌与汤陈会是那种反应了。 他们在草原上,与很多马贼头子都很熟悉,并且欠下了马贼们很多的人情。 当陈旭听闻马贼们的汉人身份,以及他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召集黄巾军前来支援他们。 江武砍死一个鲜卑女人,大声喊道:“你们也是来杀鲜卑狗的” 汤陈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家主公正准备带兵突袭弹汗山,却没想到被你们抢了先” 江武早就知道两人,带着手下骑兵投奔了黄巾军。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与其他马贼联合在一起,想要先攻破弹汗山,而后前去投奔黄巾了。 做马贼在草原上复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许他们一开始怀着满清愤恨,但是时间长了,总是会厌倦这种生活。 若是能够投奔黄巾军,依照黄巾军的行事,他们日后绝对有机会与鲜卑人交战。并且黄巾军真能成事的话,他们也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封荫庇子。 江武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一群将领,簇拥着一个少年将军上前。他一挥手中的长枪,身后的黄巾军全都列成了整齐的队伍,准备冲锋。 “难道他就黄巾军的统帅陈文昭” 看着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庞,江武在心中暗暗猜测道。 似乎感受到了江武的目光,陈旭转头向他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忽然,陈旭眼睛一眯,飞快的取下马背上的大弓,而后弯弓搭箭射向江武。 江武看到陈旭的动作,心中大骇,急忙低头躲避箭矢。 “噗嗤” 陈旭射出的那支箭矢,越过了江武方才所处的位置,射死了一个鲜卑人。 江武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旁的兄弟已经没有几个了。方才他在战场之上分心,若不是陈旭的那一箭,他可能就已经丧命此地了。 感激的望了陈旭一眼,他不敢再继续分心,握着手中的大刀专心与鲜卑人交战。 陈旭望着鲜卑阵营之中,有很多都是老人孩子以及女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震惊的声色。 但是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战死的黄巾军,想起了马城的惨剧,他就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忍,大声喝道:“目标鲜卑人,全军冲锋,抵抗者杀无赦” 随着陈旭声音的落下,六千五百黄巾军,全部呐喊着杀向战场。 马贼们看到援军到来,全都兴奋的大声吼叫着,呐喊着杀向身旁的鲜卑人。 交战良久,马贼的数量也由原来的四千人,减少到了现在不足三千的样子。但是黄巾军的到来,却给他们每人心中,都打了一份强心剂。 反观鲜卑人,他们虽然仍旧没有放弃抵抗。但是很多人的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轰隆隆” 黄巾军骑兵冲入战场,宛若一道洪流一般,立刻就改写了战局。 失去士气的鲜卑人,在强大的黄巾军与马贼们的联手之下,变得不堪一击。 只要对面是敌人,不管是老人小孩,还是女人,黄巾军都会毫不犹豫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斩掉他们的头颅。 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有生死与胜负。 “啊啊啊” 一个鲜卑头目,看到自己的族人死在汉人的屠刀之下,不由仰天怒吼。 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用鲜卑语大声喊道:“那些汉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被他们屠杀,还不如拼死一搏。” “部落的勇士们,女人们,拿起武器,杀死这些汉人” 鲜卑头目刚喊完话,就被赵云一箭射死。 陈旭典韦陈虎各自带着一些士卒,专门往那些鲜卑头目的地方冲锋,进行斩首行动。 鲜卑头目一个又一个的被杀,刚刚鼓起勇气的鲜卑人,顿时士气大降。 他们顾不上厮杀,纷纷四散而逃。有些女人心存侥幸,希望黄巾军能够不杀他们,跪在地上投降。 “杀” 江武大声呐喊着,眼中闪现出嗜血的。他率领着那些幸存的马贼,不顾一切的追杀逃跑的鲜卑人。 陈旭却让黄巾军留下了一半人收拢俘虏,清点物资。其余的黄巾军却在赵云等人的带领下,前去追杀那些鲜卑人。 无论是为了斩草除根,还是为了夺回那些被他们骑走的战马,黄巾军都没有理由不去追击。 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黄巾军与马贼们,才纷纷赶回弹汗山。 由于马贼们的出现,使得黄巾军的伤亡降低了很多。即便如此,黄巾军也有四百多人战死。 而那四千马贼,现在却只剩下两千余人。 这次攻破鲜卑的王庭,缴获的物资可以说得上是不计其数。 先不说那些数不尽的牛羊,单是那些兽皮以及贵重金属,都不比黄巾军所有的收藏少。 黄巾军虽然攻破了一些郡县,但是他们的底子毕竟还是太过薄弱,根本无法与积累了两代的鲜卑王庭相提并论。 撇弃其余的战利品,最使陈旭高兴的,无疑是那几万匹战马了。 虽然这些战马大多都是驽马,因为好的战马,都被跟随和连出征的鲜卑勇士们骑走了。 但是对于黄巾军来讲,这些战马,仍旧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陈旭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忽然有人前来报告,说江武带着一些马贼头目,回到了弹汗山。 陈旭闻言,与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纠结的神色。 这么多的战利品,若是能够独吞的话,对于黄巾军来讲,绝对是个天大的好处。 但是这次攻破弹汗山,那些马贼也出了很大的力气。若是黄巾军不分给他们一些战利品,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想了一下,陈旭咬牙说道:“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一直与鲜卑人交战的勇士,我绝对不能亏待他们。” 田丰听到陈旭的以后,微微叹息一声。自家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讲究仁义了。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哪怕亲兄弟都会翻脸,更何况是黄巾军与那些马贼 而且现在黄巾军的实力比马贼强,若是独吞,那些马贼心中虽然会有怨恨,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陈旭领着田丰,出去迎接江武等人。 众人进帐以后,陈旭刚想要说分配战利品的事情,却忽然看见这些马贼头目,纷纷跪在了地上。 马贼头目老黑战死,现在江武在他们中间的身份就变得很高。 他代表众人开口说道:“我等皆是草原中的马贼,一直居无定所,漂浮不定。这样的生活,我们与手下的兄弟们,全都厌倦了。” “将军的大名,哪怕是我们这些身处塞外的莽夫,也早已听闻过。” “若是将军不弃,我等愿意率领帐下兄弟,前来投奔将军” 骤然听到江武的话,黄巾诸将皆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这支彪悍胆敢攻打弹汗山的马贼,居然想要投奔黄巾军。 陈旭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其余的马贼头目,纷纷大声说道:“还请将军收留” 陈旭早就对这些骁勇善战的马贼垂涎不已,见他们愿意投奔黄巾,自然是大喜过望。 把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陈旭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第189章 处置俘虏 http://..org/ 收编了马贼,陈旭帐下的骑兵不降反升,由原来的六千五百人,变成了现在的八千八百余人。 田丰来到陈旭面前,向他禀报:“主公,这次突袭弹汗山,一共斩首五千八百二十三人,俘虏鲜卑男女老少,共计四万三百五十四人。” “我等缴获了战马三万五千二百七十六匹,其中好马只有六千余匹,其余牲畜不计其数。” “据斥候来报,那些内斗的鲜卑人,以及附近的鲜卑部落,都开始向弹汗山赶来。若是我黄巾军不尽快离开,待他们抵达弹汗山的话,则我军危矣” 田丰目光灼灼的望着陈旭,说道:“对于那些俘虏,主公想怎么处置” 听到田丰的问话,陈旭脸色一僵。如何处置俘虏,他一直不想面对。 但是现在,黄巾军很快就要撤离弹汗山,若是再不处理俘虏的问题,恐怕会拖累黄巾军撤退的计划。 就在此时,黄巾军的诸将,全部来到了陈旭的大帐之中。 赵煌汤陈江武走在了最前面,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等现在既没有地盘,用来收拢这些俘虏当做奴隶;也没有时间带他们离开,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看着诸将的表现,陈旭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既然不能把这些异族带走,当做奴隶圈养起来。那么对于这些仇人,就只有屠杀了。 赵煌汤陈江武,以及他们帐下的那些士卒,都与鲜卑人有着血海深仇。在他们看来,只有杀掉这些俘虏,才能洗掉自身的仇恨。 至于将这些俘虏放掉,不仅是他们这几个人,哪怕是赵云田丰典韦等人也不会同意。 这个时代,汉人们对于异族人的歧视,远远不是陈旭所能想象的。 自古以来,华夏就以天朝上国自称,对于那些化外之人,他们心中都存在着强大的优越性,就好像后世的美国白人,面对非洲黑人时的优越感一样。 甚至于,他们的这种优越感,还要更加强大。 除了华夏以外,其余国家的人,都被汉人称之为蛮夷。在汉人眼中,他们这些蛮夷,都是低人一等,根本无法与汉人相提并论。 但是自古以来,那些汉人眼中的蛮夷,却是屡屡侵犯华夏的土地,劫掠中原的财富,屠杀高贵的汉人。 正是为了抵御这些粗鲁的蛮夷,华夏自周朝开始,就出现了长城。到了秦汉两朝,更是对长城进行了统一的修建。 可以放,北方的各族,既被汉人瞧不起,又深深地被汉人所忌惮。 而且自古以来结下的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在面对胡人的时候,鲜卑人的头颅只会成为军人的战功,而不会背上血腥屠夫的罪名。 哪怕像田丰这样的文士,若是有机会,也会不遗余力的削弱胡人。 田丰上前一步,继续说道:“主公虽然仁慈,但是我黄巾军既然决定从北方起家,那么塞外的胡人,必将成为我等日后的心腹大患。” “今日若是放了这几万鲜卑人,他日战死在北方的汉人,将会多出好几倍。还请主公早做决定” “还请主公早做决定” 诸将全部跪在地上,大声附和着。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想到了死在马城的那些汉人。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声说道:“杀” 来到了弹汗山,陈旭看到过那些鲜卑的女人与小孩,全都拿着武器与马贼作战之时。说实话,陈旭那个时候被震撼到了。 这个时候,陈旭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那些将要被杀的女人与孩子,他们不是俘虏,而是敌人。 骄阳似火,东风吹起。竖立在校场之上的大旗,全部猎猎作响。 鲜卑俘虏,被黄巾军全部押进了校场之上。 他门之中,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更多的却是老人女人与小孩。 这些留守在弹汗山中,本来不会上战场的他们,面对黄巾军的屠刀,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除了一直跟随陈旭的黄巾军以外,不管是那些跟随赵煌汤陈前来投奔陈旭的官兵;还是那些马贼,眼中都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鲜卑人被绳子绑成一串又一串,他们茫然的跪在地上,望着陈旭所处的方向,眼中流露出祈求的光芒。 汤陈赵煌江武三人,都是全副武装,带领着帐下士卒走进战场。 他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使得那些跪在地上的鲜卑人浑身发冷。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自己的命运。 很多人挣扎着,口中用鲜卑语大声骂着,想要起身。 “噗嗤” 只要有人吭声,有人想要起身,就会被待在校场旁边的弓箭手射死。 弓箭兵并非都是神射手,他们有的时候没有射准,也会射错人。死了人,校场之中就变得也发混乱。 这个时候,汤陈几个武将带着身后的士卒,进场之后,专门杀那些骚乱的鲜卑人。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被鲜血染红。鲜卑人们不敢再动,只能蜷缩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望着校场中的一切,陈旭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若是让他杀那些敌人,陈旭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但是这些鲜卑人,他们可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俘虏啊。 “住手” 陈旭大吼一声,那些满脸疯狂的士卒,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屠杀。 不顾众人脸上的惊愕,陈旭走进校场之中,对着那些鲜卑人说道:“你们之中,可有人听得懂汉语” 过了半晌,终于有一个老人颤巍巍的应了一声,道:“小人听得懂汉语” 这个时候,田丰等人也回过神来,来到校场之后中,喊了一声:“主公。” 他们不明白,自家主公为何会突然反悔,让士卒们停止屠杀。 “住嘴” 陈旭大吼一声,所有准备说话的将领,看着他那狰狞的脸庞,都不敢再说些什么。 来到那个鲜卑老人面前,陈旭对他说道:“你告诉这些鲜卑人,凡是与汉人为敌的,就是我们的仇人。面对仇人,我黄巾军送给他们的只有屠刀。” 老者听到陈旭的话,不敢反抗,只能用鲜卑语,翻译给了校场中的其他人。 鲜卑人听到了老者的话,眼中恐惧的神色更加浓烈。 老者翻译完了以后,陈旭突然大吼了一声:“汤陈何在” 汤陈急忙上前跪在地上,大声答道:“末将在” 目视汤陈,陈旭说道:“这次我们进攻弹汗山,那些拿起武器反抗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杀无赦” 汤陈闻言,大喜过望,领了将令之后,就将那些人屠戮一空。 过了半个时辰,汤陈才回来复命,他满身鲜血的说道:“主公,共计三千五百二十四人,全部斩杀” 马贼攻打弹汗山的时候,将近有一万的鲜卑人,先后拿起武器与汉人交战。除了战死与逃跑的那些人,黄巾军只俘虏的三千多人。 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男子,其余的也都是小孩和女人。 杀完这批俘虏以后,其余的鲜卑人更是恐惧不已,有很多人都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陈旭继续对那个老人说道:“翻译给这些人听,我汉人与鲜卑人乃是世仇。我等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老者翻译完毕以后,陈旭仍旧大声喝到:“江武何在” 江武急忙上前,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末将在” “鲜卑人中,凡是身高高过车轮,以及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鲜卑男子,杀无赦” 江武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带兵前去杀人。 那个鲜卑老人,听到陈旭的话以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像他这样有标准的杀人,总好过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人都杀死要好。 这一次,江武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复命。因为他这次杀人,既要查清年龄,又要给鲜卑的男孩比身高,这才耽误了时间。 江武复命以后,陈旭再次对那个老者说道:“我黄巾军中,有很多士卒都尚未成亲,所以需要大量的年轻女人。” “你去给在场的所有人翻译,会骑马的,愿意跟我黄巾军前去中原为奴为婢的,可以留下性命。” 老者闻言,脸色一苦。陈旭如此说话,他们这些老人恐怕最后也会被屠杀。 但是他却不敢违逆陈旭的命令,只得帮忙陈旭替鲜卑人翻译。 那些跪在地上的鲜卑女人,听到老者的翻译,全都争先恐后的表态,希望能够跟随黄巾军前去中原。哪怕是为奴为婢,她们也毫不在乎。 陈旭的这条计策,却是把黄巾军诸将弄得目瞪口呆。 田丰略一思索,却是大喜过望,大声说道:“主公英明” 其余诸将虽然不明白陈旭的心思,但是听闻田丰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纷纷呼主公英明。 陈旭没有理会诸将,继续对那个老人说道:“你跟她们讲清楚,去中原的鲜卑女人,必须会骑马才行。而且若是敢在路上逃跑,杀无赦” 老者没有帮忙传话,反而说道:“将军请放心,鲜卑人中,除了刚出身的婴孩,就没有不会骑马的。” 听到老者的话,陈旭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第190章 回寨 http://..org/ 黄巾军走了,剩余的鲜卑人并没有被屠杀。 但是剩下的那些鲜卑人,却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以及一些丑陋不堪的女人。 陈旭本来以为,黄巾军杀掉那么多鲜卑人,这些鲜卑的女人们,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前往黄巾军的大寨。 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些鲜卑的女人,她们生来便是如此,只会依附强者。 并且在鲜卑的传闻之中,中原之地,都是美丽富饶的地方,是所有鲜卑人向往的美好世界。 她们一开始之所以反抗,那是因为她们的对手是马贼。她们知道,落在马贼手中,她们就没有了活路,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但是现在,黄巾军想要把她们掳掠到中原,又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名,所以这些鲜卑女人,就不会再有二心。 在她们看来,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弹汗山已经被其他强大的部落吞并了一般,她们只是去依附强者。 至于所谓的忠义廉耻,她们丝毫不会去考虑这些。 其实不仅是草原上的女人们如此,就连那些男人也是这样。只要你足够强大,能够征服他们,他们就会成为你手下忠实的鹰犬。 一旦某日,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强过了主人,就会化身成狼,露出尖锐的獠牙。 黄巾军离开弹汗山,带走了一万八千多年轻的鲜卑女人,甚至还有一些小女孩。 陈旭的心思非常简单,他不愿意肆意屠杀。却也不愿意放过那些鲜卑人,坐视这些女人被其余的鲜卑部落抢去,成为壮大他们部落的工具。 这些被挑选的鲜卑女人,她们都是年轻力壮,并且会骑马。 如此一来,带上她们,不但不会拖累黄巾军行军的速度。反而能够帮助黄巾军,驱赶多余的战马。 而且黄巾军的营寨之中,恰好是男多女少。并且姿色好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因为黄巾军收拢的百姓,大多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在流民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男人的生存能力,显然要比女人强上很多。 有些年轻美貌的女子,往往会被大户人家收作婢女,小妾之类。如此一来,流民中女人就变的更少。 黄巾军中有很多年龄偏大,并且被迫退伍的战士,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光棍。 有些人甚至在战场上收了重伤,落下了残疾。对于这样的黄巾军而言,陈旭虽然不会抛弃他们,却也不会勉强其余的女子嫁给他们。 若无意外,这些曾经为黄巾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都会孤老一生。 现在,陈旭带回去了将近两万的鲜卑女人,若是分给那些受伤落下残疾的战士。 或是挑选其中美貌的女子,奖励给那些立下功劳的将士,绝对会使得黄巾军的凝聚力,再次大大增强。 大多数的黄巾军,都是为着心中的信念,才跟随张角起义。但是陈旭现在所率领的黄巾军,却是鱼龙混杂。 他们的凝聚力,也要远远低于以前,那些拥有单纯信仰的黄巾军。 面对这些人,在陈旭还未形成庞大的势力之前,只有用足够的利益,才能将他们团结在一起。 对于绝大多数的士兵来讲,他们只要在乱世中能够活命,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若是能够得到一个女人,为他们生上一儿半女,组成一个家庭。他们一定会为了这个新的家庭,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陈旭带着诸将,在道路上行驶着。 汤陈骑在马上,遗憾的说到:“那么多的牛羊,真是可惜了” 不仅是汤陈,就连其余诸将,也有这种感叹。但是为了尽早离开草原,进入大汉帝国的境内,黄巾军只能舍弃那些数不清的牛羊了。 但是依照陈旭的性格,他带不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留给那些鲜卑人。所以他就下令,将那些牛羊全部杀死。 现在正是酷热的夏季,要不了几天,所有死去的牛羊都会腐烂。若是不尽早处理,可能还会引来瘟疫。 陈旭没有杀那些鲜卑人,但是剩下的鲜卑人,除了老弱病残以外,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这些人的存在,不但不能给鲜卑人带来帮助,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陈旭所用的计策,完全是绝户之计。 抢走了对鲜卑人有用的女人,杀掉那些强壮的男人。而后销毁食物,只留下了一座空的弹汗山,以及一些累赘在那里。 当陈旭定下这个计策以后,黄巾军的将领都感到浑身发冷。 他们没有想到,看似仁慈的主公,既然能够想到这么恶毒的计策。 可以肯定,那些鲜卑人到达弹汗山以后,不会急着前来追杀黄巾军,反而会忙着处理那些牛羊的尸体。 不然的话,当瘟疫爆发之时,那将是整个鲜卑的灾难。 在回家的路上,黄巾军的士卒们,对于中间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都是有点眼红。 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汉子,并且大多数都还是单身。 两者虽然语言不通,但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士卒们看到这么多的女人,心中都有了一些想法。 行军打仗的士卒们,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骤然看到这一大群女人,再加上鲜卑女人全都大胆无比,还喜欢对那些强壮的抛媚眼。 如此一来,就使得黄巾军的士卒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在这些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材。 随着黄巾军进入大汉的幽州境内,陈旭不得不开始提防可能会出现的官兵。 虽然这个几率非常的小,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陈旭心里明明白白。 但是士卒们现在的状态,却让陈旭有些头痛。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下了命令:到了山寨之后,单身的黄巾军骑兵,都可以挑选一个鲜卑女人。 但是在行军的途中,不准跟她们发生任何关系。敢有违背者,剥夺挑选女人的权利。 陈旭的这道命令,使得所有的黄巾军全部欢呼起来。他们昂首挺胸,向着太行山的方向进军。 陈旭带着诸将回到山寨没过多久,黄巾军远赴塞外,攻破鲜卑王庭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大汉。 黄巾军先是击杀鲜卑可汗和连,使得五万南下劫掠的鲜卑人四分五裂。 而后又攻破鲜卑王庭,斩首数万,俘虏鲜卑女人将近两万。如此辉煌的战绩,把黄巾军的声望推到了顶峰。 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士人,也不由嗟叹不已。 本来应该属于朝廷的本分工作,却被反贼黄巾军做了。一时间,有很多人心中都怀着别样的心思。 陈旭带回来的一万八千名鲜卑女子,除去黄巾军骑兵挑选走了六千多人以外,他还将其余的女子,赏赐给那些退伍的单身黄巾军士卒。 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的黄巾军,陈旭也不会厚此薄彼,反而将这次的战利品分发下去了很多。 虽然有很多弹汗山的财物,被黄巾军一把火烧掉了。但是几万匹战马,仍旧带回来了大量的财富。 陈旭又是分发女人,又是分发财物,这就使得黄巾大寨之中,欢声一片。 总体来说,黄巾军的大寨阳盛阴衰。陈旭虽然从鲜卑带来不不少女人,但是仍旧有些供不应求。 黄巾军的士卒们分配到女人,使得很多山寨中的光棍全部有些眼红。 当然,并非所有尚未娶妻的黄巾军士卒,都想要找个鲜卑女人当媳妇。 还是有很多人,或是瞧不起鲜卑人,或是不愿取个鲜卑人为妻。但是无论如何,那些鲜卑女人还是不愁塞不出去。 毕竟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讲,只要能够娶到媳妇,为自家生个一儿半女,就不算辱没祖宗。 陈旭的灵机一动,只是为了保住这些鲜卑女人的性命。却没想到把她们分给军中的士卒以后,有很多打光棍的山寨百姓,纷纷要求参军。 对他们来讲,娶妻生子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山寨之中那些当兵的,却能够分配到女人。 这些百姓都想着,若是下次山寨还能抢来很多女人,他们参军的话,也有可能会分配到女人。 这就导致整个山寨军营的门槛,几乎都快被那些汉子们给踩坏了。 陈旭听到手下人的禀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些人抱着能够分配到女人的心思,前来参加黄巾军,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现在加上手下的骑兵,黄巾军已经有了将近四万人的军队。依照山寨现在的人口,再增加士卒的话,就很难再养得起。 这次征讨完鲜卑以后,陈旭就准备开始修生养息,尽量能够多囤积一些粮草。 而那些希望参军的男子,大多都是山寨之中非常重要的劳动力。所以不管为了何事考虑,陈旭都不会同意他们参军。 想了一下,陈旭对着田丰程昱说道:“两位军师也应该知道,山寨现在不能再扩军了。” “但是为了避免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被埋没在众人之中。我想设立一个擂台,由军中劲卒打擂。凡是能够击败军中劲卒的,就能够加入黄巾军。” “我的这个想法,两位军师以为如何” 田丰程昱闻言,全都点了点头 第191章 名将来投 http://..org/ 连续数十日,陈旭都在处理寨中的事务。 不得不说,陈旭带兵攻打鲜卑人,虽然比较冒险,收益却是相当可观。 先不说黄巾军攻破弹汗山所缴获的物资,单是通过这场战争,黄巾军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声望,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甚至有很多曾经还在犹豫的百姓们,也都携家带口上山投奔黄巾军。 自从敲定了演武场的规则以后,黄巾军的演武场上,每日都会有人上去挑战。 陈旭设立这个擂台的本意,只是为了委婉地回绝那些想要参军的百姓。所以派出去守擂的士卒,都是军中的劲卒。 他们本就勇力过人,再加上经历过很多战事,战斗力要远远强过普通百姓。所以一开始,有很多上台的百姓都没有通过考验。 由于想要上台打擂的人太多了,所以陈旭不得不下令:每个上台之人都要先记录身份,一旦落败,三个月之内不许再上去挑战。 如此一来,很多没有把握之人,就不愿意浪费掉一次宝贵的机会。他们为了参军,闲时都开始训练武艺。 随着更多的百姓涌进黄巾军的大寨之中,陈旭已经将山寨扩充到十五个。使得黄巾军的大寨,遍布整个太行山。 不得不说,百姓之中卧虎藏龙。当一开始那些浑水摸鱼的人都落败以后,擂台上冷清了一段时间。 自那以后,虽然上台的人变得很少,但是能够击败守擂士卒的百姓,却是越来越多。 用后世的俗话来讲,那就是: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前面那些被打败的男人们,他们给其余想要打擂的人,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之后很多人自忖无法击败守擂的士卒,就不敢再上去丢人现眼。 毕竟,虽然打擂不会死人,但是战败以后,先不说面皮上不太好看。就是那些皮肉之苦,也绝不好受。 所以后来上场的那些人,全都是有些把握,才敢上去打擂。 十几个山寨,每个山寨都有擂台。日积月累下来,既然有一千多人击败擂主。这个消息传到陈旭耳中以后,使得他惊讶无比。 一千多人打擂成功,就代表着这些尚未经过训练的百姓,他们自身的勇武都是非同一般。 这些人若是再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绝对会成为一支可怕的精锐。 “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台打擂通过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陈旭微微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千多人。 他们自身的素质绝对可怕,但是人数也太过稀少。若是单独成军,先不说人数太少,不太适合。 就是想要找出一个合格的统帅,却也无比困难。 陈旭手下的大将虽然不少,但是典韦陈虎汤陈等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冲锋陷阵都是猛将,但是练兵带兵却是不行。 赵云王延赵煌等人,虽然有些才华。但是赵云现在还太过稚嫩,统兵才能还未展露出来。 况且陈旭将山寨中的骑兵交给他统帅,他也没有精力再去管理其他事务。 王延虽然是个全能型人才,但是他的每一方面都不太过出色,想要统帅这支新建的军队,却也有些不太合适。 况且陈旭在很多方面,还要仰仗王延,这就使得王延亦是脱不开身。 纵观黄巾诸将,陈旭揉了揉揉眉头,发现除了他自己,似乎还真的没有人,适合统帅这些精悍之士。 但是他身为黄巾军最高统帅,每日事务繁忙无比,又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训练这些人。 苦笑一声,陈旭叹道:“总以为自己帐下的人才已经够多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缺乏啊。” “若是没有合适的人来做这些士卒统帅的话,也只能把他们打散,加入个个队伍之间。只是如此一来,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 陈旭正纠结见,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只见陈虎带领两人进前。 看到陈虎到来,陈旭有些疑惑,问道:“阿虎,你不待在新建的大寨之中管理一应事务,为何回到这里” 由于黄巾军扩张的太快,导致陈旭手下无人可用。不得已之间,他只能将陈虎典韦都派出去独领一寨。 好在军中大将虽少,但是并不缺乏精细之人,甚至还有一些读过书的人士。陈旭派遣了很多心思灵活之辈,前去辅佐他们。 陈虎现在总领一个山寨的事务,按说没有他的召唤的话,不应该擅离大寨的。 陈虎脸上有些喜色,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 却不想,他刚喊出主公两字,就被陈旭打断:“阿虎,不是大帐议事,直接喊我大兄即可。” 陈旭闻言,心中有些感动,点了点头答道:“大兄,俺知道你一直在为人才的事情发愁。这次俺可给你找来了一个人才呢。” 话毕,陈旭就把身后的那个男子拉了过来。 陈旭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两个人跟在陈虎身后。其中一人,正是陈虎拉着的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另外一个却是黎大隐。 上次在御河,黎大隐带着绳子游过对岸之后,后来侥幸跟着陈旭等人逃回大寨。陈旭顾念他的功劳,几次三番的考验之后,才发现黎大隐此人的特点。 此人虽然有些欺软怕硬,但是为人圆滑,考虑事情也比较全面。更让陈旭震惊的是,他知道了黎大隐以前的所作所为。 此人能够忍辱负重,蛰伏在山贼身旁,得到他们的信任,而后为自家主人与父亲报仇雪恨。 从这里来看,黎大隐此人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虽然乍一看来,此人是个拍马溜须,没有气节之人。但是通过他的往事,陈旭却知道,此人绝对是个重情义之人。 自古忠臣出于孝门之后,黎大隐的行事,正是证明了他对自家主人的忠诚,以及对自己父亲的孝。 自那以后,陈旭对黎大隐的感官大有改变。再加上他的确立下大功,并且为人处世正好能够和陈虎交相辉映。 所以陈旭就把黎大隐提拔成为小帅,放到了陈虎身旁辅佐他。他却交代陈虎,要他待黎大隐如心腹。 也许黎大隐有很多地方让人瞧不起,但是陈旭以为,只要你真心待他,他绝对会拼死回报。 陈虎此人没啥心机,除了有时候脾气比较暴躁以外,为人却是很好相处。再加上他非常听陈旭的话,所以得到自家兄长嘱咐以后,他便待黎大隐如同兄弟一般。 细细打量着陈虎拉着的这个男子,陈旭发现,此人身长一米七八,相貌堂堂。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比较值得信任的样子。 陈虎虽然看似粗犷,却是粗中有细。 再加上他本身勇力过人,所以能够被他看中之人,必定不同凡响。别的不说,起码这个男子在勇武上,绝对不会逊色陈虎。 陈旭看着男子,越看越喜欢,当即作揖行礼到:“某乃东郡陈旭,不知壮士名讳” 他在打量男子的同时,那个男子又何尝不是在打量他呢 陈旭给男子的第一感觉,就是器宇轩昂,仪表非凡。陈旭的降阶行礼,更是让他觉得此人谦逊有礼,胸襟不凡。 再加上以前听闻关于陈旭的传闻,男子对于陈旭更加满意,急忙上前行礼,说道:“雁门高顺,见过将军” 听闻来人是高顺,陈旭心中猛然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历史名将居然会主动前来投奔他。 对于这个历史上的练兵奇才,虽然由于去世的太早,并未留下太多的传说。但是他训练出来的七百多士卒,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称为陷阵营。 仅此一条,就足以让他名留青史,就足以展示出他的不凡。 除此之外,高顺更加令人敬佩的,却是他的品格。作为一个将军,他却清白有威严,不好饮酒,屡屡忠言进谏吕布。 哪怕吕布知道高顺很有才华,知道他很忠诚,还不重用高顺。但是在白门楼的时候,高顺仍旧不发一语,甘愿随同吕布受死。 如此名将,忠诚刚毅自律而骁勇善战,尚未绽放出自己的光芒,便身首异处。 后世有很多人,读到白门楼吕布受死的情节之时,不为吕布叹息,反而为慨然受死的高顺陈宫叹息。 两人都是满腹才华,却所投并非明主,导致自身才华不得施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与之相反的是张辽,他在吕布帐下的地位尚且不及高顺。但是他投降曹操以后,却爆发出万丈光芒,威震逍遥津,可止东吴小儿夜啼。 高顺若是投降曹操,他的成就会比张辽低么这个问题,却是不得而知。 但是抛开其他来讲,高顺的才能绝对不低。以练兵才能来讲,也只有袁绍帐下的鞠义能够跟他相提并论,但是两者在人品上,却是相差甚远。 强行压住心中的狂喜,陈旭表面却不却动声色的说道:“壮士来我黄巾军大寨,不知可愿与我等共镶大事” 陈旭的心情十分急切,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向高顺伸出了橄榄枝。 名将都是有名将的骄傲,在他看来,似高顺这样的人才,哪怕再三推辞也说得过去。 但是高顺的表现,却让陈旭大跌眼镜 第192章 比试 http://..org/ 没有陈旭想象中的故意拿捏,高顺听到陈旭招揽的意思以后,立刻拜在地上,口中高呼:“顺,见过主公” 骤然得到高顺的效忠,陈旭宛如身在睡梦之中。 往日他招揽那些名将之时,哪个不是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他们的效忠 哪怕是赵煌汤陈,以及他们帐下的那些骑兵,陈旭也要让典韦赵云出面,才将他们折服。 但是现在,陈旭只是稍微流露出招揽的意思,高顺就纳头便拜。这不禁使得陈旭,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看到自家兄长愣在那里不动,陈虎心中大急,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陈旭这才回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才知道自己不在做梦。他急忙上前,扶住高顺的双臂,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而后陈旭挽着高顺的手臂,问道:“不知阿顺可有表字” 陈旭仗着前世的积累,虽然知道高顺是个将才,但是史书上并未记载高顺的表字。所以他才会如此询问。 高顺答道:“某表字严正。” “严正,严正。”陈旭低声呢喃几次,突然抚掌大笑,“刚直严谨,公正不阿,当真是好字啊” 听到高顺表字严正以后,陈旭不得不感叹,这真叫做字如其人啊。历史上的高顺,正如他的表字那般,是个刚正严谨之人。 陈旭拉着高顺往外面走去,真切的说道:“我虽然未曾与严正见过面,然观严正样貌表字,对于严正的为人,某亦能揣测一二。“ “阿虎虽然为人鲁莽,但是非豪杰之士,并不能入阿虎之眼。严正乃阿虎推荐之人,胸中必有才学。” “严正且随我前去校场,展示你自身的才能,我也好为你安排职位。” 陈旭虽然知道高顺的才能,但是黄巾军其余诸将却并不知晓。 若是高顺没有展示任何才学,陈旭就将他破格提拔的话,其余将领虽然不会明说,心中却也会有一些芥蒂。 所以陈旭才会拉着高顺,一同前往校场。一来,可以与帐下士卒混个脸熟。二来,也能与赵云赵煌汤陈江武三将相见。 陈旭将黄巾军的骑兵交给了赵云,赵煌汤陈江武这些原来骑兵的统帅,自然要成为他的副将。 若非如此,陈旭担心这些人心中会有芥蒂,以为陈旭夺了他们的兵权。 况且,不安排他们练兵的话,以这几人的地位,势必会安排他们独领一寨。 陈旭虽然对他们非常放心,但是黄巾军现在的每个大寨,都必须是陈旭真正的心腹才行。 这三人才投黄巾军没多久,对于他们的为人,陈旭尚未了解透彻,所以不便让他们独领一寨。 但是他们以前并不是黄巾军,对于黄巾军很多的要求习惯以及行事,都不太了解。 如此说来,他们也并不适合去做这种事情。 至于杨fèng白饶刘辟龚都,这些人的才能虽然要逊色一些,但是他们都是铁杆的黄巾军。 对于他们,陈旭自然非常放心。 这几个人也许进取不足,冲锋陷阵也比不上汤陈江武等人。 但是他们忠心耿耿,再加上久经沙场,防守一个山寨都没有问题。 高顺被陈旭拉着往校场的方向赶去,他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能够感受到,陈旭对他的器重。 虽然不知为何陈旭第一次见他,就待他如此亲善,高顺心中却有些感动。 他虽然在雁门郡的马邑城有些名声,但是与现在闻名天下的陈旭相比,两人之间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甚至于,陈旭可能以前根本没有听过他的名声。饶是如此,他还是得到了陈虎的推荐,以及陈旭的提拔。 “我本以为这次前来投奔黄巾,会熬过一段时间才能崭露头角。却没想到,黄巾军的山寨之中居然有擂台。” “而且看似一介武夫的陈虎,见到我勇武过人,居然也会如此欣喜,并且亲自带我来到总寨之中。” “见微知著,若是黄巾军上下全是如此求贤若渴,黄巾军中的人才必定不会被埋没。” “如此一来,他日寻得机会,黄巾军何愁大事不成” 陈旭得到高顺之后,欣喜异常。拉着他就急急忙忙的向校场赶去,如何会猜测得到高顺的心思 黄巾军的骑兵,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一万。这些骑兵之中,既有那些曾经随同陈旭征战四方,击败皇甫嵩的精锐黄巾军。 亦有赵煌等人,带来的三千精锐兵卒;更有那些在草原上,一直与鲜卑人交战的马贼。 回到山寨之中以后,陈旭又招募了一些黄巾军,凑足了一万人。 这支部队的组成虽然非常复杂,但是他们对于赵云这个年轻的统帅,却是敬佩不已。 赵云无论是在为人处世之上,还是在骑术箭术以及勇武之上,都要远远超过这些骄兵悍将。 军中实力为尊,赵云用自己的绝对实力,得到了所有骑兵们的认同。 骑兵的校场,离山寨很远,位于太行山一处广阔的盆地之中。 骑兵的训练需要广阔的地方,而山中想要找到这样的地方,却是非常困难。 甚至有很多地方,连战马都不容易通行。 为了让这支骑兵,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陈旭就选中了这个地方,并且征发百姓,把整个草木丛生的盆地,整成了一片开阔的平地。 来到校场以后,陈旭看到赵云带着赵煌几人,正在训练士卒们的箭术。 刚接近校场,陈旭就被巡视的黄巾军发现了。他们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见过主公” 摆了摆手,让巡逻的士卒们起身。陈旭直接带着高顺陈虎等人进入校场。 陈旭在黄巾军之中的声望,绝对是无与伦比的。他每到一处,在那里训练的黄巾军士卒们,全部跪在地上向他问好。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扰了校场中间的赵云等人。他们看到陈旭过来,不敢怠慢,纷纷过来行礼。 看到赵云过来,陈旭没有先介绍高顺,反而斥责赵云道:“我多次讲过,军中士卒甲胄在身,多有不方便,见上官可以不行礼。” “但是你看看,我来了之后,你帐下的士卒们是何等表现” 赵云闻言,苦笑不已。他虽然宣布过这条军令,士卒们甲胄在身的时候,哪怕见到他这个主将,也只需抱拳行礼。 但是以黄巾军对陈旭狂热的崇拜,他们纵然知道这条军令,也会跪拜陈旭。 而那些马贼以及其余的士卒,看到黄巾军出身的士卒都跪拜,他们自然也不敢站着。 这些话,赵云不能明说,只得跪在地上诺诺称是。赵云不说话,赵煌等人更是不敢反驳。 看到几人的样子,陈旭心中的怒气才平复了一些。 他让众人起身,说道:“今日有一个勇士前来投奔我黄巾军,我特意将他带来,与你们相见。” 听到陈旭的话以后,赵云几人,都把目光放到了高顺的身上。 高顺也不怯场,上前一步,向众人行礼道:“某乃雁门高顺,字严正,还请诸位将军多多提携。” 对于自家主公的目光,不单单是他的战略眼光,就算是他的看人本事,众人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这个人既然能被自家主公亲自带来,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这样的人,日后若无意外,成就绝对不会太低。 所以众人听到高顺的话以后,都不敢怠慢,急忙回礼。 “严正,我听阿虎说,你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不知可否与在场的诸将比试一番” 陈旭说这样的话,正是为了给高顺一个机会,让他在众人面前露露脸。 却不想高顺听到了陈旭的话以后,却是说道:“主公,武将再如何勇猛,也只是匹夫之勇。” “两军交战,看的还是士卒是否精锐,甲胄是否精良,将士是否用命。若与我精兵两百,哪怕霸王在世,亦能将其生擒活捉。” 高顺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面对主公的如此抬举,此人居然会这样回答。 “莫不是此人并无真才实学,不敢比试武艺,才在这里夸夸其谈”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却不想,高顺继续说道:“然,将乃兵之胆。为将者若无过人勇武,又如何使得帐下士卒归心” “还请主公赐我一杆长枪,某愿与诸位将军一战。” 高顺虽然为人刚正,严肃,却也知道进退。 他明白,若是想要尽快在黄巾军中站稳着阵脚,这场比武就必不可少。 当然,在他的理念之中,个人的勇武,终究比不上精锐的士卒合击。 听到高顺前面的话,陈旭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高顺,他就不是以个人勇武出名,而是因为他帐下的陷阵营。 也许有人以为,高顺只是练兵才能不错,并没有过人的勇武。 但是陈旭却不相信,似吕布那样的人,若是高顺没有过人的勇武,能够成为他帐下的第一大将。 况且在来校场的路上,陈旭也听陈虎说过,高顺勇武过人,打遍他所在山寨的擂台无敌手。 听说高顺愿意展露武艺,陈旭自然高兴无比,大声喊道:“拿枪来” 第193章 心思 http://..org/ 陈旭让人拿来了一杆好枪,而后把自己的坐骑让给高顺,让他上场比武。 赵煌几人看到陈旭如此优待高顺,心中都有一些不服。待高顺上马以后,汤陈就跨上了战马,拍马直取高顺。 高顺望着汤陈拍马过来,他也是轻踢马腹,轻轻舞了一个枪花,而后挺起长枪刺向汤陈。 “铛” 大刀与长枪相交,金戈交鸣之声响起,两人身子都是一震。 枪走轻灵,诡异;大刀却是力大势沉,走的是刚猛路线。 高顺此举,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但是他用长枪,居然能够挡住汤陈的大刀,两人的武艺高下立判。 一招过后,双方都知道了对手的深浅。 汤陈知道,他的武艺比不上高顺,若要取胜,只能在马术上找方法。 两人你来我往,交战数十回合,汤陈尽量把自己的骑术发挥到了极致。奈何高顺的骑术亦是非常惊人,交手没多久,汤陈就落入了下风。 赵煌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他们两人投奔黄巾军以后,才知道黄巾军人才济济,两人除了带领来的三千骑兵以外,自身的优势根本不明显。 若是汤陈败于这个新来的高顺之手,那么陈旭会如何看待他们 陈旭立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交战。仅仅过了二十多个回合,汤陈就已经显出了败相。 他转头看到了满脸着急的赵煌,就对他说道:“子亮,你也上去交战吧,让我看看,严正的武力到底如何。” 听到陈旭的话,赵煌感到有些憋屈。陈旭虽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听到他的话,赵煌还是以为自己与汤陈,只不过是高顺的陪练。 校场上汤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赵煌也顾不上其他,一夹马腹,就进入校场之中。 好在他也知道两人打一个不太光彩,再加入战阵之前,就大吼了一声,说道:“严正勇猛,非一人可敌,主公特遣我来相助秀吉” 话毕,赵煌就杀向高顺。 赵煌的话很有水平,先是吹捧高顺勇猛,说他并非一人之敌。如此一来,两人夹攻高顺,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并且他还在后面说,是陈旭派他前来助战的。这样的话,别人就更加不会说些什么了。 赵煌一枪直刺高顺,高顺不敢大意,凝神静气,与他交了一招。 两人战马想错而过,高顺当即心中大定。赵煌的武艺虽然不错,但最多也是一个三流武将。赵煌的能力,大多数都不在武艺上。 高顺自忖,现在虽然多了一个赵煌,但是只要他细心应付,迟早能够击败两人。 陈旭既然给了他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他就不会辜负陈旭的一番好意。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陈旭既然这么看重他,他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前来回报陈旭。 高顺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但是他对于自己的才能,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他深切地知道,自己在练兵方面的才华,要远远胜过自己的武艺。 只有独领一军,将自己练兵的思想贯彻下去。他才能够一展胸中所学,才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报答陈旭的知遇之恩。 所以这场比武,他不愿意失败。哪怕他如此行事,会得罪一些人,会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他也毫不在乎。 校场之上的三骑,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本来还在训练的黄巾军骑兵,也都纷纷围了上来,高声喝彩。 三人再次交战五十多个回合,高顺的优势也越来越明显。 黄巾军虽然知道,自家主公带来的这个将领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高顺现在以一敌二,却是占尽上风。他如此生猛的表现,不由让众人大跌眼镜。 赵云立于陈旭身旁,对着陈旭说道:“主公,高顺此人武艺果真不凡。”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显露出了心中的喜悦。 陈虎这个时候突然插嘴道:“那是,严正的勇猛,我早就领会到了。哪怕我与他交手,也胜不了他。” 众人听到陈虎的话,都是惊讶无比。 黄巾军所有的将领之中,典韦的勇武毫无疑问排在第一,赵云排在第二也没有人说些什么。 至于第三勇猛的武将,自然落在了陈旭身上。而陈虎,他一旦发狂,哪怕是陈旭都要忌惮三分。 并且随着陈虎的成长,他的武艺也在稳步提高。虽然现在还没到达一流武将的程度,却也相差不远。 现在就连陈虎都拿高顺没有办法,那岂不是说,高顺有着一流武将的实力 要知道,现在整个黄巾军中,也只有典韦与赵云两人是一流武将。就连陈旭自己,也只是在一流与二流之间晃荡。 高顺的实力若是果真如此强大,那么黄巾军中,必定会再添一员猛将。 三人又交战了几个回合,高顺的优势也是越来越大。眼看再继续斗下去,赵煌两人就要落败。 就在这个时候,陈旭突然拉过赵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赵云频频点头,而后跨上战马,冲向阵中。 众人见状,全都心中大骇,难道说就连赵云也要上去围攻高顺 三人正在校场之中交战,突然看到赵云过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饶是如此,三人仍旧战成一团。 他们的为了体恤马力,不再来回奔跑着交战,反而在原地打转,打得难分难舍。 赵云冲到几人面前,先挥舞着长枪,荡开了汤陈赵煌的武器。两人见自家主将插手,不敢再战。 而后赵云又使出从童渊那里学来的百鸟朝fèng枪法,一招使来,让高顺大惊失色。 高顺本来就跟汤陈两人大战一场,体力有些消耗。况且他的武艺本来就逊色赵云不少,所以赵云一招下来,他几乎有些抵挡不住。 赵云分开交战的双方以后,在马上向高顺抱拳施礼到:“严正兄果真武艺超群,某佩服不已。” “然诸位皆是替主公效力,没必要分个胜负,今日就到此为止,可好” 高顺赵煌汤陈看着不远处一脸笑意的陈旭,全都恍然大悟。 对于赵煌汤陈来讲,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两人联合起来都被高顺击败,那么两人在军中的威望必定会大跌。 赵云此时前来分开双方,无疑是给他们留了面子。 两人目光复杂的看了高顺一眼,而后对赵云说道:“主将有令,我等敢不从命” 高顺也是略一思索,就抱拳说道:“两位将军尽皆武艺过人,高顺佩服。”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前来阻止双方继续交战。对他来讲,也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若是比武继续下去,势必就要分个胜负。高顺初来乍到,当众击败汤陈赵煌的联手,恐怕就会使得两将日后心怀芥蒂。 相反,就此停收的话,高顺展露自己武艺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还没有得罪人,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陈旭让赵云出手,还有着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高顺,黄巾军中并非没有大将。 刚才赵云拼尽全力使的百鸟朝fèng枪法,就是对高顺的最好震慑。 赵云与典韦现在虽然都只是一流武将,高顺也堪堪达到了一流武将的地步。但是一流武将与一流武将之间,仍旧有着巨大的差距。 像典韦与赵云,他们都是站在了一流武将的巅峰,也许在某个时刻,就会突破成为超一流武将。 特别是典韦,再过几年,他的身体就要达到了人生的巅峰。那个时候,就是他突破成为超一流武将的时刻。 天下的武将多如牛毛,但是超一流武将现在还只有吕布一人。哪怕是吕布,现在也只是堪堪达到超一流武将的地步,离历史上吕布巅峰的时候,仍是相差甚远。 诸如关羽张飞赵云之辈,他们仍旧太过年轻,尚未达到自身的巅峰。 高顺虽然也是一流武将,但是他的资质却是不能与以上那些人相提并论。 可以说,关羽张飞赵云等人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是高顺想要突破成为超一流武将,却是有些不可能。 顶级武将之间交手一次,都可以估算到对手的实力。高顺自忖,自己哪怕事先没有消耗力气,也绝对不是这个少年将军的对手。 陈旭虽然知道知道高顺忠勇过人,也信得过他的为人。知道哪怕黄巾军中,没有人能够在武艺上压他一筹,高顺也不会傲慢自大。 但是陈旭身为一个集团的统帅,由原来那个只想在乱世中安生立命的少年,慢慢转变成胸怀天下的雄主,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历史上的印象终究不是现实,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撇弃前世记忆对自己的影响,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做一个枭雄应该做的事情。 假如这次前来投奔黄巾军的人,并不是耳熟能详历史人物,而是一个被埋没之人。那么陈旭在让他展露自身才华的同时,也有必要敲打他一番,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如此行事,才能防患于未然,才能使得前来投奔的将领,不敢有丝毫二心。 可以说,陈旭此时的心思非常复杂 第194章 陷阵营 http://..org/ 陈旭刚刚还因为,那些打擂成功精壮男子们的问题操心,却不想高顺立刻就过来投奔黄巾军。 依照高顺的才能,将那一千多勇武过人的男子集合在一起,训练成精锐的步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不但对让这些勇武过人的男人们,找到好的归宿。还能够给黄巾军,打造出一只精锐的步卒。 黄巾军现在已经有了一万精锐骑兵,但是在中原战场之上,骑兵的作用却远远比不上步兵。所以黄巾军完全有必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步卒。 以前的黄巾军,虽然都是悍不畏死,但是他们凭借的只是那种不怕死的精神。 真正面对大汉精锐部队的时候,他们也只能以命换命,用自己的鲜血换来胜利。 而这些,却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 若是高顺能够训练出一支,像历史上那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的陷阵营。这一支军队,完全能够弥补,黄巾军步卒战斗力不足的弊端。 所以陈旭对高顺寄予厚望,让他可以在所有的黄巾山寨之中,任意挑选兵员。 依照陈旭的想法,陷阵营的士卒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当高顺将自己练兵的方法告诉他以后,陈旭才知道,为何历史上陷阵营只有七百余人了。 依照高顺的想法,他所要训练的这支队伍,他们要成为全能的士卒。 首先,这些人要尽皆身披重型铁甲,而不是那种最简单的牛皮战甲,并且每人还要配上圆盾。 如此一来,哪怕遇到弓箭手万箭齐发,士卒们结成方阵,依靠默契的配合,也能做到毫发无损。 其次,这支队伍若是遇到骑兵。面对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他们能够拥有以步兵战胜骑兵的能力才行。 所以,每个士卒都要配上长矛。 当骑兵向他们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用圆盾筑成一道鉄墙,并且把长矛对准骑兵,结成密密麻麻的长枪阵地。 这样的话,骑兵只要敢冲上去,就会有死无生。 而后,当敌人近身以后,这支队伍还能够贴身作战才行。那么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应该配上一柄大刀。 作为一支全能型的队伍,他们绝不能够不会射箭。拥有过人的箭术,当敌人靠近他们的方阵之前,这些士卒就能够率先用弓箭,进行远程打击。 配置了这样装备的军队,他们的负重绝对是无比可怕的。为了让士卒们保持充沛的体力,在行军的途中,必定要有马匹代步才行。 这样算来,高顺所训练出来的士卒,他们每人的装备,至少都要有一副重铠一杆大戟一柄大刀一匹战马一张强弓,以及若干箭羽。 这样装备下来,每一个士卒身上装备的价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装备倒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支队伍只有装备,而不会使用的话,他们就完全就是个移动的活靶。 依照高顺的意思,他所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卒,他们首先都要有着强健的体魄,而且至少都会马战近战,并且还要能够有着不错的箭术。 但是事实上,能够达到以上要求的士卒,他们至少都是黄巾军中的一些小头目。 如此苛刻的条件,高顺想要组建的这支军队,数量绝对不可能太多。 当高顺把自己练兵的方案告诉众人以后,所有人都被雷的外焦里嫩。包括田丰程昱在内,没有人认为,世上能够出现这样的一支军队。 然而,后世看过斯巴达三百勇士电影的陈旭,却从高顺的计划之中,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甚至于,高顺所要创建的这支队伍,比电影中的斯巴达三百勇士更夸张。 历史上的斯巴达人,打仗的时候是不是只穿内裤,不穿铠甲,陈旭并不知道。但是电影中的那些斯巴达人,他们每人都只带着一根长矛,一块圆盾。 凭借着这些,他们硬生生挡住了十万波斯军队的进攻。可以说,每一个看过斯巴达三百勇士的人,都会被他们的战斗方式震撼住。 陈旭领兵打仗这么久以后,才知道电影的情节当不得真。虽然希腊的历史上,的确有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至少不是想电影中的那样。 陈旭并不相信,三百个只穿着内裤与披风,只拿着盾牌与长矛的斯巴达人,他们能够多次打退波斯王朝的进攻。 听到高顺的描述以后,陈旭认为,高顺所要创建的这支队伍,可能才比较接近历史上的斯巴达战士。 当然,可能由于文化背景的差距,他们在武器的选择上,也一定会有所不同。 所有人都剧烈的反对,没有人认为,高顺能够训练出这样一支队伍。就算能够训练出来,这支队伍的作用,也不见得配得上黄巾军所花费的代价。 陈旭这时才想起,史书对于陷阵营的描述:“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能够得到每所攻击无不破者这样的美誉,可见陷阵营的强大。而且陷阵营的人数并不多,他们屡屡参加作战,伤亡的人数却微乎及微。 现在看来,陷阵营的花费可能比较大。若是高顺果真能够训练出来,像历史中陷阵营一样的队伍,陈旭仍然觉得值。 面对所有人的反对,高顺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但是他那握紧的拳头,以及颤抖的双手,却显示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创建出来这样的一支军队,是他的心愿。他这么多年,一直研究着关于这支队伍的一切。 他相信,只要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训练出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绝对是可怕无比。 陈旭闭着眼睛细细考虑着得失,他突然发现,这支队伍除了对士卒的要求很高以外,他们的造价,也并不比骑兵贵上多少。 毕竟黄巾军的每个骑兵,都会配置马匹长枪大刀弓箭。 可以说,高顺所组建的队伍,只是多了重铠以及圆盾。 然而,正是这两样东西,却使他们的造价大大增加。 重铠与圆盾,都必须是铁质的,这样才能保证强大的防御能力。而这个时代的铁,仍旧属于稀缺物资。 “还好搬空了鲜卑王庭弹汗山,不然真的没法组建这支队伍了。” 攻破弹汗山,黄巾军缴获的马匹弓箭大刀以及贵重金属,数量都不在少数,完全能够负担得起高顺组建的陷阵营。 想到这里,陈旭起身,对着高顺说道:“严正,我真的非常希望看到这支军队,被训练出来以后的样子。” “我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我黄巾军最锐利的尖刀;我希望他们,能够攻城先登,陷阵却敌,斩将搴旗。” “所以,我批准你组建这支队伍,并且为他们命名为陷阵营。” “各个山寨军队之中的士卒,除却那些有职位在身的人,我授权给你,让你随意挑选。” “当你挑选完毕以后,确定了陷阵营的人数,我再让人为你打造他们所需要的一切武器。我只希望,陷阵营不会让我失望” 陈旭紧紧盯住高顺的眼睛,大声说道。 “陷阵营,陷阵营。”高顺听到陈旭为这支部队命的名字,呢喃了几声,急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顺,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诸将听闻陈旭同意组建陷阵营,心中虽然有些不太愿意,却也不敢出声反驳。毕竟陈旭乃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他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办法更改。 之后的一段时间,高顺一直都忙着去各个山寨招收兵员。过了五天,高顺一共招收了三千黄巾精锐。 当陈旭得知高顺招收的人数以后,大惊失色。若是陷阵营只有一千,甚至是一千五百人,黄巾军还能勉强支撑。 但是高顺现在一下子就招收了三千人,哪怕黄巾军在弹汗山缴获了很多物资,却也不够组建这么多人的陷阵营啊。 为了此事,陈旭还专门找到了高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高顺却是这样回答:“主公勿忧,我虽然挑选了三千人,但是还要经过筛选。那些不能坚持训练下来的人,都会被剔除出去。” “等到训练完毕以后,能够留下一千人都已经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陈旭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高顺继续说道:“主公,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主公能够答应。” 陈旭连陷阵营都准备组建了,还有什么要求不能答应于是他就说道:“严正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高顺道:“主公,陷阵营士卒的训练,将是无比残酷。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我恐怕很多士卒都不能坚持到最后。” “末将还请主公,能够调高陷阵营士卒的待遇” 听到高顺的这个请求,陈旭有些犹豫了。 这倒不是他舍不得提高待遇,只是陷阵营刚刚建立,尚未立下战功。若是就这样提高待遇,恐怕其余的士卒们心中会有想法。 但是考虑没多久,陈旭就咬着牙说道:“陷阵营士卒们的待遇,将会是普通士卒的三倍。” “我只希望,严正不要令我失望。” 第195章 英雄辈起 http://..org/ 陈旭带领黄巾军躲进山中之后,再也没有下山给大汉王朝找麻烦。 但是这个帝国会崩溃,自有其必然的道理。哪怕天下的黄巾军,都安定下来,整个大汉仍是风起云涌。 中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87年,幽州境内再起叛乱。 张纯与同郡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丸元帅,寇略青徐幽冀四州,杀掠吏民,所至残破。 一时间,整个天下震动,青徐幽冀四周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藏于山中,躲避战火。 这个时候,黄巾军已经完全占据了八百里太行山。再加上黄巾军讨伐胡人,攻破弹汗山的声望,于是有很多百姓,拖家带口前来投奔黄巾。 陈旭在山中,听闻张纯反叛的由来以后,嗟叹不已。 原来,张纯反叛的的根由,还要追溯到张温调遣三千乌桓突骑兵,前去支援凉州战场之事。 张纯是幽州渔阳郡人氏,自幼喜好结交四处豪杰。再加上他为人豪爽,并且并不歧视国境之内的乌桓人。 长时间下来,他与乌桓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张纯才能非凡,曾经被任命为中山国国相。但是由于黄巾军的起义,席卷了整个冀州,所以之后张纯也被牵连,罢官归乡。 张纯归乡以后,与乌桓人的往来更加密切。再加上他在幽州的名声很高,所以很多乌桓部落的首领,都愿意与他结交。 张纯的理念,与普通的士大夫并不相同。他并不认为胡人是野蛮落后的种族。 相反,他同情这些乌桓人,并且敬佩他们的勇武。 张纯认为,乌桓人既然一直生活在大汉国境之内,认大汉为主,那么他们就应该拥有与汉人一样的地位。 大汉若能启用乌桓人,以大汉的富裕,以及乌桓人的骁勇善战,又何愁不能威震四方 张纯的这种理念,却招受了很多士大夫的不屑。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倾心与乌桓人结交。 却说幽州境内,有另外一个英雄,复姓公孙,单名瓒,表字伯珪。 公孙瓒出身贵族,因其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小吏。 但是他外貌俊美,并且声音洪亮,机智善辩。 于是深得涿郡刘太守赏识,并且将女儿许配给他。后来公孙瓒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又被举为上等郡吏。 后刘太守犯事以后,被发配日南。当时法律不许部下随槛车同行。公孙瓒就化装成侍卒,带上刘太守日用品,驾车护送。 临行前,他跪在祖坟前面,说道:“昔为人子,今为人臣,我应随刘太守到日南去。日南瘴气弥漫,我恐怕回不来了,在此我就向祖上辞别了。” 他慷慨悲泣,拜罢起身而去,围观的人无不感叹。却不想,刘太守在发配的途中就获得了赦免。 由于公孙瓒重情重义,并且不离不弃,刘太守更是提拔公孙瓒。 这个时代讲究忠孝,拥有了以上的经历,公孙瓒更是名声大噪,得到了很多上官的赏识, 毕竟每一个官吏,都喜欢像公孙瓒这样的下属。 公孙瓒自己也是勇武过人,才能出众之辈,所以日后更是平步青云。 但是与张纯的理念相反,公孙瓒在面对胡人之时,主张以强硬的态度对抗北方少数民族。 他作战勇猛,威震边疆,胡人只要敢进犯他所管辖的范围,公孙瓒必定倾巢出动,与胡人不死不休。 每次抓回来的胡人俘虏,他更是毫不留情,将这些人赶尽杀绝。有时候他甚至会祸及胡人的家小,攻破小的乌桓部落,将里面的人尽数斩杀。 幽州境内的乌桓人,面对凶残暴虐的公孙瓒,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张温向汉灵帝建议,征召三千乌桓突骑兵进入凉州之时,就是任命公孙瓒为主将。 这些乌桓人惧怕公孙瓒的凶残,但是又不敢不听从汉室的调遣。就派人向张纯求助,希望能给他们换个统帅。 张纯素知公孙瓒歧视压迫乌桓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包大揽,告诉那些乌桓首领,他一定会向张温上书。 虽然被罢免了中山国国相的职位,但是张纯的人脉还在。他就通过关系,上书自荐为这三千乌桓骑兵的统帅。 奈何张温认为,张纯连中山国境内的黄巾军都无法平定,以为他没有统兵的才能,就拒绝了张纯的请求。 张纯上书被拒绝以后,心中愤愤不平,就一把火烧毁了家中所有的东西,前去投奔丘力居。 公孙瓒接管三千乌桓骑兵以后,果真对他们无比苛刻,这才使得三千乌桓骑兵反叛,并且差点杀死了公孙瓒。 陈旭出兵幽州的时候,张纯与丘力居已经准备密谋造反。那三千乌桓突骑兵返回各自的部落,也未尝那个没有这个原因。 直到今年,张纯才开始与丘力居举兵造反,杀了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以及辽东太守阳终等人。 张纯率领着乌桓精锐骑兵,攻城略地,势不可挡。 同年十月,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率领万馀人攻围长沙。 中平五年,也就是公元188年,朝廷朝廷派遣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讨伐张纯等人。 公孙瓒与张纯战于石门,初时公孙瓒大胜。但公孙瓒过于深入,后援无以为继,反为丘力居等围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公孙瓒粮尽,士兵溃散。 但是丘力居军也被公孙瓒耗得粮尽疲乏,不得不远走柳城。 于是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 之后公孙瓒统领兵马,守护边境。 他每次一听到敌人来袭,马上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打自己的仇人似的,甚至一直打到夜深。 从此乌桓人都害怕公孙瓒的勇猛,不敢再来进犯。公孙瓒与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 至于南方的叛乱,十常侍假借天子诏令,以孙坚为长沙太守,讨伐曲星。 孙坚到了长沙以后,亲率将士,施设方略,不足五十日,就平定了曲星那边的叛乱。 两个地方的叛乱,使得两位英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时间,北方公孙瓒,南方孙文台,成了整个个大汉帝国的风云人物。 张纯与乌桓人的叛乱,使得整个幽州动荡不安。虽然丘力居等人被迫退守柳城,但是幽州的局势仍旧没有稳定。 刘虞的祖父刘嘉曾任光禄勋,父亲刘舒曾任丹阳太守。 刘虞通过举孝廉担任曹吏,因能履行职务而获升为郡吏,后因累积政绩迁为幽州刺史。 他任幽州刺史期间,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间有崇高威望。异族皆是随时朝贡,不敢侵扰,百姓传唱歌谣赞颂刘虞的功德。 后来刘虞因为公事被免官。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由于清河国国相中了陈旭的计策,使得皇甫嵩全歼广宗黄巾的计划失败。 陈旭带人遁入山中以后,甘陵相就被罢职。由于清河国境内民生凋零,朝廷复起刘虞,使他担任甘陵相,恢复清河国境内的生产。 现在的幽州乱成了一锅粥,朝廷因为刘虞在北方的威信很高,再次调遣他去幽州当做幽州刺史。 刘虞却是上书朝廷,说刺史的权利虽然很大,但还是会受到很多掣肘。 现在大汉叛乱四起,地方各地刚刚平定,各州的局势仍是动荡不安。所以他就建议朝廷废除刺史制度,再次沿用州牧制,并且自荐为益州牧。 汉代的历史上曾经使用过州牧制,但是后来因为州牧的权力太大,所以又改成了刺史。 但是现在情势紧迫,汉灵帝便同意复起州牧制,并封刘虞为幽州牧,刘焉为益州牧,总领一州军政大权。 刘虞到达蓟城,精简了部队,广泛布施恩惠。并且派遣使者告知反叛的乌桓部落首领等人,朝廷将宽大处理,可以免除他们犯下的罪责。 而后他又悬赏通缉张举张纯两人。 两人逃到塞外,他们其余的部下也都投降或逃跑了。后来张纯被手下王政杀害,首级被送到刘虞处。汉灵帝派使者升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补贴官务开支,但当时因战乱交通断绝,无法调度金钱。 刘虞重新开放上谷的市场与外族交易,并且开采渔阳的盐铁矿取得收入,令无数万青州徐州人流亡至此,安居乐业。 再加上刘虞善待乌桓部落,并且对外族实施怀柔政策,也得到了胡人的拥护。他还体恤民力,发展生产,使得饱经战火的幽州,很快就要恢复了繁荣。 与此同时,汉灵帝为巩固统治,设置西园八校尉。袁绍被任命为中军校尉,曹操被任命为典军校尉。 而西凉的董卓,在平定叛乱的同时,更是变得羽翼丰满。 再加上他的帐下,大多都是以凉州人为主体兼杂胡人和汉人的混合军队。这些人对于董卓的忠诚,要远远超过朝廷。 如此一来,西凉董卓已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他本人也变得野心勃勃,目中无人。 短短的几年之间,大汉变得风起云涌,日后雄霸一方的诸侯,也都开始展露头角 第196章 灵帝崩 http://..org/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 天下四处虽然动荡不安,但是黄巾军大寨之中,却是一片安详宁静。 如今离黄巾军攻破鲜卑王庭,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在,陈旭已经二十五岁了。 一处大院之内,脸上已经有不少胡须的陈旭,肩膀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他左右两只手上,还分别抱着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婴。 庭院旁边,两个女子正在浆洗着小孩的尿片。她们时不时望向陈旭的方向,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神色。 毫无疑问,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张玲。 陈旭攻破弹汗山回到山寨的第二年,张玲就给陈旭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政。 同一年内,陈旭又娶了赵云的妹妹赵雨为妾,次年她就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骏。 至于陈旭抱着的那个女婴,却是几个月前,张玲为他生下的女儿,叫做陈婷。 赵雨嫁给陈旭为妾,虽然有些委屈。但是以张玲的身份,赵雨根本无法与她相争。 赵雨心中早已喜欢陈旭,但是因为种种缘故,才拖到前年成婚。对于这个女子,陈旭心中也有很大的好感。 再加上赵云统帅黄巾军的所有骑兵,他的身份就比较敏感。虽说陈旭绝对信得过赵云,但是其他人却不会这么想。 就连田丰与程昱,都曾经在暗中劝谏过陈旭,说那支骑兵乃是黄巾军的王牌军队,必定要有亲信掌管才行。 这个亲信,不是指那些信得过的手下,而是指陈旭的本族之人。 自古以来,华夏人的宗族观念就非常深厚。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也许所有人都会背叛你,但是你的宗族却不会背叛你。 若是同一宗族的人背叛自己的亲人,那么他们一定会遭受天下的唾骂。家族,是所有士人都不能撇弃不顾的存在。 哪怕像日后的诸葛亮一家那样,他们兄弟三人,分别投奔魏蜀吴三个集团。他们的初衷,亦是为了家族的延续。 不止是诸葛家族,就连很多其他的世家大族亦是如此。他们的观念,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只有广撒网,才能捕到大鱼。 家族子弟分散投奔诸侯,只要他们所投奔的诸侯之中,有一人能够成事,那么这个家族的传承就不会断掉。 相反,那些诸侯的家族,除了袁绍袁术这两个奇葩以外,其余的诸侯亲族,都是竭尽全力辅佐诸侯。 而曹操,就是最好的说明。 无论是曹仁曹洪,还是夏侯惇夏侯渊,他们都是曹操的本族亲人。 历史上的曹氏集团,他们的王牌骑兵虎豹骑,也是交给曹姓的将领统帅。 赵云虽然得到了陈旭的信任,但他毕竟不是陈旭的亲族。然而他所统帅的骑兵,却相当于黄巾军三分之一的战力。 如此强大的权力,若非陈旭来自后世,他也不敢随便交给外人。 诚然,手中的王牌交给亲族统帅较好。但是陈旭本族中人,并没有一人有这个才能,能够统帅这支骑兵。 陈虎刚猛有余,智谋不足;陈青守城足够,进取不行;至于陈静,弄些阴谋诡计尚可,领兵作战却并不是他擅长的。 与那些世家大族相比,陈旭家族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亦是不多。 其实不止是陈旭的本族,纵观黄巾军所有山寨诸将,也没有人比赵云更适合,成为这支骑兵的统帅。 田丰程昱的识人之才,并不比陈旭差到哪里。 他们也认为,赵云统帅这支骑兵最合适。所以经过讨论之后,两人才向陈旭献了一条计策,那就是联姻。 联姻,这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事情。 也许那些诸侯之间的联姻,被嫁出去的女子,只是双方交易的工具。但是对于赵云这种出身贫穷的人来讲,他家中的亲人,就只有那么两个。 再加上他重情重义,所以对他来讲,这两个亲人就是他的一切。 若是陈旭娶了赵云的妹妹,那么再让赵云统帅黄巾军仅有的这支骑兵,倒也说得过去。 陈旭赵雨之间本来就有着朦胧的好感,再加上两者联姻势在必行,所以双方倒是一拍即合。 依照赵云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而牺牲妹妹的幸福。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妹妹心中早就有了自家主公。所以面对陈旭的提亲,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这样,陈旭娶了赵雨。 面对陈旭的纳妾,张玲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在婚后,与赵雨的关系更加亲密。两人往往都是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若非陈旭对两人知根知底,还以为她们是一对百合呢。 陈旭逗弄着三个孩子,偶尔也会望向张玲赵雨的方向。每次看到两人笑靥如花的样子,他的眼中都会闪过一丝温情。 这三年虽然黄巾军并没有打仗,但是陈旭过得却并不轻松。 几年下来,黄巾军治下的百姓,已经超过了百万。面对如此庞大的人口,太行山虽然广阔,但是养起来也是非常吃力。 先不说养活这些百姓,单是其余的事务也令他忙得不可开交。 随着黄巾军大寨人数的增多,扩军已经在所难免。时至今日,黄巾军已经有了八万的正规步卒。 这还并未算上赵云帐下的一万骑兵,以及高顺训练出来的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 高顺的陷阵营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但是陈旭花费在他们身上的钱粮,却比普通一万步卒的消耗还大。 这么多人军队的消耗,完全依赖八百里的太行山,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很多时候,陈旭都有带兵下山劫掠的心思。但是为了日后的打算,为了黄巾军的声誉,他不得不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饶是如此,那些前来投奔黄巾军的百姓,陈旭也都是来者不拒。因为陈旭知道,他现在每招收一个百姓,日后黄巾军就能强大一分。 东汉末年,经过黄巾起义的大汉,人口不足五千万。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多,但是平分到大汉十三个州里面,每个州也不到四百万。 再加上大汉人口分布很不平均,所以像幽州并州凉州这样人口稀少的大州,他们的人口可能还不到两百万。 战争会使得整个国家的人口,大规模的减少。经过诸侯混战,公元208年赤壁大战以后,全国人口为140万,公元221年人口则下降到90万,损失了98。3。 以上的数据都只是有记载的人口。战争开始以后,不可避免的有很多百姓躲进山中,没有算进户口之中。 饶是如此,战争过后全国90万人口的这个记载,仍旧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三国的诸侯混战,打到最后,兵源都成为了问题。魏蜀吴三国的修生养息,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现在,陈旭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争取收拢更多的流民。不仅是为了他的未来打算,也是想给这个民族保留一丝元气。 为了养活更多的人,要么开源,要么节流。 至于开源,现在整个太行山,几乎都被黄巾军开发完毕。除非陈旭现在带着众人,下山攻占汉室的土地。否则的话,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除此之外,只剩下节源这条路了。所谓节源,并不单纯的指节省物资,还要节省人力。 节省物资,禁止浪费,这个非常好理解。但是节省人力,又作何解释呢 就那陈旭来讲,他虽然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但是家中却并没有一个佣人。就连穿脏了的衣服,都需要张玲与赵雨亲自浆洗。 如此一来,就能够节省人力,让其余的人做一切别的事情。 黄巾军待在山中的这些年,还经常与山下的百姓进行交易。由于黄巾军的强大,当地官吏也不敢禁止百姓与他们通商。 在陈旭的指导下,黄巾军做了不少后世的椅子,拿到山下贩卖,也赚了不少钱财。 可以说,黄巾军的山寨之中,虽然人口众多,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闲下来。 农忙的时候要种地,不忙了又要放养牲畜,还要编制衣甲,制造军械,甚至做些能够拿出去贩卖的商品。 可以说,黄巾军上下,完全如同一个紧密的机器一般,时刻都在运转着。 正是这样,黄巾军才能凭借区区八百里太行山脉,养活一百多万的人口。 陈旭正思考着问题,突然感觉手中有些潮湿。他低下头来,才发现右手托着的陈婷,居然在他身上撒起尿来。 看到小孩又在自己身上撒尿,陈旭苦笑不已。有了孩子固然非常温馨,但是经常会弄得满身尿骚味。 陈旭虽然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人,但是身为父亲的他,绝对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饶是如此,他还是带着三个挂在他身上的孩子,来到了张玲赵雨面前,说道:“孩子又尿到我身上了。” 见到陈旭苦着脸的样子,两女都不禁掩嘴偷笑。 刚把孩子交到她们手上,就有亲兵来报,说是两位军师一起来到府中,正等待陈旭出去。 陈旭不敢怠慢,洗完手以后,整理了一下衣冠,就急忙出去面见两人。 因为他知道,田丰程昱每日都是忙得不可开交,若不是遇到大事,绝对不会一起前来寻他。 陈旭刚走出去,田丰就急忙起身,也顾不得礼数,直接大声说道:“主公,天子驾鹤而去了” 第197章 历史车轮 http://..org/ 中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89年,汉灵帝病危。 纵观汉灵帝的一生,虽然看似荒唐无能。但是他本人,却是尽量遏制朝中的各个势力,并且一度想要削弱他们。 奈何大汉宛如病重之人,朝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汉灵帝想要加强皇帝的权威,尚未实施便已经病危。 西园八校成立时间尚晚,世家大族仍旧把持地方。 汉灵帝早就看出了西凉的董卓恃宠生娇,目中无人。所以就听从臣子所言,风封董卓为少府。 少府,为九卿之一,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 封董卓这个官职,虽然看位列九卿,风光无比。 但是董卓帐下谋士李儒却说:“主公位居西凉,兵精粮足,纵然汉室对主公有所忌惮,却也不敢轻动。” “主公若是听从陛下的任命,回到洛阳就任少府,朝廷若是再想对主公不利,只需一道圣旨,几员狱卒便可置主公于死地。” “朝廷用的是这招明升暗降之计,真是用心险恶,还请主公三思。” 董卓素来信任李儒,听到他的分析以后,当即大怒。 董卓遂上书洛阳,说之自己乃是一介粗鄙武夫,只能为国家镇守西凉。至于少府之职,他才疏学浅,不能担任。 董卓回书虽然委婉,但是拒绝朝廷任命的意思,却再也明白不过。 灵帝大怒,想要治罪董卓。但是考虑到董卓手握重兵,不能擅动。所以他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做出过激的事情。 再说大汉帝国,臣子推迟朝廷任命的事情并不少见,也不能以这条罪状治罪董卓。 随后,有一人向汉灵帝献计,说:“董卓起于西凉,根基深厚。他所仗着,不外乎在西凉的威望,以及羌人对他的惧怕。” “陛下若是将董卓调离西凉,此人根基既然失去,朝廷再想图之,又有何难” 汉灵帝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如此,将董卓调到哪里比较合适” 那人就说:“董卓性格骄横自大,若是给他的职位过低,此人必定不会前去任职,以我之见,不如封其为州牧。” “董卓若是听闻陛下如此封赏,必定大喜过望,欣然前去任职。” 汉灵帝闻言,久久不语。州牧代表天子牧守一方,权力太过庞大。直到现在,他只任命了两各汉室宗亲为州牧。 一个是幽州牧刘虞,一个是益州牧刘焉。 “若是封董卓为州牧,朕怕他的权力太大,反而助长了董卓的气势。” 却不想,那人笑着说道:“陛下无需忧虑。如今大汉各个地方,被世族豪强把持,想要总揽一州大权,何其难也” “董卓若是离开西凉,出任州牧,他必定会处处遭受掣肘。并且陛下还可以下令,让他不准带走西凉士卒。” “如此一来,以董卓之粗鄙骄横,如何会是哪些地方势力的对手陛下再可从中周旋,不出三载,董卓必定死于他人之手。” 汉灵帝闻言,这才大喜过望。 后来考虑良久,才准备封董卓为并州牧。因为并州实力复杂,土地贫瘠,人口稀少。 再加上北方鲜卑,以及南迁入并州境内的匈奴人,使得并州的情况,不见得比幽州好上多少。大汉每年花费在并州的钱财,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董卓若是有能力,平定并州的隐患,自然能够为汉室除去一桩心腹大患。若是他实力不济,死于他人之手,汉灵帝也不会悲伤。 可以想象,当董卓接到朝廷圣旨,说要封他为并州牧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愉快。 代天子行事,牧守一方,总揽一州军政大权。这完全相当于国中之国,权力大的不可想象。 与董卓的欣喜若狂相比,李儒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跟董卓使了眼色,支走了天使以后,就对董卓说道:“主公,若是凉州派来一个州牧,主公可会甘心听从他的调遣” 董卓闻言一愣,而后大声笑道:“凉州若是来了一个州牧,他只想当个无权无职的闲人还好。若是能胆敢插手凉州军,嘿嘿” 董卓没有明言,但是他话中的意思却非常清楚。 李儒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主公现在在凉州的地位,又与州牧相差多少” “相反,主公若是听从朝廷调令,抛弃凉州这个根基,前去就任并州牧的话,就无法再得到凉州地方势力的支持。” “凭心而论,主公若是并州本地势力,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州牧独揽大权” “朝廷上次下旨,欲封主公为少府,实为明升暗降之计。他们看到主公识破这条计策,就再用一计,想要让主公前去并州失去根基。” “并州乃虎狼之地,势力错综复杂。主公就任并州牧,若是想要整合并州势力,无疑非常艰难,稍有不慎,甚至会身首异处。” 董卓听到李儒的话,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某家处处为朝廷出力,平定凉州之乱,立下多大的功劳” “却不想朝廷不但不封赏,反而处处为难,欲之我于死地,真是可恨,可恨” 李儒说的丝毫没有夸张,历史上的几个州牧,都是汉室宗亲,名扬天下。但哪怕是在幽州拥有巨大声望的刘虞,也被公孙瓒所杀。 刘表刘焉虽然能站稳的阵脚,但是他们终其一生,对于地方势力的掌控,仍是非常浅薄。 说到底,他们都是用了拉拢联姻的方法,再借助自己汉室宗亲的威望,这才勉强拥有一州之地。 但是他们死后,地方势力立刻怀有二心,引他人进来,献上荆州益州。 董卓既没有他们的声望,也没有汉室宗亲的名头,以及他们那样的心机。再加上他野心勃勃,若是出任州牧之职,必定与地方势力死磕。 如此一来,失去凉州根基的董卓,很有可能会命丧并州。 知道了朝廷的险恶用心,董卓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而后他上书朝廷,说道:“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 领了并州牧这个官职,他却拒绝交出兵权,上并州赴任。并且率领自己所属部队进驻河东,以观时变。 董卓的拒绝,更使得汉灵帝愤怒无比。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次的动作,就已经溘然长逝。 汉灵帝驾崩以后,少帝刘辩继位。由于刘辩年幼不晓事,暂时由何太后临朝主政,皇权更加衰微。 宦官和外戚大将军何进,为了取得控制皇权的特殊权力,斗争日趋激烈。双方不惜采用一切手段,相互排挤,殊死斗争。 何进优柔寡断,想要除去十常侍,又害怕没有了他们的掣肘,世族一家独大。 现在的西园八校,也有很多掌管在士族手中。没有了十常侍,他自己也会被架空,所以何进一直不肯动手。 后来,身为士族代表的袁绍,为了尽早消灭宦官这个心腹大患,就向何进建议,召集境外军队,前来洛阳诛灭宦官。 何进想到,他身为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若是能够召集地方的军队进入洛阳,那么除去宦官以后,就再也不用惧怕士族一家独大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何进虽然忌惮士族,但是他也知道,大汉士族实力强大,若是不依仗他们的话,早晚必被让他们所害。 所以何进一方面防备那些世族,另一方面又拉拢士人。 桥瑁自从被十常侍陷害,罢免官职以后,一直待在豫州。 何进知道桥玄乃海内名士,对于落难的桥玄,亦是十分关照。所以在两年以前,他就上书汉帝,为桥瑁洗清冤屈,使得桥瑁得以恢复东郡太守的职位。 这次何进召集地方军事势力入京,他就想到了三人。一人是凉州董卓,一认人是并州丁原,一人是东郡桥瑁。 前两个人都是地方豪强势力,手握大军,并且被士族所瞧不起。 至于召桥瑁入京,他也有着自己的考虑。 首先,桥瑁乃是士族集团,若是何进召集进京的势力没有士人的话,难保袁绍等人心怀不忿。 其次,他有恩于桥瑁,并且桥瑁手下兵微将寡,纵然来到洛阳,也与大事无益。 说白了,召集桥瑁进京,只不过是何进为了平衡而走的一个闲棋。 何进的心思非常复杂,却不想消息走漏。十常侍惧怕被何进减除,就率先动手,把何进赚进皇宫,将他杀死了。 何进死后,袁绍这些一直谋划诛灭宦官的士人,惧怕宦官报复,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攻破皇宫,几乎将宦官屠杀一空。 如此一来,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皇宫,居然遭受了兵祸,很多地方都被大火烧毁。 就连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也被张让和中常侍段硅劫持,逃到了黄河渡口小平津。 宦官杀何进,袁绍等人杀宦官,董卓带兵进京,而后杀丁原尽降其众,之后董卓把持朝政,废立汉帝。 可以说,以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能震动让天下。但是这么多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一起。 历史的车轮,还是滚滚奔跑着。天下大势,仍旧没有改变 第198章 诸侯会盟 http://..org/ 田丰仍旧激动的说着:“主公,无论是皇宫兵祸,还是董卓带兵进京,亦或是董卓废立汉帝,都对汉室的威信,有着致命的打击。” “汉室既然衰微,天下必将大乱。我黄巾军待在山中隐忍数年,终于到了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刻了。” 过了几年,程昱仍然不显老态。相反,由于这几年来,他一直过得非常充实,所以显得更加年轻。 程昱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终于要来了吗” 听完田丰的话,陈旭有些期待,也有些彷徨。 感叹了一下,陈旭对着两人说道:“对于眼下情形,不知两位军师有何建议” 这一次,是程昱开的口:“天下虽然乱象已显,汉室根基仍未动摇。我黄巾军若是现在起事,仍旧势单力孤。” “况且现在将近年关,天寒地,也不适合出兵。所以依我之计,我等只需整顿兵马,并且密切关注朝中动向即可。” 听闻程昱的话,陈旭点了点头。 据他所知,之后的几年,先是诸侯讨董。讨董失败以后,才开始了群雄割据的局面。 直到那个时候,汉室的威信,才真正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他继续把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用眼神向他询问。 田丰亦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主公,仲德所言甚是。我等现在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如今将近年关,也是时候召集诸将回山寨庆祝一番了。值此良机,主公也可以将这个消息告知诸将。”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 看着田丰脸上莫名的笑意,陈旭心中一动,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黄巾军蛰伏三年,虽然现在看似蒸蒸日上,势力也是越来越大。但是陈旭却是知道,有不少人希望能够建功立业。 若是黄巾军一直龟缩在山中,许多将领心中必定会有些失望。长此以往,难保他们不会升起其他的心思。 毕竟,没有人愿意一直龟缩在山中,一辈子背负着反贼的罪名。 陈旭当初预言天下必将大乱,但是三年下来,虽然四处都有叛乱,但是很快都被汉室平定了。这就使得很多将领,看不到天下大乱的希望。 但是现在,若将洛阳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陈旭相信,哪怕是再愚钝的人,也知道乱象已起。 天气有些寒冷,陈旭的手刚刚被陈婷尿湿,洗完之后还没来得急擦干,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感受到手中的凉意,陈旭搓了搓手,对田丰程昱说道:“两位军师,咱们还是坐在火盆旁边取暖吧。” 话毕,陈旭就搬着一个凳子,来到了火盆旁边。 这几年来,陈旭让木匠们做了不少凳子家具之类的东西,一开始卖到外面赚了不少钱。 而且由于山中运输不方便,东西还卖得比较贵。 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什么专利,所以很快就有人仿制这些东西。到了后来,黄巾军就再也卖不出去东西了。 但是椅子凳子,以及各种家具的出现,却是大大改变了黄巾军中风俗习惯。 然而在田丰看来,跪坐可以养气,能够对一个人的精神与毅力进行考验。 所以他认为,那些靠奇淫技巧制造出来的东西,终究是上不了台面。平常里,他也非常不屑坐这些东西。 但是今天,他也太过高兴了,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与田丰相反,程昱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过多的排斥。他是一个务实的人,这些东西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他就能够接受。 北方的冬天本就非常冷,再加上他们处于山中,就更加觉得寒冷。两人坐在椅子上,把手放到火盆上面烤火,这才感觉身上暖烘烘的。 陈旭突然说道:“元皓,你说桥公也被何进召回京城” 前世,他只知道董卓与丁原被召回京城,从未听说过桥瑁也带兵进京。 桥氏一家对他有大恩,虽然陈旭投奔黄巾以后,两者就断了联系。但是陈旭对于他们的恩情,却是一直没有忘却。 桥瑁处理政务,管理地方倒是不错,但是行军打仗,他却不可能是董卓的对手。若是贸然与董卓为敌,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听到了桥瑁的消息,陈旭不由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田丰知道自家主公重情重义,就回答说道:“桥公被召集回京,听闻何进被杀,丁原身死的消息以后,就带兵回到了东郡。” 听到桥瑁回去的消息,陈旭不由舒了一口气。 一直沉默的程昱,忽然说道:“袁本初费尽心思策划除去十常侍,却不想到了最后,徒为董仲颖添做嫁衣。” “我听斥候回报,袁本初在董仲颖准备废立少帝之事,极力反对,而后逃出洛阳。” “董卓惧怕袁氏势力庞大,却不敢追究袁本初忤逆他,反而封袁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又任命袁术为后将军,曹操为骁骑校尉。” “董卓暴虐,袁公路害怕董卓,跑到南阳。” “曹孟德刺杀董卓失败,畏罪潜逃,现在不知踪迹。” 说到这里,程昱叹息道:“袁氏兄弟虽然出身显赫,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反观曹孟德,此人虽然为宦官之后,却不想有此胆略,他日必成主公大敌。” 田丰却是摇头说道:“曹孟德虽然不错,但是出身毕竟不好。想要得到士族的认同,却是非常困难。” “反观袁本初,声势显赫,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本人更是虚怀若谷,喜好结交天下豪杰。” “朝堂之上,面对董卓凶威,众人尽皆缄默,唯有袁本初仗义执言。如此人物,当得起豪杰二字。” “所以我认为,相比起曹孟德,袁本初才是主公日后大敌。” 程昱继续反驳道:“非也,非也。董卓进京伊始,阵脚未立,有人向袁本初建议,趁早剪除董卓。” “但是袁本初优柔寡断,犹豫不动,导致酿成大祸。以我观之,那在朝堂仗义执言,一定是恼羞成怒。相比起曹孟德,袁本初仍是相差甚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 陈旭呆立一旁,听着两人的争论,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叹:“看来日后程昱投奔曹操,田丰投奔袁绍,并非没有缘由啊。” 两人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这个时候,曹操尚未展露出雄主之风,袁绍的性格弱点也没有完全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的天下形势,仍旧混沌不清。很多有才华的士人,都是在讨伐董卓完毕以后,才开始选择阵营。 诸将在过年的时候,被陈旭召集回到主寨,都以为是庆祝过年。但是当他们听闻洛阳发生的事情以后,都是大惊失色,而后表情各异。 似赵云夏侯兰等人,脸色复杂。大汉几百年的威望,早已深入民心。 他们虽然投奔陈旭,但是对于这个曾经强盛无比的帝国,仍旧你有些感情。现在听说大汉落到这个地步,心中都有些戚戚。 至于汤陈赵煌江武以及原黄巾军诸将,他们却是欣喜异常。 这些人对于大汉可没有什么感情,大汉的动荡,就意味着黄巾军复起的机会出现了。机会来临,也代表着他们能够建功立业了。 毫无疑问,洛阳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哪怕愚钝如典韦陈虎,也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陈旭举起酒杯,对着众人一扬手,说道:“今日过后,诸将回到寨之中,当要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接受调遣。同意者,还请满饮此杯” 诸将闻言,都是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完,而后大声说道:“我等谨遵主公将令” 宴会过后,诸将自己回到山寨之事不提,陈旭也开始着手准备一应事务,保证能够随时带领军队下山。 中平六年就这样过去了,到了中平七年二月,各地的消息再次传到山寨之中。 陈旭召集田丰程昱议事,他们看到黄巾军收集的情报,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天下可以说得上是风起云涌。 去年十二月,董卓为了拉拢其他势力,任命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 不管是袁绍袁术,还是曹操,都被董卓封官,极力拉拢过。 但是这些人并不领情,先是袁绍逃到渤海,征召兵马,随时准备作战。 而后曹操刺杀董卓未遂,逃回陈留,散尽家财,在己吾起兵。 东郡太守桥瑁,更是伪作京师三公的书信给个州郡,陈述董卓的罪恶,号召起兵。 到了今年年初,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馥留邺,给其军粮。 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阳。 诸侯纷纷响应,推举袁绍为盟主,准备起兵攻打董卓 第199章 诸侯讨董 http://..org/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各地群雄起兵,打出讨董的旗号。 当中包括: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当时袁绍与王匡屯兵河内,张杨亦率数千人投靠。 张邈刘岱桥瑁袁遗与鲍信屯兵酸枣,曹操则属于张邈军下。 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孔伷屯兵颍川;韩馥则留在邺城,给与联军军粮。 各群雄都推举袁绍为盟主,而后袁绍自号车骑将军,其他人都有被假授官号。 面对关东军的势力,董卓大为震惊。 董卓为了断绝诸侯,重新让废帝刘辩继位的心思,便让李儒在癸酉日,鸩杀了废帝刘辩。 而后又与众臣议论,要发大军对抗关东军,但被郑泰劝阻。 后来李儒提议迁都到关中的长安,杨彪黄琬一再劝阻,被董卓在二月乙亥日以因灾异免去黄琬杨彪等的职务。 伍琼周毖仍认为不能迁都,董卓便以向敌通讯之罪,而杀死了当初举荐袁绍刘岱等升官的周毖与伍琼等。 但迁都一事并没有停止,在丁亥日开始,董卓以车驾先送献帝西迁。 卓又以步兵骑兵逼徙洛阳数百万人到长安。百姓被人踩死被马踏死饥饿而死遭抢劫而被杀的堆满道路。 董卓则留在洛阳毕圭苑,下令捉拿富翁,以罪名将他们杀害,没收财产,死者不计其数。又派吕布掘开先帝帝陵,及公卿以下的冢墓,没收内里的珍宝。 最后董卓更是下令,放火烧了洛阳宫庙官府居家,洛阳二百里内,建筑物全毁,鸡犬不留,董卓便留守在洛阳圬附近。 三月乙巳日,献帝到达长安,因董卓未到,便以王允辅政。而董卓在戊午日,因袁绍起兵而杀了其叔父袁隗袁基及家人,涉及五十多人,包括婴孩妇女。 其实,一开始的董卓试图拉拢士人,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是诸侯讨董,却让董卓的这种梦想破碎。 抛开投奔曹操的张扬,以及后来投奔袁术的孙坚以外。十一路诸侯,其中袁绍韩馥刘岱孔伷张邈曹操等人都被董卓封过官,拉拢过。 但是这些被他拉拢的人,最后都起兵讨伐他,董卓又怎能不生气 所以暴怒之下的董卓,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四世三公的袁氏一门,尽数诛杀。 可以说,董卓的如此行事,完全将自己推到了世家大族的对立面,再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董卓虽然迁都逃跑,联军仍畏惧董卓军强盛,所以不愿出兵。 只有曹操认为既然起兵讨董,就应有所行动。所以便率兵向西,准备进驻成皋,张邈亦派卫兹领兵随军。 曹操军到荥阳汴水时,遇上董卓大将徐荣。双方交战,曹军因兵少不利,曹操更被箭射中,坐骑也受伤。 曹操堂弟曹洪将马给了曹操,曹操不接受,曹洪便说:“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 曹洪便让曹操上马,自己徒步追从,趁夜逃走。 而徐荣见力战了一日,酸枣又不容易攻打,便率领兵马回去。 曹操回到酸枣后,见联军虽有十多万人,但每日都只在设宴聚会,不图进取,曹操十分不满。 于是曹操便向他们进计:只要袁绍领河内兵到孟津,酸枣将领进驻成皋,占据敖仓,在轘辕太谷建立营塞,控制险要。 袁术则由南阳到丹析,入武关偷袭关中,那时形势便可大定。 又认为,如果只是在此不图进取,只会失去天下名望,招来耻辱。 但张邈等人不听曹操的话,曹操心中恼怒,便带夏侯惇等人到扬州,募得四千余丹阳精兵,准备再次攻打董卓。 却不想,曹操带兵到达龙亢的时候,士兵背井离乡,不愿与董卓作战,就发生了叛乱。 这场叛乱,使得曹操都差点死在军营之中。幸好夏侯惇骁勇善哉,拼命保护着曹操杀出大营。 曹操不得已,只得前去投奔袁绍。 另一方面,孙坚由长沙北上,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后,终于与袁术会合,被表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部属袁术,准备北攻。 冬天,孙坚派长史公仇称回州督促军粮,于城门东外设帐幔,邀请官属为仇称设宴送行。 刚好董卓军数万步骑突然出现,但孙坚仍在行酒令谈笑自若,整顿部曲,命他们不可妄动。 后来董军骑兵渐到,孙坚才起来,徐徐率军入城,对他们说:“我所以不立即起来走避,是怕士兵互相争先,令各人反而不能入城。” 董卓军见孙军整齐,不敢攻打而归还。 后来孙坚改屯梁东,而董卓派徐荣李蒙四出虏掠,与孙坚在梁县发生遭遇战,孙军大败,孙坚与数十骑突围而走。 因为孙坚喜欢用红色的头巾,被董军认出,便脱下来给了近将祖茂戴上,引开徐荣军骑兵,孙坚则由小路逃出。 祖茂被敌军追得困迫,便下马将头巾放在一条烧过的柱上,自己则隐藏在草堆中。 骑兵看见头巾,以为是孙坚,便将头巾重重围绕,到近看才发现是柱,便离去。 孙军大多兵将被俘,更以残酷手段所杀,如颍川太守李旻就被烹死,其他士卒则以布缠裹,吊起倒立到地,用热油灌杀。 另外,屯兵河内的王匡亦派泰山兵屯河阳津,准备进攻。 董卓便派出疑兵,摆出要由平阴渡河的样子。暗地却派遣精兵从小平北面渡河,绕过王匡军,在后方攻击,在津北大破王军,死者甚多。 韩馥惧怕袁绍危及自己,便一步一步减少对河内酸枣联军的粮食输送,军粮耗尽后,联军各自回到守地,但各军仍保持盟友关系。 同时,刘岱与桥瑁二人一向交恶,刘岱便杀了桥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而董卓见盟军撤退,便派韩融阴修胡母班吴循王瑰想与袁绍等人议和。 众人到河内后,王匡告知袁绍,袁绍不答应,要王匡杀死胡母班王瑰吴循等。袁术亦杀了阴修,只有因韩融有德名以幸免。 次年,袁绍与韩馥以献帝年幼,而且被董卓控制,相隔关塞,不知献帝是否平安为由,想立刘虞为帝,曹操拒绝参与,而袁术亦反对。 袁绍又得到一个玉印,在座位中举向曹操手肘,暗示已经准备一切,可以立刘虞为帝,但曹操只是大笑,暗地里却对袁绍此举非常不满。 自此开始,诸侯之间的裂痕更加明显。 不过袁绍仍与韩馥等人,于二月推举刘虞为帝。并且派张岐等人,邀请刘虞讨论事宜。 刘虞却怒叱张岐:“现今天下大乱,国君失去政权。我受重恩,但未能清雪国耻。各位据有州郡,应一起合力,尽心为报王室,反而在造反谋反,是互取耻辱呀” 刘虞坚辞不受,韩馥等又想请刘虞领尚书事,但刘虞仍拒绝,更斩杀使者。袁绍等人无奈,唯有罢手。 同时,在二月孙坚收复散兵,屯兵阳人。董卓便派胡轸为大督护吕布为骑督及其他多位都督,率五千步骑攻击孙坚。 大都护胡珍不得军心,当他立下计策,准备偷袭孙坚的时候,却被吕布以及他的帐下将官破坏了计划。 使得孙坚惊醒,胡珍攻城不利。退兵的时候,孙坚出城追击,大败董卓军,斩杀都督华雄等人。 袁术见孙坚大败董卓军,有人便向袁术进言:“假如孙坚得到洛阳,便无法制衡他,这是除去狼而反招来虎呀。” 袁术心疑,便不运军粮给孙坚。孙坚便连夜赶回鲁阳,严辞切责袁术,袁术惭愧,立即调发军粮,孙坚亦回到阳人。 董卓听闻孙坚如此厉害,便派李傕游说孙坚和亲。更称可以令其子弟们担任刺史郡守,但孙坚大骂董卓,一口拒绝,并且立即进军大谷。 董卓亲自率兵,与孙坚在先帝陵墓间发生战斗。董卓败走,移屯渑池,另在陕集兵。 孙军便进入洛阳宣阳城门,击退吕布。 而后孙坚扫除宗庙,祭祀天地,分兵出函谷关,到新安渑池防御董卓军。 董卓对长史刘艾说,关东军就只有孙坚才是值得注意,要各路人马留意。 便留董越屯兵渑池,段煨屯兵华阴,牛辅屯兵安邑,其他将领留守各县,对制衡山东,自己则出发向长安。 而孙坚修塞各陵后,便率军还鲁阳。 洛阳因破坏严重,只成为董卓与关东军对抗的屯兵地方而已。 虽然孙坚攻进了洛阳,但联军中的各群雄在这战役中大多都结下仇怨,由一起对抗董卓,转为开拓自己的领土。 讨伐董卓,在没有得到大的成果下,便宣告结束。 而后,袁绍首先用计夺取了韩馥的冀州,并且与与公孙瓒开战,争夺幽州。 而袁术拥有南阳,与新任的荆州刺史刘表交恶。其麾下在讨伐董卓中威名远扬的孙坚,攻打刘表时中伏战死。 袁术因为听闻袁绍得了冀州,就向袁术索要马匹。被袁绍拒绝以后,两兄弟开始决裂。 诸侯割据中原的局面,也开始形成 第200章 谋夺并州 http://..org/ 由于天下战火纷飞,消息传递的非常慢。 当桥瑁起兵讨董,却被刘岱所杀的消息,传到太行山中一后,陈旭大惊失色,而后悲痛欲绝。 这段时间,陈旭一直忙着关注天下大势。却忘记桥瑁在历史上,惨死于刘岱之手的事情。 刘岱突袭桥瑁营地,不仅杀死了桥瑁,就连桥宇亦是死于乱军之中。 桥氏本就人口单薄,现在桥瑁父子尽皆身死,桥氏几乎后继无人。 典韦亦是受过桥氏大恩,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急忙赶回山寨之中。 而后他跪在陈旭上身旁,以额叩地,悲声说道:“主公,某尝受桥氏大恩。今日桥氏父子尽皆惨死,若是某不为他们报了此仇,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典韦重情重义,不然的话,也不会一开始,就跟随陈旭投奔黄巾了。 他一身白衣,涕泪纵横。陈旭见状,亦是悲从心来,与典韦抱头痛哭。 陈旭咬紧钢牙,恨声说道:“桥公倡导诸侯讨董,一心为国。却不想刘岱那厮枉为汉室宗亲,居然杀掉桥公父子。” “若无桥氏一家的恩情,某可能早就身死异处。哪怕能够侥幸逃得性命,也绝不会结识桥老,与他习文学字,研读兵法。” “桥氏与我,真乃再生父母也。刘岱那厮擅杀忠良,桥公父子惨遭屠戮,某若不杀刘岱以泄心头之恨,如何对得起桥公在天之灵。” 典韦闻言,这才抹掉眼泪,大声说道:“主公若是出兵,某愿为先锋。” “咚咚咚” 聚将鼓响彻整个太行山脉,其余各个营寨的将领全部齐聚一堂。 陈旭一身白袍,手握长枪,腰悬佩剑,看着大帐中的诸将,说道:“前东郡太守桥公,他们一家有大恩于我。” “桥公一心为国为民,某虽然反叛朝廷,却也敬佩其人。却不想兖州刺史刘岱,不顾盟约,在讨伐董卓的期间,攻入桥公大寨,桥氏父子尽皆殒命。” 陈旭双目赤红,目视众人,大声喝道:“我欲尽起山寨大军,杀入兖州,将刘岱那厮剜心剖腹,为桥公报仇。尔等可有异议” 陈旭拔剑在手,杀气腾腾。典韦亦是手持利刃,立于陈旭身后,虎目圆瞪。 直到这个时候,诸将才明白,为何自家主公以及典韦,尽皆一身白袍,就连额头上还绑着一根白布了。 他们都曾受过桥氏大恩,这是在为他们吊唁啊。 黄巾军诸将皆知陈旭重情重义,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与黄巾军大将典韦,听到桥瑁父子身死的消息,必定不敢善罢甘休。 再加上黄巾军,已经蛰伏在山中将近四年。在这个天下大乱,英雄辈出的年代,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腔热血,渴望下山建功立业。 所以,陈旭说完要攻破兖州之后,帐下并无一人出言反对。 陈旭见没有人反对,正要敲定出兵兖州之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主公以一人之私怨,而罔顾太行山百万黄巾之性命,何其愚蠢” 诸将听到这个声音,全都骇然失色。陈旭虽然为人谦和,但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却是无人能比。 整个太行山不管是百姓,还是黄巾军,对于陈旭都是尊敬有加,不敢有半点亵渎。 却不想在这个大帐之中,居然有人敢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陈旭,这如何不让众人惊讶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田丰昂然起身,厉声说道:“如今诸侯讨伐董卓失败,各自争权夺利,正是我黄巾军大展拳脚之时。” “并州丁原已死,猛将吕布亦是投奔董卓。如今整个并州,只剩下上党张扬,还有一些实力。” “这个时候,主公不寻思攻破上党,谋夺并州。反而想要尽起山寨大军,攻打兖州。你可曾为了山寨的百万人马考虑过” 田丰死死盯着陈旭,一脸哀其不争的神色。 田丰刚直犯上的性格,这个时候就已经展露无疑。若不是陈旭心胸开阔,换成另外一人,被他这样当众斥责,恐怕绝对无法忍受。 陈旭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依照他与田丰程昱定下来的战略,只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就出兵上党,而后占领整个并州。 这几年来,黄巾军在并州幽州广施恩义,深得民心。 只是幽州有刘虞公孙瓒在那里,两人帐下都是兵精粮足。陈旭若是想要攻打幽州,恐非易事。 但是上党郡的张扬就不一样了,张扬虽然早年因为骁勇闻名并州,成为当时并州刺史丁原的部下,任职从事一职。 但是他的勇武比不上吕布,胆略比不上张辽。虽然职位比吕布还高,但是黄巾军想要击败张扬,也并非难事。 毕竟在真实的历史上,张扬只是属于酱油党,根本没什么骄人的战绩。 反观黄巾军,现在兵精粮足,猛将如云。再加上并州百姓并不排斥黄巾军,所以攻取上党,一定不会太过困难。 现在是190年年底,正值天寒地冻的季节。 若非如此,陈旭可能早就率领帐下的黄巾士卒,出兵上党郡了。 众人都没想到,伪作三公书信,倡导诸侯讨董的桥瑁。不是死于董卓之手,反而被汉室宗亲刘岱所杀。 程昱生怕田丰激怒陈旭,急忙上前说道:“主公,元皓虽然冲动,但是他所言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主公若是攻打兖州,绝非上上之选。” “兖州虽然人口稠密,富庶无比,却也地处中原腹地,乃是四战之地。把目光放在兖州的诸侯,更是不知凡几。” “我黄巾军现在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毕竟被冠于反贼的名头。若是胆敢谋夺兖州,必定会招致诸侯的讨伐。”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主公之英明,更兼帐下将军之勇猛,明年开春之事必可攻破上党郡。” “并州百姓,素闻主公之名,期盼主公掌管并州,宛如婴儿之渴望母乳,岸上鱼儿之思水源。” “张扬既灭,整个并州都将迅速被主公收入囊中。” “之后我黄巾军再内平匈奴,外据诸侯,鼓励生育,修生养息。如此一来,不消三年,大事成矣。” “届时,往西可以据关中虎视天下;往东可以攻打幽冀两州。往南更可以虎视司隶,甚至攻破兖州,杀刘岱以报桥公之仇。” “主公若是现在贸然兴兵攻打兖州,无异于因小失大,更是陷百万山寨百姓身家性命于不顾,还请主公三思。” 程昱分析得如此透彻,诸将尽皆恍然大悟,于是纷纷进言:“还请主公三思” 就连一心报仇的典韦,也被程昱说动。 他素来重情重义,桥氏虽然对他有大恩,但是陈旭何尝不是如此 若是为了报桥瑁的仇,而打乱黄巾军的计划,放弃现在大号好的优势,这也并韦所愿意看到的情况。 典韦虽然智谋并不出众,但是他却识大体。 所以看到诸将的表现,他也是跪在地上,大声说道:“主公,我虽然是一介粗人,却也觉得右军师说得有理。” “若是日后能够替桥公报仇,就算再等几年又有何妨” 陈旭扶起典韦,说道:“我虽然知道军师说的有理,但是听闻桥公父子遇难,心中仍旧愤愤难平。” 这个时候,田丰再次上前,大声说道:“主公在桥太尉那里学习兵法的时候,难道桥太尉没有说过,将不能因怒兴兵么” “桥太尉既然对主公期望如此之高,若是主公不能谨记桥太尉生前的敦敦教导,岂不让太尉失望” 陈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上前向程昱田丰行了一礼,而后说道:“非是两位军师提醒,某恐会铸成大错。若太尉泉下有知,必定也会失望无比。” 话毕,陈旭一脸懊悔与庆幸。 而后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说道:“诸将听令,回去之后整顿兵马甲胄,只待明年开春,我等便出兵上党。” “诺” 诸将轰然应喏,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程昱的话不但劝住了陈旭,还给诸将心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妙的未来。 若是黄巾军,真的能够像程昱说的那样,在乱世成就一番事业。他们这些将领,日后也能够封荫庇子,留名青史了。 田丰看到陈旭的表现,脸色这才舒缓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主公,我黄巾军的势力虽然不弱,但是在名义上,仍旧处于劣势。” 陈旭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如今的黄巾军,拥有八万精锐步卒,一万精锐骑兵,外加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 这股势力,虽然在人数上可能比不上有些诸侯。但是论其战斗力,恐怕也只有董卓的西凉骑兵,才能稍胜黄巾军一筹。 黄巾军的军事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他们毕竟还顶着反贼的名头。若是想要争霸天下,仍旧有些不妥。 陈旭看到田丰的神色,眼睛一亮,问道:“元皓说起这事,可有妙计解决” 田丰神秘一笑,说道:“主公可上书董卓,请求招安,而后求得并州牧之职。董卓听闻主公愿以投降,必定欣喜异常,不会吝啬官职赏赐。” “如此一来,既能给黄巾军正名,我等来年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并州,何乐而不为” 陈旭闻言,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 第201章 封官 http://..org/ 议事完毕,田丰程昱携手离开大帐,程昱脸上一直带着莫名的笑容。 两人之间的年龄虽然相差很大,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同一般。 可以说,以前程昱田丰都不怎么招人待见。 前者太过阴沉,会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后者太过刚直,有时候说话会得罪人。 但是现在,两人在陈旭帐下用命,却是相得益彰。 两人一起走着,程昱忽然说道:“元皓啊,你的这个脾气也应该改一下了。” “幸好主公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不然的话,你如此当众说他,难保主公不会心生芥蒂。” 程昱的为人虽然也不够圆滑,但是他的年龄毕竟这么大了。长时间的磨砺,多少让他能够改下自己的脾气。 相反,田丰本来就是那种刚直犯上之人。再加上他现在年轻气盛,骂起人来,连陈旭的面子也不给。 田丰摇头说道:“自古以来忠言逆耳,主公意欲出兵兖州,当真是意气用事。” 程昱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元皓果真以为,主公想要出兵兖州” 田丰闻言一愣,继而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程昱捋了捋胡须,说道:“自我等投奔主公以来,已历数载。主公为人,元皓还不知晓么” “主公虽然读书不多,却是才智过人。对于大局观的把握,更是常人莫及。” “以主公之智,又岂会不知出兵兖州,那是下下之策” 田丰心中一动,停住脚步问道:“莫非今日议事之时,主公只是在做做样子” 程昱伸出一个手指,轻声说道:“噤声” 他环顾四周,见旁边并无他人,才低声说道:“主公素来以恩义待人,桥氏与主公有大恩。” “主公听闻桥东郡父子遇难的消息,若是不为所动,别人又会怎样看待主公” 程昱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言语。但是田丰心中,却也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陈旭早就料到他提议出兵兖州之时,程昱田丰会出言反对。所以才会激愤的说要为桥瑁父子报仇。 但是在陈旭的计划中,现阶段出兵并州,无疑才是最好的方案。 他虽然想为桥瑁父子报仇,但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不可如此行事。所以方才在大帐之中,他才会利用程昱田丰演一场戏。 程昱田丰果真没有令他失望,出兵兖州之事被两人驳得体无完肤。陈旭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放弃攻打兖州。 如此一来,为桥瑁父子报仇的姿态也做了。那么众人就不会觉得他不讲情义,不知恩图报了。 陈旭待在自己的家中,想到方才的行事,不禁有些羞愧。这些年来,他越来越像一个枭雄。对于枭雄来讲,虚伪是必不可少的品质。 不管是为了黄巾军的未来,还是为了他麾下的一百多万百姓,他都不能意气用事。 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 长安城内,李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前去寻找董卓。 这个时候的董卓,正在后院与女子嬉戏,听闻李儒过来求见他,心中自然不高兴。 但是他也知道,李儒对他忠心耿耿,若是没有重大事情的话,是不会前来打扰他的。 上次正是用了李儒的计策,迁都长安,才使得气势汹汹地山东诸侯四分五裂。 “哼,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 想到这里,董卓冷笑一声,对于山东诸侯,心中颇为不屑。 整理了一下衣着,董卓来到客厅之中,看着正襟危坐的李儒,说道:“文优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主公,我接到太行山中黄巾军的一封书信,他们想要投降朝廷,请求招安。” 董卓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想到自己在广宗被张角大败之事,不由脸色狰狞的说道:“那群反贼,居然还想招安,真是可笑” 自从进京把持朝政,废立天子以后,掌握生死大权。 而后董卓自封为太尉,掌管前将军的事务,加节传斧钺虎贲,改封为封郿侯。不久,董卓更是升为相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封董卓的母亲为池阳君。 董卓掌权以后,残酷好杀,杀良冒功,动辄灭人满门。长时间下来,董卓身上的骄横之气更加浓烈。 他一生南征北战,鲜有败绩。当初被黄巾军所败之事,董卓心中一直耿耿为怀。 这个时候黄巾军居然请求招安,他如何能够答应 听到董卓的话,李儒急忙说道:“招安黄巾军,对于主公有天大的好处。主公不仅要接受他们的招安,还要对黄巾军大加封赏才行。” 董卓闻言,虎目一瞪,说道:“为何” 看到董卓的这个表情,一般人可能早就吓得半死。 但是李儒却知道,董卓对自己的亲信非常不错。并且只要你说的话能够打动他,他也不会顽固的不听从劝谏。 从这些方面来讲,董卓却是一个非常好的主公。 李儒不急不缓的说道:“自主公把持朝政以来,天下越发混乱,士人与百姓对主公也颇有微词。” “若是这个时候黄巾军上表投降,却是给主公增添了一份天大的功绩。” “想那黄巾军首领陈旭,少年英雄,坐拥八百里太行山,手下兵多将广,屡犯州郡。就连大汉名将皇甫嵩,面对他的时候都兵败身死。” “之后此人更是先击败五万鲜卑人,斩杀鲜卑可汗和连。而后远赴塞外,攻破鲜卑王庭弹汗山。” “可以说,太行山黄巾军的强大,哪怕先帝在世的时候,对他们也毫无办法。” “若是现在他们投降,那么平定黄巾军这么大的功劳,岂不是白白送给主公” 董卓闻言,这才脸色欣喜,说道:“那些士人总说我霍乱朝纲,但是现在我平定了黄巾之乱,哪个再敢乱嚼舌头,我就灭他满门。” 李儒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招安黄巾军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 “山东诸侯虽然被主公击败,回归各地,但是他们仍旧是主公的心腹大患。” “陈旭信中所言,桥东郡一族对他有大恩。桥东郡一心为国,却不想惨死刘岱之手。在他看来,山东诸侯全是狼子野心,沽名钓誉之辈。” “他还说,主公若是接受黄巾军的招安,封他为并州牧,他一定会帮主公守住凉州门户,扫清山东诸侯。” “太行山黄巾军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没有一人知道。但是他们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 “若是陈旭真的能与诸侯交战,纵然不能得胜,也必定会使得山东诸侯疲于奔命,再无心思与主公为敌。” 董卓闻言,一拍大腿,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大笑着说道:“好,好极了” 而后他又问道:“以文优之见,封陈文昭什么样的官职比较好” 李儒思考了一下,说道:“陈文昭想求得并州牧的职位,可见他对并州势在必得。主公若是不同意他的这个要求,恐怕此人必定心怀怨恨。” “并州荒凉,再加上境内势力错综复杂,并不好掌控。哪怕封陈文昭取了并州,也很难威胁到主公。” “再加上并州乃凉州门户,有陈文昭在此,亦可以为主公阻挡山东诸侯之锋芒。” “以我之见,并州牧的职位,主公可以让给陈文昭。” 董卓闻言,点了点头。他虽然领了并州牧的职位,但一直只是个虚衔。 吕布杀死丁原,带领了不少并州军投奔董卓。但是现在的并州,仍旧不被董卓掌控。 李儒继续说道:“仅凭一个并州牧的头衔,恐怕还无法让陈文昭感激主公。主公不妨再大方一些,封他为征北将军,领晋阳侯。” 说到这里,李儒脸上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董卓看到李儒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寒。他知道,每当李儒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就会有人倒霉。 “征北将军统领幽冀并三州。现在冀州有袁绍韩馥;幽州有刘虞公孙瓒。若是陈文昭接受这个职位,必定会得到那些人的忌惮。” “袁本初此人,看似豁达,实则心胸狭隘。他现在的职位,也不过是勃海太守,领邟乡侯。” “若是他知晓一个反贼头领,会成为他的上官,心中必定嫉妒无比。如此一来,双方就很容易爆发冲突。” “有了征北将军的头衔,只要陈文昭有些野心,得到并州之后,必定会图谋幽州冀两州。” “届时,主公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再也不用担心山东诸侯了。” 李儒勾勒出来美好的前景,并没有迷惑住董卓,他出声问道:“若是陈文昭识破了你的计谋,并不攻打幽州冀州如何” 李儒不在意的说到:“主公完全不用担心,哪怕陈文昭不攻打幽州冀州,也一定会攻打兖州。” “桥氏一族对他有大恩,根据以往的情报分析,此人重情重义,绝对会为桥东郡报仇。” “陈文昭若取兖州,也一定会与曹操刘岱发生冲突。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陈文昭呢都可以为主公拖住山东诸侯。” “况且,就算他不取冀州,以袁绍之骄傲,也难保不会攻打并州。” 董卓闻言,这才转忧为喜,说道:“如此,就依文优所言。” 第202章 展示实力 http://..org/ “陛下有旨,念黄巾首领陈文昭,本来忠心为国,却为阉党陷害,不得已而投奔黄巾。” “陈文昭自投奔黄巾以来,北击鲜卑,攻破弹汗山,壮我大汉声威,实乃忠君爱国之辈。” “如今陈文昭愿率领帐下黄巾,投降朝廷,接受招安。” “天子顾念陈文昭之忠勇,更兼并州境内动荡不安。特封陈文昭为并州牧,授晋阳侯,领征北将军职位,总揽幽州并州冀州三州之军政大权。” “三州之中若有叛逆,陈征北可代天子平叛,剿灭贼匪,安邦定国。” 前来宣旨的是吕布的同乡李肃。 李肃此人非常有趣,历史上的他帮着董卓说降吕布,并且让吕布杀了丁原投奔董卓。之后又跟随吕布杀了董卓,在吕布帐下任命。 后来李肃被牛辅击败,退守弘农,吕布没有顾念旧情,直接将他斩杀。 李肃此人的功利心非常之重,但是不论是在董卓帐下还是投奔吕布以后,都没有得到重用。 被牛辅击败,亦是可见他的才能一般。 陈旭领旨以后,自然是热情款待李肃。 酒过数巡,待李肃有些醉意的时候,陈旭忽然说道:“都亭侯现在的武艺可有长进” 吕布杀掉丁原,投奔董卓以后,被董卓提拔为中郎将,封都亭侯。 至于历史上温侯的封号,却是吕布杀掉董卓以后,被汉帝加封的爵位。 李肃猛然听到陈旭提起吕布,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吕布乃是董卓帐下大将,他自然会大肆吹捧一番。 于是李肃就说道:“都亭侯有霸王之勇,善长骑射,膂力过人,被称为“飞将”。西凉军中虽然猛将无数,但是都亭侯之勇,却是冠绝西凉军。” 陈旭脸色酡红,略显醉态,摇头晃脑的哈哈大笑:“若果真如此,我麾下大将日后不寂寞矣” 李肃闻言心中一惊,暗忖:“莫非黄巾军中亦有堪比奉先的猛将” 当年黄巾军下山劫掠雁门郡,大败吕布之事,都被丁原隐瞒下来了,他替吕布担了那个罪名。 吕布兵败,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所以知道黄巾军大败吕布的人,现在并不多见。 陈旭看着李肃,惊讶的问道:“莫非李兄并不知晓,当年我黄巾军大败都亭侯之事” 而后他又摇头晃脑,故作惋惜的说道:“可惜当日不知都亭侯才华,不然一定要将其生擒活捉” 李肃闻言心中大骇,在他看来,吕布之勇,天下莫及。 但是听着陈旭口气,即使想要活捉吕布,却好像也并非一件难事一样。 他这次前来,虽然是封赏陈旭官职,但是也有探听黄巾军虚实的任务在身。 听到陈旭的话以后,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黄巾军中,真有陈征北说的那种猛将么” 陈旭起身,身子摇摇晃晃的说道:“某虽不才,但是帐下似都亭侯这样的武将,却也不下三五人。其余能征善战之辈,何止数百” “我黄巾军坐拥八白里太行山,修身养数年,手下兵卒何止数十万” 陈旭还要再说些什么,一旁的田丰突然上前,拉着陈旭的手臂。 而后他对着李肃歉意的说道:“我家主公醉了,刚才都是胡说,还请虎贲中郎将莫要放在心上。” 话毕,也不待陈旭说些什么,就叫进来了一些亲兵,把陈旭拉了出去。 陈旭被人拉着,一边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大声喊道:“我没醉,我没醉” 走出门来,冷风一吹,陈旭突然站直了身子,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态 他的眼睛明亮的吓人,望着身旁的吴凌等人,笑了一下,就往家中赶去。 是夜,李肃思索着陈旭方才的话,一夜未眠。 若是陈旭说的果真是实话,那么西凉军就要换一个态度,来面对黄巾军了。 李肃也想偷偷跑出去查探黄巾军的虚实,奈何他的住所,被高顺帐下的陷阵营团团围住。就连他带来的那些随从,也被陷阵营限制了行动自由。 李肃每次想到,外面那些士卒夸张的装备,以及满身的杀气,心中都有些发冷。 这些士卒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他们的强大,却是展露无遗。哪怕是在西凉军中,也没有哪支军队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 “黄巾军真的这么强大么” 第二日,陈旭亲自带着田丰程昱典韦赵云等人送李肃下山。 李肃虽然想要多待在山中几日,但是陈旭逐客的意思非常明显。再加上他已经宣读完了圣旨,也没有借口继续留在山中了,只能不情不愿的下山。 昨晚虽然陈旭说黄巾军非常强大,但是李儒多少还有些狐疑。 毕竟吕布太过勇猛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黄巾军中能有人与吕布相提并论。 一群人簇拥着李肃前行,陈旭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与李肃亲切的交谈着。 忽然,一声牛吼响起,从旁边的山道中跑出来一头发狂的公牛。公牛一边奔跑,一边冲向陈旭等人。 李肃等人见状,脸色苍白。 发狂的公牛,哪怕老虎都要退避,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他正要提醒陈旭等人躲避,却发现黄巾诸将,脸上都没有丝毫变化。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忽然丢掉手中的武器,哈哈大笑冲向发狂的公牛。 “啊” 那些跟随李肃上山的西凉士卒,见状全都骇然失色。正面与发狂的公牛相撞,那人是不想活了么 预料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壮汉躲过了公牛的冲锋,居然来到公牛身后,双手拉住公牛的尾巴。 公牛被壮汉拉住,急速奔跑的身子居然停住。 壮汉大喝一声,直接拉着公牛的尾巴,将公牛往后拖了一百多步。 公牛虽然拼命挣扎,但是在壮汉手中,却宛若脆弱的婴儿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可以看见,山路之上,被壮汉倒拉前行的公牛,四只蹄子,居然在地上划出四道深深的痕迹。 终于,公牛力竭,卧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壮汉还不罢手,就要上前打死公牛。 却不想陈旭突然出声说道:“国辅兄,这可能是附近百姓家中的公牛,不知什么原因而发狂,你且留它一命。” 壮汉正是典韦,他听到陈旭的话,这才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有令,某敢不从命” 典韦起身,面不红,气不喘。路过公牛头的时候,狠狠瞪了公牛一眼。公牛的眼中,居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个小孩,哭哭啼啼的从山道之中跑了出来。他看到卧倒在地的公牛,大惊失色。 小孩上前,摸了摸公牛的脑袋,公牛亲昵的蹭了蹭小孩的身子。 原来,这头牛是小孩家的公牛,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狂奔跑,把放牛的小孩吓了一跳。 陈旭上前,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道:“你家的牛只是力竭而已,待它休息一会,就能够起身了。” 小孩自然是忙不迭的向陈旭磕头道谢。 典韦倒拉公牛的举动,完全吓坏了李肃等人。他们看向典韦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 李肃小声问道:“不知壮士姓甚名谁” 典韦瓮声瓮气的答道:“某乃陈留典韦,表字国辅。” 听到典韦的字,李肃急忙夸赞道:“好字,好字。” 他心中却是想到:“这个壮汉力气如此之大,恐怕就连都亭侯,在力气上也比不上此人吧” “真没想到,黄巾军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赶去,突然听到一阵“呱呱的叫声。众人举目望去,却发现远处的大树上,居然有五只乌鸦。 陈旭见状,勃然大怒,说道:“我送李兄下山,却不想这群乌鸦这么聒噪。” 赵云听到陈旭的话,急忙上前说道:“主公勿忧,待末将将这些烦人的乌鸦全部射下来,就不会惊扰李将军了。” 陈旭这才转怒为喜,大声说道:“如此,就有劳子龙了。” 估算了一下乌鸦离这里的距离,李肃等人都不相信,这个清秀的少年能够将乌鸦射下来。 这么远的距离,只有三石大弓才能射中乌鸦。 先不说三石大弓,很难有人能够拉开。就算这个清秀将军能够拉开三石大弓,待他射死一只乌鸦以后,其余的乌鸦也都会逃跑。 赵云不管他人心中是如何想法,他将手中的长枪交给别人,而后取下背后的大弓。 只见赵云取下了三支箭矢,搭在弓弦之上,而后猛一用力,就将弓弦拉满。 “啾啾啾” 赵云松开弓弦,三支箭矢几乎同时射出,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李肃等人都是上过战场,听到如此锐利的破空声,尽皆脸色大变。哪怕是两石的硬弓,也绝对无法发出这个声音。 “难道他手上的那张弓是三石强弓” 李肃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三石强弓,如果双臂没有四百斤的力气,休想拉动。 若是像赵云那么轻松拉开弓弦,还想保持准头的话,双臂没有八百斤的力气,也休想做到。 汉代的八百斤,哪怕折算成后世的斤两,也有三百五十多斤。 “噗嗤” 三支箭矢破空而去,有两支都是一箭双雕,射死了两只乌鸦。另外一支箭矢,却是射中第五只乌鸦,还将它钉在了树上。 李肃等人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第203章 典韦将兵 http://..org/ 长安城,听完李肃的汇报之后,李儒面露沉思之色。 而后他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主公不能仅仅把黄巾军,当做是守门的鹰犬啊。” 想到这里,他就带着李肃,急忙前去求见董卓。 黄巾军大寨,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陈旭帐下诸将,现在全都齐聚主寨,领受封赏。 经过田丰与程昱的商议之后,封田丰为并州别驾,兼任左军师职位;程昱为晋阳令,兼任右军师职位;夏侯兰为督邮,兼任军正职位,主掌律法。 赵云为骁骑中郎将;典韦为奋威中郎将;陈虎为奋武中郎将;王延为虎贲中郎将;高顺为荡寇中郎将。 其余诸将,尽皆封为校尉,为中郎将帐下副将。 赵煌汤陈为赵云帐下偏将;陈静江武为典韦帐下副将;刘辟龚都为王延帐下偏将;杨fèng白饶为陈虎帐下偏将;陈青为陷阵营副将。 已故渠帅李郭斩杀鲜卑可汗和连,立下大功,封为驱虏中郎将。待其子长大以后,可以继承李郭的官职。 在没有战争的年代,将军的职位并不常设,哪怕一个裨将军,也非常少见。 可以说,中郎将几乎已经是武将的最高官职了。哪怕是武官中最低级的校尉,也非常稀少,有些校尉的俸禄,甚至达到两千石。 哪怕与一郡长官比起来,也相差不远。 然而自从董卓进京,特别是诸侯并起以后,中郎将校尉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值钱,成为武将之中最低级的存在。 随着战乱的继续,不仅是中郎将与校尉,哪怕是曾经极度稀少的将军,也变得多了起来。 诸侯为了拉拢人才,创建了一个又一个的杂号将军,不断分封下去。 但是现在,诸侯刚刚并起。中郎将与校尉的权势虽然不如以前,但是对于陈旭的帐下诸将而言,也全都感觉光宗耀祖了。 毕竟,就连当初为汉灵帝,平定黄巾之乱的皇甫嵩等三个将军,他们也都只有中郎将的职位。 一番封赏下来,黄巾军中欢声震天。诸将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 分封完毕以后,陈旭下令,所有黄巾军去掉绑在头上的黄色头巾。 从这一刻起,陈旭以及他的手下,将不再是反贼,而是实实在在的大汉官兵。至于陈旭自己,更是雄踞一方的并州牧。 很多黄巾军拿着额头上的头巾,脸色都有些复杂。 他们曾经为了构建太平世界,付出了许许多多的鲜血与泪水。曾经又有谁能够猜到,他们最后居然还会接受朝廷的招安 可以说,当初陈旭传下口讯,说要接受招安的时候,很多黄巾士卒心中都不愿意。他们都不愿抛弃心中的信仰,重新进入这个腐朽帝国的怀抱。 但是那些后来投奔山寨的流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 陈旭再三向那些黄巾军保证,纵然名义上被朝廷招安,他也绝对不会忘记黄巾军的追求。 而且黄巾军想要发展壮大,想到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就只能换一个身份,先被朝廷招安。 陈旭再三解释,这才使得那些一直跟随他的黄巾士卒们,接受了被朝廷招安的这个事实。 新年已过,整个黄巾军太行山的大寨,都宛若一个精密的机器一般,开始了行动。 诸将齐聚一堂,田丰指着并州的地图,说道:“并州境内一共有九个郡国,其中只有西河郡太原郡以及上党郡最为重要。” “其中上党郡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南出天井关,可以威逼洛阳,虎视中原腹地;东出壶关,顺浊漳水东进,可以威胁冀州。” “而且这两个关卡,城郭高大,易守难攻。若是主公攻取上党,只需各派两千人马驻守关卡,则并州南面与东南方向必定稳如磐石。” “至于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以及上郡。这四个郡城境内荒漠众多,地广人稀,更兼胡人无数,想要彻底掌控,只能徐徐图之。” “除此之外,整个雁门郡被长城包围,易守难攻。再加上它与幽州冀州,以及北方鲜卑接壤,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雁门郡虽然山岭众多,但是它位于黄河东岸,境内更是有几条大河穿越而过,土地非常肥沃。” “若是经营得当,必定会成为并州的另外一个粮仓。” “还好我军在雁门郡深得民心,并且下了太行山以后,往西直接可以进攻雁门郡。所以,想取雁门郡并不困难。” “如今主公被封为并州牧,凭着这个头衔,再加上主公帐下的精兵强将,只需攻占并州首府晋阳。并州境内的大多郡县,便可传檄而定。” 田丰分析完毕一后,他与程昱制定了一个方案。 黄巾军下山兵分三路,一路由陈旭统帅,直取太原郡;第二路由王延做主帅,典韦为副将,攻取雁门郡;第三路以赵云为主帅,一万骑兵奔袭上党郡。 兵马调拨完毕,临行之前,陈旭细细嘱咐赵云:“上党郡内,张扬与上党太守政见不合,互相攻伐。” “子龙过去以后,当拉拢一方,攻打另外一方,切莫强行攻城。” “若是不能攻下上党,也要保存实力。待我等攻下太原郡与雁门郡以后,必定会出兵上党。” 赵云将陈旭说的话全部记在心上,而后带着一万骑兵南下进攻上党郡。 在陈旭看来,雁门郡并不难攻下,所以就只给了王延两万人马。他自己却带着六万人马,以及高顺帐下的陷阵营,浩浩荡荡杀向太原郡。 此时的黄巾军,早已褪去了反贼的身份。陈旭打起并州牧的大旗,以六万虎狼之师为后盾,所过之处,各个县城的官吏尽皆出城投降。 陈旭让这些官吏仍旧领着原职,他却带领大军马不停蹄的杀向晋阳。 连续奔袭十几日,陈旭来到晋阳城下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大开,城中官吏尽皆出城迎接陈旭。 陈旭见状,不禁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想要夺取太原郡,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却没有想到,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晋阳城。 望着跪拜在城门口的官吏,陈旭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将众人都扶了起来,而后率领大军进入城中。 陈旭虽然夺取了太原郡,占据了并州首府晋阳。但是直道这个时候,陈旭才发现手中的人才何其稀少。 哪怕启用了城中的原本官吏,陈旭仍旧感受到了很大的缺口。 之后的几日,陈旭传檄太原郡的十五个县城。那些县令以及县中官吏,也不敢怠慢,纷纷拿着印绶来到晋阳。 陈旭也不吝啬官职,让这些官吏全部回到自己原本的职位上,没有丝毫变化。 有些在郡县之中有名望有才能的人氏,陈旭还会将他们的官职升高。 陈旭的这个举动,让那些提心吊胆的郡县官吏,全都放下心来。 太原郡虽然名义上已经姓陈,但是那些官吏大多都是当地豪族。他们不管哪个统治并州,只要不危害自己的利益就行。 依陈旭的行政理念,对于这些当地的豪族,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听之任之,把持各地军政大权。 但是陈旭也知道,他现在手下的人才太过稀少,还是要仰仗这些人治理地方才行。所以一开始对这些人,陈旭还是非常厚待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王延与典韦带着两万大军,一路之上打着并州牧的旗号,各个县城亦是不敢抵抗,闻风而降。 攻馆之后,王延就如同陈旭那般,传檄诸县。那些得到檄文的县城,里面的官吏也都纷纷带着印绶来到阴馆,表示愿意投降。 但是与阴馆相邻的马邑城,却是断然回绝了王延的檄文,并且扣下了前去传檄的将官。 王延得到消息,自然是勃然大怒,就要亲自带兵前去攻打马邑。 却不想典韦起身说道:“我军刚刚攻馆,民心未定。此时你身为主帅,不宜轻离城池。” “某请带领五千人马,前去攻破马邑,砍掉马邑县令的头颅,拿回来绑在旗杆之上。” 王延想了一想,觉得典韦说的也有道理,就拨给了他五千人马,携带攻城器械前往马邑。 这几年的修生养息,黄巾军在山寨之中,制造了很多攻城器械。现在下山攻取并州郡县,黄巾军自然要把这些攻城器械全部带上。 并州自从丁原带走了几万精兵以后,整个并州郡县之内兵卒的战斗力,可以说得上是不值一提。 在王延看来,以典韦江武之勇猛,陈静之狡诈,再加上黄巾军之精锐,攻破一个小小的马邑城,完全不成问题。 所以对于典韦此次出征,王延倒也没有丝毫担心。 典韦带着五千士卒杀向马邑,他虽然智谋并不出众,但也是久经沙场,一路上小心翼翼,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来到马邑城下以后,典韦叫阵,城中一位少年将军带着几百人马出战。 少年与典韦交战不到十个回合,就开始力竭,而后虚晃一刀,拨马逃回本阵。 典韦趁势掩杀,少年将军拼死逃回城中,而后马邑城的官兵放下吊桥,乱箭齐发。 黄巾军冲突不进,不得不撤退 第204章 张辽威武 http://..org/ 少年将军侥幸逃得性命以后,典韦就带着江武陈静在城外骂阵。 但是马邑的守将,似乎被典韦的勇武吓住了,一直紧闭城门,不敢再出城作战。 典韦无奈,只得下令手下士卒强攻马邑城。就这样,经过三天的猛攻,马邑城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但是典韦带来的五千士卒,也伤亡了将近一千人。这不禁使得典韦,变得暴跳如雷。 今天,黄巾军再次攻城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变得疲惫不堪。 不仅是典韦帐下的士卒,马邑城中的守军更是如此。 他们的人数要远远少于黄巾军,几日惨烈的守城战,几乎已经快消耗光了城中的士卒。 这一晚,典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寨之中,不久之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夜深之时,忽然火光大起,整个营寨之中喊杀之声震天。 典韦从梦中醒来,急忙拿起武器,还没来得及穿上甲胄,就看到一波兵马杀进营寨。 就着火光,典韦看到为首的那员大将,正是当日败在他手下的那员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带着一千左右的马邑守军,直接杀向典韦。 典韦见状,钢牙咬碎。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马邑守军居然敢前来劫寨。 “马邑城不是已经摇摇欲坠了么他们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力前来劫寨”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少年将军认识典韦。看到他还没来得及穿上甲胄,少年将军就带着帐下士卒,拍马直取典韦。 典韦见状,脸色一冷。 在他看来,哪怕自己现在没有骑上战马,也绝对不是这个少年将军所能匹敌的。 “擒贼先擒王” 典韦与少年将军都是抱着这个念头,冲向了对方。 只不过典韦身无片甲,也无战马;少年将军却是甲胄齐备,骑着高头大马。 “嗬” 典韦的一百多个亲兵,挡住了一千多马邑守军的冲锋。典韦却是挥舞着大戟,与少年将军的大刀撞在了一起。 “铛” 双方交手,都是浑身一震,一脸的不可思议。 典韦没有想到,那天如此不堪的少年将军,今天居然展现出这么可怕的实力。 典韦与少年交锋一招,居然感觉手臂有些轻微的发麻。 那个少年将军更是心中大骇,当初在马邑城下的时候,他只是为了迷惑典韦等人,这才诈败,根本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但是刚才,他已经爆发出了全部的实力,而且还仗着马势。饶是如此,前面的那个大汉仍旧纹丝不动。 少年将军不敢想象,若是对面的那个大汉也拥有战马,两人交锋会是什么情况。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之声响起,黄巾军大寨的左边立起了一杆大旗。随着这杆大旗的升起,刚才还有些骚乱的黄巾军,纷纷开始向大旗下面汇聚。 “该死” 少年将军看着手下一千兵马,居然被大汉的一百多个亲兵挡住攻势,不由暗骂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黄巾军居然会如此精锐,哪怕面临夜袭,也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少年将军不知道的是,陈旭为了锻炼麾下士卒,夜晚紧急集结的能力,经常半夜三更吹号集结。 正是如此,黄巾军在面对少年将军,带兵劫营的情况之下。在慌乱了没多久之后,居然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与典韦交了一手,少年将军就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将敌军主将拿下了。 若是让大寨之中的黄巾军集合完毕,他们这些前来劫寨的士卒,也将成为瓮中之鳖。 心念急转之间,少年将军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计。 他一拉缰绳,躲过典韦的攻击,而后大声喊道:“全军撤退” 独特的号角之声响起,另外两支四处放火的马邑守军,纷纷开始向少年将军靠拢。 在临走之前,少年将军不甘的望了一眼黄巾军大寨,在心中暗暗想到:“我麾下的这些士卒,还只是刚刚招募来的,不够精锐啊。” “不然的话,今晚绝对不会是这种结局” 典韦看到马邑守军,全部撤出黄巾军大寨。他的脸上虽然充满恨色,却也没有追击。 对于黄巾军来讲,现在最重要的是灭掉营寨之中的大火,而后清点伤亡,救治伤兵。 典韦刚把甲胄穿在身上,陈静就带着收拢的黄巾士卒,来到了典韦面前。 “将军,你没事吧” 典韦望着身旁伤亡过半的亲兵,有些低沉的说道:“没事。” 他帐下的一百亲兵,虽然挡住了马邑守军的冲锋,但是双方之见的人数差距,终究是太大了。 所以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典韦帐下一百多个精锐的亲兵,就已经伤亡过半。 好在典韦自身武力强横,使得少年将军急切之间,无法将他拿下。 再加上少年将军惧怕黄巾军回过神来,反而将他们包围在山寨里,这才带领劫寨的马邑守军撤退。 可以说,若非那员少年将军,估计错了典韦的实力,想要擒贼擒王。 他要是带着那些马邑守军,在黄巾军大寨之中纵横冲杀的话,陈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聚拢一部分士卒。 而黄巾军的伤亡,也会变得非常大。 没过多久,江武也带着一些士卒过来。只见他身上有两道伤口,一脸黑灰。 来到典韦陈静面前,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贼军分出一队人马,烧毁了我军的所有攻城器械。” “短时间之内,我们无法攻克马邑城了。” 典韦陈静闻言,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向阴馆求援,重新运送一批攻城器械过来了。 清点完大寨的损失以后,典韦江武陈静都是默然不语。 马邑守军的这次突袭,使得黄巾军伤亡八百余人。攻城器械被烧毁,营寨也被烧毁大半。 可以说,自从陈旭掌管黄巾军以后,还从未因为被人偷袭,而拥有如此大的损失过。 哪怕陈静是陈旭族弟,典韦与陈旭亲如兄弟,对于这次大败,他们都要担起责任。 若是两人能够防守严密一些,这场失败完全可以避免。 但是,要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那个马邑守将太过阴险了。 他才开始出战,与典韦交战不到十个回合,就诈败而归。使得黄巾军上下,对于此人,都非常轻视。 在黄巾军后来的攻城战中,整个马邑城只投入了两千兵马。哪怕马邑城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攻破,城墙上的守军也从未增加过。 这就给典韦等人造成一个假象,城中的守军只有这么多的人马。 连续几日的攻城,黄巾军固然伤亡近千,但是那些刚刚招募的马邑守军,伤亡的人数也丝毫不比黄巾军少。 如此对比下来,就能够看出黄巾军的精锐。 在攻城战之中,双方士卒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攻城方的伤亡,往往会是守城方的四倍,甚至五倍。 但是黄巾军的攻城,双方伤亡的比例,却几乎达到了一比一。 从这种伤亡比例中可以看出,黄巾军的战斗力,几乎是马邑守军的四到五倍。 在典韦等人看来,马邑城中只剩下了一千多一点的守军,黄巾军只需第二日再攻城一日,就可以拿下这座县城。 而且那一千多疲惫不堪的马邑守军,典韦等人也并未放在心上,更没有想到他们胆敢前来劫营。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所大意,让那员少年将军趁机攻进黄巾军营寨。 “如此看来,马邑城中原本应该有四千人的守军。但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之中,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军队呢” 陈静想起前因后果,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晋阳城上,旗帜随风飘扬。 陈旭看到手中的战报,心中一惊:“张辽,他不是随着吕布投降董卓了么为什么会在马邑城” 原来,典韦等人被劫营以后,才开始重视起马邑的守将。 多方打听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个少年将军叫做张辽,表字文远。 张辽少年时便已举郡吏。东汉末年,并州刺史丁原以张辽武力过人,召其为并州从事。 在陈旭的记忆中,张辽随着丁原进京。吕布杀丁原以后,张辽就投降了董卓。 后来吕布杀董卓,张辽就待在吕部帐下用命,一直不得重用。直到吕布战死白门楼,张辽投降曹操以后,才开始展露自己的才华。 其实,历史上的张辽,并未跟随丁原进京。他早在何进没死的时候,就赶去了洛阳。 何进爱慕张辽才华,就让他往河北募兵。张辽募兵还未完成,何进身死丁原被杀的消息就先后传来。 可以说,不管是丁原还是何进,都对张辽有知遇之恩。面对两人被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奈之间,招募了三千余人的张辽,就只能先带领这些士卒,前往自己的家乡马邑。 他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黄巾军传来的檄文,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田丰程昱高顺传阅着陈旭递给他们的书信,看完之后,脸色各异。 田丰程昱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名不见经传的张辽,居然这么厉害。 就在此时,高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伏于地说道:“主公,雁门张文远乃我至交好友。” “文远年少不懂事,冒犯主公虎威,还请主公莫要放在心上。” 第205章 罢兵 http://..org/ 听到高顺的话,陈旭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喜过望。 对于张辽此人,陈旭垂涎久矣,曾经还特意派人前往雁门郡找过此人。 奈何当时张辽太过年幼,名声未显,所以并未找到他。 陈旭一直认为自己会与张辽失之交臂,却没想到,现在居然于马邑城碰到此人。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张辽虽然让黄巾军损失了几千人,但若是能够得到此人,这些损失又算得上什么 不是陈旭自己冷血,而是他知道张辽此人的价值。历史上他以几千守军,大破东吴十万大军,威震逍遥津。 自此以后,几十年以来,东吴不能北上一步。 张辽拥有如此骄人的战绩,如此出色的统帅,以及如此过人的胆识。 可以说,每一个热爱三国历史的人,都不可能不对张辽敬佩不已,陈旭自然也毫不例外。 大帐之中,高顺看着陈旭沉默不语,急忙说道:“还请主公让我带上陷阵营,前往马邑城,说得文远归降。” “若是文远执意抵抗,不用典将军动手,某愿意带着陷阵营攻上城墙,活捉文远献于主公帐下”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将高顺扶了起来,说道:“张文远之名,某早已闻之,奈何一直不得相见。” “若是严正能够说张文远前来投降,军中官职,某必定不会吝啬。” 高顺自是大喜过望,点齐陷阵营以后,带上副将陈青,星夜赶往马邑城。 却说王延得知典韦军被劫营,损失兵马将近千人,并且攻城器械全被烧毁以后,大惊失色。 他一边派人将战报送于晋阳,一边命令刘辟龚都领一万五千人守阴馆,他亲率一万大军前去支援典韦。 上次张辽率军劫营,已经暴露了马邑城守军的实力。现在他完全没有必要,像以前那样隐藏实力。 黑压压的黄巾军,将整个马邑城团团围住。张辽帐下的副官,看到眼前一幕,心中惧怕不已。 王延驱马上前,以剑遥指张辽,厉声说道:“我等奉并州牧军令,攻取雁门诸郡县。你却不识抬举,胆敢抵抗天兵,以卵击石。” “若我大军攻城,顷刻之间,整个马邑城都将变成粉末。城中百姓,亦将为你愚蠢的举动而招致兵祸。” “尔等现在打开城门,出城纳降,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执意对抗天兵。待城破之日,尔等必将命丧黄泉” 王延一番话下来,马邑城中所有兵卒尽皆变色。众人望着立于墙头的张辽,希望他能够开城纳降。 此时张辽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丁原死后,他就成为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该投奔谁才好。 吕布曾经几次三番作书与他,让他带兵归降董卓。说实话,现在的董卓权势滔天,归降董卓倒也是个好的归宿。 但是丁原毕竟对他有恩,他死于董卓吕布之手,这多少让张辽心中有些芥蒂。 张辽正犹豫间,忽然听闻黄巾军首领陈旭,被封为并州牧,晋阳侯,领征北将军职位。 如此一来,张辽就起了其他的心思。 陈旭自从投奔黄巾以来,屡战屡胜。 特别是他斩杀皇甫嵩击败鲜杀掉和连攻破弹汗山之后。陈旭的威名,更是震动北方。 可以说,抛开陈旭黄巾军的身份来讲,很多人都对他佩服不已,就连张辽也不例外。 张辽虽然有投奔陈旭的心思,但是忽然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高顺,就是在陈旭帐下效命。 如此一来,他又有些犹豫了。 张辽是个非常骄傲的人,高顺投奔黄巾军的时候,他并不看好黄巾军的前程。 但是现在,他若是主动投奔黄巾,岂不说明自己的眼光比不上高顺 况且,依照高顺的性格,张辽若是前去投奔黄巾,高顺必定会在陈旭面前,大力推荐自己。 所谓举贤避亲的这个说法,在高顺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高顺一直都是那种严肃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武艺与才能,所以绝对不会避讳这些。 能够得到好友的推荐,换成其他人,自然是欣喜异常。但是换做张辽,他却觉得心中有些别扭。 这个时候的张辽,只有二十二岁。 他的出身不错,少年时期就被丁原何进看中,被任命为并州从事。论起职位,还要在战功赫赫的吕布之上。 年少而居高位,并且得到并州牧与当朝大将军的赏识,张辽可谓是正值春风得意。 却不想,两个赏识他的上官先后死去,这就使得他有些迷茫。 这个时候的张辽,他虽然迷茫,却还没有被磨去自身的棱角,心中还有着自己的骄傲。 所以说,他不愿意因为高顺的缘故才被陈旭看中。他想要凭借自身的才能,令陈旭对他刮目相待。 这也是为什么,当王延的檄文传到马邑城的时候,他会拒绝投降,并且扣下传信之人了。 上次的那次劫营,他就是打着生擒黄巾军主将的想法。待彰显了自己的勇武与胆识之后,再投降黄巾军不迟。 如此一来,依照陈旭爱才的性格,他根本不需要高顺的推荐,就可以得到陈旭的赏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帐下士卒的勇武,也低估了黄巾军的凶悍。 在黄巾军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劫营并未取得较大的战果,更没有抓住黄巾军的主将。 如此一来,他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现在投降的话,心高气傲的张辽根本无法接受;不投降的话,面对强大的黄巾军,心中已经产生畏惧的马邑守军,一定无法抵挡。 依照马邑守军低落的士气,黄巾军若是凭借人数优势,不惜代价的猛攻四门的话,马邑城一日可破。 就在此时,有数骑打着黄巾军旗号的信使,冲到了王延面前,把陈旭的书信交给了他。 王延看完书信以后,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而后他对着城墙上的张辽大声喊道:“张文远,你可认识高顺高严正” 张辽气沉丹田,大声说道:“严正乃我至交好友,我岂不认识” 王延听到张辽的话,哈哈大笑,说道:“高顺将军现在乃是荡寇中郎将,他听闻张将军在马邑城与我军作对,在主公面前极力保你。” “我家主公素来爱惜人才,听闻你很有才华之后,亦是欣喜非常。” “你若是现在开城纳降,往事我等绝不追究。若是执意抵抗,那么高顺将军,就会亲自带领陷阵营,前来攻取马邑城。” 王延的话传入马邑城,引起了一丝轻微的骚动。 所有守城士卒,全部把目光方到张辽身上,希望他能够开城投降。 这些士卒见识过黄巾军的勇猛,再加上王延率领大军围城,使得他们完全没有心思作战。 却不想,张辽听到王延的话,脸色一沉。 若是王延说些好话,张辽也不是个不识时务之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肯定会开城纳降。 但是王延后面那句稍显威胁的话,却是激起了张辽心中的豪气。 他立于城墙之上,大声喝道:“要战便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而后他对着身后的士卒说道:“我军占据城墙,拥有地利,贼人虽众,亦不惧之。” “尔等莫要忧心,某向你等保证,只需防守两日,某自有妙计破敌” 马邑的守城士卒,听到张辽的话,心中有些疑虑。 但是张辽毕竟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再加上张辽的勇武深入人心。所以这些士卒,暂时被他安抚住了。 王延看着城墙上的张辽,仍旧不肯投降,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对着身后的黄巾军说道:“马邑小城,一日可否攻破” 一万多名精锐的黄巾军士卒,全部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声喝道:“破破破” 黄巾军的喊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 马邑城墙上的士卒,听到黄巾军的吼声,个个骇得面无人色。 过了半晌,王延高举手中的长剑,黄巾军的喊声顿时戛然而止。 他再次用长剑指着张辽,大声喝道:“若非主公有令,将你留给高顺将军,我等今日便可攻破城池,让马邑城鸡犬不留。” “但是主公将令,本帅不敢不从。今日我等暂且退兵,待高顺将军到来之后,再让他将你生擒,送于主公帐下。” 而后,王延派出一个弓箭手,跑到城墙下面,把陈旭给他的那封书信,绑在箭头上,射入城墙之上。 黄巾军列成整齐的方阵,徐徐而退。 张辽看到城下的人马全部退走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离去的黄巾军,口中喃喃自语:“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不曾想黄巾军如此精锐。” 话毕,他捡起王延射上来的箭矢,打开绑在箭头上的书信。 信中说道:雁门张文远,乃是严正的至交好友。其人勇武与胆略,颇为不凡,我欲将其收为己用。张辽之事,君阁不必操心,只需防备其带兵逃跑即可。待严正抵达马邑,再谈其他。 张辽看着手中的书信,久久不语 第206章 擒张辽 http://..org/ 张辽的本意是投奔陈旭,但是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如今的局面,他有些进退两难。 依照张辽的心高气傲,他现在居然有了弃城而逃,投奔董卓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城墙上告诉马邑的守城士卒,两日之后,就有破敌妙计了。 然而,王延接到陈旭的书信以后,虽然停止了攻城。但是他却派兵,截断了所有马邑守军能够突围的路线。 想到这里,张辽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想到:“难道真的要与严正,以这种方式见面吗” 连续两日,黄巾军果真都没有攻城,张辽也开始放松了警惕。 因为他看过那封书信,上面的确盖着并州牧的印绶。他曾经为并州从事,绝对不会看错。 在张辽看来,既然陈旭给王延下达了不准攻城的命令,他绝对不敢违背陈旭的将令。 而这两日黄巾军的表现,也证实的张辽的猜测。 马邑城外的黄巾军大寨,王延典韦陈静江武齐聚一堂。 直到现在,典韦心中仍旧愤愤不平,他对着坐在首位王延说道:“王帅,张辽那厮突袭我等大营,导致无数兄弟死于非命。” “如此大仇,我等不能亲手报之,反而要让高严正领兵前来,攻取马邑。传将出去,我等颜面何存” 典韦的地位虽然不比王延低,但现在王延是主将,他只是副将。所以面对王延,他也不敢造次。 江武亦是出声附和:“是啊,是啊。” “主公的意思,不过是让我们莫要伤了张辽那厮的性命。我等完全可以攻下马邑,生擒张辽,而后将其献于主公帐下。” “如此,一来可以报上次被张辽劫营之仇;二来还可以取下马邑,立下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 王延听到两人的话,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到了陈静身上。 陈静想了半晌,忽然说道:“我等出发以前,主公就让我等夺取雁门郡。” “马邑既然是雁门郡的下属县城,我等自然有义务拿下马邑。”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高将军前来,张辽也不见得会开城投降。那个时候,又少不了一场大战。” “但是现在,我军两日并未攻城,马邑守军已经开始懈怠。张辽看到主公的书信,也必定以为我等不会攻城。” “若是我军趁着夜色,偷偷爬进城中,马邑守军措不及防之下,必定慌乱无比。届时,我等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攻取马邑。” 听到陈静的话,典韦江武都是喜形于色。 几个将领之中,陈静是陈旭族弟。他们都以为,陈静面对陈旭的将令,一定会严格遵从。 却没想到,陈静居然也想攻打马邑。 其实诸将的心思,陈静心中一清二楚。 陈旭帐下的诸将,虽然私下关系都很好,也没有分什么派系。 但是众人全是武将,自然免不了会有争功攀比的心思。 特别是这次,陈旭分三路大军,攻打三郡。按理来讲,雁门郡最容易攻取,并且他们这一路亦有精兵猛将。 但是现在,整个太原郡已经被陈旭攻下。他们身为陈旭的属下,自然不敢与陈旭争功。 然而赵云的骑兵,以及高顺的陷阵营。面对这两个军事集团,他们这些步兵将领,却也不愿意被攀比下去。 赵云帐下的骑兵,可以说是整个黄巾军中,最精锐的队伍。陈旭曾经也是靠着这支骑兵,立下了赫赫战功。 对于这支骑兵,典韦这些步兵将领虽然眼红,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但是对于高顺帐下,那支一千五百人的陷阵营,典韦诸将心中却是有些不服气。 当初组建陷阵营的时候,黄巾军中除了陈旭,没有一人同意。毕竟这支队伍,消耗的资源太过骇人。 然而陈旭力排众议,非要花费大量资源组建陷阵营,并且对于这支队伍寄予厚望。 如此一来,其余诸将心中多少有点芥蒂。 这一次,若是等到高顺前来,最终攻破马邑县城的话。他们这些曾经被张辽劫营的几个将领,以及王延帐下的三万大军,岂不就成为一个笑话 正是洞彻了诸将的心思,陈静才会同意违背陈旭的命令,攻打马邑城了。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亦是一员步兵将领。 若是这次攻打并州,风头都被骑兵与陷阵营抢了过去,他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况且正如他所说,现在马邑城军心不稳,人心惶惶。 再加上现在城中防备松懈,若是黄巾军趁着夜色,出其不意攻城。有很大把握,能够攻下马邑城。 王延听到陈静的话,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其实,那让人,把陈旭的书信射入马邑城墙之上,就是想要麻痹张辽。 他身为攻打雁门郡的最高统帅,自然不愿意看到帐下将官,在马邑城受挫以后,却让高顺戴的陷阵营来取马邑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等高顺到来,就攻下马邑。 至于陈旭在意的那员守将,他只需要将他生擒,献于陈旭帐下就行了。 凭借王延手中的兵马,若是强攻马邑,虽然也能攻破,但是黄巾军的伤亡,必定会很大。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王延想要看到的。 这些年来,黄巾军诸将之中,只有王延深受陈旭信赖,陈旭对他也是异常放心。 这从当初,陈旭让王延镇守泰山大本营,并且他讨伐鲜卑的时候,派遣王延驻守山寨就可以看出。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王延也有了大将之风。 听完陈静的话以后,他就开口说道:“如此,就依陈校尉所言。” 几人虽然私底下的关系非常好,但是在军议之中,仍旧保持严肃,呼唤对方的官职。 当天晚上,天气昏暗。 黄巾军如同往常一样,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监视着马邑城中的一切。而后大部分士卒,全部回归营寨休息。 凌晨四更时分,正在熟睡中的张辽,突然听到城中喊杀之声四起。 他急忙起身,穿上衣服,披上甲胄之后,拿起武器就冲了出去。张辽刚刚出门,就碰到了一队兵马,他们衣着凌乱,满脸惊慌。 这些人看到张辽,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大声喊道:“将军,城外的兵马杀进来了。” 张辽脸色非常不好看,他没有想到,黄巾军居然违背陈旭的命令,没等高顺前来,就开始攻城。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慌乱。张辽现在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太幼稚了。 城中各处都燃气了熊熊大火,喊杀之声四起。到了这个时候,张辽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蓄谋已久的黄巾军,既然攻进了城中,他们的失败就已经注定。 “活捉张辽,降者不杀” “活捉张辽,降者不杀” 典韦江武带着士卒,在马邑城中四处纵横,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很多马邑的守军,听到黄巾军的喊声,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跪伏在地上投降。 少数不愿投降的人,也很快就被典韦带着人冲散了。 王延陈静两人,将剩余的士卒分成四队,把整个马邑的四个城门死死守住。 这一次,他们打定主意,要活捉张辽。 这场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很快。马邑城被偷袭,城中的守军完全没有作战的。 典韦领军四处冲杀,没过多久,就已经杀到了县衙。 张辽没有逃跑,他平静的骑在战马上,手持大刀待在原地,等着黄巾军的到来。 那些赶到张辽旁边的马邑守军,很多都是张辽的亲信。 他们看到自家主将的样子,虽然心中恐惧,但是仍旧紧紧站在张辽的后面,不肯离开。 张辽看着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士卒,心中有些感动。而后,他又有些愧疚难安。 若非他想要展露自己的能力,马邑城也不会有那么多守军战死了。说到底,是张辽的私心害死了这些人。 典韦江武带着帐下士卒,把张辽等人团团围住。他们并没有让士卒们一哄而上,将张辽旁边的守军全部杀死。 相反,典韦独自拍马上前,对着张辽说道:“你年纪轻轻,就勇武胆略过人,是个不错的人才。” “我主陈征北乃世之豪杰,素来爱才。你若是愿意投降,我主必定不会亏待你。” 张辽仰天长啸,而后厉声说道:“想要我投降,先胜过我手中的大刀再说。” 典韦摇了摇头,说道:“再过十几年,你的武艺并不在我之下。但是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典韦如此说话,讲的是事实,没有讽刺张辽的意思。 现在的张辽还是太过年轻,再过十几年,才是张辽武艺达到巅峰的时候。 张辽只有武艺达到巅峰,才有资格与典韦媲美。 典韦虽然说得是实话,但是心高气傲的张辽,却以为他在讽刺自己,当即大怒。 张辽扬起手中的大刀,厉声说道:“如此,雁门张辽就向阁下请教武艺” 话毕,张辽拍马直取典韦。 典韦虽然知道张辽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不敢大意。他凝神静气,前去与张辽厮杀。 两者交战一百多个回合,张辽力竭,被典韦拍落下马。江武急忙带兵上前,把张辽绑了起来 第207章 于夫罗 http://..org/ 其实,若是双方生死相搏,最多五十个回合,典韦就能将现在的张辽斩于马下。 但是他想要生擒张辽,所以交战之时,难免有些畏手畏脚。这才与张辽大战了一百回合,而将他击败。 张辽身后的士卒,看到自家主将被擒,都想要上前拼命。 典韦却是来到张辽身旁,对他说道:“若是不想你帐下的士卒白白送死,就让他们投降。” 张辽被江武等人用绳子绑住,双目通红。 年少而居高位,一直意气风发的张辽,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与他相比,赵云虽然也是少年英雄,并且执掌一万精锐骑兵。但是赵云出身不好,若非被童渊看中,他可能就是一名不文。 赵云亦是有些傲气,但是他的傲气比较含蓄内敛。 张辽却不一样,他的家室不错,并且少年时便已举为郡吏。尚未经受过挫折的张辽,一直意气风发。 真实的历史上,前期的张辽一直默默无闻。 他先后投奔过丁原董卓吕布,但是张辽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他所投奔的这三个主公,都是先后兵败被杀。 到了后来,吕布战败身亡以后,张辽率领吕布帐下的其余士卒,投降了曹操,被封为中郎将。 直到这个时候,得遇明主的张辽,才开始崭露头角。 饶是如此,到了建安五年,张辽才因为在官渡之战中立下功劳,被封为裨将军。 这个时候的张辽,早就已经被磨去了自身的棱角。他不断在战争中积累经验,经过数年打拼,这才成为了一代名将。 与历史后期的那个张辽相比,现在的张辽,虽然已近经显得颇为不凡。但是他要走的路,还是非常远。 现在形势不如人,他也不想手写的士卒白白丧命。张辽虽然感到有些屈辱,仍是命令他们放下武器。 典韦擒下了张辽,也没有虐待他,只是把张辽的家眷一起抓了过来,让他们待在一起,每日好酒好肉伺候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王延攻打雁门郡的同时,赵云也带着赵煌汤陈前去攻打上党郡。 大军尚未进入上党郡,赵煌就对赵云说道:“将军,上党郡的首府乃是长子,我等若是想要攻打长子,必定要先取壶关。” “壶关之险,天下少有关卡能与其相提并论。我军现在并无攻城器械,若是强攻,恐难取胜。” 赵云闻言,默然不语。 他打开地图,看着壶关与冀州交界的地方,拧起了眉头。 上党郡除了上党太守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那就是张扬与于夫罗所率领的南匈奴骑兵。 张扬曾经与上党太守交战,他攻打壶关没有打下来,就劫掠附近几个县城,一直待在上党郡。 后来诸侯讨董,张扬带领手下兵马投奔曹操。曹操被董卓击败以后,他又投奔袁绍,奈何袁绍不肯重用他。 不仅如此,他还派遣张扬与南匈奴单于于夫罗,统帅南匈奴骑兵驻扎在壶关东边,防备董卓军攻打冀州。 其实,张扬现在的地位,完全相当于匈奴人的人质。 因为袁绍当初找于夫罗借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向于夫罗许下了很多好处。 于夫罗虽然对于袁绍许诺的东西非常垂涎,却不愿意相信袁绍。刚好这个时候,张扬前去投奔袁绍。 张扬为并州云中人氏,曾经在丁原帐下,被任命为并州武猛从事。 张扬对于并州境内的匈奴人,十分熟悉,跟于夫罗的关系也非常好。 袁绍看到张扬前来投奔他,就把他派到于夫罗那里。名义上,是让他协同于夫罗,统帅南匈奴骑兵。其实却是把他送去当人质,让于夫罗放心。 张扬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他虽然心中暗恨袁绍,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扬也只能留在于夫罗那里。 赵云想着张扬的事迹,忽然对赵煌说道:“子亮,你可了解南匈奴人” 赵煌说道:“我等与鲜卑为敌的时候,也跟南匈奴人打过交道。与大多数胡人相同,南匈奴人脾气暴躁,贪婪好杀,崇拜强者。” 赵云闻言,对着一旁的汤陈说道:“我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汤陈闻言,虎目一瞪,说道:“某死都不惧,有怎会不敢接受将军军令” 赵云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召来汤陈,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而后汤陈就带着一百骑兵离去。 如今是初平二年年初,春天尚未来临,天气还有些寒冷。但是南匈奴的大寨之中的张扬,却是满头大汗。 于夫罗拿起手中的弯刀,放到张扬的脖子上,说道:“袁绍那厮,说过给我的东西,现在都没有兑现。” “我们为他镇守冀州门户这么久,一点好处都没有拿到。”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不顾盟约,反叛袁绍了。” “稚叔,你的勇武我非常欣赏,我们匈奴的儿郎们,也都很喜欢你。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反了袁绍,占据并州,割地封王可好” 张扬心中暗暗叫苦。 但是他却知道,若是真的答应于夫罗的话,他本人的名声,将尽数毁灭。 那个时候,天下虽大,却没有他张扬的容身之地。 就像张纯一样,他勾结乌桓人,最后不但背负着骂名,还落得个兵败被杀的下场。 张扬虽然对于袁绍亦是非常不满,但是要他与于夫罗合伙,攻打并州,他却做不到。 先不说刚刚被董卓任命为并州牧的陈旭,他手下兵多将广,很不好惹。单单是上党郡,有着壶关这个天险,匈奴人也休想攻破。 历史上的于夫罗,劫持了张扬,最开始就是攻打上党。但是在壶关损兵折将以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土地肥沃的冀州。 结果,于夫罗被袁绍帐下大将麴义击败,伤亡过半。 于夫罗这才灰溜溜的逃回西河郡的长城以北,南匈奴的老巢。而后他攻破五原郡的度辽将军耿祉,占据了并州的一个半郡。 于夫罗看到张扬不领情,心中恼怒。但是他也知道,张扬在并州很有威望,所以并不敢加害他。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了大帐,对他说道:“单于,外面来了一百骑兵。他们自称是并州牧陈旭帐下人马,特来宣读并州牧的命令。” 张扬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急忙对于夫罗说道:“单于,就连强大的鲜卑,都被陈征北击溃。” “南匈奴的勇士们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比起鲜卑人来,还是有些差距。” “陈征北现在派遣使者前来,单于不妨出去见上一见。” 于夫罗听到陈旭的名声,心中多少有些忌惮。 自从匈奴被汉武帝击败以后,鲜卑就开始崛起。 特别是鲜卑被檀石槐统一后,他们对于在大汉境内,苟延残喘的南匈奴来讲,更是如同一个庞然大物。 以前的鲜卑人,不但劫掠汉人。哪怕是乌桓人与匈奴人,也都被他们劫掠过。 然而如此强大的鲜卑,却被陈旭带领几千骑兵。杀掉鲜卑可汗,并且攻破了鲜卑王庭弹汗山。 黄巾军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待在山上。但是在北方很多胡人眼中,他们绝对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想了一想,于夫罗对着张扬说道:“你也跟我一起出去。” “踏踏踏” 汤陈带着一百骑兵,停在匈奴人的大寨之外。 马蹄之声隆隆作响,于夫罗与张扬带着三千铁骑冲了出来,扬起一大片灰尘。 汤陈以及一百骑兵,面对几千匈奴铁骑,脸上亦是毫无惧色。 于夫罗拍马向前,对着汤陈说道:“陈旭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汤陈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百骑兵全都怒发冲冠,齐声大喝:“大胆蛮子,我家主公的名讳,其实你能称呼的” 在古时候,直呼人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带了一点侮辱的意味在里面。特别是对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更是如此。 按照礼仪来讲,于夫罗应该称呼陈旭为陈并州,或是陈征北才行。 汤陈听到于夫罗的称呼,亦是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双手紧紧握住大刀。 张扬看到双方刚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急忙上前打圆场说道:“误会,误会,匈奴单于毕竟是一介胡人,不怎么懂得汉人的礼仪。”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张扬早就想要脱离袁绍,但是他并没有想好退路。 今日陈旭忽然派出使者前来,他心中一动,就有了摆脱于夫罗,投奔陈旭的想法。 毕竟陈旭现在是并州牧,领征北将军职位。哪怕张扬投奔陈旭,也不算辱没自己。 所以,他现在可并不希望于夫罗,与陈旭的人发生冲突。 于夫罗听到张扬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是想到刚才这一百骑兵,爆发的强烈杀气,以及陈旭大败鲜卑的战绩,却使得他也不敢过于强硬。 汤陈冷哼一声,直接扬起手中的大刀,指着于夫罗厉声说道:“我家主公有令,南匈奴栖息之所,乃西河郡长城以北的地区。” “尔等应该立刻返回匈奴王庭,再敢滞留上党郡者,杀无赦” 听到汤陈如此强硬的命令,于夫罗大怒,破口大骂:“陈旭小儿,反国逆贼,黄巾余孽,好生无礼” “今日我就先杀了你祭旗,再率兵擒了陈旭那厮,好占据并州” “儿郎们,随我杀啊” 话毕,他也不顾张扬的阻拦,直接招呼帐下士卒往前杀汤陈 第208章 绝路 http://..org/ 其实,于夫罗一直待在并州南方,不回南匈奴王廷,也是有苦衷的。 张纯与乌桓人造反的时候,大汉曾经向匈奴调兵,于夫罗就是出兵援汉的主将。 这个时候的于夫罗,还只是南匈奴单干的儿子,并没有继承单于之位。 张纯的叛乱还没有被平定,南匈奴就发生了政变。于夫罗的父亲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 所以于夫罗停止攻打张纯,率众赴大汉申诉苦情,请求大汉为他做主,助他重返匈奴王庭。 不得不说,汉灵帝虽然比较荒唐,但是对于北方的胡人,却是一直心怀戒心。 这些年来,南匈奴不断发展壮大。虽然名义上奉大汉为主,但是经常勾结鲜卑劫掠并州郡县,杀掉当地官吏。 可以说,自东汉的中后期开始,南匈奴就一直祸害着大汉的北方边境。 面对南匈奴的作乱,一直忙于平定西羌叛乱的大汉,根本没有精力去攻打南匈奴。 再加上南匈奴虽然劫掠大汉,但名义上,他们还是对大汉称臣纳贡,所以汉室也没有理由出兵。 然而,汉室的那些大臣们,也都不是易与之辈。 南匈奴强大了起来,他们就开始从中挑拨离间,策划南匈奴的内乱。 由于南匈奴组成成分比较复杂,所以几任匈奴单于,都在内乱中被杀。而这些,正是汉室希望看到的。 于夫罗的父亲被杀以后,汉室虽然表达了对于夫罗的同情,但是并未支持于夫罗回归故地。 就连于夫罗单干的名号,汉室也没有封给他,是于夫罗自封的单于。 就这样,南匈奴有了两个单于,他们之间势必会再次引起争斗。 但是于夫罗帐下,只有不到一万的匈奴战士。没有汉室的支持,他根本不敢返回部落,不得已,只能滞留在上党郡。 可以说,汉室做的这些事情,其实不算厚道。 于夫罗带领部落勇士帮忙平叛,自己的父亲被杀,自己却得不到汉室的支持。 其实,若是陈旭公开支持于夫罗,助他返回故地夺取单于之位,他肯定会欣然应允。 但是汤陈的言语之中,虽然让他返回故地,但是并没有帮住他夺回南匈奴单于位置的意思。 就这样把他赶回故地,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所以,哪怕于夫罗非常忌惮陈旭,仍旧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掉这一百骑兵。 在他看来,陈旭既然想要他的命,他也就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杀” 于夫罗一马当先,向前杀去。他身后的三千铁骑,也跟随在他身后,往前冲锋。 张扬见状,心中大骇。 若是眼前这些陈旭的手下,被于夫罗杀掉,双方可就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现在身处南匈奴阵营之中,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会遭受牵连。 来不及他想,张杨一拍胯下战马,提着大刀就去追于夫罗。无论如何,他都要劝住此人。 汤陈看到于夫罗率兵向他杀来,脸色一变,色厉内链的大声说道:“蛮子好生不知好歹,你们今日敢来杀我,来日我家主公,必定将南匈奴屠戮一空。” 话毕,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士卒们说道:“风声扯呼,大家快逃。” 面对三千骑兵的冲锋,汤陈带来的这一百骑兵,就像是大海中的小舟一般,只需要一个浪花,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这个时候,汤陈以及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拼命拍马逃窜。 他们一边逃跑,一边大声骂道:“别让乃翁今日逃脱,不然他日必定要割下尔等狗头,以报今日之仇。” 于夫罗听到汤陈等人的喊声,心中更是大怒,他不顾一切的带着帐下士卒往前追去。 奈何汤陈所带领的骑兵,他们胯下的战马,跑得都非常快,于夫罗等人根本追不上。 哪怕有个别于夫罗帐下的大将,他们能够追上去,也被汤臣等人回身用箭射死。 于夫罗见状,心中更怒。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一些害怕。 这个时候,张扬正好追上了于夫罗,就对他说道:“单于,前面区区一百骑兵,他们居然精锐若斯,能够在奔跑的战马之上,返身射箭。” “而且依照他们射箭的距离来讲,这些人用的甚至都是一石强弓。” “如此凶悍的士卒,简直骇人听闻。也只有斩杀皇甫嵩,击败鲜卑人的黄巾军,才有这等实力。” “单于若是今日大发雷霆,将这些人全部杀死,惹得陈征北震怒。” “他日陈征北发兵攻打我等,不需要太多人马,只需要三千这样的骑兵,单于麾下的七千兵马,都将不是对手。” “为了单于麾下的儿郎着想,还请单于三思啊。” 于夫罗听到张扬的话,也开始犹豫起来。陈旭之名威震北方,他心中不可能没有忌惮。 他正进退两难之间,却没注意到汤陈的战马,已经开始落后。双方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近。 “嗡” 箭矢的破空声传来,于夫罗心中一惊。他抬头望去,却发现一支箭矢向他射来。 眼看箭矢就要射中于夫罗,他身旁的张扬忽然挥舞起大刀,直接将那支箭矢拍落在地。 汤臣看到一箭落空,微微有些遗憾,他大声说道:“兀那蛮子,今日你若是滚蛋,我就暂且留你一命。” “若是还敢追击,某必定拿了你的头颅,献给我家主公” 于夫罗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毫不怀疑,方才若非张扬将那只箭矢拍落在地,恐怕他就要命丧当场了 既然陈旭执意要取他性命,他大不了拼死一搏,弄个鱼死网破。 扬起手中的弯刀,于夫罗大声吼道:“全军冲锋,杀光前面那些汉人” 张扬看到眼前一幕,只得暗暗叫苦。 他也没有想到,那员将领居然如此胆大。在这种劣势之下,还想要射杀于夫罗。 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劝说,却被暴怒的于夫罗打断。 “稚叔方才救我一命,我心中自然感激不尽。然而前面那个黑厮欺人太甚,若是不杀他,难平我心头之恨。稚叔休要再劝” 话毕,于夫罗也不再体恤马力,直接拍马前去追杀汤陈等人。 追了将近一个时辰,每次刚好快追上的时候,前方逃兵胯下的战马,总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击,双方的战马都有些乏力。 汤陈等人胯下的战马,亦是跑得越来越慢。有很多战马,都开始喘着粗气。至于于夫罗等人,更加不堪。 汤陈大吼一声:“兄弟们,身后的蛮子快没力气了。俺们在加把劲,一定可以将这些蛮子甩掉。” 本来还觉得以三千骑兵追杀一百人,有些划不来的于夫罗,听到汤陈的话,顿时再次失去理智,催促帐下士卒拼命往前追杀。 如果陈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赞叹汤陈,拉得一手好仇恨。 双方一逃一追,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汤陈来到了一个山谷之内。 眼见汤陈等人越来越近,于夫罗哪里肯舍直接带兵追了过去。 张扬一路上忧心忡忡,跟着于夫罗在后面骑马奔跑。 他跑着跑着,看到前面的道路越来越窄。 猛然抬头,张扬发现道路两旁都是悬崖峭壁,不由大惊失色。 他对着跑在前面的于夫罗大声喊道:“小心埋伏,小心埋伏” 于夫罗听到张扬的话,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他正要让众人停下,忽然看到前面狭窄的道路,被山上的滚石堵死。 而后,更是有很多柴火做成的火球,从悬崖上面滚了下来。 于夫罗见状,大惊失色。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撤退,撤退,全部撤退” 就着滚滚浓烟,张扬和于夫罗带着三千铁骑,拼命往回赶去。 他们刚赶到山谷口,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是充满了绝望。 山谷口,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拒马堵住了出路。在拒马后面,更是有一万精锐骑兵,排成整齐的队伍。 他们每人都箭上弓弦,瞄准于夫罗等人的方向。 为首一人,正是白马银枪的赵云。他望着被困在山谷中的匈奴骑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于夫罗与张扬见状,心都沉到了谷底。 现在的情况早已非常明了,他们中了黄巾军的埋伏。前面的出口被堵死,后面的退路更是难以通行。 哪怕他们冒死冲开,那些谷口布下的拒马阵。他们也会在拒马,以及箭矢的双重伤害下,损失惨重。 而后,他们要面对的,更是一万以逸待劳的精锐骑兵。 这支骑兵,曾经不仅打败过由大汉名将皇甫嵩,所率领的最精锐大汉骑兵;他们还在五万鲜卑骑兵的保护下,斩杀了鲜卑可汗。 而后,他们更是深入塞外,攻破鲜卑王庭弹汗山。 可以说,正是这支骑兵,创造了黄巾军的辉煌。 哪怕是在平原之上,两军对垒,双方人数对等的话,于夫罗也没有信心,能够击败这支骑兵,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然而,现在他们还有退路么没有 深吸了一口气,于夫罗举起手中的弯刀,对着身后的士卒们大声吼道:“杀” “杀” 被逼近绝路的匈奴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悍。所有士卒全都呐喊着,开始往拒马上面冲锋 第209章 兵临壶关 http://..org/ 上党郡,长子,太守府。 上党太守听着南匈奴,与陈旭帐下兵卒之间的战事,眉头皱在了一起。 郡丞说道:“使君,陈征北以赵云的为主帅,带领一万骑兵,南下取上党郡。” “于夫罗与张扬在小燕谷中伏,三千铁骑伤亡殆尽,只有他们两人带着少许人马拼死逃跑。” “而后,赵云又亲率大军,突袭南匈奴营地。四千驻守营地的南匈奴骑兵,只逃出了不到一半人马。” “赵云攻破于夫罗与张扬,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取上党。” “上党郡本来乃是洛阳北方门户,我等驻扎在此地,亦是深得董相重视。” “但是董相离开洛阳之时,却是将其烧毁一空,百姓也都迁入长安。如今的洛阳。却是一片瓦砾,上党与相国而言,再无用处。” “如今陈征北为并州牧,上党郡自然要受其节制。更兼陈征北麾下兵多将勇,威震北方。如今他派兵来取上党,我等何不开城纳降” 上党郡以前虽然名义上依附董卓,但是仍旧保持着自己郡国的主权。 董卓数次想要插手上党内务,都被上党太守断然拒绝。 可以说,现在的上党郡,完全如同一个国中之国。如今天下大乱,上党太守未尝没有干一番事业的心思。 所以当他听到郡丞的话以后,勃然变色,厉声说道:“上党郡土地肥沃,扼三州之要冲,易守难攻。” “吾乃朝廷亲封的上党太守,谅陈旭这个出身卑贱的黄巾逆贼,如何敢觊觎上党郡县” “陈旭小儿不来尚好,若是敢来攻打壶关,某必定要他有来无回” 壶关之险,天下莫及。 上党太守正是看中这点,才敢大放厥词。 郡丞听到太守的话,默默无语。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忧虑。 陈旭自从出道以来,屡战屡胜。这几年以来,坐拥八百里太行山,修生养息。 如今的黄巾军有多么强大,谁也无法猜测。 纵然壶关可以挡住,没有攻城器械的骑兵。待陈旭亲率大军来攻之时,胜负未可知啊。 长子与壶关相隔并不太远,骑上快马一日便可到达。 上党太守虽然口中大放厥词,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亲自点了五千人马驰援壶关, 他刚到壶关没多久,就听到关外人喊马嘶。 上党太守以为赵云领军攻城,心中大骇,急忙来到城墙之上,大声喊道:“是不是贼兵来犯” 一个守城小校,来到上党太守面前,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外面来了两千骑兵,他们自称是南匈奴骑兵,领军将领乃是于夫罗与张扬。” “哦” 听到这个消息,上党太守心中一动。 他定了定神,看到于夫罗与张扬衣甲破烂,浑身鲜血,不由高声喝道:“张稚叔,上次你攻打壶关,被我大败,难道还不死心” 张扬的头盔早已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他头发披散,形象颇为狼狈。 张扬看到上党太守,脸色一喜。 他也不怕壶关上面的弓箭手,急忙拍马上前,大声说道:“某往日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使君虎威,还请使君莫要放在心上。” “今日我与匈奴单于,被赵云那厮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特意前来投奔使君,还请使君收留。” 上党太守闻言,先是一愣,尔后大喜过望。 匈奴骑兵,虽然被赵云杀得丢盔弃甲,伤亡大半,但是仍旧还有两千骑兵幸存。 若是张扬等人,果真前来投奔与他,上党郡的实力,必定能够大大增加。 然而,上党太守能够坐到今日的位置,自身亦是才能过人之辈。 他略一思量,心中就已经产生了疑惑。 上党太守冷笑几声,对着张扬大声说道:“尔等与袁本初的关系,天下皆知。” “现在你们兵败,不去投奔袁本初,反而来投我,莫不是想要赚开壶关城门” 提起袁绍,于夫罗与张扬全都有些情绪激动。 于夫罗脾气暴躁,破口大骂道:“袁绍那厮向我借兵,说好了给我的钱粮土地,一点都没有兑换。” “若非赵云刚好带兵出现,我早就带着手下儿郎攻破冀州,活捉袁绍那厮了。” 上党太守闻言,心中一喜,而后又有些不屑。 于夫罗手下七千匈奴骑兵,被陈旭手下的一员大将,领兵打得落花流水。他还口出狂言,说要攻破冀州,生擒袁绍。 在上党太守看来,于夫罗完全是在胡吹大气。 壶关下的张扬,脸色亦是非常难看,他大声说道:“使君明鉴,我当初被使君击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没有容身之地。” “某错以为袁本初乃世之豪杰,率领手下数千兵卒前去投奔。” “却不想,袁本初不但将我手下人马尽数夺走,还将我送给南匈奴当作人质。” “若非如此,某又岂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张扬满脸悲愤,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上党太守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对于于夫罗张扬袁绍之间的关系,他早就有所耳闻。所以听道两人的话,他心中并无任何怀疑。 如今他们被陈旭军击败,又不能前去投奔袁绍,只能前来上党投奔自己了。 想到这里,上党太守对于两人的戒心,就开始减弱。 好在他谨慎过人,到了现在,仍旧对两人说道:“你们若是真心前来投奔我,我自然欢迎之至。” “然而赵云军现在已经进入上党境内,我不能不防。” “我先派人放下两个吊篮,你们两人先坐着吊篮进城。待确定两位身份一后,我自当大开城门,引两千匈奴勇士进城。” 直到现在,上党太守还生怕两人被赵云俘虏,而后被赵云胁迫着,前来诈城。 若是两人肯单独上城墙,就可以确定,他们不是受胁迫而来。只有这样,上党太守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于夫罗和张扬闻言,对视一眼,而后齐声说道:“我等真心来投,愿意先上城墙。” 上党太守自是大喜过望,已经完全相信了两人。 两人被吊篮拉到壶关的城墙上,上党太守与他们客套了一阵,就要置备酒席,为两人接风洗尘。 于夫罗忽然说道:“我麾下七千儿郎,被赵云那厮杀得只剩下两千人马。” “他们现在衣着破烂,又累又渴。还请使君打开城门,让儿郎们可以进城休息。” 上党太守闻言,大笑着说道:“还请单于放心,我这就派人打开城门,让两千匈奴勇士进城。” “至于两位,还是先行沐浴更衣,而后我为两位接风洗尘。” 上党太守耍了一个小手段,虽然现在放那两千匈奴骑兵进城,但是却可以暂时不让两人与那些士卒相见。 没有将领统帅的军队,哪怕有些问题,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待两千匈奴骑兵进城以后,他就可以再派人悄悄前去打探。 匈奴人与汉人,不管是在语言上,还是在行为习惯之上,都有很大的差别。想要观察他们中间是不是混入了其他人,亦是非常容易。 虽然那个上党太守,并不认为他们会与陈旭等人勾结。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这样行事。 张扬和于夫罗,好像没听出上党太守的言外之意一样,满口应诺。 他们的这种表现,更使得上党太守满意。 连续三日,上党太守早已查明,进城的两千骑兵,全部都是正宗的匈奴人。 如此一来,为了拉拢张扬和于夫罗,他就没有再将两人与匈奴骑兵隔离。 除了安插进去两员副将以外,上党太守还让于夫罗两人,领着本部人马。 这一日,壶关城外灰尘大作,战鼓与号角之声震耳欲聋。 赵云带着一万精锐骑兵,在壶关城外排开阵势。 他一马当先,夷然不惧的来到壶关城下,大声喝道:“我奉并州牧,征北将军,晋阳侯军令,前来攻取上党郡。” “尔等既然身为并州官吏,自当归属我家主公节制。若是尔等打开城门,献城投降,我家主公必定不会吝啬官职。” “若是冥顽不化,执意抵抗天兵,待我军攻破城池之日,尔等都要命丧黄泉。” 赵云声如巨雷,整个壶关的守军全部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身后的骑兵,也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杀” 一万精锐骑兵,散发出来的杀气,简直骇人听闻。壶关守军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张扬见状,急忙来到上党太守面前,说道:“使君,贼人气势逼人。若是我军不出城迎战,挫掉贼人锋芒,城中守军必定士气大降。” 上党太守闻言,对着身旁的诸将问道:“何人敢出城迎战” 壶关上面的诸将,闻言全都低下了脑袋,不敢说话。 上党太守见状,勃然大怒。 他正要开口大骂,一旁的于夫罗忽然上前,咬牙切齿的说道:“贼人使用奸计,害我手下五千儿郎性命。” “某向使君请战,出城斩杀贼人将领” 上党太守闻言,大喜过望,说道:“单于出战,我必定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张扬亦是上前,大声说道:“某也愿意出战,好为单于掠阵” 第210章 献城 http://..org/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壶关的大闸门打开。 张扬和于夫罗,带领着两千休整好的匈奴骑兵,往城门外面赶去。 “杀” 张扬和于夫罗高声呐喊,他们帐下的两千匈奴骑兵,亦是如此。 “杀” 赵云以及他身后的一万骑兵,也都高声呐喊着,直接向城门口处冲锋。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城中。 上党太守见状,心中大骇。 他站在城墙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关城门快关城门” 若是让赵云带的这一万虎贲骑兵,冲进城中的话,他们这些壶关守军,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却不想,刚刚冲到城门口的于夫罗等人,拿起手中的武器,突然杀向壶关的城门守军。 上党太守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身旁的那个偏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主公,他们,他们是诈降” 这个时候,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了张扬等人是诈降。事已至此,壶关绝对无法守住了。 “撤退,撤退,快点撤退” 城门被破,上党太守,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心思。 现在,他只想保存实力,带着壶关的士卒回到长子。长子城过高大,易守难攻。 若是他能够逃回去,死守长子,未尝不能抵挡赵云等人的进攻。 赵云一马当先,一杆银枪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再加上上党太守弃城而逃,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士卒,也完全失去的战意。 赵云气沉丹田,大声吼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他身后的士卒,听到主将的喊声,也都纷纷应和。一时间,投降不杀的声音响彻整个城池。 壶关的守军,宛如听到天籁之音一般,纷纷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张扬和于夫罗投降赵云军,这还要追溯到小燕谷中伏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当于夫罗与他帐下的匈奴士卒带着死志,准备冲击拒马阵的时候,赵云突然拍马向前,对他们喊话。 面对这群瓮中之鳖,赵云没有丝毫倨傲,反而谦逊有礼。 他向张扬于夫罗施了一礼,说道:“我家主公,素来听闻张稚叔与单于名声,一直想与两位相见。” “奈何两位投奔袁本初帐下,我家主公闻言,时常叹息不已。” “我家主公白手起家,少年英雄,威震北方,实乃当世明主。如今得到并州牧的官职,更是龙游大海,鸟上青霄。” “我军虽然兵多将广,但是似二位这样的豪杰,仍旧多多益善。” “某今日出此下策,引两位前来小燕谷,非为害两位性命,实乃想要两位助我攻取壶关。” 张扬和于夫罗,在绝境中看到生路,自然是大喜过望。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对袁绍没有好感,更不用谈忠诚了。 所以在赵云许诺了一些条件之后,他们自然愿意投降,听从赵云安排。 随后,赵云为了保险起见,就先扣下了三千匈奴骑兵。而后又与他们,演了一场突袭匈奴营寨的大戏。 就这样,张扬和于夫罗诈降上党太守,临阵反水,助赵云取了壶关。 直到现在,张扬两人还对赵云的计策佩服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这员名声不显的少年将军,居然有这等谋略。 壶关之内,随着守军的投降,喊杀之声渐渐平息。 张扬和于夫罗拍马来到赵云面前,下马跪伏于地,大声说道:“末将赖将军虎威,不辱使命,诈开壶关” 赵云亦是赶紧下马,大笑着将两人扶了起来,说道:“你二人功劳,我定会禀明主公。” “以我家主公之求贤若渴,必定不会亏待你二人。” 张扬闻言大喜,于夫罗却是小心翼翼的说到:“不知将军,可否释放某麾下的儿郎们” 赵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单于还请放心,我军上下,都不是袁本初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单于既然帮我取下壶关,你麾下的那些匈奴勇士,某自然不会再将他们扣押下来。” 于夫罗闻言大喜,跪在地上叩谢不已。 赵云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出一番话来,更是让于夫罗欣喜若狂。 “你若是真心投奔我家主公,待我家主公平定了并州南方诸郡,一定会帮你夺回南匈奴王庭,让你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匈奴单于。” 于夫罗现在虽然自封为单于,但毕竟名不副实,他的地位,也是无比尴尬。 若是陈旭果真愿意,帮他夺回匈奴王庭。他率领帐下匈奴骑兵,全部投奔到陈旭帐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由于时间紧迫,虽然赵云还没有得到陈旭的同意。 但他认为,北方诸郡形势复杂,黄巾军日后想要平定整个北方,就少不了与并州境内,势力最强大的南匈奴打交道。 而眼前的于夫罗,正是黄巾军平定南匈奴最好的一个棋子。 赵云相信,哪怕自家主公在这里,也会如此拉拢于夫罗。 赵云待在太行山寨几年,经常向程昱田丰两人请教。再加上他刻苦求学,熟读兵法。所以赵云的眼光,也开始变得广阔起来。 了解到于夫罗的事迹以后,他就知道,此人对于黄巾军来讲,一定会有大用。 也许对于黄巾军而言,能否迅速平定整个并州的北方,也要落在此人身上。 于夫罗听到赵云的许诺,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跪伏于地,大声说道:“若是将军能够助我回到匈奴王庭,日后的整个匈奴部落,都会唯征北将军马首是瞻。” 对于赵云的许诺,他没有丝毫怀疑。 于夫罗早就打听过,眼前这个年轻过分的将军,不仅是征北将军的心腹爱将,手握大权。 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并州牧的大舅子。有着这一层亲戚关系,赵云的话,在整个陈旭集团之中,亦是颇有分量。 赵云再次将于夫罗扶了起来,说道:“上党太守逃出壶关,必定返回长子。不知单于可愿带兵追击” 于夫罗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他一心想要立下大功,好在陈旭心中增加分量。只有这样,陈旭才有可能助他返回鲜卑王庭。 他左手握拳,放于右胸,大声说道:“将军有令,我敢不从命” 赵云对他说道:“我所带领的一万骑兵,只是前锋,我军的主力队伍尚未到达。” “单于先带领五千匈奴骑兵,前往长子。能够攻取长子最好,不能攻克,只需将长子团团围住便可。” 于夫罗听说,他只能带走五千匈奴骑兵,有些迟疑,却也不敢出言反对。 赵云继续对着张扬说道:“屯留位于长子壶关中间,与壶关成掎角之势。” “上党太守以前太过依赖壶关天险,在屯留并未驻扎重兵。” “稚叔带领剩余的两千匈奴骑兵,我再给你一千精锐骑兵。你即刻前往屯留。务必在上党太守往屯留派兵以前,攻下此城” 张扬闻言大喜。 现在的屯留兵马并不多,若是让他带领骑兵突袭屯留,必定可以迅速攻下这座城池。 这份功劳,可以说是赵云白白送给他的,他如何能不感激 张扬当即跪在地上,说道:“遵命” 赵云环视两人,说道:“尔等点齐兵马,克日前行。待某稳定壶关局势以后,就亲率大军前往长子。” 而后他手按剑柄,盯着两人说道:“我不管你们往日如何行事,但是既然投奔我等,日后定然不能劫掠百姓。” “不然的话,休怪某剑下无情” 于夫罗和张扬,全都心中一凛,而后轰然应喏。 赵云提醒两人,并非没有道理。于夫罗和张扬,以前都有劫掠普通百姓的事迹。 况且他也知道,自家主公非常厌恶这种事情。 若是手下有人胆敢劫掠普通百姓,一向非常好说话的主公,就会变得暴虐起来。 陈旭的帐下诸将,没有一人胆敢触犯他的这条禁忌。 与其说,赵云方才是在威胁张扬两人,倒不如说是在给两人提醒。 对于自己手下以前的事迹,陈旭不会在意。但是既然投奔他了以后,就要按照他的规矩来办事。 这,就是陈旭的底线。 身为陈旭爱将加大舅哥的赵云,对于陈旭的为人处世,还是了解得非常透彻的。 官道之上,上党太守带着壶关的溃兵,拼命往前赶路。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背上的披风。 望着前面若隐若现的城池,上党太守大声喊着:“诸位再加把力气,前面就是长子城了。” 跟随他逃出来的上党溃兵,闻言精神一震,顿时感觉疲惫的身子,再次充满了力气。 一行人向前急行军,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长子的城墙之下。 直到这个时候,上党太守才松了一口气。 他拍马向前,对着城墙上的守军大声喊道:“我乃上党太守,尔等还不快开城门” “啾” 一支利箭从城墙之上射了下来,上党太守见状大惊失色,慌忙躲避。 上当郡丞一身戎装,挽弓站在城墙上,大声说道:“上党郡本就归并州牧节制,却不想你狼子野心,不顾一郡百姓死活,执意抵挡天兵。” “现在,我已经与城中的守将,改换旗帜,投降州牧大人了。” 上党太守闻言,又惊又怒。 他用手指着城墙上的郡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摔落下马 第211章 归心 http://..org/ 晋阳城,一座府邸之内,高顺与张辽相对而立。 望着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高顺,张辽的脸色有些复杂。 曾经高顺向张辽说过,他的理想,就是组建一支最精锐的军队。 这支军队,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身披重铠,并且要精通步战骑战弓箭。 可以说,对于陷阵营的构想,很早以前,高顺就有了这种想法。 然而,张辽对于高顺的理想,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天下之间,不可能出现这样一支队伍。 因为,这支队伍的造价太大了,简直大到了不可承受的地步。 但是当高顺带着陷阵营,出现在阴馆的时候,张辽知道,高顺的理想已经实现了。 曾经家道中落的至交好友,现在官拜荡寇中郎将。并且还成为了,一直精锐部队的统帅。 而他自己,现在却成了一个阶下囚。 在这种情形之下相遇,一直年少得志,意气风发的张辽。他内心的苦涩,可想而知。 高顺到达雁门郡的时候,马邑已经被王延攻破,张辽被生擒。被黄巾军俘虏的张辽,也已经被转移到阴馆。 但是高顺对于王延的举动,却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向陈旭请求,让王延等人停止攻打马邑,本就不对在先。他如此要求,却是会让典韦等人颜面尽失。 但是为了自己的至交好友,他也只能如此行事。 况且战场之上的战机,稍纵即逝。王延能够把握战机,一举攻破马邑城,本来就是件值得称道的事情。 让高顺颇为庆幸的是,王延等人攻破马邑城,果真有没伤害张辽的性命。 而且他们生擒张辽以后,也没有侮辱张辽。 高顺到达阴馆之时,整个雁门郡已经传檄而定,完全没有了战事。 而后高顺就带着张辽,回到了晋阳。 连续攻下两个郡城,陈旭军的实力空前高涨。他们虽然在山寨之时,已经有了八万步卒,以及一万骑兵。 但是现在攻下两个郡城,陈旭才发现,他手下的兵力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里里外外的事务,早就让陈旭忙的焦头烂额。所以高顺将张辽带来了以后,他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张辽。 况且,现在的张辽只是瓮中之鳖,完全逃不脱陈旭的手心。所以陈旭也没有必要,着急去见他。 现在的张辽,还是不够成熟。陈旭觉得,有必要压一压张辽的傲气。 高顺看着有些落寞的张辽,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对于文远这样的人才,为何自家主公,好似并不看重一般。 他带领张辽来到晋阳,已经过了三天。 但是自家主公,一直没有询问张辽的事情,好像完全忘记了有这个人一样。 犹豫了一下,高顺还是说道:“文远勿忧,我家主公雄才大略,求贤若渴。似文远这等人才,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你且再耐心等待几日,主公一定会来看望你。” 张辽苦涩的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乃败军之将,能够活命就已经感到非常庆幸,又怎敢奢求其他” 看到张辽的样子,高顺一咬牙,说道:“文远先待在庭院之中,我这就去见主公,一定要向他推荐你。” 话毕,他也不等张辽说话,就转身离去。 “严正,严正” 张辽见高顺说走就走,想要阻拦,却已经有些来不及。 他跟在高顺身后,刚刚到达庭院的门口,就被几个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拦住了去路。 张辽见状,只好作罢。 他现在还是一介俘虏的身份,行动根本没有自由。就连他的家人,也被变相的软禁在了这个院子当中。 晋阳的议事厅中,田丰滔滔不绝的讲着:“主公声威著于并州境内,檄文一到,各个郡县尽皆闻风而降。” “主公帐下虽然精兵将勇,但是仍旧缺乏治理内政的人才。” “若是各个郡县全都换做主公心腹,军中又岂能找出这么多的人才” “况且如此一来,日后主公攻打其余郡县,当地官吏必定不敢再降。” “以我之见,可以让各个县城中的官吏,仍旧各司其职。主公可细细观察,而后再剔除碌碌之辈,提拔英才。” 一旁的程昱,亦是微微点头。 待田丰停止讲话以后,他才继续说道:“不仅是地方官吏,就连以前的郡县官兵,主公也要再次启用他们。” “这些郡国兵,虽然纪律崩坏,战斗力很低。但是他们对于维持地方治安,打击盗匪,还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此一来,既可以缓解我等扩展地盘之后,兵力不足的局面,又可以稳住各个郡县的民心。” 思考了一下,陈旭揉了揉眉头,有些疲倦的说道:“如此,就依两位军师所言行事。” 随着势力的扩张,陈旭越发感觉手下太缺乏人才了。 现在他几乎每件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常常都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不知道叔父会不会来到并州” 想起了给陈宫写的书信,陈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以前他身为黄巾军,被人骂为反贼,自然不好招揽陈宫。但是现在,他是并州牧,被封为晋阳侯,领征北将军官职。 如今,他更是坐拥两郡之地。假以时日,整个并州都将被他纳入囊中。 身份地位的转变,这才使得陈旭,有了招揽陈宫的心思与底气。 “主公,主公” 陈旭正在发愣,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全副武装的高顺走了进来。 看到高顺,陈旭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高顺其人。沉稳懂礼而知兵,是陈旭帐下不可多得的大将。 现在的陷阵营,还没有上过战场。所以陈旭这次取并州,才没有让他成为一军主帅。 但是陈旭对于高顺的重视,丝毫不下于赵云。 “严正,你往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为何今日这般慌慌张张” 高顺闻言,脸色微微一红。 他本性有点木纳,不好说话。 再加上他治军严厉,这才显得非常威严。军中士卒,对于他都非常敬畏。 “主公,我” 他本来是想推荐张辽,但是话到口中,却是有些说不出来。 似乎感受到了高顺的纠结,陈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的说到:“严正,有话但说无妨” 高顺感受到了,陈旭对自己的关怀与信任,心中一暖。 他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张文远虽然是我至交好友,但是若他没有真才实学,某亦不会向主公极力推荐。” “文远来到晋阳已经三日,不知主公何时能够前往见他一面” 话毕,高顺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陈旭。 陈旭与田丰程昱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是微微一笑。 哪怕没有高顺的举荐,没有陈旭的历史知识。单单凭借张辽在马邑的表现,也可以看出他本身不凡的才能。 对于张辽的一切,陈旭一直在密切关注着。 但是正如程昱所言,张辽少年得志,需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能成就大器。所以,陈旭才晾了张辽三天。 现在,手中的食物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陈旭也是时候该去看看,这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名将了。 一拍额头,陈旭将高顺扶了起来,故意说道:“这几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才冷落了文远,是我的过错,是我的过错” 挽起高顺的手臂,陈旭拉着他说道:“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文远。” 高顺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他跟在陈旭的身后,就往张辽所在的庭院赶去。 张辽在庭院之内,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一方面,他不希望凭借高顺的帮助,才能够进入并州这个新崛起的集团里面。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陈旭看不上他这个败军之将,不肯前来召见他。 “自作孽,不可活啊” 想到自己愚蠢的举动,张辽苦涩的笑了一下。 若是他才开始,就率领手下的几千士卒,前去投奔陈旭。而不是耍小聪明的话。现在的他,也不会成为阶下囚了吧 门外一阵喧哗之声传来,陈旭高顺携手而至。 细细打量着器宇轩昂的张辽,陈旭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听闻文远名声,因为这几日事务繁忙,才没有前来拜访文远,还请文远勿怪。” 话毕,陈旭躬身向张辽作了一揖。 张辽见状,惊骇莫名,急忙闪身回礼,口中说道:“征北将军日理万机,能够抽空来看望我这个败军之将,某就已经感动万分了。” 陈旭哈哈一笑,而后挽着张辽的手臂,来到屋中与他亲切交谈。 两世的记忆,再加上南征北战的阅历,使得陈旭说的话,颇为风趣有理。 张辽与陈旭对话,越来越觉得陈旭气度不凡,心中更是起了投奔的意思。 “蒙天子厚爱,封我为并州牧,领征北将军职位。然而某帐下兵微将寡,欲在并州立足,却是有些困难。” “文远乃并州人氏,少年英雄,以前更是并州从事。我军中正缺少文远这等人才,不知文远可否来我军中屈就” 随着两人越谈越投机,陈旭终于开始招揽张辽。 这几日,张辽的傲气早已被磨掉了很多,听到陈旭的招揽,自然不敢拿捏。 他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某乃败军之将,蒙将军不弃,屈身前来招揽,张辽敢不从命” 而后他以额叩地,说道:“辽,见过主公” 第212章 张扬 http://..org/ 得到了张辽的效忠,陈旭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拉起张辽,抚其背说道:“我得文远,何愁并州不定” 而后陈旭让张辽复为并州从事,并且领威武校尉职位。 张辽官复原职,并且领了校尉军职,自然是大喜过望,再三拜谢陈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田丰与程昱疾步走来,脸上满是喜色。 陈旭见状,颇为惊讶。 他知道,这两人的养气功夫都是非常出色,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不知,两人今日为何这般举动。 陈旭尚未问出心中的疑惑,田丰就挥舞着手中的战报,大声喊道:“大喜,主公大喜啊” “哦”陈旭眼睛一亮,问道,“莫非子龙已经拿下了上党郡” 陈军兵分三路,攻打三个郡城。 现在太原郡与上党郡,都已经被攻下,只剩下上党郡,尚未有消息传来。 是以方才听闻大喜两字,陈旭才猜测,是上党传来了好消息。 程昱面带笑容,说道:“正是如此”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认为赵云能够这么快,就攻下了上党郡。 在陈旭看来,赵云可能是小胜一场,或者是攻破了张扬和于夫罗。 然而上党郡兵多粮足,更有壶关天险,易守难攻。 凭借赵云帐下的一万骑兵,除非上党太守献城投降,不然赵云一定无法攻克壶关。 陈旭让赵云带着一万骑兵,出兵上党,未尝没有历练他一番的意思。 依照陈旭与田丰等人的计划,那一万骑兵,只不过是投石问路。 待另外两路,彻底平定了雁门郡与太原郡之后,他还准备亲率大军,前往攻打上党郡。 但是现在,居然传来了上党郡,被赵云攻下的消息,陈旭如何能不惊讶 也顾不上其他,陈旭急忙说道:“快把战报拿给我看看” 田丰不敢怠慢,急忙把手中的战报递到陈旭手中。陈旭打开战报,越看越开心,最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他环顾场中的几人,说道:“上党郡有壶关天险,我原本并不奢望,子龙能够取下并州。” “却不想,子龙居然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话毕,他将手中的战报递给高顺,并且跟张辽说道:“文远,你也一起看看。” “诺” 听到赵云带着一万骑兵攻下上党郡,说实话,张辽的吃惊并不比陈旭小。 他虽然年少,但是曾经担任并州从事。 再加上他是并州本地人,所以对壶关的险要,他比陈旭更加明白。 在他看来,就算是精锐步兵带着攻城器械,也很难攻破壶关,更不用说是一万骑兵了。 况且上党那个太守,他虽然有点野心,却是心思缜密,颇有才华,绝非庸碌之辈。 他守着上党郡,当初就连董卓都没办法染指,这个洛阳的北方门户。更何况是赵云 高顺已经接过了战报,张辽也来不及他想,凑到高顺面前,将战报读完。 “某将以计诱使张扬于夫罗,带着三千匈奴骑兵,进入小燕谷,逼降其众。” “而后假装趁势攻打匈奴营寨,于夫罗张扬带领两千匈奴骑兵诈降壶关,里应外合攻破壶关。” “上党郡郡丞以及郡中官吏,素闻主公名声。闻上党太守兵败壶关,遂改换旗帜,举城投降。” “上党太守,亦被于夫罗所杀。” 战报虽然非常简略,但是张辽的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曾经听高顺提起过赵云,说他年少英雄,武艺胆识过人,深得陈旭信任。 说实话,听到高顺如此夸赞赵云,张辽心中还有一些不服气。 但是这次赵云的战绩,却让张辽不得不佩服。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以前自以为自己为英雄,但是与主公还有赵子龙相比,仍是相差甚远。” 看完战报,张辽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半月之内,陈旭攻取了并州东边土地最肥沃的三个郡城。使得天下诸侯侧目,众人心中忌惮不已。 三郡既然已经平定,陈旭自然开始准备谋夺其余郡城。 上党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整个并州的南方门户,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陈旭召回雁门郡的王延,封他为上党太守。延带领刘辟龚都,以及一万精兵进驻上党。 并且陈旭让王延,整合郡中原有兵马,为他镇守上党郡。 雁门郡与幽州冀州相邻,并且北连塞外,整个郡城都被长城包围,端的是并州北方门户。它的重要性,完全不下于上党郡。 按理来讲,张辽是雁门郡人氏,对于当地十分了解,是出任上党太守的最佳人选。 但是张辽毕竟初降,若是委此重任,难保其余将领心中没有想法。 除了张辽之外,高顺也是出任雁门太守的好人选。但是他麾下的陷阵营,乃是陈旭手中的王牌,不能轻易离开。 思前想后,陈旭终究是封陈虎为雁门太守,让张辽杨fèng白饶辅助。 与王延一样,带一万精兵北上,并且整顿原有的郡国兵马。 随后,陈旭任命程昱为太原刺史,陈静为郡丞,陈青为长史,让他们领着三万精兵,坐镇晋阳。 并且让他们,开始着手太行山百姓,往山下移民之事。 陈旭自己,却是带着田丰赵云典韦高顺汤陈赵煌江武。率领三万精锐步卒,一万精锐骑兵,以及七千匈奴骑兵,出兵西河郡。 张扬和于夫罗投奔陈旭之后,陈旭才发现张扬其人,与自己印象中的酱油男不同。 此人勇武过人,不在陈虎之下。并且他为人温厚随和,重情重义,还没有什么野心。 此人也许不算是一个好主公,不能成为一方霸主。但是收服了他,此人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有能力的下属。 其实,陈旭并不了解关于张扬的详细事迹,不然他也会对张扬刮目相待了。 历史上,丁原帐下有四员大将,其中张扬张辽最得丁原器重。张扬与张辽两人的职位,还在吕布之上。 至于第四员武将,却是不被重用的高顺。 高顺当初投奔吕布以后,在其帐下任命,却没有得到丁原的赏识。 这四个人,吕布勇冠三军,天下莫及;张辽威震逍遥津,实乃世之名将;高顺麾下七百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由此可以推测,深受丁原器重的张扬,必定也不会差到哪里。 丁原本来就是武夫出身,再加上,他时常与北方胡人打交道。所以,丁原对于麾下之人的武艺,亦是非常看重。 而张扬,他就是以勇武闻名并州,这才被丁原招收为武猛从事。 后来丁原响应蹇硕呼吁,派张杨为蹇硕部下,被蹇硕封为假司马。何进当权,派张杨募兵千余人,在上党讨伐山贼。 张扬能够先后得到丁原蹇硕何进的赏识,他的才能可见一斑。 之后蹇硕身死何进丁原被杀,张扬手下有数千兵马,没想着割据一方,反而去投奔袁绍,可见他并无野心。 由于张扬的官职远远高于袁绍,所以袁绍心生嫉恨,这才收了张扬的部下,并且把他派给 于夫罗当作人质。 后来,袁绍没有向于夫罗兑换诺言。于夫罗怒而劫持张扬,想要威逼张扬反叛,张扬坚决不从。 饶是如此,于夫罗仍旧没有杀掉张扬,反而把他放了回去。 张扬在南匈奴中的威望,由此可见不凡。 死里逃生的张扬,这才起了割据一方的心思。他再次白手起家,占据河内,成为了一方诸侯。 但是张扬并没有什么野心,这就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 他的手下,不可能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主公,所以纷纷心怀二心。 再加上张扬重情重义,哪怕吕布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 在曹操攻打吕布的时候,他仍旧顾念并州同殿为臣的旧情,想要发兵救援吕布。这才被属下杨丑杀死,将他的脑袋献给曹操。 可以说,才华横溢的张扬,因为胸无大志,而丧了性命。 现在,张扬投奔到陈旭的帐下,却让陈旭有些难为情。因为,就连陈旭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征北将军的职位。 张扬曾经被封为假司空,虽然是司空的副官,却也是辅弼重臣。 相比起张扬的官职,陈旭的征北将军还上不了台面。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知道,袁绍为何不肯用张扬了。 自己属下的官职比自家还高,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好在经历过袁绍的冷落以后,张扬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他见到陈旭之后,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假司空的官职,是上军校尉所封。自从上军校尉去世以后,某这个官职就变得名不副实。” “现在某只是一介白身,若是主公不弃,扬愿意为主公牵马执蹬” 上军校尉,指的就是蹇硕。 张扬如此说话,就是要撇弃以前的官职,清清白白的投奔到陈旭帐下。 陈旭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封张扬为武猛中郎将。 对于于夫罗,陈旭亦是好言抚慰。并且向他保证,只要匈奴不反叛,并州就会一直支持于夫罗为匈奴单于。 于夫罗自然是拜谢再三,表露忠心 第213章 平定西河 http://..org/ 陈旭调集精兵强将,进兵西河郡。 西河郡下辖九个县城,治所离石。整个郡国处于并州正中央,横跨并州南北,几乎将整个并州从中间剖开。 西河郡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全都处于长城以南。 由于黄河正好从北向南,贯穿整个西河郡,所以长城以南的西河郡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整个并州最大的产粮郡。 南匈奴王庭美稷,位于西河郡长城以北的位置。朝廷在美稷以西的开阔土地之中,设立了使匈奴中郎将。 这里草原广阔,土地肥沃,是个天然的马场。 西河郡重要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地,以及其境内强大的南匈奴部落,都使得陈旭必须倾尽全力,拿下这个郡国。 若是在平定西河郡的过程中,陈旭军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必定能够震慑住其余郡国的官吏。 那个时候,陈旭的檄文一至,诸郡必定闻风而降。 所以,这一次陈旭亲自带兵,不仅要拿下西河郡,还要拿得漂亮。 一万七千骑兵,加上三万精锐步卒,在官道上扬起漫天灰尘。 离石城,太守府内,郡中长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西河太守大声喊道:“主公,主公,陈旭大军已经向离石赶来” 西河郡太守闻言,惊慌的把手中毛笔都掉落在了地上。 长史脸上的惊慌,如何也掩饰不住:“主公,陈并州率五万大军,号称十万,已经进入西河郡境内,沿途县城纷纷闻风而降,。” “依照陈并州大军的行军速度,半日之后,就会兵临城下。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西河郡太守闻言,脸色更是吓得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郡丞携郡中官吏齐至郡守府,来到西河郡太守面前,大声说道:“陈并州带领精兵强将,即将兵临城下。” “郡国之中兵微将寡,为了郡中百姓生计,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其余的官吏,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还请使君出城请降” 被众人逼宫,西河郡太守反而定下神来。 他身为西河郡太守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是郡内百姓,也勉强能够生存下去。 这些,都与西河郡太守的自身的能力,也脱不开关系。 对于郡中官吏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知 太原郡雁门郡以及上党郡中发生的事情,早已传了过来。除了郡国太守以外,其余官吏都是各领原职。 若是西河太守决定抵抗陈旭军,待城破之日,难保陈旭不会迁怒其他人。 他们主动献城投降的话,不但可以免除兵祸,还可以继续为官,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西河太守在心中暗自叹息。 “主公不可” 长史忽然跪在西河太守身旁,嘶声裂肺的大声喊道。 他转头指着郡丞等人,愤然说道:“尔等皆为私心,欲陷主公安危于不顾耶” “西河郡何人都能够降陈,唯有主公不能投降” “纵观太原雁门上党三郡,郡中普通官吏,尽皆官复原职,唯有太守丢官罢职。” “西河郡若是降陈,主公必定难以保全现今地位啊” 长史以额叩地,大声喊道。 他出身微寒,被西河太守提拔成为长史,在他眼中,西河太守就是他的伯乐。 所以他不希望看到,西河太守投降陈旭,而后丢官罢职。 西河太守听到长史的话,心中一暖。 到了现在,也只有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长史,能够为自己着想了。 然而,西河官吏尽皆想要投降。再加上陈旭兵锋强盛,西河郡若是胆敢抵抗,他可能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西河太守尚未说话,功曹史就厉声说道:“陈并州乃朝廷册封的并州牧,执掌西河郡本来就是情理之事。” “汝欲抵抗天兵,是想要拿西河郡百姓,为使君陪葬么” 郡丞亦是说道:“使君献城投降,即使不能继续担任西河太守职位,亦能保全性命。” “以陈并州之宽厚,必定会善待使君。相反,若是执意抵抗,待城破之日,使君及其家小,必定难以活命。” “依长史之见,我西河郡举全郡之兵,又能否挡住陈并州之兵锋” 长史闻言,脸色变换了几次,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西河太守沉默半晌,进屋拿起自己的印绶,而后对众人说道:“不知诸位,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出城纳降” 郡中官吏见状,尽皆大喜过望。 这个时候,陈旭接受朝廷招安,被封为并州牧的好处,已经展露无遗。 若是陈旭仍旧以黄巾军的身份,率兵攻打并州各个郡县。哪怕这些官吏,明知无法抵抗,也不会投降。 但是现在,陈旭先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并且他还善待太原雁门上党三个郡城的官吏,这才使得西河郡的官吏毫无战心。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从一开始,田丰程昱就制定了攻心的战略。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这条计策,已经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陈旭带着大军,走在西河郡境内,发现这里的百姓,虽然生活的并不富裕,但是大多数百姓还能够生存下来。 于是乎,陈旭居然对现任的西河郡太守,有了一丝好奇。 他找来几个本地的百姓,向他们打听西河太守的事迹,才发现此人是个能吏。 说是能吏,倒也并不合适,只能说他非常体恤百姓。他本人的性格,却是有些软弱。 西河太守就职以来,大力发展农耕,开垦荒地。他颁布了一系列的政策,才使得郡内的绝大多数百姓,都能够活命。 可以说,西河太守在郡国百姓中的声望,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若是没有郡中其他官吏的掣肘,陈旭毫不怀疑,西河太守,能将西河郡打造成为一个天府之国。 田丰好似知道自家主公,起了爱才之心,就开口说道:“主公,西河太守既然如此有能力,待我军攻下了西河郡,正好可以让他继续就任太守之职。” 陈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点头,是因为真的想要继续启用此人;但是摇头,却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担心。 若是西河太守,坚决抵抗陈旭军的话。那么攻克西河郡以后,为了杀鸡儆猴,就绝对不能留下此人。 不然的话,日后陈旭带兵攻打其他郡城,郡中官吏纷纷效仿,岂不是会让陈旭军,付出巨大的代价 “希望西河郡太守,不要做此不智举动” 看着道路两旁的庄稼,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 陈旭正带着大军往前行驶,忽然看到一小队骑兵,向他这个方向奔来。为首者,正是赵云帐下副将汤陈。 汤陈的脸色有些兴奋,他大声喊道:“主公,西河太守拿着印绶,率领郡中官吏,出城十里献降” 陈旭与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离石,郡守府,陈旭坐于主位,与西河郡的官吏交谈正欢。 果然不出这些官吏所料,他们主动献降,陈旭果真让他们继续就任以往的官职。 郡中官吏的官职都确定下来,只有太守的官职尚未有定论。 西河太守在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鼓足勇气上前说道:“州牧大人在上,某才德疏浅,早就心怀归隐之心。” “今日州牧大人既然来到西河郡,还请允我辞官归乡。” 话毕,西河太守向着陈旭长长一揖。 一旁的长史,虽然刚才也得到陈旭官复原职的许诺,但是他仍旧上前,说道:“某亦才德疏浅,恳请辞官归乡” 陈旭起身,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真诚的说道:“我初得诸郡,手下兵微将寡,正缺像两位这等才德之士,又岂会放两位归乡” “我进入西河郡,一路行来,发现郡中百姓安居乐业,各处欣欣向荣。” “如此情形,若非太守才能出众,又岂会如此” “我欲请太守继续帮我执掌西河郡,不知太守是否愿意” 郡中官吏听闻陈旭的话,全都一愣。 他们没有想到,西河太守这么重要的职位,陈旭居然不安插自己的亲信过来,反而让西河太守继续治理西河郡。 陈旭这样行事,如何不使众人惊讶。 西河太守乍一闻言,亦是不敢相信,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州牧大人所言,可是戏耍在下” 陈旭指着在场的郡国官吏,哈哈大笑着说道:“诸君都在此地,难道我要连他们也一起戏耍吗” 西河太守正值壮年,没有理由会拒绝陈旭的任命。 至于西河郡的长史,看到西河太守都留了下来,他自然不会再想着辞官。 陈旭留下高顺,以及他帐下的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暂时驻扎在西河郡,用以震慑宵小,并且为西河太守撑腰。 他自己却带领着其余的士卒,马不停蹄杀向匈奴王庭美稷。 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中平六年,也就是去年年底,南匈奴篡位的立须卜骨都侯病逝。 现在整个南匈奴王廷,几方势力争夺新任单于之位,可以说是群龙无首。 若是陈旭现在带领大军,以及于夫罗出现在美稷,那么整个南匈奴,旬日之内就可平定 第214章 苦衷 http://..org/ 陈旭带兵前往美稷的时候,南匈奴已经陷入了双方混战的局面。 立须卜骨都侯篡位,他的单于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他病死以后,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又没有他父亲的威望,这才使得南匈奴再次开始内乱。 交战的双方,一方是忠于立须卜骨都侯儿子的军队,他们的军队有三万人。 另一方却是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他召集忠于他父亲的匈奴人,想要夺回单于之位。但是他手下的人马,只有不到两万余人。 双方在西河郡长城以北的位置,交战了很多次。呼厨泉虽然处于下风,但是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也一直不能将他消灭。 陈旭拿着斥候发过来的战报,望着身后速度很慢的步卒,忽然对于夫罗问道:“你弟弟呼厨泉,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时候,于夫罗还不知道,自己弟弟正在争夺单于之位的事情。 听到呼厨泉的名字,他有些黯然的说到:“弟弟自幼与我亲善,但是立须卜骨都侯那厮反叛,既然杀掉了我的父亲,就不会留下我弟弟。” 说到这里,于夫罗咬牙切齿,脸色狰狞。 陈旭闻言,颇为诧异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弟弟未死” “什么”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于夫罗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大声质问陈旭。 陈旭也不怪罪,笑盈盈的把情报,递到于夫罗手中。 看完了的手中的情报,于夫罗人不禁喜极而泣,他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天可怜见,我弟弟没事,他没死” 挥舞着手中把的情报,于夫罗不顾形象的大声咆哮者。 于夫罗与呼厨泉之间的关系,非常要好。历史上,呼厨泉帮助于夫罗夺回单于之位。 于夫罗死了以后,没有把单于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反而让给了呼厨泉。 两人间的关系之好,由此可以管中窥豹。 陈旭看着于夫罗手舞足蹈的样子,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胡人也是人,也有着自己感情。” 发泄了一阵,于夫罗伏在地上,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有了我弟弟麾下的一万多匈奴儿郎,再加上我手中的七千骑兵。” “只要我现在轻装返回匈奴王庭,凭借我在族中的威望,必定可以迅速扫清叛乱,重新夺回单于之位。” “还请主公允许我,带领帐下骑兵先行赶回美稷” 陈旭闻言,先是沉默不语,而后对于夫罗说道:“你兄弟两人的兵马加在一起,也不到三万,在人数上还是处于劣势。” “我允你轻装前行,并且派遣我麾下一万骑兵前去助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待夺回单于之位以后,派遣一万匈奴骑兵到我麾下用命。” “并且你们日后,不得再劫掠汉人境内,你可答应” 听到陈旭的话,于夫罗有些犹豫了。 说实话,刚才听闻陈旭要派遣一万骑兵,前去助他,他心中还是欣喜若狂。 但是陈旭后面的要求,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南匈奴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经历多次内乱,实力也削弱了不少。 特别是东汉末年,大汉叛乱四起,汉室几次三番向南匈奴征调骑兵,让他们辅助平叛。 在平叛的过程中,南匈奴的伤亡也并不小。 然而,他们的付出,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正是因为这样,南匈奴部落之中,才有很多人对于夫罗的父亲不满。 他们认为,匈奴的勇士不应该为了汉室,而白白丧了性命。 奈何于夫罗一家三口,全部非常亲近汉室。 所以,当张纯联合乌桓叛乱,于夫罗带兵帮助大汉平叛的时候,立须卜骨都侯才会举兵造反。 可以说,于夫罗父亲的身亡,与大汉脱不了关系。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于夫罗如何会不吸收教训 况且于夫罗被汉室忽悠,被袁绍欺骗以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南匈奴王子了。 至于陈旭所说的,匈奴不准再劫掠并州郡县,于夫罗亦是有苦说不清。 自从匈奴被汉武帝击败,分裂成为南北匈奴以后,南匈奴对于大汉的畏惧,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这也是为何,即使大汉已经日薄西山,下令征调匈奴兵平叛的时候,于夫罗父子仍旧不敢违背命令了。 然而,他们虽然畏惧大汉,但是更畏惧饥饿与死亡。 南匈奴生活在西河郡长城以北的位置,这里虽然土地肥沃,但是匈奴人却并不擅长耕种。 每到寒冬季节,草木枯黄之时。 若是没有储存到足够的粮食,匈奴人不去劫掠的话,就会饿死很多人。 正是因为这样,惧怕大汉的南匈奴,才经常劫掠大汉边境的各个县城。 其实不止是南匈奴,身在幽州境内的乌桓人,以及西凉境内的羌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汉以及当地官吏,对于这些胡人,亦是忌惮不已。 他们经常限制与这些胡人经商,对于粮食铁器的管制,也是非常严格。 征调胡人作战之时,大汉往往也是不给这些胡人发饷银,并且总是派他们当做炮灰。 胡人立下战功以后,大汉只是给他们一些虚衔,或者从战利品中挑选一些无用的东西,发给他们就行了。 大汉上到公卿,下到普通百姓,他们骨子里对于胡人的歧视,怎么也掩饰不住。 正是因为这些胡人,一直面临着歧视与压迫。在冬天饥寒交迫的时候,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屡屡四处劫掠。 其实,这些胡人在心中,对于汉人的生活,全都无比向往。 想到了部落人口的凋零,以及那些在冬天饿死族人们。于夫罗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将心中的憋屈一一道来。 一段叙述过后,于夫罗痛哭流涕的说道:“主公,并非于夫罗不愿意答应主公的条件。” “但是,我们匈奴的儿郎,素来被天朝的将军所歧视。儿郎们为大汉作战,马革裹尸,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正是这样,才使得部落中很多族人不满,屡次发动叛变。” “还有,我们匈奴,虽然不是像天朝这样的礼仪之邦,却也并非只知道劫掠。” “若不是部落中的粮食不够过冬,每年都有很多族人饿死。我们又怎敢冒犯天朝虎威,屡次出兵劫掠” 话毕,于夫罗以额叩地,久久不起。 一旁的赵云闻言,却是勃然大怒,以枪指着于夫罗说道:“照你这么说,尔等屡犯大汉边境,还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感受到赵云身上的杀气,想起了他的恐怖,于夫罗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说道:“不敢,不敢” 典韦亦是虎目圆瞪,冷声说道:“往日别人领着并州,你们四处劫掠,俺们管不着。” “但是我家主公,现在身为并州牧。你们若是还敢如此行事,某必当请命为先锋,屠掉整个南匈奴” 于夫罗听到典韦的话,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他来到陈旭军中以后,就打听到,武力超群的赵云,并不是陈旭军中第一武将。 那个身高恐怖的壮汉典韦,才是陈旭帐下第一大将,有万夫莫当之勇。 赵云与典韦如此说话,正是显露了他们心中的傲气,以及对于胡人的不屑。 不仅是他们两人,汉人之中,哪个不认为胡人乃是蛮夷之邦 大汉自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悠久灿烂的文化历史,使得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胡人。 胡人虽然也瞧不起汉人,认为他们懦弱无比。 但是汉人的傲,是发自骨子里面的傲气,是真正的瞧不起胡人。就好像贵族瞧不起奴隶一般。 而胡人呢,他们或是因为自卑,或是因为嫉妒,而产生的一种扭曲的傲气。就好像丝的仇富心理一样。 与赵云典韦他们不同,陈旭的灵魂来自后世。 他深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并且他的见识,也要远远超过汉代的人。 两个民族之间的冲突,要么是一方彻底消灭另一方,实行种族灭绝政策。 要么就是趟开自己胸怀,用文化进行侵略,彻底同化另外一个民族。 来自于后世,接受民族团结教育的陈旭,自然不会选择第一种方法。况且他日后征战四方,最缺乏的就是人口。 若是能够完全折服匈奴,那么这些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就会成为陈旭手中的一柄利剑。 人生来平等,没有哪一个种族,比另外的种族高贵。每一种文化,都有着他自己的精髓与魅力。 若是陈旭连这一点都不懂,他在后世接受那么多年的教育,也就太失败了。 所以他听完于夫罗的诉苦以后,再听到赵云典韦的斥责,心中就有一丝不快。 看着于夫罗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旭跳下马背,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而后他转头斥责赵云典韦道:“单于若非真心纳降,又怎会向我等剖白心扉” “匈奴既然臣服大汉这么多年,他们都是我等兄弟姐妹,与普通的大汉子民,又有什么区别” 陈旭环顾诸将,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想法,但是在我军中,只要是我麾下将士,皆是尔等袍泽。” “若是日后有人胆敢歧视欺辱胡人士卒,休怪某翻脸不认人” 第215章 并州平定 http://..org/ 赵云典韦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急忙滚鞍下马,伏地认错。 陈旭也并未过多的苛责两人,只是指着身旁的众人说道:“我等以前,或是流民,因为无家可归而反叛朝廷。” “或是官兵,被贪官污吏陷害,才不得不流浪塞外。” “更有四处漂泊为家,过着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生活的马贼。” 陈旭说这话的时候,分别把目光放在了黄巾军,赵煌汤陈,以及江武身上。 众人听到陈旭的话,纷纷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身份。 陈旭继续说道:“我们以往的身份,不见得比匈奴人高贵。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歧视匈奴人呢” 话毕,他也不理会诸将的反应,抚着于夫罗的背说道:“单于所言,无非是两方面。” “其一,匈奴勇士从军,多受歧视,而且有功不得赏赐。是以匈奴勇士,心中都抵触为汉人征战。” “其二,匈奴人不善耕种,冬天一到,部落之中的粮食不能自给自足。” 于夫罗闻言,慌忙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 陈旭摇头笑道:“若仅此两件事情,并不难以解决。” “匈奴士卒但凡被我征召,可以单独成军,由单于亲自派人前来统兵。并且匈奴士卒,他们向日后的待遇,可以与子龙帐下骑兵一样。” “不管是饷银,还是战后抚恤,我军绝不拖欠。” 于夫罗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匈奴人除了放牧,就不会做什么事情。而且他们好勇斗狠,若是能够拿到,与汉人骑兵相同的待遇。 陈旭再去匈奴部落之中征召骑兵,必定会有很多人自愿应征。 而且匈奴骑兵自成一军,统兵将领乃是匈奴人,这样与汉人的接触也会变小。 如此一来,纵然汉人仍旧歧视匈奴人,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陈旭能够感受到于夫罗的欣喜,他继续说道:“如今并州地广人稀,单于若是愿意,可以派遣族人与汉人通婚。” “并且,我还会让人教导你们耕种粮食。” “或者你们也可以继续饲养牲畜,然后与我等交易,换取粮食。” 于夫罗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主公,主公真的愿意教给我们耕种么” 陈旭淡然一笑,道:“确是如此” 这个时候,于夫罗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道:“主公若是果真善待我的族人,并且愿意替我们解决粮食问题。” “日后整个匈奴,必将以主公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陈旭再次把于夫罗扶起来,说道:“匈奴不叛我,我一定善待匈奴的兄弟们。” 于夫罗感动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主公,我的族人大多都比较笨,以前也学习过耕种,但总是耕不好地。” “并且有很多族人,都不喜欢耕地,喜欢在广阔的草原上,放牛牧马,任意驰骋。” 陈旭想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南匈奴进入大汉境内已经这么多年,若是他们一心想要学习耕种,恐怕早就学会了。 然而匈奴人的骨子里,却流淌着游牧民族的血液。他们虽然羡慕汉人的生活,但是更喜欢草原上的生存方式。 再加上耕种对于土地,有着非常强烈依赖性。而匈奴人所占据的那片土地,也并不太适合大规模的耕种。 所以直到现在,南匈奴中虽然有些人,也会耕一些土地。但是他们食物的主要来源,仍旧依靠放牧。 而这些,完全不能满足匈奴人对于粮食的消耗。 这些从史料中记载的,东汉朝廷,每年都会支援南匈奴一定的粮食丝帛等物资,就可以看出。 然而这种支援,虽然能够缓解匈奴的粮食压力,却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特别是在灾荒之年,汉室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支援匈奴 所以,匈奴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四处劫掠。 饶是如此,他们所缴获的物资,仍旧不够过冬所用,每年仍旧有大量的匈奴人饿死。 若是陈旭,果真能够解决匈奴人的粮食问题。那么对于整个匈奴人来讲,都将是天大的恩情。 然而陈旭的目的,不是要让匈奴发展壮大,而是为了将他彻底融合,进入华夏这个民族之中。 想要融合,那么这些匈奴人,必定要抛弃原有的生活方式,学习耕种汉语以及汉字。 不然的话,陈旭这么帮助匈奴,只会是养虎为患。 “单于放心,匈奴的勇士们不耕地,并不是他们不愿耕地,而是因为很多人根本无地可耕。” “日后匈奴的勇士们随我征战四方,立下战功的他们不仅可以封官赐爵,还能够奖励他们土地。” “有了土地,还怕他们不学耕种吗” 于夫罗一想,的确是这个问题,当即大喜过望,再次伏地拜谢。 待赵云典韦于夫罗等人带着一万七千骑兵,奔赴美稷之后。 田丰却是满脸忧愁的说到:“主公,你对待匈奴人如此宽厚,不怕养虎为患么” 陈旭却是笑了一笑,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是我们真心接纳匈奴人,要不了多久,世上就再也不会有匈奴人了。” 田丰闻言,若有所思。 一彪人马向北方疾驶而去,为首者正是赵云典韦。 他们骑在马上,想到临走前陈旭交代给他们的话,都是有些疑惑。 依照自家主公,对于夫罗所说的承诺,他将待匈奴人为兄弟。 但是为何,他却暗地给两人下达命令,要他们尽可能地消灭,立须卜骨都侯儿子手下的匈奴人,用来削弱匈奴的实力呢 他们却不知道,陈旭有着自己的考虑。 匈奴人中,虽然有不少人亲善大汉,但是仍旧不缺乏敌视汉人的匈奴人。 而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以及他帐下的那些匈奴人,大多都对汉人没有好感。 若是想要彻底融合匈奴人,那么就必须铲除这些不稳定因素。 于夫罗是匈奴人,哪怕他击败立须卜骨都侯儿子的帐下人马,也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所以陈旭才暗中吩咐赵云典韦如此行事。 陈旭还有另外一个用意,那就是,要展现帐下骑兵强大的战斗力,用来震慑于夫罗。 匈奴人生活在草原上,信奉丛林法则,认定强者为尊。 陈旭只有展现出强大的实力,才能够得到这些人的敬畏。 而杀人,就是最好展示实力的方法。 这次震慑的对象,不止是匈奴人,还有并州境内的其余胡人,以及另外几个郡城的官吏。 定襄郡,郡守府。 定襄太守看着手下收集来的战报,骇得面无人色。 战报如下:美稷附近,湳水河畔,陈征北手下大将赵云典韦,率领一万精锐骑兵,趁夜突袭另外一支匈奴人的营地。 赵云典韦,各自斩杀十几员匈奴大将,无人能挡。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在第一时间就被赵云射杀。 而后两人以一万骑兵,大破三万匈奴骑兵,斩杀两万五千余人,俘虏两千。 整个湳水都被尸体堵塞,鲜血流入河中,河水鲜红如血。 而后陈旭军,更是将立须卜骨都侯儿子的一家六十余口,连同两千匈奴俘虏,全部枭首示众。 当于夫罗得知消息以后,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立须卜骨都侯的儿子,以及他帐下的三万匈奴骑兵,除了逃跑的几千人以外,无一活口。 于夫罗和呼厨泉,又惊又怒。奈何他们畏惧赵云典韦之威,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自此,整个西河郡全部平定,强大的匈奴也变得一阕不振。 定襄太守看完战报,喃喃自语:“好大的杀心” 他的一个心腹,接过信件,读完之后亦是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劝谏:“主公,陈征北帐下,兵多将勇,并州境内无人能挡。” “上党太守,妄图凭借壶关天险抵挡天兵,最后身死道消。三万精锐匈奴骑兵,更是一夜之内化为枯骨。” “与之相反,西河太守主动投降,不仅保得性命,更是继续就任太守之职。” “陈征北此人,只能为友而不能为敌,还请主公三思” “况且定襄郡乃并州最小的郡城,境内兵微将寡,纵然主公有心抵挡陈征北,恐怕也是以卵击石,有心无力啊。” 定襄太守闻言,想了一下,终究是咬牙说道:“我欲向州牧大人上表请降,不知你可愿代我前往晋阳走一趟” 那人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欣然领命。 与此同时,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以及上郡太守,全部都接到了美稷的战报。 面对强势的陈旭,以及陈旭军无与伦比的兵锋,他们都想要主动纳降,却又担心自己地位难以保全。 一时间,几个郡城的太守都开始观望起来。 当定襄郡太守上表纳降,陈旭让他仍旧为定襄太守之后。 其余几个郡城的太守,也都坐不住了,纷纷上表求降。 就这样,半月之内,陈旭平定三郡;再十日,西河郡平定;再半月,其余诸郡尽皆上表纳降。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初步掌控了,整个并州的九个郡城,成为名副其实的并州牧 第216章 内乱 http://..org/ 陈旭地盘的急剧扩充,让他感觉手中的人才缺乏无比。 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以及上郡归降陈旭以后,除了上郡太守,其余各郡的太守都是各领原职。 由于上郡是并州的西南门户,与凉州司隶以及塞外接壤。 可以说,现在的诸侯之中,只有陈旭的并州军,与董卓接壤最多。 若是董卓图谋并州,一定会先取上郡。 所以,陈旭必定要在上郡,换一个有能力的太守,并且派遣精兵猛将,用来抵御董卓。 至于原来的上郡太守,却被陈旭召了回来,封为晋阳令。 陈旭除去程昱原有的官职,封他为上郡太守,并且征调一万精兵进入上党境内。 而后,陈旭迁高顺为属国中郎将,派遣他麾下的陷阵营,进驻上党郡。 高顺带着陷阵营,一方面用以震慑当地胡人,另一方面受程昱节制。 若是上党郡被袭,高顺就负责抵御董卓军。 由于张扬曾经为并州官吏,并且在胡人之中颇有威望,所以被封为扬武中郎将,管理北方胡人事务。 于夫罗回到美稷,成为单于之后,他不敢违背陈旭将令,就让自己的弟弟呼厨泉带领一万匈奴骑兵,来到陈旭帐下用命。 陈旭果真没有食言,待这些匈奴士卒如同汉人一般,饷银也是每月足额照发。 陈旭如此行事,使得于夫罗和彻里吉,全都放下心来。 而那些应招的匈奴士卒,更是大喜过望,对于陈旭感激不已。 就这样,王延为上党太守,领兵一万镇守上党郡。 程昱为上郡太守,领兵一万,与高顺的陷阵营一同镇守上郡。 陈虎为雁门太守,领兵一万与张辽镇守雁门郡。 张扬为扬武中郎将,陈静为使匈奴中郎将,呼厨泉为度辽中郎将。 三人领着一万匈奴骑兵,协同当地官吏,驻扎在五原郡境内,威慑北方胡人。 西河郡南部,虽然与司隶接壤,但是那里山高路险,易守难攻。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派遣陈青,率领三千兵马,驻扎在通天山附近,防止董卓军北上。 如此分派下去,晋阳只剩下田丰典韦赵云夏侯兰汤陈赵煌江武几人。 并州乃陈旭之根基,所以几个重要的地方,陈旭都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前去镇守。 王延程昱高顺的忠诚不用担心,陈青陈虎为陈旭族弟,更是不可能背叛他。 张扬呼厨泉初降,对于他们帐下的一万匈奴骑兵,陈旭多少有点不放心。这才派遣诡计多端的陈静,与他们一同镇守北方。 取完并州以后,待各路军队全部到位,陈旭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整个并州才是完全姓陈。 而后,陈旭就在田丰的劝谏下,开始着手整顿并州境内的官吏内务以及郡国兵。 大汉之所以走到今日这种地步,与各地官吏的,脱不了关系。 而那些郡国兵的战斗力,不但低下无比,空耗钱粮,而且还有很多郡国官吏,在那里吃空饷。 以前的事情陈旭管不着,但是他现在得到了并州,就要整顿内务,发展生产。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带领并州军,在这个乱世中干出一番大事业。 并州顽疾深重,其中最重要的,却是豪强把持田地,使得百姓无地可种;并且各处贪官污吏横行,搜刮民脂民膏。 田丰知道,并州局势复杂,不能单独仰仗武力,就向陈旭献策:“对于那些恶贯满盈,曾经肆意欺压百姓的官吏,主公但杀无妨。” “其他没有真才实学,或是为恶不深之人,主公可以暗示他们,让他们挂印而走。” “剩下的才能之辈,主公却是要大加拉拢,提拔重用。而后再从民间,征辟有名的寒士,用以充实郡县官吏。” “并州境内的豪强势力,主公当谨慎处理。主公这次对并州豪强的态度,关乎到我军日后,能否够得到天下豪强的支持。” 陈旭如何不知道这点 他出身贫寒,深知百姓生存的困难,以前他没有能力帮助天下百姓,倒也无妨。 但是现在,他既然身为并州牧,自当为治下的百姓做一些事情。 他对田丰说道:“元皓,我意效仿王莽,就如同在太行山中一样,将境内土地收归国有,不准众人私下买卖。” “元皓以为,此事可行否” 田丰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说道:“主公若是果真如此行事,乃是取死之道也” “太行山中,全是无主土地,主公想要如何行事,全都可以。” “但是并州境内,豪族众多,若是颁布这等命令,岂不是与天下士族豪强为敌” “那个时候,不需其余诸侯出手,士族与豪强的联合,就能将整个并州军摧毁。” “王莽的前车之鉴,难道还不能引以为戒吗还请主公三思啊” 陈旭闻言,久久不语。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 他总想改变些什么,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叹了一口气,陈旭向田丰问道:“那么以军师之见,对于集中了绝大多数土地的豪强,该如何处置”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只能依照原样,豪强们的土地,碰不得” “如今并州地广人稀,还有很多土地可以开垦。主公若是开垦土地,养活并州百姓,并不困难。” 陈旭闻言,脸色有些阴沉。 纵然现在开垦土地,日后仍旧少不了土地兼并。一些年后,百姓们的土地仍旧难以保住。 “算了,来日方长,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将土地收归国有,完全是与天下豪门为敌。凭借陈旭现在的实力,仍旧无法做到这一点。 所以,他只能妥协。 “但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陈旭对田丰说道:“我欲清点并州田地,对于那拥有大量土地的大户,征收重税,不知元皓以为如何” 田丰道:“他们身为主公治下臣民,缴纳赋税本就理所当然。主公准备如何征收赋税” 想了一下,陈旭就将后世,缴纳电费的方法说了出来。 并州境内,每个成年人平均下来,拥有二十亩以内的田地,税收十税一;十亩到一百亩,超过部分十税二;超过一百亩的部分,十税三。 为了避免那些大族娶小妾凑人数,妻妾不算家中之人。 田丰听到陈旭的方案,抚掌大笑道:“主公此计,果真大秒” “如此一来,既能够保证百姓的税收较低,又能够提高,拥有大量土地豪门的税收。” “并且主公所定下的税收,并不算重,这些豪族也能够接受。” “这样一来,他们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能忍受。” 陈旭的这条政策,可以说是团结大多数,孤立个别人。 毕竟,普通百姓家中,平均有二十亩田地的人,已经非常少见。 陈旭对于他们所征收的赋税,也并不太重。 至于第二个阶段,陈旭征收十税二,也并不算很重。毕竟,就连汉室,有时候征收的赋税也不比这个低。 处于第二阶段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中小型的地主。面对这种,勉强能够接受的税收,他们也不会说些什么。 至于第三阶段,十税三,就有些多了。 抛开成本之后,再缴纳三层赋税,他们也落不到多少粮食。 但是这些,能够拥有人均百亩以上土地的家族。这些人虽然在本地的影响力都不小,毕竟都是极少数。 他们即使心中怨恨,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陈旭实行的是阶段征税,他们人均百亩以内的税收,也还是比较低。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田丰才说这是条妙计。 陈旭继续说道:“不仅耕种土地要纳税,买卖土地也要纳税。” “凡是买田地者,必须缴纳所买田地价值一半的赋税,才能够购买土地。” “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完全杜绝,那些有钱人,将土地慢慢集中在他们的手里,却也能够起到一些缓冲的作用。” 想到了后世的商业税收,陈旭张口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田丰闻言一愣,他从没有想过,买卖田地还要收税。 想了一下,他迟疑地说道:“买地纳税之事,亘古未有,还亲主公三思。况且征收土地价值一半的税收。是否太重了一些” 陈旭冷笑几声,说道:“若是他们嫌税收过重,没人强迫他们买地。” 感受到了陈旭的决心,田丰也不再劝说。只要自家主公,不把土地收归公家所有就行了。 至于以上的几个政策,虽然可能会引起豪族们的不满。但是只要控制得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石激起千重浪。 当陈旭颁布的政令,下达到各个郡县的时候,整个并州都震动不已。 很多官吏联合当地豪强,开始反叛。 但他们似乎忘了,陈旭出身黄巾,以前就是专杀贪官污吏,土豪恶霸。 他们的反叛,在赵云与典韦的镇压住下,如同昙花一现般,凄美而短暂。 现在的陈旭,早已不是以往那个悲天悯人,心慈手软的毛头小子。 面对那些反叛之人,陈旭毫不留情,将他们抄家灭族。 一时间,陈旭居然以外扥收回了,大片大片的膏腴之地。 当并州出现了人头滚滚,尸横遍野的情形以后。 那些人才猛然想起,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只软弱的羔羊,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 第217章 大才来投 http://..org/ 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是个多事之秋。 自从董卓焚毁洛阳,迁都长安以后,山东诸侯虽然名义上,仍旧保持着联盟。 但事实上,诸侯之间的联盟,却是变得名不副实。 这次讨伐董卓,诸侯皆是碌碌之辈,心思不纯。唯有曹操与孙坚,在讨伐董卓的战争中,大放异彩。 诸侯尽皆畏惧董卓之威,裹足不前。曹孟德虽然屡次兵败,却也彰显了他对大汉的忠诚,以及无与伦比的气魄。 至于孙坚,他更是屡屡击败董卓军,并且第一个攻进洛阳。江东猛虎的称号,名不虚传。 可以他仍旧屈居袁术帐下,受人掣肘。 说起袁术,就不得不提起袁绍。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中袁绍与袁术两兄弟,都是一时豪杰。 特别是袁绍,他虽然是一介庶子,但是生得英俊威武,深得袁逢袁隗喜爱。 袁绍凭借世资,年少为郎,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 不久,他因母亲病丧的缘故,在家守丧,而后又接着补服父丧,前后共计六年。 汉代极重孝道,袁绍守丧六年,给他自己博了一个非常好的名声。 而且他年少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人,皆为奔走之友。 再加上他谋诛宦官,并且被诸侯推举为盟主,讨伐董卓,更是让他的声望达到了得好听一点,就是不让他们分心。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当作人质。 虽然陈旭非常信任帐下诸将,但是他们或是为了避嫌,或是为了表露忠心,除了自己的妻妾,他们的父母儿女,基本都被他们主动安放在晋阳。 “有时间,我也要多去看看几位老人家。” 陈旭一边想着,一边往家中赶去。 刚刚回到家门口,陈旭就听到小孩的哭声,以及张玲赵雨哄孩子的声音。 听到有些嘈杂的声音,陈旭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推开房门,看到长子陈政在地上爬来爬去,次子陈骏以及小女儿,分别被赵雨张玲抱着。 两个小孩你哭一声,我应一声,他们的哭声,在陈旭的大院之中,交相辉映。 “啊” 正在哄孩子的赵雨,突然看到陈旭进门,惊讶的叫了一声。 在以往的日子里,哪怕陈旭回到家中,也已经很晚了。赵雨没有想到,自家良人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张玲也看到了陈旭,她抱着陈婷微微一福,脆声问道:“君今日回来的可真早呢,我这就去给你弄点水洗洗脸。” 赵雨急忙说道:“还是我去吧” 她刚准备过去,怀中的陈骏又开始哭闹起来。 陈旭哈哈一笑,说道:“洗什么脸说不定待会,又要被这几个小子尿了一脸呢” 听到陈旭的话,张玲赵雨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看到自己的父亲进门,陈政眼睛一亮,摇摇晃晃的跑到陈旭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他的嘴上一直流着口水,在陈旭裤腿上面蹭着。 看到自己儿子的样子,陈旭忍不住大笑起来。现在的陈政已经三岁,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哭,并且时不时就尿在他身上了。 再加上小陈政,从小就长得虎头虎脑,与陈旭非常相似。所以陈旭也非常喜欢他,经常逗他玩。 陈旭掐着小陈政的腰,把他高高举过头顶,在空中转了几圈。小陈政也不害怕,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咯咯的傻笑着。 逗弄小陈政没多久,陈旭就听到了开门的响声。举目望去,陈旭发现是田丰进来了。 对于田丰程昱两个军师,陈旭早就吩咐过守门的兵卒,只要他在家,就可以直接放两人进来。 所以田丰来的时候,也没有敲门。 把陈政放在地上,陈旭向田丰问道:“元皓,你现在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田丰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对陈旭说道:“主公,大喜,大喜啊” 陈旭眼睛一亮,问道:“何喜之有” 田丰答道:“方才来了一个儒士,我上前考校他的才华,却不想,此人不仅精通政务,更是难得一见的智谋之士。” “如此大才前来投奔主公,是否可喜可贺” 能得到田丰的如此夸赞,来人又岂会是庸碌之才 陈旭急忙问道:“新投之人,姓甚名谁” 田丰有些郁闷的答道:“那人不肯说出姓名,只是要先见主公一面。” 陈旭闻言,急忙拉着田丰的手臂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前去见他” 第218章 陈宫献策 http://..org/ 陈旭拉着田丰,疾步走到州牧府。在府中,他看到了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子,正跪坐一旁,专心读书。 此人身长一米七几,一袭青衫,脸色英俊,器宇不凡。 他头戴纶巾,双眼之中,偶尔透露出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长长的胡须,更是为此人增添了一份飘逸。 陈旭骤然看到此人,先是有些迟疑。 待细细打量来人之后,他急忙上前行礼,口中说道:“旭,拜见叔父” 这个儒士,正是陈旭魂牵梦萦的谋士陈宫。由于太长时间没见,再加上陈旭自己,也只与陈宫见过一面。 所以一开始,陈旭并没有认出陈宫。 好在他两世为人,记忆力过人,这才在稍微迟疑之后,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被陈旭大礼参拜,陈宫虽然是他的远方族父,却也不敢托大。 陈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陈旭,说道:“文昭现在乃是一方诸侯,手下兵多将广。而我只是一介白身,如何能够受你大礼” 陈宫虽然被边章看中,闻名兖州,但是他本人的仕途并不通畅。 演义中的陈宫,乃是中牟县令。 曹操刺杀董卓失败以后逃跑,被董卓缉拿。在到达中牟县的时候,被陈宫捉住。 陈宫因为感念曹操刺杀董卓的忠义,才放掉曹操,并且弃了官职,与他一同逃跑。 但是后来,由于曹操错杀吕伯奢一家,并且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自那以后,认为曹操自私自利心思狠毒,随后弃他而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俩还上的陈宫,一直隐居在家乡,静观天下风云。 直到后来,兖州刺史刘岱,被青州黄巾杀死,陈宫认定曹操为明主,这才出仕。 他主动找到了驻扎在东郡的曹操,对他说:“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宫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 曹操闻言大喜,听从陈宫所言,取得兖州。自后曹操以此为根基,终成王霸之业。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宫才真正步入仕途。 后来由于曹操,任意屠戮兖州名士,并且将闻名海内的边章都杀死了。 陈宫少年便与兖州的名士相交,并且深得边让看中,与他亦师亦友。 边让与兖州名士的被杀,使得陈宫对曹操心怀怨恨。待到曹操攻打徐州,兖州空虚的时候,陈宫才与张邈一起背叛曹操,迎吕布入濮阳。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陈宫,心中充满了怨恨。他只想着报复曹操,却完全没有考虑吕布是不是明主。 正是因为陈宫,这种重情重义的性格,才导致了他悲剧的人生。 陈宫虽有济世之才,但是后来,徐州的陈登父子巧言令色,对吕布阿谀奉承,使得吕布渐渐疏远陈宫,对他言不听,计不从。 那个时候,陈宫就已经知道,吕布注定会败亡。 当时,他也起了弃吕布而走的心思。但是前番他背叛曹操,若是现在再背叛吕布,他又担心受到别人的嘲笑。 汉代的士大夫,往往视声誉胜过生命,陈宫自己也不例外。 就这样,他被俘虏以后,在白门楼不顾曹操几次三番的劝说,执意赴死。 陈宫的一生,无疑是悲剧而令人叹息的。 这个时代,他也如同历史上那样,待在家乡静观天下风云,寻觅明主。 陈宫的眼光自然不错,如同历史上那样,他相中了曹操。 但是现在的曹操,只是一个东郡太守,名义上仍旧归刘岱节制。可以说得上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再加上陈旭乃是他的族子,并且现在坐拥并州,兵多将广。 而且陈旭待他非常敬重,经常与他有着书信来往,信中一直透露着强烈的招揽之意。 所以陈宫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决定投奔陈旭。 陈宫相信,凭借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再加上现在并州初定,缺乏人才。陈宫来到并州,陈旭一定会重用他。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一展胸中的抱负了。 既然打定主意,过来投奔陈旭。哪怕两人有着亲戚关系,他也不能将姿态放得太高。 所以当陈旭向他行礼的时候,他才会急忙上前阻拦。 被陈宫扶住,陈旭脸色一正,说道:“叔父乃旭之族叔,我向叔父执晚辈礼,理所当然。” “濮阳之时,若非叔父提醒,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又怎会打下今日这般基业” 听到陈旭的话,陈宫欣慰的笑了。 以前他只是随口提醒了陈旭一次,却没想到,陈旭直到今日,都还记得那次恩情。 由此可见,陈旭的重情重义。 虽然心中赞叹,陈宫口中却是说道:“我一路行来,发现并州境内的百姓,全都安居乐业。” “往日颓废荒瘠的景象,为之一变。” “却不想,七年不见,文昭就已经坐有整个并州,拥兵十万,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啊。” 想到了以前濮阳城的那个毛头小子,陈宫有些唏嘘。 听到陈宫的话,陈旭先是一愣,而后才有些感叹的说道:“不曾想,我上次与叔父相见,已经是七年以前的事情了。” “这几年来,我一直南征北战,很少能够有闲暇休息。今日才猛然想起,我已经离开东郡将近七年了。” 田丰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儒士,就是自家主公经常提到的陈宫,陈公台。 他听到陈旭话语中萧瑟的味道,就上前说道:“主公,公台乃是兖州名士,才华横溢。他今日前来投奔主公,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陈宫虽然没有明说,要投奔陈旭。但是他来到了并州,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这时,陈旭才想起,他只顾着与陈宫叙旧,居然忘了招揽他。 整理了一下衣冠,陈旭再次向陈宫行了一礼,说道:“自我取并州以来,每日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 “奈何小侄出身不好,再加上并州乃北方荒凉之所,也缺乏文士。所以直到现在,小侄帐下可用之人,仍旧寥寥无几。” “今日既然叔父前来并州,小侄斗胆,恳请叔父留于此地,帮助小侄管理并州。” 话毕,陈旭躬身作揖,不肯起身。 陈宫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我若前来并州,文昭将授予我何等官职” 陈旭答道:“并州官职,但凭叔父挑选。” 陈宫闻言,哈哈大笑。他扶起了陈旭,说道:“我新来投奔,寸功未立,又岂敢身居高位” 陈旭有些着急的说到:“以叔父之才,并州何等官职不能担任” 陈宫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到:“文昭,你身为上位者,遇事当权衡得失,谨言慎行。” “不仅如此,还要照顾到其他手下的情绪。” “我若初来并州,寸功未立而居高位,文昭必定会给人,留下一个任人唯亲的印象。” “此事文昭当谨记” 陈旭心中一凛,恭谨的说道:“叔父教诲,旭心中已知。” 陈宫闻言,欣慰的笑了起来。 他看着一表人才的陈旭,过了一会儿,忽然向他作揖行礼,道:“宫,见过主公” 骤然被陈宫喊成主公,陈旭大喜过望,急忙扶住陈宫的手臂,说道:“叔父肯来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既然得到陈宫的认主,陈旭就想给他封官。 陈宫却是说道:“此事不急。” “主公取得并州九郡,是否感觉手下士卒不够用,并且境内人口太过稀少” 陈旭虽然不知道,陈宫说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如实答道:“现如今,我帐下有八万精锐步卒,一万精锐骑兵,以及一万匈奴骑兵。” “主力兵种合计十万,虽然看似很多。但是分散驻扎到,并州的各个重要位置,兵力就显得有些不够。” “若是与一方诸侯交战,麾下这么多兵马,还能支撑。若是几路诸侯来攻,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 “至于人口,并州本就偏远荒凉。再加上并州处于大汉边境,以前经常有胡人劫掠,所以人口更是无比稀少。” “虽然我在太行山中几年,招收了百万流民。但是将他们,迁徙分散到并州境内之后,境内人口,仍是不足三百万。” 并州虽然是个大州,却是地广人稀。以前整个并州,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万的人口。 其实不仅是并州,幽州凉州由于处于边境地带,经常会有胡人劫掠,人口亦是无比稀少。 在诸侯并起的年代,一方诸侯是不是足够强大。不仅要看他帐下有没有人才,还要看他治下的人口够不够多。 因为,人口越多,能够养活的军队也就越多。军队多了,诸侯的实力自然就强大了。 虽然大汉境内,很多膏腴之地都掌握在世族豪强手中。 但是大汉的地盘这么大,人口才只有几千万。那些没有被开垦的土地,不知有多少。 若是人口足够,诸侯完全可以让他们开垦荒地。 所以,诸侯混战,不仅是为了抢夺地盘,还是为了掠夺人口。 听到了陈旭的话,陈宫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一策,献于主公,可使并州再添十万雄兵,百万人口” 陈旭田丰闻言,都是骇得面无人色 第219章 白波军 http://..org/ 但凡到:“此等妙计,我以前为何没有想到” 陈旭亦是开口说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事实上,田丰程昱没有想到这条计策,并不代表他们比不上陈宫。 他们身居要职,并州境内的事务,他们每日都有些忙不过来。长此以往,自然会忽略其他的事情。 而陈宫就不一样了,他虽然隐居在家中,但是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对于天下诸侯的动向,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相差不远。 再加上陈宫打定主意投奔陈旭,自然不会空手而来。 他初来乍到,所献的第一条计策,关乎着他日后,在并州军内的地位。所以,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自己的这份礼变得大一些。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着眼天下,为陈旭找到一条,发展壮大的道路。 高兴过后,陈旭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叔父的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想要实施下来,却也并不容易。” 陈宫说道:“欲做成此事,又有何难” “主公只需借我三人,最迟明年年底,并州境内的实力,最少能够增长一半。” 陈旭问道:“哪三个人” 陈宫答道:“典国辅,刘辟龚都。” 黄巾起义失败以后,虽然陈旭身为张角女婿,是黄巾军正统。 但是其余各地,仍旧聚集了大规模的黄巾军。这些黄巾军,他们没有陈旭那样严明的纪律,行为反而如同盗匪。 各地的黄巾军,以三路人马最为强大。 第一路,乃是青州的黄巾军。他们以管亥为渠帅,拥兵百万,流窜在青州境内,四处劫掠为生。 他们虽然说是一百万军队,但是精壮之士也只有三十万左右。 而且这三十多万精壮,大多都是黄巾军裹挟的流民,真正的战斗力,却并不强悍。 第二路,乃是兖州境内的泰山军。他们以张燕为首领,拥兵三十余万,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 与青州黄巾相同,张燕的手下大多也都是老弱病残,精壮汉子也只有十几万。 说他们是黄巾军,却是有些不太合适。因为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在名义归顺了汉室。 在历史上,张燕啸聚百万人,在太行山附近四处劫掠,号称黑山军。 但是这个时代,太行山却被陈旭占据了,所以张燕只能带着手下,来到了被陈旭废弃掉的泰山山寨。 至于第三路人马,他们的名字非常有意思,叫做白波军。 白波军的前身也是黄巾军,他们的总人数是三股势力中最少的。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是非常强悍。 白波军的班底,完全是当初真正的豫州司隶黄巾军。当年豫州黄巾军,被皇甫嵩朱儁击败以后,分散成为好几股势力。 其中刘辟龚都北上投奔陈旭,他们麾下的人马,几乎被朱儁追杀殆尽。 于是乎,豫州其余的黄巾军将领,就吸取了他们的前车之鉴,躲藏在山中不敢出来。 汉灵帝死去以后,董卓乱政的时候,这些躲藏在山中的黄巾军,才再次出山。 诸侯讨董之前,白波军瞅准时机,挺进到河东。这个时候,他们的队伍已经达到了十来万人。 董卓坐镇洛阳,自然不会看着白波军,在他的治下耀武扬威。于是乎,董卓就令其女婿牛辅率军镇压。 然而,强大的西凉军却是大败而归。 董卓还来不及,第二次派兵围剿白波军,关东联军就组成了讨董联盟。 董卓见联军声势浩大,又害怕白波军南下渡河,切断西凉军通往关西的去路,就火烧洛阳,迁都长安。 可以说,董卓被迫迁都长安,未尝没有白波军的功劳在里面。 并且直到现在,董卓手下的大将李傕等人,仍旧在河东郡,继续与白波军作战。 而陈宫的第一个目标,正是盘踞河东郡的白波军。 河东郡汾水河畔,有一个非常大的山谷,叫做白波谷。白波军的老巢,就是在这里。 这支黄巾军之所以改名为白波军,也是受了白波谷的影响。 白波谷地势广阔,附近山峰林立,易守难攻。这里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是个非常好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白波谷内,却已经吵翻了天。 白波军的战斗力虽然强大,但是那些幸存的老黄巾军,毕竟太过稀少。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很多黄巾军已经慢慢老去,不能再上战场。 就算有些年轻的黄巾军,也有很多战死沙场。所以到了现在,白波军的战斗力,已经大大不如以前。 董卓视白波军为心腹大患,一直督促李傕等人,迅速剿灭白波军。 在上次与西凉军交战的过程中,白波军的渠帅郭太战死,这更加使得白波军军心动荡不安。 大寨子内,杨奉李乐韩暹xian胡才激烈地争吵着。 杨奉说道:“西凉军战斗力强大,现在我军屡战屡败,再继续与西凉军为敌,无异于自取灭亡。” “若是我等现在率兵投降董卓,必定能够加官进爵。而我等手中紧握兵马,董卓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有了官职以后,我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一地,让手下的兄弟们好好生活。” 韩暹却是说道:“我等应大贤良师呼召,揭竿而起。却不想汉室虽然腐朽没落,但是我等仍旧一败涂地。” “大贤良师虽然身死,但是我也决意不会降汉。” 李乐亦是说道:“董卓为人残暴,我等投降与他,又岂会落得个好下场” 胡才更是不屑的说道:“董卓那厮,当初在冀州被大贤良师大败,差点连他自己都死在那里。” “大贤良师不幸病逝,才使得董卓那厮逞威。我等多少兄弟,都死在了西凉军手中。现在让我们投降董卓,这怎么可以” 杨奉听到其他三人的话,急忙说道:“若是我等执意与董卓为敌,恐怕要不了多久,咱们手下的兄弟,就不会剩下多少了。” “我们虽然表面投降董卓,却可以听调不听宣。只需找他要一个地盘,让兄弟们安定下来就行了。” “难倒你们想要让帐下的兄弟,继续跟着我们受苦么” 李乐韩暹胡才三人闻言,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过了半晌,李乐才说道:“不若杨兄你带着帐下兄弟,前去投降董卓。” “并且帮我们转告他,只要他不再派兵围剿我等,我等日后就不再与他为敌,如何” 听到李乐的话,杨奉韩暹都有些意动。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不仅能够不投降董卓,还可以与他和解。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董卓那边,他们虽然与白波军交战,胜多败少,但是西凉军的伤亡也不小。 若是能够与白波军和解,董卓那边想必也会乐见其成。 却不想,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胡才,却是忽然厉声说道:“郭太的死,你们难道忘记了么手下无数兄弟们的死,你们难道记不住了吗” “纵然我等支撑不下去,也应该北上,投奔大贤良师的女婿陈文昭,而不是董卓。” 听到陈文昭三个字,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陈旭身为张角女婿,乃是黄巾军正统。当初他们却认为,陈旭太过年轻,不能带领黄巾军生存。 所以,几人并未前去投奔陈旭。 后来陈旭斩杀皇甫嵩,天下震动。他们心中都很振奋,以为陈旭会趁势功打州郡。 那个时候,几人都决定要北上投奔陈旭。 然而,后来陈旭却突然消失,带兵躲在了太行山中。 杨奉等人,以为陈旭忘记了大贤良师的志向,就绝了投奔陈旭的心思 第220章 徐晃 http://..org/ 不久前,陈旭向董卓请求招安,并且被封为并州牧,征北将军的职位。 蛰伏数年的陈旭,以无可抵挡之势,迅速扫平了整个并州。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杨奉他们才猛然惊醒,知道当初陈旭选择遁入太行山,是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他们几人虽然也带领一些人,躲避在白波谷。但是与陈旭相比,他们数年下来,实力一直没有壮大多少。 直到汉灵帝驾崩,董卓乱政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扩张势力。 这么一对比下来,就可以看出陈旭过人的眼光。 他虽然接受招安,但是得到了整个并州,使得那些跟随他的黄巾军,都能够过着安定的生活。 陈旭夺取一州的气魄,也是杨奉这些人,拍马也难以媲美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杨奉等人都想率兵,前去投奔陈旭。 但是在陈旭,刚刚接任黄巾军渠帅职位的时候,他们错过了,前去投奔的最好时机。 现在陈旭势力已成,爪牙已丰。他们若是现在去投奔并州,估计也得不到重用。 所以,几人一直都在回避,北上投奔陈旭的事情。 河东郡与并州的上党郡太原郡西河郡接壤,若是他们果真想要投奔陈旭,旬日之内,就可进入并州境内。 正是因为有所顾忌,所以他们不愿去投奔陈旭。 说到底,他们虽然以前也是黄巾军,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占山为王,早已享受到了权利的滋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受过了,就难以再次放下。 几人之中,也只有胡才,还保持着黄巾军的单纯,所以才会建议前去投奔并州。 说到底,他们现在,还并未像历史中的那样,护送汉献帝刘协。从长安东归洛阳,而后被封官赐爵。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真正的堕落。及至最后,亲如兄弟的几人,居然开始相互攻伐。 李乐韩暹沉默不语,杨奉却是说道:“阿才,咱们兄弟几个,明人不说暗话。” “陈文昭乃是大贤良师的女婿,冀州黄巾军战败以后,幸存的兄弟们都跟了陈帅。” “就连豫州的刘辟龚都也都北上投奔了他。”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一开始嫌弃陈帅年龄太轻,心中瞧不起他。待陈帅斩杀皇甫嵩以后,他又躲进了山中。” “陈帅立足太行山中的时候,各路黄巾军陆续前往投奔,我等却是一直没有过去。” “现在陈帅夺取并州,声威传遍天下。我等现在,却是被董卓率屡屡击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正所谓,锦上添花虽好,却比不上雪中送炭啊。” “我们现在若是前去投奔陈帅,不仅无法得到重用,还可能会被别人瞧不起。” “正是因为这样,兄弟们才没有考虑,前去投奔陈帅。” 李乐韩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却是默默认同了杨奉的话。 胡才闻言,勃然大怒,说道:“我等起兵,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身旁的兄弟们,能够吃饱穿暖” “我们若是率领帐下的儿郎,前去投奔陈帅,哪怕是不得重用,至少兄弟们,也能够在并州好好的生活着。” “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还要贪恋权势” 杨奉李乐韩暹闻言,顿时脸色羞得通红。 胡才所言没错,若不是他们拥有私心,带着手下投奔陈旭的话,陈旭顾念黄巾军情义,必定会将他们的手下安顿好。 看到几人的表现,胡才正要继续说话,忽然有人跑了进来。 那人对着他们说道:“几位渠帅,山寨外面来了几十个人,他们说是奉并州的陈帅命令,特意前来求见几位渠帅。” 杨奉四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胡才急忙说道:“快快有请不,我们亲自前去迎接” 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四人携手下山,迎接陈旭的使者。 几个人之中,杨奉有些心机,他对着其他三人说道:“若是陈帅,果真派人邀请我等进入并州。” “虽然我们不会拒绝,但是也要做些姿态,用以多争取一点利益。可好” 李乐韩暹胡才闻言,都没有反对。 别看胡才刚才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如果能够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好处,他自然也不会出言反对。 说到底,每人都有私心和。哪怕有着崇高信仰的黄巾军,也不例外。 好在杨奉四人,还不像历史上的后期那样,被野心冲昏了头脑。 现在的他们,心中仍然保持着,对于黄巾军的感情。所以当他们得知,陈旭派遣使者过来之后,就有了投奔并州的心思。 所到底,以前的他们还是拉不下脸面。若是在并州,碰到了刘辟龚都,他们又害怕被两人嘲笑没眼光。 但是现在,陈旭主动派人前来联系他们,其中的味道,就已经改变了很多。 杨奉四人,来到了大寨的门口,发现外面站了二十多人。为首者是一个文士,他的身后跟着三员大将。 “刘辟,龚都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杨奉四人,看到刘辟龚都,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刘辟龚都见到他们四个,也都大笑起来,上前搂着他们说道:“怎么,我们不能来么” 杨奉等人尽皆点头说道:“能来,能来” 与刘辟龚都寒暄完毕以后,杨奉等人,这才注意到了陈宫与典韦。 陈宫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一个文士。杨奉等人虽然出身不好,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们对于文士,还是非常尊敬的。 几人看到了仪表非凡的陈宫,都不自觉的变得拘谨起来。 现在的杨奉几人,还不像历史上那样,拥有高官厚爵,目空一切。 大汉几百年来,都是处于文士们的统治之下。对于杨奉这些草根来讲,文士就代表着有身份有学问。 典韦身材高大,满脸胡须,一看就知道是一员虎将。 由于典韦征战沙场,不知杀了多少人,所以他身上的杀气也十分浓重。 方才,典韦稍微释放了一点身上的杀气,杨奉等人尽皆感到心中骇然。 杨奉向刘辟龚都问道:“不知这两位,在并州担任何职” 刘辟先介绍典韦道:“这位是典韦,表字国辅。乃是我家主公的心腹爱将,在战场之上斩将夺旗,无人能挡。” “典将军现领着奋威中郎将的职位,战场之上,屡立战功。” 杨奉四人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向前见礼,典韦亦是一一回礼。 “这位是” 介绍到陈宫,刘辟却是有些犯难了,因为陈宫现在并无官职。 若是他就实介绍,难保杨奉等人,不会觉得自家主公怠慢他们,派遣这样一个,没有职位的人前来。 陈宫洒然一笑,不待刘辟说话,就自我介绍道:“我姓陈名宫,表字公台,乃是并州牧的叔父。” 陈宫没有介绍自己的官职,反而点出了,他与陈旭的亲戚关系。 这样一来,杨奉等人就不会觉得,陈旭怠慢他们了。 毕竟派遣的是这些人中,不仅有一员虎将,还有他本人的亲戚。 刘辟也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不错,公台乃是我家主公的叔父。” “你们可能还不知晓,我家主公祖上,乃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而公台乃东武阳名士,少年时期就闻名州郡。” “公台之才,丝毫不比大汉的开国丞相差上多少,是主公的左膀右臂。” 听到刘辟的吹捧,陈宫心中不禁有些汗颜,但他仍旧不动声色的说到:“惭愧,惭愧,与祖上相比,我还是相差甚远啊。” 刘辟的心思陈宫知道,他自己身为陈旭族父,并且自身才华横溢。像这样的人物,将来必定是并州集团中的巨擘。 面对这样一个人,刘辟自然会想办法,与他搞好关系。 他虽然不行拉帮结派,但是多一个朋友,总是一件好的事情。 杨奉等人听到刘辟的介绍,更是肃然起敬。 陈旭的叔父,再加上他本身乃是名士的身份。只要他们不傻,就会知道此人在并州集团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时代的名士,大多都是才华横溢之辈,要得到很多当地儒士的认同才行。 可以说,大汉的每一个名士,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杨奉等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急忙上前向陈宫行礼。 双方寒暄毕,陈宫等人,就被杨奉他们领到了山寨之中。 一路之上,杨奉还不停的向陈宫,介绍山寨的布防,以及麾下的士卒。他们如此行事,也是在向陈宫展现实力。 杨奉他们,都是沙场宿将。 白波谷的布防,可以说得上是可圈可点。陈宫看了之后,也不禁暗自点头。 走了一段路,典韦忽然说道:“寨是好寨,士卒倒也过得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厉害一点的武将。” 杨奉几人听到典韦的话,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就在此时,杨奉身后的一员大将,跨步向前。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厉声说道:“兀那黑厮,好狂的语气,河东徐晃向阁下领教武艺” 第221章 试探 http://..org/ 典韦听到有人向他挑战,不惊反喜,兴奋的说道:“某一路走来,正好手痒,只希望你不要太不经打” 徐晃闻言,更是勃然三大怒。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四人,脸色亦是很不好看。 陈宫的脸上,却是一直带着笑容。典韦在这里大放厥词,他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事实上,典韦如此行事,正是得到了陈宫的授意。 现在的白波军,早已不是以前的那支黄巾军了。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劫掠,自身的匪气也是越来越重。 但凡土匪,都是欺软怕硬之辈。 对于这些人,一味的好言相劝,他们可能还以为你比较软弱。 相反,若是先以武力震慑,再以恩义高官招揽,这些人势必会对陈旭俯首帖耳。 典韦其人,虽然为人鲁莽,并且脾气有些暴躁。但是他由于出身不好,再加上早年的生活经历,使得他本人变得比较谦逊。 一般情况下,只要典韦没有发怒,跟他相处过的人,就知道他的为人很不错。 然而他一旦发怒,就会如同一头雄狮一般,强大而充满攻击性。 再加上,陈旭与典韦的私下关系非常好。是以整个并州阵营之中,所有人都对典韦敬让三分。 自从跟随陈旭起事以来,典韦一直是陈旭军中的第一员大将,何时又有人胆敢喊他黑厮 所以典韦骤然听闻,眼前这员小将如此喊他,当即勃然大怒。 典韦本就生得威武雄壮,长相也有些凶恶。他发起怒来,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使得杨奉等人心中骇然。 却不想,徐晃毫不退让,一挺手中的大斧,就要上前厮杀。 杨奉几人,虽然心中不满典韦的口出狂言。但是他们还想着投奔并州军,所以现在并不想得罪典韦。 杨奉当即斥责道:“公明,你莫要冲撞了典将军,速速退去” 徐晃闻言,虽然脸上仍有不忿之色,却也不敢造次,拿着大斧退到杨奉身后。 陈宫细细打量着徐晃,发现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心中顿时起了喜爱之心。 从杨奉几人脸上,他看到了怒色。然而几人隐忍下来,却让陈宫心中一喜。 他知道,这几人肯定是有心投奔陈旭,这才隐忍不发。 然而他此次带典韦前来,就是想要震慑白波军。见到徐晃退去,他如何肯善罢甘休 而且他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大汉,武力究竟如何。 陈宫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说到:“典将军生性耿直,好战如痴。他方才见到贵军军容严谨,威武雄壮,这才心生敬意。”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贵军实力如此雄厚,诸位将军自然也是人中豪杰。” “故此,典将军才觉得手痒,想要与诸位比试一番。他生怕诸位不会答应,这才在言语之间,颇有冲撞,还请诸位勿怪” “典将军的本意,只是希望,能与几位将军手下的大将,好好比试一番。” 杨奉几人听到陈宫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典韦方才的行事,若真如陈宫所说的那样。但是陈宫如此说话,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 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了陈宫的意思。陈宫这是想要,先掂量一下他们的实力啊。 自古以来,臣择君,君亦择臣。 杨奉几人知道,他们今日的表现,直接关乎到,白波军日后在并州军中的地位。 所以听闻陈宫的话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推辞。 杨奉对着徐晃喊道:“公明何在” 徐晃上前答道:“末将在” “既然典将军与陈先生都有此雅兴,公明可愿与典将军比试一番” 徐晃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末将愿往” 当初杨奉在河东劫掠,遇到徐晃之后,徐晃带着村中子弟,在白波军中来回冲杀,无人可挡。 杨奉见徐晃勇武过人,就起了招揽的心思。 奈何杨奉的白波军,乃是反贼。所以徐晃并不愿意,投奔到杨奉帐下。 杨奉被徐晃拒绝,勃然大怒,扬言要打破徐家村,将村民尽数屠戮。 徐晃虽然勇猛,奈何寡不敌众。村民又畏惧被白波军屠村,纷纷劝徐晃投降。无奈之下,徐晃只得投降杨奉。 好在杨奉见徐晃不但勇猛过人,而且治军严谨,心中对他十分喜爱,一直善待徐晃。 徐晃虽然不愿投身为贼,奈何木已成舟。被迫投降杨奉之后,徐晃念及杨奉恩义,所以仍旧尽心尽力辅佐他。 然而,徐晃心中,一直希望杨奉能够接受招安。只有这样,他才能除去反贼的身份。 一开始,杨奉执意要投降董卓,也是徐晃几次三番的建议,他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虽然董卓被人骂为,但毕竟在名义上,还是大汉的丞相,仍就代表着正统。 徐晃不喜欢董卓这个人,但是他更想摆脱反贼的身份,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事实上,历史上的杨奉,不管是一开始投奔董卓,洗去反贼的身份;还是后来,帮助护送汉献帝东入洛阳,其中都有着徐晃的影子。 正是因为徐晃的建议,杨奉才能官拜车骑将军,假节钺。 然而,徐晃也早已看出,杨奉不是成事之人。以徐晃的眼光,一眼就相中了曹操,所以就劝说杨奉,让他带兵投降曹操。 杨奉才开始听从了徐晃的建议,想要投奔曹操。但是后来,却又临阵变卦,并且派兵与曹操交战,想要劫走天子。 结果,自然是杨奉大败。而徐晃,也趁机投降了曹操。一辈子随曹操南征北战,忠心耿耿,屡立战功。 在汉末诸多名将之中,徐晃的眼光,无疑是非常出众的。 再加上他从不与人争功,并且治军严谨才能出众,使得他不仅深得曹操信赖,而且在曹军之中人缘亦是极好。 无论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都曾花费了大量笔墨,描写这员当世名将。 这个时代,陈旭的横空出世,也使得徐晃相中了他。 若非被迫降于杨奉,待陈旭取了并州之后,徐晃可能早就带领族中子弟,前去投奔并州了。 以前,他并非没有想过让杨奉,率兵投奔陈旭。 但是杨奉碍于脸面,始终不愿意北上。所以徐晃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投降董卓了。 现在并州既然派人,前来会见白波军,这就使得徐晃,看到了投奔陈旭的契机。 徐晃为人严谨,智勇过人。 他知道,若是现在能够好好表现,待白波军并入并州军以后,他本人一定能够得到重用。 相反,若是现在不趁机表现自己,日后想要出人头地,还要从头打拼。 再说了,若是不被陈旭另眼相待,他也只能一直跟在杨奉帐下用命。 这样的话,哪怕他立下了功劳,大多也会被杨奉占去。 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徐晃才会一反常态,面对典韦的挑衅,主动要求出战了。 他相信,以陈旭之雄才大略,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出色,就一定会得到陈旭的亲睐。 况且这一次,他的出战,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更是为了展现白波军的实力。 虽然徐晃,不情不愿的加入了白波军。但是他现在,他亦是白波军的一员。他也有义务,为了白波军的荣誉而战。 杨奉见徐晃应战,心中欣喜异常。 对于徐晃的勇武,白波军中无人不知。就连他们几个渠帅,亦不是徐晃的十合之敌。 杨奉相信,只要徐晃出战,哪怕典韦勇武过人,想要得胜亦很困难。 白波军的校场之内,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士卒们都想看看,白波军的第一勇将,与并州军第一勇将的交战。所以白波军的士卒们,将整个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典韦徐晃进入战场,杨奉急忙说道:“此次交战,只是切磋,点到为止即可,莫要伤了对方” 典韦徐晃,都是识大体之人,他们听到杨奉的话,自然纷纷点头。 两人寒暄毕,拍马向对方奔去。 典韦在心中暗暗想到:“徐公明使用的武器是大斧,可见此人力气过人,爆发力非常惊人。” “然而,但凡用这种重型武器的人,他们的持续作战能力,都不会很强。” “这徐晃号称白波军第一勇将,武力定然不会太差。第一回合,我先上去试试他的力气。” 典韦虽然不懂政治,但是他对于战斗,也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 只是看到徐晃的武器,典韦就知道了他的弱点。 “驾” 徐晃在马背上,将大斧舞得虎虎生风。典韦也挺着手中的大戟,拍马直取徐晃。 “铛” 双方的武器交错而过,身子都是一震。 典韦自出道了以来,除了与吕布交手,在力气上没有占到上风以外。就连赵云高顺,他们也都难以与典韦比力气。 但是方才的那次交手,典韦却是感觉到了,徐晃的力气只比他相差一线。 至于徐晃,他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徐晃自幼神力过人,一只大斧纵横战场,未逢对手。 但是面对这个典韦,他却感觉自己在力气上,完全落入了下风 第222章 吹捧 http://..org/ 要知道,徐晃现在使用的大斧,本来就是重型武器,在重量上占据了优势。 典韦的大戟虽然不轻,却也只有八十斤,换算成现代的斤两,也只有三十五斤左右。 而徐晃的大斧,却是有一百多斤。这依照后世的斤两来算,也有五十多斤。 双方骑着战马硬撼,徐晃的武器重,自然就占据着优势。饶是如此,双方在力气的对拼之中,徐晃仍旧占据了下风。 由此可见,典韦的力气,是多么骇人 交锋一次过后,典韦虽然诧异于徐晃的力气,但是对拼力气,他仍旧有着自己的自信。 其实,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他们虽然在战场上勇不可挡,并且很容易斩将夺旗。 但是武器过重,就注定他们的持久作战能力,不会太强。 与这种武将交锋,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高超的技巧,不与他硬拼。双方交战五十个回合以后,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自然就会开始乏力。 那个时候再转攻为守,就能够战胜对方。 除此之外,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他们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技巧大多都不精湛。因为,他们每一次挥舞武器,都会消耗很大的体力。 所以,若是遇到,比他们力气还大的人,使用重型武器的武将,自然就不能轻易取胜。 僵持下去,他们最终还是会落败。 对于自己的弱点,徐晃自然一清二楚。感觉到典韦的力气,比他还大之后,徐晃就在心中暗暗叫苦。 “杀” 徐晃的心思,典韦自然不可能知道。典韦没有考虑,将徐晃的体力慢慢耗尽,反而准备用绝对的力量优势,击败徐晃。 他之所以会如此行事,其一,是因为他自己,也是走得大开大合的路线。论期技巧,他也不见得,会比徐晃强上多少。 其二,陈宫派他前来挑衅,正是为了彰显并州的强大实力。 与徐晃耗着,想要将他击败,那么至少要六七十回合以后,典韦才能够取胜。 若是果真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就失去的展现实力的意味。 典韦毕竟乃是陈旭帐下第一大将,徐晃与他交手那么多回合落败的话,虽败犹荣。 相反,他在徐晃最擅长的方面,彻底将徐晃击败。 那么,典韦不仅可以彰显自己强大的武力,还能够很快击败徐晃,用以震慑白波军。 “铛” 武器相交,徐晃再次感觉虎口有些发麻,心中暗暗叫苦。 两员武将交锋,像这样的硬碰硬,是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特别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徐晃一向以为,自己的体力非常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大斧作为武器。 但是与典韦,交锋了十几个回合以后,他才觉得有些气馁。 再次与典韦交错而过,徐晃感觉自己大斧的手上,粘糊糊的。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虎口,已经开始崩裂。并且他的双手,还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典韦亦是感觉到,手臂有些发麻。但是他越战越勇,大吼一声,继续返身与徐晃厮杀。 “铛” 武器相交之声再次传来。 “哐当” 徐晃再也把握不住,手中的大斧被典韦击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典韦击落了徐晃的武器,就勒住了战马,没有再向前厮杀。 校场四周,杨奉以及白波军,看着两人硬碰硬的交战,全部变得热血沸腾,高声呐喊着。 然而兔起鹘落之间,白波军的第一勇将徐晃,就被典韦打落掉了武器。 一时间,校场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陈旭威震北方,人们对于他手下第一大将的勇武,没有丝毫怀疑。 但是现在,白波军中的最强者,被他们视为不可战胜的徐晃,居然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杨奉亦是张大了嘴巴,脖子却像被别人掐住了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二十八个回合,仅仅二十八个回合,一直被他视为臂膀的徐晃,就这样败了。 吞咽着口水,杨奉的喉咙前后滚动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陈帅帐下的武将,真的勇猛若斯吗” 这个时候,打破僵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得胜的典韦。 他拍马慢慢来到徐晃身旁,真诚地说道:“公明,在我遇到的众人当中,除了你比我稍逊一筹以外,就只有那吕布,他的力气比我大。” “我主帐下勇将虽多,但是如同你这样的人物,却是并不多见。” 典韦说这话,并不是假惺惺。 这一次,若韦力气大过徐晃,天生克制他。恐怕典韦想要胜掉徐晃,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凭借徐晃的武艺,再加上他使用的是大斧,这种重型武器。若是遇到那些,力气不济的武将,往往一个回合,徐晃就能够将他们斩杀。 而且冲锋陷阵的时候,他的杀伤力也是非常惊人。 所以,徐晃其人,杀那些武艺不好的武将,如同砍西瓜切菜一般。但是遇到顶级武将,却要逊色一筹。 现在的陈旭军中,除了典韦与赵云,恐怕无人能够胜过徐晃。 这一次,典韦为了彰显武力,这才与徐晃硬拼。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虽然打掉了徐晃的武器,但是自身的力气,也几乎消耗殆尽。他现在看似威风凛凛,其实也有些外强中干。 若是在战场之上,典韦绝对不会如此鲁莽行事。因为,战场之上的武将,没有足够的力气 ,就离战死不远了。 现在双方在校场比武,典韦才敢如此行事。 徐晃听到典韦的话,颓然说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败给典韦,他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彻底。 如此失败,让一直自诩勇力过人的徐晃,心中多少有些难以释怀。 这个时候,陈宫亦是走到了校场之上,来到徐晃面前,说道:“公明,败于国辅手中,并没有什么。” “当初卜己率军偷袭东武阳,官兵一触即溃,正在城池将要沦陷的时候,国辅出现了。” “那个情形,我现在都还记得。国辅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独自一人斩杀两百余人,使得卜己军胆寒。” “最后官兵士气大升,射杀卜己,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而后,他又转头看着,正向他们走过来的杨奉等人,说道:“几位渠帅,曾经都是黄巾军。对于那些真正黄巾军的战斗力,你们都应该知道。” “两百多黄巾精锐,被国辅一人击杀,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如此猛士,自古以来有又几人” 听到陈宫的话,杨奉等人再看向典韦的神色,顿时有了一丝畏惧。 就连一直颓废的徐晃,眼中也再次有了神采。 真正黄巾军的战斗力,绝对是凶悍无比的。能够斩杀两百余人,这简直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对于陈旭帐下的第一员大将,陈宫自然是毫不吝啬的吹捧着:“董卓帐下的吕布吕奉先,你们是否知道” 听到吕布之名,杨奉等人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吕布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勇武却是强悍无比。虽然真实的历史上,没有发生虎牢关,吕布震慑诸侯的事情。 但是他投奔董卓之后,屡次帮助董卓诛杀叛逆,并且斩杀过诸侯的数员大将,自此闻名天下。 杨奉等人,与吕布有过一面之缘,曾经看到过,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情形。 就连徐晃,看到吕布亦是自叹不如,白波军其余的将领,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陈宫观看众人的脸色,对于他们的心思。猜测的七七八八。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当初我主在山中之时,曾带兵寇掠雁门郡。但是吕布率军袭击我军,国辅与他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而后我主麾下大将赵子龙,再次上战场,与吕布大战五十回合。” “双方由于单挑时间太长,我主归心似箭,就让国辅子龙一同上前,准备活捉吕布。” “吕布仗着马快,扔下几千官兵,这才侥幸逃跑。” 陈宫说话的时候,自然是美化了一番。将典韦差点身死,改成了不分胜负。 但是众人对于那场战役,并不十分了解。所以他们,听闻陈宫之言以后,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杨奉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赵子龙也能与吕布,大战五十回合” 这个时候,是典韦接的话,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子龙乃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武艺就已经不在我之下。” “若是再过几年,恐怕连我都不是子龙的对手。” 杨奉等人闻言,脸上惊骇之色更浓。 陈宫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说道:“我主帐下,猛将无数。” “不说典国辅与赵子龙,就连主公与其弟陈虎,亦有万夫莫当之勇。除此之外,雁门高严正张文远,云中张扬,亦是勇冠三军。” “其余诸将,似王延江武赵煌汤陈刘辟龚都杨fèng白饶陈青陈静等人,全都能够独当一面。” “东郡名士程仲德,智谋过人,天下少有。巨鹿名士田元皓,少年才俊,算无遗策。” “如今的并州,兵精粮足,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纵观天下诸侯,又有几人,能与我主相提并论” 第223章 安顿 http://..org/ 晋阳城,刘辟龚都引着杨奉李乐韩暹胡才四人,前来拜见陈旭。 陈宫自己,却是带着典韦,以及麾下的几十个士卒,前往兖州,准备招揽泰山军。 在白波谷的时候,陈宫先让典韦战胜徐晃,彰显并州将领之威武。 而后,他又点出并州军的强大,勾画出了美好的未来。 待杨奉几人心动以后,他又抛出高官厚禄,开始招揽白波军。白波军现在进退两难,并且又不想投降董卓。 陈宫这个时候前来招揽他们,自然没有丝毫困难。 当陈旭得知,杨奉等人前来投奔他以后,大喜过望,出城二十里前去迎接。 杨奉等人见状,自然是感激涕零。是夜,月朗星稀,陈旭就在州牧府,设宴款待杨奉等人。 酒过三巡,陈旭脸上有了一丝醉态,他拉着杨奉的手说道:“陈旭不才,蒙大贤良师看中,将玲儿下嫁与我。” “自此以来,某每日为黄巾军之未来,而殚精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汉室虽然日薄西山,然世族豪强的势力仍旧强大无比。我正是看到黄巾军,无法推翻汉室,这才带领兄弟们,躲进了太行山。” “现在我等虽然改头换面,然而某心中,仍旧难以忘却大贤良师的遗愿。奈何旭兵微将寡,难以成事。” “今日幸得四位前来相助,吾心甚慰,甚慰啊” 杨奉四人,自然不会忘了表露忠心。他们齐声说道:“愿为主公效死” “好好好” 陈旭抚掌大笑,而后喝了一口酒,拔出腰中佩剑,在席案中间摇摇晃晃的开始舞剑。 口中大声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哈哈哈哈” 盗完了曹操的短歌行,陈旭放声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为了活命,而战战兢兢。成为一方霸主之后,又深感手下人才不够。 想起了以前招拢人才的艰难,以及现在手下能人济济一堂。陈旭这才体会到了,曹操当是作这首歌的心情。 情不自禁之间,陈旭就朗诵出了这首歌。 田丰听到陈旭做歌,惊讶莫名。他没有想到,自家主公居然还有这等天赋。 待陈旭将这首歌做完以后,田丰细细咀嚼了一下,忍不住抚掌赞道:“好歌,好胸怀,好气魄” 杨奉等人都是粗人,虽然不明白这首歌的意思。但既然是陈旭作的,他们自然不会吝啬赞叹之言。 况且,最后一句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他们却是听懂了。 陈旭这是希望,天下正在徘徊的贤士,都能够来到他的面前。 他一定会如同周公纳贤那般,厚待贤士,与他们一起创造出天下归心的局面。 一时间,整个州牧府中,全部是阿谀赞美之声。 陈旭醉态可掬,他先是不知廉耻盗窃曹操的作品。而后又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称赞。 长时间的为人主公,使他的脸皮。也变得很厚。 他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张开双手说道:“天下的才能之士,他们虽然如同皓皓的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说到这里,陈旭忽然停顿,而后他又用手,一个个指向在场的诸将,大声说道:“但是,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贤士们,能够屈尊相从于我之下。” “在今日的宴会上,与我促膝谈心。我真是深感欣慰,深感欣慰啊” 直到这时,诸将才知道了这首歌的意思,众人纷纷说道:“能得主公看中,我等三生有幸” 当晚,田丰鼓瑟吹笙,诸将场中舞剑,每人都开怀畅饮。最后陈旭喝得酩町大醉,被人送回家中。 这场宴会,只是为了欢迎杨奉等人。但是对于他们明确的官职,陈旭还没有告知几人。 说实话,在此之前,杨奉几人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但是这场宴会过后,却让他们几人的心,安定了下来。 陈旭所作的歌中,那种求贤若渴的意味,表现的如此浓烈。杨奉等人不相信,陈旭不会重用他们。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明,陈旭召集杨奉等人,前去校场参观。 一路下来,杨奉等人看到并州军纪律严明,武器精良,士气高涨,个个都是心中震动。 待参观完校场之后,陈旭又带着四人,以及一队骑兵,在并州境内奔驰着。 连续奔袭几日,陈旭一直没有说,要封给几人怎样的官职。 再次回到晋阳之后,陈旭反问杨奉四人:“参观完并州军,以及并州境内之后,你们心中可有所想” 杨奉四人,虽然不知道陈旭是什么意思,他们却是仍旧不敢怠慢。 杨奉率先答道:“我观主公校场之中,士卒精锐,甲胄齐全,当真是少有的强兵。” 胡才却是说道:“并州虽然土地广袤无垠,一路行来,却是人口稀少。” 听到两人的话,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是如此” “并州地广人稀,人口不足,一直是个天大的问题。人口不足,就无法养大量的士卒,所以我并州境内,才走的是精兵路线。” 这个时候,杨奉几人才知道了陈旭的意思。 又是人口不足,有是精兵。陈旭的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解散自己的队伍,让这些人补充并州境内的人口。 他们虽然知道了陈旭的意思,却没有出言。说到底,他们都不想放弃手中的兵权。 陈旭知道几人的心思,叹着气说道:“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懂,并州境内的人口,养不起太多的军队。” “况且,白波军中虽然有不少勇士,但大多数却是战斗力低下的流民。” “我的意思,是将白波军中的精锐挑选出来,而后给其余士卒们土地,让他们过着安定的生活。” 胡才忽然说道:“每一个人都能分到土地么” 陈旭点头应道:“并州境内地广人稀,有很多尚未开垦的荒地。只要当地官吏认真做事,就能够为并州增添很多田地。” “如此一来,众人都能够分到田地。” 胡才听到这里,就对杨奉几人说道:“我等随大贤良师,起义的初衷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兄弟们,能够人人有地种,个个有饭吃” “现在,主公既然给出这等条件。我们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兄弟们,失去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杨奉几人闻言,再也没有退路,急忙跪在地上,说道:“白波军如何处置,但凭主公做主” 陈旭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把他们扶了起来,陈旭说道:“随着我军地盘的增加,以前的那些兵力,也有些捉襟见肘。” “白波军中勇士不少,还要留下一些不愿种地的兄弟们,编制成军。” “至于你们四人,是想要镇守一方,还是想要为一郡之官吏,或者是想留在晋阳继续为将,日后征战沙场” 几人对于自己的斤两,都很清楚。没有了十几万的白波军,让他们镇守一方,绝无可能。 至于成为一郡官吏,虽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以他们的才能,恐怕无法担任。 再加上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起之时,此时不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跟着陈旭在晋阳,虽然平常只是虚衔。但是打仗之时,他们就有可能捞取功劳。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几人都表示,愿意继续留在晋阳为将。 陈旭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封杨奉为中郎将,其余几人尽皆为校尉。 随后,陈旭亲自前往白波军中,挑选精锐士卒。 不得不说,白波军中精锐能战之士,并不少见。 但是当他们听闻,不当兵能够获得田地以后,有很多人,都不愿继续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所以一番筛选下来,十几万白波军,只留下来了一万精锐。 随后,陈旭调走了徐晃,让他成为自己的亲兵统领。 而后又让杨奉,为这一万白波精锐的统帅,负责平日训练事宜,并且调遣赵煌为杨奉副将。 李乐韩暹,陈旭却把他们调到上郡,成为陷阵营的副将。 至于胡才,则是身为晋阳的城门校尉,负责城中治安。 就这样,陈旭将几人不动声色的拆开,并且还能够让他们,各自心中都很满意。 毕竟,直到现在,杨奉等人仍旧没有接受招安,一直顶着反贼的名头。 再加上他们出身不好,能够得到校尉中郎将的职位,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可以说,陈旭待他们的确不薄。就连屡立战功的赵云典韦,也只有中郎将的官职。 甚至最先投奔他的杨fèng白饶,以及刘辟龚都等人,也都只有只有校尉的官职。 所以杨奉几人,对于自身获得的官职,也都非常满意 第224章 唯才是举 http://..org/ 陈旭把徐晃调到身旁,让他成为亲兵统领,好像是重视徐晃的勇武,其实不然。 相比起他的勇武,徐晃的统兵才能更加出众。历史上的徐晃,就是曹操帐下的五子良将之一。 说起徐晃,大家可能都知道,这是一员上将。但是对于他真实的战绩,却是有很多人并不了解。 历史上的徐晃,随曹操南征北战,立下的功劳多如牛毛。 但是真正让徐晃名震天下,使他能够名留青史的战役,却是在荆州与关羽的那场战役。 徐晃与关羽都是河东人氏,当初关羽降曹,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 赤壁之战,曹操战败之后,刘备据荆州而取汉中,而后派遣关羽镇守荆州。 初时,江夏太守文聘与乐进进击寻口,关羽率军前往将文聘与乐进击退,并乘胜派遣偏将率军北征,所杀甚众。 曹操惧怕关羽声威,对此感到非常忧虑,就派遣曹仁吕常征讨关羽。 曹仁与吕常长驱直入,不敌关羽,被关羽派兵,将两人围困在襄阳与樊城。 曹操害怕两城有失,就派遣于禁庞德救援襄阳樊城。 双方交战,僵持到八月份,河水暴涨。关羽掘开河堤,以大水灌于禁军。于禁军虽在平地,却被水淹五六丈,于禁七军都被淹没。 此役,关羽斩杀白马将军庞德,于禁被关羽活捉,请降被拒。 樊城被水淹,城墙崩塌,里面只剩下几千人,粮食也已经耗尽。关羽携大胜之声威,率兵攻打樊城。 樊城被围数重,外内断绝,众将都惶恐不安,眼看要不了多久,樊城就要被关羽攻破。 樊城若是被攻破,襄阳必定孤城难守。到了那个时候,曹操就将失去整个荆州。 这时,就连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也都投降了关羽。一时间,关羽的声威威震华夏。 曹操因为惧怕关羽,曾经几次想要迁都。司马懿蒋济等人再三劝阻,并且献了联合东吴,共据关羽的计策。 曹操依计行事,一边派遣使者前去东吴,一边让徐晃赵俨等人率军救援樊城。他更是准备亲率大军,前去征讨关羽。 初时,徐晃因为兵力不多,无法与关羽交战。后来曹操先后派殷署朱盖等十二营兵进至偃城,悉归徐晃指挥。 当时关羽主力屯兵围头,另外一队兵马屯于四冢,与围头的关羽主力成掎角之势。 徐晃率领兵马,大张旗鼓的前去攻打关羽主力。关羽侦察到徐晃的动向,果真把大部分兵力,全都集结在围头。 却不想,徐晃使用的是声东击西的计策,他出其不意偷袭了四冢。关羽恐四冢有失,仓促间自率步骑五千出战。 由于两人是同乡,并且关系很好。再加上关羽,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就上前与徐晃问话,诉说往事。 须臾,徐晃下马宣令:“得关云长头者,赏千金。” 关羽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对徐晃说道:“大兄,你为何说这样的话” 徐晃却是答道:“此国之事耳,又岂能谈论私情” 随后两军交战,关羽被徐晃击败。羽无奈,只得率兵退回营寨。 当时关羽的营寨,外围有深壕及鹿角十重,障碍设施极为严密,若从营外强攻非常困难。 徐晃却是率军穷追不舍,紧紧咬住关羽的溃兵,一直紧随其后,冲入关羽的大寨之内。 并且现趁着关羽军陷于混乱之机,由内突袭,一举大破蜀军,杀掉降蜀之将胡修傅方。关羽只能率兵撤围退走。 樊城之危,就这样被徐晃解除。 当时关羽威震华夏,曹操亲率张辽等名将,以及大军,跟在徐晃后面,想要击败关羽。他根本没有想到,徐晃能够这么快,就解了樊城之围。 后来,对于徐晃的这次战绩,曹操是这样评价的:“贼围堑鹿角十重,将军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 “吾用兵三十馀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且樊襄阳之在围,过于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 孙武,穰苴是春秋时期著名的军事家。曹操把徐晃与这两人相提并论。对于他的评价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徐晃治军严谨,令行禁止。 当时诸军云集于摩陂,曹操案行诸营,不少士兵出阵围观,唯有徐晃部下军营整齐,将士驻阵不动。 曹操当即叹到:“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啊” 周亚夫,是西汉时期著名的的军事家,后来更是官拜丞相。他用兵如神,治军极严。 当时吴楚七国之乱,整个大汉震动不已。周亚夫统帅汉军,仅仅用了三个月,就平定了叛军,拯救了汉室江山。 说徐晃有周亚夫之风,也是一种极大地称赞。 徐晃一生俭朴,对自己约束很严,病死前还特别嘱咐,叫埋葬他时敛以时服。 而且他一旦认主,极度忠诚。 徐晃投奔曹操以后,就经常感叹:“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常以功自效,何用私誉为” 对于这个智勇双全,德才兼备,忠勇可嘉的三国名将。陈旭自从听到,他在杨奉军中以后,就早已垂涎不已。 然而,若是贸然将徐晃从杨奉那里调离,并且委以重任的话,难保杨奉不会有其他心思,认为陈旭是在挖他的墙角,想将他架空。 毕竟,无论徐晃在哪里任命,都是如同待在相杨奉帐下那样领兵。 这样的话,陈旭也不好找到理由。 但是现在,陈旭说自己看中徐晃,想要调他过来担任亲兵统领。如此,杨奉虽然不愿意放掉徐晃,却也无话可说。 陈旭身为他的主公,只是向他要一个护卫,杨奉没有理由不答应。 只要徐晃到了陈旭身旁,以后陈旭再想要提拔他,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当徐晃来到陈旭身旁,陈旭看着仪表堂堂的徐晃,心中喜爱不已。 白波军的生活条件比较艰难,所以徐晃战袍外面的披风,已经有些陈旧。而且由于他久经沙场,披风也破几个洞了。 来到陈旭身旁,徐晃跪在地上,见礼道:“晃,拜见主公。” 陈旭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公明果真是威武雄壮,乃当世之虎将啊” “然而,公明的锦袍,却早已陈旧破烂不堪。如此披风,如何配得上公明之英雄” 话毕,陈旭解下自己身后的黄色披风,亲自披在了徐晃的背上。 徐晃见状,顿时心中感动不已。 他再次跪在地上,说道:“某新投之人,未立寸功,如何当得起主公如此看重” 陈旭却是哈哈大笑着说道:“公明之才,我岂能不知” “今日得与公明相见,恨不能赐予高官厚禄。奈何一来,恐杨奉心中有其他想法;二来,却是公明新投,贸然委以重用,恐怕诸将不服。” “现今你且屈尊,当做我的亲兵首领。待他日立下战功,我就让公明独领一军。那个时候,公明才是龙游大海,鸟尚青霞啊。” 徐晃闻言,更是感激涕零。 陈旭收编了白波军,再次获得精兵一万,人口十几万。 并且还得到了徐晃这样的良将,所以陈旭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错。 然而,他却是知道,并州的人才还是太少。 他出身不好,较低,所以很少有文士,愿意前来投奔他。 就连程昱与田丰,当初也是被他强行绑走的。 至于陈宫,若非两人沾亲带故。并且他现在坐拥一州之地,闻名天下,陈宫也不见得会前来投奔他。 历史上的三国,魏国占据天时,吴国占据地利,蜀国占据人和。 正是因为刘备漂泊半生,获得了无以伦比的声望,使得百姓归心,人才来投,他才能够在汉末的历史上,雄霸一方。 这个时候,陈旭想起了历史上的曹操,他所颁布的招贤令。 曹操乃是宦官之后,出身也很不好。很多士人全都不愿意投奔他。正是这个缘故,曹操才颁布了唯才是举的招贤令。 自古以来,德才兼备者方能为官。 若是一个人很有才华,但是他自己却是人品不好,或者并不孝顺,都会被认为有才无德。 对于这种人,以往的统治阶级,都不会采用。 曹操唯才是举的招贤令,却是打破了以往择才的标准。只要你有才华,哪怕你人品不好,甚至偷过鸡,摸过狗,都能够得到重用。 正是因为这个招贤令,曹操才能在出身不好的情况下,汇聚了大量人才。使得曹操,能够在汉末诸侯之中,横空出世。 想了一下,陈旭终究还是决定,盗用曹操的招贤令,准备在并州招贤纳士。 他将田丰叫了过来,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使得田丰震惊不已。 “主公,自古以来,取才必先考校其品德。主公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唯才是举,愚以为,甚为不妥” “无德之人若居高位,如何能够保证他们的忠心,以及清廉呢” 陈旭想了一下,仍旧坚持己见,说道:“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贤臣择主而事。” “我出身不好,若不任人唯才,如何能够招揽到足够的才能之士,前来帮我” “元皓不必多言,你只管帮我起草招贤令即可。记住,唯才是举。” 第225章 招贤纳士 http://..org/ 并州各个县城的闹市之中,都贴上了招贤纳士的告示。 很多百姓都围在了告示旁边,听那些识字的人,宣读告示里面的内容。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 “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如今,陈并州招贤纳士,求贤若渴。天下无贱业,百技皆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者,不论出身,不计往日之德失,虽养马屯田,工匠医师,皆能攫取。” 上郡的雕阴县城,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听到告示中的内容,脸上先是欣喜若狂,而后又有些犹豫。 他是扶风人氏,隶属司隶的右扶风管辖。 少年成年之后,就开始四处游学,增长见识。奈何他出身贫寒,身上盘缠又不多。到了现在,几乎快要露宿街头了。 少年时一个木匠,心灵手巧,也可以说是有一技之长。 依照告示中所说,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够的到重用。然而,木匠这行属于贱业,他不知道,自己去招贤馆自荐,会不会被赶出来。 听完那个识字之人,将告示读完。围拢的百姓们,全都议论纷纷。 少年瞅准机会,挤到刚才读告示的那个老者面前,向他行了一礼,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先,先生你好。” “我,我是一个木匠,不知道州牧,州牧大人,会不会要” 老者看了少年一眼,指着告示说道:“只要有一技之长者,不论出身,不计往日之德失,虽养马屯田,工匠医师,皆能攫取。” “你身为木匠,若是手艺出众,也很有可能会被看中的。” 少年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他再次向老者施了一礼,而后就往城中招贤馆的位置走去。 太原郡,晋阳城。随着这道招贤令的下达,整个城中的百姓,全都沸腾了起来。 特别是有几个医术好的医工,以及善于养马之人被选中之后,晋阳的百姓们,更是有着空前自荐的热情。 一时间,晋阳招贤馆的门槛,几乎都快要被人们踏破。 自从招贤令下达下去以后,陈旭每日都要询问,有哪些人才前来投奔。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虽然三教九流的人才招了不少,但是那些文士,以及历史名将,却是一个都没有招到。 好在并州民风彪悍,随着这道招贤令的下发,有很多勇士前来投奔他。 所以这几次,招贤馆附近的演武场,变得非常热闹。 为了表示对这些人的重视,陈旭甚至派出了汤陈胡才前去当做主考官。 这一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观察了几天以后,终于忍不住走进招贤馆。 招贤馆中负责登记的人,这些天已经看到很多毛头小子,想要浑水摸鱼。但是能够过关的人,却是非常少。 登记官问道:“姓名” 少年答道:“郝昭。” “年龄” “十八岁。” “有何特长” 想了一下,郝昭答道:“某自弓马娴熟,熟读兵书,希望前来应聘武官。” 对于少年的回答,登记官没有丝毫意外。像郝昭这种年轻的小伙子,大多都是想要应聘武官。 但是并州军本就强大,中间百战之兵不知凡几,所以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们,大多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然而,陈旭对于登记官的素质,要求的十分严格。所以,哪怕他不认为郝昭能够成功,亦是十分客气。 登记的过程中,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递给了郝昭一个木牌,登记官指着右边的露天校场,说道:“去那边等待考核,希望你能够顺利过关。” 郝昭接过木牌,谢过登记官以后,就往校场那边走去。 校场之中,有不少汉子都在后面排队。汤陈胡才端坐在校场的高位之上,静静看着校场中的比武。 那个前来应征的汉子,虽然也有些勇力,但是与军中劲卒相比,仍是有些差距。没过多久,他就被打倒在地。 摇了摇头,江武与胡才都有些意兴阑珊。他们身为武将,骨子里还是非常好勇斗狠的。 陈旭派他们前来,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勇武过人之辈,能够将校场中的并州劲卒,全部打败。 那个时候,就要换成他们两个上场了。 若是来人,能够再次将两人打败,那么就是一个人才,在军中担任副将也不以为过。 但是这么多天下来,还没有一人做到这点。这不仅让汤陈胡才两人,感到有些无聊。 “还是跟着子龙,一起训练那些骑兵够劲啊” 想起了赵云训练骑兵的方法,汤陈顿时想要回到赵云身边。他从十几岁开始,就生活在马背上。 现在一天不骑马,汤陈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汤陈无聊的打着哈欠。他对身旁的胡才说道:“老胡,俺去如厕,你先看着点这里吧。” 几天下来,汤陈与胡才的关系,也变得不错。胡才没有表字,所以汤陈就喊他老胡。 胡才强行打起精神,说道:“秀吉你去吧,反正校场之中,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看得过来。” 应了一声,汤陈没有去如厕,反而跑出去溜达了一圈。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汤陈感觉神清气爽以后,也不敢过多逗留,就回到了校场之中。 他刚刚走到校场门口,就听得里面喝彩之声不断传来。 汤陈心中一惊,急忙往校场跑去。 校场上,一个少年拿着木棍,与胡才正打得热闹。以汤陈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胡才已经占据了下风。 胡才的武艺虽然并不算好,却也是久经沙场,骁勇无比,等闲七八个壮汉休想近身。 若是有人能够击败胡才,汤陈也豪不惊讶。但是现在,胡才的对手,只是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少年。 “这才有点意思” 见胡才落入下风,汤陈不惊反喜,跃跃欲试。 这倒不是他幸灾乐祸,陈旭曾经下达过命令,只要招揽到人才,不仅是主考官,就连登记官也都能够得到赏赐。 况且汤陈身为陈旭下属,自然希望陈旭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对于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 校场之上,两人又交锋了是几个回合,少年一声大吼,直接打掉了胡才手中的棍子。 而后少年收棍,抱拳向胡才行礼道:“多有得罪,还请将军勿怪” 胡才被少年打败,骂了一声:“格老子的,没想到俺今日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上前轻轻捶了少年一下,说道:“你小子,非常不错。” “哈哈今天终于来个像样的人才了。” 汤陈走进校场,捡起胡才那根被少年打落的木棍,大笑着说道。 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木棍,感觉有些不太习惯。毕竟,他平常用的武器的大刀。 但是校场比武,为了避免伤亡,陈旭下令,不得使用真刀真枪,只能以木棍替代。 “虽然不怎么趁手,倒也勉强能够使用。少年,咱们两个再比试一番如何” 少年听到汤陈的话,却是说道:“某方才先与军中劲卒比武,而后又跟这位将军切磋,体力已经消耗了很多。” “不知将军,可否让我喝点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之后,再与将军比试” 汤陈闻言,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少年。他没有想到,这个仅仅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如此沉稳。 他上前看着少年胸前的木牌,上面写着郝昭二字,开口说道:“郝昭是吧这次不管你能不能胜过我,我都会向主公推荐你” 少年正是郝昭,他听到汤陈的话,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将军提拔。” 胡才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郝昭的表情。发现他虽然执礼甚恭,却是仍旧喜怒不形于色。 胡才在心中暗暗想到:“年纪轻轻,就这样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稍加打磨,日后必成大器。” 汤陈让郝昭先下去休息,并且让人,给他送去清水与肉食。 郝昭休息了一个时辰,看了看天色,这才再次走向校场,准备与汤陈比武。 眼看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汤陈有些饥肠辘辘,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正准备宣布,下午再与郝昭比武,却不想郝昭已经上台,向他发起了挑战。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汤陈忍住肚子的饥饿,拿着木棍就走了上去。 “小子,接招”汤陈大吼一声,就扑向郝昭。 郝昭看到汤陈向他攻来,不急不缓的与汤陈交手。 校场之上,两人已经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一直都是汤陈在攻,郝昭在守。 汤陈的攻击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郝昭却是宛如岸边的磐石,岿然不动。 一时间,校场上交战的两人,居然开始胶着了 第226章 百态 http://..org/ 郝昭继续与汤陈,大战了三十回合。直到现在,他仍旧是只守不攻,每次都是消耗汤陈的体力。 汤陈越打越憋屈,他惯用大刀,并且擅于马上作战。 如今在演武场上步战,并且以木棍代替大刀,他的武艺本来就施展不开。偏偏对方那个少年,还是防守的十分严密,每次都能够化解他的攻势。 现在正值中午,汤陈饥肠辘辘,越打越是力气不济。 与之相反,郝昭方才已经吃过东西,并且还喝了点水。而且他年轻力壮,使用的武器也是长枪。 木棍虽然不是长枪,却与长枪相差不远。所以郝昭的武艺,能够完全施展开来。 此消彼长之下,汤陈自然是,越来越拿郝昭没有办法。 咬了咬牙,汤陈在心中暗暗想到:“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不然等我力气消耗完,一定会落败。” 才开始,他与郝昭交战,仍旧留了一点力气,用来防备郝昭的偷袭。 但是这么多回合下来,郝昭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防守,从来不主动攻击。所以汤陈决定放弃防守,全力开始进攻。 “嗬” 汤陈大喝一声,抡起木棍,奋力砸向郝昭。郝昭没想到汤陈的力气暴涨,架住汤陈的木棍以后,顿时觉得手臂有些发麻。 郝昭见状,不惊反喜,眼睛也亮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 又过了几个回合,郝昭被全力以赴的汤陈,打得节节后退。胡才等人见状,纷纷大声叫好。 眼见郝昭,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汤陈再次奋力抡起木棍,砸向郝昭。汤陈的如此举动,却是使得自己身前门户大开。 “就是现在” 郝昭在心中呐喊一声,一改以前的不动声色,转守为攻,一棍刺向汤陈的胸膛。 汤陈完全没有想到,郝昭会主动攻击。再加上他发力十分,现在想要收棍格挡,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猝不及防之下,郝昭的木棍直接点在了汤陈身上。而汤陈的木棍,这个时候仍旧没有砸下去。 被郝昭点中胸膛的那一刻,汤陈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他努力制止住,仍旧砸向郝昭的木棍。 木棍落在离郝昭头顶三寸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而郝昭,他仍旧保持者刺出木棍的姿势。汤陈木棍砸向他脑袋的时候,郝昭的眼睛,丝毫没有眨动一下。 看着少年老成的郝昭,汤陈丢掉手中的木棍,颓然叹道:“我败了” 晋阳,州牧府。 陈旭看着一表人才的郝昭,听着胡才绘声绘色的描绘,郝昭与汤陈交战的过程以后,陈旭的眼中,露出了奇色。 可以说,单纯对比两人武艺的话。年仅十八岁的郝昭,如何也不是汤陈的对手。 但是郝昭,不停地为自己创造机会,并且把握住战机。这才化不可能为可能,一举击败汤陈。 可以说,从一开始,汤陈就落入了郝昭的算计之中。 郝昭在校场外,徘徊那么长时间,早已估算到了汤陈的实力。他自忖,自己与汤陈正面交锋,很难取胜。 所以他在击败胡才之后,才说自己气力不济,想要休息,并且要来了食物与水。 等了一个时辰,正值中午吃饭的时候,汤陈已经变得饥肠辘辘。 郝昭把握好时机,开始向汤陈挑战。汤陈身为军中大将,自然不会拉下脸面,等吃饱喝足了再与郝昭比试。 而后郝昭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他一直严密防守,消耗汤陈的体力,并且让汤陈麻痹大意。 几十个合下来,没吃饭的汤陈,自然开始力气不济,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而后,汤陈就如同郝昭猜测的那般,开始放弃防守,全力进攻。 这个时候,郝昭虽然看似节节败退。但是他却一直在寻找机会,准备一举击败汤陈。 事情的结局,正是如同郝昭所料的那般,他取得了胜利。 虽然他如此行事,有些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汤陈却是败得心服口服。 如此年纪,就已经心思缜密,处变不惊,有着这样的算计。假以时日,此人一定前途无量。 陈旭前世酷爱三国游戏,特别喜欢抓捕名将。游戏中的每一个名将,都有着大略的介绍。 而郝昭,陈旭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此人,曾经凭借一千多兵马,阻拦诸葛亮北伐的数万大军,与诸葛亮昼夜攻守相持了二十多天。 任凭诸葛亮使用百般计谋,就是不能攻下郝昭防守的陈仓。最后魏国援兵到达,使得诸葛亮不得不退兵。 因此,后世也有人说,郝昭是三国时期第一擅守的名将。 当时各国名将凋零,诸葛亮威震华夏。郝昭的那次守城战,让他得到了魏明帝的空前重视,准备重用他,并且加封他为关内侯。 却不想,没过多久,郝昭就病死了。 这样一个名将,刚好开始大展宏图之时,居然就这样病逝,真是可悲可叹。 其实,后世还有一种传闻,那就是郝昭曾经跟随张辽,参加过逍遥津战役,斩杀过吴国大将陈武。 至于是否如此,陈旭自己也不得而知。 然而,仅凭郝昭在历史上,防守陈仓的那场战役,就能使得此人,跻身于名将之列。 陈旭得知郝昭来投,自然是欣喜异常。奈何郝昭,现在还是太过年轻,尚且不能委以重任。 所以,陈旭就把他带在身旁,先让他历练一番。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陈旭的短歌行与招贤令,就传遍了天下。 当曹操读完短歌行与招贤令之后,对着手下诸将说道:“陈文昭,果真乃世之豪杰。他的胸怀气度,以及所思所想,都与我一般无二。” “他为东郡人士,某虽然现为东郡太守,却恨不能与他一见。” “若天下有一人,乃是我曹操的知己,那么必定就是此人了。” 曹操却不知道,陈旭以上的两样东西,都是盗用曹操自己的。既然在历史上,这两样东西出于曹操之手,那么曹操看到之后,又岂会不觉得亲切 与曹操的感叹不同,郭嘉却是一脸严肃。 他私下对曹操说道:“主公,陈文昭据并州而不知足,仍旧招贤纳士,扩充军队。由此可见,此人志向不小啊。” “若无意外,日后此人必定乃是主公大敌”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由于陈旭的压力,使得曹操更加渴望能够发展势力。 冀州,邺城。 自从袁绍取了冀州以后,帐下兵多将广,好不风光。但是现在,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下来。 袁绍先与公孙瓒结怨,而后又因为战马的缘故,与袁术闹翻。 现在,黄巾贼的首领陈旭,居然也取了并州,帐下兵多将广。特别是陈旭平定并州之后,颁布的一系列政策,更是使得陈旭,成为大汉的风云人物。 看着手中的招贤令,袁绍狠狠将它扔在地上,大声骂道:“无德之人,又岂能为官工匠这等贱业,又岂能登大雅之堂” 发泄了一阵,袁绍却是不得不考虑沮授方才说的话。 “如今陈征北统一并州,与冀州接壤。再加上他麾下兵多将广,日后必成主公大敌。” “然而,现今主公与公孙瓒交战,不能再与陈征北交恶。若是公孙瓒与陈征北联盟,双方夹攻冀州,主公恐难抵挡。” “为今之计,主公当多送钱粮,交好陈征北。待消灭公孙瓒,取了幽州之后,再徐图并州。” 想了一下,袁绍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也是一方雄主,能力与眼光自然不会差。 沮授所言,他心中何尝不明白 但是想到外人,将他他袁绍,与陈旭这个出身卑贱之人相提并论,袁绍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并且陈旭现在是朝廷亲封,货真价实的州牧,还领着征北将军的官职。 他袁绍,却还只是个渤海太守。冀州牧的头衔,也是他自封的,尚未得到朝廷的认可。 然而现在的袁绍,还真的害怕陈旭与公孙瓒结盟,联合攻打冀州。 “来人” 袁绍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就有一个甲士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主公何事” 思考了半晌,袁绍对那人说道:“你把公与叫来,就说我找他,谈论与陈征北结盟之事。” 长安城,李儒看着手中的情报,心中忧虑不已。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当初接受黄巾军招安,并且封陈旭为并州牧,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而后,他望着前面奢华的郿坞,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现在的董卓,醉生梦死,每天躲在郿坞里面享受。就连李儒自己,都很难与董卓见上一面。 “若是丞相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想起方才,他被守门的士卒挡在外面的事情,李儒心中就有了一丝于郁结。 当初的董卓,并不是这个样子。他虽然一直都有些残暴,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却是爱护有加。 至于李儒的计策,董卓更是言听计从。 但是现在,随着董卓的大权在握,独断朝纲,他已经变得沉迷享受,并且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乱世争雄,不进则退。如此下去,迟早都会败亡啊” 想到这里,李儒颓然一叹,缓缓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第227章 来使 http://..org/ 并州,晋阳城,州牧府之内。 陈旭看着手中的报告,眉头拧在了一起。 他对着一旁的田丰说道:“元皓,并州新开垦的田地,大多远离水源。” “我虽然让人广挖渠道,引水灌溉农田。但是仍旧有很多地方,由于地势过高,无法灌溉。” “今年下半年,并州境内又是大旱。很多无法引水的田地,若不进行处理,明年开春的粮食,恐怕会严重减产啊。” 田丰闻言,亦是皱起了眉头。 并州境内地广人稀,很多田地又是远离水源。若是以人力提水灌溉,不知道会耗掉多少人力,而且这种方法,亦是杯水车薪。 想了一想,田丰摇头叹息道:“我曾听说,十常侍之一的毕岚,曾经为了讨好灵帝,命人制造了翻车渴乌,用以引水撒路。” “翻车渴乌若是用于农田灌溉,必定会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奈何十常侍被诛杀,翻车渴乌的制造方法,也就失传了。” 陈旭闻言,心中一动。田丰说的翻车渴乌,让他想起了水车。 但是陈旭也只知道,古代用水车灌溉田地。然而具体的做法,他却是不得而知。 与田丰讨论了良久,终究是没有找到,解决高处的田地灌溉之法。 无奈之下,田丰只好说道:“日后开垦荒地,还是要选择那些,能够挖渠道灌溉田地的地方。” 陈旭却是说道:“并州土地虽多,但是那些易于灌溉之处,大多数都被开垦成为良田,被当地豪族掌控。” “我等派人新开垦的土地,大多不易于灌溉。” 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主公,这里有一封上党程太守的书信。” 书中有个小bug,程昱这个时候还没改名,应该叫做程立。但是写了这么久,就不改了吧,大家包涵一下。 对于程昱的才能,陈旭与田丰都非常放心。 自从程昱成为上党太守以后,他就把上党打理的仅仅有条。若非急事,他也只需每月派人,向陈旭汇报一次工作就行。 却是不知道,程昱今日为何一反常态,提前向陈旭上书。 “快快呈上来” 陈旭以为上党出了问题,不敢怠慢,就向着那个侍卫喊道。 侍卫起身,恭敬的将书信递给了陈旭,而后退出了房中。 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陈旭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元皓你看看信中的内容。” 田丰接过书信,浏览了一遍,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说道:“主公的招贤榜,还真是没有浪费。我们刚才还在说水车的事情,现在就有人将它做了出来。” 原来,当初在雕阴县城,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少年,叫做马钧,表字德衡。 马钧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是他心灵手巧,想法亦是天马行空,能制造出很多新奇的东西。 当初马钧去招贤馆应聘,制造出的东西,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那个主考官,认为这是奇淫技巧。但是陈旭早有命令,只要有一技之长,都要提拔。所以,马钧就被留在了雕阴县城。 后来,雕阴大旱,很多位置较高的地方,都无法灌溉。 马钧知道了以后,就潜心研究水车。没过多久,果真让他研究出了水车,能够将低处的水,直接提到高处。 马钧将水车献给雕阴县令以后,县令大喜过望,重赏了马钧。 而后雕阴县令,就开始在那些高地挖掘渠道,连通水源,并且大量制造水车。 渠道挖好之后,他就派人将水车,安放在了渠道与水源连接的地方。 就这样,先用水车将水弄到高处的渠道上面,然后再从渠道放水,灌溉高处的田地。 雕阴县城的这种做法,惊动了上党太守程昱。程昱亲自来到雕阴县城,视察以后,就把马钧带到了郡守府。 而后,程昱就在全郡使用水车灌溉。并且上书陈旭,向他介绍水车的作用,还把图纸也送了过来。 “主公,有了水车这个灌溉利器,那些荒芜的高地,都会变成膏腴之地。我并州,也能养活更多的人了。” 陈旭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有了水车的图纸,陈旭就让并州全境,全部大量制造水车,用以灌溉农田。 一时间,整个并州的木材,都要贵上三分。 与此同时,陈旭也给程昱回了一封书信,让他派人,将马钧护送到晋阳。 随着农田灌溉问题的解决,整个并州更是显得欣欣向荣。 这一日,陈旭正在处理内务,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冀州袁绍,派来了使者。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陈旭并没有先去会见袁绍的使者,反而找来了田丰。 田丰听到冀州来使,想了一下,就笑着说道:“此必是因为袁本初,畏惧主公与公孙瓒结盟,这才派遣使者,前来交好主公。” 陈旭问道:“依军师之见,我当如何对待袁绍的使者” 田丰走到陈旭身旁,小声对他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 陈旭听到田丰的计策,脸上喜色越来越浓,最后忍不住抚掌大笑,说道:“军师果真好计策” 田丰却是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董昭身为袁绍的参军,深得袁绍信任。这一次,袁绍正是派遣董昭,前来并州为使。 历史上的董昭,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先后在袁绍张扬曹操帐下效力。 后来三国鼎立,他甚至位列三公。 只是现在的董昭,虽然有些才华,却是名声不显。就连陈旭,也只是对他有着模糊的印象。 董昭在屋中等待了良久,居然还没有人前来见他。董昭仍旧跪坐在蒲团之上,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丝毫焦躁。 陈旭在幔之后,偷偷打量着董昭,见他如此沉稳,心中暗赞。 “袁本初帐下人才何其多如果他能够知人善用,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与袁绍争锋” 想到这里,陈旭在心中叹息一声。而后他拉开幔,进到屋中。 负责服侍董昭的婢女,见到陈旭之后,急忙跪在地上,说道:“见过主公” 摆了摆手,陈旭让她下去,而后对着董昭拱手说道:“因为事务繁忙,这才怠慢贵使,还请勿怪” 董昭急忙回礼,说道:“下官见过使君。” “使君能够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见我,我已经感觉受宠若惊了。” 话毕,董昭抬头细细打量着陈旭,这个名震天下的霸主。 陈旭虽然久经沙场,但是他毕竟也只有二十七岁。虽然自古以来,年少而闻名天下者,不在少数。 但是亲眼看见,眼前这个威武雄壮,而又年少英雄的霸主,董昭仍旧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感受到了董昭的目光,陈旭问道:“自我进屋以来,公仁为何就一直盯着我看” 董昭表字公仁,他来到并州递上拜帖之时,就已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听到陈旭喊他表字,董昭心中也没有丝毫惊讶。 听到陈旭的问话,董昭答道:“使君年少而闻名天下,某虽然处于冀州治下,对于使君之威名,仍旧如雷贯耳。” “今日有幸能够见到使君,当然要详细瞻仰一番才行。” 陈旭哈哈大笑,说道:“公仁之才,我早已知晓。如今我并州虽然兵多将广,然而似公仁这等智谋之士,却也十分稀缺。” “公仁若是不弃,可以前来并州为官,我必定虚位以待。” 董昭没有想到,陈旭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他,感觉好笑之余,心中却有一丝感动。 饶是如此,他仍旧正色说道:“自古以来,忠诚不事二主。袁冀州待我不薄,我如何肯弃主公而走” “招揽之事,使君日后还请不要再提。” 陈旭却是说道:“我与本初,皆是大汉臣民。公仁不管是在冀州为官,还是来我并州为官,不都是为大汉效力么又何谈不忠之说” 董昭闻言,感觉有些无语。 他没有想到,陈旭的脸皮居然会这么厚。一个曾经的反贼头子,接受了招安,割据一方,居然还谈什么忠于大汉。 但是陈旭的话,毕竟占据了大义,董昭也不好反驳。只得推脱,说自己才能不够,无法来到并州为官。 陈旭也不以为意,继续与董昭亲切的交谈着。两人越是交谈,对于对方越是心仪。 董昭在陈旭身上,看到的是雄才大略,求贤若渴。不似袁绍那般,喜欢做招贤纳士的表面工作,实际上却是不能让他的手下,人尽其才。 而陈旭,却是看中了董昭的才华。 两人虽然聊得投机,但是董昭见陈旭居然还不问他,这次前来的目的,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又聊了一阵,董昭终于忍不住说道:“使君今据并州,我主据冀州,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我家主公耳。” “如今董卓弄权,把持朝政,使得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吾主派我前来,想要与使君结盟,共伐董卓,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袁绍何等人物,也配与我主相提并论还请主公先斩董昭,再与公孙瓒结盟,而后共伐冀州” 董昭闻言,骇然失色 第228章 唇枪舌战 http://..org/ 好在董昭并非常人,他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发现一个文士与一员武将,从门外走来。 陈旭看到了田丰,以及他身旁的赵云,急忙起身,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田丰先向陈旭施了一礼,而后冷笑几声,说道:“董公仁所言,袁本初欲与主公结盟,共伐董卓。” “此乃袁本初惧怕主公与公孙瓒结盟,腹背受敌,这才以伐董为托词,来此稳住主公。” 话毕,田丰看着董昭,厉声说道:“袁本初,欺我并州无人耶” 听到田丰的话,陈旭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 田丰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我观诸侯讨董,曹操孙坚,奋勇向前,虽败无悔,当得起英雄二字。” “反观袁本初,虽为盟主,却是畏战不前,此为不勇;十常侍乱政,袁本初向大将军献计,招董卓进京,此为不智。” “身为大汉臣民,袁氏更是世受皇恩。幼帝遭劫,袁本初不思击败董卓,救回幼帝,反而想要另立至尊,此为不忠。” “长辈亲人都在洛阳,却因袁本初讨董之事,尽皆身死,此为不孝。” “韩冀州为袁本初提供钱粮,却反被袁本初夺去冀州,如今他自己却是形如傀儡,此为不仁。” “袁公路乃是袁本初族弟,向他借马,袁本初却是断然决绝,此为不义。” “与公孙瓒结盟,扬言平分冀州,最后却是食言而肥,此为不信。” “如此不勇不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信之辈,又岂能与我主相提并论” “吾主陈并州,起于微末而战功赫赫。虽被阉党陷害,反叛朝廷,却仍旧不忘报国,驱逐胡虏。” “如今蒙天子垂怜,得以招安,为大汉镇守并州。” “吾主上任以来,收拢流民,平定匈奴,天下豪杰纷纷来投。” “曹孟德孙文台以及吾主,都当得起英雄二字。唯有袁本初,当不起这两个字。” 田丰将董昭说得哑口无言,他还不罢休,继续说道:“如今汉室崩坏,豪杰四起,天下之地,有德者居之。” “我并州兵精粮足,雄兵百万,战将千员。” “若是趁着袁本初初据冀州,民心不稳。我等与公孙瓒结盟,攻破袁绍,平分冀州,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快事” 田丰所言,字字诛心,就连陈旭亦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当袁绍听到田丰的这段话以后,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陈旭也动心了。若是趁此良机,联合公孙瓒,一举消灭袁绍。 那么整个历史,都将会被陈旭所改变,北方数州,也将会暴露在陈旭的兵锋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顺着田丰的话说道:“军师所言不错” 这个时候,董昭反而完全稳住了心神。 他见田丰说完,好似没有听到,方才田丰骂袁绍的话,反而大笑着说道:“陈使君若果真与公孙瓒结盟,共伐冀州,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陈旭听到董昭的话,感觉有些好笑。像董昭这样的说客,陈旭以前在书中见的多了。 他们往往都是先以惊世骇俗的言语,或是想要唬住对方或是想要激怒对方。 对方不管是被吓住,还是被激怒,都会听说客的下文。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从容的,把自己的观点说完。 为了配合董昭,陈旭只能故作恼怒的说道:“公仁前来,我一直好言抚慰,以礼相待。为何现在,公仁却说出这样的话” 赵云亦是冷声说道:“某进来之前,已经领了军师将令。让军师把大鼎架在柴火堆上,大火烧着。” 赵云盯着董昭说道:“待你说完以后,大鼎里面的油,正好变得滚烫。那个时候,某倒要看看,先生身上的肉,会不会像你的嘴巴那样厉害” 而后赵云对陈旭说道:“自从取了上党,杀完匈奴人以后,末将手中的长枪,已经很久没有饱饮鲜血了。这次主公若是攻伐冀州,某愿为先锋” 赵云虽然本人长得英俊潇,但他毕竟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散发出来的杀气,却是让董昭的脸色,为之一白。 陈旭脸上仍旧带着怒气,没有说话。 强行忍住心中的恐惧,董昭这才发现,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是他背后的衣服,却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偷偷打量了陈旭一眼,董昭心中会想到:“莫非陈并州,果真想要攻伐冀州。” “不行,若是今日不将他说得回心转意,我必定性命难保。” 想起了赵云刚刚说的油锅,董昭心中便是一颤。若是陈旭果真打定主意,想要与公孙瓒共伐冀州。 那么他董昭,要么投降陈旭,要么就会被陈旭杀掉祭旗,好当作与公孙瓒结盟的礼物。 哪怕陈旭对董昭的才华十分喜欢,他仍旧是一方枭雄。对枭雄来讲,不能为我所用,就是我的仇敌。 董昭的才华越是出众,越是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董昭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望着赵云,说道:“阁下可是常山赵子龙” “正是在下” 董昭向赵云作了一揖,说道:“幸会,幸会” 而后他又对着陈旭说道:“某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还请使君听我慢慢道来。” “我主出身名门,袁氏的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天下。是以虽然我主刚取冀州,冀州士人百姓亦是纷纷依附。” “冀州富庶,天下皆知。如今我主帐下,带甲之兵,何止百万” “除此以外,冀州境内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张郃高览文武双全。除此以外,更有着鞠义将军帐下的先登死士,是天下少有的强兵。” “沮授许攸,智谋过人;逢纪郭图,才能出众。” “以冀州之兵多将勇,谋士之广。纵观天下,又有何人,能与我家主公相提并论” “使君凭心而论,举并州一州之力,能否与我主一战” 田丰冷笑两声,说道:“你可别忘了,幽州还有公孙瓒,勇猛过人,威震塞外。” 董昭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料想那公孙瓒,贪婪好杀,树敌颇广。况且只是一介莽夫,有何惧之” “公孙瓒欺压幽州境内的乌桓人,并且与幽州牧刘虞交恶。我主若是作书乌桓与刘虞,则公孙瓒又岂有余力攻打冀州” “届时,我主再谴精兵强将,出兵幽州,公孙瓒早晚必被吾主所擒。” 听到这里,陈旭田丰都是沉默不语。 董昭虽然说得有些夸张,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若是冀州真的那么好取,陈旭也不会在这里与董昭墨迹,已经直接出兵冀州了。 董昭继续说道:“况且东郡太守曹操,乃是我主至交好友,唯我主马首是瞻。若是使君率兵攻冀州,曹东郡又岂会坐视不理” “况且使君虽然平定并州,由于时间尚短,根基尚不牢靠。” “再加上使君颁布的征税令,使得并州叛乱四起。使君虽然早已平定了叛乱,但是很多人心中必定不服。” “若是使君举一州之力,攻伐冀州,难保这些人不会死灰复燃。” “董卓一开始招安使君,无非是想让使君成为他东边的屏障。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使君能够这么快就占据整个并州。” “想必董卓这个时候,心中一定十分忌惮使君。” “若是并州的当地豪族,与董卓相互勾结。趁着使君大军在外,谋夺并州,那么使君的根基,可能都难以保全啊。” “那个时候,使君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陈旭闻言,好似猛然惊醒一般,急忙上前拉住董昭的手,说道:“若非先生提醒,某必将铸成大错” 董昭的脸上,刚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之色,田丰就在一旁开始冷笑。 陈旭转头,不悦的说到:“军师何故如此” 田丰答道:“乌桓人已被公孙瓒杀得胆寒,又岂敢犯上作乱刘虞守城有余,进取不足,如何会主动攻击公孙瓒” “曹孟德乃当世之枭雄,又岂肯屈居袁本初之下我若出兵攻打冀州,曹孟德必取兖州。” “并州豪族,疥癣之痒,不足为虑。董卓沉溺享受,毫无进取之心。况且上郡有仲德与陷阵营在彼,董卓纵然将兵十万,并州仍旧固若金汤。” 董昭闻言,心中一凛。他方才说了那么多一番话,却被田丰亲描淡写的就反驳了回去。 偷偷瞟了一眼陈旭的脸色,董昭生怕陈旭再次被田丰说服,起兵攻冀州。 陈旭却是皱着眉头,对田丰说道:“公仁与元皓所言,都有各自的道理。然,并州初定,不宜妄动刀兵。” “况且某与袁本初,素无仇怨,又岂能随便犯他冀州” 董昭急忙附和道:“是极,是极” 田丰狠狠跺了跺脚,恨其不争的说道:“主公好糊涂啊” “公台前去招降青州黄巾,以及泰山的张燕。若是他们肯来并州归顺主公,要么经过兖州东郡,要么经过冀州。” “若不取冀州,如何能让他们进入并州境内” 陈旭这才猛然惊醒,一拍额头,说道:“如此,就与公孙瓒结盟,共伐冀州” 第229章 交易 http://..org/ 董昭闻言,骇然失色。 赵云这个时候,更是跨步向前,一把提起董昭的衣襟,对着陈旭说道:“主公,攻伐冀州,此人就没了什么用处。” “门口大鼎中的油,已经烧得滚烫。不如将他丢进油锅之中,生烹了可好” 陈旭听到赵云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公仁先生乃当世大才,你岂能如此对他” 赵云只得把董昭放了下去,但是他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董昭,眼神非常的不友好。 董昭被赵云提着衣襟,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脸上涨得通红,现在又被他盯得发毛。 狠狠喘了几口气,董昭正要说话,陈旭就上前拉住董昭的手,说道:“先生身负旷世才华,想那袁本初无德无才,如何能够得到先生的效忠” “先生若是肯来我并州,某必定虚位以待。” 董昭喘息着说道:“忠臣不事二主” 他还没有说完,陈旭就勃然变色。陈旭放下董昭的手,厉声说道:“赵云何在” 赵云急忙上前,大声说道:“末将在” 陈旭说道:“我既然已经决意攻伐冀州,董先生又不肯归降并州,那么留着他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的脑袋,正好当做与公孙瓒结盟的礼物。” “油锅虽然能够杀人,但是一来,污了的大鼎里面的油;二来,却是怕让董先生变得面目全非,无法把他的脑袋,当做礼物送给公孙瓒。” “你现在就把此人拖出去斩首,脑袋用生石灰腌好,莫让它在送出去的半路上坏掉了” 董昭听完,想起自己脑袋,被生石灰腌制的样子,更是亡魂大冒。 他没有想到,陈旭居然如此喜怒无常。方才还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现在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他正待争辩,忽然见赵云上前,将他夹在胳膊之间,直接带着董昭往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董昭也顾不上继续喘气了。 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使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这么做,有违道义,有违道义啊” 陈旭却是摇头说道:“先生身负旷世之才,若放先生回去辅佐袁本初,他日必成我并州的心腹大患。” “先生只要弃了袁本初,投奔我并州,某必定为刚才的事情,向先生道歉。” 赵云听到陈旭的话,也停住了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董昭真的有些动摇了,准备直接投降陈旭。 但是他却知道,若是今日被逼降陈,日后他董昭,就再也没有办法抬起头做人了。 然而,死亡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陈旭与赵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绝对不是开玩笑。 说到底,董昭虽然有些才华,却终究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怕死。 纵观三国历史上,那些誓死不降的武将,虽然不在少数。但是绝大多数败军之将,但凡有可能,只要给了他们一个台阶,都会投降。 心念急转之间,董昭突然想到,方才田丰说的,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想要借道冀州之事。 思念极此,董昭心中豁然开朗。 他一脸正气的哈哈大笑:“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之我只是为使君的愚蠢,而感到叹息啊” 赵云闻言,勃然大怒,直接夹着他就往门外走去,嘴上还说道:“希望你的脖子,能与你的嘴一样硬。” 董昭也不答话,索性把眼睛一闭,作出一心求死的样子。 陈旭与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而后,陈旭眉头一挑,怒气勃发的说道:“子龙,你先将他放先来。若是他今日不说出个缘由出来,等下你也不必将他砍头,直接丢进油锅就是。” 赵云返身,松开董昭。 董昭得以自由,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大怒的陈旭,他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生怕不能说得陈旭回心转意。 而后这个喜怒无常的并州牧,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念及于此,董昭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他执意攻打冀州,为了性命着想,我也只能降了并州。” 梳理了一下思路,董昭先是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而后不急不缓的上前,向陈旭施了一礼。 董昭的行为之间,尽显名士之态。 哪怕处于敌我双方,陈旭田丰赵云,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赞叹。 陈旭虎着脸,说道:“某自出道以来,先退东郡黄巾,斩杀渠帅卜己;而后又屡败官兵,斩杀大汉名将皇甫嵩。” “鲜卑虽然勇悍,但是某敢以五百兵卒袭营,并且斩杀鲜卑可汗和连。而后更是长驱直入,远赴塞外,一举攻破鲜卑王庭弹汗山。” “蒙天子垂怜,将我招安。旬月之内,平定并州,击破匈奴王庭。天下虽大,又有何人,似我这般战功赫赫” “我若称之为愚蠢,你主袁本初,又是何等人物” 董昭笑道:“使君之威名,天下皆知。” “然,以我观之,使君虽然用兵如神,但是对于政治,却是还有些欠缺。” “使君与我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使君子所以不顾并州初定,冒然攻打冀州。” “无非是想要那些,可能投奔使君的黄巾军与泰山军,能够借道冀州。” 陈旭闻言,暗自点头说道:“公仁所言甚是,若非如此,某亦不愿与袁本初为敌。” 这个时候,董昭的心,已经完全定了下来。 他放声大笑,说道:“使君若是与我主结盟,只需修书一封。他们想要借道冀州,又有何难” 田丰再次冷笑道:“青州黄巾,何止百万泰山张燕,手下兵马亦不下五十万。” “这一百五十万人马,虽然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却也是一股强大的实力。袁本初若是答应他们借道冀州,就不怕他们半途反叛,攻掠冀州郡县” 董昭仍是面不改色的说到:“非也,非也先生说的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张燕,他们想要到达并州,不一定非要路过冀州。” 赵云闻言,厉声说道:“不走冀州,就是袁本初不借道喽你莫非又在消遣我等” 董昭对于赵云,却是有点害怕,他强行鼓起勇气,说道:“我主虽然不会让你们借道冀州,却能够让你们借道兖州。” “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曹孟德,都是唯我主马首之瞻。若是吾主修书一封,让他们给黄巾军借道,两人必定不敢推迟。” 说到这里,董昭脸上满是骄傲。 袁绍讨伐董卓的时候,身为盟主。现在大部分诸侯,仍旧与袁绍,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正如董昭所言,若是袁绍修书一封,哪怕刘岱曹操心中不愿意,也不得不借道。 听到了刘岱的名字,陈旭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恨声说道:“刘岱匹夫,擅杀桥氏父子,真是当诛当诛” 董昭看到陈旭的样子,心中猛然一跳。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刘岱杀了桥氏父子。而桥氏父子,却是有大恩于陈旭。 他生怕陈旭因为刘岱的缘故,而迁怒袁绍,就急忙说道:“使君明鉴,对于刘岱擅杀桥公之事,我主亦是非常不满。” “奈何刘岱乃是汉室宗亲,我主也不能太过苛责他。所以那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我并不会因为刘岱那厮的缘故,而迁怒本初兄。” “我只是心忧,刘岱不会让黄巾军与泰山军,借道兖州啊。” 董昭想了一想,觉得刘岱不会不知道,陈旭与桥瑁的关系。所以他很有可能,不会借道让管亥张燕过去。 想到这里,董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而后又笑眯眯的说到:“刘岱虽然为兖州刺史,手下却是兵微将寡。” “纵然青州黄巾与泰山军,想要强行借道兖州,他又岂会有实力阻拦” “使君所虑者,不过是东郡曹孟德罢了。” “若是先有我主作书给曹孟德,使君再陈兵壶关。曹孟德既要顾忌我主,又畏惧使君之兵锋,纵然心中不愿,亦不会拒绝。” 想了一想,陈旭暗暗点头。 并州与东郡接壤,若是曹操不借道。那么陈宫率兵从东边进攻东郡,陈旭亲率大军出壶关,攻打东郡的西部。 那个时候,以曹操一郡之兵力,必然不敌陈旭。 所以说,借道东郡这是阳谋。纵然曹操不愿意,也不得不借道。 而后,陈旭再次忧愁的说到:“若是黄巾军,途经刘岱境内的时候,那厮出兵拦截却是如何” 听到陈旭的话,董昭似笑非笑的说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使君大可明目张胆的反击,杀掉刘岱,好为桥公报仇。” 被董昭看穿了心思,陈旭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恨声说道:“某早欲杀掉刘岱那厮,为桥公报仇,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只要本初兄不阻拦,这次一定要取了刘岱的性命” 董昭说道:“这是使君私仇,我主又岂会过问” 对于富庶的兖州,袁绍早就垂涎久矣。奈何刘岱跟他,名义上还是盟友的关系。 袁绍虽然觊觎兖州,却也没有借口出兵兖州。 兖州境内,曹操的东郡挡着并州军。纵然黄巾军杀死了刘岱,也不能占据兖州, 到了最后,还是会让袁绍曹操捡便宜。所以董昭,并不在意刘岱的死活 第230章 郭嘉 http://..org/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绍听完董昭的汇报,脸色无比阴沉。 无论是田丰骂袁绍的那段话,还是陈旭向袁绍提出来的要求,都让袁绍心中十分恼怒。 文丑听完董昭的汇报,勃然大怒。 他来到袁绍面前说道:“主公,兀那田丰陈旭这般无礼。还请主公给我五万精兵,某必定攻破晋阳,生擒陈旭田丰。” 有道是,主辱臣死。 文丑刚一说话,颜良张郃高览亦是纷纷上前,强烈要求带兵攻打并州。 这些人,能够成为袁绍属下的大将,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他们都看出了,自家主公现在不想,也不能与并州开战。哪怕现在众人表露忠心,也不可能被派出去,与并州军作战。 相反,现在不吭声的话,难保袁绍看到之后,不会心生芥蒂。 所以,一时间,州牧府中变得群雄激愤。 袁绍看到属下的表现,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能够守丧六年,也是个心机深厚之人。 现在的袁绍,还并不像历史上那样,雄踞北方四州,目中无人。 他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的心意,我都已知晓。然而现在冀州与公孙瓒交战正酣,不宜再树立陈旭这个大敌。” “陈文昭所图者,无非是想要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借道前往并州。既然如此,直接遂了他的心意便是。” “待我等击败公孙瓒,取了幽州,再与陈文昭交战不迟” 诸将闻言,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沮授突然出言说道:“主公,陈文昭与田元皓欺人太甚。” “主公不若假意答应陈文昭,借道冀州。待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路过冀州之时,我等再突然出兵,杀散其众,掳掠百姓,充实冀州人口。” “如此一来,既能够削弱陈文昭的实力,也能为主公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 袁绍帐下的谋士闻言,尽皆变色。 他们没有想到,一向智谋出众的沮授,居然会出这个昏招。 逢纪第一个出言反对:“不可若是果真依照沮公与的计策,必定会与并州不死不休。” “那个时候,陈文昭倾全州之力,攻伐冀州。若是公孙瓒再联合陈旭,左右夹攻冀州,则冀州危矣” 审配亦是说道:“为今之计,当倾尽全力,攻伐公孙瓒,不可再节外生枝。” 郭图对着沮授反唇相讥道:“当初说要交好陈文昭,预防他与公孙瓒结盟的人是你。现在你却说,要截杀青州军与泰山军,岂不是前后矛盾” 沮授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初时与公孙瓒交战,实为谋夺幽州。然而现在看来,公孙瓒之患,乃是疥癣之痒。并州牧陈旭文昭,才是主公平生大敌。” “公孙瓒来攻,谴一上将即可阻其于国门之外。而后再联络刘幽州,以及乌桓人,攻伐公孙瓒。则公孙瓒的威胁,不攻自破。” “陈文昭先是收编十几万白波军,使得实力大增。若是再让百万青州黄巾,以及五十万泰山军进入并州境内。” “陈文昭虽然未曾攻城掠地,却相当于得到了半个州的人口。” “假使陈文昭再修生养息几年,以陈文昭之雄才大略,他日冀州将永无宁日” “主公若是能够半路截杀,掠夺人口。纵然只能得到一百万人口,亦会使得冀州实力大增。” “届时,主公可与兖州刺史刘岱,以及东郡太守曹孟德相约,共伐并州。” “曹东郡兵临壶关;主公与刘岱合兵一处,兵出上艾。” “而后再作书董卓,相约共伐陈文昭,平分并州。若董卓答应,则并州三面受敌,必被攻破。” “董卓不答应,倒也无妨。主公只需联络并州豪族,他们遭受陈文昭欺压,心中必定心怀怨恨。届时里应外合,夺取并州易如反掌。” 袁绍听到沮授的话,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就连审配几人,亦是有些哑口无言。 好在袁绍,有些优柔寡断,所以他就把目光,放在了一直不说话的许攸身上。 感受到了袁绍的目光,许攸轻咳了一声,说道:“公与所言不错,陈文昭的确是主公平生大敌。” 沮授与逢纪等人不合,许攸却是中立,从不参加几人的争斗。 沮授听到许攸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许向着他,依照袁绍的性格,很有可能会采纳他的计策。 与之相反,审配几人闻言,却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但是许攸与袁绍,少年时期便为好友。再加上他本人亦是才能出众之辈,所以几人也不愿意得罪许攸。 对于几人的神色,许攸尽收眼底,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并州之天险,天下少有。” “更兼陈文昭帐下兵多将广,谋士如雨。再加上他自起兵以来,用兵如神,鲜有败绩。” “若是主公攻伐并州不利,必定会惹上陈文照这等大敌,岂非得不偿失” “主公若是有信心,一举攻克并州,就可以采纳公与的计策。若是没有把握,就当结好陈文昭,先消灭公孙瓒,取了幽州之后,再取青州。” “届时,主公拥三州之地,天下又有何人能与主公争锋” 逢纪急忙插嘴道:“子远所言甚是并州荒凉,取之无益。强行攻伐,将得不偿失。” “若是陈文昭寻刘岱报仇,将其杀死。那么兖州就成了无主之地,主公大可将其纳入囊中。” “兖州虽小,却是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又岂是并州这等荒凉之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袁绍闻言,不再犹豫,拔出腰中佩剑,厉声说道:“我意已决,与陈文昭结盟,而后攻伐公孙瓒。若有人敢再言其他,立斩不饶” 沮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叹道:“陈文昭虎狼之徒,主公今日不遏制其发展,日后必定后悔莫及” 兖州东郡,濮阳城内。 曹操看着手中的书信,呐呐无语。这个时代,现阶段的曹操,势力要比历史上强上一些。 由于陈旭的蝴蝶效应,荀彧并没有一开始就投奔袁绍,反而和荀攸一起投奔了曹操。 不然在历史上,现在的荀彧,还在袁绍帐下效力。 郭嘉荀攸荀彧等人传阅完手中的信件,也都皱起了眉头。 过了半晌,曹操问道:“对于让青州黄巾与泰山军,借道东郡之事,诸位有何见解” 想了一下,荀攸率先开口:“此必是袁本初,惧怕陈文昭与公孙瓒结盟,这才欲结好陈文昭。” “他不想这一百多万人马,从他的冀州通过,就把主意打到了东郡之上。” 荀彧亦是点头说道:“我所虑者,恐黄巾军过东郡之时,陈文昭突然出兵,攻取东郡。果真那样,则东郡危矣” 郭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东郡四战之地,陈文昭若是攻取东郡,必定要派重兵把守。以并州军现在的实力,恐怕有些力有未逮。” “我所虑者,陈文昭若是得到一百多万的人口,并州必定实力大增。” “那个时候,陈文昭据并州,手下兵多将广;袁本初据冀州,土地富庶,人口众多。” “而主公,却只拥有一郡之地,并且与这两人接壤。有两强在侧,主公若不迅速扩充实力,则东郡危矣” 曹操闻言,豁然变色,急忙来到郭嘉面前,问道:“面此危局,奉孝可有良策” 曹操帐下的其他谋士,也都把目光放在了郭嘉的身上。 郭嘉想了一想,洒然而笑,说道:“主公勿忧,现今正有一个天赐良机,可使主公的实力得到壮大”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是何良机奉孝速速道来” 曹操手下虽然谋士如云,但他却是最为看重郭嘉。造成这样的结果,虽然与郭嘉的出众才能有关。 却也有另外的两个缘故。 其一,荀攸荀彧出身颍川名门,家族实力强大。曹操却是深知天下的动乱,与那些豪门望族脱不了关系。 所以他从心底里,对于荀攸荀彧两人,心中多少有点戒备。 郭嘉的家世虽然也不错,但是相比起颍川荀氏,却是宛如稚鸡相比于鸾fèng,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曹操用郭嘉,根本不用担心在他的治下,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 其二,荀攸荀彧有名士风范,不仅才能出众,而且自认品德无暇。反观郭嘉,为人却是有些轻浮,毛病也很多。 也许在正常人看来,那些品德无暇之人,一定比那些有很多缺点的人好。 但是对于一方君主来讲,他们反而不希望自己的属下,太过完美无瑕。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 就如同后世,爱神维纳斯的雕像一样。她虽然没有双臂,但是这种残缺,却为维纳斯增添了一种动人的美态。 相同的道理,属下有缺点,君主才能够更好的控制。 对于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来讲,不怕手下有缺点,就怕他们太过完美。 至于郭嘉,到底是真的那么轻浮浪荡,还是他深谋远虑,故意自污以得到曹操的信任,却是不得而知 第231章 遭遇 http://..org/ 见众人把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郭嘉并不慌张,仍旧是平常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他走到地图旁边,先是观望着兖州的全境,而后将手指放在了山阳郡中。 “主公且看” 郭嘉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从山阳郡一直移到泰山郡,而后又移到青州。 “兖州刺史刘岱,待在山阳郡的昌邑城中。虽然青州黄巾与泰山军西进,并未经过山阳郡。” “然,刘岱杀桥瑁父子,已经与陈文昭结下大仇。以前,陈文昭立足未稳,再加上没有名分,这才一直隐忍不发,没有为桥瑁父子报仇。” “但是现在,他身为并州牧,手下兵多将广。” “陈文昭其人,虽然出身微寒,却是重情重义。桥氏父子对他有大恩,若是不为他们报仇,别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若是能够说服,让青州军与泰山军前来投降。” “那时,一百五十万大军路过兖州。虽然其中老弱病残居多,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我料定,他们必定会趁此良机,攻破昌邑,斩杀刘岱,为桥瑁父子报仇。” “袁本初与公孙瓒交锋,无力南下。陈文昭的并州,被东郡挡住东进的道路,亦是无法染指兖州。” “当兖州就成为无主之地的时候,主公可趁机取而代之。” “兖州虽然地盘不大,并且乃是四战之地。但是兖州人口稠密,人杰地灵,乃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 “主公若取兖州,向东可以取青州,往西可以伐司隶。纵然身旁有袁本初陈文昭这两个强邻,亦有足够的自报之力”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 他对郭嘉说道:“奉孝之言,使吾茅舍顿开” 满宠却是说道:“袁本初觊觎兖州久矣,若是我等趁机取兖州,势必会与袁本初反目。如今以我军的实力,恐怕尚且不能与袁本初相提并论啊” 郭嘉却是摇头说道:“伯宁此言差矣刘岱若死,兖州就成了无主之地,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如今汉室遭劫,天下豪杰四起。若不趁势发展壮大,前畏狼而后畏虎,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满宠闻言,羞的脸色通红,不再言语。 曹操眼睛一眯,说道:“奉孝之言,振聋发聩。若是兖州无主,某必定取而代之” 泰山郡,泰山山寨之上,张燕送走陈宫典韦以后,就召集了帐下诸将,前来议事。 等到众人到齐,张燕对他们说道:“今日陈文昭谴其叔父,前来山寨之中招降我等,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眭固说道:“我等占山为王,四处劫掠,官兵亦不敢招惹。每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干嘛要投降陈文昭,平白受人管辖” 于毒却是摇头说道:“如今天下乱象已显,诸侯并起。我等若不寻一明主投之,日后必定会被诸侯剿灭。” 陶升亦是点头说道:“天下诸侯,除了西凉董卓,就只剩下冀州袁本初,并州陈文昭,扬州袁公路实力最为强劲。” “董卓远在西凉,并且为恶多端,天下共讨之。纵然能够得意一时,亦不能得意一世。所以此人,称不上明主。” “袁氏兄弟,出身名门,眼高于顶。我等身份低微,若是前去投奔,自然不会得到重用。” “相反,并州陈文昭,亦是出身微寒。并且他身为大贤良师的女婿,我等以往亦是黄巾军。” “如此算来,也有着一份香火情。” “再加上,陈文昭自出道以来,屡战屡胜,有雄主之风。他对我等,亦是十分重视,派遣手下大将典韦,以及其叔父陈公台前来招降,诚意十足。” “况且我听闻,陈文昭在并州颁布招贤令,唯才是举,不问出身,不论品德。单是这份气魄,又有几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所以,愚以为,若是首领没有想过割据一方,投奔冀州陈文昭,是最好选择。' 张燕闻言,沉默不语。 说到野心,张燕也有。不然,他也不会在天下大乱以后,就纠结乡中少年,扯旗造反,投奔黄巾了。 但是张燕的野心,并不算大。他只想在乱世,博出一个未来,摆脱低微的身份,好能够封荫庇子。 这从历史上的张燕,先接受朝廷招安,而后又投奔曹操,就可以看出。 以前在冀州,他没有投奔陈旭。 一来,是因为那时的陈旭,虽然击败皇甫嵩,但是并无根基。黄巾起义的失败,已经让张燕明白了,汉室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所以他当时,并不看好陈旭。 二来,他也想带着一帮手下,先占山为王,而后再待价而沽。 现如今,他手下拥兵五十万,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待价而沽。而陈旭,也洗去了反贼的身份,占据并州,兵多将广。 现在去投奔陈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当初在冀州,张燕也曾经出兵,帮忙陈旭,牵制住了真定附近县城的兵卒。 这才使得陈旭,能够一心一意,前去对付皇甫嵩的三千骑兵。 自从陈旭斩杀皇甫嵩以后,张燕就已经开始看重陈旭。 不然他也不会,让杨fèng白饶向陈旭带话:“以后但凡有事,只需书信一封,某必定倾尽全力,帮助陈帅成就大事” 如今陈旭写信过来,还派遣了陈宫典韦前来相招,诚意十足。 陈旭在信中说道:飞燕若来并州,可得中郎将之官职。飞燕帐下头目,亦可得校尉之职。 至于飞燕帐下的五十万泰山军,可以挑选两万精锐,仍由飞燕统领。其余兵卒,尽皆赋予田地,补充并州人口。 看到陈旭的信,张燕就知道,陈旭非常有诚意。他没有语焉不详,反而把官职以及日后保留的兵员数量,说得清清楚楚。 两万精兵,相比起五十万泰山军,可能显得非常少。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张燕却是知之甚详。 所谓的五十万泰山军,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以及一些女人。精壮能战之士,也只有十来万。 而这十来万精壮,大多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只是一些拿起简陋武器的流民。 并州境内,加上新收编的一万白波军,以及一万匈奴骑兵,也只有十一万兵马。陈旭能给张燕两万人马,已经非常不错了。 张燕听说,陈宫还要前去招降青州黄巾。青州黄巾相传有百万之众,若是按照泰山军这个算法,就能保留四万兵马。 那个时候,并州全境,不算那些郡国兵,就有了十七万兵马。这么多的兵马,对于贫瘠的并州来讲,将是一个天大的负担。 张燕坐在主位,听着属下的议论,终究是开口说道:“我等的前身,皆为黄巾军,本就隶属陈帅管辖。” “今日陈帅既然作书相招,并且许以高官厚利,我等若是再推辞不就,岂不是给脸不要脸” “我意已决,将率领麾下五十万人马,全部投奔并州,不知尔等可有异议” 话毕,张燕手按剑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若是别人胆敢有不同的意见,他一定会将其当场斩杀。 张燕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仅作战勇猛,身轻如燕。而且本人办事雷厉风行,一旦有所决定,就会马上执行。 帐中诸将看到张燕的样子,都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张燕的性格,这个时候,哪怕有个别人心中不愿意,也绝对不会出言反对。 北风呼啸,天气仍旧是这么寒冷。 兖州虽然相比其他州郡而言,土地肥沃,人口稠密。但是经过连年的战乱与灾荒,很多地方,亦是变得荒无人烟。 陈宫带着典韦,往青州赶去。这一路下来,他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三个目标,白波军与泰山军,已经先后被他说服。只要再前去青州,说服管亥,那么他就要大功告成了。 陈宫新来投奔陈旭,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就使得并州的势力增加了一半。 如此大的功绩,哪怕他在并州身居高位,整个并州军中,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了。 “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我最好趁着过年以前,将这两支人马带回并州。” 陈宫正在马上想着事情,忽然看见前面灰尘遮天蔽日。 “怎么回事” 典韦望着远方,扬起大戟护在陈宫面前,对着身旁的骑兵说道:“你们先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骑兵闻言,其中两人拍马前行,去侦察前面的状况。 没过多久,他们就骑马回来,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 其中一个骑兵,对着典韦说道:“回禀将军,前方发现无数兵马,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典韦问道:“这彪人马打得何种旗号人数几何” 那员骑兵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为首的大旗,打着管字旗号。” “他们的人数,可以说得上是无边无际,小人委实难以估算。哪怕小人视力很好,也看不到他们的尽头” 典韦闻言,亦是心中骇然。那个士卒眼力过人,没有障碍物的话,可以看到十里以外的东西。 典韦不知道,何处兵马,能够有这么多人 第232章 兵犯昌邑 http://..org/ 听到前方有无边无际的兵卒,其余跟随陈宫前来的骑兵,也都骇然变色。 典韦急忙对陈宫说道:“先生,前面出现了一支数量不明的兵马,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典韦不得不紧张。这次陈旭派他前来,有很大的一个缘故,就是为了保护陈宫。 他虽然勇猛善战,但是前面的兵马不知根底。若是陈宫被乱军所伤,典韦不知道,该怎样向陈旭交代。 现在,他只想先将陈宫,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考虑其他。 陈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他对方才那个说话的士卒问道:“过来的兵马,作何打扮” 那个士卒一愣,这才说道:“他们全都衣着破烂,有些人只拿着木棍为武器。” “对了,我看到一些人的脑袋上,还绑着黄色的头巾” 说到这里,那个士卒,才知道自己方才太过紧张,忘了思考。数量庞大,衣着破乱,头抹黄巾,这不正是黄巾军么 这些随陈宫同行的士卒,以前都是正宗的黄巾军。 只不过,他们自从跟了陈旭以后, 生活习惯,就早已有了很大的改变。头抹黄巾这种事情,他们在几年以前,就没有如此行事了。 是以,紧张过后,他方才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是黄巾军。 陈宫闻言,不惊反喜,他长笑一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倒是省了前去青州的路程。” 官道之上,黄巾军铺天盖地的前行,庞大的队伍绵延两百余里。使得沿途郡县官吏,尽皆骇然,不敢打开城门。 黄巾军的最前面,一员大将骑马前行,此人便是青州的黄巾军首领管亥。 虽然率领了这么多的兵马,但是管亥的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 青州黄金虽然号称百万,但是青壮也只有二三十万,其余之人,皆是老弱病残。 就连那二三十万青壮,也大多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流民。 可以说,青州军虽多,但是只需三万精兵,由一员上将统领,就能大破青州黄巾军。 管亥所率领的队伍太过庞大,他们在并不宽广的官道上前行,四人一排。这些黄巾军,直接从青州的齐国,排到了兖州的莱芜。 大军如此前行,若是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忽然杀入队伍之中。那么臃肿的青州黄巾,必定首尾不能兼顾。 如此一来,青州黄巾,根本发挥不了人数上的优势。 相反,他们若是被精锐骑兵冲锋,很容易惊慌奔逃。那个时候,黄巾军的将领,就根本无法传达。 这支百万的黄巾军,也会迅速乱成一锅粥。管亥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但是对于这些,却也心中有数。 正是为此,他才将三十万精壮,分散在队伍中间。若是骤然遇袭,他们还抵挡一番。 管亥回首,望了望身后那些面黄肌瘦,一脸菜色的百姓,心中忧虑不已。 “希望这一路,能够顺利一些吧。”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横空出世,历史已经悄然发生着改变。 历史上黄巾军进入兖州,是第二年四月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陈旭的缘故,这次青州黄巾进入兖州,却是提前了将近半年。 而且管亥,这次带领青州黄巾进入兖州,也并不是为了劫掠。反而是想借道兖州,前去投奔冀州。 自从陈旭娶了张角的女儿,接任黄巾军首领之位;并且大破官兵,斩杀皇甫嵩以后。管亥就有了,前去投奔他的心思。 奈何青州流民众多,队伍庞大臃肿。而且山高路远,难以过去。况且,管亥也不忍心撇弃这些百姓,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然而,天灾不断,导致管亥手下的队伍,也是越来也庞大。到了现在,已经超过了百万之数。 一百万之众,却没有固定的地盘,仅靠四处解劫掠解决温饱,无异于杯水车薪。 今年眼见寒冬已至,若是不为他们找个归属。恐怕有很多人,都熬不过今年冬天。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管亥才下定决心,带领百万黄巾进行大迁徙,前去投奔陈旭。管亥相信,面对一百万人口,陈旭不会不动心。 这个时候,管亥身旁的一个小将,对他说道:“渠帅,我等这样前行,若是有官兵前来围剿,却该如何是好” “兖州的刘岱虽然不足为虑,但是冀州的袁绍,以及东郡曹操,都是当世英雄,不能不防啊。” 管亥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两条粗大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 管亥只是个武夫,没有过多的心机。他能够聚集这么多万人,完全是因为他的勇武与仁慈。 那员小将说道:“陈帅如今占据并州,兵多将广。恐怕袁绍曹操,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主公不妨事先派人,轻装前进,前去面见陈帅,备言我等想要前来投奔之事。陈帅闻言,必定会率大军,陈设边境,用以震慑袁绍曹操。” “那时,我等的安全才能够有所保证。” 管亥闻言,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他开口说道:“前去并州,我脱不开身。要不你率领一些军中劲卒,前去面见陈帅,可好” 那员小将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末将愿听渠帅调遣” 小将正要去军中挑选劲卒,忽然看到前面立了一杆大旗,上面写着并州牧陈文昭。 寒风呼啸,大旗随风飘扬。 管亥远远看到了,飘扬在空中的大旗,脸色一变。他大声说道:“众军警戒,前方有敌人” 管亥不识字,所以不知道那杆大旗,上面写的什么。他看到前方大旗飘扬,还以为是官兵的队伍呢。 其余的黄巾军,听闻自己渠帅所言,全都停住了脚步。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略微有些紧张。 队伍中的精锐士卒,开始慢慢集结到管亥身旁,排开阵势。 那员小将看到大旗上的字,先是一愣,而后有些疑惑的说到:“渠帅,上面怎会写的是并州陈文昭” 管亥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并州陈文昭,正是陈旭。 听到小将的话,他也是疑惑的说到:“陈帅不是在并州么,怎么会跑到兖州” 小将眼珠一转,说道:“渠帅,不如先派几个斥候,前去侦察询问一番” 想了一想,管亥觉得很有道理,就对这员小将说道:“那么你就带几个人,前去侦察一番。” 大旗之下,陈宫典韦等人,静静地等着黄巾军的到来。 陈宫猜测到,前面的军队是青州黄巾以后,心中就有了定计。若是他们贸然上前,难保不会被青州黄巾当做官兵,当场捕杀。 乱军之中,被人误杀是件非常常见的事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陈宫就让人,把事先准备的大旗,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陈宫相信,只要对方是黄巾军,就算现在没有打算投奔并州。看到陈旭的旗号以后,也必定不会妄动干戈。 毕竟,陈旭在名义上,仍旧是天下黄巾军的统帅。纵然他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也摆脱不了,他是大贤良师女婿的身份。 拥有了这个身份,只要打着陈旭的旗帜,整个大汉的黄巾军,也都会给陈宫几分薄面。 “踏踏踏” 马蹄之声传来,黄巾小将带着几个斥候,来到了离陈宫等人不远的地方。 青州黄巾军虽然贫穷,仍旧有着几百匹战马。所以斥候配马,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黄巾小将看到大旗之下,只有几十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夹马腹,再次往前行了一段路,大声问道:“你等何人为何打着陈帅的旗号” 陈宫听到陈帅二字,心中一喜。 眼前这元黄巾小将,这么称呼陈旭,就说明他还认可陈旭,乃天下黄巾领袖的事情。 既然如此,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宫往前走了两步,遥对那员黄巾小将说道:“我乃陈并州族父,这次有事途经兖州,不知你等却是何人” 黄巾小将,听到前面那个文士是陈旭的族父,心中一惊。 他滚鞍下马,急忙向陈宫行礼说道:“我乃青州黄巾小帅,乃是渠帅管亥的帐下小将。不知先生在此,多有冲撞,还请海涵” 黄巾小将知道,他们这次前来,正是为了前去并州投奔陈旭。今日碰到陈旭的叔父,若是有所冲撞,难保不会为自己惹来麻烦。 所以那员黄巾小将,这才显得有些惶恐。 在惶恐之余,他心中又有一丝窃喜。如今碰到了陈帅的叔父,若是与他搭上线,青州军前去投奔并州,就有了保证。 兖刺史府,鲍信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对着刘岱喊道:“使君,青州黄巾军以及泰山军合兵一处,共计一百五十万人马,号称三百万。” “他们打着征北将军的旗号,一路之上四处借粮。兖州境内官吏,惧怕贼兵势大,纷纷开城纳降,奉上钱粮。” “如今他们已经进入山阳郡境内,向昌邑赶来。” 刘岱闻言,骇得面无人色。 历史上,只有百万青州黄巾攻伐并州,刘岱还敢出战,而后仍旧不敌身死。 现在又多了五十万泰山军,刘岱却是没有胆量出城迎战。他只希望,这些人只是路经兖州,不会侵犯昌邑。 但是现在,他的这种梦想,已经完全破灭了 第233章 斩将 http://..org/ “噗嗒” 刘岱手中的案牍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他们,真的有一百五十万人马么” 鲍信急忙答道:“不错他们每人捧了一袋沙土,就将昌邑北门的泗水填平,河水为之断流。” “如今这队人马已经过了泗水,兵临城下了。” 刘岱闻言,脸色苍白,颓废的坐在地上。 鲍信继续说道:“为今之计,使君应当亲上城墙之上,鼓舞士气,抵抗贼兵。而后派人传檄兖州郡县,召集兵马前来救援。” “贼兵虽众,大多数却都是手无寸铁的流民。他们之中,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昌邑城郭高大,若是我等据城死守,急切之见,贼兵必定难以攻克。不消几日,贼兵粮草耗尽,必将不战自溃” 刘岱听闻泗水被贼兵截断,早已骇得面无人色。 听到鲍信的话,刘岱才急忙点头道:“允诚所言极是,你即可遣人传檄兖州郡县,并且派人向袁本初曹东郡求援。” “我这就到城墙上面,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刘岱虽然被黄巾军众多的数量吓住,但是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参加过诸侯讨董。 稳定了一下心绪,就采纳了鲍信的计策。 得到刘岱的命令,鲍信不敢怠慢。他立刻点齐人马,趁着黄巾军尚未围困昌邑,就欲冲到城外。 刚刚冲到城外,鲍信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将整个昌邑团团围住。 鲍信在心中暗暗想到:“一百五十万贼兵围城,纵然昌邑城郭高大,恐怕也难以抵挡。” “若是传檄兖州的各个郡县,郡县官吏畏惧黄巾势大,必不敢救援。” “冀州袁本初,如今正与公孙瓒交战,又岂会挥兵南下为今之计,我只能前去东郡,请求曹孟德发兵救援昌邑了。” 想到这里,鲍信就带着几十个骑兵,往东郡的方向赶去。 昌邑城下,人头密密麻麻,灰尘遮天蔽日,破烂的旌旗迎风飞扬,让天色为之一暗。 刘岱刚刚鼓起勇气爬上城墙,看到城墙下面的情形,又被吓得双腿发软。 陈宫立于军阵之中,远远望着城墙山的刘岱,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他想起了临走之前,陈旭对他讲的话:“桥氏父子于我有大恩,却被刘岱残忍杀害。” “叔父若是说降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途经兖州之时,还请叔父带兵攻破昌邑,杀掉刘岱,以泄我心头之恨。” 陈宫虽然认为,桥氏父子已经死去,没有必要为他们出头。但是他了解陈旭的为人,再加上这是陈旭,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所以陈宫也没有推辞,只是告诉陈旭:“若是我此行顺利,一定会将刘岱的脑袋,带回并州。” 收回了思绪,陈宫目视张燕管亥,让他二人上前喊话。至于如何攻破昌邑城,陈宫早有定计。 当张燕与管亥,得知陈旭想要取了刘岱的头颅以后。他们两人纷纷毛遂自荐,想要当做先锋。 两人既然已经决定,前去并州投奔陈旭,自然想要送上觐见之礼。而刘岱的头颅,就是最好的礼物。 管亥其人,面色黝黑,长得威武雄壮。张燕与他比起来,却显得有些娇小玲珑。 管亥一夹马腹,扬起手中的大刀,指着城墙上的刘岱说道:“我等三百万大军,途经此地,缺乏粮草被褥,特意前来借粮。” “你若是愿意借给我五万石粮草,我等现在就撤兵。若是执意抵抗天兵,待我等打破城池,必定鸡犬不留” 管亥的嗓门非常大,再加上他长相凶恶。所以城中守军,听到他的话以后,脸上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刘岱才开始听说管亥前来借粮,还松了一口气,正盘算着如何破财免灾。 但是听到管亥说的五万石粮草以后,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汉代的一石,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三斤左右,五万石粮草,已经将近三百万斤粮食。这么多的粮食,足够一万兵马吃上两年。 在刘岱看来,若是花费个四五千石的粮草,能够打发掉这帮贼人,倒也无妨。但是五万石粮草,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莫说昌邑城中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是有,刘岱也一定不敢答应下来。不然的话,他的名声就已经彻底臭掉了。 所以,听到管亥的话以后,刘岱就知道这伙贼人,没有和谈的心思。 刘岱当初能够参加讨伐董卓,并且有胆量袭击桥瑁营地,杀死桥氏父子,自然不是懦弱之辈。 眼见无路可退,反而激起了他胸中的豪气。 刘岱拔出腰中佩剑,指着管亥的脑袋,破口大骂:“反国逆贼,焉敢犯吾城池” “莫说城中没有那么多粮食,就算有,某又岂能将它,送给你们这帮祸国殃民之辈,贪婪无耻之徒” “你等若是就此退去,尚可活命。若是仍敢逗留在此,某必定亲率大军,将尔等杀得片甲不留” 城中的守城士卒,见太守如此威武,顿时士气大振,齐声高呼:“杀” 管亥闻言,勃然大怒,指着城墙上的刘岱骂道:“兀那贼厮,可敢出城,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刘岱年少时期,喜好武艺,本人亦是胆气过人之辈。不然的话,历史上的刘岱,也不会在百万黄巾攻掠兖州时,主动出城作战了。 说他胆气过人,其实是有些愣头青。 就像他杀桥瑁的时候那样,丝毫不顾及当时的联盟情义,以及杀掉桥瑁后的影响。只为一己私恨,悍然出兵袭击桥瑁营地。 刘岱这个人,是一个比较矛盾的人。 一方面,他优柔寡断。 在选择到底是与公孙瓒结盟,还是与袁绍结盟的事情上,摇摆不定。 另一方面,他一旦发起愣来,绝对是不顾后果。 听到管亥的挑战,刘岱暗忖:“贼兵虽多,却是乌合之众。我方若能够下去,将贼首斩杀,贼军必定自乱阵脚。” “那个时候,我再亲自率兵冲击贼兵,贼兵必定一溃千里。” 刘岱这么考虑,到也并无过错。 说白了,青州黄巾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管亥阵亡,其余的人,必定会阵脚大乱。 然而,刘岱错就错在,他没有认清自己,以及手下的诸将,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何人愿意出城,诛杀此獠” 刘岱环顾身旁的诸将,沉声问道。 诸将虽然刚才喊得凶狠,但是听到刘岱要他们出战,顿时都缩了缩脑袋。 刘岱见状,眉头一皱,说道:“斩杀贼首者,赏钱二十万” 这一次,刘岱话音刚落,就有两将齐声说道:“末将愿往”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十万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两员将领贪图赏钱,这才愿意出战。 饶是如此,刘岱心中亦是十分高兴。 他指着下面的管亥与张燕,说道:“下面刚好有两人,你们一人一个。”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昌邑城门打开,奔出两员战将。 那个跑在最前面的将领,在心中暗暗想到:“外面两将,那黑厮一看就不好惹。我还是跑快点,先选了那个瘦子。待斩了他,就回城领赏。” 念及于此,他一夹马腹,战马更加飞快的跑了起来。后面的那员战将,亦是存了相同的心思,也拼命拍马前行。 眼看自己的战马落在后面,那人不想张燕被前面的人抢去,就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兀那矮子,可敢与我一战” 张燕的身高并不算矮,但是与管亥比起来,还是有点距离。 他自黄巾起义开始,就啸聚山林。而后虎踞泰山,聚集五十万人马,何等威风不想今日,却被别人骂成矮子,张燕如何不气 他一夹马腹,挺起手中的长枪,也不通报姓名,就杀向方才说话的那人。 跑在前面的昌邑战将,见后面那人如此奸诈,抢走了软柿子,心中恼怒不已。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与管亥厮杀了。 此人拍马来到管亥面前,正要通报姓名,却见那个黑大个,直接呼啸着向他杀来。 “杀” 张燕恼怒异常,待临近那员战将身旁的时候,直接大吼一声。 那员战将猛然听到,如此虎豹雷音之声,顿时胆气一泄,手中力气自然就弱了两分。 “铛” 武器相交,两马交错而过。那人只觉手臂发麻,心中更是骇然。 他还没来得及缓解发麻的手臂,突然感觉后心一痛。临死之前,他看到一杆长枪,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原来,张燕在与那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就已经用左臂按住马背,而后腾空而起,直接扑向了那员战将。 张燕身轻如燕,迅疾骁勇过人,只一回合,就斩杀了那员战将。 旁边的管亥也豪不落后,他身强体壮,神力过人。与另外一员战将交手,只一回合,就将其劈成两半。 双方斗将,一通鼓刚刚敲响,刘岱派出来的两人,就被张燕管亥斩于马下。 战局如此富有戏剧化,双方士卒见状,才开始都是一愣。 而后黄巾军阵营之中,顿时爆发起了震天的呼喊之声 第234章 剜心剖腹 http://..org/ 张燕斩了那员骂他矮子的敌将,仍旧不解气,用长枪将此人挑在半空之中,耀武扬威。 与管亥交手的那员敌将,死相更是无比凄惨,脑浆肠子流了一地。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己方的将领,仅仅一合就被斩于马下。他们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典韦待在阵中,趁势扬起手中的大戟,高声喝道:“杀杀杀” “杀杀杀” 典韦身后的黄巾士卒,也都纷纷高声呐喊。 一百多万人的呐喊,其声直冲云霄,震得城墙上面的小石块,都瑟瑟发抖。 陈宫细心观察,发现城墙上的守军,胆气已丧,顿时目视典韦。 典韦看到陈宫的眼神,心领神会,即刻拍马向前。 他来到城墙下面,扬起大戟,指着刘岱。而后气沉丹田,爆声喝道:“贼厮,可认识陈留典韦” 如果说,方才百万黄巾的呐喊之声,是草原上狼群在怒吼的话。那么典韦的吼声,就如同虎豹的嘶鸣,动人心魄。 不谈其他,光是典韦的怒吼,都让昌邑城中的守军,脸色变得苍白。 “啊,他就是陈留典韦那个能够生撕虎豹,单枪匹马斩,杀两百多黄巾军的绝世猛将” 听到典韦自报姓名,那些刚才被他的吼声,震慑住的昌邑守军,顿时议论纷纷。 自从陈旭崛起,他手下的大将典韦赵云等人,也都开始名扬天下。 典韦当年为友杀人,本就名扬州郡。 如今,他身为陈旭帐下的第一员大将,并且又是兖州人氏。是以典韦之名,在兖州几乎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刘岱听说过典韦的勇猛,看到他身材高大,外貌凶恶,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畏惧。 他强行打起精神,对典韦说道:“典国辅,你乃陈并州帐下大将,为何与贼人混在一起,前来侵犯汉家城池” “莫非你主陈文昭,又想反叛朝廷么” 刘岱的声音,有些色厉内敛。但是他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陈旭现在,正是因为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才能够打下如此基业。汉室虽然威严扫地,但是毕竟占据了大义。 若陈旭果真再次举旗造反,纵然他现在占据并州,日后再去攻打其余地方,势必会遭受激烈反抗。 所以说,虽然心中可以对汉室不屑一顾,但是口头上,还要做出一副忠于汉室的样子。 好在典韦上前答话之前,陈宫就已经教了他该如何说话。 典韦将大戟,在空中挥舞了一个半圆弧,冷笑几声,对着刘岱说道:“陛下遭劫,我主心忧如焚,恨不能早日攻破长安,迎回幼帝。” “然而董贼势大,我主独木难支,这才一直修生养息。” “虽然现在,吾主无法攻伐董卓,但是却可以先除去董贼之党羽。” 典韦指着刘岱,厉声说道:“窘奈刘岱这厮,空负汉室宗亲的名号,却不忠不义,无君无父,甘为董卓爪牙” “前东郡太守桥瑁,忠君为国,得三公书信,召集天下义军讨伐董卓。这才有了诸侯讨董,并且逼迫董卓迁都之事。” “然,你这贼厮,为了一己私恨,不顾讨董大义。悍然出兵杀掉桥氏父子,导致讨董联军崩溃,诸侯人人自危。” “某倒要问你,你若是不勾结董卓,出卖祖宗,又岂会做此无君无父,无情无义之事” “我主陈文昭,得天子招安以来,每日不忘复兴大汉。但是对于你这种害群之马,董贼爪牙,必定要先除之而后快才行” 典韦声色俱厉,字字诛心。 讨董的诸侯联军,若是没有桥瑁诈作三公书信,就无法在大义上占据名分。可以说,正是桥瑁与曹操,一手组建了讨董联军。 讨伐董卓,桥瑁的功绩不用多说。然而,以前的诸侯虽然各怀心思,但是名义上仍旧是共进退。 正是刘岱悍然攻击桥瑁营地,斩杀桥瑁父子,这才使得讨董联军,开始分崩离析。 所以说,典韦如此骂刘岱,倒也没错。 刘岱虽然当时出于私仇,一怒之下杀了桥瑁。但是那事过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而且这段时间,有很多人都在背后,对他的行事指指点点。 好在他身为兖州刺史,雄踞一方。很多人虽然私下议论,却是不敢当面指责刘岱。 然而,典韦今日,挡着几百万人的面,将刘岱骂得体无完肤,却是让刘岱气急攻心。感受到身旁士卒们,那种异样的眼神,刘岱更是羞愧得面红耳赤。 他用手指着典韦,你了两声,终究是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城墙上。 “主公,主公” 好在刘岱有几个心腹,他们看到刘岱被骂晕,急忙上前扶住刘岱的身体。 典韦看到城墙上刘岱的样子,眉头一挑,有些疑惑。他只是照着陈宫交给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他为了记住这些话,并且还要说的慷慨激昂,不知道私底下练习了多少次。 在典韦眼中,战前骂阵,那完全是无聊的儿戏。 但是现在把刘岱骂晕了,却让典韦觉得,原来有时候骂战比弓箭还厉害,能直接将城墙上的人,攻击成重伤呢。 这个时候,典韦忽然想起,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 好在他到底是沙场宿将,犹豫了一下,就知道现在是攻城的良机。 典韦大吼一声,高声喝道:“我等前来,只是为了诛杀刘岱这个董卓爪牙。尔等若是开城纳降,我等必定秋毫不犯。” “若是执意抵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典韦讲完之后,两眼散发出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城墙之上的守军。 张燕管亥对视一眼,全都扬起手中的武器,高声喝道:“杀” 他们身后的黄巾军,也都齐声高喝:“杀” 刘岱昏迷,城墙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守城的士卒,看到城墙下铺天盖地的黄巾军,以及凶神恶煞的典韦,全都惧怕不已。 这个时候,一个守城的偏将,眼神不停的闪烁。他将目光,投在了另外一个偏将身上,从对方的眼中,他也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都暗自点了点头。 而后,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直接将刘岱的几个心腹,全都砍翻在地。 刘岱的心腹不在少数,两个偏将猝不及防之下,也没能将他们完全杀死。 看到袍泽倒在血泊之中,其余的人才回过神来。 这些人以前都是刘岱的心腹,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们怒吼一声,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就要上前杀两个偏将。 两员偏将眼看寡不敌众,急忙厉声喝道:“刘岱擅杀忠良,这才为昌邑带来兵祸。如今城外雄兵两百万,更有典韦这等绝世猛将。” “我等若不献城投降,举城百姓,都将为刘岱殉葬。你们想要活命,就拿起武器,将刘岱的这些狗腿子,全部杀死。” “而后,再绑了刘岱,献给黄巾军,我等性命才能得以保全” 守城的兵卒,听到了两个偏将的喊话,脸上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他们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黄巾军以后,顿时目露凶光的看着刘岱。 刘岱的那些心腹,看见众人的脸色,心中大惊。一个亲兵头目大声喊道:“休要听他们两个妖言惑众,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守城士卒杀死。 有了一个人动手,其余人也都像打了兴奋剂一般,纷纷杀向刘岱的亲兵。 没过多久,刘岱的那些亲兵,就被众人砍成肉酱。 守城士卒,虽然杀死了刘岱的亲兵。然而刘岱毕竟是兖州刺史,而且还是汉室宗亲。这些兵卒,看着昏倒在城墙上的刘岱,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最后,那两员偏将对视一眼,咬牙上前,将刘岱绑了起来。 旌旗飞扬,灰尘滚滚。 陈宫望着背后昌邑城的轮廓,心情非常愉悦。黄巾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攻破了兖州的首府昌邑。 破城之后,陈宫让典韦等人兑现诺言。对于城中所有的人,他们都是秋毫不犯,只是搬走了府库中的钱粮。 “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没有活捉刘岱了。” 陈宫看着车上,那个被生石灰腌制过的脑袋,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昌邑城投降,典韦第一个冲进城去。面对五花大绑的刘岱,典韦想起惨死的桥氏父子,顿时怒火中烧。 典韦是个粗人,却有真性情。他深受桥氏大恩,所以一直不忘回报。 捉到了刘岱,典韦直接拿来了一盆水,倒在刘岱的头上。现在天气本就寒冷,刘岱被冷水一浇,顿时清醒了过来。 醒来的刘岱,见自己已经成了阶下囚,顿时又惊又怒。 奈何典韦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刘岱的四肢活生生地踩断。刘岱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声高呼。 典韦久经沙场,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猛将,对待敌人,又怎么会有仁慈之心 典韦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直接将刘岱剜心剖腹。 当陈宫过来的时候,刘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无奈之下,陈宫只好让人,将刘岱的脑袋用生石灰腌制了,而后带在马车上 第235章 鲍信 http://..org/ 兖州东郡,濮阳城,太守府。 曹操看着风尘仆仆的鲍信,急忙上前,挽住了鲍信的手臂,关心的说道:“允诚,你一路急行,身子肯定已经非常疲惫了。” “我这就派人,去为你准备热水宴席。到了晚上,咱们再抵足长谈” 鲍信却是急忙说道:“曹东郡好意,我心中如何不知然而现今,昌邑被贼兵围困,刘使君危在旦夕。还请曹东郡早日发兵救援” 曹操听到鲍信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允诚,非我不愿前去救援昌邑。奈何贼兵势大,东郡兵微将寡,难以抵挡。” “况且陈文昭陈兵壶关,虎视兖州。我若派兵,唯恐东郡有失啊本初曾经也作书与我,让我不要阻拦黄巾军,从兖州借路。” “若是贸然发兵昌邑,不仅得罪了陈文昭与袁本初,还不见得能够救援昌邑。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失去东郡这等根基” 鲍信闻言,只是不语。少年时期,曹操就与鲍信交好。 曹操这样对他说话,也是推心置腹,鲍信自己,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 想了一下,鲍信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孟德之困境,我何尝不知但是现在,我蒙刘使君重托,前来求援。” “若是孟德也不发兵,昌邑城必定会被黄巾军所破啊” 曹操听到鲍信喊他孟德,不怒反喜。他与鲍信自幼交好,方才鲍信喊他曹东郡,已经有些见外了。 听到孟德二字,曹操反而想起了,以前与鲍信交好的日子。 对与鲍信的才能,曹操早已知晓。鲍信此人,勇武果敢,并且目光长远,是个大将之才。 当初董卓进京,立足未稳之时,鲍信就向袁绍建议:“卓拥强兵,有异志,今不早图,将为所制;及其初至疲劳,袭之可擒也。” 那个时候的董卓,只带领了几千兵马进京,实力不算强大。若是袁绍听从鲍信之言,偷袭董卓,必定可以大破西凉军。 但是袁绍为人优柔寡断,并且他惧怕董卓的声威,所以没有采纳鲍信的计策。 鲍信见袁绍不是成事之人,而且知道若是继续留在洛阳,日后必被董卓所害。 所以,鲍信就引军还乡里。而后招募步卒二万人,骑兵七百,辎重五千余乘,开始筹备讨伐董卓。 果不出鲍信所料,董卓手下的其余兵马赶到洛阳,并且收编了西园八校,斩杀丁原以后,就开始独断朝纲,废立天子。 那个时候,袁绍却是悔之莫及。后来讨董开始,鲍信举兵呼应,与刘岱一同前往讨伐董卓。 当时诸侯讨董,光是兖州就有四路诸侯。他们分别是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 刘岱虽然身为兖州刺史,有监察兖州郡县官吏的资格。但是桥瑁素来与他不和,并且兖州人杰地灵,豪杰并起。 所以,当时刘岱怒而诛杀桥瑁,尽降其众,未尝没有震慑其余兖州诸侯的意思。鲍信身为济北相,自然就归属刘岱管辖。 历史上刘岱被青州黄巾所杀,当时天下诸侯,袁绍势力最盛,豪杰大多都前去投奔袁绍。 鲍信却对只拥有一郡之地的曹操说:“夫略不世出,能总英雄以拨乱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启” 而后,鲍信就投奔曹操,引曹操取兖州。后来为了保护曹操,不幸战死。 鲍信不管是在洛阳,劝谏袁绍诛董卓;还是在曹操弱小的时候,就看中了曹操,认为他比袁绍更有前途。都可以看出,鲍信此人的不凡。 奈何鲍信,尚未在乱世展示出自己的才华,就战死沙场,真是令人叹息。 曹操知道鲍信,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直想要将其招揽至麾下。奈何鲍信曹操,名义上都要归刘岱节制。 所以,曹操也不好挖刘岱墙角。 现在既然知道刘岱必死,曹操自然又起了招揽鲍信的心思。 曹操对鲍信说道:“桥公诈作三公书信,才使得讨董师出有名。刘岱不顾盟友情义,擅杀桥公,才有今日之祸。” “并州陈文昭,深受桥氏父子大恩,又岂会不为桥公报仇” “如今以典韦之勇武,陈宫之智谋,更兼张燕管亥身为爪牙。就算我现在发兵救援昌邑,恐怕也已经晚了啊。” 鲍信闻言,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叹息道:“孟德所言,我又岂会不知”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曹操想要使得鲍信对他倾心,再加上他也想趁机攻取兖州,就对鲍信说:“允诚,你若不信,我可以现在就点齐兵马,往昌邑赶去。” “若是刘使君没有被杀,哪怕得罪陈文昭与袁本初,某也一定会救援昌邑。若是使君已经身死,那么允诚就先留在我这里如何” 听到曹操的话,鲍信略一思量,就似笑非笑的盯着曹操,说道:“孟德救刘使君是假,取兖州才是真吧” 被鲍信说破心思,曹操有些尴尬。 好在他的脸皮颇厚,立刻调整心态,正色说道:“董卓乱政,汉室衰微,某只想以满腔之热情,匡扶汉室。” 鲍信细细打量了曹曹一番,忽然跪在地上说道:“天下诸侯并起,各怀心是,能忠于汉室者,又有几人唯使君耳” “使君若是不弃,还请收留鲍信”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急忙扶起鲍信,说道:“我得允诚,何愁大事不成” 鲍信起身,立刻改口说道:“主公,冀州袁本初,虽为讨董盟主,却心怀私心。如今他据冀州而伐幽州,大势已成。假以时日,必成董卓第二。” “并州陈文昭,出身黄巾,本就是朝廷叛逆。接受招安,也不过是为了占据并州罢了。” “汉室颓丧,奸臣当道,唯有主公,能够匡扶社稷。今日刘岱身死已成定局,若不趁势夺取兖州,以成王霸之志,岂不可惜” “主公若是有心,可以即可发兵,打着救援刘岱的旗号,前往昌邑。路途之中,却不与黄巾军交战。” “某料定,黄巾军攻破昌邑,只为刘岱一人,必不会盘桓过久。待黄巾撤兵,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进驻昌邑,而后据兖州为己有。” “好好好恭喜主公,又得一良才” 幔之后,忽然有鼓掌之声传来。鲍信抬头望去,才发现几个文士从后面走了出来,为首者正是郭嘉荀攸荀彧几人。 鲍信的建议,可以说与郭嘉等人不谋而合。 就这样,曹操一方面在东郡留下少许的兵马,用来防备陈旭。另一方面,却是率领大军前往昌邑。 走在官道之上,曹洪向夏侯惇问道:“元让,主公在东郡,只留下那么一点兵马。若是并州军来攻,却是如何” 夏侯惇神秘的笑了一笑,说道:“我听奉孝讲,陈文昭得到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就相当干的到了半个州的地盘。” “他现在应该忙着操心,去安顿这一百五十万人口,而不是扩充地盘。不然的话,并州必定根基不稳。” “而且冀州的袁本初,以及长安的董卓。他们能够容忍主公取兖州,却无法容忍陈文昭占据两州之地。” “陈文昭不是愚蠢之徒,这点事情他不会看不到。所以我们只要,不阻拦那一百五十万人马进入并州,陈文昭就不会兵犯东郡。” 一旁的夏侯渊,却是有些不忿的说道:“主公何等英雄,居然只有一郡之地。想那陈文昭,不过是一介农户,居然拥有一州之地。” “而且不久之后,并州又要多上一百五十万人口,陈文昭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想到一百五十万人马,纵然除去老弱病残,也能够得到很多精壮能战之士,夏侯渊就有些眼红。 曹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陈文昭能够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打下今日这等家业,才能显示出他的不凡。” “他如今占据并州,更是增添了这么多人口,他日必是主公大敌” 夏侯惇夏侯渊曹洪闻言,都是默然不语。 陈旭的功绩摆在那里,纵然他们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陈旭自身非凡的才能。身旁有这样一个强邻,换做是谁,心中都不会踏实。 曹操带着一彪人马,往昌邑赶去。行军一半,忽然看到前方灰尘大作,曹操派出去的斥候,忽然前来报告,说黄巾军正往这边赶来。 曹操闻言,脸色一变。 若是果真与黄巾军遭遇,恐怕少不了要交锋一阵。 曹操对着身后的将士,大声吼道:“全军南下,莫要挡着黄巾军西进的道路。” 吼完之后,曹操仍旧不放心,还派遣了使者前去面见陈宫,表明自己等人没有恶意。并且让使者告知陈宫,备言自己愿意借道东郡,让黄巾军前往并州。 在广阔的旷野上,没有人愿意,与一百五十万军队交战。哪怕这这军队,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流民。 真要交锋起来,曹操帐下的这点兵马,绝对不能剩下多少 第236章 以工代赈 http://..org/ 晋阳城,陈旭忙得有些头昏脑涨。 自从陈宫带领一百五十万兵马,进入并州境内以后,陈旭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合眼了。 这一百五十万人口,骤然看来,好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若不将他们安顿妥善,恐怕就会在并州,掀起滔天巨浪。 张燕管亥,都被陈旭封为了中郎将。而其余头目,也有很多被封为了校尉。 他们虽然都已经安顿好了,但是那些进入并州境内的庞大人口,却是让整个并州的官吏,全都忙得焦头烂额。 早在陈宫带领张燕等人,前来并州的路上,陈旭就已经开始准备,安顿这些人口了。 自从陈旭平定并州以后,先是招降了十几万的白波军。而后陈宫又带来了,一百五十万的人马。 再加上其余涌进并州的流民,以及太行山中的一百万人口,现在的整个并州,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如今寒冬已至,首先就要解决这些人的温饱。不然的话,今年冬天,仍旧会冻死很多人。 然而,贫瘠荒凉的并州,根本无法担负,这多多人口所需的钱粮衣物。 毕竟,一直到明年秋收以前,这些人都会成为并州的负担。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垦到土地,无法种植粮食。 没有办法种植粮食,自然就不会产生收益。没有了收益,也就表示,他们将会由并州供养着。 可是这么庞大的人口,现在的并州根本养不起。若是不能安顿好这些人,恐怕这些前来投奔并州的百姓,立刻就会转化成暴民。 田丰陈宫全都满眼血丝,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直到这个时候,陈宫才知道,自己有些太急功近利了。陈旭初得并州,根基还是太过浅薄,猛然招降一百五十万人马,很有可能会把并州撑死。 想到这里,他羞得满脸通红,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是我考虑不周,才给并州带来这么重的负担。”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叔父的本意,亦是想要,使得并州变得更加强大。我又怎会怪你” “现在,也只能先想办法,安顿好这些百姓了。不知你们两位,是否有什么好的计策” 田丰陈宫闻言,都是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陈旭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正是程昱。 由于并州,陷入了人口太多的困境。所以,陈旭就急召程昱从上郡返回。想要听听程昱的想法,看他有没有好的计策。 骤然看到程昱,陈旭有些激动,急忙来到他的面前,拉着程昱的手说道:“仲德,并州困境,我早已在书信中告知与你,你可有好的应对计策” 程昱先向陈旭行了一礼,而后说道:“依照主公的说法,面临如此困境,不外乎是开源节流。” “百姓太多,主公可以消减他们的口粮,只需保证这些人不被饿死就行。这就是主公以前说的节流。” 田丰却是摇头说道:“这些人,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我等。若是让他们,过着流民一样的生活,岂非辜负了他们的拳拳之心” 陈宫亦是皱眉说道:“消减口粮,恐怕这些百姓会有暴动啊” 陈旭也考虑到了这点,对程昱说道:“是啊,若是几百万人口暴动,恐怕并州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程昱却是说道:“对于这些百姓,无非是恩威并施。主公可以先派人,向这些人宣传并州的困境。” “而后,主公再向他们承诺,日后可以分给他们田地。” “这些人,以前大多都是贫穷百姓。听到主公的许诺,只要他们心中有个盼头,不会被饿死,就能够忍耐下来。” 陈旭闻言,暗自点头。 若是宣传到位,并且给这些人,勾勒出美好的明天。那么这些淳朴,而又吃苦耐劳的百姓们,必定不会说些什么。 田丰却是意有所指的说道:“恐怕有些人匪气不消,若是再有人挑拨,必定会酿成动乱。”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 田丰说的没错,这些人以前要么是泰山军,要么是青州黄巾军。他们劫掠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些淳朴的百姓了。 对于流民,程昱的方法可能管用,但是对于这些人,恐怕就不行了。 程昱却是淡然一笑,说道:“纵然再怎么改变,他们的本性却是不会变。” “主公可以先将这些人,分散到并州的各个地方,而后给他们荒地,让他们开垦荒田建造房屋。” “有了良田房屋,就代表这些人有了家。主公再告诉他们,只要熬到开春,就分发给他们种子,让他们耕种土地。” “这样一来,这些人又岂会反叛纵然有个别人心怀异志,但是他们分散开来,却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而后,若是有人叛乱,主公可以再派遣张燕管亥平叛。他们身为泰山军青州黄巾军的统帅,在这些人中有很高的威望。” “只要他们出马,任何叛乱都是不值一提。” 陈旭几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程昱对人心的把握,整个并州集团之中,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凭心而论,若是那些百姓,真的有了房屋田地。 恐怕他们,一定会咬牙熬过这个冬天,然后满怀希冀的等待开春播种。有了田地,播了种子,他们就会继续期待着秋收。 只要这段时间,官府能够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这些人对于明天,仍旧会是充满憧憬。 没有流浪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无家可归的苦楚。若是能够重新安家立业,他们又怎么会愿意,过上以前的那种生活呢 哪怕他们跟着管亥张燕四处劫掠,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那些能够享受大鱼大肉,软玉温香的人,永远是少数。 陈旭想起了历史上,美国的第一次经济大萧条。当时美国境内,有上千万的失业人口。 面对如此困境,美国总统罗斯福,就是用了以工代赈的政策。对于那些有工作能力的人,罗斯福明确规定,不给他们发放救济金。 这些人,必须要通过帮助国家工作,才能够获得报酬。 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很多人失业的问题,又能够帮助国家建立基础设施。他们为国家工作,拿到工资以后,就有了消费能力。 就这样,罗斯福通过以工代赈的方法,慢慢拉动了美国的经济。 梳理了一下思路,陈旭说道:“对于那些有劳动能力的人,我们不要直接发放救济。不仅如此,开春的种子耕牛,也不能无偿借给这些人。” 田丰几人,听到陈旭的话,都是一愣。他们不明白,陈旭是什么意思。 陈旭好似知道他们的疑惑,就对几人说道:“若是单纯的救济这些人,那么这几百万人口,都将会成为,整个并州沉重的负担。” “甚至还有很多人,可能会心怀不满,觉得救济的粮食太少。” “相反,若是让官府,只给那些老弱病残发放救济。而后雇佣那些有能力劳动的人,让他们为官府修桥铺路开垦荒地建立作坊广挖水渠” “他们劳动之后,我们就可以通过他们的劳表现,发给他们粮食物资钱财春耕的种子,以及耕牛。” “这样一来,他们才会觉得,官府并没有亏待他们。纵然有些人忍饥挨饿,也不会抱怨官府不管他们。” “他们若是想要生活得好些,就只会拼命劳动。这样不仅不会浪费,这些人的劳动力,又能够解决百姓暴动的隐患,何乐而不为” 陈宫田丰程昱几人,细细咀嚼了一下陈旭的话,这才个个面露喜色。 自古以来,百姓生活不下去,而后靠官府救济,就已经成为了定式。若是官府救济不到位,那么百姓就可能产生暴动。 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后世那样,很多人都去打工。却也有很多贫穷的家庭,会帮助地主们打工赚钱。 官府若是给这些百姓提供工作岗位,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工作,自食其力,也就不需要官府救济了。 况且,历代以来,官府征发百姓进行劳役,都不会支付报酬。 若是并州发动这些百姓工作,反而给他们物资报酬,这些人反而会觉得,陈旭仁慈无比。 其实,陈旭只是把应该给这些人的救济,通过这些人的劳动,当做报酬支付给他们罢了。 换了一个说法,意义就大有改变。 这样一来,劳动多的就可以多获得报酬;劳动少的,就会少获得报酬;不劳动的,就不会获得报酬。 那个时候,那些好吃懒做,心怀异志的人。若是再鼓动百姓暴动,他们只会成为别人唾弃的对象。因为,他们是不劳动,这才忍饥挨饿。 高兴之余,田丰忽然说道:“主公这个方法虽然好,却有一点问题。若是百姓每日劳动,我们只给他们得以温饱的食物,他们不会心生怨恨么” “虽然对于大多数流民来讲,能够不被饿死,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这些人,毕竟不是流民。” “若是多付报酬,恐怕整个并州,也无法负担得起啊” 第237章 借贷 http://..org/ 陈旭听到了田丰的话,却是笑了一下。 他开口说道:“不仅是每日温饱的口粮,还有房屋田地种子。” “以前我们是准备,无偿的将这些东西,分给百姓们。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都算到百姓们的报酬之中。” “这样一来,百姓不但不会心生怨恨,反而会拼命工作,用来获取更多的土地。” 听到陈旭这样说,陈宫三人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这些百姓,以前都根本买不起田地,甚至连自家的田地也都保不住。 但是现在,他们只要辛勤劳动,就能够赚取土地。这些人听到这个消息,还不都变得欣喜若狂 中国古代的百姓,他们勤劳朴实,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一次的经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日后,有些人通过辛勤劳动,成为了一个小地主。 那么这些人,就会在自己的子孙面前炫耀:当初若是不是我辛勤劳作,你们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生活 相反,另外一些好吃懒做之人,他们却会感叹着:曾经有一片田地,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机会以后,我才后悔莫及。 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自己那不算强壮的身躯,去博取日后的富贵。 对于陈旭而言,他需要的,也是那些勤恳的百姓。若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更多的田地,陈旭也会欣喜异常。 如今的大汉,地广人稀,荒地无数。掌握了水车这种灌溉技术,很多以前无法灌溉到的地方,都会成为广袤无垠的良田。 而陈旭要做的,只是不停地扩展地盘开垦田地,并且尽量阻止土地兼并。 如此看来,并州的前景一定会很好。然而,陈旭却仍旧高兴不起来。 这个以工代赈的方法,虽然能够解决百姓们,可能暴动的问题。但是现在,并州仍旧没有能力,一直供养这些百姓到来年秋收。 毕竟并州存储的粮食就那么多,在来年秋收之前,这些人都要由官府养活。想要养活这么多人,绝对是个无比困难的事情。 开春以后,虽然能够收获一批粮食。但是面对几百万的百姓,仍旧有些不够用。 想到这里,陈旭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对于这点,陈宫三人又何尝不知方才,他们听到了陈旭的妙计,才欣喜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陈旭的话,再次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若是不解决粮食的问题,那些人无法保证温饱,纵然再对未来充满希望,也会发生暴动。 但是现在的并州,哪怕收获了春天的粮食,并且克扣百姓们的口粮,也不能撑到明年秋收。 几人相对而言,全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程昱率先开口。 “主公,并州的豪族,虽然比不上中原的富庶,却也是数量庞大。他们这些家族,世代积累下来,都囤积了大量的钱粮。” 说到这里,程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右手在空中虚砍一下,说道:“不如” 程昱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几人,却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田丰第一个出言反对:“如此行事,固然能够得到大批钱粮。却会得罪天下豪族,对于主公日后问鼎中原,非常不利。” “因此,此计不可行” 陈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也摇了摇头。与天下豪族为敌,并不是智者所为。 陈旭想了一想,也没有采纳程昱的建议。毕竟,他现在乃是并州牧,不是以前的黄巾首领。 若是无故抢夺治下大户的钱粮,以后并州的有钱人,必定人人自危。如此行事,将得不偿失。 况且,那些豪族家中的钱财,绝大部分,都是他们世代积累下来的。如此强行侵占财物,又与盗匪何异 陈旭既然胸怀天下,就不会做出此事。当然,这都是在并州豪族,全都安分守己的情况下。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想要搅风搅雨,陈旭手中的屠刀,仍旧磨得雪亮。 然而,不找并州的大户借粮,又无法养活这么多百姓。思来想去,陈旭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向他们购买。 这个购买,不是付全款,而是分期付款,也就是赊账的意思。因为,陈旭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找他们买粮食。 “赊账” 对于陈旭的这个提议,田丰等人又是一愣。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家主公,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自古以来,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官府有时候横征暴敛,甚至巧取豪夺,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赊欠治下百姓的钱财,却是亘古未闻。 感受到几人的疑惑,陈旭毫不在意的说到:“说是赊欠还有些不妥,应该是借贷才对。” “我们官府,向并州境内的大户借贷钱粮,约定日期偿还,并且还会支付他们利息。” 陈旭想起后世的国债,就吐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的利息定高一点,还怕那些当地大户,不把钱粮借给我们” 程昱悄悄抹了一把,被陈旭喷在脸上的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公,你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那些大户,不见得会信任官府啊。”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若是到了约定日期,正值战乱,或者是并州,没有钱粮偿还怎么办” 陈旭闻言,想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全国统一,不会爆发战争。 现在的并州,只是大汉的诸侯之一。说得不好听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诸侯灭掉。 这样一来,那些当地大户,又怎么可能信任官府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最后陈旭眼中凶光一闪,说道:“我乃并州牧,他们是并州治下的臣民。并州的生死存亡,与他们自身利益息息相关。” “若是这些人不知好歹,不愿意为并州的发展壮大,尽自己的一份力,那么我也只好强行借贷了。” 听到陈旭的话,陈宫几人,心中都是一颤。 若是果真强行借贷,恐怕有很多人都会反对。那个时候,整个并州,又将是血流成河。 陈旭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在此之前,还要跟他们讲清楚。我们只是借贷,日后一定连本带息归还,并且还会给他们打借条。” “我相信,那些豪强大户,也都不是傻子” 这一年,整个并州,可谓是风起云涌。自从陈旭占据并州以来,并州境内的豪强大户,每日都是战战兢兢。 他们虽然心中忌恨陈旭,但是陈旭握雄兵猛将,让他们也只能把这种忌恨,默默的放在心中。 毕竟,上次血淋淋的教训,直到现在,很多人都尚未忘却。 但是现在,陈旭居然要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历代积累的财富上面。如此行事,可以算得上是丧心病狂,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一时间,所有的豪强大户,都开始蠢蠢欲动。但是慑于陈旭的凶威,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反抗。 晋阳城的一个豪强家中,秘密聚集了不少的当地豪族。他们都在一起讨论,关于陈旭新颁布的政令。 其中一个中年人,挥舞着手臂喊道:“陈旭那厮,这是要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若是我们不团结起来反抗,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人讲完了话,其余的几人亦是纷纷应和。 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待众人讲完以后,他才缓缓开口:“你们将钱粮放在家中,可会多出一分钱” 众人闻言愕然,都不知道,老者讲这话是何意思。 老者继续幽幽说道:“纵观天下诸侯,能有几人可以与陈文昭相提并论” 虽然众人觉得老者的话,跳跃性太强。但是却不敢不细心倾听。因为此人,在整个并州,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者继续说道:“如今两百万百姓,进入并州境内。单凭陈文昭,是无法安顿他们的。正是为此,他才将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 “好在他并不是一味的强抢,而是借贷,并且限期归还。除此之外,还有着利息。” “陈文昭虽然是无奈之举,却也给我们留了条活路。若是等他度过这段艰苦的时间,依照并州现在五百万的人口。他陈文昭,必定是天下少有的强大诸侯。” “我们既然身在并州,自然希望能够与并州牧打好关系。而这一次,却是一个机会。” 众人闻言,都有些愕然:“机会” 老者笑了一笑,说道:“不错。” “那陈文昭虽然略显残暴,却是有着雄主之风,料想不会说话不算话。” “凭心而论,若是陈文昭向我们借贷的钱粮,日后都能连本带利归还,你们还会这么抵触他么” 其余人闻言,自然没有接话。说到底,他们还是惧怕,以后陈旭不想归还,这些借贷的钱粮。 若是陈旭果真说话算话,不是想要私吞他们钱粮的话。依照陈旭现在的实力,短期之内,他绝对不会倒台。 如此说来,将钱粮借贷给陈旭,倒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238章 晋阳王氏 http://..org/ 预料中大动乱没有出现,虽然有很多大户,都不愿意借给官府钱粮。但是最终,还是将家中的钱粮借了出去。 陈旭规定,各个郡县的豪族,至少要借给官府百分之七十的钱粮。 但是这些人的家中,到底有多少钱粮,除了他们的家主,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在这个方面,那些大户人家,却是可以做些文章。 当然,陈旭也没有太过强硬,非要详细计算各家财产。只要每家借给官府的钱粮,跟他们家族的势力相匹配就行。 至于到底有没有百分之七十,陈旭却是不得而知。 后来,据程昱推测,这些家族,他们最多,只借贷给了官府两层的钱粮。 饶是如此,集合整个并州豪族家中两层的财物,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当陈旭看到府库中,聚集来堆积如山的钱粮以后,久久不语。 向豪族们的借贷,虽然缓解了并州钱粮匮乏的事情,但是现在的陈旭,却是债台高垒。仅仅每年是要支付的利息,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一次,陈旭是真心向这些人借贷,他可没有赖账的心思。 若是他真的敢不还并州豪族们的钱粮,恐怕就连他这个并州牧,也不可能继续当下去了。 对于那些豪族们的势力,永远也不要低估。 这一次,那些豪族之所以如此爽快的借粮,未尝没有投石问路的心思。他们知道,陈旭想要安顿两百万人口,除了向他们借粮,就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他们执意不借,必定会招致陈旭的怒火。既然如此,他们就开始配合陈旭的借贷,顺便向陈旭释放一个友善的信号。 毕竟,陈旭在诸侯之中的实力,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强大了。而并州的强大,也是这些并州豪族愿意看到的。 天下乱象已显,这些豪族不会不知道。他们若是想要,让自己的家族经久不衰,就必须依靠一方诸侯。 陈旭虽然出身贫寒,对豪族的印象也不算好。但他毕竟是个有实力的诸侯,并且为人还比较讲信用。陈旭当黄巾贼的时候,也不是瞎抢一气。 而且并州很多的地方官吏,还有着大量的空缺。若是能够与陈旭打好关系,那么他们本族优秀的子弟,都很有可能会被选中,牧守一方。 这一次的借贷,虽然绝大多数的豪族,仍旧藏了很多钱粮。 但是有几个比较看好陈旭的豪族,却是倾尽家财,借贷给陈旭。他们这是在押宝,若是陈旭能够成事,对于这些全力支持他的人,陈旭自然也不会亏待。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面对那些人释放的善意,陈旭自然不会看不到。对于他们,陈旭往往都是亲自上门道谢,并且询问他们家中,是否有子弟愿意为官。 并州的豪族,虽然比不上中原的州郡。但是他们族中的子弟。所接受的教育,仍旧远远要超过普通百姓。 而且那些真正的大族子弟,他们并非像电视中,那些纨绔子弟一般。不但无才无德,还喜欢惹是生非。 相反,真正的世家子弟,都是才艺双全之辈。在并州,这些大族子弟,往往还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这些人,身为一县县令,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们这些家族,向陈旭推荐的族中子弟,都是家族的精英。 陈旭正在考虑这段时间的事情,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他抬头看去,才发现是陈宫。 “叔父,何事如此慌张” 陈宫面带喜色,对着陈旭说道:“主公,大喜事啊。王叔优前来拜访主公,说是愿意将家中财物,尽皆借贷给主公,并且不要利息。” “王叔优” 陈旭才开始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疑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陈宫急忙说道:“就是晋阳王氏,他以前担任过使匈奴中郎将。” 听到陈宫的话,陈旭这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虽然前世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他却知道,晋阳王氏,那可是真正的豪门望族。 可以说,晋阳王氏只要跺跺脚,整个太原郡都会抖上三抖。 王叔优的名字叫做王柔,陈旭没来并州之前,他才是使匈奴中郎将。 后来陈旭忌惮王氏势力,并且希望安插亲信,这才封了陈静为使匈奴中郎将。至于王柔,却是挂印辞官。 王柔还有一个弟弟,叫做王泽,担任代郡太守。王氏一族,世代为官,是当之无愧的大族。 前面的晋阳豪族聚会,那个为陈旭说好话的老人,就是王泽王柔的父亲。 说起王柔王泽两人,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是王泽的儿子王昶,却是非常出名。 王昶是魏国名臣,文武双全,后来官拜司空。就连他个人流传于后世的书籍,都有五眷,其中一部分收录于全三国文。 自王昶以后,王氏历经七代,全都入朝为官。其中最差都有一人,位居一州刺史职位。甚至还有好几人,曾经担任过三公的职位。 王氏的强大,以及他们家族在当地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当初陈旭占据并州,虽然王柔挂印辞官。但是陈旭却也不敢,对这个庞大的家族,有丝毫不轨的心思。 可以说,王氏不仅是晋阳的第一大族,亦是整个太原郡的第一大族。他们家中的钱粮到底有多少,谁也无法知晓。 说富可敌国,可能有些夸张。但是要说,王氏比一个郡城都富裕,却没有人会反对。 现在,王柔居然说,要把家中的所有财物,尽皆借贷给陈旭,并且不要利息。这如何不使陈旭不欣喜若狂 当然,一方面,陈旭欣喜于王氏借贷的财物。另一方面,却是为王氏所释放的善意,而感到振奋。 王氏不同于其他的家族,陈旭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至少整个太原郡,已经完全处于陈旭的掌控之中了。 太原郡其余的豪族,大多数也都唯王氏马首是瞻。 现在,王氏不但派遣王柔过来,而且还愿意将家中的所有财物,都借贷给陈旭。这就是表明了态度,会全力支持陈旭。 怪不得一直沉稳的陈宫,居然会高兴得有些失态了。 陈旭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快请王叔优进来。” 刚说完话,陈旭就急忙改口,说道:“不,不,我亲自前去迎接” 陈旭虽然占据了并州,但是并州境内的大族,几乎都还没有表明态度,说要支持陈旭。说到底,陈旭毕竟出身黄巾,与这些大族,天生处于对立面。 若是能够得到晋阳王氏的支持,其余的豪族,也会纷纷效忠陈旭。 这些人,虽然往往都是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先。但是他们中中的人才,却也不在少数。 只要这些人支持陈旭,那么日后,陈旭就不用为自己帐下,没有人才而担忧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把持并州的军政大权,陈旭却是并不担心。陈旭有自信,只要活着一日,这些人都只会是他手中的爪牙。 得到并州以后,陈旭才深切的体会到,无法得到豪族的支持,根本不可能争霸天下。 东汉末年,正是豪族世家势力最强大的时候。就连曹操刘备孙权,也都不能不在这种大势面前屈服。 曹操的一生,既要重用世族,又要打压他们。他活着的时候,还能搞好平衡,但是他死去以后,曹魏没过几代,就被司马家族篡位。 至于刘备,若非得到荆州士人,以及益州大族们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割据一方了。 三人之中,只有孙权活得最憋屈。因为南方本来就是大族林立,可以说,孙权的一辈子,都在与这些人争斗。 整个东吴的军政大权,几乎都被江东四大家族所把持。一方面,孙权要防备这些人,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倚重他们。 三国时期的诸侯,家家都有本年念的经。 就像徐州的陈登父子那样,他们将曹操刘备吕布全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一直都是两面三刀,叛而复降。 但是由于陈氏,在徐州强大的影响力。所以就连曹操,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些,陈旭不敢怠慢,急忙拉着陈宫,就去迎接王柔。 王柔身长一米七五,英俊挺拔,虽然是个文士,却有着武将的英气。 陈旭见到他以后,急忙上前行礼道:“某尝闻叔优大名,威震匈奴。自从某取得并州以后,恨不能邀请叔优替我镇守边关。” “奈何一直与叔优无缘相见,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今日叔优前来府中,某必定要与叔优不醉不归。” 王柔听到陈旭的话,脸上没有丝毫得以的神色,反而恭敬的向陈旭行礼道:“柔,见过使君。” 陈旭跨步上前,托住了王柔的双臂,颇为怪罪的说道:“叔优何故如此多礼” 王柔却是说道:“某现为一介布衣,使君却是一州之牧,更是领了征北将军的头衔。我为使君治下百姓,于情于理,都应该向使君行礼。” 陈旭看到王柔不卑不亢,言谈之间颇为洒脱自如,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第239章 杳无音讯 http://..org/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天下的局势仍旧混沌不清。 北方的袁绍,还在继续与公孙瓒赞交战。兖州,自从典韦杀掉了兖州刺史刘岱以后,曹操就趁势进驻昌邑,自表为兖州牧。 扬州袁术,觊觎荆州富庶,就派遣手下大将孙坚,带兵攻打刘表。至于长安董卓,仍旧醉生梦死。 陈旭虽然一直关注着天下诸侯的动向,然而更让他关心的,却是北疆的战事。 去年年底,自从那个晋阳王氏,向陈旭投诚以后,并州的当地豪族,也开始慢慢与陈旭接触,释放出了他们的善意。 再加上陈旭向他们借贷的钱粮,并州新增几百万人口的粮食,已经有了着落。 陈旭细细算了一下,才发现面对并州新增的庞大人口,他借贷的钱粮,虽然能够勉强支撑到明年秋收。但是,整个并州却再也没有了余粮。 没有余粮,也就没有办法出征。若是其他诸侯趁机攻打并州,并州也会面临缺粮的困境。 而且,哪怕是安顿好了并州新增的百姓。陈旭若是想要连本带利,偿还掉并州向豪族们借贷的钱粮,至少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才行。 三年,整个并州都将没有余力进行扩张。而这些,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并州虽然占地极广,但是西北方向的沙漠戈壁山岭荒地无数。真正肥沃,适合耕种的土地,也是不太多。 无法扩张地盘,就没有办法继续壮大自身的实力。陈旭来自于后世,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乱世中时间的重要性。 而且他还知道,董卓在迁都长安的第二年,就被吕布杀死。那个时候,整个凉州司隶空虚,即将成为无主之地。若是不趁机扩充并州的势力,陈旭心有不甘。 念及于此,陈旭非常迫切的想要夺取更多钱粮。 现在的并州,已经被陈旭压榨的差不多了。若是再强行逼迫那些豪强大族,先不说两者刚建立的良好关系,就会轰然倒塌。 若是将他们逼迫太甚,整个并州都将动荡不安。这些,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 思前想后,陈旭最终决定了赚取钱粮的方法,那就是掠夺。 北方的鲜卑,在部落中食物不足的情况下,经常南下打草谷。现在并州无粮,陈旭自然就把注意打到了鲜卑人的身上。 鲜卑人虽然不擅长种地,但是他们的部落之中,牛羊骏马如群。这些东西,要远远比粮食值钱。若是陈旭能够派兵攻破这些部落,掠夺到这些牲畜。 那么,他完全可以用这些东西,抵消并州豪族们的债务。若是抢的东西足够多,还能够卖给那些当地的豪族。 要知道,在和平年代,一匹战马最低就价值两万钱,这还是那种最低级的战马。如今天下大乱,战马的价值足足翻了两倍。在缺乏战马的南方,甚至翻了五倍。 这样算来,一匹最低级的战马,就价值四万到十万之间。那些好的战马,更是价值四十万到一百万之间,可以算得上是千金难求。 所以说,射人先射马,并不是个正确的说法。 首先,一匹战马的价值太大,交战的双方士卒,都会尽量保护战马。因为如果在战场上,能够抢夺到一匹战马,都将是一笔很大的功劳。 其次,战马的皮虽然比不上牛皮那么厚,普通的弓箭,却也很难射穿。再加上战马体型非常大,就算被射中十来箭,只要箭矢入肉不深,还是不能将战马射死。 想要在战场上射人先射马,要么有着极其精准的箭术,能够射中战马眼睛这样的要害。要么就使用强弓劲弩,才能简单明了的射杀战马。 如此一来,固然能够射杀战马。但是有这样的能力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射杀如此宝贵的战马,反而应该直接消灭敌人。 战马的宝贵,就如同后世的轿车一样。在战乱期间,战马更是属于战略物资,各方诸侯对于出售战马,都控制的极其严格。 若是在劫掠鲜卑人的过程中,能够侥幸抢到一些好马,那么对于整个并州的财政,将都会有极大的改善。 后来,陈旭召集回来了张扬陈静呼厨泉,并且派遣赵云典韦赵煌汤陈江武。让他们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再加上一万匈奴骑兵,从云中郡的武泉出发,奔赴塞外。 两万骑兵出塞,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陈旭对于赵云的要求,就是以战养战,尽量抢夺物资。 赵云虽然满腔正气,但是对于塞外的鲜卑人,他却没有什么好感。陈旭让他出塞劫掠鲜卑人,赵云也没有不好的心理负担。 临走之前,陈旭就告诉过赵云八个字:分而攻之,围而歼之。 可以说,为了这次出塞劫掠,陈旭算得上是煞费苦心。赵云统帅骑兵,帐下士卒莫敢不服。典韦勇冠三军,冲锋陷阵无人可挡。 除此之外,呼厨泉为匈奴单干的弟弟,对于胡人的生活习性亦是有所了解。 自古以来,并非中原的军队比不上胡人,而是因为塞外地广人稀,沙漠良多,很多汉人将领率军出塞,往往都会迷失方向。 就如同熹平六年之间,四万五千汉军骑兵出塞一样。若非他们在沙漠中被困,又渴又累,恐怕檀石槐想要全歼他们,亦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至于汤陈赵煌江武三人,他们以往都是在塞外纵横,对于各处的地形,也算得上是比较了解。有了他们三人,这支两万人的骑兵,基本就不会迷失方向。 而且现在的鲜卑,随着和连的死亡,早已变得分崩离析。拥有万人能战之士的部落,亦是少之又少。纵然是这种超级大部落,面对并州的两万骑兵,也绝无胜利的可能。 即使如此,陈旭仍旧再三交代赵云等人,不要对于那些大部落,轻易开启战端。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存实力。 这一次北上的目的,是为了抢夺物资。所以就不可能像上次突袭弹汗山那样,只用步兵,而后星夜兼程长途奔袭。 草原上的作战,主力乃是陈旭帐下的两万骑兵。但是骑兵所能携带的物资太少,所以陈旭还调遣了两万精锐步兵,紧随骑兵之后,收拢物资。 而这支步卒,他们的主要粮食来源,亦是在塞外就地取材。并州境内,根本无法担负得起,这种长途作战的耗粮。 四处劫掠,以战养战,固然可以为并州省下很多的钱粮。但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以自从四万大军出塞以后,陈旭几乎每日都睡不好觉。 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两万骑兵,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他们在塞外全军覆没,那么整个并州的实力,至少都会被削弱三分之一。 这种结果,根本不是陈旭,所能够承受的损失。 前面的两个月,塞外捷报频频传来。赵云接连攻破好几个小部落,斩首两万余人,缴获的牛羊马匹物资无数。 但是现在,足足过了一个月,塞外的战报,一直没有再次传来。这不禁使得陈旭,变得焦躁无比。 田丰与陈宫待在陈旭身旁,安慰他道:“主公勿忧,前段时间,子龙他们已经攻破了好几个鲜卑部落,缴获的粮草物资,也足够他们使用了。” “再加上两万步卒有张扬陈静统帅,仲德更是随军出谋划策辅佐,一定不会出现问题的。” 想到了程昱,陈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开战以前,程昱就主动要求,成为他们的随行军师。陈旭考虑到,几万兵马调动,若是没有一个智者随行,也根本说不过去,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对于程昱的才能,陈旭没有丝毫怀疑。他相信,程昱加上赵云典韦这等猛将,鲜卑人一定拿他们没有办法。 想到了并州境内的事务,陈旭又感到一阵头大,他向田丰问道:“元皓,距离春耕还有多长时间” 田丰答道:“并州地处北方,开春之后温度回升的不快。去年秋天耕种的粮食,要到五月份才能成熟。如今正值二月份,距离春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陈旭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是南方,两到四月份就能进行春耕。但是北方,由于气候的缘故,有时候甚至要拖到夏天六月份。 “春耕以前,一定要开垦到足够的田地。还要广挖渠道,制造出大量的水车,用以保证农作物的灌溉。” 田丰陈宫闻言,全都用力点了点头。 乱世之中,只有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有了粮食,才能够招收流民,训练军队,攻城略地。 陈旭正要与两人商量后续事宜,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才发现是徐晃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见到徐晃,陈旭急忙问道:“公明,可曾打听到仲德子龙他们的消息” 前段时间,由于一直与赵云他们联系不上,陈旭就派遣徐晃,带人前去侦查详细的情况。 现在徐晃出现,并且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这就使得陈旭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240章 被围 http://..org/ 徐晃一路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疲倦的神色。 他听到陈旭的问话,急忙上前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率领一百余人,深入塞外,但是一直无法打听到赵将军他们确切的消息。” 说完话,徐晃还剧烈地喘息了几声。 看到徐晃憔悴的模样,陈旭虽然对他,没有打听到赵云他们的消息,感到有些失望。但是仍旧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公明甲胄在身,不用行礼,快快起身。” 感受到主公对自己的关心,徐晃心中有了一丝感动。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主公,我虽然没有打听到详细的情形,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陈旭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公明快快讲来。” 看了旁边的陈宫田丰一眼,徐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当众说出来。他将嘴巴凑到陈旭的耳朵旁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陈旭闻言,脸色先是一变,而后突然大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宫田丰都是陈旭的心腹,两人看到徐晃说话,还要避着他们,心中都有些不快。他们看到陈旭如此失态,急忙问道:“主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才回过神来,他极力掩饰助自己心中的愤怒,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无碍” 话毕,他也没有说话,直接拉着徐晃出门。到了这个地步,徐晃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避着陈宫田丰两人向陈旭汇报,的确有些不好。 但是现在看到陈旭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赌对了。毕竟,他打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也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徐晃才不得不弄得神神秘秘。 陈旭直接将徐晃,带进了自己住了房子。而后他让卫兵把住房门,在房屋之中,与徐晃进行秘密交谈。 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陈旭才将徐晃送了出去。 徐晃远赴塞外,本就劳心劳力。陈旭对于徐晃,更是寄予厚望。毕竟,两万骑兵,两万步卒,还有陈旭的两员心腹爱将,一位军师,一个族弟。 若是他们全部折损在了塞外,对于陈旭的打击,将是无比巨大的。 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徐晃心中多少有点愧疚。但是,好在他听到了一些传闻。现在将这些全都汇报给了陈旭,徐晃才觉得放下了重担。 现在,徐晃只感觉眼皮似乎有着千斤重。他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房屋之内,陈旭先是站在原地,发愣了很久。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变得脸色狰狞。陈旭猛然将一旁的桌子抓了起来,狠狠砸到了地上。 “砰” 陈旭含怒出击,桌子顿时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门外的卫兵听到了屋中的响声,急忙推门进来。他们看到陈旭脸上,从未出现的狰狞神色,全都心中一惊。 “你岂能如此行事” “你岂能如此行事” 陈旭好似没有看到破门而入的卫兵,直接将散架的桌子再次全部踢断。 直到地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桌子零件,陈旭才停止了下来。他喘了几口粗气,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卫兵说道:“你们把屋中收拾一下。” 话毕,他就来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的大树下面,张玲赵雨带着三个孩子,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方才,他们已经听到了屋子中的动静。两人急忙跑了过去,但是看到陈旭发怒的样子以后,她们才一声不吭的带着孩子,退到了后院之中。 看到了自己的妻儿,暴怒的陈旭这才稳住心神。直到这个时候,赵雨才怯生生的问道:“君,我知徐将军已经从塞外归来。” “本来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该询问这种事情。但是家兄率兵远赴塞外,我实在担忧他的安全。不知徐将军可曾带来了家兄的消息” 说到这里,赵雨已经双目微红,眼泪也在眼眶之中打转。 听到了赵雨的话,陈旭的身子猛然一僵。他脸上强行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子龙勇猛无敌,何人能挡你暂且放心,子龙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毕,陈旭留恋的看了自己的妻儿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陈旭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也不转头,沉声说道:“阿静子龙阿韦若是出事,我发誓,必定会屠尽北方胡人” 话毕,陈旭踏着大步,离开了庭院。 听到陈旭这样的话,赵雨再也忍不住,眼泪猛然流了出来。待在她怀中的陈骏,也开始变得懂事,看到自己的母亲哭泣,急忙伸出小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而后,陈骏更是奶声奶气的说道:“阿母,别哭。” 赵雨抽噎了两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抱住陈骏,说道:“阿母不哭,阿母不哭” 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方才陈旭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赵雨也已经知道,她的哥哥赵云,八成是出了事。不仅是赵云,恐怕连那远赴塞外的四万大军,都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不然的话,陈旭临走之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况且,整整一个月都杳无音讯,是个人都会知道,他们一定出了大问题。 张玲看到赵雨的样子,急忙抱着女儿,来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搂住赵雨的肩膀,默默不语。 晋阳城,这段时间的气氛无比紧张。驻扎各地的大将,不断带着军队返回晋阳。其中有高顺带领的一千五百陷阵营,以及陈虎张辽带领的五千精兵。 徐晃在晋阳仅仅休息了一天,就再次带人远赴塞外,打听详细的情报。 除此之外,陈旭还让田丰陈宫开始征召粮食,一副准备兴师动众的样子。 田丰看着陈旭下达的命令,急冲冲地来到陈旭面前,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是乱命,乱命依照并州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远征塞外” “若是你执意强行出征,只会让整个并州崩溃。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田丰一边说话,一边剁脚。他脸上的怒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旭听到田丰的话以后,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道:“出塞的四万兵卒,以及那几员大将,他们都是并州的儿郎。我若是不发兵救援,心中难安。” 田丰闻言,脸色一变,他急忙问道:“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跟我们讲过,为何出兵塞外事已至此,你还要隐瞒下去吗” 陈宫待在一旁,只是不语。陈旭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以后,他就猜测到塞外的战局可能有变。 但是归根到底,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陈宫,先给并州带来了将近两百万的人口。若是没有这件事情,那么整个并州,也就不会因担负过重,铤而走险。 现在的陈宫,心中有些愧疚。他的本意虽好,却是却没有考虑到,并州的是具体情况。不仅是他,就连陈旭田丰程昱,有何尝不是贪图那一百五十万的人口 直到这些人全部进入并州以后,他们才知道了,一口气吃得太多,很可能会将人撑死。 陈旭扫了田丰陈宫一眼,淡淡的说道:“据公明打听到的消息,子龙国辅仲德他们,出塞一千余里,在狼居胥山被十余万鲜卑人围困,危在旦夕。” 听到陈旭的话,田丰陈宫都是一愣。 “这不可能鲜卑早已分崩离析,相互攻伐,又怎会举全族之力,围困我军” 其实,不只是田丰和陈宫,就连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徐晃,也觉得不可思议。 并州军出塞之前,陈旭就已经打听得非常清楚,鲜卑的各个部落之间,相互攻伐,打得不可开交。这些人现在彼此敌视,根本不可能团结在一起。 所以徐晃侦察到这个情报以后,就以为这只是谣言。但是当他听到另外一件事情之后,才开始动摇。 他把侦察到的情报,详细报告给了陈旭,陈旭就已经完全确认,这件事情不可能有假。 陈旭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意已决,出兵塞外,救援子龙他们” 话毕,陈旭就甩着袖子,离开了州牧府。 田丰却是指着陈旭的后背,大声喊道:“纵然他们全军覆没,并州也不能再去救援。不然的话,整个并州的基业,都会轰然倒塌” 对于田丰的话,陈旭何尝不知道 但是他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枭雄的潜质,但是仍旧割舍不了情义二字。 被围困在狼居胥山中的的四万大军,其中陈静是他的族弟;赵云是他妻子的兄长,也是他的心腹爱将;典韦与他相交于患难之中,情同兄弟。 这三个人,哪怕损失其中的一个,陈旭也绝对无法承受。况且这四万兵马之中,两万骑兵,以及两万精锐步卒,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并州一半的实力。 其余诸将,程昱智谋过人,江武赵煌汤陈全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能够镇守一方;至于张扬与呼厨泉,亦是他手下的大将。 陈旭打拼这么多年,若是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兵马将领,绝对无法承受。 那个时候,若是诸侯再趁机寇掠并州,后果将不可设想。这样的话,陈旭还不如孤注一掷,北上救援赵云等人 第241章 杀意 http://..org/ 这个时候,陈旭还会想什么宏图霸业还会想什么并州的几百万百姓 现在的他,只想将那四万被围的并州境军,以及帐下的几员大将,全部都救回来。 “已经失去联系一个月了,他们出塞之时,又没有携带粮草。若是在被围困的期间,粮草耗尽,后果将是不可设想。”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并州的粮草本就缺乏,还要安置那几百万的百姓,想要筹齐大军出塞的粮草,简直有些不可能。 就算并没有引进那么多的百姓,陈旭想要远赴塞外一千余里,救援赵云人等。所需消耗的钱粮,仍旧不是并州所能担负的。 要知道,当年的汉武帝,为了北击匈奴,耗尽了整个大汉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弄得天怒人怨。 现在的并州,远远无法与当时大汉的国力相提并论。好在陈旭这次出征,有着确定的目标,只需奔袭狼居胥山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减少,大军前进所需要的粮草。 况且鲜卑集结十几万人马,几乎已经是整个鲜卑所有的力量了。陈旭这一路北上,一定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找来了一群熟悉塞外的向导,陈旭向他们详细询问北方的路径。 其中一人说道:“狼居胥山是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出代郡二千余里与左贤王接战,斩首胡虏七万余级,左贤王皆遁之,霍骠骑才因此封于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位于极北之地,在受降城以北一千余里的地方。” 狼居胥山与受降城,陈旭都知道。后世所说的封狼居胥,就是指的西汉霍去病,北击匈奴的一次大胜仗。 至于受降城,为汉代公孙敖所筑。 公元前一零五年,匈奴的乌维单于身死,其子儿单于继位。当年冬天匈奴遇大雪,牲畜多饥寒而死,以致匈奴部众不安。 匈奴的左大都尉,就欲杀儿单于詹师庐以降汉朝,派遣使者向大汉求派兵接应。汉朝就让公孙敖在塞外筑受降城,驻兵以接应左大都尉。 并且派遣赵破奴,率两万余骑兵出朔方郡,前去接应匈奴的左大都尉。 不料事泄,大都尉被儿单于所杀。并且儿单于率军,攻击赵破奴所率领的接应汉军。赵破奴在撤退的途中被俘,投降匈奴。 之后受降城就成为了塞外的一座孤城,大汉匈奴屡次在这里爆发战争。一直到乌珠留若鞮单于投降大汉,匈奴世代向汉朝称臣,汉朝北疆无战事以后,受降城这才失去了他的作用。 “从受降城一直北上,就可以抵达狼居胥山。但是受降城以北四百余里的地方,有一片大沙漠。” “沙漠之中经常有沙尘暴,风沙遮天蔽日。若是稍有不慎,大军都可能会迷失方向,被埋葬在沙漠之中。” 说到这里,向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主公若是想从受降城北上,奔袭狼居胥山,还请三思啊。” 其余的几个向导,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沙漠草原之中,经常都是风沙漫天,方向难辨。哪怕是那些塞外的胡人,也会经常迷路。他们这些向导,若是带领并州军穿越沙漠,完全没有丝毫把握。 陈旭想了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大军不走受降城,就必须从其他地方,绕道前去狼居胥山。这样一来,前进的路程将会超过两千里。 现在的整个并州,骑兵都已经被赵云带走。仅仅依靠步卒奔袭两千里,可能还没到达狼居胥山,狼居胥山被围的大军,就已经被鲜卑人消灭了。 这个时候,一直不发一语的陈宫,忽然开口说道:“主公,救援子龙他们,不一定非要奔袭上千里,前往封狼居胥山。” 陈旭闻言,急忙问道:“叔父有何妙计” 现在的陈旭,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他听到陈宫的话,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宫目视那几个向导,只是不语。陈旭这时才回过神来,对他们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向导不敢怠慢,施礼过毕,急忙退走。 陈宫看到他们全都离开,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可知围魏救赵” 听到陈宫的话,陈旭先是一愣,而后想了一想,脸上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如今鲜卑集结全族之力,围困狼居胥山。那么这些部落之中,必定空虚无比。 若是此时,陈旭率兵攻打这些部落,所过之处,尽皆屠杀一空。那么消息传到狼居胥山以后,那些围困赵云等人的鲜卑部落首领,必定会惊慌失措,而后退兵保护自己的部落。 如此一来,狼居胥山之危,自然破解。 直到这个时候,陈旭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起来,就看到田丰头发蓬松,双眼血红的大步走了进来。 隔着老远,田丰就大声喊道:“公台说的不错,只要使用围魏救赵之计,狼居胥山之危,自然解除。” “然,塞外若用步卒,不但行动迟缓,空耗钱粮,而且无法长途奔袭。主公若是出兵塞外,只能带走一千五百陷阵营。” 陈旭看到田丰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听到他的话以后,这才猛然惊醒。塞外各个鲜卑部落空虚,若是不趁机千里奔袭,四处屠杀,肯定没有办法让狼居胥山的鲜卑人退兵。 想要做到这点,就必须使用骑兵才行。但是现在的并州上下,就只剩下一千五百陷阵营,他们配有战马了。 而且这一千五百人,他们属于重装步兵,为了反应迅速,陈旭给每人配置了两匹战马。 陷阵营的战斗力,虽然不容小觑。但是只带领这点人马出塞,陈旭心中,多少有点不踏实。 想到了现在并州的困境,以及当初,他只带领三千半吊子骑兵,就敢纵横大汉,斩杀皇甫嵩以后。陈旭顿时豪气大升,变得热血沸腾。 他大声说道:“那么,我就只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出塞” 直到这个时候,田丰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只要陈旭不出动大军,并州目前就还能够勉强支撑。根基不倒,他日就会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田丰继续献计:“主公可以向匈奴单于于夫罗下令,再次征召五千骑兵。如此一来,主公就可以带领六千五百人出塞。哪怕遇到鲜卑的超级大部落,也有一战之力。” 陈旭有些愕然的问道:“现在呼厨泉以及那一万匈奴骑兵,生死未知,于夫罗还会再派遣骑兵助战么” 田丰放声大笑,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定会派兵助战。” 感受到了陈旭的疑惑,田丰这才解释道:“匈奴先是发生内乱,死伤无数。而后主公又派遣子龙与国辅,斩杀两万余匈奴叛军,更是使得匈奴元气大伤。” “若是这一次,于夫罗的弟弟呼厨泉,与那一万匈奴骑兵,再次战死于塞外。那么整个匈奴,都将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型部落。” “这一切,并不是匈奴单于于夫罗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主公救援子龙他们。” 听完田丰的解释,陈旭这才恍然大悟。若是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加上五千匈奴骑兵,陈旭有自信,能够将整个塞外搅得天翻地覆。 这几日,晋阳城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管亥张燕杨奉被陈旭召唤了过来,他们看着空旷的议事厅,心中都有些七上八下。 如今他们投奔并州,与陈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并州这次真的战败,恐怕从此就会变得一阕不振。 几人待在议事厅中,各怀心思。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陈旭带着田丰陈宫出现。 他们急忙上前与陈旭见礼,待他们行礼毕,陈旭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三人身上。 三人被陈旭盯得有些发毛,却又不敢说话,只得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良久之后,陈旭才猛然叹息一声,对着三人说道:“如今并州内忧外困,我将你们召集过来,却遇到这种事情,某心中实在难安。” “事已至此,若是诸位想要弃我而去,某必定不会阻拦。甚至于你们麾下的兵马,也都可以全部带走。”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全都急忙匍匐在地,说道:“我等既然投奔主公,自当与并州共存亡,又岂会在此时舍主公而去” 细细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好像不似作伪,陈宫田丰微微点了一下头。陈旭心中的杀意,这才平复了一些。 三人都是新投并州,手下兵马加在一起,足足有着六万之众,占据了现在并州一大半的兵力。 陈旭在时,尚能震慑几人。倘若陈旭远赴塞外,这些人一旦心怀异志,那么整个并州,都将不再姓陈。 是以陈旭才将三人召集起来,试探他们一番。三人若是稍有犹豫,陈旭就会让刀斧手进来,将几人砍成肉酱。 这个时候,为了解除后顾之忧,陈旭也顾不上什么道义了 第242章 出塞 http://..org/ 管亥是真正的黄巾军首领,他听到陈旭的话,梗着脖子急忙说道:“主公,你是大贤良师的女婿,俺以前早就想要前来投奔你。” “奈何跟随我的兄弟太多,一直没有办法舍弃他们。现在蒙主公收留,将俺的兄弟们都安顿了下来。从今以后,俺的这条命,就是主公的。” “主公这次远赴塞外,九死一生,俺请为先锋,出塞杀鲜卑狗” 听到管亥的话,陈旭心中一松。他急忙上前,扶起了管亥,说道:“若随我远赴塞外,你帐下的那些儿郎们,该当如何安置” 管亥满不在乎的说道:“俺有几斤几两,俺心中最清楚。主公让俺带领三万兵马,俺哪有这样的能力” “咱们并州,人才济济,主公随便找个人统领这些兵卒,也好过俺当作他们的统帅。相比起统率一军,俺更喜欢冲锋陷阵。” 陈旭闻言,抚掌大笑道:“阿亥真乃猛士也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这次召集三人前来,陈旭就是想要收了他们的兵权。现在陈旭还没啃声,管亥就主动要求除去兵权。这并不是说,管亥比张燕杨奉聪明,只能说管亥为人老实,没有什么野心。 管亥听到陈旭答应他的请求,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谢谢主公,谢谢主公” 陈旭看着管亥,也是越看越喜欢。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何历史上的曹操,那么喜欢心思单纯的武夫了。 这些人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只要真心对待他们,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忠诚。并且他们还没有野心,不会反叛。 看到陈旭的表现,张燕心中一凛。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陈旭这次召集他们三人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要他放弃手中的兵权,张燕心中有些不舍。但是他也知道,眼下情形若是不表露忠心,恐怕很难活着回去。 相反,若是现在交出兵权,就会彻底得到陈旭的信任。日后,陈旭才会放心大胆的启用他。 想到这里,张燕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主公,某也请随主公奔赴塞外。至于麾下人马,还请主公另择良将” 陈旭看着跪在地上的张燕,将他拉了起来,紧紧盯着张燕的眼睛,发现他眼中满是坚定,陈旭这才信任张燕。 他大笑一声,用力拍了拍张燕的肩膀,说道:“阿燕既然有心立功,某又怎会拒绝” 杨奉虽然比较愚钝,但是当他看到管亥张燕的表现以后。就知道自己不但要交出兵权,并且还要与陈旭一起出塞。 还好杨奉现在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所以也就急忙跟风。 收缴了三人的兵权,并州的后方这才完全稳固。而后陈旭将并州的军权,全部交给陈宫,并且调遣陈虎陈青张辽辅佐陈宫。 而后,陈旭把并州的政务托付给了田丰,就带着高顺张燕管亥杨奉,以及一千五百陷阵营,五千匈奴骑兵,远赴塞外。 与赵云他们一样,陈旭也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根本没有其他的辎重。就这样,带兵孤军深入塞外。 陈宫田丰望着陈旭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是五味陈杂。孤军深入,这可是兵家大忌,但是眼下情形,却是不得不如此行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城中跑出来了一个身影,他来到田丰陈宫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军,军师,我,我知道主公,主公要远征塞外。”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手舞足蹈,显得非常着急。 陈宫定眼看去,才发现来人正是马钧。由于马钧发明了水车,来到晋阳以后,还改善了很多农具军械,所以陈旭对他非常看重。 见到马钧以后,田丰陈宫让他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 马钧有些口吃,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明白马钧想要表达的意思。听完马钧的话以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喜色。 原来,在赵云他们远赴塞外的时候,马钧就想到了,要将已经失传的指南车制造出来。因为塞外广袤无垠,沙漠众多,很容易迷失方向。 若是有了指南车,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指南车最早出现的时候,是黄帝与蚩尤作战。相传蚩尤召来大雾,将黄帝的兵马全部围困在里面,无法辨别方向。 皇帝为了打败蚩尤,就制造了指南车,也就是司南。 除此之外,大周时期的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周公,也曾制造过指南车。 但是时至今日,指南车的制造方法,早已失传。马钧研究了很长时间,终于再次让指南车现世。 马钧制造的这个指南车,并不是依靠磁铁的指极性进行定位,而是靠着机械系统的定向性,才做出了指南车。 这种指南车,不管车子往哪个方向行驶,车子上面小人的手臂,一直都是指着南方。如此一来,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陈宫急忙喊来陈虎,对他说道:“阿虎,你赶紧派谴轻骑,前去将指南车送到主公手中。对了,还有指南车制造的方法,也要一并送去。” “若是这个指南车坏掉,主公还可以就地取材,再次制造一个。” 陈虎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招呼了身旁不多的轻骑兵,就架着指南车前去追赶陈旭。好在这个指南车并不大,所以携带起来,也不麻烦。 狼居胥山乃是土拉河的发源地,这条河先往西流,而后再转道向北,与色楞格河一起,流入北海之中。 十几万鲜卑大军,将整个狼居胥山团团围住。他们吸取了上次被陈旭劫营的经验,每日都是严防死守,紧紧防备并州军下山劫营。 一个鲜卑的部落首领,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用鲜卑语恨恨的说道:“那支汉军实在太顽强了,被围困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崩溃。” 另外一个部落首领,亦是说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狼居胥山中的汉军没有崩溃,我们各个部落之中,都已经快没有粮食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鲜卑首领大笑着说道:“诸位部落首领莫要慌张,我细细观察了几日,狼居胥山中的炊烟,每天都在减少。说明汉人的存粮,已经快没有了。” “只要再拖上几天,待汉军粮草耗尽,他们必定不战自溃。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杀掉那些猪狗不如的汉人,为死去的鲜卑兄弟们报仇了。” 说到这里,那个年轻的部落首领,脸上满是恨色。 听完年轻首领的话以后,鲜卑的各个部落首领,这才没有继续说话。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自从和连战死以后,他就开始崭露头角。 年轻人正是轲比能,如今在整个鲜卑之中,轲比能都拥有很高的声望。这种声望,不仅是因为他为人勇敢善战,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深得部落中鲜卑人的重用。 更重要的,却是因为轲比能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以及高瞻远瞩的眼光。 历史上的轲比能,在和连死后,鲜卑分崩离析的情形之下,横空出世,统一了整个鲜卑,成为仅次于檀石槐的鲜卑大英雄。 轲比能在统一鲜卑的过程中,多次遭到田豫等人的干预,于是心怀怨恨。在他统一鲜卑以后,就开始屡次带兵进犯魏国的边境,并且不断与魏国进行大战。 曹丕无奈,只得派田豫前去招纳安慰轲比能。轲比能的势力,因此变得更加强盛,统领十多万人,威震塞外。 统一而强大的鲜卑,使得魏国感到空前威胁。对于雄才大略的轲比能,魏国上下更是忌惮不已。后来幽州刺史王雄,派刺客刺死轲比能,换立轲比能的弟弟为王。 自此以后,鲜卑才再次开始分裂。 可以说,轲比能是个兴才大略之人。这次就是因为他的牵头,才能将十几万鲜卑大军,聚集在一起,围困狼居胥山。 轲比能继续说道:“曾经,强大无比的匈奴,就是在狼居胥山,被大汉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击败,斩首七万余人。这才使得匈奴衰败,渐渐成为汉人的走狗。” “现在,我们鲜卑的勇士们,却要在相同一个地方,围困汉人的四万大军。只要在这里,将这四万大军全部歼灭,那么我们鲜卑,必将名扬天下” 听到轲比能的话,其余部落首领,也都振奋不已。 当初的鲜卑可汗檀石槐,统一了整个鲜卑,击败四万五千大汉精锐骑兵,这才使得汉人听闻檀石槐的名声,就心中发寒。 若是他们在汉人引以为傲的狼居胥山中,消灭四万汉军,无疑会给所有的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个时候,他们再南下劫掠,恐怕汉人军队,都会闻风而逃。 就在众人都憧憬着未来的时候,忽然营地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几个鲜卑部落首领,转头看去,却发现了一个浑身鲜血的信使。 他一脸倦色,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首领,部落被汉军攻破了,整个部落的族人都被屠杀一空” “就连部落中的女人,以及嗷嗷待乳的小孩,他们都没有放过啊” 话毕,信使脑袋一歪,就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拓跋部落的首领,听到信使的话,勃然变色 第243章 陷阵 http://..org/ 狼居胥山中,赵云双目通红,他提着程昱的衣领,愤怒的喊道:“这次若不是你,四万大军又怎么可能陷入这等境地” “如今军中已经没有多少粮草了,若是鲜卑人再不退兵,我就先杀掉你祭旗,而后率领儿郎们,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话毕,赵云直接将程昱扔到地上,大步跨出帐外。 程昱坐在地上,眉头紧锁。对于赵云的愤怒,他自然理解。其实不只是赵云,所有并州军的将士,现在都对程昱怒目而视。 可以说,若非程昱行事太过,分散各地的鲜卑人,绝对不可能撇弃各自的仇恨,聚集在一起。 当初赵云率领两万骑兵,一路势如劈竹,屡战屡胜。虽然使得其他鲜卑部落人心惶惶,但是他们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 却不想,程昱负责后勤,收拢物资的时候,居然把所有战死的鲜卑士卒,以及被屠杀百姓,都做成了人肉脯,充当军粮。 他这种行事,一开始还是非常隐秘。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出去,在各个鲜卑部落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鲜卑人虽然不如汉人那般闻名,但是对于吃人肉的事情,若非逼不得已,也绝对不会有人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程昱居然把鲜卑人做成肉脯,用以充当军粮,他们如何能够再忍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轲比能开始联络草原上的鲜卑部落,这才有了十几万鲜卑大军,围困赵云的事情。 “吃人肉又如何在这个乱世,吃过人肉的人还在少数么那些投奔主公的黄巾军,他们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吃过人肉。”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对这件事讳之莫及” 程昱从容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 他摸了摸,已经长出不少皱纹的脸庞,自言自语的说到:“不能名留青史,也当遗臭万年” 话毕,他走出大帐,望着南边并州的方向,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主公,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大帐外的并州士卒,看到程昱,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他一路行来,那些匈奴骑兵,看到他更是如避蛇蝎,眼中露出淡淡恐惧的神色。 他们虽然是胡人,生活习性有些野蛮。但是对于将人肉,充当军粮的事情,仍旧有些抵触。 可以说,若非鲜卑大军将他们围困在狼居胥山中。这些人可能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的口粮之中,就掺杂着人肉。 塞外的风,本来就非常大。在狼居胥山上,风也就显得更加疯狂。 程昱一路行走,狂风吹起了他的衣袍,在半空中想要挣扎离去。但是它们被束缚在程昱的身上,无论如何也无法飞走。 程昱忽然停住了脚步,脱掉了最外面的衣袍,将它拎在手中,随风飘扬。感受到手中衣服强烈想要飞走的,程昱大笑一声,猛然松开了抓住衣服的手。 那件衣袍,就这样随风飘走,渐行渐远。 程昱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没有了束缚,才能飞得更远” 忽然,一道声音从程昱背后传来:“如今鲜卑大军围山,先生还能有如此雅兴。这等定力,当真是常人莫及啊” 程昱转身,看到了陈静向他走了过来。 看到陈静,程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自从他以人肉,充当军粮的事情曝光以后,也只有陈静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对他执礼甚恭。 程昱可以感受到,陈静对他的尊敬,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所以看到陈静之后,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变得好了起来。 他朗声说道:“阿静,今日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陈静对程昱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我们军中的人肉脯,还能够吃上多久” 程昱望着陈静,淡淡的说道:“那件事情曝光以后,赵将军就让我将人肉脯全部销毁了。” 陈静却是洒然一笑,说道:“先生连我还要隐瞒么若是军中没用人肉脯,我等又如何能够支撑到今日” “其实不止是我,就连子龙也知道,现在吃的食物中掺杂了人肉。但是为了能够坚持更多的时间,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子龙每日都要进山打猎,从来不吃军中的食物。” 程昱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静,问道:“你对于吃人肉这件事,没有心理负担么” 陈静却是放声大笑,说道:“天下流民无数,若是他们没有吃过人肉,又能撑过多久这些年来,易子相食的事情还少么” “先生为了我并州之发展壮大,不顾自身名誉,做出如此事来。我身为文昭族弟,感激先生都来不及,又岂会有其他的想法” 话毕,陈静向程昱施了一礼,郑重地说道:“先生如此牺牲,某代大兄谢过先生了。” 听到陈静的话,程昱先是一愣,而后突然放声大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抹了抹眼泪,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程昱才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主公,他一定已经派人远赴塞外了吧” “而我军反击的机会,已经快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会在狼居胥山中,延续骠骑将军霍去病的辉煌,一战消灭掉鲜卑的绝大多数主力” 程昱迎风而立,张开了双臂,拥抱蓝天白云,他喃喃自语的说道:“战死疆场,还是名扬天下,很快就能够见分晓了。” 话毕,他也不理会陈静,独自一人离开。 望着程昱略显萧瑟的背影,陈静在心中暗暗想到:“对于先生的谋划,我从来没有丝毫怀疑。大兄的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哪怕现在,我阿韦子龙中间,即使只有一人被围于此,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援。更何况现在三人都在此地” 狂风,卷起了灰尘,夹杂着浓烟,呛得人们眼泪都流了下来。 陈旭带着六千五百兵马,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下一个鲜卑部落。而他们的身后,都是焦黑的尸体,以及满目的狼藉。 几千兵马,马蹄停蹄的奔向远方。足足过了一日,才看到了另外一个部落的轮廓。 一个向导拍马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前面就是,鲜卑人的另外一个超级大部落慕容部落。”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胯下战马的鬃毛,气沉丹田,对着身后的士卒们高声喊道:“攻下这个部落以后,咱们就休息一下” “哦哦哦” 早已疲惫不堪的五千匈奴骑兵,全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每次攻破一个大一点的部落,陈旭都会将其中的男女老幼,尽皆屠戮一空。 而后再放掉一些人,让他们骑着战马,前往狼居胥山报信。 攻破鲜卑人的部落以后,他还会留下一些女子,供匈奴骑兵玩乐。至于那一千五百的陷阵营士卒,却是如同精密的机器一般,纪律严明。 他们好似除了打仗以外,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报” 一个斥候从远处跑了,对着陈旭大声说道:“主公,前面的慕容部落,早就知道我们将要过来,已经联合了附近大小的五个部落,聚集八千兵马,在慕容部落外面排开阵势” 陈旭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表示。 过来之前,陈旭就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随着陈旭等人,开始在草原上肆无忌惮的屠杀,那些相距不远的部落,早晚都会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联络在一起。 “八千骑兵啊。” 陈旭低声呢喃了一声,先是洒然而笑,而后向高顺问道:“严正,面对八千骑兵,你帐下的儿郎,可有信心将他们击败” 高顺脸色严肃的说道:“八千骑兵虽然五倍于我,但是我陷阵营,乃是整个并州花费最多的兵种。再加上鲜卑的能征善战之辈,全都集结到了狼居胥山。” “他们这些临时拼凑的八千骑兵,纵然再多一倍,某亦不惧之。” 陈旭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烧杀抢夺,正是匈奴人的最爱,所以陷阵营一直没有出手。 而现在,面对八千鲜卑骑兵,若是再不出动陷阵营,恐怕匈奴骑兵就会损失惨重。而这些,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对于高顺的为人,陈旭非常清楚。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度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到了现在,他也想看看这支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军队,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实力。现在的陷阵营,虽然不是历史上的陷阵营。 但是他们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在装备上,都不比历史上的七百陷阵营差。陈旭相信,这支军队,一定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参与组建陷阵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事情,并州军中有很多其他的将领,心中早已非常不满。 若是这一次,陷阵营能够展现出强大的实力,那些心怀不满的将领,一定会闭上自己的嘴巴。 狂风卷起了灰尘,大战一触即发 第244章 碰撞 http://..org/ 慕容部落外面,八千鲜卑骑兵排成整齐的队伍,凝视着远方渐行渐远的大旗。 其中一个头目,用着鲜卑语说道:“汉人虽然只有六千五百骑兵,但是并州军的战斗力,却是非常强大。” “现今部落中的勇士们,都围剿那群吃人肉的恶魔去了。我们这些人,却是临时凑起来的战士。” “我们虽然有八千人马,却不见得是汉军的对手啊” 另外一人,却是不屑的说道:“这支汉军虽然有六千五百人,但是其中有五千人都是匈奴骑兵。匈奴人早已没落,他们又岂是,我们鲜卑勇士的对手” “那支最强大的并州骑兵,现在已经被我大鲜卑的十几万勇士,围困在了狼居胥山上。除了那支骑兵,鲜卑的勇士们,将无所畏惧。” 其余鲜卑人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陈旭一手组建的那支骑兵,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他们都是有百战老兵组成,随陈旭南征北战,闯下赫赫威名。 哪怕是精锐无比的鲜卑人,面对陈旭帐下的这支骑兵,仍旧有些惧怕。 狂风仍旧呼啸着,随着远方一道黑线由远而至,排成阵势的鲜卑骑兵,也开始准备冲锋。 汉军长途奔袭,他们却是以逸待劳,并且人数还占据了优势。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无论怎么看,都是鲜卑人占据了优势。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响彻整片大地。 “轰隆隆” 三千匹战马,在草原上奔跑着,就连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一个鲜卑斥候,拍马上前,对着临时的首领说道:“汉人出动了一千五百骑兵,他们每人双骑,已经开始向这个方向冲锋了。” “一千五百骑兵,一人双骑” 听到斥候的汇报,在场的鲜卑头目,都觉得有些疑惑。 长途奔袭之时,一人双骑还说得过去。但是战场冲锋,没有人控制的战马,又岂能发挥出战斗力 虽然疑惑,但是战局一触即发。鲜卑骑兵,若是不能在汉人骑兵跑过来以前,让战马冲锋起来,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对于骑兵来讲,强大的冲击力,高速行驶的速度,才是骑兵的生命。没有了这些,骑兵的威力至少要下降一大半。 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用鲜卑语高声喊道:“汉人托大,敢以一千五百骑兵发起冲锋。” “我们若是不给这些狂妄自大的人,一个血的教训,我大鲜卑的尊严又有何在”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哦哦哦” 八千鲜卑骑兵,呼喊着杀向,那些迎面冲来的一千五百骑兵。 并州军阵中,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看到八千骑兵向他们冲来。 高顺目测了一下距离,突然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预备,下马” 听到主帅的命令,一千五百陷阵营的士卒,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放缓战马的速度。 待众人都下马以后,高顺好似没有看到,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仍旧不急不缓的喝到:“列阵” 陷阵营的士卒,宛若精密无比的机器一般,卸掉战马上的武器,非常迅速的就已经排好了阵势。 “试箭” 听到高顺下达的命令,五位陷阵营的士卒,迅速弯弓搭箭,往鲜卑骑兵的方向射去。 五支箭矢射了出去,虽然距离并不一样,却也相差不远。 “箭矢如雨,准备” 测试到了弓箭兵大概的射程,高顺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 陷阵营的阵势,是一个倒三角形。这个时候的陷阵营士卒,全部变成了弓箭兵。 他们听到高顺的话以后,顿时将箭矢上弦,瞄准了鲜卑人奔来的方向。 陈旭带着诸将,以及五千匈奴骑兵站在高处,注视着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陷阵营号称并州最精锐的部队,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事。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陷阵营的战斗模式。 徐晃郝昭,都是大将之才。 当他们看到,在鲜卑人冲锋的过程之中,陷阵营的士卒还敢下马列阵,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其实,依照两军相隔的距离,士卒还来得及排开阵势。但是面对敌人的威胁,士卒心中若是稍有畏惧,就会手忙脚乱。 如此一来,本来只需要半盏茶功夫,就能排好阵势。他们甚至可能拖到敌人冲锋过来之前,都没有排好。 这样的话,面对八千鲜卑骑兵的冲锋。纵然陷阵营再如何精锐,一千五百步卒,也绝对无法挡住骑兵的攻势。 徐晃看到,陷阵营这么快就摆好阵势以后,不由衷心的赞叹道:“纪律严明,不动如山,心无所惧。这支军队,真不愧是并州最精锐的部队” 郝昭张燕管亥杨奉亦是暗自点头。 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想知道,面对骑兵的冲锋,在草原上,陷阵营将如何迎战。 战马依旧奔跑着,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看到陷阵营的动作,脑袋不禁有些发蒙。 他不知道,前面的那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人敢在草原之上,列成步兵方阵,正面抵挡数倍与于己的骑兵。 战马一旦冲锋下来,就很难再停住。 若是他要强行勒令停止冲锋,恐怕这些鲜卑骑兵,都会凭着惯性,在到达对方弓箭射程的时候,才能停住。 那个时候,他们就会被动的遭受,对方弓箭兵的攻击。而这些,并不是鲜卑临时首领愿意看到的。 况且,与一千五百步卒交战,其中的难度,要远远少于一千五百骑兵。 对于汉军的这种变故,鲜卑临时首领更是喜闻乐见。 “愚蠢的汉人统帅,我这次要让你知道,在草原上用步卒抵挡鲜卑的勇士,将是一件多么错误的决定” 好似想到了对方的一千五百人,被他们这战马踏成肉酱的情形,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鲜卑人的骑兵,距离陷阵营的方阵越来越近。而高顺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 扫视了排开阵势的陷阵营,感觉没有瑕疵以后,高顺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随着第一个鲜卑骑兵,越过了那五个陷阵营士卒,射出箭矢的位置。高顺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再移动过。 终于等到一半的鲜卑骑兵,都越过了那段距离,高顺才高声怒吼着:“弓箭兵,射” “啾啾啾” 高顺话音刚落,排开阵势的一千五百弓箭兵,就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箭矢带着破空声,冲入了鲜卑骑兵的阵中。这一轮齐射,至少有五百人落马。 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高顺指挥。那些弓箭兵,射掉手中的箭矢以后,就再次弯弓搭箭,开始新一轮的齐射。 两轮齐射,使得超过一千的鲜卑骑兵落马。那个鲜卑临时首领见状,不由目眦欲裂。 他没有想到,对面的弓箭手,准确度居然如此之高。 远程兵种与骑兵交锋,有着临阵不过三发的说法。陷阵营虽然都经过严格训练,临阵都能射出四发以上。 但是,若不及早换掉手中的武器,待鲜卑人冲过来以后,步兵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射过两轮以后,高顺就大声吼道:“不动如山” “嗬” 最前排的陷阵营士卒,迅速拿起旁边高一米五的大铁盾,将它们狠狠插到地上。 而后,他们扳开盾牌后面的支架,用支架将盾牌支撑在地上。 这个盾牌,是经过马钧特意改造过的。加入了这个支架,就可以帮助盾牌兵,抵挡住骑兵,大部分的冲击力。 高顺曾经在校场之上测试过,加了支架的盾牌,由陷阵营士卒支撑着,足足能够挡住一个骑兵的全速冲锋。 若是再配搭长枪兵,以铁盾步兵与长枪兵组成的方阵,简直是骑兵的噩梦。 鲜卑骑兵越来越近,眼看他们就快要撞上陷阵营的方阵,高顺大声喝道:“长枪如林” “嗬” 第二排的陷阵营士卒,每两个人拿着五米的长枪,将它们架在了盾牌中间。长枪粗壮结实,只要战马撞在上面,一定会被洞穿。 第三排的陷阵营士卒,使用的却是两米的长矛,他们行动灵活,专门用来刺死那些落马的地方士卒。 当五米的长枪,被架在盾牌上的时候,那个鲜卑的临时首领,就感到了不妙。但是现在想要停止,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噗嗤” 骑兵与陷阵营方阵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高速奔跑的战马,很多都被长枪洞穿,鲜血喷溅的满地都是。 有些鲜卑骑兵,直接被长枪洞穿;有些人却是掉在地上,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死。 还有一些侥幸逃得性命的骑兵,却被后面的陷阵营士卒,用两米的长矛刺死。 仅仅交锋了一瞬间,就有五百多鲜卑骑兵阵亡。而陷阵营的方阵,却是纹丝不动。 五百鲜卑骑兵,再加上那些被洞穿的战马。 他们的尸体,在陷阵营的方阵前,堆积成一座小山。挡住了后面鲜卑骑兵,冲锋的步伐。 有些鲜卑骑兵,来不及调转马头,就撞在了这些尸体上面,人仰马翻 第245章 大捷 http://..org/ 鲜卑的临时统帅,方才险而又险的调转马头,避过了陷阵营的方阵。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以后,转头看见鲜卑骑兵损失如此惨重,当即就红了眼睛。 “绕行,绕行,不要冲击方阵” 血肉横飞的局面,使得鲜卑骑兵彻底胆寒。他们虽然也是凶悍无比,但是这次冲锋,他们死了这多人,对方的步兵却没有损失一人。 这在鲜卑人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本就有些骚乱的鲜卑骑兵,听到首领的喊声,纷纷调转马头。他们绕过陷阵营的前方,想要从后面进攻这个方阵。 高顺看到鲜卑人的动向,大声吼道:“中部士卒,换上弓箭,自由攒射” 听到命令的陷阵营士卒,纷纷开始自由射击。 现在的鲜卑骑兵,离他们距离并不遥远。再加上陷阵营的士卒,大多都是从箭术过人之辈。 一时间,不断有鲜卑骑兵落马。 鲜卑骑兵,围绕着陷阵营的方阵,整整跑了一圈。但是他们看到如同刺猬般的方阵,顿时没有了继续冲击的心思。 眼看一个又一个的属下落马,那个鲜卑的临时统帅,怒声喝道:“全军听令,射箭反击” 剩余的鲜卑士卒,听到首领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虽然并不是鲜卑中的精锐,但是所有的鲜卑男人,自幼都生活在马背之上。 他们的骑术箭术,根本不会差到哪里。 鲜卑骑兵一边躲避着,陷阵营射出来的弓箭;一边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往陷阵营的阵地上面射去。 高顺见状,急忙高声喊道:“拉下面罩,弓箭兵继续射击。” 每一个陷阵营的士卒,头盔上面都有一个铁质面具。只要对方进行箭雨打击,就把面罩拉下来。 所有陷阵营士卒,身上都穿着铁质鱼鳞战甲。所以陷阵营的士卒,就成为了被铁皮包裹的重装步兵。 一般的弓箭,根本无法射穿,他们身上的盔甲。 拉下面罩以后,陷阵营士卒,只有眼睛成为要害。但是他们在训练的过程中,都经过严格的操练,反应能力也非常强。 先不说眼睛目标太小,不容易射中。就算有的箭矢,碰巧射向他们的眼睛,他们也能够从容躲避。 只要低下脑袋,或者是偏下头颅,就可以躲避掉,那些射向眼睛的箭矢。 拉下面罩以后,鲜卑骑兵射出来的箭矢,都打在了陷阵营士卒们的身上,发出了叮咚的声音。 面罩虽然可以保护头部,却也遮挡住了他们的一部分视线。这样一来,弓箭兵的准确度,至少下降了三层。 鲜卑的统帅,见到对面的步卒,被弓箭射击以后,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他详细看去,才发现这些人身上,全都披上了重甲。 对方的弓箭兵,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精准。但是鲜卑骑兵的数量,仍旧在不断减少。反观对方的步兵,依然没有丝毫伤亡。 “该死” 对射了半柱香的功夫,八千鲜卑骑兵,加上一开始的落马之人,已经损失了两千余人。而他们所带的箭矢,也都消耗一空。 反观列成方阵的陷阵营士卒,却是岿然不动,依旧不急不缓的射击鲜卑人。 剩下的鲜卑骑兵,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胆寒。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对手,根本打不死。 没有了箭矢的鲜卑骑兵,要么现在退去,要么不顾伤亡,冲击陷阵营列成的方阵。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退兵。 然而汉军一路上,但凡攻入鲜卑的部落之中,都会将其屠戮一空。这些人的后面,就是他们家人。 若是鲜卑骑兵退却了,他们的部落他们的家人,都将会被毁灭。 想到了部落被屠戮一空的景象,那个鲜卑统帅,双目就变得通红。 他大吼着喊道:“这些贪婪残暴的汉人,他们想要屠杀我们的家人,抢夺我们的财物。” “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家人与部落,鲜卑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话毕,那人一马当先,冲向陷阵营的阵地。 其余的鲜卑骑兵,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悍不畏死的发起了冲锋。 与汉人的交战,并不像草原的部落兼并一样。部落兼并,他们还能够投降。但是面对时代为仇的汉人,只能是你死我活。 “杀”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鲜卑统帅骑着战马向前冲锋。不得不说,此人的骑术武艺,都非常不错。 有不少陷阵营的弓箭手,都特意关照了此人。但是他总能躲过箭矢,并且不断接近陷阵营的方阵。 眼看鲜卑骑兵,全都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高顺仍旧面无表情的高声喝道:“弓箭手置换武器” 那个鲜卑统帅,拍马冲向陷阵营的方阵。看着散发出寒意的长枪,以及铜墙铁壁一般的盾牌。他的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噗嗤” 没有丝毫意外,面对陷阵营无懈可击的方阵,鲜卑统帅的战马,当场被洞穿了身体,鲜血喷溅而出。 然而,那个鲜卑统帅,却并没有掉落下马。 他趁机猛然一踩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天上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拿着弯刀,扑向了陷阵营的阵地。 眼看他就要突破陷阵营的阵地,来到方阵的内部之中。一直没有动作的高顺,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猛然投了出去。 “噗嗤” 那员鲜卑统帅的身体被洞穿,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而后轰然落地。 高顺认为,作为一军统帅,冷静是必须具备的品质。这一点,他本人就做的非常好。 除此之外,将领的作用,大部分都是为了指挥军队,而不是战场冲杀。所以并州上下,很多人都会忽略高顺的勇武。 然而,但凡有人小瞧了高顺的勇武,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鲜卑统帅的身死,不但没有击垮鲜卑骑兵的意志,反而使他们变得更加疯狂。 种族之间的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不可而而为之,不是愚蠢,而是被逼无奈。 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鲜卑骑兵,都已经知道了战争的结局。 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马,并且都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不堪。而并州军,仍旧有五千骑兵整装待发。 这些人虽然悍不畏死,然而他们的结局,却是可悲的。 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陷阵营仍旧如同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挡住了鲜卑骑兵,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尸体,将陷阵营的方阵,都已经包围了起来。他们脚下的大地,也被鲜血染红。 到了现在,八千鲜卑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千。而陷阵营的士卒,却只有几人受伤。 再强大的信念,也抵挡不住恐惧的滋生。剩下的鲜卑骑兵,终于开始崩溃了。 若是陷阵营,没有那么顽强;若是鲜卑人,能够杀掉一些陷阵营的士卒,他们都会死战不退。 然而,结果却是残酷无比 望着溃败的鲜卑骑兵,脸上一直古井无波的高顺,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上马,轻装追击,杀” “杀” 一千五百陷阵营的士卒,纷纷骑上战马,高声呐喊。 “哈哈哈哈” 陈旭站在高处,看着强悍无匹的陷阵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环顾身旁的诸将,说道:“陷阵营乃是并州第一强军,诸位还有异议否” 徐晃等人,早就被陷阵营的表现,震惊的无话可说。再听到陈旭的话,自然是心服口服的点头。 那些匈奴骑兵,脸上更是露出了恐惧敬畏的神色。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赵云帐下的一万骑兵,才是并州最强大的兵种。对于赵云典韦的勇猛,他们更是惧怕不已, 但是现在,相比起赵云典韦,以及那一万骑兵。一直不擅言语的高顺,以及区区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更加显得令人敬畏。 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是沉着无畏凶悍的存在。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凶悍无比的全能战士,他们不是骄兵悍将,而是有着严格纪律的队伍。 而这些,正是陷阵营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狂风,依旧呼啸着。草木的碎屑,也都被吹到了天空之中。 陈旭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枪,遥指鲜卑骑兵逃跑的方向,大声喝道:“诸军需奋力死战,歼灭鲜卑逃卒,而后攻破慕容部落,鸡犬不留” “杀” 话毕,陈旭夹着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 其余诸将,以及五千匈奴骑兵,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都紧随陈旭之后。 现在的战局,变得非常明了。 最难啃的骨头,已经被陷阵营击溃。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只是痛打落水狗,以及烧杀抢夺。 出塞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战事。对于这些事情,不需要陈旭交代,五千匈奴骑兵,都能够做得很好。 仅仅半日,曾经不可一世的慕容部落,就已经彻底除名。整个部落之中,可以算得上鸡犬不留。 帐篷被烧毁的浓烟,直冲宵汉。 呜咽的狂风,偶尔还夹杂着陷阵两字,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得很远,很远 第246章 追击 http://..org/ 狼居胥山外,鲜卑的大营之中,已经吵翻了天。 慕容部落的首领,愤怒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放在轲比能的脖子上。 他恨声说道:“若不是你,将我们全部召集起来,使得部落空虚,我族中的儿郎,又怎会被汉人屠戮一空” 感受到慕容部落首领的杀意,轲比能心中也是一阵发寒。 当初拓跋部落被屠戮一空,拓跋部落的首领,就想引兵离开,前去为部落的族人报仇。 但是轲比能却说:“部落被屠,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带兵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狼居胥山中,汉军的炊烟每日都在减少。若我所料不差,他们的粮草,必定无法支撑很久。” “只要等到汉军粮尽,我等就可以将这些人尽数斩杀。然后再集结整个鲜卑的力量,消灭草原上那支汉军。” “之后,我等再率领大军,攻进并州。遇村屠村,逢城破城,为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拓跋部落的首领,听到轲比能的话,这才没有离开。 正如轲比能所说,他们就算是现在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 然而,自从拓跋部落,被屠戮一空的消息传过来以后。本来同仇敌忾的十几万鲜卑骑兵,都开始变得军心浮动。 这段时间,那些被屠戮的鲜卑部落,不停的有人过来汇报情况。轲比能费尽心机,才勉强维持着这支临时的队伍,没有让它崩溃。 但是今天,慕容部落的信使也来了。八千临时组成的鲜卑骑兵被消灭,庞大的慕容部落,也失去了根基。 整个鲜卑之中,似拓跋慕容这样的大型部落,都非常罕见。 在草原上,想要成为超级大部落,至少要有一万能征善战的勇士。 慕容部落的首领,现在已经完全狂暴,他大声吼道:“直到现在,你还妄想消灭山上的汉军么” “难道你不知道,再让那支魔鬼军团,一路继续屠杀下去,整个鲜卑的根基,都会动摇么” 他一脚将轲比能踹翻在地,终究是没有杀掉轲比能。现在的鲜卑,应该同舟共济,而不是继续内斗。 慕容部落的首领,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高声怒吼着:“愿意随我一同出兵,前去围杀那支汉军的鲜卑兄弟,就站在我的身旁” 他话音刚落,就陆陆续续有人,往他后面站去。 那些已经被屠戮的部落首领,对于陈旭的怨恨,早已达到了道:“事出反常必为妖,此必是主公率军,攻破各个鲜卑部落,才使得他们军心不稳,想要退兵。” “但是他们,惧怕我等衔尾追杀。这才故意摆出不攻破我等营地,誓不罢休的样子,想要迷惑我等。” 程昱冷笑几声,说道:“可笑那鲜卑统帅,学习我汉族文化,只是表皮。对于其中的精髓,却是没有融会贯通。” “如此拙劣的计策,又岂能骗得过我” 陈静闻言,心中汗颜。 若不是程昱在此,恐怕并州军全军上下,都以为鲜卑人,会不计代价的继续攻击并州军大寨。 正是程昱洞彻了,他们想要撤兵的意图。才一直没有将两万骑兵,投入战场。而是让他们养精蓄锐,准备衔尾追杀鲜卑骑兵。 是夜,月朗星稀。鲜卑的大寨之中,却是灯火通明,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赵云带着两万骑兵,看着鲜卑人的大寨,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程昱让他,直接率军往东南方向追去。但是现在看来,鲜卑人似乎并没有撤兵。 “事已至此,权且相信他一次。” 赵云一咬牙,直接带领帐下骑兵,大摇大摆的越过鲜卑人的营寨,而后往东南方向追去。 路过鲜卑人营寨的过程中,赵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鲜卑人突然杀了出来。 但是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见到一个鲜卑人的身影。 赵云心中疑惑不已,就派出了一小队骑兵,进入鲜卑大寨之中进行侦查。他却是率领帐下的两万骑兵,继续按照程昱的吩咐,前去追击鲜卑人。 队伍疾行没多久,那些派出去侦查鲜卑营地的斥候,就追了上来。 他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将军,若不出军师所料,鲜卑人连夜撤兵。” “现在的鲜卑营寨之中,只是一座空寨。那些战鼓之声,却是鲜卑人将羊绑在战鼓上。它们不停地乱动,这才敲响了战鼓。” 赵云闻言,心中大定,高声喝道:“全军听令,急行追击,休要放走了鲜卑人” 第247章 反攻 http://..org/ 益州,巴西郡,阆中县城之内。 这几日,张裕心情一直不错。他自幼喜欢周易,每晚必定会夜观星象,占卜吉凶。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蜀郡小有名气。 虽然占卜并不为人所齿,但是同道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张裕一直感觉,没有人能够与他讨论心中的见解,感到非常孤单。 然而,随着巴西郡阆中县城的周群,开始展露在相术观星上面的天赋,名声鹊起以后,张裕就好像寻到了知己一般。 据坊间传闻,周群精通于推算预言之术。他曾经游岷山采药时,遇见一只白猿,从陡峭的山顶上下来,和周群相向而立。 周群取出自己,所携戴的书和刀向白猿投去。白猿立即化为一位老翁,手中握有长八寸的玉板,并将其授予周群。 据白猿所说:黄帝时期的史官风后容成,都曾随他学习过历法。但是随着时代的更迭,观星占卜之术,已经愈加衰微。 白猿正是看中了周群的天赋,才将平生所学刻于玉板之上,传授给周群。 周群得到白猿的传授以后,更是刻苦研读。每每有人请他占卜吉凶,他都能算得很准,是以开始闻名州郡。 张裕听到周群的名声,心中非常不服。他就从蜀郡来到巴西郡,想与周群一较高低。 却不想,两人居然一见如故,每日交流胸中所学,不知疲倦。张裕曾经几次问起白猿授业之事,周群都是笑而不语。 两人就这样,白天讨论周易,晚上观测星象,已经过去了半年。 今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来到露天的高台之上,仰望星空。 忽然之间,西北方向暗淡的将星,忽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正北方向,亦是将星璀璨。其中忽然出现一颗将星,白中带紫,直犯紫薇。 异常的天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整个星空,再次变得晦涩不明。 张裕见状,兴奋地吼道:“我终于再次看到那颗将星了” “自从十年以前,这颗星宿横空出世,天机就变得混沌不明,再也无法预测到未来。” “前段时间,星象大乱,那颗星宿曾经出现过一次,却是忽隐忽现,摇摇欲坠。” “却不想,今日发生大逆转。这颗星宿光芒大增,白中带紫,侵掠紫薇,此乃帝王之相帝王之相啊” 张裕手舞足蹈的大声喊着,一旁的周群却是急忙上前,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慎言慎言” 直到这时,张裕才发现自己有些兴奋过度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低声说道:“十年以来,我每日夜观星象,就是为了找出这颗星宿的主人。” “若我所料不差,不出半月,北方一定将会有大事传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找到明主了。” 周群却是说道:“南和,我等虽然可以,预测一下未来的大致走向。但是天命难测,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可能会改变未来。” “而且泄密过多,我等日后必定不得善终啊” 张裕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往常我每日对着镜子,观看自己的面相。发现此生将有一个大劫,日后我必定不得善终。” “但是,自从那颗星宿出现以后。我居然发现,自己面对日后的那场大劫,居然有了一丝生机。” 听到张裕的话,周群细细观察着他的面相。发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张裕的面相,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不禁使得周群,心中大为惊奇。 对于周群的心思,张裕自然并不知晓。他继续说道:“仲直,最多一月,那颗星宿的主人就能够得见分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投奔他好么” 话毕,张裕希冀的看着周群。 想了一想,周群终究是摇头说道:“巴蜀之地,人口数百万,沃野千里,乃龙兴之地。若那人果真是天命之人,必定会取巴蜀。” “我只需待在这里,静候明主即可。” 听到周群的话,张裕不禁有些失望。说到底,对于自己的推算,周群并不信任。 乱世已至,天下混沌不明,白中带紫的星宿,不知凡几。有些星宿的光芒,与它们自带的紫气,甚至要远远超过,张裕所说的那颗星宿。 乱世争锋,稍有不慎,天机就会骤变。连他们这些星象家,也不敢说自己预测的未来,就一定准确。 在天下局势没有稳定以前,未来就充满了变数。 相比起远赴数千里,前去投奔那颗星宿的主人。周群更加相信,只要待在益州这块龙兴之地,就一定会得遇明主。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虽然张裕坚信他的推算没有错误,却也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行加到周群身上。 狼居胥山,东南五十余里的方向,赵云带着诸将,疯狂的追杀鲜卑人。 鲜卑人对于轲比能的智谋,敬佩不已。无论是先强攻并州军营地,再连夜撤走;还是将羊绑在战鼓上,用它们来敲鼓。 这两条计策,都让其余的鲜卑部落首领,自叹弗如。在他们看来,轲比能的计策,汉人一定不会识破。 若是过了一夜,等他们完全撤走以后,山上的并州军,再想要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乎,鲜卑人就毫无防备的慌忙撤退。当赵云等人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并州军知道了他们撤退的消息。 今天白天,鲜卑人轮换着攻打并州军的阵地,已经忙活了两个时辰。而且晚上没有经过休息,就连夜行军。 现在的他们,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在身体上,都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这段时间,不断有鲜卑部落被屠的消息传开,使得这些鲜卑士卒,开始变得军心动荡起来。 他们在撤退的途中,被赵云等人追杀,虽然兵力数倍于并州军,仍旧处于劣势。 特别是赵云典韦等将一马当先,连续斩杀几个鲜卑的部落首领以后,鲜卑人再也支撑不住。 他们在各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也不想再继续围杀陈旭那支军队,反而开始四散而逃。 说到底,这些鲜卑部落,并不是一条心。现在的他们,惊慌失措之下,不是想着如何消灭追兵,而是想着怎样保存部落的实力。 这样的军队,在进攻的时候,尚且没有显示出弊端。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全部崩溃。 大风吹,战鼓擂,拼起命来谁怕谁 经过一个多月的围困,这些并州军的心中,早已憋出了一肚子的怒火。现在能够衔尾追杀这些鲜卑人,他们自然是奋力杀敌。 “杀” 赵云典韦汤陈赵煌江武他们,宛若一个无坚不摧的箭头,所过之处,杀得鲜卑人狼狈而逃。 闲暇之中,赵云看到身后有些士卒,居然开始分散追杀其他方向的鲜卑骑兵,不由心中一惊。 他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全军听令,紧随大旗前进,不得掉队” 赵云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之上,却也很快被其他的声音,淹没了下去。 赵煌见状,急忙对着身后的士卒喊道:“听到赵将军命令的人,都随我等大声呼喊。” 附近的士卒闻言,顿时齐声喊道:“紧随大旗前进,不得掉队” 愈来越多的并州士卒,齐声呐喊。 那些刚才,还分散各地的并州骑兵,听到喊声以后,才发觉自己杀得太尽兴,居然脱离了主帅的大旗。 回过神来的他们,纷纷开始向赵云的大旗之下汇聚。 骑兵之间的追逐战,不像步兵会战那样,不管杀到多远,都能够看到主帅的大旗。 骑兵作战之时,双方的战马,几乎都是全速前行。稍有分散,都可能会与主帅失散。 即使刚才赵云反应迅速,仍旧有几百骑兵走散,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但是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赵云根本没有心思,前去寻找那些失散的兵卒。 “杀”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赵云带着帐下的骑兵,前去追杀那支人数最多的队伍。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 轲比能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鲜卑骑兵,着急的大声吼道。 “汉人只有两万人马,我等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若是现在四散而逃,必定会被汉军各个击破。” “我等心中若是没有丝毫畏惧,返身奋死一战,必定可以消灭汉军,反败为胜” 很多小部落的鲜卑首领,听到轲比能的话,都感觉有理。他们的部落勇士,小的只有几百人,大一点的也只有几千人。 若是分散逃窜,遇上汉军追杀,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跟随大部队一起,奋力死战。 但是有几个大一点的部落,他们的首领,却早已带着族中的勇士,逃离了战场。 现在战场中的鲜卑骑兵,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他们都是那些小型部落,临时组成的骑兵。 好不容易稳住了阵脚,轲比能一马当先,带着将近五万的鲜卑骑兵,冲向两万汉军骑兵的阵地。 这个时候,赵云再想要带兵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怒吼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贼人早已胆寒,诸军当奋力死战,全歼这支鲜卑骑兵” 并州骑兵见主帅有如此豪情,顿时胆气一增。他们跟在赵云后面,杀向迎面而来的鲜卑骑兵 第248章 封狼居胥 http://..org/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将近五万的鲜卑骑兵,刚刚鼓起勇气准备返身作战。这个时候,各个鲜卑的部落首领,自然不能够心生畏惧。 鲜卑人崇尚勇士,主帅都不向前,其他人又岂会拼死奋战 为了鼓舞军心,那些鲜卑的部落首领,全都高声呐喊着,一马当先杀向并州骑兵。 身后的鲜卑士卒,见主帅都如此拼命,顿时胆气一盛,心中也不再畏惧。 赵云看着铺天盖地冲过来的鲜卑人,高声喝道:“擒贼先擒王,诸将随我斩杀前面的那些部落首领。” 典韦等人闻言,也都眯起了眼睛,全身蓄满力气,准备在交锋的瞬间,突然爆发, 赵云看到了,鲜卑人最前面的那员大将。他凝神静气,想要一个回合就斩杀那人。 如今,并州军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将领勇猛,兵卒士气高昂。 值此情形,与鲜卑人硬碰硬的作战,并不是明智的决定。只有迅速斩杀对方主帅,使得鲜卑人群龙无首,并州军才能够,比较容易的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轲比能跑在最前面,但是他心中,却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畏。赵云典韦的勇武,这段时间,已经使得鲜卑人胆寒。 然而现在,他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才让这些小部落的鲜卑勇士,鼓起勇气返身作战。 他若是不表现出足够的勇气,身后本就心有畏惧的鲜卑士卒,必定不敢与汉军交战。 轲比能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与汉军将领交锋的那个瞬间,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两军混战在一起,双方士卒犬牙交错。 那个时候,鲜卑人就可以凭借人数优势,慢慢在战局之中占据上风。 相反,若是他和那些部落首领,与汉军交锋的一瞬间,就会有很多人被杀死的话。那么,身后的鲜卑士卒,必定会再次崩溃。 轲比能这是在赌,他和鲜卑的部落首领们,能不能活着撑过汉军的第一次冲锋。 能的话,鲜卑人就会胜利;不能的话,他们就会再次崩溃。 这是一场豪赌,一个决定双方胜负的赌博。 天空已轻泛起了鱼肚白,狂风依旧呼啸着。眼看两军越来越近,赵云算准时机,猛然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轲比能眼睛一缩,在心中呐喊着:“只要撑过了一招,这场交锋,鲜卑就不会败” 轲比能知道赵云的勇武,所以他根本没有与赵云交战的心思。眼见赵云的银枪向他刺来,轲比能仗着自己高超的骑术,一下子躲避在了马肚子下面。 赵云好似,早就料了轲比能会如此行事。他双手握枪,用尽全身力气,改刺为砸。 经过了几年的成长,赵云的武艺更加精湛。他那看似不太雄壮的身躯,却有着极为惊人的爆发力。 “噗通” 轲比能的战马,根本经受不起赵云的重击,直接悲鸣一声,跪倒在地。躲在马肚子下面的轲比能,猝不及防之下,被战马压在了地上。 骑兵冲锋,停止就等于死亡。砸翻轲比能战马的赵云,已经与他交错而过,根本没有机会再次斩杀轲比能。 一边前进,一边厮杀的赵云,不愿放掉那个鲜卑将领,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呐喊着:“杀掉那人” 轲比能的骑兵,看到自家首领落马,都发了疯一样的要去救援。 但是赵云身后,赵煌汤陈已经带着并州军的士卒,杀了过来。猛烈的碰撞过后,汤陈仗着自身的勇武,斩杀了五人。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赵煌,却是率先刺死了,被战马压倒在地的轲比能。而后他更是展现出高超的骑术,在奔跑的过程中,飞快砍掉了轲比能的脑袋。 当轲比能的脑袋,被赵煌挑到半空中的时候。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鲜卑骑兵,顿时显得有些骚动起来。 另外一方,典韦带着江武呼厨泉,一路横推过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部落首领,顿时纷纷落马。 两军交战,只有心中无畏,才能够无敌。 赵云典韦等人的表现,更是使得他们身后的并州军士卒,士气高涨。两万骑兵,每人奋勇争先,拼死杀敌。 反观鲜卑人那边,不少部落首领被杀,使得这些零散不堪的鲜卑骑兵,变得群龙无首。 若是轲比能没死,凭借他在鲜卑人中的威望,还能够勉强维持这支队不散。但是在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就被汉军挑在了半空。 激烈的碰撞,使得战场如同一个绞肉机一般,血肉四处横飞。 鲜卑骑兵,白天攻打并州军的营寨,没有时间休息。晚上再被赵云等人追杀了一宿,早已肝胆俱裂,疲惫不堪。 再加上轲比能与鲜卑部落首领的战死,这就使得刚刚鼓起勇气的鲜卑骑兵,开始崩溃。 战场交锋,一旦气势泄去,人数再多,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一场骑兵之间的决战,彻底变成了追逐战。 清早的晨曦,洒下点点金光。天边的朝霞,也被阳光染成了红色。 并州军的士卒们,骑着高头大马,踏着美丽的朝霞,追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鲜卑骑兵,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鲜血与红彤彤的朝霞,好似孪生姐妹一般,全都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美态。 从昨晚开始,并州军已经连续追击作战了好几个时辰。哪怕是江武赵煌汤陈几人,也都喘着粗气,疲惫不堪。 他们跨下的战马,体力明显变得不济起来,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赵煌为人谨慎,他来到赵云身旁,对赵云说道:“将军,儿郎们奔袭作战一夜,早已变得人困马乏。我们现在是否下令,暂时停止追击,原地休息” 赵云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倦意。 然而,他一抖手中的长枪,高声喝道:“我们人困马乏,那些鲜卑人更是如此。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这样的战机,若不趁此良机,扩大战果,又岂能对得上先生的谋划” 到了这个时候,赵云对于程昱的偏见,也开始消除。可以说,若是没有程昱,就不会有他们的这场胜利。 以两万骑兵击破十几万鲜卑骑兵,并且斩首将近四万,这是多么辉煌的战绩啊 赵云气沉丹田,高声怒吼道:“昔日骠骑将军霍去病,正是在狼居胥山,一战消灭七万匈奴,这才在山上祭拜天地,立碑留名。” “我们的这场胜利,丝毫不比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功绩差。值此当留名青史的功勋之时,诸军可感疲惫” 霍去病的传说,一直在北方流传。哪怕是那一万匈奴骑兵,对于霍去病亦是敬如天神。 现在听赵云之言,他们这场辉煌的胜利,丝毫不比当初的霍去病差。这些并州士卒闻言,如何不欢欣鼓舞 他们扬起了手中的武器,高声怒吼道:“杀杀杀” 朝霞为伴,晨风为友。 赵云率领帐下的骑兵,奔袭追击将近百里。直到有些战马开始口吐白沫,他才下令停止追击。 这一战,并州骑兵伤亡过半,却是斩杀鲜卑人五万余级。缴获战马三万余匹,获得鲜卑部落首领的首级,超过二十人。 除此之外,鲜卑人丢落了无数的粮草辎重,也都被并州军所缴获。 从此以后,鲜卑人听闻并州军的名声,避之如蛇蝎。赵云典韦之名,更是能止鲜卑小儿之夜啼。 狼居胥山上,旌旗飞扬。 赵云望着那些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面孔,永远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中,宛如刀割了一般。 昨晚的奔袭追击,再加上以前交战之中斩杀的鲜卑人。这战事下来,鲜卑人死伤超过六万。 但是在程昱这样的谋划之下,并州军的伤亡仍旧非常之大。 这段时间,但凡有鲜卑人强攻营寨,都是由两万步卒前去阻拦。时至今日,两万精锐步卒,伤亡已经超过了八千。 而赵云帐下的两万骑兵,只剩余不到一万。其中活下来的匈奴骑兵,就已经超过了六千。 一战下来,辉煌无比的战绩,却是伴随着无可承受的损失。可以说,陈旭一手建立起来的并州骑兵,在这场战争之中,基本都被打光。 赵云有些伤感的说到:“山高路远,他们的尸体根本无法带回并州。难道要让这些战死的勇士,埋骨他乡么” 程昱却是说道:“这次前所未有的胜利,足够他们名留青史。曾经,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在此击败匈奴。” “今日,我汉家的儿郎,再次于此大败鲜卑。我等应该上表朝廷,重新册封这座荒山。而后将战死士卒们的名字,全部刻在石碑上面。” “至于他们的尸体,就被大火烧成粉末,常伴于这座石碑吧” 说到这里,程昱有些激动,也有些唏嘘。 对于程昱的提议,赵云觉得非常有理,就没有拒绝。 随后,赵云让人在这里建筑祭坛雕刻石碑,祭拜天地。而后,将参加这场战役所有人的姓名,全部刻在了上面。 至于那些鲜卑人的头颅,却是全部被筑成京观,堆积在石碑前面,形成了一座小山 第249章 汇合 http://..org/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陈旭接到狼居胥山的战报以后,久久不语。 以两万步卒,挡住十几万鲜卑骑兵的进攻。而后又以两万骑兵,连夜奔袭,斩首无数。这样的战报,听起来完全就好像神话一般。 一时间,就连陈旭都不由赞叹道:“这是一场,根本无法复制的胜利” 在陈旭所熟知的三国历史中,恐怕也只有逍遥津之战,张辽大破十万吴军的这场战事,才能与狼居胥山上,这场大胜相提并论。 对比起双方的实力,历史上的孙权,带领十万大军围困合肥,而魏国当时只有七千兵马。 在兵力的对比上,好像赵云在狼居胥山的兵力还多一些。但是论起战斗力,十几万鲜卑骑兵,却是要远远超过十万吴军。 吴军久居江南,擅长水战,对于陆地作战,又如何能够与如狼似虎的鲜卑骑兵,相提并论 这么算来,赵云麾下虽然有四万大军,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不见得比当时的魏军差上多少。 除此之外,两场战役的经过,却是非常相似。赵云张辽都是被敌方大军围困,都是趁着敌方撤退之时,衔尾追击,以少胜多,大破敌军。 两场战事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赵云这次的斩获,却是要远远超过,历史上张辽的逍遥津之战,所斩杀的吴军。 收回了思绪,陈旭细细看着陈静,给他发过来的另外一封密报。 密报中写道:我知大兄为人正直,听闻先生以人肉充当军粮之事,心中必定大怒。然先生之本意,乃是为我并州之存亡。 先生不惜背负骂名,亦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事来。先生之忠心,兄长必定心中有数。 此次哪怕所有人,都对先生心怀怨恨,先生亦是尽心竭力的谋划。正是这样,才有如此大捷。使我并州军之声威,名扬塞外。 乱世已至,大兄既然任人唯才,又岂能追究先生之过失弟之所言,或有偏颇,其中利害关系,还请兄长自己决断。 看完了陈静的密信,陈旭久久不语,而后把信扔到了火盆之中。 他抬头放着西方,低声呢喃着:“知我者,阿静是也。” 随后,陈旭带着缴获的战利品,与赵云他们相约合兵一处,往西方赶去。 除此之外,陈旭一边让人将捷报发给晋阳,一边要求陈宫调遣白波军泰山军青州军这五万人马,出塞接应。 战事已毕,胡人胆寒,正是并州收获丰盛战果的时候。 这五万新建的兵马,虽然远远比不上,陈旭一手组建的并州军精锐,却也可以充充门面。 毕竟,这场战事,虽然并州大胜。但是他们本身,却是损失惨重。若是幸存的鲜卑人心有不甘,出兵偷袭,则并州军危矣。 如果五万并州兵马出塞,与陈旭赵云等人汇合。那么鲜卑人,必定惧怕并州军之声威,不敢妄动。 调遣这些人出塞,陈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他们前来搬运战利品。 自从得知,狼居胥山之危被解除以后。陈旭虽然仍旧带兵,袭击鲜卑人的部落,却也不会胡乱屠戮。 就如同那次在弹汗山中一样,陈旭抢走了鲜卑部落中,年轻美貌的女子。并且杀掉那些青壮的男子,以及高过车轮的孩童。 至于剩余的老人与小孩,陈旭却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若是有部落愿意收留他们,就会给那个部落带来沉重的负担。 若是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只能被冻死,或者是饿死。 有那么一瞬间,陈旭也感觉有些不忍。但是民族之间的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现在的并州,根本没有能力,去慢慢同化这些鲜卑俘虏。 只有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才能够让几十年内,鲜卑都不敢也没有能力,再次侵犯并州。 如此一来,并州就会有着一个稳固的后方。 与上次在弹汗山,有些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陈旭并没有杀死,那些数不清的牛羊。反而让鲜卑的女子,帮忙赶着牛羊马匹,在草原上行走。 并州军所过之处,那些提前得到消息的鲜卑部落,都开始往北迁徙。而并州军忙着会师,再加上战利品太多,也没有精力分散兵力前去追击。 管亥紧紧跟在陈旭身后,遗憾的说道:“只能等到并州接应的大军到来,我们才能继续追击那些部落了” 今天的塞外,风和日丽。放眼望去,草原上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牛羊。 这一日,陈旭终于和赵云等人会师。他们只需在此地驻留几天,并州的五万大军,也会到来。 当陈旭看着折损过半的并州军以后,唏嘘不已。但是这次并州所取得的战果,以及缴获的庞大物资,却是能够补充并州的损失。 与诸将都见过面以后,陈旭就下令安营扎寨。 是夜,程昱悄悄来到陈旭的帐篷里面,向他请罪。 望着明显瘦了很多的程昱,陈旭感到心中有点发堵。他拉起了程昱,说道:“军师为了引诱鲜卑人,好拖住他们的主力。” “这才放出了,用鲜卑人肉制作军粮的假消息,先生又何罪之有” 程昱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以额叩地,拜谢不已。 第二日,整个营寨的并州士卒,都是得到了陈旭的解释:我与仲德先生合谋,先以人肉之事,引起鲜卑人的愤怒,使他们将大军汇聚于狼居胥山下。 只有这样,我才能率军,势如劈竹的攻破一个个鲜卑部落。 鲜卑部落被袭,胡人必定军心大乱,慌忙撤退。那时,狼居胥山中的士卒,再出兵追击,必能大破鲜卑。 至始至终,以人肉为军粮之事,都是用于引诱鲜卑人的虚构之言。日后若有人胆敢以此中伤程先生,立斩不饶 对于陈旭的解释,有多少人相信,程昱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陈旭对他的态度。 陈旭如此尽心竭力的维护他,不由使他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塞外的二月,依旧严寒。 数之不尽的牛羊,给陈旭带来了很多烦恼。现在的青草尚未长出来,凭借陈旭帐下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搜集到足够的干草,用来喂养它们。 陈旭召来了程昱,向他问计。 程昱说道:“主公,我等这次出兵塞外的初衷是什么” 陈旭答道:“粮草财物。” 程昱洒然一笑,道:“如今我等面前,乃是取之不尽的粮草肉食,主公还在忧虑什么呢” 陈旭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喜。 对啊,活着的牛羊要吃草喝水,会成为并州军沉重的负担。若是把它们全部杀掉,制作成腌肉,不但不会再消耗草料,也会更加便于运输。 想了一下,陈旭说道:“羊可以都杀掉,但是那些牛,最好都带回并州。” “现在并州人口激增,开垦了荒地无数,各个郡县的官吏,一直都在反映耕牛不足的事情。如今既然抢到这么多的牛,自当带回去当做耕牛。” 程昱回答道:“主公所言不错。然而,草原上的牛群,大多数都是肉牛与奶牛,它们根本无法当作耕牛。” “至于羊群,愚以为,也不能完全杀掉。” “并州地广人稀,很多地方虽然不适合耕种,却能够放牧。主公可以留下一些强壮的公羊,以及优质母羊,带回并州,发展畜牧。” “而且这次出兵塞外,匈奴部落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主公不可不赏赐。他们也都是以放牧为主,若是能够得到主公赏赐的牛羊,必定心怀感激。” 陈旭闻言,暗暗点头。对于乱七八糟事务的处理,程昱远远要比他强。 到了最后,陈旭直接把这些事情,全部扔给了程昱。他自己却是跑到军营之中,与诸将联络感情。 陈旭刚来到军营之中,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围在了一起。 管亥扯着他的大嗓门,绘生绘色的讲着,陷阵营辉煌的战绩:“一千五百陷阵营,对决八千鲜卑骑兵,只是重伤六人,轻伤七十四人,无人死亡。” “俺从来都没曾想过,一支军队,居然会强悍到这种地步” 管亥的表达能力不算好,却也让诸将听得热血沸腾。只有呼厨泉一脸的不相信,认为管亥是在胡吹大气。 他梗着脖子说道:“陷阵营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些步兵,又怎么能与俺们并州,精锐的骑兵相比” 管亥看到呼厨泉这个蛮子,居然敢质疑他的话,顿时勃然大怒。 他指着呼厨泉说道:“俺为人耿直,向来不说假话。你这厮胆敢质疑俺的话,可敢与俺到校场上比试一番” 呼厨泉乃是匈奴人,本来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人。并州军中虽然猛将如云,令他忌惮不已,但是眼前的这个傻大个,他却是毫不畏惧。 呼厨泉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说道:“咱们匈奴的勇士,从来不会畏惧别人的挑战。” 话毕,他就要和管亥上校场比试一番。 “咳咳” 忽然,一阵干咳之声传来。诸将转头望去,才发现是陈旭过来了,于是急忙上前行礼。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他看着管亥与呼厨泉,对他们说道:“几天以后,咱们又要前去劫掠鲜卑部落,你们还是趁机好好休息一番吧。” 两人听到陈旭的话,不敢反驳,诺诺称是 第250章 抢功 http://..org/ 长安城,董卓被叫出了温柔乡。 他看着并州发来的文书,低声呢喃着:“我本来以为,招安陈旭,是为凉州找来了一头看家之犬。” “却没想到,这不是一头忠实的猎犬,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啊” 不管是陈旭迅速平定并州,还是迁徙了几百万的人口入境。以及不久之前,大破鲜卑之事,都使得董卓心中感到难安。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李儒,说道:“当初你说招安陈旭,可以为凉州带来很大的利益。但是如今,本公没有看到什么利益,只看到了一个强邻的崛起。” “若是等他腾出手来,率大军攻打司隶凉州,孤当如何面对” 董卓的脸上怒气勃发,他将手中的文书,狠狠砸在了李儒的脸上。 这段时间,董卓虽然一直沉迷在温柔乡之中,没有处理政务。但是长期把持朝政,所培养出来的那种气势,却也让人心中感到畏惧。 感受到了董卓的愤怒,李儒心中一寒。这个时候的董卓,已经不是李儒以往,所熟悉的那个主公了。 权利和,消磨掉了董卓所有的雄心壮志。现在留下的,只有狂妄自大,以及残暴不仁。 想到这里,李儒心中不禁感到深深的失望。似董卓这样的倒行逆施,他日必定不得善终。 李儒不是没有想过,要弃董卓而去。但是董卓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与李儒在背后出谋划策,分不开关系。 更何况,诸侯讨董的时候。董卓为了断掉他们,重新册立少帝刘辩的心思,就派遣李儒,强行鸠杀了少帝刘辩。 李儒既然做下如此大事,天下虽大,但是除了董卓这里,却是没有他丝毫的容身之地。想到这里,李儒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 “看来回去之后,我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一番了” 李儒只是稍微分了一下神,就看到董卓一脸杀意的望着他,当即心中一惊。 现在的董卓,喜怒无常。若是有人惹得他不快,无论是谁,恐怕都难逃董卓的毒手。 李儒实在太了解董卓了,他知道,在愤怒的董卓面前,可以为自己争辩,却是不能顶撞。若是将董卓哄得高兴,暴怒的董卓,立刻就会转怒为喜。 面对董卓的质问,一定不能露出怯色。不然的话,董卓就会认为此人无能,很有可能会将其斩杀。 深吸了一口气,李儒说道:“主公所言,未尝没有道理。” “然,时至今日,陈文昭并没有对主公露出敌意。相反,正是因为陈文昭斩杀刘岱,才使得兖州一直动荡不安。” “并州军虽勇,却也比不上西凉铁骑。以主公之虎威,更兼凉州军之骁勇,陈文昭若是稍有理智,就绝对不会贸然与主公为敌。” “况且他们这次远赴塞外,虽然斩获颇丰,却也损失惨重。短期之内,必定无力再启战端。” “迁徙上百万人口入并州,固然能够提升并州的实力。短期之内,却也会给贫瘠的并州,带来沉重的负担。” “若非实在过不去这道坎,陈文昭又岂会冒如此大的风险,派兵远赴塞外” 董卓听到李儒的解释,脸色这才好看了很一些。说实话,董卓看到并州发来的文书以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他出身西凉,长时间与胡人打交道。不管是西方的羌人,亦或是北方的鲜卑人,对于他们的战斗力,董卓都是忌惮不已。 现在,并州以四万步骑混合的军队,击败十几万鲜卑骑兵,斩首七万余。如此辉煌的战绩,又岂不会,使得董卓心中感到恐惧 看到董卓的脸庞略现松动,李儒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为了安抚董卓,继续说道:“以我之见,陈文昭大破鲜卑,对主公来讲,不见得是件坏事。” “哦”董卓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文优何出此言” 李儒侃侃而谈:“天下百姓,满朝公卿,对主公多有误解。” 说到这里,李儒悄悄打量了一下董卓的脸色。果真发现,董卓刚刚还有所松动的脸上,顿时又变得阴云密布。 董卓不是士人,他能够得到今日这种地位,都是通过真刀真枪拼搏出来的。 现在的董卓虽然位极人臣,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仍旧有些自卑。说到底,董卓出身于凉州的豪强家族,自幼就对于那些士人,仰慕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儒投奔他的时候,董卓欣喜若狂,视李儒如心腹了。 董卓进京伊始,虽然心存废立少帝刘辩之意,却也没有如同日后那般飞扬跋扈,以及残暴不仁。 董卓废立当朝天子,只是为了树立在朝中的权威。 除此之外,他一直费尽心机的拉拢士人,希望能够与他们共同治理天下。 然而,诸侯讨董这件事情,却是彻底击碎了董卓的美梦。 当那些曾经被董卓拉拢过的士人,开始招募义兵,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无疑狠狠扇了董卓一个耳光。 直到到了那个时候,董卓才猛然惊醒:那些士人,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他。根本不会因为他施舍的恩惠,就真心投奔他。 之后,董卓的心中,有恼羞成怒,也有变态的自卑。正是为此,他才开始变得更加残暴。 李儒的话虽然说得含蓄,董卓却也知道他的意思。被李儒触动了心中的伤痛,董卓这才再次变得脸色阴沉。 面对即将火山喷发的董卓,李儒却是怡然不惧,他昂首说道:“那些士人表面上忠君爱国,骨子里却是自私自利,一无用处。” “然而,这些士人善于鼓动人心,总是制造对于主公不利的言论。”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主公上次招安陈文昭,平定了整个大汉的黄巾之乱。如此功绩,哪怕灵帝在世的时候,亦不曾如此。” “现如今,被主公招降的陈文昭,更是大破北方鲜卑,一战而天下惊。” “这一战,陈文昭攻破无数鲜卑部落,斩首精壮能战之士,超过八万。如此战果,自孝武帝以后,可曾有此大捷” 董卓虽然对陈旭忌惮不已,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大捷,乃是极为辉煌的战果。 李儒继续说道:“主公,这次大捷的主力虽然是并州军。但是他们,也都是接受主公招安以后,在主公的授意之下,才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当消息传出去以后,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看待主公” 董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儒的计策,够无耻 这场与西凉军,根本扯不上关系的大捷。在李儒的口中,居然将大部分功劳,都揽到了董卓的头上。 更绝的是,陈旭的确是因为接受董卓招安,才会有这次大捷。所以李儒这样抢功,倒也说得过去。 长安城,皇宫之内。 献帝刘协,得知并州军大破鲜卑的消息以后,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带着深深的忧虑。 汉室衰微,主弱臣强,这可是亡国之兆啊。 奈何,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大捷。 再加上董卓,想将这个功劳据为己有。所以,献帝不得不依照陈旭上表的内容,再次册封狼居胥山,追悼那些战死的士卒。 除此之外,更是迁陈旭为冠军侯,封程昱为护军将军赵云为破虏将军典韦为征虏将军。其余随行出征的将领,皆有封赏。 这一次,董卓长了一个心眼。 他感觉到了陈旭的威胁,就没有再册封陈旭实质性的官职,而是封给了他一个虚衔。 当初,封给陈旭一个并州牧的官职。陈旭就一手占据大义,一手拿着战刀,迅速得到了整个并州。董卓害怕陈旭故技重施,就只封陈旭为冠军侯。 这个称号虽然是个虚衔,却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誉。 毕竟,整个大汉,也只有霍去病得到过冠军后的封号。这个封号,是汉武帝为了表彰霍去病勇冠三军,专门设立的爵位。 董卓这样封赏,陈旭也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功绩,跟往日的霍去病有些相似。有霍去病这个珠玉在前,陈旭亦是不能反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程昱赵云典韦,都得到了将军的头衔。 这个时候,虽然诸侯并起,但是将军的头衔,仍旧极为罕见。就连一些诸侯,也都是自封的将军。他们的官职,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 程昱三人虽然得到的,只是杂号将军的头衔。但是在诸侯手下的将领之中,却也显得高人一等。 这也相当于变相的告诉众人,跟在陈旭身后,到并州为官,将会很有前途。 董卓如此行事,也算是对抢了陈旭功劳,所给的一种补偿。 并州,晋阳,州牧府。 天使高声念到:“征北将军陈文昭,奉大汉丞相之命,远赴塞外,北击鲜卑” “虽然此战丞相谋划在先,征北将军之骁勇,仍旧扬名塞外。念及于此,朝廷特封征北将军冠军侯之爵位” 陈旭接到朝廷的圣旨以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没有想到,董卓的脸皮居然这么厚,强行把这次大破鲜卑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陈旭心中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天下人的眼睛雪亮。这场战事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第251章 祭奠 http://..org/ 兖州,昌邑,州牧府。 曹操见到属下,传回来的战报以后,久久不语。 他看着一旁的郭嘉,轻声说道:“奉孝,某平生之志,乃是如同汉骠骑兵将军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扬名塞外。” “然,我正在为谋夺兖州,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陈文昭却已经,实现了我平生的抱负。相比起陈文昭之胸襟气度,吾不如远矣” 话毕,曹操嗟叹不已。 郭嘉听到曹操的话语之中,有些颓废,急忙说道:“陈文昭固然乃是一代雄主,但是主公,却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世间真龙,尽皆能大能小,能隐能显。大则翱翔于九天,其鸣叫之声,响彻天地。小则隐于云雾之中,不可见其踪迹。” “现今的主公,就宛如隐入云雾中的真龙。待引颈长鸣,飞翔九天之时,方能显其光辉。” 曹操闻言,心中一震,问道:“鱼跃龙门,亦有可循之机。不知吾之机会,所在何处” 郭嘉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转身望着西方,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个机会,必定不会太远” 曹操没有听懂郭嘉的意思,还以为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就叹息着说道:“吾虽未曾与陈文昭见过面,却也闻其名久矣。” 好在曹操不是那种自怨自艾之人,从其平生经历可以看出,此人越是在困境之中,越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他的豪气与个人魅力,总是能够感染到身旁的所有人。使得他们,哪怕在绝境中,也能看到希望,笑对人生。 曹操挺起了胸膛,忽然说道:“以吾观之,天下英雄,唯文昭与操耳” “若是他日,吾能廓平四海,匡扶汉室,必定要任命陈文昭为骠骑大将军,为吾统领大军,踏平塞外” 郭嘉听到曹操如此豪言壮志,不由抚掌大笑道:“此既是主公之志,嘉必定倾尽全力,活捉陈文昭,让其为主公所用” 曹操看着大笑的郭嘉,亦是忍不住开怀大笑。在他众多的谋士之中,也只有面对郭嘉之时,曹操才能够真正的放松自己。 并州,晋阳,州牧府。直到现在,陈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并州的五万步兵,与陈旭等人在塞外汇合以后。陈旭就让程昱统帅他们,将缴获的战利品与女人,全部运回了并州。 他自己却是率领陷阵营,以及剩余的骑兵,再次四处劫掠。 这一次出塞的收获,最后连陈旭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只知道,并州卖掉一些马匹牛羊,以及支付掉大量抢回来的财物以后。已经还清了,所欠掉的所有债务。 由于借贷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并州需要支付豪族们的利息,也没有多少, 用战利品结清了贷款以后,并州剩余的钱粮,虽然没有多少。却也足够并州,再次展开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以上的一切,还是在事先保证并州新迁入的百姓,他们的口粮,足够支撑到秋收情况下的。 草原上的鲜卑人虽然并不多,但是他们部落中的战马牛羊,以及积累下来的财富,却是数之不尽。 特别是几万匹战马,更是为并州换来了大量的钱粮。对于很多并州豪族的借贷,陈旭都是用战马抵债。 还清了债务以后,陈旭浑身都觉得轻松起来。那些当时,被陈旭强行借贷的并州豪族,他们也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之中。 他们以前只是担心,陈旭这个出身黄巾的并州牧,会对他们这些豪族心存不良。 但是通过陈旭的这次还债,并州的豪族,全部了解了陈旭的为人。 他们心中没有了忌惮,再加上塞外的这场大捷,更是让很多并州豪族,看到了陈旭的实力。 一时间,依附陈旭的并州豪族,多如牛毛。 想起了这段时间,并州一副欣欣向荣的情形,陈旭的嘴角,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大兄。” 忽然之间,陈静的声音,在陈旭背后响起。 自从晋阳王氏,向陈旭释放善意以后,陈旭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安顿王柔。 这次并州出兵塞外,凯旋以后。陈旭索性除去了,陈静使匈奴中郎将的头衔,并且将他留在了身旁。 至于王柔,却是官复原职,仍旧担任使匈奴中郎将的职位。 陈旭看到了陈静,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阿静,可惜阿虎又回到了雁门郡,我们三兄弟不能聚在一起。不然的话,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听到了陈旭的话,陈静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也有了一丝笑容。 笑过之后,他忽然对陈旭说道:“大兄,我想回太行山一趟。” 眉头一挑,陈旭问道:“有何要事” 陈静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早已打听到,被子亮斩杀的那个鲜卑首领轲比能,就是当日杀死长其之人。” “现在虽然天气并不热,并且轲比能的脑袋,也被石灰腌制过。然而,毕竟过去了这长的时间,轲比能的脑袋,也开始腐烂起来。” “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并州无事,前去山中祭奠一下长其。” 陈旭眼神有些迷茫,低声呢喃着:“长其” 陈静与李郭相识于微末,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弟。不然的话,李郭也不会为了陈旭的事情,前往濮阳冒死相救了。 想起了自己欠李郭的一切,陈旭的眼眶,就有了一些湿润。 他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涩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太行山上,依旧是山高路险,草木丛生。自从陈旭取了并州以后,虽然山中的百姓,都开始分批慢慢迁徙到山下。 但是整个太行山,毕竟花费了黄巾军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对于这个曾经的大本营,陈旭仍旧舍不得放弃。 他让一些百姓继续生活在山中,并且派遣了很多退伍的黄巾士卒,驻扎在太行山上。好让他们一面耕种;一面防守太行山,被其他的盗匪占据。 太行山的景物依旧,与以前相比,却是少了一种喧闹,多了一份宁静。 驻扎在山上的黄巾老兵,他们看到陈旭陈静典韦等人上山以后,顿时变得十分高兴。 众人纷纷上前,围住陈旭,动情的喊道:“主公” 陈旭环顾四周,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黄巾老兵,也是唏嘘不已。 被留在太行山中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初,随陈旭南征北战的手下。他们要么年龄太大,要么身体受了一些伤。 这些人比较念旧,不愿下山。 再加上,陈旭考虑到太行山上,亦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所以就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陈旭望着他们,说道:“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讲。若是感觉家中的婆娘不够用,我这次出征塞外,又抢回来了很多鲜卑女人,也可以送一批过来。” 其中一个头目,急忙摆着手说道:“主公,俺们在太行山中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哪里还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至于女人,蒙主公垂怜,率先分配了一批人给咱们当婆娘。现在,俺们家中,大多都有了刑子。每日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已经很满足了” 看到众人脸上幸福的样子,不似作假,陈旭这才露出了笑容。 他对着众人,有些开玩笑的说道:“你们待在山中,可要多生几个崽子。等他们以后长大了,我还想让他们为我打天下呢。” 听到陈旭如此说话,众人顿时纷纷表态。回去之后,一定多多努力,让家中的婆娘多生几个崽子。 当众人知道,陈旭这才上山的目的以后。他们就派遣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护着陈旭上山。 陈旭说山中没有危险,再三推辞,他们只是不许。不得已,陈旭只好带着他们,一同上山。 春天已经到来,山中那一片片的坟头上面,也有了一抹绿色,显得不是那么萧瑟。 陈旭先是祭拜了张角三兄弟一番,而后带着典韦陈静,来到了李郭的埋骨之地。 李郭战死以后,轲比能由于忙着追杀陈旭,就没有带上他的尸体。 后来,李郭的尸体,被当地的百姓藏了起来。陈旭之后又派人,前去将那些战死黄巾军的尸体,全部迁了回来。 陈静得知李郭战死,悲痛欲绝,对于杀死李郭的鲜卑将领,亦是怀恨在心。 狼居胥山下,轲比能被赵煌杀掉以后,陈静就将他的身体剁碎喂了野狗。而后把他的脑袋用石灰腌制,准备带回山中祭拜李郭。 前段时间,由于并州事务繁忙,陈静没有抽出时间,这才一直拖到了今日。 陈静左手提着轲比能的脑袋,右手抱着一坛子烈酒,缓缓走到了李郭的墓碑前面。 他把轲比能的脑袋,扔在了李郭的坟墓前面,而后抱着怀中的酒坛,不停地喝酒。他每喝完一口,就会往地面倒上一些。 喝着,喝着,陈静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陈旭与典韦也没说话,他们当初在濮阳,都被李郭带人救过。如今看着救命恩人的坟墓,心情自然亦是十分低落。 风,吹起了坟头上面的枯草。 忽然之间,居然有一朵很小的野花苞,在李郭的坟头上面,缓缓绽放。 花苞就着太阳的光辉,显得那么美丽动人 第252章 密谋 http://..org/ 这段时间,董卓对于政事十分关心。但是他每次看到别人的反叛,总会怒火中烧。 董卓狠狠将案几上面的书简,全部推倒在了地上,他大声咆哮者:“朱公伟,孤待你不薄,你却也要反叛我” “可恶真是可恶” 董卓口中的朱公伟,正是朱儁。 董卓掌权以来,对待那些有名望的人,总是尽心竭力的拉拢。由于朱儁是个德高望重的 大汉名将,所以董卓对他极为优待。 哪怕朱儁屡次与董卓作对,并且在迁都长安的时候,极力出言反对。董卓也并没有,迁怒怪罪朱儁。 迁都以后,董卓以李傕守洛阳,并且派遣朱儁辅佐李傕。却不想,朱儁与山东诸将通谋为内应,使得洛阳失守。 后来诸侯见洛阳残破,弃城而去,朱儁害怕董卓前来报复,就弃官逃到了荆州。 而后董卓以弘农杨懿为河南尹,复守洛阳。朱儁得到消息,再次带兵攻打洛阳,杨懿兵败,弃城而走。 朱儁与之前的讨董诸侯一样,也认为河南残破无所资,就往东屯兵中牟。并且移书州郡,请求诸侯再次挥师讨卓。 徐州刺史陶谦,上表让朱儁代理车骑将军的职位。并且派遣了三千精兵,前去相助朱儁。其余州郡,亦是略有资助。 董卓闻朱儁反叛,勃然大怒,使其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屯河南拒朱儁。儁与董卓军交战,为傕汜所破。儁自知不敌,留关下不敢复前。 虽然现在,已经传来了朱儁被击败的战报。但是董卓仍旧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为人所背叛的耻辱。 得不到士人的支持,被一个又一个拉拢过的士人所背叛。这件事情,可以说得上是,董卓心中永远的痛。 现在的董卓暴怒不已,心绪极不稳定。就在此时,吕布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自从投奔董卓以后,吕布深得董卓器重。再加上他本人勇冠三军,所以吕布的小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方才他在外面玩得正高兴,忽然听到董卓召唤,他不敢怠慢,急忙前来面见董卓。 董卓现在正一肚子的怒火,看到吕布满面春风,一脸笑意,顿时勃然大怒。 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极力拉拢,最终却是反叛的人,就拿起了身旁的武器,向吕布扔了过去。 他扔武器的时候,口中仍旧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如此厚待你们,你们却全都反叛我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急忙躲避董卓扔向他的武器,而后转头就逃向了外面。 “莫非义父知道了,我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 想起董卓的残暴以及喜怒无常,吕布心中就感到十分惶恐。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带领自己的部曲,逃离长安。 吕布跑到门外,突然将一人撞倒在地。吕布定眼望去,才发现是李儒。 以李儒在西凉军中的权势,哪怕吕布也不敢得罪他。吕布急忙扶起了李儒,说道:“冲撞了郎中令,还请勿怪” 李儒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屁股,看着满脸惊慌之色的吕布,不由问道:“奉先为何如此慌张” 吕布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屋中的事情,急忙说道:“太师想要杀我,还请郎中令救命” 李儒闻言一惊,急忙安慰吕布道:“奉先勿忧,此事必定有所误会,待我去向主公问个明白。” 听到了李儒的话,吕布这才心中稍定。他向李儒行了一礼,说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话毕,吕布匆匆离去。 李儒走进屋中,看着凌乱的大厅,只是呆立一旁,也不说话。 董卓发泄完毕,情绪稳定以后,李儒才上前问道:“主公方才为何缘故要杀奉先” 董卓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说道:“我方才只是太过愤怒,所以才将武器扔向他,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啊。” 李儒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董卓说道:“奉先有霸王之勇,在军中也非常有威望。主公若是果真想杀他,亦当早图。” “若方才只是一个误会,主公当好生抚慰奉先,以安其心。” 董卓想了一下,知道他的麾下还有很多并州军。这些士卒,都只听吕布的话。 若是果真要杀吕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李儒才说要尽早图之。 好在董卓也甚爱吕布勇武,根本没有杀掉他的心思。方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罢了。 想了一下,董卓说道:“赏其金银财物如何” 李儒摇头说道:“以吾观之,奉先心中已有惧意。若是主公不当面向他解释道歉,其心中必定难以安定。” 董卓怫然不悦的说道:“奉先乃孤之义子,孤又岂能向他道歉此事文优休要再提” 李儒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些是什么。但是他忽然想到,此时的董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主公了,当即闭嘴不语。 吕布回到家中,心中一直难安。他思来想去,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与他婢女私通的事情,这才要杀他。 直到董卓派人赏赐了他很多的财物,吕布心中才稍微有些安定。但是每当想起,董卓杀气腾腾的,将武器扔向他的时候,吕布心中都不禁有些发寒。 就这样,吕布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段时间。 一日,家仆来报,说是温侯请吕布上他府中一叙旧。 “温侯”吕布低声呢喃了一下,才猛然惊醒,“那不是王司徒么” 董卓把持朝政,虽然很多士人都与董卓为敌。但是也有像王允这样的士人,曲意风城董卓,追求荣华富贵。 对于这样的士人,董卓自然是封官赐爵,所待甚厚。 董卓见王允不仅很有才华,而且对他忠心耿耿,就格外提拔王允为当朝司徒。去岁,他更是封王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 吕布虽然也被封为都亭侯,但是他的这个爵位只是亭侯。与食邑五千户的温侯,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可以说,现在的王允,在董卓面前非常得势,董卓对他也极为信任。 吕布听到王允相邀,不敢怠慢,就携带了礼物,前去拜访王允。为了款待吕布,王允亦是摆下了丰盛的宴席。 一方有心拉拢,一方曲意奉承。就这样,双方推杯换盏,关系极为融洽。 王允这个官场的老狐狸,自然是把吕布哄得高高兴兴。酒过三巡之后,吕布已经稍微有了一丝醉意。 王允不经意间问道:“奉先,我听闻前段时间,太师想要杀你,可有其事” 吕布这段时间一直为此事心烦,猛然听到王允的话,再加上他已经有了一丝醉意,当即一拍案几,怒声说道:“某杀掉丁建阳,率领并州士卒投奔与他。” “但有战事,某必定冲锋向前,为他立下了多少战功却不想,只是为了一个婢女,他就想要杀我” 直到现在,吕布仍旧以为,董卓是知道了自己的婢女他私通,才要杀他的。 王允听到吕布的话,心中一喜,脸上却装作愤怒的样子,说道:“好你个吕奉先,太师待你不薄,不想你却对太师满怀恨意。” “今日,我就要拉着你去见太师。” 话毕,他就拉住了吕布的手臂,就要带他出门。 吕布见状,心中大骇。那些喝进腹中的酒,顿时化作冷汗全部流了出来,他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起来。 吕布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杀人灭口。但是略一思索,就知道不能如此行事。 于是乎,他急忙向王允哀求道:“某方才只是酒后胡言,司徒可千万不要告诉义父啊” 王允松开了拉着吕布的手,打量了他一番,幽幽说道:“将军身高异于常人,相貌堂堂,又怎会成为他人的螟蛉之子” 吕布以为王允还在试探自己,顿时说道:“义父威震四海,待我亦是很好。成为他的义子,某深感荣幸。” 奈何王允是个老狐狸,又怎么听不出吕布的言不由衷 他当即跪在吕布面前,悲泣到:“大汉江山,黎明百姓的命运,都在将军身上。” “某观将军脸有正气,铁骨铮铮。还请将军看在天下百姓的面子上,助我诛杀董卓吧” 吕布骤然听闻王允之言,骇得面无人色。他指着王允说道:“王司徒,你不是非常拥护我义父么” 王允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鸠杀先帝,残害忠良,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又岂会与其同流合污” “这段时间某之作为,只是为了迷惑董贼,取得他的信任,好再寻机为国杀贼而已。” “将军若是愿意助我,诛杀董贼,匡扶社稷,必定能够名扬天下。岂不好过屈居人下,认贼作父,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 吕布闻言,心中有些动摇,口中仍旧说道:“并非我不愿帮助司徒,奈何我与他有着父子名分,不忍杀之。” 这个时候,王允却是起身说道:“将军自姓吕,董贼却姓董,又哪来的父子关系若是董贼顾念父子情义,那日又岂会,将武器扔向将军” 吕布想到那日差点被董卓杀掉,顿时恶向胆边生,怨恨的说道:“某愿意为国除贼,奈何董贼势大,急切之间难以图之啊” 王允却是大笑起来,将嘴巴凑到吕布的耳朵旁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吕布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第253章 初平三年 http://..org/ 初平三年四月,正逢天子大病初愈。朝廷百官在未央宫集合,恭祝天子龙体安康。 事前,吕布派同郡骑都尉李肃等人,带领十多名心腹亲兵。让他们穿上宫廷侍卫的服装,潜伏在宫殿侧门两边。 董卓出现在侧门外时,立即遭到李肃等人的突然袭击。董卓急呼吕布,吕布手捧圣旨,大呼:“奉旨杀贼” 随后,董卓被吕布所杀,并且诛连三族。 长安城,李府。李儒这两日,总是感到心绪不安,每日亦是有些昏昏沉沉。 忽然之间,他听到了门外的喧哗之声,顿时脸色一变。 李儒的一个家仆,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他对李儒喊道:“主人,吕布联合王允反叛,已经杀掉了太师。” “现如今,李肃又带着兵丁前来李府,要抓走主人啊。” 李儒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叹息一声:“我早知会有今日,却不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话毕,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对那个家奴说道:“某之头颅在此,你可以将其取走,拿到吕布那里请功。” 那个家奴闻言,骇得面无人色,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做出如此事来” “还请主人乔装打扮一番,我这就率领家中的奴仆,为主公断后。” 李儒听到家奴的话,欣慰的笑了起来,他说道:“这样的话,咱们谁都活不了,你还是拿着我的脑袋,献给吕布吧” 长安城中,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诛杀了董卓,李肃心中感到十分兴奋。当初他投奔董卓,说降吕布,本来以为是件大功,能够得到董卓的重用。 却没想到,之后的董卓,并没有重用他,这不仅使得李肃一直郁郁不平。 “这次帮奉先杀掉董卓,为国除贼,我一定能够闻名天下。若是再抓到李儒,必定又是大功一件。” 想到了以前高高在上的李儒,将会被他狠狠踩在地上。李肃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将军,前面就是李府” 一个士卒来到李肃面前,向他汇报。李肃挥了挥手,说道:“你等将李府团团围住,休要放走了一人” 众军士听令,顿时将李府围得水泄不通。 “哐当” 李肃一脚踹开了李府的大门,带着一些士卒冲了进去。他正要让众人散开捉拿李儒,却发现有人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向他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方才李儒身旁的那个家奴,他跪到李肃面前,说道:“将军,李儒这厮助纣为虐,方才还想着逃走。” “好在小人眼尖手快,这才一刀结果了那厮的性命。” “还请将军念在小人识相的份上,放过府中的佣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李肃接过李儒的脑袋,细细打量了一阵。虽说死者的脸庞显得非常狰狞,但是依稀之间,仍旧能够看到李儒的模样。 既然李儒已死,李肃的任务自然就已经完成。 他挥了挥手,说道:“就依你所言,除了李儒的亲人,其他人我就饶了他们的性命。” 而后,李肃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将那个家奴的脑袋砍了下来。 那个家奴丝毫没有防备,被杀死的时候,眼睛仍旧睁得很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肃将剑上的鲜血,在那个家奴身上擦了几下,不屑的说道:“其他人我可以放过,但是像你这种卖主求荣之辈,却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 话毕,他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诛杀李儒家眷,拿走他家中的财物。至于其他的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一时间,整个李府之中,李儒的家眷被诛杀一空。 诛杀掉了长安城所有的董卓党羽,王允为了撇清与董卓的关系,辞掉了董卓封给他的所有职务。并且将温侯的爵位,封给了吕布。 他自己却是领着录尚书事的职位,总揽朝政大权。 录尚书事是汉昭帝时期设立,当时大将军霍光柄政,与金日磾上官桀共领尚书事。历史上三国时期,蜀丞相诸葛亮,也曾担任录尚书事的职务。 由此可见,录尚书事的职位,是何等的显赫。可以说,王允现在的职位,哪怕比起当初独断朝纲的董卓,亦是不逞多让。 大权在握,以及百姓士人们的称赞,使得王允不禁有些飘飘然。 以前王允为了图谋董卓,所以不管面对何人,总是一副折节下交的态度。但是现在,每逢在别人面前,他总是摆着架子,板着一张脸。 下面的人稍微有些不如他的心意,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好言抚慰,反而肆意责罚。 与他人议事,他甚至连做下样子都不愿意,一直都是正襟危坐,面无和悦之色。慢慢的,所有人都开始疏远王允,并不像以前那么亲善他。 就连献帝刘协,心中亦是惧怕不已,深怕王允成为第二个董卓。 王允的行事,越发飞扬跋扈。以前就连董卓,都不敢擅杀那些德高望重之辈。但是王允,却因为蔡邕的一句话,就将他斩杀。 当时蔡邕与王允对坐,谈到董卓被杀之事。想到了董卓对他的器重与尊敬,叹息了几声,脸上有不忍的神色。 王允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斥责蔡邕道:“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今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 王允随即将蔡邕收付廷尉治罪,想要杀他。 蔡邕乃当世大儒,满腹才华,在士林之中非常有名望。就连董卓这个出身西凉的武夫,都对他敬重有加,更何况是其他士人 蔡邕虽然不怕死,但他当时正在撰写后汉书,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就递上辞表道歉,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以求继续完成汉史。 却不想,王允断然拒绝了蔡邕的请求。 太尉马日磾对王允说:“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无乃失人望乎” 王允答道:“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马日磾退去,而告知众人曰:王允必不能长久于世。有道德的人,是国家的纲纪;写书,是国家的典籍。废弃了纲纪与典籍,他难道还能长久吗” 依照蔡邕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汉代士大夫的道德观念。董卓虽然令人厌恶,却对蔡邕有着知遇之恩。 若是董卓身死,蔡邕拍手称快,那才会让人瞧不起。 一代大儒,就这样死在狱中。他死的那日,满朝公卿,以及长安士子,全都痛哭流涕,为蔡邕鸣不平。 王允见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追悔莫及。 除此之外,王允在商议是否赦免董卓部曲的问题上,反复无常。 当时吕布就劝他说;“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 吕布又想以董卓的财物,赏赐给满朝公卿将校,好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是王允,却是不从。 而且,王允认为吕布是一介武夫,心里非常瞧不起他。常把吕布,当成家中蓄养的剑客。 吕布却认为,这次能够诛杀董卓,他占据了首功,所以常常自夸自擂。王允与吕布之间有了矛盾,自然开始貌合神离。 四月,是个多事之秋。 在王允诛杀董卓的时候,公孙瓒联合刘备陶谦单经。让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准备攻打袁绍。 结果,袁绍与曹操联合,大破公孙瓒几人。从此之后,陶谦对曹操怀恨在心。再加上曹操新得兖州,对徐州虎视眈眈,使得陶谦坐立不安。 董卓被杀时,他的女婿牛辅屯兵于陕地。吕布派李肃前去征讨牛辅,被牛辅击败。吕布心中大怒,就斩杀了李肃。 却不料,由于董卓的身死,牛辅营中军心大乱,不少士兵半夜背叛出逃,造成内乱。 牛辅以为整营皆叛,于是带着金银珠宝,独与亲信胡赤儿等五六人出逃。胡赤儿等人谋财害命,于途中将其斩首送往长安。 吕布却恼怒胡赤儿卖主求荣,将他斩首示众。牛辅这一路的叛军,就这样被平定了。 五月,李傕郭汜,以及董卓一些以前的部曲,见董卓身亡,就向朝廷上表请降,希望朝廷能够赦免他们的罪过。 王允却是执意要杀掉他们,几人就在贾诩的建议下,散播谣言,说王允要斩杀所有的凉州军。凉州军闻言,顿时人心惶惶。 李傕等人,趁机鼓动众人反叛,带兵围困长安。 初平三年六月,吕布军中叛徒引李傕郭汜入城,吕布率数百骑冲出长安,王允身死。 李傕等人攻陷长安,俘获天子。 他们威逼当朝皇帝,加封李傕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郭汜为后将军美阳。 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被封为镇东将军平阳侯,外出屯驻在弘农。又以贾诩为左冯翊。 自此以后,李傕郭汜把持朝政,欺凌幼帝。他们的所作所为,丝毫不下于当时的董卓。 大汉再次经此浩劫,汉室越加威严扫地 第254章 诈死 http://..org/ 长安城的街头,一个乞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周围的乞丐看着那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哪怕身为乞丐,也要有着自己的职业道德,起码每天四处乞讨,是他们必须的任务。 蜷缩在墙角的那个人,一月下来,每天都躲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仅不出去乞讨,也不跟其他人讲话。 若不是他每晚,都会离开一阵子,可能大家都以为他已经饿死了。 那个乞丐,他每日都离开没多长时间,但是总能带回来一些吃的。为此,周围有不少流民乞丐,对于那人手中的食物,都是充满了贪婪的神色。 王石头看着那人吃着手中的食物,不由垂涎的舔了舔干裂嘴唇,有一股想要去强抢食物的冲动。 但是,每当他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心中都不由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望着乞丐身旁的竹矛,终究是恐惧战胜了。他强忍着饥饿,不敢再往乞丐那边看去。 那个乞丐初来的时候,有不少人,打过他手中食物的主意。 但是那个看似瘦弱的乞丐,却是凶悍无比。他用身旁简陋的竹矛,连续杀死几个想要抢他食物的乞丐,并且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从那以后,这片地段就再也没有人,胆敢打他的注意了。 毕竟,大汉帝国如今有无数流民。 至于乞丐的死活,更是不会有人在意。那些人被杀死,要么被人分而食之,要么被野狗拖走吃进肚子。 王石头在心中想到:“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食物,可惜这人实在太凶悍了。不然等到下次他出去的时候,我也能去跟踪他。” 然而,想到了那些跟踪此人的乞丐,最后都是杳无音讯。王石头的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颤。 “哎,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个时候,一直为生存奔波的王石头,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踏踏踏”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几个西凉军的士卒,拿着武器,往这些乞丐的方向走了过来。 王石头见状,心中大骇。 在这种去情况之下,遇到西凉军,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从董卓执政开始,长安城就很少有乞丐的身影。那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乞丐,都被西凉军杀良冒功了。 自从王允吕布杀掉董卓以后,长安城这才慢慢汇集了很多乞丐。 但是现在,王允身死吕布突围而去,整个长安城,再次落入了西凉军的手中。 王石头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每次看到穿这种铠甲的士卒,对于他们这些乞丐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以前,他曾经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情形。每一次,他都是仗着身强力壮,才逃得性命。 所以在他看到西凉士卒的那一瞬间,就急忙大声喊道:“哪些人想要杀掉俺们,好充当他们的战功,大家快逃啊” 王石头知道,只有在混乱之中,才能够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西凉军的注意力被分散,他才能够有机会逃得性命。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却并不在乎。因为在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王石头爬起身来,急冲冲的往另外一个路口跑去。但是他没跑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开始一步步的往后退去,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在另外一个路口,已经有一些西凉兵卒,排好了阵势。他们亮出手中的武器,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看来,西凉军是下定决心,杀掉这些乞丐充当战功了。 望着那些拿着武器的西凉军,缓缓向乞丐们靠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乞丐们全都起身,警惕的望着那些西凉兵。只要这些人开始了屠杀,哪怕他们手无寸铁,也不会坐以待毙。 忽然之间,那个一直蜷缩不动的乞丐,拿着手中的竹矛,站了起来。 附近的乞丐,见识过那人的勇武,看到他起身,顿时胆气一增。 现在的乞丐在人数上,要远远超过西凉军。虽然不可能,击败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卒,但是跟在这个怪人的后面,说不定也能逃出去几个人。 王石头非常机灵,直接跑到了怪人乞丐的后面,躲了起来。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怪人乞丐掀掉了那个,一直罩在他头上的披风,昂首阔步的迎面走向那些西凉士卒。 直到这时,王石头才看清楚,怪人乞丐的面容。 此人脸色白净,长发飘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那双狭小细长的眼睛之中,偶尔之间,也会闪现出睿智的光芒。 “这人绝对不是乞丐” 看到怪人那白净红润的脸庞以后,王石头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绝大多数的乞丐流民,都是面色枯黄,一脸菜色。这个怪人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躲在乞丐窝里呢”王石头的心中,不禁产生的浓浓的疑惑。 西凉士卒,看到有一个乞丐胆敢向他们走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们正要上前砍掉来人的脑袋,对面的乞丐却是突然说话了。 “看你们的铠甲,应该是李傕李稚然的属下吧” 猛然听到一个乞丐,不仅叫破了他们的身份,还知道他们主帅的名字。一时间,这些西凉士卒全都大吃一惊。 其中一个头目,戒备的看着怪人,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呵呵呵呵” 怪人笑了几声,声音有些嘶哑。 他猛然扯掉了披在背上,那件脏兮兮的披风,露出了全部的面容。 那个西凉头目,看到这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失声叫道:“你是,你是军师” 怪人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正是我” 听到那人肯定的答复,西凉军的头目,心中更是惊骇无比,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军师,军师不是被李肃那厮杀掉了么” 怪人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死掉的那人,只是我的替身。” 西凉军的头目,闻言不再疑惑,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见过军师” “军师么”怪人低声呢喃几句,有些自嘲的笑了。 这个怪人乞丐,正是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李儒。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董卓必定败亡,所以就开始给自己预留后路。 他找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流民,一直把他养在家中。直到李肃带人,前去抓捕李儒的时候,他才将那人杀掉,让自己家奴带着假的脑袋,送给了李肃。 至于李儒本人,却是躲在里家中的秘道之中。 若是李肃没有抓到李儒,哪怕掘地三尺,也会将李儒抓走。相反,拿到了假的李儒脑袋以后,李肃就不会,再做这种费力的事情了。 就这样,李儒逃得了性命。而后他就化妆成为乞丐,每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流浪街头。 对于王允这种大人物来讲,是根本不会在意街头乞丐的。 李儒虽然只是一介文士,却也学过击剑。所以,对付几个营养不良的乞丐,却是不在话下。 那个西凉军的头目,见到李儒没死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的主帅,肯定也希望得到李儒的相助。 可以说,没有李儒,就没有董卓以及西凉军的辉煌。虽然董卓没有明着封李儒为军师,但是个西凉军中,都把李儒当成了军师。 哪怕李傕郭汜张济樊稠这样的西凉悍将,也都对李儒尊敬有加。 虽然贾诩的智谋,不见得比李儒差。但是现在的贾诩,在声望之上,仍旧与李儒相差甚言。 西凉军的头目,曾经远远见过李儒几次,他本人亦是对李儒敬佩有加。所以才在认出李儒以后,向他行此大礼了。 李儒上前,将那个西凉军头目扶了起来,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丧家之犬,又如何当的起将军如此大礼” 西凉军头目却是正色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军师。” “若无军师的谋划,恐怕我等现今,还在西凉那块贫瘠的土地上,三餐不继,饱受贪官污吏的欺压。” “正是因为有军师,我们才能跟随太师,在朝中横行霸道,享尽荣华富贵。” 李儒闻言,心中既有些感动,也有些苦涩。他强笑着说道:“太师身死,是我无能啊” 西凉军头目,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师之所以身死,正是因为有着吕布,以及王允这样的叛徒,又与军师何干” “这次我等攻破长安,杀了王允那厮。却让吕布这个贼人逃走,真实可恶” 李儒与西凉军头目说了一会话,看着身后那些,面露恐惧之色的乞丐。 他就对西凉军头目说道:“我等当时,也是太过飞扬跋扈,才有着前面的劫难。” “如今既然几位将军卷土重来,我等自然要引以为戒。他们这些百姓,都是无辜之人,不知将军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西凉军头目,听到李儒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就答道:“既然军师发话,某又岂敢不从” “现在还请军师,随我前去洗漱一番,然后面见主公吧” “主公” 李儒在心中呢喃了几声,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第255章 逼宫 http://..org/ 董卓死去以后,他的麾下没有一个,能够将整个西凉军,都整合在一起的强势人物。 若是牛辅未死,凭借他在西凉军中的威望,以及身为董卓女婿的这个身份,还有可能将一盘散沙的西凉军,团结在一起。 然而,牛辅的死亡,却是让西凉军这些骄兵悍将,彻底分裂。 以前有着朝廷的威胁,这些人尚且团结一致。等到他们攻陷长安以后,就一定会开始争权夺利。 想到了这里,李儒的脸上,就出现了微出可查的忧色。 现在的西凉军,哪怕团结一致,也很难长久。若是一盘散沙,迟早会步入董卓的后尘。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李儒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他洗漱完毕以后,重新穿上了青衫带上了高冠,又变成了往日那个,充满智慧的文士。 这个时候,李傕早已接到手下的报告,急忙来到屋外,等候着李儒洗漱完毕。 如今的西凉军中,兵强将勇,却是非常缺乏谋士。贾诩虽然智谋出众,却不会尽心竭力的帮助李傕等人。 当初王允清算董卓余党,李傕郭汜等人心怀不安,都打算各自逃亡。贾诩亦是董卓党羽,为了自身的性命,才向他们献上了一条计策。 贾诩当时对李傕等人说:“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李傕等人听到贾诩的计策,这才决定率兵反叛,攻打长安。正是为此,大汉的魏延才再次遭到狠狠的践踏。 可以说,这是贾诩出道以来,所献上的第一条计策。他献这条计策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能够活命。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条计策,却将大汉推入的绝境。经受董卓李傕等人的连续祸害,天下诸侯,对于汉室再也没有了敬畏之心。 这一次,因为李傕等人使用了贾诩的计策,才有了今日剑履上殿,威逼天子的辉煌。 贾诩自己,也算得上是一鸣惊人了。 在此之后,李傕等人非常看重贾诩,欲封其为侯,贾诩却说:“这是保命的计谋,哪有什么功劳” 李傕等人见贾诩坚决不受,又让贾诩为尚书仆射,贾诩说:“尚书仆射是百官的师长,是天下的榜样。我贾诩一向没有什么名望,难以服人。就算我可以贪享虚荣,对国家又有什么好处” 于是李傕等人改拜贾诩为尚书,掌管选拔人才。 贾诩对于李傕等人所封的官职,一再推迟,这不禁使得李傕等人对他非常忌惮,认为贾诩没有真心为他们谋划。 李傕等人攻破长安的时候,纵兵掳掠,使得吏民死者万余人,尸积满道。 太常种佛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人被杀。李傕等人杀的可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如此行事,甚至比当初的董卓,还要肆无忌惮。 他们的杀戮,已经将自己,完全逼到了天下士族的对立面。这种情况之下,根本不会有名士前来相助他们。 所以现在,李傕等人迫切的需要一个智谋过人之辈,全力为他们谋划。而李儒的出现,无疑让李傕看到了曙光。 董卓能够从西凉的一介武夫,变成把持朝政的太师。其中的一切,与李儒一次又一次地献计脱不开关系。 况且李儒不像贾诩那样,还有着退路。可以说,李儒的身上,已经完全打上了奸贼董卓爪牙的标签。 不管是他为董卓做下的那些事,还是他曾经鸠杀少帝刘辩。都使得李儒身上,背负了满身的罪孽。 可以说,天下虽大,除了李傕他们这里,却是完全没有了李儒的容身之地。 所以李傕面对李儒的时候,并不会像对贾诩那样,心中带着深深地戒备。 李儒伸了一个懒腰,走出门外,看到正待立于门口的李傕,心中一惊。 他急忙大步向前,对着李傕行礼道:“儒,见过将军” 李儒能够成为,董卓这种人手下的谋士,可见他并不像其他的文士那般,故作清高。 李儒的为人准则,跟贾诩有点像。他们两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人。所以,李儒在西凉军中的人缘非常好。 李傕看到此人果真是李儒,当即欣喜若狂。他急忙上前,扶住李儒说道:“不曾想,文优还能够逃过李肃那厮的毒手。” “如今我西凉军中,正缺乏像文优这样的智谋之士。不知文优可愿与我等,一同图谋大事” 李儒虽然并不看好,李傕等人的未来。但是目前情形,他却不能拒绝李傕。于是他便开口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傕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热若是能有李儒这个,西凉军中的第一谋士,帮他出谋划策。用不了多久,他李傕就能够彻底压服郭汜等人,独霸整个西凉军。 自从攻破长安,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以后,李傕的心中,就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军师,军师,你还活着,真是天佑我西凉军” 李傕举目望去,才发现郭汜张济樊稠贾诩等人携手而至。李傕虽然心中不悦,他却也知晓,现在众人只能同心协力,才可以活命。 所以李傕的脸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到几人过来,李儒自然是还是上前,与他们一一见礼。待来到贾诩身旁的时候,他才深深地看了贾诩一眼。 整个西凉军中,没有一人,比李儒更加明白贾诩的才能。 只是贾诩此人,对于名利并不热衷,一直喜欢韬光养晦。所以哪怕他曾经,数次向董卓推荐贾诩,董卓都因为贾诩的名望不够,而没有重用他。 而贾诩,亦是乐得清闲。 对于李儒的回归,李傕等人自然是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李傕拍着胸脯说道:“军师有着旷世才华,等到明日,我就往陛下那里,为你索要官职。” 李儒却是摇头道:“某以往鸠杀少帝,恐怕陛下不会赦免我的罪过。” 李傕却是大包大揽的说道:“军师休要担心,明日我剑履上殿,想必那个傀儡皇帝,也不敢不从。” 李儒闻言,心中更是忧虑无比。 现在西凉军的势力,完全比不上董卓在世的时候。但是李傕等人,却没有吸取董卓身死的教训,仍旧这样飞扬跋扈。 如此行事,必定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他看了下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不由对他的明哲保身之举,感到深深地敬佩。 贾诩推迟李傕等人的任命,正是不想与他们牵扯过甚。哪怕日后李傕等人身死,他也能够与其撇开关系。 “李傕等人并非明主,他们也不像太师那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还是早做谋划,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第二日一大早,李傕郭汜等人,就带着李儒进入皇宫,要让献帝加封李儒为侍中。 侍中乃是皇帝的近臣,自西汉以来,侍中的职权就越来越大。魏晋以后,侍中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由此可见,为了拉拢李儒,李傕等人下了多少心思。 却不想,献帝看到李儒以后,顿时怒气勃发的说道:“儒前为弘农王郎中令,迫杀我兄,诚宜加罪。” 献帝的话,非常明确的拒绝了李傕的要求。 并且他话语之中,还有着非常强烈的暗示:当初李儒为弘农王郎中令,就杀死了弘农王。若是让他身为自己的近臣,日后他刘协,岂不也会死于李儒手中 李儒却是跪在地上,说道:“董卓所为,非儒本意,不可罚无辜也,还请陛下明鉴。” 奈何对于李儒这个,胆敢鸠杀少帝刘辩的人,刘协心中忌惮不已。所以,哪怕他十分畏惧李傕等人,亦是寸步不让,拒绝了李傕的要求。 对于跪在地上的李儒,汉献帝亦是丝毫不为所动。 李傕这段时间,作威作福惯了,看到献帝居然敢拒绝自己的要求,顿时怒火中烧。 他们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说道:“陛下,某前日得到这口宝剑,今日就请陛下一观。” 话毕,他拿着手中的利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就逼向了汉献帝。 汉献帝见状,小脸吓得苍白无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对李傕等人还有用,根本不相信李傕胆敢弑君。 所以他梗着脖子,昂头说道:“李儒杀我兄长,其罪难恕,又怎能担任侍中的职位” “朕念及他当时被董卓逼迫,饶恕他以往的过失可以。但是想要给他封官,此事休得再提” 李儒听到献帝的话,当即心中一喜。他急忙以额叩地,口中高呼:“如此,儒谢过陛下” 而后他站起身来,上前拉住怒气勃发的李傕,说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将军的佩剑,饱饮敌人鲜血。如此凶器,又岂能冲撞了陛下” 李傕的脸上仍旧带着怒色,说道:“可是” 李儒打断他的话,洒然一笑,说道:“能够得到陛下的宽恕,我已经感到很高兴了,又岂敢奢望其他” 第256章 无家可归 http://..org/ 离开了皇宫,李傕jue仍旧有些愤愤不平。 他对身旁的李儒说道:“文优,你方才为何住拦我若是我再逼迫一番,陛下肯定会就范的。” 李儒摇了摇头,说道:“奉天子以讨不臣,这才是将军应该做的事情。汉室虽然衰微,仍旧占据着大义。将军若想成事,不可逼迫陛下过甚。” 李傕想了一想,觉得李儒说的话有理,就叹息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一来,却委屈了文优。” 李儒扬了扬手中的赦免文书,笑着说道:“我有这个,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时候,李傕不由想起了刚才在皇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当时李儒阻拦了李傕,威逼汉帝的举动以后,自己却是逼迫献帝,写下了赦免他的文书。 献帝虽然不愿,但是面对虎视眈眈的李傕与李儒,他只得乖乖就范。毕竟,相比起封李儒为侍中,赦免李儒这件事情,却是有些显得微不足道。 李傕看到满脸欣喜的李儒,忍不住再次伸出了橄榄枝:“文优,西凉军中,正缺乏像你这样的智谋之士,不知你可愿来到军中,担任军师一职” 一旁的郭汜私闻言,急忙插嘴道:“是啊文优,我军中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李傕听到郭汜的话,顿时脸色一沉,却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把目光放到了李儒身上。 他们后面的樊稠张济,实力远远比不上李傕郭汜。虽然心中也想拉拢李儒,却是不敢开口说话。 看到现在两人就开始相争,李儒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们,终非成事之人啊” 想到这里,不禁更加坚定了,李儒想要离开的心意。 他故意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前段时间,儒之家人尽被屠戮,每念及于此,某心中总是郁郁不安。” “今日既然陛下不愿再次启用我,我正好拿着他给我的赦免文书,归隐乡里,从此不再过问天下间的是是非非。” 李傕闻言,不由心中大急。他可是非常真心的,想要招揽李儒,如何肯让他就这样离开 却不想,一旁的郭汜急忙插嘴道:“对于军师的遭遇,我等心中亦是感到难过。既然军师有了归隐的心思,我等自然也不会过于勉强军师。” “只是临走之前,还请军师一定要告知我一声,我一定会为军师送行。” 郭汜都这么说了,李傕自然不好再挽留李儒。只是他偶尔瞥向郭汜的眼神,却是显得有些阴沉。 郭汜的心思他如何不懂现在的整个西凉军中,就数李傕郭汜的实力最为强大。 但是李傕与李儒同姓,两人之间以前就颇为亲善。若是让李儒,在他们两人之中选择一个。郭汜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他自己。 李傕郭汜虽然现在还是和和睦睦。但是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翻脸。如此一来,郭汜自然不愿意看到,李儒投奔李傕了。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得不到李儒,也不想让李傕得到。这样一来,要么杀死李儒,要么就让他离开。 李儒自己提出归隐,自然使得郭汜心花怒放。所以他就顺杆子往上爬,直接表示赞成。 对于几人的心思,李儒早就知晓,他当即说道:“如此,儒就先行谢过将军了。” 郭汜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依我与军师的关系,又何谈谢字” 而后他转头看着李傕,说道:“稚然,军师离开的那日,我们一定要大摆筵席,邀请军中诸将,为军师送行,你看可好” 李傕的脸,狠狠抽动了几下,心中早已恼怒不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西凉军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够在长安立足。 所以,李傕只能强笑着说道:“正该如此” 听到李傕的话,李儒彻底放下心来,他大笑一声,说道:“如此,儒就在此先行谢过两位将军了” 由于陈旭的到来,使得历史已经发生了些许改变,本来在真实的历史上,李傕是在十月份,才推荐李儒为侍中,而后被拒绝的。 从那以后,李儒就归隐田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的发生,却是提前了将近半年。李傕与郭汜之间的矛盾,也比历史上,更早的开始出现。 当天晚上,李儒来到贾诩的府邸,与他对坐而立。 贾诩让下人弄了一些酒菜,就与李儒开始慢慢对饮。由于两人心中,都有着一些其他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喝很多的酒。 聊了一阵闲话,贾诩忽然说道:“文优能够拿到赦免文书,并且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儒自嘲的笑了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文和。” 他紧紧盯着贾诩,叹息道:“现在我虽然拿了赦免文书,但是毕竟名声已臭。纵观天下诸侯,又有谁能够容得下我说到底,我还是比不上文和啊。” 贾诩,表字文和。 李儒说这些话,倒不是故意吹捧贾诩,而是肺腑之言。两人都是谋士,都曾在董卓帐下效命。 但是现在,李儒已经没有了退路。反观贾诩,却是混得风生水起。他一面在李傕等人帐下效命,并且不做坏事,另一面又尽力维护朝中大臣。 贾诩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以后谋求后路。 贾诩年少的时候并不出名,只有名士阎忠认为他与众不同,说他有张良陈平那样的智慧。 他向李傕等人所献计策,攻打长安,奉国家以征天下,与日后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李儒落寞的样子,贾诩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现在的李儒,也不过只是四十出头。如今乱世刚至,正是他一展胸中所学的时候。这个时候让满腹才华的李儒归隐,他心中没有遗憾,根本不可能。 想到了以前,李儒多次向董卓推荐自己,贾诩犹豫了一下,说道:“以文优往日之行事,天下诸侯,可能都不能容你。” 他用手指了指北方,继续说道:“然而,北方的那边,你却可以去试一试。” 李儒闻言,心中一动。 他不是没有想过,前去投奔北方的陈旭,但是他不知道,陈旭会怎么看待他,这个曾经鸠杀过先帝的人。 好似看出了李儒心中的疑虑,贾诩轻笑道:“陈文昭出身黄巾,又怎会在乎文优以前的事情” “况且,从陈文昭任人唯才的招贤令之中,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胸襟。文优若是不去尝试一番,恐怕会遗憾终身啊” 贾诩的话,使得李儒猛然惊醒。 是啊,陈旭以前本就是个反贼头子,又怎么会在意他李儒的名声况且那道任人唯才的招贤令,更加暴露了陈旭求贤若渴的心思。 起身向贾诩作了一揖,李儒说道:“儒,谢过文和指点。”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官道之上,一彪人马疾驰而过。 有个彪形大汉,对着另外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说道:“主公,前面就过了汝南的境地,袁术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 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大戟,脸上带着愤恨之色:“我本以为袁公路为英雄,特来投奔于他。却不想那厮忌惮我的勇武,不但不肯让我领兵,还不给我粮草。” “迫不得已,我才纵兵劫掠,袁公路这就对我起了杀意。若不是我反应得快,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这个男子,正是吕布。 自从长安被李傕等人攻陷以后,吕布就带着一干心腹将领,并几百骑,仓皇逃出长安城,前来投奔袁术。 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所以袁术一直对他忌惮不已。前段时间因为吕布纵兵劫掠,引起了袁术的杀心,吕布这才再次仓皇而逃。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大汉,正是魏续,他满脸忧愁的说到:“主公,我等现在去哪里才好呢” 吕布闻言,亦是满脸愁容。 吕布也知道,他现在的名声并不很好,天下诸侯都对他非常忌惮,不敢真心接纳他。 如今吕布的手下,只有几百人,想要打下一个安身之地,也是绝无可能。想着想着,他想起了当初的丁原,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悔意。 “你说得对,空有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事。” 直到这时,吕布才明白了丁原对他的良苦用心。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他手下的几个将领,见吕布久久不语。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主公曾经在并州之时,与张稚叔张文远亲善。” “如今他们都在陈并州帐下用命,主公何不前去投奔并州” “稚叔文远。”吕布低声呢喃两声,终究是没有说话。 他和张扬张辽,曾经都在丁原帐下效命,丁原亦是待他们不薄。以前他为了荣华富贵,杀掉了丁原,现在根本没有脸面,再去见这两个人。 侯成亦是说道:“主公,陈并州招贤纳士,求贤若渴。自从他平定并州,击败鲜卑以后,更是威震华夏。” “以主公之勇武,前往并州,必定能够得到重用。况且主公本来就是并州人氏,若是能够回到家乡,又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环顾四周,看到诸将眼中,都露出了期盼的神色,心中顿时苦涩不已 第257章 欲杀吕布 http://..org/ 并州,晋阳城,诸将济济一堂。 田丰一脸振奋的说道:“主公,如今董卓身死,李傕郭汜等人掳掠天子,立足未稳。” “若是我等现在出兵司隶,则整个司隶东部四郡,都将被主公纳入囊中。” 陈宫亦是说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兖州初定,曹孟德刚与徐州刺史陶恭祖交战完毕,无力西进。” “淮南袁术,正与荆州刘表交战,亦是无暇他顾。主公正当值此良机,率大军南下,一举拿下司隶东部四郡。” 并州上郡的位置非常重要,所以程昱出塞完毕以后,陈旭就再次派遣他前去驻守上郡。 陈旭沉吟半晌,终究是说道:“如此,就迅速点齐兵马,押运粮草,克日起兵攻打司隶。” 并州诸将闻言,全都大喜过望。 战事一起,又到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陈旭的势力越大,他们这些将领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一直待立一旁的徐晃,忽然上前说道:“主公若是南下,必要先取河东郡。某为河东人氏,此次主公攻取河东郡,某请为先锋” 攻取河东郡,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其余诸将又岂肯相让 张辽亦是上前说道:“某自投奔主公以来,寸功未立。如今攻打司隶,还请主公任命我为先锋。” 随着张辽开始说话,其余诸将亦是纷纷上前,争抢这个先锋的位置。只有赵云典韦岿然不动。 他们两个跟随陈旭以来,已经立下来了太多的战功。如今陈旭帐下人才济济,他们若是再不知道收敛,恐怕就会惹人嫉妒。 所以这一次,他们根本不打算,争抢这个先锋的职位。 陈旭看到帐下诸将,为这先锋的职位,争得面红耳赤,不由放声大笑道:“诸将有此战心,实乃并州之福啊” 他环顾众人,说道:“此番攻打司隶,兵分四路。一路由上党郡南下,出天井关,先取河内郡,再取河南尹。” 而后,他猛然喝道:“张燕张辽何在” 张燕闻言,猛然一惊。自从出塞之前,被陈旭收了兵权以后,张燕处事一直谨小慎微。方才诸将争当先锋,只有他沉默不语。 骤然听到陈旭喊他,心念急转之间,就知道陈旭要用他,顿时大喜过望。陈旭能够用他,就说明他得到了陈旭的认可。 张燕急忙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在” 一旁的张辽亦是满脸喜色,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在” 陈旭打量了两人一番,说道:“你二人带领两万泰山军,一万并州精锐步卒,与我拿下河内郡,可好” 两人闻言大喜过望,齐声说道:“末将遵命” 陈旭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继续说道:“第二路,由西河郡,南出通天山,攻打河东郡弘农郡。” 听到陈旭的话,诸将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们都希望,陈旭下一个点得名字,会是自己。 陈旭的目光在诸将身上巡视,他看着一脸急切之色的徐晃,突然说道:“徐晃杨奉管亥何在” 三人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末将在” “杨奉徐晃熟知河东郡地形,你们与管亥一起,带着三万青州军,攻打河东郡。” 徐晃等人,自然是欣然领命。 “赵云赵煌汤陈何在” “末将在” “你等率领帐下骑兵,并两万精锐步卒,陈兵上郡,听从上郡太守程仲德之节制,兵锋直指左冯翊,震慑长安。” “若是李傕等人,胆敢出兵河东郡弘农郡,你们便攻打左冯翊。” 赵云等人齐声说道:“末将领命” 并州多骁勇善战之辈,虽然并州军出兵塞外之时,骑兵损失惨重。但是回到并州之后,陈旭很快又再次补齐了一万骑兵。 现在的一万骑兵,虽然比不上以前的那一万精锐骑兵,但是毕竟底子军魂还在。只要经历几场战事,又能成为陈旭手中的一柄尖刀。 长安城,位于左冯翊yi南方的京兆尹境内。若是赵云出兵左冯翊,李傕等人唯恐长安有失,必定不敢继续增兵河东弘农两郡。 况且现在的长安城,仍旧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李傕等人,不见得敢离开长安。 自从诸侯讨董开始,西凉军对于司隶东部四郡的掌控,就已经变得非常弱小。 特别是董卓吗,强行迁走了洛阳附近的百姓,并且把洛阳焚毁一空以后。整个洛阳,就更加显得有些鸡肋了。 诸侯与朱儁,都曾经得到过洛阳,但是最终都弃城而去。 依照田丰陈宫的推测,李傕等人不见得,会为了司隶的东部四郡,而与整个并州开战。毕竟,他们的根基,还是在凉州。 赵云等人陈兵上党郡,正是为了以防万一。 若是李傕等人,放弃司隶的东部四郡。那么张辽徐晃他们,攻打这四个郡城,就会显得轻而易举。 最后,陈旭对着剩余的人说道:“其余诸将,随我前往黎城,威慑冀州兖州。” 黎城位于上党郡境内,他的东边,正是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处。 虽然袁绍曹操不见得会趁机攻打并州,或者抢夺司隶的东部四郡。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陈旭仍旧陈兵黎城。 张燕的那一路,以张燕为主帅,张辽次之;杨奉的那一路,以管亥为主帅,徐晃杨奉次之。 陈旭如此安排,却是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张燕管亥杨奉等人投奔并州以来,一直忠心耿耿。若是陈旭继续冷落他们,可能就会使得这些人心寒。 这一次攻取司隶东部四郡,难度不会太大。陈旭派遣他们几个出战,完全是为了给他们送功劳,以安其心。 张辽徐晃,都是陈旭非常看中的将领。他们自从投奔陈旭以来,寸功未立。陈旭自然,也会为他们的而未来考虑。 这两个大将,以后陈旭都准备重用。若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功劳与威望,日后肯定难以服众。所以这才一次,陈旭是在为他们铺路。 虽然在才能上,张辽与徐晃要胜过张燕与管亥。但是张燕管亥,都是带领无人马前来投奔陈旭。 这种功劳,就注定了他们的职位,要高于张辽徐晃两人。若是以张辽徐晃为主帅,难保张燕管亥不会心存不满。 用人之道平衡之术,现在的陈旭,已经玩得炉火纯青。 张燕管亥杨奉曾经都是雄踞一方,自身的才能也不会差到哪里。至于张辽徐晃,更是有着大将之才,让这几人带兵攻取司隶东部四郡,陈旭倒也十分放心。 待陈旭调兵遣将完毕以后,田丰忽然说道:“主公,我等攻取司隶,当师出有名才行。” 陈宫闻言,亦是附和道:“元皓所言甚是。” 陈旭知道,这个时候的人,都喜欢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他心中虽然无奈,倒也不会拒绝田丰的建议。 只是陈旭对于找借口这种事情,向来不太擅长。所以就交给田丰陈宫,让他们去操心。 田丰酝酿了一下,就开始卖弄自己的文采。 “董卓进京,飞扬跋扈威逼天子擅杀忠良,天下恨不能食其肉者,不知凡几。” “董贼之所以能够如此,与其麾下爪牙,李傕郭汜樊酬张济等人难逃干系。” “今日,虽然董贼已经伏诛,然其爪牙仍旧” 田丰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传令兵打断了话。 那个传令兵,急冲冲的进入议事厅,大声说道:“主公,温侯吕布前来投奔主公” 听到这个传令兵的话,整个州牧府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此之前,没有一人会想到,那个勇冠三军卖主求荣的吕布,会来投奔并州。 张辽听到吕布来投,顿时愤怒不已。当初丁原待吕布张辽张扬都不薄,张辽想不通,吕布为何会杀掉丁原。 好在现在的张辽,已经变得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捏着拳头,沉默不语。 田丰为人刚直不阿,向来瞧不起像吕布这样反复无常之人。 听到吕布到来之后,他就急忙说道:“主公,吕布此人,贪财好色,反复无常。今日主公若是收留他,日后他必定会再次反叛。” 高顺也是个忠义之人,他愤然说道:“末将在遇到主公之前,还想过前去投奔吕布。却不想那厮屡次弑主,品德如此不堪。” “丁建阳董仲颖的前车之鉴,主公不可不防啊” 其余诸将,除了典韦赵云陈宫三人,都是纷纷开口说道:“吕布此人,薄情寡义,反复无常。今日来投,主公应当杀掉吕布,以除后患。” 田丰更是说道:“西凉军诸将,对于吕布恨之入骨。李傕郭汜更是发布通缉文书,高价悬赏吕布脑袋。” “主公若杀吕布,将其头颅献给李傕郭汜等人。再以大军威逼,则司隶东部四郡,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得到。” 正是由于吕布叛变,并且斩杀董卓,才使得西凉军的势力大减,当初甚至差点分崩离析。 若是陈旭果真用吕布的脑袋,换取被李傕等人,视为鸡肋的司隶东部四郡,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 一时间,陈旭亦是怦然心动 第258章 吃嫩草 http://..org/ 这个时代,自家主公待你不好,你转投别人,并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但是换主公之前,还要将自己以前的主公杀掉,那就会使得天下人都瞧不起他。 更何况,被吕布杀掉的两个人,以前还都是待他非常不错。 吕布杀董卓的时候,董卓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问吕布为何杀他。 当时吕布就在董卓耳边,小声说道:“允以布为奋威〔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共秉朝政。” 由此可见,吕布当时杀董卓,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被王允,所许诺的高官厚禄打动。 不得不说,这种结果让人觉得非常讽刺。可能就连董卓身死的时候,也非常后悔吧。 当初他用赤兔马与高官厚禄,收买了吕布,使得吕布杀掉了,一直待他很好的丁原。现在,王允却用同样的手段,让吕布杀掉了董卓。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陈旭收回思绪,心中亦是动了杀心。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对于吕布这头,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猛虎,陈旭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将他折服。 依照陈旭平常的处世准则,他会让手下所有的人,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好培养他们自主思考的能力。 眼看陈宫赵云典韦几人都没有表态,陈旭就向他们问道:“叔父子龙典韦,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 陈宫好似没有,听到陈旭的话一样,仍旧耸拉着眼皮,一动不动。 赵云虽然也不齿吕布的为人,但是对于他的武艺,却是敬佩不已。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说道:“温侯之勇,天下莫及。如此人才,若是就这样杀掉,岂不可惜。以主公之雄才大略,不见得不能折服吕布。” 典韦亦是说道:“子龙说的没错,自从那次在雁门郡,与吕奉先交手以后。某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此勇士,若不能为主公征战沙场,实在可惜。” 对于赵云典韦的反应,陈旭感到有些不解。但是略一思量,就知道了他们心思。 就如同后世所说的那样: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武将到了典韦赵云这种地步,能够找到一个对手,也是极为难得。 对于他们这些到:“他会同意的” 驿馆之中,吕布以及他帐下的几个将领,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这次前来并州投奔陈旭,到底会不会被接纳。 房屋之内,一个,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那位女子虽然还显得非常年幼,却也有着倾国倾城的面容。 “阿母,你说我们随阿翁前来并州,能够安定下来么” 美妇正是魏续的妹妹,这几年,吕布的妻女亦是随他转战各地,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们也都想找个地方,彻底安定下来。 吕布的家眷,并不是像演义中写的那样,正妻是严氏,次妻是曹豹之女曹氏,妾是貂蝉。 历史上的吕布,很早就娶了魏续的妹妹魏氏,并且为吕布生下了一女。也正是为此,吕布才非常器重魏续。 历史上,自从吕布帐下大将郝萌,在袁术的怂恿下反叛以后,吕布就对自己的麾下大将心怀猜忌。 据英雄志记载: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 正是因为与魏续有着姻亲的关系,吕布才会把高顺的陷阵营没收,平时交给魏续统帅。等需要陷阵营交战的时候,再次让高顺领兵。 通鉴中也曾记载:然则布妻乃魏氏也。 比较讽刺的是,吕布猜忌高顺陈宫,这两人却愿意为他赴死。他信任的小舅子魏续,最终却是背叛了他。 魏氏的脸上也露出了愁色,她开口说道:“希望能够安定下来吧。” 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跟着吕布四处逃窜,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若是能够安定下来,她情愿不要什么荣华富贵。 母女两人正忐忑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将耳朵贴近门口,偷听外面的交谈之声。 只听到外面有一道男声响起:“我主陈并州,素闻温侯有一女,年方十四,才德兼备。我主对于此女,早已仰慕久矣。不知温侯,可愿将爱女下嫁我主” 第259章 黑云压城 http://..org/ 官道之上,吕布意气风发的骑马前进。 在来并州投奔陈旭以前,他却没有想到张扬不在晋阳。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心中顿时忐忑不安。 没有了张扬这个至交好友,从中周旋。再加上吕布以前,跟陈旭没有任何来往。不仅如此,他曾经还在雁门郡,差点将陈旭射杀。 若非当时陈旭手下的一个亲兵,拼死为他挡了一箭。恐怕陈旭那个时候,就难逃身死的下场吧。 所以,吕布得知张扬不在晋阳以后,心中十分惶恐,生怕陈旭会找他秋后算账。 让吕布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前来并州,陈旭不但没有提以前的事情,反而让他的叔父做媒,要娶自己的女儿。 虽说陈旭已经有了一妻一妾,但是吕布相信,凭借他自身的勇武以及名声,只要在并州帐下效力,就一定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足够地位。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从中推波助澜。日后陈旭打下的家业,还不是会留给自己女儿的孩子 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吕布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丝温柔。 他现在将近四十岁,虽然偶尔搞搞外遇,但是除了自己的发妻魏氏,并没有给其他女人名分。 而他的自己,也只有吕绮玲这一个女儿。历史上的吕布之女,没有记载名字,我就采用后世游戏中的名字吧因此,吕布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非常溺爱 “以前投奔董卓那厮,拜他为义父,不由矮人一等。现在来到并州,将女儿嫁给文昭,这个并州之主,以后就成了我的晚辈,叫我外舅了。” 现在的吕布,再次变得春风得意起来。但是当他看到了前面的赵云,吕布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忌惮与不快。 陈旭虽然与吕绮玲的婚事定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让吕布独自领兵,反而把他派到赵云手下当作副将。 自从陈旭崛起以来,赵云这个骁勇无比的将领,亦是名声鹊起。 不管是万骑取上党,还是连夜平匈奴,或者是狼居胥山下,大破十几万鲜卑骑兵,都是非常骄人的战绩。 可以说,现在的赵云典韦,他们在名气上,丝毫不起吕布差上多少。赵云这个文武全才的名将,在名气上甚至要超过吕布。 陈旭将吕布,安排到赵云帐下效命,吕布心中虽然不悦,倒也不好反驳。 以上的一切,倒并不是吕布敌视赵云的主要原因。最让吕布忌惮赵云的有两点,第一就是赵云的勇武。 当年在雁门郡,年轻的赵云面对吕布,交手五十回合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但是随着赵云年龄的增长,他的勇武亦是不停地增加。 吕布能够感到,赵云在个人的勇武上,有着超越他的潜质。这不由使得,一向自负无比的吕布,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至于他敌视赵云的第二个原因,却是因为赵云的妹妹,也嫁给了陈旭,并且为陈旭生下了一子。 如今吕布即将与陈旭联姻,他不得不为自己女儿的未来考虑。 在吕布看来,陈旭现在的正妻张玲,在并州军中没有丝毫根基。日后哪怕陈旭册立世子,也不会册立张玲的儿子。 相反,赵雨有着赵云为后盾,并且并州诸将,大多都与赵云亲善。若是日后,赵云想要将自己妹妹的儿子,扶上并州世子的位置,将有很大成功的可能。 所以,在吕布决定将女儿,嫁给陈旭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他要一直和赵云,争权夺利了。 可惜陈旭,并不知道吕布现在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仰天长笑。 陈旭将吕布派到赵云帐下,正是有着用赵云勇武,震慑吕布的心思。至于吕布如此超前的打算,陈旭知道以后,一定会不屑一顾。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人,陈旭虽然没有什么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观念。 但是陈旭熟读历史,却也知道自古以来,废嫡立庶废长立幼,都是自取灭亡之道。 只要他的长子陈政,不憨不傻,为人将就可以。世子的位置,早晚都会落到陈政的头上。 至于吕布所想,张玲在并州军中,没有根基这件事情,更是无稽之谈。 陈旭起身黄巾,帐下的骨干将领,以前全都是黄巾军。哪怕像管亥张燕杨奉这些后来投奔陈旭的人,也会很自然的亲善张玲。 而且陈旭帐下的谋士田丰,曾经与张角为同乡,两人相交莫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陈旭废长立幼。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虽然陈旭,不想让并州军中产生派系。但是现在,仍旧有着派系的影子了。 并州军中的第一个势力,自然是陈旭自己的宗族了。 以陈宫陈虎陈静陈青为主,他们身为陈旭的族人,并且在并州执掌大权,自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宗族,哪怕不刻意抱成团,也会在无意间,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再加上他们,与陈旭异常亲密的关系。所以整个并州境内,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忽视这股势力。 第二个势力,就是以黄巾军为主的军中骨干。他们很对于张角的女儿张玲,自然是非常支持。 在加上,私底下张玲亦是喊田丰为叔父,所以田丰也算得上是张玲一系。 并州军中,就这样形成了,以陈旭长子为核心的第二股势力。 可以说,虽然陈政尚未成长起来,但是现在,就已经有很多人支持他了。 第三股势力,却是以高顺张辽张扬王柔郝昭这些并州人氏,所形成的一个小集团。 自古以来,国人的乡土意识就非常浓烈。汉代同州同郡的将领,在天然上就会有着亲近之感。 讲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吕布以及他帐下的将领,大多也都是并州人氏。若吕布精于为人处世,不见得不能拉拢,高顺他们这个并州集团。 相比而言,程昱典韦王延出身兖州,并且与陈旭相交最早。说起来,他们亦是与陈旭亲善,可以说得上是陈旭的心腹。 并州军中的第四股势力,却是以赵云为首的小集团。 赵煌江武汤陈几人,他们出身塞外。自从投奔以来,他们的手下的兄弟,大多都在赵云帐下效力。 长时间下来,几人也被赵云的勇武与人品所折服。平日之间,自然与赵云极为亲善。 好在陈旭对于用人之道的使用,亦是今非昔比。并州军中,有着几个小团体的雏形,陈旭早已洞若观火。 但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陈旭没有办法,阻止手下将领们的私下往来。 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模糊这种团体的界限。 随着陈旭势力的扩张,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奔陈旭。那个时候,陈旭麾下诸将的关系,将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春天已至,夏天也不会太远。若是在南方,现在的天气,应该已经变得酷热难耐。 但是,并州位于华夏的北方,天气自然热得非常慢。 饶是如此,军队在长途奔袭之下,士卒们的脸上,也都有了细密的汗珠。 随着战马奔驰而过,道路两旁的青草树木,都飞快地往后行驶。士卒们胯下战马的眼睛,偶尔望着那些青翠欲滴的青草,却是露出了浓浓的垂涎之色。 赵云一马当先,在队伍最前面行驶着。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对着向导问道:“到达漆垣,还需要多长时间。” 漆桓,位于上郡的最南方,深入司隶左冯翊腹地。若是赵云想要出兵左冯翊,就必须路过漆桓。 自从陈旭,定下了攻打司隶的战略以后。程昱就先带领上郡的一万精锐步卒,提前赶到漆桓。 赵云则带兵从晋阳出发,想要与程昱在漆桓汇合。 如今赵云的麾下,有新补充满的一万骑兵,并且还有五千匈奴骑兵。 由于狼居胥山那一战,匈奴士卒也损失了很多。于夫罗就再三向陈旭请求,希望能够少征召一些匈奴骑兵。 陈旭与田丰等人商议之后,认为现在的匈奴,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减。若是再征召一万匈奴骑兵,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陈旭就同意了于夫罗的请求,只征调了五千匈奴骑兵。 向导听到赵云的询问,仔细辨别了一下当前的位置,回答道:“如今已到了富县境地,过了富县就能抵达漆垣。若是将军催促帐下军士,快马加鞭行军,今晚便可到达漆垣。” “若是依照现在的速度,恐怕要到明日才能到达。” 赵云思考了一下,心中暗暗想到:“我们这一路,虽然只是为了震慑李傕等人,却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自古以来,兵贵神速。快马加鞭虽然会使得士卒疲惫,然而现今是在并州境内行军,并无危险,长途奔袭也是毫无后顾之忧。” “既然如此,还是早一日到达漆桓好一些。” 想到这里,赵云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全军听令,快马加鞭,全速前进,争取今晚抵达漆桓” 第260章 分歧 http://..org/ 长安城,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聚集在一起,听着斥候侦察到的报告,脸色各异。 李傕将手中的讨逆檄文,狠狠的扔在地上,恨声说道:“陈旭那厮,真是可恶至极当初若非太师提携,他又岂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如今太师尸骨未寒,他就尽起并州大军,想要攻克司隶,果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其余诸将,亦是面露不忿之色。 可以说,若是没有董卓的招安封官,陈旭无法占据大义,绝对不可能轻松攻克并州。 董卓没死的时候,并州也一直与西凉军相安无事。不仅如此,董卓为了拉拢陈旭,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陈旭封官。 所以在西领诸将眼中,他们一直未曾把陈旭,当做真正的敌人。 但是现在,董卓身死不久,陈旭就欲派大军南下,虎视整个司隶。他的如此行事,让这些西凉将领,非常难以接受。 郭汜看过那张讨伐檄文,亦是愤愤不平的说道:“可恨陈旭那厮,本来只是一介黄巾反贼。现在却是传檄天下,将太师与我等骂成反国逆贼。” 说到这里,郭汜虎目圆瞪,握紧拳头。他刚一动怒,就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郭汜骁勇无比,对于自身的武艺亦是十分自负。当日攻破长安的时候,郭汜把守城北。吕布率领数百人狼狈逃窜,前路却被郭汜军所阻。 当时吕布就对郭汜说:“我等暂且罢兵,但以只身决胜负,如何” 郭汜虽然明知这是吕布的计策,但是出于武者的骄傲,郭汜仍旧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就在长安城北开始单挑。 单挑的结果毋庸置疑,郭汜虽然勇武,但是相比起吕布,仍旧有着不少的差距。 双方交手几十个回合,吕布以武器刺中郭汜,郭汜后面的骑兵就上前救走郭汜,吕布这才趁机逃出长安城。 英雄志记载:布以矛刺中汜,吕布当时用的武器,很可能是长矛。包括三国时期的关羽,用的也不是青龙偃月刀。然而他们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本书这点就按照三国演义来写。 对于被吕布所伤,郭汜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所以才威逼天子,下达了通缉吕布的文书。在真实的历史上,吕布就差点因为这个通缉文书,被张扬的手下杀掉。 至于现在,张扬吕布全都投奔了陈旭,自然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郭汜才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痛了。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就看到一个西凉士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那个士卒刚一进屋,就大声说道:“诸位将军,并州以赵云为主帅,吕布为副将,程昱为军师,派遣数万大军,陈兵漆垣,兵锋直指左冯翊。” 听到这个士卒的话,屋中的所有将领都是大惊失色。 先不说吕布勇冠三军,西凉军诸将虽然恨他,却也有些忌惮他的勇武。至于赵云程昱,经过狼居胥山一战,早已名扬天下。 如今这三人的强力组合,居然带领大军屯兵漆垣,如何不使得众人不心惊 吕布赵云再勇,也只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惧。但是再加上程昱这个智谋之士,那么他们对于西凉军的威胁,就变得非常之大。 他们正要商讨退敌之策,忽然看到另外一个西凉士卒,也是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高声喝道:“诸位将军,并州分三路大军南下,一路出兵漆垣,攻取左冯翊;第二路兵发通天山,直取河东郡;第三路越过天井关,攻打河内郡。” “如今,只有漆垣的并州军按兵不动。其余两路兵马,已经连克数县。守城将官,要么投降,要么弃城而逃。” 这个西凉士卒把话说完以后,整个议事厅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很长时间,李傕才铁青着脸说道:“并州欺人太甚,诸位可有退敌之策” 陈旭出身微末,起于草莽。自他出道以来,不管条件多么艰苦,都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可以说,陈晓旭不败的神话,再加上并州军强大的实力,给西凉诸将,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如果说只有匹夫之勇,反复无常的吕布,只是一头孤狼的话。那么陈旭,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 西凉军面对吕布这头白眼狼,还敢与其对决。但是面对陈旭这头雄狮,以及他身后的狮群,却是从心底感到畏惧。 诸将听到李傕的话,都是不发一语。只有张济,把目光放在了,一直不说话的贾诩身上。 李傕郭汜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张济的目光。他们看到贾诩,这才喜形于色。贾诩的智谋,毋庸置疑,若是向他求计,很有可能会解决,现在的西凉军困境。 现在的西凉军中,以李傕郭汜为主。但是现在郭汜受伤,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李傕做主。 李傕来到贾诩面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如今我西凉军,刚刚攻破长安,立足未稳。陈旭那厮现在兵犯司隶,使得我军内忧外困。” “我知先生智谋过人,还请先生为了西凉军的未来,谋划一二。” 李傕说完,郭汜张济樊稠也都纷纷出言,向贾诩问计。 贾诩一直都是那种,尽量隐藏自己,不锋芒外露的人。李傕等人如此行事,让贾诩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不由使得一直低调的贾诩,感到了有些不适应。 面对众人殷切的眼神,擅于明哲保身的贾诩,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无动于衷。否则的话,就得罪了在场的所有西凉将领。 贾诩起身,来到了地图旁边,细细观察了一阵,才指着河南尹说道:“自从诸侯与太师交战于此,河南尹屡经战祸。” “再加上太师迁都之前,曾经焚毁洛阳,并且迁附近百姓前往长安。所以,现在河南尹的人口,十不存一。” “河内郡虽然富庶,人口稠密,然此处世家大族的势力错综复杂,并且与并州犬业交错,不易防守。” 而后他看着李傕等人说到:“河南尹残破,守之无疑。河内郡难以防守,当地豪族多与西凉军有怨。若是他们与并州军里应外合,纵然西凉派兵防守,亦是难以守住。” 听完贾诩的话,诸将都是暗暗点头。对于现在的西凉军来讲,这两个郡城完全是鸡肋。 “河东郡与弘农郡,虽然有箕关函谷关陆浑关天险,可阻东部之兵。然陈旭自北发兵,虽然山高路险,难以行军。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河东郡境内。” “此时我等若派兵救援,恐怕漆垣的并州军,克日便会攻打左冯翊。届时长安数面受敌,若是城中大臣再与并州私通,后果不堪设想。” 诸将闻言,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郭汜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会不知为今之计,如何才能解长安之危” 贾诩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就要看诸位将军,到底舍不舍得了。” 并州,上党郡,黎城。 陈旭看着手中的战报,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对身旁的田丰说道:“不出军师所料,我等分三路大军攻打长安,李傕他们果真弃了司隶的东部四郡,只是派重兵驻扎左冯翊,防备子龙那路大军南下。” 田丰微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张燕张辽那路,已经快要攻下整个河内郡。管亥杨奉徐晃那一路,进展稍慢。” 陈宫笑道:“只要西凉军放弃了这个郡城,哪怕进展稍慢,也并无大碍。” 陈旭亦是大笑着说道:“叔父所言有理。” 河东郡,一彪人马急速前行,领头的三员大将,正是管亥杨奉徐晃。 杨奉看了看前面,有些兴奋的对徐晃说道:“公明,前面就是白波谷,我等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呢。” “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就带兵进去休整一番吧。” 管亥却是不悦的说道:“我们一路行来,虽然没有遇到强烈的抵抗,但是每到一地,都会被阻拦一阵。” “如今东部的那路兵马,已经快要攻下了整个河内郡了。我们现在,却只攻下了半个河东郡。” “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等张燕他们攻下东部两郡,我们可能也难以攻陷河东郡吧。” 管亥虽然没有明着拒绝杨奉,但是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却也表露的十分清楚。 杨奉听到管亥的话,顿时脸色一沉。对于管亥这个莽夫,杨奉本来就不太瞧得起。只是碍于管亥乃是主将,所以不好反驳。 他只是把目光放到徐晃身上,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说说话。 徐晃看到杨奉的眼神,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说实话,他现在虽然是随军副将,但是以前毕竟是杨奉的手下,在杨奉面前,徐晃自然有觉得有些拘束。 然而他的心中,却也不想在此处耽误时间。毕竟,他们与张燕那路兵马一起出征,若是被张燕他们比了下去,脸上终究有些不好看。 徐晃咬了咬牙,准备不顾往日情义,反驳杨奉的话,忽然就听到身后,爆发出了一阵呐欢呼之声。 管亥三人回头,却发现那一万白波军,看到这个以前生活的山谷以后,全都非常兴奋,强烈要求前去休整一番 第261章 相争 http://..org/ 漆垣城,程昱心中,不由产生了浓烈的疑惑。 前段时间,有个自称李逵的文士,到招贤馆中毛遂自荐。那人不仅精通内政,而且天文地理兵书战策,都有所涉猎。 程昱得知来了这样一个人才,自然是亲自前往接待。与李逵交谈完毕以后,程昱才发现此人的才能,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当即大为惊奇。 他正要向陈旭举荐此人,就得到了陈旭要他屯兵漆垣,威慑左冯翊的调令。程昱得知,并州准备攻取司隶东部四郡以后,顿时大喜过望。 程昱也认为,现在正是扩充地盘的最好时机。就这样,他暂时把李逵留在了身旁。 直到现在,程昱都还没有弄明白李逵的底细。但是程昱也没有对他产生怀疑,毕竟有很多文士,都喜欢故弄玄虚。 他们先以假名来投奔一方诸侯,看看此人是不是明主。若是明主,再告知真实身份,不然的话,就会飘然而去。 程昱以为,李逵也是这样的一个文士。但是他对自家主公非常有信心,也就没有深究其他。 然而,自从赵云吕布等人来到漆垣以后,李逵就称病每日待在房中,不肯出来见人。 他这样反常的举动,不由使得程昱对他产生了怀疑。 如今并州与西凉军交战,正是需要警惕防备的时候。程昱身为智谋之士,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子龙他们来了以后,此人就再也不肯露面。难道子龙一行人中,有人认识此人” 程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就唤来赵云吕布等人,偷偷藏于幔之后,自己却单独邀请李逵前来议事。 李逵本来称病不来,但是程昱再三邀请,说要与他商讨攻伐司隶的大事。 李逵拗不过程昱,只得带病前来议事。李逵来了以后,程昱细细观察着李逵,发现他的确脸色蜡黄,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莫非他真的生病了” 程昱心中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幔后的吕布大喝一声:“好你个李文优,居然还没有死你只身潜入并州,是不是想要刺探军情” 吕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文士正是李儒。他提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大步跨出幔,就要上前杀李儒。 “铛” 一声金戈交鸣之声响起,吕布刺出的大戟,被赵云的银枪挡住了。 被赵云挡住,感受到对方武器中蕴含的力量,吕布心中不由一惊。 他脸上却是装作愤怒的说道:“子龙,李儒那厮为董卓党羽,他这次前来并州,必定心怀不轨,你为何阻我杀他” 对于李儒的智谋,吕布心中忌惮不已。他也知道,李儒忠于董卓。所以他杀掉董卓以后,生怕李儒报复,就第一时间让李肃前去杀死李儒。 只是让吕布没有想到的是,李儒不仅没死,还来到了并州军中,这不禁使得他又惊又怒。 不管是李儒想要刺探并州军情,还是他想要投奔陈旭。这对于已经效命并州的吕布来讲,都不是一件好事。 吕布反叛董卓,他知道李儒一定对他心怀怨恨。被这样一个智谋之士记挂住,吕布心中又怎能安定下来 赵云看着激动不已的吕布,说道:“此间事宜,自有军师处理。” 话毕,他收枪立在程昱身旁。 程昱眯着眼睛,看了李儒一眼,而后又看向吕布。程昱虽然长得高大,但是脸色却显得阴沉。再加上程昱将鲜卑人,制作成肉干充当军粮的事情,早已传开了。 纵然陈旭替程昱发表过声明,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仍旧以为程昱,是喜欢吃人肉恶魔。 饶是吕布这种沙场宿将,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偶尔吃下人肉,他吕布倒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大规模的用人肉制作成军粮,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了程昱有些阴霾脸庞,吕布心中不由一凛。 他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见识极广。知道像程昱这种,本身智谋出众,而且心狠手辣,还深得陈旭信任的谋士,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战场冲杀,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吕布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是在长安城,被王允利用过一次以后,他对于文士,心中多少有些忌惮。 收回了看向吕布的目光,程昱上前向李儒行礼道:“真没想到,阁下居然是闻名天下的李文优,这段时间真是失礼了” 汉末历史上,两个西凉文士,李儒与贾诩,两次狠狠践踏了汉室的尊严。李儒助董卓进兵洛阳,废立汉帝,把持朝政,使得汉室威严扫地。 贾诩向李傕等人献计,攻克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更是使得大汉再无威信可言。 可以说,若没有这两个人,汉末的诸侯,还不见得能够如此猖獗。 程昱虽然因为狼居胥山一战,名扬天下。但是在声望上,还是抵不过李儒,这个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 不仅是程昱,现在诸侯帐下的那些道:“太师身亡,儒以替身为我受死,这才逃得性命。” “待李傕等人攻破长安以后,欲封我为侍中,奈何陛下不允。而后,李傕又想让我做西凉军的军师。” “奈何我早已看出,李傕等人并非成事之人,就诈作归隐乡间。这才得以离开长安,前来并州。” 第262章 中计 http://..org/ 对于李儒的话,程昱没有过多的怀疑。因为,只要是个智谋之士,都能看出李傕等人不会有好下场。 听说李儒想要前来投奔并州,程昱既是高兴,又是忧虑。 高兴,是因为并州又能得到一个,才能出众的谋士。忧虑,却是因为李儒的名声,实在太不好了。 虽说并州任人唯才,但是李儒曾经鸠杀少帝刘辩的事情,还是使得诸侯不敢轻易接纳他。毕竟,诸侯在名义上,都要做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 若是接纳了李儒,恐怕就会遭人诟病。 黄巾军好不容易接受招安,洗白了反贼的身份。此时接纳李儒,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如果,李儒能够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在并州效力的话,这种情形,应该会好上很多吧。”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李儒改名为李逵了。 似乎看出了程昱心中所想,李儒不急不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纸文书。他上前将文书交到了=程昱手中,就不再说话。 程昱看完了文书中的内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李儒给他的文书,正是李傕逼迫献帝,写下赦免李儒以往罪过的文书。这纸文书不仅是献帝亲笔所写,而且还盖上了宫中的印玺,用以表明其真实性。 有了这个赦免文书,哪怕陈旭启用李儒,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当然,对于那些真的忠于汉室,以及爱惜羽毛之人,他们还是无法接纳李儒这个人。 若是李儒前往冀州投奔袁绍,即使有着赦免文书,袁绍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绝对不可能接纳李儒。 哪怕李儒前去投奔曹操,曹操虽然心中愿意接纳他,却也不会为了李儒一人,而葬送了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名声。 毕竟,曹操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前,都是一副忠君爱国,忧天下之忧的模样。 不然的话,荀氏叔侄,也不会前来投奔曹。 不管是孤身刺杀董卓,还是日后几次三番起兵讨董,曹操都是一幅忠于汉室的样子。 纵然历史上汉帝在他手中形同傀儡,却也因为曹操的缘故,汉室得以苟延残喘了很多年。 正如曹操所言:若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姑且不论曹操到底是有所顾忌,还是真对汉室心存念想。起码终其一身,他都没有称帝。 哪怕是为了那些,忠君爱国的名声,曹操也不会接纳李儒。 实力强劲的诸侯之中,只有陈旭出身黄巾,头上顶着反贼的光环。即使他被朝廷招安,别人提起陈旭的时候,也会说他出身黄巾。 既然如此,陈旭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若是陈旭知道李儒前来投奔他,哪怕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也会将李儒留下来。更何况,李儒手中还有一个赦免文书 对于并州集团的发展壮大,程昱可以说得上是呕心沥血。今日碰到李儒,就算此人并不想投奔并州,程昱也会想办法将其留下。 现在听闻李儒想要到并州任职,他如何能不高兴 程昱上前一步,紧紧挽住李儒的手臂,说道:“若主公得知文优先来,必定欣喜若狂” 一旁的吕布,听到程昱的话,脸色却是阴沉无比。 李儒瞥了吕布一眼,挑了挑眉头,对着程昱说道:“既然如此,儒自当献上觐见之礼。” 程昱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像李儒这样的智谋之士,献上的觐见之礼,必定不会太小。 李儒双手背在后面,缓缓走到了地图面前,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陈并州兵分四路,一路屯于黎城震慑袁本初曹孟德;一路驻扎在此处,做出攻打左冯翊的假象。” “只有中间的两路,才是真正夺取司隶东部四郡的主力。” “兵分四路,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也分散了并州的兵力。若是凉州军,对于其他几路兵马放任不管,而攻其一路,会有怎样的结局” 程昱闻言,楞了一下。思考半晌之后,才脸色大变。 过了一会,他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西凉军中,除了文优,又有何人能够想到这条计策” 李儒闻言,却是放声大笑起来:“西凉军中有一人,姓贾名诩,表字文和。他身负旷世之才,想要设计兵分四路的并州军,简直易如反掌” 程昱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贾诩之才,比起文优若何” 李儒却是正色道:“文和之才,胜吾十倍。若是李傕等人能用其计,此次并州军攻伐司隶,必会损兵折将” 贾诩虽然给李傕等人献计,攻破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但是由于时间太短,并且贾诩以前名声不显,所以程昱对于此人根本不了解。 在此之前,并州众人都以为李儒已死。那么整个西凉军中,就再也没有一个智谋之士了。 正是因为这样,陈旭才敢兵分四路,谋夺司隶的东部四郡。 兵分四路,若无意外,虽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司隶的东部四郡。 但是就像李儒所言的那样,兵分四路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西凉军中如果有贾诩相助,想要让并州军吃个大亏,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并州的总兵力就只有那么多。分兵越多,实力就越弱。 程昱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他不再理会,仍旧面露疑惑之色的诸将。迅速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给陈旭。 而后他让人敲响了聚将鼓,下达将令,立刻攻打左冯翊。赵云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出于对程昱的信任,仍旧忠实执行了他的命令。 并州上郡以南,大多都是崇山峻岭,行军艰难。 李傕派遣王方李蒙率领西凉军到达此地以后,更是在山路之上建立营寨,彻底堵死了漆垣并州军南下的道路。 李蒙正在大帐之内处理军务,忽然看到王方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果不出文和所料,并州军真的开始攻打我方营寨了” 李蒙亦是霍然起身,大笑着说道:“前些时日,他们以为我等大军到达此地,不敢妄动。” “但是现在,山路堵死,营寨已立。纵然并州军知道我等虚张声势,也绝对难以攻克我方营寨” 原来,前些时日,李蒙王方等人打着李傕郭汜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来到了漆垣城南部。 李蒙等人的营寨之中,旌旗遮天蔽日,每日都是喊杀之声震天。 程昱赵云等人见状,一直以为这路兵马,才是西凉军的主力。眼见将西凉军的大部分兵力,全被拖到了漆垣以南,程昱才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凉州军兵力有限。若是大军都集结在此地,张燕管亥的那两路兵马,一定能够势如劈竹般的攻克司隶东部四郡。 直到听闻西凉军中,还有贾诩这号人物以后,程昱才猛然惊醒,亲率大军攻打左冯翊。 山路之中,大军根本难以铺开,程昱望着前面挡住并州军去路的营寨,脸色阴沉无比。 “报”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来到程昱面前,说道,“赵将军攻打敌方营寨不利,请求支援。” 对于赵云的性格,程昱还是极其了解的。若非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向自己求援。 想了一下,程昱大声说道:“鸣金收兵” 战场之上,赵云亲冒矢石,奋力向前。奈何山路实在太过险峻,对方营寨也建立的非常牢固。 他带人冲击了几次,在西凉军猛烈箭矢的射击之下,并州军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不得不退了回来。 如今山高路远,先不说攻城器械无法运输过来。就算就地制造出来,面对狭小的山路,也无法将它们带进战场。 “这个营寨,果真没有多少兵马。我若不奋力向前,拿下这个营寨,恐怕另外几路大军,就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了。” 虽然进攻不利,但是赵云也摸清了西凉军的虚实。这里驻扎的西凉军,绝对不会超过五千。 “杀” 扬起了手中的长枪,赵云正要带领帐下士卒,再次向西凉军的营寨发起冲锋,就听到了鸣金收兵之声。 赵云回到了营寨之中,对程昱说道:“军师,贼军果真是虚张声势,只有几千人马。奈何道路险峻,再加上西凉军营寨坚固,急切之间很难攻克。” 程昱面带忧色的点了点头,说道:“西凉军既然有了防备,想要攻克此地自然困难无比。若是继续强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思来想去,程昱觉得。若他是贾诩,必定会聚集优势兵力,消灭管亥那一路人马。 咬了咬牙,他突然喝道:“赵云吕布何在” 两人猛然听到程昱的喊声,急忙答道:“末将在” 程昱道:“你二人率领帐下骑兵,星夜兼程赶往河东郡,支援管亥那路人马。” “若是你们过去之后,他们尚未战败,你等就攻克一座城池,在那里固守即可。若是” 说到这里,程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赵云吕布都懂了他的意思。 若是管亥的那路上那路兵马,全军覆没。那么他们带领的一万五千骑兵,也不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如此一来,就代表着中部的这场交锋,并州军战败了 第263章 心忧 http://..org/ 陈旭接到程昱发过来的书信,看过里面的内容以后,拿着书信的右手一抖,书信险些掉在了地上。 “贾诩,贾文和,我怎么将此人忘了” 拍了拍脑袋,陈旭心中懊恼不已。 依照李傕等人的性格,只要陈旭威逼利诱,一方面展示自身强大的实力,一方面派兵迅速攻打司隶东部四郡。 也许李傕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司隶的东部四郡就已经易手。 面对屯兵漆垣的程昱赵云吕布,这几个名扬天下之人,西凉军对于他们,一定心中忌惮不已。 李傕等人既然惧怕这路兵马,出兵攻打左冯翊,就一定会派大军阻拦他们南下。 那个时候,西凉军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阻止管亥张燕这两路人马了。 陈旭制作出兵分四路的战略,是要在对方没有谋士的前提下,才能够如愿取得司隶东部四郡。 可以说,从一开始,陈旭就没有将李傕等人视为对手。 不止是陈旭,陈旭帐下的几个谋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现在,西凉军中有了贾诩。那么陈旭派兵佯攻左冯翊的战略,肯定会被识破。 那个时候,西凉军再将计就计,故意摆出大军前往左冯翊,阻止程昱等人南下的姿态。暗地里,却是派遣大军悄悄进入河东郡。 如此一来,管亥的那路兵马,就有了危险。 西凉诸将,对于贾诩的智谋非常信任。不然面对程昱赵云吕布这样的组合,他们一定不敢只派遣几千人,前去阻挡他们南下的道路。 田丰皱起了眉头,向陈旭问道:“主公,那个贾文和以前名声不显,果真有如此才能” 面对并州的三路大军进攻,能够只派遣几千人,驻守长安的北面屏障左冯翊,而后派大军远征东北方向的河东郡。 没有过人的胆量,以及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恐怕没有人胆敢如此行事。 平心而论,若是有人率三路大军攻打并州,其余两路距离晋阳很远。第三路大军,由精兵强将组成,直接攻打晋阳附近的县城。 田丰自认为,他没有胆量只留下几千人马,抵御第三路大军。而将其他的兵马,派去消灭第二路进犯之敌。 要知道,长安乃是西凉军的老巢。稍有疏忽,李傕等人就会变得无家可归。若是天子被劫走,纵然他们侥幸逃到凉州,也必定难逃身死的下场。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贾诩名声不显,但陈旭却是知道,此人乃是三国第一毒士,并且擅长明哲保身。 贾诩一生虽然用计很少,但是他的每一条计策,都是直指人心。他根本不讲究什么道义虚名,就是纯粹的就事用谋。 颇有我且自保,哪管洪水滔天的意思。 正是贾诩这种绝对冷酷并且擅于揣摩人心的性格,才使得他所献的每一条计策,都从未失败过。 这一次,贾诩正是算定了陈旭等人,不了解西凉军虚实,急功冒进的心理。才能以几千人马,迷惑住程昱这个三国的顶级谋士。 如果说,程昱知道西凉军中有贾诩这号人物。他绝不会如此轻敌,让区区几千西凉军,在险要的山路上立下营寨。 说到底,陈旭等人不知敌情与心存轻视,才使得贾诩抓住了这个空子。 贾诩的心思细腻无比,可以见缝插针。 他到曹操帐下效命以后,由于曹丕与曹植争宠,曹丕就向贾诩问计,该怎样讨得曹操的欢心。 世子之争,身为臣子若是参与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杀身之祸。但是面对曹丕的询问,他也不能不吭声。 所以贾诩就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养,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贾诩这样回答曹丕,好似有着敷衍的意味。但正是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曹丕幡然醒悟,恪守着为子之道,逐渐讨得了曹操的欢心。 可以说,贾诩那样回答曹丕,哪怕是被曹操以及曹植听到了,他们也不会说贾诩什么。因为劝说子嗣孝敬父母,本来就没有什么过错。 及至后来,曹操在立世子的时候犹豫不决,向贾诩问计。若是一般的谋士,要么不敢说话,要么偏袒一方,使得曹操心生反感。 贾诩却作出走神的样子,待曹操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才装作猛然惊醒,说道:“我刚才在想袁本初与刘景升,想得走神了,还请主公恕罪。” 袁绍与刘表两人的势力,之所以这么快被曹操消灭,与两人废长立幼脱不了干系。 所以曹操听闻贾诩的话以后,不但没有怪罪贾诩插手他的家务事,还下定决心立曹丕为世子。 曹丕登基以后,为了报答贾诩,就封他为太尉魏寿乡侯。 一计可以危邦,片言可以乱国,说的正是贾诩这种人。若是贾诩果真为西凉军谋划,陈旭绝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仅是他,每一个熟知三国历史的人物,都不敢小觑这个毒士。 陈旭脸色严肃的对陈宫说道:“叔父,你带领国辅,以及一万精兵,前往河内郡,让张燕文远他们务必小心。” “仲德已经派遣子龙他们,前往河东郡支援管亥。我再亲率一万兵马,星夜兼程赶往河东郡。” “至于其他的兵马,全部留在此地,由元皓统领。你等需谨遵军师将令,严密防备冀州袁绍兖州曹操。” 说到这里,陈旭将目光放在了江武赵煌汤陈等人身上。 几个将领上前,齐声说道:“我等遵命” 忽然之间,陈旭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郝昭。 想起了历史上,他出色的守城能力,陈旭就对他说道:“伯道虽然年轻,却也熟读兵法。这次你就留在此地,防备袁绍曹操来犯吧” 雏鹰若是不锻炼他的飞行能力,永就远也不能翱翔于天际。虽然在历史上,郝昭的才能十分出众,但是他现在毕竟还很年轻。 若是陈旭不刻意锻炼郝昭的话,这一世的郝昭,不见得能够成长到历史上的那种高度。 晋阳城,陈静这几日也感到了压力。 并州这次分出四路大军,可以算得上是举国之战了。为了保证这场战事的胜利,陈旭几乎抽调走了并州所有的大将。 现在的整个晋阳城,都有陈静一人支撑着。好在陈旭,现在还清了并州豪强的债务,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再加上晋阳王氏的投诚,所以现在的并州内部,倒也不会发生什么动乱。 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头,陈静看着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脸色不由有些发苦。 河东郡,白波谷。 徐晃看到身后士卒的表现,就把刚要说的话,默默吞进了肚子。 这些白波军虽然投奔了并州,但是他们对于生活了很久的白波谷,仍旧有着一些眷恋。 如今一万白波军,都想要进去休整一番。徐晃若是再出言反对,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管亥望着身后白波军的表现,脸色有些阴沉。虽然他现在,是这路兵马名义上的统帅。但是那一万白波军,大多还是会听杨奉的。 望了望天色,管亥发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终究是同意了杨奉的要求。 三万兵马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很快就进入了白波谷。 白波谷是一个天然的庞大山谷,山谷之内环境优美易守难攻。只要粮草足够,纵然被十万围困,亦是能够守住这道山谷。 安营扎寨完毕以后,徐晃细细打量着山谷,发现里面的环境,几乎没有很大的改变。 一路之上,他全副武装的巡视着。忽然听到一些白波军,小声议论着:“现在的汾水,怎么这么浅” 另外一人亦是说道:“是啊,往常咱们生活在这里,到了这个时节,正是汾水的汛期,河水猛涨。今年雨水又不少,汾水的水位却这么浅,真是好奇怪哦。” 徐晃一开始,还有些不太在意。但是他听着听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 以前他们生活在白波谷,都住在四周很高的山上,哪怕汾水爆发洪水,也毫不惧怕。 但是他们在率领白波军,投奔并州的时候,就已经一把火,将山上的营寨全部烧掉了。 今日,他们只准备在这里过一个晚上。 若是将营寨扎到山上,将会耗费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因为汾水水位很低,所以管亥就把营寨,安扎在了地势较低的地方。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截断大河,积蓄河水,而后水淹白波谷。由于白波谷特殊的地理位置,恐怕半个白波谷,都会被洪水淹没。 徐晃越想越觉得害怕,他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全军听令,迅速将粮草转移到山上。胆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听到徐晃的话,士卒们发生了一阵骚乱。说到底,这些人都是青州黄巾,与白波军收编的人马,纪律并不严明。 刚刚开始休息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再搬运粮草。有几个白波军的老兵油子,直接在那里鼓噪。 徐晃心忧大军被水淹,对这些老兵油子,哪里有什么耐心他眼中寒光一闪,提着手中的利剑,大步上前,就将那几个鼓噪之人全部杀死 第264章 水淹 http://..org/ 不只是那些老兵油子,有很多身心疲惫的士卒,都不愿意起身搬运粮草。 直到徐晃怒而杀人,那几个鼓噪之人的鲜血,喷洒在地上之时。士卒们的心中,才开始畏惧。 徐晃一直比较爱护帐下士卒,但是这一次,他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 甚至于,他都没有先去向管亥这个主帅禀报,就直接给士卒们下达了命令。 徐晃将汾水的异常,以及这一路之上的遭遇联系在一起,想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结果。 他们这一路兵马,在才开始攻打河东郡的时候,也是势如劈竹。但是没过多久,那些沿途的县城,就开始有着零星的抵抗。 虽说这种抵抗,在三万大军面前,显得有些微乎及微。却也严重拖累了,这路兵马的行军速度。 正是因为这样,相比起张燕张辽那一路兵马,他们的进展才会如此缓慢。 以前徐晃尚未察觉到什么,但是今日,他突然想到:若是西凉军,故意拖累并州中路大军的行军速度,他们却是暗地里调遣兵马,进入河东郡。 那么,徐晃他们将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恶战。 若是徐晃他们,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那么西凉军就可以藏在暗处,从容布局。 没有理会士卒们惊骇的神色,徐晃暴喝道:“汾水水位有异常,我怀疑有敌军截断汾水上游,准备水淹白波谷。” 徐晃的话,在士卒们中间,引起了一阵骚乱。还好此处的士卒,大多都是白波军。他们以前一直生活在白波谷,对于汾水水位的情况非常了解。 没有人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若是果真有人水淹白波谷。他们这些人纵然逃到山上,没有了粮草,也会被饿死。 于是乎,附近的白波军不再墨迹,迅速聚拢到了徐晃身后,准备听他指挥。 徐晃对着身后的一些亲兵说道:“你们现在,快去找到管将军,向他禀报这里的一应事务。” 说到底,徐晃只是一员副将。 他如此行事,虽然是为这支军队好,但是多少有些逾越了。 而且并非所有的士卒,都能够听徐晃的命令。那些青州军,不了解汾水的状况,对于徐晃子午须有的猜测,根本没人理会。 没有管亥的军令,徐晃现在,也只能鼓动附近的几百白波军,跟他一起往山上搬运粮草。 如此一来,效率就会大大降低。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徐晃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现在的徐晃,他只想跟时间赛跑。依照现在汾水的水位,上游一定积蓄了很多的水。 可以说,白波谷随时都有可能被洪水淹没。 这也是为什么,徐晃敢于绕过管亥的军令,擅自行动了。如果他先去找到管亥,说服他相信自己的猜测。 然后管亥在下达命令,转移军中粮草。这么看来,虽然好似非常简单,却也至少要白白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几万人的大寨,非常庞大。徐晃现在正带着一些士卒,巡视到了营寨的最外面。 纵然他此时前去寻找管亥,也会耽误一些时间。最浪费时间的,并不是寻找管亥,而是说服他转移粮草。 管亥没有在白波谷生活过,并不了解汾水的状况。 再加上这件事情,只是徐晃的猜测。想要仅凭猜测,说服一向与他没有什么交情的管亥,无疑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毕竟,大军刚刚安营扎寨完毕,此时再妄动,很容易引起士卒们的不满。 所以,徐晃干脆先斩后奏。一边直接鼓动一些人,前去转移粮草;一边派人向管亥汇报这里的状况。 等到管亥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哪怕心中不愿,也会配合徐晃完成这次转移。毕竟,军中无戏言,朝令夕改乃是大忌。 当然了,徐晃如此行事,也是有着非常大的风险。事情果真如他所料,被敌军水淹白波谷尚好,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么徐晃的下场,绝对不会很好。 擅自调兵,蛊惑军心,每一条都是死罪 徐晃是个有决断,有担当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于如此行事。换成其他人,哪怕有徐晃这样的猜测,也不见得敢如此行事。 正在此时,杨奉带着一些人,来到了徐晃面前,脸色疑惑的问道:“公明,士卒们奔袭一日,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刚刚安营扎寨完毕,你带着这些士卒,急冲冲的想去干嘛” 徐晃见到杨奉,顿时大喜过望。若是能够得到杨奉的支持,就不需要等管亥的将令了。只需杨奉一声令下,一万白波军都会听从他的将令。 如此一来,搬运粮草的效率,就会大大增加。 徐晃急忙说到:“将军难道没有注意到,汾水的水位吗” 杨奉先是一愣,面露疑惑之色。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难道有人故意在上游拦截汾水” 杨奉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他在白波谷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对于汾水的状况,自然是非常了解。 以前是没有想到,但是被徐晃轻轻点播一下,他就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徐晃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是担忧这些,才想先带领帐下士卒,前去将粮草转移到山上。” 杨奉闻言,急忙说道:“公明深谋远虑,行事并无大碍。我这就去召集军中士卒,重新安营扎寨。” 徐晃却是摇头道:“现在的一切还只是猜测,若是想要知道是否真有其事,还需带兵往上游观察一番。” “奈何没有管将军将令,我根本不能指挥很多的兵马。至于带兵擅离营寨,更是绝无可能。” 杨奉听到管亥的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公明勿忧,我这就先去召集白波军,然后带领三千兵马,前往上游侦察情报。” “至于其他兵马,都先协助你搬运粮草。管将军那里,日后我自会向他分说。” “不必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徐晃杨奉转头,却发现管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管亥能够身为百万青州黄巾的统帅,又怎么会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 他作为这路兵马的统帅,自然会留意军中的一切动静。 可以说,军中的两万青州军,都是管亥的嫡系。从徐晃开始杀人的那一刻起,就有青州士卒,悄悄的前去向管亥汇报。 杨奉徐晃看到突然出现的管亥,都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跟主帅商议,擅自调兵,这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哪怕杨奉有些瞧不起管亥,也不敢在明面上顶撞他。 管亥根本不在意两人的表情,说道:“临走之前,主公就算再三交代过我,说公明有大将之才。让我在行军的过程之中,多多听从公明的建议。” “我只是一介莽夫,不懂什么大道理。以后但凡遇到这种事情,公明只需知会我一声即可,我一定全力配合公明行事。” 徐晃闻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正要向管亥赔罪,就听到管亥突然说道:“杨奉何在” 杨奉浑身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说道:“末将在” 管亥到:“你率领三千兵马,沿汾水逆流而上,看看上游有没有敌军拦截河水” “是” 口中虽然说是,但是杨奉心中多少有些腻歪。本来他瞒着管亥,带兵先去侦察到敌情以后,这个功劳就是他自己的。 但是现在管亥下达了这道将令,纵然他取得了这份功劳,也要分一半给管亥。 看到杨奉,带领着三千兵马离开,管亥才对徐晃说道:“公明,白波谷中有几座大山,我们将营寨转到哪座山上合适” 没有丝毫犹豫,徐晃就说道:“北面的那座山上,地势险峻树木参天。若是白波谷果真被水淹没,我等也可以到山上砍伐树木,建造船只。” “依末将之见,营寨应当安扎在北山上面。” 管亥看了一下白波谷中的地势,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白波谷被水淹没,大军纵然躲进山中,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撤出白波谷,在外面选择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安营扎寨” 想了一下,徐晃说道:“将军所言甚是。然,某唯恐在转移的过程中,大军就被洪水吞没。” “依末将之见,还是先转移到北山之上。等到杨奉将军,侦察到汾水上游的详细情况以后,再做决断不迟。” 想了一想,管亥终究还是同意了徐晃的建议。两人就带领着剩下的士卒,开始转移营寨。 忽然之间,只听到一声巨响,只见一道洪流自汾水上游猛冲过来,直接冲垮了汾水两岸的河堤,扑向并州大军的营寨。 管亥徐晃见状,骇得面无人色。 他们一边大声呼喊,让士卒们逃到北山,一面拼命往高地上面奔去。 正如徐晃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来得及先转移完毕,洪水就已经灌入了整个白波谷 第265章 惊变 http://..org/ 洪水滔天,很快就将整个白波谷,地势较低的位置,全部淹没了。 两万七千大军,逃到山上的还没有两万。很多士卒面对洪水的袭击,全都恐惧不已,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狼狈逃到上北山。 由于当初管亥徐晃等人,想让士卒们,把营寨重新安扎在北山上。所以绝大多数的士卒,都聚集在了离北山较近的位置。 徐晃狼狈不堪的逃到了山上,看着下面翻滚着的浪花,又惊又怒。 他们刚准备开始转移粮草,还没来得及将粮草转移上山,洪水就奔腾而至。 虽然现在有将近两万人逃得性命,但是被困在北山上,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全部饿死。 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有些士卒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抽泣起来。面对洪水与死亡,没有人能够坦然无惧。 徐晃大步来到管亥面前,说道:“将军,如今军心浮动,我等还是先安抚士卒,再组织大家砍伐树木,建造船只。” 管亥亦是有些惊魂未定,他听到徐晃的建议,才想起自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管亥急忙点头说道:“一切都依公明所言行事。” 这次若不是徐晃,提前察觉到了异常,将士卒们聚集到了北山下面。恐怕洪水袭击过来的时候,很多士卒都还在帐篷里面呢。 这样的话,三万兵马能够逃掉五千,都很不错了。 “也不知道杨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徐晃看着杨奉等人离去的方向,满心忧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奉带着三千白波军,出了白波谷,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当洪水爆发的时候,杨奉亦是吓得心惊胆战。 洪水肆虐,三千白波军四散而逃。但是面对汹涌的洪流,很多士卒根本来不及逃到高地,就被洪水卷走。 杨奉手下,有些忠心耿耿的亲兵会游泳,他们带着杨奉,在洪水里面苟延残喘。 杨奉的运气不错,在士卒力竭之前,一颗被洪水冲断的大树飘了下来。那几个白波军的士卒,合力带着杨奉爬到了树上。 奈何大树顺流而下,被洪水冲得翻滚不已。有几个士卒禁受不住折腾,再次被洪水卷走。 好在没过多久,大树就在一块地势较高的位置搁浅,杨奉这才带着零星的几人,逃得性命。 这个时候的杨奉,头盔铠甲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就连武器,也没有了。 头盔的确是被洪水冲走的,但他身上的铠甲,却是为了减轻重量,在逃命的途中,自己解开的。 就这样,杨奉几人手无寸铁,孤零零的待在那块高地上面。 一场洪水,使得这路并州军,变得愁云惨淡。不管是杨奉,还是管亥徐晃等人,都显得有些凄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另外一支兵马。 被汾水淹没的原野之上,一群密密麻麻的木筏,顺流而下。为首有一员大将,意气风发。 这员大将,正是胡轸。 胡轸本来为董卓帐下骁将,当初诸侯讨董,董卓就派遣胡轸率领五千兵马,前去攻打孙坚。 只是因为吕布与胡轸不合,就故意在背后使绊子,才使得胡轸大败而归。从此以后,胡轸就不怎么受董卓待见。 董卓身死以后,王允虽然不想放过李傕等人。但是胡轸与杨定,都是凉州有名望的豪杰,所以就招安了他们。 后来李傕派兵攻打长安,王允就派遣徐荣胡轸在新丰与李傕对战。兵败之后,徐荣被杀,胡轸率领剩下的士卒投降,并且与李傕一起,带兵围困长安。 此次前来阻击管亥,这三万大军的西凉统帅,正是胡轸。 起初,李傕给他三千兵马,让他领兵前来的时候,胡轸还很不愿意。毕竟,以三千对三万,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直到贾诩将自己的计策,全盘告知胡轸以后,胡珍才欣喜若狂,想要立下一个盖世奇功。 胡轸对着身后的士卒说道:“天下虽大,但是能够如同军师这般,对于人心的把握妙到巅峰,恐怕无人能出军师左右吧。” 他身后的西凉士卒,全都狠狠点了点头。 胡轸所说的军师,正是贾诩。虽然贾诩并没有领军师这个职位,但是现在整个西凉军诸将,都把贾诩当成了他们的军师。 贾诩看破程昱那路兵马,佯攻左冯翊以后。就让李傕派人虚张声势,在他们南下的道路上立下营寨。 而后他对李傕等人说道:“河内河南尹两郡,弃之无妨。然河东弘农两郡,却是长安东部门户。” “不歼灭并州中路大军,重新夺回这两郡。日后整个长安,都将暴露在并州的兵锋之下,后患无穷。” “若是现在调集大军进入河东郡,势必很难隐藏踪迹。” “并州虽然是骄兵悍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一旦使得领兵将领警觉起来,再想要一举歼灭这路兵马,绝不容易。” “所以这次进入河东郡的兵马,最多不能超过三千。” “三千兵马,若是用计得当,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全歼并州的三万大军。” 正是为此,才有了水淹白波谷的这件事情。 胡轸身后的一个将官,满脸敬佩的说道:“军师怎么知道,这路并州兵马,一定会在白波谷安营扎寨” 胡轸答道:“我曾经心中亦是疑惑不已,问军师的时候,军师只是笑着说:这就是人性。” “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军师的意思。但事实证明,军师的推测完全正确。” 能够提前预料出这路并州军,将在白波谷安营扎寨,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贾诩正是了解到,这路大军中间,有着杨奉这个前白波军的统帅,以及一万白波军。他才敢肯定,并州军路过白波谷的时候,一定会进去安营扎寨。 所以在很早之前,胡轸就带兵截断了汾水,蓄了大量的河水。 “以三千兵马,全歼并州三万大军。过了今日之后,我一定会名扬天下” 胡轸越想越觉得意气风发,他一挥大手,高声喝道:“先全力捕杀,外面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军。再去白波谷,收拾残局” 最后,胡轸还不忘加了一句:“你们记住了,莫要伤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高地之上,杨奉几人望着乘坐木筏过来,满脸狰狞的西凉军,心中绝望无比。 木筏上面的西凉军军官,对着木筏上面的士卒吼道:“弓箭上弦,将他们全部射杀” “啾啾” 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了杨奉等人。杨奉他们手无寸铁,身无片甲,又岂能躲过密集箭矢的射击 只是一轮齐射,高地上的并州士卒,全部中箭身亡。 感受到了自己的鲜血,不停地从身体中流掉,杨奉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的说道:“吾乃,并州大将” 杨奉的话尚未说完,他的身体就轰然倒地。 方才下令射箭的将官,闻言却是脸色大变。 随着时间的流逝,汹涌的洪水已经渐渐开始消退。西凉军率领帐下士卒,乘坐木筏捕杀杨奉帐下,侥幸逃得性命的士卒,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现在,白波谷的外面,已经没有漏网之鱼了吧” 胡轸正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之中,忽然看到一个木筏,急冲冲的向他这边划来。隔着老远,胡轸就看到了,那个将官脸上的惶恐之色。 待木筏临近之后,那个将官,才哭丧着脸说道:“将军,末将前去捕杀并州军的时候,看到几个人身上没有武器铠甲,就下令将他们射杀。” “却不想,其中有一人,居然是并州大将杨奉。” 听完那个将官的话,胡轸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临走之前,贾诩再三交代,尽量活捉并州军大将。 虽然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是胡轸,还是拍着胸脯向贾诩保证过,一定不会害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现在,这路并州兵马的一个大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这让胡轸回去以后,如何向贾诩交代 好在胡轸也是个沙场宿将,知道战场之上很容易出意外。所以他并没有苛责那个将官,只是对于斩杀并州大将的这条功劳,没有记在那人头上。 不然的话,胡轸害怕以后再碰到并州大将,他们又会将其斩杀。 胡轸望了望天色,发现风越来越大,他低声呢喃着:“好戏,还在后面呢” 白波谷的北山之上,管亥徐晃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军心。两人看着山下的洪水,脸上都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进山,砍伐树木建造船只木筏。不然的话,若是等到西凉军前来,将白波谷团团围住,我等军中无粮,必定不战自乱。” 管亥听到徐晃的话,点头称是。 白波谷的北山,草木丛生,树木茂盛的程度,如果人们走进山中,就连太阳都看不见。 徐晃带领并州士卒,走进山中,准备砍伐到足够的树木,建造船只。 “什么味道” 徐晃的鼻子抽动了几次,疑惑的想到。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全军撤出林中全军撤出林中” “轰” 徐晃话音刚落,整个北山之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大火随风舞动,很快就将并州士卒吞没了进去 第266章 劝降 http://..org/ 夏日的树木,由于水分过多,初期不太容易燃烧。 若是真的然绕起来,无比茂盛的草木林,又将为烈火带来非常充足的燃料。 徐晃方才闻到的气味,正是桐油的味道。在一片草木丰盛的山岭之上,有桐油之味传来,傻子都知道会遭遇什么。 然而,整个北山几乎都被草木覆盖。那些草木不茂盛的低矮之地,早已被洪水淹没。 人为纵火,再加上今日狂风呼啸。整个北山,迅速成为了一片火海。 在烈火的焚烧之下,很多士卒全都脸色痛苦,拼命往山下赶去。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未曾跑到山下,就已经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离山脚较近的士卒,逃到了水边。但是面对身后的滚滚热浪,不管会不会游泳,有很多士卒,都直接跳进了水里。 火灾之中,被烧死的永远是少数。 树木在被烈火焚烧之后,它们中间的水分,顿时化成了滚滚浓烟,直冲天际。这股庞大的浓烟,在整个白波谷上面,汇聚成了一层黑色的天幕,遮住了太阳。 “啊” 有个并州士卒,忍受不住烈火焚身之痛,大吼一声,直接拔剑自刎。更多的士卒,却是被浓烟熏过之后,窒息而死。 徐晃管亥这个时候,亦是自身难保。他们在亲兵的护卫下,拼命往山下跑去。 白波谷外,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站了很多的西凉士卒。他们望着被烈火笼罩的白波谷北山,既兴奋,又有些心惊。 这个时候,所有西凉军的士卒,对于贾诩都产生了一种敬畏的心理。 哪怕贾诩根本不是,普通西凉士卒的对手。但是他胸中的计谋,却能抵挡十万甲兵。 先是水淹,再是火烧。 哪怕世界上最精锐的队伍,在愤怒的大自然面前,也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西凉士卒自忖,如果他们身处并州军的位置,恐怕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胡轸站在木筏上面,看着遮住太阳光辉的浓烟,有些陶醉的说道:“多么壮观的景象啊” 而后,他又小声嘀咕着:“只希望并州军的几员大将,不要被大火烧死。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将他们活捉,献给军师了。” 事到如今,胡轸对于贾诩的崇拜,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胡轸在带兵过来之前,贾诩已经将计策全盘告诉了他。贾诩当时说道:“将军虽然只带领三千兵马,若是依我计策行事,必可轻易消灭并州中路大军。” 说实话,胡轸虽然带兵进入河东郡的一应行动,完全依照贾诩的计策行事。但是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七上八下。 直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贾诩推测的那样,一一应验之后。胡轸的心,才彻底安定了下来。 白波谷,北山之上,大火依旧在燃烧着。只是山下草木稀疏的地方,已经被烧出了一个隔离带。 虽然浓烟依旧滚滚随风而动,但是由于风向的缘故,这个方向居然形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位置。 有很多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士卒,纷纷聚集在这里。不少士卒的皮肤被烧伤,躺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喊声。 徐晃管亥两人,脸上被浓烟熏得黑黢黢的。他们一路之上,看到太多被烧焦的尸体。 若不是有亲兵拼死相护,遇到被大火阻隔的位置,这些人奋不顾身的上前开路,恐怕两人也都死在了山中。 “咳咳咳咳” 一个亲兵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前面,聚集了不少衣甲破烂的士卒,当即大声喊道:“到了前面,我们就安全了。” 跟着管亥徐晃一起逃命的士卒,顿时精神一振。 “噗通” 然而,又一个士卒,终究是因为身上烧伤严重,再加上体力耗尽,直接昏倒在了原地。 徐晃回头,看了看那个昏在地上的士卒,心中悲痛不已。 他没有去救那个士卒,因为他知道,现在军中没有医工草药,而且随时都会爆发大战。纵然将他背下山去,也很难挽救他的性命。 况且徐晃等人,现在都还没有脱离危险。若是因为救那个士卒,耽误了时间,恐怕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山上。 这一路,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徐晃满怀愧疚的望了那人一眼,与其他人相互搀扶,蹒跚着往山下逃去。 这场大火,实在烧得太猛烈了。徐晃管亥逃下山以后,发现能够逃得性命的士卒,还不足两千。 而且绝大多数士卒,都在逃命的过程中,丢掉了自己的武器。 天空之中,尸体烧焦的气味,以及人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显得如此凄凉诡异。 “咚咚咚” 忽然之间,战鼓之声隆隆作响。 侥幸逃得性命的并州士卒,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面如死灰。 只见水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站满了甲胄精良的西凉士卒。他们吹着号角,大声呐喊着迎向并州的残军。 管亥见状,悲声高呼:“蒙主公信任,让我成为中路大军的统帅。但是三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两千。” “如今山上有烈火,山下有洪水,外面还有追兵,就连最后的一点兵马,也无法保全” “既然如此,我还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话毕,管亥拔出身上的佩剑,就要自刎。 徐晃眼尖手快,急忙用大斧挡住了他的武器,面带煞气的说道:“遭逢如此大败,却连敌人的面都还没有见过。就这样轻易死去,岂不可惜” “就算要死,我们也要先看看对方的统帅,究竟是何人再说。” 管亥先是一愣,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倒想看看,贼军统帅究竟是何人” 竹筏之上,胡轸意气风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徐晃等人,喃喃自语:“都说并州军骁勇善战,悍不畏死。今日观之,亦不过丧家之犬耳” 话毕,胡轸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可以预料,只要过了今日,他胡轸一定会名扬天下。那个时候,他在西凉军中的地位,必定会提高很多。 站在胡轸背后的一个少年将军,正是李傕的外甥胡封。他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胡轸,脸色阴沉。 虽然这次李傕让胡轸带兵,前来消灭这路并州军。但是胡轸以前,毕竟投降过汉室。所以,李傕就派自己的外甥胡封,当做胡轸的副将,前来监视胡轸。 胡封在心中不屑的说道:“若不是军师的计谋,胡轸这厮,又岂能胜得如此轻松” “早知道能够胜得如此酣畅淋漓,我就应该向舅父,讨的这次主帅的位置了。” 对于胡封的心思,胡轸自然不会知道。 随着木筏,离徐晃等人越来越近,胡封突然失声叫道:“岸上的那人,不是杨奉手下大将徐晃么” “哦” 胡轸心中一动,问道:“莫非就是那个勇冠三军的徐晃,徐公明也就是这路大局的一员副将” 虽然心中嫉妒胡轸,平白捞到这么大一个功劳。但是面对胡轸这个主帅的询问,胡封还是不敢不答。 他开口说道:“正是此人当初在太师帐下,我随舅父与白波军交战,亲眼见过此人在战场上的风采,当真是勇不可挡” 胡封虽然有点小心眼,但是对于徐晃这种战将,心中亦是敬佩不已。 胡轸眼睛一亮,他早已听闻过徐晃的名声,奈何一直无缘相见。 现在的徐晃,虽然在其他地方,仍是名声不显。 但是白波军还未投降陈旭之前,李傕等人曾经数次与他们交战。徐晃的勇武,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在西凉军中流传。 下令让西凉军的士卒们,将木筏全部靠拢在一起。胡轸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弓箭上弦。目标,岸上的并州士卒” “嘎吱” 随着胡轸命令的响起,西凉军的士卒们,纷纷把弓箭拉满。只要胡轸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箭矢射进并州军的阵地。 胡轸让帐下士卒,将木筏往前划了一阵,对岸上的徐晃大声喊道:“徐公明,我素知你的勇武。只要你肯投降,你和你帐下的这些士卒,都能够活命。” “不然的话,休怪我等箭下无情” 徐晃看着身旁的管亥,说道:“管将军,你意下如何” 管亥听到徐晃的询问,顿时轮起手中的大刀,勃然大怒,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公明若想投降,我必定不会阻拦。” “但是俺管亥,誓死不降” 管亥的嗓门非常大,胡轸听到这路兵马的主帅,也没有被烧死,顿时大喜过望从。只要生擒了这两人,他就可以给贾诩一个交代了。 剩余的并州士卒之中,青州军虽然心中恐惧,却也高声喊道:“誓死不降” 但是那些白波军,都把目光放到了徐晃身上。 这一刻,不仅是白波军,就连管亥青州军,以及西凉军,也都看着徐晃。 徐晃的脸色变幻了几次,终究是扔掉手中大斧,去掉头盔衣甲。而后他双手捧着佩剑,缓缓朝着水边,靠近胡轸木筏的方向走去 第267章 不可敌 http://..org/ 管亥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根本没有想过,徐晃会投降西凉军。 他对着徐晃的背影,大声咆哮道:“徐公明,临走之前主公说你忠义勇猛,有着大将之才,让我遇到事情,多多争取你的意见。” “但是你现在的表现,却让我失望了” 管亥悲怆的大笑几声,说道:“战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念,没有了气节” “你徐晃现在的表现,我管亥从心底瞧不起你瞧不起你” 话毕,管亥右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左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对着胡轸大声喊道:“某管亥誓死不降誓死不降” 胡轸身后的一员将领,闻言大怒。 他对胡轸说道:“一个败军之将,也敢如此强硬。还请将军下令,将管亥那厮射杀” 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胡轸不悦地说道:“虽然身处敌对方,但是管亥的气节还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况且临走之前,军师一再交代,要尽量活捉并州将领。若此时射杀管亥,回去之后如何向军师交代” 听到军师二字,那员将领不敢再说话。 正在向前行走的徐晃,听到管亥的话,脚步顿了一顿。他突然拔出手中捧着的利剑,而后扔掉剑鞘,继续双手捧着武器,坚定的往前行走着。 管亥看到徐晃的举动,眼中露出了杀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大刀。但是当他看见身后的士卒以后,管亥终究是颓然一叹。 他能慷慨就义,但是他却不希望身后幸存的士卒们,全部死在这里。哪怕他们投降,管亥也不会怪他们。 说到底,这次并州军能有如此大败,与他这个主将的无能脱不开关系。 每当管亥看到,那些漂浮在水中的尸体,以及被大火烧死的士卒。他的心中,都是愧疚难安。 然而,面对贾诩这个三国顶级谋士,苦心孤诣的算计。又有多少人,能够幸免于难 木筏上的胡轸,看着逐渐靠近的徐晃,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若是能够将这个猛将收入麾下,他以后在西凉军中的话语权,也就会变得更多。 胡轸高声喝道:“徐公明,只要你肯投降,一定少不了高官厚禄” 徐晃再一次停住了脚步,这个时候,他距离山下的洪水,已经只有几步之遥。 凝神望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将领,徐晃气沉丹田,高声喝道:“敢问将军名讳,也好让小将知道败在哪位将军手下” 胡轸听见徐晃的话,心中更是得意无比,他亦是高声应道:“吾乃大都护胡轸,胡文才是也” 大都护,又称西域都护,乃是大汉驻守西域地区的最高统帅。 胡轸年少成名,很早以前就是骑都尉,乃是两千石大员,兼领西域都护的职位,可以说得上是春风得意。 所以,当他报上自己官职的时候,脸上不由带着骄傲的神色。 “胡轸么” 徐晃低声呢喃了几声,而后眯起了眼睛。陈旭对于他的器重,徐晃如何感受不到 士为知己者死,并不仅仅是一个口号。这种观念,自古以来,便是深入人心。 徐晃身为忠义之人,哪怕战死沙场,也绝对不会背叛陈旭,投降西凉军。 但是,这场大败,使得徐晃心中抑郁难安。他无法接受,西凉军以三千兵马,毫发无损灭掉并州三万大的事实军。 “纵然死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以后,徐晃的身体弓了起来,猛然往前冲锋。在他的右脚,踏到水边最后一块土地的时候,徐晃的身体猛然跃起,而后奋力扔出了手中的利剑。 头盔遮住了徐晃的视线,所以徐晃将它扔在地上。 大斧与盔甲太过沉重,影响了身体的灵活,所以徐晃将它们抛弃。 剑鞘不够锋利,无法杀人,所以徐晃将它去掉。 询问对方的姓名,以及夸赞胡轸的话,是想使得对方麻痹,失去警惕之心。 对于徐晃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有人全部惊呆了。没有一个人想到,徐晃捧剑上前,不是为了投降,而是想要杀掉西凉军的主帅。 哪怕如此行事,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哪怕杀死胡轸的机会,有些微乎其微。但是徐晃,仍旧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胡轸仍旧沉浸在巨大的陶醉,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忽然就看到一支利剑向他冲来。 这段时间的胜利,已经使得胡轸完全麻痹大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徐晃会如此行事。待他反应过来,想要躲避的时候,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噗嗤” 为了投出这支利箭,徐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利剑穿过胡轸的铠甲,插入他的胸膛,仍旧拥有巨大的惯性,带着胡轸掉进了水中。 鲜血,从胡轸的胸膛之中流出,染红了一小块河水。 徐晃知道自己的准确度不高,所以在投出利剑的时候,没有瞄准胡轸的脑袋,而是瞄准了他的心脏。 虽然利剑没有射中胡轸的心脏,却也足以使得胡轸丧命。 徐晃扔出利剑以后,他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不由自主的冲到空中,而后往水面落去。 他掉进水中以后,白波谷中仍旧回荡着徐晃浑厚的声音:“主公不负徐晃,徐晃绝不负主公” 徐晃胡轸先后落水,双方的将官士卒,也都猛然回过神来。 胡轸的那些亲信,见到胡轸被利剑射中胸膛,而后落水,顿时勃然大怒。他们大声吼叫着:“射射全部放箭射死徐晃” 西凉军早已弯弓搭箭,他们听到胡轸那些亲兵的话,都下意识的往徐晃落水的位置射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几千支箭矢射入水中,溅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小水花 “不” 直到这个时候,管亥才知道自已方才错怪徐晃了。他 看见西凉军的箭矢,全部射进水中,顿时振臂高呼:“徐将军乃是上将,尚且不畏死,我等又何惧之有” 话毕,管亥夺过来一个士卒手中的长矛,助跑一阵,奋力将其扔了出去。 “噗嗤” 长矛没有射中西凉士卒,却是将一个木筏射穿,而后带着它在水中翻滚着。 那个木筏上面的西凉士卒,顿时全部落入水中。他们拼命的在水中扑腾着,想要得到其余西凉士卒的救援。 剩余的并州军,不管是青州军,还是白波军。这个时候,他们的心中都没有了恐惧。 “杀” 将近两千人,还有很多带伤的士卒,他们捡起身旁所有能够扔出去的东西,全部仍向水中的木筏。 奈何木筏距离岸上太远,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徐晃与管亥的神力。绝大多数被士卒们扔出去的东西,都没有砸中木筏。 它们只是落在水中,溅起了一个个很小的水花。 胡封披头散发,他的头盔早已掉在了地上。 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胡封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方才若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已经布了胡轸的后尘。 由于他乘坐的这条木筏,距离岸边最近。所以很多并州军的士卒,都将这里当做第一攻击目标。 虽说很多人投出的武器,都掉在了水里。但是几千士卒中,并不缺乏大力士。这些大力士投出的武器,差点要了胡封的性命。 这条木筏上,已经有几个人在并州军,方才的攻击下丧了性命。 胡封惊恐的大声吼道:“木筏赶快退后,弓箭手瞄准岸上的敌军,全部射杀全部射杀” “啾啾啾” 反应过来的西凉军士卒,纷纷弯弓搭箭,往岸上射去。 管亥又扔出了两根长矛,由于这场洪水来的太突然了,所以大多数士卒的武器,都没有带上。至于弓箭,更是没有。 因此,并州军除了使用最原始的投掷方式,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木筏上面的西凉军。 加上第一次,管亥已经扔出去了三支长矛。但是后来两次,管亥的投掷全部落空。 现在,管亥已经拿出了第四根长矛,也是并州军中的最后一根长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在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管亥奋不顾身的往前助跑,他刚想要跳起来,忽然感觉右腿一痛,不由自主的半跪在了地上。 一支箭矢,刚好射中了管亥的右腿。 木筏上的胡封,已经让身旁的士卒,将木筏划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贾诩的交代。 如今并州军中的三员大将,已经死了两人。若是管亥再死去,就真的没有办法向贾诩交代了。 “诸军注意,不要射死了管亥。若是哪个将他射死,军法处置” 然而,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并不是每一个西凉士卒,都是神射手。没过多久,管亥身上就已经插了几支箭矢。 而现在,能够站在地上的并州士卒,已经没有几个了。 管亥躺在地上,听着身后的惨叫之声,眼中流出了泪水。 他鼓起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当这个久违的口号声响起的时候,所有还未身死的并州士卒,全都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 胡封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震撼不已。他低声呢喃着:“并州军,不可力敌也” 第268章 棺木 http://..org/ 通天山上,陈青带着兵马,守着并州的南方门户。但是这几日,他一直烦躁不安。 一个斥候跑了进来,高声喊道:“将军,赵将军他们已经带着麾下骑兵,进入了通天山境内。” 陈青霍然起身,急忙说道:“快给我备马,我要前去迎接赵将军。” 自从管亥几人率兵进入河东郡以后,陈青就一直密切注视着南方的战况。一开始,管亥等人势如劈竹,攻下了一个又一个城池。 没过多久,他们往南推进的速度,就已经开始变得缓慢。这个时候,陈青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 但是他的职责,乃是驻守通天山,所以并不敢贸然离开。 陈青只能派遣斥候,进入河东郡侦察战报。直到前几日,陈青派出去的斥候,突然全部没了音讯。 他再次派人侦察的时候,发现南面早已投诚并州的蒲子县城之上,再次插上了西凉军的旗帜。 陈青见状又惊又怒,知道河东战事有变,就亲率通天山的大军,前去攻打蒲子县城。 奈何蒲子连接并州,乃是司隶的北方门户。所以这个县城依险而建,易守难攻。西凉大将樊稠,率领五千兵马驻守蒲子,简直是固若金汤。 无奈之下,陈青只好率兵撤退。 他刚刚带兵撤走,就接到了陈旭的书信,让他南下固守蒲子,把守住并州南下的咽喉要道。 接到陈旭的书信,陈青只能长叹不已。而后派人将这里的详细情形,全部报告给陈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赵云吕布等人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往通天山奔驰而来。 “子龙,子龙” 隔着老远,陈青就开始喊着赵云的表字。 赵云早已看到了前面的陈青,脸上亦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由于赵云投奔陈旭较早,再加上他深得陈旭器重。 所以,赵云与陈青陈虎陈静的关系,都非常不错。自从陈旭取了并州以后,陈青就一直驻扎在通天山上。 如今骤然看到陈青,赵云如何能不高兴 “阿青” 赵云一扬手中的长枪,他身后的骑兵,全都停了下来。 赵云轻踢马腹,来到距离陈青不远的地方,才翻身下马,挽着陈青的手臂说道:“好久不见” 陈青脸上亦是带着欣喜的神色,但是当他想到蒲子,被西凉军夺去以后,心中再次充满了忧虑。 “踏踏踏” 两人正在叙旧的时候,吕布亦是拍马上前,来到了陈青的面前。 赵云看到吕布,就向陈青介绍到:“此人乃是温侯吕布,有万夫莫当之勇。主公已经与温侯之女定亲,待战事平息以后,就会成婚。” 陈青一直驻扎在通天山上,再加上这个时候消息传递不便,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听说吕布,很快就要成为陈旭的外舅,陈青不敢怠慢,上前行礼道:“温侯日后若是成为主公外舅,自当是青之长辈,还请受我一礼” 看到仪表堂堂,并且颇知礼仪的陈青,吕布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好在他也知道,陈青乃是陈旭族兄,深得陈旭信任。哪怕吕布日后,想要将自己女儿的孩子,捧上世子的位置,也离不开陈氏宗族的支持。 因此,吕布亦是不敢怠慢。他大笑一声,上前扶住陈青的手臂,说道:“阿青何故如此多礼待日后文昭与绮玲成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赵云,听见吕布喊陈旭文昭,心中有些不悦。 并州军中,哪怕陈旭的族父陈宫,见到陈旭之后,亦是会喊主公。莫说吕布现在不是陈旭的外舅,就算陈旭果真与吕绮玲成婚,吕布也不该如此称呼陈旭。 毕竟,君臣有别。即使两人有着亲戚关系,吕布也应该摆好自己的位置。 陈青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况且他也知道,自己大兄,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因此听到吕布如此说话,也没有什么想法。 陈青引着赵云吕布,以及他们麾下的骑兵,进入了通天山的营寨。 这虽然只是一个营寨,但是其坚固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座城池。由此可见,陈旭对于并州南方门户的重视。 营寨之中,赵云吕布听到陈青的叙述,全都心头一跳。 吕布抢先说道:“这么说,我们这路兵马,已经不能从蒲子南下河东郡了么” 陈青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赵云皱头皱眉头,说道:“依照今日情形来看,管将军这一路人马,果真如军师所料的那样,遇上了大麻烦。” 而后,他猛然站起身来,说道:“若是我等不趁早攻破蒲子,这路兵马后路被断,想要撤退,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赵云环顾在场的诸将,说道,“我们要不惜代价,攻破蒲子” 连续几日,战鼓喊杀之声一直没有停歇。 一员偏将浑身鲜血,他跑到了赵云面前,悲怆的说道:“将军,不能再这样攻下去了。蒲子易守难攻,再加上昨日,又增加了一万精锐西凉兵。” “哪怕在野外决战,我们都不见得能够胜利,更何况是攻城战” 赵云远远望着蒲子城的方向,脸色有些痛苦。最终,他颓然说道:“鸣金收兵” 忽然之间,陈青急匆匆来到赵云面前,说道:“子龙,主公带着一万兵马,已经距离此地不过三十余里。” 赵云闻言,心中一振,急忙说道:“主公麾下全是步卒,为何赶来的如此迅速” 一旁的吕布,脸上亦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从黎城到达通天山的距离,丝毫不比从漆垣到达这里近上多少。 赵云他们全是骑兵,才到达此地几日,陈旭居然就率领步卒,来到了这里。如此迅速的行军速度,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陈青答道:“主公抛弃辎重,星夜兼程,倍道而行,因此才能这么快来到这里。” “如今主公将至,我等是不是要派兵前去迎接” 没有丝毫犹豫,赵云就急忙说道:“去,当然要去” 如今蒲子失守,管亥的那路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赵云等人几次攻打蒲子,又是损兵折将。 昨日,蒲子城又增添了一万西凉兵。赵云等人在兵马的数量上,也完全失去了优势。 这个时候,赵云不禁有些焦头烂额。若是陈旭到达此地以后,那些烦心的事情,都能交给陈旭了。 这倒并不是赵云没有担当,只是这段时间攻打蒲子城,赵云真的有些黔驴技穷了。 来到通天山以后,陈旭还没有将身上,布满灰尘汗水的甲胄换掉,就召集了诸将前来议事。 陈青发现蒲子,被西凉军夺取以后,就让人快马加鞭飞报陈旭。所以很久以前,陈旭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将头盔拿了下来,陈旭这才感觉凉快一些。只是他的头发,却是有些凌乱。 望着陈旭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陈青有些心疼的说道:“主公,多注意一下身体啊。” 听到陈青关心的言语,陈旭心中涌出了一道暖流,轻声说道:“阿青这些年驻守通天山,真是辛苦你了。” 陈青叹道:“为主公分忧,又何谈辛苦二字” 陈旭点了点头,没继续与陈青客套。因为两人是兄弟,没有必要如此行事。太客套的话,反而会显得有些生疏。 揉了揉眉头,陈旭说道:“在过来的途中,我得到了消息:东路大军,已经攻克了河内郡。” “然,河内郡与河东郡的门户箕关,西凉军已经派重兵把守。箕关之险,天下皆知,想要强攻,却是困难无比。” “现在从并州南下河东郡的蒲子,亦被西凉军占领。如此一来,管亥那路兵马,就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说到这里,陈旭的脸上满是忧愁。 “与管亥这路兵马,失去联系这么久,对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我等毫不了解。” 陈旭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这路兵马已经全军覆没,我等再强攻蒲子,就有些得不偿失。” 听到陈旭的话,诸将都是心中一动。陈旭话中的意思,难道是要放弃这路兵马 好像知道了诸将的想法,陈旭继续说道:“为今之计,乃是要先弄清楚这路兵马的状况。” “若是他们此时安然无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攻克蒲子” 陈旭正准备继续说话,忽然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说道:“主公,蒲子城中的守将,带着一副棺木,一个圣旨,以及一封书信,前来求见主公。” 诸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各异。 两军交战到如此地步,樊稠还敢亲自出使,前来并州军的营寨之中。真不知道是他胆量过人,还是没有头脑。 然而,听到传令兵的话以后,陈旭的心中,却是猛然一沉。他霍然起身,对着那个传令兵说道:“带我前去见他” 大寨之外,旌旗飞扬。 樊稠虽然一身戎装,却没有携带武器。在他前面,摆着一个漆黑的棺木。 隐约之间,有一阵阵恶臭,从棺木之中传来 第269章 止戈 http://..org/ 出来的路上,陈旭脸上一直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他不知道,那个棺木之中,躺的到底是谁。 隔着老远,陈旭以及他身后的诸将,都闻到了淡淡的尸臭之味。 樊稠看到陈旭,急忙跨步上前,向他行了一礼,说道:“陈并州向来与我西凉军秋毫无犯,此次为何举兵侵犯汉家土地” 陈旭心忧棺木中之人,又怎会有心思与樊稠扯皮 他脸色一变,高声斥责道:“尔等乃是董卓余孽,把持朝政屠戮公卿威逼天子。如此大罪,当人人得以诛之” 话毕,陈旭大声喊道:“左右何在” 一队甲士听到陈旭的话,急忙上前应道:“我等在此” 陈旭道:“樊稠这等大逆不道,惑乱天下的逆贼。今日既然敢来到我并州军营之中,又岂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处” “你等将其拿下,斩首示众,而后拿其首级传檄蒲子。某再亲率大军,攻破城池,斩尽敌军” “诺” 甲士们听见陈旭的话,顿时抽出武器,将樊稠团团围住。 樊稠此时,心中惊怒交加。 但是想到贾诩交代他的话以后,顿时故作镇定,厉声喝道:“吾乃天使,奉天使诏命而来。陈并州这样杀掉我,是想造反么” 一旁的吕布,早就按捺不住。 他提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遥指樊稠,大声骂道:“反国逆贼,也敢妄称天使” 吕布杀掉董卓以后,正抱着把持朝政的美梦,却被李傕等人攻破长安。他自己也只带了几百人,仓皇逃出了出去。 如今见到樊稠,吕布心中自然是杀意沸腾。 却不想,樊稠听到吕布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吕布见状,更是恼怒,暴喝道:“好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 樊稠脸色一肃,指着吕布厉声骂道:“卖主之辈,弑主之徒,无义小人,也敢在某家面前指手画脚” “丁建阳视你如同晚辈,你却将其杀掉换取荣华富贵。太师待你如亲子,你却不顾父子情义,杀掉太师。” “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人,某恨不能降汝千刀万剐,生食汝肉” 他不理会脸色铁青的吕布,反而对着陈旭说道:“陈并州怜悯吕布乃是丧家之犬,才将其收留。但是这等无义小人,又岂会心甘情愿奉陈并州为主” “若某是陈并州,必定杀掉吕布,以绝后患。” 吕布又是恼怒,又是惶恐,他急忙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此等反国逆贼,还与他多说什么我这就上前将他刺死” 被樊稠戳中痛处,吕布生怕陈旭对他起了杀心,也不敢再叫陈旭表字,而是喊了主公。 感受到了吕布的不安,陈旭突然笑道:“我与绮玲婚事已定,不日就会成亲。那个时候,你就是我的外舅,我又岂会对你不放心” 吕布闻言,这才心绪稍安。 正如陈旭所说的那样,若是陈旭娶了他的女儿,两人就成了一家人。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吕布自己又没有儿子,若是他再背叛自己的女婿,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一对全副武装的甲士,看到樊稠还在与自家主公说话,也不敢现在就将其拿下。只是拿着武器,将樊稠团团围住。 看到自己的离间之计,没有奏效,樊稠也不失望。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就算我不是代表天子的天使,也是一个使者。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相信以陈并州的胸襟与气度,还不至于为难我这个使者吧” 自始至终,樊稠都是神态自若。这不由使得陈旭,高看了他一眼。 在陈旭的印象中,樊稠只是董卓手下的一员战将。他也不记得此人,在历史上有什么辉煌的战绩。 只是隐约记得,西凉军与韩遂交战的时候,马腾韩遂退走凉州,樊稠率军追击。 后来韩遂与他答话,樊稠记挂自己与韩遂同乡的情义,就放走了韩遂马腾。 正是为此,李傕才对樊稠起了杀心。后来李傕忌惮樊稠勇武,在西凉军中深得人心。就派遣自己的外甥胡封,在会议上将樊稠刺死。 由此可见,樊稠起码是个有情义,并且骁勇善战的武将。 回忆了一下樊稠的生平,陈旭摆了摆手,让那些士卒全部下去。他对樊稠说道:“我此次不杀你,并不因为你是西凉军使者。” “而是因为,我早就听闻过你忠义勇武的名声,心中甚相敬爱,因此不舍你死于此地。不然的话,面对西凉军其他的使者,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樊稠对于董卓的忠诚,根本毋庸置疑。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怨恨吕布,敢于在这种情况下,指着吕布的鼻子大骂了。 听到陈旭的话,樊稠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感动。 世人尽皆唾骂西凉诸将,殊不知,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 现在,他们既然被打上了董卓的标签,就很难再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孽。所以有很多西凉将领,只得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樊稠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使君之抬爱,稠受宠若惊。某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止双方之刀兵耳。” “还请使君先看看棺木中人,以及某手中书信,再考虑是否要接受西凉军的善意。” 樊稠话音刚落,并州诸将全部把目光,放到了那口黑色棺木的身上。 陈旭心中忐忑不安,握紧的拳头之中,满是汗珠。忽然,他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开棺” “嘎吱嘎吱” 这口棺材封闭得很好,棺木打开之后,浓烈的尸臭之味,顿时从棺材之中飘了出来。 如今正是夏日,虽然棺材中的尸体,被石灰腌制过。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仍啾开始了腐烂。 强忍着扑鼻而来的恶臭,陈旭上前几步,看清了棺木之中那人的面容。 虽说尸体已经腐烂不堪,但是好在被石灰腌制过的头颅,还能够勉强看清他的面容。 待陈旭以及帐下诸将,看到棺材中的人以后,都是脸色一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路大军的副将杨奉。 陈旭虽然早就有些猜测,棺材之中会是一员大将。但是当他看到棺木中的尸体以后,陈旭的脑袋,仍旧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 身后的陈青眼尖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陈旭。 杨奉身为一军副帅,都已经身死。那么这路大军的下场,亦是可想而知。 赵云看见棺木中人,勃然大怒。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樊稠的脖子上,怒声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止双方之刀兵” 对于脖子上的利刃,樊稠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昂然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身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西凉军敬重杨奉将军,乃是忠义之人。这才将其尸体,归还贵军,难道有错” 这个时候,陈旭已经缓过神来,他有些悲痛的说到:“来人,先将杨奉将军的遗体带走。来日我亲自为其下葬。” 直到目送士卒将棺木抬走,陈旭才对赵云说道:“子龙休得无礼” 樊稠说的话并没有错,两军交战,给为其主。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身处敌对方,西凉军没有折辱杨奉的尸体,就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赵云听到陈旭的话,这才不甘的将佩剑收回了剑鞘。 陈旭右手往营寨之中虚引一下,说道:“樊将军远来是客,还请先进营寨,再说其他。” 大寨之中,陈旭樊稠分宾主坐后,就急不可耐的询问道:“杨奉将军是如何战死的,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直到现在,陈旭等人对于河东郡的战况,仍旧一无所知。不仅是陈旭,并州诸将也都想知道,这场战事的经过,以及徐晃管亥的下落。 对陈旭的请求,樊稠没有拒绝,就开始详细讲解贾诩的谋划,以及水淹白波谷之事。 如今河东郡境内战事已毕,要不了多长时间,陈旭等人也会知道详细的战报。因此,樊稠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胡轸将军临走之前,贾先生一再交代,让他莫要伤了并州大将的性命。” “奈何杨奉将军与他帐下亲兵,被大水冲走以后。他们为了逃命,丢掉了自身的甲胄以及武器。所以他们才会,被一无所知的西凉士卒误杀。” “其实从一开始,我等都并无与使君为敌的心思。杨将军的死,只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 听完贾诩设计水淹白波谷以后,并州诸将都是脸色难看。 陈旭继续追问樊稠,道:“那么其余的兵马,以及管亥徐晃,他们怎么样了” 樊稠没有犹豫,讲完水淹白波谷以后,又讲了火烧白波谷北山之事。 听完贾诩如此狠毒,并且一环扣一环的计策以后,并州诸将全部脸色惨白。他们自忖,若是自己带兵前往河东郡,恐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第270章 交锋 http://..org/ 樊稠一口气,将所有战事的经过讲完,才幽然叹道:“虽然我没有经历那场战事,但是对于并州士卒的风骨,仍旧敬佩不已。” “将近两千的残兵,被西凉大军围困之后,却是没有一人投降。” 话毕,樊稠叹息不已。 人们面对死亡,都会有着天然的恐惧。慷慨就义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困难无比。 因此,哪怕身处敌对方,樊稠亦是忍不住衷心敬佩那些并州士卒。 陈旭听到徐晃投箭刺死胡轸,而后掉落水中,被无数箭矢射杀;以及管亥宁死不屈,身中数箭倒地以后,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他握紧了拳头,关节擦咔作响,这才强忍住了怒气,以及心中的悲痛。 一开始,只看到一副棺木的陈旭,心中还存着些许幻想与忐忑。待看见里面躺着的人是杨奉以后,陈旭在悲痛之余,心中居然还有一丝庆幸。 中路大军的三员将领,陈旭最为看重徐晃。这次让他随军出征,当做副将,未尝没有提携的意思。 只是战局发生变故,才使得中路大军全军覆没。然而陈旭心中,却一直希望徐晃还能活着。 听说徐晃落入洪水,被西凉军射死以后。陈旭心中的那一丝希望,这才被破灭。 陈旭昂起头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公明与管亥的尸体何在” 似乎感受到了陈旭心中,那股蓬勃的怒气。樊稠不敢怠慢,急忙说道:“白波谷中洪水太大,水流甚急,所以我等并未打捞到徐将军的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并州诸将闻言,顿时各个怒气勃发。 樊稠生怕招致陈旭等人的怒火,急忙开始解释。 “不止是徐晃军,就连胡轸将军的尸体,也被大水冲走,士卒们根本来不及打捞。直到战事平息以后,过了很多天,才发现胡轸将军,那已经被河水泡烂的尸首。” 听到这里,并州诸将才脸色稍缓。西凉军主将的尸体,一开始也没有被打捞到。由此可见,没有找到徐晃的尸体,并不是西凉军故意懈怠。 看见众人脸色稍缓,樊稠才趁热打铁的说道:“管亥将军虽然忠义无双,身中数箭,誓死不降。” “然,因为管亥将军身披重甲,这才勉强保得性命。现如今,管亥将军正在河东郡的西凉军营之中,接受救治,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陈旭骤然听到管亥未死,顿时大喜过忙。他急忙起身抓住樊稠的手臂,说道:“阿亥真的未死” 被陈旭捏住手臂的樊稠,感觉一阵疼疼传来,脸色一变。 以往坊间多有传闻,说陈旭是个绝世猛将。 才开始,樊稠还以为这是吹嘘出来的。但是今日,感受到了陈旭惊人的力气,他才相信了这个传闻。 看到了樊稠有些张红的脸色,陈旭才知道是自己失态了。他松开樊稠的手,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太激动了。” 樊稠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臂,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 而后,他再次幽幽叹道:“当时情形,虽然胡轸将军被徐公明所杀。西凉军的副将胡封,仍旧下令不可伤了管将军性命。” “奈何战场刀剑无眼,这才使得管将军身负重伤。” “胡封将军后来打扫战场,发现管将军尚未毙命,就迅速叫来医工,全力抢救管将军。” 确认管亥未死以后,陈旭再次恢复了镇定。他坐回主位之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仔细观察了一下陈旭的脸色,樊稠才说道:“我西凉军与并州,往日一直没有冤仇。正是因为将军妄动刀兵,才有此败。” “还望将军引以为戒,莫要轻视我西凉军。” 一旁的吕布,恼怒方才樊稠骂他,心中一直不忿。 听到樊稠的话以后,吕布顿时怒声骂道:“乱臣贼子,反国逆贼。只是侥幸胜了一场,又岂敢如此猖獗” 赵云等人听见吕布的话,纷纷点头,手按剑柄。樊稠方才是所说的话,就有些轻视并州军了。 虽然吕布出言,还是因为自己的私怨,却也维护了并州军的脸面。 樊稠对于吕布,向来没有好脸色。听见他的话以后,樊稠只是淡淡的说道:“主人都没有说话,一条看门狗居然敢在此地狂吠”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也顾不上陈旭是否同意,拔出腰中佩剑,就要上前杀樊稠。 樊稠仍旧昂首而立,看着主位上的陈旭。他心中认定,陈旭一定不会坐视吕布杀他。 奈何,陈旭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只是脸色阴沉,眯着双眼,一动不动。 眼看吕布已经杀了过来,陈旭还是没有丝毫表示。樊稠的心中,不禁有些惧怕。他大声喊道:“你家主人都未发话,你岂敢杀我” 吕布听到这里,虽然心中更加愤怒。但是手上的力气,却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几分。而后,他用余光偷偷打量了陈旭几眼。 吕布能够感受到,陈旭不是董卓,更不是丁原。不知为何,每次他看到陈旭古今无波的面庞,总是会感到有一丝怯意。 说到底,他现在寄居在陈旭手下。贸然杀人的话,也不知道陈旭会怎么想。 趁着吕布分神的时候,樊稠急忙往旁边躲去。饶是如此,他的右臂也被吕布刺伤。 “外舅暂且住手” 就在樊稠感受到死亡阴影的那一刻,陈旭的天籁之音,才传进了他的耳中。 虽说吕布可以杀掉手无寸铁的樊稠,但是现在的他,却也不敢不听陈旭的命令。而且,方才陈旭喊他外舅,已经给足了吕布面子。 吕布,倒也不会给脸不要脸。 他收剑而立,右手宝剑的剑尖之上,有一抹红色的血迹。樊稠捂住手臂,脸色愤恨的望着吕布。 陈旭走下主位,来到樊稠面前,盯着他阴沉的说道:“我虽然敬你的忠义与勇武,却不会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离间我与温侯之间的关系。” “若是你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将你杀掉,让西凉军换一人前来议事。” 陈旭的话,使得樊稠心中猛然一颤。他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没有继续说话。 樊稠刚来的时候,说出了吕布两次弑主的事情,就是想要陈旭对吕布心怀忌惮,最好能够直接杀掉吕布。 这是樊稠的第一次离间。 方才他说吕布是陈旭的一条狗,正是想激怒高傲的吕布,使他心中产生一种屈辱的感觉。如此一来,吕布必定会拥有心结。 这是樊稠的第二次离间。 樊稠的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陈旭没有再理会樊稠,反而来到吕布面前,向他作了一揖,说道:“绮玲嫁给我,你就是我的外舅,是我的长辈。” 他举起左手,以手指天,说道:“我陈旭在此立誓,外舅今生不负我,我亦绝不负外舅。若违此誓,犹如此案” “咔嚓” 陈旭说完,就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身旁的的案几,斩成两半。 吕布见状,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感动。 一旁的樊稠,却是在心中叹道:“陈文昭,果真有雄主之风” 想过之后,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陈旭,说道:“使君若是能够退兵,并且与西凉军再次缔结盟约。我等不仅可以释放管亥将军,还愿意将司隶东部两郡,拱手相让” 让出司隶东部两郡,这是何等的气魄并州诸将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陈旭却是冷哼一声,说道:“不知你说的司隶东部两郡,可是河东郡与弘农郡” 樊稠摇头道:“乃是河内郡与河南尹。” 陈旭闻言,怒极反笑,说道:“现在这两个郡城,已经被我军拿下。” “你把被我们攻占的两个郡城,当做礼物送过来。就想让我并州军,无视大将之惨死,三万士卒之灭亡,与西凉缔结盟约么” “如此幼稚的想法,是欺我并州无能吗” 陈旭说完,猛然上前,将手中的利剑,架到了樊稠的脖子上。 其余并州诸将闻言,亦是恍然大悟,纷纷出声骂道:“贼子好生狡诈” 樊稠根本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挺起胸膛,大笑着说道:“我西凉军不想与并州为敌,并不是说我等怕了你们。” “如今箕关函谷关陆浑关皆有重兵把守。蒲子县城以及漆垣南部的营寨,阻断了并州军南下的道路。” “我西凉军几十万儿郎,正整装待发。陈并州真的要与我西凉,不死不休么” 说到这里,樊稠声色俱厉。 他有这样的底气,并没有过错。 箕关函谷关陆浑关,皆是天下险关,易守难攻。并州军若是想要强攻这几道关卡,绝非易事。 蒲子县城以及漆垣南部的营寨,由于山高路险,只要守城将军不出城迎战,并州军亦是很难攻克。 面对如此情形,要么双方罢战,要么形成长期的对峙战。若是果真如此,并州军与西凉军,全都没有足够的粮草,继续支撑这场抗日持久的战事。 陈旭心念急转之间,忽然丢掉了手中的利剑,上前拉着樊稠,大笑着说道:“方才不过戏言耳,只是为了一观将军之胆色” 第271章 唐姬 http://..org/ 长安城内,贾诩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庭院之中,盯着树上的绿叶,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贾诩的这个庭院,非常幽静,庭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面,荷叶绽放,水草丛生。 偶尔还有几个小蝴蝶,在池塘上面翩翩起舞。飞累了以后,它们就停在荷花上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煽动一下翅膀。 一只苍蝇,嗡嗡的围着小蜻蜓飞了两圈。小蜻蜓有些恼怒这个令人讨厌的虫子,就振翅飞向苍蝇,想要教训它一下。 苍蝇受到惊吓,马上就飞跑了。为了显摆自己高超的飞翔技术,它还贴着水面低空飞行。 小蜻蜓没有教训到那个烦人的苍蝇,正恼怒间,忽然看见一只青蛙,伸出舌头,将飞舞的苍蝇,卷到自己的肚子之中。 小蜻蜓见状,吓得往高处飞了起来,不敢停留在池塘上面了。 “呵呵。” 一注直视着这里的贾诩,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形,忍不住笑了两声。 “强者只有吞灭弱者,才能生存壮大。动物的原始,虽然简单,却也包含着至理啊。” “啪啪啪啪” 一阵鼓掌之声传来,贾诩转头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李傕已经带着西凉诸将,来到了他的庭院之中。 贾诩见状,起身行礼,口中说道:“诩,见过诸位将军” 李傕急忙上前,扶起贾诩,故作不悦的说道:“贾尚书如此行事,岂不折煞我等” 贾诩正色道:“两位将军都是朝廷大员,位高权重,乃国之栋梁。贾诩见到诸位,又岂敢轻废礼仪” 这一次,郭汜不待李傕说话,就抢着说道:“凭借贾尚书的功劳,不管想要何等官职,我等都可以替尚书求来。” 李傕亦是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贾诩心中却是一惊,外表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诩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能得尚书之职,就已经心满意足,又岂敢再想其他” 李傕郭汜对视一眼,不再强求。 这次能够全歼并州中路大军,并且能够逼迫陈旭退兵,贾诩可以算得上是居功甚伟。 贾诩犹如鬼神一般的计谋,更使得李傕郭汜两人垂涎他的才华,想要得到他的全心辅佐。 刚才的一番话,只不过是他们的试探罢了。 其结果,却并没有令两人满意。贾诩推辞官爵,以及他这种无欲无求的心态。总是使得李傕郭汜两人,心中感到不安。 在他们看来,有弱点有的贾诩,才能够被他们所掌控。现在的情形,却是贾诩无欲无求,他们根本不能投其所好。 贾诩最擅长揣摩人心,对于李傕郭汜两人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 但是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纵然能够威风一时,他日亦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今日与他们牵连过甚,日后再想脱身,恐怕就不容易了。 想了一下,贾诩觉得自己这次帮忙李傕等人,有些太锋芒毕露了。可能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在他的身上,打上了西凉军的标签吧。 “不行,这种状况必须得到改变” 目光闪动了几次,贾诩忽然对李傕说道:“我曾听闻将军攻破长安以后,带兵进入颍川之时,得一唐姓女子,可有此事” 李傕闻言一怔,点头道:“没错,傕见此女天生丽质,我见犹怜,遂欲娶其为妻。奈何此女不识好歹,时至今日,都不肯就范。” 说到这里,李傕显得有些恼怒。 他抓到那个女子之后,曾经也想用强。奈何此女极为刚烈,数次以死胁迫,这才使得李傕一直没有得逞。 其实,在李傕看来。她所谓的以死逼迫,也不过是拿着剪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罢了。 李傕若是果真想用强,完全可以在她自杀之前,躲过剪刀。甚至可以,在她的饭菜之中做手脚,令其昏迷不醒。 但是李傕能够感受得到,若是自己这么做了,事后此女一定会自尽。 所以李傕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图一时之欢愉,而将她逼上死路。 李傕是个久经花丛的老手,知道不仅男人有生理上的需求。有时候,女人的这种需求更加强烈。 他一直将此女养在府中,每天抽空去逗弄她一下。待她羞愤不已的时候,再迅速离去,找其他女人寻欢作乐。 李傕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够长期压抑住,自己身体上的。 但是过了一个多月,此女仍旧没有丝毫就范的意思。这不禁使得李傕,耐心快被磨尽。 这次大败并州军,李傕心中正高兴。他已经在心中考虑,是不是先用强爽上一次,再将她捆绑起来,使得她无法自杀。 等玩腻了,再任其自身自灭。 贾诩向李傕作了一揖,说道:“诩想要向将军讨要此女,不知将军能否割爱” 李傕闻眼,先是一愣,而后在心中暗暗想到:“未曾想,贾尚书四十五岁了,还是色心不减。” “此女虽然天生丽质,让我有些舍不得将她送出去。但是比起得到贾文和的好感,一个女子,又算得上什么” 想到这里,李傕先是细细打量了贾诩几次,目光不经意瞟过了贾诩的下半身。 感受到了李傕的目光,贾诩老脸一红。急忙解释道:“将军,并不是向你想的那样。我要那女子,只是为了” 贾诩还没说完,李傕就摆了摆手,打断了贾诩的话。 他挤了挤眼睛,暧昧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贾尚书既然看上了那个女子,某即刻就让人给你送来” 一旁的郭汜,生怕贾诩被李傕的一个女人收买,就急忙说道:“我的府中,美貌女子亦是不少。贾尚书若是喜欢,我就给你送上十个八个过来。” 而后他又有些关心的说到:“只是这,虽然美妙绝伦。但是贾尚书年龄不小了,也该多注意一下身体。” 郭汜的话,让贾诩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急忙解释道:“我要此女,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此女乃是已故废帝的妃子唐姬,弘农王去世以后,此女就返回颍川故乡。弘农王虽然不在了,只是诩怜悯此女,所以才向将军讨要此女。” 李傕郭汜闻言,都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虽说他们以前,都是董卓帐下大将,但是对于少帝刘辩,还是接触的太少。毕竟,董卓进京没多久,就废立天子。 对于一个废帝的女人,莫说他们没有机会见到。纵然有机会,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李傕更是脸色阴沉,如果他早知道,此女乃是废帝刘辩的女人。哪怕一开始用强,也要尝尝皇帝女人的滋味。 但是现在,李傕已经答应了,将此女送给贾诩,自然不可能再违约。 唐姬被李傕抓到以后,一直没敢告诉李傕,自己以前的身份。她就是害怕,丧心病狂的李傕,得知她的身份以后,会不顾一切的用强。 毕竟,能够与皇帝的女人共度,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饱含着对于此女无限的不舍,李傕强笑着说道:“贾尚书还请放心,此女很快就会被送到你的府上。” 贾诩再次向李傕作揖行礼,道:“我欲将唐姬引荐给陛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此时的李傕,一想到唐姬那曼妙的身躯,以及她是皇帝女人的身份,身上就已经燥热难安。哪里会有心思,与贾诩在这里继续墨迹 他摆了摆手,说道:“此事都依贾尚书之意行事” 话毕,他也不在此地逗留,就向贾诩告辞,回到家中找女人发泄去了。 虽然李傕不能再碰唐姬,但是家中美貌的女子,却是不计其数。随便拉几个,就能解决生理问题了。 李傕走了以后,郭汜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贾诩的庭院。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继续听到门外有一阵喧闹之声,就急忙跑了出去。 李傕果真没有食言,派遣一队甲士,以及几个婢女,将唐姬送了过来。 贾诩见到唐姬,急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外臣贾诩,见过弘农王妃” 唐姬看到贾诩,一身文士的打扮,并且非常有礼,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向贾诩微微一福,说道:“不知先生要来小女子,所为何事” 唐姬过来之前,李傕就告诉过她,有人将她要走。但是由于当时,李傕焚身,所以并没有详细告诉她,所为何事。 唐姬看着双目充血的李傕,也不敢过多询问,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人带了过来。 贾诩仍旧恭敬的说道:“先帝虽然不在,王妃的身份依旧高贵。诩听闻王妃在李将军府中,这才冒昧要来王妃,欲使王妃欲陛下相见,好让陛下能够安顿王妃。” 唐姬听到贾诩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想起死去的弘农王,她的眼睛之中,就蓄满了泪水。 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唐姬再次向贾诩微微一福,说道:“如此,小女子就先行谢过先生了。” 第272章 少年 http://..org/ 长安城,皇宫之内,显得有些萧条,完全没有皇家该有的气魄。 年仅十一岁的当朝皇帝刘协,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稚气。但是经历了不少磨难以后,他的行为举止之间,也开始慢慢成熟。 刘协年少聪慧,再加上经过董太后的悉心教导,对于皇家的礼仪,他都非常精通。行为之间,亦是颇有帝王风范。 奈何自他登基以来,就一直身为傀儡皇帝。因此在小皇帝心中,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阴影。 他刚出身的时候,母亲就被何皇后毒死;八岁的时候,父皇病死;而后一直将他抚养成人的董太后,亦是惨遭毒杀。 从那以后,就只有刘辩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虽说何太后以及大将军何进,对于刘协都是忌惮不已,害怕刘辩的皇位被刘协夺走。 但是自幼随道士长大的刘辩,虽然为人比较轻浮,却是一个仁心宅厚之人。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亦是维护有加。 所以年幼的刘协,对于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兄长,亦是有些孺慕与感激之情。 他听着跪在面前的贾诩,讲诉唐姬回到家中,拒绝再嫁,孤守家中。而后被李傕劫掠过去,以死相逼,才护住贞洁。 听着听着,刘协悲从心来,忍不住泣声说道:“唐姬乃我兄长之王妃,皇兄虽逝,仍旧忠贞不渝。如此女子,却不想落得今日田地。” “若非贾尚书仗义相救,并且前来将此事告知与朕。唐姬果真的被人玷污的话,日后朕又有何颜面,与九泉之下的兄长相见” 话毕,刘协想到了自己如今傀儡般的生活,涕泪纵横。 贾诩见状,亦是难免悲从心来,他出声说道:“陛下还请节哀,如今唐姬在臣的府中。臣就算拼掉自己的这条性命,也会保得唐姬安全。”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急忙上前,用稚嫩的双手扶起贾诩,说道:“若是天下之人,全都如同贾尚书这般忠义,何愁汉室不兴” 贾诩急忙说道:“臣做了很多无恶不赦的事情,又岂能担得起忠义二字” 话毕,贾诩再次跪在地上,以额叩地。 刘协说道:“董贼弄权之时,满朝公卿又有何人不忌惮此人贾尚书纵然以前有些许过失,但是今日所作所为,仍旧当得起忠义二字。” “朕尝闻,贾尚书任职以来,不畏强权,选贤举能。这才使得一大批忠于汉室的大臣,能够得到重用。” “卿之所为,朕岂会不知” 贾诩仍旧惶恐的说到:“诩身为尚书,为朝廷推举人才,实属本分。” 没有继续与贾诩争论下去,刘协皱着眉头说道:“皇兄虽然已经不在,朕也绝不能让他的妃子流落民间。” “朕欲将其安置在皇宫的后花园之中,封她为弘农王妃,不知贾尚书以为可否” 贾诩顿首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欲行此时,只需下一道圣旨即可。” “九五之尊么” 低声念叨了两次,刘协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而后,献帝刘协下诏,将唐姬迎到皇宫的后花园中。并且让当朝侍中,持节拜唐姬为弘农王妃。 从此以后,唐姬的一应生活用度,都由皇室供给。 贾诩回到自己的庭院之中以后,在心中暗暗想到:“我现在已经取得陛下信任,此时脱离李傕等人,刚好能够与他们撇开关系。” “其中详细事宜,还是应该仔细谋划。”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 陈旭安葬完杨奉以后,就开始处理战后的一应事务。虽说并州这次出兵司隶,得到了东部的河内郡与河南尹。 但是中路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以及徐晃杨奉的战死,却让陈旭有些茶饭不思,清瘦了很多。 好在有着陈宫田丰为他分忧,帮忙处理政务。不然的话,陈旭真不知道,这段时间该怎么过。 看着手中的案牍,陈旭的思绪却有些飘忽。想起了历史上那个意气风发,名扬后世的徐晃,徐公明,陈旭就感到心中一阵阵绞痛。 “莫不是因我的到来,让这员当世良将,就这么战死沙场” 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安,陈旭扔掉手中的案牍,以手扶额,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一直待在他身旁的郝昭,忍不住轻声唤道:“主公” 抹了一把眼泪,陈旭强颜欢笑道:“伯道唤我何事” 郝昭见到陈旭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主公,你这段时间清减了很多。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陈旭也感到自己无心处理政务,就说道:“也好,你现在就随我前去管亥府中,看看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郝昭脸色一喜,急忙点头应诺。自从他投奔陈旭以来,深得陈旭器重。郝昭也认为,陈旭乃是一为雄主,所以对于陈旭忠心耿耿。 这段时间,他一直陪伴在陈旭身旁。每次看到陈旭消沉的样子,他都想带陈旭出去走走。 管亥虽然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但是他身中六箭。直到现在,管亥仍旧不能够下床。 这个原青州黄巾的统帅,因为此战的失利,情绪一时非常低落。但是陈旭,却从来没有怪罪过他。 不仅如此,哪怕陈旭心情不好,他每次前去管亥府中,也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管亥心中更加难过。 管亥被送回来以后,每日都是谢绝见客。面对这场大败,面对杨奉徐晃的惨死,他这个中路大军的主帅,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今日,他仍旧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 忽然之间,有一个仆役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向管亥说道:“将军,主公过来看你了” 管亥心中一惊,就想要强撑着起床。奈何他身受重伤,用力过度,伤口上又有鲜血渗出。 “将军,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动啊。” 那个家仆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 管亥脸色有些发白,虽然疼得满头大汗,但他仍旧固执的说道:“俺管亥虽然只是一个粗人,却也知道:君臣之礼,不可废也。” 汉代,不仅皇帝与臣子之间,有着君臣的名分。就连每个州郡,甚至县城之中,上官与下下吏之间,也都有着君臣名分。 “主公今日前来看我,若我躺在床上却不起身,又成何体统” “阿亥,休要再动,快快躺下” 就再管亥坚持起身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才发现来人正是陈旭。 “主公” 轻唤了一声,管亥眼中就蓄满了泪水。其中既有感动,也有愧疚。 陈旭急忙上前,将他按在床上,不悦的说到:“我早就跟你说过,以后但凡我来看你,不许起床,你为何不听” 陈旭的语气有些严厉,管亥闻言,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芥蒂,反而感激涕零的说道:“主公的爱护之心,亥怎会不知” “然” 陈旭直接打断了管亥的话,严肃的说道:“记住,这是军令,日后若是再敢违背,军法处置。” 管亥猛烈咳嗽了几声,眼中的泪水,却是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看见管亥如此模样,陈旭又怎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叹了一口气,陈旭轻声说道:“阿亥,此次战败,与你等没有关系,都是我太过轻敌之故。” “若是我能谨慎一些,也就不会有这等惨剧发生了。” 话毕,陈旭亦是双目通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司隶,河东郡,平阳县城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几十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他们一个个脸色轻佻,聚集在一起。 其中一个少年,眉飞色舞的讲到:“这员将军简直太厉害了,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居然还能在临死前杀掉敌军的统帅。” 另外一个威武雄壮的少年,一脸鄙夷的说道:“这件事情,你讲得已经不下一百次了,麻烦你不要再说了好么” 一开始出言的少年,脸色顿时一红。 停顿了一下,少年有些恼羞成怒,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等自幼崇尚轻侠之风,自诩重义轻生。” “今日看来,与并州军的那几千士卒,以及两员大将相比,却是相差甚远。如此忠义之事,我们难道不应该学习” 另外一个少年,满脸不屑的说道:“就算要学习,也不会像你这样,只靠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最先开口的少年,闻言大怒,指着方才说话的人,喝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被指着的少年眉头一挑,冷笑着说道:“怕你不成” 雄壮的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们的斗嘴,打了一个哈欠,也不再说话。 “嘎吱” 忽然之间,他们前面的那道大门被打开。一个医工打扮的人,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少年们见状,呼啦一声,全部将医工围了起来。 雄壮的少年捏着医工的衣领,一把将此人提了起来,喝道:“那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第273章 甘宁 http://..org/ 医工刚刚出门,就被这群人如此对待,当即骇得面无人色。 这个医工,半个多月以前,在家中过着惬意的小日子。忽然就有一群少年破门而出,将他抓了过来。 时至今日,他不分昼夜的为床上那个大汉疗伤,早已弄得心力交瘁。 不仅如此,他还要一直面对,这些无良少年们的威逼恐吓,每日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活着。 “该死的,我的家人没有报官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官兵将我解救出去” 每当医工想到这里之时,就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一番。 其实,他的家人,早就因为他失踪的事情报了官。但是如今河东郡,仍旧归西凉军管辖。 刚刚经过战乱的河东郡,元气大伤。县中官吏,又岂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医工,而大动干戈 被雄壮男子提着胸前的衣襟,没过多久,医工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不敢怠慢,急忙结结巴巴的说道:“壮,壮士,可否先将小人放下来” 看见医工憋红的脸庞,雄壮男子才知道自己用力太猛了。将医工放在了地上,男子继续问道:“快说,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狠狠喘了几口气,医工不敢怠慢,急忙说道:“那位受伤的壮士,虽然中了两箭,却并不是要害,没有性命之忧。” “然,在下观察过他的伤口,发现有些地方已经被水泡得溃烂。这才使得他浑身发热,一直昏迷不醒。” “若是常人得了这种症状,根本没有可能熬过去。但是此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并且求生意志非常顽强。” “他伤口的烂肉被我切掉清理以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也开始慢慢好转。” “我方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开始缓缓降低,过不了多久,此人应该就能够醒来。” 少年们听到医工的话,全都大喜过望。 雄壮男子对他说道:“你就继续住在这里,等到他完全康复以后,我等再送你离开。你放心,若是能够救活此人,某必有重赏。” 那个医工却是知道这群人不好惹,急忙摆手到:“若是此人康复,诸位壮士能让我里离开即可。小人不敢要什么报酬。” 这个医工,并不是很笨。那个受伤的男子,身上全是箭伤。这群少年如此在意此人的生死,可见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并州军与西凉军交战的事情,那么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如今河东郡仍旧归着西凉军管辖,若是受伤的男子是西凉将领,少年们一定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由此可以推测,此人一定是并州军中的一员大将。 医工生怕救活伤员以后,会被杀人灭口,所以才说出了上面的那番话来。 雄壮男子脾气有些暴躁,他暴喝一声:“某向来说话算话,说会给你报酬,就会给你,你休要罗唣” 医工被男子的喝声吓了一跳,骇得呐呐不敢再语。 徐晃投出佩剑射杀胡轸以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掉进了水中。胡轸的死,使得他的亲兵勃然大怒,让西凉军士卒,全部向徐晃落水的位置射箭。 好在汾水水流喘急,徐晃刚刚落水,就被大水冲离了原地。饶是如此,遮天蔽日的箭矢,仍旧有两支射中了水中的徐晃。 由于河水的阻力,这些箭矢虽然射中徐晃,但是并没有入肉太深。只是徐晃不怎么会游泳,所以掉进水中之后,没过多久就昏迷了过去。 后来,徐晃就被这群少年所救。 徐晃身上的箭伤,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伤口的感染,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时代,很多伤口感染的患者,大多都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徐晃最后能够退烧,也可以算得上是福大命大。 少年们一窝蜂涌进了徐晃的房间,看着呼吸匀称,脸色也好看了很多的徐晃,少年们这才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少年,却是满脸忧愁的说道:“纵然我们救了此人,他也只是一个败军之将。我们能够凭借此人,得到陈并州的重用么” 剩余的少年闻言,亦是闭口不语。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准备北上投奔并州。只是因为两军交战,使得道路封死,他们才被迫留在了河东郡。 那个雄壮的少年,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物。他不愿意空手前去并州,就索性横下心来,在战场之外徘徊,想要看看能不能立下什么功劳。 西凉军水淹白波谷之前,这群少年酒已经侦察到了上游的状况。他们大惊之下,急忙扎好了木筏,顺着汾水而下,想要前去通知管亥等人。 奈何他们还没到达白波谷,洪水就奔腾而下。即使这群少年乘坐在木筏上面,也被洪水吞没。 好在这些少年,全都是自幼生活在水中,所以水性极好。 木筏被掀翻以后,他们就如同水中的游鱼一般,合力护住木筏,没有让它被大水冲走。 洪水只有最开始的那一阵,最为猛烈。之后,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们,就再次爬上木筏。但是此时,他们已经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了哪里。 少年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略一合计,就想要靠近战场。看能不能救出几个并州军大将,好当作他们投奔陈旭的觐见之礼。 他们乘坐木筏,抵达白波谷附近的时候,西凉大军已经将白波谷团团围住。 饶是雄壮少年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入战场。 就这样,他们只能将木筏,停靠在一个稍远的位置,远远注视着战局。 好在这群少年之中,有一人视力极其过人。 他目睹了白波谷中的所有经过,这才对于徐晃推崇备至,不停地向少年们,讲诉徐晃杀掉胡轸的风采。 一开始,少年们还都听得津津有味,心绪激荡。听得多了以后,自然就有些厌烦。 视力过人的那个少年,踢了身旁之人一脚,小声问道:“你说徐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那人被踢了一脚,倒也并不生气。只是翻了翻白眼,摊开双手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少年们各怀心思,就这样待在徐晃的病房之中,一动不动。 为首的雄壮少年,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说实话,他带着一帮少年,不远千里,跨越数个州郡,前去并州投奔陈旭,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若是去了并州以后,不能得到重用,他就对不起自己的这一帮兄弟们。因此,他才费尽心机,想要救活并州大将徐晃。 “救活这样一个败军之将,真得能成为我的觐见之礼吗” 一时间,雄壮少年不禁有些迷茫。但是没过多久,他眼中的神色,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如此忠义勇猛之士,若是陈文昭只因为他一时战败,就鄙弃此人的话。那么陈文昭,也绝非成事之人,值不得我为他效忠”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雄壮少年的思绪。他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徐晃居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大病半月的徐晃,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由于长时间的昏迷,眼睛一直没有接触光明。所以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徐晃感到眼睛有些刺痛,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徐晃的眼睛,才适应了光明。 这时,他看到了围在床边的少年们,忍不住问道:“你们是谁” 徐晃的声音十分嘶哑,但是听在少年们的耳中,却宛若天籁之音一般。 “醒了,醒了,他终于醒了” 少年们全部欢呼雀跃起来,就连那个雄壮的男子,脸上亦是露出了喜色。 好在他还比较沉稳,对身旁的一个少年说道:“你现在去将医工请来,看看徐将军的身体有无大碍。” 那个被点中的少年,大喝一声:“是” 而后,他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雄壮少年看到了徐晃眼中的疑惑,后退一步,向他作了一揖,道:“某乃巴郡甘宁,甘兴霸。” “此次带着一众兄弟北上,想要投奔招贤纳士的陈并州。却不想正巧碰上,并州军与西两军交战。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徐将军。” 徐晃虽然有些疑惑,这人为何知道他的姓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这条性命,都是甘宁等人救下来的。 是以徐晃强撑着身体,就要下床感谢甘宁等人。 甘宁见状,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按在床上,说道:“将军大病初愈,绝不能此时下床。” 徐晃却是说道:“诸位乃是某家救命恩人,如此大恩,某又岂能不谢” 甘宁却是正色道:“某年少之时,好游侠,最喜结交天下豪杰。将军乃是忠义之士,某救将军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敬佩将军为人罢了。” 徐晃细细观察着甘宁,发现他虽然衣着华丽。但是脸色英俊,孔武有力。说起话来,也是条理分明,可以看出此人读过很多书。 这不由使得徐晃,对他刮目相待。 “看来主公帐下,又要增添一员大将了。” 第274章 安心 http://..org/ 医工检查过徐晃的身体以后,认为他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半月以来,徐晃一直以流食度日,故此身体有些虚弱。 “从今天起,才开始先吃些清淡的食物。待身体好一些以后,再用大鱼大肉补补身子。如此一来,不消十日,就可以康复。” 甘宁徐晃听到医工的话,都是大喜过望。 躺在病床上,徐晃与甘宁说了很多话。他这才知道,甘宁为何会北上投奔并州了。也了解到许多,甘宁的生平事迹。 甘宁的祖籍乃是荆州南阳人氏,由于他的父亲,当时客居在巴蜀之地,所以甘宁就出身于益州巴郡。 甘宁一家,虽然客居在巴郡,在当地却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 甘宁家境富裕,年少英勇,喜好四处结交豪杰,是以在当地名声极大。 他十八岁那年,黄巾起义爆发,郡国盗贼蜂拥四起。甘宁因为勇武过人,以及良好的家世,被举为郡丞。 年少而居高位,当时的甘宁可谓是意气风发。 奈何甘宁的为人轻侠仗义,豪放不羁。他身为郡丞以后,还不知收敛,反而经常包庇藏匿那些犯下重罪当地豪杰。 其父尝劝说他:“汝为国家官吏,又岂能包庇罪犯长此以往,必定会为家中带来祸患。” 甘宁却是听不进去他父亲的劝诫,还是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的行事。 能够被甘宁包庇的罪犯,大多都是得罪过当地豪强,拥有很大名声的游侠。没过多久,当地豪强就对甘宁心怀怨恨。 后来有几家勾结在一起,动用家族私兵,假扮成为贼寇,攻进甘宁家中,将其家人全部屠戮。 甘宁闻言,心中悲痛欲绝,就请太守缉拿凶手。奈何太守亦是不喜甘宁行事,再加上他也不愿意得罪当地豪族,就一直拖延此事。 甘宁见状,愤而辞官。 他聚集了那些以前被他包庇过,并且交好的少年游侠,刺死那几个豪强家中的重要人物。而后被官府通缉的甘宁,只得四处亡命。 甘宁的行事,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更让他名声大噪。 被官府通缉得恼怒不已,甘宁索性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 至于那几个派遣私兵,攻打过他家中的当地豪强。甘宁虽然杀掉了几个主事之人,但是心中的怒气,一直没有平复。 及至后来,他索性一不二不休,带人将这几家全部屠戮一空。就连他们家中的女子,以及嗷嗷待乳的孩童,甘宁都没有放过。 甘宁杀性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几个豪强家族被屠戮一空,如此惊天大案,简直骇人听闻。好在黄巾起义一来,各个州郡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甘宁等人,倒也没有受到特别对待。 由于甘宁以及他的侍从之人,尽皆披服锦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光彩斐然。停留之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之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正是为此,甘宁等人才被称为锦帆贼。 甘宁虽然是个被通缉之人,但是所过之处,如果地方官吏与当地豪强,能够隆重接待他,甘宁就会与他们倾心相交,哪怕为这些人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相反,若是礼节不周,甘宁便会勃然大怒。这个时候,他就会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连那些官长吏员,也都会被甘宁屠戮一空。 面对敌人,甘宁残暴嗜血,乃是一个冷血屠夫。但是面对自己的兄弟,他却关怀有加。 手下之人,家中但凡有了困难,甘宁必定会倾力相助。他每次劫掠到的财物,亦是分文不留,尽数分发出去。 因此,甘宁在一众锦帆贼之中,威望甚众。所有的锦帆贼人,都愿意为他赴死。 甘宁本人勇武过人,再加上他麾下的锦帆贼,亦都是些亡命之徒。是以郡兵不敢追捕,官吏不敢怠慢。就这样,锦帆贼成为了当地的一大祸害。 他如此行事,一直持续到二十三岁的时候。甘宁虽然为恶一方,但是毕竟出生豪族,从小接受自己父亲的教育。 天下乱象已显,甘宁深知:想要有所作为,单靠烧杀劫掠根本毫无出路。 于是乎,甘宁遣散了大多数的手下。自己却隐居在一个地方,开始熟读诸子,研究兵书。 锦帆贼虽然被解散,但是甘宁的名声,却使得当地官吏,不敢前去捉拿他。 虽然益州相比其他的州郡,显得比较太平。然而,五斗米教的崛起,以及四处可见的盗贼,就让官府无力应对。 所以面对改邪归正的甘宁,他们自然不敢逼迫。 就这样,甘宁读书学习一直过了三年。长时间的读书,也使得甘宁身上少了一些杀气,多了一分儒雅。 虽然这样,那些服侍甘宁的下人,每日仍旧胆战心惊。 甘宁虽然待自己的属下很好,但是他本人,却是一个脾气暴躁,非常容易激动的人。 每次甘宁生气的时候,但凡看下人们不顺眼,轻则将下人捆绑起来,奋力鞭打。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将他们直接杀死。 甘宁粗猛好杀的性格,一辈子都没有改掉。据史书记载,甘宁投奔孙权以后,还差点因为这个缘故,跟东吴大将吕蒙刀兵相见。 当时甘宁厨房中有一个小孩,是吕蒙的同乡。因为犯了一点过错,惧怕甘宁杀他,就跑到吕蒙那里求救。 吕蒙知道甘宁的性格,怕小孩被杀掉,就将其藏匿了起来。 后来甘宁带了礼物,要去拜访吕蒙的母亲,想要回那个小孩。吕蒙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打扰到自己的母亲,就将小孩还给了甘宁。 交还小孩子之前,甘宁还答应过吕蒙,不会将其杀掉。 却不想,甘宁刚刚回到自己的船上以后,就将小孩绑在河边的桑树上面,自己却在船上,用弓箭将其射死。 吕蒙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感觉脸面有失,勃然大怒。吕蒙鸣鼓聚兵,点齐兵马,就准备上船进击甘宁。 甘宁自觉失信于人,心中有愧,就故意躺在船上,不出去面见吕蒙。 吕蒙的母亲却光着脚,出来劝谏吕蒙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杀甘宁宁死之日,纵至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 吕蒙素来孝敬老母,听见自己母亲的话,不再去攻打甘宁。 而后他亲自跑到甘宁的船上,笑着对他说道:“兴霸,老母正等你吃饭,快上岸吧” 甘宁见到吕蒙这样,顿时羞愧难当,涕泪纵横的说道:“我有负于你啊” 事后,两人再次和好,情同兄弟。 由此可见,甘宁是个多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粗猛嗜杀,做事不计后果;另一方面,甘宁却是知错能改,明事理,知是非。 读书三年以后,甘宁自认为所学有成,就想要寻找一位明主辅佐。 一开始,他想要前往荆州投奔刘表。毕竟甘宁的故乡,就是在荆州境内。 但是一位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是说道:“兴霸虽然读书三年,仍旧是一员武将。某尝闻,刘荆州虽是当世名士,却不好兵事。” “况且我等在巴郡劫掠这么多年,名声不好。若是兴霸前去投奔刘荆州,又岂会有用武之地” 甘宁想了一下,觉得那人说得有理,就问道:“不去投奔刘荆州,却该投奔何处” 那人却是答道:“并州陈文昭,生于草莽,却是屡战屡胜。如今坐拥并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虎视天下。” “更兼陈并州招贤纳士,选贤举能,不拘小节。如此明主,若不前往投之,岂不可惜” 甘宁皱着眉头沉默半晌,说道:“陈并州之威名,某早有耳闻。奈何此处前往并州,山高路远,绝非易事啊。” 甘宁身旁,并不缺乏能人,又有一人劝道:“若是因为一时山高路远,就舍弃如此明主。日后投一庸主,郁郁不得志,岂不追悔莫及” 听见这句话,甘宁才恍然大悟。他不再犹豫,就准备北上投奔陈旭。 初时,甘宁是想要召集以前被他解散的锦帆贼,一同前去投奔刘表。但是此去前往并州,路途遥远,并且前途未卜。 因此,甘宁只挑选了几十个精明能干的少年,与他一同北上。其余之人,都先留在巴郡。 向徐晃讲诉完自己的经历以后,甘宁心中,还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身为锦帆贼,四处劫掠数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徐晃会怎么看待自己。也不知道,并州的陈旭,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不重用他。 徐晃在心中想到:“兴霸虽然性情暴躁,粗猛好杀。然观其过往行事,却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如此人物,稍加打磨,必定会成为一员虎将。” 想到这里,他就对甘宁说道:“我主陈并州,喜好接纳天下豪杰。只要身怀真本事,不计品德,不追究过往行事,唯才是举。” “兴霸既有大才,此去并州,必定能得重用。” 甘宁闻言,这才大喜过望 第275章 出巡 http://..org/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伤痛。过了这么长时间,陈旭的心情,也并不像以前那么低沉了。 这一日,他带上了典韦郝昭,想要出去散散心。 如今的典韦,已经成了陈旭的亲兵统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一行人走在路上,典韦看着前面的陈旭,在心中默默想着,陈宫以前跟他讲过的话。 “国辅,汝之勇武,天下莫及。然,国辅认为,你自身的统兵才能怎样” 典韦想了一下,摇头说道:“若说冲锋陷阵,我自然毫不畏惧。但是对于排兵布阵,领兵打仗,我却有些力不从心。” 陈宫继续问道:“国辅有何志向” 典韦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的答道:“我出身不好,自幼一直都希望能够出人头地。” 陈宫继续追问:“那么国辅觉得,自己的志向如今是否达到” 犹豫了一下,典韦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大多数出身草莽的武夫来讲,能够获得一官半职,衣食无忧,已经觉得此身无憾了。 如今的典韦,身居中郎将高位,并且很得陈旭器重。在整个并州境内,都是一位风云人物。 对于现在这样美好的生活,典韦以前完全没有奢望过。 听到典韦的答复,陈宫的脸上先是露出了笑容,而后又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对典韦说道:“如今主公成为一方诸侯,势必会得罪很多人。” “即使主公自身勇武不凡,我亦时常担忧,会有刺客暗中刺杀。” “纵观并州境内,勇武之人虽然不少。但是像阿韦这样的猛士,并且对主公忠心耿耿的人,却并不多见。” “现如今,主公之安危,与整个并州的命脉息息相关。我希望你能够辞掉自身的职务,前往主公身旁,担任亲兵统领的职位。” 陈宫的话,有些唐突。 虽然担任陈旭的亲兵统领,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毕竟,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人,全都深得陈旭。 然而,接任了这个职位以后,日后上战场厮杀的机会,就会减少很多。对于武将而言,上不了战场,也就代表没办法立功。 典韦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军师放心,我自会向主公要求,担任亲兵统领一职。” 陈宫闻言,这才感觉欣慰无比。 他拍了拍典韦雄壮的身体,严肃的说道:“记住,主公休息之时,无论是谁,没有经过你的允许,都不能进去面见主公。” 话毕,陈宫还不忘重复一遍:“记住,无论是谁” 典韦也不考虑其他,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自从吕布前来投奔陈旭以后,陈宫就一直想要让典韦,给陈旭担任亲兵统领。毕竟,吕布的名声可不好听。 正如陈宫前面所言,乱世已至,诸侯之间为了争斗,将无所不用其极。他相信,日后陈旭面对的刺杀,绝对不在少数。 陈旭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并州集团的生死。因此,陈宫才不得不谨慎再三。 得到典韦肯定的答复以后,陈宫对着典韦,意味深长的说道:“相信我,对于今日的选择,日后你一定不会后悔。” 当典韦扔掉他那个新打造的大戟,带着两只小戟。来到陈旭面前,要求成为亲兵统领的时候,陈旭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 对于典韦的安排,陈旭一直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按理来讲,典韦跟随陈旭这么久,立下很多功劳。不管是他的资历,还是在军中的威望,都足以使他独领一军。 然而,陈旭知道,典韦冲锋陷阵还行。若是让他成为一军统帅,却是不可以。所以一直没有,让他成为一方主帅。 典韦既然不能成为一军统帅,陈旭又不能不重用他。这样一来,对于如何安排典韦,就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以后想要启用典韦,要么让他跟在陈旭一起,当作先锋大将。要么让他成为,其他统兵将领的副将。 但是以典韦的勇武,以及他在军中的威望,又有几人胆敢让他成为自己的副将 果真如此,先不说这些将领,能不能指挥得了典韦。就算典韦听从指挥,这些将领也会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且长此以往,难保典韦心中,不会有怨气。 陈旭不是没有想过,将典韦调到身旁,当做亲兵统领。但是凭借他与典韦的关系,一直不好开口。 现如今,典韦自己要求担任这个职位。陈旭再三确定,知道典韦不像是在说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并非单单是陈旭,不知道如安置典韦。就连陈宫,也觉察到了一丝端倪。 典韦虽然看似莽撞,心里却很明白。对于自己有些尴尬的地位,他又如何不知所以听到陈宫的建议之后,没有过多由于,他就应允了此事。 陈旭走在最前面,对着身旁的典韦说道:“兄长,来到我身旁担任亲兵统领,以后上战场的机会,可就少了很多。你不后悔么” 典韦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不上战场,也就不会战死,难道不好吗” 众人听见典韦的话,起初都是一愣,而后爆发出一阵哄笑之声。 典韦如此说话,好似有些贪生怕死。但是熟悉典韦的人都知道,这个绝世猛将,不是那种人。 这种话出自典韦口中,也就显得有些幽默。 笑过之后,陈旭才正色的说道:“兄长,以后身旁没有别人的时候,直接唤我表字,或者大郎都行。” 典韦看着一脸真诚的陈旭,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嘴上却仍旧说道:“主公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然,君臣之礼,不可废也。” 陈旭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关于称呼的问题,陈旭已经跟陈宫典韦说了很多次。但是他们两个的观念,却是出奇的一致。没有办法,陈旭只得由他们去了。 道路两旁,田地中的庄稼之上,全都挂满了沉甸甸的粮食。 陈旭放眼望去,看着一望无垠的田地,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秋收将至,只要收获了粮食,并州就能够完全步入正轨。再等到明年春天,境内积累的粮草,足够再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这次并州被迫退兵,正是因为境内粮草不足。 安置了几百万人口,若是没有从鲜卑人那里,掠夺到的庞大财富。今年的并州,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饶是如此,并州剩余的粮草,也只能堪堪支撑起,一场速战速决的战役。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当初兵分四路,想要尽快攻下司隶东部四郡;并且在中路大军全军覆没以后,他没有携大军前去报复,反而与西凉军议和了。 因为,并州根本没有多余的粮草,支撑起一场大战。若是强行开战,不但会有很多士卒战死,更会有无数的百姓被饿死。 而这一切,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若是并州有着足够的粮草,陈旭一开始,也就不会想要速战速决了。 若是并州有着足够的粮草,依照陈旭的性格,血债必须用鲜血才能偿还,他绝对不会屈辱的接受议和。 说到底,还是因为并州缺粮。 望着四周无边无际的田地,陈旭仿佛看到了并州强大无匹的战争潜力。在乱世之中,有了粮草,就会有一切 众人在田间的小道上前行,偶尔路过一个个村落。村落中的百姓,虽然对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卒,显得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少畏惧。 并州军的待遇虽然好,但是军法却十分苛刻。特别是对那些,胆敢欺压百姓的士卒,陈旭绝对不会留情。 因此,并州军对于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百姓们见到士卒,也不会心怀畏惧。 “大兄弟,大兄弟们啊,天气这么热,快过来喝点水吧。” 陈旭等人,正要穿越一个小村落,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响起。众人举目望去,才发现是一个老妇,挥舞着手中的木瓢,正向陈旭等人喊话呢。 老妇年龄不小,衣着十分朴素。略显消瘦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陈旭见状,急忙率领众人,来到了老妇面前。 “咩咩” 羊圈里面,一群黑白相间的羊羔,看到有生人靠近,不安的叫着。老妇踢了几脚木制的栅栏,骂道:“客人来了,不许乱叫。” 而后,她又满脸笑容的向陈旭等人招手,说道:“这里虽然有些羊骚味,但是缸里面的水,却是非常甘甜。” “天气这么热,你们都先喝点水吧。” 话毕,他就将木瓢,递给了最前面的陈旭。陈旭刚想要结果木瓢,他身后的一个亲兵,就把木瓢抢了过去。 亲兵舀起了一大瓢水,将它们全部灌进肚子,然后闭着眼睛品味了一阵,这才能高声赞道:“好甜的水” 陈旭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那个亲兵是担心水中有毒,这才抢先前去喝水。 听着那员亲兵的夸赞,老妇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笑着说道:“这里的主人,以前可是州牧的亲兵呢。因为在战场上断了一臂,这才回到这里生活。” “村落中的那口井,就是他花钱请人打的。” 陈旭闻言,拿着木瓢的右手,突然一顿 第276章 名士 http://..org/ 老妇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家的主人,真是个好人呢。” “像这样看守羊圈,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完全能够找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为他做事。” “但是主人家执意找一些,像俺这样的老人过来,就是为了让俺们能够拿点工钱,好养活自己。” 说着说着,老妇就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直到这时,陈旭才发现,这个小村落中老年人居多。他们这些人,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妇的话,勾起了陈旭的回忆。他想到了那个年轻的身影,突然问道:“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老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答道:“主人家的名讳,老妇怎敢提及俺只能告诉你,他姓吴。” “姓吴” 陈旭低声呢喃着,想起了遥远的往事。 他出道以来,曾经跟三个姓吴的年轻人,有过交集。他们都救过陈旭的性命,但是每一个人,都没有落得好的下场。 第一个人,叫做吴烈。 当初陈旭在濮阳城被抓,正要殒命的时候,正是吴烈带领濮阳城的官兵倒戈,这才使得陈旭脱离险境。 而后,他又不愿牵连其他人,所以自刎而死。在此之前,陈旭甚至不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 第二个人,叫做吴迪。 陈旭屯兵太行山,山中缺粮,带兵下山攻打雁门郡的时候,遭遇吕布偷袭。吕布当时射出了三箭,若非吴迪以死相护,可能陈旭早就殒命。 第三个人,叫做吴凌。 陈旭初到巨鹿郡,执掌一军的之时,在校场上指导过吴凌的箭术。 直到现在,陈旭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校场上,那个腼腆稚嫩的少年。每当老兵油子们,在他面前谈论女人之时,吴凌的脸,都会涨得通红。 陈旭可以想象到,少年当时充满羞涩与渴望的眼神。 广宗之战完毕以后,陈旭带领三千骑兵北上,在沙丘平台中伏,掉入陷阱之中。就在他要被官兵刺死的时候,吴凌一连几箭,将那些官兵射死。 而后,吴凌更是背着陈旭,狼狈逃出埋伏圈。 可以预见,那次若非吴凌,陈旭早就战死沙场。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也会如同历史中的那样,彻底消亡。 吴凌正是因为那次出色的表现,才被陈旭提拔成为一个亲兵。他之后跟随陈旭在战场上,屡建奇功。 凭借他的功劳,完全可以升职成为一个军官。吴凌却一直待在陈旭身旁,不愿离开。 今年年初,赵云等人在弹汗山被围,使得陈旭不得不带上自己的亲兵,以及陷阵营远赴塞外。 陈旭等人四处劫掠,虽然战果丰硕,却也并非毫发无损。吴凌正是在一场,与鲜卑人交战的过程中,被砍掉了左臂。 失去左臂的吴凌,不得不黯然离开军队。 陈旭顾念他的功劳,以及当初的救命之恩,就想要赏赐他很多钱粮土地。 吴凌却说:“如今并州钱粮紧缺,我的这一份赏赐,还是先放在府库之中,权且当作借贷给主公的吧。” 吴凌的态度十分坚决,陈旭无奈,只得收回了大部分的赏赐。 为了补偿吴凌,陈旭送给了吴凌两个从草原上劫掠回来,非常漂亮的鲜卑女子。并且在晋阳附近,分了很多田地给他。 “是吴凌么” 陈旭想起了那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少年,低声呢喃着。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多少壮士尚未建功立业,就战死沙场;多少年轻的生命,尚未享受美好的生活,便马革裹尸 想着想着,陈旭的眼睛,不由变得湿润了起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亏欠那些战死的士卒,太多,太多” 陈旭正在心中嗟叹,忽然听到老妇惊讶的询问:“你怎么知道,俺们主人的名讳” 抹了一把眼泪,陈旭温和的说道:“你家主人,与我乃是袍泽。” 老妇有些疑惑的问着:“啥叫袍泽” 陈旭苦笑着解释道:“袍泽,就是我曾经跟你家主人,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意思。” 老妇先是一惊,而后欢喜的说道:“那么说,你也是使君的亲兵喽使君让俺们能够活下去,真是天大的好人。” “你们这些娃在战场上保护使君,那可是光荣的很呢。老妇我就代表,那些受过使君恩惠的人们,谢过你们了。” 话毕,老妇就要向陈旭等人下拜。 陈旭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老妇,说道:“媪媪乃是长辈,又怎可如此” 老妇正要争辩,忽然从远处的庭院之中,飘出一道浑厚的歌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首战歌,陈旭出征的时候,经常与士卒们一起歌唱。 听到了这道歌声以后,陈旭就不由自主,跟着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庭院之内,吴凌用右手抱着那柄,被陈赏赐的宝剑。他回想起了战场厮杀的岁月,感觉心中热血沸腾,就忍不住高声歌唱。 “可惜我断了一臂,不能继续跟随主公征战四方。” 每当他想到这里,就会潸然泪下。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唱起这首军歌,用以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 虽然现在的生活安定富足,但是吴凌仍旧喜欢,那种金戈铁马的岁月。他更加喜欢,自家主公给他们讲一些,富有哲理的小故事。 “主公,你还好么” 吴凌一边唱着军歌,一边忧愁的皱起了眉头。这次并州虽然夺去了司隶的东部两郡,中路大军却是全军覆没。 他知道自家主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沉重的打击,一定会使得陈旭悲痛欲绝。 吴凌一边想着,一边唱着。忽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陈旭的歌声。 “又出现幻觉了么”吴凌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典韦等人听见歌声,也都感觉热血沸腾,扯着喉咙一起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庭院中的吴凌,猛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这绝对不是幻觉,的确有人在唱军歌。” 话毕,他右手拿着那柄宝剑,急冲冲的往外面跑去。 此时,唱完一遍的陈旭等人,继续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吴凌呆呆的看着陈旭等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跑到陈旭面前,激动的高声喊道:“吴凌,叩见主公” 陈旭急忙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吴凌。他看吴凌空荡荡的左臂,总是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阿凌” 扶着吴凌的手臂,陈旭低声唤着。 眼中泛起泪花的吴凌,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不已的心绪,喊道:“主公” 直到这时,一旁的老妇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妇不知主公到来,有失礼仪,还请主公莫怪” 郝昭眼尖手快,急忙扶起老妇,说道:“我家主公,向来不喜这等虚礼。况且整个并州之中,主公从来不会接受长者的跪拜。” 吴凌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笑着对那个老妇说道:“媪媪,你往常不是一直念叨主公么为何今日见到主公,却是如此表现” 老妇脸色微红,呐呐说道:“主公那是多大的官,俺有幸能得一见,又怎么会不激动” “哈哈哈哈” 陈旭身后的士卒,听见老妇的话,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吴凌家的房子,虽然并不奢华,但是庭院之内,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陈旭坐在主位之上,典韦等人也都找地方坐了下来。 下首之处,那两个被陈旭亲自挑选,而后送给吴凌的鲜卑女子。她们看到陈旭过来以后,眼中闪过惧怕与感激的神色。 惧怕,是因为她们知道,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当初在草原上,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般,屠戮了无数的鲜卑部落。 感激,却是因为,她们来到大汉境内以后,生活得远远比以前好。 她们虽然是鲜卑女子,但是吴凌对待两人却是很好。 纵然在语言沟通上面,有着些许困难,她们仍旧感觉生活得非常幸福。 陈旭目光随意扫视着,忽然之间,她看到一个鲜卑女人的肚子,明显有些大。陈旭先是一愣,而后问道:“阿凌,莫非此女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听见陈旭的话,吴凌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他高声说道:“主公,我现在虽然不能上战场了。但是我要让自己的婆娘,生下很多的儿子。将来让他们跟随主公,征战四方” 陈旭的脸上,暂放出了笑容,他抚掌大声道:“好” 就这样,陈旭等人与吴凌,在房屋之中亲切交谈着。 “主公,主公” 一阵急促的喊声,打破了这场温馨的交谈。有一个并州士卒,骑着快马,来到吴凌的庭院外面,大声喊着。 陈旭还以为并州出现什么变故,急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个士卒答道:“今日有一名士前来州牧府,指名道姓要面见主公。” 第277章 张裕 http://..org/ 辞别了吴凌以后,陈旭带着典韦等人,快马加鞭赶回晋阳。 陈旭不能不急切,因为这个时代,每一个名士,都是一个活生生的招牌。 先不说名士自身的才能,单是他们所能产生的影响力,都是无与伦比的。若是能够有名士主动前来投奔陈旭,他绝对不敢怠慢。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显示出了陈旭心中的迫切。 眼看城门将至,陈旭扬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喝道:“下马” 如今不是作战期间,纵然陈旭急着去面见那个所谓的名士,也绝对不会在城中纵马。 毕竟,制定规则不难,难的是让人们去遵守规则。 自从陈旭入驻并州以来,颁布了很多命令,其中就有,不得在城中纵马的禁令。 慑于陈旭强大的威势,以及他在军中无与伦比的声望。不管是晋阳的豪门望族,还是军中将领,都不敢违背这条禁令。 陈旭身为并州之主,自当以身作则。 晋阳并不是个小城,陈旭牵着马走了很久,才来到州牧府。他刚走进去,就看见陈宫田丰李儒,正陪着一个青衫文士。 并州与西凉军的战事平息以后,没过多久,程昱就向陈旭推荐了李儒。 对于李儒这个三国时期的道:“国辅,还不退去” 典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退到了门口。 青衫文士答道:“某乃益州蜀郡人氏,姓张名裕,表字南和。某听陈征北招贤纳士,这才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使君,还请使君收留。” “张裕” 陈旭思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关于此人的的丝毫印象,不由感觉一阵失望。 好在这些年来,陈旭已经变得有些城府。所以心中的失望,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陈旭反而装作异常欣喜的说道:“难道我的名声,已经传到千里之外的益州了么” 张裕抚掌大笑道:“如今天下之间,何人不知使君名声” 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听别人的奉承,就连陈旭也不例外。更何况,奉承他的人,还是一个当世名士。 虽然陈旭并不记得,此人在历史上留下名号。但是对于这个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他的人,陈旭也不能冷落了张裕。 毕竟,张裕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开了一道先河。陈旭对于此人职位的安排,传扬出去以后,也会立下一道标杆。 若是操作得好,未尝没有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更何况,张裕既然能被称为名士,自然会有他的不凡之处。 并州现在虽然人才不少,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陈旭所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也将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纵然并州过来再多的文士,陈旭也不会嫌多。 况且,张裕能够不远千里,前来投奔陈旭,也算得上是对于陈旭的一种认可。若是陈旭不能妥善将安置起来,恐怕就会使得张裕寒心。 和张裕寒暄了一阵,陈旭就直奔主题,问道:“不知先生所学为何,想在并州担任何等职务” 思考了一下,张裕说道:“某自幼熟读周易,对于替人看相,预言凶吉,特别擅长。” “某在益州之时夜观天下,发现北方将星璀璨,其中一颗白中带紫,光芒万丈。是以我才不远千里,前来并州。” “额” 张裕的话,使得陈旭感到一阵无语。前世读三国演义的时候,每次看到某人夜观天象,陈旭都会撇一撇嘴,心中极度不屑。 想让受过后世无神论教育的陈旭,相信这些超自然现象,绝对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后,陈旭对于鬼神之事,却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所以听闻张裕的话之后,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的疑惑,张裕不急不缓的说道:“某方才失神,只是因为使君面向奇特之故。” “使君的面容,好似早夭之象,一生贫穷,并且很难活过十八岁。然,使君不仅活过了十八岁,而且坐拥一州之地,名扬天下。” “以此看来,正是使君十八岁之劫的面相,才让使君鱼跃龙门。” “但是” 说到这里,张裕脸上仍旧疑惑不已。按照周易上面的推测,陈旭正是一个早夭之人。事实证明,张裕的推论是错误的,这才让张裕百思不得其解。 张裕却不知道,他的话在陈旭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陈旭的灵魂来自于后世,穿越过来的那年,这具身体刚好十八岁。若不是陈旭莫名其妙来到汉末,这个时代的陈旭早就死亡了。 照这样看来,张裕看相却是看得十分准确。 “难道世间真的有鬼神之说” 穿越之事,以及今日的见闻,让陈旭心中有些恍惚。 详细观察了一下陈旭的面相,张裕终究是叹息道:“可能是我学术不精吧,这才难以破解使君面相上的难题。” “咦” 张裕忽然大叫一声,手舞足蹈的喊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方才还是好好的,为何使君的面相,忽然间开始变得琢磨不透,难以再看出以前的踪迹” 陈旭身后的典韦,听见张裕的话,顿时嗤笑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样神神叨叨,我并州上下,可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 听见别人质疑自己,张裕顿时勃然大怒,他用手指指着典韦,说道:“你” “不对,你的面相怎么也会如此奇特” 张裕绕着典韦转了几圈,说道:“你本来应该是短命之人,为何面相也发生了改变” 典韦听见张裕说他是短命之人,顿时勃然大怒,提起张裕的衣领,骂道:“你这贼厮好生无礼,欺我拳头不硬耶” 话毕,典韦提起拳头,就要打张裕。 典韦却不知道,张裕的话再次使得陈旭惊骇莫名。历史上的典韦,本来就是短命之人。 虽然陈旭不知道,典韦在哪一年去世。他也知道,若是他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典韦一定活不了几年。 陈旭急忙出声喝止典韦:“兄长住手” 典韦听见陈旭的话,这才止住了自己的拳头。但是被典韦提起来的张裕,却是忽然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额。” 典韦愣了一下,急忙说道:“我没有打下去,刚才只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这厮胆子太小,直接被我吓晕了过去” 陈旭急忙上前,扶住了昏迷的张裕,大声喊道:“快叫医工快叫医工” 第278章 相见 http://..org/ 张裕的突然昏迷,使得陈旭大惊失色。方才张裕只是寥寥数语,却让陈旭知道,这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这样一个能够替人看相,预言吉凶的人,又怎么会被典韦吓晕过去 医工前来诊治之后,告知陈旭此人并无大碍,陈旭才放下心来。 安顿好了张裕以后,陈旭就召集陈宫田丰李儒三人,向他们问道:“以尔等观之,可授予此人何等官职” 李儒初来并州,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好插嘴。他待立一旁,沉默不语。 田丰顿首到:“方才与其交谈,还觉得他是个人才。却不想此人如此迷信,岂不闻:子不语乱力怪神” 可以看出,对于张裕刚才反常的举动,田丰心中甚是不喜。 陈宫捋了捋胡须,道:“周易博大精深,我虽然稍有涉猎,却也并未深究。因此对于此事,不好发表观点。” “然,张南和乃是益州名士。他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并州,此事意义重大。对于此人的安置,主公不可不小心谨慎。” “更何况,益州乃是天府之国,龙兴之地。主公若想成就大业,巴蜀之地,必当取之。今日若能使得张南和归心,对于他日主公攻取巴蜀之地,将会大有裨益。” 陈宫双目煜煜生辉,自他投奔陈旭以来,由于与陈旭之间的亲戚关系,所以陈旭对他十分信任。 对于这种信任,陈宫心中自然非常感动。因此他一直都在竭心尽力,为着并州谋划。 田丰纵然不喜欢张裕神神叨叨的样子,但是对于陈宫之言,他倒也非常赞同:“公台所言大善如今并州正缺乏一个簿曹从事,愚以为,张南和足以担当此任” 簿曹从事,与别驾治中兵曹从事一样,都是刺史或者州牧的高级佐官。簿曹从事掌管钱粮簿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田丰建议陈旭任命张裕为簿曹从事,可以看出他对此人的重视。 这种重视,也许不单单是为了张裕这个人。 然而,不管是为了千金买马骨,亦或是为了日后图谋巴蜀之地。田丰亦是肯定了,张裕对于并州的重要性。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目光放在李儒身上。感受到了陈旭的注视,李儒这才开口道:“公台元皓之言大善” 张裕没有昏迷多久,就醒了过来。但是醒后的张裕,却是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陈旭亲自前去探望张裕,并且任命为他为簿曹从事。张裕此次前往并州,正是为了投奔陈旭,因此对于陈旭的任命,他没有拒绝。 过了几日,张裕的身体好了一些,陈旭悄悄来到他的府上,向他询问面相之事。 与那日在州牧府的夸夸其谈不同,张裕这次居然有些恐惧。无论陈旭如何询问,他都不愿意再继续透露什么。 张裕最后告诉陈旭:“天意如刀,天命难测。妄自揣摩,只会为自己带来祸端。如今天机紊乱,想要再从一个人的面相上,发现些许端倪,却是有些不可能了。” 随后,不管陈旭如何询问,张裕都是沉默不语。 张裕来投,在并州境内掀起了一道不小的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并州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一日,陈旭正在家中逗弄几个小孩,忽然看见郝昭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郝昭满脸兴奋,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主公,主公,公明他没死,公明他活着回来了” 陈旭霍然起身,急忙上前抓住郝昭的手臂,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郝昭深吸一口气,说道:“公明掉入洪水中以后,被别人救了下来,他没有死” 松开了郝昭的手臂,陈旭自言自语的说道:“公明没死,公明没死” 说着说着,陈旭忍不住仰天大笑。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声吼到:“公明没死,真是天佑并州” 州牧府,得到消息的并州文臣武将,全都聚集了过来。他们将徐晃团团围住,打听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陈旭对于徐晃的器重,整个并州无人不知。徐晃的死讯传回来以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公心中的痛惜。 如今徐晃重归并州,众人可以预料,陈旭那欣喜若狂的神情。 “公明,公明” 陈旭尚未走进州牧府,就急忙高声喊着徐晃的表字。诸将听见陈旭的喊声,都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如今天气炎热无比,陈旭袒胸露乳,赤脚在庭院之中与几个小孩玩耍。他听闻徐晃归来的消息之后,顾不上整理衣冠,穿上鞋子,就急忙跑了过来。 然而,陈旭一路走来,却没有一人发出嘲笑的声音。这并不是因为慑于陈旭的权势,而是因为陈旭对于自己属下的重视,心中感叹。 徐晃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再加上他以前担任过陈旭的亲兵统领,因此对于陈旭的生活习惯,极为了解。 陈旭待在家中的时候,总是不修边幅,不拘小节。 徐晃看到陈旭袒胸露乳,光着双脚过来,就可以想象得到,陈旭听闻自己回来之时,那种急切的心理。 陈旭为了能够早点看见自己,丝毫不注意自己一州之主的形象。能得自家主公如此关爱,徐晃又岂不会感激涕零 “主公” 徐晃跨步来到陈旭面前,跪在地上,动情的喊着。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公明没死,好,真好” 陈旭用力托起了徐晃的身子,细细打量了他一阵,而后给徐晃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感受到陈旭对自己的关爱,徐晃在心中暗暗想到:“古人常会忧虑遇不到明主,我现在不仅遇到了明主,还能够得到主公的如此器重,日后更当立功报效主公” 甘宁自从陈旭进入州牧府以后,就一直仔细打量着他。当他看见陈旭如此打扮,来到州牧府的时候,心中亦是震撼不已。 而后,他又开始羡慕,徐晃:“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如此情形,更加坚定了甘宁,想要投奔陈旭的心思。 徐晃与陈旭寒暄完毕,才过去拉着甘宁来到陈旭面前,说道:“主公,此人乃是巴郡甘宁,甘兴霸。” “兴霸不仅勇武过人,更是熟读经书,对于兵法亦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次若非兴霸相助,晃可能早就葬身鱼腹了。” 徐晃向陈旭推荐甘宁的时候,脸色自若。 若是其他人,因为被救过性命,才将此人推荐给自家主公,必定会有些心虚。因为这种行为,就会在别人眼中,留下一种公私不分明的印象。 但是徐晃心中光明磊落,他也感觉甘宁是个大将之才,所以才直言不讳,向陈旭推荐徐晃。 徐晃读过书,知道举贤不避亲的说法。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推荐之人果真有真才实学,待他展露自身的才能以后,其他人也就不会说些什么了。 “甘宁” 骤然听见这个大汉的名字,陈旭心中大惊。甘宁的名声,陈旭可以算的上是如雷贯耳。 后世,但凡喜欢三国历史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东吴屈指可数的大将。 甘宁这次见到陈旭,被他的礼贤下士的风范所折服。 一叶而知秋,陈旭如此关心徐晃,若是甘宁自己投入陈旭帐下,得到重用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受到这般待遇。 士为知己者死,甘宁自然也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看重自己的明主。 因此,徐晃向陈旭介绍完他之后,甘宁急忙上前行礼:“巴郡甘兴霸,见过使君” 看着一表人才的甘宁,陈旭心中激动不已。他上前握住甘宁的手,说道:“公明乃我心腹爱将,兴霸既然救了他的性命,自然是我并州之贵宾。” “我观兴霸威武雄壮,龙骧虎步,不知兴霸武艺如何” 虽然陈旭知道甘宁武艺过人,是个大将之才。但是现在他身为一州之主,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陈旭如此询问甘宁,正是为了让甘宁展现一下实力。 军中强者为尊,只要甘宁可以在勇武方面,折服并州诸将。那么陈旭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封官。 甘宁正要回答,一旁的张裕忽然惊呼道:“阁下莫非就是锦帆贼首领甘宁,甘兴霸” 听见有人喊他锦帆贼,甘宁心中也是一惊。他虽然在巴郡名气不小,却有些自知之明。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名声能够传到并州。 甘宁定眼望去,发现开口之人,乃是一个文士,就问道:“先生也知甘宁之名乎” 他倒并没有因为此人喊他锦帆贼,而恼羞成怒,反而有种惊喜的感觉。毕竟,名声在外,能够被他人知晓,自然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张裕大笑道:“巴郡境内,何人不知长江古时称长江为江水,为了通俗易懂,以后就写作长江锦帆贼的名声” 甘宁闻言,心中更喜,急忙问道:“先生可是巴郡人氏” 张裕摇了摇头,说道:“我乃益州蜀郡人氏,只是听闻巴郡周仲直的名声,这才前往巴郡,与仲直交流胸中所学。” “我在巴郡之时,多次听闻壮士名声” 第279章 水师 http://..org/ 刘璋执掌益州之后,觉得巴郡太大,不好管理,这才将巴郡一分为三。其中垫江以北为巴西郡;江州至临江为永宁郡;朐忍至鱼复为固陵郡。 周群的故乡阆浪中,正是巴西郡的首府。当然,现在的阆中,仍旧隶属巴郡管辖。 张裕前往阆中面见周群,进入了巴郡境内,自然就听闻了甘宁的名声。是以方才徐晃介绍甘宁的时候,张裕才会失声高呼。 甘宁听见张裕的话,亦是失声叫道:“先生说的周群,莫非就是那个精通占卜预言之术的周仲直” 张裕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甘宁在心中暗暗想道:“巴郡之内,何人不知周仲直名声此人居然能与周先生谈论胸中所学,必定有着真才实料。” 想到这里,甘宁对于张裕的看法,亦是悄悄发生改变。甘宁如同张飞一样,出身豪强家族,他们对于名士,都是心怀敬意。 甘宁敛容上前,向张裕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甘兴霸,见过先生” 他乡遇故知,张裕自然亦是高兴无比。现在并州集团中,只有他与甘宁乃是益州人氏,两人在感情上,自然会亲近很多。 张裕回礼过后,就绘声绘色地,向陈旭讲起甘宁的往事。并州诸将,也都仔细聆听他的讲诉。 听到甘宁带着锦帆贼,纵横巴郡长江一带,郡兵不敢追捕,官吏不敢怠慢以后。陈宫田丰的脸上,都露出了异色。 能够聚集着一帮草寇,做到如此地步,可以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是以两人也都认为,甘宁有着非同一般的才能。 更为重要的是,因为甘宁一直活动在长江之上,是一个水军将领。并州处于大汉的最北方,这里虽然民风彪悍,擅出精兵猛将,水性好的人却是不多。 并州集团,无论是准备以后攻取益州,还是争夺整个天下,水军都是不可或缺的兵种。 一直以来,因为北方作战用不上水军,而且并州境内,也没有一个合格的水军将领。所以直到现在,并州都未曾组建水军。 然而,上一次与西凉军的交战,却让陈宫等人,看到了没有水军的弊端。 若是当时并州有一只水军,哪怕南下的咽喉要道,被西凉军堵死。并州也可以派遣水军,直接从黄河或是汾水南下,进入河东郡境内。 那样的话,并州军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毕竟,西凉军中也不曾有水师。若是并州水师长驱直入,进入司隶境内,恐怕西凉军根本无法拦截。 陈宫田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用后世的话来讲,这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们刚刚有了筹备水师的念头,就有一员水师将领前来并州。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了解到了各自的心思。 张裕仍旧讲诉着甘宁的事迹:“兴霸在长江之上劫掠数年,这才幡然悔悟,解散了锦帆贼,隐居起来研读诸子。” “兴霸如此行事,还在当地形成了一个美谈呢。” 陈宫田丰,眼睛更加明亮。 甘宁听见张裕的夸赞,一直放荡不羁的脸上,居然也有了一丝扭捏。他开口说道:“某天资愚钝,虽然读过几年书,却也没有领悟到很多道理。” “与诸位先生相比,宁倒是不敢出来见人了。” “哈哈哈哈” 并州诸将,听见甘宁的话,都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甘宁在张裕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细细打量着众人的表情。他发现并州诸将,在听到他曾经身为锦帆贼,啸聚一方的时候,没有一人脸上露出异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甘宁当锦帆贼的这些年,风光无比,但是名声毕竟不太好听。对于很多讲究出身的君主来讲,他往日的行事,就是一个很大的污点。 甘宁却不知道,整个并州上下诸将,以前的出身大多都不光彩。有山贼流寇,更有反国逆贼。 就连陈旭自己,也是一个大大的反贼头子。 是以在听见甘宁过往事迹,并州诸将,没有一个会瞧不起他。 待张裕讲完甘宁的生平以后,并州诸将对于甘宁此人,也都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陈旭目光灼灼的看着甘宁,说道:“兴霸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不知兴霸可愿来我并州境内任职” 没有丝毫犹豫,陈旭就开始向甘宁伸出了橄榄枝。对于有着收拢谋士猛将嗜好的陈旭来讲,既然看到了甘宁,就没有放过了理由。 甘宁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投奔陈旭。他见到陈旭之后,对于这个并州牧亦是十分满意。 因此在陈旭露出招揽的意思之后,甘宁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宁,拜见主公” 见到甘宁如此行事,陈旭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扶起甘宁,说道:“吾得甘兴霸,何其幸也” 田丰亦是抚掌笑道:“甘兴霸前来并州,主公正好可以趁机,训练起一支水军。” 陈旭闻言,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训练水军,必定要先建造船只。然,北方河流稀少,纵然建造船只,水军的作用亦是不大。” “如此一来,除了空耗钱粮,又岂会有大用” 并州不像荆州扬州益州那样,水网密布,水军船只,几乎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北方的大河本来就很少,大河的支流也并不多。整个并州境内,也就只有黄河汾水奢延水三条大河。 除此之外,就只有昭余泽奢延泽两个大湖。 况且黄河水流湍急,在上面训练水军也不合适。 汾水流经昭余泽,穿越晋阳城,倒是一个训练水军的好位置。但是汾水支流太少,上游还司隶境内。整个并州,汾水也只流经了太原郡境内。 若是在汾水训练水军,训练完毕以后,除了南下攻取司隶,水军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处。 即使用水军沿着汾水攻入河东郡,也只能进入黄河流域。 至于南方的水网,根本没有与黄河相连。哪怕日后攻略南方之时,陈旭在并州建造的船只,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北方境内,其余诸侯也都没有组建水师。并州建立水师以后,综合各个方面的因素,真正能够上战场的机会,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并州耗费钱粮组建的这支水师,也只能在有限的几条河流之中,运送一下物资。 这个阶段,正是诸侯实力迅速膨胀的时刻。在陈旭看来,尽量节省一些钱粮,壮大步兵实力,才是正道。 至于日后组建水军攻打荆州扬州,对于现在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 正是因为这样,陈旭听到田丰的话以后,才会有些迟疑。 陈旭的质疑,并未使得田丰心怀不满。他只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主公,水师早晚都要建立。” “正是因为北方诸侯,都没有组建水师。我们单独组建一支水师,有时候才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同上次与西凉军交战那样,若是并州能够拥有一支水师,就可以从汾水或是黄河直接南下,根本无惧西凉军的阻拦。” 陈宫亦是点头说道:“组建水师,虽然会耗费不少钱粮。然,作战期间,甚至于平常运输物资,水师都能够为并州,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 “如此算来,利用水师节省下来的钱粮,不见得比组建水师的花费多。” 陈宫继续分析道:“况且,主公有平定四海之志,日后若是挥兵南下,水师的重要性将无可取代。” “与其那时再紧急筹备,不如现在就开始组建。” “况且黄河沟通凉州司隶并州。不管是主公,日后想要据关中以争天下,还是运输物资,水师都能够派上很大的用处。” “因此,以我之见,并州应当先组建一支规模不大的水师,以备不时之需。” 陈旭被两人说得有些心动,但是他仍旧担忧,黄河水流太急,不能行船。 于是陈旭就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问道:“兴霸,我对于水军不太了解。” “假如让你组建一支小规模的水师,你能够让这支水师,在水流湍急的黄河之中,来去自如么” 甘宁听见陈旭的话,当即心中一喜。 前来投奔并州之前,甘宁心中还有些小小的遗憾。毕竟他生长在南方,于长江之中劫掠数年,对于水上作战了熟于胸。 他当初想要前去投奔荆州刘表,未尝没有因为,荆州水军强大的缘故。 好在甘宁除了水战,马战步战也丝毫不弱。正是因为属下的劝告,他才前来并州投奔陈旭。 甘宁也知道,并州猛将如云,纵然他能够得到陈旭的青睐,他在军中的地位,也势必不能与其他几员大将相提并论。 相反,若是并州组建水军,甘宁相信,他一定会成为并州水军的第一人。 听闻陈旭的问话以后,甘宁急忙答道:“主公若是能够找来精巧工匠,制造出来坚固的船只。哪怕黄河水流再如何湍急,我也必能使得船只,在河面上如履平地” 甘宁的保证,使得陈旭不再迟疑。他封甘宁为横江校尉,专门负责组建并州水师事宜 第280章 司马懿 http://..org/ 并州境内,先有益州蜀郡名士张裕来投。而后徐晃大难不死,重归陈旭麾下,更有大将甘宁,前来投奔陈旭。 这段时间,上天好似为了补偿陈旭,在河东郡的那场大败一样,给了陈旭一个又一个惊喜。 今年秋收已至,并州收获了大量粮食。上到并州官吏,下到普通百姓,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旭自然也毫不例外。唯一让他有些揪心的事情,就是和吕绮玲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不可否认,吕绮玲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小就有着祸国殃民的姿色。 然而,让有着后世灵魂的陈旭,娶一个十四岁的小萝莉。多少会让陈旭心中,感到一丝罪恶感。 陈旭正在想着,与吕绮玲婚约的事情,就看见魏续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横空出世,吕布手下的实力,被削减了很多。 原本吕布帐下有八健将,现在只有魏续侯成郝萌曹性宋宪五人。其中曹性,还是郝萌的部将。 吕布帐下的这几员将领,魏续与吕布有着姻亲关系,因此最得吕布信任。 如今吕绮玲正要与陈旭成婚,魏续身为吕绮玲的舅父,自然是忙碌不已。 陈旭娶吕绮玲,不仅和吕布结亲,魏续也能跟着沾光,从此以后与陈旭沾亲带故。因此,他对于此事亦是极力赞成。 “主公,天下诸侯,以及主公治下的豪门望族,末将都遣人送了喜帖。如今婚期将至,不少诸侯都派遣使者,前来并州恭贺主公成婚。” “弘农望族杨氏河东司马氏,也都派遣了族人前来观礼。” 按理来讲,陈旭这次只是纳妾,本不该办得如此隆重。但是吕布觉得,他将自己的独女嫁给陈旭,婚事就应该弄得天下皆知。 如此一来,才能够让天下人都知道,双方结亲之事。 不仅是吕布,就连陈宫田丰也认为,此是应该大办特办。他们认为,虽然并州如今兵多将广。但是陈旭的根基,相比起袁绍等人,还是显得有些薄弱。 毕竟,家世这个东西,天下诸侯之中,也只有陈旭的家世最弱。 这一次邀请诸侯,让他们的使者前来观礼,未尝没有展示并州实力的意思。若是经由这些人口中,将并州的强盛传扬出去,必定能够让一些人对并州心生仰慕。 邀请境内的世家大族,也是为了与他们拉近关系。并州新得的弘农郡与河内郡,当地豪门望族林立。 弘农杨氏,自从西汉丞相杨敞开始,就已经是弘农望族。特别是在东汉时期,更可以称得上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弘农杨氏,纵然与汝南袁氏相比,也丝毫不差。特别是后世杨坚建立隋朝以后,更使得这个家族,成为天下望族之首。 像这种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他们的底蕴与影响力,简直大得无可估量。历史上强大如曹操,也对于这个家族忌惮不已。 曹操杀杨修,固然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是与杨修的家族背景,绝对脱不开干系。 可以想象,如此聪慧的杨修,再加上他的家世,曹操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日后能够驾驭得了。他杀杨修,未尝没有早除后患的意味。 不仅是杨修,就连名满天下的荀彧,也是因为反对曹操加封国公,而被曹操暗示服毒自杀。 雄才大略的曹操,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缘故,除掉自己的左膀右臂吗 不见得 颍川荀氏乃是当地望族,荀氏八龙更是个个名满天下。荀攸荀彧都出自颍川荀氏。两人在曹氏集团的身份地位,亦是不可撼动。 他们虽然是曹操的左膀右臂,但是颍川荀氏的势力也太过庞大了。正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了曹操的忌惮,想要削弱荀氏的实力。 荀彧反对曹操封国公,而后被曹操迁怒,服毒自杀,只不过一个引子罢了。 曹操深知世家大族庞大的势力,他对于世家的人才,一方面提拔重用,另一方面却是谨慎防备。 曹氏集团之中,那些出身不好的谋士,大多都能善终。但是世家大族的名士,却一直战战兢兢。 相比起弘农杨氏以及颍川荀氏被曹操所忌惮。河内司马氏,由于司马懿的韬光养晦,这才能够得以保全,并且笑到最后。 河内司马氏虽然在当时,比不上弘农杨氏,却也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豪门望族。 河内司马氏的历史,可以追朔到楚汉争鼎之时。 司马卬本是赵国将军,巨鹿之战后随项羽入关。灭秦后,项羽分魏国地为西魏殷两国,封司马卬为殷王,建都朝歌。 后来司马卬投降汉王刘邦,其所在之地就成为了河内郡。之后的河内司马氏,几乎代代都有人成为朝廷大员,权倾一郡,无比显赫。 “河内司马氏” 陈旭听见魏续的话,惊呼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历史上,耗死诸葛亮,权倾朝野的司马懿。心中即是忌惮,又是渴望。 忌惮,是因为司马懿太能韬光养晦了。他历经曹操曹丕曹叡三代雄主,都能将自己的野心深深的隐藏起来。 直到曹芳继位以后,由司马懿和曹爽辅政。曹爽骄横跋扈,专擅朝政,打压异己,逼迫司马懿不得不辞官归乡。 司马懿则韬光养晦,蛰伏待机,直至在高平陵事变之时,一举将曹爽集团击垮。司马家族,从此开始权倾朝野。 纵观司马懿一生,可以看出,此人乃是智谋过人才能出众心机深沉坚韧不拔之人。 陈旭相信,熟知三国历史的人物,没有一人会不忌惮司马懿。 渴望,是因为司马懿这个人,实在是个天纵奇才。虽然司马氏后来谋朝篡位,但是司马懿对于魏国的贡献,不可谓不大。 他慧眼识英才,提拔了诸如邓艾钟会郝昭郭淮等一批魏国名将。才使得魏国在吴国蜀国的联合压制下,不但没有衰弱,反而蒸蒸日上。 司马懿的才能亦是毋庸置疑,若非他数次带兵击败蜀国吴国的进犯,恐怕三国时期统一天下的,不见得会是魏国。 这样一个有才能的人,陈旭又怎么不想将其纳入麾下 “司马氏前来观礼之人是谁” 魏续有些不明白,陈旭为何如此关心河东司马氏。相比起司马氏,弘农杨氏的势力更加庞大。 然而,陈旭发问,魏续不敢不答,他说道:“来人乃是京兆尹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 “司马朗么” 陈旭听见来人不是司马懿,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并州虽然取了河内郡与弘农郡,但是陈旭将很多事情,都交给了陈宫田丰处理。再加上中路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陈旭一直无心处理政务。 因此,他对于这两个郡中的豪门望族,还是有些不太了解。 “河内司马氏之中,是否有一人叫做司马懿” “司马懿么” 魏续皱着眉头,低声呢喃了两句,忽然大声说道:“主公不说,末将险些忘了此人。随同司马朗前来的人中,尚且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孩童,叫做司马懿” “十四岁” 陈旭闻言,心中感到有些愕然。 在他心中,司马懿一直是个沉稳老练心机深沉之人。他完全没有想过,现在的司马懿,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 想了一想,陈旭才恍然大悟。若是司马懿现在年龄很大,他也不会在以后耗死曹操曹丕诸葛亮曹叡了。 想到这里,陈旭对魏续说道:“你现在就带我,前去探望司马朗兄弟。” 一个庭院之内,司马朗看着倔强的司马懿,气得面色张红。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是心中一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若想要匡扶社稷,为国为民,必先保全自身才行。” “不顾自身安危,强行为人出头,此非智者所为” 司马懿梗着脖子,说道:“阿翁时常教导我们,当扶危济困,胸怀仁义,有忧天下心。周生等人,因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泄愤。此事既然被我撞见,我自当挺身而出” 司马朗恨其不争地说道:“周生等人都是亡命之徒,你妄自出头,险些丢掉性命。若非孔明先生相救,你现在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又何谈胸怀天下” 陈旭来到司马懿兄弟,暂住的庭院之外,正要进去,就听见两人的交谈,不由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示意身后众人噤声,待在门外,细细倾听着。 司马懿的声音,明显有些稚嫩。但是他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弱。 “今日我为布衣,见不平之事而明哲保身。他日为官一方,必定会为了明哲保身,不顾治下百姓的生死。” “大兄为官之时,是否就是如此行事大兄这样,又岂对得起阿翁的教导” 司马懿的话,使得司马朗脸色涨红。他暴喝一声,说道:“跪下” “长兄为父,你今日如此顶撞我,可曾记得阿翁的教导” 看着兄长暴怒的样子,司马懿感到委屈不已。但是对于自家兄长的命令,他却不敢不遵从,因此只得跪在了地上 第281章 往事 http://..org/ 司马防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这样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他对于自己子嗣的教导,亦是非常严格。 哪怕司马朗弱冠成人后,对于自己父亲司马防的要求,也是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就连司马朗这个长兄,都被要求的如此严格,更何况司马懿这个还未成人的少年 长兄如父,在古时并非玩笑之语。司马懿胆敢与司马朗争辩,就展露出了他过人的胆识。 饶是如此,面对发怒的司马朗,他也不敢再出言顶撞。 方才司马懿的话,不可谓不重。他如此说话,就是变相讽刺,自家兄长贪生怕死,明哲保身。 因此,司马朗才会勃然大怒。 现在的司马懿,尚且是个少年,再加上司马防平日的教导,他这才有些正义感爆棚。至于日后的心机深沉,还未曾在司马懿身上显露出来。 司马朗修养不错,暴怒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将胸中的怒气散去。他紧紧盯着自己这个顽固的弟弟,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弟弟这么看他,就是因为当初自己带着司马懿,一起逃出了洛阳的事情。 董卓迁天子都城到长安之时,他们的父亲司马防在朝中为官。司马防为了家眷的安全着想,就让司马朗悄悄带着自己的家眷,准备逃回家乡。 不曾想,有人向董卓告发司马朗,说他想要逃跑。 董卓将司马朗抓来,怒气勃发地问他:“你和我已去世的儿子同岁,为何要背叛我” 司马朗答曰:“明公以高世之功德,在天下大乱中辅助天子,清除了宦官之秽乱,举荐了许多贤士,这的确是虚心深虑,即将成为复兴社稷的治世啊。” “然威德以隆,功业以著,而兵难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业,捐弃居产,流亡藏窜,虽四关设禁,重加刑戮,犹不绝息。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逃回家乡了。” “望明公能够有所借鉴,稍加反省深思,那么明公的名声,就可像日月一般的荣耀。即使伊尹和周公,也不能与明公相提并论啊。” 司马朗如此回答董卓,不可谓不高明。 他先是高度赞扬了董卓的功劳,说他能够复兴社稷。使得董卓听了,欣喜不已。 而后,他又直言不讳的说出董卓治下,无数百姓不顾一切逃跑的缘故。董卓虽然有些残暴,但是对于自己治下的情况,又怎会不知 董卓向来对士人不错,也不会因为司马朗说了实话,就治罪他。 司马朗紧接着就告诉董卓:“那些人为什么逃跑,我也因为这个缘故,才想要逃跑的。” 如此一来,就轻描淡写回答了董卓的质问。 司马朗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我逃跑不是想要背叛你,而是因为这里战乱不断,生活艰难,我这才跟其他人一样,想要离开这里。” 董卓听到这里,纵然心中不满,也不会杀掉司马朗了。 司马朗再趁机拍董卓马屁:“你只要稍加借鉴反思,你的名声,就连伊尹和周公也比不上。” 这句话将董卓和伊尹周公相提并论,董卓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当时就说道:“吾亦悟之,卿言有意” 就这样,司马朗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可以说,司马朗面对董卓的质问,面临随时都可能身死的局面。他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能够凭借寥寥数语,打消董卓的杀意,并且让董卓对他刮目相待。 司马朗虽然暂时以托词哄骗过董卓,却也知道董卓一定会败亡。他唯恐自己会被留下,便贿赂董卓身边的办事官员,而后偷偷地回到家乡。 他如此行事,不可谓不机智善辩。 但是在幼小的司马懿看来,董卓霍乱朝纲,自然是个无恶不赦之人。自家兄长,不但没有留在洛阳,与董卓作斗争,反而委曲求全,刻意奉承董卓。 这不由使得,当是年仅十二岁的司马懿,心中非常不喜。 “哎” 看着跪在地上,仍旧有些倔强的弟弟。司马朗不由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当时司马朗带着家人,逃回河内郡的温县以后。他认为关东诸侯与西凉军交战,必然会殃及温县,就劝告族中长辈,离开故乡,前去投奔乡里姻亲赵威孙。 奈何父老长辈们都恋旧,不愿意跟随司马朗离乡背井。只有赵咨带着家属,和司马朗一起离开。 后来果真如同司马朗预料的那样,数月之后,关东诸州郡起兵数十万人,大军都聚集在荥阳及河内郡。 群雄们因各怀鬼胎,难以统一行动。有些士兵更是劫掠当地百姓,造成人民的死伤超过半数以上。 直到陈旭取了河内郡以后,司马朗感觉到了并州军的强大,认为河内郡在陈旭的治下,能够安定下来,这才带着家眷回到温县。 然而,现在的温县,早已残破不堪。家中被劫掠以后,司马氏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司马朗身为司马家族的嫡长子,而且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男子,自然要担当起复兴家族的重任。 过刚易折的道理,年轻气盛的司马懿,还不能完全领会。 司马朗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聪慧过人,假以时日,成就必定在自己之上。他整理了一下思维,正要继续教导司马懿,忽然听到了一阵大笑之声传来。 陈旭带着典韦郝昭,以及魏续,推门而入。 他看着一表人才的司马朗,以及跪在地上的司马懿,故意说道:“伯达教训弟弟,是不是太过严厉” 司马朗没有见过陈旭,但是他观看陈旭的气势,以及身后的陈旭诸将以后,心中就有所猜测。 他急忙上前作了一揖,说道:“某初来并州,不知阁下名讳。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陈旭爽朗一笑,说道:“不才正是并州牧陈旭,听闻伯达带着令弟过来,特来拜会。” 司马朗急忙说道:“蒙使君记挂,朗不胜惶恐” 而后,他转头向跪在地上的司马懿说道:“使君亲至,你还不过来行礼” 司马懿丝毫没有因为,被别人看见自己跪在地上,而感到扭捏。他站起身来,神态自若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前行礼道:“懿,见过使君” 陈旭细细打量了一番英俊的司马懿,这才赞道:“此子虽然年幼,身上却是充满灵气。他日成就,一定不低” 话毕,陈旭就让两人免礼。 一行人叙礼毕,进入屋内以后,陈旭有些好奇的问道:“伯达,不知方才你与令弟争论,所为何事” 见陈旭打听自家私事,司马朗脸上,并未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反而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司马朗带着家人逃回温县以后,在家中住了一段时间。 颍川名士胡昭,表字孔明,善长隶书,与钟繇邯郸淳卫觊韦诞齐名。 他从颍川前往冀州躲避战火,经过温县。 司马家族在士林之中的声望,自然不低。胡昭途经温县之时,就拜访了司马朗的家族。 胡昭见到司马懿之后,非常喜欢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就在温县待了一段时间,每日教导司马懿经学与书法,两人结成了忘年之交。 河内郡温县境内,有一个游侠叫做周生,他与当地很多少年侠客交好。 所谓游侠,都是一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 周生的一个好友,与当地一人发生冲突。周生知道以后,就带领了一帮少年,要前去杀掉那人,为自己朋友出气。 此事恰巧被司马懿看见,司马懿认为,纵然两人稍有冲突,也不该取人性命,就当面斥责周生等人。 周生被一个小孩呵斥,当即勃然大怒。汉代的游侠,都是一言不合,拔剑相向。那个时候,周生就对司马懿起了杀意。 好在他也知道,司马氏乃是河内郡望族,因此就把司马懿劫持到弘农郡境内。 温县地处河内郡与弘农郡的交界处。周生等人劫持着司马懿,也没离开温县多远。 胡昭知道司马懿的遭遇以后,立刻涉险前去寻找。最后终于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人。 胡昭请求他们放过司马懿,周生才开始不肯,还要赶胡昭离开。但是胡昭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只是在那里嚎啕大哭,恳求他们不要杀司马懿。 周生身为游侠,自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后来,胡昭哭泣的诚意,最终还是感动了周生,他就将司马懿放了。 司马朗知道自己弟弟差点殒命以后,大惊失色,几次三番教导司马懿,让他凡事要量力而行。但是司马懿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 兄弟两人,这就有了争执。 陈旭听完司马朗的叙述,顿时对司马懿刮目相待。他根本没有想过,年轻时代的司马懿,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经历。 “这个侠肝义胆,仁义憨厚的司马懿。真是历史上那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权倾朝野的司马仲达么” 一时间,陈旭心中,居然有些迷茫 第282章 图谋陈旭 http://..org/ 陈旭见过司马朗两兄弟以后,对他们非常满意。 先不说司马懿这个日后的潜力股,单是司马朗本人,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经过陈旭的邀请,司马朗欣然同意陈旭的征辟。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只要看好一方诸侯,哪怕对方没有邀请,他们也会欣然前往投奔。 而且为了家族的利益着想,他们家族中的人才,往往还不会只投奔一方诸侯。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世家们生存的手段。家族子弟分开投奔诸侯,只要其中有一人能得天下,他们的家族都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陈旭对于这点,非常清楚。他生怕司马懿长大以后,投奔其他诸侯,就想要将司马懿带在身边,收作书童,好进行他的养成计划。 自幼培养,不仅可以培养司马懿的忠心,还能够对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进行改造。 如今的司马懿,还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理想少年。性格的可塑性,非常强。 再加上陈旭有自信,哪怕司马懿日后成长为历史上的那个人。他也有信心,能够驯服司马懿这头孤狼。 陈旭现在,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宅男。在这个时代打拼这么多年,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以后。他现在无论是心胸,还是气度,都早已今非昔比。 司马懿听说这个名扬天下的雄主,要让自己当他的书童以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相反,司马朗听见陈旭的话,却是有些犹豫。 天下诸侯,并非只有陈旭一个。他想让自己的弟弟长大以后,再去投奔其他的诸侯。只有这样,司马家族才能经久不衰。 但是面对陈旭的盛情相邀,若是他出言拒绝,却是有些不知好歹。 毕竟,陈旭身为并州牧,是河内郡实际上的统治者,纵然强行征辟他们兄弟两人,也没有丝毫问题。 考虑到现在的司马家族,家境并不算好。很多家族的产业,都在诸侯讨董的时候,毁于一旦。 犹豫了一下,司马朗终究还是答应了陈旭的要求。 陈旭得到司马朗兄弟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将司马懿收为书童,封司马朗为太原郡功曹史。 其实以司马朗的才能,成为一郡太守都没有丝毫问题。只是他在并州之中的资历尚且不够,就只能先做一个功曹史了。 陈旭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但凡得到邀请的诸侯,都派遣了使者过来。 也许有的人是畏惧并州兵威,曲意奉承;有些人是想要刺探并州虚实;有些人则是真心想要与陈旭结交。 不管怎样,现在的晋阳城,都已经成为了整个天下瞩目的地方。 冀州,邺城,袁绍看着手中发来的书信,脸色有些阴沉。 这一次并州发来请帖,他身为陈旭名义上的盟友,自然不会不派遣使者过去。和上次一样,袁绍这次又派遣董昭前往并州。 董昭这次出使,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恭贺陈旭成婚。事实上,袁绍却让他沿途观察并州情报。 董昭一路行来,发现以前荒无人烟的并州,居然在陈旭的治理下,变得富庶起来。他所遇到的并州百姓,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多远离水源的地方,也都架满了水车。 秋收刚过,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但是并州的百姓们,仍旧忙碌着耕种。 在董昭看来,忙碌安定的并州,朝气蓬勃,如同初升的照样一般,充满活力。假以时日,等这个集团积蓄到足够的实力以后,必定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思考到这里,董昭不敢怠慢,急忙让随从,将自己在并州的见闻报了回去,并且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恼怒不已的袁绍,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扔在地上。 沮授默默捡起地上的信纸,看见上面写道:“一路行来,只见并州官吏清廉,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乱世之中,得见如此景象,昭心中震惊不已。” “反观冀州,虽然曾经是个人口众多,无比富庶的州城。然,先有黄巾之乱,致使田地荒废,民众流离失所。” “后明公据冀州,胸怀远志,举义旗兴甲兵,以图匡扶汉室。然,此正值冀州百废待兴之际,明公却与幽州公孙瓒,交战不休。以致田地荒废,百姓逃逸,士卒厌战,人心思定。” “夫一国之强盛,不在于兵锋,乃在于国之百姓。望明公体恤民力早息战乱招收流民修生养息。” “如此一来,以明公之睿智,帐下文武之才能。不消三载,则冀州必定兵精粮足,方能与并州陈文昭相提并论。” 看到这里,沮授就知道,为什么袁绍会如此愤怒了。 董昭的话虽然有失偏颇,却也并非乱说一气。然而,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董昭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冀州战乱不休,导致百姓无法修生养息。 与之相反,现在的并州朝气蓬勃,蒸蒸日上。若是袁绍不体恤民力,根本无法跟陈旭相提并论。 袁绍出身名门,除宦官兴义兵,名扬天下。他心中是骄傲的,除了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袁术,以及几个汉室宗亲。其余诸侯,根本难以进入袁绍眼中。 陈旭这个一介平民,起于草莽,如何能与他袁绍相提并论 是以,他看到董昭的书信之后,才感觉无比愤怒。好在现在的袁绍,尚且不是后来那个雄踞数州的天下第一诸侯,仍旧是个礼贤下士的君主。 他深吸了几口气,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将目光放在沮授身上,袁绍沉声问道:“公与,对于公仁书信中所言之事,你有何见解” 沮授先是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来:“公仁聪慧,绝非妄言之人。他既然能写出这样的言论,可见这次并州之行,对于公仁的震撼有多大。” 说到这里,沮授的脸色无比严肃:“并州以前虽然偏僻,人口稀少。但是前番陈并州,迁数百万百姓进入并州境内。” “我等都以为,并州必定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口。然而,预料中的饥荒没有出现。并州不仅养活了这么多人口,还有余力攻打司隶,夺取了司隶东部两郡。” “今年秋收完毕以后,并州势必不会再担忧粮草问题。如此一来,他们进可以扩张地域,退可以修生养息。” “拥有这样并州的陈文昭,日后必是主公大敌啊。” 逢纪这个时候,已经将董昭的那封书信读完。他冷笑一声,说道:“董公与劝说主公修生养息,完全是一派胡言” “其一,幽州公孙瓒,狼子野心,一直觊觎冀州之地。难道公孙瓒带兵攻打冀州,我等不出兵迎战么” “其二,冀州北临幽州,南临兖州,西部有并州,东方有青州。” “并州陈文昭,乃是主公盟友,暂时不需担忧与其刀兵相对。青州北海相孔文举,乃是一介腐儒,不足挂齿。他日主公遣一上将,即可夺取青州之地。” “兖州曹孟德,唯主公马首是瞻,乃是主公爪牙,为主公镇守南方门户,威慑徐州陶恭祖。” “纵观冀州四周之地,只有北方公孙瓒,与主公有隙。主公正好趁此良机,先灭公孙瓒,扫平幽州;再攻孔文举,夺取青州。” “而后拥三州之地,号令兖州曹孟德。如此一来,天下诸侯,又有何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逢纪神采飞扬,颇有指点江山的风采。 一旁的审配郭图荀谌,亦是出言附和道:“元图所言甚是” 此时,就连一直不轻易说话的许攸,也都暗暗点头。 袁绍闻言,心中大喜,精神一振。好在袁绍自身眼光不错,他仍旧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北方战事相持不下,夺取幽州青州遥遥无期。” “并州陈文昭,终究是我心腹大患啊。” 袁绍的担忧,他帐下的谋士又岂会不知就象后世所说的那样: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公孙瓒帐下,虽然没有什么顶级谋士武将。但是他本人久经沙场,威震北方,自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不然的话,袁绍也不会与公孙瓒,僵持这么长时间了。 逢纪的规划虽好,但是难保在这段时间之内,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况且陈旭,也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并州,不思进取。 袁绍势力在膨胀的时候,陈旭亦不会裹足不前。面对强势无比的陈旭,袁绍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郭图忽然大笑几声,说道:“陈文昭虽然勇武过人,却喜好逞匹夫之勇,有何惧之” “某有一计,不出半月,可是陈文昭横尸街头。并州陈氏基业,顷刻崩溃” 骤然听闻郭图之语,袁绍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公则何计,速速道来” 郭图却是说道:“凡事不密反受其害,此计只能私下告知,不可公然说出。” 袁绍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议事厅中的几位谋士,戏却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也就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 好在许攸善解人意,他借口家中有事,直接向袁绍辞行。其余几人,虽然心中不快,却也纷纷离去。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中,就只剩下袁绍与郭图 第283章 狂妄男子 http://..org/ 陈旭年少时期就义气深重,好游侠,但凡有人求助于他,陈旭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慷慨解囊。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出身贫寒,当时却能在乡里,闯下诺大名声了。 接受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拥有后世灵魂的陈旭,对于那些坊间的侠客,亦是心存好感。 哪怕他现在身为并州牧,但凡有这种人投奔于他,或是想要在他这里得到帮助,陈旭都不会推迟。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游侠,都是出身豪强贵族。 诸如汉末的那些诸侯。 董卓少好侠,尝游羌中,性粗猛有谋。 袁绍乃是公族豪侠,喜欢结交豪杰蓄养死士。 曹操年少之时任性好侠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 袁术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 刘备少寡语言,对人折节下交,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之人争相依附。 先不说董卓袁绍曹操袁术刘备这些人,他们年少之时都有侠者风范。甚至连那些在历史上打酱油的几个诸侯,亦是如此。 陈留太守张邈,少以侠闻,振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曹操袁绍皆与邈为友。 已经去世两年的河内太守王匡,年少之时亦轻财好施,以任侠闻名。 可以说,侠的精神,早已贯穿了整个汉末历史。那些出名的诸侯以及名将,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侠气。 汉末游侠,可以算得上是墨家的一个分支。 信奉墨家思想的人称之为墨者,墨者中从事谈辩者,称墨辩;从事武侠者,称墨侠。 墨者必须服从巨子的领导,纪律非常严明。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杀盗人,非杀人。 墨侠就是通过自身的武力,采用暴力的方式,来实现墨家的主张。他们有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主张,甚至敢与一个诸侯国对抗。 但是墨家的这种思想,传承至两汉时期,就已经有些变质。 两汉时期的游侠,他们虽然也有上古执剑一族,讲义气,重然诺,轻生死,言必信,行必果的风范。 但是他们,大多都不是为了一个理想在奋斗。相反,他们靠的是结私交,用以壮大自身的实力,继而达到权行州域,力折公侯的目的。 甚至有很多出身不好之人,为了能够名扬天下,继而成为一方豪强,故意加入游侠这个大家庭之中。 就如同当初的陈旭一样,他杀张其一家,固然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经过陈静谋划以后,这次杀人,就已经有些变质。 陈静的初衷,正是想要让陈旭经历这次风波以后,名扬州郡。继而能够由一介贫民,蜕变成为一方豪强。 这个时代的游侠,不管是典韦为了义气杀人;还是像夏侯惇那样,因为别人侮辱自己的老师而杀人。 他们都是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 说到底,他们如此行事,与墨侠为了墨家的思想而奋斗,还是相差甚远。 墨家的墨侠,他们看到看见强大的一方,欺凌弱小的一方。哪怕弱小的那一方,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他们也会挺身而出,仗剑直言。 汉代的游侠,虽然有些侠客传承了墨侠的风骨。但是历史上绝大多数出名的游侠,却是缺乏这种正义感。 游侠之本,生于武毅,不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以正行之者,谓之武毅;其失之甚者,至于为盗贼也。 这个时代的侠客,正处于一种过渡形态。新旧交替之间,必定杂然并存。 其中虽然不乏施爱尚义,有醇厚之风的志士;也不乏有些放纵末流,持强凌弱的恶霸。这种鱼龙混杂的游侠形态,也使得人们对于游侠褒贬不一。 无论如何,游侠已经贯穿了整个汉末的历史。很多家族与诸侯,都被打上了侠的烙印。 陈旭大婚将至,晋阳现在更是人声鼎沸鱼龙混杂。再加上并州颁布唯才是举的招贤令,也使得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 其中不乏一些落魄的游侠,强烈要求面见陈旭。一开始,陈旭还不厌其烦的接见他们。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事务的繁忙,这不由使得陈旭,再也没有精力顾上他们。 这一日,陈旭带着典韦郝昭,以及一些亲兵,前去面见其他诸侯的使者。他们路过招贤馆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着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一道男声愤怒的大声吼道:“某素闻并州牧陈文昭,不拘一格招贤纳士,这才不远千里前来并州。”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几声,大声说道:“今日观之,并州陈文昭,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接待那个男子的并州官吏,听见此人如此辱骂陈旭,心中自然恼怒不已。好在陈旭曾经再三强调过,只要别人进入招贤馆,就是并州的贵客,不可怠慢。 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接待的并州官吏,这才强行咽下心中的恶气。 然而,面对这等无理取闹之辈,接待官吏自然不会再给他好脸色:“我家主公日理万机,若是每一个前来招贤馆之人,都要求亲自面见吾主。” “那么吾主,又岂会有其他的时间,处理政务” “你若果真有真才实学,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待你展露出了异于常人的本事时候,自然会得到吾主的亲自接待。” 这个时候,招贤馆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听见接待官吏的话,尽皆暗自点头。 一个并州本地的男子,忍不住骂道:“这厮好不晓得是非,你若真有本事,自然会有官吏将你引荐给使君。没有本事却在这里胡搅蛮缠,真不知好歹” “正是如此” 其余围观之人,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直到这时,陈旭才知道为何起了争执。 原来,但凡有人前来招贤馆,必须先展露自己的本事,才会被考官酌情推荐给陈旭。 但是这个男子,进入招贤馆之后,就要面见陈旭。招贤馆中的官吏,自然不会答应。 毕竟,整个并州境内,不知有多少招贤馆;每日前来招贤馆的人,也不知凡几。但是那些能够面见陈旭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纵然此人果真是个大才,也要按照规矩办事。不然的话,若是人人效仿,陈旭每日只是接待这些招贤馆中的人,可能都会忙不过来。 那个男子,被众人指指点点,顿时脸色一沉。他眯起了眼睛,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围观之人,顿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陈旭身后的典韦见状,皱着眉头说道:“此人身上好重的杀气” 点了点头,陈旭亦是脸色沉重,他开口说道:“能够散发如此杀气之辈,绝非常人,他值得我亲自前去一见。” 话毕,陈旭直接向招贤馆中走去。 虽说绝大多数晋阳的百姓,并没有见过并州牧的模样。但是,陈旭毕竟时常出没晋阳城中,还是有些百姓认出了陈旭。 “啊,使君来了” 随着一道惊呼声响起,围观的百姓,纷纷把目光投在陈旭一行人身上。 看着陈旭带领全副武装的亲兵,往这边走过来。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旭走在最前面,典韦郝昭一左一右的护着陈旭,往招贤馆中走去。刚才还无比嘈杂的招贤馆附近,顿时变得落针之声亦可闻。 屋中的那个男子,也听见了方才之人的喊声。他转过身来,紧紧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终于,一个雄壮威武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见过主公” 那个在招贤馆中负责接待的官吏,急忙上前向陈旭见礼。陈旭摆了摆手,那人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直到这时,陈旭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人。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壮硕,双目炯炯有神。满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根本没有挽起来。 他的这个打扮,就可以显示出此人的野性,以及放荡不羁。 陈旭在打量这个中年男子的时候,中年男子也在打量着陈旭。他虽然心知眼前这人,就是并州牧陈旭,却也没有丝毫上前行礼的意思。 “不才正是并州牧陈旭,不知壮士可否告知名讳” 最终,还是陈旭展现出了他折节下交招贤纳士的性格,主动上前向着中年男子作揖行礼。 男子见到陈旭向他行礼,眼中的厉芒这才消去。他也没有回礼,只是淡淡的说道:“使君身为并州牧,公务繁忙,又怎会知道某家之名” “既然如此,不通姓名也罢” 话毕,此人左手抱剑,右手负于背后,昂首而立。 “放肆” 男子如此狂傲的举动,顿时惹恼了陈旭身旁的典韦。他向前踏出一步,毫不掩饰地放出了身上的杀气。 中年男子见状,心中一惊,脸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284章 旭之志 http://..org/ 对于中年男子的无礼,陈旭没有丝毫不满。自古以来,但凡有本事之人,那个不是心高气傲 他摆手让典韦稍安勿躁,再次真诚地说道:“壮士远来并州,一路风尘仆仆。我身为并州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壮士。” “不知壮士可否屈尊贵步,前往州牧府吃些酒水”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陈旭一番,见他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满是期待。 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向陈旭作揖道:“某无理取闹在先,不曾想使君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待我如贵宾。使君招贤纳士之名,果非妄言” 男子如此说话,就是变相同意了陈旭的邀请。陈旭见状,自然是大喜过望。 州牧府中,典韦郝昭按剑立于门口。陈旭与中年男子,却是跪坐在一个案几之上,相对而立。 男子看着案几上面简陋的酒菜,勃然变色。他冷哼一声,说道:“汝贵为一州之牧,就是如此待客之道么” 陈旭闻言,先是一愣,这才想起这桌酒菜,只是他往日宴请属下所用的规格。由于陈旭崇尚节俭,因此案几上只有三个素菜,以及一小碟腊肉。 他正要让人撤掉酒菜,就听见门口郝昭不忿的说道:“你这厮好不晓得事理,吾主每日节俭不已,平日自己宵夜,也都只是一小碟青菜。” “只有宴请手下大将之时,才会有如此多的酒菜。难道你以为,你比并州战功显赫的战将还要高贵” 陈旭听完郝昭的话,斥责道:“休要乱语,壮士远来是客,如此酒菜,是我考虑不周了。” 话毕,他就叫来厨师,对那人说道:“你先将案几上的酒菜撤掉,换一桌丰盛的宴席。” 厨师却是说道:“主公,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人手不够,若是换成丰盛的宴席,恐怕要让主公与贵客多等待一个时辰。” 陈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为了节省开支,招募州牧府中负责做饭的伙夫,只有一人。平日里,陈旭的伙食极其简单,这才没有感觉。 但是近日,却是有些尴尬了。 沉吟半晌,陈旭说道:“那你就让两位主母,到伙房给你打下手吧。” 那人闻言,急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到:“主母何等身份,小人又岂敢让她们给小人打下手” 陈旭起身,扶起了那个厨师,说道:“在吾眼中,人生而没有高低贵贱。数年以前,某亦只是一介平民,衣难蔽体,食不果腹。” “汝通过自身辛勤劳动养活自己,身份又岂会比其他人低下你只需前去通知两位主母即可,不必考虑太多” 厨师却是坚决摇头道:“某宁死,也绝不给敢让主母帮我打下手。” 陈旭无奈,只得说道:“那么你先到外面聘请几个女子,让他们给你帮忙。一应开销,都算在我的账上。” 厨师闻言,这才转忧为喜,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 一直冷眼相看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厨师。向他问道:“使君家中,难道没有其他仆役么你直接找两个婢女帮忙,不就可以了么” 厨师尊敬陈旭,但是对于这个男子却是没有好感,他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吾主府上没有一个下人么” 中年男子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旭这才在一旁解释道:“并州往日,地广人稀。虽然迁入几百万百姓,人口仍旧不算很多。以吾观之,境内的每一个百姓,他们的人力都非常宝贵……” “我府上只有几位家人,两位妻妾平常有没有事做,家中事务,交给她们打理已经足够。是故,我就没有招募其他的仆役。” “州牧府中,因为并州官吏,经常要通宵处理政务,这才聘请了一位厨师,给他们做宵夜。” 陈旭以前也考虑过招收几个仆役,但是张玲赵雨出身微寒,自幼都会做家务。他们看见陈旭本人节俭无比,亦是跟着节俭起来。 家中的一应事务,两人打理起来,没有丝毫困难。如此行事,倒也让家中显得更加温馨。 因此,直到现在,家中也没有其他仆役。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话,这才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的向陈旭作了一揖,道:“使君如此节俭,倒是我方才有些冒昧了,还请使君勿怪”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壮士。”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说道:“某曾经独自一人远赴塞外,睡过雪坑,吃过草根。与那些相比起来,使君的这顿酒菜,也算得上是丰盛无比了。” 话毕,他看着那个厨师道:“这些酒菜已经足矣,你无须再请人自备宴席。” 而后,他居然跪坐在案几之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方才他只是以为陈旭故意怠慢他,这才勃然大怒。对于食物的好坏,他倒也并非计较之人。 陈旭见此人豪爽无比,也不说其他,让厨师退了下去以后,他就跪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与其对饮。 酒过三巡,陈旭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虽然不能改变这种现象,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得治下官吏节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中年男子听见陈旭的感叹,他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一顿,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内心挣扎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出言问道:“敢问使君,有何志向” 陈旭心中一振,知道中年男子开始考校自己了。若是自己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就很有可能得到此人的效忠。 虽然直到现在,此人都还未通报姓名。但是陈旭却感觉到,此人的不凡之处。 陈旭思索半晌,长跪而起,说道:“旭本为布衣,生于乡间,胸无大志。只愿内有骨肉兄弟,外有奔走之友。” “然,天不遂人愿。乡邻张其,仰仗权势,欺凌宗族,断我活路。某这才执剑而立,奋起反抗,而后杀人亡命。” 回想起往常的那段岁月,陈旭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没过多久,他振作精神,继续说道:“逃逸期间,某见惯了天灾不断四起,百姓易首邀酬,易子相食的惨剧。” “某常扪心自问,泱泱大汉,威震四方,百姓生活之悲惨,却何至于此却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陈旭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猛然灌进了一大口酒水,由于喝得太猛,酒水有些呛着了陈旭,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平复了一下心绪,陈旭继续说着:“民不聊生,黄巾军自然揭竿而起。说到底,他们都是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 “东郡太守桥公,征辟我为濮阳义军首领。一开始,我根本不愿意担当这个职位。然,桥公一家与我有大恩,知恩不报,某心中难安。” 陈旭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黄巾起义,可以使得洛阳天子满朝公卿反思一下。” “我以为,击退了黄巾,天下就能焕然一新” “然,宦官之猖獗,甚至比起之黄巾起义之前,犹有过之。某一心为国,屡建奇功,却被宦官陷害,险些丢掉性命。若非往日部曲拼死相救,又焉有我陈旭今日” 想起死去的的吴烈,陈旭脸色涨得通红。 他再次灌了一大口酒水,激动地说道:“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想要生存,想要拯救更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就必须自立自强。” “就这样,我加入了黄巾军” “某虽然名为反贼,却收拢了多少无家可归百姓” 说到这里,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羌人叛乱,四处劫掠,朝廷不管,某自带兵击之;鲜卑入侵,屠戮城池,朝廷没有发兵,某自率死士攻之。” “哈哈哈哈。”陈旭大笑几声,说道,“我这个反贼,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想来真是感觉好笑。” 笑着笑着,陈旭眼中居然笑出了泪水。 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是呆立当场,沉默不语。 陈旭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起身,拔出腰中佩剑,在州牧府中开始舞剑。 他一边舞剑,一边高声喝道:“某之志向,乃是清平四海,使得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再次焕发出他的青春与活力。” 陈旭的剑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某之志向,乃是提三尺青峰,斩尽天下恶霸屠尽世间凶徒,阻我理想挡我前进者,杀无赦” 剑招骤变,那种大气磅礴的剑式,突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机。 “某之志向,乃是让天下百姓生活安定富裕,使得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某不想再看见,世间有着衣着破烂,食不果腹的流民” 剑式再变,变得温柔轻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铿锵” 陈旭猛然收剑而立,利剑入鞘,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他再次跪坐于案几前面,对着那位中年男子说道:“旭之剖白已毕,壮士可知某胸中志向耶”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复杂,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恭敬敬的向陈旭行了一礼,道:“使君胸怀,某今日方知” “纵观天下诸侯,如使君这般人物,亦是fèng毛麟角” 第285章 无名 http://..org/ 陈旭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向中年男子作揖行礼道:“吾观壮士面容异于常人,行事放荡不羁,更兼浑身充满杀气,不知壮士可告知名讳” 中年男子眼神有些迷离,他低声呢喃着:“十五岁那年,有人辱我母亲,某愤而杀人亡命;十七岁那年,得知鲜卑南下劫掠,母亲受辱致死。”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脸色有些狰狞。好在他定力过人,没过多久,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从那以后,我忘记其他,每日刻苦练剑,十年如一日。” “二十七岁那年,我独自一人远赴塞外,寻到当时杀我母亲的鲜卑小部落,于冰天雪地之中蛰伏十天,终于寻到机会,将其一家三十五口全部诛杀” “如今我已三十七岁,终日浪迹天涯,结交游侠猛士研读经书,洗涤身上的杀气。” “二十多年以来,我眼中只有手中的剑;至于我的名字,已经很久未曾提及。” “说到底,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使君若是不弃,可以称呼我为无名。” 陈旭听到这里,心中惊骇不已。十年磨一剑,为报母仇远赴塞外,蛰伏十天,手刃仇敌。这得需要多么坚韧不拔的性格,才能够如此啊。 一时间,陈旭看向此人的目光,也变得肃然起敬。 自古忠臣出自孝们之后,此人先是因为别人侮辱其母亲,愤而杀人。而后又为了给母亲报仇,勤练武艺。 如此人物,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效忠,他必定会一生不离不弃。更何况,此人还读过书,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陈旭忍不住说道:“某虽有匡扶社稷之志,奈何手下兵微将寡。不知壮士可愿来我并州任职,好助我一臂之力” 无名接到了陈旭的邀请,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忽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使君如此说话,却是有些谦虚了。东郡陈公台程仲德,钜鹿田元皓,凉州李文优,俱是世间大才。” “陈留典国辅常山赵子龙九原吕奉先,都乃当世虎将。” “而今使君帐下,人才济济,兵多将广,又怎会缺我一人” 陈旭却是摇头说道:“如今并州,东有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东南有世之枭雄曹孟德;南方有李傕郭汜携天子而自立;北方有如狼似虎的鲜卑人。” “值此艰苦时期,旭旦夕之间不敢懈怠,每日战战兢兢,渴求贤才相投,助我成就大事,又岂会嫌弃人才太多” “还请壮士莫要嫌弃并州,来此与我共襄盛举” 话毕,陈旭向无名深深一揖。 无名没有前去扶起陈旭,反而大笑一声,说道:“冀州袁本初,虽家世显赫,却好谋无断,不能用人。其人纵能称雄一时,亦不能称雄一世。” “曹孟德虽是当时豪杰,却内有张邈掣肘,外有袁本初制约;若不趁早摆脱缰绳,发展势力,其人早晚必被使君所擒。” “李傕郭汜之流,残暴不仁,失天下民心。董卓之结局,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使君何惧之有”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道:“至于塞外鲜卑人,两次被使君率兵杀得丢盔弃甲,早已元气大伤,心中胆寒,又岂敢再次兵犯并州” “使君现今据并州广袤之地,得司隶东部富饶两郡。若是内修政事,整备军事;外结诸侯,合纵连横。” “待司隶有变,即可出兵扫灭李傕郭汜等人,占据关中,迎回陛下。” “关中西有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方关隘,再加上西北高原以及泾渭发源地之间的山岭,乃是天然屏障,使得关中成为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此乃是秦国故地,夫秦地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拒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 “其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 “使君奉天子以令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给关中;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起兵征伐。” “并州前景如此,使君又有何忧虑” 无名的话,使得陈旭心中狂跳。据关中取巴蜀奉天子以征天下,这可是田丰等人,为并州制定的发展战略。 但是今日,却被这个看似粗犷的游侠,说得不离十。这又如何不使陈旭,震惊不已 虽然此人很多话语,都是引用了战国苏秦,以及西汉娄敬的观点。但是无名能够结合当世情形,说得如此透彻,却也显露出此人的不凡。 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无名此人不但武艺胆识过人,他胸中的才学,更是有些骇人听闻。 “如此才能之士,为何史书上面没有记载亦或是有过记载,用得却是他的真名” 想到这里,陈旭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此人真名到底叫什么。他也在努力将此人,与历史上的名人对号入座。 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出一个,符合无名身份之人。 曾经杀人逃逸好游侠武艺不凡,并且才能出众。思来想去,陈旭只想出了一个徐庶。 然而徐庶是为友杀人,不是为母杀人。况且年龄上面,也完全对不上。陈旭虽然不知道,徐庶这个时候有多大,却是能够肯定,他现在一定不会超过三十岁。 “无名到底是谁”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陈旭行动上面,仍旧没有丝毫怠慢。 他再次向无名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先生高论,使得旭茅舍顿开。还请先生不以并州鄙陋,能够屈尊来此,旭必定扫榻相迎” 这个时候,陈旭已经完全没有再将此人,当做一介武夫看待,而是称呼他为先生。 陈旭觉得,能够有此见解之人,必定担当得起这个称呼。 典韦读书较少,对于无名的高论没有什么感觉。一旁的郝昭,却是自幼读书,他听闻无名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郝昭再次看向无名的眼神,不再是方才那种愤怒,反而充满了敬佩。 一个武艺出众,并且见识非凡之人,如此大才,纵然有些心高气傲,亦是可以理解。 没有才学而狂妄行事,那叫无知,令人厌恶;有了与其相匹配的才学,再如此行事,那就叫做风骨,让人敬佩。 此时,郝昭目光灼灼的望着无名,希望他能够留在并州。并州若是有着此人的加盟,实力必定会变得更加强盛。 无名没有明着拒绝陈旭,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某之心意,不在于政事,只想行遍天下。” “况且我方才所言,只是纸上谈兵,当不得真。比起并州的几位大才,这般浅论,自然是相差甚远。” 无名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那柄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从十七岁开始,我的心中就只有剑。哪怕日后读书,亦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剑道。” 说到这里,无名叹息一声,说道:“我从经书上领悟出很多种剑道,有王者剑道;仁者剑道;杀伐剑道” “有时候,我也会非常迷茫。到底是哪一种剑道,才是适合我的剑道。” “直到我看到墨家的墨侠以后,才心有所悟。” “我仰慕古风,心中佩服上古执剑一族的侠义风范。正是为此,我才成为一个游侠,四处漂泊。” “然而,见识多了,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侠客,早已变质。甚至就连我,也背离了上古时期的侠客精神。” “我的为人,就如同手中的利剑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一路行来,我不但没有明悟自己心中的剑道,反而留下了太多的羁绊。” 无名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过多的羁绊,只会使得我双手变得迟钝,让我出剑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我有时候也在担心,若是有一日,心中的羁绊太多。我手中的剑,还能不能再使出来。” 无名的这段话,不仅使得典韦郝昭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陈旭亦是如此。 这又不是武侠修仙的世界,还需要领悟什么剑道 典韦看着神神叨叨的无名,心中感觉非常不舒服,他大叫一声,说道:“管他什么剑道,某手中的一双铁戟,自能破之” 典韦纵横战场之中,所向披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自己的底气。 无名嗤笑一声,说道:“若论两军对垒,战场是厮杀,我不如你。但是此时此地,出剑杀人,你不如我” 典韦闻言大怒,说道:“你这贼厮,好生狂妄,可敢与我一较高低” 无名却是认真的说道:“我不出剑则已,出剑必杀人。利剑出鞘,不死不休。” 典韦身为并州大将,自然有着顶级武将的傲气,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戟,大吼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剑道” “兄长不可” 陈旭生怕典韦伤了无名,急忙出声制止。 “锵” 亮丽的白光闪过,无名的剑上,已经沾上了一丝血迹。一缕头发,随风而落 第286章 剑道 http://..org/ 典韦话音刚落,无名剑已出鞘,那种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一缕头发在空中慢慢飘荡着,典韦目眦欲裂,爆声喝道:“贼子尔敢” 典韦虽然愤怒无比,但是他的眼中满是忌惮,双手紧紧握住铁戟,不敢上前一步。 无名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两军交战,正面交锋,我不如你;十步之内,杀人夺命,你不如我。” 直到此时,陈旭才发应过来。感受着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宝剑,所散发出来的寒意,陈旭心中一凛。 方才听闻无名纵论天下,陈旭心中一直激动不已,精神也有些恍惚。方才无名出剑,白光一闪,陈旭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他再次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一柄利剑,已经架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说到底,无名能够一击得手,虽然与他出剑太过迅速有关。但是陈旭对于无名信任无比,心中一直毫无防备,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然的话,以陈旭自身的勇武,再加上他纵横沙场的直觉。哪怕无名的剑再快,也很难一招就将陈旭制住。 利剑刺破皮肤,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了下去。 “滴答” 鲜血滴到地上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屋中的平静。郝昭大声吼道:“枉费吾主这般器重与你,却不想你居然是个刺客” 郝昭与典韦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他们身为陈旭的亲兵,负责陈旭安全。却没想到,无名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剑架在陈旭的脖子上面。 “踏踏踏” 州牧府外面全副武装的亲兵,听见典韦与郝昭的大吼,全都冲了进来。他们看见自家主公被刺客劫持,全部骇得面无人色。 无名的脸上无悲无喜,他淡淡的说道:“我为刺客,刺杀目标人物天经地义。” 典韦现在,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他宛如一个猎豹一般,浑身上下,蓄满了力气,紧紧盯住无名。只要无名稍有异动,他就会发出雷霆一击。 当然,典韦对于无名的出剑速度,亦是忌惮不已。方才,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无名那快如闪电的出剑。 典韦自信,自己在与无名交手的时候,可以凭借武将的直觉,躲过他的快剑,将无名击杀。 然而,他却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击杀无名,并且保证陈旭的安全。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瞅准时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足够了 州牧府中,气氛十分紧张。陈旭的亲兵,只是远远的将无名围住,却是丝毫不敢上前。 郝昭在亲兵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去。他要去调遣大军,将整个州牧府团团围住。 陈旭幽幽叹息了一声,对着那些一脸戒备的亲兵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亲兵们虽然听到了陈旭的命令,但是他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离开。 陈旭了解他们的心情,苦笑一声,也没有继续让他们出去。若是陈旭果真出事,他们这些亲兵,也都逃脱不了干系。 虽然被无名用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面。但是陈旭的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恐惧。相反,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地失望以及痛惜。 这种失望与痛惜,在别人眼中,可能是因为,被自己信任之人劫持的原因。只有无名一人,看懂了陈旭眼中意思。 无名叹息一声,说道:“某游历天下,能够懂我心思者,唯使君一人耳。” 陈旭亦是说道:“我这一生,虽然经历颇多悲欢离合,却也没有留下多少遗憾。先生今日,却会成为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话毕,陈旭丝毫不理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利剑。他自顾自的跪坐在案几旁边,喝起了闷酒。 无名手中的剑,却是一直不离陈旭脖子之处。 那些陈旭的亲兵,在为自家主公捏了一把汗的同时,都不由自主的佩服起了陈旭的胆识。 能够在刀剑临身之时,仍旧谈笑风声,挥洒自如。光是这份气度与胸襟,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喝了两杯酒,陈旭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被尘封的记忆。这段记忆,与现在的情形,居然如此的相似。 前世,陈旭看过一部电影,叫做英雄。其中有一个千辛万苦,想要接近秦王的刺客,就叫做无名。 那个刺客,也是十年磨一剑,十步之内,利剑出鞘,必定能够取掉敌人性命。 陈旭的精神有些恍惚,拿着酒杯的右手,也停在了空中。他不由自主的说道:“先生的剑道,旭并不知晓。但是我的剑道,今日却是领悟出来了。” 无名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某洗耳恭听” 陈旭想起了秦王当时说的话,就开口说道:“某之剑道,第一阶段,乃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十步杀一人。” 说到这里,陈旭想起了,在濮阳城中杀人的情形。那个时候的他,只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陈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阶段,乃是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利剑所向,伏尸遍野” 曾经,陈旭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心中带着明确的目标。长剑所指,大军蜂拥而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就是陈旭以前,以及现在的剑道。整个并州的大军,都是陈旭手中的利剑。而陈旭心中的那柄剑,却是并州的未来。 陈旭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第三阶段的剑道,我虽然已经领悟,却是无法做到。” 无名凝视着陈旭,说道:“愿闻其详” 张开双臂,闭起了眼睛,陈旭大喝道:“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以广阔的胸怀,包容天下。这,就是我的终极剑道。” 话毕,陈旭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无名。 陈旭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他真的悟了。在他看来,无名与其说是在追求剑道的巅峰,倒不如说是在追求一种精神一种人生的哲学。 道法万千,每一种道,都有着不同的解释。 剑道,不仅仅是为了追求强大的招式,以及杀伤力。而是为了实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想。 这种剑道,也许一个根本不会剑术之人,都能够领悟出来。而且,每人所领悟出来的剑道,亦是毫不相同。 陈旭所领悟的,正是一个莽夫,蜕变成一个胸怀天下的雄主。这种经历,就是一种道。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以广阔的胸怀,包容天下。” 无名低声呢喃着,神情有些恍惚。 “就是现在” 一旁的典韦,终于瞅准时机,大鹏展翅般猛然扑向无名。 “铛” 猝不及防之下,无名手中的长剑,直接被典韦击落在地上。 “保护主公” 典韦大吼一声,其余的亲兵,迅速将陈旭围在最中间。典韦却是奋起神威,想要上前将这个刺客击毙。 无名被典韦打落手中的长剑,好像没有丝毫反应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兄长住手” 陈旭急忙排开众人,大声喝道。典韦被陈旭的喝声惊醒,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陈旭捡起无名那柄,被典韦打落在地的宝剑,双手捧着利剑,向无名走去。 “一个剑客,永远也不能丢下手中的长剑” 陈旭将宝剑递给无名,如是说道。 “主公,他可是一个刺客啊” 典韦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陈旭拉到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无名。 用力拨开挡在前面的典韦,陈旭说道:“刺客讲究一击必杀,先生若是想要杀我,我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先生虽然身上散发出杀气,心中却没有杀气。因此,他的剑,伤不了我。” 话毕,陈旭直接走到无名面前,平静地望着无名的眼睛。 典韦可懂不了那么多的大道理,他双手紧握铁戟,死死盯着无名。若是无名稍有异动,就会迎来典韦的疯狂进攻。 那些亲兵,也都紧紧贴在陈旭身旁,戒备的望着无名。 无名没有理会州牧府中的众人,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心中有太多的羁绊,果然影响了我的出剑速度。连剑都拿不稳的剑客,还能称之为剑客么” 而后,他紧紧盯住陈旭,说道:“使君的剑道,已经明了;我的剑道,又在哪里” 陈旭轻声回答:“其实,先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剑道。” 直到这时,陈旭还称呼无名为先生,可见他心中对于此人的尊敬。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州牧府外面,陈静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将整个州牧府团团围住。 陈静带着一些甲士,大步走进州牧府中,脸色有些阴沉。 他看清府中的情形以后,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知道那个陌生人就是刺客。眼见陈旭没有了生命危险,他才松了一口气,挥手对着身后的甲士说道:“将此人拿下” 那些甲士听到陈静的命令,自然不会犹豫,他们分散开来,就要将无名团团围住。 “全部退下” 陈旭见状,怒喝一声,甲士们全都不敢再次向前 第287章 厚葬之 http://..org/ 陈静看着陈旭的表现,却是说道:“大兄,此人乃是刺客,直接杀掉即可。” “他可是要取你性命,兄长为何还这样包庇他” 此时的陈静,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别了。他也不再叫陈旭主公,而是称呼大兄。 在陈静眼中,陈旭的安危超过一切。哪怕为此违背陈旭的意志,他也在所不惜。 无名站在原地,脸色无悲无喜。陈旭看着他,却觉得心中有些发酸。 “无名心中对我没有杀意,况且他是一个大才,我不想他就这样死去。” 陈静嗤笑一声,说道:“管他有没有杀意,胆敢劫持兄长,都应该千刀万剐,枭首示众。前来我并州行刺兄长,罪不可恕” 陈静的话铿锵作响,丝毫不给回旋的余地。 “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大吼一声,陈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兄弟两人争吵的时候,无名忽然大笑一声,说道:“我的生死,不由你们掌控。” 话毕,州牧府中白光一闪。一直注视着无名的典韦,顿时暴喝一声,向无名攻去。 “噗嗤” 一条手臂被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呵呵。” 被砍掉左臂的无名,好似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他右手上的长剑,已经放在了陈静的脖子上面。 典韦见状,眼神一缩。他知道,自己方才小瞧了此人。 感受到了脖子上宝剑散发的寒芒,以及无名身上露出的杀气,陈静心中一凛。 然而,陈静没有丝毫畏惧,他对身后的甲士们大声吼道:“帝国法律,但凡有人劫持人质者,不需顾忌人质死活,当场格杀” “尔等无须管我,一起上前,将此人乱刀砍死” 陈旭急忙伸出了右手,对无名说道:“先生不可如此,还请放过阿静” 那些甲士,当然不敢不顾陈静的死活。他们只是将无名围在中间,却也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无名的嘴,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他轻声对陈静说道:“我说过,我的生死,不由他人掌控。” “你纵然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这些甲士也都不敢上前。我若是劫持着你,完全可以离开此地。” 陈静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可以用我威胁兄长么。” 陈静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今日你来州牧府行刺,若是让你安然离开,我并州必定颜面扫地。” “自此以后,刺客岂不越发猖獗” 说到这里,陈静眼中厉芒一闪而过,他身子向前,直接用脖子抹向剑刃。陈静心中打定主意,哪怕自己身死,也绝对不能让刺客离开此地。 他相信,只要自己死去,没了人质的刺客,绝对无法活着走出州牧府。 “不要” 陈旭一直紧紧注视着陈静的举动,看他想要以死明志,又惊又怒,失声喊了出来。 预料中的鲜血飞溅,并没有出现。在千钧一发的那个瞬间,无名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他立于一旁,大笑着说道:“并州志士,何其多也” 话毕,他也不顾那些迅速围向他的甲士,旁若无人的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典韦没有任何举动。 他典韦也看出来了,此人心中没有杀意。不然的话,无名劫持陈旭的时候,哪怕精神有些恍惚,凭借他出剑的速度,陈旭也绝无活命之理。 无名完全可以,在手中利剑被打掉的前一个瞬间,划破陈旭的喉咙。 “滴答滴答” 鲜血,从无名的断臂之中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那些围着无名的甲士们,没有听到杀无赦的命令,也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只是远远看着无名,而后将陈旭陈静都保护了起来。 “先生,先生,你真的要走吗” 无名前进的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他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今日能与使君相识,此生无憾” 话毕,他不再停留,大步向外面走去。左臂流下来的鲜血,在州牧府中留下了一道血痕。 陈静少时亦喜好结交游侠,义气深重。在无名放了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家兄长,为何不让杀此人了。 一个心中没有杀意,并且满腹才华,文武双全的刺客。这,还能称之为刺客么 也许,无名能够因为别人欺辱他的母亲,愤而杀人;也许,他能为了替母亲报仇,十年磨一剑,远赴塞外杀掉仇人。 但是面对即将得手的刺杀目标,以及劫持了陈静这员并州大将,无名最终还是收剑而立。 这样一个刺客,他有思想有信仰,当得起侠客的称呼,有着上古执剑一族的风采。 杀该杀之人,哪怕费劲千辛万苦,亦是不死不休;杀不该杀之人,纵然目标的头颅唾手可得,他也不会下手。 侠的风范,在无名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无名,却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例。 历史上,刘备曾经担任平原相的时候,有人派遣刺客刺杀刘备。但是那个刺客,却被刘备的仁义所折服,告知刘备自己前来的目的,而后洒然离去。 这个时代的游侠,虽然有些变质,但是仍旧有些侠客,恪守着任侠精神。 陈旭陈静典韦曾经都是好游侠,在他们心中,对于上古任侠之风范,自然是心有仰慕。因此见到无名的所作所为以后,都不由对此人肃然起敬。 无名走出州牧府,仍旧没有一人过来拦截。 但是州牧府的外面,却是被陷阵营围得水泄不通。哪怕勇猛如吕布,也绝不可能在陷阵营的包围下逃得性命。 无名望着两旁被堵死的道路,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停住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陷阵营的装备。 过了半晌,他才由衷赞道:“我尝闻陷阵营之名,犹有不信。今日观之,才知陷阵营果真名副其实” 此时,由于失血过多,无名的脸上,已经苍白无比。 “先生,处理一下伤口再走吧。” 陈旭跑到门口,对着无名高声喊道。在他看来,与其说无名是个侠客,倒不如说他是个拥有气节的儒士。 无名背对陈旭,没有答话。 他只是仰面看向天空,低声呢喃着:“今天的阳光,好大呢。晒起人来,也感觉很不舒服。如果有些东西,能够帮我遮挡一下阳光,那就更加美妙了。” 听见无名的话,陈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有些哽咽的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么” 无名没有答话,他仍旧低声呢喃着:“我尝游四方,被人称之为任侠。任者,士损己而益所为也;任者,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也。” 说完自后,他忽然转身,对陈旭道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不既信,不背言,义者有取焉;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诚也。” 对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陈旭却是懂了。他脸色有些痛苦,双拳紧握。 无名前面说出任侠的行为准则,后面又指出任侠的品德。 他不杀陈旭,是因为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以及任侠的行为准则。真正的任侠,可以杀人,却只能杀该死之人。 且不说陈旭本身,并不是个该死之人。哪怕他真的该死,但是凭借他的气度,以及拯救天下为己任情怀,也注定他不该死。 这也是为什么,无名不杀陈旭。 无名后面说的话,却告诉陈旭:“任侠,就应该言必信,行必果。” 他不会无缘无故前来刺杀陈旭,既然前来并州,可见无名,曾经欠过请他之人的人情。 他既然承诺过来刺杀陈旭,为了不违背言必信,行必果的精神,他要么杀死陈旭,要么被陈旭杀死。 除此以外,将别无选择 正是因为这样,无名才站在陷阵营的包围圈里,一动不动。 挣扎了半晌,看着无名平静的眼神,陈旭终究是含着热泪,大声吼道:“目标,断臂刺客,放箭” 陷阵营士卒,早已摆成了对付骑兵的阵势。 街道的最前面,是铁盾兵与长枪兵的组合。他们身后,却是箭已上弦的弓箭兵。 陷阵营只听从两个人的命令,第一人乃是陈旭,第二人才是高顺。 他们听见陈旭的命令之后,自然都是毫不犹豫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将近一千支箭矢,齐刷刷的射向无名。 密密麻麻的箭矢,遮住了阳光。无名站在阴凉之下,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 他扬起右手上的利剑,遥指天空,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一下,我终于不用再晒太阳了。” “噗嗤” “噗嗤” “噗嗤” 密密麻麻的箭矢,直接将无名射成一个刺猬, 在无名临死之前,他终于明悟了自己的剑道,那就是:不违本心。 尸体倒在地上,压断了很多支箭矢,那些射进身体之中的箭头,也使无名的伤口变得更大。 风吹过,一阵血腥之味,传进了陈旭的鼻子里面。 “大兄” “主公” 陈静与典韦,都被这场突变震惊得无话可说。他们不知道,一直不愿杀掉无名的陈旭,为什么会让士卒放箭。 陈旭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厚葬之” 而后,他转身离开了此地 第288章 欲杀人 http://..org/ 因为无名的死,使得陈旭心中一直郁郁不欢。不仅是他,就连典韦陈静郝昭亦是如此。 田丰陈宫李儒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也都唏嘘不已。 一个能够有高超见识的剑客,就这样死去,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陈旭在感觉遗憾的同时,更加认清这个时代。 乱世之中,谁都有可能会殒命,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事情。 陈旭握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距离陈旭大婚的日子,亦是越来越紧。陈旭听着信使的报告,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这一次,李傕郭汜派遣贾诩前来并州观礼;曹操却是派来了郭嘉。 贾诩在上次,西凉军与并州军交战的过程中,大放异彩,名扬天下。就连他当初建议李傕等人攻打长安,奉天子以征天下的的事迹,也被披露了出来。 可以说,现在的的贾诩,比起历史上的同时期,名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与之相反的是郭嘉,他现在仍旧有些名声未显,很多人尚且不知道此人的才华。 但是陈旭,对于郭嘉的忌惮,却丝毫不比贾诩差上多少。 可以说,历史上的曹操,立足于兖州这个四战之地以后,能够打下那么大的基业,与郭嘉的谋划,脱不开干系。 因此,当贾诩,郭嘉这两个名字,传进陈旭的耳朵里之后,陈旭就想要过去见他们一面。 对于这两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陈旭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对于他们亦是有着深深的忌惮。 “如果,我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两人弄死,不知道汉末的历史,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陈旭心中以后,就如同癌细胞一般,不停地扩散出去。 陈旭背着双手,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才下定决心:“来人,将陈静将军以及李文优军师召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使用阴谋诡计,并州境内只有程昱李儒陈静最为合适。奈何程昱要到明日,才会到达晋阳。因此陈旭现在,只能先找来李儒与陈静。 没过多久,两人就先后来到了陈旭的家中。 陈旭深知此时关系重大,就对典韦郝昭说道:“你们带着亲兵把守住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诺” 两人知道自家主公,准备商议要事,就调遣亲兵,将整个房屋团团围住。 “不知主公寻儒过来,所为何事” 陈静亦是面露疑惑之色。 一直以来,并州出现大事,陈旭都要找田丰陈宫商议。从来没有一次,有过例外。 而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陈旭早已变得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他既然下定决心除掉贾诩郭嘉,自然就要付诸行动。 陈旭开门见山地说道:“文优阿静,西凉军派武威贾文和,前来并州;曹孟德谴颍川郭奉孝,过来观礼。” “此二人都乃天下奇才,不能为我所用,日后必成祸端。” 说到这里,陈旭眼中闪烁着寒光,脸上亦是杀气腾腾。 李儒见状,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贾诩李儒都是西凉人士,算得上是同乡。况且他们曾经都在董卓账下效力,关系也很不错。 当初李儒离开长安之前,贾诩还曾向李儒指过一条明路,让他前来并州投奔陈旭。 现在听见陈旭的口气,好像要置贾诩于死地,李儒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好在李儒智谋出众,心机深沉,他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为贾诩求情。 陈静也听出了陈旭话中的意思,他皱着眉头说道:“贾文和乃是当世大才,当初一条计策,就使我三万并州儿郎殒命。” “主公欲置其于死地,倒也没有什么。” “然颍川郭奉孝,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能够翻得起多大风浪这样的人,也值得主公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对付吗” 陈静说的没错,利用这次机会杀掉贾诩郭嘉,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本来都是前来为陈旭庆贺婚礼。 若是陈旭杀掉他们,传将出去,不但会引来西凉军与曹操的怒火,还会使得陈旭被天下士人唾弃。 在陈静看来,贾诩这个威胁实在太大了。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其提前除去,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郭嘉现在只有二十二岁,没有丝毫名声,那么并州完全没必要为了此人,冒着天大的风险了。 李儒方才只是关心则乱,听见陈静的话以后,顿时惊醒。他也非常诧异,陈旭这个一代明主,为何会出此下策。 陈旭苦笑一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通过历史知识,知道郭嘉非常厉害,但是总不能告诉两人,他自己穿越的身份吧。 陈旭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出现,历史早已开始发生变化。荀彧郭嘉,根本没有先去投奔袁绍,直接投奔了曹操。 而且历史上的郭嘉,二十一岁所学有成,正值诸侯讨董刚刚完毕。他仰慕袁绍的名声,就去投奔袁绍。但是他看出来,袁绍并非成事之人,就弃了袁绍,回乡隐居。 这一隐居,就是五年。 直到曹操的谋士戏志才病死,荀彧才将郭嘉推荐给曹操,那个时候,已经是公元一九六年,而现在,才是公元一九二年。 这个时代的郭嘉,当初直接跟荀彧一起,投奔了曹操。 他要比历史上,整整早出山了五年。 看到陈旭脸上的犹豫,李儒灵机一动,趁热打铁的说道:“明公有清平四海之志,又岂能因两人之故,而使天下贤才心寒” “还望明公三思而后行啊” 陈旭脸色挣扎了一下,心中又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偷偷杀掉这两个人,哪怕事情做得多么严密,都可能会走露风声。 那个时候,陈旭一定会遭受别人的口诛笔伐。 但是想到这两个人那可怕的智谋,陈旭还是一咬牙,说道:“贾文和一计,毁我并州三万大军。郭奉孝的智谋,丝毫不在贾文和之下。” “此二人乃我并州心腹大患,不除他们,我心难安” 李儒闻言,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第289章 疑惑 http://..org/ 陈旭的手段,李儒如何不知若是他一心想要杀掉贾诩,恐怕贾诩很难活着离开并州了。 然而,身为同乡,李儒却不得不尽心竭力,为贾诩的活命谋划。 忽然之间,李儒感到一阵不对劲:“文和这等惜命之人,又怎会前来并州,以身犯险他难道不知道,并州上下都对他恨之入骨吗” 突然之间,李儒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大喜过望。 陈旭看着李儒在那里发呆,就喊着他的表字:“文优,对于杀死这两人之事,你有何见解” 李儒被陈旭的喊声惊醒,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主公欲杀贾文和,是因为记恨上次,并州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之事,还是忌惮此人的才能” 陈旭闻言,不悦的说到:“上次兵败,某与贾文和处于对立方,纵然中他计策,某心中又岂会怨恨” “相反,某对贾文和其人,心中敬佩不已。” “之所以想杀掉贾文和,就是忌惮他的智谋。如此才能之士,不能为我所用,自当尽力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李儒见状,先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对陈旭的行为暗暗点头。 胸怀大志,求贤若渴,善于用人,杀伐果断,此乃雄主之风也。看来,自己前来并州投奔陈旭果真没错。 李儒心中想着事情,口中却是说道:“儒有一计,不仅可以使得主公帐下,再添一员大才,还能使得主公不会落下害贤这样的名声。”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还请文优教我” 捋了捋胡须,李儒慢悠悠的说道:“文和之才,胜吾十倍。就连我都看出,李傕郭汜并非成事之人,更何况是文和” “其实文和心中,早就想要脱离西凉军,奈何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凭借文和的智谋,又怎会不知道,这次前来并州,乃是羊入虎口” “然而,文和仍旧来了。” 说到这里,李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依照文和明哲保身的性格,这次并州之行,他既然来了,就一定有着保命之策。” “上次我寻机脱离西凉军之时,文和就曾经流露出,对于主公的青睐和赞誉。” “某料定,文和此次前来,必定是想趁机脱离西凉军,好转投主公帐下。” 陈旭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握住李儒的手,说道:“文优此言当真” 李儒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认真的说道:“当真” 一旁的陈静,却是疑惑的说道:“李傕郭汜待贾文和不薄,他就这样转投并州,不怕天下人嘲笑么” 陈静的质疑没有错,这个时代的文士,全都爱惜羽毛。他们对于名声的看中,有时候甚至可能会超过生命。 李傕郭汜虽然并非明主,他们对于贾诩却是非常厚待,若是贾诩果真转投陈旭,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李儒闻言,大笑一声,说道:“陈将军有所不知,贾文和此人,对于名声并不看重。他的处事观念,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说到这里,李儒的笑容有些诡异:“不然的话,他又怎会为了活命,向李傕郭汜献计围攻长安,劫持天子” “说到底,文和与我乃是同道之人。将军难道一位,我会在意天下之人对我的看法么” 陈静这才恍然大悟,像李儒这种人,连少帝刘辩都敢毒杀,又岂会在意名声 想那贾诩,一言乱国,使得天子遭劫,上百万长安的百姓,生活在李傕等人残酷统治下。他既然做下了这等事情,又岂会在乎名声 想到这里,陈静才点头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但是为了万全起见,还请文优先去探探贾文和的口风。”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放在了陈旭的身上。 陈旭会意,道:“文和若是能够来我并州任职,某必定扫榻相迎。若非如此”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右掌在虚空中横切了一下。 而后,陈旭脸上挣扎了一下,说道:“至于郭嘉,就先等贾文和那边,有了回复再说吧。” 李儒陈静虽然奇怪,陈旭为何如此看重名声未显的郭嘉,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多问。 第二日,程昱风尘仆仆的从上郡返回,陈旭秘密将他召来,商议除掉郭嘉的事宜。 整个并州之中,除了陈旭,也就只有程昱最了解郭嘉了。 程昱曾经在颍川书院,当过一段时间的讲师。 在陈旭的记忆中,郭嘉亦是在颍川书院求学过。像郭嘉这么出众的学生,程昱这个讲师,不可能不了解。 虽然历史上,田丰与郭嘉的交情也不错。甚至就连郭嘉前往冀州投奔袁绍,都是经过田丰的引荐。 但是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出现,提前抓走了田丰,已经使得他与郭嘉没有了交集的可能性。 这也是为什么,郭嘉二十一岁之后,没有前去投奔袁绍,反而投奔了曹操。 少了田丰这个引荐之人,郭嘉本人又不与袁绍相熟,这才随着荀彧荀攸一起投了曹操。 “郭嘉” 当程昱从陈旭口中,听到郭嘉的名字以后,眼神有些迷茫。 “主公所言之人,莫非是曹孟德帐下谋士郭奉孝” 好似想起了什么,程昱惊讶的向陈旭问道。 陈旭脸色一喜,急忙点头道:“正是此人军师对于此人了解多少” 程昱摇了摇头,说道:“一个黄口孺子,不值得主公担忧。” “额” 程昱的话,却让陈旭感到有些糊涂。难道郭嘉在颍川学院的时候,一直韬光养晦,没有展露自己的才华吗 不然的话,以程昱的眼光,也不会如此看待郭嘉了。 程昱冷笑一声,说道:“一个二十出头的谋士,能有多大能耐主公如此高看此人,岂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陈旭现在的表情很精彩,非常精彩。他没想到,程昱对于郭嘉的评价,居然会是这样。 难道说,曾经在颍川学院的时候,郭嘉捉弄过程昱,导致程昱对于郭嘉有所偏见 一时间,陈旭有些疑惑了 第290章 程昱之言 http://..org/ 迟疑了一下,陈旭才小心翼翼的向程昱问道:“军师,你是否曾经在颍川书院当过讲师” “颍川书院” 程昱回忆起了那段往事,眼神有些迷茫,而后他才傲然说道:“不错,我的确在那里当过讲师。” “但是,那里并非什么颍川书院。只不过是颍川世家大族,为了让家族的后辈,能够学到更好的知识,办的一个私学罢了。” 可以说,颍川乃是三国时代士子的摇篮,有很多名留青史的谋士,都是出身在这里。 诸如戏志才郭嘉荀攸荀攸陈群徐庶钟繇钟会,这些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全都出自这里。 至于郭图辛评辛毗之流,就更不用提了。 读过三国历史的人,可能都会有所疑问,为何颍川贤才何其多也 其一,这里士族林立,诸如颍川荀氏颍川陈氏颍川钟氏,都是当地望族,人才辈出。这种家世培养出来的弟子,自然不会太差。 其二,汉代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许多名士大儒都在私学授徒。 不仅是颍川有名望的名士们,经常会给颍川的学子授课。他们还会邀请其余州郡的名士,前来此处讲课。 正是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才使得颍川人才辈出。 而程昱,曾经就有幸被邀请前往那里讲学。可以说,能够被颍川私学邀请的名士,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因此,程昱才为自己以前在颍川讲学,而感到骄傲。 陈旭问道:“军师在那里讲学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过,非常优秀的学子吗” 程昱脸上带着回忆之色,唏嘘的说道:“颍川人杰地灵,又岂会没有优秀的学子” “荀文若荀公达陈长文,皆有张良之才,还有戏志才,更是有着陈平之谋。可惜这么多才能之士,大多都归于曹孟德帐下。” 说到这里,他急忙解释道:“非是我不曾将这些人推荐给主公,而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名门之后,眼光很高。” “以主公的出身,很难得到他们的效忠。是以对于这些人,我才一直没有向主公提及。” 程昱这样解释,也是怕陈旭怪他嫉贤妒能,不肯为并州推荐人才。 陈旭自己倒有自知之明,并不怪罪程昱没有向他推荐。 陈旭帐下的谋士,程昱田丰都是他强行绑来的。 陈宫是因为和他沾亲带故,饶是如此,也是在陈旭取得并州以后,他才前来投奔。 至于李儒,却是因为走投无路,又不想埋没自身的才华,这才前来投奔陈旭。 现在,陈旭心中只是疑惑,为何程昱没有提及郭嘉。像郭嘉这种人才,无论在哪里,都会爆发出万丈光芒。 陈旭根本不相信,以程昱的眼光,会看不出郭嘉的才能。 “军师,你在颍川授学之时,难道没有接触郭奉孝么” 程昱听见陈旭的话,有些惊讶的问到:“郭奉孝,曾经在颍川书院求学过么” 陈旭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 程昱拍了拍额头,说道:“我在颍川书院授课,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郭奉孝恐怕还不满十岁吧” 陈旭闻言,这才讪讪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程昱并不重视郭嘉了。以前的日子里,程昱与郭嘉之间,没有丝毫交集。 再加上现在的郭嘉,只有二十二岁,并且名声不显。这样一个人物,又岂会得到程昱的重视 毕竟,程昱不是一个穿越人氏,并不知晓历史上的郭嘉有多么厉害。 在他看来,如今并州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哪怕郭嘉再厉害,也不会给并州带来多大的麻烦。 知道陈旭有趁着这个时机,杀掉郭嘉的想法以后,程昱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公如今拥十一郡之地,兵精将勇,百姓归心。” “值此时机,正当内修政治,亲善士族;外结诸侯,以为援助。只待长安有变,即可夺取关中,图谋天下。” “若为郭奉孝一人之患,派人除之。不仅会与曹孟德交恶,更会得罪天下士族。” “届时,豪杰之辈心中犹疑,贤能之士远离并州。如此一来,岂不因小失大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况且,除去一个郭奉孝,曹孟德帐下仍有荀文若荀公达戏志才。” “天下才能之士,如同过江之鲫一般,多不胜数。难道主公因为一时忌惮,就欲屠戮贤才” “主公之志,当王天下;着眼世间,胸怀宇宙。若是心有畏惧,又岂能披荆斩棘,立于世间巅峰” 程昱的一番话,使得陈旭心中豁然开朗。他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向程昱施了一礼,道:“若非先生之言,恐误大事矣” 看着陈旭知错能改,善纳忠言,程昱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笑容。 忽然之间,程昱脸色一肃,有些阴沉的说道:“主公,我听闻西凉军派遣贾文和,前来并州。如此一来,我等正好趁机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说到这里,程昱的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陈旭骤然听见这句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方才,程昱还苦口婆心的劝谏陈旭,不能擅杀贤才,不能因小失大。但是转眼之间,就要除掉贾诩。 这种转变,简直让陈旭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知道自家主公心中的疑惑,程昱急忙解释道:“郭奉孝出身颍川郭氏,与当地名士多有往来,若是贸然杀之,自然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然,贾文和出身西凉荒芜之地,往日亦是名声不显。纵然白波谷一役,使其名扬天下,却也不为天下士族所承认。” 说到这里,程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傕郭汜之流,劫持天子,残暴不仁。贾文和帮助这些人,就是助纣为虐。” “况且李傕等人,之所以能够攻破长安,全赖贾文和谋划。贾文和献上如此祸国殃民的计策,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以此观来,杀掉贾文和,不仅可以除掉后患,还能使得天下忠于汉室之人,拍手称快。如此行事,何乐而不为” 第291章 战鼓响 http://..org/ 程昱的言下之意,就是贾诩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很多的名士朋友。 再加上他的名声不好,如此一来,并州自然可以高举正义的大旗,将其除掉。 这样的话,哪怕杀掉贾诩之后,也不会得罪士族阶层。说到底,贾诩出身微寒,尚且没有被士族承认。 哪怕因此得罪李傕、郭汜等人,并州亦是毫不畏惧。白波谷的那场大败,使得并州上下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当时若非并州缺乏粮草,恐怕双方早已爆发全面战争了。 更何况,陈旭日后,若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早晚都会与西凉军交战。 除掉贾诩,无疑会使得西凉军断掉一臂。 没有了这个顶级谋士的辅佐,徒逞匹夫之勇的李傕、郭汜等人,将不足为虑。 程昱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郭嘉相比起贾诩,相差甚远。为了除掉他而冒险,根本不值得。 假如程昱了解郭嘉真实的才能,恐怕也不会顾虑那么多,直接就要求早除后患了。 说到底,现在的郭嘉,还是一个名声未显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有得到程昱的重视。 陈旭觉得程昱之言非常有理,就点了点头。而后,他就将李儒的话告知程昱。 程昱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文优之言未尝没有道理,然贾诩前来投奔并州,他的家眷又如何脱身?” “李文优与贾文和乃是同乡,以前都在董卓帐下效命,自然十分亲善。骤然听闻主公想要除去此人,必定会尽力维护。” “主公不妨派遣陈静将军,严密监视贾文和。若是其稍有异动,即可择机将其斩杀!” 陈旭闻言,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因为陈旭即将大婚的缘故,并州境内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很多在外面驻扎的将领,也都返回了晋阳,就连王延、陈虎、陈静亦是如此。 并州诸将齐聚一堂,使得陈旭心中颇有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十年以来,并没有白白荒废。 “十年光阴,弹指一瞬间,我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这个民族,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战乱与痛苦,才能安定下来?” 想到这里,陈旭心中居然有些惆怅。 “主公。” 田丰脸上亦是充满喜色,并州是在他的谋划下,才一步步强盛起来的。见到并州如今的盛况,他的心中,自然也是骄傲不已。 “军师何事?” 陈旭有些疑惑的问道。 并州境内的四大谋士,田丰、陈宫、程昱、李儒,他们虽然都有着各自的官职。但是上至陈旭,下至并州诸将,都还是习惯称呼他们为军师。 田丰说道:“如今并州诸将,好不容易齐聚一堂,其中不乏绝世虎将。主公何不邀请诸侯观礼的使者,一同欣赏诸位将军的雄姿?” 程昱亦是拍手赞道:“元皓之言甚是,如此行事,不仅可以让诸位将军一展武艺,还可以趁此良机,震慑心怀不轨的诸侯。” 说到这里,程昱冷笑了几声。 他回到晋阳之后,也听闻了无名的事迹。虽说程昱敬佩无名的气节,但是对于幕后指使之人,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直到无名死去的那一刻,都没有说出幕后指使之人,但是并州的谋士,却可以猜出一二。 据无名所说,他母亲曾经因为鲜卑人劫掠而死去,可见他出生北方。 北方诸侯除了陈旭自己,就只有刘虞、公孙瓒与袁绍。这三人之中,陈旭跟刘虞、公孙瓒毫无交集,并且以他们的为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除此以外,就只剩下袁绍了。 虽说并州现在与冀州,名义上乃是同盟。然而在袁绍心中,可能早就将陈旭当成了心腹大患。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两人都是雄心勃勃的强大诸侯,领地还接壤,纵然能够和平一时,早晚也会爆发战争。 况且袁绍少时便喜好结交游侠,收拢死士。以此观之,幕后指使者就有些呼之欲出了。 当然,这只是一些猜测,并没有丝毫事实根据。 这种猜测,也不见得是正确的。无名此人,也有可能是陈旭得罪过的世家大族,或是潜藏在深处的敌人所指使。 正是因为这样,并州与冀州之间,才继续保持着盟友的关系。若是果真确定,幕后指使之人乃是袁绍,恐怕一场战争,将不可避免的爆发。 这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愤,而是为了一个势力的尊严与脸面。 展示并州强大的实力,完全可以震慑住一部分宵小之徒。 他们想要得罪并州之前,都要先掂量一下,有没有做好承受并州怒火的准备。 这一日,所有诸侯派遣的使者,都得到了陈旭的邀请,让他们前往观看并州军威,以及诸将演武。 这些心里存着探听并州虚实之人,听说这个消息也以后,自然是满口答应,不愿那错过这个机会。 并州的武将们,也知道了自家主公的意思。所有人都是磨拳搽掌,准备展露一下自身的武艺,好在诸侯使者面前,显露自己的名声。 名与利,自古以来,都是人们乐于追逐的目标。 这一次,天下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晋阳。并州诸将,若是能够趁机一展自身武艺,必定能够扬名天下。 哪怕淡泊如徐晃,这个时候,都有些坐不住了。 最主要的,是因为这次交锋,不仅是为了在诸侯使者面前展露实力。 他们这次的表现,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日后在陈旭心中的地位。 军队之中,好勇斗狠都非常常见,更何况是并州大将? 他们一个个勇武非凡,吕布、典韦、赵云、徐晃、甘宁、张辽,又有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人? 以前没有机会,排一排并州诸将的座次,这次演武,却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哪怕勇武并不能代表一切,却也能在强者为尊的军中,起上一些作用。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起以后,整个并州的将领,全都热血沸腾。 他们一个个鲜衣怒马,手持利刃,腰挎弓箭,开始往校场之上汇集而去。 第292章 汤陈逞威 http://..org/ 客席之上,郭嘉望着校场中间,一千五百甲胄精良的陷阵营士卒,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郭嘉在曹操麾下颇受重用,当时陈旭的请柬发到兖州之时,郭嘉想要出使并州,一探并州虚实。 曹操却是担忧郭嘉的安危,没有同意。 却不想,郭嘉苦笑着说道:“主公待我如心腹,视我如同左膀右臂。然而在外人看来,嘉不过是一介黄口孺子,不足道哉。” “嘉料定,某若出使并州,必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曹操想了一下,认为郭嘉说得非常有理,就同意了郭嘉出使的请求。 一路之上,郭嘉看见并州百姓安居乐业,一副欣欣向荣的情景,顿时感到了一种澎湃的活力。 现如今,当陷阵营在校场上,展露他们雄风的时候,郭嘉更是心中忧虑无比。 “这难道就是那支,曾经在塞外大放异彩的军队么” 如今并州团结安定,兵锋强盛。再加上谋士齐心,武将用命,这样的并州,绝对是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反观兖州,虽说曹操是实际的兖州之主。但是他所谓的兖州牧,也是被袁绍所封,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曹操与徐州陶谦,扬州袁术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袁术对于兖州南部的豫州,一直都是虎视眈眈。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曹操,并未完全掌控整个兖州。陈留太守张邈,虽然名义上乃是曹操手下。 但是,几乎整个陈留郡的军政大权,都被张邈把持着。 郭嘉曾经不止一次劝过曹操,让他寻找一个借口,将张邈召唤至昌邑。要么将其除掉,要么给他一个闲职,却被曹操拒绝了。 曹操与张邈相交莫逆,在讨伐董卓期间,也是唯曹操马首是瞻。 董卓退守常含,诸侯不敢追击。只有张邈派遣帐下大将卫兹,率部跟随曹操作战,结果全军覆没。 况且张邈的名望很高,与度尚王考刘儒胡毋班秦周蕃向王章七人,并称为八厨。 厨者,言能以财救人也。八厨的特点,都是轻财仗义,急人之所急。 曹操一来非常信任张邈,不认为张邈会背叛自己;而且,张邈与他有恩,并且名声在外,贸然杀之,必定会惹人非议。 除此之外,陈留郡名扬天下的名士边让,辞官归乡以后,对于曹操这个宦官之后,亦是非常轻视。 陈留太守张邈,却是非常器重边让,时常与边让交流学问。这不由使得郭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若是张邈听闻边让的妖言惑众,反叛曹操,而后再与徐州刺史陶谦青州刺史田楷结盟,后果将不堪设想。 并州如今蒸蒸日上,兖州却是内忧外困。况且曹操名义上,还是唯袁绍马首是瞻,身份也就平白无故的低人一筹。 想到这里,郭嘉脸上忧色更浓。 过了半晌,他眼中厉色一闪,在心中暗暗想到:“此次回到兖州,一定要劝说主公除掉张邈,彻底掌控兖州。” 陷阵营兵容之强盛,使得诸侯使者脸色各异。 “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彻整个演武场,陈旭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后面的文武,也全都鲜衣怒马,精神焕发。 陈旭走到校场中央,气沉丹田,向在场的诸侯使者高声说道:“明日就是我大婚之时,诸位能够不远千里,前来并州观礼,旭感激不尽。” 话毕,陈旭微微躬身,向四周作揖。 “然,如今天子遭劫,盗匪四起,野心之徒蠢蠢欲动。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吾辈当整顿军备,平定匪患,再现盛平世界” 说到这里,陈旭猛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嗬嗬嗬” 散落在四周维持秩序的并州士卒,以及高顺帐下的陷阵营,全都高声呼和。 整齐的声音,强大的气势,都使得诸侯使者心中凛然。 陈旭右手平举,伸开握成拳头的右掌,齐声呼喊的并州士卒,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扫视了围观的诸侯使者,陈旭忽然拔高了声音,说道:“诸位前来观礼,并州无以厚待,只能让并州诸将,在此比试弓箭,好给诸位助兴了” 甘宁自从来到并州以后,被封为横江校尉,组建并州水军,这段时间一直意气风发。 古代水军交战,当以弓箭为先。甘宁身为水军大将,弓箭之术自然不会太差。是以,在听闻诸将要比试弓箭以后,甘宁顿时感觉有些兴奋。 陈旭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也不说话。 就在此时,几名士卒抱着一个大号的箭靶,放在了校场的边缘之处,又将一个华丽的锦袍,挂在了校场外面的柳枝上面。 而后,他们又在距离箭靶一百二十步的位置,画起了一道白线。 陈旭用手指着远处的箭靶,说道:“能够从距离箭靶,一二十百步之处的白线外面,射中箭靶中间的红心,方有资格拿走柳枝上面挂的锦袍。” 陈旭话音刚落,诸侯使者就议论纷纷。 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文臣,但是对于弓箭的射程,也是有所了解。 两军交战,大多都会先射住阵脚。这种射住阵角所用弓箭的射程,就是一百二十步,也就是所谓的一箭之地。 一步相当于后世的一点五米,一百二十步就是一百八十米。 虽说弓箭的射程,能够达到一百二十步。但是能够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红心,却并非普通弓箭能够做到。 因为普通弓箭纵然将弓弦拉满,在飞到一百二十步的位置以后,也会掉落在地上。想要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红心,至少要使用一石强弓才行。 一石强弓的张力有一百二十汉斤,相当于后世的五十三斤左右。而想要将一石强弓拉开,双臂至少要有两百多斤的力气。 但是拉开一石强弓,还能保持准头,却需要至少三百多斤的力气。 并州这次比试最基本的要求,都如此之高,这不由使得诸侯使者,心中全都震惊不已。 有些人震惊于陈旭的魄力,有些人却是想要看陈旭的笑话。 要求如此之高,若是有人射中固然好,射不中的话,岂不是惹人笑料 却不想,陈旭话音刚落,并州帐下诸将,有很多都是跃跃欲试然。 然而,有些将领要么箭术不精,有些要么开不了一石强弓。 这场比试,是为了震慑诸侯使者,而不是让他们丢人显现。于是乎,那些没有把握之人,全都不会上场。 有把握的那些大将,也都自持身份,不愿第一个出手。一时间,校场之上居然有些冷场。 赵云见状,悄悄拉了身旁副将汤陈的衣角一下。 汤陈这才领悟,一拍战马就往白线之处奔去,口中还大声喝道:“末将先来” 本来这场比试,都是并州的几员大将之见相护争夺。像他这种副将,不会上场。但是现在,校场之上没人第一个出动,这才给了汤陈机会。 汤陈勇武不凡,箭术惊人,射中一百二十步外面的死靶,完全没有问题。 陈旭看着汤陈出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带着典韦郝昭,坐在了主位之上,品起了美酒。 汤陈驱着战马,渐渐靠近白线。他也并不下马,在战马到达白线之前,他就弯弓搭箭,一箭射向远处的箭靶。 而后,他一拉缰绳,战马在白线之前,来了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弯。 “好好好” 汤陈射出去的箭矢,正中箭靶,围观的冰柱士卒,顿时高声喝彩起来。就连陈旭,也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咚咚咚” 陈旭早就吩咐过鼓手,但凡有人射中箭靶,就要擂鼓庆贺。 汤陈听见众人的喝声,自然是高兴不已。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乃是抛砖引玉,因此没有前去拿走锦袍,直接拍马回到了赵云身旁。 饶是如此,汤陈也让诸侯使者,惊讶的闭不了嘴巴。 若说吕布赵云典韦这些并州虎将,能够射中箭靶,他们不会有丝毫惊讶。 但是一直名声不显的汤陈,却能在战马上,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箭靶,却是让他们心中震惊不已。 要知道,骑在战马上面射箭,比起原地射箭,难度不知要大上多少。诸侯使者自忖,哪怕他们军中,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吧。 诸侯使者不知道的是,汤陈江武的武艺虽然只是三流武将的程度,但是他们的箭术,却非常惊人。 这与他们在塞外,与鲜卑人作战多年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与之相反,虽然典韦勇武过人,他的飞镖小戟,近距离亦是例无虚发。但是论起弓箭之术,却并不精湛。 虽然以他的力气,拉开强弓没有丝毫问题,但是准确度却有些差强人意。 陈旭大笑一声,对着身旁的郝昭说道:“伯道,秀吉神射惊人,赐酒一杯” 郝昭领命,急忙端起了一杯酒水,拿给了不远处的汤陈。汤陈接过酒杯,自然是大喜过望。 虽然一杯酒水不算什么,但是能够在诸侯使者面前,得到自家主公的赏赐,这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第293章 各显神通 http://..org/ 士卒们的喝彩声,以及陈旭的赏赐,使得并州诸将都有些眼红。 陈虎性子急,也想上场露一手,却被他身旁的陈静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明白陈静为什么阻止他上场,但是陈虎终究还是又没有妄动。 这个时候,张辽终于忍不住,一夹马腹,就冲向了前面的那道白线。只见他凝神静气,早早弯弓搭箭。 待战马临近白线之时,他大喝一声,猛然松掉了拉满的弓弦。 “嗤” 弓箭带着锐利的破空声,直接穿过汤陈那支箭矢的箭杆,而后死死钉在了箭靶的红心之上。 汤陈射出去的那支箭矢,却是从中间劈开,掉落在地上。 张辽那支箭矢射中箭靶之后,插在靶子上面,尾端仍旧不停地颤抖着。 “啊” 这一次,不只是那些前来观礼的诸侯使者,就连保护他们前来并州的甲士,以及并州军中,也都有很多人惊讶地叫了出来。 射中箭靶的红心不难,射中箭靶上面的箭矢也不难。难就难在,从箭靶上面的箭杆中间穿过,还能射中红心。 要知道,箭杆本身并不太粗。若是箭矢射中箭杆以后,稍微有些偏离,或者是用力不太均匀,被射中的箭杆就会直接被射断。 其次,虽说军中箭杆为了追求杀伤力,大多都是用硬木制作,但是箭头却是用金属制作。 射穿箭杆固然容易,箭矢想要还有余力,从箭头的位子上射进靶子中央,却是有些困难。 因此,张辽的这一手,就引起很多人的欢呼。 张辽如同汤陈那样,在白线前面,划起了一道亮丽的弧线,而后调转马头回到原来的位置之上。 “好” 士卒们毫不吝啬自己欢呼的声音,一个个兴奋地大声吼着。 但是回到本阵的张辽,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喜色。因为他知道,并州真正的猛将,还没有出手。 并州猛将固然不少,但是箭术高超之人,也非常之多。 “那个人,今天一定会震惊全场吧” 张辽把目光放在了吕布身上,脸色有些复杂。曾经他们在定丁原帐下,同殿为臣,关系还非常不错。 当时的张辽虽然年轻气盛,但是对于勇武过人的吕布,还是敬佩不已。 “可惜,使君被他杀了” 想到这里,张辽心中就感觉不是滋味。 好似感受到了张辽的目光,一直盯着靶场的吕布,转头看向张辽。而后,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向张辽微微点头。 张辽亦是点头回礼,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陈旭抚掌大笑到:“好箭术,赐酒” 郝昭闻言,再次端起一杯酒水,前去送给张辽。张辽谢过以后,一饮而尽。 战鼓之声震破云霄,每个人都听得热血沸腾。这个时候,甘宁终于忍受不住拍马而出。 他看着一群大雁从空中飞过,就高喝一声:“射死靶有什么意思看我射中第二只大雁的左眼” 话毕,甘宁一边拍马在校场之中奔驰,一边弯弓搭箭,瞄准空中的大雁。 “唳” 第二只大雁悲鸣一声,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好好” 又是一朕喝彩之声响起,众人虽然不知道甘宁,是否射中大雁的左眼。但是能够在飞奔的战马之上,射中高空中的大雁,甘宁的箭术已经折服了太多的人。 喝彩之声一波又一波,但是战鼓却仍旧没有响起。甘宁的一直露出笑容的脸,也不由阴沉了下来。 就在此时,那群前去寻找被射中大雁的士卒,终于回来了。 最前面之人,手中拎着一只大雁,高声喊道:“甘将军果真射中大雁的左眼,当真是神射啊” 陈旭闻言,急忙起身,说道:“快拿上来给我看一看” 那个士卒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将大雁呈给陈旭。 陈旭看完大雁的伤口以后,顿时忍不住赞道:“箭矢正中飞鸟左眼,射进它的脑袋之中,箭头却并没有射穿飞鸟的身体。” “由此可见,兴霸对于力道的控制,简直妙到巅峰啊” 他拿给身旁的亲兵,说道:“呈上去给诸位使者观看” 亲兵领命,直接将飞鸟拿了过去。 陈旭起身,对着校场中的士卒大声说道:“甘将军虽然没有射中红心,但是这种精准的箭术,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甘将军如此箭术,可当得起神射的称呼” 士卒们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吼道:“当得起当得起” 陈旭右手举到空中,猛然将伸开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呼喊的士卒见状,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气沉丹田,高声喝道:“擂鼓” “咚咚咚” 战鼓之声再次响起,代表了陈旭对于甘宁箭术的承认。直到这时,甘宁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陈旭一挥手臂,说道:“如此壮士,当赐美酒” “伯道,送酒” 郝昭急忙拿起陈旭亲自倒满的一杯酒,递给了一旁的甘宁。甘宁亦是豪爽无比,大笑一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些诸侯使者,看着箭矢果真射中大雁的左眼,顿时惊叹不已。 陈旭见到他们精彩的表情,心中高兴不已,兴致勃勃的说道:“兴霸,把这只大雁让给我,今晚我就用它下酒如何” 甘宁大笑着说道:“主公若想吃野味,只需知会一声,空中的飞鸟,山上的珍馐,取之不尽” 陈旭抚掌大笑几声,说道:“好好好” 有汤陈张辽甘宁这三个珠玉在前,其余诸将倒是有些犯难了。 虽然他们箭术不见得比前面三人差,但是如何将自己的箭术表露出来,却是有些令人伤脑筋。 一时间,校场之上居然有些冷场。 忽然之间,目力过人的赵云,眼睛微微一缩。他心中一动,也不说话,直接拍马往靶子的方向跑去。 众人看到赵云的动作,都是精神一振。 并州其余的将领,射箭就已经如此精彩,若是这个名声在外的并州大将出马,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一时间,包括陈旭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期待了起来。 赵云将自己的银枪,挂在战马之上,弯弓搭箭,微微眯起了眼睛。直到此时,众人还不知道赵云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莫非,赵将军是想射中靶子的红心” 战马奔腾起来,离那道白线越来越近,赵云轻喝一声,说道:“着” “噗嗤” 箭矢带着破空之声,旋转着射向远处。 “额,没射中” 看着箭矢飞越靶子的上空,直接射到校场外面,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赵将军箭术过人,又怎么会射偏” 最无法接受的,恐怕就是赵煌与汤陈了。他们身为赵云的副将,对于勇武过人的赵云,自然是崇拜不已。 现在看到这种情形,他们又怎么能够接受 “哐当” 赵云的箭矢,最终射到校场外面的一颗大树上面,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掉落在了地上。 “射得也太偏了吧” “他的箭术怎么会这么差” 面对窃窃私语的众人,赵云脸上仍旧是宠辱不惊。只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自信。 与那窃窃私语的人不同,几个目力过人的顶级武将,在箭矢落地的那一瞬间,眼神都是猛然一缩,嘴角也都忍不住抽动了起来。 陈旭霍然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箭矢落地的方向。他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了陈旭的失态,并州士卒都停止了议论。 其余的诸侯使者,都以为陈旭接受不了赵云射偏的事实,这才如此失态。 袁术使者的随从,不阴不阳的说道:“并州大将的箭术,真是高超啊。我等今日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其余诸侯使者的随从,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在这些能被诸侯派遣过来使者,都是一些气度不凡之人。 他们倒也没有发出嘲笑地声音,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若是别人射偏倒也没什么,但是赵云身为并州屈指可数的大将,更是战功赫赫,名扬天下。他现在射偏,无疑是让并州狠狠丢了一个脸。 赵煌汤臣见状,顿时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他们正要发作,却发现赵云已经骑着战马,优哉游哉地转了回来。 在赵云的脸上,他们看不到丝毫的失落。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看见主将如此行事,与赵云配合默契的两人,自然是心有领会。 他们当即骑在马上,脸上也变得古今无波起来。 直到这时,陈旭脸上的震惊之色,才缓缓敛去。他对方才寻找大雁的士卒,高声说道:“你们快去,取回赵将军的箭矢。” “注意了。”说到这里,陈旭的语气有些严厉,“记住,不许将赵将军,箭头上面的猎物弄掉了” “猎物,什么猎物” 听见陈旭的话,绝大多数人都在那里窃窃私语。 那队士卒感受到了自家主公的严厉,全都心中一凛。 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往着校场外面跑去,想要拿回赵云射出去的箭矢 第294章 吕布出手 http://..org/ 这队士卒,来到赵云箭矢落地的地方,先是弯腰细细观察了一下箭矢。 待看清箭头上的东西以后,他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士卒们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箭矢,将其带到校场之上,拿到了陈旭的面前。 陈旭细细观察着箭头上面的猎物,其余诸将以及并州士卒,也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过了半晌,陈旭才起身赞道:“将近一百三十步的距离,都能够射中这只苍蝇,子龙的箭术,当真是出神入化啊。” 听见陈旭的话,所有人都是一阵哗然。他们没有想到,箭头上面居然是一只苍蝇。 赵云射中苍蝇的位置,是在校场外面的大树上面,那里相距箭靶,还有将近十步的距离。 别看仅仅多了十步,对于弓箭手射箭精准度的要求,却是高了很多。 一百三十步的距离,莫说能够射中苍蝇,恐怕有很多人,根本无法射那么远。 能看清一百四十布以外的苍蝇,只是这份眼力,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更为难得的是,箭矢射中苍蝇以后,它没有变成一堆肉泥,也没有被射进树中。由此可见,赵云对于力道的控制度,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要知道,苍蝇身躯太小,甚至还比箭头还要小上不少。想要将其射在箭头上,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箭矢的力道稍微大一些,就会将整个苍蝇弄成一堆肉泥。力度稍微轻上一些,就无法射中苍蝇。 像这种刚好射中苍蝇身体,却将头颅保留下来的技术,陈旭身为一个弓术不错的武将,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难度 陈旭自忖,若是换成自己,恐怕连一百三十步以外的苍蝇,就根本射不中。至于其他,更是无从提起。 陈旭右手拿着箭矢,将其高高举起,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 没有理会别人的惊叹,他大喝一声,说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战鼓之声再响,陈旭将箭矢递给身后的郝昭,亲自端了一杯酒,前去送给赵云。 诸侯的使者,这个时候,脸色终于变了,心中亦是忌惮不已。 若说前面几人的箭术,使得他们敬佩与震惊的话。那么赵云的箭术,就是让人绝望了。 并州只有一两个箭术高超之人,倒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让他们震惊,这种情形,却是有些令人心中发寒。 “末将何德何能,能得主公亲自送酒” 赵云见陈旭将酒杯,递到他的身旁,心中顿时感动不已,急忙下马。 现在诸侯使者都在此处观礼,赵云能得陈旭如此看重,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陈旭长笑一声,说道:“子龙神射惊人,当得起我亲自送酒。啥也不说,子龙满饮此杯” 话毕,陈旭就直接将酒杯,递到了赵云的身旁。 赵云见状,也不再矫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陈旭拍了拍赵云的肩膀,不再说话,只是满脸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这一通鼓敲了很久,但是并州军中诸将,却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面对赵云这般神乎其神的技艺,其余诸将,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前来展露自身的武艺了。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上,再次冷场起来。 吕布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烦躁。本来他以为,这次校场演武,自己必定能够大放异彩。 然而,赵云的表现太惊人了,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现得更加精彩。虽然凭借他的箭术,未尝不能做到赵云那样。 但是现在,有赵云这个珠玉在前,哪怕吕布再次射中校场外面的苍蝇,也失去了惊喜的意味,反而有些拾人牙慧的感觉。 以吕布的骄傲,他自然不会这么做。若是不趁着这次演武,显露自己过人的武艺,吕布心中又有些不甘。 想了一下,吕布忽然心中一动。他一夹马腹,胯下的赤兔马,就缓缓往白线的位置走去。 众人见状,全都精神一振,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天下无双的武将,究竟能给众人带来怎样的惊喜。 就连陈旭也是坐直了身体,仔细观察着吕布的动作。 势若万钧,快如闪电。 陈旭对于吕布的箭术,可是早就领教过。当时面对吕布的袭击,若非吴迪赵云拼死相救,恐怕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负责击鼓庆贺的鼓手,也都停止了自己的举动。他们全部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吕布射箭的风采。 吕布胯下的赤兔马,仿佛闲庭漫步一般,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吕布拿起了一张两石强弓,亦是不急不缓的拉着。 “咦,吕将军瞄准的是箭靶” 有些人看到了吕布瞄准的方向,忍不住高呼了起来。 从甘宁开始,并州武将就已经放弃了死靶,专门射杀活物,用以彰显自己的箭术。毕竟,射杀活物的难度,要远远超过射击死靶。 吕布现在瞄准箭靶,哪怕能够射中红心,也不会得到众人的赞誉。 毕竟,以往并州诸将,他们精彩的箭术,已经使得众人的眼光变得挑剔了起来。 陈旭眼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是他知道,骄傲如吕布,绝对不会仅仅射击死靶。 想到这里,陈旭的心中,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赤兔马在距离白线,尚有二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吕布手中弓箭的弓弦,已经被他拉满了。 “不可能” 有些武将忍不住惊呼起来,一百四十步的距离,想要射中红心,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虽然这个距离,比赵云方才射中苍蝇的距离,只多了十来步。但是这短短的十来步,却已经成为了弓箭手的禁区。 甚至于,一百二十步以后,就很难以射中。赵云方才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是惊艳绝伦了。 一百二十步以后,每多出一布,射箭的难度就会增加很多。 但是现在,吕布在距离箭靶一百四十步的位置,还想射中红心,众人都不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若是吕布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箭靶红心,哪怕他射得是死靶,也足以自傲了。 没有理会别人的惊呼,吕布只是凝神静气,用力拉着手中的两石强弓。 “嘎吱嘎吱” 两石强弓的弓弦,被吕布拉成满月之状。 “嘎嘣” 忽然之间,强弓的弓弦承受不住吕布的巨力,居然断成了两半。 弓弦崩断的声音,如同一个黄吕大钟的钟声一般,狠狠敲在了所有人心中。 众人见状,尽皆骇然失色。 对于大多数武将来讲,可能连两石强弓不能使用。能够将强弓拉成满月之状的人,亦是少之又少。 但是现在,对绝大多数来讲,可望而不可即的两石大弓,居然被吕布跟生生拉断了弓弦。 要知道,两石强弓的弓弦,全都坚韧无比。若是双臂没有千斤巨力,想要将其拉断,绝无可能。 但是现在,吕布在众人面前,拉断了两石强弓,这又如何不使得,众人心中惊骇无比 弓弦断开,吕布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但是他的眼中,却有一丝得意闪过。 方才拉断两石强弓,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在诸侯使者面前,显露自己的神力。看着众人脸上惊骇的神色,吕布终于感到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将两石强弓狠狠扔在地上,对着不远处的魏续高声喝道:“拿我三石强弓” “三石强弓” 吕布给人的震撼,不用多说,单是三石强弓这个名头,都能让人骇然失色。 若是两军对垒,吕布挽开三石强弓,哪怕相隔一箭之地,吕布也能够轻易射杀敌方主将。 若说两石强弓,还是有些人能够使用的话,那么三是强弓,使用者绝对是fèng毛麟角。也可以说,完全没有。 三石强弓,足足有一百六十斤的拉力按后世的斤算。想要稍微拉动弓弦,至少就需要了两百斤的力气。 弓箭不像其他,哪怕你有三百斤的力气,也只能勉强拉开三石强弓。 若是想要使用三石强弓,双臂至少要有千斤巨力,并且还不一定能够保证箭矢的准头。 射箭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哪怕是最优秀的弓箭兵,使用普通军用弓箭,也只能连续射出十二支箭矢,就会耗尽体力。 这还是,在并不能保持准确度的情况下。 若是使用三石强弓,哪怕最顶级的武将,能够射出五箭,恐怕体力就已经耗尽了。 使用弓箭不仅消耗的是力气,还有精力。 古时以开多少石的弓,用以衡量这个人的力气,但是能开三石的弓,不见得能用三石强弓。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举起一百斤的石头,却不见得能随意摆弄一百斤的石头一样。 如此看来,三石强弓根本不实用。 因为战场交锋,没有了体力,就代表自身的生命,失去了保障。 因此,哪怕武将能够开三石强弓,也不会拿去使用。 一来,是因为消耗的体力太大;而来,是因为开三石强弓,很难保持准头 第295章 冲突 http://..org/ 吕布拿来三石强弓,非常轻松地就将其拉开。 而后他气沉丹田,暴喝一声,手中的箭矢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噗嗤” “哐当”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第一道声音,是箭矢射中箭靶的声音。 第二道,却是由于箭矢的力道太大,直接带着箭靶飞出了几步,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箭靶固定得非常牢固,饶是如此,也被箭矢射飞。由此可见,吕布射出去的箭矢,有多大的力量 若是距离较近,射出这样的效果还没什么。但是一百四十步的距离,能够有这种效果,却是令人震撼不已。 “咚咚咚” 这一次,陈旭没有下命令,战鼓之声就已经响彻校场。 并州士卒们,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忘情的呐喊着。 陈旭心中,亦是觉得震撼不已,他对着一旁的士卒,高声喝道:“将箭靶重新竖起来” 那个箭靶被吕布射飞,自然要将其扶正。 虽然陈旭并不认为,后面还有武将会出来射箭。 但是在他没有宣布,这场箭术比试结束之前,那个箭靶,仍旧要继续竖立在校场中央。 “啊” 忽然之间,一阵惊呼声从箭靶的地方响起。那几个过去,想要重新竖起箭靶的并州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带队的将官,迅速将箭靶举了起来。所有人都看见了,箭靶红心的位置,直接被吕布一箭射穿。 又是一阵阵惊呼之声响起,人们都在心中惊叹,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将箭靶射穿啊。 军中制作箭靶的木头,都是特制的,想要一件射穿箭靶,非常难以做到。 更何况,陈旭令人制造这个特大号箭靶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并州诸将强大的实力。 这个箭靶,比起普通士卒训练用的箭靶,更加坚固。 饶是如此,这个箭靶,仍旧被吕布在一百四十步以外,一箭将其洞穿。 这个时候,陈旭眼中没有赞赏,只是闪过深深的忌惮。 虽说他明日就要与吕绮玲成婚,但是纵观吕布一生的所作所为,陈旭实在不可能,从心底接受吕布。 对于吕布,陈旭的心思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非常喜欢此人的勇武,希望能够得到吕布真正的忠诚;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于此人,从来都未曾真正放心过。 同意将典韦调到自己身旁,当做亲兵统领,未尝没有因为忌惮吕布的缘故。 “若是吕布日后心怀不轨,躲在暗处向我射箭,我能躲得过他的箭么” 越想,陈旭心中越觉得不安。他瞟向吕布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杀气。 “嗯” 作为一个顶级武将,吕布对于杀气的感应,也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他疑惑的望了望四周,除了众人那种惊叹的笑脸,没有发觉丝毫端倪。 自嘲地笑了一笑,吕布还以为自己感应有些错误,顿时再次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已经迅速转过头的陈旭,却是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吕布的直觉,居然会如此敏锐。 好在陈旭的城府已经很深,他知道该怎样掩饰自己地情绪。 脸上挂满了笑容,陈旭亲自倒了一杯酒,就端着酒杯向吕布走去。 “外舅神射,令人惊叹不已,还请满饮此杯” 吕布听见陈旭喊他外舅,顿时喜笑颜开。 自从投奔并州,见识到并州的精兵强将以后,吕布的心中,总是感觉不安。 但是要不了多久,他和陈旭,就会成为姻亲关系。只要关系确定下来以后,他在并州的地位,就会变得稳如泰山。 “文昭亲自送酒,某又岂能不喝” 吕布大笑一声,接过酒杯就将其一饮而尽。 陈旭见状,这才高兴地拿着空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校场之内,各种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战鼓隆隆作响,让人热血沸腾。 骑着一匹大黄马的徐晃,这个时候才感觉有些进退维谷。他在箭术方面,本来就比不上赵云等人。 现在他们都将自己的箭术,淋漓尽致地展露了出来。反观并州大将,只剩下他高顺陈虎典韦没有上场。 对于陈旭展露并州实力的心意,徐晃又如何不知 若是在这次演武的过程中,徐晃一直都不上场,可能就会给陈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思来想去,徐晃一咬钢牙,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直接拍马上前,而后弯弓搭箭,瞄准了挂着锦袍的柳枝。 柳枝随风舞动,左右摇摆,非常不好瞄准。 徐晃虽说箭术比不上赵云等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瞄准以后,直接连放两箭。 第一支箭矢,射断了挂着锦袍的柳枝。柳枝被射断,锦袍自然开始往地面掉落起来。 徐晃的第二支箭矢,却是紧跟其后,一下子射在了柳树上面。正在往下面掉落的锦袍,顿时挂在了箭杆之上。 众人见状,又是一惊。 虽然徐晃的箭术,不见得比前面的几人高,但是他连射双箭,却是别具一格。而且徐晃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妙到巅峰。 先将摇摆不定的柳枝射断,再以箭矢当做锦袍的挂钩,好让锦袍没有落在地上。徐晃一系列的动作,亦是令人眼花缭乱。 徐晃拍马直接往校场外面跑去,嘴上还大声喊道:“你们射来射去,都不去夺锦袍,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战马奔腾,没过多久,徐晃就跑到了柳树下面,将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扯了下来,直接披在了自己身上。 陈旭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当时起意组织这场比赛,未尝没有学习演义中,铜雀台曹操诸将比箭的心思。 他知道,徐晃抢走锦袍以后,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这次既然是为了展露并州实力,就不可能只展露诸将的箭术。并州猛将如云,他们的勇武,这次也要在诸侯使者面前,一并展露出来。 果不其然,吕布见到徐晃抢走锦袍,顿时勃然大怒。 他爆声喝道:“汝乃败军之将,何德何能,居然敢拿走锦袍” 对于徐晃这个在河东郡,一战损失了三万兵马,并且差点身死的将领,吕布是从心底瞧不起。 因此,他的话语之中,亦是充满了不屑。 话毕,吕布一夹马腹,赤兔马就变成一朵燃烧的云彩,奔向校场外面的徐晃。 徐晃本来拿到锦袍,心中还非常高兴。但是当他听闻吕布的话以后,顿时怒发冲冠。 徐晃钢牙紧咬,双目赤红,大声骂道:“贪财无信之辈,安敢辱我” 虽说徐晃知道,自己可能并非吕布的对手。他仍旧怒吼一声,拍马进入校场之中,直取吕布。 士可杀,不可辱 吕布当众揭了徐晃的短,若是他今日不讨一个说法,日后又如何能在军中立足 是以,这一刻的徐晃,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拼死一战,也要挽回自己的尊严。 陈旭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顿时脸色一沉。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胆敢在诸侯使者面前,如此说徐晃。 他这样说话,不仅是侮辱了徐晃,更是让陈旭在诸侯使者面前,丢了一个大大的脸。 现在诸侯使者,可能都已经在看笑话,在心中嘲笑并州诸将不合。 陈旭转头望去,果真看到诸侯使者的脸上,都露出了戏谑的神色。 “杀” 徐晃大吼一声,直接冲向了吕布。 这个时候,不仅徐晃陈旭心中暴怒,就连甘宁亦是一脸怒色。他为人义气深重,更是与徐晃脾气相投,相交莫逆。 骤然听见吕布如此侮辱徐晃,顿时双拳紧握,虎目圆瞪。 陈旭身后的郝昭,亦是脸色难看。当是徐晃担任,陈旭的亲兵统领之时,十分照顾郝昭。在兵法武艺方面,也毫不吝啬地指点郝昭。 在郝昭眼中,徐晃与他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是以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郝昭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愤怒。 至于一旁的典韦,脸色也沉了下来。 自从在白波谷,他击败徐晃以后,居然与徐晃不打不相识。再加上徐晃为人和善,典韦豪爽无比,没过多久,两人就成了至交好友。 后来,徐晃一直向典韦请教武艺,典韦也不藏私。在与徐晃切磋交流的同时,典韦感觉自身的武艺,也有些许增长。 因此,典韦听见吕布的话以后,那张本来就很黑的脸,顿时变得更黑了。 “铛” 两人武器在空中相交,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战马交错而过,吕布感受到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暗自惊讶:“原本我以为,李傕那厮是太过无能,这才夸大徐晃的武艺。” “今日观之,这人倒是果真有些武艺。” 吕布当初还在董卓帐下的时候,李傕等人就因为与白波军交战,与徐晃认识。他们曾经在董卓面前,盛赞过徐晃的武艺。 然而,在骄傲的吕布看来,丝毫没有把他们极力推崇的徐晃,放在心上。 及至河东郡一战,并州中路大军全军覆没,徐晃亦是差点战死,吕布对于徐晃,更是有些瞧不起。 “杀” 暴怒的徐晃,却不管吕布有何心思。他调转马头,再次怒吼着杀向吕布 第296章 生死战 http://..org/ 力劈华山,横扫千军。 这些最简单的招式,被徐晃一往无前地使了出来,显得威力惊人。 对于战场上的武将而言,太过花哨的技巧,反而会平白消耗掉自身的体力。相反,劈砍刺格挡,这些最基本的招式,却显得尤为重要。 吕布的话,彻底激怒了徐晃。 一个暴怒不顾一切拼命的普通人,都会显得极为可怕。更何况是徐晃这个,武艺非凡的历史名将 汉代任侠之气浓郁,很多人对于名誉的看重,往往会超过生命。 吕布当着并州诸将,以及诸侯使者面前,揭开徐晃的伤疤,还在伤口上面撒上一把盐。这种行为,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下去。 这一刻,徐晃忘记了一切。 他只知道,只有杀掉眼前这个人,用对方的鲜血,才能洗刷自身的耻辱。亦或是,自己战死在此地。 这并非徐晃不顾大局,而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气节,以及那些战死士卒们的荣耀。 在徐晃看来,虽然他们都战死了,但是直到最后关头,仍旧没有一人投降。他们哪怕战败了,也是值得敬佩的战士。 吕布的话,不仅是在侮辱徐晃,也是对于战死的杨奉以及三万并州士卒,毫不掩饰的侮辱。 值此关头,没有必要再说其他,唯战耳 吕布眼见徐晃门户大开,他只要不顾一切刺出手中的长戟,就会将眼前这个疯子杀死。 但是,徐晃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纵然吕布能够将徐晃杀死,自己也会被徐晃砍断一臂。而这些,并不是吕布希望看到的。 更何况,虽然他从心底瞧不起徐晃,却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徐晃斩杀。 无奈之下,吕布只能用手中的方天画戟,硬撼徐晃劈砍下来的大斧。 一时间,吕布居然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吕布的力气绝对非常惊人,但是在与重型性武器硬撼之时,多少还是有些吃亏。 再加上徐晃自身的武艺,亦是非常不错。并且投奔陈旭以后,在不断与典韦切磋的过程中,自身武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此消彼长之见,两人居然在校场之上,斗得有些旗鼓相当。 两员虎将你来我往,已经斗了五十几个回合。诸侯使者,此时已经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对于吕布的勇武,天下无人不知。 但是现在,并州境内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将,都能与吕布斗得旗鼓相当。如此情形,就使得诸侯使者心中,闪过一丝阴霾。 郭嘉清秀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他的心中,亦是有些忧虑。 纵观兖州境内,莫说像吕布典韦这样的猛将,就算是像徐晃这样的虎将,也没有几个。 虽然两军交战,靠得还是综合国力,以及主帅的谋划。但是武将在战场上面起的作用,却也不容小觑。 当两军实力相当之时,武将的勇武,往往能够鼓舞士气。对于小规模战役的胜利,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思考了良久,他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吕布身上,眼中露出了笑意。 “铛” 又交锋了一个回合,吕布再也忍受着不住心中嗜血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非常轻易就胜了徐晃,抢走锦袍。 但是现在,交锋五十多个回合还没有拿下此人,却让吕布感到脸上无光。 吕布的戟法,杀气越重,威力越大。 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只有在战场生死搏杀的过程中,心中无所顾忌,才能淋漓尽致地展露自身武艺。 方才与徐晃交手,他心中没有杀气,交起战来畏首畏尾,这才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 虽然徐晃使用的是重型武器,持久能力不强,只要再耗上二十回合,徐晃就必败无疑。 但是骄傲的吕布,却再也难以容忍,继续与徐晃僵持下去。在他看来,七十多个回合击败徐晃,是对他的侮辱。 “杀” 调转马头,吕布暴喝一声,凝聚起全身力气,身上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杀气。 这一刻的吕布气势完全变了,变得霸气无敌睥睨天下。 胯下的赤兔马,好似也喜欢这种氛围,它嘶吼一声,迎面奔向徐晃骑的那匹大黄马。 “死” 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吕布直接刺向徐晃的胸膛,哪怕为此受伤也在所不惜。一个战场中走出来的无敌猛将,从来不会有所畏惧。 对面的徐晃,脸色一变。 他使用的是重型武器,与吕布交战五十多个回合,早已有些后继乏力。现在吕布不顾一切的爆发,已经让徐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若是此时,我不顾一切的攻击,最多只能使得吕布受到一些轻伤。而我,却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想到这里,徐晃感到心中有些不甘。 “来不及了,只能硬挡” 看着越来越近的方天画戟,心念急转之间,徐晃用力挥舞起手中的大斧,迎向吕布的大戟。 “噗通” 徐晃胯下的战马,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跪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悲鸣之声。 “哐当” 徐晃手中的大斧,也掉在了地上。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虎口也流出了鲜血。 杀气纵横的吕布,双目有些微微泛红,完全忘记了其他。吕布只知道,要将眼前这个激怒自己的家伙杀死。 “嗬” 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割向徐晃的脖子。 而徐晃,由于刚刚摔落下马,还有些头晕目眩,根本没有注意到,即将划过自己脖子的方天画戟。 “匹夫尔敢” “手下留情” 虽然战局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仍旧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甘宁高喝一声之后,一连射出三支利箭,直取吕布要害。 甘宁是个桀骜不驯之人,在他看来,徐晃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吕布想杀自己的好友,就是他的敌人。 因此,他射出去的这三支箭矢,完全是存着杀掉吕布的心思。 他如此行事,也未尝没有想救下徐晃的心思。攻敌所必救,甘宁熟读兵法,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第二道喝声,却是赵云的声音。从两人交战一开始,他就密切注意着场中的战局,并且将那张备用的三石强弓,拿在了手上。 徐晃被打落下马以后,赵云就迅速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离徐晃脖子不远的地方。 依照他的判断,这一箭直接可以,将吕布的方天画戟射偏。 对于场中的剧变,陈旭也没有想到。他霍然起身,望着吕布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他没有想到,吕布果真敢置徐晃于死地。 听见两道喊声,吕布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这才忽然想到,自己不能杀了徐晃。 “嗤” 锐利的破空声响起,吕布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没有丝毫犹豫,他收回手中的大戟,直接伏在了马背上。 “噗嗤” 饶是如此,仍旧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束发金冠。吕布那黝黑浓密的长发,顿时披散在肩膀之上。 “噗嗤” 由于吕布收回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赵云射出去的箭矢,直接射进了离徐晃不远处的地上。 坚固无比的校场地面,却好似豆腐一般,箭矢射在地上,有一半的箭杆,都没入了土中。 吕布死里逃生,顿时勃然大怒。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得快,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大吼一声,高声喝道:“是哪个暗箭伤人” 甘宁一夹马腹,纵马往吕布冲去,右手举起大刀遥指吕布,怒声喝道:“匹夫仗着胯下赤兔马之力,侥幸胜了公明,又怎敢言勇” “巴郡甘兴霸在此,匹夫可敢一战” 吕布见甘宁一口一个匹夫,顿时勃然大怒。他钢牙紧咬,怒视甘宁,那披散在背上的长发,无风自动。 掉落下马的徐晃,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陈旭见徐晃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跪坐在案几前面,没有丝毫要阻止甘宁吕布两人交战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人知道,陈旭心中在想什么。 典韦见到陈旭的动作,亦是没有说话,继续退到了他的身后。 徐晃望着一脸战意的甘宁,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大黄马,眼中闪过一丝悲色。 捡起掉在地上的大斧,犹豫了一下,徐晃终究是一斧砍下了大黄马的脑袋。 鲜血,喷溅在徐晃的脸上,使他显得有些狰狞。 虽然他的战马的确比不上赤兔马,但是徐晃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吕布的对手。 既然败了,就没有继续待在校场上的理由。 他看了一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锦袍,将它挂在了赵云射过来的那支箭矢上面,而后深深望了吕布一眼,离开了校场。 虽然徐晃败给了吕布,但是能够与他交战五十回合,也让诸侯使者心中感到震惊。 徐晃这次与吕布的交战,也使得自己的名声,被天下之人所知。 毕竟,以吕布的勇武,能够与他交手二十回合以上的武将,都并不多见。 至于益州刘焉派来的使者,在听闻甘宁自报姓名以后,心中更是震惊无比。 他没有想到,那个名扬巴郡的锦帆贼,居然也投奔了并州 第297章 典韦心机 http://..org/ 吕布看着纵马冲向他的甘宁,眼中闪烁着寒光。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狂妄了。今日面对甘宁,他才知道,世上还有比他更狂妄的人。 他的名声早已传扬天下,哪怕是并州的典韦赵云,也不敢如此对他说话。 “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 吕布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也带着狠厉之色。 在吕布看来,并州除了典韦与赵云,其余诸将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当然,方才与他大战五十多个回合的徐晃,现在也得到了吕布的重视。 若是一开始,他就知道徐晃有这般武艺,方才也不会如此狂妄了。 说到底,吕布并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很容易被他表露出来。 一开始他看到徐晃抢走锦袍,认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这才勃然大怒,出口伤人。 现在面对甘宁的挑战,吕布没有丝毫退缩的可能。 也不再理会那个,被徐晃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吕布右手握住方天画戟,在空中旋转一周,而后一夹马腹,冲向了迎面而来的甘宁。 甘宁虽然看似狂妄,却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 虽说在此之前,听闻吕布的名声以后,他心中还有所不服。但是甘宁对于徐晃的武艺,却是非常了解。 当徐晃败在吕布手中,还差点殒命以后,甘宁就知道,吕布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纵然他勇武过人,方才一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我就不相信,他还有余力战胜我” 想到这里,甘宁在战马上挥舞着大刀,一刀砍向吕布。 “一个水军将领,也敢在战马上与我争锋。十招之内,必定将其打落下马。” 吕布方才瞥见,陈旭散发着寒光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他虽然非常恼怒甘宁,却也不敢再动杀心。 “杀” 凝聚了全身的精气神,吕布想要尽快解决甘宁。 甘宁在长江上,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锦帆贼,亦是身经百战。他看到吕布的雷霆一击,顿时心中一凛。 甘宁不敢硬拼,手中的大刀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避过方天画戟,直取吕布的脖子。 “好诡异的招式。” 吕布见甘宁的大刀,居然能够避过自己的方天画戟,顿时心中一惊。 他急忙旋转手中方天画戟,挡住了甘宁的攻势。但是如此一来,吕布前面所积蓄的势,也都消散一空。 两人交手一个回合,心中都是惊讶无比。 甘宁方才使用的招式,正是他在长江之上,观看潮起潮落,所领悟的刀法,诡异无比,令人防不胜防。 身为一个水军将领,甘宁的武艺比较杂,他对于很多武器,都能够熟练应用。 船上交锋,当以弓箭为先,因此甘宁大多都是用弓箭。但是,当战船进行接舷战以后,弓箭就会失去作用。那个时候,甘宁用得是双铁戟。 马上交战,双铁戟太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因此甘宁就会换成长刀。 双铁戟虽然不是方天画戟,但是一些招式,与方天画戟却也有些相通之处。因此甘宁才能非常轻松的躲过,吕布以为必杀的一击。 饶是如此,面对甘宁诡异的刀法,吕布还能从容不迫的回戟挡住,这不由使得甘宁心中,闪过一丝惊叹。 交手之后的吕布,心中亦是如此。 他本来以为,一个水军将领,武艺不会好到哪里。但是方才甘宁那诡异的一招,以及大刀之上的分量,却是让吕布心中惊讶无比。 “并州境内,怎会有如此多的猛将” 想到这里,吕布心中闪过一丝阴霾。虽然这些武将,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是只要有两人联手,他再想胜利,就有些不太可能。 这不由使得一直骄傲的吕布,有些烦躁不安。 “杀” 调转了马头,甘宁再次拍马杀向吕布。 “比招式,我吕布又怎会惧怕别人” 看到甘宁的动作,吕布心中充满了豪情。绝世武将,不仅要在力量上压倒别人,还要有着无可比拟的技巧。 虽然吕布更喜欢大开大合,但是方天画戟的特性,就注定他也能够使用,灵巧诡异的招式。 吕布刺出手中的方天画戟,他准备在甘宁躲开时候,改刺为削。这种招式,其他的兵器根本无法使用,只有戟可以。 然而,甘宁身为一个用戟行家,又怎么会不了解戟法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诡异的招式,反而挥舞起手中的大刀,一往无前地砍向方天画戟的戟刃。 “铛” 金戈交鸣之声响起,吕布手臂一震。他准备以技巧取胜,使用的力气并不太大,甘宁骤然爆发改变招式,让他吃了一个小亏。 两马交错而过,吕布心中有些恼羞成怒。 “战” 愤怒的吕布才是可怕的,这一刻,他没有丝毫保留,使尽浑身解术与甘宁交战。 两人在校场之上,大战了六十多个回合,他们眼花缭乱的招式,使得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随着战斗的不断继续,甘宁内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与徐晃大战过后的吕布,居然还不见丝毫疲态。 两人交战越发激烈,但是甘宁已经开始慢慢落入下风。 陈旭眯着眼睛,静静观察着战局,他知道要不了多久,甘宁就会落败。 “公明败了,兴霸不能再败” 想到这里,陈旭转过头去,目视典韦。 典韦与陈旭认识这么长时间,立刻领会了陈旭的意思。 他放下自己的双铁戟,跨上一匹大黑马。也不管校场之中的两人,直接纵马跑到徐晃方才落败的位置,拿起了那件挂在箭矢上面的锦袍。 对于典韦突然冲入校场,吕布甘宁心中,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稍微有些分神,手上的力气自然就松了下来。 只见典韦将锦袍披在身上,暴喝一声:“比试弓箭之术,胜者才能得锦袍。俺箭术不精,但是今日就要得这锦袍,何人胆敢拦我” 说到这里,典韦虎目圆瞪,环顾四周。眼光在看到吕布的时候,还特意挑恤了一下。 正在交战的吕布与甘宁,也都暂时住手。 典韦跟随陈旭最早,在军中威望很高。再加上他本人武艺过人,所以当他抢走锦袍之后,并州诸将都不敢啃声。 吕布看到典韦拿走锦袍,顿时心中一沉。他当初冲进校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件锦袍么 虽说一件锦袍不算什么,但是能在诸侯使者面前,将锦袍从并州诸将手中夺走,这份荣耀,却是无价的。 然而,曾经典韦交过手的吕布,对于典韦的勇武亦是忌惮不已。他先后与徐晃甘宁交战,体力消耗了不少。 若是再和与他相差不远的典韦交锋,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陈旭看见典韦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没有想到,看似鲁莽的典韦,居然也能够想出这个法子。 若是贸然插手吕布甘宁的战局,恐怕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在偏袒甘宁。 通过锦袍的事情,吸引力两人的注意力,使得他们罢战,就显得自然了很多。 典韦见众人没有言语,这才狂笑道:“俺就说嘛,军中演武又怎能只比箭术若是哪个不服,就让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瞟了瞟吕布,想要激他。虽然现在与吕布交战,有些阴险。毕竟,吕布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但是不这样的话,典韦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吕布。 吕布感受得到典韦目光的时候,脸色青红交加,他没有想到,典韦居然能够这么无耻。想了一下,他终究是没有妄动。 陈旭一直观察着吕布的动作,见他没有冲动的上去与典韦交战,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他想要典韦趁着这个机会,击败吕布,好挫挫他的锐气。但他却是低估了,吕布心中对于典韦的忌惮。 典韦在雁门郡与吕布交战的时候,经历的战事尚且不多,技巧也不是非常高明。但是他后来跟随陈旭南征北战,积累了太多的经验,武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哪怕吕布在巅峰的状态之下,也没有把握,完好无损地胜过典韦,更何况是现在 因此,他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没敢上前与典韦争夺锦袍。 郝昭瞥见了陈旭眼中的失望,顿时灵机一动。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典将军勇冠三军,锦袍当归典将军” 典韦在军中的威望很高,郝昭这么一喊,就有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校场之上,都回荡着典韦的名字。 诸侯派遣过来的使者,看着威武雄壮的典韦,也都窃窃私语。 “这就是并州第一勇将典韦真乃虎将也” 又有一人说道:“吕奉先看见典韦拿走锦袍,居然不敢上前争夺。典韦之勇,可见一斑” 诸如此类的话,不停地传进吕布耳中。 骄傲的吕布,实在忍受不住别人的议论,怒吼一声:“想要拿走锦袍,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话毕,他挥舞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就冲向校场中央的典韦。 甘宁见状,深深望了典韦一下,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而后纵马回归本阵 第298章 狮虎斗 http://..org/ 吕布发怒,骑着赤兔马,想要前去争夺锦袍。 虽然他心中忌惮典韦的勇武,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今日若是不敢,前去与典韦争夺锦袍,恐怕就会惹人笑料。 那个时候,别人都会在背后议论他:“看,那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居然惧怕典韦之勇。以我观之,吕布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名望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既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好处,又能让人拥有太多的羁绊。 骄傲的吕布,绝对不愿意看到别人质疑他的勇武。 在吕布看来,别人可以说他只是一介莽夫,可以说他品德败坏。唯独在勇武这一块,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 因此,他绝对不愿意在这一块儿,输给别人。 东风乍起,将校场四周的大旗,全部被吹得猎猎作响。随着吕布的大吼之声响起,方才还有些嘈杂的校场四周,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有狂风呼啸,以及马蹄奔跑的声音。 典韦见吕布过来争夺锦袍,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眼中反而闪过嗜血的兴奋。 自从雁门郡那一战,典韦惜败给吕布以后,一只勤练武艺。再加上他一有时间,就会向赵云探讨招式。 因此现在的典韦,相比起那时的他,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无数个日夜里,典韦都渴望,能够又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然而,他现在身为陈旭的亲兵统领,平常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陈旭身后。即使吕布来到并州以后,他也没有时间与吕布一战。 今日,得到了陈旭的授意,让典韦趁机击败吕布,杀杀他的锐气。这不禁让典韦,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虽然在吕布分别与徐晃甘宁交战之后,典韦出战,即使胜过吕布,也有些胜之不武。 但是,为了自家主公的计划,典韦也只能够厚颜无耻一次了。 当然,不光是典韦在进步,吕布的武艺也同样在提高。现在的吕布,武艺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根本无人得知。 只是通过他方才,先是击败徐晃,而后又将甘宁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就可以看出吕布的可怕。 “杀” 典韦暴喝一声,胯下的大黑马顿时向吕布冲了过去。 “铛” 只是第一回合,两人就没有丝毫保留,不顾一切地爆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使得典韦胯下大黑马前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 吕布的赤兔马,由于是绝世神驹,仍旧抵挡住了巨大的冲击力,继续往前面奔跑。 “他又变强了” 一招过后,典韦心中有些骇然。 不可否认,吕布如此神勇,与他胯下的赤兔马脱不开干系。但是若他本人没有过人的武力,哪怕骑着赤兔马,也不可能如此勇不可挡。 “无论如何,这一场比武,我都一定要胜” 典韦在心中呐喊着。 若是吕布先后与徐晃交战以后,典韦还不能取胜,他以后又如何在并州军中立足 现在的典韦,不仅是为了完成陈旭的命令,更是为了自己身为武者的尊严。 “战马不行,我就多换几匹,耗,也要将他耗死” 典韦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虽说他胯下的大黑马,也是一匹好马,但是与赤兔马这种绝世神驹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赤兔马不管是在速度,还是在力量耐力以及体力上,都要远远超过典韦的大黑马。 如此看来,典韦在坐骑上吃了一些亏。 “战” 待在陈旭的身旁,压抑的太久,典韦现在猛然爆发,充满了暴虐与侵略性。 他再次爆喝一声,调转马头杀向吕布。 一回合过后,吕布心中亦是震惊无比。他方才仗着赤兔马的爆发力,凝聚全身力气,与典韦硬撼一次,居然没有占据丝毫的上风。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吕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天下第一武将,固然代表了天大的荣耀。但是这个称号,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独一种羁绊呢 今日能够与典韦,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战,不管结果怎样,都将是一大幸事。 “杀” 吕布骑着赤兔马,在校场上变作一道残影,再次奔向典韦。 两个三国时期的绝世武将,一个用方天画戟,另外一个用得也是大铁戟。双方你来我往,将戟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眼见一百多个回合过去,两人仍旧杀得难舍难分。而此时,已经到了午时。 虽然很多人都感觉腹中饥饿,却没有一人想要离开。哪怕是那些文士,也都津津有味的观看着两人的交锋。 这场精彩绝伦的交手,足以能够载入史册。 “吭哧吭哧吭哧” 典韦胯下的大黑马,开始喘着粗气,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坐骑,已经有些后继乏力。 “铛” 两人再次交锋一个回合,典韦没有继续勒马回身,再次与吕布交战。相反,他直接纵马跑到校场旁边。 “典将军怎么回事” 很多人的心中,有闪过了一丝疑惑。 典韦跳下战马,对着陈虎喊道:“阿虎,将你的战马借给我用一下” 陈虎看着典韦那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大黑马,虽然心中不舍,仍旧将自己的坐骑借给了典韦。 “原来是为了换马啊” “我早就说过,典将军不会比吕布差的。” 并州士卒看到典韦的动作以后,都是议论纷纷。 吕布看见典韦的动作,没有追杀过去,而是勒住赤兔马,在校场之中等待着。 这个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疲惫之色。就连他胯下的绝世神驹赤兔马,也是喘着粗气。 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赤兔马的脖子,吕布不禁有些心疼。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战马以及武器,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像赤兔马这样的绝世神驹,更是每一个武将梦寐以求的坐骑。 现在的天气并不算热,但是与吕布交锋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典韦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汗湿了。 他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索性直接脱掉自己的衣甲,只是将那件锦袍披在身上,再次跨上陈虎的战马,冲向校场中央的吕布。 “嗬” 两人纷纷奋起神威,呼喝着杀向对方。随着战斗的继续,两人交锋越发激烈起来。 又过了五十多个回合,他们仍旧不分胜负。此时,高声喝彩的并州士卒,早已喊哑了嗓子。 陈旭本身也是个武将,看到两员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心中一直兴奋不已。甚至于,他已经忘记让典韦上场的初衷了。 “好” 陈旭站起身来,大声吼叫着,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时候,虽然围观众人,仍旧保持着高涨的兴致,但是喝彩之声却是越来越低。 “交战的双方都没有累,我们这些围观之人倒是先累了。” 想到这里,陈旭自嘲的笑了一笑,他对着远处的鼓手喊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彻整个校场,众人全都听得热血沸腾。 校场中的两人,交战到现在,已经完全成了胶着的状态。他们现在,都是看哪个人的体力先行耗尽。 “杀” 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与典韦交手一次。他的身体猛然一震,脸上的汗珠,顿时纷纷坠落在地。 披头散发,身穿铠甲的吕布,早已热得有些心浮气躁。但是他身为顶级武将的直觉,却是让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他知道,只要自己失去了方寸,就离败亡不远了。 自从典韦换马以后,两人再次交锋了一百多个回合。这个时候,不仅是典韦胯下新换的那匹战马,就连吕布的赤兔马,也有些乏力。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的话赤兔一定会受不了的。” 吕布骑着赤兔马,先与徐晃大战五十多个回合,又与甘宁大战六十多个回合。而后,他和典韦,再次大战两百多个回合。 几个对手,已经换了四匹战马,他却一直骑着赤兔马交战。 能够被徐晃甘宁典韦陈虎选中的战马,自然不是寻常货色。饶是如此,典韦换下的第二匹战马,也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由此可见,赤兔马是何等优秀了。 要知道,绝顶武将之间的交战,战马所承受的力道,不见得比武将差上多少。赤兔马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骇人听闻了。 两人再次交错而过,吕布没有急着回身交战,而是高声喝道:“我们都先换了战马,再来交战可好” 典韦却是打出了火气,他大声吼道:“换来换去,那么麻烦,你可敢与我步战” 吕布闻言,心中一怔。 他是马上武将,下了战马,勇武就会大打折扣。若是现在出言拒绝,却是显得有些怕了典韦。 他正犹豫的时候,却听见典韦不耐烦的说道:“战与不战,说句话来。” “你要马战,咱们就去换战马;你要是也嫌麻烦,咱们就不用战马,步战定胜负” 吕布是个好脸面之人,听见典韦的话,顿时大声说道:“有何不敢” 第299章 大婚 http://..org/ 吕布将赤兔马与方天画戟,交给魏续照顾,他自己却是拔出了腰中的佩剑,缓缓向校场之中走去。 典韦亦是交还了陈虎的战马,将大铁戟放在了陈旭的亲兵那里,他自己却是拿出那对双铁戟,进入校场之中。 步战不同于马战,兵器太长的话根本施展不开。因此两人都换掉了,手中的长兵器。 看着骄傲的吕布,强撑着想要继续步战,陈旭心中,居然有了一丝触动。 “不管吕布为人怎么样,但是他对于武道的执着,却是令人敬佩。” 想到这里,陈旭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典韦已经拿着自己的双铁戟,走进了校场之中。 吕布典韦越来越近,眼看这场狮虎斗就要再继续下去,陈旭忽然起身,拿起了身后的弓箭。 “杀” 吕布典韦同时暴喝一声,奔跑着冲向对方。 “噗嗤” 忽然之间,一道箭矢带着锐利的破空声,插进了他们两人的中央。 本来战意沸腾的两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弓箭,全都有些恼怒。他们停了下来,转过头去,想要找到射箭之人。 陈旭仍旧保持着射箭的动作,见到两人齐刷刷地望着他,他洒然一笑,扔掉手中的弓箭,慢慢走向校场中央的两人。 直到此时,吕布与典韦才知道方才那一箭,是陈旭射出来的。 陈旭来到两人身旁,一手拉着典韦,一手拉着吕布,高声喝道:“你们一个是我的外舅,一个是我的心腹爱将,都是并州栋梁之才。” “日后并州的发展壮大,还有需要多多仰仗两位。” “你们的勇武,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又何必非要分个高低” 说到这里,陈旭扯掉典韦裹着的那件锦袍,先是环顾四周,再高声说道:“我并州境内,人才济济。诸将的箭术以及武艺,全都令人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我又岂会吝啬几件锦袍” 说到这里,陈旭大声喝道:“张南和何在” 张裕听见陈旭叫他名字,急忙出来说道:“在” 陈旭道:“今日,但凡在校场之上展露武艺的将军,全都赏赐上好的锦袍一件。” 张裕闻言,喝道:“遵命” “张南和” 此时,益州使者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本来一个甘宁北上前来投奔陈旭,就已经令他十分震惊。 他没有想到是,名扬一方的张裕,居然也会舍近求远,前来并州为官。 并州,真得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么 陈旭的插手,使得围观之人大都心存遗憾。并州的两个绝世猛将,也因为陈旭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了交手。 典韦虽然心中疑惑,为何陈旭突然改变主意,没让自己寻机击败吕布。 但是他对于陈旭的忠心无与伦比,是以听见陈旭的话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至于吕布,连续不断的交战,已经几乎快要耗尽了他的体力。而且步战并非他所擅长的领域,与典韦步战,他也没有丝毫取胜的把握。 陈旭的突然出现,却是给了吕布一个台阶,他自然不会再继续逞强。甚至于,他心中对于陈旭,还有那么一丝的感激。 这次校场演武,虽然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却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先不说观看过这次演武以后,诸侯使者有着何种心思。单是对于并州诸将,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并州的历史名将虽多,但是张辽年少轻狂,需要打磨;徐晃阅历不足,尚且没有历史上那样沉稳;甘宁刚刚出道,意气风发,目中无人。 这三人都是可造之材,只要稍加打磨,都会成为能够镇守一方的大将。 通过这一次演武,张辽才知道在并州军中,单凭勇武而讲,他可能还进不了前五名。这不由使得张辽暗下决心,勤练武艺,研读兵法。 甘宁和吕布对战以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觉得自己以前在巴郡的时候,有些坐井观天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若韦横插一杠,可能他就已经败在了吕布手中。 并州军中,不管是吕布典韦,还是那个尚未出手的赵云,武艺都是非常恐怖。想到这里,甘宁亦是收起了心中的傲气。 至于徐晃,先后败于典韦吕布之手,心中多少有些颓废。然而,正是因为今日的这场经历,才让他下定决心熟读兵法,不逞匹夫之勇。 对于陈旭来讲,一个优秀的统帅,其作用要远远超过一个猛将。 演武虽然结束了,但是陈旭的心却是久久难以平定。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将桀骜不驯吕布,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面才好。 “也许,凭借他女婿的这个身份,应该能够驾驭得了他吧” 时间缓缓的流逝,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晋阳城全都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这一日,正是陈旭与吕绮玲大婚的日子。 这场婚礼的隆重程度,要远远超过他与张玲赵雨成婚的时刻。 与张玲成婚之时,当时的黄巾军危如累卵,张角随时都可能会死去,那场婚礼也就办得极为简陋。 和赵雨成婚是在太行山中,那时的陈旭还只是一个反贼头子,日子也过得非常清苦,哪里又会在意婚礼的过程 是以,陈旭完全没有经历过,汉末正规的婚礼。 如今他身为并州之主,手下兵多将广,而且还有诸侯使者前来观礼。一切的一切,就注定了这场婚礼将会变得隆重冗杂。 整整一天,陈旭脸上都挂着僵硬的笑容。当他经历过一道又一道的礼仪之后,陈旭只感到自己有些身心疲惫。 他甚至感觉,这次成婚简直比在战场冲杀还要累人。 反观一旁的吕布,却是开心得有些合不拢嘴,他不但丝毫没有陈旭这样的感觉,反而有些自得其乐。 可能对于吕布来讲,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婚礼。 毕竟,吕布自己的家世也并不好,在以前的吕布看来,婚礼能有这种排场的人,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因此,今日自己女儿盛大的婚礼,他却是有些乐在其中。 陈旭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负责礼仪的老者牵来扯去,机械的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 直到傍晚时分,无比繁杂的礼仪才堪堪结束。这个时候的陈旭,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虚脱。 好在他现在地位崇高,没有人胆敢灌他酒水。不然的话,陈旭今日的婚礼,势必将会更加难熬。 “终于要完了吗” 直到陈旭进入新房之中,他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然而,想起房子中间的那个小萝莉,陈旭又感觉有些头疼。吕绮玲现在只有十四岁,用后世人的眼光看来,她还只是一个小萝莉。 说实话,接受过后世各种岛国文化的影响,陈旭对于萝莉亦是有些幻想。 但是在后世,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系,可是要判刑的。因此,陈旭对于小萝莉,也只是幻想一下罢了。 现在,果真有一个萝莉摆在他面前之时,陈旭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到底推,还是不推 推的话,陈旭心中多少有些罪恶感;不推的话,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汉代的女子十二岁就能成婚。吕绮玲现在十四岁,在法律上来讲,完全符合嫁人的标准。 若是陈旭今日不与她圆房,被吕布知道以后,恐怕又是一件天大的风波。而这一切,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 “算了,我还是入乡随俗吧。” 没有考虑太长时间,陈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日就要与吕绮玲洞房。若是他仍旧抱着前世的那种观念,恐怕反而会惹人怀疑。 下定这个决心以后,陈旭心中多少还有些激动。传说中有三好的小萝莉,他今日终于可以细细品尝一下了。 吕绮玲的脑袋,仍旧被红盖头盖着。她坐在床上,听见了房中的动静,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吕绮玲的双手,也是紧紧拧在了一起。她的手心之中,也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旭走到吕绮玲面前,掀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看着那张经过精致化妆的俏脸,感到了一丝惊艳。 经过化妆以后,吕绮玲的脸上,丝毫看不住一丝稚嫩。相反,还有一种诱人的妩媚。 陈旭感觉呼吸一促,不由自主的将右手,放在了吕绮玲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吕绮玲身子一僵,想要躲避,却忽然想起自己以后,就是眼前那这个男人的女人了。 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又有一番别样诱人的味道。 感受到脸上那只大手所传来的温度,吕绮玲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既有好奇,也有恐惧,更多的却是期待。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歌德现在虽然还没出生,但是他的诗中,却是道尽了少男少女心中的情怀。 对于自己的这个良人,吕绮玲听过太多的传说。如此英雄人物,她又怎会不在心中暗暗窃喜 陈旭细细抚摸了一阵,感受着手中的滑腻,他不再犹豫,直接讲吕绮玲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第300章 贾诩投陈 http://..org/ 婚礼结束以后,诸侯使者都是相继离开并州,只有贾诩,被陈旭强行留了下来。 当陈旭望着郭嘉,那还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孔之时,总是会不可抑制的露出杀意。 敏锐的郭嘉,好似看出了一下端倪,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已经悄然离开了并州。陈旭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陈旭在失望之余,心中居然也松了一口气。 也许在陈旭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看着郭嘉,这个才华横溢的谋士,在还未展露自身才华之时,就已经命丧黄泉吧。 “依照并州现今强大的阵容,纵然郭嘉再怎么才能出众,我又有何惧之” 陈旭在心中这样想着,好像是为了给自己寻早一丝安慰。 李儒急匆匆来到了陈旭的身旁,对他说道:“主公,文和已经在主公书房之中了。” 陈旭闻言,这才不去思考郭嘉的事情,而是对李儒说到:“文优快带我去” 书房之内,贾诩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人能够猜到,他这个时候心中在想着什么。 直到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他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陈旭推开房门,看见了将近五十岁的贾诩。贾诩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却仍旧显得精神矍铄。 “诩,见过使君” 陈旭急忙上前,扶住贾诩的手臂,说道:“文和能够留在并州,实乃并州之福啊” 贾诩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若不留在此地,恐怕早已尸首分离了吧” 讪讪的笑了一下,陈旭却是没有出言反驳。的确,若是贾诩执意要离开并州,陈旭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郭嘉能够安然离开,那是因为陈旭没有派人严密监视。不然的话,身为并州牧的陈旭,想要留下一个人,不可能让他离开晋阳。 陈旭知道,面对贾诩这种人老成精的存在,若是耍什么心机,反而会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索性直接不语表示默认。 贾诩细细打量了陈旭一阵,越看脸上的笑意越多。 陈旭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以前用计,使我并州损失了三万大军。如今先生孤身前来并州,就不怕我等报复么” 贾诩淡然一笑,说道:“正是因为怕遭受报复,我这才留在了并州。” 听见贾诩的话,陈旭微微一怔。 果然是个老油条啊,他这不是明知故问,转移话题吗 陈旭的言下之意,是问贾诩为何有胆量前来并州。贾诩回答的却是,自己为什么留在并州。 如此看来,贾诩的回答,就有些答非所问了。 程昱一直跟在陈旭身后,他上前一步,盯着贾诩的眼睛说道:“我素闻先生擅于明哲保身,今日留在并州,西凉军中的家眷却是如何脱身” “先生难道就不怕,李傕等人一怒之下,将先生的家眷尽数斩杀” 程昱如此询问,亦是道出了陈旭心中的疑惑。 虽然贾诩此人,对于别人的死活并不在意,但是纵观他的一生,对于自己家人还是极好的。 若说他为了摆脱西凉军,而置自己家眷的安危于不顾,陈旭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贾诩先是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在出使并州之前,我已知家母去世,只不过一直秘不发丧。” “前来并州之前,我就交代过家眷,让他们在我离开以后,回乡奔丧。家母去世,家人奔丧,料想李傕等人也不会阻拦。” “若是没有意外,诩之家人,现在可能已经进入并州境内了吧。” 陈旭程昱李儒听见贾诩的话,顿时心中骇然。 纵观华夏历史,历代以来,都是非常推崇孝道。 贾诩在听说自己母亲去世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乡祭奠,反而利用自己母亲身死的事情,让自己家人摆脱西凉军。 如此行事,却是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了。 正是因为这样,李傕郭汜才不会想到,贾诩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手脚。 如此一来,贾诩的家人,就能够很轻松地走出,西凉军这个泥沼了。 回过神来的陈旭,已经知道贾诩这是铁了心,想要摆脱西凉军。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自己母亲去世的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贾诩摆脱西凉军以后,直接前来并州,可见他对于陈旭的看中。 想到这里,陈旭急忙上前,向贾诩作了一揖,说道:“李傕郭汜霍乱朝纲,威逼天子,实乃大逆不道之辈。先生能够想尽办法,脱离西凉军这个泥沼,真是令人敬佩。” 贾诩却是嗤笑一声,说道:“某使用这种计策脱身,使君是否在心中,暗暗鄙视诩之为人” 陈旭却是正色道:“孝道之事,存乎于心,只要心中挂念逝去的亲人,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贾诩认真打量了陈旭一阵,知道他不是逢场作戏,当即回了一礼,说道:“天下如同使君如此豁达者,又有几人” 历史上的贾诩,正是在自己母亲去世以后,借机辞官回乡,摆脱了西凉军。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李傕拜为光禄大夫。 然而,随后的几年里,李傕郭汜所犯下的滔天罪恶,却完全与贾诩没有了丝毫关系。贾诩自己,也达到了明哲保身的目的。 直到三年以后,李傕郭汜樊稠起兵袭占长安,共同把持中央朝权,三人互相猜忌,争权夺利,多次交战起来。 那个时候的李傕,想要贾诩为他出谋划策,才召来贾诩,封他为宣义将军。 由于陈旭的到来,已经使得历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贾诩所献的一条计策,就消灭了并州三万大军,更是让李傕等人看到了贾诩的才华。 因此,西凉军对于贾诩的重视,要远远超过历史上。现在的贾诩,纵然以自己母亲去世为借口,李傕等人,也绝对不会放贾诩离开。 贾诩知道李傕等人早晚都会败亡,不愿在自己身上彻底打上他们的标签。 思来想去的贾诩,在知道自己母亲去世以后,就想出了这样一条脱身之计。 他先是隐瞒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而后自荐为出使并州的使者。李傕等人一开始担忧贾诩的安危,没有同意他出使并州的请求。 直到贾诩再三保证,说自己此去没有生命危险以后,他们才勉强同意。 说实话,李傕郭汜倒不是担心贾诩一去不回,而是实实在在关心贾诩的安危。 毕竟贾诩的一条计策,使得并州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恐怕现在整个并州上下,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因此,他们压根儿都没想过,贾诩这次前往并州,是想要投奔陈旭。 贾诩临走之前,就告诉自己的长子贾穆,让他在自己走了几天以后,就借口回家奔丧之故,带着全家返回凉州武威姑臧。 在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再星夜兼程直接进入并州的上郡。 听完贾诩的谋划以后,陈旭才感叹道:“先生能够前来并州,真乃并州之福啊”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贾诩,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渴望。 贾诩这次前来并州,本就是为了投奔陈旭。看见他的目光之后,也不矫情,直接躬身作揖道:“若是使君不弃,还请收留贾诩。” 陈旭自然是大喜过往,说道:“某得文和,又何惧天下诸侯” 而后,陈旭封贾诩为并州议曹从事,兼领宣义中郎将。 议曹从事乃是州牧属官,参与一州军政谋议,再加上他宣义中郎将的头衔,陈旭对于贾诩的封赏,不可谓不重。 虽然这种封赏,还比不上李傕等人的赏赐。但是贾诩心中,仍旧感到非常愉悦,没有像以前在长安那样,推辞再三,反而是欣然领受。 毕竟,陈旭现在也只有并州牧,征北将军,冠军侯的头衔。他对与贾诩的封赏,也几乎到了并州官职的顶峰。 “徐将军,徐将军,你不能进去。” 正在陈旭贾诩,君臣相谈正欢之时,忽然听见了外面亲兵的声音。 “我有要事求见主公,劳烦你们先去通报一下。”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陈旭一听就知道来人正是徐晃。 他歉意的看看了贾诩,走了出去,说道:“公明寻我,所谓何事” 徐晃见到陈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额叩地,说道:“主公,贾诩那厮一计使我三万兄弟全军覆没。如此心腹大患,何不趁此良机,将其除去” “主公若是有此心意,某愿亲率死士前往,将其抽皮扒骨,好为那些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说到这里,徐晃抬起了头,双眼赤红。 整个并州,要说哪个人最恨贾诩,当属徐晃。本来陈旭为了关照他,让他当做随军副将,前去攻取河东弘农两郡。 若不是贾诩的毒计,可能徐晃早就和管亥杨奉一起,攻下这两个郡城,重回并州了。 正是因为贾诩的计策,才使得并州中路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徐晃本人也差点战死。 吕布在校场之上的话,虽然有些伤人,说得却是事实。每每念及于此,徐晃更是恨不能生食贾诩之肉 第301章 反应 http://..org/ “徐将军可是想要杀我” 一道声音,忽然从陈旭身后传来,徐晃放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贾诩。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徐晃见到贾诩以后,即可抽出了腰中的佩剑,瞪着贾诩说道:“好贼子,不想今日在这里遇见你。正好用你的脑袋,祭奠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话毕,徐晃也不向陈旭征求同意,执着手中的利剑,就要上前杀贾诩。 “住手” 陈旭见状,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 “哐当” 一直待在门口的典韦,看见徐晃抽出腰中的佩剑,就已经开始戒备。 徐晃攻向贾诩的时候,典韦就已经飞快用手中的双铁戟,架住了徐晃的佩剑。 看着脸色有些狰狞的徐晃,典韦在他耳边轻声斥道:“你真是胡闹,主公在此,又岂轮得到你来放肆” 典韦这么提醒徐晃,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呵护。虽说陈旭为人比较和蔼,对于徐晃亦是非常喜爱。 但是徐晃敢在陈旭面前拔出佩剑,没经过同意就想杀人,这可是犯了大忌。无论是哪位君主,恐怕都不会容忍属下如此行事。 听见典韦的话,徐晃心中猛然一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扔掉手中的配佩剑,跪在地上说道:“末将该死” 陈旭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晃。 良久,他才将徐晃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公明,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知然,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文和既然在西凉军帐下效命,自然应当为西凉军谋划。” “今日,文和既然投奔了并州,日后你们同殿为臣,自然不应该再忌恨以前的事情。” “他也投奔了主公” 徐晃的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他无法想象,那个神机百变的贾文和;那个谈笑间就霍乱朝纲,使得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贾诩,居然会主动前来投奔并州。 贾诩走到了徐晃的身旁,说道:“河东郡的那场战役,使得并州蒙受损失,就连徐将军差点殒命,诩深感愧疚。” “正如主公所言,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当时为西凉军出谋划策,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将军勿怪” 话毕,贾诩向徐晃深深作了一揖。 徐晃的眼神复杂不已,贾诩当时身为西凉军麾下,为他们尽心竭力的谋划,有错吗没错 现如今,既然贾诩已经投奔了并州,徐晃自然不能再提报仇之事。 他是一个识大体之人,知道以贾诩的才能,既然投奔了并州,自然会给并州的实力,带来很大的增强。 贾诩的才能与狠辣,徐晃在河东郡领兵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徐晃方才没有控制住自己,当着陈旭的面前,就拔剑要杀贾诩。那是因为经过那次大败以后,徐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因此瞧不起徐晃,但是仍旧有一些人,对于徐晃有些不以为意。 这段时间,他忍受了太大的压力。特别是在校长之上,被吕布当众羞辱,而后又败在吕布手中,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因此,徐晃心中对于贾诩的恨意,也是越发浓重。 但是现在,贾诩身为一个名士,能够向徐晃这样一个武将道歉,可见他的心胸与气度,是多么的不凡。 “罢了,罢了那场大败,终究还是我等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想到这里,徐晃回礼道:“某方才不知先生已经投了并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哈哈哈哈” 陈旭看见徐晃不再抓住贾诩不放,当即开怀大笑起来。 他拉着两人,说道:“文和前来投奔并州,乃是一大喜事。今日我就要趁着诸将尚未回去,将他们召集起来,好来庆祝文和的加入。” 陈旭的婚礼,已经过去了几日。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绍听见郭图的禀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过了良久,他才叹息了一声。 “无名的勇武与才华,我早已倾慕不已。奈何我曾经屡次相邀,他都不肯出仕。为了与他打好关系,我只能一直施恩与他。” “却没想到,这次并州之行,却是害了他啊” 说到这里,袁绍的情绪有些低落。 “真不知道,陈文昭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能够折服与他只见过一面的刺客” 袁绍现在,心中充满了嫉妒。不错,就是嫉妒。 他很早以前,就与无名相识,奈何无名一直不愿意向他效忠。这不禁使得袁绍,心中非常不满。 袁绍知道,无名是个言出必行并且剑术高超之人。 他这次派遣无名前去刺杀陈旭,也未尝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毕竟,不能为他所用,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敌人。 而袁绍,也并不是什么非常大度之人。 不管无名能不能杀掉陈旭,他都很难再活着离开并州。而且依照无名的性格,也绝不会说出,是自己指示他前去并州的。 “一代奇才就这样死去,真是可惜可悲亦可叹啊” 感叹了一会儿,他盯着一旁的郭图,脸色阴沉的说道:“公则,你不是说能够让陈文昭横尸街头。并州陈氏基业,顷刻崩溃么” “但是现在,不但没有刺死陈文昭,反而让他博了一个好名声。” “好在别人不知道刺客是我派出去的,不然我一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正如袁绍所说的那样,无名刺杀陈旭的事情,虽然在晋阳闹得沸沸扬扬,却也的确让陈旭博了一个好名声。 毕竟,能够让刺客临时改变主意,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愿意杀掉陈旭。这种事情,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面对袁绍的责问,郭图不敢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暗抱怨:“我只是献策要去刺杀陈文昭,但是那个刺客,却是主公自己选择的啊。” 发泄了一下,袁绍感觉有些累了,就摆手让郭图退了下去。 他也知道,无名没有杀掉陈旭之事,怪不得郭图。袁绍方才,只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郭图走了之后,袁绍才有些失神的说道:“可惜啊,已经错过最好的刺杀时机。” “现在有典韦这个绝世武将,当做陈旭的亲兵统领,想要再派人前去刺杀,却是有些不可能了。” 想起了董昭回来之后,说起典韦能够与吕布不相上下,袁绍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袁绍就见识过吕布的勇武。如今并州校场演武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 袁绍知道,不仅是典韦,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徐晃甘宁,也能与吕布大战几十个回合。 袁绍自忖,整个冀州之中,单是比起武将,冀州完全无法与并州相提并论。 “不曾想,一介黔首,居然会有如此际遇” 袁绍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身旁的案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西凉军的使者,带着贾诩投奔并州的消息,回到长安以后,李傕郭汜都是又惊又怒。 李傕狠狠踹翻了身旁的案几,大声骂道:“我等如此优待贾诩,却不想那厮这样薄情寡义,转眼就投靠了并州陈文昭。” 郭汜亦是怒气勃发,阴狠的说道:“他的家眷不是都回凉州奔丧么我这就派人,前去将他家眷抓来。我就不相信,贾诩会不管自己家眷的死活。” 李傕闻言,先是一喜。思索了一下,他才有些颓废的说道:“依照贾文和的老谋深算,又怎么会算不到这一点” “贾文和的母亲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这个时候去世,你不觉得奇怪么” 郭汜一愣,说道:“我听人来报,贾文和的母亲的确已经去世了,这一点不会有假的。” 李傕冷笑两声,说道:“贾文和的母亲去世是真,但是他的家眷,却不见得是回去奔丧吧” 郭汜细细咀嚼了一下李傕的话,这才失声叫道:“难道说,贾文和的家眷,全都趁机逃到了并州。” 李傕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沉吟半晌,郭汜忽然说道:“贾文和乃是当世大才,若不早除,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李傕亦是一脸赞同的说道:“你所言之事,我又岂会不知奈何贾文和现在投奔并州陈文昭,并州军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要除去贾文和,恐怕要先和并州开战,难道你以为,我等现在有余力前去攻打并州么” 郭汜笑了一下,说道:“杀贾文和一人,可不一定非要与并州开战。” 李傕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郭汜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须,笑着说道:“贾文和纵然智谋过人,亦不过是一介文士。想要杀他,只需谴一刺客足矣。” 李傕却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贾文和素来谨慎,想要刺杀他,恐怕不容易吧” 大笑一声,郭汜不屑的说道:“只有千日做贼,却无百日妨贼。纵然贾文和再如何小心,只要刺客耐得住寂寞,早晚有一日,能够将其除去” 说到这里,郭汜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第302章 戏志才 http://..org/ 兖州,昌邑城。 郭嘉回来以后,猛然听见曹操处死边让的消息,顿时惊骇莫名。 郭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主公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奉孝,你回来了” 一道男声响起,郭嘉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戏志才。戏志才与郭嘉荀彧荀攸不同,他是真正的寒门出身。 戏志才自幼聪慧过人,颍川私学办理以后,他一有机会,就会在一旁偷听。 及至后来,那些授课的名士,发现戏志才乃是当世奇才,就让他与颍川士子一同读书。 就这样,戏志才与荀攸荀彧郭嘉等人成为了好友。曹操起事以后,戏志才就随着荀彧等人,一起前来投奔曹操。 对于戏志才,曹操亦是十分器重。奈何戏志才的身体一直不好,因此曹操也不敢让他太过操劳。 郭嘉看见戏志才以后,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志才,你不在家中养病,怎么来到了我这里” “咳咳” 戏志才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他开口说道:“奉孝与我情如兄弟,你出使并州回来,我又岂能不登门拜访” 郭嘉赶紧引着戏志才进入了屋内,拿了一个垫子给他。 “咳咳” 戏志才刚刚跪坐下去,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咳着咳着,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郭嘉赶紧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洁白的手帕,递到了戏志才面前。戏志才用手帕捂住嘴巴,过了一会,洁白的手帕居然本成了红色。 “志才” 郭嘉大叫一声,脸上满是担忧,他略显责备的对戏志才说道:“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戏志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么纵然待在家中休息,也活不了多久了。” 郭嘉闻言,脸色有些黯然。 对于戏志才的身体,他知之甚详。曹操曾经遍访名医,都无法医好戏志才的病。现在的戏志才,只能通过药物,勉强吊住自己的性命。 没有理会郭嘉的心思,戏志才正色问道:“奉孝此次前往并州,有何感受” 郭嘉想起了校场之上,那些雄姿过人的并州诸将,以及陈旭温和的笑脸之中,偶尔显露出来的霸气,不由心中一沉。 “并州兵威雄壮,武将个个不凡。” “再加上有程仲德田元皓陈公台李文优这等大才相助,陈文昭日后,必成主公大患啊” 戏志才叹息一声,说道:“奉孝还漏掉了一人,那就是贾文和,他现在也投奔了并州。” 郭嘉失声叫道:“贾文和不是在西凉军中任职么,又怎会前去投奔并州”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就连我等都可以看出,西凉军日后的结局,更何况是贾文和这种大才” 郭嘉闻言,沉默不语。 的确,自古以来,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贾诩既然能够看出,李傕等人难成大事,自然不会倾心辅佐。他看中并重陈旭,为自己谋求后路,倒也说得过去。 “以前我还以为,主公的对手乃是袁本初。今日观之,陈文昭这头猛虎,才是主公的大敌啊” 说到这里,戏志才叹息一声,道:“我已知自己时日无多,蒙主公厚待,想要在有生之日,为主公彻底平定兖州。” 听见戏志才的话,郭嘉急忙说道:“志才,你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好好养病,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戏志才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郭嘉的话。 沉吟半晌,戏志才继续说道:“奉孝回来,可曾听闻边让之事” 听到这里,郭嘉脸色一沉,说道:“志才,你在兖州,又怎会让主公犯下如此大错” “边让乃是闻名海内的名士,与陈留张邈,以及兖州很多豪门大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主公杀掉边让,兖州根基必定不稳啊” 戏志才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杀边让,是我给主公出的计策。” 郭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戏志才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边让只是一介腐儒,徒有虚名,杀与不杀,本就无关紧要。” “然而,杀边让是假,除张邈以及兖州心怀不轨之辈才是真。” 郭嘉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心念急转之间,就知道了戏志才的意思,当即就失声叫道:“志才,如此行事,稍有不慎,就会使得主公无家可归啊” 戏志才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行动,但是并州陈文昭,却是给了主公太大的压力。” “主公又不能无故除掉张邈,我这才鼓动主公杀边让。” 自古以来,华夏就讲究师出有名。张邈不但与曹操乃是至交好友,曾经更是尽心竭力的帮助过曹操。 虽说张邈割据陈留郡,使得曹操没有彻底掌控兖州。然而,张邈名义上,仍旧是拥立曹操为兖州之主。 若是曹操平白无故的杀掉张邈,必定会使得众人心寒。 与之相反,边让自持名声,数次在众人面前诋毁曹操。曹操杀边让,至少还有借口。 因此,戏志才就想要先除去边让,然后逼反张邈,并且引出兖州那些心怀二志的大族。 如此一来,虽然兖州可能会起内乱。却可以破而后立,使得曹操彻底掌控兖州。 现在的兖州,虽然名义上乃是归曹操管辖。但是他毕竟没有朝廷的正式的册封,名不正而言不顺。 而且,兖州乃是富庶之地,境内世家大族多不胜数。 并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乃是一位明主,很多人心中并不愿意,让曹操占领兖州。 虽然曹氏集团仗着兵锋,可以暂时镇住这些人。然而,若是兖州与其他诸侯交战,就难保他们不会勾结敌人了。 现在,兖州南有袁术,东有陶谦,他们都与袁绍交恶。 曹操唯袁绍马首之瞻,就连他的兖州牧之位,都是袁绍封给他的。他自然要为袁绍,抵挡这两路诸侯。 是以,现在的兖州,可以算得上是内忧外患。 戏志才的眼神有些迷离,他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正值诸侯奋起,势力膨胀的阶段。若是主公被困于兖州这个四战之地,待其余诸侯崛起以后,主公再有所想发展,势必难如登天。” “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迅速平定兖州后患,才能继续向外扩张。” 这个时候,郭嘉的心也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思考了半晌,才继续向戏志才问道:“志才,彻底平定兖州之后,主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放在哪里” 瞟了郭嘉一眼,戏志才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奉孝何故明知故问” 郭嘉正色道:“并非我明知故问,而是想听志才的高见。” 话毕,郭嘉目光灼灼的望着戏志才。 戏志才见郭嘉不似说笑,这才正色道:“如今袁本初与公孙瓒交战不休,主公既然暂时依附于袁本初之下,自然要与公孙瓒为敌。” “然,汝南袁公路,徐州陶恭祖,都与公孙瓒结盟。因此,这三路诸侯,都是主公大敌。” “幽州刘虞,素来与公孙瓒不合。他虽然贵为幽州牧,公孙瓒对于他的命令,却是从不遵守。某料定,着这两人早晚必有一战。” 郭嘉点头道:“虽然如此,刘幽州不擅兵事,早晚必为公孙伯圭所败。” 戏志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纵观天下诸侯,袁本初主公幽州牧刘伯安以及荆州牧刘景升,可以算得上是实际上的盟友。” “公孙伯圭袁公路陶恭祖,也算得上是盟友。” “然,汝南袁公路,虽然实力不弱,其人却是志大才疏。更兼袁公路与刘景升,屡次交战。有着刘景升的掣肘,袁公路将不足为虑” “公孙伯圭虽然有着狼子野心,亦绝非成事之人,纵然横行一时,最终必为袁本初擒矣” 戏志才说公孙瓒狼子野心,倒也没有胡说。公孙瓒身为刘虞的下官,却居功自傲,不将刘虞放在眼中。 并且他与袁绍交战之时,就自封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 公孙瓒既没有袁绍的威望,也没有天子这个汉室正统在手中,居然胆敢擅自册封刺史这样的官职。 由此可见,公孙瓒自大到了何等地步。 他的如此行事,简直狂妄到了极致,并且将自己的狼子野心,表露无疑。 “徐州富庶,东临大海,钱粮盈仓,盐铁充足,人口数百万,实乃天府之国。” “主公若取徐州,必定可以使得自身实力迅速膨胀。如此一来,才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 郭嘉听见戏志才的话,脸色却有些阴沉:“徐州陶恭祖,素与主公不和。之前虽然有所交锋,战事却并未扩大。” “主公父亲,在董卓乱政之时,就已经避祸徐州琅琊国。自主公与陶恭祖交恶以来,主公之父,俨然已经成为了陶恭祖手中的人质。” “主公若是攻取徐州,太公等人的性命,必定难以保全啊” 第303章 志才遗计 http://..org/ 戏志才眯起了眼睛,幽幽说道:“主公有吞吐宇宙之志,得失之间,必定能够有所选择。” 戏志才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曹操舍弃自己的父亲,而后攻取徐州。 郭嘉闻言,不可置信地盯着戏志才。 也许,正是因为戏志才已经不久人世,他才敢献出这样的计策。 不然的话,纵然曹操接受了这条计策,向曹操献计之人,日后必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戏志才在郭嘉的府上,与他交谈了很久,这才离开。 随着边让的身死,整个兖州,都呈现出一阵诡异的平静。时间不停的流逝着,但是预料中的内乱,却仍旧没有出现。 而一代顶级谋士戏志才,却没有等来所谓的叛乱,没有在生前,为曹操彻底清除兖州的内患,就溘然长逝。 “志才” 当曹操得知戏志才的死讯以后,急忙来到戏志才的府中,抱着戏志才的尸体痛哭流涕。 先有戏志才,后有郭奉孝,曹操手下这两个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都是英年早逝。 特别是戏志才,史书中只记载: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太祖甚器之。 依照曹操的识人眼光,能被他器重的谋士,又岂会差到哪里 历史上,戏志才去世以后,当时曹操的手下,还没有郭嘉。 曹操在进攻徐州之时,陈留太守张邈张邈之弟张超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等同谋叛乱,引领吕布进入兖州为主。 一时间,兖州数郡郡守皆响应起事,仅余鄄城范城东阿三座县城尚属曹操领地。 后来,经过将近一年多的激烈争夺,曹操再次取得了整个兖州。自那以后,曹操才成为名副其实的兖州之主。 直到曹操迎回献帝以后,感觉身旁没有一个,能够与他纵论天下之人,这才作书给荀彧,说道:“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 荀彧这才举荐郭嘉,曹操将郭嘉召来,与他谈论天下事,甚喜之,这才说道:“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由此可见,在荀彧眼中,郭嘉可以与戏志才相提并论;在曹操眼中,郭嘉是接替戏志才的谋士。 可以说,曹操的是一生之中,只有两个谋主,一个是戏志才,一个就是郭嘉。 所谓的谋主,并不是单纯的谋士。 曹氏集团的谋士,虽然也很有才华,但是除了戏志才与郭嘉,其他人所献的计策,曹操不见得会全部采纳。 而谋主,就是深得君主信任,并且能够让君主言听计从的谋士。除此之外,谋主还要有着过人的才华。 只有满足以上的三点,才有资格被称为谋主。 谋主的作用,毋庸置疑。他们能够在自己主公有着错误决定的时候,劝说自家主公回心转意。 正如赤壁之战一样,虽然曹氏集团,有很多人都劝说过曹操,认为不能妄自发动战争。但是曹操却没有听进去,一意孤行的想要一举消灭刘备孙权。 赤壁之战曹操兵败以后,他就曾经感叹过:“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这句话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若是郭嘉活着,必定能够劝说我不发动赤壁之战。 第二种解释:若是奉孝活着,自己就不会中周瑜的计策了。 正如前面所讲,谋主的作用,不单单是出谋划策,而是指他献的计策,能够得到君主的采纳。 那个时候的曹操麾下,有着贾诩程昱荀攸荀攸刘晔钟繇司马懿这么多的顶级谋士,他们这些人比不上郭嘉吗 不见得 但是他们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却是肯定比不上郭嘉得。同样一条计策,也许郭嘉献给曹操,曹操会采纳,其他人献给曹操,他就不见得会采纳。 可以说,戏志才死后,才有郭嘉;郭嘉死后,曹氏集团再无谋主。 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过戏志才的光辉事迹。但是凭借曹操与荀彧的评价,可以看出戏志才非凡的才能。 如今戏志才不幸早死,却是断了曹操一臂。 郭嘉立于戏志才的尸体旁边,对曹操轻声说道:“主公还请节哀” 话毕,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双手奉给曹操,说道:“主公,这是志才临死之前给我的书信,他让我务必将书信转交给主公。" 虽然对于书信中的内容,郭嘉能够猜到。但是他却是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曹操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郭嘉递过来的书信,打开之后,看见了书信上面,有些斑斑血迹。 看到这里,曹操的眼泪,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可以想象,在戏志才死前,强撑着病体,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书信。 仔细看完了那封带着血迹的书信,曹操没有说话,只是将它折了起来,慎重的收进怀中。 戏志才的死亡,使得远在并州的陈旭,心中松了一口气。 曹操所占领的整个兖州,仍旧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出现,戏志才所预料中的动乱。然而,曹操与郭嘉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这一日,曹操召集帐下文武,对他们说道:“我虽然得到了兖州,但是兖州牧的名号,却不是天子册封。” “志才死前,曾写过一封书信,让奉孝代他交给我。书信中就已经指出,若想成就大事,必定要名正言顺。” “因此,我欲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觐见天子,好落实兖州牧的职位。” 曹操帐下文武,闻言都开始窃窃私语。只有郭嘉一人,立于一旁,不发一语。 刘晔率先出言:“主公之言大善,然欲要前往长安,就必须要先经过河内郡或是河南尹。” “如今这两个郡城,都被并州军占领,想要借道西进,必先征求陈文昭的同意才行。” 荀彧亦是出言道:“李傕郭汜狼子野心,威逼天子,与董卓无异。兖州派出去的使者,纵然能前去长安觐见天子,得到册封,亦是李傕等人的授意。” “主公曾经身为讨伐董卓的首倡者,如此行事,冀州袁本初,以及天下诸侯,又会怎么看待主公” 荀彧说的不错,曹操派遣使者进入长安,虽然名义上是觐见天子,却也要接受李傕等人的册封。 自从诸侯讨董开始,曹操一直都是唯袁绍马首是瞻,以前的东郡太守,以及现在的兖州牧之位,都是袁绍册封的。 曹操若是派人前去长安觐见天子,恐怕就会引起袁绍的不满。 荀攸心中一动,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主公想要摆脱袁本初,自立门户” 现在的曹操,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但是他的地位,却是非常尴尬。 就如同青州刺史单经一样,他接受的是公孙瓒的册封,即便是一方诸侯,也是公孙瓒的部下。 曹操不管是接受袁绍的册封,还是帮助袁绍抵挡袁术陶谦,他都在自己身上,打上了袁绍的烙印。 虽然智谋之士,都能看出曹操早晚都会自立门户。但是曹操现在尴尬的位置,仍旧会给他招募人才,带了一定的困难。 曹操坐在主位上,冷眼观看帐下文武的议论。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才说道:“此次前往长安,是接受天子的册封,而非接受李傕等人的册封。” “我意已定,尔等休要再言” 曹操的魄力,毋庸置疑。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就很难再改变心意。 况且,戏志才在遗书中说得非常清楚,前去长安觐见天子,有三个好处。 第一,正如荀彧想的那样,可以摆脱袁绍的控制,自立门户。 其二,有了朝廷的册封,曹操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兖州牧。 其三,自从诸侯讨董开始,关东诸侯对于朝廷的任命,都有些不以为然。就像袁绍公孙瓒那样,没有经过朝廷的同意,就随意册封官职。 哪怕董卓身死,李傕郭汜执掌长安以后,这种现象仍旧没有发生改变。 若是曹操能够第一个派人前往长安,觐见天子,接受朝廷的册封,就会在天下人面前,表露出一副忠于汉室的样子。 如此一来,那些对于汉室心怀忠诚之人,势必会前来投奔曹操。 就这样,曹操一面派人前往并州,向陈旭商议借道河内郡之事;一面派遣使者,准备给天子带去贡品。 兖州的使者离开没多久,袁绍在界桥大败公孙瓒以及公孙瓒逃回幽州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与这个消息一起过来的,还有袁绍的一个使者。 袁绍的来使正是曹操的好友许攸,曹操见到许攸以后,非常高兴,拉着许攸说了很多话。 两人交谈很久,曹操才问道:“子远,本初谴你过来兖州,不知有何事情” 许攸说道:“这次大败公孙瓒,冀州终于可以腾出手来了。吾主任命袁伯业为扬州刺史,派其前往扬州任职。” “扬州距离冀州太远,吾主不能发兵相助,还请孟德派兵助战,帮助伯业坐稳扬州。” 伯业正是袁遗的表字,他是袁绍的堂兄,素来与袁术不合。袁绍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就是想要与袁术争夺扬州。 曹操听见许攸的话,心中却是极度不满 第304章 曹嵩 http://..org/ 扬州的两袁之战,毫无疑问的爆发了。 被袁绍寄予厚望的袁遗,却是被袁术摧枯拉朽一般消灭,就连袁遗本人,亦是死在了乱军之中。 曹操虽然不愿意成为袁绍的打手,但是现在,他还需要多多仰仗袁绍。因此,曹操也不得不派兵,准备与袁术一决雌雄。 袁遗的突然败亡,却让曹操心中窃喜不已。他自忖,现在兖州终于不用出兵扬州了。 然而,大败袁遗的袁术,却是有些自信心膨胀。 初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93年。 袁术以曹操的兖州牧名不正言不顺为借口,联合朝廷册封的兖州刺史金尚,悍然出兵攻打曹操。 金尚乃是献帝委派的兖州刺史,字元休,京兆人也。他被封为兖州刺史的时候,曹操已经实际掌控了兖州。 金元休前往兖州任职,却被曹操拒之门外。金尚无奈,只得流离失所,几至灭亡。 当袁术找到金尚,说要帮他夺回兖州之时,金尚虽然明知这是袁术想要攻打兖州,仍旧同意了袁术的要求。 袁绍拥有金尚这个正牌的兖州刺史,占据大义名声,与曹操战于匡亭。 然而曹操帐下兵精将勇,谋士出众,双方交战没有多长时间,袁术就被曹操击败,只得退保雍丘,南回寿春。 奈何守将陈瑀不让其入城,袁术只得退守阴陵,集合军队攻击陈瑀,陈瑀逃回下邳。 而后,袁术自领扬州牧,又兼称徐州伯,封部将张勋桥蕤为大将军。李傕等攻入长安后,想结交袁术,于是封袁术为左将军,假节,进封阳翟侯。 自此,袁术占领淮南富庶之地,更得朝廷册封,名正言顺,虎视兖州。 却说冀州袁绍,在界桥大败公孙瓒,公孙瓒虽然退守幽州,两方诸侯仍旧屡有交战。 李傕郭汜掌权以后,派遣太傅马日磾持节,以及太仆赵岐为副手安抚天下。太傅马日磾前往扬州之时,被袁术扣押。 反观名士赵岐,却是深得曹操袁绍敬重。两人听说赵岐来了以后,都停止作战,率军在数百里外迎接赵岐。 最后赵岐仗着自己的名望,分别说服袁绍公孙瓒两人停战。持续了一年多的北方战事,就这样暂时平息了下来。 赵岐虽然在其中起了一些作用,但是公孙瓒与袁绍两人交战太久,全都士卒疲惫粮草不济。纵然没有赵岐的出现,两人早晚也会罢兵。 赵岐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罢了。然而,两人既然结怨已久,纵然暂时罢兵,早晚也会继续开战。 袁绍公孙瓒罢兵,曹操袁术休战,一时间,似乎整个大汉,诸侯之间都开始了和平相处。 然而,诸侯境内的内乱,却是此起彼伏。为了平定内乱,绝大多数诸侯在这一年之中,都并未安定下来。 转眼又过了半年,兖州昌邑城,曹操拿出了戏志才临死前写得书信,仔细看了很久,最终将其烧了个干净。 曹操起身,脸上露出了复杂与不忍的神色,他在房屋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不由停在了大汉的地图之上。 “兖州北方有袁本初,南方有袁公路,西方有陈文昭,东部有陶恭祖。” “纵观这四路诸侯,只有徐州陶谦实力最弱。兖州若想打破四面掣肘的局面,若想趁机扩大自身的势力,就必须先取徐州。” 想到这里,曹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写了一封书信,而后召来一位心腹,让他将书信交给远在徐州琅琊国的曹嵩。 “阿翁他日只是为躲避战祸,这才前往徐州琅琊国。不想今日,却变相成了陶恭手中的人质。” 正如戏志才信中所言,若是双方只是小打小闹,曹嵩等人必定性命无忧。若是曹操率大军夺取徐州,恐怕陶谦一定会脑羞成怒,杀掉曹嵩等人。 这一年以来,曹操不是没有秘密派人前往徐州,想要接回自己的父亲。但是他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变得杳无音讯。 曹操知道,陶谦一定在自己父亲居住的地方,派遣了大量的人手进行监视。 陶谦此人,并非像演义中描述的那样,是个老好人。相反,他是一个锋芒毕露,桀骜不驯之辈。 历史上,西羌之乱的时候,朝廷委派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前往讨伐。张温请陶谦为参军,待其甚厚,但陶谦素来轻蔑张温的作为,心怀不服。 后来大军回朝,陶谦居然在百官宴会上公然羞辱张温。张温大怒,意图将陶谦迁往边关,在别人的劝说下才将陶谦追回。 之后,张温于宫门迎接陶谦,陶谦却并不领情,但张温对陶谦,还是像以前一样好。 由此可见,陶谦是个多么桀骜不驯之人。 况且,他能够在孤身上任徐州刺史之时,先败青州黄巾,再平徐州内乱。并且在徐州这个豪门林立的地方,担任徐州刺史,他自身的才能由此可见一斑。 曹操毫不怀疑,依照陶谦的性格,若是他派兵攻打徐州,自己父亲绝对是凶多吉少。 心腹接过曹操的书信,听完他吩咐以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曹操的府邸。 在屋中走了一会儿,曹操再次写了一份书信,而后唤来一个心腹,对他说道:“你将这封书信,交给泰山郡太守应劭。 泰山郡与琅琊国接壤,只要曹嵩顺利逃出琅琊国,应劭若是及时带兵接应,未必不能保全曹嵩等人的性命。 “徐州,我志在必得” 曹操握紧了拳头,眼中演过一道厉色。 初平四年,经治中从事王朗与别驾赵昱的建议。陶谦派赵昱,向献帝进贡,以表示对汉室的支持,献帝接到陶谦的奏章后,赞赏并升陶谦为徐州牧安东将军。 自此以后,陶谦由徐州刺史转为徐州牧。 徐州,郯县,州牧府。 陶谦正在处理政务,忽然看见陈登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元龙何事如此惊慌” 为陈登人爽朗,性格沈静,智谋过人。他现在身为徐州的典农校尉。 陶谦对于陈登非常器重,不管是陈氏在徐州的势力,还是陈登父子的才能,都被陶谦倚为臂膀。 在陶谦的印象中,陈登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他不明白,为何今日陈登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情。 陈登见到陶谦,施了一礼,才急忙问道:“明公难道不知兖州牧曹孟德,以及泰山太守应劭,他们都在调动兵马么” 陶谦闻言,冷笑两声,说道:“曹孟德之父在琅琊国境内,我已派人严密监视。料想曹孟德,绝不敢轻易攻伐徐州。” 陶谦虽然为人有些桀骜不驯,他本人却是一个孝顺之人。依照他的想法,若是自己的父亲在兖州当作人质,自己绝对不敢与兖州刀兵相向。 陈登在心中叹息一声:“使君虽然英明神武,却没有一个枭雄应有的气质。这种人在太平之时,定能成为牧守一方的好官。” “然而,身处乱世之中,却显得有些迂腐了。” 陈登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脸上仍旧恭敬不已:“若是从曹孟德遣人,前去将起父亲救走,而后让应劭引军接应,恐怕曹嵩等人,就能够离开徐州境内了。” 陶谦哈哈大笑一声,而后满不在乎的说道:“曹嵩居住的整个县城之内,都有重兵驻守。若是他们一家想要离开那座县城,却是绝无可能。” 陈登却是摇头说道:“曹嵩家财巨万,若是买通守军,再加上曹孟德派遣的死士相助,想要脱身,恐非难事。” 陶谦这才心中一惊,说道:“若非元龙提醒,恐误大事矣” 话毕,陶谦一面派遣使者,查看曹嵩等人的踪迹;一面使部将率领千余轻骑,前往琅琊国与泰山郡的边界处,捉拿曹嵩。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说是曹嵩一家已经消失。陶谦闻言,大惊失色。 陶谦在心中想到:“纵然曹孟德率兵攻打徐州,为了不与兖州彻底交恶,我最多也只是软禁曹嵩,并不会害他性命。” “但是现在,曹孟德却想接走其父曹嵩,他真的以为,曹嵩能够逃出徐州境内吗” 想到这里,陶谦脸色有些狰狞。 他并非愚笨之人,通过曹嵩以及兖州曹操的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曹操想要攻打徐州。 “我与公孙伯圭结盟,一起攻打袁绍这个狼子野心之人。却不想,曹孟德屡次三番与我作对,甘做袁绍爪牙。” “既然如此” 陶谦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临沂县城,乃是兖州泰山郡,与徐州琅琊国的交界处。曹嵩一家星夜兼程,带着大量财物,进入了临沂境内。 “阿翁,只要过了临沂,就进入了泰山境内。兄长信中已经说过,他会派遣泰山郡太守,前来带兵接应我等。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安全了。” 曹嵩看着自己这个年少的儿子曹德,眼中闪过一道溺爱之色。 “可惜阿德不是阿瞒的胞弟,不知这次前往兖州,阿瞒会不会中用阿德。”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马蹄声响起,曹嵩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此必是应劭前来接应之兵” 第305章 谋划 http://..org/ 一彪骑兵出现在临沂县城,为首者正是陶谦派出来的一员将领。 他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位置,想起了陶谦让人给他带的口信:尽量活捉,若是实在不能活捉,不必留情,直接斩杀。 通过陶谦的这条命令,可以就看出他对曹操,有着多大的怨念了。 “曹嵩这厮,多年为官,因权导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才使得曹家富甲一方。” “若非曹嵩靠着钱财上下打点,贿赂张让等人,曹孟德又岂会在仕途上一片通畅” 陶谦派出来的这员心腹将领,与陶谦有着相同的心思,都瞧不起曹操一家,认为他们是宦官一党。 其实,不仅是陶谦,很多士人都因为曹操的出身,心中对他不以为然。兖州名士边让,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曹家家财巨万,富可敌国。若是今日杀掉曹嵩,必定能够得到很多财物。” 想到这里,那员陶谦帐下的将领,脸上顿时兴奋无比。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陶谦下达的,尽量活捉曹嵩的命令了。他扬起手中的长枪,暴喝一声:“杀” 却说曹嵩听见马蹄之声,就以为是应劭接应的部队,你道为何 原来,徐州境内缺乏战马,整个琅琊国内,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与之相反,兖州出马,曹操手下也有一支骑兵。 曹嵩听到了马蹄声,感觉这支骑兵至少有上千人之后。正好此地是与泰山郡的交界处,曹嵩也提前派人前去通知了应劭。 因此,曹嵩才认为,这是应劭派来接应他们的骑兵。 他派遣自己的儿子曹德,出去迎接应劭的大军。却不想,曹德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的徐州军杀死。 曹嵩听见喊杀之声,心中大惧,知道这是陶谦派来的追兵。 曹嵩以前能够位列三公,虽然是花钱买的官,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的魄力。因此,他并不是一个蠢人。 在琅琊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陶谦变相的软禁,当做了人质。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逃跑,还没有性命之忧;若是逃跑再被陶谦抓住,必将生死难料。 念及于此,曹嵩就呼喝着家奴与死士,前去阻挡徐州兵。 他自己却带着小妾跑到庭院后面,想要翻墙逃跑。曹嵩非常喜爱自己的小妾,就先让自己的小妾翻墙,奈何小妾肥胖,翻不过去。 曹嵩不愿丢下自己的小妾,就与小妾躲在厕所里面。 徐州军杀完曹嵩的家奴以及死士之后,派人搜捕曹嵩,在厕所中找到两人以后,尽数杀之。 徐州军刚刚杀完曹嵩等人,忽然听见外面喊声大作,却是应劭带着兵马前来接应曹嵩。 那员将领见状,心中大骇,也顾不上拿走曹嵩的财物,就直接带着帐下士卒仓皇而逃。 曹嵩这一路下来,带着不少家奴,以及曹操派遣过来的死士。这些人加在一起,实力绝对不会太过弱小。 若是曹嵩能够将装载着财物的大车,围成一道屏障,用以抵挡骑兵的冲锋,不见得会这么快就被徐州骑兵杀光。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等待应劭,带兵前来救援了。 然而,正是因为曹嵩的错误判断,才使得一家上下尽皆被杀。 应劭带着兵马前来,发现曹嵩死去以后,知道自己失职了。他畏惧曹操责罚,就解散了军队,连夜弃官前去投奔袁绍。 并州,晋阳城,陈旭细细听着李儒给他念得战报。 “徐州牧陶谦杀掉曹孟德父亲,畏惧曹孟德起兵报复,率军攻入兖州南部的任城。曹操仓促之间,亲率大军征讨陶谦,大破之,并且接连攻克徐州十余城。” “后因粮草不济,曹孟德这才退兵。第一次曹陶之战,暂时告一段落。” “曹陶之战爆发没过多久,幽州刘虞就率领十万人马,进攻公孙瓒。临行前,从事程绪劝阻,被刘虞斩首。” “公孙瓒接到消息以后,大惊失色,就想要逃跑。却不想,刘虞帐下士卒不善作战,对于公孙瓒麾下的城池屡攻不下。” “公孙瓒稳住心神以后,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寻觅良机顺风纵火,趁势突袭。刘虞大败,向北逃至居庸县。” “公孙瓒追击刘虞,三日城陷,抓住了刘虞,将其斩杀。” 陈旭等人,听见了刘虞的下场,全都唏嘘不已。 刘虞治理国家是个能吏,打起仗来却是不堪一击。十万大军被公孙瓒几百人击破,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陈宫却是上前说道:“主公,曹操妄杀贤良,致使兖州官吏离心离德。而今,他又与徐州陶恭祖扬州袁公路交恶。” “若是主公亲提一路大军,东进攻打兖州。我愿意当作说客,凭借三寸不乱之舌,说得陶谦袁术联兵伐曹,兖州境内各郡官吏,也必定会纷纷反叛。” “届时,兖州曹操,必被主公擒矣” 陈宫与边让的关系非常密切,他听闻曹操杀掉边让的消息以后,顿时对曹操恨之入骨。 好在他没有因公废私,当时就劝说陈旭出兵攻打兖州。只是在陶谦攻打曹操之时,他才劝说陈旭,趁机出兵东郡。 奈何并州这边还商议出结果,陶谦兵败的消息就已经传来。无奈之下,攻打兖州之事,就这样夭折了。 陈宫并未死心,非要置曹操于死地。这才献上了,上面的那条计策。 陈旭听见陈宫的话以后,心动不已。别人不知道曹操的恐怖,但是来自于后世的陈旭,又岂能不知 若是能够趁此良机,一举消灭曹操,必定能够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更何况,东郡乃是陈旭程昱陈宫王延的故乡,若是能够将东郡纳入麾下,亦是一大快事。 “不可” 田丰急忙上前说道:“并州的战略,乃是先修生养息,而后奉天子以令诸侯,据关中以夺天下。” “兖州虽然富庶,却是四战之地。主公若是夺取兖州,势必会成为冀州袁本初徐州陶谦以及扬州袁公路的眼中钉。” “那个时候,若是放弃兖州,则我等这次出兵所消耗的钱粮,就显得毫无意义。” “若是执意在兖州驻扎重兵,日后兖州必定战火不息。再想抽出余力谋夺关中,恐怕难于登天。” 李儒亦是点头说道:“公台之言大善如今主公与袁本初结盟,若是贸然攻打袁本初党羽,岂非背信弃义” “况且,如今袁本初与公孙伯圭休战。纵然我等联合伐曹,袁本初也能够抽出兵力进行支援。” 说到这里,他瞟了贾诩几眼,有些欲言又止。 陈旭顺着了李儒的眼光,看到了正眯着眼睛的贾诩,心中一动,问道:“对于这件事情,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好似才从睡梦中醒来,揉了一下有些惺忪的眼睛,说道:“主公攻占河内郡河南尹,已经与李傕郭汜结怨。” “诩弃了西凉军,前来投奔主公,更是为主公带来了些许麻烦。若是主公率兵攻打曹孟德,西凉军可能不会静坐于长安城中啊。” 说到这里,贾诩再次闭上了嘴巴。 陈旭闻言,却是心中一惊。 贾诩说得不错,西凉军现在,可能已经恨陈旭入骨。若是并州妄自攻打曹操,李傕等人很有可能会趁火打劫。 其实,田丰说完之后,陈旭就已经熄灭了攻打曹操的心思。 正如田丰所言那样,并州的战略乃是据关中,取益州,攻凉州。而后占据并州司隶益州凉州四州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 若是贸然攻打兖州,先不说能否得到兖州之地。即便能够占领一些地盘,也一定会将整个并州,拖进战争的泥潭之中。 战争,消耗得不仅是钱粮,更会使得无数百姓遭劫,士卒战死。 那个时候的并州,不见得会有余力,继续攻打司隶,好实现并州的战略目标。 陈宫乃是一个聪慧之人,他一开始,只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待听见田丰三人的话以后,他呆立当场,不发一语,脸上有些颓丧。 过了半晌,他才对陈旭说道:“主公,方才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完了这句话,陈宫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他向陈旭作了一揖,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州牧府。 陈旭看着陈宫萧瑟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对于陈宫的心情,陈旭又如何不知边让与陈宫的关系,正如桥玄与陈旭的关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陈旭随桥玄学习,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边让对于陈宫的指点,却是旷日持久的。可以说,若是没有边让的提拔,也就没有现在的陈宫。 陈旭也想消灭曹操,但是现在并州的实际情况,却是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可能为了陈宫的一介私仇,而置并州大局于不顾。 说到底,现在的并州,仍旧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一举攻占关中,实行几位谋士,为并州勾勒出来的伟大蓝图。 陈旭虽为一州之主,却也并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 第306章 陈宫离去 http://..org/ 兴平元年,也就是公元一九四年。 曹操回到兖州筹备粮草以后,开年就再次起兵攻打徐州。 曹军所过之处,一路攻城略地,屠戮城池。徐州军不能抵挡,退守郯县。 并州,晋阳,州牧府。 陈旭正思考着曹陶之间的战事,忽然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张裕求见。 虽然并州境内,有很多人都觉得张裕神神叨叨,对他非常不以为然。但是陈旭却是知道,此人有着鬼神之才。 是以听闻张裕求见,陈旭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 他刚走出州牧府,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张裕,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抓住张裕的手臂,说道:“南和为何面露焦急之色” 张裕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此处不是议事之处,还请进入府中再议。” 陈旭看着张裕脸色沉重,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就将他拉了进去。 两人刚刚进屋,张裕就急忙说道:“主公,我这段时间一直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一种血色迷雾掩盖,此乃大凶之兆啊” 陈旭一愣,而后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诸侯混战不休,流血漂橹,大汉被血色迷雾笼罩,倒也说得过去吧。” 张裕摇了摇头,正色道:“此等血光之灾,非为,实乃天灾吾自学相术观星以来,未曾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天灾。” “主公若不早日预防,日后必然遭劫” 陈旭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南和可知是何天灾” 张裕叹息一声,说道:“如今天机混沌,天意难测,我费尽心机,也只预测到将有大规模的天灾发生。至于到底是何天灾,却是无法预测。” “大规模的天灾” 陈旭双手背在后面,在屋中来回走动着。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所谓天灾,不过是洪水干旱地震火灾” “能顾形成大规模天灾,笼罩整个大汉的,也只有干旱了” 张裕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叹息道:“我只顾着观测星象,却忘了理性的分析,真是惭愧啊。” “主公的猜测非常有道理,然而从星象上来看,这次灾祸将会遍布整个大汉,是历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灾难,还请主公早作防备。” “历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陈旭闻言,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汉末的华夏,本就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洪涝灾害地震以及蝗虫过境不可胜数。正是因为这样,汉末才会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但是今日,在张裕的口中,这次灾祸将要超过以往的每一次,这如何不使得陈旭震惊 忽然之间,封存已久的记忆,出现在了陈旭的脑海之中。 历史上,在程昱的一生之中,有一个很大的污点,那就是为曹军制造人肉干。 那一年,正是曹操攻打陶谦的时候,全国大旱,再加上蝗灾肆虐,曹军几乎分崩离析。 若非程昱制造的人肉干,缓解了曹军的后勤压力,恐怕那个时候的曹操,就已经败亡了。这也是为什么,日后的曹操非常信任程昱了。 想到这里,陈旭猛然惊醒:“不错,就是干旱蝗灾” 然而,陈旭不知道的是,这场天灾席卷整个大汉的灾祸,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据三国志武帝纪记载:兴平元年,曹操在徐州濮阳与陶谦吕布作战,战争加蝗灾,是岁,谷一斛五十余万钱,人相食。 三国志司马朗传记载:兴平元年,曹操与吕布在濮阳作战时,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将家属还温,时岁大饥,人相食。 谷一斛五十余万钱,这种粮价,不仅是普通百姓吃不起,就连那些豪门望族,恐怕也支撑不下去。 正是因为这场突如急来的天灾,献帝刘协才将年号改为兴平。 就连刘协,也为了赈济灾民的事情,亲自操劳。 当时负责赈济灾民的侯汶,克扣粮食。献帝亲自派人取米豆各五升,在自己面前熬成粥,最后可以煮出两盆,证实是侯汶贪墨,于是责打侯汶五十廷杖。 后来李傕郭汜军中无粮,抢夺天子赈济灾民的粮草,使得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饿蜉遍地。 据资治通鉴记载:董卓初死,三辅民尚数十万户。李榷郭汜等放兵劫掠,加以饥馑,二年间民相食略尽。 这场灾难,一直持续了几年,之后就连天子刘协,以及朝中百官也吃不上粮食。直到曹操接回天子以后,献帝以及百官才能吃饱饭。 兴平二年,刘备被吕布袭取徐州后,收拾散卒跑到广陵一带,根据英雄记记载: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败,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 后来刘备找不到粮食,就到乡下求食,百姓自己都活不过去,又怎么会有余粮给刘备 就在刘备饥饿难耐的时候,有一个人听闻过刘备的名字,就偷偷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用她的肉招待了刘备。 由此可见,那场饥荒多么严重。从兴平元年,到兴平三年,这场饥荒至少持续了三年的时间。 可以说,这场饥荒下来,被饿死的百姓,甚至要远远超过几场大规模的战争。 陈旭无意识的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想有所改变。 其余地方他管不着,但是整个并州境内,他却有义务让百姓能够在干旱蝗灾饥荒之中活下去。 “不行,这不是一件小的事情,我必须召集并州的几个谋士,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陈旭想到这里,急忙叫来了门口的亲兵,对他说道:“你现在就去,将田元皓陈公台贾文和李文优司马伯达夏侯兰陈静全部召集过来。” 亲兵看着自己主公凝重的神色,以及喊得这些名字,当下心中暗暗惊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家主公,将整个并州的文臣全都召集了过来。 心中虽然疑惑,亲兵动作上面却是不敢怠慢。他应诺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这些人都先后来到了州牧府,只有陈宫一人没有到来。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陈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那个亲兵,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主,主公,陈军师已经离开了并州” 陈旭闻言,大惊失色 第307章 怒斥田丰 http://..org/ 那员亲兵话音刚落,满堂皆惊。 “莫非叔父因为我没有起兵伐曹,这才弃我而去” 这个时候,陈旭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那员亲兵说道:“军师离开之时,他的家人也都不知晓。方才我去军师家中以后,他们才在军师的书房之中,找到了这封书信。” 话毕,亲兵就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陈旭。陈旭急忙接过书信,看着上满写着主公亲启四个字,他急忙将其打开。 苍劲有力的汉字,映入陈旭的眼帘:宫不辞而别,心中深感愧疚。值此时机,主公积蓄实力,谋夺关中,方为上上之策。宫不敢为一己私利,而置并州之未来于不顾。 然文礼与我亦师亦友,他被曹操所杀,我不能无动于衷。曹操杀文礼,大失兖州之人望。而今他起兵攻徐州,兖州必定空虚。 陈留张邈,素与文礼亲善,我若趁此良机,前往陈留,必定能说得张邈起兵反曹。 此次前往兖州,胜负难料,生死未卜。然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宫不幸战死,宫之家眷,还望主公能够照料一二。若是侥幸能够活命,他日必定重归并州,尽心竭力为主公谋划。 陈旭读完陈宫的书信,顿时虎目含泪,大叫一声:“叔父何至于此” 田丰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他们接过陈旭手中的书信,看完之后,也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陈宫居然会如此重情重义,为了替边让报仇,不惜丢下并州境内的高官厚率,只身前往兖州,准备断掉曹操后路。 陈旭知道,曹操绝非易与之辈。当初哪怕有吕布进入兖州,四处叛乱,曹操在只剩下三座城池的情况下,仍旧能够迅速击败吕布,重新夺回兖州。 更何况,他现在手下,又多了郭嘉这样的智谋之士。 陈宫此次前往兖州,生死未卜 念及于此,陈旭拔出腰中佩剑,厉声说道:“曹孟德残暴不仁,攻城略地,屠戮城池。我意尽起并州大军,攻入兖州,你等意下如何” 陈旭话音刚落,不可之声纷纷响起。 州牧府中除了贾诩与夏侯兰,其余诸人全部出言反对。 陈静率先说道:“叔父只身前往兖州,只为义字。” “叔父没有勉强主公,率大军攻伐兖州,可见叔父也不希望因为他一人私怨,使得并州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主公若是执意发兵,不仅会使得并州的前番规划,尽数落空,还会使得叔父心中愧疚。如此行事,不为智者所为。” 田丰更是愤愤的说道:“主公若是执意发兵攻打兖州,我这就辞掉并州一应职务,回乡隐居。” 田丰的话,使得陈旭心中极为不悦。纵然陈旭知道,田丰是为了整个并州好。但是他略带威胁的话,却也让陈旭心中,有了一个疙瘩。 司马朗亦是说道:“主公领一州之地,当以大局为先。此时攻伐兖州,不足为取。” 张裕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顿时跌足顿首,大声说道:“主公,难道你忘了,此次召集众人前来的目的” 众人的话,使得陈旭猛然惊醒,他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看到众人全都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特别是田丰,颇有恨其不争的样子。 陈旭不敢大失众人所望,急忙改口道:“旭方才一时激愤,这才胡言乱语,若非诸位提醒,恐已酿成大错。” 众人见到陈旭幡然悔悟的样子,这才脸色稍缓。 张裕却是出言道:“为今之计,主公应当先想出预防干旱蝗灾的方法。其余所有的事情,都要押后处置。” 张裕的话,使得州牧府中,除了陈旭以外的众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不知道,并州何时起了干旱蝗灾。 司马朗有些疑惑的说道:“现在寒冬刚过,春天初至,又哪里会有蝗灾” 蝗虫乃是夏秋两季才会出现,现在正值春天,根本不可能出现蝗灾。 田丰亦是皱着眉头,说道:“今年并州风调雨顺,又何来干旱之说” 张裕却是振振有词地说道:“某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一层血色薄雾笼罩,此乃大凶之兆,必有天灾降临。” “经过我与主公讨论,认为大汉境内,将会爆发大规模干旱。而干旱,却往往会伴随着蝗灾。若是并州不及早防备,他日必然会酿成大祸” 田丰听见张裕的话,愤然说道:“简直是胡闹南和岂不闻子不语乱力怪神你以如此荒谬之事,蛊惑主公,该当何罪” 听见田丰的质问,张裕顿时勃然大怒,他梗着脖子说道:“某自幼苦学周易,精通观星相术,这又岂会是荒谬之事”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田丰的面相,冷笑着说道:“倒是你,刚而犯上,若非主公横空出世,他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田丰听见张裕诅咒他,顿时大怒,挽起了袖子,就要上前与张裕厮打。 他本来对于张裕的学识,还颇为赞赏。但是现在的张裕,不走正路,每日神神叨叨,更是以莫须有的事情,蛊惑陈旭,顿时使得田丰心中对他厌恶无比。 田丰本来是个刚直不阿之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没有想到,张裕居然当面诅咒他。这就使得,一直在并州呼风唤雨的田丰,有些恼羞成怒。 因此,他这才不顾形象,想要上前与张裕厮打。 陈旭正为陈宫离去的事情烦心,田丰先是以辞官作威胁,现在又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顿时使得陈旭怒火中烧。 “够了” 大喝一声,陈旭脸色阴沉的盯着田丰,说道:“南和的推测到底是否正确,我心中自由断定。” “南和一心为公,这才呕心沥血为并州谋划。以后,我不想在听见别人,说南和的不是” 说到这里,陈旭脸色阴沉的环顾屋内众人。 “还有,我这次召你们前来,是为了商议预防干旱蝗灾之事,而不是为了给你们解释” 第308章 换粮 http://..org/ 直到这时,陈旭才知道为何历史上,田丰不讨袁绍喜欢了。若不是他知道,田丰是个刚直不阿,忠心耿耿之人。恐怕陈旭的心中,亦是早已厌烦了田丰吧。 毕竟,陈旭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自己的想法。 亲贤臣远小人,以及忠言逆耳的事情,每一个人都知道。然而,却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到。 田丰的确有才能,但是长时间以来,陈旭对他言听计从,多少会让田丰滋生出一种傲慢的心理。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也许田丰的这种改变,正是由于长时间身居高位,才养成的习惯。但是陈旭作为一个君主,却有必要,时常敲打自己的属下。 否则的话,属下很有可能就会恃宠生娇。 自从投奔陈旭以来,田丰从来没有见过陈旭,对他如此严厉过。一时间,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州牧府中的诸多文士,看见陈旭声色俱厉的样子,也都是心中一凛,不敢再说话。 陈旭以往给他们的感觉,都是那种招贤纳士,温和擅于纳谏之人。但是今日看来,却是有些颠覆了陈旭,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脸色,陈旭才有些疲惫的说到:“我曾与桥公学习天时地理,以往的一段时日,也察觉到了不妥,却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直到南和向我告知,他观察星象的结果以后,我才恍然大悟。若是不出所料,今年大汉境内必定会有干旱,很多地方的粮食,也将颗粒无收。” “面对可能席卷整个帝国的大旱,我希望你们能够商议出一些策略,早作防备。纵然最后没有发生大旱,多做点准备,也不足为过。” 众人听到陈旭的话,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主公,并没有盲目迷信啊。 他们都听说过,陈旭以前召来雷电东风之事。 这种事情,也许在那些士卒们看来,果真借助了鬼神之力。但是在这些智谋之士心中,却是知道是怎么回事。 由于陈旭以往的事迹,他们对于自家主公观看天时的本领,亦是深信不疑。 况且,正如陈旭所言,预防干旱,本来就没有过错。哪怕并州境内,最终没有爆发干旱,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也不应该被质疑。 夏侯兰率先开口说道:“预防干旱,无非是广挖水渠,制造水车。只要做到这两点,纵然遭逢大旱,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司马朗却是摇头道:“这两件事情,并州一直都在做。若是果真有席卷天下的大旱,恐怕有些河水都会断流,湖泊也会干涸。” “为了积蓄水源,并州境内应该广挖湖泊,蓄养河水,以待不时之需。” 李儒听见司马朗的话,暗自点头,他补充道:“若有大旱,必定会伴随着饥荒,那个时候,粮价必定飞涨。” “若是主公这时,大肆收购粮草,囤积物资。待大旱来临之时,既可以用粮食救济灾民,也可以用来招收,其余诸侯境内的百姓。” “一方诸侯的实力是否强大,不仅要看他所占据的地盘有多少,更重要的却是治下的百姓是否足够。” “如今诸侯混战,粮价一直居高不下。现在花费大量钱财购买粮草,纵然日后没有大旱,亦可以将粮草囤积起来,用以征战。” 田丰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 虽然陈旭斥责他,使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田丰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他不会因为陈旭的一句斥责,就心存芥蒂。 现在众人都在为陈旭出谋划策,他自然不肯区居人后:“文优所言虽然不错,然而两年以前,勉强安顿了数百万的青州黄巾,以及泰山军,早已消耗尽了并州的钱粮。” “虽然从前年秋天开始,并州已经有了一些余粮。但是那些新投并州的百姓,却是免税三载。恐怕现在整个并州境内,也没有多少钱财用以购买粮草吧。” 话毕,田丰将目光放在了张裕身上。 张裕乃是并州的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对于并州详细的钱财,他自然非常清楚。 感受到了田丰的目光,虽然张裕心中仍旧有些不快,好在他也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就开始向众人汇报,并州的钱粮状况。 “并州钱粮虽有盈余,却也难以大量购买粮食。更何况,并州境内的豪门大族,家中存量本就不多。主公前番为了安顿几百万百姓,已经向他们借贷了很多粮食。” “虽然后来,主公用钱财补齐借贷的粮食,那些豪门家中的粮草,却仍旧没有增加很多。” “如今诸侯混战,各方势力对于粮食的需求,都是非常之大。想要跨境购买粮食,亦是困难无比。” 听到这里,州牧府中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田丰才再次开口道:“我有一计,可以为并州筹得无数粮草,只看主公舍不舍得” 话毕,田丰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元皓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田丰捋了捋胡须,侃侃而谈:“荆州地处南方,水网密布,粮食盈仓。然而南方不产马,如今诸侯并起,北方诸侯对于战马的控制,更是十分严格。” “并州乃是产马之地,主公两次北击鲜卑,亦是得到了大量的马匹。经过几年的发展,如今的并州战马更多。” “再加上匈奴臣服并州,他们部落之中的战马,亦是多不胜数。若是主公愿意用战马,向荆州换取粮草,缺乏战马的刘景升,必定会欣然应诺。” 司马朗闻言,却是急忙出声反驳:“主公不可荆州本就是一个富庶之地,水军强大。若是再得到战马,使得刘景升组建骑兵。” “并州日后再想谋夺荆州,恐非易事” 田丰摇头说道:“若是果真如同主公所言,整个天下都会爆发大旱。现在不尽早筹备粮草,日后并州能否支撑下去都很难说,又何谈攻打荆州”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说道:“更何况,纵然荆州拥有战马,若无强将精兵,又有何用” 陈旭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如此,就依元皓所言,以战马换粮草” 第309章 刘备 http://..org/ 正如田丰所说的那样,荆州之兵擅长水战,但是对于步战以及骑战却并不精通。 荆州不像并州一样,民风彪悍,很多百姓都会骑马。若是荆州想要组建骑兵,却是困难无比。 纵然刘表能够的得到战马,也将不足为虑。 陈旭虽然并不清楚,这场大旱会持续多久。然而乱世之中,却没有什么东西,比粮食更宝贵。 而且,拿去荆州与刘表交换粮食的战马,一定不会比并州骑兵自己用得好。 田丰的这条计策,不仅得到了陈旭的同意,就连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 哪怕是与田丰有些过节的张裕,在听完田丰的解释以后,心中亦是赞叹不已。 陈旭观看帐下诸人的脸色,只有贾诩没有丝毫反应,仍旧是那种古今无波的模样。 心中一动,陈旭来到贾诩的面前,问道:“对于此事,不知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听见陈旭的询问,这才向他微微施了一礼,而后反问道:“主公是否确定,整个天下都会发生大规模的干旱” 望着贾诩目光灼灼的眼神,陈旭想起了历史上,程昱为曹操制作人肉脯的事情,这才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确定” 听到陈旭肯定的答复,贾诩脸上,才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若果真如主公所言,将有大旱发生,我有一计,可以使得主公,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 贾诩的一番话,使得州牧府中的所有人,全都惊骇莫名。 兴平元年,整个大汉境内,战乱不休。 却说刘备刘玄德,一直在公孙瓒帐下效命。公孙瓒与袁绍爆发战争以后,刘备就随同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前往青州,共同抵挡袁绍。 当时的刘备,驻扎在平原县之中,公孙瓒让他暂领平原县令之职,也就相当于试用期。 平原国位于青州的西北方向,与冀州接壤。 汉桓帝建和二年,复置平原郡为国。一直到汉献帝建安十一年,平原国才除为郡。 由于关羽张飞皆是万人敌,刘备本身又非常体恤百姓爱惜士卒,因此士卒都愿为刘备效死。 袁绍屡次派兵攻打青州,都被驻兵平原郡的刘备击退。刘备也在与袁绍交战的过程中,屡立战功,这才被公孙瓒封为平原相。 刘备虽然有些野心,但他毕竟以汉室宗亲自居。以前他与公孙瓒的关系情同手足,但是现在的公孙瓒,不经朝廷同意,就随意册封官职。 因此,刘备对于公孙瓒的这种举动,亦是心中不满。奈何他现在于公孙瓒帐下用命,还要多多仰仗公孙瓒,只能将心中的怨气积攒在心里。 关羽走到正在发呆的刘备身旁,轻声说道:“兄长,吾观公孙瓒其人,狼子野心。不久前他杀掉了刘幽州,更是大逆不道。” “主公既然立志匡扶社稷,又何必屈居此人帐下”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伯圭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想” “哎,可惜我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屈居人下” 一旁的张飞见状,大声说道:“兄长既然有英雄志气,又岂能一直待在这里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刘备却是有些颓丧的说道:“如今天子遭劫,大汉动荡不安,豪杰并起。现如今,我没有丝毫名声,纵然弃了公孙瓒,又有何人能够收留我” 关羽张飞闻言,也都是沉默不语。 他们除了在讨伐黄巾的时候,立下了一些微薄的功劳,以及与袁绍部将作战的过程中,胜过几场。可以说,他们现在没有丝毫名声。 刘备真实的经历,并非像演义中写的那样,在黄巾起义的时候东征西讨,立下很多功劳。 他与公孙瓒,也没有参加过什么诸侯讨董,更没有什么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 因此,现在的刘备三人,可以算得上是毫无名气。 更何况,由于陈旭的出现,导致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了并州。没有了管亥带领黄巾军攻打孔融,也就没有孔融向刘备求援之事。 事实上,历史中刘备派兵相助孔融,才是他真正开始进入诸侯眼中的时候。 在此之前,就连刘备也知道,自己是个无名之辈。 据史书记载,管亥带兵围困孔融的时候,孔融派遣太史慈前去向刘备求援。 刘备当时就非常惊讶的说道:“孔北海乃复知天下有刘备邪”随即就遣兵三千,前往救援孔融。 由此可见,当时刘备对于孔融知道他的名字,有多么的惊奇了。 而刘备其人,也是一个非常擅于捕捉时机的人。孔融向他求援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在意这次救援孔融,所要消耗的大量钱粮。 他反而舍弃了平原的基业,尽起大军,不顾一切地前往救援孔融,这才得以博得一个好名声。 之后,曹操攻打徐州,他再次派兵前去救援陶谦,又在诸侯面前露了一次脸。直到那时,他才有资格被成为一方诸侯。 可以说,刘备两次救人的经过,完全是神来之笔,也是他人生转变的开端。 若是没有孔融以及陶谦的求援,可能他就会一直待在公孙瓒帐下,随着公孙瓒实力的消亡,而兵败身亡吧。 却说刘备三兄弟待在屋中,相对沉默不语之时,忽然有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主公,青州刺史派遣使者,前来面见主公。” 刘备闻言,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他刚说完话,就再次反口道:“不,我亲自前去迎接” 刘备带着关张两人,出门迎接,见到使者以后,他就急忙上前作揖行礼道:“不知使君派遣阁下前来平原,备多有怠慢,还请先生海涵” 田楷派来的使者,看见刘备亲自出来迎接他,执礼甚恭,脸上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他急忙回礼道:“刘使君贵为平原国相,某又岂能受使君如此大礼” 而后,他也不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到:“曹孟德起兵攻打徐州,主公与徐州乃是盟友,自当派兵救之。” “国相治兵有方,骁勇善战,因此使君才让我来通知你,一起发兵救援徐州。” 刘备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第310章 马腾 http://..org/ 这个使者口中所谓的主公,正是公孙瓒。 田楷身为公孙瓒的部下,就连他青州刺史的职位,也是公孙瓒所册封。因此,整个青州,都可以算得上是公孙瓒的势力范围。 甚至就连北海国相孔融,也可以说是公孙瓒属下。 陶谦乃是公孙瓒的盟友,而曹操却是袁绍的爪牙。如今曹操攻打陶谦,哪怕陶谦没有前来求援,田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陶谦还派人过来了。 田楷对于自己的斤两,十分了解。他也知道仅凭自己,很难独自救援徐州。 以往,袁绍派兵攻打青州的时候,有几次田楷都是仗着刘备三兄弟,才能击退袁军。因此,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刘备身上。 刘备因为公孙瓒的作为,一直想要摆脱他。而这次前去救援徐州,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届时,无论陶谦是否兵败,刘备都能够搏上一个好的名声,并且可以乘机摆脱公孙瓒。 却说陈宫因不忿曹操杀掉边让,也不愿将并州拖入战火之中,就弃了陈旭,前去面见张邈。 陈宫乃是东郡名士,又素来与边让关系密切。张邈身为陈留太守的时候,曾经屡次三番征辟陈宫,都被陈宫拒绝。 张邈听闻陈宫来投,顿时大喜过望,急忙亲自前去迎接。 “公台,你不是在并州任职,为何前来陈留寻我” 陈宫进入太守府之后,看了张邈一阵,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张邈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公台为何如此” 陈宫并不答话,只是痛哭流涕。 想起了被曹操杀掉的边让,张邈心中一动,才安慰陈宫道:“我知公台与文礼关系密切,然死者已矣,公台还要节哀啊” 听见张邈的话,陈宫忽然停止了哭泣,敛容望着张邈,说道:“我所哭者,不为别人,乃因使君耳” 张邈骤然听见陈宫的话,脸色一变,不悦的说到:“公台何故如此咒我” 陈宫打量了张邈一阵,摇了摇头,而后重重叹息了一声。 张邈见状,问道:“公台何故叹息” 陈宫眼睛一眯,轻声说道:“使君身死之日就在当前,尚不自知耶” 张邈大惊失色,右手按剑,怒斥陈宫道:“公台休要危言耸听” 陈宫整了整衣襟,盯着张邈说道:“曹孟德欲置使君于死地久矣,使君尚不知晓” “锵” 张邈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陈宫脖子上面,寒声说道:“我敬重公台乃是东郡名士,再加上以往情谊,才对你一忍再忍。” “若是公台因为文礼之死,就想要离间我与孟德,却是太小看我张邈了” 陈宫大笑两声,怡然不惧的盯着张邈,说道:“孟卓心中其实早已有数,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这个时候,陈宫没有再喊张邈为使君,反而直呼他的表字。 陈宫继续说道:“孟卓方才直接称呼曹操为曹孟德,没有称其为主公。可见孟卓心中,也未曾将曹孟德当做主公。” “以曹孟德的为人,又岂会看着兖州境内,有一股势力不真心臣服于他往常他不曾与你为难,只是怕大失人望。” “然,连文礼那样名扬天下的名士,曹孟德都敢下手,又何况是孟卓你呢” “孟卓曾经在诸侯讨董之时,屡次直言不讳当面斥责袁本初,已经使得袁本初对于孟卓怨恨不已。” “他曾经指使曹孟德杀掉孟卓,只因当时曹孟德实力不济,需要多多仰仗孟卓,这才断然拒绝。” “然,今日曹孟德拥有兖州之地,更是带兵攻打徐州,势如劈竹。孟卓对于曹孟德的作用,已经小了很多。” 讲到这里,陈宫叹息一声,真诚的说道:“孟卓,人无伤虎心,心忧伤人意。曹孟德取得徐州之后,一定不会坐视陈留郡,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那个时候,曹孟德不管是为了讨好袁绍,还是为了收回陈留郡,都会对孟卓下手啊” “曹孟德杀文礼,也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张邈此时,心乱如麻。他扔掉手中的佩剑,紧紧抓住陈宫的手臂,说道:“还请公台教我” 陈宫看见张邈的样子,顿时心中振奋,他昂首说道:“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孟卓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抚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 “今兖州之军东征,其处空虚。汝南袁公路,虽非成事之人,手下却是兵多将广,有虎视天下之心。” “更兼袁公路素来与曹孟德袁本初不合,屡次交锋。若权迎袁公路,共牧兖州。” “届时,文卓东连徐州陶恭祖,北连幽州公孙伯圭,再向袁公路借兵,未尝不可借四路诸侯之力,先断曹孟德归路,再伐冀州袁本初。” “而后,孟卓再观天下形势,俟时事之变通,此亦纵横一时,名留青史之策也,岂不好过受制于人” 听完陈宫的话,张邈怦然心动。少时张邈与袁本初曹孟德俱是奔走之友,相交莫逆。 然而,今日另外两人都拥有一州之地,反观他张邈,先是得罪袁本初,差点性命不保。而后又依托于曹孟德帐下,受制于人。 张邈的心中,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绝对不是 陈宫的话,激起了张邈的雄心壮志,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兴奋的颤抖着。 好在他的自制力较强,深吸了几口气,张邈才忧虑的说道:“袁公路新败于曹孟德,仓皇逃回扬州,民心未定,又岂肯轻易发兵” “况且兖州境内,曹孟德之心腹不知几何,若是我举兵反叛,恐怕很难得到其他郡县的支持啊” 陈宫大笑两声,说道:“袁公路虽然新败,兵无战心。然孟卓可不要忘记,此人乃是睚眦必报之人。若是孟卓派人联络袁公路,共伐曹孟德,他一定会尽起大军,以报前番之仇。” “至于兖州其余郡县,孟卓不必心忧。曹孟德妄杀文礼,大失人望,孟卓只需振臂一呼,各个州郡必定纷纷响应” 张邈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善地盯着陈宫,说道:“公台既然投奔并州陈文昭,又岂肯竭心尽力为我谋划” 陈宫盯着张邈的眼睛,愤然说道:“枉我尽心竭力为并州谋划,却不想这次请陈文昭出兵兖州,为文礼报仇,他却是断然拒绝。” “正是为此,我才一怒之下,弃官而走,前来投奔孟卓。” 张邈大喜过望,不再疑惑。因为他知道,陈宫与边让的关系,有多么密切。若是陈宫为了给边让报仇,所做的这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却说西凉有一人,姓马名腾,表字寿成。 马腾身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性格贤良忠厚,受到众人的尊敬。 马腾年青时贫穷,无产业,经常从彰山砍伐木材,背到城里去卖,来养活自己。 当时,胡人北宫伯玉与先零羌联合起兵反汉,裹挟凉州名士韩遂边章为叛军首领。东汉灵帝中平三年,韩遂发动兵变,杀死边章和北宫伯玉,及其亲信随从数百人,拥兵十余万,进军包围陇西。 朝廷任命耿鄙为凉州刺史,率六郡兵马讨伐韩遂。 耿鄙在招募州郡勇士的时候,看见了身材高大的马腾,心中对他非常喜爱,就任命马腾为军从事,统领部队。后来马腾征战有功,被提升为军司马,迁偏将军。 可以说,耿鄙对于马腾,有着知遇之恩。 却不想,耿鄙在平定韩遂叛乱的时候,韩遂利用官兵之间的矛盾,用反间之计,让耿鄙被自己的部下乱军所杀。 听说耿鄙被杀以后,在耿鄙手下担任军司马的马腾,就投靠叛军,并且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 西羌叛乱的时候,边章韩遂等人在凉州共同起事,屡次寇掠三辅。董卓正是靠着镇压西羌叛乱,这才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 后来,虽说西羌叛乱被朝廷镇压,韩遂马腾仍旧在凉州割据一方。 董卓弄权以后,为了拉拢马腾韩遂,就想将他们召到长安,封以高官厚禄,好使两人成为他的爪牙。 却不想,马腾韩遂还在前往长安的路上,董卓就被吕布所杀。他们带兵到达长安以后,李傕郭汜已经占据了长安。 李傕等人拜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马腾为征西将军,屯于郿。 马腾屯兵郿县以后,因私事有求于李傕,却被李傕拒绝。马腾勃然大怒,就派兵攻打李傕。 献帝刘协派遣使者前去劝和,马腾不从,继续与李傕交战。后来马腾的结拜兄弟韩遂,也派兵前来说和两人,在说和未果之后,就与马腾合兵一处,一同攻打李傕。 朝臣种邵马宇刘范欲诛杀李傕等人,于是秘密与马腾联系,愿为内应,但因事情败露,只得逃奔槐里。 李傕郭汜怨恨马腾韩遂起兵相攻,就派遣西凉大将樊稠,以及李傕的侄子李利带兵出击,攻打马腾韩遂。 一时间,关中之地,战乱再起 第311章 名将樊稠 http://..org/ 西凉军的主寨之内,樊稠拔剑在手,一脚将李利踢翻在地,怒气勃发的对着李利说道:“人欲截汝叔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邪” “来人,此人不遵军令,将他拖出去斩了” 其余几个副将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将军不可李利将军虽然有错,但是阵前自斩大将,必使军心不稳,还请将军三思啊” 樊稠却是大怒着说道:“这厮仗着自己叔父乃是李傕,屡次三番违背军令,坐失战机。今日不杀他,三军之中又有谁肯听令” 诸将虽然惧怕樊稠的勇武,但是李傕素来疼爱自己的侄儿李利。若是樊稠在这里将李利杀掉,必定会引起李傕的震怒。 因此,诸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劝谏。 李利素知樊稠之勇,看到他择人而噬的样子,心中顿时害怕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有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将军恕罪” 樊稠刚才只是怒气攻心,这才想要杀掉李利。诸人的劝谏,已经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樊稠也知道,若是自己杀掉了李利,必定会与李傕刀兵相向。 樊稠看着了李利一脸惶恐的额样子,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他在心中暗忖:“虽然不能杀掉此人,却可以责罚他一顿,用以震慑三军。” 想到这里,樊稠虎着一张脸,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李利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听见樊稠的话,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二十军规若是打实,倒也是个不小的惩罚。但是,只要他们前去活动一下,让军法官手下留情,李利最多也只是个皮肉伤。 李利时常混迹军中,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因此他听见樊稠的话以后,顿时心花怒放。 要知道,就是因为他没有听从樊稠的军令,延误战机,这才使得被包围的马腾韩遂逃跑。如此重罪,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拉出去枭首示众了。 好在李利有李傕这个叔父,才能保全性命。 方才樊稠杀气腾腾的样子,已经吓到了李利。因此李利现在听见要打他军棍,急忙点头领罪。 对于众人的心思,樊稠如何不知道然而,打定主意用李利杀鸡儆猴的樊稠,又怎么会让李利轻易的蒙混过关 军法官刚刚带人将李利带了出去,樊稠就紧紧跟在了后面。他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你去让鼓手敲响战鼓,聚拢三军前来观看李利用刑” 诸将以及李利闻言,尽皆心中大骇。邀请三军用刑,在想要蒙混过关,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樊稠身后的亲兵,对于樊稠的命令却是没有任何质疑,他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脸色,就前去传达军令。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三军将士脸上都带着迷茫之色,他们都不知道,这次主将聚拢他们所为何事。 这个时候,李利已经被军法处的士卒们按在了地上。樊稠走到校场的最中央,睥睨四周,他的眼光每到达一处,那里还有些嘈杂的士卒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樊稠右手按剑,气沉丹田,高声喝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作战常识。” “我们西凉军,自从跟随太师以来,先是平定羌人之乱而后讨伐黄巾再与并州军作战与关东诸侯作战” 说到这里,樊稠停顿了一下,他猛然拔出了腰中的配剑,以剑指天,厉声说道:“经历过这么多的战事,在场的诸位还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精锐士卒” 樊稠的话,引起了西凉士卒们的回忆。他们想起了西凉军那段金戈铁马,睥睨天下的岁月,顿时感觉热血沸腾。他们的脸色,也都涨得通红。 那个时候的西凉军,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可怕啊 “我等是精锐” 先是有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 “精锐精锐精锐” 没过多久,校场中所有的西凉士卒,全都振臂高呼。 看着情绪激昂的西凉士卒,樊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待士卒们发泄了一阵,他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西凉士卒见状,全都停止了呼喊。一时间,整个校场变得鸦雀无声。 “我等西凉军,当有西凉军的骄傲。莫说最基本的军令,就算再艰苦的战斗,我等都毫不畏惧。” 说到这里,樊稠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今天的战斗,却因为军中副将李利不听从军令,没有及时合围马腾军,才使得马腾军得以逃跑。” “依照李利的罪状,按例当斩然,念及自斩大将挫我锐气,再将上军中将官纷纷为他求情,姑且饶他一次。”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就由我亲自动手,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西凉军听见樊稠的话,没有人胆敢吭声。 李利身为李傕的侄儿,深得李傕喜爱,时常在军中作威作福,西凉军的士卒都不敢得罪他。 现在骤然听闻自家主将说,要亲自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虽说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势力不小,但是与李傕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樊将军如此行事,就不怕李将军报复么” 有些士卒心中这样想着。 “打军棍这其中的猫腻可大着呢,希望樊将军不会是假打。” 有些曾经被李利欺负过的西凉士卒,都在心中这样想着。 不管别人如何想法,樊稠却是对着军法官说道:“拿军棍” 军法官看着樊稠不似说笑,心中骇然。但是面对樊稠那凌厉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军棍递给了樊稠。 李利看着樊稠向他走来,心中恐惧不已,他急忙起身,高声喝道:“我叔父乃是车骑将军,你不可以如此待我” 樊稠见状,心中更怒,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将他按在地上” 樊稠的亲兵全都对他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顾忌李傕的权势,几个士卒上前,将李利死死按在了地上。 樊稠脸色阴寒的走到前面,拿起了手中的军棍,狠狠打向了李利的屁股上面。 “啪” 军棍打在屁股上面,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啊” 樊稠的这一棍,没有丝毫留情。军棍打在身上本来很疼,再加上樊稠自己神力惊人,因此一棍下来,打得李利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樊稠面沉如冰,好似没有听见李利的惨叫之声,他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李利的屁股上面。 众人听见李利的惨叫,再看着樊稠的动作,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军法官打人军棍,还要有着巧力,能够让人感觉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惩罚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当然了,如果是被上面特别交代过,又是另一种做法。 反观樊稠杖责李利,完全用得是蛮力,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凭借樊稠的神力,很可能会将李利打死,或者是打得内出血。 十棍下来,李利已经忍不住昏迷了过去,他的屁股上面的衣服,全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军法官急忙上前,对着樊稠小声道:“将军,李将军已经昏迷了过去,将军若是再这样打的话,很多能会出人命的。” 樊稠看到了李利的惨状,他也不愿意真的就将李利打死。因此他将军棍丢给了军法官,说道:“后面的军棍就交给你了,但是你绝不能手软” 军法官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若是李利真的在这里被打死,虽然动手的是樊稠,但是他们这些军法处的人,也必定难逃李傕的怒火。 相反,若是樊稠将后面的军棍交给他们来打,他们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使得李利的伤势加重。 虽然樊稠说过,他们不能手下留情,然而打军棍也是一种技巧。再加上现在李利已经昏迷,他们想要作出打得很用力,其实却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并不是很难。 “末将遵命” 军法官向负责用刑的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士卒会意,接过军棍,狠狠的朝着李利屁股上面打去。 他虽然看似打得非常卖力,但是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十军棍转眼即过,士卒们看着昏死在校场上面的李利,再看向樊稠的目光,既有畏惧,也有佩服。 直到用刑完毕,樊稠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士卒说道:“将他带到医工那里,好好诊断一番,莫要让他死了。” 李利被抬下去以后,樊稠立于校场中央,望着四周的西凉兵卒,大声说道:“这次既然樊稠身为统兵主将,某一定做到有功就赏,有过必罚” “马腾军虽然今日侥幸逃得性命,然锐气已失,我意明日就向马腾军发起全面进攻,务必一战剿灭马腾军,尔等可有信心” “有” 山呼般的喊声,响彻这片大地。那些游荡在西凉军营寨外面,不远处的马腾军斥候,闻言全部感觉心惊肉跳 第312章 义释韩遂 http://..org/ 官道之上,一支溃兵仓皇而逃,领头之人正是马腾韩遂。 “将军,前面就是陈仓,但是对面有渭水阻路,若是我等不尽快渡过渭水,恐怕后面的樊稠军就会追上来了” 马腾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凄凄惨惨的士卒,顿时悲从心来。 “文约,此次若非因我之缘故,又岂会将你卷进这场战事为兄实在愧对你啊。” 在长平观下,樊稠亲冒矢石,率领西凉军悍不畏死的杀向马腾韩遂军。由于樊稠杖责李利之事,三军将士都不敢不听军令,他们一个个奋勇向前,杀敌立功,士气低落的马腾军根本抵挡不住。 双方交战没有多长时间,马腾与韩遂的部队,就开始全面溃败。眼见败局已定,两人只好率领残兵败将逃到陈仓。 韩遂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听闻马腾的话以后,顿时不悦的说道:“你我两人乃是兄弟,兄长如何说这样的话纵然此次兵败身死,某心中亦绝无怨恨。” 马腾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他望着前面的滚滚河水,叹息着说道:“如今前有大河阻路,后有樊稠追兵,我等今日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就在此时,马腾身后的一个少年将军愤然上前,说道:“父亲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樊稠军在我眼中,不过是土崩瓦狗吧了。” “我军如今前无生路,后有追兵,此时正可学韩信背水一战。父亲只要给我一支军队,我自当取下樊稠头颅,献于父亲面前。” 韩遂听见那位少年将军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奇色。 马腾却是斥责他道:“背水一战虽是死里求生之策,然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反败为胜” “也许只有韩信这等天纵奇才,才能够因势利导使用着等策略。况且敌军统帅樊稠,乃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又岂是当时轻敌大意的赵军主帅陈馀,所能相提并论的” 而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那员少年将军说道:“你虽勇猛过人,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个人勇武,终究是逞匹夫之勇,汝当谨记” 少年将军,正是年仅十八岁的马超。他被马腾斥责一顿,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呐呐退回马腾身后。 马腾素知韩遂智谋过人,就望着他说道:“文约,对于眼下情形,不知你可有什么脱身之策” 韩遂思量半晌,说道:“若是现在渡河,尚未度过渭水,就会被樊稠带兵追上,此计不可取也;若是返身一战,凭借樊稠的勇武,以及西凉军的凶悍,士气低落的我军,必定难有胜算。” 听见韩遂的话,马腾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他长叹一声,说道:“莫非我等今日就要葬身此地” 韩遂却是突然大笑一声,说道:“兄长不必担忧,我与樊稠乃是同乡,关系莫逆。更兼此人重情重义,若是我只身前往与他叙旧,他念及往日情谊,必定不会为难我等。” 马腾闻言,先是一喜,而有忧虑的说道:“纵然你们往常有些交情,但是如今两军交战,他又岂会轻易放走我等若是文约前去与他叙旧的时候,他将你扣下,却当如何” 韩遂却是信心满满地说道:“樊稠绝不会如此” “踏踏踏” 韩遂刚说完话,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渭水河畔的马腾等人,都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马腾韩遂军见状,尽皆心中骇然,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只有韩遂,脸上仍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停” 樊稠见终于追上马腾军,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次全歼了马腾韩遂军,他在西凉军的威望,就会超过李傕郭汜两人。到时候,他就不需要看两人的脸色行事了。 “咦,文约这是想干嘛” 樊稠突然看见韩遂孤身一人,往西凉军的这个方向走来。 “弓箭上弦,瞄准来人” 樊稠还没发话,他的副将就已经下达了命令。 樊稠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对方一人过来,若是我以弓箭迎之,又岂是待客之道” 那些刚把箭矢搭在弓弦上面的士卒,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韩遂拍马来到距离樊稠军五十步的距离,这才拉住了前进的战马,对着阵中的樊稠大声喊道:“我等所争者并非私怨,只为天下事耳。某与足下乃是同郡之人,欲与将军善语而别。” 樊稠闻言,在心中暗忖:“文约与我,以往多有交情。就连太师在时,对于文约亦是交口称赞。今日他想与我阵前答话告别,我若不去,岂不显得有些薄情寡义” 想到这里,樊稠也不迟疑,拍马前去与韩遂相见。 虽说董卓当时,乃是讨伐羌人之乱的官兵将领,韩遂却是叛军首领。但是韩遂与董卓,以及他帐下诸将的关系,却是十分密切。 正如前面所说,董卓就是靠着镇压羌人之乱,这才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军阀。羌人之乱迟迟不能平定,未尝没有董卓想要养寇自重的缘故。 因此,樊稠与韩遂关系相交莫逆,倒也说得过去。 樊稠拍马来到韩遂面前之时,韩遂已经下了战马,站在地上。樊稠自然也不会,倨傲的继续骑在马上。 韩遂定定看了樊稠一阵,这才叹息着说道:“将军可曾记得,年少之时在金城的事情” 樊稠闻言一怔,想起了两个年幼家贫,却胸怀大志的少年,在一起畅谈天下大事的往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动情,上前挽住韩遂的手臂,说道:“年少之时,某又岂能轻易忘却” 韩遂却是叹息一声,说道:“却不想,往常两个情同手足之人,今日既然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樊稠苦笑一声,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两人就这样在战场中央,把臂言欢,谈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一阵阵欢笑之声传入两军之中。 樊稠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大军之中,有一双怨毒的眼神,正在死死盯住他的背影。这个人,正是差点被樊稠打死的李利。 以李利的伤势,今日交战他本不应该上战场。但是樊稠大败马腾军以后,李利也想要捞些功劳,这才不顾身体的伤痛,强撑着前来追杀马腾军。 “两人言谈之间如此亲密,樊稠必定心怀二心。” 想到这里,李利脸上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李利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战场中央的樊稠韩遂两人,仍旧亲密的交谈着。 忽然之间,韩遂脸色一正,对着樊稠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天下反覆未可知也。我等乃是同州之人,兄长难道就不愿放我等一条生路” 樊稠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等以前虽然相交莫逆,今日却是各为其主,若是放文约回去,岂非因私废公” 韩遂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各为其主,兄长的主公又是哪个” 樊稠一怔,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是啊,自从太师去世以后,我的主公又是哪个” 看到樊稠的神情,韩遂心中一喜,说道:“兄长是否以为,李傕郭汜之流乃是雄主” 樊稠听见韩遂的话,不屑的说道:“此二人只是一介匹夫,又如何当得起雄主二字” 韩遂亦是说道:“当初太师何等风光,却也不敢妄杀贤良。李傕郭汜何德何能,却敢威逼天子,霍乱朝纲” “此二人纵然能够逞威一时,他日亦会死无葬身之地。兄长文武双全,威震西凉,又岂愿为这两人陪葬兄长之未来,还请早作谋划啊。” 樊稠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虽有此心意,奈何现在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摆脱他们,又岂是易事” 韩遂趁机谏道:“兄长不如先归长安,以待天下事变。若有可趁之机,即可收拢下属,与李傕郭汜争锋;若事不可为,兄长可以退回西凉。” “届时,我和寿成与兄长合兵一处,何愁大事不成” 樊稠想了一下,说道:“某本不愿与文约为敌,今日你与寿成带兵离开,某绝不追赶” 韩遂大喜过望,而后又有些忧虑的说到:“兄长放我等离去,却是如何向李傕郭汜交代” 樊稠有些自傲地说道:“若是以前,我还会忌惮他们三分。然而这场战役的胜利,使得我在西凉军中的威望,不会比他们两人差。” “凭借我的威望,以及手中的兵力,他们必定不敢动我” 韩遂向樊稠作了一揖,说道:“如此,遂在此谢过兄长。” 而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韩遂才骑马奔回本阵。 当马腾韩遂军,开始毫无顾忌渡过渭水的时候,樊稠却在心中暗暗感叹着:“文约既然如此信任我,我又岂能失信于人。” 而后,樊稠约束三军,不让他们前去攻打马腾军。 战事结束,西凉军回到长安以后,李傕看到自己的侄儿被打成这样,怒火中烧。 李利趁机向李傕说道:“叔父,樊韩骈马笑语,不知其辞,而意爱甚密。并且樊稠勇冠三军,甚得军心,叔父应当小心此人。” 听完李利的话,李傕心中对于樊稠忌惮不已 第313章 兖州之变 http://..org/ 樊稠大败马腾军,又攻破攻槐里,将种邵等全部斩杀。一时间,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 李傕听到自己侄儿的话以后,虽然心中猜忌樊稠,表面上仍旧对樊稠十分亲善。 后来,李傕郭汜以安集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并开府如三公,合为六府,皆参选举。李傕等都想要推举自己的亲信,将他们安插在朝廷当官。为了此事,就连三公举荐的人才,也都没有得到重用。 饶是如此,三人之间为了安插亲信之事,也多有矛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曹操率领大军攻打徐州,一路之上屠戮城池,青州刺史田楷北海相孔融以及平原相刘备三路人马,带领大军前去救援。 三路兵马到达徐州境内,孔融对田楷刘备说道:“曹兵势大,操又善于用兵,未可轻战。且观其动静,然后进兵。” 刘备却是说道:“但恐城中无粮,难以久持。可令云长领军四千,在公部下相助;备与益德杀奔郯县,径投徐州去见陶使君商议破敌之策。” 孔融闻言大喜,会合田楷为掎角之势,关羽则领兵在一旁接应。 是日,刘备张飞引一千人马向郯县行军。正行之间,忽然一声鼓响,一彪人马出现在刘备军的不远处。当头一员大将,乃是于禁。 于禁以枪指着张飞,大声喝道:“何处狂徒,欲往那里去” 张飞见了,也不打话,拍马直取于禁。两马相交战数合,刘备掣双股剑率兵进攻曹军,于禁败走。张飞就要上前追杀,刘备却怕曹军大举来攻,喝住张飞,直接引军前往郯县。 郯县乃是徐州首府,城墙上的守军将领,望见红旗白字,大书平原刘玄德五个大字,不敢怠慢,急忙飞报陶谦。 陶谦确认来人不是徐州援军以后,急令开门迎刘备入城。陶谦接着刘备,共到府衙,叙礼毕,设宴相待,并且遣人犒劳刘备军。 陶谦见玄德仪表轩昂,语言豁达,并且听说他是汉室宗亲的身份,当即大喜过望。 他在心中想到:“我如今已经老迈,膝下子嗣却非成事之人。前翻让人杀掉曹操父亲,已经与曹操结下死仇。” “纵观曹操麾下,兵多将广,一路攻城略地势如劈竹。纵然有刘玄德等人前来救援,恐怕也不是曹操的对手。待城破之日,我一家老小都将性命不保矣。” “我观刘玄德此人,心怀壮志,他日绝非池中之物。既然如此,何不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玄德,我自己却带着家眷,逃回家乡躲避战火” 自曹操起兵攻打徐州以来,陶谦每日坐立不安。他有心弃城而逃,却害怕被别人唾骂,一世英名不保。 若是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备,不仅能得到一个让贤的名声,还能脱离这个战争的泥潭,又何乐而不为 念及于此,陶谦便命糜竺取徐州牌印,让与刘备。刘备愕然问道:“使君何意也” 陶谦答曰:“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公乃汉室宗亲,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相让,公勿推辞。谦当自写表文,申奏朝廷。” 刘备闻言,怦然心动。 好在这些年来,经历很多的刘备,已经有了很深的城府。他略一思索,就急忙离席拜曰:“刘备虽是汉朝苗裔,却功微德薄,为平原相犹恐不称职。今为大义,故来相助。公出此言,莫非疑刘备有吞并徐州之心耶备若举此念,皇天不佑” 陶谦曰:“老夫乃是真心相让,玄德休要疑虑。” 话毕,陶谦再三相让,刘备却是坚决不受。 糜竺在心中暗暗想到:“刘玄德此人,有枭雄之姿。奈何陶恭祖老奸巨猾,为了躲避战火,不惜将这个烫手山芋让给刘玄德。若是刘玄德贸然接住,徐州临阵换主,必定民心不稳,曹孟德再趁机攻破城池,我等尽皆休矣” 他细细看了一下刘备的神色,想到:“莫非玄德已知陶恭祖之计刘玄德并非常人,我今日暂且助他一臂之力,将来他若是有所成就,必定不忘今日之恩。” 想到这里,糜竺急忙上前按住陶谦的手臂,说道:“今曹孟德兵临城下,且当商议退敌之策。待事平之日,再当相让可也。” 刘备感激的看了糜竺一眼,急忙点头说道:“子仲所言不差,为今之计,应当先退曹军,再谈其他。备愿意遣人至曹营,劝说曹公退兵,若彼不听,再厮杀不迟” 话毕,刘备急忙抽身走出府中,开始传檄三寨,且执兵不动,并且遣人赍书以达曹操。 刘备引着张飞回到军营之中,张飞疑惑的说道:“兄长,陶公欲让徐州与你,你为何推辞不就” 刘备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对张飞说道:“益德,你当陶恭祖让徐州与我,乃是好心” 张飞一愣,说道:“兄长何出此言” 刘备叹息一声,反问道:“益德以为,纵然我等联合起来,是否能够击退曹军” 张飞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某虽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却也感觉若无意外,徐州早晚必被曹孟德所克。” 刘备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若接下徐州的印绶,一来,会落得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二来,若是徐州城破,你我尽被曹孟德所擒矣” “相反,若是陶恭祖弃了徐州牧之位,就可以带着家眷顺利脱身。” 刘备冷笑两声,说道:“我等纵然能够侥幸逃得性命,然而临危受命,却不能保全治下百姓之安危,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等” 是啊,若是刘备刚刚接手徐州,徐州就被曹操攻破,别人可能会认为,他刘备连陶谦都比不上。 张飞闻言,心中拜服,不再想着让自家兄长领徐州牧之事,反而怒声说道:“我等好心前来救他,却不显陶谦匹夫心思如此歹毒” 刘备却是急忙捂住张飞的嘴巴,说道:“益德慎言,也许陶公根本没有这种心思,只是考虑不周罢了。” 却说曹操正在军中,与诸将议事,人报徐州有战书到。曹操心中大惊,他知道刘备带兵前来救援徐州,却没想到战书这么快就来了。 刘备的使者将书信递给曹操,曹操看完之后,勃然大怒,说道:“刘备何等人也,居然想来劝说我退兵,简直是笑话。来人,将刘备的使者拖出去斩了” 刘备使者心中一惊,刚想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曹军谋士说道:“主公不可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是杀掉此人,倒显得我军缺乏气度。” 曹操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到也并非想要真的杀掉刘备来使。他正要说话,忽然有人进入大帐之内,呈上了一道加急书信。 曹操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他对刘备的使者说道:“你权且下去休息一会,我与帐下诸将商议退兵之事。” 待刘备使者下去以后,曹操才以书信示人。帐中文武看到书信之中的内容,尽皆骇然。 曹操面沉如冰,紧紧握住双拳,说道:“陈留太守张邈,趁着我等攻打徐州之时,引袁术入兖州。若兖州有失,吾必定无家可归矣” 郭嘉说道:“主公何不卖个人情与刘备,我等却好星夜杀回兖州,剿灭叛乱” 曹操以为然,随即作书一封,交于刘备使者,他却是急急忙忙带着大军撤回兖州。 却说郯县之中,陶谦听闻曹操撤军,顿时大喜过望。刘备担心曹操撤军有诈,就派人前去侦查情报,没过多久,就有人探听到张邈反叛,袁术尽起大军攻打兖州之事。 刘备在心中暗暗想到:“曹孟德这是生怕兖州有失,才带兵撤退。如此看来,曹军撤兵之事必定是真。” 不仅是刘备想到这里,所有的徐州其余众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刚刚经历战火的徐州军,全部松懈了下来。 曹操撤兵以后,陶谦在心中暗暗想到:“曹军虽退,日后必定复来。如今我已老迈,膝下两子难成大器。不若将徐州让给刘玄德,我也好去安度晚年。” 念及于此,陶谦就想要,再次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刘备。 刘备暗忖:“当初徐州危如累卵,我推辞掉了陶恭祖的相让,若是此时接下徐州牧之位,别人会怎么看待于我携恩图报么” 刘备深知,自己除了一个汉室宗亲的头衔,身份地位比起其于诸侯,全都相差甚远。若此时为了一个徐州牧的职位,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将会得不偿失。 况且,徐州乃是三战之地,旁边都有强大的诸侯。纵然他接任了徐州牧之位,也不见得能够守住徐州。 想到这里,刘备自然是再三推辞不就。陶谦见刘备不似作假,心中无奈,只得作罢。他畏惧曹操再次来攻,就将小沛让给刘备,让他在那里屯兵。 刘备早就想要摆脱公孙瓒,因此见陶谦让他留下以后,顿时大喜过望 第314章 攻破徐州 http://..org/ 兴平元年,诸侯争战不休,并州境内,却是陷入了和平之中。虽然如此,陈旭治下的官吏,仍旧忙得不可开交。 陈旭待在州牧府中,年幼的司马懿正在他的旁边,替他整理各个地方呈上来的案牍。 忽然之间,张裕抱着一堆竹简,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放下手中的竹简,对陈旭说道:“主公,整个并州境内,除了上郡北部,五原郡朔方郡中沙漠纵横以外,其余地方靠近水源的荒地,基本都被开垦了出来。” 陈旭精神一振,说道:“水车制造的怎么样了” 张裕到:“由于时间太短,再加上很多百姓都在开垦荒地。因此,水车制造以及搭建的速度,并不尽人意。” 陈旭心中有些失望,好在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过来。 “那么广挖湖泊,拦截河水的事情,做得如何” 张裕脸色一苦,说道:“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如今并州境内,以前拥有的大小湖泊,却都已经被灌满了水。” 张裕刚说完话,司马朗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本来,司马朗担任的乃是,管理并州选拔人才的职务,但是现在并州人才奇缺,陈旭也只好让他协助张裕,暂时管理内务了。 不仅是司马朗,并州其余的几个谋士,也都被陈旭分派了任务。 陈旭看见司马朗,急忙起身问道:“伯达,我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司马朗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他回答道:“主公,我已经将养鸡令养鸭令下达到各个郡县,地方官吏也都在督促本地百姓,趁着春天多多饲养鸡鸭。” 说到这里,司马朗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主公,你不是说今年会有大旱么,为何还要让人大量饲养鸡鸭” “要知道,养鸡鸭所要消耗的粮食,也并非一个小数目啊。” 陈旭摇了摇头,对着司马朗说道:“伯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养鸡鸭需要粮食,但是普通百姓家饲养鸡鸭,又怎么会舍得喂给它们粮食” “百姓家中的鸡仔,大多都是放养,让它们自己觅食。鸡仔不仅吃粮食,饿极了以后,很多东西都会吃的。” 说到这里,陈旭面带忧虑之色:“每逢大旱,必有蝗灾,蝗虫过境,颗粒无收。” “若此时多养鸡鸭,待蝗灾爆发之时,就可以将鸡鸭全部赶到田地之中,让它们以捕食蝗虫为生了。” “如此一来,百姓不仅不需要消耗粮食,就能够养活鸡鸭,更是可以利用鸡鸭,遏制蝗虫的灾害。鸡鸭下蛋,亦可改善百姓生活,若有盈余,还能在饥荒的时候,用以救命。” 陈旭的话,使得屋中几人,全部目瞪口呆。在古人看来,蝗灾往往代表着上苍震怒,根本无从治理。 然而自家主公,却想要通过一些鸡鸭,就能遏制蝗灾。在他们看来,这种说法简直荒谬无比。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陈旭使用的方法,正是后世的生物灭蝗法。生物灭蝗法,乃是利用生物之间的相生相克,来消灭蝗灾。 司马朗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蝗灾一旦爆发,必将铺天盖地,席卷四方。单凭百姓们家中养的那些鸡鸭,想要彻底消灭蝗灾,恐怕有些困难哪。” 司马朗的话,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其实说到底,他从心底不愿意相信,凭借一些鸡鸭就能够消灭蝗灾。 陈旭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虽说并州下达了养鸭令养鸡令,但是普通百姓即使碍于官府的命令,不敢不养,也一定不会大规模的饲养。 如此一来,蝗灾爆发的时候,仅凭这些鸡鸭,不见得能够遏制蝗灾。 想到这里,陈旭一拍额头,说道:“既然如此,伯达就给各个郡县下达命令,不仅百姓家中要饲养鸡鸭,就连官府之内,亦要大规模的驻地养鸡鸭。” 这个时候,陈旭想到的春秋时期圈地养鸭的典故,就直接让司马朗去宣布这件事情。 司马朗听见陈旭的话,暗暗叫苦。 他这完全是在作茧自缚,本来司马朗是想劝阻陈旭,不要全民养鸡养鸭。现在却因为他的话,使得陈旭起了加大规模,饲养鸡鸭的事情。 让官府饲养鸡鸭,这又成何体统 他正想要劝谏一下,但是看到陈旭一脸兴奋的样子,再加上他对于陈旭的了解,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主公,主公”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举目望去,才发现是田丰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陈旭见到田丰,大喜过望,急忙问道:“与荆州交换粮食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田丰答道:“荆州对于战马的渴望,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并且荆州境内的存粮非常之多。因此,他们愿意以每匹战马两百五十石的价格,与我们进行交易。” 两百五十石的米,将近后世九千斤的样子,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以说,荆州用两百五十石粮食换一匹战马,这个条件极为优厚。 虽说如今诸侯并起,战乱不休,战马的价格翻了很多倍。但是作为打仗必须的粮草,其价格增长的幅度,甚至要远远超过战马。 哪怕在和平年代,一匹战马也不见得,能够换取两百五十石大米,由此可见,荆州刘表是多么有诚意了。 因此,陈旭在听见田丰的话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他说道:“并州有不用的战马,全部交换给荆州,能换多少粮食算多少” 陈旭的话,却使得田丰有些犹疑不定,他说道:“主公,如此行事,似乎不妥吧” 毕竟,战马乃是军用物资,哪怕并州两次洗劫过鲜卑人,并且境内经过几年饲养战马,以及从匈奴部落换来的战马,现在也不过闲置了三万匹。 若是全部交换给荆州,那么并州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难以再有闲置的战马了。 陈旭挥了挥手,说道:“战马没了,可以再养,若是并州闹起了饥荒,百姓饿死了就是我等天大的损失。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负责与刘荆州交易的一应事宜。” “我只怕,荆州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啊。” 屋中众人,见陈旭如此关爱治下百姓,心中全都敬佩不已。 田丰见陈旭担忧,荆州拿不出那么多粮草,顿时笑道:“主公勿忧,荆州的富庶,要远远超过我等想象。况且这么多年以来,荆州很少经历战祸,想要拿出七百五十万石粮食,虽然有些困难,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陈旭听见田丰的话,这才转忧为喜。 陈旭想要将战马全部换走,也有着自己的考虑。毕竟,乱世之中粮草最为重要,有了粮草就可以招收军队收拢流民。 相反,若是今年果真有大旱,三万匹战马每日消耗的粮草,对于并州而言,也将是个天大的负担。 若是交战期间,每匹战马每月就要消耗三点三石的粮草。三万匹战马,一年就要消耗一百多万石粮草。这个数字,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当然,闲置的战马,它们的消耗要远远少于上面那个数字。特别是在草原之上,这种消耗更是可以大大减少。 即便如此,三万匹闲置战马的消耗,也是非常可怕的。 七百五十万石粮食虽然不少,却也只能够七十万人一年的消耗。 若是行军打仗,对于粮草的消耗就会翻倍。那么这些粮草,恐怕只能够十万大军作战两年之用。 并州有几百万的百姓,今年果真发生干旱,有饥荒的话,这些粮草再加上并州自己储存的粮食,恐怕还不够一年的消耗。 当然,若是削减百姓口粮,让他们每日以稀粥度日,未尝不能支撑两年。 其实,这种算法还有些保守。 因为,纵然全国大旱,并州境内的田地,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再加上田地的出产,以及百姓家中的积蓄,若是并州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强撑过三年还是没有丝毫问题。 陈旭计算了一阵,这才心中稍安。他一直沉着的心,也放松了起来。 就在此时,李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主公,曹孟德攻破徐州,田楷战死刘备突围孔融被俘,陶谦一家尽皆被杀。” “这怎么可能” 陈旭猛然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历史上由于陈宫引吕布进入兖州之事,曹操根本没有攻破徐州。 这个时代,虽说因为陈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是陈宫仍旧回到了兖州,鼓动张邈造反。吕布虽然在陈旭帐下,袁术却派兵攻进了兖州。 难道曹操不怕根基有失,执意攻打徐州么 况且,就算曹操执意攻打徐州,有田楷刘备孔融这三路援军,再加上郯县高大的城郭,徐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曹操攻破啊。 李儒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曹孟德攻下徐州以后,直接率兵进攻青州,数日之内连克十余城” 第315章 郭嘉之谋 http://..org/ 听见曹操攻破徐州的消息,陈旭心中无比惊恐。是的,就是惊恐。 一直以来,作为穿越人士的陈旭,他相比起这个时代的诸侯,所拥有的优势,不仅是他在几千年后,由于耳濡目染所学到杂七杂八的知识。 可以说,陈旭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控。以及对于历史知识,对于历史事件,有着前瞻性的预料。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敢在陈家村的时候,一怒杀掉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为他在这个乱世中,捞取到了第一份名声,也就是日后安生立命的根本。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敢在黄巾起义失败以后,躲进山中积蓄实力,静候天下大变。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旭才能预料到董卓命不久矣,早早开始图谋司隶 虽然陈旭也知道,随着他对于这个时代干扰的越多,历史终究会发生偏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种偏移会来得如此突然。 可以说,假如历史从此以后偏离他的掌控,陈旭最为依仗的一个金手指,就这样失去了用处。 纵然现在陈旭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他的心中,仍旧惶恐不已。 这个时候,已经颇有心机的陈旭,仍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屋内众人看到自家主公的表现,顿时感觉奇怪不已。 在他们心中,自家主公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虽说曹操攻下了徐州,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众人也只是惊讶一下罢了。 毕竟,徐州与并州相隔这么远,众人完全不用因为徐州换了主人,而感到有何不妥。 似乎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陈旭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恐。 过了半晌,陈旭才沉声问道:“文优快将徐州之战详细的战况,讲诉一遍。” 却说曹操听闻兖州有失以后,就尽起大军回军支援。 当天晚上,郭嘉就独自一人,偷偷来到曹操的营帐之内,对他说道:“主公,我与志才筹备良久,一直想要引蛇出洞,将兖州境内心怀二心之人,一举剿灭。” “然而,我等却没有想到,张邈居然会引袁术入兖州。” 的确,若非陈宫从并州返回兖州,面见张邈。虽然张邈也有可能在别人的劝说之下,举兵叛乱。但是,张邈绝对不会引袁术进入兖州。 没有了袁术相助,依照曹操郭嘉的布局,兖州虽然会遭受一些损失,却也能够迅速剿灭叛乱。 陈宫终非常人也,他知道仅凭张邈的势力,纵然反叛,也不会给曹操带来多大的麻烦。一心报复的陈宫,绝不愿意看到曹操,迅速扫清兖州隐患。 正是因为这样,陈宫才决定引袁术入兖州。他想利用袁术,彻底搅乱兖州的局面。纵然曹操最终能够夺回兖州,也必定会实力受损。 可以说,袁术的横插一脚,彻底打乱了曹操的部署。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由于戏志才的死亡,并且郭嘉当时还没有投奔曹操。因此,曹操才会差点丢失了整个兖州,成为丧家之犬。 当时曹操内外交困,袁绍趁机派人前来招揽曹操。曹操接到袁绍的书信以后,差点彻底投奔袁绍。 若非帐下谋士劝谏再三,可能历史上就不会出现,一代奸雄曹孟德了吧。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蝴蝶效应,却使得郭嘉早早投奔了曹操。 作为顶级谋士的郭嘉,不仅能够统筹全局,还能够在自己失误以后,能够迅速找到补救的方法。 郭嘉见到曹操以后,急忙说道:“袁术的出现,打乱了我等所有的部署。若是我等此时前去救援兖州,恐怕大军还没回去,整个兖州都已经改换旗帜。” 曹操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奉孝救我” 郭嘉脸色严肃的说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有一策,若是谋划得当,可以为主公取得一个立身之地,不知主公敢不敢采纳此计” 曹操没有丝毫犹豫,就说道:“还请奉孝教我” 曹军撤退,陶谦打听到兖州,被袁术攻打的效消息以后,认为曹军心忧根基有失,撤兵必为实情。 因此,徐州的防备自然松懈不已。 第三天晚上,月黑风高。丑时时分,整个郯县之内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彪身着便装之人,趁夜夺取了郯县西门。 徐州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曹操新组建不久的虎豹骑,就已经杀入了城中。 陶谦从睡梦中惊醒之后,即刻召集刘备等人,前来抵挡曹军。刘备等人刚刚召集军队,夏侯惇就率领前锋军队轻装进入郯县。 双方厮杀半宿,天色微明之时,曹操亲率大军杀入城中。徐州军不敌,只得弃城而逃。 曹操率军追杀,陶谦一家被屠戮一空,青州刺史田楷战死,北海相孔融被俘。只有刘备在关羽张飞的保护下,这才带着几百人仓皇逃了出去。 陶谦既死,而后曹操听从郭嘉的建议,开仓放粮出榜安民。徐州百姓本来还以为,曹操攻破城池以后,会将他们尽皆屠戮一空。完全没有人想到,曹操居然会如此反常。 因此,虽然徐州的百姓,对于曹操仍旧畏惧不已,却也没有人反抗。 随后的几天,曹军拿着陶谦的脑袋,剩余的城池全都传檄而定。 可以说,曹操因为采纳了,郭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先是假装退兵,而后派人混入郯县之内,这才一举夺得徐州。 夺取徐州的曹操,就要发兵攻打兖州境内的袁术军,却因为郭嘉的一番话,而改变了主意。 “主公纵然趁此时机,夺回兖州,势必也会与袁公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况且,兖州乃四战之地,旁边都有强大的诸侯,绝非王霸之地。” “主公若是趁着青州无主之时,舍弃兖州,迅速攻占青州。青州乃是齐国故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徐州东临大海,亦是大汉屈指可数的大州。” “届时,主公坐拥两州富饶之地,何愁大事不成” 曹操听了郭嘉的言语,心动不已,但是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就有些迟疑不定。 郭嘉好似看穿了曹操的心思,说道:“主公可是担心昌邑城中的家眷,以及文若公达等人” 曹操点头道:“纵然家眷有失,亦是无妨。然公达文若皆是王佐之才,若是昌邑城破,他们不复为我所用矣” 郭嘉大笑两声,说道:“以文若公达之智,昌邑城又岂会这么容易被袁术攻破主公若是心忧他们,可以作书一封,遣人送于昌邑城中,使其弃城前来徐州即可。” 曹操闻言,脸色一喜。 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忧愁的说道:“本初觊觎青州之地久矣,若是我贸然取之,必会得罪本初。” “那个时候,青州北方有公孙瓒,西方有袁本初,兖州扬州还有袁公路对我虎视眈眈,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发展势力” 直到这时,曹操还没有摆脱袁绍的阴影。毕竟,他虽然也是一方诸侯,名义上却要受袁绍节制。 郭嘉却是说道:“主公若是不弃兖州,日后必与袁本初为敌。若是舍兖州而取青州,纵然袁本初心中不喜,仍旧会不遗余力的拉拢主公。” 曹操面露奇色,问道:“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侃侃而谈:“主公只顾思考自己的境地,何不考虑一下,若是袁公路得了兖州,袁本初会有何等想法” 曹操略一思索,旋即抚掌大笑。 袁绍袁术虽然都是袁氏兄弟,两人之间的龌蹉之事,却是天下皆知。本来依照袁氏四世三公的威望,两人若是能够同心协力起兵,恐怕整个天下都无法阻挡两人前进的脚步。 然而,袁绍虽是袁氏长子,却是庶出。袁术的才能比不上袁绍,反而是嫡出。 因此,嫡出的袁术一直瞧不起袁绍,袁绍对于袁术的高傲,亦是非常看不惯。两人之间,经常会相互攀比,相互敌视。 特别是袁绍讨董失败以后,想要拥立刘虞为帝的时候,袁术因为早有不臣之心,因此非常不愿意,让已经成年的刘虞成为皇帝。 就在那时,两人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及至后来,袁术向袁绍索要战马被拒,两人更是反目为仇,相互攻伐。 若是袁术攻下了兖州,那么他就拥有了扬州冀州兖州三州之地,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大汉,首屈一指的诸侯。 心高气傲,自以为本身才能,要远远超过袁术的袁绍,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袁术作大 那个时候,两人之间,势必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况且,袁绍与北方公孙瓒交恶。若是他再与袁术交战,势必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因此,哪怕袁绍对于曹操攻下青州,心怀不满,也会卖力拉拢曹操。 想通了这些,曹操一面写信,谴人送于兖州首府昌邑,让荀彧等人趁机撤到徐州;一面集结大军,趁着田楷战死孔融被俘刘备败走的之时,攻打青州。 青州现在群龙无首,曹军所到之处,青州官吏顿时望风而降 第316章 赴长安 http://..org/ 其实,郭嘉的考虑远远不止上面的那些。 正如郭嘉前面所言,若是曹操不让出兖州,等到袁绍击败公孙瓒,取得幽州青州以后,下个目标必定会是兖州。 因为,那个时候,除却强大并且易守难攻的并州以外,袁绍再想要扩张地盘,就只能攻打徐州或是兖州了。 若是曹操据徐州以伐兖州,无论如何,都会与袁绍一战。 相反,曹操若是取了徐州青州,就可以待在这两个富庶的地方,安心发展势力。因为,无论是幽州公孙瓒,亦或是兖州袁术,他们首要讨伐的目标,都将是冀州袁绍。 郭嘉能够看清天下大势,能够让曹操从战争的泥沼之中脱身,无愧于鬼才之称。 不仅是郭嘉,曹操能够下定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转过头来奇袭徐州,这等魄力,恐怕天下之间,没有几人胆敢如此行事。 要知道,若是郭嘉的计策被人识破,曹操既没有攻破徐州,又耽误了回去救援兖州之事,恐怕他真的要成丧家之犬了。 曹操的决绝,无愧于一代枭雄的称号。 并州,太原郡,晋阳,州牧府之内。 众人听完李儒的报告以后,尽皆愕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兵行险招,不去救援自己的大本营,反而做下如此大事。 这样看来,陶谦丢掉徐州,倒也不冤。不仅是陶谦,恐怕天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如此行事。 “这次为曹孟德出谋划策之人,正是颍川郭嘉,郭奉孝。” 说到这里,李儒的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直到此时,他才开始正视起那个年纪轻轻的谋士。 “就是那个二十出头的郭奉孝” 州牧府中的其余之人,也都有些愕然。 陈旭看着众人的脸色,严肃的说道:“我素闻郭奉孝乃有鬼神之才,尔等日后若是遇见他,切记不可轻敌” 府中诸人,尽皆点头。他们都是才智过人眼光长远之辈,一叶而知秋,郭嘉的这次谋划,却是让他们对于郭嘉,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若是郭嘉仅仅献策,让曹操放弃兖州,趁机偷袭徐州,那么在众人眼中,也只会认为郭嘉,乃是一个擅于弄险,赌性深重之人。 这样的对手,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并不可怕。只要逮住机会,就能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曹军取得徐州之后,没有趁机攻打兖州,反而北上袭击空虚的青州。这等天马行空的谋划,却是令并州谋士彻底折服。 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陈旭忽然向李儒问道:“文优,文和离开并州,已经有段时间了吧,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儒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口答道:“若是不出意外,文和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长安。” 陈旭有些忧虑地说道:“文和脱离西凉军,转投并州,李傕等人必定恨文和入骨。文和孤身潜入长安,我担心他的安危啊。” 李儒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文和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善于明哲保身。若是他这次没有把握,绝不会潜入长安的。” 想起了贾诩直指人心的计谋,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到:“不知文和此次前往长安,究竟能不能有所收获。” 却说陈旭召集并州谋士,告知天下将有大旱的时候,贾诩曾经说道:“若是天下果真有大旱,某有一计,可使主公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 贾诩的话,使得所有人全都震撼不已。李傕郭汜虽是无谋之辈,但是西凉军骁勇善战,并且沙场宿将不计其数。 再加上关中易守难攻,并州若是想要取得关中,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好在陈旭也知道,贾诩不是那种爱说大话之人,于是就问他:“计将安出” 贾诩道出一番话来,使得陈旭又喜又忧。这才有了,贾诩孤身一人进入长安之事。 长安城中,樊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自从他击败马腾韩遂以后,他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就与日俱增。有很多西凉军中的将校,都前来投入樊稠麾下。 这一日,樊稠吃过午饭,正准备前去午休,忽然见一位亲兵走了进来,对他说道:“主公,府外有一人,自称乃是将军旧识,想要面见主公。” 樊稠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没有通报姓名么” 亲兵说道:“没有。” 樊稠摆了摆手,道:“天下想要见我的人不计其数,难道每来一人,我都要前去见他么” 说到这里,樊稠将目光放在了亲兵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性格,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你收了外面之人的好处,又岂会,在没有问出他姓名的时候,就会前来通报” 亲兵大惊失色,急忙拿出了收的钱财,跪在地上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樊稠大笑一声,亲自上前扶起了那员亲兵,说道:“你们都是我乡中子弟,纵然收受贿赂,难道我会为此责罚你们” 亲兵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说道:“主公恩义,某敢不效死力” 樊稠却是叹息一声,有些萧瑟的说道:“当初随我投军的乡中子弟,有好几百人,及至现在,却只剩一百余人。” 说到这里,樊稠拍了拍那员亲兵的肩膀,道:“我只希望日后,你们都能够得享富贵。” 话毕,樊稠摆了摆手,道:“我困了,你就让那人离开吧。” 亲兵不敢纠缠,转身就走。他刚走到门口,这才一拍额头,说道:“主公,那人说自己是武威人氏,主公乃是金城人氏,又岂会与他相熟” 樊稠听见亲兵的话,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你快快将那人请进来” 亲兵一愣,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何会有这般反应。然而对于樊稠的命令,他却是不敢不听。 亲兵出去以后,樊稠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会是他么”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那员亲兵领着一位披头散发之人进来,那人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孔。 樊稠见状,却是浑身一震,向那员亲兵说道:“你这就下去,带人把守房门四处,无论是谁,没有传唤都不能进来” 亲兵看了一眼那个披头散发之人,有些担心他是刺客,欲言又止。 樊稠见他迟迟不肯离去,当即勃然大怒,斥道:“还待在这里干嘛速速离去” 亲兵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急忙退出房屋之内。 亲兵离开以后,樊稠却是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利剑架在了来人脖子上面,厉声说道:“贾文和,你好大的胆子” “真没想到,你弃了西凉军转头陈文昭,居然还敢独身一人前来长安,真当我西凉军中无人耶” 那个披头散发之人,丝毫没有因为,那柄放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利剑,而感到恐惧。他不慌不忙的拢起披着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白净的面庞。 “樊将军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来人正是离开并州的贾诩,被樊稠叫破身份以后,他根本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贾诩。 樊稠冷笑两声,说道:“你既然自投罗网,我正好拿你的头颅,向李傕郭汜请赏” 贾诩怡然不惧,他用手指捏住了樊稠,放在他脖子上面的剑身,将其推了下去,轻声说道:“将军若是想要取在下性命,也不会支走那员亲兵了。” “将军心中既然没有杀意,又为何这般惺惺作态” 樊稠扔掉手中的利剑,这才大笑两声,挽住贾诩的手臂,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文和的双眼啊” 樊稠和贾诩叙礼毕,就开口问道:“文和此次冒险前来长安,不知有何要事” 贾诩慢吞吞的说道:“诩此次前来,只为救将军性命耳” 樊稠嗤笑两声,说道:“我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你们这些文士,充当说客的时候,最喜欢吓唬人了。” “我樊稠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可不是什么胆小之人。文和有事就说,不必如此唬我。” 贾诩却是正色道:“将军身亡之日就在眼前,诩好心前来相救,将军若是不信,诩这就告辞” 贾诩起身,再次弄散了自己的头发,毫不迟疑的往屋外走去。 樊稠虽然认为贾诩乃是说客,但是听闻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仍旧有些惊恐。他方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 毕竟,樊稠了解贾诩的为人,知道他并不像其余的文士那样,喜欢说些虚而不实的废话。 看到贾诩不似作伪,一心想要离去,樊稠心中顿时有些惊慌。他急忙起身,大步上前拉住贾诩,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文和何故如此” 贾诩执意要走,奈何手臂被樊稠抓住,不能挣脱,他只得摇头说道:“将军既然不信某之言语,诩多说无益” 第317章 谋关中 http://..org/ 樊稠不愿贾诩就这样离开,急忙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先生何故相怪” 而后,樊稠再三赔罪,贾诩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待贾诩再次坐定,樊稠忍不住问道:“自击败马腾韩遂以后,某在西凉军中威望与日俱增,深得李傕郭汜器重,先生又为何说我命不久矣” 贾诩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将军声望日重,这才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啊。” 樊稠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此言何解” 贾诩眼睛微眯,反问道:“将军以为,李傕为人若何” 樊稠略一思索,就答道:“李傕跟随太师甚久,其人乃是沙场宿将,骁勇善战,绝非常人。然,此人空有勇武,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更兼心胸狭隘,终非成事之人。” 樊稠对于李傕的评价,虽有失偏颇,却也相差不远。 贾诩点头道:“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虽是大功一件。然,将军顾念往日情谊,却是放走了韩遂。” “李傕此人向来任人唯亲,对于自己的亲戚照顾有加。将军前番攻打马腾韩遂,为了整顿军政,却是杖责了李利。” “李利乃是李傕侄儿,素得李傕喜爱,李傕见自家侄儿被打,又岂肯善罢甘休那李利也是个无谋小辈,向来喜欢仗着自己叔父的名头胡作非为,又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将军既然杖责李利,此人必定怀恨在心,回到长安,必会在李傕面前说将军的不是。” “若是此人添油加醋,把将军放走韩遂之事,汇报给李傕,具言将军私通韩遂。李傕本来就恼怒将军杖责他的侄儿,再加上怀疑将军,其心中必定欲除将军而后快。” 樊稠心中一惊,而后说道:“我虽然势力低微,手上仍有数万兵马,军中支持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李傕又岂会因为自己的怀疑,就欲置我于死地” 贾诩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也曾经说过,李傕此人心胸狭隘。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西凉军何人不知将军名声纵然将军未曾放走韩遂,未曾杖责李利,李傕又岂会放任将军势力壮大” “将军心中若不警惕,早晚必被李傕所害矣” 樊稠沉默了下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依照他对李傕的了解,可以推测出贾诩绝非危言耸听。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弃了长安,直接前往凉州投奔韩遂。但是樊稠转念之间,心中就有些疑惑:“贾文和莫非想用离间之计” 念及于此,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说道:“先生虽是好意,某却不认为李傕会起兵攻我。我与先生许久不见,今日暂且不谈其他,愿与先生一醉方休。” 贾诩细细打量樊稠一阵,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将军不愿相信贾诩,诩自然不会再谈此事。” “某这次前来,是有一桩富贵送于将军,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樊稠来了兴致,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种富贵,道:“先生但说无妨。” 贾诩整理了一下思维,说道:“今岁风调雨顺,粮食盈仓。然并州境内土地贫瘠,沙漠众多,并且由于人口的迅速膨胀,却显得极为缺乏粮草。” “不得已之间,吾主陈文昭,这才想要以战马武器盔甲换取粮草,不知将军是否有意” “当真” 骤然听闻贾诩的话,樊稠霍然起身,急忙询问。 捋了捋胡须,贾诩点头说道:“当真” 惊喜过后,樊稠这才冷静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思量:“虽说粮草也是军用物资,本来不能与并州交易。” “然而,去年冬天播种的粮食,春天已经收割完毕。今年的收成极为不错,仓库之中粮食多有盈余,即使支撑到秋收,仍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并州用以交换的东西,亦是军用物资。虽说我军并不缺乏战马,但是对于精良的武器盔甲,却是极为需要。” 西凉军起于凉州,战马自然不会缺乏。但是凉州荒芜,生产力低下,因此,西凉军穿的盔甲拿的武器,却与他们精锐部队的身份并不相符。 董卓占据洛阳以后,的确搜刮了很多精良的武器铠甲。然而,那些精良的武器铠甲,现在大多都落到了李傕郭汜的亲信手上。 樊稠与张济麾下的兵马,论起装备,却是与李傕郭汜两人相差甚远。 这也是为什么,李傕郭汜的实力比樊稠张济强盛了。 西凉诸将大多都是武夫,除了打仗以外,对于其他根本不甚了解。樊稠张济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要自己派人打造武器盔甲。 奈何,他们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再加上经常被李傕郭汜征调作战,没有固定的地盘发展。因此,他们部下的装备,一直得不到更换。 与之相反,并州由于马钧的存在,他设计出来的武器铠甲,都是别具一格。而且,并州境内矿山众多,陈旭不但鼓励境内各种产业均衡发展,对于士卒的性命亦是非常爱惜。 是以,并州军使用的武器盔甲,全都无比精良。 上次樊稠出使并州,曾经见过并州军的装备,他眼馋不已。奈何樊稠也知道,诸侯并起之时,对于武器盔甲这等军用物资的控制,非常严格。 想要从并州境内弄到这些东西,除了在战场上击败并州军,缴获物资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此,樊稠也只能在心中垂涎一下罢了。 世事难料,他没有想到,现在并州居然愿意用武器铠甲交换粮草。粮草固然是军用物资,但是比起武器铠甲,还要差上一个档次。 毕竟,只要收成不错,就不会缺乏粮草。而今年春天的这个好收成,却让樊稠丝毫没有重视粮草。 至于武器盔甲,几乎没有诸侯愿意卖出境内。因为,也许今日他卖给对方武器盔甲,明日对方就会用这些武装士卒,前来攻打自己。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生产力比较低下,并且不擅于内政的西凉军,甚至是凉州的马腾韩遂军,他们部下所使用的装备,都不算很好。 心念急转之间,樊稠忽然问道:“并州愿意与我等交换的武器铠甲,不会是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劣质品吧” 贾诩轻笑两声,说道:“将军但请放心,并州用以交换粮食的武器铠甲,绝对是最新打造出来的。” 樊稠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问道:“不知并州,愿意交换多少精良的武器铠甲” 樊稠长了一个心眼,故意说了精良二字。 似笑非笑的看了樊稠一眼,贾诩才说道:“想要用粮食换取精良的武器铠甲,将军可要准备足够的粮草。只要粮草足够,并州能够交易的武器盔甲,必定会令将军满意。” 樊稠大喜过望,道:“粮草不是问题,只要你出得起武器盔甲,我自然出得起粮草。” 微微眯起了眼睛,贾诩在心中暗暗想到:“鱼儿已经上钩,现在虽然看似风调雨顺,粮草不会有所缺乏。若是果真有主公所说的大旱,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贾诩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粮草就是这样,在充足的时候,贱不可言;缺乏的时候,却是比什么都贵。 看着有些激动的樊稠,贾诩却是忽然说道:“将军若是想要与并州交易,恐怕瞒不过李傕郭汜等人啊。” 樊稠愣了一下,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若是小规模交易倒还没有什么,大规模交易的话,李傕郭汜一定会知道。 虽然樊稠认为,贾诩前面的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但是他的心中,对于李傕也开始防范了起来。 若是他与并州军,交换了大量的武器盔甲,势必会使得李傕对他更为忌惮。那个时候,难保李傕不会铤而走险,率兵攻打他。 似乎看出了樊稠心中的忧虑,贾诩说道:“李傕郭汜军中武器铠甲虽然比较精良,但是比起并州制作的装备,恐怕也有一些差距。” “将军若是怕两人心疑,不妨拉上李傕郭汜张济,一起与并州进行交易。” 樊稠先是一喜,而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本来,他独自一人与并州军交易,就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使得他在西凉军中,有更大的话语权。 若是拉上其余三人,他们的装备也得到更换,那么樊稠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人心的把握,天下谋士虽多,却也无人能出贾诩左右。 他知道樊稠心中所想,就说到:“并州虽然也会跟他们交易,但是其中最精良的武器铠甲,却是会交给将军。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在交易的数量上,做一下手脚。” 樊稠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转忧为喜。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贾诩就向樊稠辞行。临走之前,贾诩再次劝谏樊稠,道:“若是两军对垒,以将军的勇武,以及在军中的威望,自然不惧李傕等人。” “将军所要防备者,乃是李傕暗自行动,或是摆下鸿门宴。诩言尽于此,还请将军多多保重。” 话毕,贾诩转身就走。 樊稠却是突然上前,在贾诩耳边小声说道:“先生小心刺客。” 第318章 魄力 http://..org/ 贾诩离开长安之前,樊稠在他耳边说的话,使得贾诩心中一惊。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对于自己的身家性命,亦是十分爱惜。因此,在并州的时候,他身旁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严密。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并无百日防贼。 贾诩回到并州以后,就使用了引蛇出洞之计,接连消灭了三波李傕派来的刺客。 却说曹操弃了兖州,趁机攻打青州。荀彧等人接到曹操的书信以后,全部趁夜突围,保护着曹操家眷来到徐州。 公孙瓒得知青州刺史田楷战死,平原相刘备败逃,北海相孔融被俘的消息之时,曹操已经攻下了半个青州。 虽然青州名义上乃是归属公孙瓒,然而他也是通过田楷、刘备等人控制青州。公孙瓒自身对于青州的控掌控力度,却是非常弱小。 公孙瓒虽然不愿曹操取得青州,然而他初平幽州,杀掉刘虞以后,幽州境内叛乱四起。 特别是被公孙瓒压迫的乌桓人,更是屡次袭击公孙瓒,使得幽州动荡不安。 这个时候,公孙瓒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攻打青州的曹操。 更何况,青州与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冀州。 纵然公孙瓒想要不顾一切,前去攻打青州,也势必要先击败袁绍才行。 冀州,魏郡,邺城。 袁绍召集帐下文武,愤然说道:“我等屡次与公孙瓒交兵,寸土未得。曹孟德却趁着青州空虚之际,攻陷大半个青州。对于此事,尔等有何想法?” 袁绍帐下的谋士,听见他抱怨的话,却是没人吭声。 虽然袁绍帐下派系林立,谋士之间勾心斗角,但是他们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曹操丢失了兖州,那么冀州南面的门户就已经大开。若是袁术带着得胜之兵,与公孙瓒相约攻打冀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个时候,冀州就只能仰仗曹操牵制一方,才有胜算。 因此,现在的冀州,绝对不能得罪曹操。 更何况,若非曹操攻破徐州,将青州境内的三路诸侯一网打尽,青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看到帐下谋士纷纷沉默,袁绍亦是深吸了一口气。袁绍出身世家,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他本身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对于冀州现今尴尬的局势,他又如何不知? 如今诸侯并起,袁绍虽然早早占据冀州富庶之地,却与公孙瓒交战不休,难以扩张地盘。 与之相反,先是公孙瓒击败刘虞的十万大军,夺取了整个幽州;而后袁术据扬州伐豫州,现在又占据了兖州,坐拥三州富庶之地,可谓是实力强大。 就连一直唯袁绍马首是瞻的曹操,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是攻破了徐州,现在又占据了大半个青州。 现在的袁绍,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特别是袁术势力的扩张,更是让他心中非常不舒服。 他强压住心中的恼怒,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沮授说道:“公与,对于冀州如今的困境,不知你有何见解?” 袁绍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对于自己帐下谋士的才能,还是知之甚详。 冀州的几个谋士各有千秋,但是若说能够总揽全局、知兵善战,却是无人能出沮授左右。历史上郭图向袁绍进谗言,就说:“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 正是因为那样,袁绍才对沮授忌惮不已。 至于许攸,虽然也有着过人的才华。但是他的才能,更倾向于临阵出谋划策。对于大局观的把握,以及统领军队,许攸却是比不上沮授。 而且,沮授以前就在韩馥帐下领兵,冀州上下对于沮授都非常信服。袁绍取了冀州以后,更是任命沮授为冀州从事,后来追加他为为监军、奋威将军。 由此可见,袁绍对于沮授是多么的看重。 面对袁绍的询问,沮授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冀州现今被两敌包围,若想打破僵局,唯有先灭其一方可。” 袁绍点了点头,追问道:“公孙瓒与袁公路,应当先灭哪个?” 沮授答道:“袁公路据三州之地,兵多粮足,若与交战,急切之间恐难胜利。” “公孙瓒虽然骁勇善战,然过刚易折,以某料之,其势必不能长久。” “吾有一计,若是操作得当,纵不能一举消灭公孙瓒,亦可攻取大半个幽州,使得公孙瓒再无能力与主公争雄。” 袁绍喜形于色,急忙说道:“还请公与教我!” 沮授侃侃而谈:“幽州贫瘠,人口稀少,纵然经过刘幽州苦心经营,仍旧难以与冀州相提并论。” “主公与公孙瓒交战良久,就连冀州都感觉钱粮难以为继,更何况是公孙瓒乎?况且,公孙瓒妄杀刘虞,不得幽州民心,他现在必定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 “若是主公现在派人送其钱粮,以为交好,公孙瓒必定欣然接受。” 沮授话音刚落,郭图就厉声说道:“公孙瓒乃是一介匹夫,主公何等身份,又岂能向他求和?” 袁绍的脸上,亦是带着不悦的神色。 沮授瞟了郭图一眼,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公孙瓒若是接到主公送给他的钱粮,心中必定懈怠。这个时候,主公再点齐大军,大张旗鼓的攻打兖州,公孙瓒势必再无防备之心。” “然,攻打兖州是虚,图谋幽州为实。届时,以有心攻无备,必能大破公孙瓒。” 袁绍闻计,喜形于色,他正要答应,就听见了另外一道质疑的声音。 逢纪冷笑两声,说道:“声东击西之计固然可以使用,沮从事似乎忘记了袁公路。若是他趁着冀州周军北伐之日,尽起大军攻打冀州,却该如何?” 沮授大笑两声,而后向袁绍说道:“冀州人才济济,纵然袁公路倾三州之兵,攻打冀州,亦不足为惧。” 袁绍急忙问道:“公与此言何解?” 沮授正色道:“某举一人,可挡袁公路十万大军!” 袁绍惊问道:“何人?” 沮授看着待在一旁,皱眉苦思的审配,说道:“审正南忠烈慷慨,文武双全。更兼他乃是魏郡人氏,年少即闻名州郡。若是主公让正南守魏郡,纵然袁公路将兵十万,亦不惧之。” 审配猛然听到沮授的话,心中大惊,不由疑惑的望着审配。 袁绍帐下的诸多谋士,逢纪、许攸乃是荆州南阳人氏,两人既为同乡,关系自然相交莫逆。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乃是豫州颍川人氏,亦是结成一党。 除此之外,沮授、审配都是冀州本地人氏,然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密切。甚至于,两人当初在韩馥帐下效力的时候,还有一些过节。 审配没有想到,沮授居然会向袁绍如此举荐自己。 看到了审配疑惑的目光,沮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审配心中有些感动,也微微向沮授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冀州人氏,由于现在冀州缺乏了田丰这个谋士。因此,袁氏集团中冀州人氏的势力,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强盛。 以许攸、逢纪,着两个荆州南阳人氏为主的荆州集团,虽然实力弱小,他们却是最早跟随袁绍,深得袁绍器重。 沮授、审配,虽然掌控着冀州的军政大权。他们能占据高位,未尝没有袁绍为了拉拢冀州人氏的心思。 毕竟,在袁绍夺取冀州之前,冀州人氏并不怎么欢迎袁绍。袁绍若想稳定冀州,就只能拉拢、重用冀州人氏。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都是颍川人氏。 他们的实力不如沮授、审配;又不像许攸、逢纪那样,深得袁绍信任。 因此,他们才无时无刻,都想着争权夺利。 若是沮授、审配,这两个冀州本地人氏,不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恐怕日后,冀州的大权,势必会被外地人士夺去。 正是因为这样,沮授才放弃与审配的恩怨,极力推荐审配,以图壮大冀州人氏的权利。 当然,沮授的这等谋划,却并不是单纯为了一己私利。对于审配的才华,沮授非常清楚。 若说统领军队,攻城掠地,审配可能比不上沮授;但是固守一方,整个冀州,恐怕没人能够比得上审配。 袁绍听见沮授举荐审配,也感到颇为惊讶。但是他听到沮授的话以后,顿时怦然心动。 若是审配能够守住魏郡,抵挡袁术的进攻,他就可以用声东击西之计,出其不意攻打幽州公孙瓒。 逢纪、郭图等人,自然不愿看着冀州人氏的实力再次膨胀,于是纷纷说道:“主公,此计不可取也。袁公路坐拥三州之地,兵多将广,若是魏郡有失,我等两面受敌,必定败亡。” 袁绍本来也很担心,审配守不住魏郡。但是,他听闻‘袁术坐拥三州之地’以后,脸色顿时一沉。 转头看向审配,袁绍问道:“正南可有信心守住邺城?” 审配心中一喜,急忙说道:“配纵然战死,亦会守住邺城!” 袁绍不再犹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大丈夫行事,又岂能畏畏缩缩?我意采纳公与之策,但有再谏者,立斩不饶!” 冀州的困境,以及袁术的崛起,使得袁绍感到了极大的危机。 正是因为这种危机,才让袁绍,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魄力。 第319章 邀战 http://..org/ 兖州,昌邑城,袁术志得意满的待在州牧府。 忽然之间,阎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主公,袁本初以大将文丑为先锋,起兵十万,联合曹孟德一起攻打兖州” 袁术闻言,大惊失色,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袁本初处处与我作对,枉为袁家之人。” “我正想要攻破冀州,抓住袁本初,好让天人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袁氏正统。他既然率先挑衅,某又何惧之有” 话毕,袁术就召集军中诸将,点齐兵马,准备与袁绍决一死战。 却说公孙瓒杀掉刘虞,占据幽州以后,顿时变得意气风发。 这一日,他在帐中与诸将,商议剿灭刘虞余孽之事,忽有左右来报:“主公,冀州袁本初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主公。” 听见袁本初三个字,公孙瓒顿时怒气勃发,说道:“我与袁绍那厮仇深似海,他还敢派遣使者前来你等直接将冀州使者割掉耳朵,将其放回冀州。” 那个报信之人领命后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见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年方弱冠的田豫。 田豫出班谏道:“主公,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主公让人割掉他的耳朵,固然可以羞辱袁本初,却显得我幽州缺乏气度。” “来人既然是袁本初派遣的使者,主公不妨先见上一面,问一下他前来幽州的目的,再言其他。” 公孙瓒思索了一下,觉得田豫说得有理,就让人传唤冀州使者。 冀州使者面见公孙瓒,备言袁绍和解之意。并说冀州愿意献上十万石粮草,用以交换公孙瓒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公孙瓒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骄傲如袁绍,既然也会在自己面前低头。 一时间,公孙瓒感觉有些飘飘然。 让冀州使者暂且退下以后,公孙瓒谓众人言:“莫非袁本初见我取了幽州,惧怕我军兵锋,这才想要议和” 公孙瓒说这话,倒也并非狂妄自大。 不得不说,公孙瓒对于领兵打仗,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曾经的公孙瓒,在有刘虞掣肘的情况下,还能与袁绍杀得难分难舍。 现在刘虞被杀,公孙瓒总揽幽州军政大权,他的实力比起以前,不知强了多少。 公孙瓒话音刚落,他帐下的文武全都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田豫才说道:“如今袁公路夺取兖州,袁本初若是再与幽州为敌,必定腹背受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本初才会向主公示好。” “若是我所料不差,只要主公答应和解,袁本初就会起兵攻打兖州。” 公孙瓒帐下的谋士极为稀缺,只有田豫还算有些见识。众人听见田豫的话,也都点头称是。 捋了捋胡须,公孙瓒说道:“既然如此,就先接受袁本初的求和。待他与袁公路交战之时,我等再趁机攻打冀州。那时,袁本初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到这里,公孙瓒的眼中,散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冀州使者前来求和,得到了公孙瓒的同意,顿时大喜过望。他向公孙瓒承诺,十万石粮草将会分批送入幽州以后,就向公孙瓒辞别。 公孙瓒帐下长史关靖,谄媚阿谀,眼光短浅,却是深得公孙瓒信任。 他见田豫虽然年轻,却是颇有才能,就想要前去交好田豫。奈何田豫一直瞧不起关靖的为人,对他不假辞色。 关靖大怒,就向公孙瓒进谗言:“刘玄德以往虽在主公帐下效命,却是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田国让素来与刘玄德交厚,必定对刘玄德倾心,主公不可不防啊” 公孙瓒对于自己的同窗好友刘备,又怎会不了解 正是因为知道刘备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公孙瓒才一直没有真心任用刘备。 因此,听闻关靖的话,公孙瓒就对田豫起了疑心。不久以后,他就找了一个借口,将田豫调到东州为县令。 这段时间,粮车从冀州络绎不断的进入幽州,袁绍已经陆续给公孙瓒运送了五万石粮食。 直到此时,公孙瓒才彻底放心,认为袁绍是真心求和。 “主公,袁本初率领五万大军,攻打兖州袁公路。” 关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公孙瓒猛然站起身来,问道:“果真” “果真” “哈哈哈哈” 公孙瓒大笑两声,想起了幽州内外交困的境地,这才转喜为忧。 若是两袁交战,公孙瓒能够趁机攻打冀州,必定会取得很大的战果。奈何如今幽州叛乱不息,就连渔阳太守邹丹,都被刘虞旧部斩杀。 而且,公孙瓒在与袁绍交战的这些年里,耗费钱粮无数。现在的幽州,几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公孙瓒不由喃喃自语:“粮食啊粮食” 公孙瓒正在计算,袁绍送来的十万石粮草,能否支撑他发动一场战争,忽有左右来报:“主公,乌桓单于蹋顿,率领三万乌桓骑兵反叛。” “他们攻破郡县,杀掉官吏,抢走了官府中的所有钱粮。” 公孙瓒闻言,怒发冲冠:“该死的蛮子,我早就说过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想要彻底杀光乌桓人。奈何刘虞这个老匹夫,一直想要安抚他们。” 说到这里,公孙瓒面带煞气,冷笑着说道:“这些年一直忙着与袁绍交战,乌桓人就忘了我公孙瓒的威名了么” “这次若是攻破乌桓,不管男女老幼,尽皆不留” 话毕,公孙瓒就召集帐下文武,商议起兵讨伐乌桓之事。 霸县,位于幽州涿郡与冀州河间郡的交界处,被马水易水这两条大河包围。 霸县以北将近三百里的位置,就是幽州首府蓟县。 霸县以南三十余里,还有一条大河叫做泒水。马水易水泒水三条大河,最终汇聚在一起,流入渤海之内。 扼三河之天险,为幽州之要冲,霸县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以前,不管是刘虞还是公孙瓒,都在此处驻扎重兵,用以防备冀州军北上。 然而,幽州境内刘虞的余部,以及乌桓人的叛乱,却让刚刚平定幽州的公孙瓒,不得不抽走大量兵力,用以稳定幽州局势。 这一日,霸县县令正在悠闲的处理政务,忽然听见一阵山呼般的喊杀声。 他急忙跑到城墙之上,却发现一彪骑兵来到了霸县城门之下。 公孙瓒虽然调走了大量的军队,并且与袁绍签订和平条约。但是霸县县令,仍旧防备着冀州军北上,这才让人关闭霸县靠近冀州的南门。 正是因为他如此小心的举动,才没让冀州军第一时间冲进霸县。 然而,由于霸县兵力不够,因此三道大河天险,都没有派兵驻扎在那里。霸县县令看着兵临城下的冀州军,脸色有些发白。 好在他能够被公孙瓒看中,派到这离担任县令,自身也是一个颇有才能之人。惊慌过后,他就让身旁的士卒传令,调遣军队上城墙,并且关闭其余三门。 另一方面,他却是派人骑着快马冲出城外,前去求援。 这彪骑兵虽然只有一千余人,但是他们甲胄精良,旌旗遮天,武器耀日。 当先一员将领,正是冀州大将张郃。他看着关闭了城门的霸县,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这次他亲提一千骑兵,正是打着奇袭霸县的目的。他也知道,若是想要趁着公孙瓒平定乌桓叛乱,迅速攻入幽州,就不能在这里多费时间。 忽然之间,张郃心中一动。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遥指城墙上的众人,高声骂道:“公孙瓒枉为汉臣,却肆意屠戮百姓,残害宗室。如此暴行,倾东海之水亦难以洗刷。” “尔等皆为刘幽州帐下士卒,刘幽州治理地方,恩惠遍及百姓。如今刘幽州被公孙贼子杀害,尔等不思为刘使君报仇雪恨,反而助纣为虐,妄图抵抗天兵” 说到这里,张郃声色俱厉:“吾主袁冀州,率领三十万大军,不日即可抵达城下。若是尔等此时开城纳降,不但可以保全性命,魂归九泉的刘幽州见到之后,亦会欣慰不已。” “若是冥顽不化,待我大军到达,必将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张郃身后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 霸县上面的士卒,全都脸色苍白,目光闪烁。 张郃的一番话虽然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锋芒。 他先是以刘虞的死,激起城中守军对于公孙瓒的怨恨;而后又威胁他们,说冀州大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 霸县的守军,以前大多都是刘虞帐下士卒,他们听见张郃恩威并施的话,心中自然有着其他的想法。 霸县县令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采取一些举动,恐怕霸县即将被冀州军所得。 他拔出腰中的配剑,指着张郃厉声说道:“吾主英明神武,以几百战士,大破刘虞十万大军。尔等纵然再多二十万,在吾主面前,都是土崩瓦狗” 县中守军听见县令的话,想起公孙瓒的厉害以及凶残,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张郃大笑两声,用枪指着霸县县令说道:“鼠辈只会逞口舌之利,可敢出城一战” 第320章 破公孙 http://..org/ 霸县县令听见张郃邀战,在心中暗暗想到:“我虽然以言语安抚住城中守军,使他们对主公产生畏惧的心理。” “然而,众人心有二志,势必不能死守霸县。如此一来,待袁绍大军一到,霸县难以保全。” “贼将邀战,我若不敢迎战,城中守军士气必定再次下降。况且,主公率兵远征,我只有趁着袁绍大军尚未到达,先斩敌将,以挫袁军士气,才能振奋人心,守住霸县。” 想到这里,霸县县令厉声高呼:“何人愿意出战,为我斩掉来将” 城墙上面,一员副将当即跳了出来,喝到:“末将愿往” 霸县县令闻言,大喜过望,道:“你若是能够斩掉敌将,我必定重重有赏” 那人抱拳说道:“还请县尊看我斩将” 话毕,他就引着五百人马,大开城门,排开阵势。 那人以枪指着张郃,说道:“涿郡李彤前来取你性命” 张郃嗤笑一声,也不答话,拍马举枪直接杀向李彤,只一回合,刺李彤于马下。 “杀” 眼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袁军全都高声喝彩起来。城上守军见状,骇得面无人色。 张郃眯起眼睛,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与城门的距离,忽然暴声喝到:“全军随我夺城” 话毕,张郃一马当先冲向城门。 霸县县令见状,急忙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快关城门” 那些被李彤带出去的五百霸县守军,看到张郃单枪匹马杀向城门,也不敢抵挡,你推我攘的涌向城中。 城墙上面的守军回过神来,纷纷向张郃射箭。奈何他们仓促之间,射得都不精准。 再加上张郃勇武过人,左遮右闪,竟然没有一支箭矢射在他身上。 袁军副将看见张郃如此拼命,当即大声吼道:“张将军乃是上将,犹不畏死,何况我等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杀敌” “杀” 一千袁军悍不畏死杀向城门,气势如虹。 “快,快,关城门” 霸县县令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奈何城门口拥挤不堪,有不少士卒都被推倒在地,城门根本关不上。 张郃马快,杀到城门的时候,霸县守军还没有全部跑进去。 张郃手气枪落,一连刺死几个霸县守军。而后他怡然不惧的杀入城中,堵在城门口。霸县守军奋力厮杀,仍旧无法逼退张郃。 眼见一千袁军已经快要到达城门口,霸县县令惊怒交加,大声吼道:“放箭,不分敌我,将城门口的所有人都射杀,尽快关住城门” 霸县县令心中亦是发狠,他也知道,若是不趁机关掉城门,恐怕霸县立刻就会被袁军攻破。 那个时候,他自然亦是性命难保。 对于县令的命令,城墙上的守军有些犹豫不决。 霸县县令怒极,抢过一位士卒手中的弓箭,而后将他踹翻在地,直接挽弓射向城门口。 他的箭术不怎么样,虽然瞄准的是张郃,却将一位霸县士卒射死。他对着发呆的弓箭手怒吼道:“还愣干什么,全部放箭” 那个被霸县县令射死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被自己人射死。他的眼中,散发出怨恨以及不可思议的神色。 被射死的那个士卒,他的哥哥正在城墙上。眼见自家兄弟被人射死,那人目眦欲裂,他突然抡起了手中的大刀,就砍向了霸县县令的脑袋。 “咔嚓”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喷溅而出。那人拿起霸县县令的脑袋,厉声喝道:“此人助纣为虐,妄杀贤良,敌友不分。” “我已将其杀死,欲投袁军,尔等可还要反抗” 骤然见此变故,城中守军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犹豫多久,一千袁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中。 知道不能再犹豫,于是众人尽皆高呼:“我等愿降” 张郃攻破霸县没过多久,袁绍就亲率大军进入幽州境内。听闻张郃夺取霸县的过程,袁绍当即称赞道:“儁乂真乃虎将也” 颜良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主公给我一千兵马,我必为主公攻下蓟县” 袁绍得了霸县,心情大好,就抚慰颜良道:“汝之勇武,我何尝不知今日儁乂为先锋,明日换成你就是了” 颜良这才大喜过望。 没有了霸县这个屏障,整个幽州都暴露在冀州的兵锋之下。 通县乃是广阳郡和渔阳郡的交界处,这里乃是蓟县东部门户,扼两条大河之天险。公孙瓒若是挥兵救援蓟县,必定要经过通县。 袁绍谴颜良,带领五千步骑取通县,他却是亲率大军直接攻打蓟县。 好在幽州西部的几个郡城,以前都是在刘虞的统治之下。这里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卒,对于刘虞都心有爱戴。 因此,袁军所到之处,各个郡县望风而降。就连把守蓟县的守将,也被城中百姓刺杀,袁绍兵不血刃夺取了蓟县。 可以说,袁绍这次攻打幽州,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现在,正是公孙瓒势力最薄弱的时候。 若是再等一段时间,待公孙瓒完全掌控幽州的局面,袁绍再想如此轻易攻破蓟县,绝无可能。 空前的大胜利,使得袁绍心中高兴不已,他对于献策的沮授,更是看重有加。 沮授趁机劝谏袁绍:“通县乃是个重要位置,颜将军虽然勇猛过人,攻城掠地势不可挡。然,论起防守,高览更胜一筹。” “如今幽州西部的代郡上郡涿郡广阳郡,我等都还未曾全部掌控。主公正好调遣颜将军张将军攻打这些郡县,好让高览将军守住通县。” “待彻底平定幽州西部四郡以后,再与乌桓人夹攻渔阳郡的公孙瓒,必可一举将其消灭。”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沮授的计策,让高览守住通县,其余诸将分兵攻打幽州西部郡县。 正在右北平与蹋顿交战的公孙瓒,骤然听见袁绍出兵幽州的消息,顿时暴跳如雷,高声骂道:“无信匹夫,欺人太甚” 而后,公孙瓒不管乌桓人的叛乱,尽起大军攻打通县,却被高览仗着沽水丘水两条大河,阻拦了去路。 公孙瓒屡次带兵渡河,都被高览击退。后来公孙瓒军中粮尽,许攸设计以粮草为饵,而后用水淹之计,大破公孙瓒。 公孙瓒兵败,只好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窜。 早已对公孙瓒恨之入骨的乌桓人,则是在蹋顿的带领下,屡次截杀公孙瓒。 幽州中部渔阳郡右北平以及辽西郡的乌桓人,不在少数。 公孙瓒惧怕乌桓人报复,就一直逃到了辽东境内。 公孙瓒兵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幽州西部四郡,还在抵抗的郡县官吏纷纷开城纳降。 被乌桓人掌控的幽州中部三郡,亦是归降袁绍。 一时间,整个幽州境内,辽河以西的广大地域,全部纳入了袁绍麾下。 冀州袁绍,亦是通过这一战,而震惊整个天下。 却说袁术,听闻文丑率领大军攻打兖州,震怒不已,就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冀州。 陈宫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就星夜兼程赶来面见袁术,对他说道:“明公坐拥三州之地,明富国强,袁本初纵然狂妄自大,亦不敢贸然与明公为敌。” “袁本初如此行事,必定是为了迷惑幽州公孙瓒,以慢其心,而后出其不意攻打幽州。” 袁术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说道:“如此,若我尽起大军,必能趁机攻破冀州矣” 陈宫急忙劝道:“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他既然敢起兵攻伐幽州,必会派人守邺县。明公纵然英明神武,想要攻破魏郡,恐怕也非易事。” “与之相反,曹孟德新得徐州,立足未稳。他当初攻打徐州之时,又大肆屠城,不得人心。” “如今曹孟德攻取青州,徐州空虚。明公若是起兵攻打徐州,必定能够一战而克。” 袁术冷笑两声,说道:“曹阿瞒乃是宦官之后,他日必为我所擒矣,又有何惧之袁本初才是心腹大患,当早日图之。” 术遂不听陈宫之言,执意起兵攻打袁绍。 陈宫跌足顿首,却丝毫无法改变袁术的攻略,只得在心中暗骂:“竖子不足与谋。” 他在心中暗暗思量:“我此次前来兖州,正是为了给曹操制造麻烦。却没想到,曹操帐下能人如此之多,反而借机摆脱兖州这个泥沼,占据徐州青州两地。” “若是袁术能够趁机攻打徐州,纵然不能夺取徐州,亦会使得曹操手忙脚乱。可惜,袁术狂妄自大,不听人言啊” 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在并州的时候,对他言听计从的陈旭。 “张邈胸无大志,袁术又非成事之人,想要借助他们两人的力量,除掉曹操,恐非易事。”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兖州吧。” 想到这里,陈宫将目光放在了并州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个时候,主公应该已经开始布局关中了吧” 而后,陈宫写了一封书信,让人转交给张邈,自己却是悄悄往并州赶去 第321章 文丑逞威 http://..org/ 对于陈宫的离去,袁术心中没有丝毫惋惜。 在他看来,陈宫乃是陈旭的叔父,两人有着这种关系,他再想要招揽陈宫,就显得有些不可能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术才不愿听从陈宫,所献攻打徐州的策略。 袁术能够从一个世家子弟,成为雄据一方的霸主,绝非那种一无是处之人。 他看得非常明白,陈宫离开并州,并非是真心投奔张邈,而是为了说服张邈反叛曹操。 虽然袁术比较感激陈宫,能够引他进入兖州。却并不代表了,袁术能够为了陈宫一己私怨,就起兵攻打曹操。 曹操现在虽然也是一方诸侯,但是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会让袁术瞧不起。 其实,不止是袁术,就连袁绍,恐怕也没有把曹操当作过敌人。 白马位于兖州东郡境内,北方毗邻黄河,与黎阳遥遥相望。 黄河北岸,黎阳城内,一杆文字大旗随风飘扬,旌旗遮天蔽日。 袁术尽起十万大军,望着河对岸旌旗林立的黎阳,冷笑两声,说道:“袁本初的疑兵之计,又岂能瞒过我” 他拔出腰中佩剑,遥指黎阳方向,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大军渡河,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势必要拿下黎阳”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动天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渡过黄河。 黎阳城内,文丑正不高兴的喝着闷酒。 这次袁绍起兵攻打幽州,居然没有带上他,反而把他派到黎阳来当作疑兵。这不由使得文丑,心中非常郁闷。 “袁术那厮虽是主公族弟,但是比起英明神武的主公,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亲自带兵前来,广插旗帜,诈称五万大军,料想袁术心中畏惧不已,绝不敢前来攻打黎阳。” 文丑正感叹没有战事的时候,一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大帐之内,大声说道:“将军,袁术率领十万大军渡河,我军遮拦不住,已经被他们夺走了渡口。” “现在袁术军在黄河北岸越聚越多,要不了多久,就会率兵攻打黎阳了。” 传令兵不得不惊恐,虽然文丑诈称五万大军,但是城中只有两千人马。以两千对十万,绝对没有胜利的道理。 “什么” 文丑扔掉了手中的酒坛,抓着传令兵胸前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传令兵心中大骇,急忙重复一遍:“袁术军已经渡河,即将攻打黎阳,还望将军早做决断。” 文丑大惊失色,松开传令兵的衣服,急忙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冲向了营帐之外。 黄河北岸,袁术军列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大军过河以后,袁术就领着帐下诸将,在北岸站稳阵脚,以防文丑带兵来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文丑带着黎阳守军,杀了过来。 袁术见状,嗤笑两声,说道:“就这点人马,也敢突袭我军” “将军,袁术军已经渡河过半,我等只有一千人马,如何能够抵挡袁术军主公传下的军令,不过是让我等虚张声势,用以迷惑袁术罢了。” “现在,这条计策既然已经被识破,我等自当按照既定策略,撤回邺城与审配先生汇合,而不是与袁术交战啊。” 文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说道:“兵法云:半渡而击之。” “袁术军有一半人马渡过黄河,我等正好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前去厮杀一番,又岂能未战先撤” 副将却是据理力争:“半渡击之也要考虑双方实力,纵然袁术军只渡河了一半,他们的兵力亦是我等五十倍。” “差距如此之大,贸然进攻,必败无疑” 文丑怒视副将,厉声喝道:“汝敢动摇军心,欺我手中大刀不利耶” 看着杀气腾腾的文丑,副将心中咯噔一声响,不敢再出言劝谏。 文丑环顾身后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畏惧的神色,当即在心中暗暗想到:“他们看见敌军人多势众,这才心生畏惧。若是带着他们冲向袁术军,必定难以有所斩获。” 文丑虽然是一介莽夫,却也有些心机,他高声喝道:“我等上前,并非与袁术等人厮杀,只是为了先斩他两员将领,好挫掉敌军锐气。” “你等只管在我身后摇旗呐喊即可,待我得胜归来,这就撤回邺城。” 他身后的一千士卒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主将的勇武,他们全都知晓。若不与敌方大军厮杀,只是斩杀几员敌将,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文丑扬起了手中大刀,他身后的士卒见状,纷纷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文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袁术军,而后厉声喝道:“尔等鼠辈,焉敢犯我城池若此时下马受降,方可活命。如若不然,必让尔等命丧黄泉” 文丑的这番话,使得两军全都惊愕不已。 惊愕过后,袁术军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不仅是袁术军,就连文丑身后的一千人马,也都是强忍住笑意。 一千人面对十万大军,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滑稽不已。 文丑见众人哄笑,顿时勃然大怒,他拍马先前,高声怒吼:“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袁术见状,对着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砍下此人头颅” 袁术身后一将早已按耐不住,拍马向前,说道:“末将愿往” 袁术视之,发现开口之人乃是大将梁刚,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汝若是斩杀此人,某必有厚赏” 梁刚面露喜色,也不答话,拍马直取文丑。 文丑见一将向他杀来,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梁刚大怒,说道:“某乃大将梁刚是也,特来取汝狗头” 文丑嗤笑一声,说道:“无名鼠辈,何足挂齿” 话毕,他猛踢马腹,战马吃痛之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梁刚。 待两将渐行渐近之时,文丑忽然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其声如巨雷,响彻天地;势若奔马,犹如泰山压顶。 梁刚被文丑的大喝震住心神,一不留心居然掉落下马。 文丑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直接纵马踏过掉落地上的梁刚,梁刚被战马践踏,顿时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文丑得胜一场,高声喝道:“文丑在此,何人胆敢一战” 转眼之间,梁刚就被文丑喝落下马,后被战马践踏而死。袁术军中诸将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相反,那一千袁绍军,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呼喊助威。 乐就素来与梁刚交好,见梁刚惨死,顿时目眦欲裂。他也不向袁术请示,就拍马舞刀,直取文丑。 文丑这次,根本懒得询问对方姓名,直接杀向乐就。双方交战仅仅三个回合,乐就被文丑一刀斩成两段。 “还有谁” 连杀两人的文丑,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袁术见连折两将,顿时怒气勃发,说道:“一人不行,两人上去。我就不信,今日杀不了文丑” 他话音刚落,陈兰雷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杀向文丑。 文丑怡然不惧,抖擞精神,连战两将。双方交战二十多个回合,陈兰雷薄力气不济,处在下风。 袁术手下大将李丰见状,顿时拍马前去助战,三人围攻文丑。 “好不要脸” 袁绍军看见对方三将一齐上阵,顿时忍不住骂出声来。 文丑的副将正要前去支援文丑,忽然听见文丑暴喝一声,立斩李丰于马下。 陈兰雷薄骇然失色,不敢再与文丑交战,拨马逃回本阵。 文丑杀得兴起,扬起手中大刀,对着身后部下厉声喝道:“擒贼先擒王,我等正好趁机斩杀袁术” 话毕,文丑一马当先直接冲入袁术阵中。 眼见自家主将连败数将,一千袁绍军顿时胆气大增。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双方人数上面的差距,纷纷怒吼着杀向袁术军。 袁术正为自己连败几阵懊恼,忽然看见文丑向他杀来,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保护主公” 好在袁术的心腹爱将纪灵,一直待在袁术身旁。 他见文丑杀来之后,急忙护在袁术前面,并且指挥士卒们拦截文丑。 奈何文丑虽然只身一人,却是勇不可当,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文丑。 十万大军被一人冲乱了阵脚,袁术顿时羞愤交加。 他拔剑在手,对着纪灵喝到:“你休要管我,前去杀掉文丑” 纪灵领命,挺起他的三尖两刃刀,就杀向了阵中的文丑。 文丑正要前去捉了袁术,忽然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不由大怒。他奋起神威,与纪灵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文丑受阻,袁术军开始慢慢将他包围起来。就在此时,那一千袁绍军已经杀入了阵中。 副将一马当先来到文丑面前,说道:“将军连战三员敌将,已经挫掉敌人锐气。贼军势大,不可恋战,我等还是先突围为好。” 文丑以为然,带领一千袁绍军杀出重围,投邺县去了。 这一战,文丑名扬天下 第322章 饥荒 http://..org/ 却说文丑在黎阳连斩袁术数将,而后带兵撤回邺县。 审配驻守邺县,为了防备袁术起兵来攻,早已坚壁清野。袁术大军所过之处,势如劈竹,一直打到了邺县城下。 然而,袁术大军攻打道邺县以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术军连攻数日,死伤无数,却是毫无进展。 一天晚上,审配深夜遣人杀出城外劫营,一把火烧掉了袁术军的大半粮草。术军缺粮,术急怒交加,责令属下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邺城尚未攻破,袁绍大败公孙瓒,夺取了大半个幽州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邺城守军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士气大振。袁术无奈,只得带兵撤出冀州境内。 与此同时,曹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了整个青州,开始修生养息。 一时间,战火纷飞的诸侯,再次平定了下来。 并州,晋阳城,得知陈宫去而复返以后,陈旭心中大喜过望,急忙面见陈宫。 陈宫告罪,旭却是不以为意,拉着陈宫的手,纵论天下局势。 初平五年,粮食种下以后,一直干旱不休。及至同年八月,大片庄稼干涸而死,蝗虫铺天盖地啃食庄稼。 眼看秋收将至,却是遭逢如此大变。很多百姓家中的粮食也都吃完,整个大汉多处面临饥荒,关中粮价甚至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可以说,这个时候粮食,甚至比黄金玉石都贵。 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兄,果不出你所料,全国大旱,蝗虫过境,很多地方的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陈旭闻言,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干旱一起,势必伴随着大规模的饥荒。大汉的百姓,又不知道会被饿死多少人。 没过多久,并州其余文武大臣,也都来到了州牧府中。 陈旭看见张裕,急忙降阶而行,向他行了一礼,而后握住张裕的手说道:“这次若非南和,并州全境必然颗粒无收矣” 张裕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他朗声道:“若非主公处事决断,善纳忠言,更是提前预防干旱,并州又岂能得以保全” 话毕,他瞟了田丰两眼。 田丰有些尴尬,好在他并非常人,知错能改,就上前对着张裕说道:“以往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南和勿怪” 当初,由于田丰不喜张裕的神神叨叨,对于张裕预测的大旱,心中非常不以为然。 若非陈旭力排众议,执意为干旱做准备。恐怕现在的并州,亦是饥荒一片。 这场大旱,虽说遍布全国各地。但是相比较而言,南方河流纵横,他们所受到的影响,却是要远远小于北方。 由于并州提前制造水车蓄养河水,这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并州的干旱。 张裕倒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他正色说道:“每一种学说,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星相学占卜学虽然看似玄乎,仍旧有迹可循。” 事实胜于雄辩,田丰只得诺诺称是。 “哈哈哈哈” 陈旭上前,挽住两人的手臂,说道:“两位都是并州栋梁之才,日后应当多多亲近才是” 张裕田丰自然是点头应允。 眼见并州文武都已经到齐,陈旭对张裕问道:“南和,并州境内的蝗灾严不严重” 张裕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一开始,并州境内蝗灾肆虐。而后官府下达命令,将那些养好的鸡鸭赶到田地里面,蝗灾这才得到控制。” “不仅如此,那些鸡鸭根本不用粮食喂养,它们每日捕食蝗虫,全都长得肥肥胖胖,就连下得蛋也迅速增多。” “如今并州境内,鸡蛋鸭蛋的价格居然一跌再跌。” 旭闻言,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若是百姓手中囤积的鸡蛋鸭蛋过多,官府可以一并收购。” “然而,你要切记,并州的粮食物资,绝对不能卖出境内” 如今并根本没有发生饥荒,因此粮食也不算太贵。粮食差价如此之大,有不少并州大户商人收购粮食,将其贩卖到饥荒严重的地方,用以谋取暴利。 陈旭却知道,眼前的并州虽然并不缺粮,但是这场干旱不知何时才能止歇。若是不控制境内粮食的流通,并州早晚也会陷入饥荒之中。 张裕如何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旭将目光放在陈静身上,说道:“阿静,你负责收购百姓们家中多余的粮食。对于那些走私粮草之人,杀无赦”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杀气腾腾。 陈静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田丰忽然出言:“主公,如今诸侯因为缺粮,都已经停止了交战。我等何不趁着手中有粮,攻取关中” 司马朗却是急忙说道:“主公不可虽然因为主公的先见之明,使得并州境内并没有发生饥荒。” “然而,干旱以及蝗灾,仍旧使得粮食严重减产,百姓们收获的粮食,恐怕只有往年的三成。” “这种收成,百姓家中若是没有存粮,恐怕还难以支撑到明年春耕。更何况,明年是否会想今年一样干旱,犹未可知也。” “若此时起兵攻取关中,徒耗钱粮,恐怕会为并州带来祸端啊。” 陈旭沉默半晌,将目光放在了陈宫身上,陈宫只是皱着眉头,却并不答话。 田丰与司马朗的话,都有道理。 若是并州趁着关中缺粮,兴大军讨之,很有可能一举击败西凉军,攻破关中。 然而,正如司马朗所言,这场大旱不知何时才能停息。并州虽然有所准备,境内的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势必会消耗掉大量的粮草。 若是进军关中稍有挫折,待并州粮草耗尽,势必会与其于诸侯一样,面临缺粮的境地。 就在陈旭犹豫不定之时,李儒突然笑道:“主公难道忘了文和以往的布局吗” 陈旭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贾诩曾经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他对贾诩说道:“文和,我若起兵攻伐关中,可否”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不妨先调集兵马,静候其势。若关中有变,即可举兵攻之。” 陈旭不再疑虑,一面将程昱调回晋阳,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南下。 长安城,由于陈旭以武器甲胄换取了大量的粮草。使得关中西凉军,比历史上更加缺粮。 因此,关中粮价,这才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一斛也就是一石,八十万钱一斛是什么概念若是换算成后世的的物价,那就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才能购买一斤粮食。 由此可见,关中的粮价涨到了何等地步 普通百姓家中没有多余的钱粮,他们也买不起昂贵无比的粮食。于是乎,无数的百姓不得不上山啃树皮,下河捞鱼虾。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人饿死。 有些人为了活命,就将死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尸体吃光以后,百姓甚至吃掉自己家中的孩子。 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家中存粮不多的大户,面对如此昂贵的粮价,他们也消受不起。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军中的粮草,也已经消耗殆尽,西凉军每日都是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他们让帐下士卒四处劫掠百姓富户。 西凉军将关中所有的粮草,全都劫掠一空。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贪婪而凶残。 纵然如此,西凉军所抢夺的粮草,仍旧无法满足他们的消耗。有些士卒为了吃肉,甚至四处杀人,而后以大锅煮之。 一时间,整个关中哀鸿遍野,尸骨满地,千里无鸡鸣。 献帝刘协听说百姓的惨状,顿时面色悲戚,对着满朝大臣垂泪道:“百姓何辜,上天怎会会降下如此责罚难道我大汉的气数,真的已经耗尽了么” 各位大臣闻言,全都失声痛哭。 忽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皇宫府库之内仍有钱粮,不如派人在城内施粥以救饥民。” 帝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钟繇。 献帝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廷尉正所言极是,百姓都乃大汉子民,朕又岂能坐视不理” 钟繇在朝中担任廷尉正黄门侍郎的职位。当初曹操得了兖州,派遣使者面见献帝,请封兖州牧。 李傕等人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就想要扣押曹操的使者,拒绝曹操的请求。 钟繇当时对李傕郭汜说:“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 李傕郭汜对于钟繇之言,深以为然,就答应了曹操的请求,并且厚加报答钟繇。 帝既然听闻钟繇之言,就命人将大米煮成稀粥,为长安城百姓充饥。 却不想,早已缺粮的李傕郭汜,纷纷派兵抢夺献帝,用以赈济灾民的粮食。 不仅如此,他们后来甚至攻进皇宫仓库,将里面的钱粮也都抢夺一空。 府库之中钱粮被抢,帝与大臣尽皆无所为食。帝遣人向李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 李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 傕乃以腐肉朽粮与之,皆臭不可食。帝见状,愤怒不已 第323章 出兵关中 http://..org/ 李傕给献帝腐食臭肉,帝心中恼怒,忍不住骂曰:“逆贼岂敢如此相欺” 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事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可撄其锋也。” 帝乃低头无语,泪盈袍袖,不敢再言。 却说李傕羞辱了献帝以后,这才感觉心中好受了一些。 他想了一下,就咬牙切齿的说道:“若非樊稠那厮与并州私通,将粮草换了出去,我等今日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傕越想越气,他的侄儿李利,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樊稠心怀二志,若不早图,后患无穷啊” 李傕深以为然,但是想到樊稠强大的势力以后,他不由忧愁的说道:“我虽有心诛杀此獠,奈何樊稠拥兵数万,不容易对付啊。” 李利眼珠一转,献了一计:“叔父不妨邀请樊稠前来吃酒,待其大醉之时,再一刀斩之” 傕摇了摇头,说道:“樊稠对我一直心怀戒备,若是请他前来吃酒,他未必肯来。” 李利大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只邀请樊稠一人,他可能不会会过来。若是再邀请张济将军,樊稠心中必定不会再生疑虑。” 李傕闻言大喜,看着李利道:“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却说长安饥荒,百姓活不下去,很多人铤而走险,沦为盗匪四处劫掠。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变得混乱不堪。 李傕郭汜樊稠为了平息叛乱,就分别占据长安的三个地方,各出精兵捕杀盗匪。 饶是如此,长安城中的盗匪,仍旧杀之不尽。 此时樊稠正待在家中,心中懊恼不已:“若非我与并州交换武器盔甲,恐怕饥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难道说并州境内,居然有人预料到了今岁的大旱” 想到这里,樊稠心中不禁有些恐惧。 若是并州境内,果真拥有这等鬼神莫测能力之人,日后他又当如何与并州相争 思前想后,樊稠心中一直难安,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他不由暗自感叹:“可怜我帐下能征善战之人不少,却并无一个才能出众的谋士。” “今岁粮草几乎颗粒无收,麾下的儿郎,如何才能熬到明年” 樊稠正为粮草之事发愁,忽有左右来报,说是李傕请他前去赴宴。 “赴宴” 樊稠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如今关中饥荒严重,就连西凉军都食不果腹。樊稠爱惜帐下士卒的性命,但有酒肉,就将其分发下去。 是以,他也是很久不知酒肉味矣 樊稠听闻李傕邀请他赴宴以后,顿时食指大动,想要去饱餐一顿。毕竟,李傕的日子要比他好过许多。 他刚准备过去,忽然就想起了贾诩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思量了一下,樊稠心中有些不安,就向李傕的使者问道:“不知李将军只是邀请了我,还是邀请了更多其他的人” 李傕的使者谄媚的说道:“还有张济将军,亦是得到了主公的邀请。” 樊稠闻说张济也会过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在心中想到:“李傕莫非是想拉拢我和张济,好对付郭汜” 想了一下,樊稠觉得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就对李傕的使者说道:“你暂且回去,晚上某自然会去赴宴。” 当天晚上,樊稠就带着几十个亲兵,想要前去赴宴。 他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人直接向他迎面冲来,樊稠亲兵还以为那人乃是是刺客,当即抽出武器,将那人包围了起来。 那人却是怡然不惧,他对着樊稠小声说道:“我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来告知将军:宴无好宴,若不准备,必为所害” 话毕,那人转身就要离开。 那些亲兵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脸色阴晴不定的樊稠呵斥了几句,他们只得放任那人离去。 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樊稠最终还是转身回去,而后召集心腹将领秘密议事。 没过多久,樊稠就身着重甲,内穿软甲,腰悬利刃,而后带着几百精锐士卒前去赴宴。 并州境内,一骑快马在官道上面奔驰着,口中大声喊道:“紧急战报,行人避路” 看守晋阳城门的士卒,知道此人乃是传令兵,也不敢阻拦,直接放他进城。那人丝毫不管城中不得纵马的禁令,直接骑马奔向州牧府。 陈旭正待在府中处理事务,忽然郝昭来报:“主公,南方有战报传来,八百里加急” 陈旭心中一震,急忙说道:“快让信使进来。” 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在此之前,陈旭就让人密切注意关中局势,若有变故,就要尽早通知他。 现在南方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必定是关中有变。 陈旭起身,唤来另外一个亲兵,说道:“你去将并州文武全部召集过来,就说我有大事商议。” 亲兵刚刚离开,郝昭就领着信使进来。信使见了陈旭,急忙跪下,双手呈上密报。 陈旭打开密信,才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原来,李傕邀请樊稠赴宴,陈旭早早派出去的手下,却是依照陈旭的命令,提醒樊稠宴无好宴。 后来樊稠赴宴,佯装酒醉,李傕责令其侄儿李利将其杖毙。却不想,樊稠暴起杀人,一剑砍翻李利,而后杀向李傕。 若非李傕的外甥胡封,拼死替李傕挡了一剑,恐怕李傕已经被突然暴起的樊稠杀死。 转眼之间,侄儿李利外甥胡封尽皆被杀,李傕将怒交加。 他喝令刀斧手进前杀掉樊稠,却不想樊稠早有准备,几百亲兵杀入府中,保着樊稠张济退回营寨。 与此同时,樊稠麾下亲信突然袭击李傕营地,杀死李傕的从弟李应,李傕兄长的次子族子李暹,以及李傕儿子李式。 张济以为李傕这次设宴,想要连他一同杀死,就与樊稠联合,两人共同攻出兵打李傕。 李傕军被打得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李傕只得向郭汜求援,备言樊稠张济反叛,欲劫走天子之事。 郭汜早就对樊稠心怀疑虑,看到李傕的求援书信,顿时起兵攻打樊稠张济。 樊稠张济抢走天子,李傕郭汜劫走百官,四人在长安混战不休。 历史,居然如此的相似。 纵然因为陈旭得到来,许多事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就比如,樊稠没死,本来应该反目成仇的李傕郭汜,却联合在了一起。并且,一直置身事外的张济,却也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 当然,这场本来应该发生兴平二年的战事,整整提前了一年的时间。 陈旭看完手中的报告,久久不语。典韦如同一个铁塔一般,拿着一双铁戟,站在他的身后。 “主公,可是关中有急报传来” 陈宫第一个前来州牧府,他看着陈旭,激动地问道。 他乃是陈旭的族父,若是并州势力能够壮大,陈宫心中自然高兴不已。 关中乃是龙兴之地,并州的战略,就是取关中而虎视天下。并州越早攻取关中,就能越快的发展壮大自身势力。 现在曹操坐拥青徐两州;袁绍坐拥幽冀两州;袁术坐拥扬豫兖三州之地。 虽然他们三人的治下,都不算稳定,然而这三路诸侯的地盘,已经超过了现在并州。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并州不能奋起直追的话,终究会被这个乱世所淘汰。 陈旭心中亦是兴奋不已,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看完了陈旭递过来的书信,陈旭大笑两声,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关中之地,我等势在必得” 帐下文武齐聚一堂,陈旭宣布出兵关中的消息以后,诸将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就连并州的诸多文士,也都是面露激动之色。 开疆拓域,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他们参与了这场战役,不管是美名还是骂名,必定会流传百世。 秋风吹,战鼓擂,大旗猎猎作响。 陈旭以吕布为先锋,率领五千匈奴骑兵,攻打河东郡的永安。陈旭自己亲率一万骑兵,五万精锐步兵,星夜兼程扑向河东郡。 这一次,陈旭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分散兵力,反而将大军集结在一起,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关中。 上次并州的中路大军,乃是从通天山南下,路过蒲子,再进入河东郡。那场战事过后,西凉军就在蒲子布下了重兵。 若是陈旭带兵强攻蒲子,不但难以攻克,而且还有些得不偿失。 这一次,拥有水师的并州军,已经没有必要先攻打蒲子了。 早在决定出兵以前,陈旭就向昭余泽的甘宁下达了命令,让他顺着汾水逆流而上,随时准备夺取永安。 永安处于并州太原郡,以及司隶河东郡的交界处。这里的山高路险,步卒都难以通过,只有一条汾水能够通行。 贾诩李儒都出身于西凉军,对于李傕等人的部署了如指掌。 他们知道李傕等人并未重视永安,只在这里驻扎了两千人马。 若是甘宁所率领的水军,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未尝不能迅速攻下永安 第324章 袭城 http://..org/ 司隶,河东郡,永安县城。安守将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闪过一阵无奈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西凉军的将领,能被派到永安这个偏僻的地方,自然不得李傕重用。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看着西凉军分崩离析。 “如今关中缺粮,永安城中粮草早已耗尽,若非抢夺了百姓们的口粮,恐怕士卒们全都已经哗变了。” “然而,长此以往,却也不是个办法啊。” 想起了长安城中相互攻伐的四人,永安守将就不禁有些头大。 “如今天下诸侯并起,众人对于关中早就虎视眈眈。李傕四人齐心协力,尚且难以保全性命。若是再相互内斗,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可惜某欲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最终却只能枯守此地” 永安守将一拳砸向身旁的案几,那个质量不怎么好的案几,顿时裂成两半。 门外的士卒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都急忙拿着武器冲了进来。 看着士卒们脸上焦急的神色,永安守将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温柔。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 那些士卒见并没有刺客,这才松了一口气,都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永安副将忽然前来,对着永安守将说道:“将军,如今西凉军内乱,我等应当倾向哪个” 永安守将沉默了一下,道:“我等暂且静观其变吧,哪个能取胜,我们就投靠哪个。” 其实不止是永安守将,很多其余郡县的守将,他们也都在观望着。 这些能被李傕等人派遣出来的将领,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关卡。这些人,大多都是不是李傕郭汜的亲信。 毕竟,西凉军中除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以外,仍旧有许多其他的中下级将官。 虽然李傕四人的实力强大,但是西凉军中,那些大量的中下级将官,他们以前都是忠于董卓,对于李傕四人,并没有很高的忠诚。 好在他们的利益,与李傕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甘愿听从李傕等人的调令了。 永安守将说完之后,脸上又有些忧虑:“如今西凉军内乱,我只怕其余诸侯会趁机来攻啊。” 副将却是不以为然的说到:“先不说天下大旱,饥荒四起,诸侯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发起战争。” “就算真的有诸侯起兵攻打司隶,永安也不会爆发战事。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余地方被攻击,自然有当地守军阻拦,将军为何要如此多虑” 永安守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怕并州军,会趁机攻打永安啊。” 副将大笑两声,说道:“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难以通行。纵然并州出兵,亦绝不会攻打永安。”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脸上露出杀意:“若是并州军不知天高地厚,果真敢从这里进攻,将军只需与我一千人马,某必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永安守将却是说道:“若是并州军以船只顺着汾水逆流而上,却当如何” 副将满不在乎的说道:“永安以北的汾水,河道狭小,水流湍急,大船根本难以行驶。若是改用小船,顺流而下倒也无妨,想要逆水行舟,绝无可能” 副将乃是永安本地人氏,他对于汾水的情况非常了解。无比湍急的流水,若是紧紧凭借人力风力,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 永安守将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其实,他也不认为并州军会攻打永安,方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当天晚上,皓月高悬,星空漫天。戌时虽至,人们仍旧可以不打火把,就能借着月色赶路。 此时,整个永安城都在沉睡,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那段水流湍急的汾水下游,甘宁正带着一千水军,驾驶着小船逆流而上。 “将军,这种船只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够装下三十人,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之中逆流而上。” 甘宁亦是痴迷的抚摸着船舷,说道:“这种船只,完全不用借助人力风力,这就使得水军,哪怕在恶劣的天气中,也能够发挥作用。” 甘宁的脸上满是狂热,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长江上面的锦帆贼头领,他见过了太多的船只。 然而,由于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并不发达,船只对于人力的要求,还是非常之高。 像他们现在乘坐的战船,经过马钧的设计,在动力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敢在这个河段逆流而上。 虽然心中激动,甘宁毕竟乃是一员上将。他不仅在长江之上纵横很多年,还读过兵书诸子。 他知道,前面那段河流,才是考研这种新式战船的地方,决不能马虎大意。 兴奋过后,甘宁沉声道:“前面就是水流湍急的河段了,我等都当多加小心。” 甘宁的船只行驶在最前面,随着船只的前进,他感到行船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起来。 战船又行驶了一段,面对河水强大的冲击,船只前行的速度,顿时变得如同蜗牛一般。 “不好” 甘宁脸色一变,知道单凭新换的动力系统,船只仍旧无法渡过这个河段。 他高声喝道:“各船士卒听令:各就各位,人工开船” 马钧在设计这款战船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抛弃人工划船这种方法。不仅如此,战船上面还有船帆,若是风向正好,也可以借助风力前进。 如今战船难以前进,但是船上的士卒们开始划船以后,船只就已经可以缓缓前进了。 好在这段河流并不太长,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战船终于划了过去。 甘宁看了看天色,厉声喝道:“目标永安,全速行军” 当天寅时,永安守将早早惊醒,心中总是有些感觉不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穿着整齐,前去巡视城墙。 城墙之上,负责守夜的士卒早就昏昏欲睡。 毕竟,现在并不是作战期间,他们如此松懈倒也并没有什么。 有些惊醒之人,看见主将前来巡城,顿时大惊失色,睡意一下子都消失殆尽。 他们急忙叫醒其他的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永安守将。 “你们无需如此,我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觉,这才来城墙上面巡视一阵。” 众人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们都是感激的看着永安守将。 永安守将对于帐下士卒,虽然算不上是爱兵如子,却也是关爱有加。 面临饥荒缺粮的境地,他纵然身为这里的主帅,亦是与士卒同甘共苦,没有丝毫特别。 因此,城中士卒全都非常拥戴他。 没有理会士卒们的神色,他仍旧不急不缓的慢慢巡视着。 “咦注意城外的树林,小心有敌人。” 忽然之间,永安守将似乎看到城外的树林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心中一惊,慌忙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死死盯住城墙外面的树林。 跟在他后面的士卒,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都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啾啾” “呱呱” 众人望着那片树林,没有再发现丝毫的人影,反而看到不少飞鸟大叫着,在树林上面盘旋。 永安的守城士卒,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莫非将军眼花了” 士卒们在心中暗暗想着,当然,他们是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不想,永安守将却是大惊失色,他气沉丹田,而后厉声喝道:“敌袭敌袭快快吹响号角” 士卒们虽然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但是他们素来敬重自家主帅,听见他的大喝以后,众人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呼喊。 城墙上面的动静,以及凄厉的警报声,已经彻底惊动了整个永安城。 那些正在睡梦中的士卒,全都慌忙穿上衣甲,拿着武器,在将官的带领下,纷纷赶往城墙之上。 “该死” 躲在树林之中的甘宁,看着一下子灯火通明的永安县城,不由咬牙切齿的骂道。 本来永安县城的守军,都正在睡梦之中。甘宁准备带着八百水军,准备出其不意攀上城墙,一举夺取永安县城。 然而,永安守将突然巡视城墙,却是发现了躲藏在树林中的甘宁军。 好在甘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略一思索,就对着手下下令道:“尔等敲响战鼓,随我高声呐喊” 甘宁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八百水军的声音也丝毫不落下风:“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听见震天的战鼓之声,以及并州军的呼喊,不少永安守军全都大惊失色。 若是并州军,果真有十万大军来攻,只有两千守军的永安县城,必定难以抵挡。 永安守将心中亦是惊骇莫名,好在他并非愚笨之人,稍一思索,就知道这是敌人在虚张声势。 扬起了手中的利剑,他对着帐下士卒喝到:“尔等休要慌张,贼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无法通行。纵然他们能够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人数也绝对不会太多。” 第325章 败逃 http://..org/ 不得不说,永安守将的确颇有才能。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他看见城外的树林上面,有飞鸟盘旋鸣叫,却是不敢降落下去以后。顿时就知道,树林里面一定有人。 在甘宁等人敲鼓呐喊,诈称十万大军之时,他也只是稍微慌乱了一下,就明白这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永安守将的一番话,使得城上守军心中略微安定。 士卒中间,也不乏聪慧之人,他们看着外面那片不大的树林,就知道并不能藏下很多人马。 想通这点,众人尽皆高声骂道:“无耻小人,也敢欺骗我等” 没过多久,城中副将就带着一彪人马来到城墙之上。他看到永安守将以后,急忙问道:“何处人马前来袭城” 永安守将答道:“对方自称乃是并州军,由于天色太晚,再加上对方隐于树林之中,看不见旗帜,因此无法判断。” 副将却是大惊失色,道:“除了并州军,又怎会有其他的军队,能够兵临城下” “莫非,他们真的能够通过,那个水流湍急的河段” 永安守将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不出所料,并州军一定是从那里过来的。” 副将急忙说道:“贼军纵然能够从此地渡河,人数也必定不会太多。将军不若给我一千人马,待我杀出城去,先斩敌将,再烧掉他们的船只。” “不然的话,若是他们源源不断运输人马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永安守将思索了一阵,摇头道:“天色已晚,敌情不明,若是贸然出兵,恐中埋伏。待明日天明以后,我等再派斥候前去侦查,若是敌军不多,再出城厮杀不迟。” 副将想了一下,觉得非常有理,遂不再言出城交战之事。 这一晚,城外的战鼓之声一直没有停过。永安守军的神经,也是一直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及至天明以后,城外的战鼓声却是忽然停止,永安守将就派人前去侦查敌情。 没过多久,斥候就回来报告:“将军,依照树林中的痕迹,敌军恐怕不足千人。” 副将闻言大喜,就向永安守将请战:“贼军前锋必为水军,又如何是我西凉精锐的对手还请将军与我一千兵马,趁着对方还没运输大军过来,就将这路水军全部消灭。” 皱了皱眉头,永安守将说道:“只是通过那片树林中的痕迹,并不能看出对方的真实兵力。” “况且城中只有两千守军,若是你带走一千,稍有不慎,永安就会失守。” “依我之见,应当一边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敌军的详细情报;一边迅速派人向蒲子守将求援,方乃万全之策。” 副将请战被拒绝,顿时心中恼怒,暗暗骂道:“如此缩头缩尾,贻误战机,待敌人大军来犯,悔之晚矣。” 当然,永安城中的守军,大多都是那人的亲信,副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顶撞永安守将。 没有理会副将的心思,永安守将却是有些心情沉重。如今并州兵强马壮,若是执意来攻,已经缺粮的永安城,绝对无法支撑得住。 他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卒,心中有些黯然:“我本为太师麾下将领,太师遇害,就该随他一同前往地下。然而,我心中放不下这些儿郎,才一直苟活于世。”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但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反而背下了不少的骂名。”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心中有些黯然。 关中饥荒,永安缺粮,他为了让自己麾下的士卒不被饿死,几乎将城中百姓劫掠一空。很多百姓不愿交出粮食,却被残忍杀害。 如此行径,当得起丧心病狂的称呼。 然而,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想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只能前去践踏他人的性命。 “将军,将军,并州军前来攻城” 正想着事情的永安守将,听见斥候报告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贼军有多少人马” 斥候答道:“观其旗帜,只有八百人马”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全都愕然。他们没有想到,不足一千的并州军,居然敢来攻城。 “你确定” 永安守将脸上带着深深的疑虑。 “确定” 斥候斩钉截铁的答道。 “我等一直侦察到汾水上游,发现那里有二十多条小型战船,船上面留守了两百人马。并州军主将带着八百人,已经杀奔永安县城。” 副将急忙问道:“这八百人马,可是骑兵” 斥候答道:“除了那个主将,并无一匹战马。” 副将顿时大怒:“贼将如此轻视我等,简直欺人太甚将军还请给我一千人马,某必定生擒此僚,献于将军麾下。” 永安守将听见斥候的报告,心中却是想道:“若是果真如此,并州此次带兵的将领,绝对是一介莽夫。既然如此,那就好对付多了。” 心中虽然有所想法,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了副将一眼,淡淡的说道:“贼人若是果真敢来攻城,我必定派你下去迎战。” 直到这时,永安守将仍旧心有疑虑,怕并州军有诈。 他身为一军统帅,肩负着永安县城的安危,绝对不能因为疏忽大意,而使得永安城蒙受损失。 副将闻言,这才转怒为喜。 没过多久,城外果真灰尘大作,八百人杀气腾腾的奔向永安县城。 甘宁一马当先,抡起大刀,遥指城中众人,狂妄的说到:“乱国逆贼,天兵到此,何不早降” 永安城众人闻言,顿时大怒,副将当即请命道:“末将请战,还请将军应允” 永安守将眯着眼睛,看见并州军果真只有八百人,并且阵型歪歪扭扭,心中稍安。 他对副将说道:“贼军只有八百步卒,尽是乌合之众。我给你一百骑兵,四百步卒,你可敢出战” 副将急忙说道:“有何不敢” “咚咚咚” 战鼓响,城门开。 副将挺着长枪,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对着甘宁大声骂道:“贼将通名,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甘宁大怒,高声骂道:“杀你者,乃翁是也” 两将纷纷拍马杀向对方,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甘宁力气不济,虚晃一招,拨马便逃。 他一边跑,嘴上一边说道:“乃翁今日没吃饱饭,来日再战。” 永安副将哪里肯放招呼着身后众人趁势掩杀,并州军大败,仓皇逃窜 第326章 诱敌 http://..org/ 副将帐下有一百骑兵,他看见并州军败逃,就丢下步卒,只带领着一百骑兵追杀过去。 甘宁骑在马上,跑在最前面,口中大声喊道:“风声扯呼,兄弟们快撤啊” 两条腿虽然跑不过四条腿,奈何永安县城城外有一条山道,只能用步卒前行。 “该死” 副将见甘宁弃了马匹,带人逃进山道,他骂了一声,这才勒住战马。好在没过多久,他身后的步卒就已经追赶上来。 缴获了甘宁丢弃的战马,副将正准备带兵追击,却忽然听到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 恨恨的看了一眼逃跑的并州军,眼中有些不甘。饶是如此,他也不敢不听军令。 带兵回到城中以后,副将愤然说道:“我正要生擒那厮,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瞟了副将一眼,永安守将淡淡的说道:“恐中埋伏,穷寇莫追。更何况,我等的首要目的,乃是守住永安县城。” “剿杀贼军固然有功,守住县城才是本分。” 副将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家中,破口大骂:“窘奈那厮胆小如鼠,不敢出战,错失战机。不然的话,我早就生擒贼将了。” 他的亲信急忙谏道:“将军还请慎言” 副将倒也知道永安县中,大多都是主将的亲信,刚才骂了一句,而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却说永安守将见并州军败逃以后,心中一直有些难安。他绝不认为,兵精将勇的并州军,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贼军大旗写得乃是甘字,他们的主将又是哪个” 永安守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身旁的一个将校突然小声说道:“将军,我曾经听说,陈并州大婚的时候,有一个叫做甘宁的将军,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莫非就是此人” 永安守将闻言大惊失色,这才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他出身西凉,以前董卓未死的时候,也曾见过吕布,对于吕布的勇武,又何尝不知 他自忖,哪怕自己与吕布交手,恐怕也撑不了十个回合。甘宁既然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绝不是易与之辈。 对于副将的斤两,永安守将知之甚详。他绝不认为,副将可以击败,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以为敌军有诈,这才急忙鸣金收兵。 “并州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永安守将思来想去,都不认为敌军只有一千人马,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不管他有多少人马,我只管守好县城即可。”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就让人加固城墙,并且让守城士卒轮流休息,预防并州军来攻。 午饭时分,永安守将看着碗里的稀粥,心情有些沉重。纵然他让人,把百姓家中粮草抢夺一空,仍旧没有搜刮到多少物资。 若是不能省吃俭用,恐怕永安县城很快就会断粮了。 一个亲信上前说道:“将军,永安四处环山,山中猛兽不少。以往我等还可以进山打猎,采集野果野菜,用以充饥。” “如今并州军来犯,我等不能出城,若是再无援军,恐怕永安县城支撑不了几天啊。” 永安守将闻言,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蒲子县城的援军,何时能够到来。 当天晚上,副将忽然来到永安守将身旁,说道:“今日贼军新败,必定士气低落。若是我等趁夜劫营,必可大获全胜。” “将军只需给我五百人马,某定会把贼将的头颅献于将军麾下。”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副将,永安守将忽然问道:“你可知今日与你交战之人,姓甚名谁” 副将一愣,摇头道:“不知。” 永安守将轻叹一口气,说道:“曾经纵横长江的巴郡甘宁甘兴霸,后来投奔并州,曾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副将先是一惊,而后不屑的说道:“这又如何” 他没有见过吕布,只是听说吕布的名声,心中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有多厉害。 副将自傲的说道:“不管贼将是谁,我只知道,若是他不逃窜,继续与我交手。十合之内,某必能斩其于马下。” “更何况,贼将到底是不是甘宁,犹未可知也。将军不可因为一时之犹豫,而错失战机啊。” “并且,永安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若是不急早击败并州军,让士卒们外出觅食。恐怕无需贼军攻城,永安也将不攻自破矣。” 永安守将闻言,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副将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若是仅仅凭借一丝怀疑,以及对于甘宁名声的畏惧,就贻误战机,绝非智者所为。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永安城,根本耗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永安守将说道:“我与你五百人马,前去劫营。某亲自率领一千人马,以为接应。” “若是你劫营成功,我再趁势掩杀,一举消灭并州军;若是贼军有所防备,误中奸计,我也能够及时救援。” 副将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领命,而后就去挑选士卒,准备劫营。 并州军的大寨立于水中,并州军的士卒们,好像都在船上休息。 当夜寅时,副将率领五百人马悄悄离开永安县城,直扑并州军大寨。 因为怕马蹄声,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并州军。这次劫营,副将带领的全是步卒。 眼见距离并州水寨越来越近,副将急忙止住众人,小声说道:“等下冲到河边,尔等只管放火烧船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在副将的率领下,悄悄摸到了并州水寨旁边。 今夜的月色并不算明亮,就连星星也有些黯淡无光。如今知了虽然已经开始减少,偶尔仍旧可以听见它们动听的鸣叫。 道路两旁,还时常有一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在天上鸣叫两声。 “近了,近了” 副将看着眼前,静静漂浮在汾水上面的船只,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点火,烧船” 副将低喝一声,他身后的士卒,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把。 “杀” 火光刚起,附近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一道道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向那些拿着火把的西凉军。 在昏暗的晚上,点着火把的一方,无疑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箭靶。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那些本来静静停靠在河边的船只,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汾水中央飘去。 “快将火把扔到那些船上” 好在副将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他知道中了埋伏以后,就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甘宁弯弓搭箭,紧紧注视着战场。直到西凉军副将,大声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才微微眯起了眼睛,松掉了拉开的弓弦。 “噗嗤” 那只箭矢,毫无疑问的射中了西凉军副将的脖子。 “嗬嗬” 西凉军副将捂着脖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鲜血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剩余的西凉军士卒,全都惊恐的大声叫着。 他们慌乱的丢掉手中的火把,有的扔向水中的战船,有的直接扔在地上,而后被人踩灭。 然而,此时的战船已经飘到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个火把,能够扔到船上。 火把被灭,西凉军已经损失了八十多个人。在黑夜中失去火光,并州军的弓箭手,也没有了射箭的目标。 “弃掉弓箭,随我厮杀” 甘宁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八百水军,直接扑向群龙无首的西凉军。 突然中伏,以及主将的死亡,使得西凉军的意志开始崩溃。他们呐了一声喊,直接四散而逃。 并州军在甘宁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追杀着四散而逃的西凉军。 带着一千步骑的永安守将,一直派着斥候侦查前方的战况。 当他看见远处火光升起的时候,脸色一喜,知道副将已经靠近了并州军的水寨,开始放火烧船。 然而,震天的喊杀之声,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吼道:“诸军随我前进,救援前去劫寨的兄弟。” 话毕,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并州军厮杀了一阵,西凉军早已四散而逃。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西凉军并不熟悉地形,所以也没敢分兵追击。 “将军,这次前来劫营之人只有五百,永安守军仍有一千五,我等应当如何夺城” 甘宁说道:“永安守将并非庸才,若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带领一支接应之兵前来。牵我战马来,正好趁着今晚,诛杀此獠” 说到这里,甘宁眼中闪现出啥意思疯狂之色。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之人,凭借一千百水军,就敢擅自前来攻取永安,想要立下头功。 这场战事,是他投奔并州以后的第一战。若是不能干净利索的取得一个大胜仗,日后他必定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因此,甘宁才铤而走险,引诱西凉军来攻。还要带领八百水军迎战永安守将,想要凭借自己的勇武,将其诛杀于此。 若是永安的两员守将尽皆阵亡,永安县城必将不攻自破 第327章 风声扯呼 http://..org/ 甘宁白天带兵攻打永安县城,骑的是一匹驽马。 当时甘宁诈败,就是为了以慢永安守军之心。那匹被西凉军缴获的战马,并不是甘宁自己的坐骑。 对于武将而言,坐骑与武器,就好像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又怎么会轻易舍弃 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胯下坐骑脖子上的鬃毛,那匹大黄马用前蹄跑刨了刨地面的土,打了一个响鼻。 由于汾水行船不易,因此甘宁带来的战马也只有几匹。他望了一眼身后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豪气大生。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甘宁大声吼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兄弟随我杀敌” “杀” 一千水军中有很多都人,都是甘宁当锦帆贼的时候,收拢的那些手下。自从甘宁安家并州以后,这些人就陆续前来投奔甘宁。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凶悍无比。 甘宁留下两百人看守战船,带着剩下的八百水军,呐喊着往前冲去。 “驾” 永安守将心忧那五百劫营士卒有失,拍着战马带领三百骑兵冲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还有七百步卒远远跟着。 被甘宁带人杀散的西凉军,有不少人往永安城的方向逃去。他们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永安守将,顿时大喜过望。 永安守将对他们说道:“尔等主帅何在” 有个西凉军的小头目,满脸悲痛的说到:“将军已经战死” 永安守将心中一惊,他还来不及继续答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就着昏暗的月色,永安守将发现来人正是并州军。 “下马列阵,准备迎敌” 若是大白天里,两军突然相遇,西凉军完全可以凭借三百骑兵,冲散没有列成阵型的八百并州军。 然而,天色昏暗,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虽然战马可以在晚上看清东西,奔跑起来到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士卒们由于营养不良,大多都患有夜盲症,骑在战马上,很容易指挥错误。 现在的战马没有马蹄铁,骑士晚上控马稍有不慎,就会让战马扭伤蹄子。 骑兵视力不行,冲锋起来也很容易乱了阵型,稍有不慎,队形就会变得紊乱。 方才慌忙行军之间,就有几个骑士控马失误,扭伤了马蹄子,从战马上面摔了下来,永安守将已经心疼了很久。 在天色昏暗的晚上,用骑兵与敌军的步卒交战。永安守将身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甘宁亦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让帐下士卒点燃火把。不然的话,就会给马上骑士,一个明确的冲锋目标。 永安守将放眼望去,估计了一下并州军的人数,发现果真只有八百人。 “该死,若不是我太过小心,白天趁着并州军溃败的时候,直接率大军掩杀,必可大败并州军。” 八百并州军,哪怕他们诈败,也不会有什么埋伏。 以西凉军的骁勇善战,在人数远远超过并州军的时候,完全可以全歼这八百并州军。 然而,那个机会,永安守将已经彻底丧失了。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钢牙紧咬,大声喝道:“贼军只有几百人,我等只需将其拖在这里,待后面的几千大军赶来之时,就可以将其全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 这时,不仅是永安守将带来的三百骑兵,就连那些溃败的西凉士卒,也都缓缓向他靠拢,摆成简陋的阵型,返身准备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身经百战的西凉军,从来不会缺乏勇气。方才只是被突然袭击,主帅阵亡,他们才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 永安守将唤来一个亲信,让他一面前去,催促后面的步卒尽快赶来;一面让他再去城中,调遣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虽然永安守将有信心,能够凭借手下的一千西凉精锐,击败对方的八百水军。 然而,他是一个天性谨慎之人,纵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也要再调集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带兵回到城中,等到天明以后,再尽起大军攻打并州军。 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亦是知晓。 今晚西凉军偷袭不成,反而折了一员大将,又损失两百多士卒。若是他就这样带着帐下士卒,灰溜溜的回到城中,士卒们必定会士气低落。 那个时候,哪怕城中守军要远远多于并州军,再次交战,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更何况,虽然对于并州军的主将了解不多,永安守将也可以通过今天的见闻,推断出他并非易与之辈。 纵然他明日带领大军前去逆战,若是并州军躲到船上,不与交战却该如何 思前想后,永安守将才决定,趁着今晚并州军小胜一场,士气正浓的时候,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吾乃巴郡甘兴霸,贼将可敢与我一战” 甘宁看着排开阵势的西凉军,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拍马上前叫阵。 他知道,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斩杀西凉军大将,才能够避免西凉援军到来,而使得并州军陷入困境。 现在甘宁麾下只有步卒八百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这场小规模的战斗,最终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面对甘宁的叫阵,永安守将心中一凛。他知道甘宁勇武过人,心中有所胆怯。 然而,如今西凉军新败,虽然因为他的威望,能使帐下士卒,继续列阵与并州军交战。 若他一口拒绝甘宁的邀战,恐怕西凉士卒,就会认为他心中胆怯。 主将尚不勇猛上前,士卒又岂会奋力厮杀 更何况,如今甘宁帐下有八百人,西凉军只有三百。若是现在两军混战,西凉军绝对占不到便宜。 心念急转之间,永安守将暗暗想到:“我先与他厮杀一番,纵然甘兴霸勇猛过人,短时间内,也休想将我击败。” “我军另外六百步卒,已经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位置了。我只需与他纠缠一阵,待步卒到来,就可虚晃一招,拍马回阵,而后率军掩杀。” “如此一来,士卒既不会士气下降,我也能够拖延时间,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拍马上前,大声喝道:“贼将休要猖狂,我来取你性命” 甘宁见状,眼睛一亮,也不询问对方姓名,拍马直取永安守将。 对于现在的并州军来讲,时间就是生命。 甘宁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斩杀永安守将,才能保证这场战役的胜利。 “杀” 两人交错而过,永安守将浑身一震,心中惊骇不已。他知道,甘宁的武力要远远超过他。 “再来” 甘宁急忙调转马头,挥舞着大刀,再次杀向永安守将。 两人你来我往,没过多久就已经交战了十几个回合。永安守将早已力乏,有些遮拦不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永安守将知道是西凉的援军到来,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他奋力挡住甘宁的大刀,对着身后的西凉士卒喊道:“我军人数占优,休要与他们讲什么道义,只管掩杀过来就是” 甘宁见状,又惊又怒。 他将大刀挂在自己的战马上面,弯弓搭箭,一连三支箭矢射向永安守将。 甘宁聚集士卒来与永安守将交战之前,就捡回来了自己的弓箭。这次甘宁含怒出击,一连三支箭矢,呼啸而去。 永安守将听见背后的破空声,知道甘宁放冷箭,心中大骇,急忙伏在马背上。 奈何甘宁有一支箭矢,就是射向他的战马。甘宁的力气巨大无比,整支箭矢都射进了战马身上。战马中箭,哀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永安守将被掀翻在地,甘宁急忙纵马过去,一刀将其砍死。 那些西凉士卒,看到自家主将掉落下马,以及贼将拍马上前,就知道不好。他们想要前来救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永安守将被斩成两段,鲜血洒满了大地。那些西凉士卒见状,全都目眦欲裂。 “将军将军” “贼将安敢冷箭伤人” “为将军报仇” 西凉士卒素来敬爱永安守将,他们全都红着双眼,想要杀掉甘宁为自家主将报仇。 “糟糕” 甘宁看着西凉士卒,全都像发情的公牛一般,向他猛烈冲来,顿时心中一惊。 他本来以为,杀了永安守将,西凉军就会崩溃。却是没有想到,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凶悍。 甘宁一夹马腹,抢走了永安守将的半个身子,而后大声呼喊着:“全军撤退” 八百并州水军,看到发狂的西凉士卒,也都有些头皮发麻。他们听见甘宁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撒腿就跑。 甘宁不愿与对方交战,倒不是他怕了西凉军。只不过这些跟随他来的士卒,都是甘宁的亲信兄弟。 甘宁虽然为人比较暴虐,但是对于帐下士卒却是爱护有加。他不愿意,在这里与西凉军死磕,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西凉军看到主帅身亡,一时间变成了哀兵。 只要甘宁等人现在不与他们交战,待其气势一泻,没有了主将的西凉军,自然是不堪一击。 一时间,汾水河畔,并州军风声扯呼的声音,此消彼长 第328章 龟儿子 http://..org/ 甘宁提着永安守将上半身,骑马逃跑以后,就带领帐下的水军躲到船上。 刚开始,那一千西凉士卒,以及后面前来支援的五百人马,都跑到汾水河畔,咬牙切齿的想要为自家主将报仇。 奈何甘宁等人,驾着战船在河上游荡,西凉军丝毫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气势已泄的西凉士卒,纷纷开始离去。 群龙无首的西凉士卒,有的逃向其余的城池,有的直接跑到山上落草为寇。 后来,甘宁带着八百水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据了永安县城。 “并州的先锋军队,要多久才能到达” “吕布将军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已经星夜兼程往这边赶来。若是所料不差,明日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界休境内了。” 界休乃是太原郡最南方的一个偏僻县城,这里山地极多,地广人稀,正好与河东郡的永安相邻。 当初甘宁率领帐下水军,正是从界休境内的汾水逆流而上,才进入了河东郡的永安境内。 陈旭当时下达命令,以吕布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为先锋,让甘宁的战船负责运输他们渡过汾水。 然而,甘宁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对于吕布这个人,一直不怎么友好。要他看着吕布夺取首功,自己却只能当个运输队长,甘宁如何会甘心 于是乎,他写了一封书信,一面让人快马加鞭送于陈旭;一面率领帐下的水军,攻打永安县城。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攻打永安的人马,只有一千水军了。 不然的话,若是吕布率领五千匈奴骑兵兵临城下,再加上甘宁的一千水军。已经缺粮的永安县城,很可能会开城投降。 甘宁占据永安县城以后,就开始赈济灾民。许多快要被饿死的百姓,因为并州军的赈济,这才侥幸保全了性命。 奈何甘宁携带的粮草,也并不太多。 另一方面,他也担忧蒲子守军,前来救援永安。那个时候,凭借一千水军,纵然能够守住永安,也会伤亡惨重。 因此,甘宁才询问吕布何时能够率兵前来。 “明日么” 听见这个消息,甘宁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得到陈旭的命令,就擅自带兵攻打永安县城。 若是大获全胜自然好说,若是稍有不慎,使得水军损失惨重,让西凉军有了防范,他可就是并州军的罪人。 官道之上,陈旭带着并州士卒急速行军。他听闻甘宁,私自出兵攻打永安的消息以后,顿时又惊又怒。 “此乃何地” 陈旭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对着向导问道。 向导曰:“前面就是昭余泽。” “昭余泽”陈旭有些惊讶,对着身后的田丰的问到,“莫非就是兴霸训练水军的位置” 田丰点了点头,道:“然也” 想起甘宁,陈旭的脸又沉了下去。 甘宁这次没有得到命令就贸然出兵,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贾诩的全盘谋划。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贾诩却是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甘将军有勇有谋,乃当世良将。他既然敢出兵夺取永安县城,就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陈旭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陈旭看见一个传令兵骑着战马,飞速向他这边奔来。 “停” 那个传令兵一拉缰绳,胯下战马扬踢嘶吼,就停了下来。 他对着陈旭说道:“主公,前线战报,甘将军已经夺取了永安县城” 陈旭先是一惊,尔后大喜过望。 永安乃是并州军南下的门户,若是能够夺取这座县城,陈旭就可以凭借贾诩的谋划,迅速攻入关中。 “晓谕三军,星夜兼程,赶往永安县城” 陈旭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 界山位于界休境内。界山以西的位置,有一道大河,正是汾水。 官道之上,一彪骑兵正迅速的奔驰着,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吕布。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吕布不耐烦的对着向导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界休境内” 向导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我等再往前行二十余里,就不能再骑战马行军了。若想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一定要有水军接应才行。” “该死” 向导提起了水军,吕布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本来这一次他身为先锋官,还是腆着老脸去向陈旭请战,才争来了这个机会。 毕竟,并州猛将如云,很多人都想要建功立业。因此,先锋官的竞争非常激烈。 好在陈旭考虑到,吕布新投并州,未立寸功。再加上两人乃是亲戚,陈旭这才让吕布担任先锋,好捞些功劳。 却不想,计划中被当做运输工具的水军,居然率先夺取了永安,抢了这道头功。这不由使得吕布,心中恼火不已。 对于吕布而言,这简直就是在打脸。这个时候,他不由对甘宁恨之入骨。 “全速行军” 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是夜,甘宁正带着手下士卒巡视城内,忽然有一人冲向前来,对他说道:“吕布将军已经率军来到了汾水下游,他要求将军带领船只前去接应。” “这么快” 甘宁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整整提前了一天,就已经到达此地。 依照这样的速度,哪怕吕布麾下全是骑兵,也要星夜兼程才能赶来。 思索了一下,甘宁拿着手中的大刀,对着身旁的副将说道:“你带领三百士卒,率领新招募的青壮防守城池,我这就去接应前锋军队。” 甘宁为了预防蒲子县城守军来攻,就紧急招募了一千多名青壮,用以防守永安。 他招募这些青壮,根本没有耗费太多,只用每天管两顿稀粥就可以了。 虽说甘宁没有带来太多的粮草,但是这段时间,他不停地用战船,从界休运输粮食。 这些粮食,虽然仍旧不能,支撑整个永安县城百姓的消耗,却也保证了军中不会缺粮。 事实上,经过西凉军屡次劫掠的永安县城,根本没有剩下多少百姓。 甘宁之所以能够招收到一千青壮,还是有很多外面的百姓,听说城中提供稀粥,这才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 那员副将,有些担忧的而说道:“将军,我等抢了吕布的头功,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甘宁不屑的说道:“功劳能者占之,我是凭借手中的刀剑,攻下的永安县城。吕布那厮纵然心有不满,又能奈我何” “要知道,并州军中,可不是他说了算。” 并州水军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为了这次战争,陈旭下令造了一百艘战船。 甘宁突袭永安的时候,只带了不到一半的船只,其余战船,都留在了并州境内。 这一次,为了运输五千匈奴骑兵,甘宁将所有的战船全部用上。 饶是如此,甘宁仍旧折腾了一夜的时间,才将五千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全部运到河东郡境内。 “该死” 将五千匈奴骑兵,全部运输完毕以后,甘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疲惫不堪。 这段时间,为了偷袭永安县城,甘宁就一直没有睡个好觉。打下了永安县城,他又忙着招收青壮守城,预防西凉军来攻并且还要运输粮草。 刚刚歇了一口气,吕布就带着五千骑兵过来。 虽然五千人并不多,若是用一百战船运输,只需要两趟就能运输完毕。然而,战马运输却是一个大问题。 它们不仅体积庞大,而且不好运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水军才折腾了这么久。 吕布见帐下士卒,全部被运输过来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腰悬佩剑,手上拿着方天画戟,就直接前去寻找甘宁。 来到永安见到甘宁之后,因为还要仰仗甘宁的水军运他们过来,因此吕布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没了后顾之忧,他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头功被抢,而无动于衷了。 “甘宁那厮在哪里” 吕布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甘宁。 他只得怒气冲冲的来到水军营寨,抓住了一个水军士卒,恶狠狠的向他询问。 那个士卒,好似非常害怕吕布,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甘将军正在船上睡觉。” 话毕,他用手指了一下,河边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 “那厮身为水军主帅,不待在战船上面,为何要睡在渔船里面” 吕布丢下了那个水军士卒,拿着方天画戟,大步踏向那个渔船。他却没有看到,那个士卒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看着那艘破烂的渔船,吕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上去。 他站在岸上,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甘宁,你违抗主公将令,擅自出兵,该当何罪” 他扯着喉咙喊了几遍,附近水军全都听见了吕布的话,对他怒目而视。奈何那艘渔船上面,却是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吕布正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哪个龟儿子吵到了我的休息” 吕布闻言,更是怒发冲冠。他也不想不顾,直接跳上渔船,想要去教训甘宁 第329章 虐吕布 http://..org/ 却说吕布被甘宁骂作龟儿子,顿时怒气勃发。 他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交给魏续,抽出利剑就跳到了船上。 吕布作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知道在船上作战,长兵器方天画戟根本派不上作用。 他这次前来找甘宁麻烦,倒不是真敢将其杀掉,而是想要修理他一顿,出一口恶气。 毕竟,他不是并州之主,若是胆敢妄杀并州大将,哪怕陈旭是他女婿,他也必定性命难保。 吕布虽然也会游泳,但是他的水性并不太好,也没有在船上作战的经验。因此,刚刚他才没有冒冒失失的跳上船去。 看着吕布跳上船来,甘宁顿时嬉皮笑脸的说道:“呦呵,这不是吕将军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是哪个龟儿子在岸上狼哭鬼嚎” 吕布本就怒气勃发,他听见甘宁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好贼子,真是欺人太甚” 话毕,吕布不管不顾的扑向甘宁。 他这个时候杀意澎湃,已经决定不顾一切杀掉甘宁。 甘宁见状,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不屑的说道:“马上交战,我尚且对你忌惮三分;你今日既然敢在船上与我争锋,真是不知死活” 话毕,甘宁猛然跺了跺右脚,整个渔船顿时摇摇晃晃。正扑向甘宁的吕布,感觉身子一歪,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好在吕布是个绝世猛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握非常惊人。他略一扭腰,就已经让自己的身子,再度恢复平衡。 然而,吕布虽然稳住了身形,他酝酿的攻势却被甘宁轻易化解。 甘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拿出了绑在腰间的双铁戟,直接欺身上前,攻向吕布。 刚刚稳住身形的吕布,顿时心中大骇。他慌忙之间,仍旧用手中的宝剑,挡住了甘宁的攻势。 “不错嘛” 看到自己突然爆发的杀招,被吕布挡住,甘宁心中有些惊讶。 他再次跺了一下右脚,渔船又是猛然摇晃起来。吕布身形再次一歪,手上的力气自然也就松了几分。 就这样,甘宁与吕布在狭小的船上,交战了十来个回合。 马上作战勇猛无敌的吕布,却被甘宁打得左遮右挡,好不狼狈。 “杀” 甘宁暴喝一声,猛然跺脚,渔船再次摇晃起来。他挥舞着双铁戟,再次攻向吕布。 没有例外,吕布身子再次一歪,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奇色。 甘宁非常享受这种压着吕布打的样子,他就像猫逗老鼠一般,不停地与吕布纠缠。 就在甘宁的双铁戟,将要落在吕布身上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站立不稳的吕布,忽然气势一变。他手中的宝剑,猛然荡开甘宁的双铁戟,直接刺向甘宁的咽喉。 甘宁见状,大惊失色。他猛然一撇脑袋,这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吕布的利剑。 这个时候,甘宁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吕布见自己以为必杀的一招,没有刺中甘宁,眼中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绝世武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出色无比。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适应在渔船上交战。然而,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节奏。 只不过,吕布亦是有些心机,他也知道甘宁绝非易于之辈。而且在渔船上面,他不见得能够击败甘宁。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一直装作,仍旧没有适应船上作战的样子。 由于甘宁在船上吕布交战,一直没有用全力。 因此,方才吕布趁着甘宁大意,出其不意的一个杀招,差点取了甘宁的性命。 摸了一下脖子,甘宁看着手中的血迹,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天的杀气。 从始自终,他都碍于和吕布乃是同僚,这才没有真正起杀心。 然而,吕布方才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若非他反应得快,恐怕已经被一剑刺中咽喉了。 死死盯住吕布,甘宁嘶哑着嗓子说道:“在船上,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毕,甘宁气势一变,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就与吕布厮杀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在船上杀得难舍难分。六十回合以后,就连甘宁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吕布。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并且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与甘宁打得难舍难分。 若是不考虑吕布的人品,他也是个值得敬重之人。 不得不说,没有了战马与方天画戟,吕布的实力至少要减去三成。哪怕他现在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吕布的实力,仍旧要再次减去一成。 随着甘宁爆发全部实力,吕布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下去。 若不是甘宁这段时间劳累过度,透支了很多体力,恐怕吕布早就已经落败了吧。 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亦是渐渐落在了下风。被甘宁压制着,就连束发金冠也被打落在地,吕布双目不由变得赤红。 吕布是骄傲的,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被甘宁压制的这个事实。大吼一声,吕布不要命的扑向甘宁。 “好机会” 看见吕布已经有些失了方寸,甘宁眼睛一亮,左脚用力踩一下渔船,右脚再用力踩一下。渔船被甘宁来回折腾,顿时变得东倒西歪。 虽然,吕布渐渐掌握了船上作战的节奏,但是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吕布,这次居然没有稳住身形。 “杀” 甘宁趁着吕布身子歪到一旁,左手的铁戟打掉了吕布手中的佩剑,右手的铁戟直接刺向吕布的胸口。 “吕布人品虽然不怎么样,然而,他毕竟是主公的外舅。若是今日我将其诳入船上,取掉他的性命,主公又会如何看我” 想到这里,甘宁右手的铁戟,不由自主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若为意气之争,两人私斗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杀掉吕布,性质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因此,甘宁终究没敢痛下杀手。 “杀” 却不想,吕布趁着甘宁分心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扑到他前面,抱住了甘宁,将其按在船上。 而后,两人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一样,相互抱着在渔船上面打滚。 吕布揪住甘宁的衣领,使劲的扯着,甘宁由于呼吸不够通畅,脸色涨得通红。 甘宁却是狠狠扯住吕布的头发,双腿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紧紧夹住吕布的熊腰。 因为甘宁知道,他在力气上面比不上吕布。若是让吕布脱身以后,赤手空拳的甘宁,一定不是吕布的对手。 毕竟,现在两人卧倒在船上,纵然渔船摇来晃去,也无法影响到吕布。 吕布将甘宁狠狠压在船上,他的头放在了甘宁胸部的位置,被甘宁右手死死按住。 吕布双腿不停地用力,身子往前拱着。由于头发被甘宁的左手扯住,脖子被甘宁的右手按住,吕布的脸上,显露出一阵异样的潮红。 感受着吕布身上的力气,甘宁夹着吕布的双腿,不由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哦,天哪,两位将军在干嘛” 岸上的水军士卒,看到船上的情形,全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们看到的景象乃是:吕布将嘴巴放到甘宁胸部,甘宁的双腿紧紧缠在吕布的腰上;吕布的身子一前一后的耸动着,渔船也跟着剧烈的震动起来。 “该死,吕布那厮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有这种嗜好我等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甘将军被那厮” “不错,我们应该前去拯救甘将军的贞洁” “不对,不对,你看甘将军双腿夹得多么用力,好像有些欲罢不能啊” “就是,就是,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甘将军还喜欢这一口” 岸上的水军,全都肆无忌惮的大声喊道,一阵阵哄笑之声,从他们中间传了出来。 魏续等人,听见这些人的议论,心中惊骇莫名。脸上的冷汗,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该死” 甘宁吕布听见这样的话,全都羞愤欲绝。吕布恨不得上岸,将那些乱说之人全部杀掉。 甘宁却是在心中暗暗骂道:“平时太放纵这些刑子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这些水军,以前大多都跟随了甘宁很多年。他们虽然对甘宁非常忠心,却并不畏惧他,有时候还喜欢拿甘宁开玩笑。 说到底,他们以前都是一些无良少年街头混混。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 “哇,两位将军这么卖力,你说渔船会不会经受不住,直接散架” 一个水军的无良少年刚说完话,就听见咔嚓一声,渔船居然真的裂开了。 甘宁吕布两人,一齐掉进了汾水之中。 “糟糕,你们快救两位将军” 魏续见状,顿时焦急难耐,对着那群幸灾乐祸的水兵喊道。 那些水兵翻了翻眼睛,不屑的说道:“这条小水沟,若是能够淹死甘将军,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水沟” 魏续看着水流湍急的汾水,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 “噗通” 一朵浪花出现在汾水之中,只见甘宁右臂环着吕布的脖子,不停地将吕布往水中按下去。 他一边按,还一边骂道:“让你侮辱公明” “让你来找我麻烦” “让你害得我被人嘲笑” 魏续等人看着吕布不停地进出河面,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糟糕” 吕布一开始还挣扎一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居然一动不动,只是还不停地被甘宁按进水中。 魏续生怕吕布有失,急忙喊道:“甘将军,还请放过吕将军再折腾下去,会出人命的” 第330章 按律当斩 http://..org/ 却说吕布甘宁两人力气太大,那艘渔船居然被两人弄得散架。 甘宁在自己部下面前失了面子,心中自然恼怒吕布。 两人掉进水中以后,甘宁仗着自己水性过人,不停地将吕布按进水中,差点将其淹死。 直到魏续向甘宁大声求饶的时候,甘宁才发现吕布已经两眼翻白,昏迷了过去。 甘宁有些心虚,就带着吕布游到了河岸旁边,然后以双手按住吕布腹部,有节奏的挤压着。 河水,从吕布口中不停地留了出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悠悠醒来。 刚一睁开眼睛,吕布就看到了甘宁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他大吼一声,就要起身与甘宁拼命。 奈何在汾水之中,他早已被甘宁折腾得筋疲力尽,纵然心里愤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甘宁见吕布醒来,吓了一跳,猛然跳出两米远,有些讪讪的说道:“那个,我还要安排水军运输粮草,就不打扰吕将军了。” 话毕,他对着那些水军士卒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赶快滚回船上” 那些水军士卒,看到甘宁怒气勃发的样子,也都有些心虚。他们吆喝着,呼朋唤友跳上战船。 一百艘战船,就这样顺着汾水漂流而下,很快就只剩下一群小点。 “吕将军,永安县城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被西凉军再次夺了回去”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吕布更是气得钢牙紧咬:“好贼子,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随后的几天,每当水军运输粮草过来,吕布都要前去寻找甘宁。 奈何,自从那天被甘宁灌了一肚子水以后,甘宁就一直没有再次现身。运输粮草的事情,都是甘宁帐下副将负责。 这一日,甘宁正惬意的待在一艘船上睡觉,忽有左右来报:“将军,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前来,我等应当前去迎接。” 甘宁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急忙披挂整齐,就带着一些亲兵前去迎接。 官道之上,旌旗遮天,灰尘蔽日,几万人马奔驰,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报” 忽然之间,有探马来报:“主公,甘将军已经率军,在五里外的位置等候主公。” 陈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几日的急行军,已经使他感到了一丝疲惫。他现在只想快速到达永安县城,让大军好好休整一番。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陈旭大声喝道:“全军听令,急速行军” 甘宁待在官道之上,脸上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虽然他出兵之前,就已经写信给陈旭,晓以利害关系,为自己攻打永安寻找借口。 但是他也知道,纵然自己靠着水军攻下了永安县城,立下头功,仍旧违背了军令。他不知道,对于此事,陈旭会不会追究责任。 更让他担心的是,前几天,他差点将自家主公的外舅淹死。 哪怕吕布此人并不讨人喜欢,他与陈旭之间,毕竟存在着亲戚关系。帮情不帮理,疏不间亲的道理,甘宁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甘宁本人生性桀骜,无法无天。不然的话,以前也就不会在长江上面,当做锦帆贼了。 若非后来,他隐居乡里熟读诸子,磨去了不少棱角。恐怕那天,就会直接将吕布淹死了。 “将军,主公带领大军过来了。” 身旁的一个亲兵,看着远处飘扬的旗帜,忍不住提醒正在发呆的甘宁。 猛然收回思绪,甘宁定眼望去,见到为首身穿黑甲之人,正是陈旭。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让属下敲响战鼓,挥舞着旗帜,迎接并州大军。 他自己却是亲自迎了上去,对着陈旭高声喝道:“末将甘宁,见过主公” 陈旭定定望着甘宁,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甘宁说道:“兴霸,今晚你们水军辛苦一下,连夜运输士卒前往永安。” 甘宁见陈旭没有提他擅自出兵之事,又感到庆幸,又有些忐忑不安。 “末将遵命”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应声。 是夜,一千水军完全没有休息,连夜运输了两万兵卒前往永安县城。 至于赵云麾下的一万骑兵,以及剩余的士卒,全部在界休境内安营扎寨。 就这样,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并州大军以及粮草辎重,才全部到达永安县城。 这段时间,由于甘宁一直忙着运输士卒军械,因此根本没有上岸与吕布见过面。 这一日,完成了所有运输任务的甘宁,带着一些亲信,来到永安县城面见陈旭。 他走进县衙,刚刚准备给陈旭行礼,就看见吕布红着眼睛,挥舞着方天画戟,要前来杀他。 甘宁见状,心中大骇,他急忙拿出自己的双铁戟,就要与吕布厮杀。 陈旭见此变故,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军议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吕布闻言,脑子清醒了一下。 他收起了自己的方天画戟,对陈旭说道:“文昭,甘宁这厮欺人太甚,若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眉头一挑,陈旭还没说话,一旁的贾诩就问道:“温侯与兴霸之间,莫非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钢牙紧咬,愤然说道:“这厮抢我头功,我找他理论。却不想,他将我诳上渔船,仗着自己精通水性,差点将我淹死。” 吕布的话,使得众人看向甘宁的眼神,全都有些奇怪。 他们没有想到,甘宁居然敢撩拨吕布这头大虫。不仅如此,好像吕布还在甘宁手上,吃了很大的亏。 不然的话,吕布也不会变成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了。 毕竟,自从他将吕绮玲嫁给陈旭以后,脾气就已经收敛了很多。 陈旭亦是面露奇色,但是他也没有,只听信吕布一家之言。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陈旭问道:“兴霸,可有此事” 甘宁脸色有些尴尬,好在他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倒也没有隐瞒,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我与奉先乃是同僚,纵然有些矛盾,却也始终没有想过取他性命。奈何他几次三番对我起了杀心,正是为此,我才在水中教训了他一下。” 吕布怒发冲冠,喝到:“若非你这厮出口伤人,我又岂会心生杀意” 甘宁却丝毫不畏惧吕布,说道:“你这厮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前来找我,必定是不怀好意。若非你挑衅在线,我又岂会骂你” 吕布闻言更怒,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甘宁却是毫不退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旭见两人,如同斗鸡一般争锋相对,感觉有些好笑。他起身向前,挡在了两人中央。 典韦见状,也是拿着双铁戟,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旭身旁。 吕布素来忌惮典韦勇武,看到他拿着武器上前来,顿时不敢再撒野。并且,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好让陈旭下不了台。 甘宁心中敬重陈旭典韦,看见他们过来,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陈旭先是拉着吕布的手臂,而后又拉起甘宁的手臂,说道:“你们一人乃是我的外舅,关系密切,一人却是我的心腹爱将。” “我知你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武将之间好勇斗狠,也并不算什么。毕竟,没有了血性,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武将。” “然,我等相聚在一起,也就是一种缘分。都是为了并州发展壮大,又岂能因为一点私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位皆是我并州的栋梁之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可好” 吕布脑袋一歪,并不答话,甘宁亦是沉默不语。 陈旭见此情形,不由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程昱忽然说道:“温侯乃是陆上猛虎,兴霸将军却是水中蛟龙。若为私怨而龙争虎斗,又有什么意思” “如今主公起兵夺取关中,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将军若是真想要比个高低,不如就看这次谁立的功劳大。” “输的一方向赢的一方道歉,而后两位将军一笑泯恩仇,可好” 甘宁却是嚷道:“我麾下只有一千水军,又怎能与五千匈奴骑兵相争” 陈旭眼见有戏,急忙说道:“若是比拼战功,我自然会让你们公平竞争,兴霸可敢接下这个赌约” 甘宁当即大叫道:“有何不敢” 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吕布身上,问道:“外舅可愿接受赌约” 吕布暗忖:“我若是不接受赌约,岂不显得怕了那厮论起战场厮杀,我又怕过何人” 想到这里,吕布傲然说道:“我就等着他向我赔罪。” 陈旭闻言大喜,道:“此次夺取关中,我亦期待两位的表现” 安抚住了两人以后,陈旭却是忽然对甘宁说道:“兴霸擅自出兵永安,你可知罪” 甘宁一直担心这件事情,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顿时吓了一跳。他急忙跪伏于地,说道:“末将知罪” 陈旭向一旁的夏侯兰问道:“不遵军令贸然出兵,该当何罪” 夏侯兰执掌并州律法,这次随军担任军法官。他听见陈旭的话,当即说道:“无视军令,目无法纪,按律当斩” 甘宁闻言,顿时亡魂大冒 第331章 赌约 http://..org/ 手下将领不听军令擅自行动,这可是军中大忌。若是君主疑心稍重,都很有可能会怀疑那人的忠诚。 而且,并州军法严苛,对于那些不遵军令的人,责罚尤为严重。 陈旭看着惶恐不安的甘宁,沉声说道:“甘兴霸擅自出兵永安,差点打乱我军的全盘计划,罪不容恕。” 听到这里,甘宁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就连一旁的吕布,亦是感觉有些心惊。 在吕布看来,虽然甘宁抢了自己的头功。但是,甘宁能够以一千水军,攻下拥有两千西凉精锐驻守的永安县城,这种战绩,却是令人敬佩。 “不对,文昭若是真要给甘宁定罪,也就不会让他与我立下赌约了。” 想到这里,吕布静静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田丰却是突然插嘴道:“主公,兴霸虽然不遵军令擅自出兵。然而,他事先写了一封书信给主公,备言提前攻陷永安的益处。” “正如兴霸所言,待大军到来之时,再起兵攻打永安,再用一百战船运输粮草,必定耗时日久。” “兴霸先以一千水军攻破永安,立下奇功。而后又不停地往永安运输粮草,这才使得并州大军到达以后,没了后顾之忧。” “如若不然,恐怕我军现在仍有大半军队,以及无数粮草辎重,还落在并州境内。” “如今主公谋取关中,每耽误一天,所消耗的粮草,就不知有多少。” “兴霸将军为了并州,可谓是殚精竭力用心良苦啊。愚以为,不但不应该责罚兴霸将军,反而应当重赏。” 田丰说得没有丝毫夸张,若非甘宁提前攻下永安,而后又一直没有休息,从并州运输粮草辎重过来。 恐怕今日,并州军绝不可能全部到达永安,准备进军整个关中。 毕竟,整个并州只有一百艘战船,能够顺着汾水逆流而。这一百艘战船,每日所能运输的士卒以及粮草,都不可能太多。 甘宁未雨绸缪,提前攻下永安,至少为并州省下了五天的时间。 五天时间看似没有多久,但是并州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如今正值饥荒,每一斛粮食都极为宝贵。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田丰才非常认同甘宁的行事。 对于这些,陈旭又岂会不知然而,他身为一州之主,需要顾虑的东西自然很多。 若是今日,对于甘宁违抗军令的事情不但不罚,反而予以奖励。日后,难保其余将领不会争相效仿。 无规矩不成方圆,纵然陈旭知道甘宁有功无过,也不能表现出来。 陈旭故意摇了摇头,说道:“军师所言虽然有理,然军法不可废也。甘兴霸无令兴兵,乃是重罪。纵然有功,亦不可不罚。” 李儒亦是劝道:“主公,战场之上千变万化。统兵者,需能审时度势,方为当世良将。” “以我之见,不如让兴霸将军功过相抵。一来,可以震慑其余诸将,免得他们纷纷效仿;二来,又不会使得有功将士心寒,何乐而不为” 陈旭思索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对着甘宁说道:“若非念及甘兴霸这次立下大功,依照你的罪状,定斩不饶。” “对于文优所言功过相抵之事,你可有异议” 甘宁急忙说道:“末将并无异议” 陈旭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他亲自上前扶起甘宁,说道:“兴霸以一千水军斩将夺城,真乃虎将也。虽然由于你违抗军令,不能得此功劳。” “然而,那些与你出生入死的士卒,他们却是要大加赏赐。” 甘宁大喜过望,急忙替他帐下的那些士卒谢过陈旭。 甘宁本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之人,他对于财物之类的东西,并不非常看重。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当锦帆贼的时候,停船就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将其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了。 说到底,甘宁是个爱慕虚荣,却不贪恋钱财之人。 只要陈旭能够认同他的能力,甘宁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并且,那些随他攻破永安的士卒,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赐,甘宁还要奢求什么呢 处理完甘宁的事情以后,陈旭就开始与众人商讨,攻略关中之事。 沉吟半晌,陈旭忽然说道:“兴霸攻破永安县城已经有些时日,按理来讲,蒲子县城的西凉军,早就应该兵临城了下才对。” “可是,为何直到今日,蒲子县城那边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蒲子距离永安,只有三日路程。若是蒲子守将,果真想要救援永安,恐怕早就带兵来到永安城下了。 陈旭刚刚说完话,李儒就笑道:“如今长安城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互相攻伐。关中其余郡县的守将,大多也都与这四人有所关系。” “以我观之,蒲子县城的守将,在长安局势尚未明了之前,还处于观望的状态。他绝不可能为了永安县城,而折损自己的实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西凉军诸将,自从董卓死后,就成为了一个比较特异的存在。他们名义上乃是归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管辖。 然而,这些人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军阀。若是李傕四人能够团结一致,他们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但是现在,四人相互攻伐,这些人心中,自然就会有其他的想法。 现在这些人面前,有几种选择:或是帮助长安城中的一方,或是按兵不动静待结果,甚至是率领全军投奔其余诸侯。 不管他们怎么选择,长安城中的四人,都没有余力进行干涉。 贾诩捋了捋胡须,却是忽然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驻守蒲子的守将乃是何人” 陈旭一愣,才想起了当初,并州攻打司隶的中路大军全军覆没以后。樊稠带上装着杨奉尸体的棺木,以及一道圣旨,出使并州的事情。 皱了皱眉头,陈旭疑惑的问道:“文和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 贾诩笑了一下,道:“当初可是樊稠驻守蒲子,使得并州军寸步未进。纵然日后他离开了蒲子县城,那个位置的守将,仍旧是樊稠的亲信。” “至于永安守将,虽然算不上是李傕的亲信,但是相比而言,永安守将仍旧比较亲近李傕。” “如今,李傕与樊稠杀得难舍难分,身为樊稠亲信的蒲子守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救援永安”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陈旭亦是点了点头,觉得贾诩说得非常有理。毕竟,他出身西凉,对于西凉军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知之甚详。 李儒虽然也出身西凉军,然而,李傕郭汜掌权以后,他并没有为西凉军效力过。 因此,李儒对于西凉军后来的布防,以及诸将之间的关系,自然并不知晓。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一开始才推测失误。 当然,李儒的推论也并非没有道理。关中诸多郡县之中,是李傕四人亲信之人,毕竟乃是少数。 其余将领,他们肯定就如同李儒猜测的那样,怀着别样的心思。 陈旭扯了一扯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说道:“依靠水军从汾水运输粮草,并非长久之计。” “只有先拿下蒲子县城,打通并州与关中的通道,我等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啊。” 吕布听出了陈旭的言下之意,急忙说道:“我只需带领五千匈奴骑兵,就可以拿下蒲子县城。” 看到吕布请战,甘宁又岂会无动于衷他出班说道:“末将只需三千骑兵,就可以拿下蒲子县城。” 吕布闻言,顿时大怒,说道:“我只需两千兵马即可” 甘宁脖子一梗,毫不退让的说到:“末将只需一千五百兵马” 吕布恶狠狠的瞪着甘宁,最终没有继续说话。他以前在西凉军中待过,知道西凉军的勇悍。 如今的蒲子县城,至少有三千守军。凭借吕布的勇武,带领两千人马还有可能取胜;带领人数再少的话,再想要攻克蒲子,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吕布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进退。因此,他并没有盲目与甘宁赌气。 陈旭看着两人越说越离谱,有些责备的说道:“军中无儿戏,尔等莫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就拿帐下士卒的性命开玩笑。” 攻城战并不像野战,攻城的一方将占据绝对劣势。平心而论,哪怕让陈旭带领一千五百人,他也没有把握拿下蒲子县城。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甘宁嬉笑两声,道:“主公若是给我一人,莫说一千五百人,就算只让我带领麾下一千水军,我也能为主公拿下蒲子。” “果真” 陈旭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甘宁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若不能拿下蒲子,请斩某头” 陈旭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疑惑。他知道甘宁,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之人,就向他问道:“兴霸所要何人” 甘宁笑了一下,将目光放到了贾诩身上。 看到了甘宁的目光,贾诩苦笑一声,没有说话。陈旭却是恍然大悟,暗骂甘宁滑头 第332章 书信 http://..org/ 贾诩很早以前,就开始对整个关中进行布局。可以说,如今关中乱成这样,未尝没有贾诩的功劳。 贾诩曾经说过,可以兵不血刃夺取关中,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表现出了贾诩的成竹在胸。 若非甘宁违抗军令,提前出兵永安。纵然并州夺取永安会多消耗一点时间,却也很有可能,能够直接迫降永安守将。 毕竟,那个时候的永安县城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永安守军,想要在并州大军的包围下存活,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 其实,不只是永安县城,关中许许多多的郡县,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甘宁知道,贾诩早就在与樊稠接触。虽说甘宁并不十分了解贾诩,但是对于他的智谋,却是敬佩不已。 甘宁这次请战,若是带上贾诩前去蒲子,这场战事,很有可能打不起来。 那个时候,纵然拿下蒲子的最大功劳要让给贾诩,甘宁随军前往,也能捞些剩余功劳。 既然与吕布立下赌约,甘宁自然不想输给吕布。 陈旭深深看了甘宁一眼,才对贾诩说道:“文和,你可愿跟随兴霸出兵蒲子。” 贾诩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甘将军相邀,某又岂能拒绝” 陈旭闻言,精神一振。 他知道,贾诩是个非常谨慎之人,若是没有把握,必定不会跟随甘宁前往蒲子。 把目光放在甘宁身上,陈旭说道:“水军行军速度太慢,纵然文和答应与你一同前往蒲子,我仍旧与你一千五百骑兵。你可愿意为我拿下蒲子县城” 甘宁大喜过望,急忙说道:“若不能攻下蒲子,请斩某头” 却说甘宁贾诩带着一千五百骑兵,星夜兼程赶往蒲子。 在行军的路上,甘宁对贾诩说道:“宁虽是一介莽夫,却也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今天下大旱,饥荒遍地,若是能够兵不血刃夺取蒲子,方为上上之策。对于此战,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贾诩似笑非笑的看了甘宁一眼,说道:“甘将军既然敢请一千五百人出征,必有攻破蒲子之策。诩才德疏浅,不敢妄言。” 甘宁闻言,讪讪的笑了一下,而后又腆着脸向贾诩请教:“先生若不设谋,甘宁必定难以攻破蒲子县城矣。” “还请先生为主公大计着想,指点一二。” 甘宁看似轻狂,却是一个懂得进退之人。用一千五百骑兵强行攻破蒲子县城,这个可能微乎及微。因此,他才拉下脸向贾诩请教。 现在的贾诩,比历史上同时期要出名得多。怂恿李傕等人攻破长安;献计水淹火烧并州军;以一己之力,使得关中动荡不安。 可以说,贾诩所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有些骇人听闻。正是因为敬佩贾诩的智谋,甘宁才有信心,带着一千五百士卒前来攻打蒲子。 贾诩细细打量了甘宁一阵,这才说道:“将军只管率军前往蒲子,待大军到时,必有破敌良策。” 甘宁这才大喜过望,也不询问是何良策,只管率军赶往蒲子。 长安城中,由于双方交战,再加上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纵兵劫掠百姓,城中的百姓逃离者已经十之。 饶是如此,这座古城仍旧没有显得冷清,反而每日杀气纵横,喊声震天。 道路中央,一彪人马疾驰而过,为首之人乃是一员浑身鲜血的小将。此人二十来岁,身材高大,面色英俊。 然而,满脸的鲜血,却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阿绣,你没事吧” 迎面一员大将带人过来,碰见为首的那员小将,不由关切的问道。 少年将军看见来人,脸上闪过一道温情。他沉声说道:“叔父,某并无大碍。身上的鲜血,也都是因为杀掉贼军,喷溅上来的。” 那员中年大将,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个人,中大年将就是张济,那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却是他的侄儿张绣。 虽然一开始,樊稠帐下亲信带兵突袭李傕军营,取得了一些胜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樊稠张济在与李傕郭汜交战的过程中,明显落入了下风。 若非樊稠张绣两人勇猛善战,并且甚得军心,恐怕樊稠张济已经被李傕郭汜击败了。 毕竟,相比起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的实力,还是显得有些弱小。 张济张绣两人相携进入军营之中,忽然看到樊稠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张济见状,心中一跳,急忙问道:“樊将军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樊稠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写信给同乡韩遂,向他求援。却不想,西凉如今亦是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文约莫说兴兵前来救援,现在甚至有很多羌人手下,都开始脱离他的控制。” 张济闻言,心中一沉。 如今他们军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与李傕郭汜的交战,又落于下风。本来向韩遂求援,还有希望击败李傕郭汜。 然而,樊稠的一番话,却是彻底使得张济幻想破灭。 张绣亦是有些焦急,说道:“军中粮草,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若不能迅速击败李傕郭汜,恐怕我等麾下儿郎,就会不战自溃。” 樊稠亦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粮草,乃是军中要事。若是没有粮草,纵然有千军万马,亦是土崩瓦狗。如今的樊稠张济,内无粮草,外有强敌,可以算得上是内外交困。 换作以前,他们还能够抢劫百姓,搜刮粮草勉强度日。 然而,现在长安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曾经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已经变得十室九空。能够抢夺的粮草,也早就被西凉军抢夺一空了。 羊毛虽然出在羊身上,但是现在,就连羊都已经没有了,又怎么会再有羊毛。 两军交战之时,樊稠张济只是迫于无奈,这才抢劫百姓粮草。 然而,李傕郭汜却是坏事做尽,丧心病狂。他们将城中老弱者杀之,以为肉脯;强壮者被抓去充军。 若是与樊稠张济交战,他们就用那些抓来的青壮当作先锋,谓曰敢死队,用来消耗樊稠张济军的实力。 因此,现在的长安城中,除了西凉军以外,几乎再也没有普通百姓。 张绣见两人都是不语,提议道:“不如我等带上天子,舍弃长安,转投他处可好” 樊稠却是摇头道:“我等带上天子,李傕郭汜又岂会善罢甘休况且,如今全国大旱,四处缺粮,我等又能转投何处” 张绣道:“荆州乃是产粮之地,水网密布,纵然遭遇大旱,亦不会颗粒无收。我等何不前去,找刘景升借粮” 张济说道:“荆州带甲之兵何止十万我等前去借粮,恐非易事” 张绣顿时大声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我等总不能在此地等死吧” 张绣正恼怒的时候,忽有左右进帐来报:“几位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书信,指名要樊将军查收。” 樊稠虽然心中烦闷,仍旧忍者性子接过书信。待他看完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心中一惊。 张绣也有些好奇,这个时候到底是谁给樊稠送书信。 他起身看见信封上面的落款以后,顿时脸色一变,拔剑在手,厉声喝道:“莫非李傕没有说谎,你果真与并州军有勾结” 樊稠吃了一惊,急忙解释道:“绝无此事” 张济亦是起身,看到了书信上面落款贾诩拜上四字,脸色亦是阴晴不定。 当初他与李傕翻脸,就是因为李傕要杀害樊稠。当时张济亦是在场,误以为李傕想要连他一起杀掉。 及至后来,李傕再三解释,说樊稠因为私通并州,他这才要除去樊稠,并无加害张济的心思。 然而,先入为主的张济,又怎会相信李傕的话于是乎,他就与樊稠联手攻打李傕,这才卷入了战争的泥潭之中。 贾诩逃出长安,前往投奔并州的事情,众人皆知。 张济看到了贾诩给樊稠的书信,他心中又岂会没有怀疑 好在他比较有城府,这才没有当场发作,并且还阻拦了要爆发的张绣。 看着两人怀疑的脸色,樊稠就知道不妙,他急忙说道:“我亦不知贾文和,为何会给我写书信。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未曾与并州勾结。” “为了表明我的清白,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将这封书信打开。” 张济张绣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樊稠将书信打开,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他脸色自若的将书信交给张济,不再言语。 张济看完书信,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再怀疑樊稠。 “樊将军,方才是我错怪你了,还请将军莫怪。” 樊稠摆了摆手,说道:“我等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某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有不满。” “只是不知张将军看完书信以后,对于其中的内容有何看法” 张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却是没有说话。 他仔细将书信再次读了两遍,这才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第333章 投效 http://..org/ 樊稠张济张绣来到献帝刘协的大帐之内,樊稠厉声说道:“若非臣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恐怕陛下早已被李傕郭汜所害矣。” 献帝声旁,现在只有几个宫女,那些大臣全部被李傕郭汜控制着。 当初樊稠前去赴宴,就交代过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出其不意抢夺天子。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献帝才落在了樊稠手上。 看着凶巴巴的樊稠,献帝有些畏惧的说道:“爱卿护驾之功,朕又岂会不知” 张济拉了拉樊稠的衣袖,在其耳边小声说道:“樊将军,此人毕竟乃是九五之尊,我等还是应当给他保留一些颜面为好。” 樊稠闻言一怔,继而领悟,反而向献帝行礼道:“陛下,如今李傕郭汜劫走满朝公卿。肆意屠戮长安城百姓,实在是罪大恶极。” “奈何贼军势大,我与张将军难以抵挡。更兼关中缺粮,士卒三餐不继,就连每日供给陛下的食物,也都有些吃力。” “并州牧陈文昭,忠心耿耿,勇猛善战,屡次击败北方胡人,实乃国之栋梁。” “如今并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百姓富庶,乃天府之国也。” “因此,我等欲护着陛下,前去并州冠军侯那里寻求庇护。而后再请冠军侯出兵剿灭李傕郭汜这两个逆贼,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刘协闻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陈旭出身黄巾之事,刘协又如何不知哪怕陈旭已经接受了招安,他骨子里仍旧是黄巾余孽。 若是樊稠果真带着刘协前往并州,恐怕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陈旭也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董卓。 稳了稳心神,刘协这才勉强说道:“卿言甚善,然满朝公卿皆被李傕郭汜控制,朕又岂能舍他们而去” 樊稠站直了身体,目视刘协说道:“陛下之言差矣,若是现在不离开长安,恐怕陛下早晚都会遭李傕那厮的毒手。为大汉之社稷着想,陛下必须离开长安” 话毕,樊稠也不再多言,直接与张济张绣刘开了刘协的大帐。 待樊稠走了之后,献帝才流着眼泪说道:“贼子何曾将朕当做天子真是欺人太甚” 一个宫女急忙小声劝道:“贼人凶残,还请陛下慎言”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不敢再继续抱怨,只得跪坐在蒲团之上,暗自垂泪。 他待在樊稠这里,虽然亦是处处遭受掣肘,却总好过被李傕控制之时,每日担惊受怕。 樊稠纵然不讲理,但是对于献帝这个天子,倒也不敢逼迫过甚。不像李傕那样,稍有不喜就剑履上殿,恐吓天子,并且还给腐食臭肉,以为羞辱。 哪怕现在樊稠军中无比缺粮,也没有削减献帝的口粮。只是如今献帝只身一人,满朝公卿都不在身旁,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 甚至于,有些大臣为了逃到献帝身旁,直接被李傕捉了回去,而后杖毙。 却说甘宁贾诩带兵前往蒲子,他们到达蒲子县城下面以后,甘宁正要叫阵,却被贾诩阻止。 甘宁虽然心有疑虑,仍旧没有违背贾诩的意愿。 一连两日,一千五百并州骑兵,都在自己的营寨之内,丝毫没有攻城的意向。 蒲子守军亦是非常奇怪,本来他看见一千五百并州军兵临城下,心中还有些惊慌。然而,城下的并州军,似乎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 其实,蒲子守将心中亦是纠结万分。 虽然蒲子乃是一个重要城池,城里囤积了一些粮草。然而,遍布天下的干旱,却是让蒲子守将感到了惶恐。 没有了长安的支持,蒲子县城中的粮草,最多也只够半月之用。 当初永安城来人求援,蒲子守将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并州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并州。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想要,直接将蒲子拱手让给并州。 不然的话,待城中粮草耗尽,长安再无援助的话,蒲子守军亦会不战自溃。 但是考虑到,樊稠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一直坚守在蒲子县城。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带兵前去长安相助樊稠。 然而,他曾经做书樊稠,询问长安战况,樊稠却是告知他军中缺粮。 听闻这个消息以后,蒲子守将就绝了前往长安的念头。没有粮食,再多的军队也是不堪一击。 站在城墙上面,蒲子守将手搭凉棚,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并州营寨。 “并州军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到底想要如何” 蒲子守将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并州之主陈旭,亲率六万大军进入关中,现在已近屯兵永安。 蒲子城下的一千五百骑兵,也不过是并州的前锋军队罢了。 “身为前锋,自当遇山开山,逢水搭桥,攻城拔寨。并州军的前锋主帅,却是如何想法” 对于甘宁按兵不动,也不叫阵,也不攻城,也不劝降,也不制造攻城器械的事情,蒲子守将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以蒲子县城的兵力,未必就怕了城下的一千五百并州军。然而,蒲子守将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这才没有出城与并州军交战。 “也不知道,永安的并州大军,何时能够兵临城下” 蒲子守将在心中暗暗想到,他的脸上,既有些复杂,也有些期待。 其实,不止是蒲子守将心中疑惑,就连甘宁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经不止一次询问贾诩,贾诩一直都是笑而不语。 这一日,甘宁得到消息,永安县城的并州大军已经休整完毕,几万兵马正往蒲子县城赶来。 甘宁大惊失色,急忙前去寻找贾诩。 若是陈旭带兵到达蒲子县城以后,甘宁这个前锋仍旧没有攻城一次,军法官必定会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毕竟,身为先锋却不想着如何攻城,反而每日待在城下徒耗钱粮。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一人能够理解。 更何况,他曾经在陈旭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攻下蒲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甘宁一脸焦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闯进了贾诩的营帐,说道:“先生,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往这边赶来,不日就将兵临城下。” “敢问先生有何破城良策” “哦”贾诩有些惊讶,问道,“主公这么快,就要前来攻打蒲子” 甘宁却是没有回答,他烦躁地说道:“假如先生没有破敌良策,宁这就带兵强攻蒲子。” “若是主公到来之前,还不能攻下蒲子县城,某还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贾诩见甘宁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将军以前也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为何将军今日大失方寸,想要用下策,以劣势兵力攻城” 甘宁闻言,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他上次这么说话,只是想要让贾诩为他出谋划策。却没想到,今日贾诩用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甘宁的脾气并不太好,只是处于对贾诩的敬重,这才一直忍住脾气。 现在,听闻贾诩说了如此幸灾乐祸的话,甘宁顿时勃然大怒。 他愤然说道:“某邀请先生与我一同前来攻打蒲子,虽然有些私心,却也想着尽早为主公扫清障碍。” “先生既然不愿设谋,纵然甘宁战死,亦要为主公拿下蒲子县城” 话毕,甘宁也不再理会贾诩,转身就要离开,准备点齐兵马开始攻城。 贾诩正要喊住甘宁,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将军,蒲子县城守将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军师。” 甘宁听见那个士卒的话,顿时一愣。他转过身去,有些疑惑的看着贾诩。 贾诩这个时候,脸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对甘宁说道:“兴霸何故如此急躁蒲子城破必在今日” 话毕,他叫上甘宁,一起去面见蒲子县城的使者。 西凉军中缺乏文士,蒲子这个小县城之内,自然也不会奢侈的用文士充当使者。 来使是一个中年武将,他全副武装,头盔遮住了大半个脸,有些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容。 贾诩进入营帐之内以后,却是眼睛一亮,他脸上的笑容,亦是更加灿烂。 “李蒙将军居然亲自前来我军营寨,将军之胆识,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啊” 甘宁闻说来人正是蒲子守将李蒙,顿时大惊失色。他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就将贾诩护在身后。 出兵蒲子之前,陈旭可是再三交代过甘宁,让他要保护好贾诩。 李蒙能够身为一军主帅,自身武力自然不会太差。甘宁就怕他突然暴起,劫持贾诩。 贾诩看到了甘宁的举动,心中有些感动。但是他的嘴上,仍是说道:“兴霸无需如此,我与李蒙将军乃是旧识。李将军既然只身前来,必定没有恶意。” 甘宁想了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遂收了兵器,站在贾诩身旁。 去不想,李蒙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甘宁吓了一跳。 “先生,樊张两位将军,以及末将都愿意投于陈并州麾下,就是不知陈并州,是否愿意收留” 第334章 雏鹰起飞 http://..org/ 甘宁一开始还怕李蒙乃是诈降,他带兵进入了蒲子县城,就缴了李蒙的兵权,并且控制住了整个城池。 直到这时,甘宁还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兵临城下两日,也不围城也不攻城甚至还没有叫过阵。甘宁却没想到,蒲子城守将就在第二天投降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不仅是蒲子县城的守将李蒙,就连长安的樊稠张济,好像也要投降并州。 这个消息,却是让甘宁心中惊骇莫名。 要知道,樊稠张济麾下的兵马,虽然比不上李傕郭汜,却也有几万精锐。 如此强大的两股势力,就这样投降了并州,是以甘宁今日的神情,却是有些恍惚。 李蒙自从接到樊稠的书信以后,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投降并州以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因此,今日他一直有些小心翼翼,也很识相的将手中兵权,全部交给了甘宁。 因为他知道,以关中如今混乱缺粮的状况,若是李傕四人能够放下仇恨,团结一致抵挡并州军,还有一些希望将并州军击败。 李蒙以前没有直接投降陈旭,未尝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 在他看来,在面临并州威胁的时候,李傕四人很有可能会再次联合,出兵抵挡并州军。 李蒙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长安中的几人握手言和,出兵救援蒲子,他就会血战到底。 相反,假如四人仍旧征战不休,不理会并州军在关中攻城掠地的话,李蒙也就没有必要,再为西凉军尽忠。 待并州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献城纳降。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手下士卒,要远远超过甘宁的先锋军,李蒙仍旧没有想过出兵与甘宁交战。 一方面,他忌惮甘宁的勇武;另一方面,他却是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否则,纵然他能击败甘宁,杀退并州先锋军,也会为自己日后投降并州留下隐患。 李蒙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他却是没有想过,樊稠张济会直接准备投降并州陈旭。 既然如此,关中被陈旭所得之事,已经没有任何悬念。那么,他李蒙再投降并州,也没有了丝毫的心理负担。 毕竟,现在的并州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若是再攻取关中,陈旭的实力,甚至要超过全盛时期的董卓。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投奔陈旭这样一个有前途的主公,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是以,李蒙在接到樊稠的书信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亲自前来并州营寨之中请降。 甘宁彻底掌控蒲子县城以后,心中对于贾诩更是敬佩有加。他放下手中的一应事务,亲自前去拜会贾诩。 “先生神机妙算,举世罕见。宁以往还在心中怀疑先生,实在是罪过,罪过,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贾诩见甘宁过来向他请罪,当即说道:“甘将军亦是为了并州着想,何罪之有” 贾诩是一个善于明哲保身之人,在并州他不会刻意结交哪个,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人。 然而,这次随甘宁前来夺取了蒲子县城,其实就已经得罪了吕布。 “吕布勇虽勇,其人却是难成大器。即使主公娶了他的女儿,恐怕主公心中,对于此人仍旧忌惮不已。” “这次我助兴霸夺取蒲子,难保吕布不会怀恨在心。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继续助兴霸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贾诩忽然对甘宁说道:“甘将军不知信不信得过贾诩” 甘宁一愣,不知道贾诩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但他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若是能与贾诩,这个智谋过人之辈拉上关系。对于他日后在并州军中的发展,必定会是大有裨益。 因此,甘宁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若非先生谋划,蒲子县城必定难以攻破,某又当如何向主公交代” “既然如此,某又怎会信不过先生” 贾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甘宁说道:“我有一桩天大的功劳,想要送于甘将军。就是不知,将军有没有胆量去取” 甘宁大喜过望,一挺胸膛,昂然说道:“先生只管说便是,若是真有功劳可捞,某又岂是胆小之人” 贾诩将嘴巴凑到甘宁耳旁,说出一番话来,顿时使得甘宁脸上青红交加。可以看出,甘宁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过了半晌,甘宁才一咬牙,说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先生既然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我又岂会畏畏缩缩” 话毕,他向贾诩施了一礼,就大步踏向门外。 却说陈旭带着大军,在永安休整了两日之后,就点齐大军往蒲子县城杀去。 至于永安县城,他却是出人意料的任命郝昭,充当永安县城的主帅。而与郝昭一同留下的,还有三千兵马,以及无数粮草辎重。 并州诸多谋士,听闻陈旭这个决定以后,全都谏道:“郝昭将军未曾经历很多战事,经验不够丰富,让他驻守永安这个重要的城池,恐怕不妥。” 陈旭却是力排众议,只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他” 尚且年轻的郝昭,听见陈旭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感动不已。 如今蒲子尚未攻克,并州与河东郡的道路还没有打通。现在永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将郝昭留下来驻守永安,陈旭并非临时起意。他也不会,拿数万并州军的性命开玩笑。 陈旭看重郝昭,虽然有着历史上,他抵挡住诸葛亮数万大军的缘故。 更为重要的却是,郝昭在跟随陈旭的这段时间里,陈旭亲自教导他,并且着重教他防守上面的知识。 陈旭可以感受到,郝昭虽然年轻,却有着惊人的守城天赋。陈旭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郝昭了。 雏鸟若是不能经过磨练,终究不能变成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陈旭认为,郝昭也罢,张辽也好,他们都要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长到历史上那样的高度。 名将,从来不会是天生的 第335章 连战连捷 http://..org/ 如今虽是秋季,河东郡却没有一点收获的喜悦。 由于全国大旱,蝗虫过境,河东郡境内的庄稼,要么干涸而死,要么被蝗虫啃得干干净净。 陈旭率领大军一路行来,望着光秃秃的庄稼,心中有些发堵。 漫山遍野,几乎难以看见一个活人,就连村落之中,亦是空无一人。 露天的野外,虽然没有看见一具完整的尸体。但是,偶尔还会在残留篝火堆旁,见到那些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这些骨头之中,虽然有不少是野兽的骨头,更多的却是人类的骨头。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幼小的人类骸骨。 有臂骨腿骨以及肋骨 陈旭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被饿得眼红的百姓,漫山遍野寻早死人的尸体,甚至直接袭击其余的活人,将其杀掉用以充饥。 前世,陈旭读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诗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触。 然而,现在亲眼见过之后,他却是感觉心中沉重无比。 来个这个时代,他见得太多:易首邀酬;易子相食。这些词中,流露出多么沉重的血与泪啊。 想的多了陈旭,他的情绪自然有些低落。 看着路旁那些,因为干旱而有些枯黄的树木,陈旭声音嘶哑的说道:“元皓,夺取关中以后,你要派人好好安抚百姓,让大家渡过这个难关。” “如今,天下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只希望,能够为这个民族多留一些种子。” 田丰是个正派的士人,他自然也有儒家那种悲天悯人,以及胸怀天下的情怀。 在并州的时候,他也知道这次旱灾非常严重。但是并州,由于陈旭的提前准备,纵然粮食严重减产,也没有出现河东郡这样的惨剧。 当他在这一路上,看到一幕幕触目惊心的事例之后,田丰才感觉庆幸,幸好并州有张裕这个奇人。 不然的话,并州会变成怎么样子,简直无法想象。 重重点了点头,田丰沉声说道:“主公尽管放心,待攻下蒲子,打通与并州的通道以后,我就会着手安抚司隶境内的百姓。” 人口地盘与粮食,是制约一个势力发展最大的因素。 干旱饥荒,对于天下的诸侯来讲,都是灾难。但是对于现在的并州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机遇 若是并州能够趁着百姓无粮度日,遍地流民的时候,收拢流民田地,对于并州日后的发展,将会有着天大的好处。 司隶乃是大汉的心腹要地,这里世家豪强林立。本来,陈旭纵然拿下了关中,想要完全掌控司隶,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 毕竟,陈旭不会像李傕郭汜那样,对于世家大族一味的打压,肆意抢夺他们的粮食田地财物。 如此行事,纵然能够逞威一时,早晚也会自食其果。 然而,这场干旱,却给陈旭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机遇。 关中土地兼并的情况尤为严重,纵然先后经过董卓之乱;诸侯讨董;以及李傕郭汜之乱,很多世家大族仍旧牢牢把持着,地方土地的所有权。 然而,天灾面前人人平等。而且,天灾的出现,也会遭来。甚至于,有时候比天灾更加可怕。 先不说那些被饿红眼的流民,他们会沦落为凶残无比的盗匪,四处劫掠为生。 就说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为首的西凉军,他们在军中缺粮的时候,使用的手段甚至比盗匪更加残酷。 可以说,现在司隶家中有存粮的大族,几乎都被劫掠一空。 纵然那些没有被劫掠过的豪族,他们家中的田地,亦是颗粒无收。 天灾加上,再加上关中粮价贵比黄金,即使那些豪强大族,也根本无力负担得起。 有很多人直接舍弃家中祖屋田地,前去投奔远处的亲戚。纵然那些没有离开之人,他们亦是勉强支撑着生活。 田丰相信,只要并州取得关中以后,只需付出极少的代价,就可以将那些被豪强大族兼并的土地,全部买来。 有了这些土地,就可以安顿更多的百姓。这样的话,不出三载,陈氏集团的实力,又会翻上几倍。 这一刻,陈旭心急如焚,却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想要尽早攻取关中,而后安下心来赈济流民。 因为他知道,自己每多耽误一天,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关中百姓,因为饥饿而失去性命。 不管是为了人道主义,还是为了陈氏集团未来的发展,他都有必要帮助这些百姓,让他们活下去。 “不知道蒲子的战事现今如何” 陈旭想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前锋军,心中有些阴霾。 他挥舞着马鞭,催促战马急速前行,只是为了更早的到达蒲子。奈何大军粮草辎重的运输,极为缓慢。 这一路上,哪怕有大军的震慑,并州军的辎重队伍,仍旧遭受了几次打劫。 饿得发狂的山贼流寇,他们看到那些铺满官道的粮车以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面临如此饥荒,陈旭对于粮草,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只得亲率大军,一路护着粮草辎重前行。 现今,永安县城里的大车,也都被陈旭征集一空。这些大车,也根本无法一次性,将永安的粮草辎重运输完毕。 毕竟,这次陈旭不但带了足够并州大军所用粮草,还有一些准备分发给灾民的粗粮。 那些剩余的粮草辎重,都在永安县城,由郝昭看管。 “永安县城,注定不会平定,希望伯道莫要让我失望。” 陈旭心中正在七想八想,忽然有一个前锋信使前来,说又要事相报。 陈旭闻言,心中大喜过望。甘宁既然派谴信使过来,就说明蒲子必定有好消息传来。 他可不相信,有贾诩同行的先锋军,会遭逢大败。 果不其然,那个信使来到陈旭身旁,急忙大声喊道:“主公,甘将军兵不血刃夺取蒲子县城。” “而后,甘将军又率领城中降军,以及五百并州轻骑,千里奔袭攻打其余县城,两日之内连克三城。” 信使的话,使得并州诸将尽皆惊骇莫名,吕布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第336章 李儒献策 http://..org/ 信使的话,使得陈旭大为惊讶。 要知道,河东郡北部,的确算得上是地广人稀。莫说两日攻破三座县城,就连两天跑完三个县城的路程,都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若是在攻城的时候,敌军稍加抵抗,就会挡住攻城军队好几日。 甘宁两日连下三城,必定使用的是骑兵。而且那些被攻克县城的守将,根本没有进行反抗,直接献城投降。 因为,即使甘宁出其不意偷袭县城成功,也要花时间安抚百姓巩固势力。 只有县城举城投降,甘宁才能让县令继续守着原来的城池。他自己却是带领骑兵,马不停蹄杀向另外一个县城。 陈旭思索了一下,考虑到如今实力混乱的局面,以及这场大规模的饥荒,心中顿时了然。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城池之中,都有西凉军驻守。也许甘宁攻下那几个城池中的官吏,根本就不是西凉军的亲信。 如此一来,他们举城投降,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可以说,陈旭这次出兵司隶,对于时间的把握极为精准。 这个时候,正是李傕郭汜最不得人心的时候。他们仗着自己手上有兵,肆意劫掠百姓,已经激起了民愤。 只是慑于西凉军的淫威,众人才忍气吞声。现在关中众人,听闻并州军到来的消息,全都振奋不已。 因此,甘宁才能兵不血刃连夺数城。 吕布根本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与甘宁立下了赌约。 如今甘宁先破蒲子,再次连克三城,及至今日,又不知道攻下了多少个县城。 吕布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又怎能不心急如焚 他急忙拍马上前,对着陈旭说道:“文昭,河东郡下辖二十几个县城,若是只有甘宁一人带兵攻打,恐怕会浪费我军大量的时间。” “不若文昭给我三千骑兵,我从汾水逆流而上,攻打其余县城可好” 对于吕布的心思,陈旭如何不知道然而,吕布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依照信使的报告,甘宁是顺着河东郡西部的方向,一直往南攻城掠地。 吕布现在请战,正好让他逆着汾水南下,前去攻打河东郡东部一线。 如此一来,整个河东郡,都会迅速被并州军占领。 而且,现在并州已经与河东郡联通,不必再担心后勤的事情。 更何况,樊稠张济想要投奔并州的消息,也已经传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个时候,并州纵然分兵夺取河东郡,也并无大碍。 陈旭正要点头应允,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主公万万不可” 转过头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李儒,陈旭不由问道:“文优有何高见” 吕布看见李儒阻止自己,当即勃然大怒。 他对陈旭说道:“文昭,李儒怨我杀掉董卓,这才屡次三番与我过不去。” “以我观之,他虽然投奔与你,却是心怀二志,文昭不可不防啊。” 陈旭还没有说话,李儒就冷笑两声,对着吕布说道:“一介匹夫,又岂知某心中所想” 话毕,他不屑的撇了撇嘴,正眼都不瞧吕布一眼。 吕布心中更怒,正要发作,却听见了陈旭的声音:“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何恩怨,既然在我麾下效命,就不能擅自相争,因私废公” 话毕,陈旭脸色阴沉的扫视了李儒吕布一眼。 看着陈旭阴沉的脸,李儒吕布心中皆是一凛,不敢再说话。 前世读三国史书的时候,陈旭还非常瞧不起袁绍。 认为他内部势力倾轧,麾下谋士之间的关系,弄得乱七八糟。 但是现在,陈旭执掌一方,随着麾下各种各样的人才越来越多,他才发现,并州内部也不如以往那般和谐了。 不管是为了抢功还是私怨,麾下之人中间,总会有些矛盾。 先是田丰与张裕不合,再是吕布与徐晃甘宁不睦。而李儒,也因为董卓身死之事,一直暗恨吕布。 调解属下之间的关系,是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陈旭身为一方君主,虽然和平时期,也希望属下能够分成几个派系,他好用来平衡各个方面的势力。 然而,现在正是诸侯争霸的时侯,麾下文武不睦,又岂能成就大事 原来历史上袁绍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啊。 因此,陈旭刚刚才有些恼怒。 把目光放在了李儒身上,陈旭问道:“自古以来,兵贵神速。若是温侯与兴霸分兵伐城,必定会事半功倍,文优为何出言阻拦” 李儒被陈旭质问,却是丝毫不惧。 他挺起了胸膛,说道:“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兵法云:上兵伐交,其次伐城,再次伐兵。” “主公让温侯带兵,一个个的前去攻打县城,纵然这些县城望风而降,亦会耽误很多时间。” “如今之关中,其病症所在乃是李傕郭汜。只要主公率兵击破此二人,迎回天子,关中境内,自然可以传檄而定。” “即使主公现在要分兵,也不应该攻打河东郡的其余县城。而是应该攻下李傕郭汜的亲信,所把守的东部两关,以及南方武关。” 李儒所说的东部两关,正是河东郡境内的箕关,以及弘农郡境内的函谷关。 至于武关,却是关中南方的门户,位于京兆尹的最南方,与荆州相邻,扼守天险。 正是因为有这三道关卡,才使得关中东部与南方牢不可破。 可以说,只要在这三个险要关卡派遣良将重兵,必定可保关中两个方向无忧。 正是因为这三个关卡重要无比,李傕郭汜才会派遣亲信驻兵在那里。 若说其余地方的守将,还可以传檄而定的话。 那么这三道关卡的守将,没有得到李傕郭汜的首肯,绝对不会投降。 程昱亦是急忙说道:“文优之言大善” “主公若想分兵夺取关中,好缩短这场战争的时间。可以先灭李傕郭汜,再夺取这三道关卡。” “至于其他县城,无须浪费太多时间。待消灭李傕郭汜以后,一道文书下达,诸多郡县必定望风而降。”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向李儒道歉:“若非文优之言,某险些误入歧途矣” 第337章 绝路 http://..org/ 风陵渡,乃是河东郡左冯翊弘农郡的交界处。 这里,不仅是黄河主干所流经的位置,更是澜水汾水的汇聚之所。 这个渡口,西南有太华山,北方有雷首山,乃是关中的最中心,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阿绣,快护着陛下前往风陵渡,一定莫要让李傕郭汜追上了。” 芮乡东郊,一个浑身鲜血的大汉,对着另外一个少年将军大声喊着。 “张济休走” 大汉刚才说完话,就有一道雷霆一般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大汉顿时变得面无人色。 这个大汉正是张济,而那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就是他的侄儿张绣。 本来张济与樊稠,看到贾诩的书信以后,就想要将献帝刘协带到陈旭那里,用以当作觐见之礼。 却不想,这个消息不知怎的却被李傕郭汜知晓。 他们两人,一开始装作不知道此事,却在樊稠张济东进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樊稠张济的势力本来就弱小一些。于是一战下来,两人的手下几乎折损殆尽。 若非张绣樊稠骁勇过人,拼死护着献帝突围出去。恐怕刘协,又会再次被李傕郭汜抢走。 樊稠张济兵败,两人也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走散。 现在只有张济张绣带着两百余人,护着献帝往东边赶去。 却不想,郭汜穷追不舍,一心要追上张济,抢回天子。至于李傕,却是带着他麾下的人马,前去追杀樊稠。 毕竟,樊稠兵变的那天晚上,杀掉了好几个李傕的本族之人。就连他最喜欢的儿子,亦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种大仇,简直深如海洋,厚比长空。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李傕才不顾被张济抢走的天子,执意追杀樊稠。 也幸好如此,张济才能带着献帝刘协活到现在。 看着郭汜带人追杀过来,张济顿时脸色一变。如今两人已经完全撕破了脸,即使被郭汜抓走,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阿绣,你快点带领陛下离开,一定要将陛下送到陈并州那里。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你们断后” 张济知道,兵马折损完毕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向陈旭讨价还价的本钱。 张绣投奔陈旭,唯一的进身之阶,也只剩下献帝刘协了。 张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他膝下无子,只希望这个勇猛过人的侄儿,能够为张家光耀门楣。 张绣抱着已经十三岁的献帝刘协,悲切的喊道:“叔父” “护着陛下快走,休要管我” 话毕,张济招呼了身旁的几百士卒,悍不畏死地杀向迎面而来的郭汜军。 张绣眼中泛起了泪花,他抹了一把眼泪,强忍住才没让泪水掉下来。而后,他头也不回的骑马逃向风陵渡。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只有二十来人。 黄河之水滚滚东流,河中的浪花,奋力拍打着河岸。 张绣带着二十几个属下,跑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风陵渡。然而,滚滚的河流上面,却没有一艘船只。 “将军,该真么办” 一个亲兵面露焦急之色,声音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们虽然对于张绣极为忠诚,甚至愿意为他去死。然而,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类乎 面临死亡,没有一人能够坦然无惧。 张绣虽然心中焦急,但是他强自稳定心神,对着身旁的士卒说道:“尔等分散开来,看看附近有没有渔船。” 士卒们领命,急忙四散而去寻找渔船。 “陛下,方才由于事情紧急,末将这才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张绣看着献帝刘协苍白的脸色,就将他抱下了战马,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爱卿护驾心切,朕又岂会怪罪将军” 献帝想起了方才惊心动魄的大战,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强自镇定下来。 张绣见状,急忙对身旁的一个士卒说道:“你赶快去打点清水,好给陛下洗洗脸上的污垢。” 那个士卒有些犹豫的说道:“将军,现在哪里有盛水的器皿” 看着披头散发的亲兵,张绣心中有些发堵。 想了一下,他就解下了自己的头盔,对那个亲兵说道:“你将头盔洗干净了,再盛水过来给陛下洗脸。” 头盔这个东西,并不是个便宜货色。除了将军级别的武将,普通士卒根本佩带不起。 那个士卒捧着张绣的头盔,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前去打水。 献帝见状,心中有些感动。他看到张绣左臂上的伤口,关心的问道:“张将军,你手臂上的伤势无碍吧” 张绣毫不在意的说到:“武将征战沙场,受些小伤又有什么大碍” 望着洒脱的张绣,献帝心中有些羡慕。 他举目观看着滚滚的黄河之水,忽然双目含泪,悲切的说道:“朕虽为天子,然自从登基以来,处处遭受掣肘,形同傀儡。” “如今上天震怒,降下干旱蝗灾,使得天下民不聊生。难道大汉的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么” 听见献帝的话,张绣亦是感觉戚戚然。他不由出声安慰道:“陛下勿忧,待臣将你渡过黄河,就去投奔冠军侯。” “冠军侯勇冠三军,忠君爱国,必能使得汉室复兴。” 刘协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绣,说道:“卿真的以为,冠军侯乃是忠臣” 张绣脸色有些发烫,他不敢直视献帝,只得别过脑袋,小声说道:“无论如何,陛下的处境,总比待在残暴的李傕郭汜身旁要强得多。” 帝听闻李傕郭汜的名字,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由此可见,他心中对于这两个人,有多么恐惧了。 没有再搭理刘协,张绣眺望身后,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不能寻得船只,恐怕风陵渡,也就是我张绣的葬身之地了。” 想起了断后的张济,张绣心中不由有些绞痛。张绣早年丧父,张济待他如同亲子。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叔父断后而死,张绣心中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 “将军,我等寻到了一艘渔船” 张绣正在发呆,忽然听见一个亲兵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 “然而,渔船旁边的河岸十分陡峭,我等根本没有办法登船” 张绣心中一沉,暗道:“莫非天要亡我” 第338章 弑帝 http://..org/ 献帝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惶恐之色。他对于李傕郭汜的畏惧,简直是深入人心。 纵然他忌惮陈旭,不愿前往并州,也不想重新被李傕郭汜抓住。 如今前有大河阻路,后有追兵,当张济以及他麾下的士卒全部战死以后,郭汜就会带领大军前来。 张绣的脸色也有些些发白,他在心中挣扎了一阵,忽然厉声说道:“既然已无生路,诸位都随我返身奋死一战。纵然身亡,亦要死得有风骨” 而后,他来到刘协身旁,低着脑袋,歉意的说道:“臣无能,没有办法将陛下送走。” 刘协张了张嘴吧,话却被卡在了喉咙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张绣就要带领身边的一些亲兵,返身一战。 “将军不可” 一个亲兵,忽然上前拦住了张绣,他激动的说道:“我等都可以死,将军却一定要将陛下带到陈并州那里。” 张绣身子停顿了下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天要亡我,我又如何能够再苟且偷生” 那个亲兵狠狠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我等既然寻到一艘小船,就说明上天给了将军一条生路。” 张绣的眼睛之中,有了一丝生气,继而看到陡峭的河堤,他又摇了摇头:“河堤陡峭,根本没有办法上到船上。” 亲兵急忙解下了战马上面的缰绳,对着其余人说道:“我等都把缰绳解下,绑在将军与陛下的腰上,将他们送到船上。” 张绣闻言,浑身一震。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虽然河岸陡峭,却可以用绳子绑着自己,慢慢下到船上啊。” 忽然之间,张绣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只有一艘小船,如何能够带着我等,全部离开此地你们都是我张绣的兄弟,我不能撇弃你们不管不顾。” 几十个亲兵,都是感动不已。 然而,他们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张绣的脾气,他们又如何不知 虽然自家将军勇武过人,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对于部下亦是极好。 现在这种危急的局面,他还在犹犹豫豫,若是郭汜率兵追来,却该如何是好 方才说话的那个亲兵,脸上闪现出了决绝的神色。 他直接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厉声说道:“身为将军亲兵,自当以保护将军为己任。若是我等的存在,成为了将军逃命的羁绊,我等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生存下去” 话毕,他手中的佩剑直接划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不” 张绣见状,失声尖叫,急忙上前抱住亲兵软到在地的尸体。 那个亲兵,虽然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距,仍旧是虎目圆瞪,死不瞑目。 其余亲兵见状,也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架在脖子上大喝道:“将军若不速速离去,我等尽皆自刎于此” “不要” 眼含热泪的张绣,急忙出声阻止。 一个亲兵说道:“将军不想我等自刎于此,还请速速登船” 所有人都大声喊道:“还请将军速速登船”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张绣直接抱起了刘协,对着那些亲兵说道:“保重” 见张绣作了决定,众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而待在张绣怀中的刘协,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 “就连区区一个偏将,都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而死。我身为大汉天子,不想却是落到如此地步” 越想,刘协心中越是悲伤。他毕竟还是太过年幼,悲切之余,就忍不住双目泛红。 张绣看到刘协的样子,还以为他被自己帐下亲兵的行为感动,也不答话。 张绣让众人,以绳索绑住自己的腰部。他却是抱住献帝刘协,让亲兵将他,缓缓吊到河中的渔船上面。 刘协坐在狭小破烂的渔船上,看着四周茫茫的黄河之水,心中总是感觉不安。 “轰隆隆” 张绣刚刚开始划船,就听见一道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知道,那是郭汜的追兵到了。 “叔父” 张绣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他知道,郭汜既然已经往这边追了过来,张济现在绝对被杀掉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深吸了一口气,张绣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悲痛。他望着岸上的那几十个亲兵,呐喊着返身离去,张绣就知道,这些人已经与他永别了。 “我要好好活下去。” 将手中的长枪放在船上,张绣拿起船桨,卖力的划着。一开始,他由于用力不均匀,渔船一直在原地打转。 好在张绣不是愚笨之人,他适应了一下,就勉强能够保持渔船的平衡了。 他拼命的划着小船,因为他知道,等郭汜消灭了自己那几十个亲兵,就会来到岸边。 纵然张绣与献帝待在船上,若是郭汜下令放箭,两人也绝对逃脱不了被射死的命运。 张绣不会幼稚的以为,献帝在自己船上,郭汜就不敢下令放箭。 哪怕郭汜现在将献帝射死在船上,也了不起多了一个弑帝的罪民。然而,如今群雄并起,又有谁会为一个死去的天子出头 相反,若是献帝逃出生天,然后发诏书,命令关东诸侯前来讨伐郭汜。 纵然献帝这个天子有名无实,很多人为了自己忠于大汉的名声,也会出兵攻打郭汜。 更何况,那些早就对关中虎视眈眈的诸侯,他们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因此,郭汜绝对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留下天子,甚至不惜杀掉刘协。 正是知道了这一点,张绣才希望快点将渔船,划到箭矢射不到的地方。 如今河中,根本没有其他船只,纵然郭汜见到张绣带天子坐船逃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追上。 只要过了黄河,进入河东境内,张绣就很有可能与并州军联系上。 有了兵强马壮的并州军作为后盾,张绣才有机会领军杀掉郭汜,好为自己的叔父报仇。 张绣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能够活着,并且将当朝天子交到陈旭手上,一定会得到陈旭的重用。 “快点,再快点” 张绣用力划着手中的船桨,期待能够远离河岸。 “杀” 郭汜一刀劈死最后一个张绣的亲兵,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使得郭汜显得有些狰狞。 “天子哪里去了天子哪里去了” 郭汜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他心中恐惧不已。 若是让天子逃跑,然后发诏书诉说自己的罪行,号令天下诸侯前来讨伐他,他郭汜又岂有活命之理 “主公,河中有一艘渔船” 郭汜眼睛一亮,急忙纵马来到黄河岸边。他定眼望去,正好看到了卖力划船的张绣。 郭汜东张西望,看了半晌,都没有见到一艘船只,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诸军听令,箭上弓弦,将船中的逆贼张绣射死” 郭汜的话,引起了一阵骚乱。 虽然郭汜说射死张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想要将天子一同射死啊。 哪怕这些西凉军作恶多端,但是让他们射杀天子,这些人心中仍旧有些惧怕。 几百年来,大汉的天威深入人心,这种影响,并不是这么容易就消除的。 “我让你们放箭,没听到吗” 看着渔船渐行渐远,郭汜顿时暴跳如雷,大声骂道。 那些士卒听见郭汜的话,心中一凛,这才不情不愿的拉开弓箭,往那艘渔船上面射箭。 然而,几乎所有的士卒,都是故意射歪。 一时间,渔船的前后左右,都落下了一些箭矢,只有船上,没有被射中一箭。 郭汜见状,更是愤怒不已,他大声吼道:“亲兵营,给我射箭” 自古以来,能够担任一个将领亲兵的人,几乎都是绝对忠于这个将军。郭汜的亲兵,亦是毫不例外。 其余士卒心有忌惮,不敢射杀天子,这些完全忠于郭汜的亲兵,自然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顾虑。 他们听见了郭汜的话,顿时弯弓搭箭,瞄准了河中的渔船。 “啾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般射向河中的渔船。 好在渔船已经渐行渐远,虽然那些郭汜的亲兵,瞄准的是渔船。然而,这些人并非都是神射手,有些人射偏了,有些人射在了渔船的后面。 饶是如此,仍旧有几支箭矢射在了船上。甚至有一支箭矢,擦着刘协的脸庞射了过去,若是再偏一寸,就会射死刘协。 刘协被吓得瘫软在船上,眼中露出惊恐愤怒的神色。他没有想到,郭汜真的有胆量弑帝。 哪怕曾经不可一世的董卓,也只敢先废掉少帝刘辩。这才派人鸠杀了,已经变为陈留王的刘辩。 而现在的刘协,却仍旧是个实实在在的当朝天子。 “陛下你来划船,我去拦截箭矢” 张绣见状,亦是心中大骇。若是天子果真死在他的船上,哪怕不是他所为,张绣亦是逃脱不了干系。 那个时候,莫说去投奔陈旭了,恐怕天下之大,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弑帝的罪名,不是一个没有丝毫势力之人,能够担当得起的 第339章 船毁 http://..org/ 刘协虽然年幼,却是自幼遭逢大乱,再加上他本人聪慧无比。因此,听见张绣的话以后,他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船桨。 张绣的那杆铁枪有四米多,比整个渔船都还要长。他将铁枪拿在手上,站到船尾的位置,凝神静气,细细防备着岸上射来的箭矢。 一轮箭矢过后,郭汜的亲兵再次弯弓搭箭,射向了渔船的方向。 “啾啾啾” 一支支箭矢射了过来,张绣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只听得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那些射向渔船的箭矢,都被张绣手中的长枪击落在水中。 “陛下,划船” 奈何,刘协接过船桨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换船,只得站在那里发呆。 停顿了一下,船只就被河水冲得顺水而下,居然开始向岸边靠近。张绣大惊失色,这才忍不住提醒刘协。 刘协心中一慌,胡乱划动手中的船桨,由于用力不均匀,居然使得渔船在原地打了半个转。 正在船上阻拦箭矢的张绣,顿时感觉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就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肩膀。 好在他穿了铠甲,再加上距离较远,箭矢的威力有限,箭矢这才入肉未深。饶是如此,仍旧有一缕鲜血,顺着张绣肩膀流了下来。 张绣强忍住疼痛,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边耐心教导刘协,给他讲划船需要注意的事项。 刘协见张绣中箭,心中感觉愧疚不已。 他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努力按照张绣的教导,开始慢慢掌握划船的技巧。 不得不说,刘协十分聪慧,没过多久,就能够生涩的划动着渔船了。 虽然渔船前进的方向,有时候还是不能把握,但是刘协已经能够划着渔船,缓缓远离河岸。 张绣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到:“陛下若是生活在太平年间,必定能够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好天子。” “然而,如今大汉的根已经腐烂了,陛下的未来,谁又说得了呢” 渔船渐行渐远,岸上西凉军的箭矢,已经射不到那么远了。郭汜见状,顿时暴怒不已。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刘协逃离了他的掌控,会发生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都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寻找船只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陛下请回来” 郭汜的咆哮,使得他麾下士卒们心中惧怕不已,众人不敢怠慢,急忙四处寻找船只。 却说刘协驾驶着渔船,脱离了西凉军弓箭的射程,张绣就将手中的长枪放到渔船上,而后拔出了肩膀上的箭矢。 他扯了一点内衣,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要接过船桨划船。 “将军已经受伤,还是我来划船吧。” 刘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倔强的说到。 张绣闻言,心中闪过一道温情。 他没有拒绝,反而开始躺在渔船上面休息。因为他知道,带着刘协离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若是他不能保留足够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处理突发事件。 这段时间,每日与郭汜军厮杀,张绣已经非常疲倦了。 他躺下没过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见一道焦急的喊声。张绣迅速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拔出了腰中的佩剑。 看到张绣的动作,一旁的刘协吓了一跳,他说道:“张将军,前面有十来艘船只,它们将我们包围起来了。” 张绣急忙起身,看到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以包围之势,向他们行驶过来。 张绣心中,顿时一沉。 十来艘小船上面,了不起也只有五十余人。若是在陆地上,哪怕张绣受伤了,想要护着刘协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水中不比陆地,他与刘协又不会游泳。若是敌人凿沉船只,张绣与刘协一定会葬身鱼腹。 “莫非是郭汜那厮寻来的船只不对,方才麾下亲兵已经详细寻找过了,附近河中根本没有其他船只。” “而且这些船只来的方向,好像是黄河的北岸。” 黄河北岸,正是河东郡的方向,若船上之人乃是郭汜的追兵,就会从南岸追来。 张绣皱着眉头,非常疑惑。 “可惜逃得匆忙,没有携带弓箭。不然的话,倒可以与这些人周旋一二。” “张将军,前面的船只来者不善,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陛下勿忧,末将就算拼掉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护得陛下周全。” 话毕,张绣拿着他那杆长枪,立于船头之上。这杆长枪有四米多长,若是对方渔船冲到面前,他还能够用力将其捅翻。 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它们前后左右穿插着,宛如水中蛟龙一般,迅捷而不乱阵型。 张绣见状,心中一沉。 他虽然没有统领过水军,却也知道对方船只上面之人,必定长期混迹于水中。 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驾驶着破破烂烂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上,显得如此得心应手。 眼见双方越来越近,张绣气沉丹田,大声喝道:“不知对面是何方的朋友,我等路经于此,只是为了到达对岸,不知各位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别看对方这些人可以逆水行舟,若是换成张绣与刘协,却是没有这个本事。 依照河水的惯性,他们的船只,很快就会与对方相遇。因此,张绣才率先喊话。 “呦呵,嗓门还蛮大的嘛” 一艘船上,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道声音刚落,就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哇,还是个穿铠甲的武将呢把他捉了,扒光铠甲,肯定能够卖上一大笔钱。” “不错,真的是一大笔钱耶” 其余船上,也都有人发出声音附和。 张绣闻言,脸上不禁有些怒色。想他张绣,师从枪神童渊,手中的一杆长枪罕有敌手,年少之时便纵横西北,扬名凉州,英姿勃发。 哪怕权倾朝野的李傕郭汜,也都对他忌惮不已。 张绣又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好似在那些人眼中,他张绣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张绣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毕竟,船上还有一个当朝天子。 犹豫了一下,张绣终究是开口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想要我身上的铠甲,我将其脱掉,送于你们便是。” “某只希望,诸位能够莫要为难在下,放我一条生路” 平常时期,张绣就算战死,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为了刘协,他只好如此低声下气。 虽然他想把刘协交给陈旭,但是他的心中,未尝没有,对于这个当朝天子的敬畏以及同情。 不管天下乱成什么样子,只要大汉还没有灭亡,刘协都还是九五之尊。张绣绝不愿意让当朝天子,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失去生命。 “我呸” 张绣的话,反而使得对方的人满脸鄙夷。 一人往河中吐了一口吐沫,扯着喉咙,不屑的喊道:“本来俺见你长得人高马大,还以为是条汉子。” “却不想,居然是个软骨头。” “你若真是条汉子,我倒可以放你条生路。但是看你这厮如此模样,我偏偏会将你杀掉,扔到河里喂鱼。” “哈哈哈哈” 其余船上之人,也都肆无忌惮地大声笑了起来。 只有一人,却是恼怒的说道:“我的台词还没说,你们这就要杀人了” “你说,你说” 众人都是嬉皮笑脸,有吹口哨的有掏耳朵的也有挖鼻孔的,全都吊儿郎当。 方才说话的那人,却是脸色一正,猛然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河里哪来的山与树” 方才说话那人,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有,那就有,没有也得有;我说没有,就没有,有也得没有。” “除非,那厮不想活命了。” 张绣见对方如此肆无忌惮,顿时勃然大怒,怒声说道:“好贼子,我本不想与你等为敌,却不想尔等欺人太甚” “武威张绣在此,贼子速速前来送死” “呦呵,那人现在居然不怕死了” “点子硬一些,才玩得有味呢。” “他想让俺们去送死,俺们可不能违背了人家的意愿。” 张绣报了自家姓名,不但没有震慑住这些人,他们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噗通” “噗通” 两条大汉直接光着膀子跳入水中,而后往张绣这边游了过来。他们在水中游动的速度,居然比船只还快。 张绣见状,心中惊骇不已:“这些人的水性好生厉害” 他还没感叹多久,就看到两人已经靠近了张绣的渔船。张绣凝神静气,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向水中的一人。 “人呢” 却不想,张绣一枪刺空,两个大汉却都不见了。 “张将军,船里进水了” 刘协惊恐的声音传到张绣耳中,张绣心中大骇。 他正要过去,突然感觉身子猛然一震,渔船居然翻到了水中。 “陛下” 张绣落水之前,不甘的大声喊着 第340章 见过将军 http://..org/ 渔船被掀翻,张绣刘协全部落入水中,两人根本不会游泳,挣扎了一下,就被河水卷走。 “噗通” “噗通” 过了一会儿,先后有两个脑袋,从河水之中探出头来。这两个脑袋,正是方才跳进水中的两员大汉。 只见他们都用手臂圈着一个脑袋,在水中游着,湍急的河水,根本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那两个被圈住脖子的人,正是张绣与献帝刘协。只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昏迷了过去。 十来艘破破烂烂的船只,缓缓聚集在一起。两个大汉,分别将张绣与刘协放在了两个船上。 那个救起刘协的大汉,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方才听见那厮喊了一声陛下,莫非那位少年,就是当朝天子” 其余几人,也都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吧天子不是在樊稠张济手中么,怎么会跑到河上” 忽然有一人惊叫道:“那厮方才自报姓名,说他叫做张绣,莫非与张济有什么关系” 其余几人,亦是脸色一变。 若是那个少年果真是天子,他们可就犯下重罪了。 又有一人说道:“我等还是先将这两人送回北岸,交给甘将军吧。” 其余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出声附和。 十来艘破烂的船只,就这样载着昏迷的张裕刘协,缓缓往北岸飘去。 船只到达北岸,众人就合力将张绣刘协抬到岸上。 忽然之间,张绣猛然睁开了眼睛,闪电一般打翻两人,而后扑向了昏迷的刘协。 那个背着刘协的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绣一脚踹翻在地。而后,张绣急忙抢走刘协,右手却是扼住那个,被他踢翻在地大汉的脖子。 眼中闪发出狠厉的光芒,张绣沉声说道:“不想他死的话,你们就离我远一点” 兔起鹘落之间,就发生了这等变故,那些刚刚下船之人,全都有些脸色阴沉。 这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甘宁麾下的水军,他们也都是以前,与甘宁在巴郡纵横的锦帆贼。 甘宁带领一千五百骑兵攻打蒲子的时候,就挑选了五十个精通水性,并且会骑马的水军,随他一同出兵蒲子。 后来甘宁听从贾诩的建议,拿下蒲子以后,就带领降将李蒙,以及大部分蒲子县城的西凉守军,直接攻打其余的县城。 正如陈旭猜测的那样,甘宁所到之处,各个县城闻风而降。他们根本没有经历一场战事,就打到了河东郡的最南部。 甘宁正要率兵继续东进,打下其余县城,却得到了陈旭的将令,让他屯兵风陵渡,随时准备接应樊稠张济,好迎回天子。 另一方面,陈旭却是让吕布带领五千匈奴骑兵,星夜兼程赶到风陵渡。并且让甘宁想办法,迅速将五千骑兵渡过黄河。 奈何并州战船太过遥远,想要运到风陵渡,必定会花费很多时间。 因此,甘宁才派出了他麾下的那五十个水军,四处收拢船只。 并且下令让其余的士卒,星夜砍伐树木,准备建造大型船只,用于渡战马过河。 这些小船虽然不能运输战马,却可以接连不断的运输骑士粮草过河。 等到骑士们全部被运输过河,大船也已经制造完毕,而后就可以将战马运输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一些时间。 正是由于甘宁搜刮完了,风陵渡旁边所有的船只,黄河之上才没有看到其他的船只。 而张绣乘坐的那艘渔船,正是甘宁派遣出去的斥候,用以联系南岸吕布所用的船只。 斥候故意将小渔船,放到河岸陡峭的位置。却不想,还是被张绣登上了渔船。 这些水军,他们又如何不认得那艘渔船他们还以为,那些过河的斥候,已经遇害了。 这才有了方才扮作劫匪,前来包围张绣的这一幕。 却说张绣突然暴起,夺走了献帝刘协,并且挟持了一个水军,其余人都是脸色阴沉。 往常都是他们欺辱别人,却没想到今日在阴沟里翻船,反被张绣劫持了一人。 那个被张绣劫持之人,更是脸色涨得通红,他瞪着眼睛对其余众人吼道:“休要管我,杀了这厮” 四五十个人,将张绣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胆敢贸然上前。 这些人当年在长江上面当锦帆贼,后来又一起从巴郡过来投奔陈旭,他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 若是有可能,众人绝不愿意看到,那个被张绣劫持的大汉,就这样死去。 “放了他” 一个小头目上前,声音嘶哑。 张绣摇了摇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说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不要找我麻烦,此人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危。” 小头目闻言,脸上有些迟疑。 他是个练家子,通过张绣方才迅速打翻几人,抢走那个少年,并且劫持大汉一连串的举动。他就知道,张绣此人武艺非凡。 若是想要强行从救人,恐怕绝无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小头目说道:“你只要放了他,我就让你离开。” 那个被劫持的大汉,正是方才在水中掀翻船只的一人。 他听见小头目的话,顿时大声说道:“不可那个少年身份还没有确定,绝对不能放他们离开” “嗯” 张绣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猛然用力,大汉顿时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的脸庞,亦是涨得通红。 “陛下乃是当朝天子的身份,一定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知晓” 张绣心中充满了杀意。 “壮士手下留情” 小头目急忙出声喊道。 张绣没有答话,只是暗暗调整呼吸,恢复自己的体力。他的眼睛,也在四处游走,寻找可以抢夺的武器。 船翻的时候,张绣的长枪就已经掉落在了水中,他腰中的佩剑,也被眼前这些人缴获了过去。 没有了武器,纵然张绣再如何勇猛,也不是这五十来人的对手。 “如今我筋疲力竭,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先与他们虚与委蛇。” 右手上面的力气松了一些,那个被他劫持的大汉,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睡水军小头目,看到张绣的动作,亦是松了一口气。 饶是方才差点被张绣掐死,被劫持的大汉,喘了两口气以后,仍旧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忘了,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迎回陛下。” “若那个少年果真是当朝天子,尔等又岂能因为我一人之缘故,而置主公大业于不顾” 张绣听到那人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出声问道:“你们不是盗匪” 那个水军小头目急忙说道:“我等乃是并州横江校尉帐下士卒,方才水中之事,可能多有误会,还请壮士勿怪” 话毕,他将目光放在了昏迷的刘协身上,问道:“壮士身穿全套盔甲,必定不是寻常之人。在下冒昧询问一下,不知壮士以前在何处效命” 张绣此时,却是感觉脑袋有些当机。 他这次拼死带领刘协出逃,不就是为了投奔并州陈旭么 却不想,现在居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与并州军在此发生了冲突。 饶是如此,张绣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怀疑的说道:“我看你等个个袒胸露乳,语言轻佻,面相凶恶,全是正宗的盗匪,哪里像是军人” 小头目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他说道:“壮士可知巴郡锦帆贼” “我等以往跟随甘将军,在长江之上沦为盗匪,只不过现在已经投奔了陈并州。” “我等方才并非执意为难阁下,只不过见阁下乘坐我等斥候的渔船,这才心生怀疑。” 话毕,他又瞟了两眼刘协,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落水之时,曾经喊这个少年陛下,敢问壮士,此人可是当朝天子” 张绣尚未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又岂肯暴露刘协身份 他没有承认,只是说道:“你等若果真是甘将军部下,我自然不会是你们的敌人。只不过,我要先见到甘将军本人才行。” 这个时候,张绣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相信,那个小头目的话了。 自从陈旭大婚,并州武将演武以后,甘宁能与吕布大战六十回合,而不落下风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张绣自身就是个武将,对于并州的猛将自然格外留心。 他曾经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甘宁的事迹,知道甘宁曾经乃是锦帆贼,纵横于巴郡境内的长江一带。 如此看来,他的手下满身匪气,倒也说得过去。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员大将带着几百骑兵,往张绣这些人的方向赶来。 小头目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正是甘宁,顿时大喜过望,对张绣说道:“甘将军来也” “停” 战马奔跑的很快,只是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张绣等人的面前。甘宁扬起了手中的大刀,他身后的骑士全部停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铠甲,果真是并州军的配置。” 看见这一彪骑兵到来,张绣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张绣放掉了他劫持的大汉,朗声说道:“武威张绣,见过将军” 第341章 惊天阴谋 http://..org/ 黄河南岸,弘农郡境内,吕布听闻斥候报来的消息,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他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按耐住了带兵杀过去的冲动,只是按兵不动,而后广派斥候侦查郭汜军的动向。 “樊稠张济兵败,被李傕郭汜分兵追杀。我若此时前去救援,樊稠张济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吕布的嘴角,翘出了一个残忍的弧度。 “樊稠那厮,屡次辱我,某恨不能生食其肉。张济与樊稠乃是一伙,亦是死不足惜。” “李傕郭汜虽然击败了樊稠张济,自己实力亦是大有损伤。我若出其不意进行偷袭,一战即可剿灭他们。” 吕布的部下早在昨日,就已经全部被甘宁,运输到了黄河南岸。现在的吕布,麾下不仅有五千匈奴骑兵,还有蒲子投降的两千西凉骑兵。 虽然蒲子的西凉骑兵只有两千,并且大多都被甘宁带走。 但是,吕布带着陈旭的军令,甘宁只好将蒲子的西凉骑兵,全部交给吕布统帅。 渡过黄河以后,吕布就在一个隐秘的位置安营扎寨。而后派遣斥候,密切注视着西凉军的动向。 “待我斩了李傕郭汜,迎回陛下。我倒要看看,甘宁那厮还拿什么与我相争” 想到甘宁向他赔礼道歉的样子,吕布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兴奋。 河东郡,汾阴县城,陈旭带着大军,正在这里休整。 李儒脸上却是带着一缕忧色,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前去寻找贾诩。 来到了贾诩的住所之内,李儒看着,正跪坐在案几旁边读书的贾诩,低声唤道:“文和。” 贾诩抬起头,看见李儒过来,急忙起身说道:“文优今日怎会有时间,前来此处看我” 李儒想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文和,你为何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给吕布那厮” 贾诩与李儒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不管是他们的出身,还是经历,亦或是性格,都促使两人成为至交好友。 李儒忠于董卓,怨恨吕布的事情,整个并州文武,几乎无人不知。 然而这一次,贾诩却是一力举荐吕布,让他收了甘宁的大半兵权,充当剿灭李傕郭汜的先锋。 如今的关中乱成这样,李儒毫不怀疑,吕布可以凭借手中的七千骑兵,趁着并州大军尚未到达之前,就消灭了李傕郭汜,迎回天子。 若是吕布果真成功,他所立下的这场功劳,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这并不是李儒,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李儒心中,无论是并州的哪个武将夺取这份功劳,都要好过吕布。 当初陈旭到达蒲子以后,听从李儒的建议,准备以轻骑千里奔袭,直取关中。那个时候,并州诸将为了夺取这个功劳,全都争论不休。 哪怕淡定如赵云,也禁受不住剿灭李傕郭汜,迎回天子的诱惑,参加了这场争夺。 赵云在并州军中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够撼动。本来陈旭,也想要将这个功劳让给赵云,却不想,贾诩推荐了吕布。 可以说,整个关中之所里乱成这样,与贾诩的谋划分不开关系。 因此,面临贾诩的极力推荐,陈旭也不好拒绝。纵然他心中十分忌惮吕布,仍旧任命吕布为先锋。 贾诩静静的看着李儒,忽然问道:“文优,你前来投奔主公,到底是因为看中主公的前途,还是为了报复吕布。” 李儒先是一愣,而后脸庞涨得通红,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某虽然怨恨吕布,但是投奔主公却是真心实意。” “文和如此言语,难道说我因私废公” “我承认,我是想报复吕布。然而,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怨,就不顾主公之大业。” “吕布乃是豺狼之辈,纵然主公接纳了他,娶了他的女儿,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反咬主公一口。” “面对吕布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压制他,不让其壮大,反而送给他天大的功劳” “若是吕布得此功劳,文和难道能够保证,他不会再次野心膨胀” 面对李儒的质问,贾诩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文优所言不错,吕布乃是豺狼。然,主公却不是丁建阳与董仲颖。” 说到这里,贾诩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又有几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我辈既然已经投奔主公,自当为主公尽心竭力的谋划,为其扫平一切障碍。” 李儒听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文和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主公” 贾诩神秘的笑了一笑,这才说道:“生我之父母,知我者文优是也。” 贾诩双手背在后面,在屋内缓缓走动着。 “文优以为,主公可有弱点” 李儒想了一下,这才点头道:“主公虽然重情重义,爱护百姓,深得民心。然而,有些时候,却也显得太过优柔寡断,缺乏枭雄应该有的狠厉。” 在背后如此议论自家主公,恐怕常人根本不敢如此。 李儒却知道,贾诩绝对不会将自己说的话泄露出去。因此,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话。 贾诩抚掌大笑,说道:“文优所言不错,主公虽然仁义,但有时候,仁义却会成为他的羁绊。”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值此时机,纵然并州早有准备,亦是应当精打细算,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贾诩笑盈盈的盯着李儒,说道:“试想一下,若是我军击败李傕郭汜,抓到很多西凉军的俘虏,主公会如何行事” 李儒毫不犹豫的说道:“依照主公的性格,自然会将其收编,好在日后编入并州军的序列。” 点了点头,贾诩继续说道:“若是收拢大量的西凉军俘虏,必定会花费许多粮草供养他们。” “而且,这些西凉军桀骜不驯,他们早已习惯了劫掠百姓。可以说,每一个西凉军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然而,主公治军极严,这些的西凉军被收编以后,不见得能够适应这种严苛军法。” “若是放纵他们,并州军的军纪必定败坏;若是严厉镇压,难保这些西凉军不会叛乱。如此看来,西凉军只会成为并州的累赘。”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歼灭所有的西凉军” 李儒看着面带微笑的贾诩,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寒冷。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贾诩会举荐吕布充当先锋了。 吕布诛杀董卓,可以算得上是所有西凉军的敌人。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大批的西凉军投奔并州。 更何况,吕布这段时间,在并州处处受压制,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若是让他上了战场,必定会变得血流成河。 “文和说得不错,西凉军虽然精锐,却是纪律败坏,难以驾驭。就好似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是其余武将领兵前往,势必会收降大量俘虏。依照主公的仁义,必定不会杀掉降卒。” “如今借着吕布这把屠刀,一战全灭西凉军,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忽然之间,李儒好似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贾诩。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文和,樊稠张济被伏,其中是否有你的谋划” 贾诩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李儒看见贾诩的表情,感觉浑身冰冷。 他已经可以确定,樊稠张济被伏,几乎全军覆没,一定与贾诩脱不开干系。 正如贾诩所言,他想为陈旭扫平一切障碍,就不会不考虑,准备投降并州的樊稠张济。 这两人麾下有数万精锐西凉军,并且他们的官职,都还在陈旭之上。哪怕他们前来投奔并州,陈旭也不可能收缴了他们的兵权。 如此一来,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陈旭的麾下,实际上仍旧相当于一方军阀。 这种情形,对于现在内部固若金汤的并州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何况,樊稠张济投奔了并州,并州就有义务为他们提供粮草,使其渡过这段饥荒。 然而,西凉士卒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只需要一点点粮食,勉强不被饿死就行。数万西凉军的消耗,完全抵得上几十万流民,所需要的粮草。 花费巨大的代价,却为他人养兵,这可以算得上是亏本的买卖。 如此看来,樊稠张济死去,却要比活着对并州更加有利。 更何况,哪怕樊稠张济中了埋伏,李傕郭汜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拿下两人。他们的实力,必定也会被削弱很多。 这样一来,即消灭了樊稠张济,又削弱了李傕郭汜,简直是一石二鸟。 “以文和的智谋,若是真心想要劝降樊稠张济,就会将各个方面的问题,全部考虑得当。樊稠张济,也绝不会就这样中了埋伏。” “更何况,樊稠张济乃是沙场宿将,带走天子投奔并州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做得极为保密。” “若我所料不差,给李傕郭汜通风报信,并且向他们献计设立埋伏之人,就是文和派过去的吧” 李儒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诩,肯定的说道 第342章 斩郭汜 http://..org/ 走在路上,李儒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贾诩的全盘谋划。 先使得李傕樊稠心生间隙,再伺机挑拨,让他们两个反目为仇。这样的话,整个关中就彻底乱了起来。 饶是如此,贾诩仍不罢休。 他一面作书樊稠张济,许下天大好处,稳住了两人,没让处于劣势的他们带兵逃跑,反而带着天子前来投奔并州。 另一方面,贾诩又派人悄悄报信给李傕郭汜,并且献计中途设伏。 就连设伏的地点,也都非常有考究。 在那里,既不会让李傕郭汜胜得太容易;也能保证樊稠张济的势力能够折损完毕。 如此一来,并州军未动一兵一卒,就使得关中西凉军的实力,下降了一大半。 这还没完,贾诩故意举荐吕布,让他充当先锋。并且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两千西凉骑兵的降卒,交给他统领。 这些人全是一些桀骜不驯之辈,杀性很重。再加上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吕布,一定会杀得西凉军血流成河。 这些人都不是并州嫡系,纵然有所损伤,也只会节约下来一些粮食,不会对并州的实力有所影响。 可以说,贾诩的谋划一环扣一环,在众人都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布下了这盘大棋。 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对人心有着细致入微的把握,贾诩绝对无法施展这样的毒计。 “文和之谋,我不如也” 感叹了一句,李儒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只可惜,若是换个将领带兵前往,樊稠张济还有可能活命。吕布为先锋,这两人绝无幸免之理。” 风陵渡,甘宁听说那个昏迷的少年就是当朝天子,当即大惊失色。他急忙亲自向前,开始救援刘协。 甘宁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水上的锦帆贼头领,对于溺水之人的救治,自然有些心得。 没过多久,刘协就被甘宁折腾得悠悠醒来。 张绣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臣没能护你周全,罪该万死。” 刘协刚刚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他听到张绣的话,下意识的问道:“此乃何地” 甘宁看着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眉宇之间散发出一种大威严,以及掩饰不住的贵气。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末将乃是陈并州帐下横江校尉,不知阁下可是当朝天子” 刘协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张绣的身上。 张绣对着刘协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此人的确是陈并州帐下校尉,我们已经摆托了郭汜逆贼的追击。” 刘协闻言,既是欣喜,又有些担忧。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有些城府,这才对甘宁说道:“将军救驾有功,朕特封你为横江将军。” 刘协虽然没有回答甘宁的话,但是他口中所言,却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甘宁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行礼谢恩。其余的士卒,也都跟着甘宁向刘协行礼。 非常有默契的,张绣刘协以及那五十多个水军,都没有提方才河中不愉快的事情。 “甘将军,叔父为了抵挡郭汜军,只带领了几百人,为我与陛下断后。还请将军调拨兵马,帮张绣救回叔父” 话毕,张绣直接跪在了甘宁身旁。 其实,汉代并不流行跪拜。他们的跪坐,只不过是一种礼仪罢了。 纵然张绣知道,张济现在可能已经身亡,他仍旧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请求甘宁发兵救援。 对于张绣的名声,甘宁也曾有所耳闻,见他如此在意自家叔父,当即上前把张绣扶了起来。 “某麾下只有这几百骑兵,如何能够救援张济将军” 张绣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甘宁急忙安慰道:“然而,温侯吕布正带领七千骑兵,在黄河南岸安营扎寨。我这就作书一封,让人送于温侯,叫他发兵救援张济将军。” 不管心中如何瞧不起吕布,甘宁在外人面前,仍会保留一丝对于吕布的尊重。 毕竟,两人同属并州阵营,若是让外人以为他们不合,也就丢失了陈旭的颜面。 因此,他提起吕布的时候,没有直呼其名,反而在前面加了个温侯二字,以示尊重。 黄河南岸,营寨之内,吕布看着甘宁发来的书信,脸色阴沉无比。 愤怒的将书信撕成碎片,吕布大声吼道:“却不想甘宁那厮如此好运,居然率先接走了天子。真是可恨,可恨” 吕布原以为,他这次充当先锋,迎回天子这个天大的功劳,一定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却没有想到,张绣居然能够带着天子,逃到黄河北岸。 阴沉着脸,吕布冷笑两声:“张济早被枭首示众,现在让我去救援,还来得及么” 一旁的魏续,急忙谏道:“主公,郭汜失了天子,必定方寸大乱。况且张济已经身死,我等再无后顾之忧。”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尽起大军,突袭郭汜。只要消灭了郭汜,李傕独木难支,早晚必被主公所擒矣” “届时,纵然甘宁接到了傀儡天子,他的功劳,又如何比得上主公平定关中” 吕布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点齐三军,斩杀郭汜” 面对甘宁接走天子的刺激,吕布没有丝毫犹豫,就召集大军杀奔郭汜的西凉军。 黄河南岸,郭汜派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艘船只。他心中既是恐惧,又是暴躁。 “还愣着干嘛全部去伐木造船,一定不能让天子逃走” 面对暴怒的郭汜,没有人胆敢出言顶撞。西凉士卒一哄而散,全部到附近的山林之中砍伐树木。 “轰隆隆”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响起,西凉士卒疑惑的问道:“如今艳阳高照,怎么会打雷” 另外一人亦是说道:“不对,大地怎么在震动,难道是地震了” “天啊,骑兵,大量骑兵冲了过来” 有些士卒看到了冲过来的骑兵,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声喊着。 此时,郭汜也看到了那支狂奔过来的骑兵,脸色一变。 “全军集合,准备迎战” “全军集合,准备迎战” 郭汜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奈何西凉士卒分散在各地,根本不可能迅速集结在一起。 他们看到突如其来的骑兵,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该死,我居然忘了派遣斥候四处侦查。” 郭汜在心中暗骂一句,脸上有着深深的懊恼之色。 天子的逃脱,使得郭汜方寸大乱。不然的话,他身为一个沙场宿将,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西凉军的实力虽然折损严重,却也有万余兵马。若是斥候能够早些侦察到敌情,他们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杀” 望着慌乱的西凉军,吕布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神色。他暴喝一声,身后的士卒也都高声应和。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彻底击溃了西凉军心中的防线。 天子逃走,不仅郭汜感到畏惧,就连这些西凉士卒,心中亦是惴惴不安。 再加上,他们先是在长安城与樊稠张济征战不休,而后又衔尾追击,一直来到黄河河畔。 这样一支千里奔袭,又征战不休的队伍,早已成了疲惫之师。更何况,关中缺粮严重,他们的伙食亦是极差。 面对七千养精蓄锐的骑兵,再加上如狼似虎的吕布。被突然袭击之下,这些西凉军根本毫无战意,四处奔逃。 吕布骑着赤兔马,在战场上纵横厮杀。 看着已经开始逃跑的郭汜,吕布让魏续成廉等人分兵前去追击。他自己却是带着几百骑兵,直接追向郭汜。 “将军,吕布那厮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郭汜麾下的兵马,早已人困马乏,他们胯下的战马,根本跑不过吕布等人。 郭汜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知道,若是再这样逃跑下去,早晚都会被吕布追上。 内心挣扎了一下,郭汜突然大喝一声:“全军止步” 那些跟随郭汜逃跑的士卒,听见主帅的话,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他们全都勒住战马。 吕布见前面的郭汜,突然停了下来,还以为他要返身决一死战。就暗暗在心中警惕,并且放缓了战马奔跑的速度。 “数年不见,温侯别来无恙” 郭汜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使得吕布心中感到无怪。 “郭阿多,你这是想要干嘛” 郭汜听见吕布叫他郭阿多,脸色顿时一沉。虽然郭汜曾经是个马贼,外号阿多。然而,自从他执掌大权以来,很久没有人胆敢如此喊他了。 好在他也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就强忍住怒气,对吕布说道:“温侯,我等以前都在太师帐下效力,你何必要赶尽杀绝” 吕布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遥指郭汜,骂道:“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休要多言” 话毕,吕布轻踢马腹,直接挥舞着方天画戟,杀向郭汜。 郭汜见状,顿时勃然大怒:“贼子欺人太甚” 而后,他亦是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杀向吕布。 “铛” 两个武器相交,郭汜这才想起,自己以前曾经败在吕布手下,心中顿时露出了怯意。 一回合以后,郭汜拨马便逃。却不想,吕布马快,赶了上去,一戟刺死了郭汜 第343章 临阵机变 http://..org/ 郭汜既然已经死去,剩余的西凉士卒更是群龙无首,变得毫无斗志。 “杀” 吕布砍掉了郭汜的脑袋,将其挂在战马之上,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他大吼一声,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郭汜的亲兵丢盔弃甲。 “杀” 吕布麾下的骑兵,见自家主帅如此骁勇,亦是士气大振。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那些四散而逃的西凉士卒。 这与其说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吕布以精锐之师,偷袭毫无准备的疲惫之军,并且在第一时间斩杀了西凉军的主帅。 这也就注定了,西凉军败亡的结果。 “啊,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队匈奴骑兵,追赶着溃败的西凉士卒。那些士卒望着脸色狰狞匈奴人,急忙大声喊道。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狰狞的笑容,以及无情的屠刀。 别看匈奴人在陈旭帐下,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然而,他们天性凶残,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化的。 这五千匈奴骑兵,他们就好像陈旭手中的一柄钢刀,为他斩杀那些顽固的敌人。而且,纵然这柄钢刀折断了,也不值得心疼。 那个要求投降,却被弯刀砍下脑袋的西凉士卒,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以往,那些被他屠杀的平民百姓。这些人也是哭着喊着,希望子自己能够饶他们一命。 然而,面对那些百姓的求饶,这个西凉士卒,脸上也是带着狰狞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相反,听着那些人的求饶声,再去杀人,他心中反而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么” 临死之前,那个西凉士卒这样想到。 以上的一幕,四处都可以看到。匈奴骑兵,以及蒲子投降的那两千西凉骑兵,他们内心都有些残暴,杀性强大。 哪怕被追杀的西凉士卒投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屠刀。 吕布以及他胯下的赤兔马,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不但没有任何不适,脸上反而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 可以说,吕布乃是一个天生的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展现他的风采。 这段时间,他在并州过得不太好。纵然吕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陈旭,并州文武,仍旧有很多人容纳不下他。 长时间的憋屈,已经使吕布感到了深深的压抑。这一次,他要在战场之上,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嗬” 吕布大吼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接斩掉了三个西凉士卒的脑袋。 “杀” 吕布瞄准了一个西凉军的小头目,纵马过去,方天画戟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身体,而后将其挑在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 狂笑一声,猛然抖动手中的方天画戟,那个被挑在半空中的西凉军小头目,他的身体直接被震城两段。 鲜血与内脏,洒满了附近的大地。哪怕以凶残闻名的西凉军,他们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亦是畏惧不已。 “我等投降,我等投降” 被吕布吓住的西凉士卒,纷纷大声喊着。然而,吕布脸上,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想要投降的西凉士卒,反而纵马上前,将那些人一个个杀死。 西凉士卒想要投降,却是没有门路。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四散而逃,奢望能够保全性命。 一场战事过后,黄河南岸的风陵渡,完全被鲜血染红。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死去的尸体。 “主公,绝大多数郭汜的手下,全部被清剿完毕,只有少数人逃了出去。” 魏续望着犹如魔神一般的吕布,心中闪过一丝震撼。 哪怕他跟随吕布很久,知道此人勇不可挡。每次看到吕布在战场上纵横的身姿,魏续仍旧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眺望远方,没有理会魏续。 忽然之间,有探马来报:“将军,此地以西二十余里的位置,有两拨人马正在交战。” 吕布眼睛一亮,问道:“双方打得何等大旗” “人数少的一方,打得是樊字大旗;人数多的一方,打得是李字大旗。” 吕布闻言,嘴角翘了起来,他知道,那一定是李傕樊稠正在交战。 魏续跟随吕布时间不短,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打算 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谏道:“主公,我等方才经历一场大战,现在若是在去攻打李傕,士卒必定身心疲惫。” “不若先等李傕樊稠两败俱伤,我等再带兵前往,必能一战斩杀李傕。” 吕布却是摇头说道:“李傕若是听闻郭汜被杀,必定胆寒。若他逃回长安,再想要杀他,恐非易事。” “而且,樊稠帐下根本没有多少兵马。与其说是两人正在交战,还不如说是李傕在追杀樊稠。” “更何况,我军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士气正盛。值此良机,正好一举消灭李傕,立下不世奇功。” 话毕,吕布不再多言,就召集士卒,准备前去攻打李傕。 魏续细细咀嚼了一下吕布的话,觉得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也不再劝谏,就与吕布一同前去召集兵马。 弘农郡,太华山以北的位置,樊稠带着将近一千的溃兵,狼狈逃窜着。 后面的李傕红着眼睛,带兵前来追杀樊稠。 “将军,我等已经被李傕那厮追杀了好几日,早已人困马乏,很多兄弟也都饿了几顿。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支撑不住的。” 樊稠脸色有些苍白,他声音非常嘶哑,说道:“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只要与并州军汇合,我们就安全了。”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樊稠举目望去,才发现前面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一支骑兵。 “莫非是郭汜的军队” 想到这里,樊稠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心中有些恐惧,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如今前有敌人,后有追兵,莫非天亡我也” 樊稠低声呢喃着,眼中满是不甘的神色。 不止是樊稠,他麾下的其余士卒,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骑兵。这支骑兵的到来,在他们中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将军,那好像不是郭汜的手下” 一个视力极好的士卒,看到飘扬的吕字大旗,顿时心中一喜,向着樊稠大声喊道。 樊稠愣了一下,这才凝神静气,细细观看着远处来的那支骑兵。 当他看到奔跑在最前面的吕布以后,顿时脸色一变。 吕布与他之间的关系,可不算友好。纵然他渴望得到并州军的救援,却也不愿意在此碰到吕布。 樊稠不知道,吕布会不会趁着这个时机,直接将他杀掉。 忽然,樊稠心中一动。 他对着身旁的士卒交代着什么,而后气沉丹田,大声喊道:“我与张济将军,早已全部投降陈并州。” “陈并州派遣麾下大将吕奉先,前来救援我们了” 樊稠刚说完话,他身后的士卒,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喊道:“陈并州派遣麾下大将吕奉先,前来救援我们了” 樊稠更是趁此良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说道:“我等援军已至,诸位兄弟随我返身杀掉李傕,好给陈并州献上一份大礼” 话毕,樊稠直接调转马头,一马当先冲向了追杀他的李傕军。 李傕军骤然听闻樊稠的话,心中无比惊骇。他们望着远处一彪模糊的骑兵,顿时开始变得军心动摇。 很多士卒甚至勒住战马,不愿继续前行。 此时,樊稠抛弃了所有顾忌,把背后完全暴露给了吕布。他大喝一声,率领麾下的残兵败将,杀向远处的李傕军。 樊稠这是在赌,赌吕布心中对于陈旭还有些畏惧。 陈旭颁布招贤榜,招贤纳士唯才是举的事情天下皆知。樊稠让人在阵前大喊,他已经投奔了陈旭,吕布若是再想杀他,必定会有所忌惮。 毕竟,杀了投奔并州之人,可是绝了并州的贤路。 这种事情,但凡吕布心中稍微有些忌惮陈旭,就不敢再杀害樊稠。 而且,樊稠将后背完全暴露在吕布面前,更是表明了自己信任并州军的姿态。这种姿态,无疑会让人们以为,樊稠对于陈旭的忠诚与信任。 “该死” 吕布听见樊稠部下的喊话,忍不住低声骂道。 一开始,他还准备装作并不知晓樊稠投陈之事,直接冲入阵中斩杀樊稠,好报樊稠屡次辱他之仇。 樊稠现在的举动,却是让吕布不能再装傻充愣。毕竟,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樊稠部下的喊话。 吕布若是杀掉樊稠,不想让消息走漏,就只有将战场上所有人全部杀光。 但是,战场中不止有西凉军,还有吕布率领的匈奴骑兵,以及蒲子县城的两千降卒。 这些人,吕布却是不能将他们全部斩杀。 这两千蒲子降卒,他们的主帅李蒙,本来就非常亲善樊稠。吕布若是再胡乱杀人,恐怕他的部下就会率先发生内乱。 “可恶” 眼中闪烁着寒光,吕布心有不甘地瞪着樊稠的背影 第344章 追杀李傕 http://..org/ “杀” 想起了往日樊稠对他的侮辱,吕布眼中散发着寒光。他忽然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就要不顾一切的上前杀掉樊稠。 魏续曹性成廉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们急忙上前,拦住吕布,说道:“主公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你等也敢拦我” 吕布虎目一瞪,死死盯着几人,大声吼道。 三人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仍旧死死拦住吕布,好言相劝。 “主公既然已经将绮玲嫁给陈并州,我等自然就是一家人。陈并州招贤纳士,唯才是举的事情天下皆知。” “主公若是妄杀樊稠,不但会绝了并州的贤路,还会引得陈并州震怒。” 成廉亦是劝道:“是啊,主公虽然是陈并州的外舅。然而,并州军中多人都不服主公。” “哪怕这次主公的先锋之职,还是贾文和据理力争,才为主公求来。若是杀掉樊稠,那些心中嫉妒主公之人,必定会在陈并州面前进谗言。” “如此一来,岂非得不偿失” 曹性亦是劝道:“欲杀樊稠,并不需要急于一时。主公斩杀郭汜李傕,夺取关中,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盖世奇功。” “明公岂能因一时激愤,而落他人话柄” 吕布沉思了一下,这才强压中心中的杀意,默默点了点头。他举目望去,发现李傕樊稠已经战在了一起。 本来,李傕兵力占据优势,樊稠应该不是对手才是。 然而,由于吕布这彪人马的虎视眈眈,李傕以及他麾下的士卒,全都胆战心惊,又如何会有心思交战 一时间,他们居然被樊稠带着残兵败将,杀得节节败退。 “可恶” 吕布低声骂了一句,打消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若是他再等下去,恐怕李傕就会率兵逃跑了。那么这次击败李傕军的功劳,就要落在樊稠身上了。 “杀” 扬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魏续成廉曹性却没有阻止吕布。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吕布不会再杀樊稠。 几人也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呼喝着身旁的士卒,紧紧跟在吕布的身后。 吕布马快,飞一般冲向战场,手起戟落,连杀数人。 本来李傕麾下的士卒,还在心中疑惑,不知道远处的那彪人马,到底是不是并州军。 吕布的出现,无疑证实了樊稠所说的话。一时间,李傕帐下的士卒全都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与郭汜军的情况有些相像,都是连番追逐厮杀,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并且,他们军中的粮草也都不多,士卒们根本没有办法敞开肚子吃东西。 就如同樊稠以及他麾下的士卒那样,这些人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若不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以及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恐怕这些人也早就崩溃了。 李傕望着吕布战马上面的人头,心中有些沉重。 “郭阿多已经被杀,我麾下的兵马亦是折损大半。如今并州军杀入关中,仅仅凭借我这些手下,根本无法抵挡并州军。” “杀” 魏续成廉曹性带着麾下的兵马,也都杀了过来。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李傕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将军,我们还是赶快逃命吧。再晚一点的话,想逃也逃不走了” 一个将官来到李傕身旁,大声喊道。 李傕看了一下战场上面的局势,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乃是沙场宿将,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西凉军想要反败为胜,已尽没有了可能。 不甘的看了一眼战场中的樊稠,李傕的呼吸有些急促:“真是可恨,只要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就一定能够斩杀樊稠那厮。” 李傕对于樊稠的恨意,简直如同滚滚黄河之水一般,流之不尽。 若不是樊稠联合张济叛乱,李傕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的子侄,也不会死伤了好几个。 然而,他看到吕布冲入战场,离他越来越近之时。李傕终于还是没有胆量,继续待着这里。 “走” 调转马头,李傕大喝一声,就带着身旁的士卒开始往西方逃窜。 李傕的逃跑,更是使得西凉军变得毫无斗志。他们再也不愿意继续作战,纷纷四散而逃。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乱哄哄的。 由于这里并不是地势开阔之地,因此很多士卒全都挤在了一起。纵然他们毫无战心,亦是挡住了吕布前进的道路。 看到李傕逃跑,吕布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大声吼道:“李傕休走” 李傕闻言,心中更是大骇,不敢怠慢,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该死” 密密麻麻的西凉军,严重阻碍了吕布追杀李傕的速度。他低声骂了一句,索性让赤兔马停了下来。 拿起了挂在马上的强弓,吕布弯弓搭箭,瞄准了逃跑的李傕,一箭射了过去。 “将军小心” 李傕的一个亲兵,看见疾驰而来的箭矢,纵身一跃,用身子挡住了箭矢。 吕布见状,仍旧不慌不忙的弯弓搭箭。 “啾啾啾” 三道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射了出去,李傕见亲兵为自己挡了一箭,在感动之余,又有些畏惧。 他看到了三支箭矢过来,顿时凝神静气,准备进行躲避。 “嗤” 李傕终究是沙场宿将,有了防备,再加上距离较远。吕布的第一支箭矢,李傕侧了一下身子,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 第二第三支箭矢紧随其后,李傕直接伏在马背上,再次躲了过去。 吕布连放四箭,都没有射死李傕,心中顿时大怒。 虽然没有射中,是因为距离太远,并不代表吕布的箭术差。但是,骄傲的吕布,心中仍旧感觉愤愤不平。 “挡我者死” 吕布再次将弓挂在了马上,他暴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直接往前面杀去。 吕布所过之处,扬起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那些挤在狭小道路上的西凉军,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他们畏惧吕布之威,只要吕布纵马过来,哪怕那里再如何拥挤,他们也会拼命让开一条通道。 一时间,居然有很多西凉士卒,因为给吕布让道,践踏死了很多袍泽。 没有了碍手碍脚的西凉军阻路,吕布前进的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李傕回头望去,看到帐下士卒没能挡住吕布前进的道路,顿时高声骂道:“都是废物” 骂完之后,他带着五十来个亲信,拼命鞭打胯下的战马,想要逃得远一些。 “糟糕,主公一人冲了过去” 魏续看见吕布,单人独骑越过众多西凉军士卒,前去追杀李傕,顿时大惊失色。 李傕虽然兵败,但是漫山遍野的西凉溃兵,仍旧有一万余人。若是他们同心协力,围杀吕布,纵然吕布再如何勇猛,亦是难逃身死的下场。 “杀过去,支援主公” 魏续大吼一声,曹性成廉亦是催促帐下士卒向前。奈何,前面的西凉士卒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冲过去。 至于樊稠,却是悄悄带着他麾下的兵马,慢慢游离于战场的边缘,开始保存实力。 “终于冲了过来” 吕布冲出了那段狭小的道路,长舒了一口气,就骑着赤兔马,前去追杀李傕。 虽然赤兔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李傕逃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吕布足足追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看到了李傕的身影。 “李傕休走” 吕布大吼一声,就纵马杀向李傕。他对于李傕郭汜的恨意,亦是不小。 当初吕布杀掉董卓,虽然处处受到王允掣肘,却也因为掌控兵权,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若不是李傕郭汜攻破长安,他吕布也不至于成为丧家之犬,四处流浪。 李傕看到吕布追了过来,心中一惊,他勒住战马,高声说道:“吕布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你马上就是死人一个,欺负你又怎么样” 李傕大怒,就要上前与吕布厮杀。但是忌惮吕布的勇武,却又不敢上前。 他眼珠一转,突然大笑起来:“你自持勇武,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追我。我身旁还有五十多个儿郎,只要杀掉了你,砍下你的脑袋,我军必定能够反败为胜。” 说到这里,李傕的脸上满是狂热。 只要趁着这个时机杀掉吕布,他不仅能够名扬天下,还能重整旗鼓,击败并州军。 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李傕厉声说道:“吕布只有一人,休要怕他。不管是谁,只要杀掉吕布,名声官职金钱美女,应有尽有” 李傕身旁的五十多个亲兵,眼睛也都亮了起来。他们看着吕布,呼吸有些急促。 “不知死活” 吕布见那些西凉士卒,眼冒绿光的看着他,不但没丝毫畏惧,反而主动拍马上前厮杀。 能够成为李傕亲兵之人,不仅要对他无比忠诚,自身的武力亦是不会太差。 然而,当吕布纵马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何为天下第一武将了。 吕布的大戟上下左右翻飞,他每刺出一戟,都有一人落马。没过多久,五十来人就折损大半。 “这” 李傕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一夹马腹,就要丢下自己的亲兵逃跑。 “逃得了么” 吕布冷笑了两声 第345章 面圣 http://..org/ 却说甘宁寻到天子刘协,将其安顿在风陵渡以北的蒲坂县城,即刻派人星夜兼程飞报陈旭。 陈旭接到报告,不敢怠慢,带领赵云麾下的骑兵,倍道而行前来面见天子。 却说帝入蒲坂,见县城破败,街市荒芜,满目皆是蒿草。就连县衙也都被饥民攻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四处都是颓墙坏壁,没有一个完好的房屋。 甘宁遂亲自带人盖了一个小楼,让天子暂且居住其中。 这一日,帝正与张绣在小楼之中谈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帝心中大惊,急令张绣出去查看。 没过多久,张绣就回来了,对帝说道:“陛下,陈并州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蒲坂。” 献帝一惊,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没有想到,陈旭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想到即将面见这个威震天下的冠军侯,刘协总是感到有些惶恐。他不知道,陈旭会不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目无天子,骄横跋扈。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刘协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见过主公” 那些在小楼门口守卫刘协的并州士卒,见到陈旭以后,急忙上前行礼。他们都是那些,跟谁甘宁攻打蒲子的赵云麾下骑兵。 当初甘宁南下,只带上了五百人马随行。刘协到达蒲坂以后,这些人就充当了他的守卫。 “免礼” 陈旭摆了摆手,就要推开小院的房门,进去面见刘协。 “主公且慢” 却不想,田丰急忙阻止了他。看着田丰,陈旭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感受到陈旭的目光,田丰苦笑一声,来到陈旭身旁,低声说道:“屋内之人乃是天子,主公初次觐见,不可太飞扬跋扈。以我之见,主公还是先请人通报一下为好。” 陈旭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太唐突了。 刘协虽然落魄,毕竟乃是大汉天子。陈旭身为一个外臣,若是横冲直撞,直接闯进庭院之内,留给天子的第一印像,必定不会太好。 而且他如此行事,还是有些于礼不符。 陈旭环视诸将,发现他们很多人都低着脑袋,脸上带着惶恐与期待的神色。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陈旭想到:“我的灵魂终究来自于后世,对于皇权没有丝毫畏惧之心。然而,并州文武,他们却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汉人氏,皇权却是深入人心。” 哪怕这些并州的文武知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诸侯混战,皇权衰微。但是面对这个犹如傀儡一般的天子,他们仍是感到有些拘束。 毕竟,并州绝大多数的文武,以前都未曾见过天子;几百年来深入人心的皇权,仍旧是他么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退后两步,陈旭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笑着说道:“某欲面见陛下久矣,这才有些失了方寸。” 而后,他对着小楼门口的守军说道:“尔等前去通报陛下,就说汉征北将军并州牧冠军侯,携带并并州文武,前来觐见。” 守门的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 正忐忑不安的刘协,听见通报以后,有些发愣。以往不管是在洛阳,还是在长安,董卓李傕郭汜想要见他,都是毫无顾忌,直接闯了进去,根本不用通报。 他没想到,陈旭这个出身黄巾的诸侯,却会如此给他面子。 没有考虑很久,刘协急忙说道:“宣诸位爱卿觐见” 陈旭得到了刘协的召见,就解下了自己武器佩剑,递给小楼守军。其余诸将见状,亦是有样学样,将武器解了下来。 虽然对于武将而言,一直都应该是剑不离身。然而,带着武器面见天子,也是一种大不敬。 既然要给刘协面子,陈旭自然不会纠结于是否带武器。 待帐下文武,将武器全都交给小楼守军,陈旭这才带着众人进入小楼。只有典韦一人,不肯交出武器,他却是手持双铁戟,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门口。 陈旭进入小院以后,就看到了身着便装的刘协,以及全身盔甲的张绣。 由于刘协逃得匆忙,并且蒲坂残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制作黄袍。因此,他只能先穿着便装。 陈旭目视甘宁,甘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此人就是天子,陈旭才急忙长揖行礼道:“外臣陈旭,率领并州文武,见过陛下” 其余众人,亦是有样学样,大声喊道:“见过陛下” 华夏的古代,不像清朝时期那样奴性深重,并不流行跪拜之礼。哪怕面对天子,也无需行此大礼。 虽然刘邦统一天下以后,制定了跪拜的礼仪。然而,由于汉代乃是儒家掌权的初期,跪拜礼仍旧不太兴起。 只有在面临天子的赏赐加封或是遇到大型祭祀等隆重的场面,才会跪拜天子。平常见面,也只需作揖行礼即可。 就连天子,也不是一直都是自称朕。朕的称呼,一般只出现在比较隆重的场合以及朝会。私底下,天子大多都自称我。 刘协不敢怠慢,急忙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免礼” 直到此时,陈旭才抬起脑袋,看清了刘协的面容。 不得不说,刘协虽然年幼,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美男子。纵然脸色有些苍白,也掩饰不住他英俊的容貌。 刘协看着威武雄壮的陈旭,心中既有些畏惧,也有一丝好奇与期待。刘协没有办法壮大自身的实力,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旭能够忠于汉室。 陈旭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无论是陈旭孔武有力,一脸刚毅忠诚正气的相貌;还是他让人通报,并且解下武器前来觐见的姿态,都让刘协感到一阵心安。 打量了刘协一阵,陈旭这才说道:“陛下,逆贼李傕郭汜霍乱朝纲,罪大恶极。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刘协急忙说道:“爱卿镇守边塞,威慑异族,日理万机,还能前来救驾,真乃大汉之忠臣是也。我又岂会责罚与你” “只是如今,我虽然脱离虎口,朝中百官却还被李傕逆贼所劫持。还望爱卿不辞辛劳,击败李傕逆贼,救回百官。” 说到这里,刘协的眼圈有些泛红。 往常有百官为伴,刘协还有个说话议事之人,被百官包围,他还感觉自己是个天子。 然而,这段时间,孤身一人的刘协,感觉非常孤单无助,每日都是担惊受怕。他甚至感觉,自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不如,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见刘协脸上期盼的神色,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陛下但请放心,并州军前锋大将吕布,已经斩杀郭汜射死李傕,他正带兵前往长安,救援百官。” 刘协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急忙说道:“可是当初诛杀董贼的温侯吕布” 点了点头,陈旭说道:“正是此人” 刘协感叹道:“不曾想,温侯这等英雄,居然也在将军帐下效命” 陈旭正色道:“我等都是大汉子民,温侯不管在哪里,都是在为陛下效命。” 刘协的小脸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眼睛微眯,说道:“将军救驾有功,不知想要何等官职” 说到这里,刘协心中亦是紧张不已。他不知道,陈旭是否会像董卓李傕郭汜那样,肆无忌惮地索要官职。 陈旭没有立即说话,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臣前来救驾,乃是分外之事,又岂敢索要封赏” “更何况,如今百官遭劫,不在陛下身旁,就连各种印玺,也都失落在长安。臣以为,还是应当先救回百官再说。” 刘协心中更喜,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将军之言甚善,还是先救回百官为好。” 他还真的害怕,陈旭找他索要大将军三公的职位。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即使想要拒绝,却也不敢。 陈旭这么说话,摆明了不想趁人之危,刘协心中又如何不喜 想了一下,刘协忽然问道:“待救回百官以后,不知将军,可否护送我等前往东部洛阳” 陈旭眉头一皱,正要答话,忽然发现有人正在扯着自己的衣角。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陛下先不要考虑太多,待救回百官,听从他们的建议以后,再商议此事不迟。” 刘协认为陈旭说得有理,纵然他十分想念东都洛阳,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细细打量,陈旭帐下的文武。 “你,你不是贾尚书么” 刘协看着立于一旁的贾诩,忽然惊喜的喊道。当初贾诩在李傕郭汜麾下为官之时,时常维护刘协。 就连陈留王的妃子唐姬,也都被贾诩从李傕那里索要过来,交给了刘协。而且,贾诩还选拔了很多忠于汉室之人,让他们入朝为官。 可以说,刘协对于贾诩的感官,一直非常不错。 现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因此,他在看见贾诩的时候,才如此高兴。 “诩,见过陛下” 贾诩见刘协注意到了自己,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346章 以陈代汉 http://..org/ 面见天子以后,陈旭就随同麾下文武,离开了刘协的住所。只有贾诩,被刘协留了下来。 众人来到了甘宁建立的营寨之中,陈旭看着张裕,问道:“方才南和在陛下面前拉我衣角,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裕没有说话,只是环顾帐中众人。他的意思乃是,帐中有其他人,不好开口。 陈旭看着大帐之中的诸将,洒然而笑,说道:“帐中诸将都对我忠心耿耿,南和休要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由于这次走的匆忙,因此陈旭并未将大军全部带来。武将也只带了赵云典韦,以及正在蒲坂的甘宁。 并州的诸多谋士,陈宫待在晋阳,处理并州一应事务;李儒由于曾经鸠杀陈留王,因此陈旭将他留在了步兵那里;就连程昱,这次也没有随陈旭前来面见天子。 这一次,陈旭只带领了贾诩田丰张裕前来。 可以说,现在的大帐之中,田丰赵云典韦甘宁都是陈旭的心腹,无论什么事情,根本没有必要避着他们。 张裕见陈旭,没有让赵云等人退去,就直接开口说道:“吾最近仰观天文,发现太白犯镇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与太白会于天关,金火交会,必有新天子出。” “吾观大汉气数将终,故秦之地,必有兴者,当代汉而自立。” “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主公姓陈,陈乃舜之后人,以土承火,得应运之。代汉而有天下者,必在于主公。” “如今主公正好取得故秦关中之地,当为新天子,扫平八荒,一统神州之地,还天下一个太平。” 陈旭田丰等人,听见张裕的话,顿时骇然失色。张裕所言,真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传了出去,必将陷陈旭于不忠不义。 陈旭急忙说道:“南和虽然精通观星,然天道深远,幸勿多言” 然而,田丰赵云典韦甘宁,此时脸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张裕的观星。然而,经历了这场大旱饥荒以后,他们对于张裕的本事却是深信不疑。 现在众人见张裕说得有模有样,顿时有了别样的心思。 好在田丰智谋过人,知道妄自代汉,乃是取死之道,他急忙说道:“主公所言不错,天道深远,还请南和慎言。” 其余诸将,也觉得张裕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纷纷说道:“军师所言甚是” 张裕嗤笑一声,说道:“我又没说让主公现在代汉自立,只是提醒主公,当选好都城罢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陈旭奇怪的问道:“都城难道不能定在洛阳长安么” 张裕脸色一肃,摇头道:“洛阳长安先后遭劫,已经显示出这并非定都的好地方。” “汉以火德旺,而明公乃土命也。正如我前面所讲,陈氏乃舜之后人。舜为土德,定都蒲坂方才大兴。蒲坂属土,火能生土,土能旺木,若是定都此地,他日必有兴者。” “如今,甘宁将军正好在蒲坂境内迎回天子,并且将天子安置在这里,此非天命乎” 众人听到了张裕的话,都是脸色奇怪,看向陈旭的眼神,也有些飘忽。 张裕的话有理有据,以土承火,完全说得过去。更何况,天子遭劫,甘宁正好在舜帝故都迎回天子,这种巧合,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甚至就连陈旭自己,也差点被张裕忽悠住了,有些沾沾自喜的想到:“莫非我真是天命之人” 刚想到这里,陈旭就在心中暗骂道:“我一个人穿越人士,还信什么天命这必定是张裕忽悠人的话。” 陈旭盯着张裕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让我将都城定于此地” “额” 张裕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家主公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目光灼灼的陈旭,张裕讪笑了一下,说道:“正是如此”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旭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将目光放在田丰身上。毕竟,迁都可并不是一件小事。 知道陈旭想要听听自己的意见,田丰捋了捋胡须,整理了一下思维,这才缓缓说道:“蒲坂能被舜选为都城,此地必然是个龙兴之地。” “更何况,蒲坂乃是关中心脏,位于河东郡左冯翊弘农郡的交界处,与京兆尹也不过相隔百来里路程。” “此地位于天下中心,乃是龙脉汇聚之地。再加上黄河澜水汾水交汇于此,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若是定都于此,倒也是个好去处。” “然而” 说到这里,田丰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着张裕。说到底,张裕方才的一番话,还是唬住了田丰。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就有所顾忌。 好似知道田丰心中所想,陈旭朗声说道:“元皓有话但说无妨。” 看到陈旭鼓励的目光,田丰才开口说道:“然而,定都蒲坂有两个难处。其一,此地残破,人口稀少,城墙倒塌,没有一朝之都的气象。” “其二,陛下与百官被董卓挟持到长安,历经磨难,心思东都。若是贸然将都城定在蒲坂,恐怕陛下以及满朝公卿,都不会同意。” 陈旭想了一下,觉得田丰说的非常有理。他若是不想步入董卓李傕郭汜的后尘,对待天子就不能太过飞扬跋扈。 通过天子方才询问陈旭,是否愿意护送他与百官,回到东都洛阳,就可以看出,天子非常希望能够回去。 考虑了一下,陈旭开口道:“迁都之事非同小可,况且也并不急于一时。待文和回来之后,我与他商议一下,而后作书仲德叔父,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做定论不迟。” 陈旭的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哪怕是张裕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对陈旭说道:“虽然定都蒲坂不急于一时,主公亦可以率先修缮蒲坂,使它不至于显得太过破败。” “纵然日后不定都于此,蒲坂作为一个战略要地,亦不能如此荒废。” 旭深以为然,就让甘宁一边带领士卒修缮城池,一边招募流民。 贾诩从献帝那里回来以后,陈旭也没有问两人说了什么,反而将张裕田丰的话都告知了贾诩,向他征求意见。 贾诩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南和精通观星之术,他所言之事并非毫无道理。况且,蒲坂的地理位置,即便成为都城,亦是无碍。” “至于元皓的担忧,主公大可不必考虑。主公基业乃在并州,然,并州偏僻荒芜,不适合定都那里。” “况且主公新得关中,哪怕是为了日后更好地统治此地,也必须将都城定在关中。” “司隶境内,东都洛阳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容纳圣驾;西都长安屡经战祸,百姓逃离着十之,亦是成为了一座空城。” “如此看来,主公不管定都哪里,都要重新修葺城池,建立宫殿。既然如此,重新修葺蒲坂又有什么不可以” 陈旭听见贾诩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而后说道:“若是陛下以及百官不同意,却是奈何” 贾诩笑了一下,说道:“此事易耳” “主公只需告知陛下与百官,如今关中饥荒,洛阳长安都太过遥远,运输粮草不易。蒲坂位于汾水河畔,正好可以通过汾水,直接从并州运输粮草,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届时,纵然陛下与百官心中不愿,亦是无话可说。” 陈旭闻言,抚掌笑曰:“军师之言大善” 见陈旭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贾诩心中亦是非常高兴。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就对陈旭说道:“主公,那员护送陛下过河的小将张绣,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方才我离开陛下的小院之时,他流露出想要投奔主公的意向。不知主公,可愿接纳此人” “张绣么” 想起了历史上,张绣杀死典韦,屡次三番击败曹操的事迹,陈旭心中就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虽说张绣击败曹操,与贾诩的谋划脱不开干系。然而,若他是一个庸才,纵然贾诩再如何智谋过人,他也不可能,屡次三番击败气势正盛的曹操。 更何况,前世还有传言,张绣乃是赵云的师兄,曾经师承蓬莱枪神散人童渊,有万夫莫当之勇,被人称为北地枪王。 纵观历史,张绣此人并没什么野心,只想在乱世之中活得更好。既然如此,陈旭又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张绣呢 更何况,张绣将天子带来,已经立了大功一件。他的叔父张济,与樊稠也曾经已经作书陈旭,想要投奔与他。 于情于理,陈旭都必须要接纳张绣。 想到这里,陈旭说道:“天下贤士,我渴望犹有不及,又怎会不接纳张绣呢张绣既然才能非凡,我自然不会让他的才华埋没。” 贾诩大喜过望,自然是了去了一桩心事。说到底,他算计樊稠张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第347章 金蝉脱壳 http://..org/ 却说李傕郭汜伏击樊酬张济以后,他们就带着兵马一直追杀两人到风陵渡。至于满朝公卿,却是被他们留在了长安城。 长安屡经战祸,了李傕郭汜又是肆无忌惮地斩杀劫掠百姓。因此,长安居民仅有不足百家。其余的百姓,要么奔逃他地,要么沦为盗匪,要么被饿死。 李傕郭汜离开长安,只在此地留下两千兵马。由于长安城盗匪猖獗,因此这两千西凉军每日都被弄得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及至后来,西凉军亦是粮尽,他们公然劫掠满朝公卿。但凡有人反抗,都会被他们毒打一顿。 好在这些人对于李傕郭汜还有些畏惧,倒也不敢伤人性命。然而,粮草被劫掠一空的满朝公卿,他们却是没有东西可吃。 无奈之下,满朝公卿尽皆出城去剥树皮掘草根食之。尚书郎以下,皆自出城砍伐柴火,沦为樵夫。 然而,山中豺狼虎豹无数,百官又没有经验,很多人在半路被饿死;也有很多人死于虎豹豺狼之口;更有不少人,被饿红了眼的饥民抓走,杀死之后当做粮食。 自此,大汉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汉室气运之衰,亘古未有。 及至吕布领兵进入长安,击败留守的西凉军以后,只寻得一小半的朝廷官吏。其余之人,尽皆在出外觅食的时候,死于非命。 吕布找到满朝公卿以后,发现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又哪里有与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威严 饶是吕布这种沙场悍将,见此情形以后,亦是感觉心中黯然。好在吕布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是对于满朝公卿仍旧心怀敬意。 他没有为难这些人,反而分发粮食衣物,让这些饱受饥饿的百官,心中全都感动不已。 待吕布告知众人,天子被并州军保护起来,李傕郭汜授首以后,百官尽皆弹冠相庆,有些人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苍天可鉴,李傕郭汜这两个逆贼,终于得到了报应” “如今逆贼既死,真乃天佑大汉也。我等现在就要前去面见陛下,一定要重新兴复汉室” “不错,我等纵然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大汉振兴起来” 百官尽皆不顾形象的大声呼喝,有些人甚至披头跣足,放声做歌。 虽说百官振奋,仍旧有一小部分人不发一语,眉头紧皱。皇甫郦更是厉声高喝:“陈并州无诏擅自攻打关中,劫走天子,莫非想要效仿董卓李傕郭汜耶” 此言一落,满堂皆惊,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郦。 其实,百官方才都是刻意避免了陈旭的问题,他们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陈旭乃是一介忠臣。 然而,陈旭出身黄巾,本来就想要推翻汉室。这样一个人接受招安以后,雄踞一方,如今更是控制住了天子。 可以说,没有一人相信,陈旭会成为大汉的忠臣。只不过,已经饱受磨难的百官,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罢了。 如今被皇甫郦揭开这个遮羞布,正在庆贺的百官,顿时愣在了那里。 皇甫郦说的没错,无诏而带兵入关中,这可是谋逆的大罪。陈旭攻打关中之前,根本没有得到过天子的诏书。 历史上,纵然曹操当时进入关中迎接天子,亦是两次得到了献帝相招的诏书。如此一来,才是名正言顺。 陈旭的行为,若是严格按照律法来讲,已经形同谋逆。 吕布听闻皇甫郦之言,顿时勃然大怒。如今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吕布只知道,他带兵千里奔袭进入关中,历经了鞍马劳顿,血战数场,才击杀了李傕郭汜。 若是果真如同皇甫郦所言,陈旭的行为如同谋逆,那么吕布这个先锋官所立下的功劳,当然也不会被朝廷承认。 于是乎,怒发冲冠的吕布,大步来到皇甫郦面前,提起他的衣襟,寒声说道:“好贼子,我等见陛下遭劫,这才不愿千里出兵关中,历经血战才救回天子。” “却不想,在你这厮眼中,我等居然成为了叛逆之人。” 吕布红着眼睛,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就要杀掉皇甫郦。 百官见状,尽皆骇然失色,急忙上前为皇甫郦求情。却不想,皇甫郦丝毫不领情,大声骂道:“无诏擅自入关,与逆贼何异你今日纵然杀了我,也摆脱不了身为逆贼这个事实。” 吕布闻言,顿时钢牙紧咬,大声骂道:“贼子以为某不敢杀汝乎” 话毕,他就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要斩掉皇甫郦的脑袋。 魏续成廉曹性等将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吕布,说道:“将军息怒,我等临走之前,主公再三交代,莫要怠慢了满朝公卿。” “此人纵然无礼,也应当交由主公处置,我等切不可贸然杀人。” 吕布追上李傕,杀散了他的亲兵以后,就一箭射死了正要逃跑的李傕。而后,魏续就悄悄对吕布说:“我等现在居于并州之下,若是日后再称呼将军主公,难保陈并州不会心生忌惮啊。” 魏续的话,使得吕布沉思了一阵,而后他就下令,让麾下的将领称他为将军,称呼陈旭为主公。 吕布被诸将拉扯住,没有办法再杀皇甫郦。其余百官,亦是趁机拉走了皇甫郦,不让他再激怒吕布。 好在吕布虽然愤怒,倒也不会真想杀了皇甫郦。不然的话,魏续几人又如何拦得住他 说到底,对于满朝公卿,吕布心中仍旧保留着畏惧与敬意。不仅是他,但凡是那些出身贫寒的武夫,对于士大夫阶层,都是非常向往与渴望。 因此,哪怕百官现在都好似案板上的鱼肉,吕布仍旧不敢妄动刀兵。 就好似以往的董卓一样,他才开始占据洛阳,亦是拼命拉拢士大夫。但是在屡次遭受背叛以后,他才恼羞成怒,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吕布虽然勇猛,但是他作为陈旭的手下,却也不敢妄自杀掉皇甫郦,好为陈旭带来麻烦。 找到了活着的百官以后,吕布就准备星夜兼程,带着他们前去与天子汇合。 忽然之间,有一人前来报告:“将军,皇甫郦已经挂印而走” “哦”吕布心中一惊,想到,“方才百官都在,我若杀他自然影响不好。他现在辞了官职,离开此地,我再去派人杀他于半路之中,却是无碍。” 想到这里,吕布就唤来曹性,让他前去追杀皇甫郦。 不想,曹性却是劝谏到:“将军,皇甫郦方才大骂主公之事,早已弄得众人皆知。若他挂印而走,却是死在半路上,别人肯定会怀疑是我等所为。” “如此一来,岂不落人口舌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吕布想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横行。若是皇甫郦在半路被盗贼杀死,别人难道也要赖在我的头上” 曹性摇头说道:“皇甫家族乃是将门世家,皇甫郦自身的勇武亦是非凡。再加上他聪慧过人,寻常盗匪又岂会害得他的性命” 听到这里,吕布不再吭声。过了半晌,他才不甘的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话。 曹性会意,自己退了下去。 皇甫郦离去以后,有人将此事报于太尉杨彪。杨彪闻言,不由感叹道:“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当真用得好啊。” 那人不解的问道:“我尝闻:过刚易折。如今冠军侯,据并州而取得关中之地,手下兵多将广。皇甫郦虽然一心为国,言语之间却未免有些太过激动。” “他如此行事,很容易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啊。” 先后经历了董卓李傕郭汜的残酷统治,这些士大夫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触怒了黄巾出身的陈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杨彪笑了一下,说道:“皇甫郦如此行事,并非鲁莽,而是为了保命。” “保命” 那人有些惊愕的问道。 “不错,正是保命。” 杨彪娓娓道来:“皇甫氏乃是将门世家,他们家族的实力在皇甫嵩讨伐黄巾之时,达到了顶峰。” “豫州黄巾张角三兄弟,尽皆死于皇甫嵩之手。可以说,整合大汉的黄巾之乱,几乎都是皇甫嵩一手平定。” “在平定黄巾之乱的过程中,皇甫嵩的手段异常残酷,诛杀了不少黄巾军。可以说,皇甫嵩与黄巾军仇深似海。” “哪怕皇甫嵩后来被陈文昭所杀,两者之间的仇恨也不容易那么化解。” “如今陈文昭势大,皇甫郦作为皇甫嵩族子,若不趁早脱身,待见到陈文昭以后,早晚都会性命不保。” “今日皇甫郦的言语虽然过激,他却是算准了吕布不敢向他动手。经过他这么一闹,皇甫郦再装作愤然辞官而走的样子,不仅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也不用前去面见陈文昭。” “所以我才说,皇甫郦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用得好。” 那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第348章 殴打公卿 http://..org/ 皇甫郦挂印而走,并没有在百官之中引起太大的波澜。众人仍旧跟随吕布大军一起,前往蒲坂面见天子。 几日以后,百官尽皆到达蒲坂,陈旭与天子出城相迎。百官见到天子,尽皆抱头痛哭,良久之后方才停息。 这几日,吕布并未亏待百官,供给了他们充足的食物衣服。因此,这些人远没有在长安时那么落魄。 纵然他们长途跋涉,脸上带着倦意,气色仍旧好了许多。 陈旭设宴,为百官接风洗尘,宴会中间,司空张喜对陈旭说道:“征北将军不远千里前来救驾,真乃社稷之臣也。只是蒲坂残破,又岂能容纳圣驾于此” “还望将军能够早日护送陛下,前往东都洛阳。” 其余官吏,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陈旭自饮一杯,而后说道:“陛下与诸位回归洛阳急切之心,旭又岂会不知然,洛阳被董贼一把火烧掉,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而后,洛阳更是屡经战祸,百姓逃离者十之。如此洛阳,又岂能容纳圣驾” 卫尉士孙瑞听闻陈旭之言,勃然变色:“洛阳纵然残破,仍旧是大汉神都,如何不能容纳圣驾汝推三阻四,莫非是想学董贼一样,劫持天子” 士孙瑞话音一落,满堂皆惊,陈旭的脸色,亦是阴沉了下来。 他强忍住怒气,说道:“并非旭不愿将陛下送回洛阳,奈何洛阳残破,而且路途遥远。如今关中饥荒,想要从并州运输粮草颇为不易。” “若是陛下与诸位回到洛阳,恐怕每日为了运输粮草,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还请卫尉体谅我等难处。” 士孙瑞还没来得及说话,太仆韩融就冷笑两声,说道:“你没有接到朝廷诏令,居然胆敢擅自入关,简直是罪大恶极。如今护送陛下前往洛阳,正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时机,休要推三阻四” 喝了不少酒的典韦,听见韩融的话,顿时掀翻了桌子,指着韩融骂道:“老匹夫,若非我等冒死前来相救,尔等尽皆饿死于长安,尸体化作粪堆矣。” “老匹夫不知感恩,反而欲治我主之罪。” “匹夫再敢造次,主公识得你,我典韦的拳头却不识得你” 被典韦指着鼻子,一个又一个老匹夫的骂着,韩融顿时勃然大怒。他为当朝太仆,身份尊贵无比,何时受过如此 韩融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典韦骂道:“此处尽皆满朝公卿,国之栋梁,岂有你这个卑贱莽夫说话的地方纵然你主陈旭,也不敢如此放肆,你这黑厮还不快快滚出此地” 典韦被骂,顿时双目通红,他站起身来,就要上前打韩融。却不想,被一旁的赵云一把抱住。 “国辅稍安勿躁” 陈旭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他对着典韦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陈旭虽然是对着典韦大喝,但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韩融,眼中露出了一缕缕杀意。 韩融见状,心中一惊。他冷哼一声,跪坐在案几前面,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 典韦虽然恼怒,但是碍于陈旭的话,亦是不敢妄动,只得双目赤红的望着韩融。不仅是典韦,就连赵云甘宁张辽徐晃等人,亦是一脸怒色。 与之相反,田丰程昱贾诩李儒这些谋士,却是耸拉着眼睛,跪坐在案几旁边,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样。 就在昨日,李儒程昱以及并州其余诸将,亦是带着并州步卒赶到了蒲坂。 这场宴席,并州文武尽皆参与其中。不仅是他们,就连新来投奔陈旭的樊稠张济,也都在宴席之中。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司空张喜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如今正是宴席之间,我等不要谈论国事” 刘协亦是急忙说道:“冠军侯虽然无诏入关,然其斩杀逆贼李傕郭汜,救援百官,并且前来护驾勤王,却是大功一件。” “冠军侯对于大汉之忠诚,苍天可见,诸位爱卿休要再谈此事” 刘协可不想让满朝公卿,惹怒了陈旭。毕竟,现在他们都在陈旭的手上,况且各种钱粮供给,也要依靠陈旭。 如今关中饥荒,若是没有陈旭照应,恐怕满朝公卿都不知会被饿死多少人。 陈旭憋着一肚子怒火,却也不敢在天子面前放肆。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开始饮酒。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双方都有所不快,也不会彻底闹翻。 却不想,韩融忽然又嘟囔了一句:“一介反贼草寇,蒙天子降下恩惠,这才得以招安。不曾想,居然如此飞扬跋扈。” 韩融的声音虽然不大,仍旧有很多人听见了他的话。一时间,整个宴席之中,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 百官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唯恐他震怒杀人;并州诸将,却是个个面露不忿之色,死死盯住韩融。 “呵呵” 陈旭这个时候,倒是收起了心中的怒气。 他轻笑两声,右手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水在酒杯之中不停转动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整个宴席之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弄出响声。只有陈旭的笑声在屋中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 陈旭的目光,无意识的在屋中游走着,而后轻轻瞥了角落里的樊稠一眼。 樊稠也是一直注视着,陈旭这边的动静。他看见陈旭的目光以后,顿时心中一喜。 本来他准备,带着手下兵马前来投奔陈旭。这样一来,他还有着与陈旭讨价还价的本钱。 然而,李傕郭汜的伏击,却几乎让他麾下兵马几乎伤亡殆尽。如今哪怕他投奔了并州,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为了此事,樊稠心中一直郁郁不安。然而,陈旭的目光,却是让他看到自己受重用的契机。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樊稠忽然站起身来,大步朝韩融走去。韩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樊稠一拳打倒在地。 韩融骤然遇袭,一下子居然被打懵了。直到樊稠扬起右脚,准备踹他的时候,韩融才反应过来。 “好贼子,当着天子的面,居然敢公然袭击朝廷大员,汝欲造反耶” 樊稠好似没有听见韩融的话,一脚踹在了韩融的脸上。好在樊稠用力不大,只是将韩融踹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伤他性命。 “冠军侯一心为国,你这厮居然再三出言刁难。冠军侯容得你,我樊稠却是容不得你。” 话毕,他抓住韩融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就给韩融来了一个左勾拳。 樊稠刚刚打翻韩融的时候,赵云就想要前去阻拦。但是当他看到了端坐在案几旁边,不发一语的陈旭以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就没有起身。 其余的并州诸将,早已看韩融不顺眼。此时看见樊稠暴打韩融,顿时感觉心中畅快,又岂会前去阻拦 樊稠当初割据长安,做下的恶事不比李傕郭汜少。哪怕他如今势力不在,朝中百官仍旧对他心怀畏惧。 百官见樊稠逞凶,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 眼见韩融已经挨了几拳,朱儁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喝道:“住手” 话毕,他就扑了上去,想要救回韩融。 朱儁以前屯兵中牟,正准备兴义兵讨伐李傕郭汜。但是两人以天子的名义,给朱儁下了一道诏书,召他前往长安。 朱儁不愿违背诏令,就孤身前去长安,而后被封为太尉,并且领录尚书事。隔了一年,他的职位就被杨彪取而代之,朱儁则担任大司农。 大司农虽然是专掌国家仓廪,并劝课农桑之官。然而,朱儁毕竟乃是武将出身,身手非凡。 猝不及防之下,他居然从樊稠手中抢回了韩融。 樊稠手握大权的时候,朱儁尚且不畏惧他,更何况是现在 只见朱儁虎目圆瞪,大声喝道:“樊稠以往在长安之时,与李傕郭汜狼狈为奸,不知做下多少恶事。” “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公然殴打公卿,简直是罪不容诛” 有朱儁开头,其余官员自然是纷纷出言应和。一时间,讨伐樊稠之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没有理会满朝公卿讨伐樊稠,陈旭只是端着酒杯,不发一语。 忽然之间,太尉杨彪向陈旭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樊稠此人,先在董贼帐下效命,而后又与李傕郭汜欺压百官,现在更是公然殴打公卿。” “此人身上的种种恶行,简直馨竹难书,将军难道不治罪此人么” 陈旭洒然一笑,说道:“大殿之中,比我官职高者不计其数,若说给右将军定罪,恐怕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征北将军吧。” 杨彪被陈旭这样顶了一句,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深深看了陈旭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大殿之内,越来越乱,朝中百官纷纷挽起袖子,要去捉拿樊稠。奈何樊稠勇武非凡,有好几个官员都被他掀翻在地。 好在樊稠出手有些分寸,这才没有闹出人命 第349章 触柱而死 http://..org/ 大殿之中越来越混乱,樊稠虽然勇猛异常,奈何百官却是人多势众。再加上樊稠不敢真的伤了百官性命,一时间,樊稠居然被揍得鼻青脸肿。 韩融方才被樊稠痛殴一顿,弄得灰头土脸,现在他瞅准时机,对着樊稠的裆部就来了一个撩阴腿。 樊稠感觉下身一阵痛疼,眼泪居然都在眼眶中打转。有些官吏更是趁着这个时候,前去抠樊稠的鼻孔。 刘协看着乱糟糟的众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一直虚怀若谷,讲究礼仪的百官,居然会爆发出如此丑态。 “有话好好商量,诸位爱卿莫再动手” 樊稠下体被袭击,顿时狂性大发,接连打晕了好几个官吏。刘协生怕百官有失,急忙出声阻拦。 奈何众人都打出了火气,又怎会听从刘协的言语 冷眼旁观,陈旭见百官越演越烈,有的直接拿起案几上的碗碟,甚至抡起案几,要去砸樊稠。 陈旭自然不愿看着樊稠吃亏,他霍然起身,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左右何在” “踏踏踏” 陈旭声音刚落,在外面警戒的并州士卒,都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 百官见状,顿时心中大惊,也不敢再次放肆。 陈旭阴沉着一张脸,喝到:“陛下在此,岂容能尔等放肆若是哪个还敢妄动,直接抓进大牢 韩融虽然灰头土脸,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樊稠这厮公然殴打公卿,目无天子,按律当斩” “就是,樊稠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此人先为董贼爪牙,助纣为虐;而后又公然带兵攻打长安,劫持天子公卿,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满朝公卿个个义愤填膺,历数樊稠罪行。 不得不说,樊稠以前的确做下很多恶事。百官又都是伶牙俐齿之人,他们一件件揭露樊稠的恶行,有时候甚至夸大其词,使得樊稠感觉心惊肉跳。 太尉杨彪见众人不停的指责樊稠,忽然大声说道:“诸位先静一静” 杨彪在朝中的威望毋庸置疑,百官听见他的话,顿时不再吭声,只把目光放在了杨彪身上。 “咳咳” 清了一下嗓子,杨彪酝酿了一下,这才来到献帝身旁,说道:“樊稠之罪,馨竹难书,还请陛下下诏治罪此人” 百官亦是齐声高呼:“还请陛下治罪此人” 刘协闻言,有些意动。 樊稠虽然比不上李傕郭汜那般凶残,但是以往亦是目无天子,欺压百官。若是能够趁此良机,将其除去,倒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然而,手中没有兵权,刘协自然知道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他将目光投在了陈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陈旭微微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天子的目光,只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虽然此时,朝中百官看似想要治罪樊稠,其实他们未尝不是在试探陈旭的态度。 历经董卓李傕郭汜之乱,百官对于诸侯已经非常忌惮。更何况,陈旭还是出身黄巾反贼。 若是今日陈旭退缩,治罪樊稠,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慢慢夺取陈旭手中的权力。若是陈旭包庇樊稠,恐怕这些人心中,就会认为陈旭乃是董卓之流。 毕竟,朝中百官一直希望曹操能够入关护驾,而不是陈旭。 纵观曹操的所作所为,现在的他当得起大汉忠臣的称呼。 然而,曹操现在位居大汉最东边,与关中相隔甚远,有些鞭长莫及。 陈旭的低头不语,却让刘协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治罪樊稠。毕竟,他并不希望因为樊稠一人,而与陈旭闹翻。 “呵呵” 忽然之间,一阵轻笑之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才发现出声之人,乃是一直待在角落里的李儒。 李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了天子面前。 行礼毕,李儒阴测测的说道:“陛下,此次冠军侯得以入关诛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两位将军功不可没。” “若非两位将军护着陛下,一直逃到风陵渡,恐怕陛下如今还在李傕郭汜手中。” “自古以来,功高莫过于救驾。虽然樊稠将军以往做过错事,但是这救驾之功,完全可以洗脱往日罪行。” 樊稠见李儒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感动不已。说实话,他一开始也害怕,陈旭为了平息百官愤怒给他定罪。 然而,李儒作为陈旭帐下谋士,居然已经开口维护自己,也就代表了陈旭的态度。直到此时,樊稠才完全放下心来。 韩融见李儒发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李儒的鼻子大声骂道:“逆贼鸠杀先帝,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话毕,他就要上前殴打李儒。 对于李儒在董卓帐下所犯的罪行,朝中百官尽皆知晓。 然而,以前董卓非常信任李儒,李儒在朝中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百官又岂敢得罪于他 现在李儒虽然在陈旭帐下效力,却并不一定深得陈旭信任。于是乎,韩融才敢如此指责李儒。 李儒连废帝刘辩都敢鸠杀,可见他是个胆大包天之人。他看见韩融想要上前打他,顿时冷笑一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韩融老迈,刚才又被樊稠打了一顿,又如何是年轻力壮李儒的对手。 被踹翻在地,韩融顿时嚎啕大哭:“大汉不幸,朝纲不振,各种奸佞肆意殴打公卿,大汉颜面何在” 话毕,韩融痛哭流涕。 李儒却是居高临下,满脸不屑的说道:“陛下早就下诏赦免我以往的罪行,你现在拿以前的事情说事,莫非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韩融今日两次被人当众痛打,早已感觉颜面尽失。在这个视名声重于生命的时代,这种侮辱简直令人不可忍受。 他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厉声说道:“某虽然老迈,却有一腔忠君爱国之心。我本以为,陈文昭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乃是一介忠臣。” “今日观之,其帐下尽是一些奸佞小人吾虽贪生怕死,却也知舍生取义的道理。” “若能以我一人之死,而使征北将军减除奸佞,一心匡扶汉室,吾死而何憾” 话毕,韩融直接冲向一旁,触柱而死。 韩融的举动太过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韩融就已经脑浆迸裂。 赵云见状,急忙过去,将手指放在了韩融的鼻子前面,而后向陈旭轻轻摇了摇头。 韩融的死,使得大殿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满朝公卿尽皆脸色悲愤,心有戚戚,就连天子刘协,亦是脸色苍白。 陈旭也没有想到,韩融居然如此刚烈,说自杀就自杀,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这个时候,陈旭反而在心中有些敬佩韩融。虽说一开始,此人就不断找陈旭的麻烦,但是细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一心为了汉室 大汉先后经历董卓李傕郭汜之乱,若是陈旭再效仿那三人,那么大汉的尊严,也将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果真如此,汉室就真得没有振兴的可能了。 韩融身为当朝太仆,又岂是无谋之辈他方才的一系列举动,看似有些无理取闹,却也是一种试探。 只不过,他这种试探的手段太过激烈罢了。 韩融以死明志,完全是在逼迫陈旭。陈旭此时,要么惩治樊稠李儒,以平众愤;要么包庇两人,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毕竟,满朝公卿与天子汇合的第一日,就被逼死了一为太仆。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那么众人也就可以看清陈旭此人,完全如同董卓一般,目无天子公卿了。 然而,若是处置了樊稠李儒,虽然可以安抚住天子与百官,却会使得陈旭麾下文武心寒。 如此一来,百官就可以不断进行拉拢打压,分化陈旭手中的势力。 想到这些,陈旭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韩融,是想逼我做出选择啊” 眼中散发初了莫名的光芒,直到现在,陈旭才知道,为何董卓曹操得到天子以后,总是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乃是本意。只不过,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罢了。 就像现在的陈旭,他不能退缩,一退就是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生。百官与陈旭的第一次较量,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陈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樊稠李儒说道:“樊稠李儒你们可知罪” 陈旭的话,令所有并州文武全都大惊失色。至于天子与满朝公卿,悲痛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期盼。 樊稠一脸惶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知罪” 他虽然贵为大汉右将军,官职还在陈旭之上。但是樊稠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死,都在陈旭的掌控之中。 因此,他丝毫不敢以官职压陈旭。 看到樊稠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李儒身上。 李儒却是把头一昂,不卑不亢的说道:“韩融骂人动手在前,自杀在后,儒何罪之有” 却不想,李儒的话顿时激怒了满朝公卿,他们纷纷骂道:“逆贼,逼死太仆,还不知罪” 陈旭亦是阴沉着脸,说道:“太仆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又怎会无罪” 第350章 夺权 http://..org/ 陈旭斥责李儒完毕,就对他说道:“你虽有错,估念乃是太仆先动手,并且他也是自杀。因此,我对于你的责罚乃是罚俸半年,你可心服” 对于这个不痛不痒的责罚,李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急忙说道:“主公英明,儒甘愿领罪。” 李儒没有意见,但是满朝公卿却是个个义愤填膺。他们纷纷高呼:“你想包庇李儒么” 对于满朝公卿的愤怒,陈旭没有丝毫理会。他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对着那些甲士说道:“大殿之中若是还有谁敢妄动,直接给我架出去” 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轰然应喏。 “你简直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有人根本不相信,陈旭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们指着陈旭大声咆哮着。 对于这些人,陈旭根本没有搭理,只是朝那些并州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士卒会意,直接上前将咆哮的官吏,全部架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那些被架走的官吏,全都大声喊着,奈何并州士卒对于他们的喊声,根本是充耳不闻。 待并州士卒,带着这些人全部离开以后,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了下来。百官看着陈旭的眼神,有畏惧,也有愤怒。 就连献帝刘协,亦是有些脸色苍白。他不知道,百官的逼迫,会不会直接将陈旭变为董卓李傕郭汜那样的人。 扫视了众人一眼,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樊稠身上,说道:“樊将军既然认罪,不知想要接受怎样的责罚” 方才陈旭对于李儒不痛不痒的惩罚,还使得樊稠大喜过望。但是听见陈旭的话以后,樊稠却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稠没有领会陈旭的意思,一旁的贾诩却是洞若观火。他来到樊稠面前,旁若无人的把玩起了自己的印绶。 樊稠略微思索了一下,当即恍然大悟,他急忙说道:“某往日犯下滔天重罪,深感愧疚,情愿辞掉所有官职爵位,听侯陛下发落。” 他虽然说要听侯天子发落,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陈旭。 被贾诩暗示了一下,樊稠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他如今的官职乃是右将军万年侯,爵位甚至还要在陈旭之上。 对于任何一个诸侯来讲,都不可能容忍属下的官职超过自己。陈旭刚才发问,就是给樊稠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是樊稠能够辞去所有的官职,那么陈旭就会真心接纳他。相反,樊稠放不下自己当前爵位的话,纵然今日陈旭能够保他一命,日后也不会重用他。 樊稠不是个愚笨之人,他也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因此,得到贾诩的暗示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准备辞官。 陈旭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向刘协施了一礼,说道:“樊将军虽然往日犯下重重罪行,然而,他这次毕竟救驾有功。” “依照樊将军的功劳,纵然不能够抵消所有罪孽,却也能够保他一命。如今削了樊将军所有的官职爵位,以示惩罚,不知陛下是否满意” 刘协怔了一下,他知道陈旭这是铁了心要将樊稠收为己用。既然如此,手上没有实权的刘协,又能如何 他吞了吞口水,强笑着说道:“既然爱卿发话,朕又岂会不允” 这个时候,不仅是献帝刘协,就连大殿之中的百官,亦是沉默不语。陈旭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要维护李儒樊稠。 若说一开始,百官还敢当众顶撞陈旭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试探过后,这些人才知道,陈旭是一头狼,一头不下于董卓的豺狼。 这些官吏能够一直活到现在,他们自然擅于明哲保身。一开始,他们还抱着,陈旭有可能忠于汉室的心思,这才敢出言不逊。 但是现在,陈旭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众人:他陈旭,不是一个软弱可欺,愚忠汉室之人。 那么,面对拥有并州军为后盾的陈旭,这些人自然就不敢再激怒陈旭了。 看着天子以及百官的表现,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不愿这么快就与百官撕破脸皮,窘奈百官欺人太甚。我若太过软弱,这些人必定会得寸进尺。” “今日观之,这满朝公卿,亦不过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与陈旭有着相同心思之人,并不在少数。贾诩李儒与百官打得交道不少,因此早已了解到了这些人的脾性。 至于田丰,在忧虑之余,却对百官的表现有些失望。 “这就是象征大汉的满朝公卿么” 没有被磨去棱角的田丰,仍旧是个理想主义者。也许,依照他的性格,纵然经历过百官的事迹,也会保留心中的坚持以及不屈吧。 如今的大殿之中,气氛有些尴尬。百官慑于陈旭的强硬,都没敢再出言刺激他。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此时再出言刁难,恐怕真的要彻底撕破脸皮了。 现在沉默不语,他们的身上,至少还保留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心中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幻想,希望陈旭不要走上董卓李傕郭汜的老路。 毕竟,夺取了关中的陈旭,他的势力,甚至要远远超过当初的董卓。至于李傕郭汜,更是拍马也比不上陈旭。 而且,陈旭起于微末,手下兵多将广,也不是董卓等人能够相提并论的。若是陈旭果真有不臣之心,满朝公卿甚至不敢想象,大汉会成为什么样子。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下,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征北将军先斩杀鲜卑可汗,再破鲜卑王庭,而后更是大败鲜卑十万铁骑。如此功劳,纵然比之骠骑将军霍去病,亦是不逞多让。” “如今,征北将军更是不辞辛劳,携大军剪除李傕郭汜,救回天子,寻回百官。如此大功,还请陛下封赏,以免使得功臣寒心。” 刘协闻言,在心中暗暗苦笑道:“终于来了么” 自从张绣带着他来到并州军中,刘协就知道,陈旭早晚都会向他索要官职。 他的这种担心,在初次面见陈旭之时就有。只不过,当初的陈旭并未索要官职,这还一度让刘协对陈旭有所好感。 只是刘协没想到,陈旭会在这种场合下求官。 刘协环顾殿中百官,发现他们都是面带愤恨之色,只是却没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 李儒的话,不仅使得天子与百官震惊,还让陈旭感觉有些突兀。他把目光放在田丰身上,只见田丰微微点了点头。 并州文武,在李儒说话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陈旭得到田丰肯定的答复以后,亦是点了点头。 并州诸将见状,齐声出言说道:“还请陛下封赏” 刘协被众人逼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他对着陈旭说道:“不知将军想要何等官职” 陈旭没有说话,李儒却是上前一步,将一纸文书递到刘协面前,说道:“还请陛下按着文书上面进行封赏。” 虽然这场宴会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陈旭所料之外。但是并州集团中的谋士,早就制定了陈旭想要索要的官职。 刘协正要接过那纸文书,忽然李儒将手一缩,道:“东都荒废久矣,不可修葺;更兼转运粮食艰辛。长安屡经战祸,百姓十不存一,亦是不能容纳圣驾。” “蒲坂乃是秦晋要道,扼蒲津关口,黄河汾水澜水交汇于此,乃是关中正中心,舜帝故都。” “若从并州运输钱粮,完全可以通过汾水直达此地。如此一来,钱粮民物,足可备用。臣敢请陛下定都此地,以安关中民心。” 太尉杨彪说道:“蒲坂残破,恐怕难以容纳圣驾。” 陈旭却是沉声道:“太尉勿忧,吾有大军三十万,旬日之内即可建立一座坚城。届时,蒲坂必定不会辱没陛下的身份。” 杨彪闻言,不再言语,其余百官亦是不语。 虽然陈旭方才婉拒天子东归洛阳,遭到百官反对。然而此时,陈旭说出这种带着威胁话的时候,百官皆是低头沉默,不敢多言。 他们一开始胆敢出言反对,未尝没有试探陈旭的心思。但是现在,陈旭的强硬众人皆知,他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协心中虽然忧虑,仍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一切都依爱卿所言” 天子接过了李儒递过来的文书,按照上面所写,封陈旭为司隶校尉,右将军,假节钺,录尚书事。 而后,陈旭让人盖造宫室殿宇,立宗庙社稷省台司院衙门,修城郭府库,并且征调并州官员军队开始进入关中颁布诏书安抚四方诸侯。 随后,陈旭自领大将军职位。封陈宫为侍中尚书令,贾诩为军师,程昱为蒲坂令,李儒为司马祭酒,张裕为司空仓曹掾,司马朗为典农中郎将,催督钱粮。 赵云典韦吕布樊稠张辽甘宁徐晃高顺张扬张绣王延陈虎皆为将军;其余将士,各有封官。自此以后,朝中大权皆归于陈旭;朝廷大务,先禀陈旭,然后方奏天子 第351章 怒 http://..org/ 陈旭的独断专横,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满。宴会散了以后,杨彪等几个朝中重臣,就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的谈话,陈旭不得而知。但是对于熟读三国历史的陈旭而言,他深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与弊。 如此行事,固然能够使陈旭,在讨伐其余诸侯的时候占据大义。然而,天子与满朝公卿,他们又岂会甘心充当傀儡 也许绝大多数朝中大臣,他们对于汉室并不是那么忠心。但是,他们对于权力的渴望,却是非常强烈。 这也就注定了,陈旭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过程中,不仅要面对其余诸侯,还要预防祸起萧墙。 对于朝中重臣的聚会,陈旭派遣出去盯着他们的人,早已报给了陈旭。然而,现在的陈旭还不想,彻底与满朝公卿撕破脸皮。 因此,他并未派人彻查这些人谈话的内容。 只不过,自那以后,陈旭每次出门,身旁携带的护卫,突然增加了很多。 随后,陈旭将权力下发给程昱李儒,并且嘱咐两人,要多多注意天子以及满朝公卿的动向。 这两人都是智谋过人之辈,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若是天子与满朝公卿有所异动,这两人绝对不会顾及自己的名声,定会辣手行事。 特别是李儒,他以前在董卓帐下,没少与满朝公卿打交道。有了董卓的这个前车之鉴,陈旭相信,让李儒接受这个任务,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不稳,又如何争霸天下 “我不想像董卓那样飞扬跋扈,但是,我也不会有妇人之仁。这个天下,只有尽快结束战乱,才能更多的保留华夏元气。” 想到这里,陈旭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 “希望你们不要逼我” 陈旭走到门口,默默望着湛蓝的天空。 “玲儿,雨儿,绮玲也快来了吧,那几个臭小子,现在肯定更加壮实了。” “阿政,阿骏都已经七岁,婷儿也六岁了。可惜自他们出生以来,我不是忙着内务,就是在外征战,对于他们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人,以及儿女,陈旭心中不免感觉有些愧疚。 自古以来,有得就有失。 陈旭如今,虽然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得到了令人仰望的权力;然而,整日的忙碌,却让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亲人。 摸了摸下巴上越来越长的胡须,陈旭有些感慨不已:“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陈旭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以来,他每日忙忙碌碌,有时候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我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结束了这个乱世” 眼神无意识的望着蔚蓝的天空,陈旭心中思虑万千。耗费了十二年的时间,他才夺取两州之地,这还是靠着他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才能屡屡把握住机会。 然而,现在的历史,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汉最强大的几个诸侯,仍旧割据一方。 人生之中,又有多少个十二年陈旭想起了强大的袁绍曹操,还有那个百折不挠的刘备,心中有一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横扫诸侯,统一天下。 “尽人事,听天命吧” 揉了揉眉头,陈旭又回到屋中,去处理那些冗杂的内务。哪怕陈旭帐下的能人不在少数,很多事情他还是要亲力亲为。 如今已近议定了定都蒲坂,那么这座残破的县城,自然要重新开始修葺。 虽然在宴席之中,陈旭说自己有三十万大军,建一座城池轻而易举。但是他也知道,那只不过是夸张的说法罢了。 莫说陈旭手下没有三十万大军,纵然有这么多军队,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征调过来,建造城池。 “如今关中饥民遍地,正好趁着修建城池的时机,以工代赈。若是我放出消息,前来修建城池则可以分发粮食,恐怕饥民就会蜂拥而至吧。” 这场遍布天下的饥荒,是件不可忽视的事实。哪怕并州早有准备,陈旭的治下,仍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特别是取得关中以后,不仅要赈济百姓,还要剿灭盗匪,安抚民心。 如今的关中,简直乱成了一团糟。虽然陈旭已经名义上占据了关中,但是很多地方,都还没有被他彻底掌控。 在饥荒的逼迫下,那怕再善良淳朴的百姓,也会变成十恶不赦的盗匪。 “稳定关中,恢复生产才是正事啊至于朝中百官,先不去理会他们。” 陈旭看着手中的案牍,沉默不语。 如今,陈旭不仅要面对无处不在的饥荒,以及席卷各地的匪患。还要修筑都城,负责招收流民百姓。 最为重要的是,改变并州的行政中心,必定要将晋阳的文武全部迁入蒲坂。 不仅如此,整个并州的兵力分配,以及官员调动,也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这种事情,并不是田丰等人能够擅作主张的。他们虽然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事情的最后,还是需要陈旭做决定才行。 连续几日,陈旭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他一直被堆积如山的公文所淹没。 “哎,满朝公卿每月的俸禄,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陈旭看着一张文书上面所写的内容,顿时感觉有些头疼。 纵然现在陈旭坐拥并州司隶两州。可是,并州先接纳了将近两百万的人口,欠下了无数外债。 好不容易度过了这个难关,现在又遇到饥荒,并且还夺取了关中。 并不说关中是个天府之国,就钱粮丰盛,可以高枕无忧。 先后经历了黄巾起义;十常侍之乱;董卓乱政;诸侯讨董;李傕郭汜攻破长安;以及前所未有的干旱饥荒以后。 曾经富饶无比,作为天下中心的关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变得残破不堪。 若是不能迅速恢复关中的生产,恐怕司隶不仅不会成为陈旭的粮仓,反而会是一个天大的累赘。 值此危难时机,陈旭所需要投入的钱粮,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然而,满朝公卿之中,两千石大员不计其数。可以说,朝中官吏之中,根本没有官衔非常低的官吏。 只是这些朝中官吏,每年所要分发的俸禄,都是一个庞大的开销。 皱着眉头,陈旭无奈地叹息道:“想要掌控天子,就不得不背起满朝公卿这个负担啊。” 看着堆积如山的案牍,陈旭心中感觉颇为无奈。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头埋进了案牍之中。 “主公,甘将军又与吕将军争执起来了” 郝昭跑了进来,有些慌张的说道。 当初陈旭让郝昭守永安,期间果真有不少饿得眼红的百姓,成群结队攻打县城。 奈何郝昭并非常人,每次都将这些人杀得四散而逃,威震永安四境。 后来,饥饿无比的盗匪,也顾不上对郝昭的惧怕。数千人扮成流民,成群结队的混入城中,想要抢些赖粮食逃跑。 不想,他们的计谋却被郝昭识破。 郝昭用计将这些人全部围了起来,迫使混入城中的盗匪投降。 盗匪投降以后,郝昭不但没有杀他们,反而每日分发粮食给他们。 那些被抓起来的盗匪,每日都能吃个六成饱。一时间,他们居然有些乐不思蜀。 最后,郝昭准备放掉他们的时候,这些人都不愿意离开。 郝昭却是对他们说道:“我知你们以前都是良善家的百姓,只因实在过不下去,才不得不沦为盗匪。” “我主陈文昭仁义无双,体恤百姓。只要你们能够改邪归正,都可以得到官府的救济。” “待吾主平定关中以后,甚至会给你们分发田地种子,让你们重新过上安定的日子,不知你等可愿归顺” 正如郝昭所言,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才沦为盗匪的。毕竟,面对饥荒,没有人能够保持镇定。 再加上西凉军肆无忌惮的劫掠,哪怕有些人想要勉强生活,亦是被断绝了生路。正是因为这样,很多百姓才铤而走险。 可以说,现在关中活着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成为了盗匪。 陈旭若想彻底平定关中,就必须安抚住这些人。对于这些被逼无奈沦为盗匪的百姓,一味的杀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更何况,先不说并州军,能不能彻底杀光所有的盗匪;若果真将所有人都被杀掉,陈旭得到的只是一个关中的空壳。 因此,无论如何,招安盗匪都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这些人以前都是普通家的百姓,若是投降以后能够接到官府的救济,他们必定不会再次作乱。 然而,这些人毕竟当过一段时间的盗匪,有了一丝匪气。若是郝昭一开始,就以粮食诱降这些人,可能盗匪还会以为郝昭软弱可欺。 正是考虑到这些,郝昭才屡次击败盗匪,使得并州军威名远扬。而后他再用计迫降盗匪,最后才是劝降。 郝昭跟随陈旭有了一段时间,恩威并施也被他学了过去。 这些盗匪,先被郝昭击败震慑,而后又体会到并州军的好处,因此听说郝昭要他们投降以后,根本没有一人反对。 毕竟,他们虽然是盗匪,但是关中已经没有东西可供他们劫掠了。不然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打并州军的主意。 因此,哪怕接受并州军的救济,每日只能吃六成饱,他们也都非常满足。 随后,郝昭又将那些盗匪的头目放了出去,让这些人凭着以前的关系,四处招降山贼流寇。 有了盗匪头目当作媒介,那些沦为山贼流寇的百姓,纷纷前去永安投降并州军。 郝昭没有食言,但凡有人前来投降,他根本不计这些人以前的罪过,并且提供粮食给他们。 短短十来日,永安县城方圆百里的盗匪,尽皆消失殆尽。以前被西凉军劫掠一空的永安县城,再次变得熙熙攘攘。 陈旭与甘宁汇合以后,听闻了郝昭的事迹,就让他带着永安大多数的百姓,前来蒲坂,用以充实这个新都城的人口。 郝昭因为立下功劳,也被陈旭提拔成校尉,并且让他负责招收流民,以及管理城中治安。 方才郝昭在城中巡视,见到吕布甘宁两人对峙,这才急急忙忙前来报告。 陈旭听见了郝昭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一拍案几,怒声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两人还想着内斗,真是岂有此理” 陈旭用力过猛,那些堆放在案几上面的案牍,顿时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 陈旭看着郝昭,沉声说道:“我让你负责城中治安,他们两人若是私斗,直接抓起来就是,又何须向我禀报” 郝昭闻言,呐呐不语。 郝昭虽然负责治安,但是吕布甘宁都是并州上将,他们无论是自身的勇武,还是官职,都要远远超过郝昭。 更何况,这次攻打并州,甘宁连破数城,并且寻到天子;吕布斩杀李傕郭汜,迎回满朝公卿。 这种大功,并不是郝昭那些小打小闹所能相提并论的。 看着郝昭诚惶诚恐的样子,陈旭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凭借吕布甘宁如今在并州之中的地位,郝昭这个小小的校尉,并且还是临时管理城中治安之人,又岂能管到这两人头上 可以说,现在的吕布甘宁,除了陈旭,恐怕没人能够拉开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对郝昭说道:“伯道,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带兵将他们抓起来即可,休要前来禀报我。” “末将领命” “看来这一次,要挫挫他们的锐气才行啊。” 陈旭看着守在门口的典韦,沉声喝道:“阿韦,召集所有亲兵,随我前去见见他们两人” “诺” 典韦应了一声,就让身旁的一个亲兵前去召集人马。 没过多久,整齐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只见三百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来到了官府门口。 陈旭披挂完毕,带着宝剑长枪,喝到:“跟我走” 这一次,陈旭是真的发怒了 第352章 衣带诏? http://..org/ 蒲坂城,甘宁府邸前面的一条街道上,吕布甘宁各自带着自己的下属,相互对峙着。 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仇怨,相互看不上眼。 若非陈旭居中调解,让他们在战场上通过战功一决高低,恐怕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然而,这场战事下来,甘宁连克数城,迎回了天子;吕布骁勇无比,斩杀李傕郭汜,寻回百官。 两人立的功劳各有千秋,一时之间居然难分高下。 陈旭也知道,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因此也就做了一回和事佬,就算两人的赌约乃是和局。 吕布虽然心中不忿,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两人暂时相安无事。 这一次,因为国舅董承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矛盾再次激化,这才重新变得剑拔弩张。 却说董承其人,一开始乃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将。董卓被杀,牛辅兵败以后,董承就带着一部分西凉士卒,前去投奔李傕郭汜。 后来李傕郭汜占据长安,董承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董承虽然乃是一介武夫,却也有着极为强烈的野心。 他的势力远远比不上李傕郭汜,并且还与张济有旧怨,因此就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子为妃。 天子虽然是一介傀儡,但是出身低微的董承,却也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成为了外戚。 于是乎,董承就从一介武夫摇身一变,变成了忠心耿耿维护汉室的国舅。 满朝公卿对于外戚,一直有些不屑抵触,更何况董承的出身,甚至连当初的何进都比不上。他么对于董承,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然而,李傕郭汜残暴不仁,满朝公卿还要多多仰仗董承从中周旋,因此也与董承虚与委蛇。 董承有野心,也是一个投机者。 吕布攻入长安,寻到满朝公卿以后,董承为了与吕布攀上关系,就经常奉承吕布。 虽说董承出身不好,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乃是国舅。因此,对于董承的奉承,吕布亦是感觉心中非常受用。 一来二去,董承与吕布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亲密无间。 当初在长安城,满朝公卿都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董承自然也是没有例外。 现在来到蒲坂,虽说蒲坂城池还在建设之中,但是满朝公卿的生活,却是变得比以往不知好上了多少。 正所谓,饱暖思。 董承乃是西凉军的行伍出生,对于女人的自然是非常强烈。以前在长安,他们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会考虑女人的问题 来到蒲坂以后,董承得到了陈旭分发的俸禄,就经常在城中物色女子,然后以粮食为诱饵,使得她们投怀送抱。 如今关中饥荒,粮食贵比黄金。很多人为了混一口饭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依附董承这样的大官 因此,董承的行为无往而不利,没过多久,他府中就多了很多俏丽的女子。 这一次,董承看中了一位女子,就想要故技重施。却不想,那位女子极其刚烈,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伺候董承。 董承一怒之下,就恢复了以往的面貌,想要强抢民女。 却不想,甘宁正好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在城中晃荡。 甘宁以往虽然也是锦帆贼,劫掠一方。但是他仰慕上古豪侠之风,为人豪爽无比,喜好快意恩仇。 他见到董承的举动以后,顿时勃然大怒,让人将董承的家奴全部打得鼻青脸肿,丝毫没有顾忌董承的脸面。 打完董承的家奴以后,甘宁还不罢休,想要连同董承一起修理。 董承到底是个武将,一开始还想仗着自己的勇武进行反抗。却不想,紧紧一个回合,他的武器就被甘宁击落。 眼看甘宁要来打他,董承惶恐不已,急忙说道:“我与一位并州大将有旧,还请将军放我一马。” 甘宁闻言一愣,细细打量着董承。 由于百官进入蒲坂的时间还短,因此甘宁倒也并不认识董承,只是看他衣着,知道此人乃是朝中官吏。 然而,甘宁对于朝中官吏,没有一丝好感,根本不在乎董承的身份。 甘宁不在乎朝中百官,却不得不给并州大将面子。若是董承,果真与并州一员上将有旧,甘宁倒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毕竟,如今天下大乱,盗匪横行,强抢民女根本算不上不是什么大罪。 特别是像董承这样的朝中大员,哪怕是在和平时期,地方官吏也会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且说说,你与并州的哪员大将有旧” 董承闻言大喜过望,知道有戏,急忙说道:“吾与温侯吕布,素来交好。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寻温侯问上一问。” 在董承看来,吕布勇冠三军,并且还是陈旭的外舅。想必,只要是并州的将领,都会对吕布忌惮三分。 只要先糊弄住了眼前的这人,免得自己受皮肉之苦,日后再报复倒也不迟。 却不是,甘宁听见董承的话以后,顿时勃然变色。 他一脚踹翻董承,大声骂道:“你这厮拿吕布压我,莫非以为我惧怕吕布” “若你不提吕布倒还罢休,既然你与吕布相交莫逆,某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好为民除害。” 言毕,甘宁就对董承拳打脚踢。好在他也不敢真的要了董承性命,这才没有用上太大力气。 饶是如此,一番疼打下来,董承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打完过后,甘宁这才舒了一口气,他领着那位女子,扬长而去。 被毒打的董承,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他直接前去寻找吕布,备言甘宁无礼,目中无人之事。 “甘宁那厮听闻我与将军乃是旧识,当即叫嚣着说道:我打你就是打吕布,有本事你寻来吕布为你出头啊” 吕布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你个甘宁,真是欺人太甚” 而后,吕布就带了一些人马,直接杀向甘宁的府邸。 甘宁闻说吕布带人前来寻隙,当即披挂完毕,全副武装的出门相迎。 正巧郝昭带着副将巡视到此处,他现在的职责乃是维护城中治安,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打起来。 郝昭带人堵在两人中间,这才避免了事情恶化。 奈何两人争锋相对,都不愿让步,郝昭眼看自己拖不了多长时间,这才飞报陈旭。 陈旭一边带兵赶往甘宁的府邸,一边听闻郝昭叙述事情的经过。听到事情的起因,乃是因为董承之后,陈旭顿时心中一惊。 来自于后世,并且熟知三国历史的陈旭,如何会不知道董承这个人不仅是董承,就连伏完亦是赫赫有名。 不管是演义之中,还是电视剧里面,都将这两人说成的大汉忠贞不渝的臣子。 演义中记载,汉献帝发觉曹操的野心,与伏皇后及伏完商议,伏完向天子献计,以衣带诏赐国舅董承。 然而,其后衣带诏事发,董承及同谋者被曹操所杀。后伏完在宦官穆顺建议下,向献帝发送密信以联合刘备孙权讨伐曹操,但献帝回信被曹操截获,伏完全家皆被斩。 衣带诏事件,陈旭不可能不知。因此,拥有天子的陈旭,对于伏完董承亦是戒备有加。 只不过关中尚未彻底平定,陈旭的精力,一直没有放在这些人身上。 如今骤然听闻是因为董承挑拨吕布,才使得两将相争,陈旭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曾经就是因为王允的挑拨,才使吕布杀掉董卓。若是董承想学王允,策反吕布杀陈旭的话,陈旭却是不得不防。 更何况,陈旭也担心,发生衣带诏这种事情。 越想越心惊,陈旭忽然停住了脚步,对郝昭说道:“伯道,你拿着我的军令,派人前去通知赵云将军,让他去将匈奴骑兵以及西凉降卒控制住。” 对于陈旭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郝昭感到心中惊骇不已。如此行事,可是要削了吕布的军权啊。 “吕将军刚刚立下大功,若是此时将其兵权削掉,这样做真的好么” 郝昭心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是他看着面沉如水的陈旭,就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 丝毫没有理会郝昭惊骇的心理,陈旭继续说道:“还有,通知陷阵营,前去封锁兴霸府邸前面的街道。” “另外,通知程昱军师,派人控制住董承的府邸,不许一人进出。若有人不听军令,可以当场斩杀。” 对于陈旭一连串的命令,郝昭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他不知道,为何一件极为普通的两将私斗事件,居然会上升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他可以从陈旭的态度中感受到,这件事情绝对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郝昭不敢怠慢,领了军令就要离开。 “伯道,最后你再通知李儒,让他带人严密监视五官中郎将伏完。” 就在郝昭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旭突然喊住了他,再次说出一番话来。 “诺” 此时,郝昭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自己主公不可能如此行事 第353章 居功自傲 http://..org/ 待郝昭离开以后,陈旭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停了下来,他对一个陈氏子弟说道:“你带我着军令前去见公明,让他领兵将全城戒严” 这个陈氏子弟乃是陈旭的亲兵,他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严重。领命之后,就急急忙忙前去给徐晃传达军令。 赵云高顺的忠诚以及能力,根本毋庸置疑。 徐晃曾经担任陈旭的亲兵,亦是值得信任。陈旭担心董承真的有所密谋,更害怕吕布心怀二志,这才如此紧张。 哪怕陈旭娶了吕绮玲,想要通过她彻底掌控吕布,亦是非常有难度。 丁原董卓的前车之鉴,陈旭不得不防。 “但愿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不然的话”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不希望在还没有稳定关中的时候,就发生类似衣带诏这样的事情。 “绮玲” 在心中暗暗念叨着吕绮玲的名字,陈旭脸上有些复杂。 虽然他迎娶吕绮玲,乃是为了拉拢吕布。 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与吕绮玲相处这么长时间,陈旭也有些喜欢上了那个娇憨还略微有些任性的小丫头。 他真的不希望,因为吕布心怀二志,而导致吕绮玲两边为难。 “成大事者,又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羁绊若是吕布果真心怀二志,我也只有将其除去了。” 相比起以前的仁慈甚至是优柔寡断。 现在的陈旭,却完全开始向一个合格枭雄转变。除了仍旧胸怀天下,爱惜百姓以外,他的性格,也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沉声喝道:“全军随我前进” 一路之上,城中的百姓,甚至于有些朝中公卿,看到全副武装的陈旭等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所有人的心中,都如此猜测着。 陈旭一系列的命令,使得整个蒲坂城完全戒严了起来,田丰贾诩闻言,亦是感觉莫名其妙。 他门不敢怠慢,打听到陈旭的去处以后,纷纷往甘宁的府邸赶去。 郝昭的副将,带着麾下巡城的士卒,挡在了吕布甘宁中间,满脸焦急的说道:“两位将军,主公已经颁布命令,不得妄自私斗,你们如此行事,岂不是让小将为难” 甘宁道:“这厮强闯我的府邸,简直欺人太甚。我若今日认怂,以后又如何在军中立足” 吕布亦是怒声说道:“你明知董将军与我乃是故交,这还故意折辱董将军,甘宁欺我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不利耶” 甘宁毫不示弱的说道:“董承那厮强抢民女,触犯主公将令。我没有抓走那厮,已经给你面子了。” “你冲到吾府邸前面,欺我甘宁无能耶还是你吕奉先,上次在汾水之中没有喝够水”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心中更怒,他提起方天画戟,推开郝昭的副官,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 “将军莫要妄动” 郝昭副官见状,心中更是焦急无比,他死死抱住吕布,大声喊道。 甘宁眼神微缩,面对暴怒的吕布,在陆地之上,甘宁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吕布的勇武他早就见识过,陆地交战,甘宁完全没有胜的可能。 “滚开” 吕布一脚将那个副官踹倒在地。 他是个羁傲不驯之人,性子十分暴虐,对于甘宁屡次三番触怒他,吕布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若非顾虑甘宁也是陈旭麾下大将,并且勇武不凡,恐怕他早就斩杀甘宁了。 被甘宁揭了短处,吕布有些恼怒的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为陈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有些得意忘形。 因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对郝昭的副官出手。 吕布的力气是何等之大,郝昭副官被他一脚踢翻在地,顿时吐了一口鲜血。 那些郝昭带领维持城中秩序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他们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将吕布围了起来。 “放肆,尔等难道想要以下犯上” 那个被吕布踢翻在地的副官,脸色亦是阴沉无比。 他强忍住痛疼,对着麾下的士卒说道:“我等受主公重托,维持城中秩序。若是有人胆敢违背主公将令,杀无赦” 这个时候,他也是完全豁了出去,也不再顾忌吕布的身份与勇武了。他并不相信,吕布胆敢公然杀人。 听见那员副将的话,他麾下的士卒,更是凶狠的望着吕布,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被那些士卒围住,吕布更加愤怒,他大喝道:“一群蝼蚁,也敢阻我” 话毕,他就准备动手。 “放肆” 吕布正要动手,忽然听见一声暴喝,他转头看去,才发现陈旭带着几百全副武装的亲兵,正疾步走来。 甘宁见到陈旭过来,亦是心中一喜。 他真的害怕,吕布不顾一切的杀人。那么,也就是他甘宁间接害死了这些人。 “末将见过主公” 甘宁郝昭副将看到陈旭过来,急忙行礼。 “见过主公” 在场所有的士卒,也都向陈旭行礼。 只有吕布,仗着自己乃是陈旭外舅的身份,昂然而立。 陈旭身旁的典韦,顿时暴喝道:“大胆吕布,见到主公,居然还不行礼” 吕布冷笑两声,说道:“我乃文昭长辈,纵然不行君臣之礼,又有何妨” 典韦当即大怒,以戟指着吕布说道:“你这厮好生无礼” 陈旭伸出右手,拉住了要发飙的典韦,向吕布问道:“你为何带人堵在兴霸门口” 吕布面带不忿之色,说道:“甘宁这厮明知董承乃我故交,仍旧欺凌董国舅,简直是欺人太甚” 微微眯起了眼睛,陈旭将目光放在甘宁身上,问道:“可有此事” 甘宁急忙答道:“主公明鉴,末将只是见董承强抢民女,这才愤而出手,绝无针对吕将军的意思。当时在场之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可以为末将作证。” 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陈旭其实早就知道,他故作惊讶的看着董承,说道:“强抢民女” 董承被陈旭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小声反驳道:“我只是想纳那位女子作为小妾,并无其他意思。” 甘宁面带讥笑之色,说道:“董国舅真是好大的官威啊,看上哪位女子,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想强行带走么” 董承知道此事乃是事实,他无从狡辩,索性直接梗着脖子,说道:“满朝公卿,又有哪个不是如此行事” “莫说我还没有将此女抢走,就算抢走,也不过是一介贱民罢了。而且我也会供她吃穿,这种事情又何足挂齿” 董承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这个时代的风气就是这样,有权有势者往往可以肆意妄为。只要不惹得天怒人怨,当权者也不会管的太严。 何况,女子的地位本就低下,更不用说是,在这个人民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了。 “呵呵,看来国舅家中还真是富裕啊” 陈旭的笑容有些发冷,他对着郝昭的副将说道:“吾前段时间颁布的命令,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那员副将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视情节严重与否,处于罚款带枷游行下狱以及斩首等处罚。” 陈旭说道:“董国舅身为朝廷重臣,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既然身为管理城中治安的副将,就当秉公处理。还不快将此人拿下,脱掉上衣带枷游行” 副将听闻陈旭的话,急忙对身旁的士卒说道:“还愣着干嘛,去把此人用木枷枷了” “诺” 士卒们不敢怠慢,轰然应喏。 董承看到那些士卒朝他扑来,顿时慌张不已,大声喊道:“我乃皇亲国戚,你不可如此行事” 陈旭冷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外戚” 吕布见陈旭丝毫不给他颜面,不由心中不悦,他开口道:“文昭” 吕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旭的声音:“他身上的伤势,可是你方才所为” 陈旭指着郝昭的副将,直接打断了吕布的话。 吕布一怔,说道:“此人以下犯上,我略微出手教训他一下,有何不可” 看到吕布的这种态度,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道:“看来吕布,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啊。” 历史上,吕布先投袁术,就是因为自恃有功而十分骄恣恣兵抄掠,所以不被袁术所容。 后来,他投奔袁绍,屡次击败黑山军,就仗着功劳狂妄自大,瞧不起袁绍帐下诸将,并且要求袁绍多给他一些士卒。 袁绍为此心中记恨吕布,就派人杀他,结果被吕布逃得性命。 这个时代,吕布自从投奔陈旭以来,一直受到各种各样的压制。再加上陈旭麾下猛将如云,甘宁更是屡次让吕布吃瘪。 因此,吕布才逐渐收起了自己的傲气。 但是这一次,吕布带兵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并且仗着自己是陈旭的外舅,又开始变得狂妄自大起来。 他对于陈旭这个后辈,也没有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将甘宁府邸前面的街道全部封死 第354章 乌龙 http://..org/ 陈旭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末将高顺,听从主公将令前来,已经封锁了所有的街道。” 陈旭见到了高顺,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缕笑容。然而,他的脸色忽然一肃,指着吕布厉声喝道:“陷阵营何在,将此人拿下” 吕布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口中喊道:“文昭” “踏踏踏” 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领了陈旭的将令以后,全都拿着武器,将吕布团团围住。 高顺却是站在了陈旭身旁,小心谨慎的戒备着,预防吕布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对于陈旭突如其来的这个命令,莫说是吕布,就连甘宁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纵然吕布有些过失,也不至于直接让人将其拿下。 吕布被陷阵营的士卒围住,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他看着陈旭,有些惶恐的说道:“文昭,我是你的外舅,为何无故让人将我拿下” 陈旭面沉如水,说道:“你不分是非,妄自听从他人挑拨离间,就带人堵在兴霸的府邸前面,此乃一过也。” “这员副将乃是领了吾之将令,维持城中治安,你却将其打伤,此乃二过也。” “汝虽为吾之外舅,毕竟君臣有别。若是私下,你如何称呼我倒也无妨。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你却直呼吾之表字,倨傲无礼,此乃三过也。” “你如此行事,可曾将律法放在心里,又可曾将我放在心里” 见陈旭说得如此严厉,吕布心中顿时有些畏惧。他急忙说到:“文昭,不,主公,我为并州立下如此大功,纵然犯了一些小错,也应该能够将功抵过吧。” 这段时间,吕布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了。他现在感觉得到,陈旭是真的发怒了,这才有些服软。 陈旭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厉声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然而,若是仗着功劳目中无人,人人都想要将功抵过,那么我颁布的律法,又有谁会遵从” “拿下” 陈旭摆了摆手,陷阵营的士卒都扑向了吕布。 吕布想要反抗,却是没有那个胆量。陷阵营的精锐他知之甚详,吕布自忖,哪怕他被陷阵营包围,想逃逃得性命,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典韦这个步战,丝毫不逊色吕布的存在。若是吕布果真胆敢反抗,他绝对讨不了好处。 “主公,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陈旭丝毫没有理会吕布的喊声,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陈旭的决绝,使得在场众人惊骇不已,甘宁心中亦是有些七上八下。 被郝昭副将抓起来的董承,更是噤如寒蝉,不敢再大呼小叫。 瞟了董承一眼,陈旭淡淡的说道:“扒掉上衣,带枷游行” 那些抓住董承的士卒,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扒董承的上衣。 “不要,不要,不要” 董承拼命的挣扎,大声呼喊着。此时,董承心中惊恐不已。 以前他在牛辅帐下效命的时候,还不太注重名声。但是将女儿嫁给天子以后,他一直都在努力,树立自己的威望。 若是董承果真被扒掉上衣带枷游行,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笑柄,董承的一生也就这样毁了。 奈何那些士卒,听见董承的话以后,根本不为所动。没过多久,董承就被扒光了上衣。 而后,他就被那些士卒拉扯着,带着木枷前去游行。 董承游行之事暂且不提,却说田丰贾诩两人前来面见陈旭,在半路上遇到了被押解的吕布,心中都是非常惊讶。 吕布看到两人,顿时大呼:“两位军师救我” 田丰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安抚吕布说道:“温侯休要忧虑,主公方才只是在气头上,只要过一段时间,他必定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更何况,主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乃主公外舅,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害你。” 吕布听见田丰的话,这才心中稍安。 那些士卒带着吕布离开以后,贾诩才皱着眉头说道:“为何主公今日行事,如此有违常态” 田丰亦是脸色严肃,道:“我等还是先去面见主公吧。” 甘宁的府邸之中,陈旭听着郝昭副将关于满朝公卿的汇报,顿时勃然大怒。 他一拍案几,厉声喝道:“我为了支付他们的俸禄,不知承担了多大压力。” “却不想这些人,用我给他们的俸禄,四处收拢家奴美婢田地,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正如郝昭副将汇报的那样,满朝公卿似董承这样行事的不在少数。 为了不得罪满朝公卿,陈旭不仅分发了李傕郭汜拖欠他们的一部分俸禄,还依照官爵赏赐他们了很多财物。 他们生活安定以后,就拿着陈旭给他们的俸禄,开始为自己打算。如今关中粮价贵比黄金,他们就靠着陈旭发给他们的粮食,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 毕竟,纵然陈旭开始救济灾民,他们每日也不能吃饱。陈旭也只是保证,这些人不会被饿死。至于关中的粮价,更是居高不下。 因此,有很多人就选择了依附满朝公卿。而那些公卿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点的粮食罢了。 陈旭越想越气,他冷笑两声,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东西,又岂是这么容易拿的” 对于甘宁,陈旭根本就没想过要责罚他。陈旭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对待甘宁,甘宁就绝对不会背叛他。 至于吕布,陈旭却是没有多大的信心。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人将其拿下了。 “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丰贾诩联袂而至,脸上都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陈旭没有回答,只是屏退众人,让高顺带着陷阵营,将甘宁府邸团团围住。 没过多久,程昱和李儒也都来到了甘宁的府邸。 程昱说道:“主公,我已经让人控制住了董承的家眷。” 李儒亦是说道:“我也派了人,正在严密监视五官中郎将伏完一家。” 蒲坂城中最重要的几个谋士,全都齐聚一堂,陈旭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听完陈旭的话,几人都是目瞪口呆,贾诩李儒,更是面露不可思议的之色。 看到四人的反应,陈旭有些奇怪的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我的猜测非常有可能么” 李儒摇了摇头,道:“主公若说伏完,有可能联络朝中大臣,密谋除掉主公,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董承此人,曾经不过是牛辅麾下一员将领罢了。如此一介粗鄙武夫,对于汉室又岂会有忠诚” “主公担忧董承策反吕布,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莫说吕布现在已经与主公联姻,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难道看不清如今关中的局势” 说到这里,李儒冷笑了两声。 李儒虽然怨恨吕布,但是他倒也公私分明,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有些维护吕布。 很显然,对于董承这个投机之人,李儒心中非常鄙夷。不管是董承的人品,还是他的才能,都入不了李儒之眼。 贾诩亦是轻笑两声,说道:“董承乃是一介小人,不足为虑。对于此人,主公无需担忧。” 贾诩曾经在牛辅帐下任职,对于同僚董承自然是熟悉不已。既然连他都如此说了,自然不会有错。 然而,陈旭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他对于董承并不熟悉,只知道历史上发生过衣带诏事件,因此才对董承非常忌惮。 其实,陈旭这次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 正如李儒贾诩所言,董承这人志大才疏,乃是一介小人。而且历史上,所谓的衣带诏这种事情,也不过是董承为了与曹操争权,而虚构的一件事情罢了。 不管是三国志中说“辞受”,还是资治通鉴说“称受”,都表明了,董承乃是自称接受天子密诏,要诛杀曹操。 这很有可能是董承为了诛杀曹操,而寻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到底真的有没有衣带诏,却是不得而知。 而且,就算天子真的要诛杀曹操,也不会选择董承,这个昔日身为董卓余党之人。 要知道,诛杀曹操并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会为天子带来杀身之祸。 先后经历过董卓李傕郭汜之乱的献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更何况,曹操在迎回天子的初期,与天子的关系亦是非常亲密。因此,发生衣带诏的几率微乎极微。 至于伏完,也不是因为衣带诏的事情而死。他虽然接到伏皇后的书信,要他诛杀曹操,但是伏完却不敢行动,过了九年以后就病死了。 付完死后又过了五年,伏皇后书信里面的内容泄露了出去,曹操这才诛杀了伏完一家。 当然,这些事情陈旭不可能非常清楚。他关于这段历史的认知,还是停留在演义中的叙述。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判断错误。 田丰亦是说道:“主公防备百官有所图谋,自然无碍。只不过,却不可因为董承之事,而迁怒温侯。” “无论如何,这次平定关中,温侯立下了汗马功劳。” 陈旭皱着眉头,在心中暗暗想到:“某非我真的,错怪了吕布” 第355章 欲起刀兵 http://..org/ 好似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田丰说道:“对于温侯之事,主公也不必太过愧疚。” “毕竟,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以后,温侯的确有些骄横了。主公大可趁此良机,稍微敲打他一下。” 贾诩捋了捋胡须,亦是说道:“元皓所言不错。然而,这种敲打,却要把握好尺度。董相国的经历,可是前车之鉴啊” 陈旭闻言,心中一凛。 正是因为董卓与吕布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吕布惧怕董卓杀他,这才在王允的威逼利诱之下,杀掉了董卓。 “要么寻找机会彻底除去吕布,要么就要安抚住他才行。” 陈旭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而,他毕竟是绮玲的父亲,若非迫不得已,我绝不愿意杀掉他。” 由于陈旭判断错误,这场风波远远没有平息。无论是全城戒严,还是董承伏完家中被监视,都在蒲坂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令陈旭惊讶的是,让董承光着上半身游街的这件事情,他本以为会遭受百官弹劾,却是显得有些风淡云轻。 百官之中不但鲜有人为董承说话,甚至有很多人在偷偷嘲笑董承。 也只有董承的女儿董贵妃,在天子面前吹枕边风,备言陈旭飞扬跋扈,妄自处罚皇亲国戚,目无天子。 天子虽然年少,却是非常聪慧。他也知道,若是果真想要振兴汉室,就不得不仰仗陈旭。 若是因为这件小事激怒陈旭,完全有些得不偿失。 宴会那天,满朝公卿之所以如此激动,倒也并非他们故意找碴。这些人也是想要看看,陈旭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一日,刘协正在临时宫殿之中,忽然有人来报,说道:“陛下,大将军求见。” “大将军么” 刘协低声呢喃了几次,苦涩的笑了。 东汉的大将军原位在三公下,到汉和帝时窦宪出任大将军,由于权势太大,朝廷震动,联合奏请以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 自此以后,大将军这个职位就权势滔天,掌管天下兵马。 由于这个职位的职权太大,很多时候,朝廷之中根本没有大将军。 何进当时能够担任大将军的职位,也是因为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才放权给他,封何进为大将军,让他掌管天下兵马,平定叛乱。 哪怕是董卓,以及日后的李傕郭汜,也未曾担任大将军的职位。 陈旭向刘协求大将军职位的时候,刘协非常不愿意,咬牙拒绝了陈旭的要求。 却不想,陈旭再三向他上书:“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诸侯并起,有野心者不知凡几。” “臣虽然才德低微,却也有着满腔匡扶汉室之热情。还请陛下赐臣此位,臣必定扫平叛逆,兴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是因为陈旭的咄咄逼人,刘协无奈之下,这才任命陈旭为大将军。 收回了思绪,刘协对那个通报的人说道:“宣大将军觐见。” 那人领命,急急忙忙跑出去宣传天子的命令。 没过多久,一身戎装的陈旭,就已经来到了刘协面前。他作揖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刘协摆了摆手,说道:“爱卿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陈旭恭敬的说道:“陛下,您虽然年幼,仍旧是九五之尊。如今并州以及关中,各种琐事数之不尽。臣恳请陛下能够不辞辛劳,多多处理一些事务。” 刘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旭。 他不知道,陈旭说的话到底是为了试探他,还是真心想让他参与政事。 曾经,不管是董卓,还是李傕郭汜,他们都借口天子年幼,想尽办法不让刘协处理政务,独断专横的把持着朝中军政大权。 就连陈旭,在给朝中百官下马威以后,亦是如此。刘协不明白,陈旭为何要突然让他处理政务。 看着面露恭敬之色的陈旭,刘协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尚且年幼,根本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些事情,还是交由爱卿处理吧。” 陈旭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早晚都要学会处理各种政务。臣以为,陛下还是趁早学习较好。” “若是陛下有些事情无法处理,不妨与满朝公卿商议一下,酌情处理即可。” “臣乃一介武夫,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陈旭的话,使得刘协心中高兴不已,他暗暗想到:“莫非大将军真的一心忠于汉室,想要放权与我” 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陈旭,刘协发现他脸色真诚,不似作伪,这才鼓起勇气说道:“爱卿的好意,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很多事情,还要仰仗大将军做决定才行。” 得到了天子肯定的答复,陈旭脸上这才绽放出了笑容。 他笑着说道:“陛下既然愿意担起重任,臣今日就让士卒,搬些各地的奏章过来。还望陛下能够体恤民力,好好处理这些事情。” 刘协握紧了拳头,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百姓疾苦,我又岂会不知大将军但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为百姓谋福利。” 陈旭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天下百姓,先行谢过陛下了。” 刘协道:“此乃我分内之事,大将军又何谈谢字” 陈旭忽然收起了笑容,肃然说道:“前段时间,陛下下诏赦免李傕郭汜余党。让司隶境内尚未被我军攻克的城池守将,全部投降。” “却不想,有些地方的守将仍旧冥顽不化,拒不投降。臣意欲点齐兵马,攻克这些城池,斩杀守将,以儆效尤,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刘协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朝中军务,都有大将军管理,爱卿若有想法,只管行事即可。” 刘协不是愚笨之人,虽然他也渴望,能够尽早掌控朝中军政大权。但是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旭让他开始处理政务,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只要陈旭一心为了汉室,这就足够了。 而且,如今天下大乱,正需要像陈旭这样的名将,才能平定四方。 陈旭征得天子同意,当即大喜过望,他急忙说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派遣精兵猛将,早日平定关中。” 第356章 钟繇 http://..org/ 却说陈旭奏请天子,想要出兵彻底平定关中。 陈旭正准备召集帐下文武,前来商议战事,忽然有人来报,军师贾诩求见。陈旭得知,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前去迎接。 “诩,见过主公。” 陈旭上前挽住贾诩的胳膊,说道:“我正要召集众人,商议彻底平定关中之事,却不想军师提前就过来了。” 贾诩笑了一下,说道:“诩此次前来,非为关中战事,乃是为了给主公举荐贤才。” “哦”陈旭愣了一下,说道,“何等大才,值得军师亲自举荐” 现在的陈旭,可不是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毛头小子。那时的陈旭,对于任何一个历史名人,都有非常强烈的占有。 毕竟,现在有很多名留青史的顶级谋士绝世名将,都在陈旭麾下效力。随着实力的扩增,经历太多的陈旭,对于所谓的历史名人,却是没有了往日那般渴望的心里。 贾诩道:“吾举荐之人,乃是颍川名士钟繇钟元常。” “钟繇其人,不但才情出众,一手书法震古烁今。他的智谋以及处理政务的能力,亦是常人莫及。” “主公既然胸怀大志,何不求此人以为臂膀” “钟繇” 听见这个名字,陈旭心中也是一惊。 虽然对于此人的事迹,陈旭并不十分了解。但他也知道,钟繇乃是一个书法家,而且后世各种三国游戏之中,钟繇的智谋都是九十以上。 九十以上的智谋,已经跻身于顶级谋士之列。陈旭哪怕不了解钟繇的事迹,也知道此人才能非凡。 “此人现在何处” 贾诩看着陈旭急切的样子,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元常如今正在朝中,担任黄门侍郎之职。主公若是想要此人,只需一纸文书即可招来。” 犹豫了一下,陈旭说道:“但凡名士,都有些傲气。我写下一纸文书,他真的会来么” “哈哈哈哈” 贾诩大笑几声,道:“主公可不要忘了,你如今乃是当朝大将军,位极人臣。就算强行将其征辟,亦有何不妥” 陈旭一拍额头,才发现自己的思维,仍旧停留在以前。 以前由于他出身低微并且乃是一介反贼的缘故,想要招募一个名士,就不得不费尽心机,用尽手段。 哪怕他成为并州牧,割据一方,很多名士仍旧对他爱理不理。 但是现在,陈旭早已今非昔比。 奉天子以令不臣,可仅仅在面对诸侯时掌握了主动权,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强行征召天下贤士。 想到这里,陈旭大喜过望:“我这就让人将钟繇给征辟过来。” 果不其然,钟繇得到了陈旭的文书,不敢怠慢,急忙前来面见陈旭。 钟繇至,陈旭优礼相待,而后直接问道:“我素闻元常乃当世大才,有经天纬地之能。如今逆贼李傕郭汜虽然授首,天下诸侯仍旧割据四方。” “元常既为大汉官吏,自当替天子分忧,为百姓谋福利。对于眼下局势,不知元常有何见解” 钟繇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陈旭在考校自己。若是自己应答得当,必定能够得到重用。 偷偷打量了陈旭一眼,钟繇暗暗想到:“大将军身材魁梧,一脸正气。他虽然出身黄巾,然纵观其所作所为,亦是一位胸怀天下的豪杰。绝非董卓李傕郭汜之流,所能相提并论……” “天下诸侯之中,我本来十分看好曹孟德。然而,大将军既然率迎回天子,就已经占据了大义。” “若是他善待天子公卿,不要太飞扬跋扈,必定可以奉天子以征四方。” “今日我暂且一舒己见,若果真能够得到大将军的重用,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若是大将军并非成事之人,我日后再弃他而去不迟。” 想到这里,钟繇不再犹豫,理了理思路,说道:“大将军虽然夺取关中,迎回天子,仍旧没有彻底掌控关中之地。” “虽说关中乃是大汉中心,天府之国,易守难攻。” “然,如今饥荒遍地,百姓十不存一,逃往其他州郡者,不计其数。大将军若想以关中为根基,虎视天下,自当先稳定关中,方为上策。” 陈旭问曰:“如何稳定关中” 钟繇侃侃而谈:“关中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关中东有函谷关箕关,西南有散关,西北有萧关,南方有武关。” “至于关中与并州的交界处,更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大将军从并州南下,应该深有体会。” 陈旭闻言,点了点头。 若不是并州以水军逆流而上,奇袭永安县城,恐怕想要进入关中,绝对是困难无比。 钟繇继续说道:“正是有这五道险关的存在,才使得关中之地固若金汤。哪怕敌人雄兵百万,我只需五千精兵,即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然而,将军虽得关中之地,这五道关卡,除了西北的萧关在凉州境内以外,其余关卡仍旧掌握在李傕郭汜余党手中。” “这些地方的守将,都是李傕郭汜的亲信。大将军想要夺取这四道关卡,只能以大军压境。” “至于西北萧关,却有马腾韩遂盘踞,暂时难以图谋。大将军可先取散关,再谴一员上将,屯兵陈仓,与散关成为掎角之势。” “陈仓之险虽然比不上萧关,却也是易守难攻。如此一来,即可阻挡马腾韩遂的入关之路。” “待大将军彻底平定关中以后,再起兵夺取萧关不迟。” 钟繇的一番话,使得陈旭大喜过望,心中对于钟繇,更为看重。 钟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夺取五关之地,乃是军事方面的行动。大将军若想兴复汉室,还必须发展关中生产。” “如今,关中屡经战祸,饥荒遍野,民生凋零,残破不堪。大将军应当任用贤才,招募流民,赈济百姓,轻徭薄赋,收拢民心。” “如此一来,只需三载,八百里秦川之地,必定会成为大将军兴复汉室,扫平天下最为深厚的根基。” 陈旭闻言,更是大喜过望,说道:“吾担任大将军不久,麾下正缺一个长史,不知元常可愿屈就” 钟繇欣然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钟繇原来担任黄门侍郎职位,虽然是天子近臣,却也只是六百石官职。 若是和平年代,皇权昌盛,这个官职甚至比一郡太守都要吃香。 然而,如今天子大权旁落,诸侯并起,黄门侍郎的职位自然显得有些鸡肋。 大将军府下长史,虽然只能算是陈旭的幕僚,也就相当于后世的秘书长。然而,这个官职却是只有大将军信任之人才能担当。 担任了这个官职,就可以帮助大将军处理各种政务。有时候,甚至可以直接统领军队,领兵作战。 可以说,如今的陈旭权势滔天,大将军长史这个职位,亦是水涨船高。 骤然被陈旭委以重任,钟繇亦是有些惊喜交加。 若是和平年代,出身名门的钟繇,肯定会瞧不起陈旭。然而,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贤能之士自然要寻一贤主侍之。 如今坐拥并州关中的陈旭,自然当得起雄主的称呼。 陈旭得到钟繇以后,就召集麾下文武,商议夺取四道险关。 除了吕布仍旧被软禁以外,其余诸将全部到齐。 夺取关中的战事,由于贾诩的谋划,除了一开始不听军令,擅自攻打永安县城的甘宁以外,并州士卒基本没有参与战事。 哪怕吕布斩杀李傕郭汜,也是用的匈奴骑兵与蒲子降卒。 可以说,贾诩曾经说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这个宏大的战略,基本已经实现。 为了夺取关中,陈氏集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并州诸将亦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如今若是再不争取,恐怕关中彻底平定以后,又不知何时才能立下战功。 是以,就连赵云也有些坐不住了。 陈旭正了正衣冠,肃然说道:“四关虽然险峻,其中守军却并没有多少。更兼如今关中饥荒,吾料定四关之中粮草不多。” “以我观之,欲破四关绝非难事。哪怕无法强行攻城,只需围住城池,不出一月,城中必定粮尽。” “如今关中新定,吾不能擅离蒲坂。吾欲谴四员上将,分兵夺取四关,不知何人愿往” 陈旭话音刚落,只见张绣急忙出班奏道:“函谷关守将虽然乃郭汜亲信,然往常末将与叔父镇守弘农郡,与此人多有交集。” “末将请主公与我三千兵马,前去说得函谷关守将开城投降。他若执迷不悟,末将正好攻破城池,将其斩杀,好报我叔父之仇” 听得张绣请战,陈旭当即说道:“张绣将军勇武过人,威震西凉,自然能够担此重任。我与你三千步骑,更调遣校尉江武李乐为你副将,希望将军莫要令吾失望。” 张绣虽然知道,陈旭派遣江武李乐当做副将,有点监视的意味。但是他仍旧大喜过望,急忙领命谢恩 第357章 文昭点将 http://..org/ 陈旭同意张绣攻取函谷关,虽然有爱惜他才能,想要提拔他的缘故,也未尝没有赵云的原因。 张绣赵云乃是同门,都是师从童渊。 只不过,张绣虽然学了童渊的百鸟朝fèng枪法,却并未得到童渊的真传,算不得童渊的入室弟子。 他之所以能够得到童渊的教导,是因为当初童渊行走西凉,欠下了张济的人情。童渊这才指点了一下张绣,并且将百鸟朝fèng枪法传给了张绣。 只不过,因为张绣资质有限,因此童渊并未收他为弟子。张绣却感念童渊授艺之恩,一直以童渊弟子自称。 张绣投降陈旭以后,听说赵云乃是童渊的亲传弟子,心中还有些不忿,特意上门寻赵云比试。 比试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然而,张绣却是输的心服口服。 自那以后,赵云才知道张绣亦是师承童渊,按理来讲,还是他的师兄。于是乎,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变得亲密起来。 这一次攻打四道关卡,并州诸将都想要一展身手,立下战功。因此,这个领兵的机会,注定会竞争的非常激烈。 见陈旭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张绣的请战,其余诸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众人纷纷说道:“末将亦愿领兵出征” 只有赵云,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下来。 现在,张绣与他的关系众人尽皆知晓。赵云自忖,若非有自己这道关系,张绣这一个初降之人,未必能够得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 赵云虽然也想得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但是他为人比较内敛知进退。既然张绣已经取得了领兵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再次争夺剩下的名额。 不然的话,难保其余诸将,不会心怀怨恨。 陈旭视之,发现出声之人乃是甘宁张辽高顺张扬樊稠,令人意外的是,徐晃居然没有啃声。 至于张燕周仓韩暹胡才李乐这些原黄巾军的将领,以及赵煌汤陈这两员赵云的副将,却是没有说话。 他们也都知道,凭借自身的才能以及勇武,很难抢到这个任务。因此他们都是面带期盼之色的看着陈旭,希望能够担任副将的职位。 陈旭先将目光放在甘宁身上,说道:“兴霸,这次平定关中,你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这次夺取四关,你就不要掺和了。” “诺” 甘宁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正如陈旭所言,他立的功劳已经够多了。若是这次再带兵攻下一道关卡,难保其余将领不会心有不满。 陈旭的话,使得张辽几人大喜过望。甘宁虽然投奔并州的时间不长,却是屡立奇功,深得陈旭信任。 在他们看来,甘宁是这次竞争的一个强劲对手。但是现在,陈旭既然已经发话,这次出征,自然会将甘宁排除在外。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少去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甘宁退去以后,陈旭又将目光放在了樊稠身上,说道:“将军之忠心,吾又岂会不知然,将军乃是上将,对于关中事物知之甚详。” “吾初得关中,有很多事情都要仰仗将军。樊将军还是先留在蒲坂,日后与诸侯交战,定有将军立功之时。” 樊稠闻言,心中也没有多少失望。毕竟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能够独领一军,前去攻打一个关卡。 毕竟,他乃是新投陈旭之人,在没有完全取得陈旭信任之前,恐怕陈旭不会放权给他。 方才他请战,是因为同是西凉降将的张绣,被陈旭给予三千兵马,前去攻打函谷关。因此,樊稠这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要如同张绣那样,独领一军,立下战功。 虽然樊稠以前统领西凉军,权势滔天,甚至能够与李傕郭汜分庭抗衡。 但是现在,兵马折损殆尽的樊稠,只能带着千余残兵败将,前去投奔陈旭。若是他不能多立战功,必定不会得到重用。 哪怕樊稠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像以前那样风光,他也不愿一辈子就顶着一个将军的虚衔,了度残生, 正是因为这样,樊稠明知自己统兵出战的可能性极小,仍旧出言请战了。 甘宁樊稠请战被拒,只剩下张辽高顺张扬三人,他们顿时大喜过望。除去张绣要攻打的函谷关,仍旧有三道关卡需要攻克,现在他们三人,刚好每人一个。 陈旭看着三人的表情,嘴角翘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他将目光放在了张杨身上,说道:“稚叔。” 张杨听见陈旭喊他表字,以为是准备让他选择一道关卡,顿时昂首挺胸,答道:“末将在” 他虽然没有野心,但是身为一个武将,建功立业驰骋沙场封侯拜将,也是他的理想。 “稚叔投奔并州以来,一直忠心耿耿,为吾镇守北方,威慑匈奴鲜卑人。稚叔的所作所为,吾自然会记在心上。” 张杨心中更喜,急忙表忠心道:“末将所作所为,乃是分内之事,又岂敢居功” 陈旭大笑两声,道:“功就是功,过便是过,吾又岂会不知” “然,匈奴骑兵对于子龙温侯心有畏惧,只有对稚叔与我,才是又敬又畏。如今温侯所统领的五千匈奴骑兵,群龙无首,我意将他们交由你统帅,可好” 张扬呆立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的匈奴骑兵,正是由他与呼厨泉统帅,哪怕他曾经在赵云帐下效命过一段时间,赵云也没有插手过匈奴骑兵的内务。 直到后来,陈旭娶了吕绮玲以后,这才把匈奴骑兵交给张扬统帅。那个时候,张扬心中并不好受。 虽然他没有野心,但是每个男人,都有权利的,张扬亦是毫不例外。当然,对于此事,他倒没有心怀怨恨,只不过有些遗憾罢了。 现在骤然听闻,陈旭要再次将匈奴骑兵交由他统帅,张扬自然是欣喜若狂,急忙领命。 看着兴奋地张扬,陈旭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兵马不管交由谁统帅,都是为这个集团效力。” 张扬闻言,顿时感觉冷汗淋漓,他急忙行礼说道:“敢不为主公效死” “呵呵” 陈旭上前扶住了张扬的手臂,道:“稚叔的忠心,吾已知晓。然而,此次乃是攻城战,骑兵的作用根本不大,你还是留在蒲坂吧。” 张扬心中有些失望,仍旧恭敬的说道:“末将领命” 张扬再次被剔除在外,张辽高顺的心亦是悬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请战会不会被拒绝。 “文远我与你三千步骑,前去攻取散关,不知你可愿意” 对于张辽的前景,陈旭极为看重,因此一有机会,他就想要磨砺张辽一番。陈旭可不希望,历史上的一代名将张文远,因为他的出现,而黯淡了自身的光华。 并州的偏将勇将不计其数,但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仍旧有些缺乏。陈旭希望,赵云张辽高顺徐晃这些人,都能够早日成长起来,日后好为他镇守一方。 毕竟,随着陈旭势力的扩张,疆域的扩大,将会极度缺乏能够镇守一方的大将。 张辽被委以重任,顿时大喜过忙,急忙说道:“末将愿意” 张辽领了军令以后,陈旭就将目光放在了高顺身上。 “严正,司隶南部的武关,城中西凉军有五千之多。并且武关之中,粮草充足,足够他们半年之用。若是让你攻取此关,不知你需要多少人马” 虽然五千西凉军看似不多,但是再辅以武关天险,若是武关守将才能非凡,完全可以凭借五千兵马挡住十万大军。 而且,由于武关与荆州接壤,荆州刘表乃是汉室宗亲,李傕郭汜惧怕刘表带兵入关勤王,这才在武关驻下重兵。 武关不缺粮草,是因为武关毗邻荆州,荆州乃是产粮大州。武关守将多次带兵南下劫掠南阳郡一带。 纵然刘表为了换取战马,征调了荆州很多的粮草,荆州境内仍旧没有显出饥荒。毕竟,这里水网密布,纵然全国大旱,荆州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因此,武关屡次南下劫掠,囤积了很多粮草,足够武关守军两年之用。若是想要通过围城,使城中断粮,却是有些不可能。 高顺属于那种沉稳严肃类型的武将,平常他也毫不争功。然而,陷阵营毕竟乃是陈旭花费巨大代价,在建立起来的军队。 若是陷阵营,不能够展露自己强大的实力,立下赫赫战功,难保其余诸将,心中不会有所想法。 自陷阵营建立以来,也只有在北击鲜卑之时,他们才立下了一些功劳。其余时候,根本没有他们表现的机会。 正是考虑到各种原因,一直不愿争功的高顺,才自动请战。 他听见陈旭的询问以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而后开口道:“末将只需带领麾下一千五百陷阵营,即可攻破武关。” 高顺话音一落,满堂皆惊。大殿之内的诸将全都窃窃私语,他们不相信,高顺能够凭借一千五百士卒,拿下无比险峻的武关 第358章 蜕变 http://..org/ 对于高顺的话,只有徐晃张燕管亥这几个曾经在塞外,真正见过陷阵营实力的将领,才没有觉得突兀。 他们相信,凭借陷阵营的实力,哪怕强攻武关,也未尝没有取胜的把握。 陈旭自然非常信任高顺,对于陷阵营亦是寄予厚望,更何况,他也知道,高顺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狂妄自大的人。 如今关中初定,天下饥荒四起,各处都需要钱粮。若是高顺真的只用一千五百陷阵营,就能攻下武关,必定会为陈旭节省下一大笔开销。 因此,陈旭再三确认,高顺有十足的把握以后,便将攻克武关的重任交给了他。 函谷关散关武关,这三道险关都有大将前去攻取。四道关卡现在只剩下箕关,仍旧留有悬念。 然而,事到如今却没有人再出言,争夺这个唯一的机会。通过陈旭方才的行事,诸将已经知晓,这次领兵出征的的人选,自家主公心中早有决断。 陈旭环视诸将,发现徐晃一直微微低着头,只是呐呐不语。他走到徐晃的面前,轻声唤道:“公明在想什么” 骤然被陈旭点了名字,徐晃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走神,他急忙惶恐的说道:“主公,末将方才心不在焉,还请主公治罪” 陈旭根本没有责怪徐晃的意思,他轻轻拍了拍徐晃的肩膀,说道:“公明乃是河东郡人氏,箕关位于河东郡境内,相必公明对此关并不陌生。” “不知公明可愿领兵,为吾夺取此关” 骤然听闻陈旭之言,徐晃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呆立当场,久久不语。 甘宁扯了扯徐晃的甲胄,说道:“公明,主公问你话呢。” 徐晃浑身一个激灵,他急忙半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若是主公愿意给末将这个机会,如不能攻克箕关,请斩某头” 当初徐晃信心满满与管亥杨奉,带领三万兵马攻取河东郡。却不想,一场战事下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杨奉战死,周仓与他尽皆重伤。 可以说,从陈旭起兵以来,从未遭逢如此败绩。那场战事对于徐晃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纵然徐晃当时,只不过是一员副将,每每想起那些宁死不降的士卒,他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从那以后,徐晃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也没有了往常的锐气。纵然他发愤图强,苦读兵书战策,亦是没有恢复往日的自信。 对于徐晃的变化,陈旭一直看在心里。他可不希望看到,因为一场败仗,而使得这个名扬千古的名将,就此消沉下去。 但是他也知道,徐晃的心结,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只有让他在战场上建立战功,才能让他慢慢恢复成以前的徐晃。 而且陈旭相信,若是徐晃能够迈过这道坎,有了白波谷的那场教训,他的成就,甚至会超过历史上的那个名将。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才想要让徐晃领军攻打箕关。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虽然白波谷那场战事的最后,徐晃投出了手中的宝剑,在绝地反击之下,杀死了木筏上的西凉军主帅胡轸。 然而,那次统领西凉军的副将胡封,却仍旧活于世间。 胡封乃是李傕外甥,深得李傕喜爱。胡轸被徐晃杀死以后,作为西凉军副将的胡封,自然就将剿灭并州军的功劳,全部据为己有。 胡封因功被封为奋威中郎将,而后被李傕派去镇守河东郡的东部门户箕关,一直到现在。 陈旭让徐晃领兵攻打箕关,未尝没有让他一雪前耻的意思。 扶起了徐晃,陈旭挽着他的手臂,嘴角含笑着说道:“公明之才能,吾又岂会不知我与你步骑三千,更谴管亥韩暹为你副将,公明定要为吾斩杀箕关守将,好夺取此关。” 徐晃心潮澎拜,当即昂然答道:“末将领命” 管亥韩暹被任命为副将,亦是激动不已。 白波谷一战,管亥身负重伤,险些身死,休养了足足半年方才康复。因为这个缘故,他在并州集团中的影响力,自然下降了不少。 这次陈旭让他担任副将,一方面是为了让他立下战功,另一方面亦是为了让他一雪前耻。 韩暹李乐,以前乃是白波军统帅,与杨奉相交莫逆。白波谷一战,并州的白波军全军覆没,他们两人在并州之中的地位,自然也是有些尴尬。 两人一度都以为,陈旭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却不想,这次出征,先有李乐担任张绣副将,后有韩暹出任徐晃副将。 “看来,主公并未忘记我们啊。” 韩暹在心中暗暗想到,而后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这一次,我一定要为杨兄报仇” 管亥韩暹领命完毕,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于毒眭固身上。这两人跟随张燕投奔与他,乃是原泰山军首领。 “张燕带领五十万黑山军,前来投奔与我,我却不能忘恩负义,薄待他们。张燕虽然跟随我立下一下战功,官拜中郎将。” “但是他麾下的于毒眭固,一直却是寸功未立。长久下去,难保两人不会心有不满。” “上次张燕与文远配合默契,一举攻下整个河内郡。这次就让他们两人,担任文远的副将吧。” 念及于此,陈旭喝道:“于毒眭固何在” 两人听见陈旭叫他们的名字,当即大喜过望,全都朗声应道:“末将在” 陈旭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询问:“文远麾下还缺少两员副将,不知你们可愿担任” 两人急忙应道:“末将愿意” 陈旭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二人就随文远出征散关,定要听从主将将令,莫要让我失望” 对于这种要求,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现如今,只剩下高顺没有配给副将了,最后两个名额,陈旭却是要好好斟酌了一下。 “刘辟龚都在我势力微薄之时,不远千里前来投我。他们两个是黄巾军的老人,也算得上是我的心腹。” “杨fèng白饶亦是出身黄巾,虽然他们曾经与张燕一起弃城而逃,后来却是执意带人前来投我。他们两人,亦是黄巾正统。” “这些年来,四人虽说没有立下赫赫战功,却也是勤勤勉勉,为并州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纵然他们的能力要略逊一筹,但是凭借自身的忠诚,我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念及于此,陈旭说道:“刘辟龚都何在” 两人答曰:“末将在” “你们两人商议一下,谁愿意与严正一起,前往夺取武关” 两人听闻只有一人能够前去,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然而,陈旭既然提到他们的名字,自然代表没有忘记他们这些黄巾老人。既然如此,他们心中自然高兴无比。 两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刘辟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龚都。 人选既然选定,陈旭再次喝道:“杨fèng白饶何在” 两人见陈旭叫他们名字,当即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末将在” “你们两人也商议一下,选择一人随严正出征武关。” 没过多久,人选就有了着落,白饶退出,杨fèng出征。这两人与刘辟龚都的心思相同,只要陈旭仍旧将他们记在心上,就是一件好事。 这场军议到了这里,所有的事情基本已经敲定。 这次兵分四路,第一路由高顺为主帅,龚都杨fèng为副将,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夺取关中南部的武关。 第二路由徐晃为主帅,管亥韩暹为副将,率领五千步骑,夺取河东郡的东部门户箕关。 第三路由张绣为主帅,江武李乐为副将,率领三千步骑,攻打弘农郡的东部门户函谷关。 第四路由张辽为主帅,于毒眭固为副将,率领三千步骑,攻打关中的西南门户散关。 为了这次点将,陈旭可谓是绞尽脑汁。 他既要保证主帅有足够的能力,攻下这四道关卡。又要平衡军中诸将,争取让每一个小集团的将领,都能够参与关中的最后一场战事。 因为,随着势力的扩张,随着麾下武将的越来越多。诸将之间,势必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特别是争抢功劳的事件之中,有些矛盾。 若是不能淡化这些矛盾,长时间下来,难保有些将领不会心怀怨恨,而使得诸将之间明争暗斗。 而陈旭需要做的,就是要在各个方面进行平衡,好让诸将都不会有被忽视的感觉。 种种考虑之下,才有了以上的安排。 见陈旭点将完毕以后,程昱田丰对视一眼,嘴角都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在他们的见证下,曾经那个只有满腔热血的陈旭,已经逐渐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了。 而陈氏集团的势力,亦是一步步的发展壮大。 陈旭这种蜕变,是在他们的见证下,一点点变化的。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更是有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身为一介谋士,主导一个势力的兴衰,见证一代雄主的崛起,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加令人着迷 第359章 临阵 http://..org/ 陈旭点将刚刚完毕,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主公,如今关中的西北门户萧关,正被马腾韩遂掌控。” “如此一来,两人若是心怀不轨,即可出兵直取长安,主公不可不妨啊。” “为今之计,当先谴一员上将领兵驻守陈仓;至于萧关,可以日后缓缓图之。” 陈旭视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钟繇,文昭一拍额头,急忙问道:“若非元常提醒,某恐误大事矣” 陈旭环视诸将,看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燕,忽然说道:“张燕将军,陈仓乃是一个要紧位置,不知你可愿带兵镇守此处” 张燕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说道:“敢不从命” 陈旭思索了一下,这才道:“于毒眭固已经被派去辅佐文远,那么,我就派遣刘辟白饶为你副将,你可愿意” “但凭主公做主。”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文昭这才对刘辟白饶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可愿辅助张将军镇守陈仓” 两人齐声应答:“末将愿往” 分派完了所有的事情,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陈仓如此要紧的位置,陈旭又岂会忘记他之所以故意忘掉,就是为了打乱军中的各个小集团。 若是一开始就让张燕镇守陈仓,那么一直身为张燕下属的于毒眭固,自然会与他一同出征。 假如陈旭直接派遣其他人为其副将,那么分化张燕于毒眭固的意图,就显得太明显了。如此一来,难保张燕不会心寒。 不仅是这三人,刘辟龚都;杨fèng白饶;韩暹,李乐;汤陈赵煌,这几个人两两之间,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这一次,陈旭更是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了。 而且,江武被调走,虽然是为了让他辅佐张绣,也未尝没有削减赵云势力的缘故。 哪怕明知自己手下忠心耿耿,陈旭身为一个君主,也要居安思危,分化自己属下的实力,尽量不让他们抱成一个个小团体。 调兵遣将完毕以后,五员大将,就各自带兵朝着自己的目标赶去。 五个去处,只有南方的武关距离蒲坂最近。却说高顺领着龚都杨fèng,带领一千五百陷阵营,前往武关进发,早有人报于武关守将李利。 李利乃是李傕长子,自身亦是勇武不凡,他听闻斥候的报告,顿时召集李暹前来议事。 李暹是李傕兄长的次子,读过一些诗书,乃是李利族弟,本身有些韬略,与李利的关系非常要好。 李利备言高顺领兵来犯之事,李暹当即说道:“武关乃是天下少有的险关,可挡十万精兵。如今城中粮草充足,我等只要据城而守,待贼军粮尽,自然会不战而溃。” “届时,我等再挥兵掩杀,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李利却是怫然不悦,咬牙切齿的说道:“贼人杀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我正要点齐兵马,杀入蒲坂,取了陈旭那厮的人头,拿来祭奠吾父。” “却不想,陈贼居然派人前来攻打武关。正好让我带人,斩了来犯之将,先收回一点利息。” 李暹急忙阻止道:“兄长不可吾尝闻陷阵营乃是陈贼麾下最精锐的兵种,盛名之下,绝无虚士,若是贸然出战,恐逢败绩” 李利冷笑两声,道:“如今某麾下有两万兵马,其中五千西凉士卒,更是百战精锐。贼军只有一千五百人马,纵然精锐,某又有何惧之” “更何况,虽然传闻陷阵营,乃是陈贼帐下最精锐的部队。然而,没有经历过战事,纵然装备再好,亦不过虚有其名罢了。” “暹弟莫要再劝,吾定要尽起大军,前去斩杀高顺。” 原来,李利听闻陈旭起兵攻打武关的消息以后,就在城中强拉青壮,用以充当士卒。数日下来,再加上他用粮食招揽的山贼流寇,加上原来的五千守军,居然聚集了两万人马。 正是因为这两万人马,才使得李利信心膨胀。 李暹见李利一意出战,劝阻不得。无奈之下,他只得说道:“兄长想要出战,倒也无妨。只不过我等需做些准备,兵分两路才行。” “兄长可以让那些杂兵为先锋,消耗贼军兵力,并且带领三千精锐西凉军为主力,待杂兵溃败以后,再与贼军交战。” “我自己再带领其余兵马,在后面接应。若是兄长不敌,我再带兵杀出,可好” 李利在心中暗忖:“虽然我不惧贼军,但是暹弟的计谋却是万全之策,如此行事,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李利说道:“就依暹弟所言” 却说高顺带着龚都杨fèng,以及一千五百陷阵营,前往武关,忽有斥候来报:“武关守将李利,率领一万大军,离城二十里依山傍水下寨,与武关成掎角之势。” 龚都惊叫道:“武关不是只有五千人马么,为何李利带兵一万出城下寨莫非贼人虚张声势” 斥候道:“前段时间,李利用粮食诱降很多山贼流寇,并且在城中强抓民壮,旬日之内,已经聚集了两万兵马。” 龚都脸色微变,对高顺说道:“将军,贼兵势大,我军只有一千五百人,若是强行交战,恐怕难以取胜啊。” 用一千五百人与两万兵马交战,而且还是攻城战,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杨fèng亦是劝道:“贼军兵多,不若我等先安营扎寨,而后向主公求援。待援军到达,再攻打武关不迟。” 高顺沉思半晌,这才笑着说道:“若是贼军只有五千精锐西凉军,我尚且惧他三分。纵然取得武关,麾下儿郎亦会伤亡很大。” “如今贼将招募如此之多的乌合之众,此乃取死之道也。尔等休要再言其他,乱我军心,吾自有破敌之策。” 龚都杨fèng都是一愣,在心中暗暗想到:“高将军莫非被吓傻了不然为何会说这样糊涂的话” 然而,高顺毕竟乃是主将,亦是陈旭的心腹爱将,两人纵然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再言, 他们两人如此说话,倒也并非贪生怕死。只不过,面对强大的敌人,以及双方悬殊的实力,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 现在高顺既然执意要战,两人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将军要战,我等自然不会贪生怕死。然而,我军初至,乃是疲惫之师。末将认为,我等还是先安营扎寨,让士卒们休整一下才好。” 高顺深以为然,就让陷阵营士卒,在离武关三十里地的位置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李利的营帐之内,一个斥候前来报告:“主公,敌军已经在距离我们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李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兀那贼将简直欺人太甚,距离我这么近就敢安营扎寨,他就不怕我带兵前去偷袭吗” 于是,李利就召集诸将,点齐兵马,想要趁着陷阵营阵脚未立,领兵前去冲杀一番。 当下就有一人说道:“主公若想出战,末将愿为先锋。” 李利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一个山贼头子。此人颇有勇武,当初占据了一个山头,聚集了千余人马,四处劫掠。 前段时间,他禁受不住李利开出优厚条件的诱惑,就带领麾下人马,前来投奔李利。 李利见那人请战,当即欣然应允。山贼头子这就带着本部一千人马,杀向陷阵营的营地。 却说高顺,在距离李利营寨很近的位置下寨,龚都急忙出言劝谏:“贼军营寨离此地不远,若他们趁着我军阵脚未立,前来袭营却是如何” 高顺答道:“贼军敢来,某自破之” 杨fèng亦是劝道:“贼众我寡,况且我军又要分兵建立营寨,若与贼军交战,胜负难料啊。” 高顺见两人拼死相谏,这才解释道:“若是贼军没有招收大量山贼流寇,抓捕状丁充当士卒,吾尚且不敢如此行事。” “现在,贼军虽多,却大多都是乌合之众。那贼将一开始,必定不会派上精锐部队与我等交战。若是那些乌合之众前来,纵有万人某又何惧之有” “两位将军但且放心,贼军先锋若是兵败,其势必衰。届时,我等即可挥兵前进,一战擒杀贼将。” 对于自己麾下陷阵营的战斗力,高顺非常清楚。 莫说这些只是李利招收的乌合之众,哪怕五千精锐西凉军一起出战,高顺也有信心一战将其消灭。 只不过那样一来,纵然陷阵营十分精锐,也难免不会有所折损。每一个陷阵一个士卒,都极为宝贵,若非迫不得已,高顺绝对不愿看到有人战死。 杨fèng龚都,并不十分了解陷阵营的战斗力,因此才会心有疑虑。 见高顺坚持己见,他们也只得听其命令。只是两人心中,却是有些七上八下。 “咚咚咚” 一阵战鼓之声由远而近,高顺早已带着麾下陷阵营排好了阵势。 旌旗飘扬,那个山贼将领,意气风发的拍马进入阵前。他身后的千余人马,穿着却是五花八门,装备亦是极为简陋。 山贼将领近前一步,手中长枪遥指高顺,大声骂道:“反国逆贼,安敢犯吾城池” 第360章 初战告捷 http://..org/ 龚都听见那个山贼将领倒打一耙,顿时勃然大怒,大声喝道:“我等奉天子以讨叛逆,天兵到此,尔等尚且不降,真乃取死之道也。” “看我龚都取你性命” 话毕,龚都就挥舞着武器,纵马只取山贼将领。 那个山贼将领大笑两声,说道:“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上将王当在此,特来取汝狗头” 两人骑着战马,冲入阵中开始厮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王当心中暗忖:“这厮勇力与我相当,想要在阵前斩杀此人,绝非易事。” “贼军只有五百人列成阵势,我何不回到本阵,仗着兵多冲杀一阵” 念及于此,王当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他卖个破绽,虚晃一招,而后拨马便走,嘴上却是仍旧喊道:“吾身为上将,又岂肯与你这无名之辈交战看我麾下儿郎,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王当说完,已经回了本阵,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阵,杀敌领赏啊” “杀啊” 千余人跟着王当,呐喊着冲向列成阵势的陷阵营。 另外一方,高顺立于陷阵营后面的高地上,龚都杨fèng站在他的身旁。 高顺面沉如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瞅得清楚,见王当军已经进入弓箭射程以后,当即喝到:“弓箭手,放箭” “啾啾啾” 后面手持弓箭的四百陷阵营士卒,听到命令以后,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弓箭。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奔王当军阵之中。 “啊” “好多箭矢” “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救救我” 一轮箭雨下来,至少有一百王当军失去了战斗力。那些中箭的士卒纷纷狼哭鬼嚎,大声呼喊了起来。他们攻击的阵型,顿时变得支零破碎。 王当军本就是乌合之众,被陷阵营一轮箭矢射过来,顿时军心涣散,有了溃败的迹象。 王当见状,急忙大声喊道:“不要慌,都不要慌,贼军全是弓箭兵,我等只要冲到前面,胜利就属于我们” 听见王当的话以后,这千余人马才再次振奋精神,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冲去。 然而,陷阵营的弓箭兵,却好像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不停地开弓射箭。 虽然战场之上,有临阵不过三发的说法,那却是指弓弩兵与骑兵交锋,面对骑兵的冲锋,弓弩兵只能射出三道箭矢。 然而,王当这些由山贼改编而来的军队,自然不可能是骑兵。四百陷阵营的弓箭兵,平均每人都射出了五箭,王当军折损了大半,才堪堪冲到了陷阵营的前面。 这个时候,王当军真的已经快要崩溃了,有很多人心中恐惧不已,就要临阵逃窜。 王当接连斩杀几个逃兵,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我等已经冲到他们前面,贼军皆是弓箭兵,不足为虑。若是现在逃跑,我等仍在贼军弓箭手射程以内,你们又有几人能够逃得性命” “不想死的,想升官发财的,都随我杀过去。只要击破了贼军,金钱女人粮食,应有尽有” 王当现在已经赌上了一切,他知道若是现在溃败,这一千五百人马,也就相当于全部折损到了这里。 若是他没有了爪牙,李利必定不会再正眼瞧他一眼。 那些士卒不知是被王当的话说服,还是被王当连杀几个逃兵所震慑住,亦或是贪图金钱女人粮食。 他们现在,居然无人再想着逃跑,纷纷拼死冲向不远处的陷阵营。 高顺的脸上仍是古今无波,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厉声喝道:“弓箭手弃弓,手持长枪,配合刀盾手斩杀敌军” 高顺话音刚落,四百弓箭手顿时换掉了武器。 王当军方才冲到陷阵营旁边,就发现最前面的一百陷阵营士卒,已经竖起了一个个巨大的盾牌,将身后的陷阵营士卒全部保护了起来。 不仅如此,在盾牌的后面,又出现了很多根长枪,使得陷阵营变成了一个刺猬。那些急着抢功的王当军,顿时被长枪洞穿。 长枪每刺死一人,就会缩进盾牌后面,而后再次刺出。没过多久,又有五十多人殒命。 反观王当军,根本无法撼动那些巨大的盾牌。只要有人上前,就会被长枪洞穿身体。 “这,这” 王当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产生了无边的恐惧,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些陷阵营士卒都是魔鬼” 眼见手下只剩余不到四百人,王当急忙喊道:“撤撤全部撤退” 早已被杀破胆的乌合之众,顿时呐了一声喊,拼命逃窜。 高顺身旁的龚都杨fèng见状,顿时兴奋不已,对于陷阵营,亦是刮目相待,他们两人齐声说道:“高将军,贼人已败,我等何不现在领兵前去追杀” 高顺没有下令追击,反而厉声喝道:“刀盾兵放下铁盾,拿起长刀护卫前面。长枪兵弃枪,换弓攒射” 刚刚换了长枪的那些陷阵营士卒,再次拿起弓箭,自由射杀逃跑的王当军。 王当军一面逃跑,一面躲避身后铺天盖地的箭矢,待他们逃离弓箭兵的射程之外以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就连王当本人,肩膀上亦是中了一箭。 看着身后凄凄惨惨的众人,王当不由悲从心来,仰天叹道:“陷阵营果真名不虚传啊” 龚都杨fèng目瞪口呆的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他们没有想到,五百陷阵营士卒,居然击溃了两倍于己的敌人,并且斩杀九百余人,自身却是没有损伤一人。 这种战绩,简直有些骇人听闻。前面的那些条件,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只有自己不损伤一人,这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战火无情,刀兵无眼。哪怕再厉害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进入战场,就一定会毫发无损。 陷阵营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好像神话一般。 高顺见状,脸上这才带着自豪的笑容,他对龚都白饶说道:“你们可知,我方才为何不下令追击” 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凭借陷阵营的实力,若那个时候前去追杀王当军,很有可能会将王当也留在此地。 高顺眺望着远方,幽幽说道:“陷阵营虽然精锐,却是花费钱粮无数。纵然战死一人,亦是天大的损失。” “让他们用弓箭进行远程射击,这样就不会损伤一人了。若是前去追杀敌军,纵然敌军乃是乌合之众,然刀兵无眼,陷阵营亦恐有些损伤啊。” “更何况,王当此人,杀与不杀并无大碍。若是放他们回去,这些人定会备言我军之精锐之事。届时,那些被强拉为兵的青壮,以及被李利收拢的山贼流寇,定会心存畏惧。” “如此一来,下次交锋,贼军攻势稍微受阻,必定会一溃千里。” 龚都杨fèng闻言,当即拜服不已。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讲得就是高顺这样的武将。 以强大的实力,震慑住那些乌合之众,这种做法,完全符合兵法的攻心战略。 王当军退去以后,带着残兵败将,就往回逃窜。他刚行了五里路程,忽然看见前面灰尘大作,一彪人马奔腾而至。 王当定眼望去,发现这彪人马的统帅正是李利,当即心中大喜。 他忍住肩膀的痛疼,纵马奔驰过去,滚鞍下马,悲声说道:“主公,陷阵营果真不愧是陈旭麾下第一强军。末将带领一千人马前往,贼将只以五百人应战,未损一兵一卒,而将我等全部击溃。” “若非高顺没有派兵追击,恐怕末将就回不来了” 王当的话,使得李利麾下诸将尽皆骇然失色,就连王当亦是难以保持镇定。 以五百人迎击一千人,未损一人几乎全部斩杀来犯之敌。这种战绩,简直不可思议。 王当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只能使劲夸赞陷阵营:“那些士卒尽皆身披重铠,前排之人竖起大铁盾,后面之人弯弓搭箭。我等尚未冲入敌军阵中,就已经伤亡大半。” “好不容易近身交战,我等却是难伤敌军分毫。那些弓箭兵反而换了长枪当做武器,一个个如同恶魔一般,毫不留情的屠杀末将麾下儿郎。” “主公,五百陷阵营就如此厉害,若是一千五百人一齐列阵。恐怕主公麾下的大军通通上去,胜负亦是不可预料啊。” 王当的话,倒也并未虚构。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诸将惊恐的样子,以及李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李利忽然暴喝一,道:“王当兵败折我锐气在先;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在后。” “左右何在将此人拉下去斩了祭旗,而后吾再尽起大军,斩杀高顺,以报此仇” 王当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喝道:“主公不要,主公不要” 然而,那些刀斧手却丝毫不理会王当的喊声。须臾之间,手起刀落,王当就已经尸首分离。 李利以长枪挑起了王当的脑袋,环视诸将,厉声喝道:“再有乱我军心,畏敌不前者,有如此人” 诸将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犹豫。李利却是尽起大军,直扑陷阵营的营地 第361章 斗将 http://..org/ 李利斩杀了王当,当即率领麾下大军直扑高顺的营地。 一万大军在狭窄的山道上面行驶着,宛若一道长长的蛟龙一般,翻滚腾挪。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陷阵营的营地外面。 只见一千陷阵营士卒,再次排开了阵势,方才与王当交战的那五百士卒,却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次,高顺龚都白饶全都纵马提枪,站在了陷阵营的最前面。 忽然之间,前方灰尘大作,旌旗遮天,甲胄曜日。却见一杆大旗之下,几员将领簇拥着李利出现。 李利看见排开阵势的陷阵营士卒,以及最前面的高顺三人,顿时扬起了手中的长枪,遥指高顺,大声骂道:“吾父与汝主素无仇怨,尔等为和攻我境地,杀吾父亲” 高顺不善言辞,却见杨fèng上前一步,毫不示弱的骂道:“汝父劫持天子,残害公卿,欺压百姓,天下之人恨不能生食其肉。” “吾主大将军,乃忠义爱国之士,自然不会坐视李贼惑乱天下,骑兵入关勤王。” “汝父纵有十万大军,亦不过土崩瓦狗,被吾主一战全灭。然,吾主仁慈,不愿多造杀孽,特意亲求陛下赦免尔等罪孽。” “如今天兵到此,尔等还不献城投降,更待何时若惹得天颜震怒,攻破武关,尔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李利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吾正欲尽起大军,杀奔关中,为吾父报仇,却不想贼子居然敢犯吾城池。今日却是叫你们有死无生,有来无回。” 杨fèng亦是喝到:“贼子冥顽不化,待我大军踏破武关之时,休要后悔” 李利更怒,对着身旁的诸将喝到:“何人愿意出战,为我诛杀此獠” 然而,李利麾下诸将听见王当的话以后,对于陷阵营自然是心存畏惧。未战先怯,诸将自然不愿打头阵。 一时间,李利感到有些尴尬,有些骑虎难下。 等了半晌,诸将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杨fèng当即大声嘲笑道:“贼将既然心怯,何不献城投降” 被杨fèng刺激了一下,李利麾下当即有一人愤然上前,厉声喝道:“西凉韩琦在此,贼将可敢一战” 杨fèng亦是拍马挺枪,口中喝道:“杨fèng在此,特来取汝狗头” “驾” 两人纷纷催动胯下战马,挥舞着武器,战在一起。 杨fèng韩琦交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杨fèng卖了一个破绽,韩琦一枪刺来,被杨fèng躲了过去。而后,杨fèng一抖手中长枪,一枪刺韩琦于马下。 本来杨fèng的武艺也不十分高强,只不过他乃是沙场宿将,并且跟随陈旭时间很长。以前在太行山中,他经常向赵云典韦请教武艺。 两人倒也并不藏私,尽心竭力教导杨fèng等人。长年累月下来,杨fèng等人的武艺,亦是有了长足的进展。 只不过,碍于天资有限,他们的武艺也还只是不入流的级别。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杨fèng才能在三十回合斩杀韩琦。 李利见折了韩琦,再次对身后诸将喝道:“何人愿意再次出战,为韩将军报仇” 李利麾下有一员将领叫做陈钟,素来与韩琦交好,他见韩琦战死,顿时心如刀绞,大声喝道:“贼子休得猖狂,陈钟前来取你性命” 杨fèng怡然不惧,与陈钟交手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钟渐渐落于下风。 李利见状,不愿再折了陈钟,当即对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前去助陈将军一臂之力” 单打独斗这些将领惧怕杨fèng,围攻他们却是不怕。当即有一人,也不答话,直接纵马冲了出去。 龚都见状,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骂道:“贼子以多欺少,好不要脸,看我龚都前来杀你。” 话毕,龚都挺着长枪直接冲向那人。那人被龚都一身大吼,吓了一跳,心中自然产生了畏惧。 两人交战十余合,那人被龚都一枪刺于马下。 接连折了两人,陈钟那边亦是险象迭生,李利脸色阴沉无比。他一挥手中的长枪,对身后诸将说道:“我等人多,怕他作甚大家一起上” 李利冲在最前面,他身后的五员将领亦是紧随其后。 高顺见状,也不答话,直接纵马挺枪,杀向李利。另外还有两将,帮助李利与高顺交战。其余三人,两人围攻龚都,一人上前帮助陈钟剿杀杨fèng。 高顺心忧龚都杨fèng两人,自然是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身本事。 高顺勇武非凡,只是他很少展露个人武艺,因此很多人自动忽略了他的武力。但是发起狠来的高顺,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与三人交战,高顺仍旧怡然不惧,仅仅五个回合,高顺就刺死了一员敌将,而后直接想要斩杀李利。 李利遮拦不住,心中大骇,他急忙对另外一人喊道:“拦住此人” 那人见识过高顺的勇武,心中畏惧,但是对于李利的命令却是不敢不听。他奋然上前,想要挡住高顺,却被高顺扫落了头盔。 若非那人反应迅速,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但是此人,却已经被吓破了胆。 他急忙拍马来到李利身旁,说道:“主公,此人骁勇过人,恐难抵挡。如今我军势大,主公何不率大军掩杀两军混战,才能发挥我军的优势兵力啊。” 李利心中,亦是有畏惧之意。那人的话,却给了李利一个台阶。 他狠狠点了点头,拨马便走,口中却是有些色厉内敛的喝道:“吾乃一军主帅,又岂肯逞匹夫之勇诸位将军暂且回来,我等以大军与贼人决一死战。” 却说龚都杨fèng被两人夹攻,顿时变得险象环生。眼看再过一会儿,两人就会性命不保,那些围攻龚都杨fèng的将领,却是听见了李利的声音。 与龚都交战的两将,不敢怠慢,舍了龚都就跑回本阵。陈钟却是心有不甘,对另外一将说道:“此人力气已衰,我等只要再坚持片刻,就可斩杀此人,立下战功。” 那人暗暗想到:“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想要立功,也只能拼死一战了。” 念及于此,他厉声喝道:“以伤换命,速速斩杀此人” 陈钟眼中亦是闪过一道厉色,居然不避开杨fèng的长枪,直接刺向杨奉的咽喉。另外一将,亦是不管不顾的杀向杨fèng。 一时间,杨fèng的情况极其危险。 高顺龚都见状,顿时齐声高喝:“贼子休得放肆” 两人猛拍胯下战马,就去救援杨fèng。 杨fèng险象环生,他被两人围攻,为了保住性命,自然是拼命躲开要害。陈钟的长枪,却是刺中了杨fèng的肩膀。 另外一员武将,就要趁机结果了杨fèng,却被赶来的龚都截住。 高顺纵马狂奔,直取陈钟。他含怒一击,陈钟躲避不及,直接被高顺手中的长枪洞穿了身躯。 另外一员李利的将领心中大骇,急忙舍了龚都,拨马逃回本阵。 这才仅仅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李利就折了四员大将,心中当即惊骇不已。 “都说陈旭麾下吕布典韦赵云甘宁乃是万人敌,却不想,今日这些无名之辈,却也如此骁勇。好在贼军兵少,我只要率领大军出击,贼军必定难以抵挡。” 想到这里,李利当即振作精神,大声吼道:“我众贼寡,只要大军压上,贼兵必定难以抵挡。诸军听我军令,全军冲锋” 然而,连折四将,李利麾下士卒自然是士气大降。哪怕他们人数十倍于陷阵营,亦是有些畏畏缩缩。 更何况,王当率军出击,却被五百兵马击溃,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有很多士卒知晓。 他们心中,自然产生了惧意。 李利麾下的那三千西凉精兵,倒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剩余的那些山贼流寇,以及被强抓入伍的青壮,却是不愿上前。 见众军面有惧色,畏敌不前,李利顿时勃然大怒。 他手持宝剑,对着身后的西凉军嫡系说道:“你等在后压阵,若是有谁胆敢畏敌不前,直接斩杀” 那些各种杂兵,见到杀气腾腾的西凉精兵,顿时心中发凉,只得不情不愿的往前冲去。 而高顺和龚都杨fèng,却已经再次回到了,陷阵营身后的高地之上。 陷阵营布阵的位置,乃是一个小山坡,这里的入口只有四五来米,是一个防守的好位置。 高顺见杨fèng受伤,关切的问道:“杨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杨fèng满不在乎的说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若是有需要,fèng亦可再次冲锋杀敌。” “只是可惜了,我军兵力太少。不然的话,就可以趁着敌军胆寒之际,挥兵掩杀。” 高顺眺望远方,亦是暗暗点头。 陷阵营乃是重装步兵,若是布阵防守,以及攻坚交战,却是锐不可当。然而,若论追杀敌军,除非卸掉重甲,不然的话,却是力有未逮。 然而,卸去重甲的陷阵营,也就不是陷阵营了。 “杀” “我们人数多,不用怕他们” 高顺正思考间,忽然听见一阵阵呐喊之声,对面的李利麾下士卒,已经开始冲锋 第362章 重装骑兵 http://..org/ 人啊,有时候都是个非常盲目的。一开始,李利麾下的那些杂兵,心中还都忌惮不已。 然而,冲锋起来的他们,看着阵前只有一千陷阵营士卒,顿时感觉胆气一增,纷纷呐喊着往前冲锋。 高顺冷眼旁观,他目测了一下两军之间的距离。待李利军进入弓箭兵的射程以后,顿时厉声喝道:“弓箭兵,放箭” “啾啾啾” 八百弓箭兵射出去的箭矢,落入了密密麻麻的李利军中。现在阵前,已经挤满了李利军,那些陷阵营的弓箭手,只要弯弓射箭即可,根本不需要瞄准。 陷阵营的战法,就是如此。先以远程兵种打击敌军,再以铁盾兵配合长枪兵列成阵势。 简单而粗暴的战法,配合实力强大的陷阵营,却成为了一根非常难啃的骨头。 八百支箭矢带着破空声,落入敌阵之中,几乎例无虚发。不是因为,陷阵营士卒每个都是神射手,而是因为李利军实在太多了。 他们挤在狭窄的道路上,完全成为了一个个活靶子。陷阵营的士卒只要往前射出箭矢,基本都会射中一人。 李利麾下冲锋的士卒,都是那些身无片甲的杂牌军,面对弓箭的打击,这些人自然是一片片的倒下。 对于杂牌军而言,打顺风仗的时候,倒是士气如虹。然而,若是稍微遇到一些挫折,就会四散而逃。 这些人本来心中都非常复杂,带着侥幸心理加入战场。他们之所以往前冲锋,未尝没有李利逼迫的缘故。 现在,两轮箭雨下来,六千杂牌军伤亡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中,虽然绝大多数只是受了一些小伤。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士气的打击,却是极为严重的。 有一个肩膀中箭的山贼头目,望着远处的陷阵营弓箭兵,再次弯弓搭箭,他当即心中一凛,暗暗想道:“我等身无片甲,却是冲锋在前,那些西凉军的精锐部队,反而待在后面。” 想到这里,看着远处射来的箭矢,那个山贼头目顿时一咬牙,大声喊道:“敌军弓箭兵如此厉害,我等若是冲到前面,恐怕已经伤亡大半。” “我等真心前来投李利那厮,却不想他将我们派来当做炮灰。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还为他们卖命” 那个山贼头目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在了战场之中。很多面露恐惧之色的杂牌军,他们的眼神,顿时开始闪烁起来。 是啊,这些人以前,要么是附近的山贼流寇,要么是被强拉入伍的普通百姓。在他们心中,只是想要在乱世之中活命,对于李利,根本没有丝毫忠诚。 “该死” 李利亦是听到了那个山贼头目的喊声,他拿起一张弓箭,直接射死了那个山贼头目。 山贼头目虽然不堪,却也有一百来个亲信。 他们见山贼头目被李利射死,顿时双目通红,大声喊道:“李利那厮,既然不将我们我们性命放在心里,我等何不降了陷阵营,反杀李利请赏” 这些人的喊话,顿时在战场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高顺以及李利,都没有想到,战局居然会发生这样戏剧般的变化。 高顺捕捉住了这个战机,当即大声喊道:“弓箭手弃弓,改换长枪” “吾奉天子诏令,特来征讨逆贼李利。尔等若是能够反戈一击,我必当奏请天子,赦免尔等的罪过。” “不仅如此,你们日后若想从军,我亦可以将你们征召入伍;若是你们不愿从军,我也会奏请天子,给你们分发田产粮食,让你们重新过着安定的生活。” “纵然你们战死,你们的家眷亦会被分发田地,复为良民。” “尔等以往皆为良善百姓,你们可愿一辈子背着反贼的身份” 高顺的话,顿时让那些杂牌军再次陷入了骚动之中,有很多人都停住了冲锋的脚步。 一个被强拉入伍的壮汉,当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所言当真” 高顺心中更喜,拔出腰中的配剑,遥指天际,大声喝道:“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誓言仍旧非常看重。那个壮汉听见高顺发誓,顿时不再疑虑。 他挥舞着手中的木矛,大声吼道:“李利那厮乃是一介反贼,强拉我等入伍,又不爱惜我等性命。既然如此,我等又何须为他卖命” “更何况,若非李贼屡次三番四处劫掠,我等又岂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 “诸位兄弟不如随我返身杀了李贼,好将其头颅献于朝廷上将” 话毕,他身体力行,一马当先返身冲去。那些被李利射死的山贼头目亲信,亦是跟在壮汉身后。 事情发展成为这样,有很多士卒当即大声喊道:“谁愿意一辈子当作反贼朝廷既然派并前来,我等自然要跟随天兵反击贼寇才行” 战场局势急转直下,纵然有些不愿意反叛李利的山贼头目,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这么多人临阵反水,再加上陷阵营的精锐,哪怕李利手中仍旧有三千精锐西凉军,亦是败局已定。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愿意为李利陪葬。说到底,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才来到李利麾下效命的。对于这个所谓的主公,根本没有一点忠心。 “杀” 本来士气低落的数千杂牌军,顿时鼓起勇气,返身杀向李利身旁的三千西凉军。 “反了,反了” 李利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厉声喝道:“全军出击,给我杀了这些叛军” 李利身旁的一将,急忙谏道:“这些人临阵反水,战局对我不利,还请主公权且收兵,暂避锋芒为好。”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反叛若不将他们诛杀殆尽,难泄我心头之恨” 话毕,李利直接大声吼道:“全军冲锋,诛杀叛逆。” 主帅都一马当先杀了过去,剩余的西凉军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跟在李利后面往前冲杀。 剩余的五千杂兵,本来还是气势如虹。但是他们看见三千西凉精兵冲锋过来,顿时胆气一泄,有些畏手畏脚。 两军刚刚接触,五千杂兵居然就开始溃败。 高顺看到战场之上的情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乌合之众,果真不堪一击啊” 虽说李利麾下的兵马临阵倒戈,有些出人预料。高顺却是根本没指望,能够凭借这些人击败西凉军。 “必须要趁着西凉军阵势已乱的时候,率军出击” 临阵倒戈的杂牌军虽然战斗力低下,却也让西凉军的阵势,变得杂乱无章。 想到这里,高顺大声喝道:“重骑兵在前冲锋,其余陷阵营士卒换成长刀,随我出击” “轰隆隆” 高顺话音刚落,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忽然响起,只见五百身披重铠,手握长枪的重装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五百重装骑兵,不仅骑士身上身披重铠,就连战马亦是如此。 重装骑兵的出现,乃是陈旭借鉴了后世女真人的铁浮屠骑兵,而组建的一支队伍。只不过这支骑兵,没有用铁链将战马连在一起。 重装骑兵虽然强大,但是无论是他们持久作战的能力,还是机动性都非常差。只要有人能够针对重装骑兵的弱点,进行布置,重装骑兵也就失去了作用。 更何况,重装骑兵的造价极为昂贵。不管是战马身上的铁甲,还是每个重甲骑兵,所需要配置的三匹战马以及辅兵,都是一个庞大的开支。 但是,重装骑兵在战场上正面冲锋,却犹如后世的坦克一般,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轰隆隆” 五百重装骑兵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奔跑起来,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震动,气势尤为骇人。 高顺让受伤的杨fèng,仍旧站在高地上指挥。他却是与龚都骑着战马,带领剩余的一千陷阵营士卒,跟在五百重装骑兵身后,往前冲锋。 李利麾下的那三千西凉精锐,以及其余临阵倒戈的杂兵,全都看到了冲锋起来的重装骑兵,顿时心中骇然。 眼见重装骑兵就要冲入阵中,那些反戈的杂兵,仍旧呆愣原地。 高顺见状,急忙扯着喉咙喊道:“尔等降卒速速躲开,那三千西凉兵交给我等,你们只需在一旁摇旗呐喊即可” 听见高顺的话,那些呆立当场士卒,这才反应回来,纷纷不顾一切的往旁边跑去。 有不少反应慢的士卒,直接被他们掀翻在地,践踏而死。 “杀” 五百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暴喝一声,杀气纵横。哪怕李利麾下的三千精锐西凉军,心中亦是有些胆怯。 李利见状,急忙喊道:“贼军人少,休要怕他们。长枪兵,列阵” 李利跟随李傕时间很久,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他知道对付骑兵,长枪兵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拿着长枪的西凉士卒闻言,迅速摆开了阵势,开始组建长枪阵。 然而,西凉军被反戈的杂兵冲散了阵势,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排列成严密的阵型 第363章 陷阵 http://..org/ “轰隆隆” 简陋的长枪阵,面对浑身铁甲的战马与骑兵,他们手中的木质长枪,居然被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折断。而陷阵营重装骑兵,却仗着一双马镫,只有十来人被长枪捅落下马。 重装骑士落马,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在战马的铁蹄下,这些骑士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 因为他么浑身披带重甲,因此自身的灵活性极差。掉落下马,也就宣布了他们的死亡。 “杀” 重装骑兵的骑士齐声爆喝,骑着战马横冲直撞。一时间,战场之上血肉横飞。 哪怕精锐的西凉军,面对重装骑兵的冲锋,他们也绝对无法以血肉之躯正面抵挡。 在战马的践踏,以及马上骑士冰冷的杀戮之下,一个又一个的西凉士卒,要么被战马践踏而死,要么被骑枪洞穿,变成了残破的尸体。 而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士卒,却是面带恐惧之色。他们的心中,已经产生了怯意。两军交战,一支气势被夺的军队,注定会是败亡的下场。 五百重装骑兵,既然已经冲破了西凉军的阵型,自然是虎入羊群。他们如同一柄锋利的剑刃,直接将整个西凉军凿了一个对穿。 冲锋过去的重装骑兵,再次调转马头,继续冲入了西凉军之中。 李利看到自己作为依仗的西凉士卒,被冲得四分五裂,顿时心疼不已。在心疼之余,他仍旧高声喊道:“莫要慌张,莫要慌张贼军只有几百人,只要杀掉他们,我们就胜利了。” “轰隆隆” 又一次凿穿,哪怕只有五百重装骑兵,亦是势不可挡。 西凉士卒鼓起勇气,用大刀长矛弓箭攻击这五百人。奈何他们的装备太过坚硬,这些武器根本无法破防。 有些西凉士卒,想要攻击那些重装骑兵,没有被保护起来的战马马腿。 奈何战马上面的骑士,刻意保护着自己的战马,但凡有西凉士卒靠近,都会被他们一枪洞穿身体。 而且,这些重装骑兵,虽然长途奔袭的能力很差,但是短途冲锋,速度亦是不慢。纵然有些机灵的西凉士卒,想要攻击战马的马腿,时机亦是稍纵即逝。 五百重装骑兵,就这样在战场上来回冲杀了三次。就在这些重装骑兵,第三次凿穿西凉军阵地的时候,他们不再返身冲杀,反而开始脱离战场。 重装骑兵虽然冲击力强大,但是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却并不太强。 因为战马带着全身铁甲的骑士,以及它们本身披挂的铁甲,这些重量加在一起,对于战马是个非常大的负担。 来回冲杀三次的五百重装骑兵,他们胯下的战马,已经有些后继乏力。若是再不脱离战场,恐怕战马就会力气耗尽。 西凉军虽然是百战精锐,但是面对砍不动杀不死的重装骑兵,他们顿时也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就在西凉军军心涣散的时候,却见五百重装骑兵已经脱离了战场。他们见状,顿时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高顺龚都已经带着一千陷阵营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杀了进来。 这一次,主动出击的陷阵营士卒,他们与防守时候使用的武器,完全不一样。 冲锋的陷阵营,他们撇弃了笨拙的大铁盾,反而带着长刀长枪小圆盾,组合成一个三角阵型,杀入西凉军的阵中。在三角阵型的中间,却是一些拿着两米长枪的枪兵。 一千陷阵营踏着整齐而压抑的步伐,坚定不移的往前行驶着。 “陷阵陷阵” 三角阵型的中间,那些长枪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 “嗬嗬嗬嗬” 前进中的圆盾兵,他们用武器敲打着盾牌,撞击出了一阵整齐的响声。这些人的口中,却是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呼喝之声。 “陷阵陷阵” “嗬嗬嗬嗬” 整齐的呐喊,犹如野兽一般的嚎叫,顿时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势。哪怕精锐如西凉兵,亦是面露骇然之色。 李利身旁的一员副将,急忙对李利说道:“主公,五百陷阵营骑兵,就已经如此厉害,杀得我等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他们一千人冲了过来,如此精锐的装备,如此整齐的阵型,当真是世间罕见。” “我等现在,已近只剩下了不到两千兵马,旁边还有哪些虎视眈眈的叛军。若是再交战下去,我等必败,还请主公下令撤兵吧” 李利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愤然说道:“这一千步卒,如何比得上那五百身披重铠的骑兵” “更何况,吾弟李暹已经领了一万人马前来接应。只要我等挡住了贼军的攻势,待吾弟率军到来,即可大破贼军。” 李利遂不听那员将领所言,执意带着气势已泄的西凉士卒,前去攻打陷阵营。 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李利厉声喝道:“汝等皆为百战精兵,又岂能怕了这些并州贼军吾当亲自上前,尔等皆要奋力冲杀,休要胆怯” 话毕,李利拿起手中的长枪,就一马当先冲向陷阵营。 “杀” 李利身后的副将无奈,只得大喝一声,带着麾下士卒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杀” 西凉士卒亦是抖擞精神,大喝一声,跟随李利往前杀去。 不得不说,李利的一番话,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西凉军作为闻名天下的强兵,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有些残暴不仁,但是这些士卒的战斗力,却是毋庸置疑。 纵然方才被五百重装骑兵,来回冲杀了三次,他们仍旧没有彻底丧失胆气。 李利的身体力行,更是让这些西凉士卒,再次鼓起了勇气。 “杀” 看着冲来的西凉军,高顺暴喝了一声。 两军相交,宛若一个绞肉机一般,顿时残肢断臂飘扬,血肉横飞。 “怎么可能” 李利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些与陷阵营步卒交锋的西凉军,如同无助的绵羊一般,被陷阵营无情的屠杀着。 反观陷阵营一方,圆盾兵配合默契,将身后的枪兵完全保护了起来。 纵然这些圆盾太小,有些西凉士卒仍旧能够砍杀到陷阵营。但是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早就训练过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要害不被攻击。 那些西凉军的武器,砍到了陷阵营身上的铁甲之上,完全无法伤害他们分毫。 哪怕力大无穷的西凉兵,他们用武器砸在陷阵营士卒的身上,也会被那些特制的鱼鳞铁甲,卸掉很多的力气。 有铁甲圆盾保护的陷阵营士卒,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李利麾下的西凉兵,却是伤亡惨重。 不要以为陷阵营防御强大,就刻意忽略了他们的攻击力。这支部队既然能被冠于陷阵的称号,可见他们攻坚的能力是何等强大。 两军交锋紧紧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西凉军就已经损失了几百人。 相比起重装骑兵强大的冲锋能力,陷阵营步卒的杀伤力更为强大。因为,虽然重装骑兵,他们的冲锋的能力强大无匹。 然而,他们的机动性灵活性却是差了很多。 被重装骑兵攻击的西凉军,他们被冲散了阵型。有很多士卒,只要逃离重装骑兵的冲锋路线,就可以活命。 然而,排开阵势的陷阵营步卒,却如同一个绞肉机一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随着高顺的指挥,哪怕他们前后左右前进,也能保持着整齐的阵型。 李利看着溃败的西凉军,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天下之间,怎会有这样一支军队” 眼见西凉军已经全线溃败,他脸色狰狞的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利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万大军,被一千五百人击败的这个事实。 “主公,我军已败,若不早点离开,恐怕再过一会儿,贼军就要杀过来了” 李利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对,对,赶紧撤退” 说到底,李利也是一个怕死之人。面临死亡,没有人能够坦然无惧。 那些西凉军,早就巴不得李利下令撤退。他们听见命令以后,顿时带人护着李利冲杀出去。 见西凉军溃败,高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对身旁的一个只执旗手说道:“挥舞大旗,命令轻骑出击” 执旗手听令,就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通知不远处的杨fèng。 杨fèng看到西凉军溃败,早就忍耐不住,想要领兵追杀。他看见旗帜飘扬以后,顿时高声吼道:“全军,随我杀敌” 五百轻骑兵,全都呐喊一声,跟着杨fèng往前冲去。 这些士卒身上沾染着鲜血的铁甲,却为他们平添了一份杀气。 这五百人,就是那五百重装骑兵。 他们脱离战场那个以后,就换了没有身披重铠的战马,在一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旁边,那将近五千倒戈的杂兵,亦是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战场。 他们没有想到,强大无比的西凉军,在陷阵营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些人正感到震撼的时候,忽然看见龚都领着十几人上前,对他们喝道:“反贼李利已经溃逃,若是尔等若想立下战功,即可带兵前去追击。” 第364章 斩李暹 http://..org/ 听见龚都的话以后,这些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虽然乃是乌合之众,但是打顺风仗的时候,亦是气势如虹,悍不畏死。 如今李利兵败,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们自然想要建功立业,好在高顺面前请赏,不绝会手下留情。 一时间,战场之上喊杀之声震天,李利等人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却说李利被诸将,以及西凉残军护送着,拼命奔逃。杨fèng带着五百轻骑前去追击,他们一路上不停地前进冲杀,根本没有丝毫停留。 已经丧胆的西凉军,自然是难以组成有效的反抗力量。他们被奔袭的陷阵营骑兵击伤冲散,只好与李利的大部队进行脱离。 而此时,那些临阵倒戈的杂兵,却是狐假虎威,四处击杀逃窜的西凉士卒。 高顺将一千陷阵营步卒,交给了龚都指挥,他却是骑上了战马,前去与那五百陷阵营骑兵汇合。 如今杨fèng肩膀受伤,若是遇到敌将,恐怕难以保全性命。而且,陷阵营乃是高顺一手组建的,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 哪怕现在这场战争胜利了,他也不希望在追杀敌军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而使得陷阵营有所伤亡。 对于高顺而言,这些陷阵营的士卒,就好像他的孩子一样。哪怕只有一人伤亡,他也会心疼很久。 高顺胯下的战马,乃是陈旭赏赐给他的一匹好马。它的速度非常之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那五百轻骑。 “高将军,李利那厮有不少亲信拼死护着他。不然的话,我等早已取了李利那厮的狗头。” 杨fèng见高顺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大声喊道。 这次与李利军的交战,陷阵营胜得可谓是酣畅淋漓。杨fèng也切实见识过了,陷阵营强大的战斗力。 对于每一个武将而言,都希望自己麾下,能够有如此精锐的士卒,杨fèng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着这些陷阵营士卒的眼神,亦是热切不易。但是杨fèng也知道,依照他的才能,想要统帅这支军队,绝无可能。 “若是能够一直跟随在高将军身旁,当作他的副将就好了。” 在心中,杨fèng如此想到。 高顺微微颔首,对杨fèng说道:“贼军已败,若是我等能够趁此大胜良机,斩杀李利。那么再想要夺取武关,就会减少很多麻烦。” “纵然不能斩杀李利,也要趁此良机攻下他们的那个营寨,使西凉军全部龟缩在武关城中。” 话毕,高顺也不再言语,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马当先前去追杀李利。 “保护主公” 眼见追兵再次靠近,一些李利的亲兵,顿时大吼着迎向高顺。李利却是趁着这个时机,继续往前面奔逃。 “杀” 高顺率领五百陷阵营士卒,勇不可挡。没过多久,那些为李利争取时间西凉士卒,就已全部被斩杀。 “活捉李利” 高顺暴喝一声,再次纵马冲了过去。 此时李利身旁,已经没有了多少西凉士卒。眼见高顺领兵杀来,李利心中大骇,仰天大呼:“莫非吾就要死在此地” “咚咚咚” 李利刚刚说完话,就听见一阵金鼓之声响起。只见前锋灰尘大作,旗帜飘扬,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李暹。 李利看到援军到来,顿时大喜过望,他急忙喊道:“暹弟救我” 自家兄长兵败的事情,李暹已经知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带兵前来接应。 望着李利身后近在咫尺的追兵,李暹急忙喊道:“兄长莫忧,某家来也” 话毕,他就招呼着众人,纵马提枪前来救援李利。 骤然看见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军,杨fèng顿时心中一凛。如今他们麾下,只有五百轻骑,那一千陷阵营步卒,却还在后面没有赶来。 杨fèng来到高顺的身旁,对他说道:“贼人援军已至,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高顺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利,心中非常不甘,他大声吼道:“陷阵,陷阵” 五百骑兵高声怒吼:“有我无敌” 高顺跃马挺枪,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杀向了前面的李利。他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吼道:“不杀李利,死不休战” “不杀李利,死不休战” 五百陷阵营骑兵,亦是高声怒吼,丝毫没有因为敌人援军的到来,而有所胆怯。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纵马奔腾,怒吼,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 何为精锐 武器锐利,甲胄精良,战场时上,势如劈竹,方为精锐;两军临阵,斩将夺旗,心中无畏,死战不退,方为精锐;不管双方差距多大,都敢一往无前的冲锋,方为精锐。 而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士卒,他们就是对于精锐最好的诠释。 “杀” 五百骑兵爆发出来的气势,居然盖住了对面的七千兵马。 李利见援兵到来,陷阵营仍旧不顾一切的前来追杀自己,更是亡魂大冒。 哪怕援军就在前面,他仍旧感受不到是好的安全之感。他拼命用马鞭鞭打着胯下的战马,想要尽早被自己的大军所包围,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身后的那群魔鬼。 可以说,这场仗一下来,李利已经完全被陷阵营杀破了胆。 “噗通” 忽然之间,李利胯下的战马居然马失前蹄,栽倒在地,李利亦是被掀了下去。 高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他跃马挺枪就要上去结果了李利。 “贼子安敢伤吾兄长” 李暹看着自家兄长落马,眼见就要丢了性命,顿时目眦欲裂。他大吼一声,仗着自己马快,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噗嗤” 高顺纵马上前,一枪刺向李利。却不想,李利虽然落马,但是自身的求生非常强烈。 他在地上来了一个驴打滚,居然躲过了高顺的长枪。 高顺一击不中,手中的长枪扎在地上,急忙再次拔出了长枪,刺向李利。 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哪怕李利再如何躲避,也绝对没有办法躲避过去。 “铛” 千钧一发之间,李暹已经来到了高顺面前,他以手中的长枪,架住了高顺的攻势。 眼见就要结果了李利,自己的长枪却被架住。而且对面的敌军越来越近,若是被他们包围,哪怕精锐的陷阵营士卒能够杀出重围,也会损失惨重。 每一个陷阵营士卒,都是高顺手把手训练出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高顺绝对不愿意看到,大量陷阵营士卒折损在这里。 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是若有可能,高顺绝对不愿意,看着他们蒙受损失。 想到这里,一直沉稳无比的高顺,亦是双目通红,狂性大发。 “死” 他怒喝一声,把枪当做棍用,使出全身力气,猛然砸向李暹。 “噗通” 高顺的力气何等之大经过这么一砸,纵然李暹举起铁枪进行格挡,他胯下的战马,亦是被砸得跪倒在地,口中发出一阵悲鸣之声。 “噗嗤” 李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拿着铁枪的双臂,亦是瑟瑟发抖。 “杀” 高顺再次暴喝一声,一枪刺死了李暹。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发现李利已经逃到敌人援军的面前 “可惜了,现在已经来不及杀李利了。” 念及于此,高顺拔出腰中佩剑,将李暹的脑袋砍了下来,而后大声喝道:“撤退” “轰隆隆” 正在冲锋的五百陷阵营骑兵,他们听见高顺的命令以后,顿时勒住了战马,转身就走。 高顺一边将李暹的脑袋绑在战马上,一边纵马狂奔。 如今敌军势大,贸然交锋,不为智者所为。虽然没有杀了李利,但是这个援军的首领,却是被他斩于马下。 有了这个功劳,这次追杀李利,倒也并非一无所获。 “暹弟” 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李利,看见李暹殒命,顿时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大声怒吼着。 两人虽然是堂兄弟,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若非李暹尽心竭力的辅佐他,李利也没有办法将武关经营的这么好了。 如今李暹身死,就好像斩了李利的一只臂膀,他如何能不心疼 脸色狰狞的李利,大声喊道:“高顺匹夫,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而后,他对着已经赶来的援军喊道:“全军出击,追杀高顺。得高顺首级者,赏万金,军中官职随意挑选” 此时的李利,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主公不可我军新败,况且又折了李暹将军。若是再强行交战,恐怕不仅不能为李暹将军报仇,我等还会彻底兵败,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 李利话音刚落,就有一员将领劝谏道。 另外一将亦是劝道:“李暹将军早就定计,我等只要死守武关,纵然贼军雄兵百万,我等也毫不惧之。” “待贼军粮尽,我等再率军掩杀,必定能够大破贼军,斩杀高顺。如此一来,即可为李暹将军报仇雪恨。” 听见两将的劝谏,李利头脑才清醒了下来,他上前抱住李暹的无头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退兵” 第365章 赦令 http://..org/ 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既然以这种方式结束,却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场战斗下来,李利损失了数员大将,就连他的堂弟李暹,也都为了救他而阵亡。 这个结果,对于李利而言,无视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却说高顺带着五百陷阵营骑兵,拿着李暹的脑袋与龚都汇合以后,就带兵直扑李利在城外修建的营寨。 此时,李利已经带兵撤入了城中,城外的那个营寨空虚无比。高顺大军一到,那里的几百守军就仓皇逃窜。陷阵营根本没有花费丝毫力气,就拿下了这个营寨。 高顺仔细巡视了这个营寨一番,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陷阱,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龚都也是沙场宿将,他看完李利构建的营寨以后,顿时啧啧称奇:“不曾想李利那厮,居然能够立下这等坚固的营寨。” 杨fèng亦是点头赞道:“虽然此人的领兵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这个营寨,构建得却是不错。” 高顺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有了这个现成营寨,麾下儿郎就可以省下一番力气了。”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将军,这个营寨之中的粮草,足够我等使用两月有余。” 忽然之间,一个负责后勤的官员来到高顺面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由于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千里奔袭赶来武关,因此他们携带的粮草并不太多。若是无法尽快攻克武关,就还要依赖后方供应粮草才行。 然而,现在关中本就非常缺粮,司隶境内的一应粮草供应,都还要从并州运输才行。 武关更是在司隶的最南方,若是从并州运来粮草,光是一路上的消耗,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粮食珍贵无比。陷阵营缴获的这批物资,却是能为陈旭省下不少的粮草。 杨fèng龚都听见那人的话,也都兴奋无比。他们身为高顺的副将,现在不仅初战告捷,还缴获了很多物资,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高顺仍旧皱着眉头,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粮草,恐怕只够五日之用。”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那个管理后勤的官吏,哪怕龚都杨fèng,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此多的粮食,对于一千五百陷阵营而言,绝对足够两月之用。纵然交战期间,士卒饭量大增,也能至少也能管上一个半月的时间。 高顺环顾众人,微微叹道:“你们难道忘了,那些投降的士卒么” 龚都杨fèng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麾下的兵马,除了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还有将近五千的降卒。 后勤官算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将军,后勤供给可不是按照人数来算的。陷阵营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加上他们配置的战马,消耗加在一起,所需要的粮草,甚至要远远超过五千降卒。” “纵然将五千降卒算在一起,营寨之中的粮草,也可以食用一月之久。若是再稍微削减一下那些降卒的口粮,我等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高顺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反问道:“若是再加上武关附近郡县的流民,还能不能坚持一个月” 后勤官龚都杨fèng全都呆愣当场,后勤官更是不可思议的说道:“将军,我等这次前来的目的,乃是夺取武关,而不是收拢流民。” “只要我军攻下武关以后,境内的流民,主公自然会派人前来安抚。” 后勤官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高顺分清主次,不要因为一时仁慈,而使得大军陷入困境。龚都,杨fèng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亦是一脸赞同的样子。 两人通过这场战役,虽然非常佩服高顺以及他麾下的陷阵营。但是对于高顺,想要赈济灾民的这件事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 打仗绝非儿戏,若是因为一时妇人之仁,而陷大军于不利的境地。待战败以后,悔之晚矣。 好似知道三人心中所想,高顺深吸一口气,说道:“诸位是否觉得,我有些妇人之仁” 三人看了高顺一眼,却没有说话。毕竟,现在高顺乃是主将,若是他们直言相告,也太不给高顺面子了。而且,作为主帅的高顺假如一意孤行,他们亦是毫无办法。 三人虽然没有答话,但是高顺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中,得知了想要的答案。 叹了一口气,高顺忽然说道:“如今天下干旱,饥荒四起,虽然有无数的百姓饿死,仍旧有很多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平常时期,这些人自然不敢与我军作对。然而,若是李利以粮食为诱饵,四处招募流民,为他镇守城池,却当如何” “须知,那些饥饿难耐的流民,有时候为了一口粮食,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如今李利已经被我等杀破了胆,他们绝对不会再出城迎战。守城战不比野战,若是他以精兵把守城门,以流民防守城墙,我等该当如何破城” “野战之中,我等自然不惧那些乌合之众。但是守城战中,他们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里,后勤官龚都杨fèng都沉思了起来。高顺仍不罢休,说出一番话来,三人全都转忧为喜,兴奋不已。 干旱,仍旧在持续着,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被太阳晒得龟裂了起来。就连山中的树木,也有不少枯萎而死。 武关附近山峰林立,纵然曾经有很多山贼流寇,禁受不住诱惑投奔了李利。但是仍旧有很多人,躲在山中艰苦的生活着。 一个易攻难守的峡谷之中,有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山贼盘踞在此处,其中居然还有不少老弱妇孺。 “大当家,难道就因为王当那厮投了李利,我们就不能过去,非要在这里忍饥挨饿么” 那个被称为大当家的壮汉,正拿着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的一柄钢刀。这柄钢刀是他斩杀一个西凉士卒,才缴获来的战利品。 钢刀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世神兵,但是对于这伙山贼来讲,已经是一柄难得的利刃了。 大当家听见那人的话,擦拭钢刀的手,顿时停顿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那人,说道:“不要忘了,我们为何会有如此下场。” 那人脸带痛苦之色,说道:“族人们的仇,我又怎会忘却然而,如今寨之中粮草已经耗尽,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山寨的几百人,全部会被饿死。” “相比而言,被西凉军攻破山寨的仇,以及被王当趁火打劫的仇,又算得上什么” “大当家,只要我等投了李利,就会分给粮食;有了粮食,我们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以后,才能报仇啊。” 大当家望着身旁一颗枯死的树,幽幽叹道:“若事情果真如你想的那般就好了。” “先不说我等投奔李利,会不会被他们当做炮灰,赶去战场送死。单单是以我等与王当的仇恨,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更何况,我听说天子已经派兵前去剿灭李利。若是我等现在去投李利,又与反贼何异你要记住,我等虽然是山贼,却不反叛朝廷。” “只要朝廷剿灭了李利等人,我就想带着你们前去投军,为山寨里的老少谋条活路。” 那人继续反驳道:“武关如此险峻,朝廷大军又岂会这么容易将其攻克纵然武关能被攻克,这山寨里的老老小小,又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更何况,就算朝廷大军攻克了武关,大当家前去投军,难道可以用自己的军饷,养活山寨里的兄弟们” 大当家呆立当场,脸色复杂不已:“难道我真的要投奔仇人,才能使得山寨中老小不被饿死么” 想到这里,大当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痛苦的神色。他虽然被逼无奈成为山贼头子,却并不想成为反贼。 山贼与反贼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若是遭逢天下大赦,山贼可以被赦免罪行,反贼却是不会。 哪怕大汉已经日薄西山,但是大汉几百年的积威,仍旧深入人心。若非实在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反叛朝廷。 “罢了,罢了,寨中粮草早已耗尽,我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大家都会被饿死。” 挣扎了一下,大当家心中终究还是有了决定。 忽然之间,一道喊声响起:“大当家,大当家。” 大当家定眼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派出山的一个斥候,大当家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面带喜色的说道:“某出山刺探情报,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李利率领一万大军出战,有数千人临阵倒戈。结果李利被一千五百官兵杀得大败而逃,就连李暹都战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官军的统帅已经颁布了命令,赦免所有的山贼流寇。只要我们愿意投降,就可以获得朝廷的赈济。日后,朝廷甚至会给我们分发田地种子” “此话当真” 大当家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斥候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第366章 攻城 http://..org/ 武关城,那些投奔李利的山贼头目,全都有些噤若寒蝉。 李利阴沉着脸望着他们,杀气腾腾的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们,然而,若非那些叛军临阵倒戈,那次战役我等又岂会失败”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只不过我不愿意看到,几日前战场之中的事情再次重演,还请诸位三思而后行” “踏踏踏” 李利挥了挥手,他身后就涌现出了几百精锐的西凉军。他们手持利刃,将这些山贼头目全都围了起来。 众多的山贼头目,都有些惊慌失措。他们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眼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色。 李利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说道:“尔等只需将自己的亲眷,暂时留下来当作人质,就可以安全离开此地。否则的话” 李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吃了败仗回来的李利,对于那些临阵倒戈之人,简直恨之入骨。心中惧怕其余的山贼流寇,以及被强拉入伍的百姓,在面临陷阵营攻城的时候,也会临阵反叛。 因此,李利这才出此下策,要让所有的山贼头子,都把家眷交出来当作人质。 一个大汉愤然起身,踢翻面前的案几,怒声喝道:“我等前来投奔与你,却不想你这厮还要我等家眷当作人质。” 而后他环顾众人,大声喝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反了李利,将武关献于朝廷天兵” “杀” 冰冷的言语,从李利口中吐出。他身后的那些西凉士卒,顿时拿着武器,扑向了方才说话的大汉。 “噗嗤” 一个硕大的脑袋冲天而起,鲜血喷溅而出,撒满了房中的地面。 李利拔出腰中的配剑,上前提着大汉的脑袋,脸色狰狞的说道:“哪个还有异议,犹如此人” 残忍与死亡,终于震慑住了这些山贼头目。他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将自己的家眷,交给李利当作人质。 有了人质以后,李利仍不放心。他将这些山贼彻底打乱,让他们分别驻守四面城墙,至于城门口的守卒,却全部是他的嫡系西凉军。 除此之外,李利还开始削减这些人的口粮,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一时间,武关城内怨声载道。 然而,在李利残酷的镇压下,这些人山贼头子,终究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对内,李利实施了铁血的手段。但是对外,他却抛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李利再次以粮食为诱饵,引诱附近被饿得两眼泛红的流民,以及山贼流寇。 “主公,贼军亦是抛出粮食为诱饵,收拢了很多百姓。如今,贼军已经聚集了三万人马。” 李利听着斥候的报告,脸色无比阴沉。 由于上次兵败,以及陷阵营占据大义,奉天子诏书讨伐武关的缘故。很多百姓以及山贼流寇,在得到朝廷的赦免文书以后,几乎全部去投奔了高顺。 说到底,众人根本不相信,只有一座孤城的李利,能够挡住朝廷大军的围剿。 李利紧紧握住了拳头,良久,他才对另外一员将领无力的说道:“这三天,有多少人前来投奔我们” 那员将领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几日,只陆陆续续来了一千余人。” “一千余人么” 李利精神一振,有一千多人,总比没有好得多。 忽然想起了什么,李利急忙问道:“这些人,是不是贼军混进来的奸细” 那员将领摇头道:“这伙人个个面黄肌瘦,根本不可能是陷阵营的士卒。而且我找来了很多山贼头子,他们也可以作证,这一千来人,并不是那些临阵倒戈的叛军。” 听到这里,李利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想了一想,说道:“我曾经听闻暹弟说过,千金买马骨。对这些人好一些,说不定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投奔我等了。” 想起了死去的李暹,李利心中有感觉有些黯然。 一连三日,高顺都没有攻城,他只是让人不断地四处招收流民山贼。 武关的守将见状,亦是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李利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陷阵营大寨的方向,在心中冷笑道:“招收这么多流民,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粮草能够支撑到几时。” “咚咚咚” 李利话应刚落,震耳欲聋的战鼓之声,就响彻了振片大地。 只见城墙下面,密密麻麻的士卒涌了过来,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 “敌袭敌袭” 李利心中大骇,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呜呜呜” 号角之声响彻整个武关,本来还在城墙上面打盹的士卒,顿时惊醒起来。他们惊慌失措的拿起了武器,跑到了各自的岗位之上。 城墙之下,高顺一马当领着陷阵营杀了过来。他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新投过来之人。 “停” 在距离城墙两箭之地的位置,高顺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厉声高喝。 “嗬” 陷阵营用武器敲打着盾牌,口中散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他们令行禁止,得到高顺的命令之后,顿时停在了原地。 他们身后的数万乌合之众,虽然无法做到陷阵营那样,却也缓缓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这些人的阵型七零八落,杂乱无章。但是他们众多的人数,却也给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高顺以枪遥指城墙上的李利,喝到:“反国逆贼,天兵到此,何不早降若是执意反抗,待大军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杀” 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 “杀” 冲锋陷阵这些杂兵不怎么样,但是论起摇旗呐喊,这些杂兵却是毫不逊色。 震动天地的喊杀声,使得城中守军变色微变。 特别是那些投奔李利的杂兵,以及被西凉军强拉入伍的百姓,他们中间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有些拿不住。 甚至就连那些,曾经与陷阵营交手的西凉溃军,亦是如此。 不久前的那一战,陷阵营强大的战斗力已经深入人心。哪怕有着城墙的阻隔,他们亦是感到阵阵心惊 第367章 内乱 http://..org/ 李利站在城墙上,脸色涨得通红,他遥指高顺,怒声骂道:“贼子犯我城池,杀我父亲,屠我族弟,此仇不共戴天” “某在此发誓,日后若不攻破蒲坂,杀掉陈贼,誓不为人” 李利脸色无比狰狞,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看着失去方寸的李利,高顺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一挥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杀” “杀” 一千五百身披重甲,手持圆盾,背着弓箭的陷阵营士卒,亦是齐声爆喝,踏着整齐的步伐冲向城门。 与李利不同的是,高顺虽然也用那些杂兵,却不让他们打头阵。如此一来,这些人心中,就不会认为高顺拿他们当作炮灰了。 见主将官兵都冲锋在前,那些杂兵自然也不敢懈怠。他们大声呐喊着,跟在陷阵营的身后,往前冲锋。 李利早已让人测出了一箭的距离,见高顺率人进入弓箭射程以后,顿时高声怒吼:“弓箭兵,放箭” “啾啾啾” 城墙上的弓箭手,他们射出去的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入了陷阵营的阵地之中。 “叮铛,叮铛” 然而,面对身披重铠,还有小圆盾为掩护的陷阵营士卒。这些箭矢射在他们身上,只能发出一阵无奈地悲鸣。 密密麻麻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挡得了陷阵营前进的步伐。 只有两个拿着攻城器械的士卒,不小心被射中了甲胄中间的缝隙,才受了一些轻伤。 眼看陷阵营阵型没有丝毫错乱,他们仍旧踏着坚定地步伐,一点点靠近城墙。 纵然知道高大的城墙,乃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李利仍旧感到心中有些发慌。 他扯着嗓子怒吼道:“快,快,准备檑木,滚石休要让贼军爬上城墙” 陷阵营士卒尚未抵达城墙下面,高顺就让他们停止了前进。放下圆盾,才露出了他们全部的面容。只见这些陷阵营士卒,浑身穿着重甲,就连头上也带着铁质的面罩。 高顺大声吼道:“全军弓箭上弦,远程压制” 由于防守方有城墙作为依靠,因此在一箭之地以外,高顺的陷阵营弓箭手,根本没有办法射中城墙上的敌军。 因此,他才让自己的部下冒着箭雨,来到距离城墙比较近的位置,才开始往城中射箭。 李利看到陷阵营停在半路之上,居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陷阵营士卒不强行攀爬城墙,李利就丝毫不怕武关失守。 “啾啾啾” 然而,当一道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射过去以后,李利才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啾啾啾” 陷阵营士卒射出一道道箭矢,城中不停有人中箭倒地。箭矢飞到城中,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有很多守城士卒,都忍不住往后逃去。 “不要慌,不要慌,弓箭兵压制” 李利见状,厉声高呼。然而他的喊声,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卒,大多都是一些杂兵。 再加上李利的高压政策,使得这些士卒根本毫无战心。他们之所以待在城墙上,也是因为心中惧怕李利罢了。 若是战局有利,他们倒也不敢有什么二心。但是如今,面临陷阵营弓箭兵的打击,很多人都不愿为了李利丢掉性命。 因此,城墙之上,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李利见城墙上的杂兵,仍旧乱成一团,顿时勃然大怒。他调了一队西凉军精锐来到城墙上,但凡有人畏敌后退,尽皆被斩杀。 李利的铁血手段,再次震慑住了城墙上的杂兵。他们也知道,若是继续待在城墙前面,可能会被陷阵营的弓箭手射死。 然而,若是现在畏敌不战,立刻就会被西凉军杀死。孰轻孰重,他们自然心中有数。因此,这些人再次咬着牙,来到了城墙边上。 “啾啾啾” 陷阵营的弓箭手不停的射出箭矢,城墙上面的守军在慌乱了一阵以后,也开始零星的射出箭矢用以反击。 然而,陷阵营强大的装备,却为他们挡住了一支又一支的箭矢。 除了那些箭术惊人的神射手,以及能开一石强弓的大力士以外,城墙上面的守军,根本没办法上到陷阵营士卒。 与城墙上面士卒对射的陷阵营,吸引了很多守军的注意力,他们根本不敢抬头,只是偶尔起来射出一支箭矢,双方就这样在战场上面僵持着。 陷阵营的举动,却是让他们身后的那些杂兵,所面临的弓箭打击少了很多。 这些杂兵,他们并非空手而来。有很多人抬着云梯推着冲车抱着粗壮的树木,缓缓靠近城墙。 有陷阵营的掩护,这些杂兵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之下。 “轰隆隆” 百来人抱着一个粗壮的树木,狠狠撞击着武关的城门,发出震天的响声。 然而,武关那雄壮坚固的铁门,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就没有了丝毫动静。 “轰隆隆” 巨木再次撞击,纵然李利对于城门的坚固程度非常信任,心中仍旧有些担忧。 他对着身后的士卒喊道:“倒火油,烧掉贼军撞击城门的巨木” 一锅又一锅的火油倾倒下去,浇在了巨木以及士卒的身上。 “轰” 火箭从城墙上面射了下来,被火油浇中的士卒以及巨木,全部被大火吞没。 那些浑身燃起熊熊烈火的士卒,在地上翻滚着,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嘶喊之声。 “射死那些人” 高顺大声呼喝着,他身后的陷阵营士卒,纷纷将弓箭瞄准倒火油的武关守军。 一轮箭矢下来,又有不少人倒在了城墙上。 然而,带着攻城器械准备攻城的杂兵,却被火油吓破了胆子。那些推着冲车的士卒,亦是面带犹豫之色,裹足不前。 高顺见状,急忙大声吼道:“你们只管上前,我等为你们掩护” 士卒们听见高顺的话,再看着城墙上已经不敢冒头的守军,这才再次鼓起勇气,往前冲去。 一时间,士卒们用冲车开始撞击城门,抬着云梯的士卒也搭上梯子,开始攀爬城墙。 李利见状,大声怒吼着:“派人堵死城门,西凉军也上城墙防守” “轰” 李利话音刚落,只见城内火光大起,一阵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李利脑袋还有些转不过来弯,他扯着喉咙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68章 捷报 http://..org/ 由于时间尚短,蒲坂城仍旧在建设之中。 既然已经决定定都此地,那么蒲坂城的规模势必要扩张好几倍。 临时的大殿之内,天子刘协坐在主位上,对着下面的大臣说道:“诸位爱卿,如今饥荒四起,纵然大将军不停让人从晋阳运输粮草进入关,亦是有些捉襟见肘。” “更何况,并州乃是寒苦荒芜之地,粮草储备本就不多。在关中庞大的消耗之下,并州余粮亦是所剩无几。” “不知对于如今关中的困境,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刘协话音刚落,就有人出班奏道:“陛下坐拥四海之地,乃是九五之尊。只需一道诏书下去,诸侯又岂敢不贡献粮草” 另外一人反驳道:“诸侯盘踞地方,招兵买马,心有二志者大有人在。如今天下饥荒四起,诸侯又岂会向朝廷贡献粮食” 又有人奏道:“如今秋耕将至,陛下应当下诏安抚民心,招收流民,并且分发给他们田地。只要等到明年粮食成熟,朝中困境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有人持不同意见:“恢复生产自然很重要,但是这场干旱持续今日,仍旧没有丝毫退去的迹象。纵然招收流民开垦田地,也难保明年不会颗粒无收。” 又有人说道:“我等可以效仿大将军,在并州并境内的行事。广挖水渠,多造水车,并且蓄养水位。只要关中局势稳定下来,纵然遭逢干旱蝗灾,我等亦可从容治理。” 侍中当即说道:“诸位所言虽然大善,然而事到如今,我等不仅要供给几路大军的粮草,还要赈济灾民。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关中的粮草,根本支撑不到明年啊。” 朝中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商议争论了半天,却仍旧没有给出决定性的建议。 刘协看着乱哄哄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自从陈旭将大部分政务,交给天子朝臣处理以后,刘协才知道如今的关中,究竟残破到了什么地步。 一开始,刘协还生怕陈旭会从中作梗,限制他的权力。但是一段时间下来,他居然发现,陈旭好似真的不管这些政务了。 刘协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励精图治,改变现状,振兴汉室。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他头疼不已。 而且,蒲坂的粮草现在居然有些供应不上,这不得不让刘协花费了很多心思,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刘协看到一直站立一旁假寐的陈旭,忽然出声问道:“大将军,不知还能不能从并州多征调一些粮草” 陈旭猛然睁开眼睛,躬身说道:“陛下明鉴,虽然并州境内还有些余粮。然而,若是再强行征调,恐怕并州境内的百姓,就无法支撑到明年粮食成熟了。” 刘协无奈地问道:“那么依大将军之见,我等该如何度过这道难关” 陈旭还没出言回答,就有朝臣急忙插嘴道:“大将军总领一应军务,每天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已经非常忙碌了。这些内务小事,还是交给我等想办法解决吧。” “不错,大将军日夜操劳,陛下不应再给大将军增添重担。” 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权力,自然不愿意,陈旭将这些权利再次收回去。 这段时间,陈旭虽然也是每日都上殿议事。但是除了军务上面的事情,其余政务若是天子不向他询问,他也不会插嘴。 对于那些大臣的心思,陈旭自然是洞若观火。听见他们的话以后,陈旭当即就闭住了嘴巴。 “武关急报” 忽然之间,有甲士跑进殿中,大声喊道。 陈旭闻言,心中一震,向天子施了一礼,道:“陛下,武关有重要军情,臣先去将其处理完毕,再来汇报给陛下。” 话毕,文昭转身就走。他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文昭转过身,对着满朝公卿说道:“如今粮草物资缺乏,饥荒四起。想要解决眼下困境,无外乎三个方面。” “第一,削减用度,节省开支,争取能够撑的时间长一些。” “其二,招拢流民,开垦田地,恢复生产,希望明年能够有个好收成。” “其三,各地任用清廉能干的官吏,针对各地不同的状况,一一治理。” “陛下虽然年幼,诸位公卿却是当世大才。然以吾观之,这段时间朝中争论了许久,却总是没有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说到这里,文昭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有些激动地说道:“诸位难道不知,秋耕越来越近”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诸位若是没有能力为陛下分忧,处理好各种政务,鄙人不才,却也愿担起重任。” 话毕,陈旭直接转身离去。 听见陈旭如此说话,朝中公卿尽皆呆愣当场,待陈旭离开以后,才有人忍不住骂道:“真是狂妄至极” 然而,他看到一旁眯着眼睛的程昱李儒以后,却是不敢再说话。 陈旭之言,不可谓不重。 他的言下之意乃是:若是你们没有能力处理各种政务,那么我只好再次总揽大权。那个时候,可怪不得我不放权,而是你们太过无能。 刘协脸上也带着一丝忧色,他对着杨彪说道:“杨太尉,对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纵然陈旭的放权,使得刘协对文昭的感官大有改善。但是他仍旧担忧,陈旭会找借口再此收回这些权利。 杨彪略微思考了一阵,才微微叹息一声。 他躬身向前,说道:“其实大将军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无外乎恢复生产节省开支任用能吏。” “臣觉得,可以参照并州的模式,开始恢复生产,准备秋耕。” “然而,这场干旱究竟会持续多久,却也不得而知。臣建议,当削减公卿的俸禄,节省开支,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以外,陛下当下诏征辟四方才俊,下放各地为官。” “哗” 杨彪的话,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满朝公卿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俸禄被削减,一时间,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大殿之中,朝臣们有的这样说,有的那样说,众人尽皆争执的面红耳赤。 刘协听见杨彪的话以后,犹豫了一下。 待他看到丑态百出的满朝公卿以后,顿时一拍龙案,咬牙说道:“尔等皆为社稷之臣,如今正值国难当头,尔等就不愿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一下么” “朕意已决,日后除了每日口粮以外,其余开销,能省则省” 如今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些权利,刘协绝不愿意,陈旭再将这些权利收走。 杨彪亦是说道:“陛下英明,臣亦愿将朝廷分发的俸禄,除了供应家中开销以外的粮食,全部捐给朝廷。” 朱儁亦是说道:“臣附议” “附议” “附议” 如今天子都已经开口,其余众人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的士大夫非常注重名声,若是其他人都为了江山社稷,同意削减开支,其他人纵然心中不愿,也只能咬牙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俸禄削减以后,他们仍旧能够存活。但是名声臭了,这些人就是生不如死。 李儒程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还政与天子,正是陈旭帐下几个谋士制定的策略。 虽然现在很多政务,都交给天子以及百官处理,但是境内所有的事情,仍旧瞒不过陈旭的眼睛。 百官虽然心思不一,但是他们之中不乏才能出众之人。陈旭正好可以利用这些人,发展内务,壮大陈氏集团的实力。 只要掌控了军权,这些人手中的权利,随时都可以被再次剥夺。 而且,还政于天子,不仅能够缓解陈旭与百官的关系,还能博得一个忠于汉室的好名声。 只要陈旭好生经营,恐怕天下心怀大汉的才能之士,都会纷纷来投。 百官的俸禄,以及皇室的开销,对于现在的文昭而言,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文昭早就想要削减皇室百官的开销,但他却怕遭受百官的强烈抵制,被骂大逆不道,因此才不敢如此行事。 然而,削减开支这件事情,若是交给天子处理,那么事情的性质,将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其实,并州仍旧有不少多余的粮草。但是陈旭却让地方官吏伪造奏折,而后上交给天子。 是以,天子以及百官,才会认为并州也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却说陈旭急忙退出大殿,而后召来诸将,打开信使传递过来的战报。 看完之后,陈旭脸上露出了浓烈的笑意,他对诸将说道:“严正果不负吾之所望,已经攻下了武关” “哗” 这个劲爆的消息,使得诸将议论纷纷。 依照路程,陷阵营到达武关还有没有几日。却不想,今日就已经传来了攻克武关的消息。 若是考虑到,信使在路上的耽搁,那么高顺打下武关所耗费的时间,必定更短。 赵云急忙接过陈旭递过来的书信,看完之后,这才脸带敬佩之色,将其传给了下一人 第369章 欲劫粮草 http://..org/ 原来,高顺招收流民山贼,赦免他们以往的罪行,并且供给粮草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但凡接到消息之人,纷纷来投。 对于这些前来投奔之人,高顺自然是来者不拒。而且,他也遵守诺言,供给他们粮食。 却说武关附近的一个山贼大当家,他本来迫于寨中无粮,想要带人前去投奔李利,却忽然得到了斥候的汇报,备言官兵招降山贼收拢流民之事。 大当家本来就想要日后归顺朝廷,不愿前去投奔李利。待他听闻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欣喜若狂,就想要带领寨中众人,前去投奔官兵。 却不想,高顺早就派人打听到了大当家的事迹,知道此人心怀忠义。于是高顺就派人率先上山,与大当家定下计策,让他诈降李利。 高顺带领陷阵营攻城之时,吸引了所有西凉军的注意力。混入城中的大当家,却是悄悄撤出战场,前去围攻被少量西凉军包围的一座营寨。 李利因为惧怕,城中其余山贼头目临阵倒戈,这才逼迫他们交出了自己的家眷,而后将他们聚拢在这座营寨之中,当做人质。 大当家带兵突袭,那座根本没有多少守军的人质营寨。由于这是在城内,因此那些少量的西凉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人前来。 猝不及防之下,关押着人质的营寨,就这样被攻破了。 大当家带人攻破营寨,救出人质以后,顿时让人四处高呼,通知那些城墙上的守军。 那些守军对于李利扣押他们家眷之事,早就心有不满。再加上浑身铁甲的陷阵营士卒,不停往城中射入箭矢,使得他们早就毫无战心。 若非被西凉军,用武器逼迫着赶到城墙前面,恐怕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如今他们的家眷已经被解救出来,而且还隐隐成为了大当家手中的人质。 再加上他们也知道,几天前在战场反叛的那些军队,不仅得到了赦免,每日还能够吃饱饭。 因此,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山贼守军,纷纷临阵倒戈,攻向城墙上的西凉军。 就这样,里应外合之下,武关被高顺攻破,就连武关守将李利,也被高顺斩于马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徐晃领了陈旭军令,带着三千步骑,星夜兼程赶往箕关。 箕关位于河东郡的最东部,乃是一道天下少有的险关。在箕关以西五十里的位置,有一个非常出名的亭阁,叫做邵亭。 河东郡东部山脉林立,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百姓出远门的话,走在河东郡东部,很久都难得看到一个村落。 因此,官府就在河东郡的东部,修建了两个驿站,分别是壶丘亭与邵亭。 这两个亭阁,都在险峻的山道之内。其中壶丘亭距离东垣较近,邵亭距离箕关较近。 山道之上,一彪人马疾驰前行,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徐晃,他的身旁还跟着管亥韩暹。 韩暹以前身为白波军将领,流窜在河东郡境内,他对于河东郡的地形亦是非常熟悉。 虽然徐晃以前,只是杨奉麾下的一员偏将。但是韩暹现在屈居徐晃之下,倒也没有丝毫不满。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徐晃的才能要远远超过他。 因此一路下来,他对于徐晃这个主将的将令,倒也没有丝毫违背。 眼见大军距离邵亭越来越近,韩暹忍不住提醒道:“徐将军,邵亭乃是大军东进箕关的必经之路,这里道路狭窄,山路险峻,易守难攻。” “若是贼军在此地设伏,恐怕我军危矣” 徐晃闻言,刻意放缓了战马的速度。 他眺望远方,缓缓说道:“韩将军所言大善,然不久之前,吾已经派出斥候前往邵亭侦查。有无埋伏,再过一段时间即可知晓。” 徐晃乃是河东郡人士,而且以前也在白波军中担任头目。他对于河东郡的熟悉程度,丝毫不比韩暹差。 韩暹听见徐晃的话,顿时不再言语。 三千步骑在徐晃的可以控制下,缓缓往前行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小队斥候骑着战马,从前面跑了过来。 “大军缓行” 徐晃扬起了手中的大斧,厉声喝道。 那个斥候小头目来到徐晃面前,说道:“将军,我等已经详细侦查过邵亭附近,并未见到里面藏有伏兵。” 徐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大喝一声:“全军急行” 没过多久,徐晃就带着三千步骑,来到了邵亭。 徐晃让大军停在山道上休息,他自己却是亲自带领一百人马,前往不远处的一个山谷。 这个山谷依山傍水,是个下寨的好地方。而且只要让人在邵亭立寨,完全可以堵死箕关守军西进的道路。 徐晃视察完毕,当即心中大喜,就带人返回,要在此处下寨。 韩暹闻言,当即阻止道:“将军不可,我等此次前来的目的,乃是夺取箕关,而不是为了防守贼军西进。” “将军在这里立下营寨,我军距离箕关仍旧有五十里的距离。如此一来,每日前去攻城,光是行军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依末将之见,我等可以在离此地三十里的位置下寨。这样的话,距离箕关才不会太远。” 徐晃点了点头,说道:“韩将军所言不错,然而吾心中自有计较,将军只管拭目以待即可。” 却说李傕的外甥胡封,得知徐晃率军前来攻打箕关以后,顿时大惊失色,召集幕僚前来议事。 “徐晃率领三千步骑,前来攻打箕关,却是如何是好” 幕僚道:“主公勿忧,城中虽然只有一千五百守军,但是箕关易守难攻。徐晃虽勇,却休想攻克箕关。” 胡封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畏惧徐晃的三千步骑,只是如今城中缺粮,我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啊。” “如今箕关西边的河东郡,以及东边的河内郡,俱为陈文昭所得。吾虽然占据箕关,不过是一座孤城罢了。” “自古以来,孤城难守。更兼城中缺粮,若是陈文昭执意攻取箕关,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幕僚心中一动,有些试探的说道:“既然如此,朝廷派人前来招安之时,主公何不献城投降” 苦笑两声,胡封说道:“你以为我不愿意投降么只是舅父往日在朝中树敌颇多,凭借我与舅父的关系,天子以及满朝公卿,又岂会容得下我” “若只是如此,吾倒也不惧。毕竟,朝中大权如今都掌握在陈文昭手中。” “然而,白波谷一战,我为胡轸副将。胡轸战死以后,水淹白波谷,火烧并州军的功劳都被我占据。就连并州大将周仓,亦是被我生擒活捉。” “此仇不共戴天,我根本不相信,徐晃周仓能够容得下我。” 幕僚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按理来说,李傕郭汜败亡,关中之地尽被陈旭所得。胡封纵然坐镇箕关,亦是孤城难守。 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献城投降才对。然而,胡封拒绝了天子的招安,非为不愿,而是不能也。 若是他接受了招安,被排挤永不录用还没什么,就怕满朝公卿以及徐晃周仓怀恨在心,暗地报复。 真要是那样的话,胡封纵然一时能够活命,日后一定也会被人害死。 两人正商议间,忽然听见斥候来报:“主公,徐晃军已经到达了五十里外的邵亭,敌军在那里安营扎寨。” “徐晃不来攻城,却将箕关唯一西进的道路堵死,莫非是想耗尽箕关城中粮草” 听见胡封的话,幕僚却是笑道:“若是徐公明果真打得如此主意,恐怕他就要失望了。” 胡封急忙问道:“先生何处此言” 幕僚笑着说道:“那徐晃自以为堵住了我等西进之路,就可将我等困死城中,这种想法真可谓是幼稚之极。” 胡封皱着眉头说道:“先生莫非想让我出兵,东进劫掠河内郡” 幕僚摇了摇头,说道:“非也,箕关以东的河内郡县城,皆有重兵把守。如今箕关只有一千五百人马,想要强行攻打县城,恐怕力有未逮。” 胡封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东边难以劫掠就食,西方又被徐晃堵死了道路。再过几日,待城中粮尽,我等岂非被困死此地” 幕僚大笑两声,说道:“谁说西方的道路都被堵死了” 胡封大惊,问道:“莫非西进河东郡,除了邵亭这一条路,还有其余的通道。” 幕僚神秘一笑,道:“然也” 原来,这个幕僚以前只是本地的猎户,只不过他机缘巧合之下,读过一些诗书,能够识字,在当地小有名气。 胡封来到箕关以后,求贤若渴。 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寻早其他读书人当幕僚,有些不现实。于是听闻这个猎户的名气以后,胡封就将他邀请了过来,待其甚厚。 这个幕僚既然身为内本地猎户,对于山中的各种隐秘的小路,自然是了如指掌。 那个幕僚说道:“我知道一条隐秘小路,可以直接绕过邵亭。” “徐晃以为占据了邵亭,我等就不可能西进,心中必定懈怠。若是我军出其不意,袭击徐晃军的运粮队伍,必定能够夺取敌军粮草,以解箕关之危。” 胡封闻言,当即大喜过望 第370章 粮草被劫 http://..org/ 营寨之内,徐晃向管亥问道:“我军的粮草何时能够到达” 管亥思考了一下,说道:“依照路程来讲,三日以后即可抵达此地。” 韩暹看了徐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徐晃见状,当即说到:“韩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韩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徐将军在此安营扎寨,莫非是想等到箕关粮尽,我等再去攻城” 徐晃微微点头,道:“箕关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我军亦会损失惨重。然而城中粮草不多,只要我军再等上一段时日,待城中粮尽,必可一战而胜。” 韩暹摇了摇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此计固然是万全之策,然而将军有无想过,主公这次分四路大军夺取四关之地。” “若是其余几路大军都能迅速攻破城池,我等却是在此地徒耗时日,别人会怎么看待我等” “如今武关已被高顺将军攻破,依照路程来讲,四关之地除了武关,也就是箕关距离蒲坂最近。” 说到这里,韩暹止住了嘴巴,他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太明白为好。 然而,他的言下之意却是非常清楚。 四路人马,高顺的陷阵营全部有战马代步。再加上武关距离蒲坂最近,因此高顺夺取首功倒也没什么。 然而,其余三路人马全是步骑混编,依照路程来讲,他们这路兵马应该最早兵临城下。 数路人马虽然都隶属于陈旭麾下,但是他们分别被陈旭派出去,未尝没有让几将争功的意味在里面。 假如徐晃这一路人马,攻克城池的速度,要落后其他几路兵马。难保他们这些统兵的将领,不会受到其余诸将的轻视。 更何况,箕关只有一千五百人马,城中守军的数量,也是几道关卡之中最少的。 既然如此,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落后其余几路人马了。 管亥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显然也非常认可韩暹的话。好在通过白波谷一事,他也知道徐晃才能非凡。 因此,管亥倒也没有明着反对徐晃的意思。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徐晃才开口说道:“箕关险峻异常,若是强行攻城,必定伤亡惨重。” “我等都是主公麾下将领,又岂能因为意气之争,而置麾下儿郎性命于不顾” “破箕关之事,吾心中早有定计,韩将军休要再言其他。” 韩暹心中不悦,但是碍于徐晃乃是主将,这才强压住怒气,他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白波谷一战,已经使得徐晃丧胆” “领兵打仗如此畏畏缩缩,又岂能立下赫赫战功” 官道之上,五百郡兵与一些民夫押解着粮草,缓缓往邵亭徐晃军的驻地行驶而去。 由于朝廷颁布的特赦令,那些流窜各地的山贼流寇,他们为了朝廷分发的粮食田地,也都纷纷接受了招安。 特别是河东境内,更是并州军最先攻克郡城。 无论是并州军强大的威慑力,还是郝昭在永安的所作所为,都使得河东郡现在的治安变得极好。 哪怕有少数不愿意投降的山贼,也被当地官吏联合投降的山贼,将其剿灭。 因此,一路之上,运粮队伍倒也没有受到袭击。 押运粮草的官吏,对着身旁的向导问道:“此地距离邵亭还有多远” 向导四处看了一看,这才答道:“此地虽然距离邵亭只有二十里路,但是后面的路程多为山道,难以行驶。” “更何况,河东郡的匪患虽然平定。然而此地崇山峻岭多如牛毛,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将军不可不防啊。” 押运粮草的官吏,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二十里地的距离,只需急行一日,即可到达徐晃军的驻地。况且这一路行来,一直太平无事,你就无需担心了。” 而后,他扯着喉咙大声喊道:“全军急行” 押运粮草的民夫,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身体的劳累总好过被饿死。因此,他们也都卯足了力气,推拉着辎重车往前行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五百保护粮草的郡国兵,亦是感觉有些疲惫。 这支人马押运着粮草,来到了一条小道之上。由于山路太过狭小,因此辎重车行驶的极为缓慢。 就连保护粮草的五百郡国兵,也被分成了几段。 “走快点,走快点” 粮草押运官,看着宛如蜗牛前行的队伍,顿时扯着喉咙不耐烦的大声吼着。 “杀” 粮草押运官刚刚吼完,忽然听见一阵喊杀之声。只见一彪全副武装的队伍,从山岭之上杀了下来。 “啊,快逃” 那些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听见喊杀之声,顿时吓得双腿发软。他们呐了一声喊,纷纷丢弃身旁的辎重车,往回逃去。 不仅是那些民夫,就连负责护送粮草的郡国兵,亦是有些骚动。 这些郡国兵,也不过是官府挑选那些投降的山贼青壮,临时组建的队伍罢了。 毕竟,关中粮尽,残破不堪,甚至很多县城的官吏都逃逸一空。如此一来,更不可能有郡国兵的存在了。 陈旭取得关中以后,为了维护秩序,就征召了很多青壮充当郡国兵。 这些郡国兵虽然以前也是山贼流寇,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是极为低下。 毕竟,这些山贼流寇,以前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百姓,只是因为活不下去,才沦为盗匪。 在他们的盗匪生涯之中,这些人恐怕从未摸过铁质武器,也没有经历过非常激烈的战斗。 因此,遇到有人劫掠粮草以后,他们自然是未战先乱。 粮草押运官亦是吓了一跳,好在他还有些胆识,猛然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不要慌,不要慌,贼军也只有几百人,我等拼死一战,未尝不能击败贼军” 粮草押运官的话,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 本来还惊慌失措的郡国兵,纷纷止住了溃逃的趋势,开始拿着武器返身与劫道之人交战。 “噗嗤” “噗嗤” 然而,那伙劫道的盗匪,却是个个骁勇无比。两军刚刚交锋,郡国兵就被那些盗匪砍西瓜切菜一般,杀得落花流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盗匪,运粮官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自语。 “那是,西凉军” 有一个民夫,看着宛如杀神的盗匪,顿时恐惧的大声喊着。 他所居住的村落,以前就被西凉军烧杀劫掠一空,因此他对于西凉军的装扮,非常熟悉。 听见了那个民夫的大喊,战场上的众人才回过神来。那些本来还在与西凉军交战的郡国兵,顿时骇然失色,仓皇逃窜。 若这些人只是劫道的山贼,纵然他们战斗力强大,众人也不会惧怕成这个样子。 然而,自董卓以来,西凉军纵横关中数年,他们的残暴与强大早已深入人心。可以说,面对西凉军,这些人根本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逃啊” 不管是那些临时征召的郡国兵,还是运输粮草的民夫,纷纷呐了一声喊,四散而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邵亭不是已经被徐将军堵死了吗,西凉军为何能够来到这里” 粮草押运官大声呐喊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将军,西凉军战斗力强大,我等还是先撤吧” 粮草押运官脸色变幻了几次,而后一咬牙,说道:“我若临阵逃脱,日后必定会被军法处置。家中妻儿老小,又有谁来养活” “若是某奋死一战,纵然死在此地,主公也不会亏待某之家眷。” 说到这里,粮草押运官对身旁的众人说道:“西凉军之勇悍,天下皆知。如今士卒毫无战心,四散而逃,你等也离开此地吧。” 说到这里,粮草押运官的眼中,散发出一阵疯狂的神色:“纵然战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话毕,他大吼一声,拿着武器就冲向了前面的西凉军。 那些原来待在粮草押运官身旁的郡国兵,脸色有些复杂,有些人面带愧疚之色,转身逃跑。 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人,他们却是呐了一声喊,跟在粮草押运官的身后,悍不畏死的往前冲锋。 然而,面对精锐的西凉军,这几十个人,就好像扔进大海之中小石头一样,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来得快,结束的也非常快。没过多久,所有的粮草都被西凉军劫走。 只见胡封的幕僚,带着五十来人,死死守住狭窄的官道,没放一人过去。直到郡国兵与押运粮草的民夫全线溃败以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他对身旁的一员偏将说道:“你带五十人先守在这里,莫要让人前往邵亭通风报讯,免得徐晃带兵前来追击。” 西凉军虽然劫走了粮草,但是山道狭窄,根本不好行军。而且他们人数有限,运输粮草的速度必定不会太快。 若是让徐晃得到了消息,带兵前来追击的话,恐怕西凉军根本逃不回去。 然而,眼前被西凉军封锁的这条道路,乃是东垣前往邵亭的必经之路。只要封死这里,徐晃短时间之内,绝对没有办法得到粮草被劫的消息。 只要给西凉军一点时间,他们就可以,将这些粮草全部运回箕关了 第371章 诈城 http://..org/ 胡封的幕僚带着将近八百西凉军,以及劫来的粮草辎重,从另外一个极为隐秘的小路离去。 看着身后一车车的粮食,胡封幕僚心中得意无比:“此次替主公解了后顾之忧,也就可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了。” “然而,箕关虽然乃世天下少有的险关,但是孤城难守。如今陈文昭大势已成,主公想要以一城之地拒之,绝无可能。” “待报了主公的知遇之恩,我也要想办法尽早脱身才行。” 念及于此,幕僚的嘴角,就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轰隆隆” 忽然之间,一阵响声传入他的耳中。胡封幕僚定眼望去,才发现从两边的断崖上,滚下来了很多巨石。 巨石携万钧之势冲击而下,西凉军躲闪不及,有不少人直接被巨石砸死。 “啾啾啾” 巨石刚刚落下,又有密密麻麻的箭矢倾射而下,不少西凉士卒中箭,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声。 “糟糕,中埋伏了” 幕僚见状,如何还看不清眼下的情形他大声吼道:“休要慌张,大家快快躲到粮车下面” 因为突然遇袭而惊慌失措的西凉士卒,听见幕僚的喊话以后,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急忙爬到粮车下面,利用粮车为他们阻挡巨石箭矢。 饶是如此,仍旧有不少粮车被巨石砸得粉碎。躲避在下面的人,也都是非死即伤。 山崖之上,徐晃带着管亥韩暹,冷眼观看着下面被袭击的西凉军。 这一次埋伏西凉军,正是徐晃的计策。 出身河东郡的徐晃,年少之时就喜好游览各地。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里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可以绕过邵亭,从箕关直接截断他们的粮道。 徐晃在邵亭安营扎寨,摆出一副封锁箕关的假象。他相信,只要箕关守将不傻,一定会想办法取得粮草。 徐晃也不知道,箕关守将,到底知不知晓这条隐秘的小路。 然而,徐晃早已打定主意,若是胡封不知道这条小路,他也会派人秘密将其告知胡封。 箕关东部的几个县城,早已坚壁清野,而且城中都有不少郡兵。因此,凭借箕关的一千五百兵力,胡封一定不敢东出劫掠。 既然如此,得知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邵亭背后的胡封,一定会出兵攻击徐晃的运粮队伍。 如此一来,既可以截断徐晃的粮道,又可以用这些粮草缓解箕关的压力。 其实,在这条小路之上,徐晃早就派出了眼线。当胡封幕僚,率人进入这条小路的那一刻,这些眼线就已经将此事飞报给了徐晃。 只不过,由于时间原因,徐晃这才没来得及,在此地伏击西凉军。 而且,徐晃心中早已有了取箕关之策。因此,他不愿意放走一个西凉士卒。 若是在他们进入山道的时候伏击,西凉军纵然不敌,也能逃回去一些人。 但是现在,前面的道路也埋伏了徐晃的部下,陈旭军已经彻底堵死了西凉军的后路。这数百西凉军士卒,也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可以说,从一开始,整个战局都在徐晃的掌控之中。 望着狼狈不堪的西凉军,韩暹当即对徐晃说道:“将军果真是神机妙算,这次埋伏,我等只需付出些许代价,就可以消灭这些西凉军。” “只要这写西凉军被消灭掉,箕关之中,也只剩下数百西凉军了。届时,再想攻破箕关,必定会容易很多。” 徐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山道下面的战场。 “杀” 忽然,徐晃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斧,一马当先冲了下去。管亥韩暹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呐喊着杀下山去。 那些埋伏在两边的士卒,看见主将的举动,也都不再隐藏,拿着武器跟在徐晃身后冲了下去。 “噗嗤” 徐晃挥舞着手中的大斧,直接砸碎了一个西凉军士卒的脑袋。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了徐晃一身,使得他看起来显得非常恐怖。 “杀” 管亥韩暹亦是勇不可挡,他们分别率领一部分士卒,四处击杀西凉军。 徐晃麾下的兵马本就十分精锐,纵然比起西凉军亦是不逞多让。 再加上西凉军骤然被伏,早已军心大乱。而且徐晃麾下的兵马,还要远远超过西凉军。 因此,两军交锋没多长时间,西凉军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胡封的幕僚见此情形,知道大势已去,他急忙喊道:“徐将军停手,我等愿降” 正杀得起劲的徐晃,忽然听见胡封幕僚的喊声,顿时感觉有些惊讶。好在他定力非凡,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他大声喝道:“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管亥韩暹此时对于徐晃早就敬佩不已,徐晃的命令,他们自然亦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他们听见徐晃的喊声,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喊道:“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徐晃麾下的士卒,亦是不肯示弱,纷纷大声喊着:“扔掉武器,抱头蹲地者不杀” 胡封的幕僚早就被吓破了胆,他听见徐晃等人的话以后,顿时吼道:“我等中了埋伏,败局已定,尔等若想活命,就照着徐将军的话做即可” 话毕,他率先扔掉武器,蹲在了地上。 西凉军虽然精锐,但是他们看见自家主帅都已经投降,再加上,他们现在的确已经进入了绝境。 因此,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反抗,只是忐忑不安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徐晃见所有的西凉军,都已经放弃了反抗,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 箕关之内,自从幕僚带着八百西凉军前去劫粮,胡封一直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城中只有七百人,若是徐晃趁机带兵来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胡封对于自家幕僚,率领八百西凉军袭击陈军粮道之事,也是有些患得患失。 他既希望幕僚能够夺取粮草,缓解箕关缺粮的境地。又惧怕这次行动失败,失去这八百西凉军。 若是城中有一千五百西凉军,胡封自信能过抵挡住徐晃的攻城。然而,现在只有七百人,分守四门的话,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被幕僚带出去劫粮的八百西凉军,对于胡封而言非常重要。 胡封正患得患失的时候,隐约之间忽然听见一阵喊杀之声。他定眼望去,只见远方灰尘大作。 胡封见状,脸色一变,他拔出腰中的佩剑,厉声喝道:“敌军攻城,全军备战” 城墙上的西凉军,听见胡封的喊话以后,全都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来到城墙旁边。 远处的兵马越来越近,胡封身旁一员副将视力过人,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主公,那彪人马好像是自家兄弟啊。” 胡封精神一震,凝神静气观看了一阵,才发现那些人果真是西凉军的装扮。 “为首那人,不正是我麾下的幕僚么” 胡封皱着眉头,看着六百多衣甲破烂,狼狈不堪的西凉军,心中闪过了浓浓的疑惑。 “莫非,他们中了埋伏” 想到这里,胡封心中一惊。他隐约之间听见,远处的喊杀之声已经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幕僚就带着六百多残兵败将,跑到了城墙下面,他哭丧着脸大声喊道:“主公,我带兵前去劫粮,却不想中了徐晃那厮的埋伏。” “末将好不容易带着兄弟们杀出重围,却不想徐晃那厮在后面穷追不舍,想要赶尽杀绝啊。” “主公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徐晃率领陈军,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 听见幕僚的话,胡封心中一寒,而后又有些疑惑:“以徐晃的才能,若是果真设伏,怎么可能会逃出这么多人。” 他定眼望去,果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只不过,有些人脸上沾满了鲜血,倒是看不十分真切。 也有很多人衣甲破烂,一些士卒甚至手中都没有了武器。 胡封正要进一步盘问,忽然看见前方灰尘大作,一员大将提着大斧,带着许多士卒呐喊着往箕关冲来。 幕僚回头,看见了那些追兵,当即大吼道:“主公快开城门,徐晃那厮就要杀过来了。” 望着远处飘扬的徐字大旗,以及越来越近的陈军,胡封当即乱了方寸,如何会再考虑其他 毕竟,城下的西凉军都是他的命根子。若是没有了他们,箕关也根本无法守住。 而且,他自忖自己对待幕僚不薄,既然幕僚在这伙溃军之中,料想他们也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为何能够率领几百西凉军,冲破陈军的包围,还是等到击退了陈军再说吧。 胡封大声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下的几百西凉士卒,无论如何,胡封也不可能将他们舍弃。 “嘎吱,嘎吱” 城门被打开,幕僚身旁一个脸上沾满鲜血的大汉,忽然大喝一声:“杀” 而后,这个大汉当即冲进城门,连杀数人。 随着大汉的暴起杀人,那些所谓的西凉军,也有许多人拿着武器杀入城中,而后迅速占据了城门 第372章 函谷关 http://..org/ 城门下,勇不可挡的大汉正是徐晃。而后面那个拿着大斧的武将,却是其余士卒假扮而成。 徐晃带兵伏击西凉军,将他们迫降以后,就想出了诈开城门的策略。 为了迷惑胡封,徐晃挑选了一些投降的西凉士卒,却把他们的武器缴获了,做成逃跑途中武器丢失的假象。 他自己却与麾下的精锐士卒,换上西凉军的甲胄,将鲜血抹在脸上,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容。 胡封并不是一个庸才,若是这支前来诈城的西凉军身后,没有追兵的话,他肯定会细细检查这支队伍。那个时候,就很容易路出马脚。 因此,徐晃就让管亥韩暹,以及那个假扮他的士卒带兵,远远地追击着他们。 如此一来,纵然胡封心中有所怀疑,却也没有时间询问清楚。只要他不想,城下的几百西凉军士卒全都葬身城外,就只能咬牙打开城门。 城门的惊变,已经使得胡封彻底失去了分寸。如今箕关只是一座孤城,四面受敌。只要箕关城破,他绝无幸存的道理。 箕关不能破,城门不能丢,他已经没有了后路。 念及于此,胡封脸色有些狰狞,他拿起武器,大声咆哮着:“随我夺回城门” 然而,城门丢失的西凉军,胆气已泄。好在胡封往时待这些西凉军甚厚,因此哪怕他们毫无战心,也全都硬着头皮跟在胡封身后,冲向城门。 “杀” 徐晃大喝一声,死死守在了城门口,挡住了西凉军的冲锋。但凡有人过来,都被会被徐晃以及他身后的士卒杀死。 胡封的幕僚,手无寸铁的待在原地,看向胡封的脸色有些复杂。 “踏踏踏” 眼见远处的陈军越来越近,胡封心急如焚,但是面对死守城门的徐晃等人,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胡封看到了待立一旁的幕僚,顿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好贼子,吾待你不薄,为何反叛于我” 幕僚面带愧疚之色,不敢直视胡封,只是呐呐不语。 过来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对着胡封说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大将军坐拥两州之地,兵多将勇,奉天子以征四方,四海之内何人能与其争锋” “箕关虽险,却是一座孤城,将军妄自以蝼蚁之力抵抗天兵,败亡只在朝夕之间。将军若肯献城投降,以大将军之仁慈,将军必能活命。” “此乃吾肺腑之言,还请将军三思” “哈哈,哈哈,哈哈” 胡封大笑几声,眼中都带着泪水。此时的他败局已定,但他却并不甘心。 阴狠的看了幕僚一眼,他气沉大田,大喝一声:“杀” 而后,胡封奋不顾身的扑向幕僚。 现在陈军已经快要赶到城门口,西凉军败局已定,胡封只想趁机杀掉幕僚,以泄心头之恨。 胡封发狂,不顾一切的杀向幕僚,徐晃见状心中一惊。 幕僚眼见胡封向他杀来,顿时亡魂大冒,急忙大声喊道:“徐将军救我” 徐晃眼神一缩,就要前去救援幕僚。但是他心中微微一动,故意放慢的动作。 “噗嗤” 面临胡封的全力一击,手无寸铁的幕僚,顿时身首异处,鲜血喷溅而出。 历史上,骁勇无比的樊稠就是被胡封刺死,他的勇武确实不凡。 杀死了幕僚以后,胡封心中的怒气才平息了下来。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大喝之声响起。 “贼子安敢如此” 胡封急视间,发现徐晃挥舞着大刀,已经向他扑了过来。他素知徐晃勇武,见徐晃攻来,不敢怠慢,急忙用武器格挡。 “铛铛铛” 两者武器相交,战了十个回合,远处的陈军亦是越来越近。胡封力气不济,心中露出怯意。 只见徐晃一声大吼,直接斩胡封于马下。 砍掉了胡封的头颅,徐晃用大刀挑起了胡封的脑袋,厉声喝道:“胡封已死,降者不杀” “踏踏踏” 此时,管亥韩暹率领的陈军已经到达了城门口,眼见主将已死,大势已去。这些西凉士卒,自然不愿继续顽抗下去。 “哐当,哐当” 一个个西凉士卒,不甘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恐惧。 对于降卒而言,无知的命运,绝对是令人恐惧的。 陈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进入了城中,西凉军也没有继续反抗。如今大局已定,徐晃看着惨死的幕僚,心中有些复杂。 徐晃乃是忠义之人,对于胡封幕僚这种贪生怕死之辈,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幕僚对胡封说的那些话,更加令徐晃心中鄙夷。 然而,陈旭军中军法严厉,那人乃是降将,就连徐晃也不能妄自将其杀掉。因此,徐晃才心中一动,借助胡封之手除掉那人。 “俺还没开始杀人,这些人就已经投降,真是晦气” 管亥将手中的大刀在空中挥舞了一圈,有些郁闷的说道。他来到胡封的尸体前面,脸色有些复杂。 当初虽然他带兵在白波谷全军覆没,就连管亥自己也差点身死。然而,若非胡封后来尽力抢救,恐怕管亥早就命丧黄泉了。 因此管亥对于胡封,不知道是该仇恨还是感谢。 那场战役的功劳,虽然最后被胡封窃取,但是管亥也知道,这件事情跟胡封没有多大的关系。 想起了胡封对他的救命之恩,管亥抬起头,对徐晃说到:“将军,此人以前毕竟救过我一命,末将想将此人好生安葬,不知将军是否同意” 徐晃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使得管亥心中有芥蒂,他当即说道:“管将军只需将此人安葬即是,这等小事何须通报于我” 话毕,他就将胡封的脑袋交给了管亥。 管亥见状,心中有些感动。这胡封好歹也是箕关主将,只要拿着他的脑袋回京,不但可以得到赏赐,还能够炫耀战功。 徐晃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胡封的脑袋交给了他,这不由使得管亥心中五味陈杂。 向徐晃作了一揖,管亥就带着胡封的脑袋与尸体,前去寻个风水宝地将其掩埋。 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望着大局已定的箕关,徐晃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说道:“主公,晃并未辜负你的器重” 函谷关位于弘农郡的东部,依山傍水建城。谷水发源于渑池,经过新安函谷关,最终向东汇于黄河。 在函谷关以西二十里的谷水河畔,张绣带人在此地建立了一处大寨。 大寨子内,炊烟袅袅,战鼓隆隆,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长安剧变,以及张济的死亡,对于张绣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现在,尚且年轻的张绣,脸上却显得有些成熟。 函谷关与箕关相隔不远,只不过张绣军要从风陵渡渡过黄河,然后再转向东边,才能抵达函谷关。 因此,张绣率军到达函谷关的时间,也只比徐晃到达箕关城下,晚了三天。 如今张绣已经带领三千步骑,在营寨之中休整了一天。 江武李乐乃是张绣的副将,他们听见聚将鼓之后,顿时往张绣的营帐之内赶去。 两人刚刚到达张绣的营帐,就看到张绣亲自出来迎接:“两位将军快快进来。” 张绣虽然是这次出征的主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新投陈旭,在陈旭心中的地位,可能还抵不上江武李乐。 因此,面对这两个副将之时,张绣没有丝毫倨傲的神色,反而有些刻意讨好。 毕竟,他现在于陈旭帐下效力,除了与赵云有一些关系以外,跟其余的诸将没有丝毫交情。 身处乱世,不仅要有一身本领,为人处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 江武在赵云麾下当了很长时间的副将,再加上他投奔陈旭很早,因此江武在军中亦是颇有威望。 李乐前身为白波军的统帅,白波军与黄巾军,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说陈旭已经接受了招安,但是他出身黄巾,却是一件事实。 因此,纵然李乐及以往的黄巾军将领,他们的能力要略微逊色一些,陈旭亦是待他们甚厚。 张绣孤身投奔陈旭,自然也希望,能与陈旭军中诸将打好关系。 江武与张绣见礼毕,开口问道:“张将军召集我两人,可是为了商议攻打函谷关之策” 张绣道:“非也,我是得到消息,继高顺将军攻破武关之后,徐晃将军也在昨日攻破箕关,斩杀箕关守将胡封。” 江武李乐都是心中一惊,脸色不太好看。 大军昨日抵达函谷关下,两人就已经带人前去查看过函谷关。 函谷关险峻异常,想要强攻函谷关。绝非易事。本来三人商议,先将函谷关团团围住,待城中粮尽,再攻打此关。 然而,函谷关的情形与箕关相似,都是四面被围,成为一座孤城;也都是城中缺粮,易守难攻。不同的是,函谷关中足足有三千兵马。 现在,徐晃已经率先攻下了箕关。 若是他们这路人马,一直等到函谷关粮尽,才能拿下城池的话。相比起徐晃那路人马,势必要低人一头。 然而,函谷关的守将杨定,虽然名义上乃是郭汜麾下。此人才能非凡,与胡轸都是凉州有名的豪杰。 杨定不仅在军中威望很高,哪怕是西凉之中的羌人,也素来敬佩杨定。 因此,杨定麾下的三千兵马,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嫡系。杨定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军阀。 曾经王允杀掉董卓以后,胡轸杨定就投降了王允,但是因为王允素来瞧不起武夫,因此两人对于王允都是心怀怨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两人再次背叛王允,联合李傕郭汜攻打长安了。 历史上,李傕杀掉樊稠以后,杨定认为李傕想要翦除异己,这才联合郭汜想要劫走天子,对付李傕。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的出现,李傕并未杀掉樊稠,杨定对于李傕的感官仍旧不错。 再加上他被郭汜封为镇南将军,名义上乃是郭汜部下,而且他曾经有背叛过王允的先例。 因此,杨定害怕天子容不下他,这才没有接受招安。 现在杨定率领三千兵马死守函谷关,凭借张绣带领的这三千步骑,想要攻破城池,却是非常困难。 沉默了一阵,李乐忽然说道:“如今函谷关只是一座孤城,那杨定也非庸碌之辈,必定知晓孤城难守。” “我等不若派人入城劝降,说不定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函谷关。” 江武却是摇头道:“若是杨定愿意献城投降,恐怕天使携带诏书到达之日,他就已经投降了,又怎会等到今日” 张绣却是眼睛一亮,说道:“杨定此人我并不陌生,此人之所以没有接受招安,不过是惧怕天子日后报复罢了。” “若是我能亲自入城晓以利害关系,必能说得此人来降” 江武急忙说道:“将军身为主帅,又岂肯擅入敌营此计万万不可” 张绣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杨定此人,虽然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但是他也能够审时度势。我若入城,他必不敢害我。” “更何况,若是我不亲自入城,又岂能打动他” 高顺徐晃先后拿下武关箕关,已经让张绣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了领兵出征的机会,若是不能漂漂亮亮的拿下函谷关,难保不会被别人小觑。 因此,张绣一改往日,准备困死函谷关守军的想法,反而想要入城劝降杨定。 李乐亦是谏道:“将军乃是一军主帅,不可轻易犯险。这件事情既然是我率先提起,就有我进城劝降李乐即可。” 张绣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李乐以前乃是白波军,并且没有什么名气。若是让他前去劝降杨定,恐怕分量不够,杨定见自己没受到重视,不见得会投降。 江武沉吟半晌,忽然说道:“不如让我去吧” 张秀愣了一下,在心中暗忖:“江孝德勇武非凡,并且跟随主公久矣,在子龙帐下效命亦是屡立战功。” “若是让他进城说降杨定,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第373章 劝降 http://..org/ 函谷关内,杨定亦是得到了武关箕关先后失守的消息。此时的杨定,在房中来回走动着,心中一直难以平定。 “一开始,我还想要与其他几道关卡守将联合,利用险峻的城池,空耗陈旭军中粮草。” “然而,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却是有些幼稚了。更何况,如今函谷关中粮草亦是难以为继,恐怕根本不能支撑半月的时间。” “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函谷关已经彻底成为一座孤城,想要据城顽抗,恐怕不行。” 思来想去,杨定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的眉头,亦是紧紧皱在了一起。 “若是献城投降会怎样”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杨定就摇了摇头。他与胡轸当日反叛王允,联合李傕郭汜攻打长安,致使长安失守,天子再次遭劫。 现在的杨定身上,已经打上了逆贼的标签。纵然天子一时赦免他的罪行,也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可惜以往与陈文昭没有丝毫交情,不然的话,却也可以向他投降。” 杨定相信,虽然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但是朝中的大权一定会被陈旭死死抓住,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天子会成为陈旭的傀儡。 杨定绝不认为,出身黄巾的陈旭,会是一个死忠汉室之人。只要他有野心,哪怕迎回天子,也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 双手背在身后,杨定无意识的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若事不可为,我只能弃城而走了。” “可惜,函谷关四周全是陈旭的领地,若是想从函谷关逃往荆州,恐非易事。好在陈文昭初得关中,对于各个郡县的掌控力度仍旧不高,我一路小心隐藏,未尝不能逃出关中。” 现在的杨定,毫无战心。 虽说张绣已经率领三千步骑,来到了函谷关的境地。然而,对于这路人马,杨定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莫说函谷关中有三千兵马,不见得会比张绣麾下的三千人马弱。即使不敌,有函谷关这个天下险关作为依靠,除了城中粮尽,张绣也绝对不可能攻破函谷关。 “我可不是胡封” 想起了箕关失守的经过,杨定心中颇为不屑。 “只是那张绣虽然年轻,却有万夫莫当之勇,不可不防矣。” 当初张济叔侄守弘农郡,与杨定多有交集,杨定知道张绣之勇。因此,他对于张绣颇为忌惮。 “主公,陈军谴使入城” 杨定正思索间,忽然听见一个亲兵进到屋内,大声喊道。 “哦” 眉头一挑,杨定心中惊讶无比,而后急忙问道:“来者何人” “乃陈军副将江武是也” “江武,江孝德” 杨定知道张绣三人,领兵前来攻打函谷关以后,早已调查过他们三人的事迹。他认识张绣很久,对于此人自然不陌生。 李乐以往乃是白波军统帅,投奔陈旭以后,倒也没有立下赫赫战功,是以杨定对于李乐倒也并不重视。 反观江武,虽然只是军中校尉,却出身塞外马贼,很早之前就投奔了陈旭,在赵云麾下屡立战功。这样一个人物,自然引起了杨定的注意。 “如今两军对垒,是敌非友,他身为敌军统帅,为何来我城中” 忽然之间,杨定心中一动,顿时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快带我前去面见江孝德。” 江武今日的身份乃是说客,自然没有穿上铠甲佩带武器。极其罕见的,江武穿了一身青色劲装,再加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刚毅英俊的面庞,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杨定被亲兵领着,来到了江武所待的大殿之内。他虽然只是初次面见江武,却也因为江武的往外貌与气质,而使得杨定心中产生了些许好感。 江武正饶有兴趣打量着屋中的布局,听见脚步声以后,他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一身戎装的杨定。 杨定身高一米七五,身材不算魁梧,却很结实。下巴上黝黑的三角胡须,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成熟与稳重。 杨定久居西凉,为人豪爽勇武,再加上他长时间领兵驻守一方,因此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看到杨定身上的盔甲与气势,江武顿时知道,来人就是函谷关守将。 江武脸上没有丝毫倨傲的神色,见到杨定以后,率先上前作揖行礼道:“我观将军气势非凡,莫非就是威震西凉的镇南将军” 杨定曾被郭汜表为镇南将军,江武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听张绣说过。 听见江武略带奉承的话,杨定脸上更是绽放出了笑容。 他也不是那种倨傲虚假之人,见江武率先行礼,亦是急忙上前,扶住江武的手臂说道:“将军在塞外的威名,吾亦是早有耳闻。每每听闻将军在塞外杀鲜卑人之壮举,吾心中不都是激荡不已。” “今日得以与将军相见,真乃一大幸事”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下,杨定忽然脸色一沉,说道:“吾虽仰慕将军久矣,恨不能朝夕相伴。然而,将军领军兵临城下,如今我等却是敌非友,孝德就不怕吾直接将你杀掉祭旗么” 说完话之后,杨定的双眼死死盯住江武。 江武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惧色,他大笑一声,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素闻将军名声,深知将军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更何况,吾此次前来,非与将军为敌,乃是欲送一桩富贵于将军耳,又何惧将军害我性命” 杨定眉头一挑,说道:“是何富贵” 江武却是一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正所谓,远来是客。吾来到函谷关之内,将军难道不为我准备一桌酒席么” 杨定脸色一僵,但是面对江武的要求,他却不好拒绝。 吩咐下人置办酒席以后,杨定江武跪坐在案几旁边,相对而立。没过多久,一桌不算丰盛的宴席,就已经摆在了案几上面。 江武看着案几上面的食物,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却也并不动箸。 杨定见到江武的脸色,问道:“可是饭菜不合孝德胃口” 江武点了点头,道:“然也我军之中,就连普通士卒,每日也会分配肉食。我今日前来,将军却以如此食材待我,可是瞧不起我江武” 杨定闻言,心中顿时有些恼怒。如今关中缺粮,粮价贵比黄金,姜武不可能不知道。杨定每日所吃的食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案几上面的这些食材,亦是杨定平常舍不得吃的东西,今日为了招待江武,他却是全都拿了出来。 江武不可能不知道关中缺粮的状况,饶是如此,他还出言挤兑杨定,这不由使得杨定,对于江武的感官大为降低。 看着脸色略微有些阴沉下来的杨定,江武大笑一声,说道:“将军是否在心中责怪,江武不识好歹” 杨定嘴角扯了一下,讪笑着说道:“孝德远来是客,吾未能招待好孝德,是我的过错。” 江武却是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颗青菜,将其放在在口中细细咀嚼。 把青菜咽进了肚子,江武才正色说道:“非是江武矫情,然而如今函谷关局势,以将军之才能,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我相信将军不是吝啬之人,更不会故意慢待客人。我来此地,将军尚且以这些食材相待。可想而知,将军平日的伙食必定不会太好。” “以此类推,可见函谷关中粮草必定已经不多。” 话毕,江武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定。 杨定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江武方才只是试探他罢了。杨定正要出言反驳,就再次听见了江武的声音。 “吾主陈文昭,据两州之地,奉天子以讨不臣,手下雄兵百万,战将千员,谋士如雨。” “如今函谷关已成孤城,更兼城中缺粮,城破恐怕只在旦夕之间。吾素闻将军名声,不忍见将军这等英才与函谷关陪葬,亦不愿看到城中百姓遭受战祸。” “正是为此,吾才不畏生死,孤身入城面见将军。” “将军乃是忠义之人,为何要以卵击石,对抗朝廷天兵若是将军肯献城纳降,吾主绝对不会亏待将军” 江武的话,使得杨定心中暗喜:“我果真没有料错,江孝德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我劝降。” 对于自己现在的困境,杨定如何不知只是他心中有所顾虑,因此才不愿投降。 然而,若是江武能够代表陈旭招降他的话,杨定也不会再顾虑其他了。毕竟,天子虽大,却完全比不上掌握实权的陈旭。 念及于此,杨定故意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吾虽愿投降,然而往日被逼在李傕郭汜帐下效命,却恐朝中大臣不能相容。” 江武大笑两声,说道:“如今天子贤惠,吾主仁慈,只要将军真心献城投降,纵然朝中有些大臣对将军心怀不满,吾主自然也能护得将军周全。” “就好像樊稠张绣两位将军一样,他们在吾主帐下效命,却没有哪个公卿胆敢相逼。”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以将军的才能,若是愿意归顺,必定会得到吾主重用。” 杨定心中大喜,急忙说道:“我欲归降大将军久矣,一直恨无门路。今日孝德亲自入城劝降,吾又岂会冥顽不化” 第374章 王承 http://..org/ 散关位于司隶的西南部,从蒲坂到这里的路程,乃是蒲坂到武关距离的三倍。 当武关箕关函谷关全部被攻克之时,张辽张燕仍旧带着兵马往西急行。 由于散关与陈仓相隔不远,因此这两路人马就聚集在了一起,一同行军。 六千大军沿着渭水逆流而上,沿途遇到不少盗匪。关中西部不像东部距离蒲坂较近,因此慑于陈军的强大,再加上朝廷优厚的政策,很多人接受了招安。 右扶风乃是司隶最西边的一个郡城,这里与益州凉州接壤,当初马腾韩遂领兵东进,就是在此地与樊稠爆发战争。 马腾韩遂麾下有很多羌人,他们身为异族,军纪甚至比西凉军都差上很多。这支军队所到之处,基本都将附近的村落劫掠一空。 两人被樊稠击败以后,有不少羌人溃兵,他们索性躲在山中占山为王,以打家劫舍为生。 再加上时间太短,陈旭的势力尚且没有办法伸展到这里。虽然有不少县城都宣布投降,但是他们却没有余力剿灭盗匪。 张辽骑着战马,一路上有些愁眉不展。漫长的距离,以及四处横行的匪患,严重影响到了大军的后勤供给。 若是攻打散关拖得时间太长,势必会对蒲坂造成巨大压力。 张辽望了望天色,发现已经有些临近中午。虽然此时已经进入秋季,但是天际的太阳,仍旧让人感觉有些燥热。 特别是身披铠甲的军队,一直在官道之上行驶,有很多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 “该死的干旱” 张辽的嘴唇有些干裂,他摸出了挂在战马上的水袋,用力摇了一摇,才知道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这一路之上,由于干旱的厉害,很多地方的土地都开始干裂。大军行在官道之上,再加上天空刮起不小的狂风,因此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 “吭哧,吭哧” 张辽胯下的战马,剧烈的喘着粗气,显然它也感到了疲惫。 “哗啦啦” “哗啦啦” 纵然干旱四起,渭水仍旧肆无忌惮地奔腾着。河中的水流,在狂风的带动之下,不停地拍打着河岸。 “将军,前面就是陈仓了” 向导的嘴唇也有些干裂,他望着远处有些模糊的城池,兴奋的说道。 张辽张燕全都眼睛一亮,开始催促全军急行,早点到达陈仓。 陈仓虽然是个要地,但是天子的檄文到达以后,陈仓守将就带着城中的两千守军宣布投降。 这一次张燕前来陈仓,只用接管陈仓的权利即可。由于补给线太长,因此张燕还要担任运输粮草的重任。 这些粮草,不仅要供给陈仓守军以及附近县城的百姓,还要足够张辽的麾下大军使用。 可以说,虽然这次张燕带兵前来陈仓,无需发生战斗,但是他肩膀上的担子,丝毫不比张辽差上多少。 张燕的举动,直接关乎到,陈旭能否尽快掌控司隶以西的广大区域。 大军疾驰而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陈仓之下。陈仓守将确定张燕张辽等人的身份以后,即刻大开城门,迎两人进城。 进城之后,张燕立刻接管了城中的一应防御,将重要的位置之上,全都换上了自己的手下。 虽然陈仓守将已经投降,但是张燕不得谨慎防备。 张辽见到了张燕一系列的举动,亦是暗暗点头,觉得此人果真才能非凡,不愧是曾经啸聚一方的人物。 长途行军,哪怕张辽张燕率领的都是精锐部队,众人也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张辽体恤士卒,就带着他们在陈仓休整了两日。 这两天下来,张辽也没有闲着,他协助张燕整理陈仓的防御设施,帮他彻底掌控陈仓。 两日过后,张辽麾下的士卒都已经休整完毕,张辽就准备向张燕辞行,带兵前去攻打散关。 临走之前,张燕带人前来为张辽送行。两人乃是同姓,再加上这段时间相处的不错,因此也有了一些矫情。 “文远,你离开此处乃是为了主公大事,我就不挽留你了,希望你能够早日取下散关。” 张辽谢过张燕以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如今虽说关中,名义上乃是隶属主公。然而,就连左冯翊与京兆尹,主公都未曾彻底掌控,更不用说是与凉州接壤的右扶风了。” “右扶风境内民风彪悍,盗匪横行。将军镇守陈仓,若有闲暇,不妨为主公平定境内匪患。” “如此一来,既能保境安民立下战功,又能保证我等的粮道安全。” 张燕大笑两声,说道:“文远但请放心,伯道能够迅速平定河东郡北部的匪患,难道我张燕就不行么” “文远只管前去攻打散关即可,粮草辎重自有我来运输。” 如今张燕麾下,加上陈仓原来的两千守军,已经有五千人马。 再加上刘辟白饶这两个沙场宿将。以他们强大的实力,还未曾将右扶风境内的盗匪放在心上。 张辽在马上向张燕施了一礼,调转马头就准备离开。 张燕喊住了张辽,忽然说道:“文远,若是攻打散关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只管差人告知我便是。” 张辽的身子顿了一下,转身看着一脸真诚的张燕,当即说道:“将军的心意,吾已知晓。若是有需要,辽必定会厚颜前来麻烦将军。” 话毕,他一夹马腹,就带着三千步骑往散关赶去。 陈仓距离散关不远,也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张辽带着大军早上离开陈仓,还未到傍晚时分,就已经抵达散关城下。 散关之内,王承端坐在主位之上,与众将商议破敌之策。 只见王承说道:“贼军犯我城池,不知诸位有何退敌之策”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王承正不耐烦的时候,他的族弟王方出声道:“李傕郭汜将军麾下雄兵数万,亦是顷刻之间兵败身亡。” “现在城中只有三千兵马,若是执意抵抗天兵,恐怕会为我等招来杀身之祸啊。” “陈文昭乃是一代雄主,起于微末而身居高位。尚为黄巾之时,就斩杀鲜卑可汗,攻破鲜卑王庭。” “夺取并州之后,更是远赴塞外,大破十万鲜卑。单论用兵之道,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之争锋” “更何况,陈文昭如今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想那张文远亦是骁勇异常,不可力敌。以吾观之,不若纳降为上。” 王承闻言,顿时大怒曰:“汝欲与贼私通耶”遂喝令武士推出斩首。 众将尽皆求告:“两军尚未交战,就先斩自家大将,于军心不利,还请将军三思。” 王承被众人劝说,这才怒气稍减,大声说道:“陈贼未曾遇见我,致使竖子成名。莫说来犯之将乃是张辽,纵然陈旭亲至,吾亦会杀散其众,生擒陈旭。” “陈贼妄杀李将军,吾正要尽起大军杀奔蒲坂,为李傕将军报仇。却不想贼子居然胆敢犯吾城池,我势必要先斩张辽,再杀张燕,而后攻入关中” “尔等若是有人再敢言降者,立斩不饶” 话毕,王承喝退王方,让诸将坚守城池,避不出战。王方离去之时,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这个王承虽然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却也是个厉害人物。 当初关中缺粮,马腾上表称军队补给不足,请求就食谷于池阳,于是率军改屯长平岸头。途经散关之时,向王承索要粮草。 王承假意答应,却在晚上突然率兵偷袭,而后大破马腾军,使得马腾不得不向西败走。 王方虽然是散关守将王承的族弟,但是王承自幼文韬武略,才能非凡。王承自视甚高,素来瞧不起只有一把子力气的王方。 而且王承深受李傕知遇之恩,对于李傕忠心耿耿。不然的话,李傕也不会让王承驻守散关了。 王方却是与樊稠亲善,曾经作为樊稠副将,一同击败过马腾韩遂。 李傕与樊稠闹翻以后,王承王方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若非王承碍于亲戚关系,恐怕早就杀了王方。 待诸将领命离开以后,王承脸上却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李将军对我有大恩,这种恩情不能不报。” “散关易守难攻,纵然贼军起兵十万,我也有信心能够拒之于城外。待其粮尽兵疲之时,再出兵突袭,自可攻破贼军。” “散关与凉州的武都郡接壤,凭借我与参狼羌的关系,只要供给粮草,向他们借兵易如反掌。” “如今散关虽然缺粮,然而武威郡却毗邻益州。益州乃是天府之国,粮草充足。” “今岁刘焉身死,其子刘璋掌控益州,杀掉了张鲁的母亲以及家室。这才使得张鲁反叛,占据汉中。” “我若带领参狼羌兵临城下,必定能够索要到一些粮草。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凭借散关之险,可以先攻取武都郡为根基,而后向北可攻凉州,向南可取益州。” “只有这样,我才能积蓄足够的力量,为李傕将军报仇” 想到这里,王承握紧了拳头 第375章 冰释前嫌 http://..org/ “咚咚咚” “杀啊冲啊” 战鼓之声响彻天地,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张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卒倒地不起,顿时心如刀绞,他脸色铁青的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兵临散关以后,无论张辽如何挑衅叫阵,王承都不派兵出战。他只是每日死守城池,高挂免战牌。 无奈之下,张辽只得强行攻城。 却不想,武关不愧是天下少有的险关,在加上王承并非等闲之辈,防守城池根本无懈可击。 因此,在损失了几百人以后,张辽不得不下令撤兵。 连续五日,张辽都在营寨之内督促士卒制造攻城器械,却是没有再次强攻散关。 漫步来到眭固的营帐之内,张辽有些关切的问道:“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在上一次的攻城战中,眭固被王方一箭射中右臂,直到今日右臂仍旧没有丝毫力气。 他听见张辽的话,顿时咬牙切齿的说道:“王方那厮暗箭伤人,待攻破城池易后,某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可惜了” 探视过眭固的伤势以后,张辽在心中暗道可惜。 王方的力道非常之大,那只箭矢几乎快要射进眭固的骨头里面。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之内,眭固休想再上战场了。 “我先将你送回陈仓修养一阵,可好” 眭固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好意眭固已知,然而吾右臂虽然受伤,左手仍旧能够拿武器杀敌。若不攻破城池杀掉王方,难泄我心头之恨” 张辽见眭固口口声声要报私仇,心中略微有些不悦。但是眭固不愿离去,张辽也不好强制让他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以后,张辽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书信,将这里战事的详情汇报给陈旭。 在张辽看来,若是王承一直固守散关,单单凭着他麾下的几千人马,想要破城难比登天。 “也不知道,散关之内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却说诸将先后夺取武关箕关函谷关。陈旭得知消息以后,顿时大喜过望,重赏诸将,并且派人前去犒军。 陈旭收起了手中的公文,在心中暗暗想到:“算算时间,玲儿他们也快到了吧” “绮玲也快来了,总不能她来了之后,我还将吕布软禁起来吧” 想到这里,陈旭苦笑了一声。 上次因为误会,再加上吕布的确有些太骄横了,因此才会被陈旭剥夺了兵权,一直让他待在庭院之中。 虽然没有明确的将其软禁起来,却也限制了他进出城的自由。 “上次是我错怪他了,他斩杀李傕郭汜,迎回百官,毕竟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因为一时怀疑,就如此对他的话,难保其余诸将不会心寒。” “更何况,就关系来讲,他毕竟乃是我的外舅。若是太过苛责与他,却也有些说不过去。” 念及于此,陈旭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叫上典韦,带了十几个亲兵,文昭亲自赶往吕布的府邸。 “滚给我滚出去” 魏续被吕布骂得不敢吭声,只得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他与吕布麾下的其余几个将领,本来以为跟随吕布立下战功,就会得到重用。 却不想,吕布现在直接被剥夺了军权,就连门口都有几十个陈旭的亲兵作为监视。 他们身为吕布的部将,身份非常尴尬。如今吕布失势,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魏续明显可以感觉得到,以前很多中下级将官对他毕恭毕敬。但是现在,却有很多人对他爱理不理。 “哪怕与陈旭联姻,奉先还是遭人忌惮啊。” 魏续苦笑两声,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他在吕布麾下任职最久,乃是吕布的小舅子。 吕布的一生也是来回奔波,先投丁原,再侍董卓,而后又投奔袁术,不被待见以后才转头陈旭。 四处流浪,除了博得一个不好的名声以外,却是没有得到丝毫好处。 本以为与陈旭联姻,就可以打消他的戒备。却不想,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剥夺了吕布的军权,将其打入冷宫。 “也不知道,主公何时才会再次启用奉先” 魏续叹息了一声,在心中暗暗想到。 “见过主公” 魏续正心不在焉的往外走着,忽然听见门口士卒的声音,顿时心中一惊。 他抬起头,看到正往屋内走来的陈旭典韦等人,心中顿时狂喜不已。 如今魏续的利益,已经与吕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陈旭日后一直将吕布雪藏,他魏续恐怕也永无出头之日。 然而,今日陈旭忽然来到吕布的府邸,这不由让魏续看到了一丝希望。 “末将见过主公” 见陈旭往屋内走来,魏续急忙上前见礼。 陈旭看着魏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舅父也在此地啊,我正想要去见见温侯,不知你可愿与我一同过去” 魏续妹妹乃是吕绮玲的母亲,他自然就是吕绮玲的舅父。陈旭娶了吕绮玲,称呼魏续舅父倒也说得过去。 听见陈旭的称呼,魏续顿时受宠若惊,他急忙答应道:“主公相邀,末将又怎敢拒绝” 魏续遂领着陈旭,前去面见吕布。他刚刚从吕布屋中出来,自然知道吕布待在哪里。 “奉先,主公前来看你了” 推开房门,魏续率先喊了一声,而后对着吕布使了一个眼色。 为了避嫌,因此魏续等人早已不喊吕布主公。凭借魏续与吕布的姻亲关系,直呼他的表字倒也不为过。 吕布正一人喝着闷酒,忽然听见魏续的声音,他刚要发火,才觉得不会对。抬起头来,骤然看到了陈旭那张笑盈盈的脸,吕布顿时呆立当场。 “外舅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旭也不见外,直接来到吕布对面,拿起桌子上面的酒壶,直接往口中倒酒。 “唔,这酒的味道真不错啊。阿韦舅父你们也过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一回,让外舅多多破费一下。” 典韦是个大酒鬼,闻到酒味早就嘴馋不已。然而,如今因为关中缺粮,因此朝廷已经颁布了禁酒令,不允许浪费粮食造酒。 因此,现在关中剩余的酒,都是往年留下来的。哪怕是典韦,现在想要喝酒喝得痛快,都有些不太可能。 听见陈旭的话以后,典韦急忙来到案几旁边,乐呵呵的抢走了一个酒壶。 他虽然是陈旭的亲兵统领,但是现在乃是在蒲坂,四处都有陈军巡视。而且又在吕布府中,倒也不怕有刺客。 因此,他喝起酒来没有丝毫顾忌。再加上典韦酒量非常之大,凭借案几上面的一点酒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灌醉。 吕布虽然被解除了兵权,纵然心中有些不满,倒也不至于敢加害陈旭。因此,典韦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魏续被陈旭邀请,自然不会拒绝,他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最边上,倒也不敢与典韦抢酒喝。 直到此时,吕布才回过神来。他心中虽有怨气,却也不敢对着陈旭发怒,只得起身行礼。 “主公” 吕布刚刚开口,陈旭就急忙起身扶住了他的手臂,说道:“私底下,外舅何必如此见外” 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吕布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自然不敢继续顺杆子往上爬,只是固执的说道:“我虽是主公外舅,却也是不敢因为私情而不顾君臣之道。” 说这话的时候,吕布亦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陈旭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外舅可是还在心中怪我” 吕布不语,只是微微低下了脑袋。 文昭没有再管吕布,反而跪坐在案几旁边,拿着酒壶往口中倒酒。一小壶酒,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文昭喝完。 “外舅可知,绮玲再过几天就会到达蒲坂了” 听见吕绮玲的名字,吕布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温柔之色。对于这个女儿,吕布亦是疼爱有加。 文昭摇了一下已经空了的酒壶,魏续急忙喊来下人,让他们继续上酒,并且准备一些下酒菜。 忽然之间,陈旭又说道:“外舅可知,这段时间我为何如此对你” 对于文昭话语的跳跃性,在场的几人,都感觉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 文昭继续说道:“温侯乃我外舅,我又岂会真的因为那些小事而怪罪你” “然而,兴霸乃是我麾下大将,纵然与外舅多有矛盾,却也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无论如何相争,我都不会说些什么。” “但是外舅听信董昭这个外人的挑拨,前去寻自家兄弟的麻烦,却是不该。” “若我包庇外舅,其余将领必定心中不服。再加上外舅刚刚立下赫赫战功,本就遭人嫉妒。不给外舅一些惩罚做做样子,难保他们不会说些闲言碎语。” “吾身为一方诸侯,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外舅但且放心,再过一段时间,待这场事情的风波过去以后,我自会重新请外舅助我征战四方。” 吕布被陈旭这么一忽悠,当即大喜过望,说道:“文昭之举乃是爱护于我,某险些错怪文昭矣” 陈旭却是正色道:“虽然如此,外舅还是应当与朝中大臣撇清关系,休要受他们的挑拨盅惑。” 吕布狠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376章 形势逆转 http://..org/ 文昭吕布两人冰释前嫌,自然是在吕布府中痛饮。 忽然之间,有亲兵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主公,张辽将军发来了一封书信” 文昭不敢怠慢,急忙喝道:“快快拿来” 拆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陈旭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吕布见状,问道:“文昭,可是前线战事不利” 文昭点了点头,说道:“散关守将王承坚守城池,不敢出城交战。文远率兵强攻城池,却是铩羽而归,就连眭固也都受伤。” 吕布眉头一皱,说道:“文远的勇武与才能,吾知之甚详。若非逼不得已,恐怕他也不会给文昭写信。” “那散关守将王承,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是能让文远束手无策,必定也是一个才能非凡的人物。” 文昭却在心中暗暗思量:“王承,三国历史上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历史上的王承亦是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若不是因为马腾,恐怕史书上面根本不会记载这个人。 哪怕有所记载,亦是一笔带过,是以文昭根本没有听说过王承的名字。 看着文昭沉默不语,吕布奋然说道:“文昭若是不放心前线战事,不妨与我五千兵马,我必定会相助文远夺取散关。” 魏续亦是眼巴巴的看着文昭,希望他能够同意。 文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并州存粮并不十分充足,若是起大军攻打散关,对于后勤将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吾料定散关之中粮草不多,只要文远能够围困散关一段时间,想必散关必定会不攻自破。” 说到这里,文昭对吕布说道:“外舅,还请给我一支笔与一张纸,我这就写封书信给文远。” 吕布不敢怠慢,亲自前往书房拿来笔墨纸砚,交给文昭。 文昭没有过多犹豫,洋洋洒洒的写完之后,把墨迹吹干,就将其交给了那个亲兵,吩咐他遣人把书信送往散关的张辽。 却说张辽写信给文昭之后,并没有干坐着等待陈旭的回信。反而一边每日带人前往散关城下叫阵,一边观察附近的地形,以及散关的布防。 然而,无论张辽如何带人骂阵,王承却一直龟缩在城中不肯出战。整个散关就如同一个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张辽却也不敢强行攻城,因为他知道,面临异常险峻的散关,强攻只会白白牺牲士卒们的性命。 一身戎装的张辽,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雄壮的城池,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将军,蒲坂有信使过来了” 张辽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主公的信使” 当张辽打开陈旭给他写的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见书信上面写到:“散关之险,天下莫及。若能诱敌军出城交战,自然大善。若是贼军死守城池,切不可强行攻城,徒耗兵力。” “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料想散关之内粮草不多。文远可先协助张燕将军肃清周边匪患,安抚招拢百姓。待城中粮尽,文远再夺取散关不迟。” 这两天,其余三道关卡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散关。张辽知道以后,顿时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几天以来,他心中一直难以平静。 张辽不知道,当文昭得知自己拿散关毫无办法以后,会不会勃然大怒,而后催促自己强攻散关。甚至换掉自己,派遣其余将领前来攻打散关。 然而,这封书信却是给张辽吃了一颗定心丸。 再次将书信细细读了一遍,张辽才感叹道:“主公能够得到如今的地位,能够战无不胜,绝非侥幸。” 不好大喜功,能够看清局势,不骄不躁,这正是陈旭的魅力所在。 “主公,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张辽不比其余几人差上多少” 文昭安抚张辽的话,不但使得张辽放心下来,还让他心中有些感动,激起了他的斗志。 “将军不好了,据斥候来报,散关守将王承先向参狼羌借了一万精骑,而后又兵临汉中,向张鲁勒索到了很多粮草。” “如今散关之内兵精粮足,单凭我等麾下的人马,自保都有所不足,更不用说是攻下散关了。” 于毒急匆匆跑到了张辽的营帐之中,有些慌张的说道。 张辽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亦是大吃一惊,他问道:“那张鲁竟会如此不堪,一万羌兵就逼得他双手奉上粮草” 于毒解释道:“刘璋今岁继任益州牧的职位以后,杀掉了张鲁的母亲以及家人,这才使得张鲁公然反叛。” “如今刘璋派大军前去围剿张鲁,王承正好趁火打劫。张鲁惧怕两面受敌,这才赠送王承粮草,用以换取羌人退兵。” 张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而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如于毒所言,拥有一万精锐羌兵助战的王承,在兵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张辽军。这一万羌兵可不是那些流民盗匪,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兵,战斗力绝不在西凉骑兵之下。 再加上王承自身才能非凡,不是那种草包将领,而且又得到粮草辎重,解除了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双方强弱之势逆转,纵然王承领兵出战,凭着张辽麾下的三千步骑,也不见得能够胜得了王承。 看着脸色沉重的张辽,于毒谏道:“如今我军势弱,不如先退守陈仓与张燕将军汇合,而后再向主公上表,请求大军支援。” 张辽沉吟半晌,忽然大声笑道:“若是城中只有三千守军,我尚且难以攻克散关。如今贼人多了一万羌兵,若我所料不差,贼军很快就会出城叫阵。” “贼军虽然看似声势浩大,却也给这场战局带来了转机。吩咐下去,营寨之内多造拒马鹿角,外面广挖陷马坑。” “若是贼人胆敢攻打我方营寨,必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的张辽,终于展露出了他身为一代名将的风姿。面临强大的敌军,不但没有想过退却,反而准备以此为契机,多下散关。 若是陈旭在此,必定不会太过惊讶。历史上的张辽,就是一个胆识过人之辈。 合肥之战,孙权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合肥。 当时合肥守军只有七千,面对敌强我弱的情势,张辽不退反进,先以八百勇士冲击阵脚未立的吴军,连杀两将挫掉吴军锐气。 而后率军死守城池,吴军久攻不下,不得已撤军。张辽更是趁机率军追杀,差点杀死了孙权。 张辽其人,越在逆境之中,越能爆发强大的能量。这一次,面临多了一万羌兵的王承,张辽却是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报散关城门大开,敌将王承率领一万人马,前来攻打我方营寨” 张辽刚说完话,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于毒大惊失色,说道:“将军,贼众我寡,而且贼军还多是骑兵。我等还是紧闭寨门,以大寨抵挡贼军为好。” 张辽却是说道:“贼军来攻,若是我等避而不战,军士必定士气大降。” “我前去召集五百骑兵出战,你带领两千人马在后面接应;令眭固带领五百士卒紧守营寨,无论如何,不得出战。” 听见张辽的命令,于毒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仍旧是硬着头皮说道:“诺” 召集了军中仅有的五百骑兵以后,张辽向他们说明来意。这五百人,听说要面对一万羌兵,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畏惧的神色。 张辽见众人都有些怯战,顿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大声喊道:“尔等自出道以来,随主公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纵然敌军再如何强大,尔等又何曾畏惧过” “如今贼人只有一万兵马,你们就如此模样,传将出去,岂不为主公丢脸” 张辽用宝剑在空中奋力劈砍了几次,厉声喝道:“吾为上将,尚不畏死,尔等又何惧之有” 五百骑兵听到张辽的话,想起了往日叱咤风云的岁月,顿时为自己的怯懦羞愧不已。 当即就有人大声喊道:“一万贼兵,有何惧之我等愿意跟随将军出战,至死不休” “至死不休” 五百骑兵全都大声呼喊,气势骇人。 张辽见鼓舞起了他们的士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他长笑两声,说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出寨迎敌”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张辽率领五百骑兵在开阔的野外,排开了阵势。 王承与参狼羌的首领,行驶在大军的最前面,参狼羌首领瓮声瓮气的说道:“王将军,敌军只有三千兵马,你我率领一万部落的勇士出战,他们敢应战么” 王承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若是贼军将领但凡有些能力,就绝对不敢出战。” 参狼羌首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折腾我部落里的儿郎,让他们受这奔波劳碌之苦” 王承大笑两声,说道:“首领休要恼怒,我率领你等出城叫阵,若是贼军不敢交战,必定士气大降。如此一来,再想击败贼军,必定易如反掌。” 参狼羌首领撇了撇嘴,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奸诈,喜欢弄些阴谋诡计。” 王承却是笑了两声,也不反驳 第377章 奇迹 http://..org/ 黑狼旗帜在半空之中飘扬,旗下的参狼羌首领抬头望了望毒辣的太阳,不由咒骂了几句。 “报,贼人已经离寨十里出战” 王承参狼羌首领全都心中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五百骑兵” “五百骑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参狼羌首领更是狂笑两声,不屑的说道:“面对我麾下一万精锐骑兵,贼将居然敢带领五百人马出战,真不知道敌将是勇气过人,还是脑子有问题” 而后,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声吼道:“儿郎们全部急速前进,给我撕碎了那五百人马。” “哦哦哦” 参狼羌的骑兵,全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大叫。 王承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张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事到如今,虽然张辽还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但是王承绝不会相信,能被陈旭委以重任的张文远,会是一个不知进退之人。 王承有些心不在焉,胯下的战马,自然也就放慢了脚步。 他思量了半晌都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再次抬起头以后,才发现参狼羌首领,已经冲出了很远的路程。 “不管张辽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方占据兵力优势,只要小心谨慎,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驾” 念及于此,王晨一夹马腹,就开始追赶,已经跑到前面的参狼羌首领。 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带着兵马走在最前面。大军又行驶了一柱香的时间,王承隐约看到一个张字大旗随风飘扬。 不止是王承,参狼羌首领亦是看到了那杆大旗,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儿郎们,贼军只有五百人,随我向前冲杀” “哦哦哦” 一万参狼羌的士卒,纷纷拍打着战马,急忙往前冲去。羌人崇尚武力,迷信暴力,欺软怕硬。对面的五百骑兵,在他们眼中就好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王承还没有反应过来,参狼羌首领,就已经带着部落的勇士冲到前面。 他唯恐有诈,急忙拍马上前谏道:“首领休要冲动,我等还事先排好阵势,试探一番再往前冲锋不迟。” “若是贼军果真有诈,损失的还是贵部落的勇士啊。” 参狼羌首领不悦的说道:“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真是烦人。” 但是他对于部落勇士的性命,还是非常看重。 因此,听见王承的话以后,顿时大声吼着,让那些正在冲锋的参狼羌骑兵止步列阵。 本来气势正盛的参狼羌骑兵,突然又接到列阵的命令,很多人强行扯住正在冲锋的战马,顿时引起了一些骚乱。 他们这些人虽然自幼生活在马背上,骑术非凡。然而,这些人打起仗来,都是一窝蜂地往前杀去。若是吃了败仗,也都是一窝蜂的溃逃。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列阵的经验。 那个参狼羌首领也知道这些,但是他不愿被王承瞧不起,因此还装模作样让麾下骑兵列阵。 如此一来,更是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张辽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刀,他看着一万参狼羌骑兵,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有些兴奋。 当参狼羌骑兵,莫名其妙的止住冲锋,反而开始布阵的时候,张辽眼中顿时爆发出了精光。 “诸位兄弟,随我冲锋” 张辽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马当先杀向了有些自乱阵脚的参狼羌骑兵。 “杀” 五百随陈旭南征北战的精锐士卒,他们也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生死,呐喊着冲向二十倍于己的参狼羌兵。 还有些混乱不堪,正努力排着阵势的参狼羌骑兵,看着冲锋过来的五百骑兵,顿时感觉惊骇莫名。 他们没有想到,双方兵力差距如此之大,敌军居然还敢这么疯狂的进攻。 参狼羌首领大声吼道:“迎战,迎战” 他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知道哪怕双方实力悬殊,也不能轻敌大意。若是果真让那五百精骑冲入阵中,恐怕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双方相距不远,张辽带着五百骑兵没过多久,就已经冲入了参狼羌的阵中,参狼羌骑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 瞧见最前面的王承与参狼羌首领,张辽更不答话,直接杀奔两人。 王承见张辽杀来,就对参狼羌首领说道:“张文远骁勇过人,首领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却是冷笑两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说道:“他若敢来,某自斩之” 张辽一马当先,勇不可挡,连杀数人,逐渐靠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身旁的两个将领,看着左突右冲的张辽,顿时大声吼道:“贼将休要猖狂” 话毕,他们就拍着战马围攻张辽。 张辽虎目圆瞪,气沉丹田高声吼道:“雁门张辽在此,挡我者死” 他的声音如雷鸣,似虎啸,那两个杀向张辽的羌人将领,全都被吓了一跳。张辽却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夹马腹向两人冲去。 “噗嗤” 手起刀落,张辽直接斩了一将。另外一将猛然回过神来,心中大骇,不敢与张辽交战,居然拨马便逃。 “张辽在此,贼将休走” 再次大吼一声,顺手砍翻了一个羌人骑兵,夺过他手中的长枪,张辽奋力将长枪投出。 “噗嗤” 长枪直接穿透那个逃跑羌将的身体,带着他坠落下马。 顷刻之间,张辽已经连杀两将,附近的羌人骑兵见状,看向张辽的眼神都有些恐惧。 “将军威武” 一个君侯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顿时高声呼喊。 “威武” 五百精骑亦是士气大振,跟随在张辽身后,奋不顾身的杀向参狼羌首领。 参狼羌首领见麾下两员大将被杀,顿时心中胆寒,不敢与张辽交锋。他大声吼道:“杀了贼将,莫要让他过来” 虽然张辽带着五百骑兵,出其不意发起冲锋,使得参狼羌阵脚大乱。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慢慢回过神来。 不少参狼羌的士卒,开始从两翼包抄,将张辽以及五百骑兵包围起来。 张辽却好似没有看见羌兵的行动,仍旧呐喊着杀向参狼羌首领。四周不停的有羌兵冲杀过来,但是都被张辽身旁的士卒挡住。 虽然在前进的途中,张辽麾下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但是他仍旧宛如一柄尖锐的钢刀,直插敌军心脏。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辽,王承急忙说道:“首领,贼将如此骁勇,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参狼羌首领心中,本来已经有了一丝怯意。 但是他听闻王承的话以后,想起了自己前面的豪言壮语,顿时厉声喝道:“我众贼寡,只需拖住贼将片刻,我麾下的儿郎,即可将这些人全数杀死。” 话毕,他不退反进,反而迎面杀向了张辽。 看着参狼羌首领过来,张辽眼睛一亮。 他深吸一口气,蓄足了力气,待靠近参狼羌首领首领之时,突然暴喝一声:“死” 巨大的吼声,使得参狼羌首领耳朵嗡嗡作响,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战机,张辽又怎么会不好好把握 “噗嗤” 在千钧一发之间,张辽手中雪白的大刀刀刃,划过参狼羌首领的脖子。他的脑袋脱离了身体,鲜血从脖子之中喷溅而出。 “噗通” “噗通” 脑袋与身体,先后坠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这一刻,但凡注视着张辽这里的人,全都呆愣当场。哪怕是那些跟随在张辽身后的五百骑兵,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想到,贼军首领,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斩杀了。 至于那些参狼羌的骑兵,亦是觉得惊骇莫名。参狼羌的首领可不像中原那样,子承父业。可以说,参狼羌的首领,也意味着他是参狼羌的第一勇士。 现在,参狼羌部落的第一勇士,都不是张辽一合之敌。其余的参狼羌士卒,又岂会不感到恐惧 纵然他们现在的人数,要远远多于张辽军。但是崇拜强者欺软怕硬的参狼羌人,对于张辽仍旧畏惧不已。 “杀” 众人都在震撼之中,张辽却是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他杀掉参狼羌首领以后,顺手挑起了参狼羌首领的脑袋,将其挂在胸前,就要去杀一脸呆滞的王承。 听见张辽的爆喝,再看着他杀气腾腾向自己冲来,王承哪里还敢交战他急忙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该死” 看着逃跑的王承,张辽暗骂一声,就招呼着麾下的骑兵左冲右突。 群龙无首的参狼羌人,看到王承也转身逃跑。再看着那个,被张辽挂在胸前的参狼羌首领脑袋,根本毫无战心。 他们呐了一声喊,跟在王承身后逃跑。 不远处的地方,于毒看着几百人追杀一万骑兵,惊讶的目瞪口呆。 震撼过后,他顿时心中狂喜不已,大声吼道:“全军出击,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 那些本来埋伏在不远处的士卒,亦是个个热血沸腾,呐喊着冲入战场,前去追杀参狼羌兵 第378章 惊变 http://..org/ 以五百骑兵,击溃一万精骑,这种战绩,说出去就好像神话一般。然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却有很多侥幸在里面,是不可复制的。 若非王承心有疑虑,而叫住了正在冲锋的参狼羌兵,恐怕他们也不会自乱阵脚。 若是参狼羌首领不那么爱好面子,在张辽杀过来以后转身就逃,任凭张辽再如何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杀掉参狼羌首领。 更何况,张辽杀参狼羌首领亦是非常侥幸。若不是他先以大喝,震慑住参狼羌首领的心神,而后再雷霆一击,迅速斩杀参狼羌首领。 凭借参狼羌首领的勇武,与张辽交战十几回合保证自己不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时候,待参狼羌骑兵彻底完成合围之势,张辽他们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参狼羌人的性格,都是那种崇拜勇士,欺软怕硬之辈。不然的话,纵然首领身亡,他们也不见得会被张辽等人击溃。 可以说,这场战争的胜利,有了太多的巧合在里面。 然而,这场胜利虽然有些侥幸,但是成功却永远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 若非张辽胆识过人,敢以五百骑兵冲阵;若非张辽目光如炬,能够迅速把握战机;若非张辽勇猛异常,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场战争也绝对不会胜利。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利者,那就是传奇;失败者,只能成为胜利者的陪衬。 “杀” 张辽状若疯魔,一马当先追杀参狼羌骑兵。他身后的几百士卒,亦是紧紧跟在张辽身后,斩杀那些被他们追上的敌军。 此时,在这些骄傲的士卒心中,已经彻底被张辽所折服。若是日后再经历战事,只要张辽不退,他们亦是绝对不会临阵退缩。 将领在士卒中的威信,不是靠吹捧出来的,而是凭着他们的本事,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能够跟随一个有才能,可以带着众人打胜仗的将军,才是士卒们最好的归宿。 “杀” 于毒带领着两千步卒,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面的骑兵。但是有不少参狼骑兵被打落下马,此时却成了这些步卒发泄的对象。 他们的速度虽然跟不上,但是那响彻天地的呐喊声,却也能够给王承等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不然的话,纵然参狼羌首领身死。若是王承带领剩余的参狼骑兵回身拼死一战,张辽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于毒等人,虽然在没有能够直接参加这张战役,却也是间接的为张辽壮了声势。 喊杀之声响彻了整片大地,张辽奋力劈死一个参狼骑兵,再次纵马往前追去。 “一定要杀了王承,若是让他逃回城中,再想攻克散关肯定会困难无比。” 张辽毫不怀疑,吃了败仗的王承,在逃回散关之后,肯定没有胆量再次出城。 若是他凭借散关天险,避不出战的话,除非陈旭调集大军前来,否则绝对拿不下这道关卡。 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的张辽,自然想要趁此良机,留下王承。 天气依旧晴朗干燥,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王方站在城墙之上,脸色有些难看。 自从王承借来参狼骑兵以后,对于王方更是不假辞色。这次王承领兵出征,也没有将王方带上。 不仅如此,一直是散关二把手的王方,这次居然被剥夺了兵权,只能沦落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将领。 而散关的临时守将,也是王承的一个心腹。好在王方还有不少亲信,城中也有一些将领与王方交好。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王承才不敢逼迫太甚,王方也还有资格站在城墙之上。 “将军不好了,前方兵败,主公正被陈军追杀” 散关的临时守将,正站在城墙上打盹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急切的喊声。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上前拎起那个说话之人的领子,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绝不可能,主公带领一万参狼骑兵出战,贼军只有不足三千人马,又怎会击败主公” 那个斥候脸色涨得通红,说道:“千真万确,参狼羌首领被杀,参狼骑兵兵败如山倒,贼军趁势掩杀,我军大败” 松开了抓住斥候衣领的手,散关临时守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王方听见斥候的话,心中一动,急忙上前对着散关临时守将说道:“主公兵败被追杀,将军何不率军前去救援主公” “如此一来,将军对主公有了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更会深得主公器重。” 散关临时守将闻言,眼睛一亮,而后他又犹豫的说道:“主公让我镇守散关,不得擅离职守。我贸然带兵前去救援,若是贼兵趁机攻城,却该如何是好” 王方却是摇了摇头,道:“贼兵只有三千兵马,正与主公厮杀,又如何会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攻打散关” “更何况,散关城郭高大,易守难攻。将军只需留下五百兵马,纵有贼兵来犯,吾亦能确保散关不失。”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意动,但是他瞅了王方一眼,却是默不作声。 对于这两兄弟之间的龌蹉之事,他又如何不知虽然王方乃是王承的族弟,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一直不好。 他不得不担忧,若是离开散关以后,王方叛变却该如何是好。 好似知道散关临时守将的担忧,王方急忙说道:“虽然平时,我与兄长多有不合,但是如今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散关城破,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我与兄长毕竟有着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背叛兄长啊。” 散关临时守将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王方将军说的没错,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们终究有着血缘关系。” “单凭这一点,只要王芳将军不想被天下人唾骂,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主公。”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当即点齐了一千人马,就准备前去救援王承。 王方再次谏道:“贼兵只有三千人马,纵然我军兵败,人数亦是要远远超过贼军。将军不妨多带点兵马出城救援主公,如此一来,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散关临时守将眼睛一亮,想到:“王芳将军说的不错,贼军兵马不多,主公纵然一时兵败,若我多带点人马前去救援,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如此一来,不仅救了主公,还能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念及于此,散关临时守将不再犹豫,点齐两千五百人马,出城前去接应王承。 却说参狼骑兵被张辽吓破胆,四散而逃。王承一路之上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纵马狂奔,希望能够早点逃回散关。 他正逃跑间,忽然听到一声鼓响,前面灰尘大作。 王承心中一惊,暗暗叫苦:“前面莫非是贼人的伏兵真乃天亡我也” “末将带兵前来救援,主公勿忧” 王承正心如死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大喝。他定眼望去,发现来人乃是自己的部将,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的厉声说道:“谁让你出城的” 散关临时守将有些心虚的说道:“是主公的族弟,王方将军” 王承脸色无比铁青,他大声说道:“全速行军,赶回散关” 散关临时守将,正雄心勃勃的想要击溃张辽,立下盖世奇功。但是王承的态度,却让他感觉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此时的他,根本不敢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跟在王承后面默默前行。 一路之上,王承终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见那员部将,叙述完王方的话以后,王承才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他果真如同说得这般。” 险峻高达的散关城墙,老远就可以看到。王承带着自家的两千五百兵马,以及一些参狼羌人溃兵,来到了散关城下。 此时的王承,心中中复杂不已。他不知道,王方究竟会不会叛变。 散关临时守将已经知道了王承的担心,拍马向前,对着城上的守军大声喊道:“主公已经回来了,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接主公进城” 城墙上的王方,看到的确是王承等人以后,急忙喊道:“主公稍等,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嘎吱,嘎吱” 王承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王方还是顾念我与他乃是血亲,既然如此,日后我也不能太过苛责他了。” “杀” 王承正想着事情,忽然听见后面喊杀之声四起。他心中一惊,知道张辽已经率兵杀了过来。 “进城进城” 王承大喝一声,根本不管还没有被彻底拉起来的千斤巨闸,就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其余众人,亦是跟在他的身后,往城中跑去。 “哐当” 然而,王承刚刚冲进城中,那道千斤巨闸就被放了下去。有很多来不及跑过去的士卒,直接被千斤巨闸压成了肉酱 第379章 杀眭固 http://..org/ 王承冲入城中,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就听见一道惊天巨响。 他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掉下来的千斤巨闸,以及身上的几十个士卒,顿时惊骇莫名,以枪指着王方说道:“好贼子,你居然敢反叛我” 王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戏谑的说道:“兄长,拉闸门的铁索断了,这可怨不得我。” 挥了挥手,一队隐藏在街道两旁的弓箭兵,突然窜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弓箭上弦,死死瞄准王承等人。 王承心中一寒,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方弟,无论往日我等有多少愁怨,毕竟乃是血亲兄弟。” “如今大敌当前,方弟就不能先抛下私人恩怨么” “哈哈哈哈” 王方大笑两声,脸色有些狰狞,他咆哮道:“现在想起我们是血亲兄弟了你下令杀我祭旗,夺我兵权的时候,可曾如此想过” 说到这里,王方冷笑两声,道:“你以为夺了我的兵权,就能彻底掌控我麾下的儿郎们么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岂会这么容易背叛我” 王承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几百人,以及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体。他知道,若是不能说服王方,恐怕他今日就要殒命此地了。 “杀” 就在此时,城外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王承急忙说道:“方弟,你对我要杀要剐我都没有异议,只希望你能放城外的士卒进来,莫要让他们白白牺牲。” 王方大吼一声:“你真当我是傻子么放他们进城,我还能活命” “放箭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王方没有再与王承墨迹,直接下令放箭。 “啾啾啾” 一百多弓箭兵开始齐射,王承的手下惨叫着,没有支撑多久,全部都被射死。 王承见状,声嘶力竭怒吼着:“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噗嗤” 王方亲自射出了一支箭矢,插进了王承的脖子之中。 “嗬嗬” 王承捂着脖子,想要说话,却终究是瞪大着眼睛,身体轰然倒地。 “停” 见王承身死,王方才让弓箭兵停手。他扔掉手中的弓箭,拿起一柄大刀,直接上前砍掉了王方的脑袋。 环顾身后众人,王方喝到:“尔等随我上城墙” 散关城外,张辽带着几百骑兵追杀过来,看着被挡在城外惊慌失措的参狼骑兵,感到惊愕无比。 “停” 扬起了手中的大刀,张辽厉声高喝。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止住了冲锋的步伐。 “开城门,快开城门” 虽然身后只有几百追兵,但是将近一万的参狼骑兵仍旧满脸惊恐,在城门下面大声呼喊。 参狼羌骑兵正混乱的时候,忽然看见王方来到了城墙上。 他提着王承的脑袋,厉声高呼:“王承不顺天时,不体民意,妄图以一隅之地对抗天兵,已被吾杀掉。” “如今吾已率领城中百姓降了大将军,尔等若是再冥顽不化,休怪吾与张辽将军前后夹攻” 王方以前乃是散关的二把手,在军中威望也非常高。他说完话以后,那些忠于王承的将领,见大势已去,纷纷率领麾下士卒投降,并且与参狼羌骑兵拉开距离。 至于那些参狼骑兵,此时亦是群龙无首,毫无主见。 他们看了看前面险峻高大的城池,又看了看身后凶神恶煞的张辽,一时有些沉默不语。 “杀” 就在此时,于毒已经带着两千步卒赶到散关城下。张辽见王方杀了散关主将投降,援兵又已经到来,顿时大喜过望。 他扬起了手中的大刀,遥指惊慌失措的参狼骑兵,大声喝道:“尔等蛮夷,安敢在吾大汉之中横行霸道” “若此时投降,尚可活命;若是冥顽不化,某必定亲率大军,攻入尔等部落,让参狼羌在世间除名” “杀” 于毒非常配合的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呼喊。 “杀” 张辽身后的两千五百步骑,亦是杀气纵横。 此时,虽然残狼骑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但是他们气势已泄,看着杀气腾腾的张辽的等人,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踏踏踏” 就在此时,又有一彪人马出现,散关旁边的几方人马都是一惊。他们不知道,此时还有哪方势力会派兵过来。 “大将眭固在此,尔等还不早降” 听见眭固的声音,张辽才知道来者何人。他脸色阴沉了下来,暗暗想到:“此人居然不遵军令,妄自弃寨出战,真是可恶至极” 不遵军令,妄自弃寨出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此时散关还有一彪人马,前去偷袭张辽的营寨,张辽等人就无家可归了。 虽然现在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但是以后双方交战,若是眭固还这么鲁莽行事,难保不会如此。 眭固虽然违抗军令擅自出战,但是他的到来,却使得那些参狼骑兵,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王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降,自然想要立个天大的功劳。他看得出来,参狼羌人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就再次出言威逼。 “尔等皆被王承那厮盅惑,才贸然与天兵为敌。如今尔等首领已经阵亡,若是你们再不投降战死在这里的话,凭借尔等部落之中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一定会被其余部落吞并。” 王方声色俱厉:“你们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自己的部落被吞并么” 这些话,再次于参狼羌人之中引起了骚动。他们之中剩余的将领,不再犹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投降。 看到所有人都扔掉了武器,张辽脸上才绽放出了笑容。 他先让一些士卒上前,将那些被扔在地上的武器全部捡起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参狼羌骑兵还有八千多人,若是果真拼起命来,张辽想要彻底击败这些人,恐怕还有些困难。如今能够迫降他们,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嘎吱,嘎吱” 散关的那个千斤巨闸,再次缓缓上升,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没过多久,城门就被打开,只见王方领着城中的几百士卒,双手捧着印绶,来到了张辽面前纳降。 张辽欣然接过印绶,说道:“此次若非王芳将军,吾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取得散关。你的功劳,我自会向主公明言” 王方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再三拜谢不已。 却不想,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张辽身后的眭固。眭固在战场上被王方射伤,本就心怀怨恨。 现在听说张辽还要为王方表功,顿时妒火中烧。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大步上前,居然一刀砍下了王方的脑袋。 这场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眭固居然会如此行事。张辽急切之间,根本不来不及救援,就看到王方被杀,鲜血喷溅而出。 王方自己亦是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眭固你何敢如此” 张辽回过神,看着那些刚刚投降的士卒,开始骚动起来,顿时暗叫不好。 踏步上前,张辽一脚踹翻眭固,将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王方将军献城有功,汝擅杀功臣,该当何罪” 眭固的行为恶劣无比,完全不是一件小事。 张辽毫不怀疑,若是不给那些降卒一个交代,他们必定人人自危,很有可能会再次反叛。 而且,擅杀降将,还是这种献城立有大功的降将。若是传将出去,日后敌对将领必定心有疑虑,会死战不降。 他如此行事,完全等于断了陈旭的贤路。 眭固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但是他却丝毫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眭固倒也读过一些书,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屑的说道:“王方此人,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为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城,是为不义也;身为王承族弟却妄杀血亲,是为不孝也。” “这等人物,人品如此低劣,日后早晚必成祸端。” “吾现在将其杀掉,一来可以震慑降卒,使其不敢心怀他心;二来可以为主公除掉祸端,何乐而不为” 张辽听见眭固的话,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猛然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掉了眭固的脑袋。 眭固根本没有想到,张辽居然敢杀他,脑袋飞在半空之中,双目仍旧死死盯住张辽。 “噗通” 眭固的脑袋掉落在地上,张辽大步上前,将其抓在手中,厉声说道:“眭固不遵军令,擅离职守在前;为报私仇,妄杀功臣在后。” “如此行事,虽百死而不能洗刷他的罪行。如今眭固已经被吾杀掉,尔等若有再敢妄杀降卒者,有如此人” 话毕,张辽将眭固的脑袋高高举在空中。 那些方才还有些骚乱的降卒,看到张辽的所作所为,听见他的话以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辽见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亲自上前,捡起了王方的脑袋,对着那些降卒说道:“王方将军虽然身死,但是仍旧功不可没。我自会禀明主公,厚待他的家人。” 第380章 图谋 http://..org/ 取得散关的张辽,一面作书飞报蒲坂,一面向张燕借兵一千驻守散关。 如今散关之中的俘虏,要远远多于陈军,若是他们被人挑拨而发生暴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张辽才未雨绸缪,在向张燕借兵的同时,还将俘虏分管看押。不仅如此,张辽还征召了不少家世清白的民壮,用以充实散关的守军。 却说张辽杀掉眭固以后,虽然安抚住了那些降卒的情绪。但是张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于毒对他有所疏远。 虽然于毒眭固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亲如兄弟。但是,他们都是很早跟随张燕起兵的少年,乃是张燕的心腹。 张辽没有丝毫犹豫就杀了眭固,这不由使得于毒心中有些怨恨,以及一些畏惧。 饶是如此,对于张辽的命令,余毒仍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只不过,他偷偷写了一封书信,让人交给张燕。 陈仓之内,张燕接到张辽于毒的书信以后,沉默了很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了解的非常详细。 纵然张燕也知道,眭固的所作所为乃是取死之道。 然而,眭固毕竟跟随张燕很久,却被张辽这样斩杀,这多少让张燕感到脸上无光。 当初跟张辽建立的良好关系,也随着眭固的死而产生了裂痕。 不仅是张燕,刘辟白饶两人亦是得到了消息。 白饶以前也在张燕手下,效命过一段时间。但是白饶却是正宗的黄巾出身,和眭固于毒这样浑水摸鱼,前去投奔黄巾之人并不一样。 白饶与眭固的关系也不算十分亲密,因此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没有出言发表意见。 然而,刘辟却是汝南黄巾军首领之一,曾经先后与朱儁皇甫嵩交战过。 他心中的信仰,甚至比白饶都要坚定许多。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带着龚都不远千里,从豫州跑到太行山中,前去投奔陈旭这个黄巾渠帅了。 饶是现在陈旭已经接受朝廷的招安,彻底脱去黄巾军的外衣,成为了一方诸侯。刘辟仍然在心中认定,陈旭乃是黄巾军的首领。 可以说,刘辟的才能虽然在陈旭军中排不上号,但是他对于文昭却是忠心耿耿。 得知眭固的所作所为以后,刘辟当即勃然大怒,骂道:“眭固那厮,居然如此不晓得轻重。若是留得王方性命,散关之中的三千西凉军,必定能够很快被张文远将军收服。” “但是现在,散关降卒个个噤若寒蝉,又怎肯真心投靠我等如此一来,为了安置这些人,不知要多花费几许” 刘辟一心为公,当然要为文昭精打细算。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若是有王方的辅佐,不仅是散关原有的那三千降卒,就连其余的参狼羌人,也可以慢慢进行收编。 如今王方被眭固杀掉,这些降卒心中自然会对陈军心有抗拒。再想要收编他们,就会多花费很多的功夫。 不然的话,张辽也不会既向张燕借兵,又开始招募民壮充军了。 “张将军,如今陈仓附近的盗匪要么接受招安,要么被剿灭。末将留在此地,也已经没有了用处。” “既然张文远将军想向陈仓借兵,不如就由末将带领一千兵马,前去散关协助文远将军吧。” 张燕思考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张燕在陈仓的日子也没有白过。 他借鉴了郝昭平定河东郡北部匪患的经验,照葫芦画瓢,恩威并施。现在右扶风境内的匪患,也被治理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张燕本人还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将领。 却说陈旭在蒲坂,接到张辽发回来的战报以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谓众人曰:“文远不负吾之重望,敢以五百骑兵冲击一万羌人军队,文远果真胆识过人啊。” 只不过,笑完之后的文昭,脸色由阴沉了下来,说道:“然而,眭固身为一军副将,居然不遵军令,妄杀降将。” “若非文远应对得当,恐怕辛辛苦苦取得的散关,再次不为吾所有矣” 说到这里,陈旭道:“文远诛杀眭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而后,他扫视了在场的诸将一眼,说道:“诸位当以此为戒啊” 诸将尽皆应诺称是,没有一人为眭固求情。 于毒眭固虽然也是陈旭麾下的将领,但是他们的身份却是十分尴尬。 首先,这两个人乃是张燕的铁杆亲信,自然不会得到陈旭的特别重用。 其次,他们虽然曾经也是黄巾军,但是投奔黄巾却是抱着其他的目的,并非与刘辟等人乃是一路人。 因此,他们与其余黄巾将领的关系,却也并不融洽。 不像刘辟龚都杨fèng白饶管亥韩暹李乐这些人,他们以前都是根正苗红的黄巾将领,同在陈旭帐下为将,自然是非常亲近。 更何况,眭固为了一点点私仇而不顾大局,如此心胸狭隘之辈,众人也不屑与之为伍。 李儒看完了张辽发回来的战报以后,就对文昭说道:“主公,那些投降的参狼羌骑兵,也是绝佳的兵源。” “如今文远将军威震参狼羌,正好可以组建一支参狼羌骑兵。” “如此一来,既可以为主公麾下再次增添一支强军,又能为以后平定凉州打下基础” “哦”文昭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文优何出此言” 不止是陈旭,田丰程昱等人亦是望着李儒,只有贾诩捋着胡须,面无表情。 李儒轻笑两声,说道:“凉州虽然诸侯林立,但是这些诸侯,大多都是借助羌人的力量。而大汉西羌之乱历经百年,亦是因为这些羌人的缘故。” “主公若是想要夺取凉州,势必要与羌人打交道。参狼羌部落虽然虽然兵败,首领被杀,却也栓的伤势个大型羌人部落。” “愚以为,想要彻底平定羌人之乱,一意镇压征讨绝不可取。主公可以像对待匈奴人那样,包容融合羌人,使他们成为主公手中的尖刀。” “羌人虽然野蛮凶残,却也知恩图报,只要主公真心对待他们,这些人也一定愿意为主公出神入死。” “主公可以让文远将军,扶持新的参狼羌首领,通过参狼羌再与其余羌人部落接触,好为日后夺取凉州做准备。” 文昭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道:“文优所言不错,然而如今天下饥荒四起,想要组建一支骑兵绝非易事啊。” 文昭知道,李儒出身西凉,在董卓帐下当做谋士的时候,就开始与羌人打交道。 如今整个陈氏集团,李儒对于对于羌人,显然有非常重要的话语权。 陈旭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干旱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天上仍旧没有下雨的迹象。 据张裕夜观星象,发现整个大汉都被赤色包围。时至今日,那些红色雾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烈。 这不由使得陈旭,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若是这场干旱再持续几年,他真的不知道治下的百姓,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 在陈旭的原计划之中,夺取四关之地以后,就要裁撤冗军,休养生息,不能妄动刀兵。 不然的话,纵然打下了大大的地盘,恐怕治下百姓也会被饿死大半。 八千参狼骑兵虽然看似不多,但是再加上他们战马的消耗,紧紧供给着八千骑兵所需的粮草,都够养活十几万流民。 在陈旭看来,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同胞饿死,却花粮食养活异族人,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故此,面对李儒的提议,他并没有立即答应。 毕竟,现在的陈旭麾下,加上张扬统领的五千匈奴铁骑,已经有一万五千骑兵。 在争夺中原的战争之中,骑兵的作用远远比不上精锐的步卒。然而骑兵的消耗,却是要远远多于步兵。 若是再增加麾下骑兵的数量,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面对文昭的担心,李儒却是大笑一声,说道:“主公若是怕养这些参狼骑兵要花费大量钱粮,却是不用担心。” “须知,这些参狼骑兵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他们往常在凉州横行四方,亦是靠劫掠为生。只要主公收服了这些参狼骑兵,他们不但不会成为主公的累赘,反而会为主公劫掠来大量的钱财粮草。” 陈旭眉头一皱,不悦的说到:“吾虽然喜欢钱财粮草,但是也不会纵容异族劫掠我等的同胞。哪怕这些同胞不是在我的治下,我亦绝不会如此行事。” 看着斩钉截铁的陈旭,李儒再次大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那些参狼羌虽说喜欢劫掠,但是他们不仅劫掠汉人,就连其余的羌人部落以及西域小国,也都是他们劫掠的目标。” “主公若是不喜欢他们劫掠自己的同胞,不妨让他们掉转目标,劫掠那些异族。”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耗费钱粮供给这支骑兵,又可以让他们成为主公手中的利刃,何乐而不为” “须知,西域的异宝可是不计其数啊。” 陈旭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摸了摸下巴,暗暗想到:“若是果真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第381章 谋兵权 http://..org/ 兴平元年,一整年都是全国大旱。 纵然朝中百官,借鉴了文昭治理并州的经验,第二年的收成,仍旧是了廖寥无几。 如此一来,整个天下的饥荒,越发严重。 四关之地,都被文昭麾下大将取得,待关中局势稳定下来以后,文昭就将徐晃高顺张绣全部调了回来。 由于箕关函谷关都在司隶境内,并没有与其余诸侯接壤。 因此,文昭只派遣了两员副将,让他们分别领兵一千驻守这两道关卡。 至于武关,文昭却是派遣张绣领兵三千驻守此地,南拒荆州。 文昭任命的散关守将,却是让诸将都感觉无比惊讶。 散关毗邻凉州益州,是个非常紧要的去处。当众人都认为,文昭会派遣一员大将前去的时候,他却让刚刚及冠的郝昭,前去接替张辽,成为散关守将。 至于张辽,陈旭让他收编了八千参狼羌骑,而后张辽就带领这些参狼羌兵进入凉州,以战养战。 一年以来,不断有并州的百姓,以及其他诸侯境内的流民涌入关中。虽然极大的充实了关中得人口,却也为文昭带来了巨大的后勤压力。 关中稳定以后,并州的官吏也都纷纷涌入关中,进入蒲坂。如今的蒲坂城郭高大,气势恢宏,人口稠密,早已没有了往日落魄的景象。 政治中心的转移,却让并州变得有些空虚。为了更好地掌控并州,陈旭没有召回陈宫,反而上表他为并州牧,总揽并州一应事务。 除此之外,陈旭更是派遣张扬呼厨泉带领着五千匈奴骑兵,协助陈宫镇守北方边塞。 就连得胜归来的徐晃,也被陈旭派往太原郡,协助陈宫驻守并州。 如今并州境内,陈宫总揽全局,徐晃以为陈宫臂膀。陈虎带兵镇守雁门郡,王延带兵镇守上党郡,张扬带兵镇守五原郡。 并州乃是文昭之根基,他对于并州极为看重,绝不愿意看到并州有失。 蒲坂城,大将军府内。文昭将张裕喊来,向他询问夜观天象的结果。 张裕紧紧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公,如今天机越发混乱,想要理清头绪无比困难。我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场干旱还会持续很久。” 文昭一怔,揉了揉眉头,感觉有些疲惫。 “今岁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却也难以支撑境内庞大的消耗。若是干旱再持续下去,境内粮草恐怕将会无以为继啊。” 张裕亦是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踏踏踏” 忽然之间,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李儒陈静联袂而至。 “文优,阿静,你们两人也来了” 两人纷纷向陈旭施礼:“见过主公” 文昭起身,扶住两人的手臂,说道:“这里又无外人,为何如此见外” 两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李儒目视陈静,陈静会意,直接对文昭说道:“主公,我与文优监察朝中百官,发现他们如今都已经将手伸得很远。” “不少朝中公卿,仗着自己的权势,纷纷在地方安插亲信。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他们的势力会逐渐增强啊。” 这一年来,由于文昭还政天子,于是满朝公卿,也开始慢慢掌握了一些权力。 他们安插自己的门生故吏,四处为官之事,陈旭早已知晓。 然而,面临文昭这座大山,那些公卿虽然也会利用职权谋些私利,但是他们推荐的人才,倒也是能干之人。 可以说,关中之所以这么快的回复元气,与满朝公卿以及他们推荐的人才,亦是不无关系。 以前大汉天子荒唐,世家权力巨大,都是为自己谋私利,因此天下才会乱成这样。 但是如今陈旭坐镇朝中,虽然被他名义上不管理政务。但是满朝公卿也知道,若是他们做得太过分,手中的权力肯定会被陈旭收走。 先后经历过董卓,李傕郭汜之乱,这些公卿家族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他们完全没有了,对抗陈旭的资本。 不得已之间,这些人都把自己的野心隐藏了起来。 而且,朝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野心家。仍旧有不少大臣,乃是真正忠于汉室之人。 他们现在都齐心协力为天子谋划,如此一来,他们爆发的力量将是不可估量的。 说到底,陈旭现在的势力虽然很强,但是比起那些积累过数代的豪族,人脉仍旧有些薄弱。 若是换成文昭来治理关中,所起到的效果,恐怕远远比不上那些人所推荐的人才。 毕竟,文昭手下虽然不缺顶级谋士,但是基层官吏缺失极为严重。 摇了摇头,文昭说道:“他们虽然安插了很多自己的门生故吏,但这些人毕竟为关中,作了很大的贡献,有功无过。” “只要重要位置的官吏被我等把持,并且不断长大自身实力,料想这些人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况且,只要吾一心为国为民,以绝强的实力碾压诸侯。纵然那些官吏,乃是满朝公卿的门生故吏,也终有为吾所择服的一日。” “届时,他们就会真正转变为陈氏的中流砥柱” 说到这里,文昭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以及无与伦比的信心。 暗暗点了点头,张裕说道:“主公所言不错,这些人虽然现在,对于主公的忠诚不高。但是只要主公展露雄主之姿,再结恩义与彼,他们终究会为主公所用。” 陈静却是说道:“若他们只是在地方官吏的位子上,安插自己的门生故吏,倒也没有什么。然而,据探子得到的消息,朝中正有不少大臣,正在密谋掌控军权。” “掌控军权”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而后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他们安插在地方的文官再多,文昭亦是丝毫不惧。但是军权,却是文昭的逆鳞,这些人如果想打军权的主意,势必会遭受文昭残酷的清洗。 听完陈静汇报,关于某些官吏的密谋以后,文昭喃喃自语:“看来我的仁慈,已经让某些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而后,陈旭就让人召来田丰贾诩程昱前来府中议事。 这场秘密的议事,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但是此事过后,蒲坂城的兵马,却是开始秘密调动了起来。 几日以后的早朝之中,天子与百官商议完一些政事以后,董承忽然出班奏道:“陛下,臣听闻河内郡近日匪患不绝,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为了司隶安定,还请陛下调遣兵马,前去平定河内郡的匪患。” 刘协看了文昭一眼,说道:“天下兵马都归大将军调动,此事由大将军做主就行。” 对于陈旭,刘协心中还是颇为感激的。 他在董卓,李傕郭汜手中的时候,每日担惊受怕,是个十足的傀儡。 反观陈旭,虽然出身黄巾,起码直到今日,却一直都显出忠于大汉的样子。 虽然陈旭抓紧兵权不方,但是刘协却可以与百官处理政务。如今有陈旭的辅佐,关中也开始慢慢稳定下来。 即使干旱依旧,刘协仍旧看到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而且,陈旭也并不飞扬跋扈,每次面见刘协,也是执礼甚恭。因此,纵然有很多大臣,私底下说文昭的坏话,刘协仍旧颇为信任陈旭。 听见天子的话,文昭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说实话,以前对于刘协陈旭亦是非常同情。与这个年幼的天子接触多了以后,陈旭才发现他是一个懂礼仁慈节俭心怀百姓之人。 若是放在太平年间,陈旭毫不怀疑,刘协会成为一个好天子。但是现在,他只能是一个傀儡。 饶是如此,文昭仍旧尽可能的维护刘协的天子威严。对于天子的要求,也是尽可能的满足。 文昭从不仗着自己手握大权,就目中无人。 其实,这也与文昭的为人处世有关。无论对任何人,只要他们不冒犯到文昭,文昭一直也是非常好说话。 “看来陛下,并不知道那些人的谋划。也不枉一直以来,我对陛下如此之好了。” 长舒了一口气,文昭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董承却是说道:“陛下,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征战四方,威震天下,区区河内郡的匪患,又如何能够劳动大将军” 刘协想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就问道:“爱卿以为,何人能够平定河内郡匪患” 董承道:“前太尉朱公伟,因为去岁天狗食日而被免职,如今只担任大司农的虚衔,并且代理骠骑将军职位。” “朱公伟乃当世名将,声威著于四海。若是让大司农带兵坐镇河内郡,区区匪患,何足挂齿” 刘协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征求他的意见。 他虽然乃是天子,但是境内的军务,却都归文昭管辖。若是文昭不同意朱儁领兵,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文昭微微一笑,上前盯着朱儁说道:“吾虽为大将军,然大司农威震天下之时,吾尚且一文不名。不知大司农可愿领兵驻守河内郡,好为陛下分忧” 朱儁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急忙说道:“为陛下分忧,正合吾意” 第382章 朱儁掌兵 http://..org/ 文昭脸上布满了笑容,但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寒光。 陈旭转身向天子奏道:“大司农一心为国,然文职又岂能带兵出征” 朱儁董承本来还是满心欢喜,但是听到文昭后面的话以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董承急忙奏道:“大司农现在还兼任代骠骑将军的职位,如何不能领兵出征” 文昭微微点头,说道:“以大司农的战功与声望,就是真正担任骠骑将军的职位,亦是可以。” “臣请奏陛下,加封大司农为正式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内郡,平定匪患” 文昭话音一落,满堂皆惊。众人都不知道,陈旭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连龙椅上的刘协,亦是有些发愣。他虽然对于陈旭的感官不错,却也知道此人对于军权极为看重,不肯轻易交于其他人。 如今文昭不仅请封朱儁为骠骑将军,更是让他领兵前往河东郡。这种转变,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微眯着眼睛的太尉杨彪,有些担忧的看着朱儁董昭,在心中暗暗想到:“不曾想,公伟居然与董承这种人混在一起。” “须知,陈文昭可不是易于之辈。想在虎口拔牙,这可是自寻死路啊。” 董承乃是一介粗鄙武夫,本来就被满朝公卿瞧不起。陈旭令人扒光他的上衣,带枷游街以后,董承更是名声扫地。 犹豫了一下,杨彪终究还是没有插话,微眯着眼睛,不掺和这件事情。 刘协迟疑了一下,再次问道:“大将军果真如此想” 文昭恭敬的回答:“在陛下面前,臣又岂敢妄言” 将目光放在了假寐的杨彪身上,刘协问道:“杨太尉,对于大将军的建议,你有何想法” 杨彪睁开了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但请陛下做主” 刘协再次向其余公卿问道:“加封大司农为骠骑将军,领兵驻守河东郡,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我等并无异议” 事到如今,朝中大臣要么心中有着一些想法,要么随波逐流,并无一人反对。 刘协见状,就对朱儁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封朱爱卿为骠骑将军,领兵两千驻守河内郡。” “臣谢过陛下” 却不想,董承忽然说道:“陛下,河内郡盗匪猖獗,若是只带领两千兵马前往,恐怕难以震慑盗匪。” 刘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文昭身上,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文昭却是说道:“骠骑将军用兵如神,名震天下。区区盗匪,何足挂齿” “须知,吾麾下骁将张文远,就以五百骑兵大破一万参狼铁骑。难道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还比不上吾麾下的一员小将么”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朱儁闻言,脸色微变,董承亦是不再言语。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陈旭仍旧对两人充满怨气。 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发踏实。若是陈旭果真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会让两人感到不正常。 待众人都以为,此事已经定下来以后,文昭却是忽然说道:“虽然两千兵力已经不少,然而董将军所言亦是不错。” “为了壮大骠骑将军的实力,臣愿意派遣几位副将,前去协助骠骑将军平定河内郡的匪患。” 说到这里,陈旭嘴角嚼起了一丝冷笑。 董承朱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陈旭这招真可谓是釜底抽薪,本来朱儁纵然带兵驻守河内郡,这些士卒也是忠于陈旭。若是给朱儁时间,他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折服这些士卒。 然而,若是再派遣几员副将,那么朱儁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了。 董承急忙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将军麾下将领,随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何能用来剿灭一些微不足道的盗匪” “某举荐两人,足以辅佐骠骑将军,平定河东郡匪患。” 文昭听见董承的话,更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刚刚还说河东郡盗匪严重,请求增加军队。忽然之间,就说那些盗匪微不足道,当真是包藏祸心” 心中虽然恨不能杀掉董承,文昭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何人能够辅助骠骑将军” 董承急忙答道:“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曾经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足以担此重任。” 文昭目光闪烁了几下,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人么” 董承道:“由此两人,足矣” 文昭大笑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随骠骑将军驻守河内郡,平定匪患吧” 陈旭的话,再次使得众人惊讶莫名。他们原本以为,文昭会坚持安插亲信将领,随朱儁出征。 却没想到,董承举荐两人以后,文昭就松口了。 就连太尉杨彪,亦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暗暗想道:“陈文昭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杨彪的心中所想,董承朱儁见陈旭如此轻易,就同意了种辑吴硕一同出征,顿时大喜过望。 然而,现在两人却还不敢放松。毕竟,陈旭今天给他们弄得一惊一乍,已经好几次了。 他们不知道,文昭下一句话,会不会又让人惊讶。 却不想,文昭居然没有再刁难两人,反而问道:“骠骑将军何时能够出征” 朱儁急忙答道:“今日点兵征集粮草,明日即可出征” 他现在非常想要离开蒲坂,不管是为了领兵一方,掌控兵权;还是为了避免杀身之祸,他都不得不如此行事。 这段时间,随着关中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以及陈旭地位的稳固。朱儁越来越感觉到,陈旭麾下的不少将领,对他都怀着满满的恶意。 若非碍于他的地位,恐怕这些将领早就杀掉朱儁了。饶是如此,朱儁每日亦是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他能感觉得到,若是自己再不想办法离开蒲坂,总有一日会被陈旭麾下,以前的黄巾军将领害死。 黄巾起义何等的声势浩大,却被皇甫嵩朱儁卢植所扑灭,不知有多少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死于这三人之手。 三人之中,皇甫嵩已经被陈旭斩杀,卢植三年以前就已经病死。如今镇压黄巾起义的三个名将之中,就只剩下朱儁仍旧活着。 当初朱儁斩杀黄巾渠帅赵弘,围攻宛城。 宛城的黄巾将领韩忠请求投降,却被朱儁悍然拒绝,而后攻破宛城,将城中的黄巾军屠戮一空,就连黄巾士卒的家眷也不放过。 可以说,对于黄巾军,朱儁犯下了累累罪行。天下所有的黄巾军,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陈旭出身黄巾,他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将领士卒,以前也都是黄巾军。 文昭初得关中之时,纵然这些人非常痛恨朱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了朱儁的性命。他麾下的那些黄巾军将领,自然亦是一直忍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仇恨不但没有丝毫削弱,反而变得越发浓烈。特别是张玲来到蒲坂以后,亦是对朱儁充满了恶意。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朱儁才跟董承,这个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的人厮混在一起,希望能够借助他的力量,离开蒲坂。 陈旭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儁,说道:“既然如此,希望骠骑将军,能够早日平定河内郡的叛乱,为陛下分忧啊。”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陈旭长笑一声,击掌道:“骠骑将军果真是大汉的忠臣啊,今晚旭在府中设宴,斗胆请骠骑将军与董承将军前去赴宴。” 朱儁董承脸色一变,都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陈文昭想要摆下鸿门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朱儁率先开口:“吾身负陛下重托,心忧如焚,又岂有心思前去赴宴更何况,如今关中缺粮,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董承亦是点头称是,不愿赴宴。 文昭脸色一沉,对他们说道:“两位可是瞧不起我陈文昭” 朱儁一挺胸膛,说道:“大将军身居高位,我等又怎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某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冷冷看了两人一眼,陈旭哼了一声,就向刘协告辞。 满朝文武见文昭走后,有不少人上前与朱儁道喜。但是还有不少人,却是刻意疏远了朱儁。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向朱儁道喜之人,暗暗将他们全都记了下来。 却说退朝以后,朱儁董承回到府中,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陈旭会不会暗中派遣刺客前来刺杀他们。 为了身家性命的安全,董承在府中派遣了大量的侍卫。朱儁点齐两千兵马以后,更是直接进入了军营之中。 然而,一直到达第二天天明,两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儁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文昭若是果真想杀我,想来也不会用刺客这种低劣的手段。” “如今他手握重权,想要我死,还不简单么” 想到这里,朱儁自嘲的笑了一笑 第383章 名将之殇 http://..org/ 官道之上,朱儁转过头去,望着已经越来越远的箕关,顿时在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带兵离开河东郡,进入了河内郡境内。 虽说河内郡也是陈旭治下,然而此地由于很早被文昭所得,因此境内门阀势力大多得以保全。 再加上河内郡,毗邻大汉以往的都城洛阳,世家门阀林立,因此朝中有很多公卿,都是出身此地。 不仅如此,就连陈旭麾下的司马朗司马懿,也都出身河内司马氏。 一年以来,文昭将政务归还天子,天子自然要仰仗朝中百官。其中出身河内郡的很多官吏,也在这一年以来,安插了很多亲信回乡为官。 河东郡没有经历过李傕郭汜等西凉军的祸害。再加上陈旭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发展内政。 因此,如今的河内郡,早已不似诸侯讨董时那么残破了。反而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乃是司隶并州冀州兖州的交界之所,而显得非常繁荣。 冀州兖州诸侯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有很多百姓都涌进了河内郡境内。 如此一来,更是极大充实了河内郡的人口。河内郡的繁荣,也变相壮大了境内豪门望族的势力。 但是由于文昭对于土地的管理非常苛刻,因此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却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 以往,他们实力低微,倒也不敢心怀二心。现在,势力膨胀,再加上官员与地方豪门相互勾结,他们自然动了其他的心思。 这次河内郡的匪患,也与这些门阀势力脱不开关系。 他们与董承朱儁等人谋划,先搅乱河内郡,再想办法让朱儁领兵东进。只要朱儁在河内郡站稳跟脚,有河内郡豪门支持的朱儁,实力必定会慢慢壮大。 虽然还无法以一郡之地,抵抗陈旭。但是不要忘了,河内郡的特殊位置。 不管是兖州袁术,还是冀州袁绍,都是出身世家,与豪门望族的利益息息相关。 假如朱儁的实力膨胀到一定地步,完全可以以河东境内为筹码,迎两人进入司隶。 朱儁狠狠握紧了拳头:“陈文昭虽然现在没有反心,但是难保日后会一直如此。更何况,他把持着朝中军权,也非长久之计。” “陈文昭若是一心为国,吾自会为他镇守河内郡。若是他待天子成年以后,仍旧把持军权,也休怪我不仁不义,为国除贼了” 离开河东郡的朱儁,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连本人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不止是朱儁,种辑吴硕这两员董承的心腹爱将,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是董承的部将,这次董承派他们两人作为朱儁的副将,也未尝没有借机掌控兵权的意思。 在蒲坂城中,到处都是陈旭的眼线,哪怕蓄养私兵死士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掌控军队了。 但是在河内郡,有着世家门阀作为掩护,他们想要蓄养一支私兵,却也并非难事。 董承被陈旭扒掉上衣带枷游行,早已心怀怨恨。只不过慑于陈旭强大的实力,敢怒不敢言罢了。 但是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脱离文昭的掌控,进行报复。助朱儁领兵离开蒲坂,就是他报复的开始;让种辑吴硕成为朱儁的副将,也是他为自己谋的一条后路。 一行人在官道上行驶着,忽然之间,朱儁心中一凛,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全军止步,小心戒备”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发现” 朱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脸色严峻的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两位将军请看,前方山林之中,飞鸟盘旋于空中,却是久久不敢降落。” “是以吾料定,彼处必有伏兵”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凛,不可置信的说道:“河内郡早已被大将军所得,境内又岂会有盗匪” 虽然董承上奏天子,说河内郡盗匪横行。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盗匪的来历,他们又岂会不知 既然与河内郡的豪门望族相互勾结,那些豪门望族家中的私兵,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朱儁苦笑两声,说道:“朝中何人想让我们死,两位将军难道还不知道么” 种辑吴硕惊恐不已,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无比。若前面的伏兵果真是陈旭派来,他们绝无幸免的道理。 陈旭虽然看似和善,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如今的威名,完全是凭借一刀一枪的打拼,才有今日的成就。 若是文昭出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朱儁面沉如水,他小声对两人说道:“如今,我等唯一的生路,就是尽快往回赶去,退到箕关。” “那人既然暗自派人伏击我等,肯定是打着盗匪的名义。如此看来,他还不想背上杀我的恶名。” “只要退守箕关,哪怕箕关守将乃是那人的心腹,也必定不敢公然害我。” 种辑吴硕两人眼睛一亮,就要调转马头,赶回箕关。 却不想,看到三人的动作,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卒,忽然大声喊道:“不好啦,前面有盗匪想要杀掉骠骑将军,我等必须拼死一战,保护骠骑将军的安全” “杀” 朱儁带出来的两千士卒,齐齐呐喊一声,排成整齐的阵势,死死堵住了朱儁三人后退的道路。 “该死,快快让路” 种辑怒吼一声,拿起手中的马鞭,迎头就打向一个堵住他后路的士卒。 “死” 看见种辑的举动,一个下级军官暴喝一声,与身旁的几个士卒一起,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噗嗤” 几杆长枪齐齐刺入毫无准备种辑的身体,将其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缓缓流下。 种辑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你们,居然敢” 还没说完话,那个下级军官就再次暴喝一声,用力扭动着手中的长枪,直接将种辑刺了一个对穿。 “噗嗤” 种辑吐了一口鲜血,双目瞪得混圆,却也已经没有了焦距。 “噗通” 几人猛然抽掉了刺入种辑身上的长枪,种辑的尸体没有了支撑,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溅起了一大片灰尘。 朱儁吴硕骇然失色,他们望那些脸色狰狞的士卒,顿时感觉浑身冰寒。 “你们,你们居然敢以下犯上,妄杀朝廷将领” 刺死种辑的那员低级将官狂笑两声,脸色狰狞的说道:“朱儁狗贼,你屠杀我黄巾同胞之时,有无想过今日” “更何况,你们都是被盗匪杀死,又与我等有何相关” 吴硕有些色厉内敛的说道:“你身后这么多士卒,难道就不怕事情传出去了吗” “哈哈哈哈” 那两千士卒闻言,全都大笑起来。他们纷纷拿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额头上面绑得黄巾。 “杀” 此时,从远处的山林之中,果真再次杀出一彪衣衫褴褛的人马,当先一员大汉蒙着脸。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谁往此路过,留下狗命来” 这彪人马不多,只有两百来人。他是他们却将朱儁前进的道路,也都彻底堵死。 那个低级将官,看到大汉以后,顿时大声喊道:“管亥将军,那朱儁的狗头就交给你了。” 衣衫褴褛的大汉扯掉面巾,笑着骂道:“你这贼厮,我故意带个面巾,还被你叫穿身份。” 那个方才还无比凶悍的将官,憨厚的抓了抓脑袋,而后扯着喉咙大声吼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其余头抹黄巾的士卒,也都纷纷高声喊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然而,他们却手握武器,凶狠的瞪着朱儁吴硕,并且死死挡住了两人后退的道路。 如今朱儁吴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吴硕面露恐惧之色,朱儁却反而平定了下来。 他望着衣着破烂的管亥,满脸正气的厉声喝道:“陈旭果真是狼子野心,你们这些黄巾余孽,真乃贼心不死。某真恨哪,当时没有屠光你们这些黄巾逆贼” 管亥身旁的一个蒙面大汉,亦是扯掉了自己的面巾,用手中的武器指着朱儁,大骂道:“老狗,可还记得乃翁龚都” “当初老狗你在豫州,杀了多少黄巾兄弟” “吾率领麾下儿郎前去投奔主公之时,又是你这老狗衔尾追击,使得数千兄弟所剩无几。今日,我龚都就要,为那些枉死在你手中的兄弟们报仇” 话毕,龚都大吼一声,拍马直取朱儁。 朱儁挺起长枪,怡然不惧的迎向龚都,口中仍旧骂道:“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老夫只恨,不但没有彻底剿灭逆贼,反而让陈旭这个逆贼首领,把持朝政” “铛” 两人一边骂着对方,一边交手。 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朱儁终究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有些力气不济,被龚都一枪刺中胸膛。 胸口一痛,朱儁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他眼神有些暗淡,喃喃自语:“陛下,保重” 话毕,朱儁就从战马之上掉了下来 第384章 吕布挂帅 http://..org/ 眼看种辑朱儁先后身死,吴硕满脸惊恐,他大声吼道:“我投降,我投降” 管亥却是面无表情,他向那个低级将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议,暴喝一声,突然杀向吴硕。 猝不及防之下,吴硕的身体直接被那人洞穿。 顷刻之间,朱儁三人全部被杀,龚都提着朱儁的脑袋,大声吼道:“大贤良师,死去的黄巾兄弟们,如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吼吼吼” 两千多黄巾士卒,全都大声吼叫,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有不少黄巾军士卒,甚至流下了眼泪。 陈旭给朱儁的两千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原黄巾军士卒。这些士卒随陈旭起事,南征北战,他们对于黄巾军,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昭才放心让他们前来,而后公然杀死朱儁三人。 此时的文昭绝非以前那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朱儁想要虎口拔牙,妄图掌控兵权,那么文昭就只有将其杀死。 杀死朱儁,不仅是为了报仇扼杀隐患,也是为了震慑满朝公卿。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碰就会死人。 虽然文昭可以将朱儁三人的死,都推到盗匪身上。但是纵然没有证据,满朝公卿也能猜到,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文昭权倾朝野,只要没有公然杀死朱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乃文昭所为,也不敢说些什么。 两千多黄巾士卒发泄完毕,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杀死种辑吴硕黄巾将官,向管亥龚都施礼毕,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盗匪势大,风声扯呼,兄弟们先撤” 那两千跟随朱儁过来的士卒,也都纷纷呐喊着:“风声扯呼,跑啊” 没过多久,两千士卒都已经跑了精光。管亥看着离去的众人,笑骂道:“这帮崽子” 而后,他让人砍掉朱儁三人的脑袋,将他们全都带走,就不知去向了。 却说两千士卒惊魂未定的逃回箕关,备言遭受盗匪袭杀,骠骑将军三人身亡之事。 箕关守将大惊失色,派兵前去捉拿盗匪,只见到了三具无头尸体。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现场,没有看到丝毫交战的痕迹,不由心中一动:“我观那两千兵马,绝对是精锐能战之士。” “此地却没有丝毫交战的痕迹,骠骑将军三人就死在了这里,看来此事多有猫腻啊。” “然而,主公待我如心腹,他既然想要朱儁三人死,我自然要为主公抹去痕迹。” 想到这里,他就让人带着朱儁三人的无头尸体回去。而后悄悄派人将三人死去的地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再也难以寻到一丝痕迹。 蒲坂城,当朱儁等人的死讯传来之时,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天子都感到震惊不已,他在大殿之中愤怒的咆哮着:“河内郡的盗匪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敢袭杀当朝骠骑将军,不剿杀这些贼寇,难泄朕心头之恨” 文昭急忙出班,他面带沉痛之色,愤怒的奏道:“陛下,骠骑将军一心为国,却不想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臣举荐一人,定可彻底剿灭河内郡的盗匪,为骠骑将军报仇,为陛下解除心腹之患。” 刘协脸色一喜,急忙问道:“爱卿所荐何人” 文昭昂然说道:“温侯吕布,有霸王之勇,先除董卓,再斩杀逆臣李傕郭汜,若有温侯领兵进入河内郡,区区盗匪,何足挂齿” 刘协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此事都有大将军做主便是,一定要找出凶手,为骠骑将军报仇。” “臣遵旨” 辞别了天子,文昭就离开大殿,只留下一群噤若寒蝉的满朝公卿。 虽然据箕关守将来报,说朱儁三人是被盗匪所杀,但满朝公卿却是没有一人相信。 先不说朱儁自身的领兵才能非同凡响,手下还有两千虎贲之士。河内郡又如何会有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能够击溃两千精锐,斩杀朱儁三人 在司隶之中,能够如此轻易杀死朱儁三人的,恐怕也只有陈旭本人了。 特别是董承,被临走之前的陈旭扫视了一眼,更是脸色剧变,感觉恐惧不已。 “敲山震虎,他这是在敲山震虎” 努力平定心中的惊恐,董承暗暗想到。 还好陈旭不知道董承的想法,不然的话,他一定会不屑的说:“你栓是个什么东西,也能称为虎” 百官虽然心中各有所想,但是却并无一人胆敢说是文昭,派人杀了朱儁。 文昭稍微露出来尖锐的獠牙,已经震慑住了大多数的人。 纵然有些气节高尚,忠于汉室之辈,他们也会为了大局着想,刻意不提这件事情。因为这些人知道,如今天子与陈旭的关系,乃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朱儁与董承勾结,妄图掌控兵权,已经触犯了陈旭的底线。因此,有些人纵然心有戚戚,仍旧是不发一语。 若是真逼迫陈旭太紧,难保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下一个李傕郭汜。 届时,不仅天子要再次遭劫,他们也将彻底失去手中的权利,甚至还有可能迎来杀身之祸。 朝会散了以后,杨彪回到自己的府中,微微叹息两声,道:“你们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陈文昭虽然看似和善,但是凶残起来,丝毫不会比董卓差上多少。” 摇了摇头,杨彪紧闭府门,对外称病谢绝所有访客。 有些公卿因为朱儁之死而纷纷不平,想要前来寻杨彪议事,却都被挡在了门外。 皇宫之中,刘协死死盯住朱儁曾经送给他的一样东西,上前轻轻抚摸了几遍,眼神有些飘忽。 “将军一心为国,对大汉忠心耿耿,我又怎会不知如今你也离我而去,这满朝公卿,还有多少是忠于大汉之人” 说到这里,刘协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 刘协今年已经十四岁,再加上他颠沛流离数年,心智早已非常成熟。朱儁之死,他又如何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然而,为了大汉的社稷,他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将朱儁之死推到河内郡盗匪的身上。 如今,刘协已经知道了文昭的底线,等闲之时,他也不会碰触兵权这个禁区了。 离开大殿的文昭,直接召集军中诸将前来议事。 文昭见众人来齐,没有罗唣,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骠骑将军被河内郡的盗匪杀死,我意调兵遣将,前往河内郡平定匪患。” 诸将闻言,神色各异。有兴奋的,有眼神闪烁的,更有人直接请战。 文昭视之,发现请战之人不在少数,顿时说道:“此次的领兵主将,吾早已向陛下举荐,尔等下次自有立功的机会。” 那些请战的诸将闻言,顿时沉默不语,眼巴巴的看着文昭,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 文昭将目光放在麾下诸将身上,他每看向一人,那人就挺起了胸膛。最终,文昭将目光停留在了吕布身上。 “此次领兵前往河内郡的诸将,正是温侯。” 吕布闻言大喜过望,急忙拍着胸膛保证道:“主公勿忧,有吾前往河内郡,管他怎样的盗匪,全部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经历过文昭敲打的吕布,已经学乖了很多。虽然在私底下,他仍旧直呼陈旭表字,但是大庭广众,他却改口称呼主公。 吕布的话,使得陈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要的就是吕布的这种锐气,那些敢在河内郡搅风搅雨的人物,文昭一个都不会放过。 让吕布出手,还有另外一个缘故,那就是文昭想要将他的名声彻底搞臭。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吕布再与满朝公卿勾结了。 “外舅勇虽勇,然而此次河内郡的匪患非同小可,我还要为你配备一名军师。外舅须答应我,要对军师言听计从,我才能放心让你领兵前往河内郡。” 吕布此时,却是有些犹豫了,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文昭莫非仍旧信不过我,想要在我身旁安插眼线” “更何况,那李儒与我有仇,贾诩亦是偏袒甘宁,若是他们两人是此次的军师,我又岂能对他们言听计从” 想到这里,吕布的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好似知道吕布心中所想,文昭急忙说道:“此次随外舅出征的军师,乃是仲德先生。” 听到是程昱随军出征,吕布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程昱跟随文昭很早,不管资历还是能力,都非常让人敬服。特别是狼居胥山一战,大破十万鲜卑骑兵,更是让程昱威名远扬。 哪怕是吕布这样的武夫,对于程昱亦是心怀敬意。 更何况,程昱乃是文昭心腹,与吕布也没有什么过节。若此次果真是程昱随他一同出征,吕布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程仲德智谋过人,一直被文昭倚为臂膀。此次就连他也要求前往河内郡,看来此行绝非如此简单。” 念及于此,吕布答道:“若是程军师随军前往河内郡,对于他的谋划,布又岂敢不从” 第385章 下一代 http://..org/ 第三百八十四章下一代 议事完毕,文昭就将吕布程昱请到府中,暗暗商讨出兵河内郡的事宜。 三人说了一些什么事情,外人不得而知。然而吕布从文昭府中出来以后,却是满脸喜色。 送两人离去,文昭回到屋中,张玲赵雨吕绮玲都来到他的身旁。 “君杀掉朱儁匹夫,为无数惨死的黄巾军报了血仇,玲儿在此谢过君了。” 张玲的眼圈有些发红,向文昭深深施了一礼。 文昭将上前,扶起张玲,搂着她的腰肢说道:“夫妻本一体,更何况吾继承外舅衣钵,成为黄巾军的统帅,自然不会忘记黄巾军的仇恨。” 张玲感受到腰肢上面那个大手的温度,脸色不由有些发烫。赵雨吕绮玲望着张玲,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意。 文昭好似没有看到三女的神色,微微叹息着说道:“这朱儁虽然可恶,却也是个大汉的忠臣。这样的人物,纵然身处敌对方,亦是值得敬重。” “真是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不然的话,以他的才能与名望,必定会对我大有裨益。” 三女听见文昭的话,却都是沉默不语。她们恪守妇道,对于政事,从来不会多嘴。 右手在张玲腰肢上无意识的游走着,文昭却是暗暗想到:“朱儁虽然死得有些可惜,我毕竟也除去了一个心腹之患。” “而且,除去朱儁,那些黄巾军诸将以及士族,必定对我死心塌地。只是那些妄图挑战我底线之人,这件事却还没完。” 当时在大殿之中,文昭假意要派遣麾下副将,与朱儁一起出征的时候,就想要引出董承的爪牙,好将其除去。 虽然现在种辑吴硕都已经被杀,但是董承这个主谋仍旧没死。 既然知道董承心怀二心,哪怕此人没有什么才能,对自己起不了多大的威胁,文昭也不会放纵此人,继续让他活着。 不仅如此,那些与河内郡匪患有关系的朝中大臣,文昭也会一一处理。 当时程昱在大殿之上,就已经将那些前去恭贺朱儁领兵之人,全部记了下来。只要查清这些人,果真与河内郡的匪患有关,文昭绝对不会介意扬起手中的屠刀。 “郎今日可会在家中用膳” 张玲不着声色,拿掉了文昭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轻启红唇,希冀的问道。 自从她嫁给文昭以来,陈旭不是忙着对外征战,就是被数之不尽的内务霸占着,很少有时间回到家中吃饭。 基本上,都是张玲将饭做好,亲自给他送过去。 今天陈旭回来得早,于是张玲就希望他能够留在家中,与几个孩子一起用膳。 不仅是张玲,赵雨吕绮玲也将美目放到了文昭身上,脸上露出了希冀之色。 文昭见状,心中有些感动,也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他挥了挥手,大笑两声,说道:“今日我就留在家中,与你们一起用膳了” 三女闻言大喜过望,急忙穿戴整齐,跑到厨房准备饭食。 文昭却是来到庭院之中,望着高挂在空中的骄阳,暗暗叹道:“这场干旱,何时才能够过去” 粮食,乃是乱世中至关重要的物资。没有粮食,一方诸侯的实力,就没有办法发展壮大。 如见陈旭来到汉末已经十几年,想要在有生之年扫平其余诸侯,一统华夏的话,就只能争分夺秒。 毕竟,时至今日,他还尚未与曹操袁绍刘备孙策,这些历史上有名的诸侯较量过。 像那文武双全的沮公与,算无遗策的郭奉孝,多智近乎妖的诸葛孔明,以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 这些人,才是文昭在汉末最大的敌人。 正在沉思的文昭,闻到一股饭香以后,顿时感觉肚子叫了起来。他正要去厨房尝个鲜,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喧哗之声。 如今文昭的长子陈政次子陈骏,都已经已经七岁,小女陈婷也已经六岁。 陈政虽然年幼,却非常喜欢读书;与之相反,陈骏却是生得虎头虎脑,身材高大;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陈婷,却是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动不动就尿在文昭身上。 现在的陈婷,倒也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既不失天真活泼,却也非常懂礼。 在晋阳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都是跟随在陈宫身旁读书。到了蒲坂以后,文昭就让田丰教授他们诗书,让赵云教授他们武学。 当然陈婷这个小丫头片子,田丰根本不会认真教,只是教她认识一些字,读一些女子应该读的书就行了。 但是对于陈政陈骏两人,田丰却是非常认真地教导。因为他知道,以后陈旭的基业,就会被这两人之中的一个继承。 哪怕田丰与张角乃是故交,比较偏向陈政这个嫡长子。但他却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对于陈骏,仍是不遗余力的教导。 然而,陈骏根本不喜欢读书,每日上课都是打瞌睡。无论田丰怎么惩罚他,他都不好好学习。 无奈之下,田丰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陈政是个可造之材,对于读书非常感兴趣,他本人亦是聪慧异常。 有了陈骏这个劣徒作为对比,更是凸显了陈政的刻苦。因此,田丰对于陈政,更是倾囊相授。 不仅是田丰,贾诩李儒程昱司马朗张裕这些人,偶尔也会来给他们讲课。 除此之外,文昭还厚着脸皮寻到了朝中的几个大儒,让他们有时间,也来教导一下陈政陈骏。 对于下一代的培养,文昭不可谓不用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统一天下。 若是不能的话,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就会交给陈政陈骏两人。 假如他们两人都是庸才,那么不但不能保全文昭的基业,甚至有可能让陈氏满门灭绝。 不仅是陈政陈骏,与两人一起读书儿童,还是大有人在。 其中最大的乃是典韦之子典满,如今已经十七岁,长得是威武雄壮,虎背熊腰。典满继承了典韦的神力,经过典韦悉心指导,亦是勇武过人。 年龄第二大的乃是司马懿,他如今已经有了十六岁。司马懿被诸多名士教习,再加上他自身非凡的智力,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令人不敢小觑。 就连田丰贾诩都曾经说过,此子长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司马懿虽然名义上仍旧是文昭的书童,但是他大多数的时间,都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年龄第三大的乃是吴烈之子吴迅,当年吴烈在濮阳为了救陈旭而死,陈旭一直感念他的恩义,就将吴烈之子养在府中,视如亲子。 十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吴迅也有十四岁。吴迅为人沉默寡言,他武力不及典满,智力更是拍马也比不上司马懿。 然而,吴迅少年早熟,非常沉稳。若是仔细打磨,纵然日后不能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却也可以为文昭驻守一方。 吴迅经常与陈政陈骏待在一起,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非常亲密。陈政陈骏,更是视吴迅为兄长。 除此之外,还有只比吴迅小一岁的李猛。 李猛乃是李郭之子,李郭为文昭断后,战死沙场以后,陈旭就要将其子收养。奈何陈静不允,执意要亲自抚养李猛,文昭无奈,只得同意。 陈静对待李猛,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好上许多。 李猛亦是人如其名,他虽然年幼,却是身材高大,勇力非凡。稍加培养,日后又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除了这些人,还有陈虎之子陈季,陈静之子陈沫,今年都有六岁,也跟着陈政一起学习。 这些陈氏集团的下一代,他们各有爱好,各有所长,陈旭倒也不会强求这些人。 不管是喜欢读书,还是喜好练武,文昭都不会过多的干涉。只是要求他们,能够学习最基本的文字与武艺。 而后,喜欢读书的,就多多跟随田丰等人学习;喜欢武艺的,就多多跟随赵云练武。 不得不说,文昭虽然现在仍旧年富力壮,却也已经开始为下一代铺路。 而此时,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陈旭就知道,是家中的三个小家伙回来了。 三人走进庭院之内以后,他们身后的甲士才没有跟进来。 陈政脸色不愉,陈骏陈婷却是嘻嘻哈哈。 陈政抱怨的说道:“阿骏,你今天怎么又欺负阿季” “先生时常教导我们,兄弟之间当相互友爱,你身为阿季族兄,更当多多让着他才行。” 陈骏却是神色飞扬的说道:“阿季每次都不叫我兄长,我只是逗了他几下,他自己却跑来找我比试,被打哭了可怨不得我。” 说完之后,他还炫耀般的,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面露得色。 陈婷亦是拍手笑道:“阿季还是一个男子汉呢,居然被二兄打哭了,真好玩,真好玩。” 三个小家伙旁若无人的议论着,丝毫没有看到脸色已经变黑的文昭。 文昭大步上前,一把拧住了陈骏的耳朵,喝道:“好你个臭小子,又将阿季惹哭了。” “阿,阿翁” 陈骏见到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小脸顿时拉了下来,急忙认错。 文昭却是不依不饶,好好将他训斥了一番,最后才说:“今天扣掉你一块肉,” 第386章 鸿门宴 http://..org/ 吕布程昱带领一千骑兵进入箕关,收编了那两千被朱儁带出来的士卒,而后就带领三千兵马,迅速赶往河内郡。 一路行来,虽然干旱依旧,然而河内郡,明显要比河东郡繁华很多。不仅如此,大军一路前行,居然没有碰见一个盗匪。 文昭治下的地方治安,可以说是冠绝诸侯。河内郡早早被文昭所得,因此这里的治安,自然不错。 程昱骑在战马之上,微微冷笑两声,道:“还说什么河内郡盗匪猖獗,吾一路行来,却发现各地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有盗匪横行” 吕布亦是狠狠点了点头,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河内郡的一些官吏,当真是该死至极。吾还以为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想到一路行来,一个毛贼都没有碰到。” 程昱笑道:“温侯勿忧,到时候定会让温侯杀个痛快只是此等事情,非是主公的亲信,绝对不会被交于如此重任。” 吕布大笑两声,道:“吾乃主公外舅,自然与他是一条心。早在长安的时候,吾就已经看那些朝中官吏不顺眼了。” “若果真查明他们心怀二志,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程昱一手拉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捋了捋胡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 天空之中的夕阳,将晚霞映成了红彤彤的颜色,遮住了整片天空,显得个分外美丽妖异。 蒲坂城中,董承接到河内郡传来的书信以后,顿时惊恐难安。 他秘密召来偏将军王子服,对他说道:“王将军,先有骠骑将军身死,如今陈贼更是派遣程昱吕布前往河内郡,以叛逆的罪行,诛杀了河内郡八个豪门,以及他们族人共计八百五十三人。” “如今整个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全都惊恐难安。我更是得到消息,陈贼已经找到了我们,与河内郡豪门私通的证据,只待程昱吕布回京,就会向我们动手。” 王子服当即大惊失色,抱怨道:“当初我就不愿做这些小动作,你却执意拉我下水。如今他施展报复,手段如此狠厉,却是如何是好” 董承亦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心中的惊慌,丝毫不比王子服差上多少。 本来他只想支持朱儁离开蒲坂,稍微取得一些兵权。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旭报复的手段居然如此激烈。 其实,董承的行事,也不过是朝中有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 他们想通过董承,来试探文昭的底线。说到底,董承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 在房屋之中来回走动了半晌,董承忽然一咬牙,对着王子服说道:“陈贼狠毒无比,若我等坐以待毙,必定会为其所害。” “既然他不给我等活路,我等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即可1” 说到这里,董承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王子服却是吓了一跳,道:“陈贼麾下兵强马壮,我等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董承冷笑两声,道:“当年太师亦是兵强马壮,还不是顷刻之间被杀身亡只要我等除去陈贼,再请天子下诏,赦免余众。” “而后,我等即可恩威并施,夺取陈贼麾下兵马。” “王将军想象,当年吕不韦因为拥有子楚,而得享荣华富贵,权倾朝野。若是我等杀掉陈贼取而代之,就能做吕不韦第二了。” 王子服有些心动,但他还是犹豫地说道:“陈贼督查甚严,我等麾下都没有蓄养很多家奴死士。董将军在蒲坂,可有能够用得上之人么” 董承道:“虽然我等不敢大量蓄养家奴,然而每家也都有好几十人。如今陈贼放纵吕布,诛杀河内郡那么多豪门,已经彻底得罪了朝中的一批大臣。” “若是我等私下串联,将家中私兵全都聚集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人。而后邀请陈贼赴宴,众多士卒围而攻之,必可顺利斩杀陈贼。” 王子服眼中亦是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必须机密行事,莫要泄露了丝毫。不然的话,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董承狠狠点了点头,就与王子服开始商议事情的具体细节。 且说文昭在大将军府中,接到程昱的书信以后,顿时怒火中烧。 他破口大骂道:“若非吾早早取了河内郡,殚精竭力建设发展,预防干旱。尔等要么被西凉军祸害一空,要么颗粒无收,饿蜉遍地。” “如今因我之缘故,尔等家族才得以壮大。尔等不但不心怀感恩,反而做下此事,实在是当诛当诛” 李儒接过文昭手上的文书,看完之后,亦是沉默不语。 对于文昭的心情,没有人比李儒更加理解。就如同当初的董卓一样,他费尽心机想要拉拢那些士族名士,结果那些被他提拔过的人,却都反过来讨伐他。 若非如此,董卓也不会见得如此残暴,将袁氏一族诛杀殆尽了。 相比而言,河内郡那些大族的小打小闹,又算得上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派遣家中的私兵,扮作盗匪四处劫掠了一阵,好给朱儁领兵前往河内郡制造借口罢了。 一开始,文昭还以为只有少数河内郡的家族与董承私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河内郡绝大多数的豪门,都参与了这次行动。 那八个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朝中与他们有关系的官吏,更是不下三十人。除此之外,被这些人安插进地方为官的官吏,更是将近百人。 如此庞大的势力,怪不得文昭如此愤怒了。 田丰贾诩沉默不语,李儒却是说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天下豪杰四起。这些人却不知天命,看不清局势,真乃鼠目寸光之人。” “如此敌人,纵然再多十倍,又有何妨主公勿忧,此次只要谋划得当,必定可以让他们全部人头落地。朝中公卿,再也不敢与主公作对” 说到这里,李儒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由于董卓的缘故,因此李儒对于满朝公卿,根本没有一丝好感。 至于满朝公卿,死的越多,李儒心理也就越发高兴。 田丰却是说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未尝不可。然而,若杀戮太甚,恐怕会惹人非议,有损名望啊。” 贾诩只是微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李儒道:“元皓此言差矣,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杀之何妨” 陈旭亦是点头说道:“文优之言不错,这些人纵容家中私兵门客,沦为盗匪四处劫掠,更是残忍杀害了骠骑将军,不杀难以平民愤。” 看了文昭一眼,田丰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于文昭的转变,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如何。以前的文昭,虽然有些优柔寡断,却是一位难得的仁主。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完全是一代枭雄,才拥有的品质。 仁主固然值得可敬,但是枭雄却能在乱世之中走得更远。两者相比较,各有优劣。 待众人离去以后,一个亲兵进来,递给了文昭一张请柬。文昭看到落款的名字,才知道发请柬之人乃是董承。 撕掉信封,读完里面的内容以后,文昭才喃喃自语:“董贵妃怀上了陛下的孩子,董承便发请柬,邀请天子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想了一下,文昭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语到:“董承这厮,见自己女儿有了龙种,尾巴这就翘上天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中百官他都要邀请,看来那厮府中的钱粮必定不少啊” 轻笑两声,文昭对那个亲兵说道:“若是因为其他缘故,我可以不理会董承那个匹夫。然而,既然陛下有后,吾身为臣子,这个宴会不得不去。” “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晚上我就带上前去赴宴。” 亲兵领命以后,就出去准备礼物。 当天晚上,董承的府邸喧闹非凡,朝中官吏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文昭带着厚礼,领着典韦以及几十个亲兵,身着便衣前往董承府中。文昭虽然乃是当朝大将军,但是若非战时,他也不会穿上沉重的铠甲。 更何况,今日来是为了天子有后庆贺,他更不应该穿戴甲胄破坏了气氛。 文昭刚来到董承的府邸门口,就看到董承正一脸笑意迎接百官。 他看到文昭以后,更是急忙上前,说道:“大将军百忙之中,也能抽空前来赴宴,承真是感觉蓬荜生辉啊。” 文昭亦是笑道:“董国舅之女怀了龙种,使得天子有后,大汉后继有人。如此大事,吾又岂敢不来” 董承大笑两声,说道:“大将军快快请进” 文昭也不见外,领着典韦等人,就要进去。却不想,董承忽然顿住脚步,面带难色看着典韦等人。 文昭有些惊愕的问道:“国舅,怎么了” 董承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女得蒙陛下宠幸,才能够怀上龙种,此乃大喜事矣。” “更何况,天子也要过来赴宴,典韦将军以及大将军亲兵,全副武装的进去,恐怕不妥吧。” 文昭愣了一下,才一拍额头说道:“是吾考虑不周矣,阿韦你就带着这些兄弟们,先待在外面吧。” 董承闻言大喜,暗暗想到:“陈贼合该死于此地” 第387章 挺身而出 http://..org/ 却不想,典韦虎目一瞪,死死盯住董承,瓮声瓮气的说道:“某亦是朝廷武将,尔宴请百官,难道还不让我进去吗” 董承被典韦瞪得有些害怕,讪笑着说道:“典将军勿怪,非是吾不让将军进去,只是如今大喜的日子,将军一身戎装却是有些不妥。” “吾已在旁边的小院之中,备了丰盛的宴席,还有数之不尽的美酒。典将军可以与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一同前去享用。” “哐当哐当” 典韦丝毫没有搭理董承,反而吆喝着身后的士卒,将自己身上的铠甲全部脱了下来。沉重的铁甲被典韦扔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拍了拍自己雄壮的胸膛,典韦喝到:“现在某没有穿铠甲,可以进去了吧” 董承目瞪口呆的看着典韦,吞了吞口水,道:“将军虽然没有穿铠甲了,但是这一声装束,却并不太适合院内的宴会。” 典韦看了自己打了不少补丁的内衣,也的确有些寒掺,当即有些羞怒。 他索性脱掉了所有的上衣,光着膀子,露出了胸前黝黑浓密的胸毛,厉声喝道:“现在可以了吧” 董承哆哆嗦嗦的说道:“将军如此有辱斯文,更不能进此门矣。” 典韦当即勃然大怒,跨步上前提着董承的衣领,怒声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吾裸露上身,谁敢说我” “你这个厮屡次三番阻我进去,莫非心中有鬼” 董承被典韦说中心事,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暗暗想到:“若是再找借口留下典韦,恐怕会引起陈贼的怀疑。” “现在典韦身无寸铁,纵然进入院内,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纵然让他进去,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董承急忙点头道:“某行得端做得正,怎会心中有鬼既然典将军执意要进入内院,承又岂敢阻拦” 文昭亦是板着脸,呵斥典韦道:“董将军乃朝中大员,你岂可如此轻慢还不快快将其放下” 典韦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董承的衣领,站在文昭身后,恶狠狠地盯着董承。 文昭却是上前,向董承作揖道:“国辅性子憨直,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董将军勿怪。” 董承急忙还礼,口中说道:“岂敢岂敢” 文昭领着光膀子的典韦进入内院,不少官吏看到之后,纷纷上前向文昭见礼。只是他们看向典韦的目光,却是有些奇怪。 典韦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昂首挺胸立于文昭身后。微风吹过,他胸前的黑毛随风摇曳,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那些在庭院之中奔走的侍女,看着光着上身的典韦,以及他雄壮的胸肌,结实的腹肌,都不由多瞟了几眼,而后面色通红的飞速离开。 文昭与百官见礼毕,就被董承引着前往一个,专门为朝中位高权重官吏,所准备的案几之上。 文昭坐定以后,典韦如同一个铁塔一般,立在他身后。董承张了张嘴吧,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 环顾四周,文昭忽然说道:“陛下与太尉还没前来赴宴么” 董承急忙答道:“陛下等一会就来,至于杨太尉,却是染病避不见人久矣。此次宴会,他不愿前来。” 文昭脸上当即露出了关切之色,说道:“杨太尉乃是社稷重臣,吾却不知他身体有恙。宴会过后,吾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前去探望一下太尉的病情。” 董承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届时吾一定跟随大将军身后,前去探望太尉。” 文昭也不复言,只是端坐在案几旁边,默不作声。 随着文昭的到来,众人明显拘谨了很多。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文昭环顾四周,发现百官基本已经来齐,但是天子仍旧没有过来。 他不耐烦的对董承说道:“董将军,陛下为何还没有过来大将军府中政务繁忙,若是今日陛下不来,我还是先回去处理军务吧。” 董承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大将军莫要心急,吾这就派人前去询问一番,看看陛下何时能够过来。” 若是现在陈旭拂袖离开,那么董承的所有谋划全都要落空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文昭离去。 文昭脸色有些不悦的坐了下去,董承急忙让人拿来一坛美酒,他亲自倒了一杯递给文昭。 文昭扫视了一眼那杯美酒,却是没有丝毫接过的意思。 董承拿着酒杯呆立当场,不由有些尴尬。而后他眼珠一转,转头对着典韦说道:“大将军日理万机,回去还要处理军务,自然不愿多喝酒。” “然而典韦将军乃豪勇过人之辈,自身也是海量,稍微品尝一下美酒,又有何妨” 典韦闻着酒杯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用了吸了吸鼻子,而后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典韦也不再看董承,只是站在文昭身后,不发一语。 董承见典韦喝了杯中之酒,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再倒了一杯酒,就送到了典韦面前。 典韦正要接过酒杯,忽然听见文昭厉声喝道:“休要贪杯” 典韦闻言,这才依依不舍的望了酒杯一眼,低头不语。 董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典韦雄壮的身躯,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又过了一会,文昭越发感觉烦躁不安,有些心惊肉跳。他环顾着四周,突然隐隐感觉到了一股股杀气。 文昭霍然起身,说道:“军中还有大量军务,恕旭不能在此奉陪。阿韦,咱们离开这里。” 却不想,典韦眨了眨眼睛,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摔倒在了地上。 文昭见状大惊失色,对着董承厉声喝道:“你这厮在酒中下毒” 董承看到典韦身体开始摇晃的时候,他就迅速往后退去。待典韦昏倒在地,他已经距离文昭有了一段距离。 “啪嗒” 董承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厉声喝道:“动手” “踏踏踏” 忽然之间,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很多甲士,他们手持利刃,将陈旭团团围住,并且把董承护在了身后。 “嘎吱嘎吱” 五十几人拿着弓箭,将弓弦拉得嘎吱作响,他们将箭矢全部瞄准了文昭。 大殿之中突然发生的事情,使得绝大多数官吏全都惊骇不已。 朝中虽然不少人与董承有勾结,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董承的谋划。这次董承之所以邀请百官前来,就是为了打消文昭心中的疑虑。 至于那些,早就与董承有勾结的官吏,他们却是在文昭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就远离文昭。 司空张喜看着大殿之中的变故,急忙站到文昭身前,指着董承骂道:“你如此行事,派人包围公卿朝中重臣,意欲某反耶” 张喜虽然忠于汉室,为人比较刻板,对于陈旭也并不亲善。但他乃是正直之人,为人也比较有眼光,知道若非文昭,天子绝不会有今日的景象。 虽然现在朝中军权被文昭彻底掌控,但他并没有如同董卓,李傕郭汜那般肆无忌惮。 而且张喜也知道,如今诸侯并起,心怀二心者不计其数。若是天子手下没有一个,如同陈旭这样的人坐镇,难保其他诸侯不会行董卓之事。 在张喜看来,满朝公卿处理政务倒也可以,但是论起领兵打仗,却是拍马难及文昭。 如今朱儁已死,朝中再无领兵之才。依靠董承那种半吊子的水平,想要掌控文昭麾下大军,简直痴心妄想。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喜才站到了文昭身前,尽力维护文昭。 董承却是冷笑两声,厉声喝道:“太仆韩融就是被陈贼逼死,骠骑将军朱公伟也被陈贼害死。” “如今陈贼残害公卿,把持朝政,目无天子,虽千刀万剐,亦不能洗脱陈贼之罪行。” “吾奉天子诏书,诛杀陈贼,尔等皆为大汉忠臣,休要惧怕。” 文昭厉声喝道:“天子诏书何在” 董承昂首答道:“逆贼权倾朝野,天子又岂敢写下诏书然而天子已经秘密传下口讯,让我诛杀你这个逆贼” 文昭脸色铁青,指着董承大骂道:“若非吾率军不远千里,前来关中救驾,你这贼厮早就被西凉军杀掉。纵然侥幸能够逃得一命,也已经被饿死在荒郊野岭。” 说到这里,文昭指着大殿之中丰盛的宴席,骂道:“若非吾之缘故,贼厮又岂能如此奢华” “如今你这贼厮不但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居然还假传天子诏书,意欲害我性命,当真是猪狗不如” “吾虽出身卑微,却也有满腔忠义之心。若天子果真意欲取我性命,只需一封诏书即可,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今日不能杀掉你这贼厮,难泄吾心头之恨。” 话毕,文昭就欲上前杀掉董承。 卫尉士孙瑞却一把拉住文昭,说道:“四周皆是董承之人,你手无寸铁上前,岂非寻死之道” “汝暂且退后,只要吾有一口气在,必定会护你周全。” 第388章 围杀 http://..org/ 士孙瑞昂首挺胸,挡在文昭身前,指着董承喝道:“大将军征战四方,有功无过,天子为何想要诛杀大将军” “大将军乃栋梁之才,陛下想要兴复汉室,平定四方,免不了借助大将军之力。尔手中并无诏书,却妄言此乃陛下旨意,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今日除非你将我一同杀掉,否则休想动大将军分毫” 司空张喜亦是骂道:“吾乃朝中重臣,每日只听陛下说大将军之好,又岂会下令诛杀大将军。” 而后,他指着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卒,厉声喝道:“大将军乃国之栋梁,尔等何敢以下犯上意欲造反耶” 那些士卒被张喜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不由纷纷后退了一步。 董承见到司空张喜卫尉士孙瑞,全都竭力维护陈旭,不由心中一跳。他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喜士孙瑞身体力行以后,有不少朝中官吏,居然也都是有样学样,将文昭团团围了起来,大声斥责董承。 文昭视之,发现足足有一半的朝中官吏,居然都挺身而出。 “怎会如此” 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不解。按理来讲,文昭跟这些官吏并无太多交情,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而如此行事。 其实,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心思各异,都有着各自的打算。 由于董承出身西凉军,自身也是一个粗鄙武夫,因此朝中大臣大多并不待见董承。 董承今日邀请众人前来赴宴,却以他们为诱饵,埋伏下刀斧手,想要杀死文昭。这不由使得朝中官吏,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对于董承自然更加没有好感。 其二,文昭虽然把持着朝中军权,但是为人倒也并不飞扬跋扈。正如张喜士孙瑞想的那样,大汉想要复兴,单靠他们这些文臣根本不行。 现在的文昭不但没有露出反意,反而竭尽全力稳定关中局势,发展生产。 虽然朱儁之死令人怀疑,但是文昭亦是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让人抓住破绽。无论如何,现在的大汉还暂时离不开文昭。 其三,无论朝中官吏如何看待文昭,但是对于他的才能还是非常认同的。他们也知道,文昭绝对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哪怕如今董承看似占据绝对优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因此,有些人如此行事,完全是为了表明自己与董承没有关系。 假如文昭杀死了董承,他们这些挺身而出之人,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会得到文昭的信任与好感。 纵然董承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如此多的官吏下手。 可以说,那些挺身而出的官吏,他们绝大多数都打得是这个主意。当然,这些人是不可能真宁死不退的,只要董承让士卒上前驱赶他们,他们也就会顺势推舟的一哄而散。 其四,文昭起于微末,乃是一代雄主,他麾下的文臣武将,也都文昭死心塌地。 纵然文昭最后被杀,他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凭借董承自己,想要掌控文昭麾下军队,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此,无论董承到底能不能杀掉文昭,他都难逃身死的下场。 届时,疯狂的文昭手下,说不定就会血洗蒲坂。若此时,他们能够向文昭表露一下忠心,到时候就很有可能会躲避杀身之祸。 这些人能够在朝中为官,大多都是非常聪慧之人。他们看到了董承的结局,这才为自己谋划,替自己脱身。 这些人不是真心为了文昭,也不是执意与董承作对,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考虑。 不得不说,相比起鲁莽无谋的董承,朝中还是有不少人看得非常透彻。 想通了这些,文昭常常舒了一口气,他盯着董承的眼睛,冷笑着说道:“你这逆贼,以为除掉了我,自己就能掌控大权,一手遮天么” 董承本来因为众多官吏,挡在文昭身前而有些扭曲的脸,顿时舒展开了。 他大笑两声,说道:“只要杀了你,你麾下之人都成了无头苍蝇,一纸诏书即可让他们投降。” 大殿之中的很多官吏,都不由摇了摇头。 陈旭可不是董卓,他麾下的嫡系将领军队,都是出身黄巾。这些人本来就是反贼,若是陈旭活着,还能约束他们,若陈旭果真死在这里,他们必定都会发狂。 届时,不仅是蒲坂城,恐怕整个关中都会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那个时候所引起的动乱,甚至不比董卓,李傕郭汜的时候差上多少。甚至就连在天子,也会被一些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黄巾军杀掉。 所以说,陈旭不能死。 讥诮的看着董承,文昭对那些挡在他身旁的官吏作了一揖,说道:“诸位的爱护之心,文昭必定铭记于心。” 而后,文昭猛然拔高了声音,厉声说道:“然而,董承勾结朝中某些大臣,假传圣旨,意图谋反,实在是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王子服被文昭的目光扫过,感觉浑身一冷,他急忙对董承说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请董将军下令,速速击杀陈贼” 董承猛然醒来,知道城中到处都是文昭亲信,不能拖延。 他当即大呼一声:“拉开挡公卿,斩杀陈贼” 那些弓箭兵不敢放箭,怕误伤了陈旭身旁的朝中重臣。但是那些拿着兵器的士卒,却是冲上前去,强行扯开挡在文昭身前的官吏。 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死士,直接围向了文昭,想要尽快将其诛杀。 “放开我,放开我” 张喜士孙瑞被董承麾下的士卒拉着,顿时奋力挣扎着。他们一边大喊,一边骂道:“董承你这匹夫,是想献陛下于不义啊” “若是大将军果真死于此地,满朝公卿都被你所连累矣” 董承只是冷眼旁观,根本没有理会张喜士孙瑞。 “休伤吾主” 就在那一百多全副武装的死士,拿着武器围向文昭之时,忽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之声。 只见方才还倒在地上的典韦,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而后大吼一声,一拳将一个士卒的脑袋打碎,抢过他的武器,就护在了文昭身旁。 典韦连杀数人,气沉丹田,高声吼道:“董承举兵叛乱,陷阵营还不速速诛杀逆贼” 典韦声如巨雷,哪怕董承府中有歌舞之声作为掩护,典韦的声音仍旧传遍小半个蒲坂城。 董承看着突然醒来的典韦,正大吃一惊。他听见典韦的吼声,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为了无声无息杀掉陈旭,他请来了很多歌姬乐手,以歌舞之声将整个董府笼罩。因此他丝毫不怕里面的声音外泄,引来陈旭的大军。 但是现在,典韦的一声巨吼,一定惊动了城中守军。若是等城中军队到来之前,还没杀掉陈旭,董承等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杀不顾一切杀掉陈贼” 董承王子服齐声大吼,催促着士卒上前杀掉文昭典韦。 “噗嗤” 文昭夺来一杆长矛,直接洞穿了一个士卒的身体。 “咔嚓” 典韦更是无比血腥,用案几将一个士卒砸得脑浆迸裂而死。 典韦文昭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是万人敌,但凡进前的士卒,都被两人无情杀死。 自从文昭手下人才越来越多以后,他自己就很少亲自领兵打仗。因此,这么长时间下来,很多人都不记得陈旭本身,也是一个纵横沙场的猛将了。 “先杀董承” 再次戳死一个扑上前的士卒,文昭对着典韦喝道。 “好” 自从成为文昭亲兵统领以后,典韦亦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血。长时间的压抑,今日能够得以释放,他不由觉得浑身舒畅。 “杀” 两人冲入阵中,勇不可挡,不断有董承的手下死去。 眼见文昭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董承惊慌不已,他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那些弯弓搭箭,一开始害怕误伤其余官吏的弓箭兵,接到命令以后,毫不犹豫的放出了手中的弓弦。 “噗嗤” “噗嗤” “叮叮咚咚” 五十多支箭矢一起射来,有不少董承的手下直接被射死。还有一些来不及躲闪的朝中官吏,也都中箭身亡。 至于典韦文昭,却是挥舞着抢来的武器,打掉了绝大多数箭矢。 不得不说,那五十多个弓箭手,个个都不是寻常货色。纵然典韦文昭勇武过人,打掉了很多箭矢,仍集中了几箭。 典韦左臂被射中,顿时狂性大发,连杀数人,凶狠的冲向董承。 文昭的前胸与后背,也都中了一箭。 他奋力撤掉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软甲。这套软甲,正是当年文昭在太行山中,斩杀赤龙以后,让人用它蛇皮缝制而成的软甲。 不得不说,这套软甲的防御力非常不错,那两支射中它的箭矢,根本没有办法射穿软甲。 也正是仗着这套软甲,文昭刚刚才尽量护着自己的脑袋下身,而不怕上身中箭 第389章 董承身死 http://..org/ “保护主公,诛杀逆贼” 震天的喊声从董承家外面传来,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董承府邸的大门,直接被人踢开。 只见高顺,带着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士卒,杀气腾腾冲了进来。 “死” 一路之上,但凡有人阻路,直接被陷阵营的士卒无情斩杀。那些董承聚拢来的乌合之众,在陷阵营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怎么可能” 望着勇不可挡的陷阵营,董承吴子兰顿时面如死灰,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 “杀” 然而,文昭与典韦却没有给两人惊讶的时间,他们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到了董承面前。 身旁的心腹为了替董承挡枪而死,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董承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文昭典韦,顿时惊慌失措,厉声高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噗嗤” “噗嗤” 然而,两般武器在文昭典韦手中,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那些悍不畏死扑向他们的士卒,全都被无情斩杀。 “杀” 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更是如同虎入羊群,没过多久就杀到了文昭身旁。 此时,董承吴子兰仍旧被五十多个士卒护着,文昭典韦虽然勇不可挡,一时间却也没有拿下董承两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公还请暂且后退,这些人就交给陷阵营的兄弟吧,好让兄弟们多立下一些战功。” 高顺说完,摆了摆手,一队拿着盾牌的陷阵营士卒,就将文昭团团围住,把他保护了起来。 文昭见状,只得无奈收起了武器,看着高顺带兵杀人。他望着受伤的典韦,关切的问道:“阿韦,你的伤势无碍吧” 典韦满不在乎的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主公看我斩杀逆贼” 话毕,典韦就呼啸着,前去斩杀那些在他身旁的董承手下。不得不说,对于普通士卒来讲,典韦简直就是一个人型坦克。他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无奈地看着典韦的动作,文昭只得叹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有心思悄悄打量起大殿之中的百官。 只见有些人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喜色;还有一些人,则是脸色大变,尽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慌。 文昭目光如炬,将那些做贼心虚之人,全都暗暗记了下来。 董承王子服身旁的士卒,都已经被陷阵营斩杀,就连那些拿着弓箭的董承私兵,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眼见典韦杀得兴起,就要劈死董承,文昭急忙喊道:“阿韦手下留人” 典韦听见文昭的话,猛然惊醒。他将手中的大刀改劈为拍,直接将董承拍得骨断筋折,口中吐着鲜血,哀嚎不已。 此时,纵然大殿之中局势已经明朗,那些护着文昭的陷阵营士卒,仍旧不敢大意,拿着盾牌将其团团围住。 因为大殿之中的人实在太多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藏于人群之中。 文昭看着一些被误伤的公卿,躺在地上哀嚎之时,急忙喝道:“快点带这些受伤的官员,前去看医工” 陷阵营士卒不敢怠慢,两两架着受伤的官员出去。 大殿之内的歌姬乐手,早已被陷阵营控制住,他们不敢再发出一点响声。 此时,除了那些受伤之人的哀嚎以外,大殿之内再无一点声音。 “杀” 隐约之间,大殿之内的官吏,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喊杀之声,他们都不由面面相觑。 文昭看到众人的脸色,急忙抱拳说道:“诸位勿忧,区区叛乱,顷刻之间即可平复。” 而后,他来到被抓住的吴子兰面前,猛然伸出了右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吴子兰被文昭打了一巴掌,摔倒在地。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 “咔嚓” 文昭面带煞气,直接上前踩断他的右手,喝道:“说,还有哪些同党说出来的话,让你死个痛快” “啊啊啊” 随着文昭的脚,在吴子兰右手上面用力晃动,吴子兰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之声。 其余官吏见文昭行为如此暴烈,都感浑身上下有些发冷。 吴子兰虽然被踩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他倒也有些骨气,厉声骂道:“陈贼把持军权,欺君罔上,妄杀朝廷重臣,天下人恨不能生食汝肉。” “吾为大汉忠臣,但有满腔热血杀贼,又何须同谋” 文昭勃然大怒,猛然揪起吴子兰,一拳将其鼻梁打得塌陷下去,大声骂道:“若非吾之缘故,关中百姓不知饿死多少” “如今关中百姓,哪个不言我陈文昭之好你这贼厮为一己私利,假传圣旨,意欲害我性命,还把自己点缀成大汉忠臣,当真是无耻之极” “来人,将他打断四肢,押入死牢。再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听候发落” 而后,文昭又扫视了一眼,被典韦拍得半死不活的董承,说道:“把他带上,我等这就前去面见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有无给他密诏” 张喜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将军息怒,陛下又怎么会自毁长城,下令陷害大将军此必是董承假传陛下命令,意欲图谋不轨。” “既然董承已经被抓,就无需惊动陛下了吧。” 士孙瑞亦是谏道:“董承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如何能够惊扰圣驾如今城中动乱,大将军还是先剿灭叛逆为好。” 由于这两人方才拼命护着自己,因此文昭倒也不敢给两人脸色。 他转身向两人作了一揖,说道:“司空卫尉明鉴,董承自称受陛下密诏,想要诛杀陈某。若果真陛下想要吾死,吾自当自刎以谢罪。” “那么董国舅亦是有功无过,旭即刻就让人将其放掉。” “若陛下没有杀掉旭之心思,那么董承就是欺君罔上陷害朝廷重臣,当诛九族”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旭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话毕,文昭直接让人带着董承,前去皇宫面见天子。张喜等人无奈,只得跟在文昭身后,一同前往皇宫。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无论董承有没有接受天子密令,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天子也都不会承认。 因此,与其寻天子分说,还不如直接杀掉董承。这样的话,也不会让天子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无论如何,董承都是天子的外舅,并且打着天子的旗号诛杀陈旭。陈旭直接杀掉董承,与天子下诏诛其九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行人走在街道之上,看着不少地方灯火通明,街道上面还残留着一具具的尸体。 皇宫之内,天子刘协听见外面的喊杀之声,急忙从床上起来,有些惊疑不定。 他刚刚与董贵妃穿好衣服,想要派人出去查探一番,就听见有人来报,大将军押着董承,前来面见天子。 董贵妃听见这个消息以后,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刘协来到大殿之内,看着杀气腾腾的文昭,以及浑身鲜血的董承,当即大惊失色,问道:“大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文昭指着董承说道:“陛下,董承以董贵妃坏了龙种为借口,邀请臣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却不想,此人在宴会之中埋伏刀斧手,口称奉陛下诏书诛杀微臣。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朝中公卿,在宴会之中被误伤,性命垂危。” 说到这里,文昭猛然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厉声说道:“臣一心为国为民,陛下若想除掉陈旭,只需一纸诏书即可,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刘协吓了一跳,脸色铁青的指着董承,大声骂道:“朕何时让你诛杀大将军了你如此行事,是想陷朕于不义耶” 董承虚弱的说道:“这都是臣自己想杀大将军,这才假传陛下口谕。如今既然没有除掉陈贼,吾又何须再找这个借口” 不管他有没有接到天子诏书,此时董承都不会承认。若是他承认了,不但救不了自己,还会背上陷害天子的骂名。 假如他没有承认,很多人可能会在心中暗暗想着:也许董承是为了维护天子,这才故意不承认。这样的话,董承纵然身死,也会落得一个好名声。 文昭起身,两眼如同冷电一般,死死盯住董承,想要看出董承是不是说的真话。 董承却是破罐子破摔,瞪着陈旭大声骂道:“成王败寇,吾今日虽然死于你这个逆贼之手,但是日后你一定会被他人所杀” 文昭身后的典韦闻言,勃然大怒,直接上前一脚踢飞董承。董承撞在大殿的柱子之上,脑浆迸裂而死。 天子以及百官见状,全都有些脸色发白。 文昭却是斥责道:“此乃皇宫,又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典韦被文昭斥责,只得呐呐无语,站回文昭身后。 “阿翁阿翁” 就在此时,只见董贵妃从后殿跑了出来,扑在董承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抬起头来,盯着文昭,大声骂道:“你这逆贼,居然敢妄杀皇亲国戚,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第390章 杀贵妃 http://..org/ 董贵妃刚刚骂完,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你这贱婢,好大的狗胆。先是伙同董承蒙骗陛下,陷害大将军以及满朝公卿。” “现在居然胆敢公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辱骂朝中重臣,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这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转头望去,才发现李儒已经带着一队,浑身沾满鲜血的甲士,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就连李儒的青衫之上,亦是沾了一些鲜血。众人可以感受得到,李儒身上那种冲天的杀气。 百官以及董贵妃看到李儒以后,全都心中一寒。特别是见到李儒身后,浑身带血的甲士,更是有些惊慌。 不得不说,李儒恶名在外,相比起陈旭,鸠杀过天子的李儒,显得更有威慑力。 司空张喜看着李儒剑履上殿,顿时气得怒发冲冠。虽然以前董卓,李傕郭汜时期,剑履上殿乃是常事。 然而,自从天子来到蒲坂以后,还没有哪个人胆大包天,敢于如此行事。 如今天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了一些威严,若是对于李儒的举动不闻不顾,天子与百官的必定颜面尽失。 “大胆李儒,居然敢私自带甲士上殿,汝欲某反耶” 张喜上前,指着李儒,身子气得发抖。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先例,就很容易成为惯例。 张喜心中害怕,若是陈旭日后亦是如此,那么大汉的威严,必将再次狠狠被践踏。 卫尉士孙瑞,更是直接来到了文昭身前,对他说道:“大将军下属如此目无天子,胆大妄为,大将军难道不管一管么” 文昭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李儒喝到:“文优,你带着武器甲士上殿,所为何事” 李儒向文昭施了一礼,昂然说道:“主公,吾已经查明,朝中有三十二位公卿与董承有勾结。儒担忧这些人铤而走险,于大殿之中刺杀陛下,这才迅速带兵前来。” 文昭勃然大怒,说道:“文优可有查明” 李儒答道:“某又岂敢随意诬陷朝中公卿在董承府邸之中,某已经搜查出来了,这些官吏与董承私通的书信。” “而且,那些围攻主公以及满朝公卿的死士,也有很多出自其余官吏的府邸。” 文昭脸色铁青,对着刘协奏道:“陛下未曾下诏诛杀陈旭,那么这些假传圣旨,妄图谋杀朝中重臣的官吏,全都是谋逆之臣。” “臣恳请陛下,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拿下,株连九族” 这一次,文昭铁了心要将想要谋害他的人,一网打尽。顺便再以雷霆手段,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志之人。 刘协看着文昭,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此时,他甚至从文昭身上,看到了董卓,李傕郭汜的影子。 天子尚未答话,李儒再次说道:“陛下,臣还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董贵妃买通医工,蒙骗天子说她怀有龙种。这才让董承逆贼寻到借口,把大将军诳入府中。” “如此恶毒妇人,不懂丝毫皇家礼仪。再加上他乃逆贼董承之女,实在当诛” 李儒的话,再次于大殿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官看着董贵妃,全都议论纷纷。 “胡说,你胡说,我真的怀有陛下的孩子” 李儒冷笑两声,拍了拍手,就有三个医工从外面走来。 他对着天子说道:“陛下,这些都是军中医工,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若是陛下不信,可以让他们上前为董贵妃诊断。” 刘协脸色有些狰狞的看着董贵妃,李儒的话已经让他心中有了一些怀疑。董贵妃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就在这两天才被检查出有了身孕。 本来刘协因为自己要有了孩子,而有些欢欣鼓舞。但是李儒的话,却让他感觉此事蹊跷无比。 天子铁青着脸,声音有些嘶哑:“那么,有请三位医工为董贵妃诊断一番。” 董贵妃却好似受到天大的侮辱一般,厉声喝道:“陛下,我真的怀有你孩子,你为何不信任我” 她的声音犹如杜鹃泣血,听得好不令人心酸。然而刘协见她不愿让医工诊断,心中越加疑惑。 他大声喝道:“你若心中无愧,就让着三位医工诊断一番,又有何妨” 董贵妃望着刘协,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三位医工上前,向董贵妃施了一礼,说道:“董贵妃,草民多有得罪了” 而后,他们三人就开始轮流为董贵妃诊断。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三人还是没有诊断出什么结果。 此时,大殿中的众人,都已经都已经屏住了呼吸。哪怕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亦是如此。 若董承果真联合董贵妃欺瞒愚弄天子,那么他们的罪行,可就真的很大了。这些与董承勾结的官吏,也会毫无疑虑被打上逆贼的标签。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没有一丝生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矣。 此时的董贵妃,反而安静了下来,待立一旁,嘲讽的看着李儒文昭。 又过了一会儿,天子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三个医工这才诊断出了结果。他们对视一眼,向董贵妃施了一礼,而后缓缓后退。 刘协见他们停止了诊断,急忙问道:“董贵妃可曾怀有身孕” 三个医工低着头,不敢答话。李儒却是厉声说道:“陛下问你们话呢,还不如实说来” 三个医工看到凶神恶煞的李儒,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有一人上前,对天子说道:“草民诊断完毕,并未发现董贵妃又怀孕的迹象。” 他刚说完话,另外一个医工亦是上前,说道:“不仅如此,草民还发现董贵妃似乎有些隐疾,不能生育” 另外一个医工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三个医工的诊断结果,使得大殿之中所有的人全都骇然失色。刘协更是脸色苍白无比,身子摇晃了一下,软到在龙榻之上。 董贵妃更是呆若木鸡,而后她不顾形象的指着三个医工,大声骂道:“好贼子,你们居然敢说假话” 话毕,她居然要上前殴打三位医工。 却不想,李儒眼尖手快,直接上前扯住董贵妃的头发,将其摔倒在地,厉声喝道:“你这贱婢,居然敢伙同逆贼欺瞒陛下,真当被千刀万剐。” “而且看你的样子,可有一丝天子之妃的仪态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说到这里,李儒再次向刘协奏道:“陛下,这个毒妇欺君罔上,擅上大殿辱骂朝廷重臣,还请陛下将其赐死” 董贵妃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凄厉的喊道:“陛下,陛下,我真的怀有你的孩子” 李儒看着一脸纠结的刘协,当即拔出腰中佩剑,跨步上前,一剑斩掉了董贵妃的脑袋。 他大声喝道:“莫说你欺骗天子,没有怀上陛下的龙种;就算真有身孕在身,汝父谋逆重罪,汝亦难逃干系” 董贵妃漂亮的脑袋,在大殿之中滚动着,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有些死不瞑目。 李儒突然暴起杀人,而且杀得还是当朝贵妃,使得所有人眼睛一跳。刘协用手指指着李儒,浑身剧烈抖动着,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董贵妃果真欺瞒天子,她也是天子的女人,应该体面的死去。李儒的行事,可以说是重重打了刘协一个耳光。 文昭脸色一沉,指着李儒骂道:“董贵妃纵有过错,又何曾轮得到你前来杀她汝这等行事,置陛下脸面于何处” 李儒被文昭指责,当即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口中高呼:“臣只是一时气不过,这才杀了那个欺君罔上的毒妇,还请陛下降罪。” 不忍的看了董贵妃尸体一眼,刘协深吸一口气,强笑着说道:“李儒爱卿揭露董贵妃阴谋,有功无过,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李儒谢恩完毕,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信名单呈给文昭,说道:“朝中官吏与董承私通的书信,全在此处,下面是某整理的一张名单。” 文昭看完以后,脸色无比铁青,他双手捧着书信,上前将其递给天子,说道:“陛下,朝中这些蛆虫,为了自己家族利益,勾结董承,纵容家族私兵四处劫掠。” “就连当朝骠骑将军朱公伟,也被这些人所谋害。” “不仅如此,他们还勾结董承,欺君罔上,妄图刺杀朝廷重臣。如此行事,简直丧心病狂,还请陛下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株连九族” 文昭双目煜煜生辉,紧紧盯住天子,刘协居然有些不敢去看文昭的眼睛。 接过文昭递上来的书信以后,天子看着里面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状。不管这些证据是真是假,但是陈旭已经向天子表明了决心,那些被他盯住的人,必须死。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刘协说道:“朕有些累了,大将军若是查清这些人,果真与董承有勾结,只管便宜行事即可。” 话毕,刘协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大殿 第391章 清洗 http://..org/ 天子离去以后,大殿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很多。特别是那些与董承有勾结的公卿,心中更是变得七上八下。 文昭看了李儒一眼,轻声说道:“抓人吧” 李儒得到文昭的命令,顿时大喜过望。他一招手,身后如狼似虎的甲士,就扑向朝中的公卿。 足足有三十二位公卿被甲士们抓了起来,他们剧烈地挣扎着,大声呼喊:“我等何罪你居然敢妄抓朝中公卿” 司空张喜见这么多官吏被抓,亦是脸色一变,他上前对着文昭说道:“抓掉如此多的公卿,必定满朝震动,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还请大将军三思啊。” 文昭对张喜的态度大有改观,他耐心的解释道:“张司空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心怀不轨之辈。” “其实,蒲坂令程仲德早已给吾发来密信,备言这些人勾结河内郡豪门望族,纵容家族私兵扮作盗匪四处劫掠之事。” “蒲坂令以及温侯吕布,不日即可回到蒲坂。届时,再加上这些人私通董承的书信,旭必定会给司空一个交代。” 话毕,文昭领着李儒,让那些甲士将三十二位公卿全部抓走。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在蒲坂的族人,也被高顺全部投入监牢,严加看管。 离开大殿之后,文昭叫来李儒,小声说道:“文优,那几个医工以后全部限制在军中,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嚼口舌。” “至于那些以前为董贵妃诊断的御医,全部处死” 李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董承想要谋害文昭,那么他的女儿董贵妃,势必要被斩草除根。 然而,无论如何,董贵妃也是天子的女人,文昭若是强行将其杀掉,难保不会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因此,李儒就向文昭献上了这条毒计。找来三个心腹医工,为董贵妃诊断之后,谎称她根本没有怀孕。 董贵妃怀孕的时机也太凑巧了,经过李儒一番诋毁,很容易让人心生怀疑。 为了彻底掩人耳目,不给天子确认的机会,李儒更是装作气愤不过,直接在大殿之内,公然杀死董贵妃。 这样一来,董贵妃到底有无怀孕,也只有以前为她检查的御医,以及李儒带来的三个医工知晓。 当董贵妃背负欺君的罪名以后,再加上他父亲董承的所作所为。纵然李儒杀掉董贵妃,满朝公卿亦是无话可说。 用如此恶毒的计策,算计一个怀孕的女子,文昭心中多少感觉有些罪恶感。 然而,他如今所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更是一个庞大利益集团。若是他倒台了,那些跟随于他属下,将有无数人人头落地。 乱世之中,太过仁慈,就代表着灭亡。 “要怪就怪董承吧,好好的朝中官吏不愿去做,非要想方设法对付我。” 一连三日,整个蒲坂城都不时有喊杀之声传来。文昭手下的士卒,也经常会拖出一具具尸体,将他们运到城外的乱葬岗,就地掩埋。 经过文昭残酷的镇压与清洗,那些与河内郡家族有勾结之人,要么满门惨死当场,要么被投入大牢之中。 就连他们家族的男女老幼,也都没能幸免。 这一次,蛰伏许久的文昭,决定彻底慑服朝中百官。让他们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对于那些心怀异志之人,文昭也想趁着如今,无力与其他诸侯交战之际,将他们清洗一遍。 早在董承密谋利用鸿门宴杀掉文昭之时,文昭麾下的谋士,都已经猜测出了董承心中所想。于是乎,文昭就将计就计,这才有了后面的连环设计。 就连典韦在宴会之中晕倒,也不过是假装罢了。他喝的那杯酒水,根本没有咽进肚子里面。 不仅如此,董承能够得到河内郡的消息,也是程昱欲擒故纵,故意放了一些漏网之鱼,让他们前来蒲坂报信。 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为了打草惊蛇,让董承等人成为惊弓之鸟,逼迫他们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罢了。 若董承不密谋杀掉文昭,纵然程昱回来,文昭想要借口董承以及那些朝中官吏,与河内郡豪门勾结,除掉他们得理由仍旧不够充分,会留人话柄。 正是为了逼反董承等人,文昭才打草惊蛇。 他一边让程昱放回一些河内郡的信使,一边散布谣言,要将那些与河内郡豪门勾结朝中官吏,全部拿下。 为了彻底坚定董承诱杀自己的决心,文昭故意让城中军队,以各种借口远离董承府邸,就连陷阵营也毫不例外。 那些后来杀进董承府邸的陷阵营甲士,也不过只是两百率先隐藏在附近的士卒罢了。 文昭以身为饵,引蛇出洞。这才让董承寻到了机会,彻底下定决心除掉文昭。 而董承想在诛杀文昭的时候,派遣一班心腹在城中作乱,引起蒲坂城混乱的那些小算计。在赵云等将领的镇压下,也根本没有翻起多大的风浪。 这次为了铲除朝中的一部分官吏,文昭麾下的一些谋士,可谓是绞尽脑汁。 不管是程昱的欲擒故纵打草惊蛇,还是文昭的以身为饵引蛇出洞,亦或是李儒的栽赃嫁祸,都是文昭麾下谋士齐心协力谋划的结果。 能被这些三国时期的顶级谋士如此算计,董承这些人死的不冤啊。 当程昱吕布回来以后,更是带来了大量证据,证明了那些朝中被收押官吏,罪有应得。 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行,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都被程昱做得天衣无缝。 甚至就连朱儁的死,都被栽赃嫁到了,河内郡那些豪门手上。 纵然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栽赃嫁祸,但是程昱实在做得毫无破绽。在如今咄咄逼人的文昭面前,满朝公卿只能默认了那些证据的真实性。 随着程昱的归来,整个蒲坂城再次陷入了血色的恐怖之中。那些被收押的朝中官吏,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斩首示众。 一时间,蒲坂城人头滚滚,城内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不仅如此,文昭还以朝中公卿,安插亲信在地方为官为借口,罢免了不少当时在董承大殿之内,没有站出来的朝中官吏。 并且他们安插到地方的那些人,也都免去了职位。 与之相反,司空张喜卫尉士孙瑞,以及不少挡在文昭身前的朝中公卿,他们却有不少门人弟子,被文昭征辟,下放到各地为官。 当然,很多重要地方的职位,仍旧被文昭的亲信所把持着。 恩怨分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种精神,被文昭演绎的淋漓尽致。 皇宫之内,刘协面带悲戚之色,伏皇后却在天子身旁,不断地安慰他。天子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处理过政务,朝中的一应事务,全都重新交由文昭处理。 然而,对于蒲坂城近日的腥风血雨,刘协却是知之甚详。虽然知道,他却改变不了什么。 对于这次朝中的清洗,文昭做得滴水不漏。纵然天子知道其中有猫腻,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且,由于董贵妃的身死,刘协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虽然在大殿之内,三位医工信誓旦旦的说董贵妃身有隐疾,不能怀孕。但是回到后院的刘协,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三位医工都是李儒带来的人,他们如此说话,很有可能是受到李儒的吩咐。 而且李儒临走之前,居然让人将董贵妃的尸体也一并带走,这更加令人怀疑。 刘协派人寻找那些,曾经为董贵妃诊断的御医,却听说他们因为勾结董贵妃蒙蔽天子,已经被满门抄斩。 不仅如此,刘协想要派人寻找大殿之中,那三位替董贵妃诊断的医工,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寻到他们。 如此种种加在一起,更加令人觉得有些怀疑。 伏皇后一边为刘协按摩,一边轻声说道:“陛下,前几天臣妾也见过董贵妃,她不时也会干呕,这完全是怀孕的征兆。” “更何况,董贵妃如何敢在怀孕这方面欺骗陛下若是时间到了,他的肚子没有起来,甚至后来不能为陛下剩下龙种,这岂非欺君之罪” “想那大殿之中的三个医工,必定被李儒收买,以假话欺瞒陛下。” “李儒这个乱臣贼子,没让陛下确认就杀掉董贵妃,还将她的尸体带走,必定是做贼心虚。” 伏皇后与董贵妃的关系并不算好,特别是董贵妃怀孕以后,更是如此。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董贵妃,被李儒毫不留情的杀死,伏皇后不由感到一阵心寒。 她自忖,今天李儒可以杀贵妃,说不定明日就会杀掉她这个皇后。因此,伏皇后感到了极大的危机感,这才在刘协面前为董贵妃鸣不平。 看了伏皇后一眼,刘协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想到:“我本以为陈旭是一位忠臣,却不想他与董卓,李傕郭汜,乃是一丘之貉。” “甚至于,陈旭比那几人更难对付。” 想到这里,刘协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为大汉的未来而担忧 第392章 建安元年 http://..org/ 兴平二年,一整年都是全国干旱饥荒遍地,再加上文昭对于朝中的清洗,更是使得朝中百官人人自危。 现在的陈氏集团,由于实力的扩充,粮草也显得越发紧张。虽然关中以及并州,都有水车灌溉田地,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不仅是陈旭的治下,袁绍曹操袁术治下亦是如此。 文昭迎回天子,定都蒲坂以后,曹操率先派遣使者前来进贡。天子大悦,封曹操为车骑将军,地位仅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 并且还加封曹操为青州牧,代领徐州牧的职位。可以说,文昭对于曹操乃是投之以桃报,报之以李。 他迎回天子,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诸侯不承认天子的身份,那么文昭以前的所有谋划,无疑就没有了作用。 曹操能够派遣使者前来蒲坂,向天子进贡。不仅向天下所有人,表明了自己乃是大汉忠臣;而且还得到了天子的册封,为曹操盘踞青徐两州正了名。 而文昭,却用只用了一些虚衔,就确定了自己乃是大汉正统的地位。因为曹操既然认刘协为天子,那么被文昭把持的献帝,自然会成为他手中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 如此一来,日后就可以以天子的名义,向曹操下达诏书,让他听候差遣。 曹操向天子进贡,得到好处以后,袁绍手下的谋士纷纷劝谏袁绍,让他也派遣使者前往蒲坂。 心高气傲的袁绍,却因为陈旭领了大将军的职位,而心中恼怒,却是不愿承认陈旭的地位。 然而,现在的袁绍相比历史上的势力,要差上很多。 无论是陈旭,还是曹操,他们都占据了两州之地;而袁绍的弟弟袁术,更是占据兖州豫州,以及扬州长江以西的土地。 反观袁绍,就连幽州都没有彻底平定,只占据了冀州,以及大半个幽州。 如今他与袁术之间,没有了兖州曹操作为缓冲,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可以说,现在袁绍的处境,并不算好。 因此,被麾下谋士轮流劝说以后,袁绍这才咬牙派遣使者,前去蒲坂拜见天子。 见到袁绍的使者以后,文昭自然是大喜过望,而后毫不犹豫的封袁绍为骠骑将军冀州牧的职位。 有两大诸侯作为榜样,西凉马腾韩遂,益州刘璋,荆州刘表,亦是纷纷派遣使者前往蒲坂。 文昭自然不会吝啬官职,对于诸侯自然是大肆封赏一番。直到此时,文昭才真正算得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正如以往的李傕郭汜那样,虽然他们拥有天子,却与诸侯交通断绝,互不来往,天子对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现在的陈旭,只要日后操作得当,天子必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招牌。 而这两年来,刚刚及冠的孙策,也终于开始崭露头角。 由于袁术军中缺粮,于是他向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陆康不与,术大怒,就要起兵攻打陆康。 孙策曾经拜访过陆康,但是陆康轻慢孙策,不愿亲自面见他,就让自己的主簿接之。因为这个缘故,策尝衔恨于心。 袁术知道孙策对陆康心怀怨恨,他也知道孙策的勇武,于是就对孙策说:“前番吾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之地,庐江必为卿之所有也。” 孙策大喜过望,遂点齐兵马攻打庐江,大获全胜。 依照袁术的许诺,会将九江交给孙策。但是袁术反复无常,再次起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孙策因此对于袁术心怀怨恨。 刘繇乃是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扬州旧治寿春,但是寿春却被袁术占据。刘繇无奈,只得渡江前往曲阿。 当时孙策的舅父吴景尚在丹杨,孙策从兄孙贲又为丹杨都尉。刘瑶到达江东以后,就要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境。吴景孙贲无奈,只得退舍历阳。 孙策听闻自己舅父族弟被人刘瑶欺凌,顿时勃然大怒,他向袁术讨回了自己父亲的旧部以后,请求带兵前往江东。 袁术知道因为庐江郡之事,孙策对自己心怀怨恨。在加上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占据会稽,孙策未必能有什么作为,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表奏朝廷任命孙策为折冲校尉。 孙策遂率父亲旧部,和自己的数百门客东进,并且得周瑜相助。孙策率兵攻打横江当利,相继攻克,樊能张英战败。 接着,孙策连续出击,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随后,孙策在周瑜程普和黄盖等人的支持下,出兵攻打刘瑶。结果刘瑶败走,而后接受许劭的建议逃到豫章投靠刘表。 孙策用计俘虏了太史慈以后,麾下再添一员大将。并且再次率兵攻打江东其余郡县,击败严白虎,生擒王朗。 自此,刚刚及冠的孙策威震江东。 不得不说,历史具有非常强大的惯性。持续两年的干旱,已经使得大汉满目疮痍。 兴平三年春正月癸酉,天子与百官商议,祭祀天地,大赦天下,改元建安。从此以后,公元一九六年,也就成为了建安元年。 而建安元年,已经是大汉持续第三年干旱了。 这一年,文昭境内缺粮越发严重,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朝中官吏,全都被严格控制粮食。 好在文昭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袁绍曹操没有进贡粮食。但是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以及刚刚平定江东的孙策,却给朝廷进贡了不少粮食。 文昭也因为孙策的进贡,而封孙策为丹阳太守折冲校尉。 孙策背着袁术向朝廷上贡,袁术知道以后,两人关系越发恶劣。然而名义之上,孙策仍旧还是袁术的下属。 正是因为诸侯的进贡,以及文昭在并州关中的施政,才勉强维持治下没有人饿死。 却说袁术其人,时常心怀反意。当初袁绍想要立刘虞为天子,袁术却认为大汉天子乃是一个黄口孺子,才好掌控,换成了刘虞,难保大汉不会再次复兴。 因此,袁术就在立刘虞为帝的事情上,开始与袁绍意见相左。 现在袁术坐拥兖州豫州,还有扬州长江以西九江庐江两郡,甚至就连江东四郡,名义上亦是归袁术所有。 这三个州,可不是北方偏僻荒凉的地方,乃是富庶繁荣,人口稠密,钱粮丰盛之地。 于是乎,袁术心中就有了其他的思想。 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又以为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说的就是自己,故袁术获得玉玺后,常有称帝的野心。 这一日,袁术召集心腹官吏,对他们说道:“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我们袁家四代都是朝中重臣,百姓们皆愿归附于我。我想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现在就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袁术大逆不道的话,心思各异。 有些人虽然不说话,却也希望袁术能够称帝。毕竟,袁术称帝以后,他们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而那些有远见的人氏,却是知道,若袁术此事称帝,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碍于袁术的暴躁以及刚愎自用,却是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袁术见众人全都沉默不语,以为他们此举乃是默认,顿时大喜过望,就想要商议称帝的具体事宜。 却不想,主簿阎象厉声说道:“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 “明公您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吧” “明公若想此时称帝,恐怕并非明智之举” 袁术被阎象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是非常恼怒。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却说徐州被曹操攻破,关羽张飞护着刘备进入袁术境内。因为袁术与公孙瓒乃是盟友,因此袁术非常大度的接纳了三人。 然而,袁术此人疑心颇重,他虽然接纳了刘备,但是对于刘备并不放心,只是给他了一个闲置。 这几年来,刘备每日蹉跎岁月,有好几次都想要离开袁术,却不知道该去投奔哪个。 如今刘备的老上司公孙瓒兵败,陶谦也已经身死。曹操袁绍乃是公孙瓒的敌人,自然也容纳不下刘备。 他有心前去投奔刘表,但是现在刘备的名声,比历史上的同时期要低上许多。在加上他汉室宗亲的的身份,还没有被确认。 因此,现在的刘备可以说得上是一文不名。若是贸然投奔刘表,不见得会被接纳。无奈之下,刘备只得每日待在寿春,虚度光阴。 关羽张飞因为地位低下,没有资格进入大殿议事。但是刘备却待在殿中,他听见袁术想要称帝之后,顿时骇然失色。 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关羽张飞,偷偷离开寿春,前往司隶投奔陈旭 第393章 刘备告密 http://..org/ 蒲坂城,当文昭得知刘备三兄弟,前来投奔他的消息以后,顿时呆愣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文昭当即惊喜的喊道:“快请,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请” 不论是前世对于这三人的仰慕,还是出于一种别样的心理,文昭都非常敬重这三人。 无论如何,刘备能够白手起家,漂泊半生打下蜀国诺大的基业,都是令人敬佩不已。 纵然知道刘备并非久居人下之辈,文昭仍旧对他们三兄弟,有着别样的亲切感。 帐下诸将,看到文昭如此表现,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现在的刘备,根本没有什么名气,不值得陈旭这个大将军如此看重。 文昭却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急忙出门前去迎接。 大将军府外,刘备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建筑,以及门口如狼似虎的甲士,眼神有些迷离。 关羽张飞站在他的身后,如同铁塔一般,有些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经过十来年的宦海沉浮,当年三个意气风发的小年轻,现在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关羽脸上的胡子,也开始慢慢蓄养了起来。 张飞脸色有些复杂,他低声对刘备说道:“兄长,我等曾经与大将军为敌,他会重用我们么” 刘备怔了一下,才想起当初他们在卢植帐下的时候,曾经与陈旭交过一次手。那一次,若非张飞胯下的大黑马,张飞已经被陈旭一枪戳死。 摇了摇头,刘备正色道:“大将军求贤若渴,胸怀宽广,又怎会因为往日的一点仇怨,就记恨在心” “况且,此次吾等前来蒲坂,倒也并非一定要投奔大将军。只不过是为了将袁公路的不臣之心,告知大将军罢了。” “若是大将军不能相容,吾等再投他处即可。” 关羽张飞两人闻言,也都沉默不语。 忽然之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视之,发现有一大群人从大将军府中走出。为首一人,正是陈旭。 虽然是多年没有相见,但是刘备三人仍旧记得当初在战场上,陈旭的风姿以及豪迈。 如今看着明显成熟很多的文昭,他们都有些吃惊。三人现在毫无名望,但是陈旭身为名扬天下的大将军,居然亲自出门前来迎接他们。 这不由使得刘备三人,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刘备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不才刘备,见过大将军” 文昭大笑两声,跨步来到刘备面前,扶着他的手臂说道:“当初与玄德兄一见,虽然身处敌对双方,吾亦为玄德兄之风采所折服。” “今日玄德兄前来蒲坂,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而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关羽张飞身上,点头赞道:“两位身躯威武雄壮,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骁勇过人之辈。” “当初与益德在战场之上相遇,若非吾使诈,必定不敌益德。” 张飞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因此为人倒也并不倨傲,他急忙作揖道:“那次若非大将军手下留情,吾早已命丧黄泉矣” 文昭大笑两声,说道:“诸位今日来投,旭深感蓬荜生辉啊。三位远道而来,吾这就让人置办宴席,给三位接风洗尘。” 陈旭的热情,使得刘备三人心中都有些感动。他们洗漱完毕之后,文昭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文昭麾下的武将,大多都是战功赫赫,心高气傲之辈。他们看到自家主公,对待刘备三人如此热情,心中都有些不快。 骄傲如同一头孔雀一般的吕布,更是如此。然而碍于文昭面皮,他们却是都不好发作。 宴席开了以后,众人推杯换盏,没过多久就把所有的酒全部喝完。文昭麾下的那些武将,正想要灌倒刘备三人,看到没有酒了以后,都有些无奈。 张飞是个大酒鬼,前些时日寄居在袁术帐下,生活也不尽如意。再加上全国干旱饥荒,因此酒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方才勾起了肚子的酒虫,却发现宴席中所有的酒都已经被喝光,当即不满的说道:“大将军招贤纳士,果真名不虚传。然而今日也未免太过小气,酒也不让俺喝个痛快。” 刘备脸色一变,急忙斥责道:“益德休要放肆” 张飞听见刘备的话,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当即跪坐在案几旁,呐呐不语。 他如此说话,倒也并非真的对文昭不满,只不过长时间没能喝酒喝得尽兴,这才有些嘴馋罢了。 文昭看着四周空空如也的酒坛,顿时苦笑一声,说道:“如今干旱四起,饥荒遍地,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多余粮食用来酿酒” “吾早已下了禁酒令,好省些粮食分发给百姓。哪怕宴席中的这些美酒,也都是以往没有喝完的陈酒。如今恐怕连国库之中,也没有多余的美酒了。” “益德既然是个好酒之人,就与玄德兄云长一直待在蒲坂吧。只要干旱过去,收成好了以后,吾定会令人多多酿制美酒,用以补偿今日之怠慢。” 刘备关羽听见文昭的话,顿时肃然起敬,齐声说道:“大将军宅心仁厚,爱护百姓,真乃国之栋梁。” 刘备其人,无论如何,不能否认他的仁厚。纵然这个所谓的仁厚,有可能他假装出来的,然而能够假装一辈子如此,也不得不令人敬佩。 因此,听闻陈旭颁布禁酒令,省些粮食分发给百姓以后,刘备顿时出声赞叹。 关羽与张飞不同,他出身贫寒,对于普通百姓以及士卒,都是关爱有加。但是对于那些士族,却是没有丝毫好感。 陈旭的出身和关羽有些相似,再加上当初与张飞对阵之时,文昭没有趁人之危,在张飞战马倒地之后取张飞的性命。 因此,关羽对于文昭,一直有些好感。 再加上文昭年少成名,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打拼出了如今偌大的家业。不管是文昭的为人,还是他的能力,都值得关羽敬佩。 张飞黝黑的脸庞,也因为文昭的一番话,而有些泛红。 他起身向文昭作揖行礼道:“吾不了解详情,口出妄言,还请大将军勿怪。” “哈哈哈” 文昭大笑两声,摆了摆手,说道:“吾尝闻益德乃是豪爽过人之辈,为何今日观之,却如此婆婆妈妈” “酒席之上,就该放得开一些,哪有这么多的虚礼” 一场酒席下来,宾主皆欢。末了,刘备忽然长跪而起,对着文昭作揖说道:“大将军明鉴,备此次前来蒲坂,是有重要军情需要禀报给天子。” 文昭坐直了身体,说道:“玄德兄有何军情,单说无妨,吾必定会将话带给天子。” 听见陈旭的话,刘备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只是他掩饰的非常好,根本没有人看到。 如今的刘备,蹉跎了十几年的岁月,却是一事无成,在诸侯之间也没有丝毫名气。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汉室宗亲身份,也没有得到认可。这次刘备前来蒲坂,未尝没有想要面见天子,好为自己正名的想法。 但是文昭却根本没有,让他面见天子的意思。如此一来,刘备这个汉室宗亲的头衔,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心中有些黯然,但是刘备脸上仍是笑容可掬,他对文昭说道:“吾前往救援徐州,却不想被曹孟德以奸计攻破城池,陶徐州身死。” “备迫于无奈,只得前去投奔袁公路。” “然而,前段时间袁公路召集麾下文武重臣,公然表露想要称帝的心思。袁公路如此大逆不道,备忝为汉室苗裔,又岂肯坐视此等事情发生” “是以,备星夜逃离袁公路境内,前来蒲坂,将此事告知,希望大将军能够早做准备。” 刘备的话,可以说得上是一石激起千重浪。 虽说现在大汉国势衰微,但是除了一些胆大包天的的跳梁小丑以外,还没有哪个人敢于公然称帝。 如今诸侯虽然全都心怀不轨,但是哪怕强如董卓,也只是把持朝政,不敢妄自称帝。 袁术乃是世家出身,他现在居然想要称帝,这个消息不由使得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 陈旭既然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无论何人称帝,都会成为文昭的死敌。毕竟,如果其余诸侯称帝,文昭却坐视不管的话,那么大汉的威严,必定会彻底丧失。 那个时候,刘协这个所谓的天子,也就完全失去了用处。 田丰急忙起身,来到刘备身旁问道:“玄德公此言属实” 刘备狠狠点了点头,答道:“备又岂敢在这件事情上面作假”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文昭麾下的谋士脸色各异。 至于吕布,他更是拍案而起,大声骂道:“袁家世食汉禄,却不想袁术那厮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想要代汉自立。” “还请主公给我两万人马,某必定踏平汝南,生擒袁术于主公帐下。” 对于袁术,吕布一致心怀怨恨。当初李傕郭汜攻破长安,吕布只带领几百人逃得性命,仓皇前去投奔袁术。 却不想,袁术认为吕布反复无常,不肯接纳吕布。后来虽然给吕布一个小小的县城,却不给他粮食。 吕布为了扩军,只得在袁术境内四处劫掠。袁术闻言大怒,就要派兵剿杀吕布。吕布得到消息以后,只得再次仓皇逃窜,这才来到并州投奔了陈旭。 对于当日之辱,吕布一直怀恨在心,苦于没有机会报复。现在听闻袁术,想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吕布顿时大喜过望,就想要请命出征。 文昭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而后说道:“兹事体大,吾还是先奏请天子,然后再与满朝公卿商议一下,方可便宜行事。” 对于袁术称帝,来自于后世的陈旭早就知晓。但是袁术到底是哪一年称帝,他却是不得而知。 如今饥荒遍地,文昭境内的粮草本就非常紧张,想要调集大军攻打袁术,显得有些不太现实。更何况,如今袁术坐拥三州之地,实力强大,绝对不好对付。 然而,文昭既然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袁术叛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场宾主俱欢的宴会,却因为袁术想要称帝之事,而草草收场。 安顿好了刘备三兄弟以后,文昭即刻召集帐下谋士商议应对之策。足足商议了半宿,才商议出了一些结果。 次日朝会,文昭带领刘备前去觐见天子,备言袁术意欲造反之事。有刘备亲身为证,天子以及百官不得不信。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天子骇然失色,百官亦是议论纷纷。 只见司空张喜厉声骂道:“大汉待袁氏何其优厚,却不想袁术这厮,居然想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士孙瑞亦是骂道:“逆贼如此丧心病狂,还请陛下颁布诏书,号令诸侯共伐袁术” 太尉杨彪却是上前谏道:“虽然刘玄德亲耳听闻袁术想要称帝,然而现在的他,毕竟尚未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贸然兴兵讨伐,先不说其余诸侯是否真心忠于汉室,愿意攻打袁术。就说那袁术占据三州之地,兵多粮足,绝非易于之辈。” “更何况,袁绍占据两州之地,乃是袁术兄长,他的态度尚未明确。若是两人联合,天下虽大,何人能够与之争锋” 杨彪之言,使得百官心中一凛,就连天子的脸色亦是有些苍白。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氏在大汉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若袁绍兄弟果真联手,天下虽大,却也再无人能够制衡。 纵然两人现在看是关系恶劣,却也不能不排除他们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握手言和。 刘协心中亦是惶恐不已,他自登基以来,虽然形如傀儡,天下却也姓刘。若是果真有其他人称帝,不能将其剿灭的话,那么大汉的气数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年少聪慧的刘协,绝对不愿意大汉的江山,断送在自己手中。 此时,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陈旭身上,向他问道:“若是袁术果真谋逆,大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文昭昂然说道:“陛下勿忧,若袁术果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必定会亲提大军,为陛下扫平叛乱。” 第394章 起兵伐袁 http://..org/ 建安元年冬天,大汉的天气极为寒冷干燥,刘备因为揭露袁术意图谋反,因功而被封为豫州牧。 袁术欲反,文昭早晚都会与袁术爆发战争,而豫州将会成为战争的前沿阵地。 当然,这个所谓的豫州牧,也不过是个虚衔罢了。饶是如此,文昭也交给了刘备三千兵马,让他前往豫州任职。 然而,刘备绝非常人。纵然文昭只给了他三千乌合之众,但是靠着关羽张飞两人的勇武,以及天子的诏书。 刘备进入豫州没过多久,就已经占据了豫州西部的颍川郡,并且还征辟了颍川名士陈群为豫州别驾。 本来刘备的不告而别,都已经让袁术非常生气。现在居然听说,朝廷任命刘备为豫州牧。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袁术,勃然大怒,骂道:“大耳儿何德何能,能够成为一州之牧” 正好河内人张鮍为袁术卜卦,说他有皇帝的命。因此在建安二年年初,远处在寿春称帝,建号仲氏,置公卿,祠南北郊。 而此时,刘备已经整顿好了颍川的兵马,准备攻打汝南郡。 袁术的家乡就在汝南,他听闻刘备攻打汝南以后,顿时征集三十万大军,准备灭掉刘备,收服颍川郡,用以震慑诸侯。 蒲坂城,皇宫的大殿之内。 当百官得知袁术果真称帝,而且调集三十万大军西进的消息以后,全都面无人色。 刘协将目光放在文昭身上,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文昭心中一软,上前说道:“由于刘豫州提前通报消息,因此臣早已与其余诸侯通过书信。” “曹孟德回书于吾,备言若袁术果真反叛,他必定尽起青徐两州大军,剿灭叛逆;袁本初亦是回书,声称袁公路所行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璋,皆乃汉室宗亲,必不会坐视袁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他们愿意提供粮草,助我剿灭叛逆。” “如今袁术逆贼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也被天下人所唾弃。陛下勿忧,此次臣定要亲自率领大军,诛杀袁术” 文昭的话铿锵有力,使得刘协心中稍安。 袁术称帝,在整个大汉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忠于汉室之人,全都对袁术破口大骂。却也有些野心家,想要看看汉室的反应。 而袁绍,正是后面一种。 他虽然对袁术恨之入骨,对于袁术称帝更是感到无比嫉妒,却也没丝毫想要讨伐袁术的意思。 若朝廷没有能力剿灭袁术,其余诸侯对于此事反应也不激烈的话。袁绍也不介意紧随其后,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刘表刘璋乃守城之辈,进取不足。他们虽然不认同袁术叛乱,却也不会出兵平叛。他们只是送给了陈旭一批粮食,表明了自己支持汉室的态度。 天子颁布诏书,号令天下诸侯讨伐袁术。除了被文昭派为先遣军的刘备以外,也只有曹操尽起大军,前去攻打兖州。 出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袁术部将孙策,就宣布脱离袁术。整个江东之地,顷刻之间易主。袁术的势力,也因此减弱了许多。 不得不说,坐拥三州之地的袁术,势力非常强大。他纵然起兵三十万攻打刘备,却也在兖州派遣了许多兵马,用以防被曹操袁绍。 曹操攻打兖州,一时之间却难以攻克。由于境内缺粮,曹操无奈,只得纵兵劫掠兖州东部扬州北部,而后屯兵徐州,威慑袁术。 广陵郡,郡守府中,曹操帐下文武齐聚一堂。 “袁术虽然在兖州屯下重兵,吾若倾力一战,未尝不能夺取兖州,奉孝为何让吾退守广陵郡,按兵不动” 郭嘉轻笑了一下,说道:“袁公路起兵三十万攻打豫州,若是陈文昭不能将这支大军消灭,纵然我等现在取得了兖州,早晚亦会被袁术再次夺去。” “如今干旱四起,青徐两州饥荒遍地,若是执意起大军与袁术相争,得不偿失。” “现今主公已经出兵,纵然没有很大建树,天下之人也必定会认为主公,乃是忠于汉室之人。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日后必定会有贤才来投。” “更何况,若是主公取了兖州,岂不是挡住了袁本初南下之路届时,主公必定会与袁本初爆发战争。” “此时陈文昭坐拥两州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治下人口众多,乃主公大敌。在消灭陈文昭之前,且不可与袁本初爆发冲突。” “因此,纵然兖州之地唾手可得,主公也不能将其纳入囊中。” 曹操脸上有些不甘,嘶哑着嗓子说道:“难道因为不想与袁本初爆发冲突,就眼睁睁的沿着兖州,落入他的手中么” 郭嘉大笑两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若真有机会,吾等又岂会不捞些好处” “现在我等只需,坐观陈文昭与袁公路相争即可。若是袁公路胜利,则万事皆休,主公需退守青州徐州,慢慢积蓄实力。” “若陈文昭胜利,主公则可趁机西取兖州东部数郡。” “届时,袁本初绝不会坐视整个兖州落入主公手中,必会南下攻取兖州西部的郡县。主公正好卖袁本初一个人情,转攻扬州郡县。” “若袁本初取了兖州西部郡县,必定会与陈文昭争夺豫州。那个时候,我等又可坐山观虎斗矣。” 郭嘉的一番话,使得曹操大喜过望,他抚掌叹曰:“吾有奉孝,何愁大事不成” 不说曹操怀着其他的心思,故意做出难以攻下兖州的样子。却说孙策宣布脱离袁术以后,就在周瑜的帮助下,开始驱逐江东袁术的心腹,准备彻底掌控江东四郡。 因此,这次剿灭袁术的主力,仍旧是文昭自己。 而此时,文昭已经率领了一万骑兵,五万步卒,以及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往豫州赶来。 作为先锋军的刘备,却在汝南郡的首府平舆受阻,不得寸进。没过多久,袁术已经携三十万大军进入汝南,仗着人多势众连败刘备。 当文昭率领兵马进入颍川郡之时,刘备已经被袁术彻底击溃。若非关羽张飞拼死相护,恐怕刘备已经战死沙场。 文昭刚刚接到兵败的刘备三兄弟,斥候已经侦察到了袁术的大军。 人一上万,无边无际。三十万袁军,更是铺天盖地,只是他们行军的脚步声,都让人觉得心中骇然。 文昭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灰尘,心中感到震撼无比。 刘备来到文昭面前,跪在地上说道:“吾有愧天子与大将军信赖,被袁术那个反贼击败,麾下士卒折损一空。” 刘备眼圈有些发红,为那些战死的士卒感到愧疚。 文昭急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沉声说道:“贼军势大,玄德兄纵然兵败,亦无过错。玄德兄还请先到府中休整一番,看我带领麾下将士破敌。” 此时的刘备三兄弟,不可谓不狼狈。他们面对铺天盖地袁术军的追杀,哪怕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保护,也险些战死沙场。 更何况,他们还要护着陈群这个文士。 因此,一路下来,刘备身旁只剩下十几个士卒。陈旭交给他的三千兵马,以及他在豫州辛辛苦苦招募的部曲,全都折损殆尽。 这真的应了后世的一句话:辛辛苦苦百万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听见文昭之言,刘备虽然有心继续待在城墙上,但是看到关羽张飞两人全都面带疲倦之色,顿时默默领着两人离去。 文昭却是看着刘备身旁,那个沉默不语的文士,眼中闪过一道奇色。 四人离开城墙以后,文昭想起了关羽张飞身上残破的盔甲,这才暗暗思量:“两军斗将,猛将的作用非常重要。但是大军交锋,纵然个人再如何勇猛,也难以对战局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刘备虽然身旁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为臂膀,还是屡战屡败了。” 一个武将,可以是十人敌,百人敌,但是敌军有成千上万,那么武将个人的勇武,就很难起到作用了。 当然,一方以猛将冲锋在前,的确对于己方士卒的士气,有着很大的提升。 然而,双方军队过多之时,光是铺开的战场,都是十几里远。那些武将纵然再如何勇猛,能够影响的地方,也不过是一小块位置罢了。 文昭正思索间,忽然吕布上前请战:“贼军远来疲惫,况且都是步卒,还请主公给我三千骑兵,让吾出城冲杀一阵,挫挫敌军锐气。” 田丰闻言,急忙说道:“不可贼军刚刚击败刘豫州,士气正盛。更何况敌众我寡,若是贸然出战,陷入敌军包围之中,必定难以脱身。” “为今之计,我等应该避不出战,死守城池。贼人有三十万大军,每日消耗钱粮无数。我等只需拖上一段时间,贼军就会不战自溃矣。” “届时,我等再出城追击,必可大获全胜。” 文昭听闻田丰之言,觉得有理,当即说道:“关闭城门,高挂免战牌,避不出战” 第395章 被围襄城 http://..org/ “杀” 文昭大吼一声,奋力砍死一个爬上城墙的袁军,而后将其从城墙上面踢了下去。厮杀到现在,终于将好城墙上面的袁军全部杀死。 “主公小心” 身旁的一个亲兵大声呼喊,文昭顿时心中一凛。 “啾啾啾” 城墙之下,无数箭矢射入空中,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阳,文昭顿时感觉天黑了一般。 “举盾隐蔽” 文昭大吼一声,急忙捡起地上的一个盾牌,蹲在地上,身子躲在盾牌的下面。 “噗嗤噗嗤” 虽然城墙上的士卒,都已经习惯袁军射来的箭矢,但是仍旧有几百人躲闪不及,中箭身亡。 还有不少人没有射中要害,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喊声。 文昭望着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卒,受伤躺在城墙上,大声吼道:“快救他们” 对于眼前的一幕,城墙上的士卒都有些习以为常。 他们趁着城下袁军弯弓搭箭的间隙,将那些受伤没有死去的士卒,全部拖到了城垛后面。 “啾啾啾” 那些士卒刚刚救完人,然后就躲在了盾牌城垛后面,铺天盖地的箭矢,再次从城墙下面射了上来。 这一次,除了几个比较倒霉的士卒以外,并无一人受伤。 典韦躲在文昭身旁,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他恶狠狠地骂道:“真是该死,城中的箭矢以及物资都用完了,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他们嚣张” 连续五日,袁术仗着兵力优势,将襄城团团围住。就连襄城旁边,因干旱而水位下降的汝水,也被袁术会下的三十万大军填平。 五日以来,袁军日夜猛攻襄城,早已将城中的箭矢消耗一空。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纵然陈军占据城墙优势,却也没能有效地压制袁军的弓箭手。 箭矢仍旧呼啸着,三轮箭雨完毕以后,袁术军再次架起了云梯推着冲车,指挥大军攻打襄城的四个城门。 这场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天黑,袁军才缓缓退却。 习以为常的陈旭,就让士卒们收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将那些还能用的箭矢挑选出来,不能用的箭矢也没有浪费,拿下去让人加工一下,再次使用。 匆匆吃过晚饭以后,城内的守军再次聚集到了城墙上,有些戒备的看着城外,静静等待着袁军前来攻城。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袁军再次铺天盖地的涌向襄城,开始不惜伤亡的攻打城池。 这一次,袁术是下定了决心攻破襄城,斩杀陈旭等人。若他的目的果真达成,关中必定群龙无首,他就可以直接出兵关中,捉拿天子以及百官。 “杀” 残酷的攻城战再次开始,好在城内有四万守军,才能勉强守住襄城。袁术军足足攻打了一个时辰,待天黑了以后,才缓缓退去。 然而,城墙上的文昭,却根本没有一丝松懈。因为他知道,袁术军绝对不会就此停止攻城。 揉了揉眉头,文昭感觉有些疲惫,他对典韦说道:“阿韦,你去让那些在城中休息的士卒,过来换班吧。” “城墙上的兄弟们,已经连续作战一天了,也该下去休息一下了。” 典韦点了点头,就准备下去。他还没有离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赵云已经带领了一队士卒上来。 赵云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你们下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来镇守东门。” “好的。” 文昭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典韦以及城墙上的士卒,往城下走去。他刚刚走到城墙下面,就看到田丰贾诩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元皓,文和,你们何事如此慌张” 现在陈宫待在并州,李儒程昱钟繇等人镇守蒲坂,这次只有田丰贾诩随军出征。 两人对视一眼,田丰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主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还是先去县衙吧。” 见两人脸色严肃,文昭不敢怠慢,就让典韦带领士卒们回营休息。他却是跟随田丰贾诩前往县衙。 来到县衙之后,田丰对文昭说道:“主公,袁公路率领大军,将襄城团团围住,关中的粮草根本没有办法运输过来。” “如今城中的粮草,已经不足五日之用。若是袁军再围城几日,襄城必定难以守住啊。” 文昭的心沉了下去,若是城中果真粮尽,众人皆成瓮中之鳖矣。 这五日以来,陈旭不是没有仗着手下猛将如云,开城门出去挑战。 但是袁术在几员大将被斩以后,顿时恼羞成怒,指挥大军往前混战。 陈旭兵少,纵然手下都是精兵,却也不是袁术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让麾下士卒逃回城中。 从那以后,文昭只要派人出去叫阵,袁术军就会一哄而上,根本不给陈旭手下大将表现的机会。 如此一来,文昭再也不敢派兵出战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趁夜劫营,然而袁术兵力太多,不管白天黑夜,营寨之内都有大量士卒巡逻,文昭根本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整个襄城都被袁军团团围住,哪怕陈旭带兵突围,都有些困难。想到这里,文昭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贾诩亦是忧虑的说道:“主公,为今之计,应该早日弃城而走,退入轩辕关之内,仗着天险抵抗袁军才行。” 哪怕贾诩田丰智计百出,面对袁术的三十万大军,被困在城中的他们,也都有些束手无策。 文昭问道:“如今襄城被团团围住,想要撤退恐怕也不容易啊。” 贾诩说道:“若是抛下所有伤员辎重,将精兵猛将集中在一起,倾力从一个城门突围,再让陷阵营断后,未尝不能成功。” 文昭却是沉默不语。 贾诩话的说的轻松,但是这种计策陈旭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些受伤的士卒,都是为了他陈旭而战,若是抛弃伤员,必定会让他在军中的威望直线下降。 至于陷阵营,更是文昭的心头肉,乃是他花费无数钱粮造就的王牌,亦是轻易舍弃不得 第396章 困境 http://..org/ 赵云带着士卒守住襄城东门,非常诡异的是,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都未曾看到袁术军前来攻城。 依照往日惯例,纵然现在已经天黑,袁术军也会拒骑活靶,四处袭扰城池。 赵云正疑惑间,忽然听见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却见袁军再次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不知为何,看到杀来的袁军,赵云反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诸军备战” 扬起手中的长枪,赵云沉声高呼。而此时,其余的三个城门也都有袁军猛烈攻城。 襄城南门,一个个火把,将整片大地照得犹如白昼。管亥看着明显被往常多了许多的袁军,脸色有些阴沉。 “攻城” 这一次主攻南门的袁军主帅,正是袁术麾下大将纪灵。他望着不远处的城墙,大声呼喊。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之声响起,袁术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呐喊着往城墙上面扑去。 管亥挺起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兄弟们,杀光这些龟儿子” 眼看袁军已经往城墙上面爬来,管亥一马当先,接连斩杀数人。没过多久,经过惨烈的厮杀,就已经有不少袁术军爬到了城墙上。 然而,不少长枪兵正在城墙上面严阵以待。那些爬上城墙的袁军,还没来得及站稳阵脚,就已经被戳死。 管亥狠狠将一个袁军的尸体,当做滚木扔了下去。那具尸体从袁军的一个云梯上面滚下,一连砸翻了几个正在攀爬城墙的袁军。 看着那些从云梯上面掉落下去,被摔得哇哇大叫的袁术军,管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然而,袁术军实在太多了,简直杀之不尽。一波袁军被赶下城墙,另外一拨再次冲了过来,这场厮杀持续了半宿,袁军才缓缓退去。 而此时,管亥已经浑身是血,累得有些虚脱了。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吗” 管亥喘着粗气,口中的热气喷到空中,在冷空气的作用下,变成了一股白雾。 方才厮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安静下来,身上的汗水被冷风一吹,管亥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该死的天气” 暗暗骂了一声,管亥来到一堆篝火旁边取暖。 此时城中的柴火也已经不多,不然的话,纵然城中没有了箭矢石头,却也可以将水烧沸,待敌军攻城之时,用沸水破敌。 然而,这个方法太过消耗木柴了。如今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城中百姓以及士卒,每日也要消耗大量的木柴烧火取暖。 如此襄城被围,陈旭麾下的士卒,根本没有办法出城砍伐树木。因此,城中的木材也只能省着点用。 而且每日都会有无数的袁军攻打城池,哪怕城墙上面架起密密麻麻的大锅,也供应不上足够的沸水。 因此,以沸水退敌这条守城之策,却是有些鸡肋。 袁术大寨之中,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帐,正是袁术的临时行宫。大帐之内有很多精美的金银器皿,甚至就连祭祀用的大鼎,也都被摆放在大帐之内。 而此时,袁术麾下文武齐聚一堂,气氛却是有些沉闷。 虽然这段时间,襄城之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袁术军的情况也并不太好。 正如田丰所言,袁术麾下三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特别是在孙策宣布与他断绝关系以后,袁术更是失去了江东这个大粮仓。 现在的袁术,后勤压力亦是非常之大。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分昼夜下令猛攻襄城了。 好在当初袁术率领大军出征之前,就已经搜刮了很多粮草,因此倒也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杨弘上前一步,向袁术奏道:“陛下,我军虽然人多势众,然而数日以来不分昼夜猛攻襄城,士卒们都已经疲惫不堪。” “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很多士卒更是怨声载道。若是再催促他们们攻城,恐怕会引起士卒哗变啊。” 张勋纪灵亦是出班奏道:“还请陛下暂缓攻城,让士卒们能够休整一番。” 袁术铁青着脸,他的眼神也有些疲惫。 虽说现在他已经称帝,却是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先有刘备攻打豫州,后有曹操攻打兖州,孙策更是带着整个江东之地,脱离他的掌控。 现在的袁术三面受敌,若是不能尽快击败陈旭军,用以震慑诸侯的话。 一旦他露出了破绽,袁术毫不怀疑,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诸侯,一定会如同饿狼看见了鲜美的猎物一样,全都扑向他狠狠地撕咬一番。 袁术虽然有些反复无常,但是他并非一个真正的草包。可以说,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袁术,他的才能毋庸置疑。 而且,作为一方诸侯,袁术对于麾下将领的掌控,亦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本领。不然的话,在袁术称帝的时候,他麾下那些文武,可能都会弃他而去了。 袁术对于孙策的喜爱毋庸置疑,但是他也知道,孙策胸有壮志,难以驾驭。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断压制孙策,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但是袁术思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到,孙策居然能够凭借千余兵马,打下整个江东。 那个时候,袁术就知道孙策羽翼已丰,因此并未狂妄的让孙策交出,他打下来的江东之地。与之相反,他还封孙策为将军,以安其心。 在用兵方面,袁术虽然没有很高的天赋,倒也是中规中矩。而这种人,再加上有责庞大的兵力,却往往是最难对付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襄城中久经沙场的陈旭,以及智计百出的贾诩田丰束手无策了。 直到与袁术交手以后,文昭才知道,这是一个被历史严重抹黑弱化的诸侯。 而此时,听见帐下文武的禀报,袁术却是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以后几日的晚上,就暂停攻城吧。” “然而,无论如何,也要将襄城团团围住,不能让陈旭等人突围。” “如今他们没有粮草支援,绝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只要城中粮尽,这场胜利就属于我们。” 见袁术同意了自己等人的提议,众人都是大喜过望。不分昼夜的攻城,不仅是那些士卒,就连袁术麾下的将领亦是有些疲惫不堪。 而且袁术所言也非常有道理,只要能够斩杀了气势正盛的陈旭,天下诸侯必定不敢轻易招惹袁术。那个时候,袁术这个皇帝的位置,也就慢慢坐稳当了。 阎象当即献上一计:“陛下之言大善,陈旭军来得匆忙,没有携带太多粮草辎重,城中粮草必定不能坚持许久。” “其实我军完全可以仗着兵力优势,在襄城的四个城门外面构建营寨,无需出战,只要挡住城中守军撤退的道路。不出旬日,城中必会因为缺粮不战自溃。” “若那陈旭想要不被饿死,只能攻打我方营寨进行突围。那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城墙作为依托,我等却可以仗着坚固的营寨,将挡在外面。” “如此一来,襄城之中又无粮草,他们又无法突围。那陈旭不投降陛下的话,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阎象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毒,完全绝了城中守军的生路。但是想要实行这条计策,也有很多先决条件。 其一,城外的军队要远远多于城中守军,这样才能分立四个营寨,而不怕被城中守军一一攻破。 其二,城中存粮不多。不然的话,没有将城内粮草耗尽,反倒会把自己的粮草消耗一空。 其三,要确定攻城方的粮草,能够比城中守军支撑的时间更长。 可以说,眼下的三个条件,袁术军完全都满足。是以袁术听闻阎象的计策以后,顿时眼睛一亮。 他可不像文昭那样,对于治下百姓极为看重,不肯因为战争征调百姓的口粮。不然的话,陈旭未尝不能集结十万大军。 袁术出身名门望族,对于百姓有种先天的优越性。他这次征集三十万大军出征,根本不管治下百姓的死活,几乎将境内粮草搜刮一空。 因此,哪怕他麾下兵卒众多,亦是能够坚持两个月的时间。 袁术采纳阎象的计策,就开始让人星夜构建营寨。随着袁术的一声令下,所有袁军再次行动了起来。 他们在襄城的四个城门外面立下营寨,完全堵死了突围的道路。只要打开城门,必定会惊动外面的袁术军。 哪怕分立四个营寨,每个营寨也有七万多人。再加上他们占据营寨优势,急切之间纵然倾巢出动,也休想攻入寨中。 次日凌晨,当斥候将袁军的动向告知文昭以后,文昭当即大惊失色。若是袁军果真打定主意困死襄城,城中的军民,早晚必会因为缺粮不战自溃。 文昭紧紧看着城外的袁军营寨,厉声高呼:“打开城门,诸军随我出城叫阵” 这一次,陈旭真的有些慌了。 他根本没有与贾诩田丰商议,就想要带兵出城,趁着袁军营寨尚未完全建好,带兵前去冲杀一阵 第397章 阎象设计 http://..org/ 襄城西门正是吕布驻守,他听说文昭想要打开城门出战,顿时大喜过望,吼道:“开城门快开城门” “嘎吱嘎吱” 吊桥被放了下去,文昭领着吕布以及一千骑兵,直接冲向城外。 此时袁术正带着纪灵等几员将领,在襄城西门视察营寨进度。忽有人来报:“陛下,襄城城门大开,敌将率领一千骑兵前来叫阵。” 袁术听闻敌将只带一千兵马就敢出城,顿时勃然大怒,骂道:“贼子如此轻视与我,打开营寨,斩杀了贼将” 阎象急忙谏道:“陛下,我等现在只需守住营寨即可,待四个营寨全部构建完毕,贼军皆成瓮中之鳖矣。” “况且贼军乃是骑兵,我等出战纵然占据兵力优势将其击溃,亦是难以有很大斩获。既然如此,又何须理会他们” “贼将这么着急出城叫阵,必定是因为惧怕我等将营寨建立完毕。我等若是紧守营寨,避不出战,方为上上策啊。” 袁术略一思量,觉得阎象之言非常有理,当即不再说出战之事。 却说文昭与吕布带着一千骑兵骂阵,袁军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根本不理会一句,也避不出战。文昭见此情形,更是心中一沉。 他止住了士卒们的叫骂,气沉丹田,对着袁术的营寨大声吼道:“东郡陈旭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文昭的声音如雷鸣,似虎啸,袁术西门营寨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营寨之内的袁术,听见文昭的喊声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说道:“那陈文昭亲自领兵出战,我等正好趁此良机一哄而上,将其捉到营寨之中。” 阎象也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亲自领兵出战。他略一思量,就对袁术说道:“陛下,贼军乃是骑兵,我等若是一哄而上,贼军见不能力敌,必会退守城中。” “陛下若是想要捉那陈旭,还是应当谋划一番为好。” 袁术当即问道:“爱卿有何良策只要能捉了那陈文昭,都算作你的功劳。” 阎象捋了捋胡须,来到袁术身旁,说道:“陛下可如此,如此”袁术听完阎象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就让人依计行事。 文昭麾下士卒正叫骂间,忽然看见袁军寨门大开,有一彪兵马涌了出来。 门旗开处,只见一队军马,打龙fèng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销金伞盖之下,袁术身披金甲,腕悬两刀,立于阵前,遥指吕布大骂:“吕布,背主家奴,还有脸来见我” 吕布大怒,就要催动胯下赤兔马,前去冲阵,却被文昭拦住。 文昭扬起手中长枪,指着袁术说道:“袁家世食汉禄,朝廷待袁家何其优厚汝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反叛朝廷,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袁家列祖列宗若是知晓汝这等行事,必定会羞愧难当,死不瞑目矣。” “汝若是除去帝号,自缚双手前来投降,吾尚会在天子面前为汝求情,放汝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吾必定亲自取下汝之头颅,将其献于陛下面前” 袁术怒极反笑,大声骂道:“你这山野村夫,反国逆贼,粗鄙贱民,又有何德何能领大将军职位如今吾率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尔等鼠辈每日躲于城中不敢出战,还敢在此妄言” “更何况,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有何不可” “村夫休要多言,只管放马过来便是。看吾今日取了汝之狗头,而后再攻入关中,捉拿了刘协那个傀儡皇帝。” 文昭大怒,对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取了袁术性命” 吕布早已按耐不住,听见文昭的话以后,顿时冲入阵中,大吼一声:“九原吕奉先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吕布威名震天下,袁术军中诸将听见吕布的呐喊,全都面露畏惧之色,不敢上前。 袁术见状,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我等人多势众,何惧背主匹夫诸将一齐上前,为吾斩了吕布那厮” 袁术身后诸将闻言,也不讲什么道义,十几员上将一起杀向吕布。吕布怡然不惧,拿着方天画戟左冲右突,须臾之间,就连斩数将。 纪灵自持勇武,挺着三尖两刃刀攻向吕布。战不十合,纪灵力气不济,拔马便走,口中高呼:“吕布太过凶残,我等还是先撤为好” 剩余的十来将见纪灵败走,纷纷无心再战,纵马奔回本阵,吕布仗着马快,追了上去,再次连杀两人。 文昭见袁军军心不稳,士气大降,当即一挥手中长枪,沉声喝道:“全军冲锋” 一千骑兵面对一万袁军,却没有丝毫畏惧。他们跟在文昭身后,向前面的袁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袁术看到自己手下十几员将领败退,不由勃然大怒,他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轰隆隆” 然而就在此时,文昭已经率领一千骑兵冲了过来。 “结阵快结阵” 袁术大声呼喝着,让手下的士卒们结阵。步卒与骑兵交锋,若是不能结成密集的阵型,哪怕人数十倍于骑兵,也会被打得手忙脚乱。 然而,袁术的呼喝之声,根本没有起到多大效果。面对一千陈旭骑兵的冲锋,他麾下的士卒居然开始溃败起来。 袁术无奈之下,只得调转马头往营寨之内冲去。然而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好似都与他有着相同的心思,也都往营寨之内涌去。 一时间,袁术居然被挡在了营寨外面。 正在阵中冲杀的吕布见状,顿时眼睛一亮,丢下了其余的袁军将领,往袁术杀去。 领着麾下骑兵冲锋的文昭,看到袁军如此表现,脸上不由露出了狐疑之色,他暗暗想到:“袁军虽然算不得精锐,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才对啊。” “往常纵然我率大军冲锋,他们也能仗着人数优势,丝毫不落下风,今次为何会这样” 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他已经带领麾下士卒冲入了阵中,那些袁术军更是不顾一切的往营寨之内跑去。 却说吕布单枪匹马前去追杀袁术,所过之处无人能挡。眼看就要追上袁术,袁术仍旧没有办法挤入营寨之内。 袁术心中大急,拔出挥舞着手中的双刀,接连砍翻了几人,那些士卒才醒悟过来,急忙给袁术让路。 吕布杀到营寨门口之时,袁术刚好挤入了寨中。吕布心有不甘,一连戳死数人,想要攻入寨中杀死袁术。 而此时,文昭也带领一千骑兵冲了过来。他看着袁术军寨门大开,顿时心中一动,想到了历史上徐晃尾随关羽溃军,直接攻入关羽营寨之事。 他大吼一声:“诸位兄弟可敢与我冲入贼军营寨” “有何不敢” 一千骑兵爆发出震天的喊声,文昭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吕布见到文昭来援,顿时精神一振,手中的方天画戟抖动着,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杀” 一千精锐骑兵,在两员猛将的带领下,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他们将袁术营寨门口的士卒,全部踏成了肉泥,从那些血水上面疾驰而过,冲了营寨之内。 而此时,袁术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吕布见攻进了袁术的营寨,脸上带着兴奋之色。他正要往寨中冲杀,却被文昭拉住了手臂。 文昭停在袁术的营寨门口,看着安静有些诡异的大寨,顿时感觉心中发寒。 虽然与袁术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他也知道,袁术并非易与之辈。他手下的那些谋士武将,也绝非个个庸才。 方才冲锋的时候,文昭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待进入袁军大寨之后,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起来。 然而,大好的战机就在眼前,若是就此放弃,文昭心中又有些不甘。 他正犹豫间,就听见吕布气急败坏的说道:“文昭,如今攻入袁军营寨,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为何将我拉住” 文昭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此轻易攻入袁军营寨,吾恐袁军有诈啊。” 吕布不屑的说道:“在吾眼中,袁术小儿麾下皆是土崩瓦狗,纵有埋伏,凭借吾手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又何惧之有” “主公若是担心,不妨率领三百士卒守住寨门,吾率领其余军士冲入袁术寨中,好好厮杀一阵。” “我等出城许久时间,想必城中诸将已经反应过来。若吾所料不差,要不了多长时间,城内援军即可到达。那个时候,吾等就可以毁了这个营寨,从此地突围出去了。” 不得不说,吕布乃是一个沙场宿将,对于战机的把握,却是非常准确。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要他带领一些士卒打乱袁军的部署,待城中援军一到,即可攻入营寨之内,大破袁军。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若是犹豫不决,待袁术军立稳了阵脚,再想攻取这个营寨,就有些困难了。 “如此,就依外舅所言行事。外舅冲锋之时,多多小心” 第398章 中箭昏迷 http://..org/ 吕布带着七百士卒,往袁术营寨之内冲杀。一路之上,袁术军兵败如山倒,四处逃窜。 一处隐秘之地,袁术以及帐下文武,细细观察着营寨之内的战况。袁术见文昭待在营寨门口,没有上前,顿时暗骂一声。 他对阎象说道:“陈旭那厮胆小如鼠,如此千载难逢的战机,他都不敢孤注一掷冲入营寨,却该如何是好” 原来,袁术军之所以如此不堪一击,正是因为袁术听闻了阎象的计策,想要示敌以弱,引诱陈旭杀入营寨。 只要陈旭进入了营寨,袁术就会让麾下士卒关闭寨门。那个时候,纵然文昭麾下全是骑兵,也休想逃走。 他没有想到的是,文昭居然会如此谨慎,自己带领三百士卒守住寨门,却让吕布在营寨之内冲杀。 阎象在心中暗暗叹道:“眼看诱饵在前,居然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谨慎小心。陈文昭能够白手起家,打下诺大的家业,果然绝非只是侥幸。” “此人乃是陛下大敌,若不早除,后患无穷” 念及于此,他对袁术说道:“陛下勿忧,纵然陈文昭带兵守住营寨,麾下也只有三百骑兵。骑兵奔袭远胜步兵,但是论起防守,却与步卒相差甚远。” “如今吕布已经冲入寨中,陛下可以让上将带兵猛攻寨门,彻底断绝吕布后路。而后尽出伏兵,除去吕布,断陈文昭一大臂膀。” 袁术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对于吕布亦是恨之入骨,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喊道:“背主匹夫,尔已中吾妙计矣,何不下马受降” 袁术话音刚落,吕布就听见一声炮响,只见附近的营帐之内涌出了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将吕布等人团团围住。 除此之外,先前溃败逃入营寨之内的纪灵,也已经率领大队人马,杀向守在营寨门口的文昭。 文昭见此情形,脸色一变,就知道中了袁术之计。他当即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外舅速速突围” 吕布看到无数袁军向他涌来,哪里还不知道中计被围也不用文昭提醒,他就一拉缰绳,招呼着麾下士卒,就欲冲出营寨。 却不想,四面八方的袁术军实在太多了,将狭窄的道路彻底堵死。而失去了冲锋能力的骑兵,也被袁术麾下的长枪兵,戳死了很多人。 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左突右冲,却根本没有办法冲出一道又一道的人墙。哪怕骁勇善战如吕布,此时也感到了一阵无力。 不提吕布被围,却说纪灵带着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营寨门口。文昭麾下的亲兵当即说道:“主公,贼军势大,我等还是先退回城中暂避锋芒为好。” “如若不然,待贼将率大军前来,我等再想脱身,恐怕会难如登天啊。” 此时纪灵带领万余大军杀来,凭借区区三百骑兵,根本不可能守住寨门。 文昭麾下的士卒并非怕死,但是他们却害怕文昭身陷险境。这些骑兵都是跟随他很久的士卒,对于文昭的忠心自然不用多说。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力劝文昭撤入城中。 望着铺天盖地涌过来的袁军,文昭脸色有些犹豫,在心中暗忖:“我虽然不喜吕布为人,但是他现在却没有露出反心。况且吕布毕竟乃是琦玲的父亲,若吾在此弃他于不顾,麾下将领知晓此事,岂不寒心” 念及于此,文昭一咬牙,对着那个方才出言的亲兵说道:“汝这就赶回襄城,让子龙率领大军前来救援。吾一定要守住寨门,不然的话,吕将军绝无生路矣。” “主公” 那个亲兵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文昭粗暴的打断:“休要多言,速速回城请救兵” 亲兵见文昭已经下定决心,当即不敢再多言。他一咬牙,就纵马往襄城奔去。 目送亲兵离去以后,文昭翻身下马,厉声高呼:“下马,结阵,迎敌” “死” 吕布大吼一声,奋力劈死一个袁军将领,催动胯下的赤兔马,艰难往前冲出了几步。 然而,密密麻麻的袁军,再次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无奈之下,吕布只好再次奋起神威,连杀数人。 不得不说,有赤兔马这个神驹作为助力,吕布的确是勇不可挡。纵然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袁术军,他仍旧在一点点往营寨门口的位置靠拢。 “希望文昭能够守住寨门,不然的话,若袁军关闭寨门,纵然我自负勇武过人,今日亦是插翅难飞矣。” 再次刺死一人,吕布心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也知道,凭借文昭麾下的三百士卒,想要守住寨门,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吕布并不想死,因此他心中仍旧希望,文昭能够死守寨门。 “死死死” 有着强横武力,以及强烈求生的吕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他手中方天画戟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喷溅。 那些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骑兵,也被吕布的疯狂所感染。面临绝境的他们,没有丝毫懈怠恐惧,反而被激起了血液中的凶悍。 “轰隆隆” 赤兔马往前奔跑,凭借强壮有力的身躯,直接撞翻了一大片袁军。吕布一马当先,再次为他身后的士卒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个袁军将领,见赤兔马如此神勇,当即大声吼道:“所有士卒听令,先杀赤兔马” “所有士卒听令,先杀赤兔马” 不少人跟着大声呼喊,那些堵住吕布袁军士卒,顿时眼睛一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直接杀向赤兔马。 “卑鄙” 吕布见状,又惊又怒,不由破口大骂起来。 对于武将而言,武器坐骑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特别是一个神骏异常的坐骑,更是难得一见。 拥有赤兔马的吕布,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对于世间仅有的赤兔马,吕布喜爱非常,对于它的爱护,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如今见袁军纷纷杀向赤兔马,吕布又怎能不气 若是那些人杀向他本人,凭借吕布的高超的身手,完全无惧这些乌合之众。然而,赤兔马虽然神驹,他毕竟只是一匹马。而且赤兔马庞大的身躯,也注定了它根本没有办法,躲避袁军的攻击。 吕布不愿失去自己胯下的赤兔马,而且他也知道,若是没有了赤兔马相助,他根本没与办法冲出袁军的重重包围。 因此,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用来护住赤兔宝马。如此一来,吕布往前冲锋的速度,自然是大大减慢。 好在他身后,还有一些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他们看到吕布的窘态之后,有不少士卒都奋不顾身的冲到吕布身旁,帮赤兔马抵挡袁军的攻击。 有了那些骑兵相助,吕布顿时压力大减,再次缓缓向营寨门口推进。 “杀” 纪灵一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又有一波袁军,奋不顾身的冲向了营寨门口。 “死” 文昭在步卒方阵的最前面,如同一个人形魔兽一般,但凡有袁术军冲过来,都会被文昭一枪洞穿。 “杀” 那些撇弃坐骑,下马布阵的三百士卒,也是个个双目泛红,露出无边的杀意。 厮杀持续着,一个又一个袁军倒在地上,他们的尸体在营寨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而文昭他们,就是利用袁军的尸体,组建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昭不知杀了多少袁军。他只感觉,自己受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弱。而身旁的士卒,亦是越来越少。 “噗嗤” 稍微有些不注意,文昭的左肩就被一个袁军砍伤。 “贼子尔敢” 那些护在文昭身旁的士卒见状,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就将那个伤了文昭的袁军乱刀砍死。 “主公你没事吧” 挥舞了一下左臂,文昭感觉没有伤到骨头,当即答道:“无妨” 一个士卒大声吼道:“主公,我们守在这里,你先退回城中吧” “小心” 就在那个士卒说话分神的时候,两个袁军已经向他扑了过来。文昭抖起手中的长枪,直接刺死了一人。但是另外一人,却是砍掉了那个方才说话之人的脑袋。 “死” 眼见又一个兄弟战死,文昭顿时感觉怒火中烧。他大吼一声,直接将长枪当做铁棍使用,将那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噗嗤” 然而,就在此时,纪灵已经躲在远处,拉起了弓弦,一箭偷偷射中了文昭的胸膛。 “主公” “主公” 文昭身旁的士卒目眦欲裂,全都大声吼道。 “噗嗤” “噗嗤” 就在他们有些失了方寸的时候,袁军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连斩杀了十几个守在寨门口的士卒。 纪灵看着文昭中箭,而且大寨门口也只剩下几十个守军,顿时大喜过望。他挺着三尖两刃刀就杀了过来,想要砍掉文昭脑袋。 “休伤吾主” 就在此时,一道愤怒的大吼声传来。只见典韦如同一个被激怒的猛虎般,骑着一匹大黑马,疯狂地冲了过来。 “贼子安敢冷箭伤人” 又一道大喝之声响起,只见赵云骑着一匹白马,在马上弯弓搭箭,直接射向了纪灵。 “噗嗤” 纪灵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声,当即心中大骇,急忙躲避。然而那道箭矢实在太快了,纪灵躲闪不及,直接被射中右肩。 大寨门口仅剩的士卒,听见典韦赵云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护着文昭就往后退去。 “陷阵陷阵” 就在此时,高顺也带着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过来,他们骑在战马上,发出了震天的喊声。 那些还在猛攻寨门的袁军,先是看到敌方援军到来,而后自家主将中箭。更令人可怕的是,敌军的那支魔鬼军团也杀了过来。 数日以来,陷阵营的强大早已使得袁术军闻风丧胆。只要陷阵营守住一段城墙,那段城墙的袁术军就会士气大降,若非监斩官催促,袁军根本没有胆量攻城。 可以说,现在的袁术军宁愿遇见吕布典韦赵云这样的猛将,也绝对不愿意,与那些不知疲倦的陷阵营为敌。 这一次,前来支援的有九千骑兵,再加上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 赵云典韦,以及陷阵营的到来,使得袁军脸上都露出了怯意。他们纷纷聚拢到受伤的纪灵身旁,不敢再去冲击营寨门口。 “主公主公” 赵云典韦先后来到文昭身旁,他们下马扶着中箭的文昭,焦急的大声喊道。 文昭睁开眼睛看到两人,有些虚弱的说道:“救回吕将军” 话毕,文昭就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主公” 典韦咆哮一声,脸上满是自责。他是文昭的亲兵统领,却因为一点事情,没能跟在陈旭身旁。 说到底,典韦也是有些麻痹大意了。他原以为,在城中文昭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但是没有想到,文昭居然会带兵出城作战。 身为亲兵统领,却让自家主公重伤昏迷,这不由使得典韦怒火中烧。 “孝德,你赶快让人护送主公回城,吾这就与子龙一起,杀入寨中救会吕将军。” 典韦双目赤红,浑身上下爆发出惊人的杀气。这一次,典韦真的怒了,他要大开杀戒。 江武听见典韦的话,点了点头,就率领五百精骑,护送着昏迷的文昭回到襄城。 赵云也没有多言,直接招呼着麾下士卒,准备冲入袁军营寨,救回吕布。现在的吕布陷入重围,每多拖上一会儿,他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而此时,一直虚怀若谷的赵云,看着门口战死的那些士卒,亦是怒火中烧。 可以说,文昭麾下除了五千匈奴骑兵,以及一万参狼骑兵以外。其余的骑兵,都是赵云手把手带出来。 在赵云看来,那些骑兵不仅仅是他麾下的士卒,更是他的兄弟。如今两百多兄弟战死,还有七百兄弟被围在城中,他又怎能不愤怒,又怎能不焦急 他对高顺说道:“严正,你带领陷阵营守住寨门,我与国辅兄冲入寨中救回吕将军。” 第399章 穷途末路 http://..org/ 高顺仍旧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众人却也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熊熊的怒火。 高顺为人比较刻板,不怎么样会表达自己心中所想,是个实实在在的实干家。然而,他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若不是有陈旭,恐怕他高顺现在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哪会有机会,训练出一支名扬天下的强兵 文昭待高顺不可谓不厚,他还是一文不名,前来投奔文昭的时候,就能够得到文昭的破格提拔。 并且当他流露出想要组建陷阵营,这么一支不可思议的军队之时。文昭亦是力排众议,花费大量的钱粮,让他放手去做。 当其他军队全都战功赫赫,但是陷阵营却没有丝毫功劳,被人所诟病的时候。文昭亦是对高顺信任不减,并且想方设法让陷阵营立功。 可以说,文昭对于高顺的恩义,不可谓不大。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莫说高顺本来就是忠义之人,历史上奉吕布为主公的时候,都愿意为了吕布慷慨赴死。就算是其他人,面对文昭如此信赖与重用,恐怕也会感恩戴德吧。 这一次,文昭中箭昏迷,不止挑动了赵云典韦的怒火,就连一直无比沉稳的高顺,亦是感觉怒火中烧。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坚定地说道:“区区寨门,五百陷阵营士卒即可守住。吾率领其余军士,随两位将军冲入营寨之中,救回温侯。” 赵云素知陷阵营之威能,他们不仅是在攻坚战中无人能挡,就连防守亦是无懈可击。而且高顺也不是那种无故放矢之人,他既然说五百陷阵营士卒能够守住寨门,就绝对不会有错。 赵云点了点头,不再拖延,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呼:“全军,冲锋” “杀” 赵云麾下的骑兵,都是跟随文昭很久的士卒,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自家主公中箭昏迷,他们不但没有士气下降,心中反而充满了杀意。 “吼” 典韦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杀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中箭的纪灵。听到赵云的冲锋的口令以后,他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戟,奋不顾身的杀向纪灵。 “挡我者死” “噗嗤” 典韦怒吼一声,手中的大戟划过一道刚猛的弧度,直接有几个袁军士卒被削掉了脑袋。 “滚开” 望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袁术军,典韦将四米长的大戟当做大刀使用,一招力劈华山,直接砸死了几个袁术军。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大戟的尾端,使得大戟左右抖动着,一连拍飞十几个袁军。 赵云亦是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幻化出点点繁星,所过之处,袁军全部被洞穿咽喉。 “陷阵陷阵” 高顺领着一千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结成密集的方阵,如同一个大型坦克一般,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喝” 赵云身后的骑兵,亦是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跟随在典韦赵云身后,如同一柄利刃一般,狠狠插入袁军的心脏之内。 纪灵所带领的万余士卒,见如此骁勇,心中大骇。再加上纪灵受伤,无力再战,于是开始溃败起来。 纪灵看着典韦红着眼睛向他杀来,自忖难以抵挡,直接调转马头逃跑。 他的逃跑,更加剧了麾下士卒的败亡。赵云带领将近一万的骑兵,将那些逃跑的袁军,狠狠撕裂。 须臾之间,那些于大寨门口围攻文昭的的袁军,就已经折损大半。 典韦杀得兴起,再加上怨恨纪灵放冷箭射中文昭,他更是骑着胯下的大黑马,紧紧追杀着纪灵。 高顺见状,急忙大声喊道:“典将军,纪灵一介匹夫,有何惧之早晚必被我等所擒矣如今吕将军身陷险境,我等还是先救回吕将军才是。” 高顺的话,使得典韦清醒了一些。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吼道:“就依严正所言” “走” 赵云亦是扬起手中的长枪,招呼身后士卒随他杀入寨中,救援吕布。 袁军大寨之内,已经被吕布杀得血流成河。尸体到处都是,居然堵住了吕布前进的道路。而此时,持续高强度厮杀的吕布,亦是感到了一阵无力感。 面对密密麻麻的袁军,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够杀出营寨。而此时,他所带领的七百骑兵,已经折损大半。 若非他们个个骁勇异常,再加上吕布吸引了大量袁军的注意,恐怕这七百骑兵,就已经全部战死了。 一戟削掉了两个袁军的脑袋,吕布忽然脸色一变,大骂一声:“卑鄙” 眼看又有十来个袁军拿着长枪,刺向自己麾下赤兔马。而那些护在他身旁的士卒,再次倒在血泊之中,吕布忍不住仰天长啸,愤怒的将那十几个袁军击杀。 然而,纵然吕布再如何勇猛,他也只是长了两只手,护住了赤兔宝马,他却没有办法护住自己。 “噗嗤” 两杆长枪刺入吕布的身体之内,使得他脸色有些扭曲。 “死” 那些紧随吕布身后的骑兵见主将负伤,顿时大吼一声,拼死上前,刺死了那两个袁军。 “将军,你没事吧” 吕布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努力使得自己有些眩晕的脑袋镇定下来,他沉声说道:“无妨” 虽然口中说没事,但是吕布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完好无损的时候,想要突围都是困难无比,更何况他现在还受了伤 “莫非我吕布,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 此时,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仗着勇武目中无人的往事。但是今日看来,以前的行为却是有些太过好笑了。 个人武力再如何强横,在数之不尽的大军之中,仍旧是沧海一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而此时,站在不远的高处注视着战局的袁术,看到吕布受伤以后,却是兴奋无比。 方才见到吕布等人被数万大军围困,仍旧一直突围,杀死数倍于己的袁军,勇不可当挡。不知为何,袁术心中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与懊悔。 “早知道吕布如此骁勇,当初就应该将其收入麾下了。不过,他既然是我的敌人,就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寨。” 念及于此,袁术大声吼道:“吕布已经受伤,诸军当奋力死战。杀吕布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围拢在四周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本来还被吕布的勇武震慑,心中有些畏惧。 然而,吕布受伤,再加上袁术的诱惑,使得所有士卒全都胆气一壮,奋不顾身的往前冲杀。 “噗嗤” “噗嗤” 那些挡在吕布身旁的骑兵,又有十几个被奋不顾身的袁军刺死。 不是他们不够勇武,而是袁军实在太多了。而且密密麻麻的袁军,挡住了他们的冲锋路线,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斗力亦会大大降低。 “死” 眼看身旁的一个个士卒倒地不起,吕布顿时变得双目通红。受伤的野兽,才是最危险的。这一刻,他完全放弃了赤兔马,准备拼死一战。 因为他知道,现在逃出去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小,若是再因为护着赤兔马而束手束脚的话,更是没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既然横竖都是死,吕布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此时的他,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大戟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而落,鲜血喷溅四处。 “噗嗤” 一杆长枪刺入了赤兔马的身体,赤兔马吃痛,悲鸣一声,以蹄子将那个袁军踢飞。 见爱马受伤,吕布心如刀绞。然而此时,他自顾不暇,又怎么能护住赤兔马 厮杀仍在继续,赤兔马已经被刺中了几枪,好在它天赋异禀,皮粗肉燥,这才没有当场毙命。然而,那些跟随在吕布身后的骑兵,却是越来越少。 至于吕布,却因为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杀” 一个袁军大吼一声,奋不顾身的扑向吕布,想要将其杀死。 “噗嗤” 方天画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道亮丽的白光,那个袁军的头颅,顿时冲天而起。 “杀” 然而,袁军实在太多了,哪怕放开手脚的吕布,也不能完全抵挡住袁术军的进攻。没过多久,他身上再次有几处负伤。 “噗通” 忽然之间,一道绊马索出现,赤兔马来不及躲闪,整个身躯栽倒在地上,扬起了一片灰尘。猝不及防之下,吕布亦是被摔落下马。 附近的袁军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呐喊着杀向倒地不起的吕布,想要夺取这个天大的功劳。 “将军” 跟在吕布身后,仅剩的一百多名士卒,纷纷大吼一声,拼死上前护住吕布。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啊” 无数袁军都想着立功,奋不顾身的杀了过来。那一百多护在吕布身旁的士卒,顷刻之间居然已经折损大半。然而,死在他们手中的袁军,也绝对不在少数。 此时,被摔得头昏脑涨,再加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的吕布,终于再次站了起来。 他望着身旁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地不起,仰天叹道:“难道我吕布,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 第400章 密信 http://..org/ “哗啦啦” 然而就在此时,吕布发现前面的袁军,居然开始骚乱起来。 一声雷霆般的巨吼响起:“挡我者死” 只见典韦宛如一道黑风一般,杀入了密密麻麻的袁术军中。他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袁术军倒地不起。 “吕将军休慌,赵云来也” 赵云亦是高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幻化出朵朵梨花,在战场之上与鲜血为伴,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陷阵陷阵” 高顺也毫不示弱,长枪洞穿一个袁军的身体,大声吼道。 “陷阵陷阵” 一千陷阵营士卒,宛如推土机一般,在被袁军堵死的营寨中,生生撕开了一条道路。 吕布本来已经无比绝望,但是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不由再次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 强忍住脑袋上面的眩晕,吕布再次挥舞着方天画戟,奋力起身为连杀数人。而此时,被绊马索绊倒在地的赤兔马,居然也再次嘶鸣一声,站了起来。 吕布见赤兔马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眼中却仍旧神采奕奕,当即大喜过望,来到赤兔马身旁,摸着它的脑袋说道:“赤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完之后,吕布再次翻身上马,对着身旁仅剩的几十个士卒说道:“诸位兄弟,如今援军已到,随我杀出重围” 一起经历过生死,哪怕骄傲如吕布,也将身旁幸存的士卒当成了兄弟。 几十个以为必死的骑兵,也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大声吼道:“愿与将军一同杀出重围。” 现在,不仅是吕布认可了这些士卒,就连这些士卒,也都认同了骁勇善战的吕布。若非吕布凭借自身的勇武,吸引了大部分袁军的注意力,恐怕他们早就被无数的袁军淹没。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吕布大笑一声,再次变得意气风发起来。只要拿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骑上胯下的赤兔宝马,哪怕吕布受伤再重,他都是那个睥睨天下的绝世武将。 伴随着喊杀声,伴随着残肢断臂,伴随着飞溅的鲜血,赵云等人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与浑身是伤的吕布汇合。 说实话,平常的赵云典韦高顺,除了佩服吕布的勇武以外,对于他的为人却是并不喜欢。 然而现在,他们看着吕布在血雨腥风中睥睨纵横,纵然身负重伤亦是谈笑自如的模样,三人终于有些动容了。 “吕将军,我等来也” 纵然一直不擅言语的典韦,看着一身是伤的吕布,亦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望着三人关切的眼神,吕布有些感动的说道:“三位兄弟,多谢了。这个恩情,我吕布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赵云沉声说道:“温侯莫要谢我们,要谢就谢主公吧。若非主公率领三百士卒,死死守住营寨门口,纵然我等能够领兵到来,也绝对无法冲进袁军营寨。” “而且面对纪灵率领的万余大军进攻,主公麾下的士卒几乎全部战死。就连主公自己,亦是中箭昏迷,生死不知。” “什么” 吕布大惊失色,忍不住喊了出来。 高顺却是说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等还是先杀出重围,回到襄城再说。” 得到高顺的提醒,众人才知道现在仍旧被袁军包围着。若是待袁术从其他几个营寨,调集大军过来,恐怕他们再想突出重围,就有些困难了。 典韦却是怒吼道:“如今袁军乱成一团,我等何不趁此良机,直接攻破这个营寨,杀了袁术” 对于典韦的胆大妄为,众人都感觉震惊无比。但是略一思量,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个营寨中虽然有七万人马,但是他们麾下的士卒加在一起,也有一万余人。即使袁军是他们的数倍,然而双方单人的战斗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现在袁军大乱,若是赵云等人果真现在奋力死战,未尝不能占据这个营寨。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够斩杀袁术。 “恩” 就在此时,赵云看到远方一阵黑云过来,细细观之,才发现那是遮天蔽日的灰尘。 赵云脸色一变,大声喊道:“不好,贼人援军已到,我等还是速速撤退为好。” 众人闻言,这才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动着。他们都是沙场宿将,通过远处的灰尘,以及地面的震动,就可以推测出,来援的袁军不下十万之众。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太自然。 若是在野外,纵然遇到十万袁军,众人也不会害怕。即使打不过,也能够安然撤退。 但如今,他们却是在袁军营寨之内,若寨门被袁军堵死,哪怕赵云等人骁勇过人,亦是成为瓮中之鳖。 “撤全军撤退” 赵云不敢怠慢,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吼道。 他们带来的士卒,不管是将近一万的精锐骑兵,还是一千五百陷阵营士卒,都是文昭麾下的王牌军队。 若是在此地折损过多,对于文昭势力绝对是个极其强大的打击。赵云身为一军统帅,还是文昭的大舅子,不得不考虑很多问题。 更何况,他们这次冲入寨中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回了吕布。如今既然已经与吕布汇合,他们更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此地。 赵云大吼过后,就一马当先往营寨门口冲去。典韦亦是不甘落于人后,卷起一阵黑风,往前杀去。 高顺麾下的陷阵营虽然都是步卒,但是在到处都是袁军的营寨之内,他们推进的速度,丝毫不比赵云麾下的骑兵慢上多少。 而身负重伤的吕布以及赤兔马,却是待在陷阵营中间,被严密保护了起来。 直到此时,松了一口气的吕布,才感觉浑身上下痛疼不已。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低头看着身下浑身鲜血的赤兔马,吕布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杀” “冲啊” 有赵云典韦这两个大将作先锋,再加上一千攻无不克的陷阵营士卒,众人往外突围的速度非常之快。 站在高处的袁术,眼见吕布负伤落马,正要被杀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战局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此时的袁术,也知道援军已经到来。他不希望文昭麾下最精锐的队伍,就这样完好无损的杀出重围,当即大声咆哮道。 然而,随着赵云等人突围的速度越来越快。袁术的期待,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空。 眼看赵云等人已经冲出了营寨,袁术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废物纪灵真是个废物,居然没有夺取寨门,让那些陈军冲了进来。” 袁术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越想越怒。他对着身旁的亲兵说道:“你们去将纪灵给我抓来,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 亲卫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寻找纪灵。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带着受伤的纪灵,来到袁术身旁。 袁术见纪灵肩膀受伤,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最起码,纪灵亦是在拼命,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受伤了。 然而,此时的袁术,还在因为吕布被救走而感到懊悔。他虎着一张脸,向纪灵问道:“我让你率领一万士卒,前去夺取营寨大门,你为何放赵云等人进来” 纪灵脸色苍白无比,他心中惶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率领士卒前去守住营寨门口,却不想陈旭那厮带领三百死士,奋不顾身的死守寨门。” “末将带领麾下士卒往前冲杀,他们却是毫不退缩。” “待贼军几乎伤亡殆尽之时,末将一箭射中陈旭胸膛。那厮栽倒在地,末将正要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却不想赵云就已经带领士卒前来救援。” “猝不及防之下,末将也被赵云一箭射中了肩膀。” “你说什么你射中了陈旭的胸膛” 袁术自动忽略了纪灵的很多话,只记住了陈旭中箭之事。 纪灵愣了一下,说道:“末将的确射中了陈旭的胸膛,赵云等人过来之时,他已经昏迷不醒,被陈军的一个将领护送着回到了襄城。” “哈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若是那陈旭箭伤迸发,不治身亡,更是再好不过了” 袁术确认文昭中箭以后,顿时大喜过望,不但没有责罚纪灵,反而将其重赏一番。而后,袁术就差人打探城中消息,想要确认文昭的伤势到底如何。 这一日,袁术正待在奢华的营帐之内午休。忽然亲兵来报,说有一位士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跑来求见他。 被吵醒的袁术,顿时勃然大怒,叫来那个士卒,森寒说道:“你为何事前来打扰我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我就让人砍掉你的脑袋,扔出去喂狗。” 那个士卒大骇,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在外面巡逻,被城中的士卒射了一箭,发现是上面包了一纸书信,却根本没有箭头。” “小人虽然不认识字,却也知道那人鬼鬼祟祟,射出一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其中必定有重大军情。” “是以,小人才慌慌忙忙跑了过来,想将书信呈给陛下。” 那人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功劳,这才越过上官,直接前来求见袁术。现在被袁术恐吓一番,顿时六神无主。 袁术眼睛一亮,让人接过书信,看完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襄城城破之日,就在今晚。你有功无过,重赏” 第401章 杀妻为食 http://..org/ 扬州,九江郡,寿春。 这里虽然是仲家王朝的都城,然而城中丝毫没有一个王朝帝都繁华的景象,反而显得荒凉无比。 当然,那象征着高高在上皇权的宫殿,却是那么的奢华雄壮。与之相反,寿春附近的村落,却有些残败不堪。 寿春城外的李家村,一个破败的庭院之内,有几间四处漏风房屋。房屋之内,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扑倒在床前,失声痛哭。 “阿母,阿母,你快醒醒” 男子晃动着床上那个老妪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床上的老妪正是男子母亲,不到四十岁的她,却已经显得苍老不已。 干瘪消瘦的面庞,再加上她那枯黄惨白色的头发,无不显示出此人非常营养不良。 不错,这个女人正是因为家中缺粮,以及气急攻心而昏迷了过去。 李方虽然长得高高壮壮,为人却是有些怯懦,不善与人争斗。 当时袁术称帝,召集境内所有青壮前去征讨刘备,李方为了躲避兵役,只得逃进山中。 却不想,他回来之时,才发现本来还有些富足的家庭,居然已经无比窘迫。 李方家以前虽然算不上是豪门望族,家中却也有些田产,有些存粮。纵然因为饥荒田地严重减产,他们一家倒也能够勉强糊口。 然而,因为李方躲避兵役,不但他四十来岁的父亲被抓了壮丁,就连家中的粮食也被强行征调。 好在李家在不少隐秘的地方,还藏了一些粮食,倒还能够艰难的支撑着。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寿春附近村落的粮草,几乎都被袁术征调一空。因此,更是导致了饥荒遍地,百姓无以为食。 若现在是春暖花开之际,百姓还可以进入山中寻找野菜野果充饥。但是如今虽然过了新年,天气仍旧寒冷无比,在野外根本很难找到食物。 于是乎,就有同村的地痞流氓盯着了李方家。他们当时也都是因为躲到山中,这才逃过了兵役。 如今看到李方一家居然没有断粮,就纠集了三五人强行闯到李方家,将李方家中的粮草抢夺一空。 李方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也不敢与这些地痞流氓相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他家中的粮食全部抢光。 至于报官,李方更是没有那个胆量。 先不说李方自己乃是逃了兵役之人,前去报官只会自投罗网。单说现在寿春的官府,他们却是比那些地痞流氓,更加令人惧怕。 地痞流氓也只是抢些粮食罢了,若是百姓敢去官府,不管是被告还是原告,都会被官府中的官吏生生扒掉几张皮。 以前有不少人前去官府,结果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敲诈一空。若是不能满足那些官吏,他们就不管对错,直接让人将百姓打得皮开肉绽。 袁术在寿春之时,他麾下还有不少智谋清廉之士,倒还能够勉强压住城中的歪风邪气。 然而,随着袁术带着众多官吏出征豫州,留守在寿春的仲家官吏,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无奈之下,李方只得忍气吞声,每日上山打猎用以养家糊口。然而,现在饥荒遍地,每日都有无数百姓进山寻找食物。 再加上李方又不是一个正规的猎人,因此经常空手而归。 他自己仗着身强力壮,倒还能够勉强支撑住不被饿死。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李家时代勤勤恳恳,不敢为恶,为何会有这等下场” 李方抱着自己母亲的身体,想起了昨天得到自己父亲战死的消息,他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原本他以为,自己父亲战死,多少还能拿到一点补贴。却不想,官府反而声称为了安葬李父,他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找李方要一笔安葬费。 李方家中的粮食早已被官府,以及村中的地痞流氓抢光,就连其他值钱的东西,亦是没有留下丝毫。 如今的李家,可以算得上是家徒四壁,如何能拿得出这笔安葬费 李方却没有想到,那些官府中人居然声称,如果李家的媳妇能够给他们玩一玩,就可以抵消那笔安葬费。 李方纵然有些懦弱,却是坚决不会同意。却不想,那些人直接将李方毒打一顿,把他的媳妇拖出去玩弄一番。 李方的母亲,本来就因为饥饿而虚弱无比。得知自家媳妇被人糟蹋以后,更是气得直接昏迷过去。 哭了一阵,李方双目有些泛红,心中也产生了一种暴虐的情绪。他转头望着衣衫不整,蜷缩在墙角的妻子,眼中闪过一道痛惜与厌恶之色。 “阿方,阿方” 忽然之间,李方听见一道细小的喊声。他转头望去,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的母亲。 李方大喜过望,急忙扑到床前,大声喊道:“阿母,阿母,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李母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虚弱的说道:“阿方啊,寿春待不下去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死了以后,你就将我的肉腌制起来,当做口粮在路上吃吧。” 李方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哭道:“我若如此行事,岂非禽兽不如” “咳咳” 李母咳嗽了两声,说道:“傻孩子,如果能够活命的话,当做禽兽又有何妨你看官府中的那些人,以及村中的地痞流氓,哪个不是禽兽” “更何况,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与其花费钱财把我埋了,还不如直接给你留作当口粮啊。” 说到这里,李母的眼神越发暗淡起来。 眼看李母就要闭上眼睛,李方急忙喊道:“阿母一定要撑住,我方才在外面打到了一个猎物,已经被我藏了起来。” “阿母只要再支撑一会儿,我就能做出肉汤来给您吃了。” “真的” 没有一人愿意死去,听见李方的话,李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狠狠点了点头,李方说道:“阿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话毕,他走到了蜷缩在墙角,有些精神恍惚的妻子身旁,踢了她一脚,说道:“还不快跟我去厨房烧水” 李妻虽然亦是面黄肌瘦,但是仍旧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腹中饥饿,以及身体被糟蹋,已经使得她有些自暴自弃。 然而,李方的话,再次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被侮辱又怎么样,在这个乱世之中,只要能够活下去,比什么都要强。 她挣扎着起来,小声问道:“你真的打到了猎物” 李方脸色一虎,骂道:“我难道还骗你不成还不快去烧水” 李妻不敢怠慢,颤巍巍的跑到厨房去烧水。没过多长时间,锅里面的水就已经被烧开了。 而此时,李方拿着一把菜刀进入厨房,对他的妻子说道:“跟我去拿猎物” 李妻眼睛一亮,就起身来到李方身旁。却不想,李方忽然用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拿着柴刀划过她的喉咙。 在火光的照耀下,李方的脸色是那么的狰狞,隐约之中,还能看到两滴悔恨的泪水。 没过多久,一阵阵肉香就传了出去。 待肉煮烂以后,李方强忍住腹中的饥饿,先盛了一碗肉汤,就端给了奄奄一息的李母。 “阿母,我打的猎物已经煮好了。” 李方来到病床旁边,小声喊道。然而,李母却是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了动静。 “阿母,阿母” 李方再次喊了两声,李母却是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慌,将放下手中盛着肉的碗,来到李母身旁,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摸了摸李母的脸庞。 “啊不” 感觉手上传来冰冷的感觉,李方顿时忍不住大叫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喊过之后,李方抱出李母的尸体,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方心中一惊,放下自己母亲的尸体,抹了一把眼泪,偷偷往门外看去。 只见当初前来他们家,抢粮食的几个地痞流氓,此时正一脸馋相的奋力拍打着木门。 李方迅速将碗中的肉吃完,也顾不得那滚烫的汁液。 “吃了东西后,我才有力气。” 眼看门外的几人敲门越来越急促,李方喝完碗中的肉汤,拿出一些药粉,跑到厨房倒进了铁锅之中,并且将剩余的残骸藏了起来。 “你们,你们过来干嘛” 李方打开房门,看着凶神恶煞的几人,有些恐惧的说道。 “滚开” 为首那人一脚踹开李方,大声骂道:“你这该死的东西,家里有肉吃居然也不孝敬给我们,开个门也这么慢。” 话毕,这几个地痞流氓,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出厨房之内,捞起里面的肉就就开始吃。 “兄长,这肉有些奇怪啊。” 几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阵以后,一人有些狐疑的望着手中的肉。 “额,好晕” 那人刚说完话,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栽倒在地。 “这肉有问题” 其他几人大叫一声,也都先后栽倒在地。而此时,李方已经反锁住了房门,拿着一柄菜刀,面无表情的来到几个晕倒的大汉身旁。 “阿母,有了这些粮食,我就能离开寿春前往其他地方了。” 望着昏到在地的几人,李方脸上有些狰狞,眼中也充满了仇恨。 此时的他,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吃掉别人 第402章 调虎离山 http://..org/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非常罕见的,襄城东门挂起了两个绿色的灯笼。 而此时,早有袁术派出来的亲信,躲在城外紧紧盯着城门口。当他们看到,两个绿色灯笼被挂起来的时候,顿时大喜过望,飞快跑回营寨之中。 襄城东门外的袁军营寨,袁术听见心腹的汇报,当即大喜过望,谓诸将曰:“襄城城破就在今日” 阎象面带狐疑之色,上前一步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袁术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封书信,将其展开在空中抖了几下,大笑着说道:“襄城大户钱氏,让人射出来了一封书信,愿意身为吾军内应,攻破襄城。” 阎象接过书信,读完以后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钱氏乃襄城望族,对于出身世家的袁术,向来都有很强烈的好感。刘备攻下豫州之时,迫于刘备淫威,他才不得不假装投降。 而且信中说到,钱氏家主本来还有一些小心思,认为袁术敌不过文昭。 是以,在袁术兵临城下的时候,他还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要与袁术里应外合攻破襄城。 如今吕布中计身负重伤,就连文昭自己也是昏迷不醒。城中守军群龙无首,顿时有些自乱阵脚。 此时的钱氏家主,却因为文昭的昏迷,而起了别样的心思。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擅于明哲保身,知道即使袁术攻破襄城,他们家族也不会受到影响。 正是考虑到这些,钱氏才一直坐山观虎斗,没有妄动。 然而,文昭昏迷以后,整个襄城的气氛就变了。由于襄城被围,没有办法运输粮草,因此城中守军已经开始缺粮。 钱氏身为襄城大族,纵然这几年一直干旱,凭借家中以往的积累,还是有着不少的余粮。缺粮的襄城守军,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钱氏身上。 如今饥荒遍地,粮食贵比黄金,钱氏自然不愿将粮食送给襄城守军。但是面对数万如狼似虎的军队,钱氏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交出了一部分粮食。 好在襄城守军,倒也没将事情做绝,给钱氏留下了一些粮食。不然的话,他们可能连家人的食物都供应不上。 粮食被强行索要大半,钱氏自然是怀恨在心,就不想再明哲保身。 于是,钱氏家主就写了一封书信,让帮忙守城的家族心腹子弟,射到城外。 袁军兵多,文昭为了分批守住四门,就在城中召集了不少青壮,让他们帮忙守城。不仅如此,他还征调了很多大家族的私兵。 钱氏的子弟以及私兵,就是帮忙驻守东门。 当然,这些人也根本不会拼死守城,他们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帮忙搬运尸体罢了。 钱氏家主射出书信与袁术相约,若是他们晚上能够接近东门,有把握打开城门,就在东门挂两盏绿灯。若是没有把握,就挂两盏红灯。 挂起红灯的话,万事皆休。若是城门挂起了绿灯,就相约三更时分举火为号,迎袁军杀入襄城。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应后果,阎象这才恍然大悟。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书信,一直没有说话。 袁术见状,顿时笑着问道:“汝莫非以为,钱氏乃是诈降” 阎象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封书信不像是诈降,否则的话,钱氏不会说得如此详细,字迹也不会写得有些潦草颠三倒四了。” “而且正如钱氏所言,若非陈旭军强行征调他家中的粮草。依照这些大家族的心思,必然不会贸然得罪陈旭,开城门迎接我军。” “臣只是觉得,陈文昭刚刚中箭昏迷,钱氏就欲开城纳降,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袁术大笑着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若非陈文昭受伤昏迷,那钱氏又怎会有胆量打开城门” 阎象沉思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不再言语。 正如阎象所言,这封书信字迹潦草,而且不少地方还涂改过,语句也不怎么通顺。 乍一看来,这封书信漏洞百出。 然而正是这封漏洞百出的书信,才显示出钱氏家主,心中的愤怒以及迫切,平白让人觉得真实。 阎象与那些大家族之人经常打交道,对于他们的嘴脸十分清楚。他也知道,若是钱氏家中粮草果真被征调走,他们绝对做得出来开城投降这种事情。 更何况,襄城守军缺粮之事,也是事实。阎象并不相信,没有了粮草的襄城守军,不会不将主意打到城中的大户人家身上。 于情于理,钱氏开城迎接袁军进城,都说得过去。 仔细推敲以后,阎象才说道:“陛下,若吾所料不差,钱氏投降不会有诈。然而,将其余几个营寨的兵力全部调遣到东门,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袁术说道:“信中所言,今晚赵云守东门,而且有五百陷阵营士卒驻守此地。再加上陈旭受伤之事,城中守卫极其严密。” “正如钱氏所言,若是我等不能在他们打开城门以后,尽快攻入城中。待赵云反应过来,必定能够尽快斩杀钱氏子弟,重新关闭城门。” “那个时候,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更何况,凭借赵云之勇武,以及陷阵营之凶悍。若吾不调集大军入城,恐怕短时间之内,休想攻破东门防线。” “待城中援军赶来,死守街道,那么我军的兵力优势,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了。” “因此,我等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借绝对兵力优势,迅速攻占东门,而后席卷整个襄城” 不得不说,袁术还是有些战略眼光的,知道扬长避短。 袁军虽然兵多,但是论起精锐程度,却完全没有办法,与陈旭麾下的士卒相提并论。 狭窄的城中街道,根本没有办法,使得袁军完全铺开兵力。 为了避免陈旭军死守街道,再次将他们赶出城外。袁术这才调集了其余三个营寨,绝大多数的兵力,准备孤注一掷,迅速占领整个南门。 阎象思索了一下,觉得袁术之言未尝没有道理,遂不再多言。 当夜,整个襄城的东门,仍旧是人影绰绰。袁术手下的几员将领,埋伏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静静观察着城上的动向,等待着三更的到来。 城门之上,两盏绿色的灯笼随风飘扬,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不仅是那些将领,就连袁术自己,也在奢华的营帐之内,默默等待着。 “快了,终于快了” 袁术注意着时间,霍然起身,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潮。 只要能够攻破襄城,杀掉陈旭,他袁术必定可以威震天下。那个时候,其余诸侯势必不敢再出兵讨伐他。 袁术称帝,并不能显示他的昏庸自大。 乱世之中,人心思定,众多贤才都在观望,想要看看哪路诸侯能够得到天下。 袁术只要熬过称帝的最开始几年,他就可以凭借自身的帝号,招拢到许许多多有野心的人才。 那个时候,天下对于他袁术来讲,也就唾手可得了。 “杀” “冲啊” 然而,就在此时,袁术隐约之间,听到了一阵喊杀之声从西面传来。 他脸色一变,大声喊道:“时间未到,为何会有喊杀之声” 这个时候的袁术,心中居然有些患得患失。他担忧钱氏密谋打开城门之事外泄,那样的话,今晚夺取襄城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陛下,陛下” 张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喊着袁术。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勋猛烈喘了两口气,说道:“陛下,我军西方的那个营寨火光四起,喊杀之声震天,必定是陈旭军突袭了西边的营寨。” “什么” 袁术一脸的不可思议。而此时,其余文武,亦是先后来到了袁术的大帐之内。 阎象脸色有些难看,他对袁术说道:“陛下,我等中了陈贼的调虎离山之计矣。” “此必是陈旭见我军分立四个营寨,知道不好突围,这才让城中钱氏诈降,诱我大军集结到东门。他们却是趁着西门空虚之际,从那里突围。” 袁术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说道:“吾率领三十万大军围困襄城,耗费钱粮无数。若是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突围出去,天下人又会怎样嘲笑于我” “尔等现在就点齐大军,随我前往西边追杀陈贼” 袁术被戏耍一番,顿时感觉恼羞成怒,就呼喝着手下,前去追杀文昭。好在他们准备今夜攻打襄城东门,是以士卒们全都是全副武装。 随着袁术的一声令下,二十多万大军齐齐出动,就要绕过襄城前去追杀文昭。 “陛下,东门离西门相隔甚远,若是绕路前往,必定来不及救援西门营寨。” “如今城墙之上虽然人影绰绰,但是吾料定那些必定都是假人,东门现在已经空虚无比。” “只要陛下让人带领巨木撞击东门,城门必定能被撞开。那个时候,我等无需绕路,直接就能从城中杀向西门。” 袁术眼睛一亮,当即让人撞开东门。果不如阎象所料,城墙之上的那些士卒,都是陈军给草人穿上了衣服,而制造的假人。 至于东门之内,更是没有一个守军 第403章 风起云涌 http://..org/ “冲快点往前冲” 袁术见襄城东门果真空无一人,这才完全相信阎象的猜测,知道中了襄城守军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襄城数万守军就这么轻易突围,当即大声吼叫着,催促帐下士卒加速行军。 不得不说,通过城中直接赶往西门,省下来的路程绝对不少。大军在袁术麾下诸将的催促之下,急速奔驰,离西门越来越近。 忽然之间,前面的士卒停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引起了一阵骚乱。 袁术大声问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速速行军” 一个骑兵拍马来到袁术面前,禀报道:“陛下,前方通往西门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堵死。若是想要清理障碍物,至少要花费一个时辰。” “你说什么” 袁术闻言,勃然大怒。他本来以为,直接攻破襄城东门,就能走捷径来到西门。 然而,眼看就已经要穿越整个襄城,大军前进的路线却被完全堵死,这不由使得袁术恼怒异常。 那个前来报信的骑兵,将前面的状况再次叙述了一遍,袁术顿时拔出了长刀,将那人劈死,口中大声骂道:“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面大骂,一遍将森寒的目光放在了阎象身上。 感受到了袁术心中的愤怒,阎象亦是惶恐不已。哪怕在寒冷的冬天,他脸上亦是布满了汗珠。 这几次,袁术可以说得上是对阎象言听计从。然而几次下来,陈旭都是棋高一着。 “哼” 袁术怒哼一声,不再去看阎象,反而将心沉静了下来,暗暗想到:“西门喊杀之声越来越弱,陈旭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攻破西门营寨,从此地突围出去。” “事到如今,再想要追杀他们,显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既然如此,还是先占据襄城为好。” 襄城位于颍川郡中部,交通便利,物产丰饶,水量充足。不仅是一个交通要道,更是豫州的西北重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袁术占据襄城,基本就彻底收复了颍川郡,而且还打通了进兵司隶的门户。 可以说,收复了颍川郡的袁术,进可攻打司隶,退可闭城守住豫州。此时的他,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 更何况,虽然文昭等人突围而去。然而先是被围困城中,而后又败走襄城,却是让袁术的声威为之一振。 襄城之战,袁术纵然并未重创文昭军,却也通过这场战役,收获颇丰。 念及于此,袁术才感觉心里好受一些。而后,他猛然想起了被钱氏愚弄之事,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他大吼一声,道:“陈兰带人清理城中街道上面的障碍物;雷薄带兵接管整个襄城,维持治安;张勋纪灵随我前往钱家府中,朕要诛灭钱家九族” 汉末的天空,没有经过一丝污染,繁星满天。 一彪人马虽然没有打着火把,仍旧能够在夜晚急速行军。 这彪人马,正是从襄城西门突围的陈旭等人。而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中箭昏迷的文昭。 却说文昭当时,被纪灵一箭射中胸膛。好在他外面穿着铁甲,里面还穿了赤龙内甲。 纪灵虽然力气不凡,但他射出来的箭矢,穿透文昭外面铁甲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射穿赤龙内甲了。 当时文昭见赵云等人过来,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历史上,先是陈宫设计赚曹操进入濮阳,以及后来曹操诈死破吕布的情节。就佯装中箭昏迷,而后让赵云等人冲入营寨救援吕布。 被江武送回城中以后,贾诩田丰就前来面见文昭,见文昭并未真的重伤,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文昭就结合了历史上,田丰与曹操的事迹。想要诈作受伤昏迷,而后让城中大户假装投降袁术,赚他入城,好大败袁军。 知道文昭心中所想以后,贾诩田丰两人都感觉惊奇不已。 思量许久,贾诩才说道:“主公,袁军有三十万大军。纵然这段时间折损了许多兵马,仍旧有二十五万以上。” “主公之计虽然大妙,能够再次挫掉袁军锐气。然而想要让其伤筋动骨,却是不太可能。” “如今城中缺粮,纵然能够杀败袁军一些人马,我等处境仍旧不妙。” 贾诩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正如他所言,袁军人多势众,哪怕损失了三五万人马,也不会伤筋动骨。 与之相反,襄城之内的粮草已经不多。若是没能迅速突围,必定会被困死在城中。 对于现在的陈旭军而言,首要目的应该是突出重围才对。是以,贾诩才并未认同文昭的计策。 文昭皱紧了眉头,对贾诩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继续装晕了。” 却不想,贾诩忽然大笑两声,说道:“主公还是应该继续装晕才好。” 文昭的计策,却打开了贾诩的思路,他当即献上一计:“主公的谋划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让人诈降,使得袁术将兵马集结到一个城门。” “而后,我等在趁夜突袭其余空虚的营寨,突围而去。” 田丰亦是抚掌大笑,说道:“正是如此” 随后,贾诩就与田丰详细商议,仔细推敲细节。不得不说,贾诩对人心的把握,无人能出其左右。 为了让袁术确信钱氏乃是真降,他故意让钱氏家主,将书信写得破绽百出,颠三倒四。 果不如贾诩所料,袁术阎象看到这封书信以后,完全没有怀疑钱氏是否诈降。 袁术麾下并非没有贤才,贾诩认为,他们很可能会向袁术献计,直接攻破东门,从襄城带兵支援西门。 考虑到攻破袁军一个西门营寨,多少都要花费一些时间。为了留给自己更充足的时间,贾诩就让人在城中,将靠近西门的街道堵死。 那个时候,纵然袁术想要从其他城门出城,再绕到西门,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以说,贾诩田丰的谋划,环环相扣。正是因为两人过人的智谋,才使得陈旭军以轻微的代价,从三十万袁军的围困之下突围。 而此时,被文昭胁迫的钱氏家主,也带着全家老幼,随文昭撤离了襄城。 他知道,若是现在不撤离的话,待袁术占领襄城,他们一家,绝对少不了被灭门的下场。 而袁术在向襄城中,却注定没有办法找到钱氏一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留守在蒲坂的程昱李儒陈静,当他们得知,文昭被三十万大军围困襄城,并且粮草无法运输进去以后,三人都有些慌了神。 文昭乃是整个陈氏集团的核心,若他有了意外,那么这个看似强大的集团,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人还是太过年幼,根本没有能力在乱世之中,支撑起这个庞大的家业。 陈静陈虎虽然是文昭的族弟,但是两人的优点与缺点,也都非常明显。 若陈旭在时,让他们辅佐文昭,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文昭不在,以两人的才能与威望,根本没有办法稳定局势。 哪怕有陈宫这个智谋之士的存在,也改变不了陈氏集团分崩离析的结局。 可以说,文昭就是整个陈氏集团的主心骨。三人生怕文昭有失,就急忙召集留守在蒲坂的文武前来议事。 陈静眉头紧皱,对众人说道:“主公如今被围襄城,粮草后勤得不到支援。若是我等不能迅速发兵救援,恐怕主公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许久。” “在场诸位都是主公心腹,此次召集诸位前来,就是商议发兵救援主公之事。” 甘宁在汾水之上训练水军,因此并未跟随文昭出征。 他听见陈静的话,当即起身说道:“主公不以我出身贼寇为耻,待吾甚为器重。如今主公被围襄城,某愿为先锋,领兵杀奔襄城救援主公。” “吾等愿为先锋,杀奔襄城救援主公” 樊稠杨fèng龚都李蒙杨定等人,亦是全都起身请战。 程昱见诸将,并没有因为文昭被围之事而惊慌失措,反而个个请战,心中顿时一松。 他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将军的心意,吾已经知晓。我等着就准备调集兵马粮草,前去救援主公。” 程昱是所有谋士中,跟随文昭最久之人,深得文昭信任。哪怕陈静乃是文昭族弟,也要对他尊敬有加。 经过程昱李儒司马朗张裕等人的商议,这次以大将军陈旭的名义,向百姓征调粮草。 陈旭麾下兵马不少,但是由于境内粮草不多,根本无法支撑大军的消耗。因此,他才只带领了四万兵马出征。 这一次,为了救援文昭,程昱等人也顾不上境内百姓家中,是否有足够的余粮了。 此次出征,以陈静为主帅,李儒为军师,甘宁为先锋,樊稠李蒙为副将,出兵两万奔赴襄城。 在主帅的挑选上,蒲坂的几个文士都很有默契,挑选了陈静这个,并无统兵才能的人为主帅。 如今文昭被围,难保其余将领不会心怀二心。值此时机,兵权更应该抓在陈氏之人手中才对。 除此以外,程昱作书陈宫王延,让他们直接从并州南下,火速去救援文昭。他还让人星夜兼程,前往凉州,召回统领参狼羌的张辽。 整个并州与关中,都因为文昭被围之事,而变得风起云涌 第404章 民心所归 http://..org/ 蒲坂城门口,此时为了很多百姓,有识字的夫子,专门为众人朗读榜文中的内容。 “夫袁术无君无父,僭号天子。大将军携天子诏书,万民心愿,挥师东进,意欲扫平叛乱。然贼势浩大,大将军被围困于襄城之中,进退不得。” “天子欲调兵遣将,前往救援大将军。奈何如今关中缺粮,府库空虚,士卒无以为食,又如何能够出征” “大将军入关以来,体恤民力,爱护百姓,不愿穷兵黩武耗费民力。吾身为蒲坂令,自不愿违抗大将军爱民之心,强行征调百姓家中粮草。” “吾仅以官府之名义,向诸位借贷粮草。待救回大将军,剿灭叛逆以后,必定双倍奉还” 公文自然是程昱起草的,一开始,他也想要强行征调百姓家中的粮草。 但是想到当初鲜卑人南下,文昭率领五百死士击杀和连那次,因为缺粮而向附近百姓借贷。 以及陈宫投文昭,迁徙数百万人进入并州,向并州豪门望族借贷之事。程昱心中一动,才张贴榜文,想要向百姓借粮。 蒲坂城外的一个小村落之中,小猫看着两个在庭院之中嬉戏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他低头沉默良久,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满是颓废。 “小猫,你是不是想要将家中的粮食,借贷给官府”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猫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春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春草”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这个想法” “我,我” 小猫望着春草那张清秀的面孔,以及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感觉心中痛苦不已。 挣扎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决定,定定的看着春草,说道:“不错,我正是有这种想法” 说完这句话以后,小猫好像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这个小猫,正是文昭在冀州斩杀皇甫嵩以后,招收流民之时,那个前去投奔文昭的小猫。 至于春草,却是那个一直跟在小猫身后,有些怯生生的小孩。 以前小猫只是感觉,春草有些娘娘腔,并没有发现春草是个女孩子。 当他们跟随文昭进入太行山中以后,随着营养的充足,春草也开始慢慢发育起来。 一年又一年,当小猫发现春草胸前,那对胸脯慢慢鼓起来以后。他才知道,这个一直被他当做是男孩的春草,居然是个女子。 毫无疑问,后来春草嫁给了小猫。这些年来,春草无怨无悔的跟着小猫东奔西走,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 为了春草,小猫也付出了很多。他本来想参加黄巾军,跟随在文昭身后建功立业。小猫相信,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以及聪明的头脑,一定能够博个一官半职。 只是他不想春草待在家中,每日为他牵肠挂肚,这才甘愿辛勤的开垦土地,成为一个农夫。 不得不说,两人都有着非常强烈的感恩之心。他们知道,若是没有文昭,恐怕他们早在黄巾起义的那年冬天,就已经被饿死在荒郊野岭了。 他们也知道,若是没有文昭的庇护,纵然能够开垦田地,也没有办法保住家中的粮食。 正是因为感恩,所以文昭取得并州以后,号召山中百姓下山务农之时,他们义无反顾迁徙到了并州。 正是因为感恩,当文昭取得关中,因为关中民生凋零,要迁徙并州的百姓入关之时。他们更是放弃了,自己几年以来置办的家业,不远千里奔赴关中。 小猫没敢抬头看春草的脸,他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家中存粮也只够支撑到明年年底。我也知道,这几年干旱四起,粮食严重减产,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更知道,家中还有你和两个孩子。如果没有了粮食,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说到这里,小猫猛然抬起了头,拔高了声音:“但是,我更加知道,是谁在我们孤苦无依的时候,给了我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更知道,是谁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仍旧毫不嫌弃我们,分给我们粮食衣服种子田地。” “我更知道,是谁除去了境内所有的盗匪,剪除了贪官污吏,使得我们能够幸福的活着” 小猫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是其中却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春草,若是没有主公,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生活。这一次,我不仅要将家中的粮草借贷给官府,还要前去参军,救出主公。” “如果我战死沙场,你就找个人再嫁了吧。” 春草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抽泣了两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春草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脸颊,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骤然看到春草灿烂的笑脸,小猫顿时感觉有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在自己面前绽放。 “傻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么” 说到这里,春草忽然脸色一正,道:“若是主公有难,你不愿捐献家中的粮食,我会第一个瞧不起你。” “自从见了主公以后,你就一直想要参军。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才没有加入军队。” “但是这些年来,你在农闲的时候,一直勤练武艺,我都看在心里。” 说到这里,春草抱住了小猫那不算雄壮的腰肢,用脸颊在他身上轻轻地摩擦着。 “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不用担忧我们母子三人。假如你战死了,我会将他们两个好好养大。” “然后告诉他们:你们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呢。” 听到这里,小猫早已泪流满面。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抛弃所谓的感恩,永远留在春草身旁。 但是小猫知道,若他果真那么做了,春草反而会瞧不起他。 决意献出家中粮草,前去投军的小猫,只给家中留下了,足够母子三人一月用的粮食。而后就与春草,推着一辆装满粮食的大车,往城中赶去。 一路之上,小猫看到不少人背着粮食前往蒲坂。 与小猫的一车粮食比起来,那些背着一小袋粮食的百姓,却是显得那么寒碜。 小猫家中能够在连续两年饥荒以后,仍旧有这么多存粮,却也并不稀罕。 他自从跟随文昭以来,已经过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虽然有不少时候过得都很艰苦,却也让他存了很多粮食。 若是小猫没有背井离乡离开并州,恐怕他家中现在的存粮,可能还会翻上几倍。 春草有些惊讶的说道:“小猫,好多人都带着粮食往城中赶去呢。” 小猫点了点头,道:“主公不仅对我们,有着天大的恩惠。整个关中所有的百姓,又何尝没有受到主公的恩惠呢” “若是没有主公,关中现在恐怕早就赤地千里,饿蜉遍地了吧。” “这些百姓以前可能是盗匪,可能还吃过人肉。但是说到底,他们也都有一颗善良懂得感恩的心。” “大汉的百姓,只要有人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以死相报。主公得民心若斯,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此时的小猫,想起了自己以前为了生存,经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眼中忽然爆发出睿智的光芒。 对于这些百姓的经历,他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对于陈氏集团的前景,他更是无比看好。 小猫与春草,就这样推着一辆大车,往城中缓缓行去。越接近城门,他们碰到背着粮食的人就越多。 可以说,这个榜文贴下去以后,在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深受文昭恩惠的百姓,纷纷拿出家中仅有的存粮,送往官府。短短半日以内,程昱就借贷来了堆积如山的粮草。 一个老妇背着一小袋粮食,来到程昱面前,有些担忧的说道:“使君,我家中只剩下两个月的粮食了,只能拿这些借贷给官府,帮忙救援大将军了。” 程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媪媪,不管粮食多少,只要愿意借给我们,我们以后都会双倍奉还。” 老妇却是面带不悦的说道:“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老妇我真的是想多要官府的粮食,这才过来的” “我虽然没什么学问,却也晓得知恩图报。咱家的粮食哪里来的还不是大将军分给我们的” “你要认为我是贪恋那双倍偿还之人,老人家我宁愿再将这些粮食背回去。” 看着老妇生气,程昱赶紧给他赔不是,而后让人记下了老妇的名字住处,还有粮食的重量。 处理完老妇的事情以后,程昱抬起头来,看到一大车粮食,顿时心中一惊。 “使君,还记得我么” 程昱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面孔,失声说道:“小猫,你怎么也来到蒲坂了” 小猫作为最早跟随文昭的百姓,由于本人又非常勤快利索,当初山寨人少的时候,程昱也就认识了这个棒小伙子。 只是他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小猫。 抓了抓脑袋,小猫憨厚的说道:“主公鼓励并州百姓迁徙到关中,我就过来了。” 而后,他拍了拍后面的大车,说道:“俺也不要官府的双倍赔偿,只要能让俺参军,去前线救主公就行了。” 第405章 轩辕关 http://..org/ 轩辕关两侧山崖怪石嶙峋,山势雄伟险要,道路曲折盘旋,是洛阳东南部的险关要道,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因山路曲折旋绕,轩辕关又名十八盘。正如后世山歌所唱的那般,山路十八弯。 轩辕关距离襄城并不太远,文昭为了早日摆脱袁术的三十万大军,不分昼夜率军疾行。 好在他麾下的士卒,都是精锐善战之辈。因此疾行两夜一日,士卒们仍旧在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丝毫怨言。 文昭纵马来到吕布身旁,看着浑身上下缠着不少绷带的吕布,当即关切的问道:“外舅,你的身体可好了一些” 吕布从文昭眼中,看出他是真心关切自己,当即心中一暖,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话毕,他抚摸着身旁的赤兔马,有些痛惜的说道:“只是赤兔受了这么重的伤,吾心中真的很难过啊。” 赤兔马好似听懂了吕布的话,当即嘶鸣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吕布的大腿。骑在另一匹战马上面的吕布,见赤兔马如此有灵性,心中对它更是喜爱有加。 见此情形,文昭在心中暗暗思量:“谁言吕布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他待一匹战马就如此,更何况亲人乎” “日后我若是能够结之以恩,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未尝不能使其倾心依附。” 念及于此,文昭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对吕布改变态度了。 “文昭,此次误中袁术小儿奸计,致使有此败绩,甚至吾差点丢掉性命。若非文昭死守寨门,吾此次必定难得幸免矣。” 文昭当即正色说道:“外舅之言何其疏远莫说外舅乃文昭骨肉至亲,就算吾麾下一员普通将领身陷敌营,吾亦绝不会弃之不顾。” 吕布闻言,心中更是感动,暗暗想到:“往常吾少不更事,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妄杀恩主丁建阳,致使身败名裂,为士人所不齿。” “想那董仲颖,虽然名义上乃是吾之义父,待吾甚相亲善。然而,他只不过是看中我的勇武,以及麾下并州士卒罢了。纵杀此贼,吾亦绝不后悔。” “此次身陷重围,吾方知匹夫之勇,终究难成大器。更何况,纵论个人勇武,文昭麾下亦有数人不在我之下。以往吾仗着手中方天画戟,却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现在的文昭麾下,猛将如云。典韦赵云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纵然吕布与他们交手,想要胜出亦是有些困难。 其余如同甘宁张辽徐晃高顺这些人,亦非易与之辈。 以前的吕布纵横并州,扬名塞外,这才显得有些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如今的他,经历过风风雨雨,见识过天下的豪杰之士以后,潜移默化之中,却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暗暗叹了一口气,吕布看了文昭一眼,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文昭能够善待琦玲,我必定会倾力辅助于他。” 现在的吕布,经过文昭的不断压制,以及被围困在袁军营寨之事,倒也看开了很多。 吕布虽然名声不好,但是他的勇武,却是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也算得上是扬名立万。如今他已四十多岁,膝下却只有一女。只要自己女儿过得好,他还要奢求什么呢 文昭吕布两人,都怀着别样的心思,骑马在官道之上行驶着。 天色渐明,西边雄壮威武的轩辕关,在晨曦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金光。 早晨的山间云雾缭绕,士卒们从下边向上看,好似有神仙正在腾云驾雾一样,引起了阵阵惊呼与些许骚乱。 文昭听见众人的惊呼,抬起头观看轩辕关的景色,也感到震撼无比,忍不住说道:“轩辕早起上云端。” “开城门开城门” 最前面的赵云,已经领兵来到了轩辕关城下,他对着城中的守军大声喊道。 其实,早在大军距离此地还有十几里的时候,文昭就已经派人提前入关,通知了城中守将。 关中守将此时就在矗立在轩辕关上,他看到大队人马过来,丝毫不敢怠慢。 确定了来人,正是文昭麾下大将赵云以后。轩辕关守将急忙吆喝着士卒,让他们打开城门。 文昭带领诸将率先进入关中,与关中守将见面过后,他没有忙着前去休息,反而来到了轩辕关上。 站在关口,文昭北视关下,看到了雾浪翻滚,云烟缭绕,瞬息万变,气象万千。 而此时,轩辕关的山崖之下,喷流着一股清泉,为这个雄关,平添了一份轻灵与洒脱。 文昭指着那道清泉,向轩辕关守将说道:“关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却不想还有这道甘泉,当真令人意外啊。” 轩辕关守将急忙上前,对文昭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道甘泉还是大有来历呢” “哦,有何来历” 轩辕关守将的话,倒是勾起了文昭的兴趣。 轩辕关守将答道:“传说高祖率领大军欲夺取潼关,路过这里时,人困马乏,滴水不见。刘高祖遂拔出配剑劈向山崖,结果就喷出了一股泉水。” “从此以后,这道甘泉就被称为剑引泉。” 听闻这段典故以后,文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曾想,这道甘泉还有此等来历啊” 文昭口中虽然大笑,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不管是斩白蛇起义,还是这道剑引泉,都不过时假借天意之法罢了。 他根本不相信,事情真的有那么玄乎。 然而,现在的文昭纵然身心疲惫,却也是开心无比。 轩辕关位于司隶和豫州的交界处,关卡险峻,易守难攻。而且想要攻破此关,只能从东面的险关进攻,根本没有办法将轩辕关围住,同时攻打四门。 因为轩辕关并不像普通城池,它是依照险峻的地势构建而成,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就连飞鸟都难以飞渡。 文昭仗着这道险关,哪怕袁术再次率领三十万大军前来,却也不用担心,粮草没有办法运输过来了。不仅如此,还能乘此良机御敌于国门之外,直接耗空袁术的钱粮。 揉了揉眉头,文昭感觉有些疲惫。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带领麾下士卒奔袭两夜一天,身体也几乎到达了极限。眼见关外的士卒,已经陆续进入城中,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正要下去休息,却见轩辕关守将忽然一拍额头,急忙上前禀报道:“主公,由于襄城被袁术大军团团围住,粮草没有办法运输进去,因此粮草都集中到了轩辕关之内。” “除此之外,蒲坂令程仲德,以及陈静将军担忧主公安危,在境内征调大军准备前来救援。” “为了保证粮草补给,蒲坂令开始向境内百姓借贷粮草。不少百姓拿出家中余粮,全部贡献给官府。” “如今蒲坂以及并州大军都在集结,准备开拔前往襄城救援主公。”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文昭在感动之余,又有些大惊失色。 当初他之所以只带领四万人马出征,就是不想给境内百信造成沉重的负担。 若是程昱他们果真调集大军来援,必定会使得境内元气大伤,无数百姓将再次面临饥荒。 作为一方诸侯,对于境内百姓家中的状况,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百姓们果真拿出家中粮食,支援官府的话,恐怕今年春耕时节,将会有无数的田地荒芜。 如此一来,对于今年秋天的收成,将会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整个关中,甚至于早已稳定下来的并州,亦会再次陷入恶性循环。 文昭相信,程昱李儒不会看不到这点。然而,他们宁愿看着并州关中再次变得混乱,也不愿意文昭出现任何意外。 这不仅表明了他们的忠诚,更展露出了他们常人莫及的眼光。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文昭对于陈氏集团,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没有了文昭的陈氏集团,就如同一个失去了利齿爪牙的猛虎,在狼群之中,也只会成为一个美味的猎物。 贾诩田丰两人虽然亦是非常疲惫,但是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也只能尽快为文昭出谋划策。 田丰急忙说道:“并州乃是主公之根基,绝对不能因为借贷粮食之事,而影响了今年春耕。” “关中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只待干旱过后,就会成为一个稳固的粮仓,亦是不容有失。” “如今我等既然已经脱困,主公可让人快马加鞭,火速通知蒲坂并州的兵马,让他们原路返回,并且归还向百姓借贷来的粮草。” 贾诩亦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为了稳定关中,文昭麾下的谋士,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绝对不能让那些倾心于文昭的百姓,陷入饥荒之中。 须知,这些百姓都是文昭立足乱世的根基。假如失去了这些人,他也就成为了无根浮萍。 文昭不敢怠慢,急忙说道:“传我军令,让人八百里加急飞报蒲坂并州,令陈静王延等人召回军队,返还向百姓借贷的粮食” 第406章 怒斥阎象 http://..org/ 古时候的交通非常不便利,因此消息传递的速度,亦是严重滞后。 当程昱借贷完粮草,征调大军准备救援文昭之时,陈旭却已经带领麾下士卒突围,退守到了轩辕关之内。 官道之上,旌旗飘扬,灰尘蔽日。一员大将骑着骏马,手握大刀,正是巴郡甘兴霸。 大军前面,小猫身穿简陋盔甲,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小心侦查着附近的军情。纵然现在仍旧处于陈旭治下,他也没有丝毫懈怠。 当时在蒲坂城,小猫推着一大车粮食来到程昱面前,要求加入军队之时。程昱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就破例让小猫加入了军队,并且让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他,奔赴战场。 不得不说,小猫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非常灵活。当甘宁见到小猫以后,顿时觉得他是个天生的斥候,当即任命他为先锋斥候,在前面侦察敌情。 “嗯” 小猫耳朵抖动了两下,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当即一拉缰绳,骑着战马进入了一片小树林。然后,小猫将战马拴在树上,就爬到了道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之上。 小猫自幼身子灵活,耳聪目明。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个人穿得是我军铠甲,再加上这里乃是河内郡境内,他应该是前线过来通报消息的信使。” “然而,后面就是甘将军率领的大军,若是此人贸然前往,冲撞了甘将军却该如何” 念及于此,小猫当即从树上跳了下来,拿着被他丢在地上的长枪,站到了狭窄道路的最中间。 “踏踏踏” 没过多久,那个穿着陈军盔甲的骑兵,就已经来到了离文昭不远的地方。 小猫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吾乃甘将军麾下斥候,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正在急速行军的骑兵,猛然听到小猫的爆喝,当即心中一惊。心念急转之间,他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 “吁” 那个骑兵一拉缰绳,止住了正在前进的战马,从马背上面跳了下来,抱拳说道:“我乃前线信使,有要事禀报将军,还请这位兄台引荐一下。” 听见那人的话,小猫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就领着信使原路返回。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春草领着两个孩子,坐在门口。她呆呆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七上八下,却是怎么也难以平静。 “小猫,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万千的思念,化作了一声叹息。她将目光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再次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忽然之间,有喧哗之声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使得春草心中一惊。 急忙让两个孩子躲到屋中,她自己却是找了一个粗壮的木棍,镇定的问道:“谁啊” “春草,是我。” 这个声音,十几年来春草已经熟悉无比。她猛然扔掉了手中的木棍,迅速打开房门,果真看到了小猫本人。 “这不是在做梦吧” 拼命眨了眨眼睛,发现这不是梦境,春草顿时感觉高兴不已。 然而,当他看到小猫身后的粮车上面,装满了粮食以后,她的心却是沉了下来。 “你没有随大军前去救援主公,怎么还将送给官府的粮食要了回来” 小猫知道春草误会了自己,急忙说道:“大军行驶了几日,就接到主公突围,率领大军安全撤退的消息。” “主公不想劳民伤财,这才责令陈将军调回兵马。并且将所有向百姓借贷的钱粮,全部如数奉还。” “而且官府还承诺,只要府库中的粮食有盈余,一定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人,会将承诺的双倍偿还分发下来。” “大军撤退回来,我想继续待在军营,却被甘将军赶回来了。甘将军说,春耕就快到了,我们身上的担子,丝毫不比他们军人差上多少。” “这不,甘将军知道我借给了官府一车粮食,还派遣了两位兄弟过来,让他们帮忙把粮食运回来呢。” 直到此时,春草才注意到小猫身后,有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卒。 “啊,你们快进来喝点热水吧。” 春草注意到两人,这才急忙对他们喊道。 两个士卒笑了一下,就直接帮忙把车上的粮食,卸到小猫家中。 搬完粮食以后,两人丝毫不顾小猫春草的挽留,就向他们告辞。而后,两个士卒就推着官府借给小猫的辎重车,往城中赶去。 春草见两人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急匆匆的离开,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小猫,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 说到这里,春草的脸色涨得通红。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招待不周,两个士卒这才离开的呢。 小猫笑了一声,说道:“跟你没关系呢,我加入军队的时候,将官们就再三申诉军法。“ “若士卒们胆敢随意劫掠百姓接受百姓馈赠的话,就会遭受军法处置。”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不敢在咱家吃饭呢。” “啊” 小猫的话,使春草惊讶的大声叫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喝点水都不可以吗” 没有直接回答,小猫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吐了吐舌头,春草小声说道:“军法这样严厉,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小猫却是严肃的说道:“正是这些严厉的军法,才能看出主公,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爱护之心。” 春草没有在这件事上与小猫争辩,只是有些兴奋地说道:“主公真的突围了么” 小猫点了点头,有些不屑的说道:“主公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反贼袁术,何足挂齿” 很显然,用后世的话说,那么小猫就是陈旭的脑残粉。 春草拍了拍手,道:“希望主公,能够早点击败那个袁术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文昭领兵撤入轩辕关中,袁术就率领大军重新占据了整个豫州。而后,袁术就率领三十万大军来到阳城,遥望西面的轩辕关。 阳城之内,阎象来到袁术的临时行宫,谏道:“陛下,现在已经驱逐了刘备,重新占据豫州,是时候罢兵返回寿春了。” “须知,三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士卒远离家乡,早已疲惫不已,不堪再战。若是继续在这里与陈旭对峙,根本毫无意义啊。” 袁术瞥了阎象两眼,不耐烦的说道:“吾率领三十万大军,正要攻破轩辕关,生擒陈旭,活捉刘备,怎么叫做毫无意义” 阎象有些着急的说道:“陛下,轩辕关不比襄城。如今城中兵精粮足,我等想要攻破轩辕关,绝对是难如登天啊。” “更何况,还有孙策曹操在后方虎视眈眈。若不趁着现在击败陈旭,声势正壮之时撤兵。若我军稍有挫折,那两人一定会趁火打劫。” “为今之计,陛下还是应当见好就收,率领大军回师,坐镇寿春。” “而后,馈送金帛结好曹操,派遣使者安抚孙策。待境内稳定,粮草充足之时,再商议攻打陈旭不迟。” 袁术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骂道:“陈旭村夫带兵占我城池,杀我百姓,难道我就不能去攻打他” “那曹操不过一宦官之后,居然敢犯吾城池。若非吾被牵制此地,必定尽起大军攻破徐州,斩杀曹贼。” “想那孙策小儿,其父本就是吾麾下将领,他也在吾帐下效力多年。吾何等器重于他,却不想那厮竟然落井下石,趁着我与陈旭交战,带领江东之地反叛,真是好大的狗胆” “若是不能将其斩杀,除掉胸中这口恶气,吾又有何脸面活于世间” 说到这里,袁术怒气勃发,脸色也有些狰狞扭曲。由此可见,他对于孙策的怨念究竟有多重。 袁术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阎象,大声说道:“前番吾对汝言听计从,却是屡屡被那陈旭戏耍。汝还有何脸面,在吾面前指手画脚” 被袁术毫不留情的斥责,阎象顿时感觉羞愧难当,掩面急速退去,不敢再言其他。 其余文武看着怒气勃发的袁术,亦是个个低头垂目,不敢言语。 见阎象离去以后,袁术心中的怒气这才平复了一些,他将目光放在了杨弘身上说道:“不知你可有破城良策” 袁术麾下的众多谋士,除了阎象以外,就只有长史杨弘最受袁术器重。 只不过,袁术虽然不是一代雄主,却也并未庸碌到无药可救之辈。他也知道,比起自身的才能,阎象要远远胜过杨弘。 因此,他纵然不太喜欢耿直的阎象,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面,也都会听从阎象的意见。 然而,这段时间阎象所献的一个又一个计策,最终都犹如镜花水月一般,成了空谈。这不由使得袁术,对于阎象的才能有些质疑。 而他的心中,亦是对阎象充满了深深的怨念。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刚刚才那么愤怒,毫不留情的将阎象骂走。 杨弘听见袁术的询问,当即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翻身的时候到了 第407章 两军对阵 http://..org/ 杨弘其人,纵然以往屈居阎象之下,亦是有真才实学之辈。高兴过后,他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阎象之言虽然显得有些懦弱,未尝不是如今袁术最好的出路,杨弘也知道这些。但是看着袁术对阎象的态度以后,杨弘就不敢直接再提退兵之事。 然而,他既然是袁术麾下谋士,就不能因为畏惧触怒袁术,而献上错误的计策。士为知己者死,袁术待杨弘不薄,哪怕为了报恩,他还是要劝说袁术退兵。 然而,劝谏却也有技巧,他不是阎象那种只知道进谏的诤臣。与阎象比起来,杨弘显得更加圆滑。 而且他非常了解袁术的性格,知道袁术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只要你能讲出道理,未尝不能打动袁术。 杨弘还知道,袁术也怕死,也怕失败。若是能够吓他一下,也有很大几率劝其退兵。念及于此,杨弘心中就有了决断。 袁术见杨弘不语,当即脸色一沉,不悦的问道:“我之问话,你为何久久不答” 杨弘见袁术发怒,却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笑意,说道:“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弘又岂敢不经过详细思索,就口出妄言” 袁术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杨弘越是慎重,就越代表他在用心谋划。 既然开口,杨弘就好似打开了话匣一样,继续说道:“临敌交战,举国攻伐,当先考虑五点。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军民同心,无惧生死,并力破敌,是为道;昼夜晴雨,寒冷酷热,四季变化,是为天;远途近路,险要关隘,死生之地,是为地。” “夫将者,智信勇武严也;法者,囊括军队制度,官吏管理,军需调配各个方面。” “汉室虽然腐朽没落,仍旧深入人心,陈文昭起兵东进,百姓争相欢送;反观我等,主公贸然登临九五,境内百姓惶恐,士人避退,先失其道。” “如今天寒地冻,士卒甲胄简陋,每日生病冻死者不知凡几。此时兴兵,亦失其天。” “轩辕关险峻异常,易守难攻,陈军更是占据地利之便,我等又失地利。贸然进攻,亦是空耗兵力矣。” “陈文昭麾下,吕布典韦世之虎将,皆乃万人敌;赵云高顺智勇双全,威震天下;更有猛将关羽张飞为爪牙。反观我军,何曾有大将能与之匹敌” “陛下兴兵仓促,军队臃肿冗杂,士卒素质良莠不齐;反观陈军,纪律严明,进退有据,我等又失其法也。” “道,天,地,将,法五者俱失,陛下若是执意攻打轩辕关,必定有败无胜,有死无生啊。” 杨弘的一句句话,就好像一个个大锤锤在袁术身上一般。他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待杨弘说完,袁术居然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杨弘与阎象素来不合,此次吾斥走阎象,杨弘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发表了与阎象相同的看法。” “以此观之,他们两人都不看好吾率军攻打轩辕关。若是吾执意攻打此关,最终落败身亡,却该如何是好” “而且,吾方才还骂走了阎象,现在又怎能再提退兵之事更何况,吾亲率三十万大军前来,若是就此回去,岂不让天下人嘲笑” 不得不说,杨弘对于袁术的性格非常了解。一番对比下来,当即吓住了袁术,使他有了退兵之心。 然而,刚刚因为不愿退兵,而骂走阎象的袁术。若此时再听从了杨弘之言,岂不是有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嫌疑 看着面露犹豫之色的袁术,杨弘当即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言论有些吓住了袁术。 “若是再添一把火,给陛下一个台阶,此次必能劝说他退兵矣。” 念及于此,杨弘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旁的纪灵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杨长史此言,未免有些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吕布虽勇,还不是差点被麾下的儿郎,围攻差点身死想那赵云,亦不过是扬名塞外罢了。我等大将不出,致使竖子成名。” “高顺麾下陷阵营虽然凶悍,亦不过千余人马。陛下起兵三十万,扬旗可遮天,执鞭可断河,那陷阵营若敢螳臂当车,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那关羽,不过一贩枣红面汉,张飞不过一杀猪黑面厮,有何惧之” 看着怒气冲冲的纪灵,以及其余几个脸色不好看的武将,杨弘暗叫失策。 杨弘方才为了吓住袁术,只顾着吹嘘文昭所占据的优势,却是忘了大帐之中还有不少武将。 这些武将个个都是火爆脾气,自视甚高。 他们见杨弘那般夸赞文昭麾下将领,却认为他们远远比不上吕布等人以后,顿时个个勃然大怒。 杨弘正要分辨,却见张勋梗着脖子上前,大声说道:“陛下,既然杨长史瞧不起我等,末将这就请兵五万,立下军令状,誓要攻克轩辕关。” 雷薄亦是上前说道:“末将请战,若是不能斩掉几个敌军将领,愿受军法处置” 陈兰亦是说道:“陛下领三十万大军出征,麾下战将过千,又怎能因为一道轩辕关而撤兵传将出去,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陛下” 刘勋更是厉声说道:“凭借陛下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哪怕用尸体堆积,也能堆出一个陡坡杀入城中。” “杨弘妖言惑众,扰乱军心。陛下当先斩其首,而后祭旗攻打轩辕关。” 见诸将个个义愤填膺,强烈求战,袁术亦是胆气一振,大声说道:“吾意已决,不破轩辕关,誓不退兵。再有再敢言退者,斩” 杨弘闻言,脸色一片惨白,却也不敢再触怒众人,贸然进谏。 他只能在心中叫苦,暗骂自己考虑不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军中所有的武将。致使众人同心协力,强烈要求攻打轩辕关。 然而,不得不说,杨弘却因为太过赞誉文昭麾下诸将,反而激起了袁军诸将的斗志。 丝毫不像以前那样,听闻吕布等人的名声以后,就有些怯战。 袁术倒也是个果敢之人,既然下定决心,当即带了攻城器械,点齐兵马,浩浩荡荡杀奔轩辕关。 却说轩辕关内,文昭听闻袁术率大军来犯,当即召集帐下文武,商议破敌之策。 田丰说道:“贼势浩大,我等应当坚壁清野,死守轩辕关方为上策。” 然而,由于上次被围襄城之事,这次众人却没有同意田丰的计策。只见赵云奋然起身,说道:“轩辕关虽险,然而久守必失。” “贼军远来疲惫,末将愿领兵迎战,先挫掉贼军锐气,再死守城池不迟。” 赵云的话,得到了大多数武将的认可,诸将纷纷请战。 把视线放到贾诩身上,文昭问道:“文和之意若何” 贾诩思量半晌,笑着说道:“诸位将军强烈请战,主公又岂能拂了诸位意愿” “但是需要记住不能恋战,只要挫掉敌军锐气,即可率兵撤入关中。” 轩辕关外,两军对圆,赵云典韦等人簇拥着文昭,看着远方的袁军方阵。 袁术一身金盔金甲,手持双刀,被数百人拥护着。他见文昭率军出战,却是有些意外。 见到了袁术,文昭拍马上前两布,气沉丹田,厉声喝道:“袁公路你这反国逆贼,吾正要点齐兵马,割掉你的头颅献给天子,却不想汝居然安敢犯吾城池。” “如今吾率领精兵猛将出战,汝若不早早投降,身死道消之时,休要后悔莫及” 袁术闻言大怒,当即回骂道:“山野村夫,黄巾逆贼,手下败将也敢口出妄言此次若不攻破轩辕关,屠尽城中老幼,吾绝不退兵” 文昭道:“袁术反贼,也只会徒逞口舌之利,何人愿意出战,为吾取了袁术性命” 文昭话音刚落,汤陈早已按耐不住,挺起手中的长枪冲入阵中,大声喝道:“大将汤陈在此,何人胆敢与吾一战” “无名之辈,也敢言勇看我陈兰来取你性命” 只见一骑冲入阵中,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直取汤陈。汤陈也不答话,拍马舞枪,杀了过去。 两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舍,须臾之间,就已经交战了二十余合。 江武看得心痒难耐,亦是冲了上去,大声喝道:“江孝德在此,哪个前来送死” 雷薄见邀战之人,不是文昭麾下的几员令他忌惮的猛将,当即大声喝道:“雷薄在此,贼子休要张狂” 张飞是个好战之人,看见场中两对武将杀得起劲,当即直接拍马舞矛冲入阵中,大声吼道:“燕人张益德在此,谁人胆敢一战” 袁术麾下大将韩浩,听见张飞自报家门,当即大声笑道:“你这阉人,不待在宫中,为何进入战场” 韩浩的话,顿时使得袁术麾下诸将大声笑了起来。张飞却是勃然大怒,催动胯下战马,直接往袁术阵中冲去 第408章 张飞之怒 http://..org/ “益德” 刘备见张飞居然直接冲向袁军方阵,当即大惊失色。 须知,那里有数以十万计的袁军士卒,还有上百袁军将领。张飞单枪匹马前去冲阵,很容易身陷险境。 然而,被韩浩激怒的张飞,却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直接越过在阵中厮杀的两对武将,奋力往前冲去。 “燕人张益德在此,贼将速速前来送死” 不得不说,张飞的嗓门绝对是非常之大。他喊完话之后,几十万袁军都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张飞本来就是个绝世猛将,以前因为年龄太小,与陈旭交战的时候才差点身死。 然而,正是那次九死一生的经历,才使得张飞更加刻苦的锻炼武艺。在加上刘备比历史上还要落魄,关羽张飞每日除了勤练武艺,也根本无事可做。 因此几年下来,两人的武艺,也都已经超越了历史上同时期的自己。 现在的张飞。若是有一匹不输于赤兔马的坐骑,哪怕与吕布交手,亦是不见得会落在下风。 韩浩见张飞一吼之威居然如此,当即大惊失色。再加上他也知道,张飞虽然没有什么名声,自身勇武却是极为骇人,因此躲在阵中不敢出战。 有两个袁军偏将,却并不知道张飞的勇武。他们虽然,也被张飞的吼声吓了一跳,仍旧拍马舞刀,奋力上前迎战。 一人大喝:“兀那黑厮,休要张狂,乃翁前来取你性命” 另外一将亦是叫道:“战场是男人的舞台,你这阉人还不速速退去,莫要妄自送了性命。” 张飞更是怒发冲冠,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脸上须发倒竖,宛如一支支钢针一般。 益德见两人一左一右前来围攻他,顿时气沉丹田,一道雷鸣般的吼声从他嘴里吐出:“滚” 这道吼声,甚至要远远胜过前面的一道大吼。轩辕关前面的山谷之内,不断回荡着滚的声音。 就连袁术军中的战马,在听到这道吼声之后,亦是忍不住纷纷往后退去,引起一阵骚乱。 一个冲过来袁军偏将,方才有些分神。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张飞的大吼夺去了心神。那人居然口鼻溢血,耳膜破裂,喷出一口老血,直接从马上栽倒下来,不省人事。 另外一个骂张飞阉人的偏将,见此情形亦是双股颤颤,惧怕不已。他居然不敢迎战,直接拨马逃回本阵。 张飞恨那人入骨,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跑只见他一夹马腹,催动胯下的大黑马,迅速追向那人。 这匹大黑马,正是文昭赏赐给张飞的宝马,用以赔偿当日刺死张飞坐骑之事。 并州产马,再加上有匈奴人为文昭养马,以及几次对外战争之中,夺去的海量骏马。 因此,文昭手中并不缺乏宝马。他为了结恩义于张飞,赏赐张飞的那匹大黑马,自然是神骏异常。 大黑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顿时扬踢嘶吼,卷起了一阵黑风,追向那个逃跑的袁军偏将。 袁术虽然虎踞数州,但是他的地盘都在南方。 南方并不产马,再加上如今诸侯并起,马匹乃是战略物资。纵然他想要采购战马,亦是没有门路。 因此,袁术麾下并无成建制的骑兵,境内宝马更是万金难求。 莫说逃跑的那人只是一员偏将,就连张勋纪灵这样的袁军大将,亦是骑着驽马。 张飞马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逃跑的那员将领。 他恨极了那人,也不用丈八蛇矛刺死那员偏将,直接轻舒猿臂,将那员偏活生生抓了过来。 那员偏将感觉身体一轻,发现被张飞提在手上,顿时大惊失色,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攻向张飞。 张飞右手的丈八蛇矛轻轻旋转了一下,就将那员偏将手中的武器打掉在地。 “贼子辱我太甚,今日留你不得” 生擒了那个辱骂他的袁军将领,张飞再次怒吼一声,左手抓住那人,将他高高举起,而后猛然仍向前面的地上。 “噗嗤” 张飞的力气何其之大,这次含怒一扔,那人砸在地上,直接变成了一个肉饼。 益德仍不解气,催动胯下大黑马,从那人尸体上面践踏而去。 说来话长,但是张飞吼死一人,掼死一将,也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 及至两位袁军将领全部身亡,正注视着战场的双方,全都惊讶的闭不上嘴巴。 文昭望着张飞纵横沙场的雄姿,心中更是对他万分喜爱。 然而,想起了张飞的忠义,以及刘备的人格魅力,文昭终究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刘备见张飞大发神威,连斩两将,心中稍松。但是他看到,张飞仍旧不管不顾的冲向袁军方阵,又开始担忧张飞的安危起来。 对于张飞而言,好像根本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他死死盯住方才骂他的韩浩,催动大黑马往前冲锋。 袁术见连续折了两将,本就怒火中烧。此时见张飞目中无人,居然敢单枪匹马冲击袁军方阵,更是勃然大怒。 他举起手中长刀,遥指张飞,对身旁诸将说道:“贼将好生嚣张,诸位将军何人能为我拿下这个黑厮” 然而见识过张飞的凶悍以后,袁术麾下诸将却是没有信心,能够敌得过勇猛的张飞。 是以,袁术说完话以后,他身后的诸将居然都沉默不语。 袁术见久久无人应声,当即脸色气得发青,大声骂道:“出征之前,尔等一个个将陈旭麾下诸将说得一无是处。” “如今,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张飞,居然令你们全都畏惧不敢上前,真是气煞我也” 听见袁术的话,诸将全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当即有两员武将,受不得激,拍马出阵迎战越来越近的张飞。 见又有两人前来阻拦自己杀韩浩,张飞顿时怒极,暴喝一声,一矛戳死一员敌将。 而后,他更是将丈八蛇矛当做当做铁棍来用,将另外一员敌将,连人带马砸得脑浆迸裂。 眼看两员上将,根本没有阻拦张飞丝毫,袁术终于明白了自己手下,与张飞之间的差距。 他当即大吼一声:“结阵,结阵,莫要让那黑厮冲入阵中” 袁术吆喝完毕以后,就有上千甲胄精良的袁军,在他前面开始结阵。 然而,张飞的马何其快 那些袁军尚未结好阵势,张飞已经入了过来。只见他将丈八蛇矛挥舞成漫天残影,所过之处,袁军磕着就伤,碰着就亡。 张飞单枪匹马杀入数千袁术军中,却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没过多久,居然杀透了袁军的阵势,直接奔向了袁术。 袁术见状,心中大骇,急忙掉转马头往后面跑去。他一边逃跑,还一边喝令诸将带兵围困张飞。 “死” 张飞再次连杀数人,浑身上下站满了鲜血,死死盯住方才骂他的韩浩。 韩浩没有想到张飞如此记仇,更没有想到张飞居然凶悍若厮。看着张飞不管不顾的向他杀来,韩浩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拼命往后面逃去。 而此时,又有一些袁军挡在了张飞面前。 见他们阻拦了自己追杀仇人,张飞顿时狂吼一声:“挡我者死” 丈八蛇矛所过之处,断肢残臂四处飞扬。 那些挡在张飞前面的袁军士卒,终于胆寒了。他们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不敢继续阻拦张飞。 张飞自然也不屑与这些小兵计较,当即认准了逃跑的韩浩,追杀过去。 韩浩虽然拼命逃跑,但是后面的袁军实在太多了。他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往后撤退。 “贼子受死” 猛然听到张飞的爆喝,韩浩心中一凛,只得转身与张飞交战。只一回合,他手中的武器就被张飞击落在地。 “死” 张飞再次爆喝一声,手起矛落,直接洞穿了韩浩的身体,将其挑在半空之中。 直到此时,张飞才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感觉浑身上下舒爽不已。他忍不住大声喝道:“燕人张益德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这一次,见识过张飞的暴烈以后,却是没有人再敢出言嘲笑。张飞一人在数万袁军的包围之中,却有一种纵横睥睨的感觉。 文昭远远望去,对着身旁诸将说道:“益德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真乃世之虎将也” 诸将看到张飞的表现,亦是感觉震撼不已,心悦诚服。哪怕勇武如赵云典韦,亦是没有出言反驳文昭的话。 强者惜强者,猛将惜猛将。在他们看来,张飞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赞誉。 袁术见在自己士卒的包围中,得意洋洋的张飞,就感觉脸上好像被打了一样火辣辣的。 他大声怒吼着:“全军出动,围杀张飞。杀张飞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 那些被张飞吓住的士卒,听到高额的悬赏以后,全都红着眼睛扑向张飞。一时间,张飞居然被密密麻麻的袁术所包围。 刘备见状,急忙对文昭说道:“益德身陷重围,备心忧无比,恳请大将军允许我带领云长出战,与益德并肩作战。” 关羽亦是说道:“我三人情同手足,又岂能让益德专美于前” 说到这里,关羽的丹fèng眼中,亦是散发出熊熊战意 第409章 刘备中伏 http://..org/ 眼见张飞被袁军团团围住,刘备关羽心忧如焚,全都向文昭请战。 文昭眺望着远方战局,发现张飞在袁军阵中左冲右突,势不可挡。原本袁军整齐的阵势,也因为袁术的后退,而有些混乱。 见此情形,文昭大喜过望,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益德将军连斩数将,贼军已经胆寒,此时不往前冲锋,更待何时” “冲啊” “杀啊” 听见文昭的大吼,这些在襄城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士卒,全都嗷嗷大叫着往前冲去。 正在与汤陈江武交战的陈兰雷薄,看到文昭率领大军杀了过来,哪里还敢继续待在战场之中 他们全都虚晃一招,而后拨马逃回本阵。汤陈江武杀得兴起,哪里肯舍两人大吼一声,拼命往前追去。 袁术正待在阵中,指挥大军围困张飞。却没有想到,文昭居然会趁势掩杀过来,当即大惊失色。 “列阵,迎敌” “列阵,迎敌” 随着袁术的大吼之声想起,那些本来围向张飞的袁军,全部开始手忙脚乱的排开阵势。 “杀” 文昭跃马挺枪,连杀数人。典韦赵云关羽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袁军胆寒不已。 “杀” 而此时,见四周的袁军,没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张飞顿时感觉压力一轻。 他暴喝一声,手中的丈八蛇矛化作点点黑芒,一个又一个袁军,成为了他的矛下亡魂。 两军混战,虽然文昭兵少,但不管是士气,还是军队的战斗力,陈旭军仍旧占据着绝对上风。 袁术看着战场上,自己十倍于敌军,居然还落在下风,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 而那些袁军士卒,在文昭麾下精兵猛将的冲击下,居然有了溃败的迹象。 “稳住,稳住” 袁术心中焦急不已,大声喊着。 杨弘此时,却是来到袁术身旁,谏道:“陛下,轩辕关外山林密布,道路狭小。此地不够开阔,我军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铺开。” 袁术闻言,望着身后挤在一起的众多士卒,这才恍然大悟。 若地势果真足够开阔,纵然文昭麾下士卒再如何精锐,亦是很难在铺天盖地的袁军面前,占到什么便宜。 以往在襄城城外,便是如此。只要袁军一哄而上,兵少的文昭军,也只能暂避锋芒。 “如此,却该如何是好” 袁术将目光放在杨弘身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杨弘略一思量,这才大笑着说道:“若那陈文昭死守轩辕关,吾尚且惧他三分。他今日既然敢出战,必定要让他大败而归。” 袁术闻言,急忙问道:“杨长史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杨弘却是来到袁术身旁,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可如此,如此。” 袁术了解到了杨弘的计策,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吾正有此意,杨长史之计与吾不谋而合矣。” 非常无耻的,袁术想要将这个功劳据为己有。 杨弘苦笑一声,却是没有反驳,反而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何愁不能击败陈旭” 袁术捋了捋胡须,面露得色,而后就依照杨弘的计策开始布局。 却说文昭领兵杀入袁术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饶是如此,在面对铺天盖地袁军的时候,陈旭等人推进的速度,亦是非常缓慢。 然而,没过多久,袁军却好像失去了战意一般,居然就开始溃败起来。 此时的刘备关羽,已经带着一彪人马,与张飞汇合在了一起。 看着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张飞,刘备急忙问道:“益德,你可有受伤” 张飞大笑两声,说道:“兄长勿忧,某身上鲜血,都是袁军将士的。这些乌合之众,又岂能伤得了我” “没有受伤就好,没有受伤就好。” 刘备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意。张飞见刘备如此关心自己,当即感觉心中一暖。 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对着刘备说道:“兄长,如今袁军溃败,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咱们兄弟三人何不趁此良机,直接追将上去,结果了袁术那厮,好名扬天下” 刘备闻言,看着袁术的大旗,果真往后缓缓退去,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 刘备胸有壮志,然而十几年以来,却一直是碌碌无为。若是今日果真仗着关羽张飞的勇武,能够斩杀袁术,未尝不是一个扬名的好时机。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有了一些城府,当即说道:“袁军势大,现在突然溃败,唯恐有诈啊。” 关羽知道自己兄长已经意动,顿时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着缓缓撤离战场的袁术大旗,说道:“兄长勿忧,袁军皆是乌合之众,吾视之如土崩瓦狗。” “只要有吾与益德在兄长身旁,贼军纵有埋伏,又有何惧之” “然而,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若是犹豫不前,待错失良机以后,岂不可惜” “生擒袁术” “生擒袁术” 就在此时,文昭看到袁军全线溃败,当即大声呼喊着。那些听见文昭之言的士卒,亦是跟在身后大声吼叫。 一时间,生擒袁术的声音,响彻整片战场。许许多多的士卒,全都奋不顾身的往前追杀袁军。 张飞看着自己三兄弟已经落在后面,当即恼怒的说道:“兄长,想要建功立业,又怎会没有一丝风险” “兄长若是惧怕埋伏,不妨待在后面,吾自与二兄前去斩杀袁术。” 刘备急忙说道:“吾三人情同手足,三弟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三弟岂不闻: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三弟想要追杀袁术,吾这就陪你一起去就是。” 张飞这才转怒为喜,暴喝一声,就催动着胯下的大黑马往前追去。 却说文昭带领大军,一路追杀袁术溃军,势如劈竹。他忽然想起了临走之前,贾诩的话,当即心中一惊。 这一次的情形,与上次袁军诈败诱敌,使得吕布身陷重围那一次,何其相似 “莫非袁军诈败,故意诱我追击” 念及于此,文昭急忙止住战马,厉声高呼:“收兵,鸣金收兵” “呜呜呜” 刺耳的鸣金之声响起,文昭麾下正杀得起劲的诸将,虽然心中不舍,却也只要停止追击,缓缓往后撤退。 只有张飞杀得兴起,丝毫不理会文昭的鸣金之声,仍旧往前面的小路杀去。 “益德,鸣金之声响起,我等休要恋战,还是早点撤退为妙。” 张飞却是不满的说道:“袁军大败,不趁此良机追杀,鸣啥子的鸟金” 关羽一刀劈死一个袁军士卒,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三兄弟冲的太快,居然已经追到了最前面。 “不对” 关羽看着身旁险峻的地形,当即大叫一声,厉声说道:“益德快快回来此地乃兵家绝地,若有埋伏,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刘备环顾四周,亦是猛然醒悟,大惊失色。 只见他们现在所待的地方,两边居然都是枯树干草,悬崖硝壁。中间的这条主干道,也并不十分宽阔。 这样的地势,不管是打埋伏战,还是进行火攻,都是绝佳的地形。方才三人只顾着领兵追杀袁军,居然没有注意四周地形。 刘备举起了手中的双股剑,厉声高呼:“益德回来,全军速速撤退” 张飞亦是猛然惊醒,他不是真的粗猛无谋,更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看到眼前的地势,纵然胆大包天的张飞,亦是感到一阵心寒。 “砰”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撤退之时,忽然听见一声炮响,道路两侧的山上,居然出现了很多袁军。 一阵火箭射下,道路两旁枯干的草木,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刘备三人心中大骇,拼命吆喝着麾下千余士卒,迅速撤退。 “轰隆隆” 然而,一阵阵巨大的声音响起,只见两旁的山道之上,居然有无数石头滚落下来,彻底封死了刘备等人撤退的道路。 正在带兵撤退的文昭,看着不愿处天空中升起的滚滚浓烟,当即心中一惊。 他环顾四周,急忙问道:“玄德云长益德尚未撤退回来” 其余诸将亦是知道出了问题,他们望着远处的浓烟与火光,脸色都有些苍白。 现在看来,袁军果真乃是诈败诱敌,并且在前面设了埋伏。若是普通埋伏,这些骁勇的武将倒也不会畏惧。 然而,面临火攻水淹之时,哪怕个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也绝无幸免的道理。 赵云急忙说道:“玄德公他们必定中了袁军埋伏,若不速速发兵救援,恐怕他们凶多吉少啊。” 文昭此时,却有些犹豫了。若是能够借助袁术之手,除掉刘备这个枭雄。对于文昭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咳” 刘备被滚滚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望着四周燃烧起来的火海,脸上顿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张飞亦是被熏得咳嗽不已,他看着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当即虎目含泪。 他对着刘备说道:“若非吾执意要来追杀袁术,又岂会连累兄长陷入此等绝境” 话毕,张飞羞愧不已,就欲拔剑自刎 第410章 冬日惊雷 http://..org/ 道路右边的山岭之上,袁术站在黄罗伞下面,望着被烈火包围的陈旭军,以及刘备三人。 他心中虽然遗憾,陈旭没有中计。 但是能够将刘备三兄弟烧死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特别是见识过张飞的勇武以后,袁术更加希望能够烧死,这个令他恐惧的猛将。 至于刘备背叛袁术,前往蒲坂告密,袁术对他更是恨之入骨。若是能够杀死刘备,也能稍泄袁术心头之恨。 望着在烈火之中挣扎的众人,袁术脸上,却是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飞心中悔恨,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得刘备身陷险境,当即就欲拔剑自刎。 刘备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抱住张飞,说道:“三弟此举却是为何我等三人虽为异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若自刎于此,我与云长又岂能独活” “我等现在尚未被逼入绝路,若是大将军得知我等被困此地,必定会发兵前来救援。” “更何况,如今我等虽然中伏,未尝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拼死一战。” 刚说了几句话,刘备口中就吸入了很多浓烟,把他呛得咳嗽不停。然而他的双手,仍旧死死抱住张飞。 关羽亦是来到张飞身旁,怒声斥责道:“大丈夫纵然身死,亦要死得轰轰烈烈,又岂能窝囊的自刎而死” “益德若再如此行事,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三弟” 听见两人的话,张飞虎目含泪。 他透过火光看着山岭上面的袁术,当即对着身旁的士卒大声吼道:“我等已经被逼入绝境,待在这里,必定有死无生。”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奋死冲上山岭,斩杀袁术脱困” 如今干旱连连,本就草木干枯。再加上现在乃是冬季,附近缺乏水分干枯的草木,更是遇火就燃。 因此,没过多久,大火就已经席卷整个山道,不少士卒在山道之上被活活烧死。 这些士卒之中,不仅仅是文昭麾下的军队,更有那些来不及撤退的袁军士卒。此时的他们,也被袁术抛弃,在烈火浓烟之中挣扎。 众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但是听见张飞的话以后,不管是文昭麾下的士卒,还是那些被抛弃的袁军,眼中都重新露出了光芒。 刘备看着旁边的山岭,虽然无比陡峭,却也能够往上爬去。虽然在爬山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要遭受山上袁军的打击,却也好过在下面被烈火烧死。 刘备拿着双股剑,在空中奋力挥舞了两下,高声说道:“兄弟们,也许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也许我们在此之前还是敌人。” “然而,现在我们都拥有一个相同的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只要不想死的兄弟,都随我往山上冲。纵然被石头砸死,被乱箭射死,也好过在这里被活活烧死。” 话毕,刘备居然舍弃战马,率先往越过火海,开始往山上冲去。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纷纷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长武器。张飞拿着了一把长剑,关羽拎着一柄短刀,跟在刘备身后,就冲向火海。 如今他们要攀爬山岭,若是带上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刀,完全会影响两人身体的灵活性。 因此,他们才义无反顾,扔掉了自己趁手的武器。 那些本来在火海中挣扎的士卒,见到刘备三人的行动,也都纷纷跟在他们身后。 山岭上的袁术,看见山下众人的举动,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大笑着说道:“果然不出杨长史所料,刘备等人没有被烈火烧死,居然还妄想冲上山来。” 杨弘早就设想过,若刘备侥幸没死,看到前进后退的道路都被封死,很有可能会悍不畏死的冲上山岭。 以关羽张飞的勇武,再加上山下那些士卒,都已经被逼入绝路,他们势必会爆发出强大的斗志。 虽然袁军兵多,并不害怕刘备等人,能够掀起多大风浪。 然而,为了万无一失,杨弘仍旧向袁术献了一计。他让袁术挑选了一个,山顶没有树木,只有石头裸露在外,山下却到处都是枯草的地方。 这个位置,正是袁术现在待的地方。 如此一来,只要刘备对等人胆敢往山岭上面冲锋。袁术就可以放火烧掉山腰的枯草,形成一片火海,阻挡刘备等人前进的道路。 至于站在山岭之上的袁术等人,却因为有那块光秃秃,布满石头的隔离带,完全可以保证大火没有办法蔓延过来。 袁术看着刘备等人,悍不畏死往山上冲锋,顿时冷笑两声,说道:“既然他们想来送死,就成全他们好了。” 袁术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弓箭手,顿时将火箭射向山腰上面的枯草。枯草遇火即燃,一瞬间就已经包围了半个山岭。 刘备强忍着大火的灼热,好不容易冲出了山脚的一片火海,来到尚未被大火蔓延的山腰。 然而,一轮火箭齐射而下,方才脱离火海的刘备等人,四周再次燃起了滔天火焰。 刘备见此情形,看着已经被大火包围了的山岭,顿时又惊又怒,仰天叹道:“莫非我刘备真的要死于此地” 张飞眼中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悔恨的说道:“兄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没有丝毫畏惧死亡,反而不断自责着。 此时的刘备,回想起了他的一生。 想起了当初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张飞却是散尽家财,毫不犹豫的跟随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无怨无悔。 在生命即将到达终结之时,刘备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奋力怕打着自己的衣甲,将那些烧到身上的一点火苗扑灭,而后来到张飞身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益德,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兄弟。我刘备,绝不后悔有你这个兄弟” 而后,他眼中溢满了泪水,又拉住了关羽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关羽亦是有些动情,这个铁汉的眼圈也有些发红,他涩声说道:“兄长,吾亦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这个兄长” 张飞摸了一把眼泪,也抓着关羽的手,说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话毕,三人对视一眼,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滚滚的浓烟,铺天盖地的烈火,以及四周,被大火烧伤士卒们痛苦的喊声,也无法掩盖刘备三人兄弟的情谊。 面临绝境,面临死亡。三个名留青史的人物,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惊慌失措。 他们的表现,无愧于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在山岭之中回荡着。 袁术见状,却是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这三个人被大火烧傻了” “咦,天怎么黑了” 忽然之间,袁术感觉天上一暗,心中非常疑惑。 杨弘抬头仰望天空,发现仅仅片刻之间,天上居然已经变得乌云密布。 “这,这怎么可能连续干旱两年,滴水未下,为何今日突然乌云密布” 杨弘心中惊骇莫名,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袁军诸将,闻言亦是纷纷抬起了头,惊讶的注视着天空中的乌云。 “轰隆隆” 袁军上下都在仰望天空的时候,忽然一道闪电劈散了乌云,雷声震得整个山岭都在瑟瑟发抖。 “打雷了,打雷了冬天居然打雷了” 所有人见寒冬之时居然打雷,全都惊恐不已。在这个时代,冬天打雷,就预表着灾难,预表着将有大恐怖发生。 是以,听见雷声以后,哪怕是袁术自己,也都被吓得脸色苍白。 杨弘更是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 “春正月雷,民不炊,为丧为疫” 呢喃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杨弘忽然厉声喝道:“陛下,正月打雷,阴阳颠乱,四季失序,乃是大凶之兆” “正是有人违背了上天的意愿,逆天而行,才有此反常举动。” “啪啪啪” 杨弘话音刚落,就感觉脸上一凉,他刚刚摸了一下,发现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他失声叫道:“陛下,天意如此,刘备今日不能死,不能死啊” 纵然袁术有些目中无人,但是对于上苍还是有些心怀敬畏。他听见杨宏的话,亦是感觉惶恐不安。 天下干旱两年,滴水未下。但是今日刘备等人刚刚被围,将要被大火烧死之时,居然就变得乌云密布,大雨瓢泼。 无论如何,都会让众人浮想联翩。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山道之上的火海也都被大雨浇灭,冒起了一缕缕青烟。没过多久,就连青烟也都消失不见。 “这,这” 与袁术等人的惊骇不同,被火海困住的刘备以及那些士卒,绝处逢生,顿时忍不住欢呼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之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隐约之间,众人听见了玄德坚持住,援兵来也的声音。 大雨浇在身上,袁术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喊道:“撤退,全军撤退” 第411章 不能退兵 http://..org/ 这场伏击战,袁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纵然现在骤然下起了大雨,纵然刘备的援军已经到来。但是在文昭等人,清理完路上的障碍物之前,袁术仍旧有足够的时间,让人乱箭射杀刘备等人。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冬日惊雷,以及这场瓢泼大雨,却是让袁术感到有些胆寒。 在离开的路上,袁术暗暗想到:“莫非上天真的眷顾陈旭等人” 想到这里,袁术心中却是有些惶恐不安,甚至有了撤兵的念头。 与此同时,文昭也已经带领麾下士卒,来到这条狭窄的山路外面。透过瓢泼的大雨,他望着前面被堵死的道路,心中亦是久久难以平静。 “难道说,刘备真的是天命所归,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得知刘备三兄弟中计被围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文昭甚至不想带兵前来救援。 也许在别人眼中,刘备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但是来自于后世的文昭,却是知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坚韧不拔的性格,绝对是汉末诸侯之中,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线。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刘备就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雄主,成为文昭的一个劲敌。正是考虑到这些,文昭才希望他能够中伏身亡。 然而,想起了这段时间,刘备给他留下的好印象,想起了粗猛豪爽的张飞,想起了义薄云天的关羽。 文昭突然感觉,若他们三人果真死在这里,汉末的历史,必定会黯然失色许多。 而文昭自己,也无法迈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不仅如此,文昭麾下诸将,并不知道刘备的野心。在他们眼中,刘备三兄弟都是人中龙fèng,是值得结交之人。 因此,知道三人中伏以后,有许多将领都向文昭请战,希望能够领兵前去救援。 无论如何,现在的刘备三人,名义上仍旧是文昭手下。若他断然拒绝诸将,发兵救援刘备的请求,恐怕会使得麾下诸将感觉心寒。 因除刘备一人之患,而使麾下众人离心,绝非智者所为。 更何况,现在的文昭,不管是在名望之上,还是势力,都要远远超过刘备。 若他还对一事无成的刘备心怀忌惮,那么日后对上曹操,这个历史上一直压制着刘备的枭雄,却该如何是好 心中无惧,方能成就大事。若是没有清平四海,吞吐宇宙之志,没有过人的胸襟与气魄,就难以真正成就霸业。 正是考虑到种种原因,文昭最终才决定领兵回返,救援刘备三人。 然而当他刚刚领兵回返,接近被大火浓烟笼罩的埋伏地之时,就听见了冬日惊雷,遇到了大雨瓢泼。 今年的冬天格外长,天气也格外寒冷。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哪怕强壮如文昭,亦是感觉寒冷不已。 他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被大雨笼罩的众人,收回了思绪,好似想起了什么,心中却是焦急无比。 他急忙厉声喝道:“诸位先帮忙清理道路上面的障碍物,早点救出玄德等人。休要在此地过多耽搁,以免生病。” 是的,文昭就是害怕诸将以及这些士卒,被大雨淋过以后,会发烧生病。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消炎药,不能打针输水。有时候可能是一个高烧,就会夺去人们的生命。 若感冒的士卒太多,也很可能会引起传染,而带来瘟疫。 汉末,诸侯的敌人不仅仅是其余势力,还有天灾以及令人色变的瘟疫。 传令下去以后,文昭亲自上前搬运石头,赵云急忙前来劝谏:“主公,这种事情我等来做即可,你还是先到大树底下避雨吧。” 文昭却是说道:“我若不以身作则,士卒谁肯尽力” 话毕,他也不再理会赵云,只是在瓢泼的大雨之中,拼命搬着道路上的石头。 赵云见没办法劝说住文昭,当即对着身后的士卒喝到:“主公尚且亲力亲为,我等又岂能偷懒” 说完之后,他亦是来到文昭身旁,独自一人抱起一块大石头,搬向其余地方。 典韦亦是毫不示弱,瞄准了一个三百多斤的巨石,上前将其抱起,面不改色的将巨石搬走。 文昭见了暗暗乍舌,在心中想到:“若是到了后世,凭借阿韦的这一身力气,哪怕去搬砖,每日也能赚很多钱吧” 陈军士卒,见自家主公以及几员上将,都是亲力亲为,他们又哪里会偷懒 众人齐心协力,没过多久,就已经将堵在道路之上的山石全部搬走。而此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有些被轻微烧伤的刘备,看着眼前一身污泥之人,险些没有认出他就是大将军陈旭。 见刘备三人全都没有大碍,文昭心情却是有些复杂。但是他的脸上,仍旧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昭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刘备的双手,关切的问道:“玄德可曾受伤” “备并无大碍,只是大将军为何会如此模样” 文昭握着刘备的双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两个大大的黑手印,当即有些发窘的说道:“吾心忧玄德三人,这才亲自搬运土石,以致身上沾了一些泥土。” “弄脏了玄德双手,还请勿怪。” 刘备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说道:“大将军关心爱护之意,备必定终身铭记。” 关羽张飞亦是有些感动,纷纷上前致谢。 文昭看着胡须有些烧焦的关羽,当即对他说道:“云长的美髯有些地方焦黄了,待回到城中,吾就让人好好帮忙云长修理一番,而后命人制作成香囊,将其保护起来。” “不然的话,云长的这些美髯,却是有些可惜了。” 除了刘备,天下又有哪个诸侯,如此关切过出身贫寒,尚且毫无名声的关羽 他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听见文昭之言,当即躬身作揖行礼道:“大将军厚爱,关羽受之有愧啊。” 文昭将双手的泥巴在身上抹了几下,上前扶住关羽的双臂,说道:“云长仪表非凡,勇武过人,绝非池中之物。” “吾初次面见云长,当即心生爱慕,恨不能每日与云长促膝交谈” “阿嚏” 正在笼络关羽的文昭,刚说了几句话,忽然松开了关羽的手,转头打了一个喷嚏。 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涌上身来。 诸将见文昭打喷嚏,当即脸色一变,劝道:“主公,我等还是先回城中,换一身干燥的衣服再说其他吧。” 刘备三人亦是面露关切之色,出言劝谏。 文昭讪讪笑了两下,说道:“方才见玄德三人无碍,这才有些兴奋过头。诸位说的是,我等还是先回城中为好。” “阿嚏” 刚刚说完话,文昭再次打了一个喷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袁术心中惶恐,带着大军撤回营寨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忽然有人来报:“陛下,军中士卒淋了大雨,很多人并无换洗衣物,生病昏倒着不知几何,还望陛下能够早早决断。” 袁术霍然起身,说道:“让人多多砍伐树木,生起火堆取暖,烘干衣物。另外,让陈兰带兵将附近城中的医工全部抓来,让他们为生病的士卒看病。” 那人领命离去以后,袁术在心中暗暗思量:“阎象杨弘乃是吾麾下,首屈一指的智谋之士。他们两人都极力劝说吾退兵,可见这场仗真的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出师不利,以及这场冬日惊雷,再加上诡异莫名的瓢泼大雨,却是让袁术心中有了怯意。 念及于此,袁术就让人将阎象杨弘召集过来,准备向他们商议退兵之事。 而此时,阎象待在自己的营帐之内,脸上带着颓废的神色,双目亦是黯淡无神。 自从被袁术责骂以后,阎象就感觉羞愧难当,每日躲在营帐之内,不敢出去见人。 袁术的话虽然有些过分,却也并非毫无道理。若他没有听从阎象的计策,而失败的话,责任不在阎象身上。 但是前段时间,袁术对阎象言听计从,却是屡屡受挫。纵然没有什么大的败绩,却也表明了阎象的智谋,比不上陈旭麾下的谋士。 这对一向自诩自谋过人的阎象来讲,无疑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再加上他现在也失去的袁术的信任,一时间,阎象居然有些心灰意冷。 “吾愧对陛下信任,无颜再待于此地,只得向陛下辞行了。” 阎象刚刚有这个念头,忽然听到营帐之外,有些喧哗之声,只听见一道声音响起:“阎主薄,陛下有请你去大帐议事。” 心灰意冷的阎象,突然听见这个声音,呆愣原地。 而后,他却是大喜过望,急忙整理自己的衣冠,就出去与传令兵一起,赶往袁术大帐之内。 阎象到来之时,发现杨弘已经端坐在下首的位置。 袁术见他到来,顿时起身相迎,说道:“前番没有听闻汝之良言,致使攻打轩辕关受挫。这一次召集你们两人,正是为了商议退兵之事。” 却不想,阎象听闻袁术的话以后,急忙说道:“陛下,此时万万不能退兵啊” 第412章 献策 http://..org/ 不得不说,一直心高气傲,而且现在已经称帝的袁术。能够起身相迎阎象,却也非常不容易。 阎象见此情形,亦是有些淡淡的感动。 他前面之所以起了归隐之心,一方面是因为羞愧。更重要的,却是他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被袁术重用。 正是考虑到这点,他才有些意兴阑珊。 然而,袁术突然召集他前来议事,并且还亲自起身迎接他。这不由使得阎象,再次看到了被重用的希望。 前段时间,袁术对他言听计从。但是阎象的谋划,却没有使得袁军,取得什么较大的战果。 阎象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想要拼尽全力为袁术谋划。 然而,现在听闻袁术居然想要撤兵,他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出言阻拦。 袁术本来起身迎接阎象,并且提议退兵之事,也就是变相的服软,做了很大退步。 原本他以为,当阎象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欣喜异常,同意自己撤兵。 让袁术没有想到的是,阎象居然开口阻止他退兵。 袁术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阎象因为上次之事还恨在心,这才极力阻止我退兵” 念及于此,他看阎象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了起来。 袁术脸色一虎,厉声说道:“前番拼命劝谏,极力让我退兵的人是你。现在吾想通了,想依你之计要退兵,你却又在这里阻拦。”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汝意欲何为” 袁术出身世家,久居高位,并且现在又已经称帝。因此发起怒来,倒也有些威势。 端坐在一旁的杨弘,也被突然爆发的袁术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迅速低下头去。 然而,阎象却根本无视袁术的愤怒。他正了正衣襟,昂然说道:“陛下,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前番我等围困襄城,威震天下的陈文昭,却是不得不丢弃城池,领兵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我等占据优势。若是撤兵,却可以凭借击败陈文昭的威势,震慑住其余诸侯。” “当时陛下若采纳吾之计策,回师寿春,再以金钱粮草笼络曹操孙策,两人必定不敢贸然兴兵进犯。” “然而,此次陛下率领几十万大军奔赴轩辕关,却遇到了正月惊雷,寒冬暴雨,铩羽而归。” “吾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待在营帐之内,却也知晓如今军中谣言四起。” “很多士卒都说,陛下妄自称帝,触怒了天地。这才引起上苍震怒,降下正月惊雷,寒冬暴雨。” “如今军中人心惶惶,若此时撤军,无疑更是助长了这种谣言。” 阎象继续侃侃而谈:“吾料定,大军一撤,陈文昭必定会尽起轩辕关守军前来追击。那个时候,士气全无的我军士卒,必定迅速分崩离析。” “纵然陛下能够仗着人多势众,勉强逃回寿春。虎视眈眈的曹操孙策,亦会联合陈文昭,一同夹攻陛下。” “若果真如此,陛下又岂有幸免之理”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湿了一大片。 杨弘亦是脸色有些发白,而后在心中暗暗叹道:“阎象之才,吾不如也。” 袁术有些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抓住阎象的手,说道:“还请爱卿教我” 以前没有考虑到这点,袁术才没有感觉。但是阎象将事情挑明,他才感到害怕。 正如阎象所言,经历过正月惊雷冬日暴雨以后,回来的袁军将士明显士气大降。甚至也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言,传入了袁术耳朵中。 袁术愤怒之下,一连下令斩杀了数百人,这才止住了谣言。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更何况是普通的士卒 他心里知道,现在虽然没有人再敢传播谣言,但是几十万袁军士卒,他们的心中都有些打鼓。 阎象不动声色抽出了自己的双手,侃侃而谈:“陛下虑者,不过军队士气耳。” “此次出征,虽然没有大胜,杨长史却也设计埋伏了刘备等人。若不考虑其他,我军应该算是小胜一场才对。” 说到这里,阎象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军队之所以士气低迷,也不过是因为正月惊雷罢了。”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急忙问道:“正月惊雷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我心中都有些畏惧,更何况是普通士卒” 阎象笑了一笑,神秘的说道:“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运用得到,这未尝不是一个机遇。” 袁术急忙问道:“爱卿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阎象说出一段话来,使得袁术杨弘两人,尽皆拍案叫绝。 雨后的天空,没有了往日干燥的感觉。 按理来讲,久旱逢甘霖,众人应该高兴才对。但是袁军营寨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营寨之外,一小队巡逻的袁军之中,忽然有一个士卒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知道,天下为何会连续干旱两年么” 这个士卒的话,引起了所有其他的人的注意。他们以前也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知道这场干旱有多么严重。 “为什么” 见众人都好奇不已,那个士卒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声说道:“大汉气数已尽,因此才干旱连年,赤地千里。” 有一人却是不认同那个士卒的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若果真如此,为何陛下带兵攻打轩辕关的时候,会突然有正月惊雷” 率先开口的那个士卒,没好气的说道:“正是因为大汉气数已尽,上苍这才降下冬日惊雷。” 那个有异议的士卒,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意思,冬日惊雷,不是因为陛下攻打轩辕关的缘故,而是因为大汉本身气数已尽” “你这不是废话么前年陛下尚未称帝,为何大汉也一直干旱不休难道也是因为陛下的缘故” 讲到这里,那人还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难道不奇怪么为何干旱两年,滴水未落,陛下刚一登基,准备攻入司隶,取刘氏而代之的时候,就降下大雨” 众人又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那人轻笑两声,说道:“面临陛下的进攻,却突然有正月惊雷,这就代表刘氏腐朽没落,合该陛下取而代之。” “陛下刚刚称帝,起兵攻打轩辕关,干旱许久之后,居然下下瓢泼大雨。这就代表,陛下称帝,乃是上体天心。” 不得不说,这个士卒偷换概念的本事非常不错。一番话下来,将众人忽悠的瞠目结舌。 “可是,可是。”一个士卒小心翼翼地说道,“若上苍果真站在陛下这边,为何火攻敌军的时候,会有大雨浇灭烈火” 其余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最先开口的那人身上。 那人撇了撇嘴,故作惊讶的说道:“你们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么” 众人齐齐摇了摇头。 那人再次神秘的说道:“我听说啊,当时陛下站在山岭之上,用火攻消灭敌军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大火,居然烧到了山上。” “猝不及防之下,陛下以及军中的各位将军,都被大火包围。”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天空之中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浇灭了陛下附近所有的大火。” “完全是因为陛下被烈火包围,得到了上苍的庇护,这才降下瓢泼大雨啊。” 众人闻言,全都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袁军之中,这种事情在很多地方发生。 没过多久,这个被阎象编造出来谎言,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军营之中。 而那些曾经站在袁术身旁,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将领以及士卒,要么被严厉警告过,要么直接被灭口。 虽然这个谣言有些离谱,但是人们是盲目的。谎言听了一百遍,也能变成真理。 哪怕仍旧有不少士卒心中疑惑,他们也不敢出言质疑。短短两日之内,本来士气低迷的袁术军,再次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袁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顿时大喜过望,召集来阎象,将他狠狠夸赞了一番。 “如今我军士气高昂,纵然陈军追击,吾亦不惧之。不知此时,是否能够撤兵了” 不明真相的士卒,都以为袁术是真龙天子,受上苍庇护。但是他自己却知道,这些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心中疑虑的袁术,根本没有继续攻打轩辕关的想法,只想着早日撤离此地。 阎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虽然不少我军士气大振,很多人心中仍旧有些疑虑。” “此时撤兵,无异于做贼心虚,我等前番的所有谋划,尽皆付之东流矣。” “为了彻底坚定士卒们的思想,我等只能强行攻下轩辕关。” 袁术却是失声叫道:“轩辕关如此险峻,绝无可能短时间内攻克。” 阎象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厉色,说道:“聚沙可成塔,更何况是三十万大军陛下只要舍得牺牲,轩辕关纵然再如何险峻,也能够被攻破” 第413章 斗智斗勇 http://..org/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冬暴雨,仍旧没有给这个持续数年的干旱,带来些许转机。 而且,经过这场大雨的浇灌以后,轩辕关外却是变得更加寒冷。 凛冽的西北风呼啸着,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席卷了整片大地。就连汉末没有丝毫污染的天空,似乎也沾染了一层血色。 “进攻,进攻” 袁术站在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着。旁边的传令兵闻言,顿时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小旗。 “咚咚咚” 振奋人心的战鼓之声响起,袁军士卒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去。 “放箭,放箭” 轩辕关上,文昭大声怒吼着。一轮轮箭矢密密麻麻的射了下去,将无数袁军士卒钉死在地上。 贾诩站在城墙上面,望着下面堆积得越来越高的袁军尸体,脸色有些凝重。 他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袁军每次攻城失利,都没有带走战死的袍泽尸体。长时间积累下来,袁军的尸体越堆越高。”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不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完全可以用尸体堆积成一个斜坡。那个时候,轩辕关城墙的优势,将会完全丧失。” 文昭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到:“军师难道认为,袁术故意让麾下士卒送死,想用他们的尸体,铺成一条直通城墙上面的大道”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文昭凝神静气,望着已经蔓延到城墙四分之一高度的袁军尸体,顿时感觉心中有些发寒。 田丰眼中闪过一道不忍之色,说道:“袁术真是禽兽不如” 文昭却是皱着眉头,暗暗思量着破敌之策。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叫来了赵煌。 “主公寻我何事” 文昭说道:“你让人往城墙上运输干柴桐油,越多越好。” 赵煌领命而去,贾诩眼中却是流露出了笑意。再多的尸体,也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将其完全烧光。 那个时候,袁术的算计就要成空了。 没过多久,城墙上面就已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干柴桐油。 文昭见状,沉声说道:“全部扔下去” 轩辕关外的高地之上,袁术看到城墙上陈军的举动,顿时脸色一变,向旁边的阎象说道:“阎爱卿,看来陈文昭已经知道了我等的谋划。” “他这是,想要把城墙下面积累的尸体,一把火全部烧光啊。” 阎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叹息着说道:“陈文昭麾下,果真不乏智谋之士。” 阎象的话刚刚说完,轩辕关下,就已将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还在攻城的袁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有不少人都被活活烧死。 “陛下,先下令撤兵吧。” “待大火熄灭以后,再让士卒全部用衣服裹着沙土,也不让他们攻城,只需要将沙土运往城下就行了。” “他们能烧尸体,却不能烧掉沙土。” 袁术略一思量,觉得阎象的话有道理,这才让人鸣金收兵。 而后,他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不善的看着阎象,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陈文昭会用火攻烧掉尸体” “不错。” 袁术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阎象的衣领,大声咆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让士卒们运输沙土,反而让这么多人白白前去送死” “咳咳。” 由于袁术抓得太紧,阎象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剧烈咳嗽了几声。 袁术见状,才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当即放开阎象的衣领。但是他的眼神,仍旧显得有些不善。 虽然袁术有些薄情寡义,但是平白无故让麾下两万人马送死,他心中多少感觉有些愤怒。 阎象剧烈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先别动怒,只要等到城墙下面的大火熄灭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袁术虽然心中仍旧有些疑虑,但是通过稳定军心一事,他对于阎象的智谋亦是刮目相待。因此,他倒也没有过分逼问。 袁军撤兵,吃完饭以后,每个士卒都拿着木头做的盾牌,用衣服捧着沙石,往轩辕关冲了过去。 他们冲到城墙之下,也不攻城。将那些用衣服包裹的沙石,倾倒在城墙之下,就急匆匆的撤退。 城墙之上的文昭见此情形,惊骇的说道:“袁术难道想用沙石,筑建一条通往关上的斜坡” 这个想法虽然看似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凭借袁术麾下数之不尽的大军。他们每人带上一些沙石,要不了多久,完全能够积累到城墙那样的高度。 “尸体能烧,沙石却没有办法引燃,这却该如何是好” 赵云上前说道:“调集所有弓箭手,倾射箭雨,不让袁军靠近城墙。如此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将沙石运输过来了。” 文昭略一思量,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就调集所有弓箭手,射击那些冲向城墙的袁军士卒。 箭矢铺天盖地,再加上轩辕关前道路狭窄,袁军全都挤在一起。因此,哪怕他们都带着简陋的木盾,仍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能够冲到城墙下面倾倒沙石的袁军士卒,更是少之又少。 不仅如此,那些倒在半路的袁军士卒。他们的尸体,堆积在轩辕关前狭窄的道路上,亦是严重阻碍了袁军前进的速度。 袁术见此情形,面带忧虑之色,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阎象。 时至今日,经过连番征战,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折损了五万余人。若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哪怕他麾下大军无数,也有被消耗一空的时候。 阎象却是紧紧盯着那些箭雨,安慰着袁术道:“陛下,莫要忘了前面,为何我让那么多人送死。须知,他们已经消耗掉了城中很多的箭矢。” “而且依照这个射箭速度,纵然轩辕关内有十万箭矢,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只待城中箭矢用尽,士卒们再运输沙石,必定毫无阻碍。” 袁术闻言,这才转忧为喜,督促着士卒们再次冲锋。 战争仍旧持续着,一群又一群的士卒倒在地上,使得很多袁军心中露出怯意,不敢再往前冲锋。 然而,他们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督战队,却是逼迫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一个袁军士卒,本来抱着必死的信念,将简陋的木盾举在头,但是桐油绝对是价值不菲。 若是每次都靠桐油独挡袁军,却有些不现实。当大火熄灭以后,袁军仍旧能继续发起进攻。 文昭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又如何不知道这些 他唤来田丰,对他说道:“元皓,你赶快督促城中百姓匠人,制作箭矢。” “若果真让袁军用沙土,修筑成一条通往城墙上面的道路。我等再想要守住轩辕关,却是有些困难了。” 田丰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督促匠人制造箭矢。” 说完之后,田丰就急匆匆的下了城墙。 谋士对于战略的制定,往往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真正两军对垒,拼的确实是双方的兵力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后勤。 因此,在守城战中,谋士除了鼓舞士气,洞彻敌军的阴谋以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却也只能帮忙管理一下后勤。 毕竟,真正的战场厮杀,临阵指挥,还是要依赖那些沙场宿将。 贾诩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依照袁军强大的兵力,待大火熄灭以后,早晚都能够运来大量的沙土。” 文昭亦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城中箭矢已经用光,滚木礌石桐油的效果又不太明显,却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打开城门,出城与袁军交战么” 贾诩闻言,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城交战,虽然轩辕关外地势狭小,陈军仗着甲胄精良,将士勇武,倒也占据了些许优势。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是果真与袁术军拼起消耗,恐怕会有些得不偿失。 正是考虑到这些,贾诩才感觉有些束手无策。哪怕他智谋过人,但是面对阎象的阳谋,面对袁术的二十五大军,亦是无计可施。 文昭看着城门下的烈火慢慢熄灭,沉声说道:“开城门,准备迎敌。” 他将目光放在贾诩身上,说道:“还请军师组织城中百姓,清理门口沙土,回收城外的箭矢。” 坐等袁军不断运来沙土,绝对不是办法。 因此,陈旭才决定仗着轩辕关外,地势狭小的优势,率兵出城拖住袁军。而后让百姓清理掉,那些堆积在城门的沙土。 如此一来,纵然出城作战,会损失不少兵马。 但是只要能够拖延上一段时间,完全就可以让袁军前面的牺牲,变得没有丝毫价值 第414章 伤亡惨重 http://..org/ 轩辕关外,厮杀仍在继续。 再一次清理完城门口的沙土,击退袁军的进攻以后。大地之上,才想起了呜呜的鸣金之声。 看着袁军缓缓退去,哪怕勇武如赵云,坚韧似陷阵营,亦是重重舒了一口气。 连续三天,袁军每日都是重复一件事情,那就是往轩辕关外运输沙土。 文昭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他每次也是待沙土积累到一定的高度,这才开城出战。 三日高强度的攻防战,失去城墙为依托的陈军,纵然仗着地势狭小的便利,杀伤了数倍于己的袁军。 然而,袁术军仗着人数优势,丝毫不给陈军喘息的机会。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杀。 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三日以来,文昭麾下的三万步卒,亦是阵亡八千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现在能够保持战斗力的,除了九千骑兵,也只有一万五千步卒了。 就连高顺麾下的陷阵营,也折损了五百多人。自陷阵营建军以来,这种损失简直从未有过。 不是陷阵营不够精锐,正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因此,为了尽量保存实力,除了休息时间,文昭始终让他们坚持在最前线。 不然的话,连续三日的厮杀,陈军也不会只阵亡八千步卒了。 须知,这段时间袁军的阵亡的士卒,已经超过了八万。袁术麾下的能战之士,亦是不足二十万。 敌我对比,十比一的伤亡,这个战果简直有些骇人听闻。要知道,这可并不是守城战,而是实打实的两军对垒。 虽然这种两军对对垒,乃是处于一片狭小的空间,对于拥有人数优势的袁军,大大不利。 然而,袁军在这种情况之下与陈军交锋,总好过攻城战中带来的巨大伤亡。 可以说,若不是仗着陷阵营甲胄精良,不动如山。文昭麾下士卒的伤亡,绝对会再翻上一倍。 也有可能,轩辕关根本支撑不到今日。 回到城中以后,一身是血的高顺,面带忧色的说道:“主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经过三日的高强度交战,陷阵营已经伤亡过半,能战之士不足八百。” “饶是如此,他们现在亦是身心俱疲,没有办法继续抵挡袁军进攻啊。” 陷阵营每个士卒,都是高顺手把手带出来的,与他们亲如兄弟。阵亡五百余人,受伤者三百余人。这种代价,简直让高顺有些不能承受。 哪怕那些战死的陷阵营士卒,每个都杀死了十来个袁军。却没有办法,弥补高顺心中的痛苦。 而此时,高顺也发现了陷阵营的弱点,那就是持久作战的能力。 以往陷阵营每次建功,敌军都不会太多。因此,能够仗着自己强大的攻防能力,在伤亡甚小的情况下,歼灭敌军。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的袁军,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士卒。他们不停地厮杀,终有力气耗尽的时候。 而陷阵营士卒的伤亡,大多数也正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虽然文昭一直注意让陷阵营休息,但是每次都会有一些陷阵士卒力竭战死。长时间积累下来,才致使陷阵营遭受重创。 要知道,陷阵营士卒原本只有一千五百人,纵然每次出战只伤亡十来个人。但是面对铺天盖地,进攻不止息的袁军,陷阵营也早晚会被消耗一空。 文昭面沉如水,看着贾诩田丰,嘶哑着嗓子说道:“两位军师可有破敌良策” 贾诩田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若是面对阴谋诡计,凭借两人的智谋,却是不会有丝毫惧怕。 然而,阎象使用的计策乃是阳谋,袁术更是以绝对实力说话,摆明了打消耗战的决心。 假如陈军不出城迎战,袁军就会不停地往城墙下运输沙土。果真坐视他们,铺成一道通往城墙上面的斜坡之时,恐怕那时的轩辕关,也会失守。 用弓箭逼迫袁军不能靠近城墙,也不现实。因为,城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箭矢,供士卒们消耗。 纵然田丰每日催促百姓,帮忙制造箭矢,仍旧显得有些杯水车薪。而且,现在就连制作箭头的生铁,也已经消耗一空。 为今之计,文昭也只能尽量阻拦袁军,往城墙下面倾倒沙石。等到沙土堆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出城作战,并且让百姓清理城门口的沙土。 面对这等阳谋,哪怕贾诩田丰智计百出,亦是有些无计可施。 “礌石滚木这些东西,袁军不用云梯攻城,守城也根本派不上用场。能够杀伤敌军的弓箭,却因为缺乏箭矢,亦是对袁军变得毫无威胁。” 念及于此,文昭就感觉头痛不已。 此时的他,居然有些怀念当黄巾贼的时候。若是遇到强敌,打不过直接逃跑就行。 却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死守城池,寸土不让。因为轩辕关的身后,就是司隶境内。 轩辕关若是失守,河南尹与河内郡,都将变得无险可守。东都洛阳,也会暴露在袁军的兵锋之下。 “哗啦啦” 寒风吹过,城墙上面的战旗迎风飘扬,文昭亦是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方才在战场之中,他倒是还没有丝毫感觉。现在放松下来以后,才发觉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浸透。 在冷空气的作用下,甲胄外面的鲜血已经结冰。 “看来又要换一身衣服了。” 感受到被鲜血浸透的内衣,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保暖,文昭心中有些无奈。 “噗通” 忽然之间,一个站在城墙上面的士卒,居然昏迷倒在地上。 文昭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厉声喝道:“快找军医” 摸了摸那个突然昏迷士卒的脸颊,文昭发现他身上的温度非常之高。 “看来他是发烧了。” 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文昭抱着那个昏迷的士卒,忽然感觉手中一凉,顿时脸色一变。 他摸了摸士卒身上穿的内衣,才发现衣服居然是湿的。 “军需官,军需官何在为何让这位士卒,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上战场” 想到了这个士卒生病,很有可能是因为湿衣服引起的,文昭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没过多久,医工与军需官就已经过来了。 军医检查完后,才说道:“主公,此人必定是因为身穿没有干透的衣服,这才导致寒气入体,体温升高过度,昏迷了过去。” 文昭急忙让人,将那个士卒抬下去,并且为他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而后,他才将不善的目光,放在了军需官身上。 “噗通” 军需官衣着极为单薄,他感受到了文昭的愤怒,当即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并非末将不给士卒们,换上干燥的衣物。” “然而如今府库之中,已经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我军每日与袁军交战,被毁坏以及被鲜血浸透的衣服,都非常之多。” “如今天寒地冻,纵然能够将衣服浆洗干净,短时间之内,也根本没有办法晾干啊。” “不仅是那位士卒,军中还有很多人,都是穿着没有晾干的衣服上战场。” 话毕,军需官猛然撕开了自己的甲胄,露出里面的内衣,说道:“末将甚至将自己干燥的衣服,全部贡献出去,穿着士卒们换下来的湿衣。” 陈旭闻言一窒,上前摸了一下,发现军需官的内衣,果真有些温湿。 他看着衣着单薄,身体有些发抖的军需官,急忙搀着他的手,将军需官扶了起来。 此时的文昭,却是感到了军需官的双手,冰冷异常。他也能感觉到,军需官并不是因为害怕才瑟瑟发抖。而是因为寒冷,身体才不受控制的这样。 鼻子一酸,文昭强忍住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他解开了方才手下递过来的披风,将其披在军需官身上,说道:“有这等事情,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讲更何况,寒冬穿着如此单薄,生病了却该如何是好” 军需官感受到了文昭的关切,心中感动不已,当即说道:“主公,末将已经发动城中百姓,让他们帮忙生火烘烤衣服。” “但是城中大多数百姓,都被征调帮忙制造箭矢,这才显得有些人手不足。” “而且烘烤衣物不比其他,稍有不慎,要么衣服很难烘干,要么衣服会被火烧毁。再加上这三日,士卒们每日都要更换大量衣物,这才有些供应不上。” “衣服供应不上么” 文昭感到心中发堵,紧紧皱起了眉头。 士卒们浴血奋战,又岂能让他们,穿着没有烘干的衣服上战场。 须知,这是寒冷的冬天,稍有不慎就会生病。还好今日发现的早,不然长此以往,士卒们没有战死,反倒要冻死了。 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文昭沉声说道:“元皓,箭矢现在已经缺乏铁箭头,杀伤力大大减弱,就先停止制造吧。” “让那些征调的百姓,全都帮忙士卒们烘烤衣物。” “还有城墙各个地方都要燃起篝火,让穿着湿衣服的士卒前来烤火” “至于袁军,无需担忧,吾已经想到了破敌之策。” 第415章 草人借箭 http://..org/ 骤然听说文昭有破敌之策,众人又惊又喜,田丰急忙问道:“主公有何破敌之策” 文昭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出一番话来,使得所有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是细细思量过后,诸将却纷纷拍案叫绝。 就连田丰贾诩,也为文昭天马行空的破敌之策,感到震撼不已。 震撼过后,田丰略一思量,却是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这样就不会让袁术有所警惕了。” 文昭更是大喜过望,就让人寻来巨量的清水以及柴火,并且搬来了几十口大锅。而后,众人就将清水倒进大锅里面,开始用柴火烧水。 那些衣服尚未被烘干的士卒,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火堆旁边烤火。 却说袁军暂时退兵,吃过午饭休整一番之后,袁术再次带领大军来到轩辕关下,想要故技重施。 当袁术站在高地之上,看到轩辕关上架起来的几十口大锅,当即对阎象问道:“陈文昭这是想要干嘛” 阎象大笑两声,道:“这段时间,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陈军却也如此。吾料定陈文昭必定黔驴技穷,这才想要用沸水破敌。” 袁术一愣,问道:“若果真如此,士卒们又怎能前往城下倾倒沙土” 阎象当即说道:“陛下勿忧,沸水破敌之策虽然恶毒,却并不实用。” “须知,将一锅凉水烧沸,需要不少时间,但是顷刻之间就能用完。如此一来,沸水根本供不应求。” “主公让士卒们小心谨慎,而后分散前去倾倒沙石。如此一来,纵然效率会降低不少,却也能够减少沸水带来的伤亡。” 袁术闻言,暗暗点头。 却说袁军领了军令,分散开来前去倾倒沙石。第一批袁军,刚刚来到轩辕关的城墙之下,就有烧开的沸水从天而降。 “退,速退” 袁军将领早有防备,看到不少轩辕关守军端起木盆,一边急速后退,一边大声吼叫着。 那些士卒经历过这场长时间的战事,也都慢慢蜕变成为战场老兵。他们听见命令以后,就急速往后面退去。 只有几个反应较慢的袁军,这才不小心被城墙上面倒下来的水淋住。 那几个袁军士卒,看到一盆盆水飞向他们的脑袋,当即亡魂大冒。他们深知,若是被沸水淋中,绝对会被烫的皮开肉绽。 这个时候医术并不发达,全身被沸水淋中,纵然不死,也要蜕一层皮。甚至有两个胆小的袁军士卒,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哗啦啦” 水淋了这几个人一身,他们全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跑得快的那些袁军,也都面带不忍之色的望着这个几人。他们甚至能够预料到,那几个人会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啊,好冷” 惨叫之声终于响起,却让所有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沸水么为何会冷那人莫不是被烫傻了” 远离城墙的袁军,听见那个人的喊声,都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而,没过多久,另外几个被水淋中的袁军士卒,身体也都打了一个哆嗦,大声叫道:“冷死我了。” “该死” 直到此时,率先逃跑的袁军将领,才知道自己等人被轩辕关守军戏弄了。 他们惊慌失措的逃离城墙,却没想到那些守城士卒,泼下来的只是冷水。 “冲过去,倾倒沙石” 袁军将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其余袁军见自己等人被戏耍,也都有些恼羞成怒,亦是呐喊着跟在那个将领身后。 更何况,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是哪怕被泼了冷水,一时间也不会被冻死。 因此,这些袁军士卒倒也毫不畏惧。 “哗啦啦” 一盆盆水,再次被倾倒下来,当头浇在了那些冲过去的袁军身上。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袁军将领,当即大声叫道:“啊啊啊,卑鄙的陈军。啊啊啊,我的眼睛,痛煞我也” “啊,我的脸” “啊,我的手” 一时间,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原来这次泼下来的,却是沸水。 注视着战场的袁术,见此情形,当即大声骂道:“好狡猾的陈旭小儿他如此行事,不但节省了沸水,还能有效杀伤吾麾下儿郎,当真可恶” 阎象却是说道:“辨别凉水沸水及其容易。如今正值冬天,只要盆中有热气冒出,就是沸水,让他们小心一些。” “不然的话,就是凉水,无所畏惧。” 袁术深以为然,下令那些被沸水浇中的士卒回去休养。却是让其余袁军,注视着城墙上的水盆,有没有冒着热气。 得到命令的袁军,只要看到城墙上的水盆冒着白气,就小心翼翼。不然的话,就迅速冲向城墙, 如此一来,沸水的杀伤力倒也小了很多。但是绝大多数冲向城墙的袁军,都被冷水淋中。 一波又一波袁军放下沙土以后退去,轮到这一波袁军,他们却是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此时的城墙上面被举起的水盆,有一半冒着白气,另外一半却没有冒白气。 阎象见状,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说道:“看来陈文昭已经学聪明了,陛下可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小心谨慎行事即可。” “城墙上的沸水,不可能始终充足。只要沸水消耗完毕,我等就无所畏惧。” 因为有沸水的威胁,袁军倾倒沙石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小半天下来,哪怕袁军小心翼翼,也有不少士卒被沸水烫伤。 更多的袁军士卒,却被冷水淋了一身。 “啊” 一个袁军士卒,看着头道:“依照今日进度,若陈文昭不出城清理城下沙土。最迟两日,我等就可以用沙石,修建成一条通往城中的斜坡。” “陈文昭不会看不到这点,这才半夜让人出城,想要清理沙石。” 阎象捋了捋胡须,亦是说道:“杨长史之言不错,如今城门已经被沙石堵住大半,陈军根本没有办法从城门出城。” “因此,他们才想用绳索,将城中守军吊下来,好清理沙土。” “主公只管派出弓箭手,射死那些陈军即可。” 袁术闻言大喜,就再次调了一万弓箭手,前去支援陈兰。 是夜,城中不停有人用绳子吊下陈军士卒,妄图出城清理沙土。但是没有一人,逃过袁军弓箭手的射击。 陈兰看到,一个个身上插满箭矢的陈军尸体,被重新拉回城墙上以后,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城中守军却好似不怕死一般,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连续射出数以十万计的箭矢之后,陈兰才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让人盯着箭雨,冒死来到城墙下面,这才发现那些黑影,全都是一些草人 第416章 大破袁军 http://..org/ “陛下,陛下。” 陈兰慌慌张张的跑到袁术营帐外面,却被守在门口的亲卫拦住。 他脸上的惶恐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陈兰急忙对那些亲卫说道:“劳烦帮忙通报一下,就说我有紧急军情。” 这些袁术的亲卫,倒也知道陈兰在轩辕关外守夜,不敢怠慢,前去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袁术。 袁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穿上衣服,召集陈兰进帐。 “陛下” 陈兰一看到袁术,就急忙跪在了地上,面伏于地,不敢抬起头。 “何事如此慌张可是陈旭率军出城” 陈兰惶恐的说道:“陈军并未出城,只不过,只不过” 袁术一直担心陈军出城清理沙土,现在得知并没有这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陈兰一脸惶恐的样子,袁术当即不悦的说到:“你好歹也是军中上将,难道不知要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陈浪当即叩头道:“陛下,末将发现轩辕关城墙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以为他们乃是陈军士卒,就让弓箭兵不停地放箭。” “却不想,那些都是用柴草制造的假人,贼军这是想要用这个方法,骗取我们的箭矢啊。” “半夜下来,我军射出去的箭矢,数以几十万计。轩辕关守军,也至少搜集到了十几万支箭矢。” 袁术闻言,大惊是色,当即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没有侦察清楚,就下令放箭么” 好不容易耗尽了城中的箭矢,袁军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前去倾倒沙石。沸水虽然能够阻拦一下袁军的进度,却是上不了台面。 现在猛然得知,自己的手下白白送给了陈军十几万支箭矢,袁术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陈兰羞愧的说道:“今夜月黑风高,天色太过昏暗。除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其他完全看不清楚。” 袁术上前一脚踹翻陈兰,大声咆哮道:“你就不会派人,先靠近侦查一下吗” 陈兰爬起来,再次跪倒袁术身旁,说道:“我军大多数都是弓箭手,当时时间紧迫,末将怕贼军从城墙上面下来,冲入我军阵中,这才没有让人上前仔细侦查。” “再加上,贼军城中箭矢虽然不多,却也有些存留。末将也派出去过一些人,但是他们一靠近城墙,就被城上的弓箭手射死。” “及至后来,当末将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派遣大量斥候进前侦查,这才有士卒侥幸活着回来,并且侦察到了城墙上的黑影全是假人。” 此时的袁术,怒气已经平复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外面不是漆黑一片么,为何陈旭军能够轻易射杀,那些被你派过去的斥候” 陈兰答道:“陛下也知道轩辕关前的地形,那里两面都是陡峭的山峰,只有中间有一条小路,再无其他障碍物。” “若是想要让斥候进前侦查,看清楚城墙上面是否乃是真人。哪怕天色昏暗,也必定瞒不过城墙上面的弓箭手。”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斥候才全都被射杀。” 袁术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名将,但是自从讨伐董卓开始,就已经领兵四处征伐。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行军打仗倒也有些心得。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陈兰之言倒也有些道理。 毕竟,他们站在城下,都能隐约看到城墙上面的黑影。更何况陈军在城墙上,占据开阔的视野 纵然他们不能,完全看清袁军斥候的样子,也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更何况,袁军斥候想要上前侦查,袁军弓箭手必定要暂停放箭。如此一来,无疑就会让城中的守军更加警惕。 想到这里,袁术看了陈兰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还不快快起来” 陈兰闻言,知道袁术已经原谅了他,当即大喜过望,口中说道:“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袁术倒也没有再理会他,叫来几个亲卫,让他们前去通知阎象杨弘前来议事。 两人来到袁术营帐之内,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脸色当即变得极为难看。 阎象说道:“陛下,陈军得到了这么多箭矢,我等绝对没有办法在三日之内,攻破轩辕关。而且我等前段时间的努力,也都变得毫无用处。” “臣建议,尽早退兵为好。” 杨弘亦是皱着眉头,他听见阎象的话以后,当即反驳道:“虽然陈军得到十几万支箭矢,城中守军却也伤亡一万余人,实力大不如从前。” “只要我军再像以往那般,先消耗掉城中箭矢,再以沙土铺筑斜坡。如此一来,不出几日,攻破轩辕关不在话下。” “更何况,若是此时退兵,阎主薄就不怕陈军衔尾追击吗”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前番因为冬日惊雷的缘故,士卒全都人心惶惶,军心浮动。” “然而经过上次辟谣,以及这几日不间断的攻城,士卒们对于那件事情,已经有些淡忘。” “此时若是撤兵,只要派遣精兵强将断后,就不会惧怕陈军追击。” “更何况,陈文昭夺取关中时日尚段,大量军用物资都还囤积在并州。前番吾劝说陛下猛攻轩辕关,也是料定路途遥远,从并州运输箭矢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然而,有十几万支箭矢作为支撑,陈文昭就可以派人,从容清理掉城墙下面的沙土。” “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待并州的军用物资运送过来以后,再想攻破轩辕关,无异于难如登天。” 袁术杨弘闻言,却是沉默不语起来。 就在两人心中挣扎的时候,忽然一阵喊杀之声由远而近,只见雷薄慌慌张张,一身是血的冲了进来。 “陛下快逃,陈文昭已经率领城中守军杀入营寨,四处放火起来了” 袁术霍然起身,愤怒地说道:“轩辕关城门口,不是已经被堵住了吗更何况,我军十倍于敌,纵然遇袭又何惧之有” 雷薄后面的一番话来,却是让袁术惊慌失措起来。 原来,陈兰发现城墙上面都是草人以后,就下令停止放箭。他自己本人,却是来到了袁术的营帐之内,向袁术汇报军情。 而后,城墙上又有黑影不停的晃动,留守在轩辕关外的袁军副将,以为那还是草人,就没有注意。 却不想,八百陷阵营士卒,突然杀入袁军弓箭手阵中。不擅长近战的袁军弓箭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轩辕关城门大开。 虽然轩辕关的城门口,已经被外面的沙石堵了一小半。但是,陈军却在沙土堆上架设木板,制造成了一个能够通行额斜坡。 而后,大队人马全部从城中冲了出来。 数万袁军弓箭手,根本没有丝毫挡住陈军前进的步伐。陈军杀散袁军弓箭手以后,直接奔袭袁军营寨,杀了袁军一个措手不及。 袁军之中有不少沙场宿将,哪怕一开始被陈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仍旧努力组织人手,希望能够以兵力优势,击溃来犯之敌。 却不想,士卒们白天攻城之时,虽然被烫伤的人并不多。但是几乎所有的袁军衣服,都被冷水淋湿。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之时,白天攻城战中士卒一直在运动,纵然感觉寒冷,倒也没有出大问题。 然而,回到营寨之后,没有换洗衣服的袁军,只穿湿漉漉的衣服,被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入睡。 好在军中还有棉被,因此几乎所有士卒都将衣服脱光,躲到床上取暖。 饶是如此,在寒冬之际,穿着湿漉漉衣服大半天的袁军,仍旧有五分之一的士卒生病不起。甚至还有几百人,因为高烧不退而死去。 陈军杀入营寨,那些袁军将领叫起士卒,才发现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并且还有不少人,全都有气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陈军的进攻。 如此一来,陈军在几个猛将的带领下,在袁军营寨之中左冲右突,四处放火。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营寨已经守不住了。 “杀啊” “活捉袁术” 此起彼伏的喊杀之声传入袁术耳中,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 “陛下快走吧,再不撤退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此时,纪灵亦是浑身是血,带着几千人冲了过来。他闯进袁术的营寨之后,大声吼道。 纪灵的吼声,彻底惊醒了袁术。 他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对,撤退,诸位爱卿快护着我撤退” 纪灵的伤势尚未痊愈,因此冲在最前面的武将乃是陈兰雷薄。趁着混乱,纪灵等人一边护着袁术突围,一边收拢兵马,居然逃出了袁军营寨。 好在陈旭兵马太少,这次突袭袁军营寨的军队,也只有九千骑兵,外加一万步卒。 哪怕营寨之内火光冲天,袁军士卒狼奔豕走,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被陈旭军杀死的人也并不太多。 再加上陈旭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让赵云等人攻入营寨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住袁军的粮草,莫要让袁军放火将其烧掉。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纪灵等人在突围的过程中,才没有受到多大阻力,也没有遭受陈旭军的追击。 浑然没有理会逃跑的袁军,赵云等人,让步卒护住营寨之内的粮草以后,就带领骑兵四处冲杀。 没有将领指挥的袁军,纷纷四散而逃。还有一些生病的袁军士卒,根本跑不动,有不少人直接命丧黄泉。 眼看袁术弃寨而逃,绝大多数袁军亦是仓皇逃去,整个战场大局已定。 赵云谨记文昭的交代,莫要多造杀戮。这才气沉丹田,扬起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呼:“蹲地抱头投降不杀” 因为生病,没有办法逃跑的袁军士卒,个个都是手无寸铁,衣不蔽体。 他们望着如狼似虎的陈军,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惶恐不安。特别是看到一个又一个袍泽倒在屠刀之下,他们更是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赵云所带领的其余士卒,听见主将的大喊,也都纷纷高呼:“蹲地抱头投降不杀蹲地抱头投降不杀” 这些的声音,就好似天籁之音一般,回荡在袁军营寨之中。 “哗啦啦” 惶恐不安的袁军士卒,纷纷抱头蹲在地上,不敢说话。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被集中在了一起。 战局完全稳定下来以后,文昭才带领典韦,还有伤势未愈的吕布,以及一些亲兵,来到了大火尚未熄灭的袁军营寨。 他望着那些被驱赶在一起的袁军士卒,个个衣不蔽体,被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心生怜悯。 可以说,陈旭的计策非常之毒。 他看到麾下士卒没有换洗衣服,因为穿着湿的衣服高烧昏迷以后,就想到了用凉水破敌的策略。 文昭相信,袁军的待遇,不可能比他麾下的士卒更好。 若是将他们的衣服全都淋湿,这些人必定会因为在寒冷的冬天,穿着湿衣服,而生病失去战斗力。 贾诩田丰,为了预防阎象识破这条计策,更是让人在城墙上面架起铁锅,用以掩人耳目。 不然的话,若是一开始就用凉水浇灌袁军,阎象必定会心生怀疑。 相反,才开始用沸水,而后再掺杂着冷水,最后甚至用温水。 这就会给袁术一个假象,那就是城中的沸水供应不上,陈军这才有些黔驴技穷,以冷水温水吓唬人。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想到文昭的毒计了。 得不说,这条计策非常成功。 直到袁军士卒回到营寨,袁术等人也丝毫没有,重视那些衣服全部淋湿的士卒们。 这才导致,在赵云领兵,出其不意突袭袁军营寨之时。那些生病的五分之一袁军,彻底失去战斗力。 而且有更多的袁军,却也是身无片甲,根本没有办法组成有效的反抗。 不然的话,纵然袁术没有料到,文昭麾下士卒会突袭大寨。但是凭借绝对的优势兵力,也不见得会兵败如山倒。 可以说,先是以不起眼的凉水,淋湿袁军衣服,削弱袁军战斗力;而后趁着夜色昏暗,利用草人借箭;再到城下的袁军失去警惕以后,陷阵营突然杀出城中;甚至于后面,大军奇袭袁军营寨。 这些由文昭提议,贾诩田丰完善的计策,真可谓是一环扣一环,令人防不胜防 第417章 分兵追击 http://..org/ 文昭转过头去,对赵云说道:“子龙,你让人到营寨之内寻找衣物,让这些投降的袁军全都穿好衣服。” “特别是那些生病的士卒,一定要给他们找些干燥的衣物。若是衣物不够的话,就将被褥搜集过来,让他们裹在身上取暖。” 文昭的声音不大,但是传到袁军俘虏耳中,本来还有些惶恐不安的袁军,当即感觉心中涌现了一道暖流。 这些士卒,大多数都是被袁术强征入伍的。这段时间,袁术丝毫不体恤士卒,不间断的攻城,更是有不少士卒战死沙场,使得众人有些心寒。 如今他们身为俘虏,居然还能得到敌军主帅的关心,又如何不会心生感动 赵云听到文昭之言,当即让人出入袁军营帐之内,搜集各种衣服。 当袁军营寨之内的大火,完全被扑灭以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次突袭袁军的战果,也已经被统计了出来。 一个负责统计的将领,来到文昭身旁,脸色有些涨红的说道:“主公,袁军仓促逃窜,丢弃衣甲武器旌旗战鼓等军用物资不计其数。” “我军斩首三万余人,俘虏五万,其余袁军全都仓促之间四散而逃。” 听到这里,文昭眉头微挑。但是对于这个战果,倒也还能接受。 毕竟,他麾下突入袁军营寨的士卒本来就不多,而且为了护住粮草,稳定营寨局势,也没有追杀袁军。 这才导致杀死的袁军并不太多,而且就连那些俘虏,也大多都是生病跑不动的袁军士卒。 文昭在心中暗暗思量:“如此看来,纵然此次袁军大败,但是逃出去的袁军士卒,也有十七万左右。” “若是袁氏让诸将四处收拢溃兵,也能在短时间内,再次聚集十几万人马。待其缓过气来,再想破敌就有些困难了。” 陈旭正思量间,只见那个负责统计的将领兴奋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等还缴获了一百多万石的粮草,这可是真正的大丰收啊” 如今遍地饥荒,就连陈旭治下的关中并州,粮草也都有些捉襟见肘。 骤然缴获了一百万石粮草,这对于陈旭治下缺粮的境地,不禁有了很大的缓解。 虽然一百万粮草,只够袁术大军两月之用。但这只是在保证士卒们,全都敞开肚皮吃饭的情况下。 若是削减士卒们的口粮,袁术的二十五万大军,也就能够坚持更久。 有了这批粮草,陈旭就可以保证在这个灾荒之年,一直拥有进攻其余诸侯的资本。 须知,就算加上骑兵的消耗,这些粮草也足够支撑四万大军,将近一年的用度。 “呼” 猛然听到这个喜讯,陈旭心中狂喜不已。他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 目光灼灼的看着负责统计的将领,陈旭问道:“真的有一百万石粮草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陈旭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袁公路啊袁公路,你将治下粮草全都搜刮一空,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 击败袁术的文昭,此时也不禁有些意气风发。 “带上战利品,烧毁营寨,押送俘虏返回轩辕关” 陈旭也想趁着袁军败退的良机,率领大军前去追击。然而,无论是缴获的一百万石粮草,还是那些被俘虏的五万袁军,都需要人马看守。 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以后,文昭麾下的士卒亦是伤亡过半,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追击袁术溃军。 而且在陈旭看来,一百万粮草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追杀袁术溃军。 大军得胜回城以后,整个轩辕关全都沸腾了起来。诸将看向陈旭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敬畏。 任谁也没想到,陈旭的谋划,可以使得陈军在绝对的劣势之下,大破袁军。 这一次大破袁术,无疑让陈旭在军中的声望,再次变得如日中天。 回到城中以后,田丰就让人将袁军俘路分开关押,并且让军医前去给他们治病。一时间,整个轩辕关内的草药,都显得有些匮乏。 饶是如此,仍旧有数以千计的袁军俘虏不治身亡。 寒风凛冽,一彪人马往东疾行,为首一人,正是袁术。此时他身旁,再次聚集了十万之众。 虽然赵云领兵突袭袁军营寨,致使袁术大败。然而,仍旧有将近十七万的袁军,逃出营寨。 脱离危险以后,见陈军根本没有追杀过来,阎象就向袁术献计,让他派遣麾下将领,四下收拢溃兵。 六神无主的袁术,对于阎象自然是言听计从,就将麾下大部分将领都派遣了出去。 没过多长时间,袁术麾下诸将,就已经收拢了四五万的人马。还有数万人马,跟随袁术逃跑的路线,自己寻了过来。 如此一来,袁术手下再次突破了十万之众。而剩余的六七万溃兵,要么逃到其他方向,要么趁着这次兵败,故意脱离袁军。 袁术虽然再次收拢了十万溃兵,但是这些士卒大多都是衣不蔽体,手中有武器的士卒也不到一半。 阎象再次向袁术建议,让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卒砍伐树木,制造出了不少简易的木矛,用来充当武器。 袁术感觉腹中饥饿,当即对杨弘问道:“杨长史,何时才能抵达阳城” 由于逃得匆忙,袁军根本没来得及带上粮草。如今正是寒冷的冬季,就连各种野菜也都不见踪迹。 至于上山打猎,先不说很多饥饿难耐的百姓,几乎已经将山中猎物搜刮一空。 就算还有些猎物,但是面对声势浩大的十万袁军,也都早被吓得没了踪迹。 因此,现在的袁术,可以算得上是饥肠辘辘。不仅是他,就连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卒,亦是个个如此。 杨弘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陛下再坚持一下,此地离阳城只有半日路程。” 袁术轻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他脸上的愁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一次,被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陈旭击败,对一直心高气傲的袁术,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现在粮草辎重全部丢失,纵然再次聚拢十万溃兵,袁术也要为他的吃喝发愁。 “杀啊” “活捉袁术” 就在袁术忧心忡忡的时候,隐约之间听到后方,有一阵喊杀之声传来。 袁术心中大骇,失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陈文昭领兵追杀了过来” “陛下,不好了,赵云领兵追上来了” 一个袁军斥候骑着驽马,急匆匆的从后面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斥候的喊声,却让前面听到喊杀声的袁军,变了骚乱起来。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 昨天晚上的那场劫营,已经让很多袁军,对陈旭军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袁术急忙问道:“赵云统领多少兵马前来追击” 那个斥候说道:“两千骑兵” 袁术闻言,当即勃然大怒。 他一刀砍死那个斥候,大声骂道:“区区两千追兵,你就如此惊慌失措,乱我军心,真是罪该万死” 附近的袁军见状,心中亦是有些发寒。 而此时,袁术忽然扬起手中的短刀,厉声高呼:“贼人追兵只有两千,我等十万大军,有何惧之” “雷薄陈兰何在” 两人急忙上前答道:“末将在” 袁术杀气腾腾的说道:“贼人敢以两千骑兵追击我等,简直目中无人。你二人领兵两万前往,务要击杀赵云,断陈旭那厮一臂” “末将领命” 两人领兵过去以后,袁术才对着身旁的文武,还有士卒说道:“我等只管前行即可,休要畏惧贼兵。” 此时的袁术,却是展露出了一方诸侯的霸气。不得不说,这次兵败,也使得袁术发生了一些改变。 阎象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却说赵云领命,带着两千骑兵追杀袁军。纵然这些骑兵都是精锐部队,但是想到袁军仍有十万大军之后,他们心中仍旧有些怯意。 不仅是那些士卒,就连赵云心中亦是有些打鼓。 这一次,贾诩田丰都认为轩辕关中兵力薄弱,纵然率军追击。在面临袁术的十万大军之时,也不能有太大的斩获。 可惜的是,陈旭这一次却没有听从贾诩田丰的劝告,执意要追杀袁军。 贾诩田丰见劝说不动,就退而求其次,想让文昭多带领一些兵马出征。 陈旭却认为,如今轩辕关内兵马本就不多。而且还有五万降卒一百万石粮草需要看管,不能带领太多兵马出城追击。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不但没有带领一个步卒,更是留下了两千骑兵驻守轩辕关。 文昭自己却是带领六千骑兵,以及数员大将,准备兵分三路追杀袁军。 赵云刘备高顺苦苦劝谏,让他集合六千骑兵的所有力量,冲击袁术的十万溃军。奈何文昭却始终坚持己见。 赵云望着前面的袁军,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阴霾。 在兵力本就占据劣势的情况下,自家主公不但没有将兵力集中一起,反而将大家分散开来。 哪怕袁军现在乃是溃兵,想要以两千骑兵破敌,却也有些不太可能。 “主公绝非鲁莽无智之辈,他既然如此行事,定然有其道理,我只管依计行事即可。” 念及于此,赵云不再疑惑。 他招呼着麾下的两千骑兵,对着有些慌乱的袁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杀” “活捉袁术” 喊杀之声此起彼伏,纵然赵云麾下的骑兵,心中有些怯意。当他们果真杀入袁军阵中之时,众人亦是变得毫无畏惧。 两千骑兵在赵云这个绝世猛将的带领下,突然冲入袁军后队人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冲锋冲锋” 赵云谨记文昭的吩咐,大声怒吼着,让麾下士卒不必在意是否杀伤袁军,只管冲锋扰乱他们的阵型即可。 那些袁军士卒,本来看到赵云率领骑兵冲杀过来,还以为自己有些性命不保,全都大惊失色。 但是没过多久,袁军士卒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赵云等人,好似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在袁军后队四处冲锋。 除了一些反应慢的袁军,倒霉被战马撞到以外。其余的士卒,居然根本没有多大伤亡。 有些本来还准备拼死一战的袁军,见只要没有挡住他们冲锋,赵云等人并没有胡乱杀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战场之中,居然出现了非常诡异的话面:赵云带领骑兵往前冲锋,袁军居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纵然赵云麾下的骑兵,口中不停呐喊着。但是一路下来,却根本没有杀死几个袁军士卒。 还有些不怕死的袁军,看到赵云等人没有大开杀戒。居然还大胆的上前,想要攻击这些骑兵,好捞些功劳。 然而,面对这些心思不纯的袁军士卒,赵云麾下的骑兵,却是突然痛下杀手。数杆长枪,一起洞穿那些人的身体。 不少袁军士卒,见识过赵云等人的铁血手段。这才想起,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恶魔,纷纷退避三舍。 “踏踏踏” 正在冲锋的赵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放眼望去额,才发现两员袁军大将,带着数万人马冲了过来。 赵云谨记文昭之言,见到袁军大部队过来以后,当即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话毕,赵云调转马头,率先往后面冲去。 雷薄陈兰见状,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赵云逃走当即对着那些,躲在道路两侧的士卒大声吼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袁军本就是溃兵,没有多少战心。众人听见雷薄陈兰的喊声,自然有些不情不愿。 然而仍旧有不少人,抱着建功立业的思想,悍不畏死的堵住了赵云等人的退路。 “挡我者死” 赵云怒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化成一条白龙,一连洞穿不少挡在前面的袁军士卒。 “杀” 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是凶残异常,只要有人胆敢挡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击杀。 人都是怕死的,那些梦想着建功立业的袁军,见赵云等人如此凶悍,自然不敢再螳臂当车,纷纷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第418章 诡异举动 http://..org/ 雷薄陈兰两人领着两万兵马,杀到后面的时候,赵云已经带着两千骑兵扬长而去。 “可恶” 由于轩辕关下草人借箭之事,陈兰这段时间一直被众人瞧不起。 今日好不容易,能够领兵前来一雪前耻,却不想,赵云居然不战而逃。面对全是骑兵的赵云等人,陈兰雷薄也只能望洋兴叹。 陈兰对着赵云的身影,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赵云匹夫,上将陈兰再次,汝可敢上前一战” 他如此大声吼叫,也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罢了。陈兰根本不相信,赵云真敢再次调转马头,回来与他斗将。 “有何不敢” 出乎意料的是,赵云突然调转马头,大吼一声。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兵,亦是令行禁止,再次往这边冲了过来。 “陈兰贼子受死” 两千骑兵爆吼一声,吓得陈兰大惊失色。 赵云率领麾下骑兵,再次来到离袁军一箭之地的位置,这才勒住战马。 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遥指陈兰不屑的说道:“无名之辈,也敢向我挑战三合之内若不能取你性命,我赵云甘愿领兵退回轩辕关内。” 陈兰本来面对赵云,还有些惧怕。但是听闻他如此狂傲的言语之后,当即勃然大怒。 说到底,陈兰也是一员武将,每个武将都有自己武者的尊严。 他虽然自忖比不上赵云的勇武,却也根本不愿相信,自己不能在赵云手下撑过三招。 被激怒的陈兰,拍马上前,大声骂道:“贼子欺人太甚,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五招之内取我性命” 雷薄见状,急忙焦急的喊道:“陈将军”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阻止,陈兰就已经拍马冲向赵云。 看到陈兰过来,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暗暗想到:“贼将果真受不得激,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要再次立下一个战功了。” 这么多年以来,赵云的武艺越发深不可测。赵云虽然内敛,不张扬,但是以他的资质,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在关羽张飞之下。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布终究会从人生的巅峰状态滑落下去。那个时候,也正是赵云等人迈向巅峰的时候。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次与袁军交战,吕布张飞都是大放异彩,赵云身为一个武将,心中自然也有热血。 “杀” 轻踢胯下宝马,赵云挺起手中的长枪,直接迎向陈兰。 “嗤” 右臂轻颤,手中的长枪幻化成点点银芒,宛若一只银白色的fènghuáng,傲啸九天。 “唳” 一阵尖锐的鸣叫之声响起,宛若fènghuáng召唤百鸟的声音。只一回合,陈兰身上就已经多了七个伤口。 “咳咳,百鸟朝fèng枪法,果真名不虚传” “噗通” 刚刚说完这句话,陈兰骑在战马上面的身体,就已将轰然倒地。 “常山赵子龙在此,何人胆敢上前送死” 一招杀死陈兰,赵云怒吼一声,惊醒了震撼之中的袁军。袁军听见赵云的吼声,纷纷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面带恐惧之色的望着赵云。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与之相反,赵云身后的两千骑兵,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兴奋的大声吼叫。 雷薄看着赵云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他忽然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吼道:“贼将虽勇,只有一人。我等数万人马在此,有何惧之” “兄弟们冲啊,杀敌一人,官升一级。杀赵云者,赏千金,位列将军” 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本来心有畏惧的袁军士卒,被雷薄的重赏激起了士气。他们虽然不敢前去围攻赵云,却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那两千骑兵身上。 见自己的重赏激起了士卒们的斗志,雷薄心中大喜过望,趁此良机大声吼道:“兄弟们冲啊” “杀” 两万多袁军,全都梦想着升官发财,悍不畏死的往前冲锋。 赵云见状,冷笑几声,大声喊道:“弓箭上弦,保持队型,且战且退” 陈旭让赵云带领的两千骑兵,都是那种弓马娴熟,能够在战马上左右开弓的突骑兵。 早在赵云领兵追杀袁军之前,文昭就已经给赵云,定下了放风筝的战略。 “啾啾啾” 由于道路不够宽敞,因此两千骑兵不可能完全铺开,向袁军开弓射箭。但是那些待在最后面的几百骑兵,仍旧能够射杀不少袁军。 赵云带领着两千骑兵,仗着速度快且战且退。他们能够射杀袁军,袁军却根本没办法追上这些骑兵。 这些袁军逃跑的仓促,身上大多都没有披上盔甲。至于弓箭,更极少有人拥有。 两千骑兵就用这种放风筝的战术,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先后射杀了三千袁军。 此时,被袍泽死亡惊醒的袁军,这才从升官发财的美梦之中挣脱出来,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畏惧之色。 雷薄也被这种无赖的打法,折腾的没有丝毫脾气。眼看身旁的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他只能无奈的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撤,全军撤退” 雷薄大吼一声,得到命令的袁军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掉头往后面跑去。 赵云凝视着溃败的袁军,想起临走之前文昭对他说的话:“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攻。” “对于那些无心抵抗的袁军,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对于那些敢于反抗的袁军,一定要让他们害怕恐惧,并且要不及伤亡,尽最大的力量消灭他们。” 此时的十万袁军溃兵,都是身心俱疲。只不过因为忌惮他们的人数,赵云才不敢冲锋。 现在这一万多袁军,都成了惊弓之鸟,胆气已丧,完全符合敌退与敌疲的形容。 赵云暗忖:“虽然不知主公为何反复交代,对于那些胆敢反抗的袁军,要不惜代价的消灭,让他们恐惧。” “然而,主公既然如此说话,自然有其道理。” 念及于此,赵云大声吼道:“全军冲锋” “杀” 在赵云这个绝世猛将的带领下,两千骑兵如同出笼的猛虎,凶悍的扑向那些撤退的袁军。 什么如入无人之境,什么势如劈竹,完全不能描述现在的战局。 整整一个时辰,赵云麾下的两千骑兵已经杀到手软,这才带着疲惫的身体暂时撤退。 而雷薄陈兰带出来的两万人马,却几乎已近折损殆尽。 当雷薄向袁术汇报完战况以后,袁术勃然大怒,喝道:“以两万人马对敌两千,居然还有此惨败,留下你这败军之将又有何用处” “左右何在,将雷薄拖下去斩了” 袁军诸将听见袁术的话,纷纷为雷薄求情。 阎象亦是劝道:“陈军这等无赖的打法,亘古未见。而且两千骑兵,都能在马上左右开弓,却也有些惊世骇俗。” “雷薄将军此战虽败,却也罪不至死。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还请陛下三思。” 袁术听见阎象的话,怒气稍解。他想起了雷薄对于陈军战术的描述,亦是感到有些无奈。 “杀啊” “休要走了袁术” 就在此时,隐约之间又有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一个斥候,拍马来到身旁,禀报道:“陛下,贼军再次领兵前来追击。” 袁术失声叫道:“他们厮杀许久,斩首将近两万,难道还不疲倦么” 那个斥候答道:“陛下,这次虽然也是两千骑兵,领兵主帅却并非赵云,而是陷阵营主将高顺。” “高顺” 袁军诸将听闻高顺之名,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如果说,赵云的勇武能够使得众人恐惧的话,那么陷阵营的凶悍,就是令人绝望了。 陈旭麾下若非有陷阵营,恐怕轩辕关也根本支撑不到今日。 “难道高顺领着陷阵营追了过来” 斥候答道:“贼军主将虽然是高顺,他带领的士卒,却并不是陷阵营。” “呼” 袁军诸将听到这里,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刘勋当即说道:“没有了陷阵营,高顺有何惧之” “陛下还请给我两万人马,我这就去杀了高顺,为那些死在陷阵营手中的兄弟们报仇。” 袁术后军的士卒,经历过赵云带领骑兵追杀一事,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只要不阻拦对方骑兵前进的道路,不主动攻击对方骑兵,对方也不会胡乱杀人。 虽然这件事情感觉有些像天方夜谭,但是当他们看到,高顺带领骑兵冲入阵中以后,这才完全证实了这个猜测。 这一次,所有袁军士卒,都没有阻拦高顺统领的两千骑兵。 果不其然,高顺也只是带着骑兵四处纵横,冲乱袁军阵型,沿途根本没有杀掉一人。 一个袁军偏将抹了一把冷汗,暗暗想到:“还好我反应得快,没有阻挡他们冲锋。” “既然他们并不胡乱杀人,下次冲锋之时,我只要躲在一旁,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与这员偏将有相同心思的袁军,绝对不在少数。他们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见到陈军冲锋过来,就躲在一旁 第419章 关羽显威 http://..org/ 战场之上,再次出现了十分诡异的局面。陈军骑兵所过之处,袁军纷纷四散而逃。 而那些冲锋的骑兵,却好似与袁军商议过一样,只要是望风而逃的袁军,他们都不会追杀。 不仅如此,为了让袁军有更多的时间让开道路,高顺甚至故意约束麾下的骑兵,放慢了冲锋的速度。 就这样,高顺关羽带领两千骑兵,一边冲锋,一边呐喊。但是冲了半天,却连一人都没有杀死。 本来躲在道路两旁的袁军士卒,心中还多少有些畏惧。但是他们发现果真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袁军士卒,看着高顺麾下的两千精锐骑兵,在战场上纵横睥睨的身姿,顿时羡慕不已。 没过多久,刘勋已经率领两万袁军杀了过来。他看着两千骑兵,在袁军后阵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顿时变得怒气勃发。 特别是那些躲在道路两旁,优哉游哉注视着敌军纵横的袁军士卒,更是让刘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他愤怒的大声吼着:“你们这些混账,贼军来犯不但不奋起抵抗,反而这般模样,尔等与贼军有勾结耶” 刘勋的一番话,让那些躲在道路两旁的袁军士卒,全都大惊失色。 然而,当他们看到凶神恶煞的陈旭军以后,仍旧忍不住感到畏惧。缩在道两旁,不敢有所动作。 而此时,看到刘勋带兵气势汹汹的杀奔过来,高顺与赵云的动作一般无二。 他对身旁的关羽说道:“主公有令,敌进我退。如今贼将领兵数万,我等不能与其正面硬撼,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关羽虽然为人孤傲,本人亦有万夫莫挡之勇。但是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 纵然他没有,将刘勋率领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倒也不会违背高顺的命令。 两千精锐骑兵令行禁止,听到高顺后撤的命令以后,纷纷调转马头,往后狂奔而去。 刘勋见状更加愤怒,对那些人大声骂道:“贼人意欲逃跑,尔等还不阻拦” 然而,经历过赵云一事之后,那些待在后方的袁军士卒,再也没有人傻乎乎的冲上去。 他们对于刘勋愤怒的咆哮,完全充耳不闻,全都装傻充愣的呆立原地。 刘勋以为,高顺也就练兵能力强点,自身勇武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得知高顺领兵前来以后,他就立刻向袁术请战。想要趁着高顺身旁,没有陷阵营的这个大好时机,将其斩于马下。 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够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还可以为袁术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扬名天下。 那个时候,他在袁术心目中的地位,也必定会水涨船高。 有这等想法的刘勋,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高顺领兵逃跑他一边带兵往前追去,一边大声骂道:“高顺匹夫,上将刘勋在此,可敢一战” 前面的高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刘勋的话一样,仍旧不紧不缓地领兵撤退。 见自己被人无视,刘勋勃然大怒,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然而,面对高顺这个油盐不进之人,刘勋激怒他的心思注定无效。 骂了一阵,刘勋见高顺仍旧无动于衷,感觉心中有些无奈。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高顺身旁的关羽,当即心中一动,对着关羽骂道:“兀那红脸汉子,无名小卒。” “大耳贼只是一介织鞋贩履之辈,吾主待其何等优待却不想那厮乃是卖主求荣之辈,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卑鄙小人。” “你这红面贼,认那种小人为主,自身亦不过一小人耳。待吾抓了大耳儿之后,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此时的关羽,尚且是个无名之辈,刘勋根本对他毫不畏惧。若是张飞在此,慑于张飞的勇猛,刘勋绝对不敢如此开口。 在刘勋看来,纵然此战不能杀掉高顺。若是可以退而求其次,除掉刘备的左膀右臂,也一定会得到袁术的器重。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怒骂刘备,想要激怒关羽。 关羽本来还在佩服,高顺养气功夫出众。但是当他被刘勋怒骂的时候,却是感觉怒发冲冠,脸色通红。 当然,关羽本来就长着一张大红脸,到底有没有被气得脸色涨红,别人却是不得而知。 但是他微微眯起的丹fèng眼,以及浑身上下浓烈的杀气,却是显示出了心中的愤怒。 “吁” 关羽轻喝一声,前进的战马就停止了脚步。 高顺见状,就知道关羽因为被骂而沉不住气了,他当即劝道:“云长休要动怒,贼将乃是为了故意激怒云长罢了,千万莫要中计。” 关羽沉声说道:“此等计策,吾又岂会不知然而,主辱臣死。贼将骂我倒是无碍,但是他却不该骂我兄长。” “高顺将军无需担忧,只管先领兵撤退即可。吾视贼军如土崩瓦狗,待吾返身斩了贼将,再与将军叙旧不迟。” 话毕,关羽直接调转马头,倒提青龙偃月刀,拍马杀向迎面而来的刘勋。 “云长” 高顺正要继续劝说,就见关羽已经冲了过去,当即心中大惊。 他虽然知道张飞勇猛过人,也知道关羽武力不弱。 然而时至今日,关羽并没有过人的战绩。因此高顺并不知道,关羽乃是一个,毫不逊色张飞的绝世猛将。 见关羽单刀匹马杀向两万袁军,高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的高顺,心中却是有些纠结。陈旭治军极严,要求将领士卒令行禁止。 若是其余将领,违背高顺这个主将的命令,高顺完全可以不理会那个人的生死,继续领兵撤退。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关羽尚且还不算陈旭的麾下。而且高顺也知道,陈旭对于刘备三兄弟极其器重。 高顺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前去救援关羽,忽然就看到了一抹璀璨的刀光。 “噗嗤” 刘勋见自己激怒了关羽,兴奋无比。他正要上前将其斩于马下,就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之中。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好快的刀” “噗通” 刘勋脑袋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双方士卒这才从震惊之中醒来,都惊骇的看着那个穿着绿袍的武将。 刘勋能够成为,袁术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他自身的武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然而,面对关羽那抹迅如闪电的刀光,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命丧黄泉。 目瞪口呆的高顺,顷刻之间就回过神来。他望着群龙无首的袁军,当即捕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全军冲锋,随我杀敌” 高顺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怒吼着。他麾下的那些骑兵,听到主帅的喊声以后,也都回过神来。 “杀” 士卒们大声怒吼,跟在高顺身后,悍不畏死的冲向混乱的袁军。 关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斩了刘勋。见高顺立刻把握战机,领兵冲杀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杀” 轻喝一声,关羽瞄准了袁军的大旗,想要上前将其砍断。 不得不说,关羽一刀杀死刘勋的震慑力并不小。但是刘勋身为袁术麾下大将,身旁也有不少的亲信。 他们见自家主帅身亡,心中虽然畏惧,仍旧红着双眼,呐喊着杀向关羽。 “噗嗤” 关羽怡然不惧的迎了上去,纵横肆虐,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死” 再次将一个刘勋的亲兵,一刀劈成两半,其余袁军终于恐惧了。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属于重型武器,重型武器杀人往往都是血腥无比。 那些被关羽杀死的袁军,要么被砍掉脑袋,要么被拦腰斩成两截,要么被一刀劈成两半。 这样杀敌,对于那些袁军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连续十几人都死无全尸以后,那些疯狂地袁军终于退却了 关羽瞅准时机,拍马向前,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爆发出璀璨的刀芒,一刀砍断了袁军的大旗。 就在此时,高顺也领着两千骑兵杀了过来。 他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刘勋已死,躲到一旁放弃抵抗者不杀” 两千士卒也都齐声高呼:“刘勋已死,躲到一旁放弃抵抗者不杀” “哗啦啦” 不少袁军,见主将战死,大旗已倒,哪里还有战心 有些人信了高顺等人的话,纷纷闪到道路两旁,丢掉武器,两千骑兵果真对他们不理不顾。 有些反应满的袁军,仍旧迷茫的拿着武器,挡住骑兵前进的道路。没有丝毫侥幸,他们都成了那些骑兵的枪下亡魂。 如同赵云那样,只要有人抵抗,高顺都会毫不犹豫,将他们全都斩杀。 更多的袁军,却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不相信高顺的话,纷纷往后面逃窜。对于这些人,高顺领兵追上去以后,亦是毫不留情。 那些本来蹲在道路两旁的袁术后军士卒,不忍心看着袍泽被杀,纷纷向他们传授经验。 逃跑的袁军,纵然不相信高顺等人,却不会不相信自己的袍泽。 因此,得到提醒之后,他们都挤到道路两旁,忐忑不安的丢掉手中的武器。 果不其然,只要有人如此行事,陈军都会对他们不理不顾。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袁术溃兵,也都有样学样。 一时间,并不宽敞的道路两旁,挤满了袁军 第420章 阳城易主 http://..org/ 自从刘勋领兵过去截杀高顺以后,袁术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斥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说道:“陛下,刘勋将军被关羽一刀斩杀。高顺领着两千骑兵四处纵横,无人可挡。” “什么” 听闻又折了刘勋,袁术顿时感觉一黑。此次起兵攻打陈旭,先是大将纪灵受伤,而后又先后折损的数员大将。 现在袁术麾下,已经没有几个能够拿得出手的战将了。 阎象急忙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那个斥候的表情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贼军虽然大胜,却也没有大开杀戒,我军伤亡不足一千。” “这,这怎么可能” 袁军诸将听闻这个消息,都有些目瞪口呆。 杨弘再次问道:“那么高顺率领的两千骑兵,现在有没有撤退” 斥候答道:“他们在后军四处纵横,一次又一次地冲散了我军阵型,这才缓缓退去。” 众人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冲乱阵型也不杀人,而后又从容退去。 高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众人根本无从得知。 只有阎象,略微思量以后脸色微变,失声叫道:“莫非贼军,想要拖慢我等的行军速度” 杨弘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亦是变得非常难看。 他急忙对袁术说道:“陛下,我军营寨丢失,粮草辎重全部被夺。如今士卒们已经行走一日,腹中饥饿难耐。” “若是因为陈军的不断骚扰,而导致行军速度放慢的话,恐怕我等尚未来得及抵达阳城,士卒们都会一哄而散。” 袁术亦是猛然惊醒,才想到了军中缺粮之事。若一直因为陈旭军的骚扰,而放慢行军速度的话。 恐怕这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溃兵,将会再次分崩离析。 毕竟,士卒们已经饿了一天。而且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士卒们都还是跋山涉水的行军,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本来依照袁术大军的行军速度,只需今日傍晚时分,就能够抵达阳城。 然而,由于先后有赵云高顺的骚扰,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天黑之前到达阳城了。 如此一来,八万袁军就要在荒郊野岭露宿一宿。 须知,现在丢失了粮草辎重的袁军,可没有帐篷棉被这些军用物资。在寒冷的冬季露宿一宿,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冻死。 士卒们打了败仗,本来就有些士气低落。饥饿加上寒冷,很有可能会导致士卒哗变。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袁术急忙向阎象问道:“事已至此,却该如何是好” 阎象思索了一下,终究还是一咬牙,说道:“陛下,为今之计,我等无需搭理身后的追兵,只管全速前进即可。” 袁术疑惑的说道:“假如贼军直接杀入阵中,若不组织人手抵抗,士卒们岂不会一哄而散” 阎象说道:“陛下难道还没有发现,陈军用得是攻心之策么” “他们深知自己兵力占据劣势,这才不敢胡乱杀人。因为他们知道,假如把后军的士卒逼得太急,哪怕他们战斗力低下,但是凭借人数优势,也能重创陈军。” “正是考虑到这点,贼人骑兵才只是以骚扰为主。只要有人放弃抵抗,他们就不会胡乱杀人。” “陛下只管传令下去,士卒们全都在道路两旁行军,将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出来。” “贼军既然想要来回骚扰,就让他们骚扰好了。我们只需视而不见,一直往前行军即可。” 袁术听见阎象的策略,目瞪口呆的说道:“这,这真的可以么假如陈军冲入阵中,突下杀手,却该如何是好” 阎象答道:“陛下勿忧,依照我等的兵力,其实不应该惧怕陈旭追兵。然而事到如今,士卒们早已没有了战心。” “陈军亦是知道这点,才敢肆无忌惮地来回冲锋,骚扰我军后方。” “然而,若是陈军逼人太甚,哪怕士卒们毫无战心,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个时候,纵然贼军再多数倍,亦不惧之。” 直到这时,袁术才彻底回过神来。 正如阎象所言,现在依照双方的实力对比,袁术军根本毫不惧怕陈旭的那点追兵。 然而,袁术麾下的士卒本来就没有战心。再加上后面的追兵也不胡乱杀人,只要不阻拦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陈军的这种策略,更是在无形之中瓦解了袁军的士气。 当然,陈军也不敢过分逼迫。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数万精壮的袁军士卒 若是他们妄图以几千骑兵,吃掉数万袁军的话,后果绝对会被撑死。 冬日的白天,无比短暂,太阳早早就落山了。 赵云带着麾下儿郎休整完毕以后,再次率领两千骑兵追上了袁军后队。 这一次,他却是感觉到了气氛异常诡异。 并不宽敞的官道之上,袁军一个接一个,摆成了两条长龙。在两条长龙的中间,却有一条足够战马通行的空隙。 哪怕是赵云带人在后面大声呐喊,袁军也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一样,只是不急不缓的往前行军。 唯一有区别的是,本来就靠近两旁行军的袁军,身体都不约而同,往旁边再次挪动了一下。至于中间的那条空隙,却是变得更加宽敞起来。 江武见此情形,有些疑惑的说道:“贼军如此诡异,莫非有诈” 这一次,轮到赵云等人疑神疑鬼了。 他们只是远远跟在袁军身后,却也不敢真的冲向,袁军让开的那条小路。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云终于有些不耐烦,他对赵煌说道:“子亮,你带领大部队在后面远远跟着敌军,我亲率一百人马先冲过去,看看袁军到底意欲何为。” 汤陈急忙反驳道:“将军乃一军主帅,又岂能以身犯险试探敌军意图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江武亦是极力请战。 赵云却是说道:“贼军行动诡异,令人难以琢磨。尔等虽然勇武过人,想要在万军之中纵横自如,尚且有些困难。” “此事吾意已决,尔等休要再言其他。” 话毕,赵云就点齐了一百精锐骑兵,冲入袁军阵中。 让赵云觉得惊讶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冲锋,怎么呐喊。袁军士卒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仍旧不急不缓的往前行军。 赵云一直固执地认为,袁军设了伏兵,他这才只带领一百骑兵冲阵,就要要引蛇出洞。 但是,他带领一百骑兵冲了五里路程,却根本没有袁军对他们发起进攻。至于所谓的伏兵,更是一个都没看到。 一个心腹亲兵见赵云还想往前冲锋,急忙谏道:“将军,我等已经深入袁军腹地。再往前冲去,若是袁军忽然截断我等后路。纵然将军神勇过人,想要突围亦是无比困难。” 赵云略一思量,觉得那个亲兵说得有理,就小心翼翼地带领众人往回赶去。 却说赵煌等人,见赵云离去许久时间,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三人不禁有些烦躁不安。 他们担心主帅陷入重围,正要领兵冲杀进去的时候,却再次看到了赵云的身影。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 “驾” 赵云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与赵煌等人汇合。 汤陈急不可耐的问道:“将军,袁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云眉头紧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袁军这样行事,吾亦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就这样,赵云等人远远跟着袁军。但是正如阎象所料的那样,面对不抵抗政策的袁军,赵云也没有让人主动进攻。 直到天色昏暗以后,他才带领麾下的骑兵缓缓撤去。 与此同时,袁军的传令兵从前往后,不停宣读袁术的军令:“陛下有令,全军星夜兼程赶往阳城。只要到达阳城,就有食物果腹” 饿着肚子连续奔袭一日,早已疲惫不堪的袁军,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顿时议论纷纷。 好在这条命令的最后,还有些画饼充饥的意味。 因此,袁军士卒纵然心中不满,倒也咬牙坚持着,在夜晚之中缓缓行军,往阳城赶去。 夜晚行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对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士卒,更是如此。 一个晚上下来,有不少士卒迷路,也有不少士卒永远的倒下了。 本来只需要行军小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袁军居然走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日,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以后,袁术才饥寒交迫的领着大军,抵达阳城城下。 “开城门,快开城门” 袁术派出了十几个士卒,扯着嗓子大声吼叫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其余的袁军士卒,也都眼冒绿光的望着前面的阳城。此时的他们,多么希望城门能够打开,进城喝口热水,吃顿热饭啊。 “砰” 忽然之间,阳城之内一阵炮响,本来还异常宁静的城池,突然竖起了遮天蔽日的旌旗。 一轮箭雨下来,将那十几个喊话的袁军全部射死。 饥寒交迫的袁术,看到看到城墙上竖起的陈字大旗以后,顿时感觉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第421章 攻心为上 http://..org/ 却说当日文昭力排众议,执意将六千骑兵分为三路以后。他自己就带着两千骑兵,换成袁军衣甲,从另外一条路赶往阳城。 阳城距离轩辕关不远也不近,袁术的营寨丢失,他自己忙着仓皇逃命,根本没有派人将前线的战报,通知阳城守将。 因此,当文昭带领两千兵马,穿着袁军衣甲抵达阳城城下之时,阳城守将根本没有丝毫防备。 也许在他看来,现在的轩辕关,仍旧被袁军围得水泄不通。 当然,由于袁术军中缺马,不可能出现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因此,文昭提前将战马,留在了一个隐蔽的位置。 所有骑士们全都下马,扮作步卒前来诈城。 阳城守将没有丝毫防备,就放陈旭等人进城。见到阳城守将之后,典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制住了阳城守将。 得知文昭的真实身份,并且知道袁术兵败轩辕关以后,阳城守将非常轻易就被陈旭招降。 就这样,陈旭只带领两千骑兵,兵不血刃的夺取了阳城。 城墙之上,文昭仍旧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他的身旁,站着典韦刘备张飞。 饥寒交迫的袁术,好不容易领着大军来到阳城,正想着城中热腾腾的开水香喷喷的饭食。 却不想,陈旭居然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率先拿下了离轩辕关最近的阳城。 袁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他拔出自己的短刀,遥指城上的文昭,大声骂道:“山野村夫,黄巾余孽,也敢犯吾城池” “吾在此发誓,若不能将汝扒皮抽筋,誓不为人” 陈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袁术不屑说道:“反国逆贼,手下败将,丧家之犬也敢口出狂言你最好先好好想想,到底能不能逃出豫州吧。” “哈哈哈哈” 城上守军听到自己主公,那种不屑的语气,当即哄笑起来。甚至有很多人,还肆无忌惮的吹着口哨。 陈旭说的话虽然不多,却也字字诛心。袁术闻言,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红。 妄自称帝,反国逆贼的称呼毫不为过;三十万大军围困轩辕关,却遭逢大败,也的确是陈旭的手下败将。 至于现在袁术的处境,用丧家之犬来形容,倒也恰如其分。 心高气傲的袁术,看着陈旭一脸得意的样子,当即有些怒气攻心。 他伸出了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陈旭,大声骂道:“匹夫,吾誓杀汝吾誓杀汝” 丝毫没有理会袁术的威胁,文昭却是隐了身形,悄悄接过一张两石大弓,躲在城墙后面,弯弓搭箭,瞄准了袁术。 “嗤”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城垛后面射向袁术。 “噗嗤” 就在此时,袁术因为饥寒交迫,再加上怒气攻心,居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通” 虚弱的袁术,没有稳住身形,直接从战马上面栽到了地上。也正是因为袁术突然栽落下马,这才险而又险的保住了性命。 “噗嗤” 箭矢越过袁术待的位置,直接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员偏将。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注意那个,遭受无妄之灾的袁军偏将了。 “陛下” “陛下” 袁术麾下的文武,骤然见到袁术落马,全都大惊失色。 如今的袁军,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若是袁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也逃脱不了败亡的下场。 因此,众人见袁术落马,顿时有些失了方寸。纪灵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仍旧奋力向前,将袁术抱上了战马。 阎象见此情形,亦是心中大乱,急忙喊道:“撤,撤往阳关,休要在此停留” 现在的袁军,连武器装备都不充足,至于攻城器械,更是一件都没有。 最为重要的是,袁军现在缺乏粮草。若是不能尽早撤入下一座城池,剩余的数万袁军,迟早都要分崩离析。 因此,哪怕明知阳城之中的守军不多,阎象也不敢下令攻城,反而带着昏迷的袁术仓促撤退。 站在城墙之上的文昭,看到袁术居然因为这种方式躲过一劫,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没有遗憾多久,他就振作精神,指着撤退的袁军说道:“袁公路,迟早被吾所擒矣这些士卒,也早晚会被吾纳入麾下。” 刘备看着意气风发的陈旭,略微有些失神,他略带敬佩的说道:“大将军以绝对弱势兵力,击溃逆贼袁术,必当扬名天下。” 转过头去,看着一脸真诚的刘备,文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玄德亦非池中之物,若有机会,他日成就又岂会在我之下” “大汉如今风雨飘摇,玄德还需奋发图强,为国为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才行。” 刘备作揖垂头,沉声说道:“蒙大将军高看,备敢不为大汉效死” 却说袁术昏迷,阎象等人带着大军往阳关撤退。众人刚刚离开阳城的范围,就听见军中士卒,因为饿肚子而抱怨不休。 雷薄镇压不住,急忙来面见袁术,奈何袁术仍旧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他只得向袁军的智囊求教。 阎象沉思半晌,脸上亦是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任凭你计谋百出,面临如此境况,却也是毫无办法。 杨弘却是忽然说道:“雷将军,附近可有百姓居住的村落若是有的话,何不先向他们借些粮食” 雷薄有些无奈地说道:“末将又何尝没有想到这点然而陛下出征之前,沿途就已经征调了许许多多的粮食。” “不少百姓家中无粮,要么饿死,要么迁徙到其他的地方。如今整个豫州境内,除了县城之中,可以算得上是千里无鸡鸣。” “阳关距离此地,尚有三日路程。若是不能解决粮草的问题,我等早晚都会被饿死。”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不语。袁术当日种下了恶因,今日自然要亲尝恶果了。 “杀” “生擒袁术” 隐约之间,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众人全都变了脸色。阎象急忙说道:“诸位将军赶快护着陛下撤退” 此时的袁军,因为希望破灭,根本毫无战心,甚至面临风崩离析的局面。纵然阎象知道,后面的追兵不会太多,他也失去了派人阻拦的勇气。 更何况,如今军中缺乏粮草,他们也都自顾不暇,只想着早日逃到阳关。 “对了,别忘了召集所有战马,带着重要文武大臣,先护着陛下赶往阳关。” 虽说阳关距离这里,有着三日路程,但那是指步卒行军的速度。假如召集军中仅有的战马,轻装奔袭,要不了一日就能抵达阳关。 而且,若是在路上实在饿得撑不下去,也可以杀掉马匹充饥。至于其他士卒,阎象却是已经顾不上了。 张勋雷薄袁胤听到阎象的话以后,就开始召集心腹亲兵,收拢战马,准备逃之夭夭。 却说阎象等人带着昏迷的袁术,退兵还没有多长时间。赵云高顺,就先后领兵进入了阳城。 留下高顺以及两千士卒,文昭却是亲自带领刘备三兄弟,以及赵云典韦,领兵追杀袁军。 他们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已经追上了袁军的后队人马。 张飞望着前方惊慌失措的袁军,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就向陈旭请战道:“贼人乃是疲兵,又饥又饿。” “时至今日,贼军早已丧胆。末将请为先锋,领兵冲上去大杀一通,还请大将军成全。”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益德求战心切,吾心甚慰。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 “吾前番让子龙严正的所作所为,现在已经到了见效果的时候了。” 听见陈旭之言,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 特别是赵云,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陈旭给他下达莫名其妙的命令,到底有什么谋划。 “驾” 文昭轻踢马腹,来到了那些惊慌失措的袁兵不远处。典韦见状,急忙一拍战马跟上。其余人也要上前,却被陈旭拦住了。 两人两骑来到袁军前面,袁军士卒下意识的躲到了道路两旁,为陈旭让开了一条道路。 只不过,饥寒交迫袁军,看向陈旭的时候,都露出了微微恐惧的神色。还有一些人,拼命的往前面逃跑。 勒住战马,静静观察了袁军一阵,陈旭忽然指着一个离他最近的袁军士卒,问道:“你饿么” 那个士卒猛然被陈旭指着,才开始还有些害怕。 但是他发现,陈旭脸上并没有杀意以后,这才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饿” 听见那个士卒的回答,陈旭解开包裹,拿出了一份干粮。他伸出手去,对那个士卒说道:“吃不吃” “咕隆” 陈旭拿出干粮以后,附近的袁军士卒,喉咙全都剧烈的滚动着,肚子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 那个被陈旭指到的袁军士卒,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下意识的说道:“吃吃” 然而,他忽然想起双方处于敌对的位置,这才又警惕的看着陈旭。 文昭大笑两声,直接将干粮扔到了那个士卒前面,挑着眉头说道:“敢不敢吃” 第422章 降者无数 http://..org/ 古人云:不吃嗟来之食。 然而,对于乱世之中的普通士卒来讲,他们根本没有那种所谓的气节。 那个饥寒交迫的袁军士卒,看到陈旭扔过来的干粮,两眼之中顿时散发出了绿光。 他根本没有回答文昭的话,就直接扑了过去,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干粮,也不顾上面沾的灰尘,直接往嘴里塞去。 “咕噜” “咕噜” 其他饥肠辘辘的士卒,看到那个幸运儿吃着东西,眼中全都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额” 由于吃得太急,那人被干粮噎得脸色泛红,双手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文昭跳下战马,走到那个士卒面前,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轻声说道:“喝口水吧” 那个袁军士卒,先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当他看到陈旭真诚的脸庞,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力以后。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结果了水袋。 “咕噜,咕噜” 大口灌下了半袋子的水,那个袁军士卒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偷偷瞟了陈旭两眼,疑惑的问道:“我是你的敌人,你为何给我食物,给我水” “哈哈哈哈” 听见那个士卒的话,陈旭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猛然张开了双臂,说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着呢” 而后,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说道:“吾乃陛下亲封的当朝大将军,总揽天下兵马。纵然你们一时被袁术胁迫,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但是,只要你们乃是大汉境内的士卒,都归我陈旭管辖。” 说到这里,他振臂高呼:“袁术妄称天子,乃是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如今袁术兵败轩辕关,气数已尽,早晚必被吾所擒矣。” “尔等以往都是良善之家的百姓,不得已才被袁术抓了壮丁。” “天子仁慈,知道尔等苦衷。在吾出征以前,就已经传下了命令:只要尔等弃暗投明,以往所有罪过,皆可赦免。” “不仅如此,尔等日后想要继续当兵为国效力,也可以自编成为一军;若是愿意回家务农,吾亦决不强求。” 说到这里,文昭对着身后众人喝道:“留下全部干粮,分发给这些饥肠辘辘的士卒” 赵云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领兵追杀袁术以前,陈旭就让每个骑兵,都准备了非常多的干粮。他们原本以为,陈旭这是准备千里奔袭,打持久战。 却没想到,陈旭现在居然下令,要将干粮全都分给处于敌对的袁军。如此行为,又与资敌何异 众人尽皆疑惑不解,唯有刘备目露奇光,暗暗叹服。 他第一个翻身下马,将自己战马上所有的干粮,全部拿到陈旭身旁。 关羽张飞唯刘备马首之瞻,见到自家兄长如此行事,他们自然亦是毫不犹豫的效仿。 赵云纵然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自家主公心中定有计较。他一咬牙,也让士卒们将战马上面的干粮,纷纷堆积在陈旭身旁。 看到堆成一座小山一般的干粮,饥肠辘辘的袁军,全都眼冒绿光,恨不能直接扑上去。 好在有典韦关羽张飞这三个绝世猛将,在一旁虎视眈眈,袁军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然而,他们眼中的渴望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文昭见此情形,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 他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由于时间仓促,我等也并未带上许多干粮。” “我知诸位都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大家填饱肚子。” “然而,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先垫一下肚子,你们每人只能先领一块干粮。若有胆敢多拿者,杀无赦” 说到这里,文昭脸上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赵云非常配合的一挥右手,四千骑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怒喝起来,声势骇人。 杀气腾腾的四千骑兵,再次让目露贪婪之色袁军,眼中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陈旭趁机说道:“诸位可以先排好队,一个个的过来领取干粮。” 文昭话音刚落,袁军士卒纷纷骚动起来,你推我攘的往前面挤。 “不要慌,不要慌,这里干粮虽然不多,但是每人分上一块,还是足够的。” 经过陈旭赵云等人的不断呵斥,骚乱的袁军这才慢慢排好了队伍。每一个上前领到干粮的袁军士卒,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前面那些,本来因为陈旭领兵追来,而有些恐惧的袁军,在听说他们居然在后面分发粮食以后,全都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有些人不顾陈旭的禁令,要么往前面插队,要么想要多拿几块干粮。 然而,当陈旭身旁死去的几百个袁军士卒,他们尸体被一字排开以后,那些后面涌来的袁军,这才不敢继续放肆。 赵云望着地上越来越少的干粮,来到文昭身旁,低声说道:“主公,干粮已经快没有了。” 文昭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焦虑,反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当最后一块干粮被领走以后,那些还在排队的袁军,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放在了陈旭身上。 文昭脸上带着歉意,对那些仍在排队的袁军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携带的干粮也并不太多。” “对于你们没有办法领到干粮一时,我亦是深感愧疚。” 陈旭话音一落,那些还在排队的袁军士卒,顿时骚乱起来。 “肃静肃静” 陈旭气沉丹田,大声怒吼两声,骚乱的袁军这才再次平静下来。 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众人,说道:“你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其实根本没有义务,分发给你们粮食。” “然而,你们毕竟是大汉的士卒,是大汉的子民。你们之所以跟着袁术,也有很多人是迫不得已。” 说到这里,陈旭右手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左手却是摸出了一块干粮。 他将佩剑与干粮高高举起,沉声喝道:“你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能以大将军的名义,既往不咎。” “现在,你们选择的时候到了。” “选择继续跟随逆贼袁术,抵抗朝廷天兵,我就用右手的利刃,让你们感到恐惧。” “选择弃暗投明离开袁术,只要你们前往我治下的城池,就会得到足够的粮食,用来充饥。” 扫视了袁军一眼,文昭忽然大声喝道:“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想要得到粮食和平,只须扔掉你们手中的武器,赶往后方的阳城,自然会被城中守将招待。” “所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阻挠我领兵追杀袁术的人,都将是我的敌人。” “对于敌人,杀无赦” 赵云吼道:“杀无赦” 四千骑兵齐声怒吼:“杀无赦” 袁军虽众,但是面对杀气腾腾的四千骑兵,却是感到了庞大的压力。不少人忍受不了这种气势,纷纷往后倒退几步。 那个最先接受陈旭干粮的袁军士卒,虽然也有些恐惧。 然而,他仍旧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对陈旭说道:“大将军,我家中还有老小,不愿继续当兵。我能不能,先去大将军治下的城池领些粮食,然后返回家乡” “你这样选择无可厚非,只要不继续为虎作伥,与我等为敌。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是你的自由。” “噗通” 那个士卒闻言,急忙跪在地上,口中说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生或者死,对于正两种选择,绝大多数袁军都心中有数。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经过那些领过干粮的袁军士卒口口相传,许许多多在前面的袁军,也都得到了消息。 毕竟,许多士卒曾经都是同乡。有些人在前面,有些人在后面。 那些后面有了决定的士卒,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同乡,因为与陈旭为敌,而白白丢掉了性命。 于是乎,陈旭的最后通牒下达以后,不少听到消息的袁军,纷纷跑到前面去通知自己认识的人。 没过多长时间,所有的袁军都沸腾了起来。 而此时,由于纪灵等人已经护着袁术骑马逃跑。没有了将领的镇压,消息更是传得飞快。 不少袁军士卒,也都肆无忌惮地议论着。 不但对往事既往不咎,想要参军还能继续吃官家的粮食;想要回家,也能够提前去阳城,领到足够回家的干粮。 这种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条件。 此时,哪怕是这些士卒,也都已经知道袁术败局已定。 更何况,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也都是被强征入伍,对于袁术根本算不上忠诚。 他们对于投降正统的朝廷,自然也没有丝毫抵触的心理。 众人唯一担忧的是,陈旭会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会不会先稳住他们之后再秋后算账。 “兄弟你就放心吧,大将军宅心仁厚,一开始就不想多造杀孽。” “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初几路追兵,都只杀那些激烈反抗的人,对于躲在道路两旁的士卒,却是不闻不问” 那个本来还有些疑惑的袁军,当即惊醒道:“对哦,只要不跟大将军为敌,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的。” 当陈旭分发粮食劝降众人的消息,席卷了所有被抛弃的袁军之后,降者不计其数。 纵然有些不愿投降之人,也都默默的离去,不敢阻拦陈军前进的脚步。 至此,袁术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完全分崩离析 第423章 袁术之死 http://..org/ 八万袁军,几乎全部投降,愿意前往阳城接受收编。 当然,其中有一些人,他们只是想要先抵达阳城,待吃饱饭以后,领了粮食回家过日子。 陈旭不会因为袁军的投降,就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当八万袁军抵达阳城之后,若是突然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了保险起见,文昭让赵云领着三千骑兵,以及刘备关羽,带着这些袁军降卒返回阳城。 再加上城中原有的两千士卒,再凭借赵云关羽高顺的勇武,以及刘备的人格魅力。陈旭才能够彻底放心,领兵追杀袁术。 他带着典韦张飞,以及一千骑兵前去追杀袁术的同时。却不知道,得知大捷消息的田丰贾诩,却是有些手忙脚乱。 这次投降的八万袁军,再加上轩辕关前俘虏的五万人马,对于后勤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好在缴获了袁军不少粮草,这才没有出太大的问题。饶是如此,田丰亦是日夜兼程赶往阳城,负责安置俘虏之事。 毕竟,不管是轩辕关还是阳城,城内投降袁军的数量,都是陈军的许多倍。 若是两个城池的守将,对待降卒处理的稍微有些不当,都可能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 对于焦头烂额的贾诩田丰,陈旭却是不以为意。泰安在带着一千骑兵,循着袁术的踪迹,一路追杀过去。 然而,一直追踪了小半天,仍旧不见袁术踪迹。此时的陈旭,却是感觉有些烦躁不安。 袁术虽然兵败,但是豫州基本都还在他的掌控下。在杀死袁术以前,陈旭根本没有余力,夺取豫州的其他城池。 若是不能尽早追上袁术,待其逃回城中以后,再想杀他必定会变得无比困难。 张飞骑在战马上,半天没有遇到一个敌军,亦是感觉郁闷无比。他抬头起头来,忽然远远看到一阵炊烟,不由眼睛一亮。 “大将军,你看前面好像有炊烟,是不是袁军在做饭” 陈旭闻言精神一振,他举目望去,果真看到了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 召来了几个斥候,陈旭对他们说道:“你们前去侦察一下,看看前面是不是袁军。” 却说阎象下令抛弃大军,带着昏迷的袁术逃跑。五百多骑兵跑了半日,袁术才悠悠醒转过来。 当他得知,阎象抛弃所有士卒的决定以后,顿时勃然大怒,就要下令斩杀阎象。毕竟,那数万大军可是袁术最后的家当。 失去了他们,现在的袁术真的快成为孤家寡人了。 诸将苦苦哀求,袁术这才罢休。只不过,他却让人将阎象,当做囚犯关押了起来。 清醒过来的袁术,更是感觉饥饿难耐,在桥蕤的提议下,就宰杀了五匹战马,用以给士卒们充饥。 虽然袁术军中缺马,但是他身为一方诸侯,麾下战马也有五百余匹。因此,这次随同阎象突围的兵马,也有五百多人。 当然,这五百骑兵,根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他们只不过,相当于会骑马的步兵罢了。 真要与精锐骑兵对上的话,他们也只能任人宰割。 纪灵虽然受伤,然而他在袁术心目之中的地位,仍旧十分重要。纪灵这个袁术麾下第一大将的身份,仍旧无法撼动。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纪灵的警惕性非常之强。 士卒们都在望着,那些架在火堆上面烧烤的马肉,纪灵却带着一小队士卒,在旁边巡逻。 “什么人” 纪灵耳朵一动,对着不远处的草丛大声吼道。 “啾” 他刚刚喊完话,就有一道箭矢自草丛之中射了出来。由于距离太近,纪灵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躲避过去。 他的身子只是稍微偏移了一下,这才躲过了要害。 “噗嗤” 右肩箭伤尚未痊愈,纪灵左肩再次中了一箭。那个射中纪灵的陈军斥候,却趁着纪灵受伤,袁军巡逻士卒大乱的时候,飞身离开。 “将军,将军” 见纪灵中箭,巡逻的袁军士卒全都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休要管我,尔等快快前去通知陛下,就说追兵已到,让他们赶快撤退。” 那些巡逻的士卒,听见纪灵的话以后,有两个人撇弃了他,直接跑去报信。其余的人,却七手八脚的抱起了纪灵,就往驻军的位置跑去。 “陛下,陛下,我等发现了陈军斥候,纪灵将军被射伤”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众人尽皆骇然失色,杨弘更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后面的袁军至少有七万余人。” “纵然陈旭率领轩辕关所有兵马杀过来,七万多兵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溃败啊。” 然而,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袁术骤然听闻有追兵过来,急忙说道:“快,快扶我上马” 此时的袁术,却是也顾不上腹内饥饿了,只想着赶快逃命。 “杀啊” “活捉袁术” 袁术刚刚骑上战马,就听到一阵喊杀之声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些负责巡逻的士卒,都浑身鲜血的跑了过来。 为首一人哭丧着脸说道:“陛下,纪灵将军已经被贼军俘虏。” 此时的袁术,哪里还顾得上纪灵他对着雷薄说道:“你带领兵马断后,待我撤退以后,你再逃跑不迟。” 话毕,他也不待雷薄答话,直接招呼着桥蕤张勋杨弘袁胤,领着几十骑迅速撤离战场。 尚且被关押的阎象,对着目瞪口呆的雷薄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人把我放了,组织人手抵挡陈军” 直到此时,雷薄才惊醒过来。他看到阎象以后,眼中才露出了一丝神采。 “快,快放了阎主薄。” 阎象脱身以后,捡起了一把长剑,昂首挺胸的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非吾所献计策,次次被陈军看破,陛下又岂会落到此等田地。” 说到这里,阎象脸上全是懊悔的神色。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为陛下效死的时候到了,诸军当奋力死战” 然而,五百伪骑兵,经历过一败再败,此时哪里会有战心他们都将目光放到了雷薄身上,希望能够听到主将下达撤退的命令。 雷薄看着阎象撑着单薄的身体,仍旧怡然不惧,不禁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羞愧。 他想起了在袁术麾下当做大将,风风光光的日子;想起了袁术对他的知遇之恩,当即豪气大增,说道:“阎主薄说的没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今日我雷薄就算战死,也要为陛下拖延到足够的时间。” 五百骑兵,还来不及出言反驳,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他们举目望去,看到一彪骑兵冲杀了过来。 雷薄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大声喊道:“杀” 典韦早就心痒难耐,直接拍马迎上了雷薄,仅仅五个回合,雷薄就被典韦斩杀。 剩下的战斗,却是根本没有了丝毫悬念。五百袁军伪骑兵,被陈旭带领的一千精锐,毫不留情的屠戮着。 却说寿春人士李方,为了救命悬一线的老母,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然而,他的老母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去。 诱杀了几个地痞以后,李方就将他们全部制作成了肉干,而后星夜兼程逃离寿春。 他听说陈旭对待百姓极好,而且四处招收流民,这才想着迁徙到关中。 不凑巧的是,袁术正与陈旭交战,封锁了所有前往关中的道路。 无奈之下,李方仗着自己手中有点肉食,以及自身有着一把子力气。短时间内,居然聚集了两百多人,占据了一个小山头,靠打家劫舍为生。 然而,如今饥荒遍地,战火纷飞,豫州境内几乎是千里无鸡鸣。眼看寨中粮草越来越少,李方却是根本没有找到下一个目标。 今日,忽然有人来报,说发现前面十余里的位置有炊烟。 李方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点齐了兵马,往炊烟的位置杀去。 却不想,他们前进没多久,居然碰到了二十来个骑着战马的骑兵。为首一人,头戴金冠,身穿龙袍,正是仓皇逃窜的袁术。 袁术本来正在逃命,忽然遇见一彪人马,当即大喜过望。 因为这是他管辖的境内,只要出现了兵马,有很大可能是他的手下。 然而,张勋却是看出了一些问题,急忙拿着武器护在袁术身前,警惕的看着李方等人。 李方身旁的一个小头目,一脸垂涎的盯着二十多匹战马,兴奋不已。 乱世之中,战马的价值甚至要远远超过粮草。只要运用得当,这二十来匹战马,绝对能够换到山寨一年所需要的粮草。 众人正是知道这些,这才自动忽略了骑兵强大的战斗力,只想着抢了这些战马。 此时的袁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忽然开口道:“朕乃仲家王朝的天子,尔等何人,居然敢挡住朕的去路” 袁术突然自报来历,当即吓住了双方所有的人。 李方惊讶之后,想起了自己家中粮食被抢;想起了父亲被强征入伍,战死以后官府还索要安葬费的事情,当即双目赤红。 他对着身后的山贼大声吼道:“我等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却是为何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诸位兄弟随我杀啊” 话毕,李方直接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袁术的咽喉。一代诸侯袁公路,就这样死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 第424章 桥蕤 http://..org/ 李方以前虽然有些懦弱,然而在乱世之中若是想要活下去,他也只能改变自己。 在家中上山打猎的那段时间,虽然李方没有打到太多的猎物,却也慢慢练就了一身不太差的箭术。 袁术的身体早就虚弱不已,李方突然射出了一道冷箭,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就这样一命呜呼。 张勋本来待在袁术前面,但是为了摆自己天子的架势,特意拨开了张勋的身体。 就这样,一方诸侯袁公路,默默葬身于这个无名之地。 “陛下,陛下” 桥蕤张勋杨弘袁胤见到袁术中箭身亡,当即大惊失色。他们全都扑了过来,抱着袁术的尸体大声呼喊着。 然而,袁术虽然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张勋眼睁睁的看着袁术死在他面前,当即勃然大怒。他红着眼睛盯住李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该死” 话毕,张勋就奋不顾身的扑向了李方。 李方虽然长得身材高大,但是本身并无过人的武艺。张勋哪怕只是一个三流武将,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 含怒一击之下,亦是气势逼人。 “噗嗤” 仍旧沉浸在射杀袁术惊喜之中的李方,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张勋一刀砍掉了脑袋。 须臾之间,双方的首领全部身死。在惊讶过后,两方人马全都呐喊着杀向对方。 虽然李方手下的山贼人多势众,但他们毕竟乃是一群乌合之众。袁术麾下的二十多个骑兵,纵然都是溃兵,却也是沙场老兵。 于是乎,人数悬殊的双方,一时间居然杀得难分难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贼一方人数的优势慢慢展现了出来。再加上袁术麾下的这些骑兵,也都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 因此,剧烈运动以后,这些人也开始后继乏力。 若非桥蕤张勋袁胤三人武艺非凡,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葬身此地了。 “杀” 一个山贼的二把手怒吼一声,趁着袁胤正在应付其余士卒的时候,一刀将其砍伤。 那些正在与袁胤交战的山贼,顿时眼睛一亮,猛扑上去将袁胤乱刀砍死。 再次折了一个大将,袁军士气更加低落。没过多久,饥饿难耐的张勋亦是被杀,桥蕤也身中两刀。 至于一介文士杨弘,在面对山贼的时候,更是毫无抵抗的能力,死无全尸。 而此时,除了桥蕤以外,其余的袁军尽数阵亡。至于两百多山贼,却也死伤五十余人。 若非袁军长时间没有进食,而且一直从轩辕关逃到此地,体力消耗殆尽。恐怕这群山贼的伤亡,还要再番上一倍。 如今大局已定,山贼的二当家,根本没有将受伤的桥蕤放在眼里。他对于手下的死亡,亦是毫不在意。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只要他能夺取了二十多匹战马,就可以利用战马换来的粮食,聚集更多的人马。 而且,二当家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拿着袁术以及这些人的脑袋,前往陈旭处领赏。 他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袁术正在与当朝大将军交战。从袁术等人狼狈的样子之中,他也可以猜到,袁术必定已经败给了大将军陈旭。 二当家相信,能够跟随袁术一起逃跑的人,必定也都是一些,袁军之中的重要人物。 若是能够将这些当做觐见之礼,送给当朝大将军陈旭的话,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踏踏踏” 就在二当家正在做美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而此时,桥蕤身上已经有几处都受了重伤,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贼子尔敢” 陈旭率领一千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了为袁术殿后的五百骑兵。而后,他就带领麾下人麾,马不停蹄的前来追杀袁术。 当文昭看到桥蕤身陷险境之时,当即目眦欲裂。他挽起手中的弓箭,一连射死了几个正在攻击桥蕤的山贼。 典韦张飞见陈旭如此紧张桥蕤,亦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阵中,连杀数人。 “轰隆隆” 骑兵冲入战场之中,剩余的山贼都好似豆腐捏的一般,顷刻之间都被斩杀。 直到临死之前,二当家都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是什么人。 清理完了山贼以后,陈旭翻身下马,扶着浑身是血的桥蕤说道:“桥将军,你没事吧” 桥蕤目光复杂了望着陈旭,幽幽说道:“承蒙大将军关心,蕤并无大碍。” 叹了一口气,文昭忍不住说道:“前段时间,我写过书信给桥将军,但是桥将军一直没有回信。” “袁公路这等人物,哪里配得到桥将军的效忠” 桥蕤却是正色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岂能因为你的一纸书信,就弃袁投陈” 文昭却是反驳道:“桥将军一家世食汉禄,已故太尉桥公,以及桥东郡,都是大汉的忠臣,将军又何必屈身从贼” “哈哈哈哈” 桥蕤闻言,却是忍不住防声大笑起来。 他戏谑的而看着陈旭,说道:“汝虽然身居大将军职位,难道就真的忠于天子,忠于大汉” 陈旭却是一窒,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如桥蕤所言,他陈旭虽然打着汉室的幌子,却也并非真正忠于汉室。 若是其他人,陈旭还会反驳两句。但是对于桥氏一族,他却总感到有些亏欠。 当初若非桥瑁父子收留他,若非桥玄对他倾囊相授,若是桥瑁征辟他为濮阳义军首领。陈旭也不可能,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对于桥氏的恩情,他一直难以忘怀。 但是桥氏父子遇难的时候,他却没能做些什么,保住自己恩人的性命。 桥氏一族本就人丁单薄,桥蕤是桥瑁的族子,少年丧父,生活非常艰难。 桥玄桥瑁活着的时候,还能接济他一下。但是两人先后死去以后,桥蕤就不得不自己扛起整个家族的担子。 起初,文昭还不知道桥蕤与桥瑁的关系。直到前段时间,他得知袁术军中,有一个叫桥蕤的将军,这才有些疑惑。 大汉姓桥,并且出身豫州的士人并不多。桥蕤的出现,使得陈旭不得不往桥玄身上想。 他派人打探一番,才知道桥蕤果真与桥玄有关系 第425章 慷慨赴死 http://..org/ 阳城之内,阎象与受伤了纪灵被押上来以后,陈旭即刻降阶而行,前去迎接两人。 “手下士卒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勿怪。” 话毕,陈旭亲自上前,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纪灵虽然受伤被俘,但是对于殷勤的陈旭,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阎象却是没有说话,他仔细打量了陈旭一阵,忽然问道:“时至今日,我尚且不明白,大将军为何会有这种胆量,敢以数千骑兵追击我等十数万大军” “象更不明白,大将军如何迅速击溃,那些被舍弃的八万袁军,而有余力前去追杀我等。” “不知大将军,可愿为我解惑” 阎象话音一落,文昭麾下诸将,全都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就连火爆脾气的纪灵,亦是如此。 当初攻破袁军营寨之后,轩辕关守军也都伤亡惨重,城内兵力更是捉襟见肘。与之相反,袁术虽然大败,仍旧有十万之众。 面对如此情形,哪怕贾诩田丰也不认为,陈旭能够带领几千人马,大破袁军。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这场追击战,陈军不但没有太大的损失,而且俘虏将近八万袁军。 就连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桥蕤,谋士阎象也都被俘虏。袁术张勋等人之死,也与陈旭的追击不无关系。 如此辉煌的战果,甚至要远远超过,当日攻破袁军营寨一役。 虽然诸将对于八万袁军投降之事,隐约之间有些猜测,却也并不能确定。是以,在听到阎象的询问以后,众人心中都有些火热。 贾诩田丰对视一眼,也都紧急盯住陈旭。 这一次能够大破袁军,陈旭本人的谋划居功至伟。至于他们这两个所谓的军师,却被陈旭本人掩盖了光芒。 “哈哈哈哈” 陈旭大笑一声,道:“两位还是先坐下来休息,某这就为你二人解惑。” 阎象对纪灵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不急不缓的来到蒲团前面,跪坐下去。 见两人坐定,文昭脸上笑意更浓,他长跪而起,正色说道:“阎主薄的疑惑不外乎两点。” “其一,我哪里来的胆量,以几千士卒追杀贵军数十万人马;其二,贵军为何在面对我方追兵之时,降者无数。” 说到这里,陈旭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阎主薄应该知晓,如今天下干旱连年,各个地方粮草缺乏极其严重,关中并州亦是毫不例外。” “若非如此,吾也不可能如此托大,以数万兵马,迎战袁公路三十万大军了。” “并非陈某不愿尽起大军,与袁公路决一死战。而是境内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支撑起,如此大规模的战争。” “前番吾用阴谋诡计,侥幸夺取贵军营寨,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然而,贵军人多势众,纵然一时失利,仍有十数万兵马。只要给袁公路充足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再次拉起,一支几十万的军队。” “那个时候,必定再次兵祸连连,战乱不休。若是持续消耗下去,关中并州的百姓又不知会被饿死几许。” “正是深知这点,吾才不愿放虎归山,下定决心以数千骑兵追杀袁军。如此行事,并未鲁莽狂妄,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说到这里,陈旭不由苦笑了两声。其余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诸将只看到了双方势力的悬殊,却没有想到,放任袁术带领大军离开的后果。 贾诩田丰虽然想到了这点,但是他们终究乃是一介文士。两军对垒,出谋划策两人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论起行军打仗,临阵决策,以及个人的魄力,他们终究比不上陈旭。 若是没有这种孤注一掷的魄力,陈旭也不可能由一介黄巾首领,在短短的十几年里,打下如此大的基业。 阎象也为陈旭的魄力而感到震撼,他问道:“大将军难道就不怕我等反戈一击,留下那些前来追击的兵马么” 这种话绝非妄言,袁军当时有十数万人马。这些纵然都是溃军,若是发起疯来,也不是区区六千骑兵就能够抵挡的。 更何况,陈旭还把六千骑兵兵分成了三队。 文昭却是笑了两下,说道:“我军全是骑兵,只要小心不中埋伏,纵然不能胜利,也不会有大的损失。” “更何况,哪怕六千骑兵可能会全军覆没,吾亦愿意赌上一把。” 说到这里,陈旭身上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神色. “两军交战,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领兵追击,虽然有可能兵败。但是不领兵追击,又岂会有今日的大捷” “战场之上,当进则进,当断则断。若是畏畏缩缩,终究难成大事。” 众人听闻这番言语,全都沉默不语。 纪灵最先沉不住气,他问道:“大将军又是如何,迫降八万袁军” 文昭答曰:“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愚以为: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说到这里,陈旭在心中默默想道:“马谡兄弟,先借你的话用一用,还望勿怪。” 他前面所说的那句话,乃是南中之人雍闿孟获叛乱,诸葛亮前去平叛之时,马谡说的一番话。 诸葛亮正是采纳了马谡的攻心之策,这才在斩杀雍闿以后,赦免孟获的罪行,并且折服其心。致使诸葛亮有生之年,南中再无叛乱。 文昭继续说道:“吾之所以犯下兵家大忌,在兵力远远少于袁军之时,仍旧兵分三路。不仅仅是为了以疲兵之计,拖垮袁军;更是为了以攻心之计,使得袁军失去战心。”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攻。” “以骑兵机动的优势,不停骚扰袁军,慢慢消磨他们的锐气,拖延袁军行军速度,只是其一。” “子龙严正领兵追击袁军之前,吾已再三交代他们:若遇敌反抗,则不惜代价将反抗之敌尽数消灭;若袁军望风退避,则不可妄杀一人。”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来了。 文昭环顾四周,说道:“杀反抗之敌,乃为震慑,为丧袁军之胆气是也;不胡乱杀人,是为怀柔,以慢其心是也。” “习惯,是件非常可怕的东西。袁军尽皆为溃兵,本来都已经毫无战心。当他们发现,只要避退追兵锋芒,就没有性命之忧以后,他们就会慢慢染上望风而避的习惯。”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率领骑兵追上袁军之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激烈抵抗了。” “因为,他们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只要不抵抗,就能够活命,” “更何况,那时阎主薄带领昏迷的袁公路,以及袁军诸将逃跑。数万袁军,都已经成了无头苍蝇,又如何会有战心” “吾更是趁此良机,以食物诱之。饥肠辘辘的袁军士卒,望风而降完全是水到渠成。” 将目光放到阎象身上,陈旭不无感叹的说道:“假如那时,阎主薄能够亲临前线,鼓动士卒奋死一击,胜负犹未可知也。” “及至后来,袁公路身旁只有五百骑兵,纵然反抗,亦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言及于此,该解释的陈旭都已经解释完毕。他挺直了腰杆,沉声说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吾虽然不及霸王项羽,袁公路也比不上高祖皇帝。然而,放虎归山,坐视袁术兴风作浪的事情,吾却是做不出来。” 听到这里,诸将尽皆拜服。 阎象苦笑两声,不无感叹的说到:“大将军有勇有谋,魄力过人,阎象败在大将军手上,不冤啊。” “吾往常自诩智谋过人,今日才知那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吾只是觉得对不起主公,若非我一再献上了错误的策略,恐怕如今战局也不会是这样了。” 文昭却是反驳道:“阎主薄有经天纬地之才,又何必妄自菲薄” “先生屡次向袁公路献计,他要么没有听从先生计策;要么对于先生的计策,没有彻彻底底的实施下去。” “饶是如此,先生的计策,亦是给我军造成了巨大伤亡。并非陈旭自大,愚以为若非先生在彼,袁公路又何惧之有”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四起,陛下正缺乏先生这样的人才,好用来匡扶社稷。不知先生可愿来我军中任职,为陛下效力” 阎象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纵然兵败身亡,吾亦绝不会转投他处。” “如今既然被大将军俘虏,还请大将军能够全我忠义之名。” 话毕,阎象闭目不语,无论陈旭再如何劝说,他都是一动不动。 眼见却说不了阎象,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纪灵身上,说道:“纪灵将军勇冠三军,乃是沙场宿将。如今乱世已至,正值将军一展才学之时,不知将军可愿投降” 纪灵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主公因大将军而死,吾若不死,必为大将军报仇。” 陈旭一窒,再次诚恳的说道:“吾知两位乃是忠义之人,然袁公路欺君罔上,毫无雄主之风,又何德何能使你二人如此死心塌地” “吾自出道以来,每日都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招尽天下贤才。两位若肯屈就于吾之帐下,吾必定待两位如心腹。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旭真诚急切的话,终于使得阎象纪灵有些动容。 阎象脸色复杂的看着陈旭,而后说道:“大将军若是果真如此看重我,阎象只希望能够再见一下故主。不知大将军,能否答应” 文昭脸色一喜,说道:“这有何难来人,带袁公路尸体前来。” 没过多久,就有四个士卒,抬着一个铺盖着白布的床榻过来。陈旭亲自上前,缓缓揭开了床榻上面的白布,露出了躺在里面的袁术。 “主公” 阎象丝毫没有怨恨袁术囚禁他一事,看到袁术的尸体以后,当即扑了过去,痛哭流涕起来。 纪灵亦是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默默垂泪。 陈旭等人见状,也都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为两人的忠义而感动。 哭了半晌,阎象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抬头望着陈旭,说道:“吾主妄自称帝,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他兵败身亡以后,少不了被剖棺戮尸。” “阎象斗胆向大将军求情,希望大将军能够以诸侯之礼葬之。” 陈旭闻言,脸上却露出了难色。若是其余诸侯,纵然两人处于敌对方,将其杀死以后,陈旭也会以诸侯之礼葬之。 然而,袁术妄自称帝,可是犯下了诛九族的罪行。剖棺戮尸也是一道必须的程序,就好似当初的张角等人一样。 他们虽然没有称帝,但是因为反叛朝廷,死去之后尸体还不得安宁。 看到陈旭面露难色,阎象忽然大声说道:“吾别无所求,只愿大将军以诸侯之礼葬下主公。若要剖棺戮尸,我阎象愿意以身代之。” 话毕,阎象直接冲向旁边,触柱而死。 “先生,先生。” 陈旭急忙上前,抱着已经断气的阎象,哽咽的说道:“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诸将尽皆默然,有些人还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铿锵” 忽然之间,纪灵趁着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猛然夺走了一个甲士的佩剑。宝剑出鞘,发出金戈交鸣之声。 “保护主公” 典韦见状,急忙大吼一声,拿出自己的双铁戟,护在了陈旭身旁。赵云等人亦是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慢慢围向纪灵。 纪灵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动作一般,喃喃说道:“若是阎主薄一人之死,不能为主公洗脱罪名。我纪灵,也愿代替主公受剖棺戮尸之刑。” “还请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吾家主公。” 话毕,纪灵将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用力,鲜血喷溅而出。 他那雄壮的身体栽倒在地上,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敲在了众人心上。 此时的陈旭,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袁公路何德何能,拥有这等忠贞不渝之士以死相随” 其余诸将,亦是感叹唏嘘不已 第426章 田丰论道 http://..org/ 众人都在为阎象纪灵唏嘘叹息的时候,桥蕤却是拖着伤体,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 桥蕤来到两人身旁,失声叫道:“阎主薄,纪灵将军” 然而,已经死去的两人,如何能够回答桥蕤的话任凭桥蕤喊破喉咙,两人亦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默默来到了袁术的尸体旁边,想要为袁术合上睁开的双眼。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袁术仍旧双目圆瞪。 “主公。” 桥蕤轻唤一声,而后起身来到了陈旭身旁,躬身行礼道:“还望大将军能以诸侯之礼,葬掉某家主公。” 陈旭生怕桥瑁也学阎象纪灵两人,急忙说道:“某必定奏请陛下,以诸侯之礼葬之。” 虽说袁术犯下了谋逆的罪行,但是现在的大汉早已今非昔比。况且朝中之事,说白了也归陈旭掌控。 只要他下定决心,以诸侯之礼下葬袁术,天子以及百官也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与袁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纵然袁术谋反,他也是袁氏的子孙。朝中士人,也会看在袁氏的情面上,给袁术一个风光的葬礼。 桥蕤听到文昭的保证,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再次郑重作了一揖,说道:“蕤先行谢过大将军。” 文昭急忙上前扶住桥蕤,说道:“按理来讲,吾也算是桥氏门生故吏。如今袁公路已经败亡,不知桥将军可愿入朝为陛下效力” 桥蕤坚定的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阎主薄纪灵将军都以身殉主,我若屈身于大将军之下,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桥蕤” 文昭急忙说道:“桥将军并非降我,乃是降大汉耳。” 桥蕤没有接话,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若非桥氏人丁单薄,家族衰败,吾亦会毫不犹豫追随主公而去。” “今日吾在此立誓,有生之年绝不再次出仕,只愿归隐乡里,终老一生。” 话毕,他向陈旭施了一礼,说道:“还请大将军成全。” 桥蕤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今桥氏衰败,人丁单薄。假如他追随袁术而去,恐怕桥氏真的要彻底没落了。 正是为了家族考虑,他才继续活着,没有如同阎象纪灵那般行事。 陈旭一心想要报答桥氏的恩惠,如何肯让桥蕤离去他再三恳切请求,桥蕤却始终闭目不语。 及至末了,桥蕤忽然睁开眼睛说道:“大将军若真要强留我于此地,吾为了以全气节,也只能追随主公而去了。” 文昭看见桥蕤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当即不敢再继续逼迫。 沉默半晌,他幽幽一叹,喝道:“江武何在你备齐五十车钱帛,粮草玉器,带领一千兵马,护送桥将军返乡。” 桥蕤却是连忙摆手道:“败军之将能得大将军宽恕,吾已经感激不尽,又岂敢再奢求其他” “况且大将军如今执掌一方,需要花费钱粮的地方数不胜数。这些财物,大将军还是留下来赏赐给有功士卒吧。” 话毕,桥蕤告辞了陈旭,直接往屋外走去。 陈旭急忙追上去,喊道:“桥将军,桥将军” 然而,桥蕤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去。 寒冬时节,仍旧骄阳似火。中午的太阳照在地上,那些巡逻的士卒们,也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这几日以来,阳城之内欢声震天,士卒们也都喜气洋洋。那些袁军俘虏,领了粮食回乡者只有只有一万余人。 其余的袁军俘虏,全部愿意继续待在陈旭帐下用命。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饥荒遍地,在军中还有一口饭吃。若是回到家乡,莫说不能养活家人,就连自己也有可能会被饿死。 轩辕关内五万生病的袁军俘虏,此时也大多都痊愈了。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等人身为俘虏,而且都是抱病在身,居然也会得到军中医工,无微不至的关照。 对待他们这些病员,粮食几乎完全是躺开着供应。也正是这种人文关怀,才使得许多士卒没有病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五万病员被治愈以后,想起了他们在袁术帐下效命时极差的待遇,众人全都是感动不已。因此,这些病员没有一人要求离开。 阳城之内,诸将齐聚一堂,陈旭坐于主位之上,沉声说道:“袁术败亡,我等也休整了几日。” “如今豫州兖州,以及扬州的北部两郡,都已经成了无主之地。吾意尽起大军,趁此良机迅速攻占这些州郡,不知诸位觉得怎样” 典韦第一个站起来,握紧拳头大声说道:“我等好不容易击破袁术,正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又怎能退却” “主公若是想要夺取这些州郡,某愿为先锋。” 对于开疆拓域这种大功,没有一个武将能够淡定。赵云高顺,以及受伤的吕布,全都向陈旭请战。 见诸将士气如此高昂,陈旭不由面露喜色,说道:“诸位都乃世之虎将,吾有尔等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可” 却不想,就在此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乃是田丰。 文昭亦是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兖州豫州之地唾手可得,军师为何要出言反对” 其余诸将,也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到了田丰身上。 田丰脸上,仍旧是那种古井无波的神色。他上前一步,缓缓说道:“据关中平凉州取益州,这才是我等以往制定下来的战略宏图。” “若此时夺取兖州豫州之地,先不说能否如愿以偿。就算主公最终攻下了这两州之地,却也打乱了我等以往的部署。” 陈旭不悦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难道因为以前制定了战略,就放弃如今唾手可得的两州之地么” “主公说的没错,我等好不容易击败袁术,又岂能将战果拱手让人” “是啊,是啊,纵然我等现在取了这两州之地,以后也可以前去攻打凉州益州啊。” “而且,主公若是多了两州之地,势必会实力大增。那个时候,再想要横扫天下诸侯,岂不是容易多了” 诸将听闻田丰的话以后,全都出言反驳。对于这些武将来说,到口的肥肉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眼看众人纷纷反对田丰,陈旭却是抬起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以后,陈旭才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说道:“军师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虽然陈旭也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但是他也相信,田丰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田丰既然阻止陈旭,出兵夺取这两州之地,必定有他的道理。正是考虑到这点,陈旭才想要听听田丰有怎样的说法。 见陈旭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因为眼前的利益,就彻底红了眼睛,田丰感觉非常欣慰。 整理了一下思维,田丰昂然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我等定下战略宏图之时,为何没有准备出兵向东,反而要据司隶并凉益四州之地” 文昭思量了一阵,说道:“并州产马,若想要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就不能失去并州。而且,并州乃是我等起事之地,绝不能有失。” “关中乃天下之中心,沃野千里,物产丰饶。自古以来,就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再加上两汉神都,均设置在司隶。” “吾欲奉天子以征四方,又岂能舍弃关中之地” “益州之地,广袤无垠,易守难攻,乃天府之国也。若是能得到益州,此地必定会成为我军最稳固的后方,为我军征战天下,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 “是以,益州之地,不可弃也。” “凉州虽然荒芜混乱,羌人更是叛乱不休。然而凉州处于我等大后方,若是不能稳固后防,又何谈逐鹿天下” “是以,司隶并州凉州益州,此四州之地,缺一不可也。” “啪啪啪啪” 田丰抚掌大笑,而后说道:“主公之言虽然不错,却也不够全面。” 说到这里,田丰走到地图前面,手指指在了并州的位置,道:“并州与冀州幽州之间,隔着八百余里太行山脉。” “只要主公派遣大将在险关之地驻兵,纵然袁本初大军压境,短时间内亦是休想攻入并州。” 而后,他又将手指指在了关中之地,说道:“关中之所以乃是龙兴之地,并非仅仅因为这里沃野千里。” “最重要的是,关中有五道险关作为依靠,易守难攻。只要守住这五道险关,关中之地稳若磐石。” “益州之地亦是如此,这里山高路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主公夺取了这四州之地,并且派遣上将紧守关隘。哪怕其余诸侯一起来攻,我等亦可凭借险关,以少许兵力御敌于国门之外。” “如此一来,就可以争取到大量时间修生养息。待实力足够之时,不动则已,一动而天下惊,即可进行灭国之战。” 田丰目光灼灼,神采飞扬 第427章 迁徙人口 http://..org/ 赵云疑惑的问道:“军师之言虽然不错,可是这与我等夺取豫州兖州之地,又有何冲突” 田丰转头看着赵云,严肃的说道:“若是只占据司隶并州凉州益州,我等就能以险关御敌于国门之外,修生养息。” “子龙想一想,兖州豫州都乃四战之地,旁边诸侯林立。若主公贸然占据这两州之地,日后与其他诸侯爆发冲突,兖州豫州必定首当其冲。” “这两个地方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那个时候,若不想失去这两个地方,必定要调遣大量兵马过去。” “如此一来,势必会将主公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还会消耗掉大量的人力物力,完全得不偿失。” 田丰的话,使得陈旭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田丰的担忧。 夺取豫州兖州,虽然看似势力壮大了很多。细细想来,这两个地方却会成为陈旭的软肋。 正如田丰所说的那样,与其他诸侯爆发战争,乃是迟早的事情。而兖州豫州就会成为首当其冲之地。 爆发战争以后,不调遣大军抵挡其余诸侯的进攻,这两个地方势必就难以保全。调遣大军死守兖州豫州,定会消耗掉陈旭大量的人力物力。 更有甚者,假如陈旭的精力完全被拖在东方,他就很难再有余力,平定凉州夺取益州。 毕竟,凉州羌人作乱时日已久,朝廷屡次讨伐都未能彻底平定叛乱。哪怕陈旭集合全境势力,想要彻底平定凉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益州之地易守难攻,哪怕历史上刘备有人作为内应,也都损失了庞统这个智囊,被张任等人阻拦,丝毫不得寸进。 纵然刘璋并非一代雄主,益州之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 想着想着,陈旭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正如后世伟人带领红军打天下的战略一样,不在乎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才是最正确的策略。 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与其他诸侯比拼消耗,完全是下下之策。 念及于此,陈旭脸色肃然,来到田丰面前,郑重作了一揖,说道:“若非军师提醒,某险些酿成大错矣。” 陈旭知道了田丰的担忧,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想通这些。 诸将见陈旭被田丰说动,好似要放弃夺取兖州豫州,他们顿时都慌了神。 吕布虎目圆瞪,怒气冲冲的喝道:“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拼死作战,这才击败袁术。又岂能因为惧怕,日后无法守住兖州豫州,就欲放弃这两个富庶之州” “担心这些,惧怕那些,还打什么仗,还争什么天下不如回家带孩子算了” “我等为了这场胜利,抛头颅洒热血。若只因为所谓的担忧,就将战果拱手让人,某绝不同意” 吕布发话以后,非常罕见地,诸将纷纷应和。 现在正是攻城略地开疆拓域的大好时机,每个武将都是磨拳搽掌,希望能够大干一场。他们自然不希望,陈旭因为田丰的话而退缩。 县衙之内,一时间群雄激昂,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只有高顺赵云待立一旁,默默无语。 陈旭了解诸将的心思,见他们如此,倒也没有动怒。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田丰身上,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说服众人。 田丰果然没有辜负文昭的期待,待众人发泄了一阵之后,田丰这才说道:“诸位将军建功立业的心思,吾又岂会不知” “然而,此次袁术兵败身亡,你们难道就以为,兖州豫州,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典韦素来敬重田丰,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说道:“袁术一死,这两个州都成为了无主之地,难道不是唾手可得么” 微微笑了一下,田丰摇头说道:“此言差矣” “袁术兵败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冀州袁本初;徐州曹孟德;江东孙伯符;荆州刘景升,这些人恐怕都会蠢蠢欲动吧” 典韦愣了一下,而后不屑的说道:“曹孟德连没有袁术坐镇的兖州都打不下来,怕他作甚” “江东孙伯符,不过一黄口孺子罢了,他若是敢与主公争夺地盘,某就亲自上阵斩了他的头颅。” “至于荆州刘景升么,哼哼” 说到这里,典韦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厮枉为汉室宗亲,袁术称帝他也不敢出兵讨伐。主公大破袁军,谅那刘景升也没有胆量虎口拔牙。” 一直如同闷葫芦般的典韦,居然能够讲出这么一段话来,当真令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惊讶。 田丰轻笑两声,稀奇的打量了一番典韦,说道:“国辅也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当真是一大喜讯啊。” 非常罕见的,典韦那张黑脸变红了。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军师休要瞧不起人,俺虽然平常不喜欢思考问题,却并不代表俺是傻子。” “哈哈哈哈” 典韦的话,使得在场众人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方才还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了。 笑过之后,田丰却是严肃的说道:“国辅休要小觑这几路诸侯。想那袁本初,不过是袁家庶出,却能混得风生水起,年少之时便名扬天下。” “更何况,此人能被关东诸侯推举为讨董盟主,也显示出此人的不凡。” “如今兖州空虚,袁本初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 不得不说,田丰对于袁绍的感官还是很好的。不然的话,历史上他也不会死心塌地跟随袁绍了。 只是他在临死之前,才幡然悔悟,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是为不智也,死何足惜” 此时的袁绍,尚未暴露出他自身的缺点,仍旧招贤纳士,喜好结交天下豪杰。而且,由于陈旭的到来,袁绍现在比历史上的势力削弱了很多。 没有了天下第一诸侯的傲气,他自然也比历史上谦逊了不少。因此,现在的袁绍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仍旧是一位明主。 田丰提到袁绍以后,诸将尽皆沉默不语,认同了他的观点。 田丰继续说道:“曹孟德以一介宦官之后的身份,闯下了诺大的名头。不管是他孤身一人刺杀董卓,还是回乡招募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之事,都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 “起初,他只不过拥有一郡之地,仰望袁本初之鼻息。然而,此人却能够把握时机,能舍就舍,百折不挠。在兖州根基丢失的情况之下,迅速攻下徐州青州。” “如此人物,日后必为主公大敌。” 田丰的这番话,众人也都没有办法反驳。 当初陈宫出走,就是为了前往兖州算计曹操。却不想,曹操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夺去了两州之地,以为立身之根本。 见众人没有出言反驳,田丰这才继续说道:“孙伯符乃是乌程侯孙文台之子。” “讨伐董卓之时,山东诸侯尽皆畏惧董卓之威,裹足不前,唯有乌程侯曹孟德敢出兵攻打董卓。两人之中,也只有乌程侯几次大破西凉军。”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孙伯符以弱冠之龄,在袁术麾下屡立战功。而后更是以数千兵力,击败江东数个诸侯,打下了江东诺大的家业。” “如此人物,哪怕比起其父亦是不逞多让。而且坊间传闻,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人称江东小霸王,国辅日后与其相遇,切勿抱有轻敌之心。” “此三人者,皆为人中龙fèng。如今兖州豫州无主,他们绝对会趁机壮大自身实力。” “若要出兵夺取兖州豫州之地,先不说荆州刘表,我军势必会与袁本初三人刀兵相见。一旦战祸再起,想要平息又不知会等到何年何月。” “诸位将军虽然大破袁军,我军士卒亦是伤亡惨重,不堪再战。” “十几万袁军俘虏,也是一个庞大的负担。在将他们彻底安顿好之前,想要攻城掠地,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再加上如今饥荒遍地,境内粮草缺乏,绝不是妄动刀兵的好时机。” 吕布不甘的问道:“难道我等就这样,将战果拱手让人” 田丰却是诡异一笑,说道:“两州之地虽然可以让给他们,使得这几路诸侯相护争夺。” “然而,乱世之中人口与粮草最为重要。只要我等,先将豫州境内百姓全部迁入关中,将粮草搜刮一空。” “纵然其余诸侯得到豫州,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汉末经历天灾,以及战乱以后,人口锐减的非常厉害,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 哪怕陈旭已经招收了很多流民,但是并州关中,仍旧显得有些地广人稀。 凭借文昭如今占据的地盘,只要不是灾荒之年,哪怕人口再增加一半,也能够将他们全都养活。 因此,土地尚且不是陈旭最为紧缺的东西。相反,人口与粮草,才是陈氏集团壮大的根本。 乱世之中,有了人口才有粮食兵源,有了兵源才能征战四方,扩充自己的势力。 田丰正是看到了最为本质的东西,才会献上这条计策 第428章 天下形势 http://..org/ 对于田丰掠夺豫州人口粮草的建议,陈旭虽然比较心动,终究没有同意。 若是强行迁徙百姓进入关中,恐怕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这并不是陈旭希望看到的事情。 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以后,贾诩方才轻笑两声,道:“假如百姓自动跟随主公入关,又怎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说道:“主公可别忘了,我军之中仍有十几万袁军俘虏。这段时间,主公待他们何其优厚。” “如今饥荒遍地,若是这些人离开了主公,不见得能够继续活下去。现在哪怕主公赶他们走,他们也不见得会离开。” “主公可如此如此,不仅是豫州百姓,哪怕是扬州兖州的百姓,亦会闻风而动,拖家带口前来投奔主公。”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得到大量人口,还可以省下许多因为迁徙百姓,所花费的钱粮。” 陈旭听闻贾诩的计策以后,心中甚喜,就依计行事。 没过多久,轩辕关以及阳城的袁军俘虏,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只要他们愿意回乡,将自己家眷迁往关中,都可以得到粮食土地种子。” “哪怕他们不愿继续参军,也能够得到朝廷的救济,不至于一家人在饥荒之中饿死。” 这个消息,无疑在袁军俘虏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袁军俘虏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跟随陈旭进入关中,但是对于自己的家眷,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如今能够带领家眷一同进入关中,还能分到粮食土地,他们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许许多多有家眷的袁军俘虏,都在陈旭这里领了一些粮食,而后就回乡接自己的家眷。 当这些士卒回到家里,乡中百姓听闻他们的事迹以后,顿时对于关中充满了向往。 有不少人都询问那些士卒,他们能不能一起进入关中,会不会得到一样的待遇。 这些士卒临走之前,都已经被陈旭派人反复交代过,让他们尽量多带百姓入关。 此时听到乡亲们的询问,回乡的士卒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他们前往关中,也可以得到相同的待遇。 一时间,整个豫州境内,甚至于扬州兖州境内,都有大量百姓往关中迁徙而去。 陈旭也下定决心休战收兵,再次以刘备为豫州牧,并且将留下了几千兵马在颍川郡,交由刘备统率。 而后,陈旭就领着大军,浩浩荡荡撤回了关中。 两大诸侯之间的的交战,聚集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当袁术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己也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天下都震动了。 曹操袁绍孙策也都蠢蠢欲动,悍然出兵夺取袁术故地。 其中,曹操取了兖州东部的泰山郡,以及豫州东北部的鲁国沛国。 孙策出兵,攻占了扬州的九江郡与庐江郡,占领了整个扬州。若非刘表趁机攻打江东,迫使孙策退兵回援,恐怕他还会攻取豫州其余的郡县。 这次袁术兵败,势力扩张最多的当属袁绍无疑。他仗着境内生产战马,有着速度优势,一直从冀州南下攻占了兖州豫州绝大多数的地盘。 兖州除了被曹操攻占的泰山郡以外,其余郡县都被袁绍占领。 豫州除了被曹操夺取的沛国鲁国,以及被刘备这个豫州牧占领的颍川郡以外,其余郡县也都被袁绍纳入囊中。 可以说,这次袁术败亡最大的赢家,正是袁本初。 袁绍能够迅速扩张如此多的地盘,未尝没有他姓袁的因素。 纵然袁术已经兵败身亡,但是曹操孙策夺取袁术故地的之时,也并非势如劈竹。 只有袁绍,因为是袁术的兄长,这才得到了袁术旧部的拥戴。袁绍大军所到之处,各个郡县纷纷开城纳降。 在这些袁术旧部看来,纵然袁氏兄弟两人只见有些矛盾,终究还是一家人。袁术死去以后,他们接纳袁绍,也是继续效忠袁氏,倒也算不得背叛。 正是因为这样,袁绍才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攻占了兖州豫州大多数的地盘。 如今天下诸侯,陈旭坐拥司隶关中,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加上他以数万兵马,大破三十万袁军,声威如日中天。 其次就是袁绍,他接收了袁术大半地盘。如今坐拥富庶的冀州,以及辽河以东的幽州全境,还有兖州豫州大部分的土地。 若是单论治下土地之广袤,无人能出其左右。更兼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一时间,袁绍声威大震。大有取代陈旭,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架势。 除此之外,曹操坐拥青徐两州,皆是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的大州。兖州东部的泰山郡,以及豫州郡城沛国鲁国,亦是成为了曹操的地盘。 曹操本人更是招贤纳士,手下武将如云谋士如雨,实力哪怕比起袁绍,亦是不逞多让。 袁术称帝时期,还有一个耀眼的年轻诸侯趁势而起,此人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他先是在袁术称帝,自顾不暇之时,果断脱离袁术自立。如此一来,不仅迅速掌控了钱粮广盛的江东,还不会因为背叛袁术之事,而遭人唾弃。 毕竟,袁术称帝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此时脱离袁术,还能够博个忠于汉室的好名声。 孙策若仅仅只是这样,也不会令天下士人侧目了。正是这一次,孙策与刘表争夺争夺庐江郡的时候,他才名扬天下。 却说孙策得知袁术兵败身亡以后,就找到周瑜商议,夺取扬州其余郡县之事。 周瑜亦是智谋大局无双之人,又如何肯舍弃这个,扩张势力的大好时机 两人一拍即合,就定下了兵分两路,分别夺取九江郡庐江郡的策略。 周瑜领大军夺取九江郡,孙策却只召集了仅有的五百骑兵,前去夺取庐江郡。 周瑜苦苦劝谏:“兄长虽然骁勇过人,却也不能如此托大,以五百骑兵取庐江。” 孙策却是说道:“弟之担忧,为兄又岂会不知然,天下诸侯非我一家,欲夺袁术遗留下来地盘之人不知几何。” “荆州刘表与我孙家乃是世仇,势必不会坐视吾扩张势力。若是调遣大军缓慢行军,恐怕尚未抵达庐江,刘表那厮就已经捷足先登了。” “弟只管放心前去攻打九江,为兄心中自有计较,必会迅速拿下庐江。” 孙策如此行事,倒也并非逞匹夫之勇。他曾经在袁术帐下效命,与袁术麾下诸将的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庐江郡以前,就是孙策帮助袁术攻打下来的。当时袁术找庐江太守陆康借粮被拒,就向孙策许诺,只要他能打下庐江,就认命孙策为庐江太守。 孙策本来就与陆康有旧怨,听见袁术的话以后,自然是欣然前往,帮助袁术打下了庐江。 然而,袁术反复无常。他见孙策轻易攻下了庐江,就对孙策产生忌惮的心里。 袁术不但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反而派遣心腹将领刘勋,担任庐江太守的职位。 饶是如此,孙策仍旧在庐江有很大的影响力。这次刘勋随袁术出征,战死沙场,庐江顿时变得群龙无首。 孙策相信,这次哪怕他只带领五百骑兵前去庐江。但是仗着往日,在袁术帐下同殿为臣的情谊,也能够非常轻易的夺取庐江郡。 毕竟,孙策现在虽然在整个大汉之中,尚且名声不显。然而在袁术境内,以及江东之地,人们对他的名声却也是如雷贯耳。 正是依赖自己的名声与威望,孙策才敢只带领五百骑兵,就去攻打庐江郡。 周瑜细细思量了一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就对孙策说道:“兄长既然执意,带领五百骑兵取庐江,须带子义一同前方可。” 孙策推辞不过,只得应承下来,带着太史慈以及五百骑兵,星夜兼程前往庐江。 果不出孙策所料,他抵达庐江以后,郡县官吏望风而降。孙策刚刚掌控了庐江郡,刘表就已经派遣大将蔡瑁领兵五万,前来攻取庐江郡。 面对兵临城下的荆州大军,孙策却是不慌不忙。他召集起了境内的兵马,派遣心腹前往各个县城死守城池。 蔡瑁久攻不下,其势已衰,孙策趁机以五百骑兵踏营,大破荆州兵马。蔡瑁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了回去。 刘表得知蔡瑁兵败,勃然大怒,再次派遣王威文聘领兵八万,顺着长江而下,直取豫章郡。 孙策急忙领兵回援,于柴桑据敌两月,使得刘表军寸步难进。无奈之下,刘表这才下令两人撤兵。 孙策更是趁此良机,挥兵掩杀。好在王威文聘都是大将之才,提前派人断后,这才没有再次大败而归。 饶是如此,孙策也因为与荆州兵的作战,而威震四方。 除去陈旭袁绍曹操孙策以外,刘表据荆州;刘璋领益州;刘备屯颍川;张鲁守汉中;公孙瓒占据辽东之地;马腾韩遂以及许多小势力,聚集在凉州。 整个天下的诸侯,都在竭力壮大自身的势力 第429章 言而有信 http://..org/ 陈旭领兵回到蒲坂以后,向天子汇报这次平叛的过程,且为诸将请功。 由于答应过桥蕤,因此陈旭上书建议,以诸侯之礼下葬袁术。天子闻言,自然是怫然不悦。 然而,朝中公卿却大多数都沉默了。没有了公卿们的支持,天子独木难支,最后只能屈辱的同意了文昭的建议。 对于天子而言,叛逆之罪难以赦免。纵然逆贼身死也要剖棺戮尸,方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如今对待袁术这个妄自称帝之人,居然还要以诸侯之礼葬之,这不是明摆着鼓励别人造反么 袁术称帝,虽然被陈旭迅速剿灭,仍旧没能挽回汉室的尊严。再加上如今灾荒连年,天下流言四起,汉室越发显得有些日薄西山。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小猫与春草正在庭院之中晒太阳,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小猫懒洋洋的喊了一声,打开房门以后,才发现有两个士卒,推着一个大车站在门口。 “啊,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文昭占据关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大胜袁术,声威如日中天。如今的关中,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混乱,治安变得极其良好。 再加上陈旭治军,以及管理官吏非常严格。因此,哪怕普通百姓见到官吏以及士卒,也都毫不惧怕。 小猫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左边的那个士卒,见房门打开以后,当即笑着问道:“请问你是小猫么” “是啊” 那个士卒脸上笑意更加浓烈,他再次说道:“我们是蒲坂令派遣过来给你送粮食的。只要你能拿出,当时官府发给你的文书,就可以凭借文书接收粮食。” 小猫愣了一下,说道:“俺家中有粮食,不需要官府救济呢。还有那个什么文书,俺家中可没有。” 这一次,倒是轮到那个士卒发愣了,诧异的问道:“当初蒲坂令向百姓借贷粮食,难道你们没有借给官府吗” 小猫恍然大悟,说道:“有啊,可是官府早就把粮食还给俺了啊。” 见小猫承认,那个士卒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官府早就做过承诺,只要借贷粮食给官府的百姓,日后都可以获得双倍偿还。” “那次,虽然已近将你借给官府的粮食,都还给了你。但是由于府库之中粮食欠缺,这才没有将承诺的双倍偿还,赔给了下来。” “此次主公大破袁军,缴获了一些粮草,就记挂着来偿还你们的粮食了。” 小猫闻言,急忙摆着双手说道:“俺只是将粮食借给了官府几天,又怎么能要双倍赔偿呢这些粮食俺不能要,你们还是将粮食拉回去吧。” 那个士卒却是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前来送粮,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管。还请阁下,将蒲坂令当时开的手令拿出来,核对无误以后,我们就将粮食交给你。” 小猫眼珠一转,说道:“俺的手令已经丢了,这些粮草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两个士卒对视一眼,感觉有些无奈,一人再次说道:“主公早就考虑到,百姓可能会丢失手令之事。” “为此,主公特意下达了命令,只要能够确定你果真借贷给官府粮草,就可以将双倍的粮食还给你。” 话毕,他就吩咐另外一个士卒,让他拿出了程昱让人备份下来的手令。确认地点人物以后,他们就要将粮食,给小猫运到院子之中。 小猫急忙张开双手,拦在大门口说道:“如今灾荒连年,而且又有不少百姓,迁徙到主公治下,正是紧缺粮食的时候。” “我若此时贪图那双倍赔偿,岂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你们还是将粮食运回去吧,这粮食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要。” 两个士卒见此情形,心中亦是有些感动。 其中一人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我等临走之前,蒲坂令已经再三交代,一定要将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蒲坂令还说,人无信而不立。官府若是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又如何能够使得治下百姓心服口服” “大道理俺不懂,但是俺觉得蒲坂令说的很有道理。如果阁下真愿意为主公分忧,不妨多接济一下那些新迁来的百姓。” “还请阁下莫要让我等为难,我等也好早点去下一家送粮食。” 小猫脸色变幻了一阵,觉得那个士卒的话也很有道理,这才让开了身子,而后帮两人将粮食搬进庭院。 秤好了之后,两个士卒就让小猫在文书上面签字,表示已经收到了粮食,就毫不犹豫的告辞。 见到两人离开,春草才从房屋之中走了出来,他轻声说道:“主公对我们百姓真是极好呢,借贷粮食说是两倍偿还,也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小猫点了点头,道:“春草,以往咱们身为流民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会被饿死,哪里又有人在意咱们” “这些粮食虽然是官府承诺给我们的,咱们不能占主公的便宜。再说了咱家也不缺粮食,支撑到明年秋收也没问题。” “俺就想啊,如今村子里来了许多迁徙过来的百姓。很多人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过来投奔主公。” “这些人虽然充实了蒲坂附近的人口,却也给主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俺就想着啊,把这些粮食,都送给那些迁徙过来的百姓,好减轻官府的压力。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春草白了小猫一眼,说道:“我难道是那种贪财之人么” “只是我觉得啊,就算咱们将粮食送给那些百姓,官府仍旧要给他补贴物资。这样的话,岂不是没有帮到主公” 小猫闻言,这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这些新迁徙入关的百姓,官府都会定时定量,补贴给他们粮食。好保证这些百姓,不会被饿死。 就算小猫将粮食分给那些百姓,官府却又并不知晓。这样的话,官府仍旧要支出粮食。 “那该怎么办呢” 春草歪着小脑袋,一拍双手,笑着说道:“有了” 小猫脸色一喜,急忙问道:“有什么好方法,快跟我讲一下” 第430章 仲德献策 http://..org/ 蒲坂城外的小村落里,小猫来到里魁家中,说道:“俺想要雇佣那些,新迁徙过来的百姓帮忙开垦荒地。” 小猫的话,让里魁大吃一惊。他霍然起身,对着小猫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为了防止有钱人兼并土地,陈旭早已颁布了禁令:但凡私人开垦土地,都只能得到十分之一,所开垦土地的使用权。 除去人工费以及成本以后,这样行事简直有些得不偿失。 因为,肥沃靠近水源的土地,早就已经被开垦过了。现在尚未开垦的田地,都是十分贫瘠的地段。 莫说要交给官府十分之九的土地,就算只交一半,也都有些得不偿失。 小猫重重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是如此。” 里魁细细打量了小猫一阵,说道:“我看你是个满精明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雇人开垦土地,这可是得不偿失啊。” 小猫抓了抓头发,有些腼腆的说道:“俺也没有想着,通过开垦土地赚钱。” “只是俺听说过,只要新迁徙来的百姓们,找到事情做养家糊口以后,就不能继续领官府的救济粮食了。” “上次俺借给了官府一些粮食,居然得到了双倍的偿还。俺当时借出去粮食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占官府的便宜。” “官府非要把粮食补偿给俺家,俺推脱不过,就想要将这些粮食拿出来,雇佣新迁徙过来的百姓开垦田地。” “这样一来,俺就会发给他们粮食养家糊口。他们有了生活来源,自然不会继续得到官府的救济了。俺只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情,为主公省下一点粮食。” 里魁闻言心中一震,暗暗想到:“主公如此深得民心,何愁大事不成” 然而,他仍旧善意的提醒着小猫:“你家中纵然有些余粮,也不能雇佣多少人开垦田地。你千万不要消耗尽了家中的粮食,反而自己饿了肚子啊。” 小猫憨厚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里魁但请放心,只要将官府多补贴的粮食消耗完毕,俺就停止雇人开垦土地。” 小猫虽然拥戴陈旭,虽然不愿占官府的便宜,但他也不是圣人,也不会真的拿出所有粮食救济他人。 里魁思考了一阵,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往上通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相信,官府一定会鼓励这种事情的。” 小猫得到里魁的答复,当即欢天喜地的回到家中,等待官府的回信。 却说程昱正焦头烂额的处理政务,漫不经心的看着案牍上面的内容,然后就开始进行批示。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小猫的名字,当即开始认真阅读文书起来。 这封文书,正是里魁递交上去的。程昱身为蒲坂令,只要是蒲坂境内的事情,他都有权进行处理。 看完内容以后,程昱喃喃自语:“小猫自己想要雇佣新迁过来的百姓,好减轻官府的负担,希望能够得到批准。” 程昱捋着胡须,微眯着眼睛暗暗思量。若是那些士族如此行事,程昱还会考虑,他们是不是为了讨好陈旭,而故意如此。 然而,对于那个机灵而又腼腆,并且很早就投奔陈旭的小猫,程昱对他一直有较大的好感。 特别是,当程昱向百姓借贷粮食的时候,小猫推了一大车粮食过来。他不但不要官府许诺的双倍粮食,反而要求参军,前去救被袁军围困的陈旭。 小猫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他这样的品德,以及对陈旭的忠诚,也都使得程昱对他刮目相待。 微微皱起眉头,程昱反复看了几遍公文,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虽然这几日以来,豫州兖州扬州迁徙过来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少。 关中一下子仍旧多了近百万的人口,这么庞大的数字,对于粮食的消耗,亦是极其恐怖。 哪怕有缴获袁术的一百多万石粮草,以及从豫州府库之中搜刮的钱粮。面对关中并州庞大的消耗,官府之中的钱粮,仍旧有些吃紧。 更何况,这场干旱,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只要干旱不能止息,饥荒就会越来越严重。 如今陈旭麾下的文臣,也都绞尽脑汁,想要节省开支,充实国家的府库。 小猫的想法,到时给程昱打开了一条死路。他拿起案几上的公文,迫不及待的前去寻找陈旭。 “主公,主公。” 大将军府之内,陈旭正眯着眼睛休息,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喊声。他猛然很开眼睛,看到了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程昱。 文昭颇为惊讶的问道:“仲德,你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今日为何如此慌张” 直到此时,程昱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主公可在为那些新迁徙入关的百姓操劳” 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虽说人口是个好东西,然而如今饥荒遍地,关中并州都有些缺粮,现在又多了将近百万的人口。” “若是干旱的状况不能好转一些,真不知道境内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程昱闻言,轻笑了两声,道:“主公可知,虽然如今干旱连年,但是仍旧有一部分人,家中还有多余的粮草” 文昭挑了挑眉头,疑惑的说道:“仲德难道让我向境内百姓借粮么” “这可不行,本来还缴获了一些粮草。然而为了维护官府的威信,已经分发下去了不少粮食,用以双倍赔偿。” “现在再找百姓借粮,今后又该如何偿还” “呵呵。”程昱笑着说道,“主公还是先看看这个公文吧。” 有些疑惑的接过文书,陈旭仔细看完以后,当即叹息着说道:“这个小猫,忠心不贪婪,虽然是一介黔首,却有古君子之风,当真不错。” 程昱问道:“只是这些吗” 陈旭道:“当然不是,看到境内百姓如此用户官府,吾心甚慰啊。” “主公难道就没有从中,受到什么启发么” 陈旭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启发” 微微叹了一口气,程昱说道:“缓解粮食紧缺的启发。” 文昭皱着眉头想了良久,都没有受到什么启发,当即正色问道:“还请仲德教我。” 他知道程昱智谋过人,一定想到了缓解粮食紧缺的方法。 程昱也不再拿捏,直接说道:“主公可以想象,若是境内粮草有富余的家庭,愿意如同小猫一样,拿出粮食雇佣新迁入关中的百姓,用以开垦田地。”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大减轻官府的压力,还能够增加境内田地的面积,何乐而不为” 思量了一下,文昭摇了摇头,道:“这个想法虽好,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小猫一样无私。” 程昱闻言,却是笑了起来:“主公一直说: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让有粮食富余的家庭,无私拿出粮草接济其他人,这些人自然不会愿意。然而,假如主公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我想百姓一定会趋之若鹜。” “哦” 陈旭来了兴致,问道:“拿出怎样的利益” 程昱道:“主公为了防止世族大量聚拢田地,对治下田地的管理极为苛刻。” “假如主公能够颁布新的法令,只要有人愿意招募,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开垦土地,负责他们的生活。” “那么开垦出来的土地,被雇佣的百姓可以获得四成,雇佣百姓开垦土地之人,可以得到另外的六成。” “当然,这个法令是限时的,并且雇主只能雇佣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 程昱说到这里,文昭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 果真颁布这样法令的话,境内但凡家中有能力雇佣百姓开垦土地之人。他们都会趁此良机,大肆占有土地。 毕竟,在陈旭的治下,能够光明正大占有土地的机会,并不太多。能够得到六成土地,已经是件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再加上这个又是限时法令,必定有许多有能力的家庭,会大量雇佣百姓为他们开垦土地。 而那些新迁入关中,尚未安家立业的百姓,也能够趁此良机,得到属于自己开垦的土地。 如此一来,既分担了官府的粮草压力,又能够为官府剩下大量田地。 毕竟,陈旭早就做过承诺:百姓只要迁入关中,就会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还会保证他们能够分到田地。 如果新迁入关中的而百姓,能够通过自力更生,得到粮食与土地,就会极大减轻官府的压力。 想通了这一切,陈旭一时间有些怦然心动。 然而没过多久,他当即忧虑的说道:“这个计策,虽然能够解一时之忧。然而,假如有人趁机大肆圈田划地,却该如何是好” 程昱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如今大汉人口锐减,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千里无鸡鸣。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压制世族,不让他们得到大量土地。” “其实,就算世族占有了不少肥沃的田地,亦是没有多大影响。” “现在马钧发明了水车,很多以前远离水源不能耕种的地方,只要架设水车引渠灌溉,也能成为良田。” “如今的大汉,缺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 陈旭闻言一窒,程昱终究不是后世之人,对于土地兼并也没有恶感。 在他看来,田地能者居之,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不是强抢田地,你买我卖完全是情理之中。 文昭沉默半晌,说道:“此事吾心中自有计较,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楚。” “仲德只需知道,土地大量集中在世族豪强手中。长此以往下去,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终究会使得无数百姓无田耕种,流离失所。” “大汉动乱的根源,正是在此。” 程昱细细咀嚼了一下文昭的话,仍旧有些不置可否。说到底,程昱也出身豪强家族,自身本来就是个大地主。 他对于文昭土地政策的观念,并不十分赞同。 然而,身为陈旭的心腹谋士,哪怕不赞成陈旭的观点,他也要尽力为陈旭谋划。 好在陈旭也知道适可而止,并没有照搬照抄后世红军的做法。他只是通过税收法令,尽量遏制土地兼并的事情。 当然,这种遏制也并不绝对。随着时间的流逝,土地兼并的事情,仍旧会不停地发生。 程昱没有再与文昭讨论下去,他继续前面的话题,说道:“若是担忧,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时机大肆圈占土地。” “主公不妨设下土地上限,只要有人开垦土地的面积,达到一定数量,就禁止继续开垦下去。” “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某个人,占有大量土地的事情了。” “而且,主公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如今干旱连年,关中又屡经战祸。哪怕许多世家大族,家中也没有了多少存粮。” “纵然他们想要趁此时机,大肆圈占土地,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主公如今掌控境内军政大权,哪怕那些世族圈占再多的土地。主公只要寻个由头,即可让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说到这里,程昱的声音有些阴森。 陈旭心中一震,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先不说关中有没有人,拥有大肆圈占土地的能力。就算真有其人,他们处于陈旭治下,陈旭想要整治他们,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逐利者哪怕富可敌国,仍旧比不上统治者。 就好似明朝初期,那个富可敌国的沈万三一样。纵然他建造城墙的速度,比皇家工匠还快,纵然他能以百万黄金,替朱元璋犒赏三军。 然而,朱元璋只需一道圣旨,就可以让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变得一无所有。 想通这一切,陈旭不在犹豫,就让人召集来田丰贾诩等人,开始完善程昱所献的策略。 当官府的公文发布下去以后,整个关中都震动了。 不少有余粮的家庭,也都纷纷拿出粮食,聘请那些新迁入关中的百姓,为他们开垦田地。 一时间,官府的后勤压力大大减少 第431章 群狼噬虎 http://..org/ 司隶,蒲坂城,大将军府内。 李儒将东部的战局缓缓报来:“袁绍曹操孙策三人,已经将袁公路所有的地盘,瓜分一空。” “三人相互忌惮,纷纷勒令麾下将校谨慎行事,尚未爆发冲突。” “然而,百姓大规模迁徙往关中之事,三人已经有所察觉。他们不约而同的派遣重兵,堵死了百姓迁往关中的道路。” “如今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百姓入关了。” 陈旭闻言,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吾费尽千辛万苦,这才好不容易剿灭袁术。此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瓜分完了袁公路的地盘。” “三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拦截那些想要迁往关中的百姓,当真是可恶至极” 此时的陈旭,见袁绍一连夺取了兖州豫州大半的地盘,实力大增,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在他看来,无论是兖州之地,还是豫州扬州之地,三人为了抢夺地盘,都会爆发剧烈的冲突才对。 出人意料的是,三人居然能够尽量克制自己的,约束自己的部下。时至今日,他们也没有爆发过冲突。 眼见袁绍曹操实力大增,陈旭已经感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力。 发过牢骚之后,陈旭谓众人言:“如今袁绍曹操治下跨越四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 “此二人者,皆非易与之辈也。袁绍曹操素来交好,若此二人结为联盟,相约来犯关中,必为心腹之患,诸位可以妙计图之” 吕布当即说道:“愿借五万精兵,先斩袁绍再擒曹操。” 田丰摇头说道:“将军勇虽勇矣,却不知用谋。况且此二人者,手下全都兵多将广,不易对付。” “欲取二人,不能用强,只可用谋。吾有一计,可使关东诸侯人相互攻伐彼此仇视,让他们自顾不暇。” 陈旭当即大喜过望,急忙问答:“还请军师教我” 田丰捋了捋胡须,说道:“某有一计,名曰群狼噬虎。” “袁本初一路势如劈竹,连下两州大部分郡县。曹孟德孙伯符刘玄德,纵然没有与其爆发冲突,心中亦会有些怨念。” “孙伯符占据扬州之地,而未得诏命。明公可奏请诏命,实授策为扬州牧,封周瑜为汝南太守,暗中令其领兵夺取豫州汝南郡。” “孙策既得诏命,必定心中大喜。” “再加上汝南与扬州接壤,乃是豫州第一大郡。策得书定会尽起大军,夺取袁本初占据的汝南郡,此一狼也。” “刘玄德乃是朝廷任命的正统豫州牧,其人胸有壮志,更有关羽张飞为爪牙,不能轻视。” “玄德占据大义名分,乃是豫州名义上的主人。主公可赠其钱粮甲胄,令刘玄德攻打,被袁绍所得的陈国鲁国。” “备自诩为汉室宗亲,大汉忠臣,既然得到天子诏令,势必会依计行事,出兵伐袁,此二狼也。” “袁本初虽然占据兖州,却有实无名。兖州东部大郡泰山郡,仍旧被曹孟德占据。” “主公可以表奏曹孟德为兖州牧,令其攻取兖州。若事成,袁本初必将失去兖州豫州,将不足为虑。” “纵然不成,袁本初必定对曹孟德心怀忌惮。两人再想联盟,亦会遥遥无期,此三狼也。” 陈旭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就依计行事,表奏天子。 却说刘备在颍川郡,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征召士卒。虽然时间尚短,却也深得人心。 再加上有陈群这个,精于内政之人相助,刘备纵然只占据一郡之地,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日,刘玄德正在与陈群促膝长谈,忽闻天使至。玄德当即出郭相迎,拜受恩命毕,设宴款待天使。 天使谓玄德曰:“刘豫州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多粮草兵器甲胄,全赖大将军于天子之前,极力举荐之功。” 玄德闻言,称谢不已。 天使继续说道:“君侯既然身为天子任命的豫州牧,可见天子对于君侯何等信任。君侯亦当为天子牧守一方,为豫州百姓谋福利。” 玄德哪里敢反驳,一直顿首称是。 “然而” 忽然之间,天使拔高了声音。 “逆贼袁术妄自称帝,犯下重罪虽已伏诛。然而,其兄袁绍割据一方,亦长存不臣之心。” “如今袁术虽灭,然而他治下绝大多数地盘,却都被袁绍纳入囊中。袁本初据四州之地,且不给天子纳贡,其心可诛啊。” “君侯即使兵微将寡,亦是天子亲封的豫州牧。天子希望君侯,能够将袁本初驱逐出豫州,成为名副其实的豫州牧。” 玄德不敢刚愎自用,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宴席散了以后,玄德连夜召集众人议事。 张飞当即说道:“兄长既然身为正宗的豫州牧,驱逐袁绍那厮出境,占领整个冀州,自然也是名正言顺。” “这件事情,还商议什么兄长直接给我五千兵马,某亲自去见那袁绍。他若不肯退出豫州,吾就取了他的脑袋,前来献给兄长。” 关羽当即斥责张飞道:“那袁本初坐拥四州之地,手下兵多将广,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兄长只占据一郡之地,而且时间还这么短。如今兄长麾下,将不过你我,兵不满万。贸然兴兵攻打袁绍,岂非取死之道” 被关羽斥责,张飞脑袋一缩,闷闷不乐的退了下去。 刘备亦是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陈群身上,问道:“对于此事,长文有何高见” 陈群低头思量半晌,这才说道:“此必是大将军见袁本初势力膨胀,感到了危机,这才想利用主公对付袁本初。” “愚以为,当以兵微将寡为借口,婉拒天使。” 听见陈群的分析,刘备说道:“长文之言,与吾不谋而合。然而,这毕竟乃是天子诏书,我若拒绝,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与我” 陈群仍旧劝谏道:“主公若是执意与袁本初为敌,必逢大败,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刘备仍旧坚持道:“吾意已决,长文休要再劝。 却说陈群回到家中以后,还在为方才之事感叹。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刘玄德虽然仁厚,却也太过愚忠,没有枭雄之姿。” “此次他进攻袁本初,必定会大败而归。那个时候,可能连仅有的颍川郡都难以保全。此人既然并非明主,吾自当弃之而去。” 念及于此,陈群就连夜挂印而去。玄德得知,陈群离去的消息以后,当即嚎咷痛哭,大声喊道:“长文弃我而去,我断掉一臂矣” 关羽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兄长,那陈长文虽然乃是一介腐儒,这次分析的倒也有些道理。若执意与袁绍交战,恐怕有败无胜啊。” 关羽出身不好,年少之时受过当地豪族的欺压,对于士族多少有些隔阂,这倒并不是关羽高傲。 陈群乃是标准的士人,他投奔刘备以后,深得刘备器重,关羽对于陈群更加没有好感。 然而,关羽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嫉贤妒能之人。这次陈群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也使得关羽对他刮目相待。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微微叹息着说道:“长文之言固然不错,然而吾既然身为汉室宗亲,自当忠义为先。大将军让天子颁布了诏书,吾纵然明知不敌袁绍,亦不能拒绝。” 关羽乃是忠义无双之人,听见刘备这番言论以后,当即拜服,坚定地说道:“兄长无论做什么,关羽必定以死相随” 一旁的张飞,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他大声嚷道:“两位兄长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将军能以数万兵马,大破袁术三十万大军。如今袁绍兵力分散,我等聚集数千兵马,未尝不能大破袁绍。” 刘备当即精神一震,奋然说道:“三弟之言不错,我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不见得不能将袁本初赶出豫州。” “哈哈哈哈” 最终,三兄弟相互挽着手臂,放声大笑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派遣出去了三个使者,第二个使者到达江东面见孙策。 孙策得知,天子册封他为镇南将军扬州牧吴侯,并且封周瑜为汝南太守以后,当即大喜过望,隆重接待了天使。 宴席之中,天使谓孙策曰:“袁术大逆不道,妄自称帝。吴侯能够迅速与其撇清关系,还出兵牵制住了袁术的大量兵力,当真是大汉忠臣啊。” “然而,袁术虽灭,袁绍犹在。如今袁绍坐拥四州之地,兵多将广,虎视天下,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袁术。” “吾临走之前,陛下再三盛赞将军虎威,周公瑾之才德兼备。正是为此,才任命周郎为汝南太守。” “陛下希望,吴侯能够出兵汝南,驱逐袁本初,好使周郎能够为陛下牧守一方。” 天使已经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孙策年轻气盛,正想着扩充地盘。如今攻打汝南名正言顺,他当即就要欣然允诺。 却不想,周瑜提前说道:“兹事体大,还荣我等商议一番。” 第432章 郭嘉破局 http://..org/ 宴席过后,孙策疑惑的向周瑜问道:“公瑾,汝南乃是豫州第一大郡,与江东毗邻,吾欲取之久矣。” “此次得到天子诏书,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夺取汝南。公瑾为何在宴会上数次暗示于我,莫要答应天使” 周瑜答道:“江东与荆州乃是世仇,我等若是出兵攻打汝南,刘表又岂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袁本初占据四州之地,实力强大。更有曹孟德与其交好,贸然兴兵攻之,若两人联盟,却该如何是好” “吾料定,此必是陈文昭忌惮袁本初实力强胜,这才想要驱狼吞虎,让我等为他削弱袁本初,他好坐收鱼翁之利。” 孙策沉思半晌,说道:“话虽如此,然而袁本初即使势力膨胀,治下的土地却是太过狭长。我等若是出兵突袭汝南,袁本初必定救援不及。” “如此大好良机,放弃的话岂不可惜” 孙策并非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他有时候看待问题,却是直指本质。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袁绍治下的土地,从北向南分别是幽州冀州兖州豫州。这四个州城,完全是从北向南一字排开。 如此一来,袁绍虽然土地面积极广,但是需要防备的诸侯也有很多。 辽东公孙瓒,关中陈旭,徐州曹操,豫州刘备,荆州刘表,扬州孙策,几乎整个大汉的诸侯,都与袁绍接壤。 领土太过狭长,想要防守严密,必定会消耗掉大量的人力物力。 以袁绍如今的兵力,想要面面俱到完全不可能。假如孙策以奇兵突袭汝南,很有可能会一战而定。 不得不说,孙策的战略眼光非常不错,不然也不会与周瑜结成总角之交了。 周瑜沉默半晌,并没有急着反驳孙策的话。细细思量以后,他才说道:“若是夺去了汝南以后,袁本初倾大军来犯,却该如何是好” 孙策奋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惧之” 看着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孙策,周瑜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 好似被孙策的豪迈所感染,周瑜亦是击掌说道:“兄长欲取汝南,只管过去就是。江东有我驻守,刘表若敢兴兵来犯,吾定会让其有来无回” 孙策当即大笑两声,说道:“瑜弟在此,吾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吾虽不惧袁本初,却也不会轻敌大意。汝南乃是袁本初故乡,更是豫州最重要的郡城,它的面积几乎占据了整个豫州的一半。” “汝南郡如此重要,袁本初必定不会轻易舍去。此次出征,吾欲调遣水路三万兵马,公瑾以为若何” 周瑜答道:“汝南大河林立,水网密布,正是水军能派上用处的地方。兄长如此调兵,必定无碍。” “兵源无碍,兄长还需调遣大将随行才好。” 孙策问道:“公瑾以为,何人能够随军出征” 周瑜道:“程普将军随伯父久经沙场,乃是沙场宿将,可以随军前往;子义勇冠三军,能为兄长统帅步卒;周泰蒋钦精通水战,可为兄长统领水军。” 策深以为然,而后就回复天子,备言愿意出兵汝南之事。天使自然是大喜过望,星夜兼程赶回关中,向陈旭通报消息去了。 却说文昭派出去的第三波天使,带着天子诏书到达徐州,曹操不敢怠慢,率领麾下文武出郭相迎。 天子宣读诏书,加封曹操为兖州牧以后,曹操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现在的曹操,并不愿意与袁绍发生冲突。他只想先发展生产,待饥荒过去,青州徐州能够自给自足,百姓安居乐业以后,再图其他。 然而,天子的这道诏书,却将曹操架在了火上面烘烤。 若曹操推辞不就,先不说会驳了天子的面子,对于他苦心孤诣经营起来的忠臣形象,也会有很大的打击。 他果真推迟掉兖州牧职位的话,在天下人看来,就相当于他曹操怕了袁绍。 曹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袁绍,得以自立。 若是再给天下人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就会使得很多准备投奔他的人才,转投袁绍之处。 这一切,并不是曹操希望看到的。 脸上笑容僵了一下,曹操再次热情的对天使说道:“天使远道而来,操已经备下宴席,好为天使接风洗尘。” 宴会过后,天使私下告知曹操,备言天子希望曹操攻取兖州,将袁绍赶回冀州之事。 曹操推脱兹事体大,需要从长计议,没有当场回复天使。待安顿好了天使,曹操就连夜召集手下文武议事。 “陈文昭假借天使之名,先封我为兖州牧,而后又让我出兵攻打本初,夺取整个兖州。陈文昭之用心,不可谓不狠毒啊。” 夏侯惇当即说道:“袁本初有何惧之主公若是果真拿出诏书,出兵攻打兖州,就占据了大义。” “那个时候,主公坐拥青州徐州兖州,必定实力大增,再也无惧其余诸侯矣。” 荀彧却是说道:“夏侯将军此言差矣,此乃陈文昭两虎竞食之计。他忌惮袁本初势大,这才想要通过主公,削弱袁本初的实力。” “若是我等,果真依照诏书上面的内容行事,陈文昭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此计不可取也。” 荀攸亦是说道:“不错,袁本初实力强大,更与主公相交莫逆。如今诸侯并起,主公与袁本初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曹操却不无忧虑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是陈文昭拥有天子,毕竟占据大义。我若贸然拒绝,难保他不会告知天下,说我目无天子。” 现在的状况,与历史已经有了很大出入。历史上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名分。但是如今,却是陈旭占据了大义。 曹操以往的行事,不管是孤身刺杀董卓;还是集合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亦或是出兵攻打称帝的袁术。 他的以上种种,都给天下人一种感官,那就是他曹操是个大汉的忠臣。 也正是他给天下人这种印象,才能招募到荀攸荀彧刘晔,这些忠于汉室的智谋之士。 曹操与刘备一样,都给自己打上了忠于汉室的的标签。 这种标签,有时候虽然能够为他们带来很大的好处。然而,当陈旭以天子的名义命令他们之时,他们也就没有办法拒绝。 陈旭夺取天子的好处,这个时候才初现峥嵘。 曹操环顾众人,看到了仍旧悠然自得的郭嘉,当即眼睛一亮,问道:“奉孝可有妙计教我”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欲破此局,易耳。” 孟德大喜过望,急忙追问道:“奉孝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郭嘉不急不缓的说道:“主公可上书天子,就说如今干旱连年,青州徐州饥荒遍地,大军没有粮食,根本无法出征。” “希望朝廷能够调拨一百万石粮草过来,好让我等尽起大军,将袁本初赶回冀州。” 曹操思量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抚掌说道:“奉孝此计大妙” 不得不说,郭嘉这个计策真是绝了。这样上书朝廷,陈旭肯定不会真的调拨一百万石粮草过来。 如此一来,曹操既没有违背朝廷的诏书,也不用与袁绍交恶。 荀攸荀彧等人,亦是忍不住暗暗点头。 第二日,曹操面见天使,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既然有吩咐,操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做到。出兵兖州之事,完全不成问题。” 天使大喜过望,当即赞道:“曹兖州真乃大汉忠臣是也” 曹操谦虚了两句,话锋一转,说道:“然而,青州徐州自黄巾起义一来,就已屡经战祸。如今更是干旱连年,境内饥荒遍地,百姓易子相食。” “前番袁术称帝,吾响应陛下号召,起兵攻打袁术,就已经消耗完了府库之中所有的粮草。” “吾虽然有心将袁本初赶出兖州,奈何境内缺粮,大军根本无法出征啊。还请天使代我表奏陛下,只需调拨过来一百万石粮草,吾定会将袁本初赶出兖州” 听见曹操这么无耻的话,本来还笑容可掬的天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曹兖州莫非是在开玩笑么你也知道如今干旱连年饥荒遍地,张口就索要一百万石粮草,你觉得这可能吗” 曹操当即惶恐的说道:“天使面前,吾又岂敢口出妄言。实在是境内饥荒遍地,没有办法出征,我这才厚着脸皮向朝廷索要粮草。” 天使冷笑两声,说道:“你与袁本初相互勾结,想要不遵皇命直言便是,又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曹操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吾忠君爱国之心,苍天可鉴,天使又岂能如此冤枉于我。” “若天使信不过我曹操,不妨随我下乡看看,青州徐州境内是否饥荒遍地。假如我以此事诓骗天使,天诛地灭” 曹操举起右手遥指苍天,满脸的悲愤。 天使却是无话可说了,因为现在的确是饥荒遍地,特别是北方境内,更是如此。 曹操拿捏住这点,倒也情有可原 第433章 袁绍举动 http://..org/ 随着三个天使的离去,整个关东之地再次变得风起云涌。 刘备距离关中最近,得到诏书的时间也最早。是以,当孙策正准备点齐兵马。攻打汝南的时候,玄德已经领兵突袭了陈国。 袁绍从来没有想过,只拥有一郡之地的刘备,居然胆敢主动向他发起进攻。于是乎,短短五日之内,刘备就已经占据了整个陈国。 而此时,孙策也得到了刘备与袁绍交战的消息,顿时大喜过望。他连夜催促兵马急速行军,想要趁着袁绍自顾不暇之际,拿下汝南郡。 却说袁绍得知刘备突袭陈国的消息,当即勃然大怒,大声骂道:“贩鞋织履之辈,也敢犯吾城池” 怒气冲冲的袁绍,就要尽起大军,前去攻打刘备。 审配急忙谏道:“那刘备乃是朝廷封的正统豫州牧,前番跟随陈文昭,一同攻打袁公路,立下了汗马功劳。” “于理来讲,刘备攻打陈国,倒也名正言顺。若主公贸然发兵攻打刘备,反而会落人口舌。” 袁绍怫然不悦的说道:“如你所言,只许大耳贼打我,我就不能出兵反击么” 沮授见袁绍发怒,急忙劝道:“主公暂息雷霆之怒如今主公治下疆域虽然跨地极广,却也太过狭长,腹背受敌。” “豫州之地虽然富庶,然而袁公路不如主公体恤百姓,境内民众逃者十之。再加上陈文昭鼓动百姓往关中迁徙,更使得豫州民生凋零。” “如今没有了百姓的豫州,早已有些名副其实。主公占据此地,反而要驻扎重兵,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愚以为,主公可以趁势让出豫州。此举不但可以交好刘玄德,还能向天下人展示主公的胸襟,以及对大汉的忠诚。” 由于袁术称帝之事,袁绍的名声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特别是天子颁布诏书,号召天下诸侯讨伐袁术的时候。其余诸侯要么进贡钱粮,要么出兵攻打袁术。 只有袁绍,却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哪怕他已经发出过声明,称袁术的所作所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甚至于,袁绍还代表袁氏,将袁术踢出了宗族。 饶是如此,天下人的心中,对于袁绍仍旧产生了怀疑。 特别是袁术兵败,袁绍趁势而起,不费吹灰之力接管了绝大多数袁术的旧部,更是得罪了不少诸侯。 所以说,现在的袁绍看似风光,却也有些内忧外患。沮授的建议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倒也是条上上之策。 到口的肥肉,袁绍哪里肯吐出去 他愤然说道:“吾耗费许多钱粮,这才得到大半个豫州,又岂能轻易舍去” 沮授再次劝谏:“主公虽然舍去豫州,却可以将豫州的百姓钱粮全部迁徙到冀州。如此一来,刘玄德纵然得到豫州,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主公难道就没有想过,陈文昭大破三十万袁军,却没有接受袁公路的疆域,反而退回关中,这又是为什么” “有时候,舍弃也是一种策略。” 袁绍听见沮授的解释,心中略微有些动摇。 陈旭击败袁术,却没有夺取一个城池就退回了关中。这件事情。袁绍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听见沮授的分析,他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实这段时间,由于疆域跨越的维度太广,袁绍也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他也感觉到,想要守住这么大的疆域,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不然的话,陈国境内也不会只留下一点兵马,却被刘备趁虚而入了。 见袁绍有些意动,沮授急忙趁热打铁,说道:“更何况,现在刘备傍上了陈文昭这棵大树,甚至此次刘备出兵陈国,也很有可能是陈文昭示意。” “若主公尽起大军攻打刘玄德,难保陈文昭不会出兵相助啊。” 袁绍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惧意。陈旭自被朝廷招安以来,一直锋芒毕露。 特别是这一次大破三十万袁术军,陈旭的声威更是如日中天。纵然袁绍心中骄傲,也对陈旭有着深深的忌惮。 虽说现在袁绍的疆域,已经远远超过了陈旭。若是论起整体实力,陈旭仍旧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 “主公万万不可” 就在袁绍准备同意沮授的建议之时,却见郭图昂然出列,义正言辞的大声阻止。 “公则为何如此说话” 郭图上前一步,厉声说道:“审配沮授二人,意欲使得主公为天下人嘲笑耶” 审配性急,听见郭图针对他,当即怒声说道:“郭公则休要血口喷人” 睥睨了审配一下,郭图侃侃而谈:“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壮大自身实力,而未曾有诸侯将土地让于他人之举。” “若主公果真如你们所言,将豫州拱手让给刘备,天下人必定以为主公软弱可欺。如此一来,主公岂不成为了天下的笑料” “愚以为,不但应该尽起大军夺回陈国,还要还彻底剿灭刘备,夺取颍川” 荀谌辛评辛毗亦是齐声说道:“公则所言不错,主公正好趁此良机,夺去整个豫州。” 袁绍最好脸面,郭图的话完全击在了他的软肋之上。好在他也是个识大体之人,能够明辨是非。 他也知道,沮授的话大有道理。 然而,袁绍也有些优柔寡断,见帐下谋士持着不同意见,好像说的都有道理,当即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将目光,放在了一直不吭声的逢纪许攸身上。 两人感受到了袁绍的目光,暗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 郭图几人见状,却是心中一喜,知道逢纪许攸两人,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许攸佯装思量半晌,而后缓缓说道:“公与之言虽然有理,却未免有失偏颇。然而欲成王霸之事,又岂能畏畏缩缩,把疆域拱手让人” “明公占据四州之地,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又岂会畏惧小小的刘备” “今日刘备攻打主公,主公以豫州相让,世人皆会以为主公软弱可欺。那个时候,若诸侯全都起兵攻打明公,却该如何是好” “至于陈文昭可能出兵支援刘备之事,却是有些不太可能。明公不妨想一想,陈文昭面临唾手可得的豫州,为何主动退却” “愚以为,陈文昭虽然击败了袁公路的三十万大军,自身亦会伤亡惨重。再加上如今饥荒四起,关中粮食颗粒无收,并州亦是严重减产。” “很可能因为这个缘故,陈文昭根本无力再战,这才不得不退兵。” 逢纪亦是说道:“子远之言大善,主公有侵吞四海之志,焉能畏惧刘备起大军南下,一战消灭刘备震慑天下诸侯,方为上策。” 袁绍见除了沮授审配,其余谋士都同意出兵,当即不再犹豫。 他拔剑在手,砍掉案几的一角,厉声说道:“吾意已决,尽起大军消灭刘备。再敢言其他者,定斩不饶” 沮授审配心中一凛,不敢再劝。 军议散了以后,审配与沮授联袂而退,审配愤然说道:“那些人都只顾一己私利,却没有完完全全为主公考虑,当真是可恶至极” 沮授却是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袁绍麾下谋士之所以并不齐心,也是有原因的。 审配沮授乃是冀州本地人氏,虽然以前关系不好,但是在沮授的刻意交好之下,两人亦是冰释前嫌。 两人都是冀州名士,占据地利之便,与冀州豪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袁绍自己,也都要仰仗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审配掌控政权,沮授掌管军权了。 袁绍虽然不得不仰仗,这两个冀州本地的名士,对于他们一直也有提防之心。 其余几个谋士,其中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都是豫州颍川人氏。袁绍自己,却是豫州汝南人士,也算得上是同乡。 他们都是豫州士人,家族在本地都属于豪门望族。 假如袁绍能够夺取整个豫州,并且将权力中心,慢慢迁往豫州的话,郭图荀谌辛评辛毗,也能够仰仗自己本族的势力,在袁绍麾下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甚至于,能够真正掌控军政大权,与审配沮授分庭抗衡。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不遗余力的鼓动袁绍,希望袁绍能够占领整个豫州,并且拿下颍川。 若是能够跟随袁绍打回家乡,先不说他们也会跟着与有荣焉,荣归故里。单单是颍川家族给他们的帮助,都是无与伦比的。 至于许攸和逢纪,两人都是荆州南阳人氏,与汝南相隔不远。他们的心思,自然与郭图等人有些相似。 正是洞彻了这些,在袁绍询问许攸的时候,郭图才一点都不担心。 其实也不仅是现在,哪怕历史上袁绍麾下的谋士,意见总是相左,也有很大可能是因为这样。 审配为人耿直,他本人亦是智谋出众,不可能看不到这些。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怒骂郭图等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不说袁绍尽起大军,准备南下豫州。却说刘备得知,袁绍点齐二十万大军南下以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夜派人向陈旭求援。 得到了刘备的求援书信以后,文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甘宁奋然说道:“主公借我三万精兵,某定会协助刘玄德击破袁本初。” 其余诸将,亦是纷纷请战。 陈旭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还是先听听几位军师,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诸将闻言,都不再言语,将目光齐刷刷放在了田丰几人身上。 田丰贾诩李儒的养气功夫都非常出众,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他们也没有丝毫怯场。 田丰沉思半晌,率先开口道:“此事易耳,主公可以让陈虎将军出兵雁门郡,徐晃将军出兵太原郡,王延将军出兵上党郡,虎视幽州冀州兖州。” “袁本初听闻我等大军调动,必定心绪不宁,不敢再尽起大军攻打刘玄德。” 陈旭略一思考,当即抚掌大笑,说道:“元皓此计大妙” 陈虎徐晃王延本就驻守在袁绍边境一侧。 他们只要作出想要攻击袁绍的姿态,袁绍必定担忧后方有失,不敢率领大军南下。 这样一来,既解了刘备之忧,又可以省下调动大军,所需要消耗的钱粮。 赵云却是忽然说道:“主公,我等现在与袁本初还是盟友关系,如此行事,恐有不妥吧” 李儒轻笑两声,说道:“子龙也太耿直了,自春秋以来,再无义战。今日结盟而明日为敌者,亦是司空见惯。” “更何况,主公现在代表的是整个大汉,袁本初只是一方诸侯,又有何德何能,可以与主公结盟” 赵云再次说道:“话虽如此,若袁本初恼羞成怒,直接领兵攻打主公,却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却是贾诩大笑了起来,他说道:“有刘玄德孙伯符虎视眈眈,还可以利用诏书制约曹孟德,他袁绍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主公交战。” 赵云闻言,遂不再多语。 商议出了结果,文昭就回复刘备的使者:“你可速速回去告知玄德兄,让他勿忧。江东孙伯符已经准备起兵攻打汝南,曹孟德也接到了天子诏书,准备出兵兖州。” “我也会屯兵幽州冀州兖州边境,只要袁绍胆敢南下,必定使其无家可归” 刘备使者闻言大喜过望,再三拜谢不已,就欲回报刘备。 “先生还请稍等” 文昭叫住了使者,问道:“不知长文在颍川可还好” 对于这个内政能够比肩荀彧张昭的大才,陈旭一直都有些念念不忘。只不过他现在与刘备的关系不错,也不好明着挖墙脚,这才没有招揽陈群。 使者听到陈旭的话,苦笑了一下,说道:“陈先生已经挂印而走” “什么,挂印而走” 此时陈旭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就连刘备使者何时离去都不知晓。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434章 斗智斗勇 http://..org/ 刘备大寨之内,使者回来转述了陈旭的话以后,玄德这才舒了一口气。 关羽说道:“汝南乃是豫州第一大郡,也合该兄长这个豫州牧管辖,那周瑜何德何能,可以统领汝南” 张飞亦是附和道:“汝南富庶,占据了整个豫州将近一半的疆域,兄长决不能轻易拱手让给孙策。” 在他们眼中,整个豫州都应该是刘备的囊中之物。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明知天子诏书乃是陈旭授意,想要借刘备之手削弱袁绍,两人也都对陈旭没有丝毫恶感了。 他们两人对刘备忠心耿耿,自然希望刘备的势力能够扩张。刘备拥有豫州牧的名头,统领整个豫州也就名正言顺。 纵然天子没有颁布诏书下来,他们两人也会寻找机会,鼓动刘备夺回其余的豫州郡县。 毕竟,颍川虽然人杰地灵,却也久经战祸,民生凋零。再加上颍川只是一个小郡,乃四战之地。 假如刘备不奋发图强,努力扩张势力,早晚都会被其余诸侯消灭。 刘备看着义愤填膺的关羽张飞,急忙说道:“云长益德休要动怒。如今孙伯符攻打汝南,正好可以为我等分担许多压力。” “至于汝南郡能者居之,吾兵微将寡,如何能够占据此等大郡现在还是等击退了袁绍,再言其他吧。” 关羽张飞虽然仍旧愤愤不平。然而他们倒也知晓,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袁绍,这才没有嚷着出兵与孙策争夺汝南。 “大将军说,曹孟德也会起兵攻打兖州,却不知是真是假。” 张飞记恨当时在徐州被曹操打败,狼狈逃窜之事,当即嘟囔道:“那曹操攻打徐州,一路屠戮城池,不知多少百姓身死,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关羽却是反驳道:“我听说是陶恭祖,先安排人截杀了曹孟德之父,曹孟德才尽起大军攻打徐州,为老父报仇雪恨。” “站在人子这方面来看,曹孟德此举倒也情有可原。” 现在的曹操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没有落得一个的称号。 相反,自黄巾起义一来,曹操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算得上是忠君忧国之事。是以,在许多人眼中,曹操也是一位大汉不可多得的忠臣。 哪怕刘备曾经为了公孙瓒,与曹操处于敌对方,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此事我等拭目以待便可,无需妄自揣测。” 纵然得到了陈旭的回信,刘备仍旧不敢大意,每日广派斥候侦查袁绍的动向。 与此同时,孙策出兵汝南郡,却是遇到了一些挫折。 由于袁绍的家乡就在汝南,再加上汝南乃是豫州最重要的一个郡城。因此,他在此地驻扎了重兵。 为了稳住豫州局势,袁绍更是一开始,就派遣了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领兵驻守汝南。 刘备出兵攻打陈国的时候,张郃就准备尽起大军突袭颍川,截断刘备后路。 只不过,他探听到了消息,知道孙策蠢蠢欲动,目标直指汝南。正是为此,他才没敢妄动,眼睁睁的看着刘备拿下了整个陈国。 张郃自身勇武非凡,更是谋略出众。纵然孙策太史慈勇冠三军,仍旧被张郃死死挡在汝南之外,不得寸进。 却说袁绍令大军南下,想要一举消灭刘备。忽然有张郃派遣的使者过来,备言孙策起大军攻打汝南郡之事。 袁绍闻言,自然是大惊失色,连夜催促大军前行。 大军刚刚疾行了二十余里,忽有快马来报,说并州境内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的兵马调动频繁,似有攻打幽州冀州兖州的意图。 袁绍得到报告,当即勒令兵马停止行军,召集麾下文武说道:“若是冀州有失,吾势必无家可归矣” 此时的袁绍,早已慌了神。 在他看来,刘备只是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哪怕孙策尽起江东之兵,前来攻打汝南,他亦毫不惧之。 然而,陈旭被袁绍视为生平大敌,纵然袁绍势力扩张的很厉害,与陈旭交战仍旧毫无胜算。 若是陈旭联合刘备孙策,还有蜗居辽东的公孙瓒,一同围攻袁绍。哪怕袁绍再如何强大,亦是难以抵挡。 审配急忙说道:“主公刚刚调遣大军准备南下,陈文昭就频繁调动兵力。” “刘备孙策亦是在天使到达以后,才作出决定进攻主公。由此可见,此二人攻打豫州,必是受到陈文昭指使。” “刘备孙策不足为惧,陈文昭却是不容易对付。假如主公执意率大军南下,陈文昭果真出兵攻打冀州,悔之莫及矣。” 沮授心中其实并不认为,陈旭有余力攻打冀州。 可是他也不想袁绍领兵南下,这才出声附和道:“正南之言大善,若为民生凋零的豫州,而失去富庶的冀州,岂非因小失大” “陈文昭击败袁公路,退回关中以后。曹孟德刘玄德孙伯符处都派遣了天子,唯有主公没有得到封赏。” “刘玄德孙伯符接到诏书以后,都起兵攻打主公;想那曹孟德,也一定得到了陈文昭的示意。” “假如曹孟德亦是出兵兖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沮授的一番话,使得袁绍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若果真如他所言,曹操亦在此时横插一脚,后果将不堪设想。 袁绍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的说道:“不可能,吾与孟德自幼交好,孟德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审配却是大声说道:“主公,如今乱象已显,诸侯并起。曹孟德乃当世枭雄,又岂会因为因为以往的情谊,而优柔寡断” 袁绍心中一震,急忙说道:“若果真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审配趁势说道:“主公可舍弃豫州,收缩兵力防守兖州冀州。” “如此一来,刘玄德没有借口再进攻主公,孙伯符又不与主公接壤,无法再与主公交战。” 沮授亦是说道:“主公还可派遣使者于陈文昭处,斥其不遵盟约,趁机探其口风;另派使者出使徐州,拉拢曹孟德,以安其心。”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说道:“就依正南公与之言。” 郭图等人正要劝阻止袁绍,就听见他已经采纳了沮授两人的计策,当即不再开口。 他们知道,袁绍虽然耳根子软,有些优柔寡断。然而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再劝动他。 强行劝谏,也只会引得袁绍心怀不满。 见大局已定,沮授再献一策:“吾有一计,不仅可以确保刘玄德,不会再出兵攻打主公。还能让其与孙伯符相互争斗。” 袁绍急忙问道:“公与有何妙计” 沮授道:“刘玄德乃朝廷亲封的豫州牧,一直都想要掌控整个豫州。主公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退出豫州,何不将豫州之地拱手让给刘玄德” 袁绍闻言,不悦的说道:“大耳儿兴兵犯我城池,难道我还要主动过去讨好他” 沮授摇头道:“非也。刘备正是仗着自己豫州牧的头衔,这才有借口攻打主公。” “主公将豫州之地拱手相让,不仅可以使得刘玄德承主公人情,还可以向天下人展示主公对于大汉的忠诚。” 袁绍闻言,心中一动。 沮授虽然没有将话说得非常明白,他却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天子亲封刘备为豫州牧,但是大半个豫州却被袁绍占领。假如袁绍,主动将豫州郡县交还给刘备,表示自己拥护天子的决定。 如此一来,就可以向天下人展示,袁绍对于大汉的忠诚。由于袁术称帝,而给他带来的不好影响,也会大大降低。 沮授仍不罢休,继续说道:“主公如此行事,还有另外一个天大的好处” 袁绍问道:“是何好处” 沮授微微一笑,侃侃而谈:“主公试想一下,孙伯符领兵攻打汝南,所图者为何” 袁绍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汝南乃豫州大郡,又与扬州相邻。孙策小儿肯定是想夺取汝南,扩充自己的势力。” 沮授继续问道:“假如孙策耗费许多钱粮兵马,最后却为他人添做嫁衣,却会如何” 袁绍愣了一下,细细思量一番,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若是吾将汝南拱手让给刘备,孙策必定心中不忿,起兵攻打刘备。” 沮授大笑两声,说道:“正是如此” “刘备若是与孙策交战,陈文昭再无爪牙相助矣。纵然他尽起大军攻打冀州,主公亦毫不惧之。”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说道:“就依公与之言行事。” 既然已经有了决意,本初当即派人飞报张郃,交代一应事宜。与此同时,还派遣了三路使者,分别奔赴陈旭曹操刘备处。 曹操接到袁绍的使者以后,当即热情相迎。 使者先是表达了袁绍的善意,而后又质问曹操,是否有意攻打兖州。 曹操当然是矢口否认,并且再三强调自己唯袁绍马首是瞻,绝对不会背弃盟约。 使者得到想要的答复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连夜辞别曹操,前去向袁绍汇报这里的事情 第435章 得汝南 http://..org/ 陈国境内的刘备营寨之中,玄德听闻斥候回报的消息,有喜又有忧。 大将军陈旭果真没有食言,调动了整个并州的兵马,使得虎视眈眈南下的袁绍,不得不再次挥兵北上。 饶是如此,现在的刘备仍旧高兴不起来。 袁绍实力强大天下皆知,纵然一时被迫退兵,也难保日后不会秋后算账。 刘备虽然趁着袁绍不注意,突袭打下了陈国。但是之后在攻打梁国的过程中,却是屡次受挫。 唯一让他感觉心安的是,孙策的三万大军在攻打汝南之时,亦是屡次受挫。 就在刘备沉思的时候,关羽突然走进营帐之内,轻声说道:“袁本初派遣了一个使者过来,要面见兄长。” 刘备抬起了头,诧异的说道:“袁本初既然派遣了使者过来” 这一次,虽说刘备是奉了天子诏书,起兵攻打袁绍。 无论如何,都是他率先挑起战争。刘备心中对于袁绍,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 骤然听闻袁绍派遣使者过来,刘备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袁绍是想要派人责问他,为何无故兴兵来犯。 不仅是刘备,就连关羽亦是这么认为。 他开口道:“兄长,现在既然已经与袁本初交战,哪里还要与他商量什么依我之见,不如直接将袁本初的使者驱逐出境为好。” 就在此时,一阵黑风卷了进来,只见张飞已经迅速冲了进来。 他扯起大嗓门,喊道:“兄长身为豫州牧,袁绍那厮却抢夺兄长的地盘。如今他们然还敢派遣使者过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兄长勿忧,某这就出去杀了袁绍使者,用他的脑袋祭旗,好歹要攻下梁国” 刘备勃然变色,斥责张飞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若杀了袁绍使者,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我” 张飞闻言,只得耸拉着脑袋,不敢再言诛杀袁绍使者的事情。 玄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说道:“本初既然派遣使者过来,我又岂能不以礼相待吾这就亲自前去面见本初的使者。” 玄德见了袁绍使者,两人叙礼毕,玄德直接问道:“如今吾正与本初交战,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细细打量了刘备一阵,问道:“使君以往于公孙伯圭麾下效命,屡次将冀州兵马据于青州之外,吾主得知此事以后,时常称赞使君武略过人。” “后来,使君因为仁义之故,撇弃所有基业,倾力前往救援陶恭祖,当真令人深感敬佩。” “纵观使君为人,也不像那种贪婪之人。这次使君为何无故犯吾主城池,使得豫州百姓再遭战乱之苦” 张飞闻言当即勃然大怒,他须发皆张,愤然说道:“吾兄才是朝廷亲封的豫州牧,那袁本初无缘无故强占吾兄城池,难道我等就不应该夺回来么” 玄德亦是说道:“并非刘备贪婪,主动兴兵。一则,蒙天子垂怜,封我为豫州牧,让我为朝廷牧守一方。备忝为一州之牧,时刻不敢忘记自身本分。” “二则,天子颁布诏书,令吾起兵夺回被本初占领的冀州郡县。备既为大汉宗亲,又是大汉臣子,自然不能违背天子诏令。” “饶是如此,因备之缘故而使豫州战乱再起,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吾亦是日夜难安啊。” 说到这里,刘备双目通红。 他想要强忍住泪水,却终究没有忍住。无奈之下,只得以衣袖掩面,偷偷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平复了一下心绪,玄德强行笑道:“在贵使面前失态,还望勿怪” 袁绍使者脸色一肃,起身郑重向刘备施了一礼,说道:“吾尝闻玄德公爱民如子,宅心仁厚。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玄德公如此体恤百姓,当真令人佩服不已。” 刘备急忙起身,托住使者的手臂,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备无论在何地,都只是依照本分行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又何谈爱民如子” 谦逊有礼,不骄不躁,宅心仁厚,待人以诚。不得不说,刘备给袁绍使者的印象非常不错。 既然对刘备产生了好感,他自然不会再继续拿捏,当即正色说道:“吾主素来仰慕玄德公名声,无意与玄德公为敌。前番只是担心豫州被其他诸侯占据,这才贸然出兵占领了一些郡县。” “既然玄德公有心为陛下治理整个豫州,吾主又岂会继续霸占这些城池吾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代表吾主,将占领的豫州郡县全部拱手相让,希望能够得到玄德公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刘备三兄弟俱是心中一震。 他们全都以为,袁绍派遣使者是为了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袁绍是为了交还豫州郡县。 玄德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道:“先生莫非是在戏耍刘备” 使者正色道:“玄德公面前,吾又岂敢妄言以上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关羽当即插嘴道:“不知袁公想要归还哪些郡县” 使者道:“陈国梁国以及占据小半个豫州的汝南郡,吾主都愿意将其交还给玄德公。只是被曹孟德占领的沛国鲁国,还需玄德公自己前去讨要。” 使者的话,再次令三人心中震惊不已。 他们原以为,袁绍能够将被刘备打下来的陈国交出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三人完全没有想到,袁绍会把汝南郡梁国一起归还。 看着不可置信的三人,使者说道:“玄德公乃天子亲封的豫州牧,吾主对大汉忠心耿耿,又怎会妄自夺取玄德公基业” “只要玄德公愿意,这三个郡城我等随时都可以交还出去。” 直到使者离开以后,三人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可能是个缓兵之计。 然而,当梁国的袁军全部撤离以后,刘备才知道这是一件确切无疑之事。 刘备刚刚接管了梁国,张郃就派遣使者过来,对刘备说道:“江东孙策攻打汝南正急,若是我家将军贸然撤兵,恐怕整个汝南都会被孙策夺走。” “还请刘豫州速速发兵汝南,只要玄德公接管了汝南,我家将军就会带领兵马全部撤走。届时,还请玄德公能够为我家将军,让出一条通往兖州的道路。” 刘备自然满口答应,而后就带领关羽张飞,以及麾下兵马进入汝南境内。 才开始,刘备还担心这是张郃的计策,想要将他诱至汝南消灭。一路之上,刘备三人都是小心翼翼。 然而,一直到刘备领兵到达慎县,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待刘备接管了慎县的防御以后,张郃果真如约领兵撤退。 刘备掌控了整个汝南郡以后,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待太史慈来到城下叫阵之时,刘备这才回过神来。 太史慈骑着一匹白马,眺望着城墙上面的刘字大旗,紧紧皱起了眉头。 慎县一直都是张郃在防守,城墙上面挂的也是张字大旗。太史慈不知道,慎县何时换了主帅。 一员偏将小声对太史慈说道:“将军,昨天晚上手下斥候侦察到一波兵马入城,想必城内就是那个时候换的主帅。” 太史慈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听着四周响亮的战鼓之声,顿时感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不得不说,张郃无愧于河北四庭柱的称号,他的综合才能,甚至要远超其余三人。 正是张郃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激起了太史慈的浓浓战意。 慎县之上大旗分开,只见两员上将簇拥着刘备。玄德看到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的太史慈,当即感到喜爱莫名。 这个时代,由于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了陈旭。根本没有太史慈单骑入北海,而后前去向刘备求援之事。 因此,现在的刘备根本不认识太史慈。 张飞看着太史慈在城下挑战,当即说道:“兄长,那厮如此耀武扬威,欺我城中无人耶还请兄长许我出战,前去斩了敌将,也好立下一个战功。” 刘备摇头说道:“孙伯符不知汝南已经易主,若三弟贸然出战,斩杀孙军大将,岂不就与江东结下死仇。” “我等还是先报上姓名为好,假如孙伯符执意要攻打汝南,再与他厮杀不迟。” 关羽闻言暗自点头,张飞亦是不再言语。 刘备心中既然有了计较,当即气沉丹田,对着太史慈喊道:“敢问阁下可是吴侯麾下大将太史子义” 太史慈目光一凝,沉声喝道:“正是本人,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刘备说道:“吾乃大汉宗亲,豫州牧,刘备刘玄德是也,将军为何无故犯我城池” 太史慈闻言一愣,心中暗自震惊:“刘玄德不是正与袁本初在梁国交战么为何突然占据了汝南郡” 孙策之所以敢进攻汝南郡,正是因为得到了天子的诏书,让他驱逐袁绍。 假如汝南郡被刘备这个正宗的豫州牧占据,他们也就再也没有借口攻打汝南了 第436章 伪造书信 http://..org/ 孙策得知刘备占据汝南以后,果真勃然大怒,说道:“吾消耗许多钱粮,都未曾打下汝南。却不想刘备那厮,居然兵不血刃占据了此地,真是气煞我也” “吾必要攻破汝南,斩了刘备那厮以泄心头之恨。” 太史慈急忙劝道:“那刘玄德乃是豫州牧,占据汝南倒也名正言顺。我等贸然刀兵相见,恐怕会落人口舌啊。” 孙策大笑两声,说道:“此事子义休要担忧,刘备虽然是豫州牧,公瑾却也是朝廷亲封的汝南太守。我等出兵夺取汝南,又怎会没有借口” 太史慈这才恍然大悟,不再言语。 却说袁绍回到冀州,得到曹操的善意,以及刘备孙策交战的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 他对沮授说道:“公与果真神机妙算啊” 沮授只是谦逊不已,也不居功。郭图几人见到袁绍如此器重沮授,心中更是非常不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得到关东诸侯的消息以后,亦是感觉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袁绍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能够舍弃大半个豫州。 田丰亦是赞叹道:“袁本初如此行事,却是一瞬间,就解决了四面受敌的困境啊。” “只是孙伯符刘玄德,一开始都是依照天子诏书攻打袁本初,如今却相互攻伐,却该如何是何” 程昱轻笑两声,说道:“那孙伯符以弱冠之龄,打下了江东诺大的基业,亦非等闲之辈。他与刘玄德相互攻伐,岂不正好” 田丰却是说道:“唯恐刘玄德势单力薄,难以抵挡孙伯符。若是孙伯符攻破汝南,必定会长驱直入夺取整个豫州。” “那个时候,他的势力岂不又会再次扩张” 贾诩亦是出言:“此有何难刘景升与孙家乃是世仇,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孙伯符坐大” “主公只需向天子讨要一封诏书,令刘景升尽起荆州兵马,趁着孙伯符攻打汝南之际,领大军突袭扬州。” “刘景升刘玄德两人联手,孙伯符纵然骁勇过人,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陈旭抚掌大笑,说道:“此计大妙” 拿出了一封书信,话锋一转,文昭继续说道:“使者带领天子诏书,前往徐州封赏曹孟德为兖州牧,并且要求他出兵攻打兖州。” “却不想,曹孟德为人奸猾不已。他没有明着拒绝,反而以青州徐州缺粮为由,向吾索要一百万石粮草。” 吕布当即勃然大怒,骂道:“曹操那厮好不要脸,他当一百万石粮草是大风刮过来的” 现在吕布既然打定主意,真心辅佐自己女婿,自然要处处为陈旭考虑。是以,得知曹操狮子大张口以后,他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 文昭微微一笑,说道:“外舅休要为此事生气,那曹孟德正是料定,吾拿不出一百万石粮草,这才敢漫天要价。” “曹孟德既不想出兵攻打袁绍,也不想公然拒绝天子诏书,落人口舌。他这才如此行事,好为自己不起兵攻打袁绍找借口。” 吕布恍然大悟,当即不再言语。 “曹孟德一日不与袁本初交恶,他们两人仍旧可能联盟,必是吾之心腹大患。不知诸位可有妙计图之” 就在此时,左右进前来报,说袁绍派遣的使者到达蒲坂,想要面见陈旭。 文昭皱着眉头说道:“袁绍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派来使者” 却不想,贾诩却是大笑两声,说道:“主公方才还在担忧袁曹两家联盟,既然袁绍派遣了使者过来,就可以更好地离间两人了。” 文昭脸色一喜,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道:“可如此如此。” 陈旭大喜过望,其余众人亦是心中拜服。 董昭再次代表袁绍出使陈旭处,这次他心中却有些复杂。原本,这次前来关中的使者并不是董昭,是他自己毛遂自荐,袁绍才派遣他过来的。 这段时间,董昭在袁绍手下过得并不算好。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张邈自诸侯讨董开始,就与袁绍有矛盾。袁绍一直心中怨恨张邈,以前甚至让曹操杀掉张邈,却被曹操拒绝。 张邈被陈宫说服反叛曹操以后,就将兖州拱手让给袁术,这不由使得袁绍心中更加怨恨张邈。 袁术兵败身亡,袁绍挥兵南下,其余郡县全都望风而降,唯有张邈据陈留郡抵挡袁绍。虽然张邈最终兵败身亡,袁绍心中仍旧怒气不减。 董昭的弟弟董访,正是在张邈军中任职。张邈身死以后,董访亦是跟着慷慨赴死。 很早以前,袁绍就听信谗言,因为董访想要迁怒董昭,董昭却也一直忍气吞声。 正是因为董访的关系,历史上的董昭要求去觐见汉献帝,借机脱离袁绍。却不想,在半路上被张扬强留了下来,充当张扬谋士。 张扬被自己的部将杀死以后,董昭这才投奔曹操,历侍四代曹魏君主,官至司徒,封乐平侯。 这个时代,由于吕布没有投奔袁绍,张邈也没有收留被袁绍追缉的吕布,导致袁绍震怒,董昭这才一直待在袁绍帐下。 直到他的弟弟董访为张邈慷慨赴死,董昭越发在袁绍境内待不下去。他这才主动要求出使关中,想要借机摆脱袁绍。 现在的董昭,心中无疑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身负故主袁绍的使命,前来探听口风;另一方面,却要面对他正准备投奔的陈旭。 董昭是个有原则的人,纵然他想要脱离袁绍,也会先将袁绍托付他的事情办妥才行。 如此一来,就难免要与陈旭针锋相对。他不知道,陈旭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容不下他。 董昭正有些出神,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声。他抬头望去,才发现陈旭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 亲热挽住了董昭的手臂,陈旭说道:“当日在晋阳与先生一见如故,吾非常仰慕先生之才学,恨不能朝夕聆听先生教诲。” “今日能得再次见到先生,当真是三生有幸啊。我等先莫谈论政事,吾定要大摆筵席,好好款待一下先生。” 董昭看着热情的陈旭,一时间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饶是心中感动,他仍旧挣脱了文昭的手臂,施礼道:“昭何德何能,能得大将军如此厚待吾此次前来乃为公事耳,谈完公事,再与大将军叙旧不迟。” 立于文昭身后的典韦,当即脸色一虎,喝道:“吾主热情想邀,你这厮却不要不知好歹” 睥睨了典韦一眼,董昭冷哼一声,完全没有接话。 文昭却是急忙说道:“先谈公事也好,不知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董昭方才还是一副恭敬感动的样子,听见文昭之言以后,当即脸色一变。 他厉声说道:“吾主与大将军缔结盟约,乃是盟友关系,此事正是我亲自操办。大将军今日却为何罔顾盟约,无故兴兵侵犯吾主城池” 文昭失声叫道:“莫非我麾下将领,擅自出兵攻打本初” 董昭冷笑两声,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大将军是否鼓动刘玄德孙伯符攻打豫州,那些被吾主占据的领土” “是不是又在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频繁调兵,心怀不轨” 文昭急忙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玄德为豫州牧,想要统领整个豫州,亦是情有可原,何事” “孙伯符进兵汝南,亦是正与玄德争夺城池,和本初兄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至于并州境内兵马调动,却是因为他们驻兵太久,缺乏训练。我这才下令,让他们多多活动一下,绝无侵占本初兄城池的想法啊。” 董昭问道:“大将军此言当真” 文昭答道:“绝无戏言” 对于陈旭的话,董昭自然不会相信。 然而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打听陈旭的意图,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与冀州交战。至于其他事情,倒是无关紧要。 只要能确定,陈旭没有与袁绍开战的心思,董昭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董昭也是个聪慧过人之人,他知道诸侯之间的尔虞我诈非常厉害,陈旭也不见得说的就是真话。 见董昭面露犹疑之色,文昭急忙说道:“此事我真没有说谎,先生若是不信的话,我自可以给你看样东西,表明自己的心意。” 与此同时,钟繇已经用曹操的字迹以及语气,重新写了一封书信,并且将油墨吹干。 贾诩接过钟繇仿制的书信,看过以后忍不住赞道:“元常的这封书信,简直能够以假乱真啊。” 钟繇身为名留青史的书法家,模仿他人字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至少贾诩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封仿造的书信。 钟繇却是苦笑着说道:“若此事传将出去,吾必定名声尽毁矣” 李儒却是笑道:“就算事后为他人所知,天下人也只会赞叹,元常仅仅凭借一纸书信,而使得两大诸侯离心离德。” 钟繇仍旧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第437章 离间 http://..org/ 天子颁布诏书,召四方诸侯讨伐袁术,天下之人但凡心怀汉室,必定有所举动。唯有冀州袁绍,与袁术本为兄弟,相互串通,不发一兵一卒讨之。 兖州本为吾之旧地,却被逆贼袁术占据。大将军虎威盖世,大破袁军三十万,逆贼伏诛,扬我汉室声威。 然而,术虽败亡,其兄袁绍犹在。如今袁绍据四州之地,其势远超逆贼袁术,若待其坐大,天下何人能与之相抗 如今刘玄德攻梁国,孙伯符伐汝南。 若是大将军肯授予吾兖州牧头衔,并以粮食资助,吾必定尽起大军出兵兖州。 届时,大将军兵出太行山,刘玄德攻梁国,孙伯符取汝南,吾自攻打兖州。集四路诸侯之力,定可一举消灭袁绍。 袁氏败亡,则天下可安,汉室可兴矣 董昭看完了文昭拿出来的书信,当即大惊失色。假如果真四路诸侯一起攻打袁绍,袁氏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努力稳住了心神,董昭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当真是曹孟德,写给大将军的书信” 陈旭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若是不信,不妨直接让本初质问曹孟德,是否担任了兖州牧的职位,并且向我索要粮草,准备出兵兖州。” 董昭失声叫道:“大将军果真任命曹孟德为兖州牧” 文昭无奈的说到:“如今诸侯并起,曹孟德据东部两州富庶之地,他索要兖州牧的头衔,天子又岂敢不从” 陈旭这却是在偷换概念,把自己主动册封曹操为兖州牧之事,说成是曹操索要。还把曹操的推迟之语,说成意欲图谋兖州。 董昭紧紧抓住手中的书信,问道:“不知大将军可否将这封书信,交给在下带回冀州” 文昭面露难色,说道:“我为了表明无意与本初为敌,才不得已拿出了这封书信,以示清白。” “假如先生将其带回冀州,交由本初。若本初拿着书信与孟德对质,岂非陷我于不义更何况,纵然本初能够拿到这封书信,孟德亦绝对不会承认。” 董昭急忙说道:“吾主袁冀州,又岂会做出卖盟友之事吾带这封书信回冀州,亦是为了让吾主知晓,曹孟德的险恶用心而已。” 文昭只是狠狠摇着脑袋,说道:“此事万万不成。” 董昭心急,忍不住出言相激:“莫非这封书信有诈,大将军这才不肯让吾带回冀州” 陈旭当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说道:“吾冒着失信于人的危险,才将书信拿出来,先生为何如此相欺” 董昭正色道:“并非昭不信大将军,然而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慎重啊。” 文昭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再三犹豫才咬牙说道:“吾仰慕先生久矣,只要先生愿意留在关中为陛下效命,纵然孟德责怪,吾亦愿将此书信交给本初。” 陈旭本意只是刁难一下董昭,让他并不那么容易就得到这封书信。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董昭会同意留在关中。 却不想,听见他的话以后,董昭思量半晌,这才叹息着说道:“罢了,只要大将军肯把这封书信交给吾主,昭愿意留在关中效犬马之劳。” “什,什么” 董昭这么轻易答应留下来,反而使得陈旭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苦笑两声,董昭自嘲的说道:“大将军看我这么轻易答应,是以为我所言不实,还是怕我不知忠义,随意改换庭面” 文昭急忙摇了摇头,上前握住董昭的双手,真诚地说道:“先生能够留下,乃是大汉之福,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有其他的想法” 这句话倒也是陈旭的肺腑之言,虽然现在他麾下并不缺乏顶级谋士,但是对于文士的需求量仍旧十分庞大。 董昭的才能即使比不上田丰等人,也可以算得上一位大才。在陈旭看来,只要是人才前来投奔自己,他都欣然欢迎。 董昭正色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吾此次前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替袁冀州,探听大将军虚实;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专程过来投奔大将军。” 到了这个地步,董昭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将事情挑明,告知自己在袁绍麾下尴尬的地位。 “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袁冀州既然因为吾弟之事,对我心存猜忌,我也没必要为其尽忠。” “这一次出使关中,只待吾完成了袁冀州交托的事情,日后再与其毫无关联矣。” 说到这里,董昭向陈旭作了一揖,道:“昭才学低微,不知大将军可愿收留” 文昭大喜过望,挽其手臂说道:“吾得公仁,何愁大事不成” 却说跟随董昭入关的副使,得到了那封伪造的书信以后,就要星夜赶回冀州。 临走之前,文昭再三交代他:“公仁留在关中,并非他之本意。吾以书信为要挟,公仁为了得到这封书信,才不得不留于此地。” “公仁对于本初的忠诚,天地可鉴,无愧于其名士的称号。” 副使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在心中暗暗想着:“主公如此对待公仁,他却还肯为了主公做出这样牺牲,当真可敬可佩啊。” 董昭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圈却有些泛红。 虽然董昭弃袁投陈乃事出有因,传将出去亦是名声不太好。现在经过陈旭这么一说,别人都会以为,董昭是为了袁绍大业,才被迫留于蒲坂。 纵然董昭日后效命陈旭,别人也会敬佩他忠君为主,信守承诺。 想起了在袁绍手下,与在这里不同的待遇,董昭暗自发誓:“主公待我何其优厚,吾此生绝不负主公” 且不说陈旭麾下再添一个名士,却说使者回到冀州以后,将书信交给袁绍,并且备言董昭为了得到书信,而留于蒲坂之事。 袁绍闻言,却是懊恼的感叹着:“公仁全心全意待我,我却对其心有怀疑,当真是愧对公仁啊。” 感叹完毕过后,袁绍就拆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越往下看,他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 看完了书信,袁绍顿时勃然大怒,骂道:“曹阿瞒果真阴险狡诈至极,枉我一直视他如知己,他却想要之我于死地” 许攸急忙接过袁绍手上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才皱着眉头说道:“从字迹上来看,真的是孟德无疑。” 袁绍怒不可遏的说道:“吾自幼与曹阿瞒相交,又怎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许攸只是皱着眉头,拿着书信又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破绽。 其余谋士也先后接过这封书信,反复观看。 众人看完过后,全都倒吸了几口冷气。若果真如曹操所言,袁绍必将四面受敌。再加上辽东的公孙瓒,袁氏真的很有可能会被消灭掉。 郭图说道:“主公虽然确认这是曹孟德字迹无疑,也难保不会是陈文昭栽赃嫁祸,想要离间主公与曹孟德。” 许攸亦是附和道:“公则所言不错,孟德自幼与主公交好,情同手足。不管是诛杀宦官,还是讨伐董卓,亦或是后来攻打公孙瓒,孟德都是紧紧站在主公这一边。” “若仅凭一封书信就与孟德交恶,亦太过武断了一些。” 非常罕见地,沮授审配没有持反对意见。他们虽然与郭图等人不合,但在大是大非上面,倒也不会马虎。 除非袁绍下定决心,彻底剿灭曹操,占据整个青州冀州。不然的话,还是应当继续与曹操保持良好关系。 听见众人的言语,袁绍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袁绍由于乃是庶出,因此以前很不招人待见,能够交心的朋友并不太多,曹操正是其中之一。 少年时期,两人一个门阀显赫,却是庶出;一个出身阉党,却有远大抱负。按理来讲,他们应该是处于敌对方才对。 毕竟,士族一直与阉党势不两立。 然而,年少时期的袁绍曹操,却非常罕见的结下了极其纯真的友谊。 袁绍曹操年少之时,都好游侠,为人轻佻胆大妄为。 有一次两人去看别人家娶亲,商议着将新娘子抢走。他们悄悄潜入这新婚家的园子,到了半夜十分,曹操他们两个就高喊小偷来了。 娶媳妇的人家都跑出来抓小偷,曹操便抽剑劫持新妇,和袁绍往回跑去。 但是天黑找不着路,两人一不小心都掉进荆棘丛中。特别是袁绍,更是卡在里面出不来了,曹操怎么拉都拉不动袁绍。 娶亲之家发现新娘失踪,当即四处寻找。眼见就要搜寻过来,曹操急中生智,大声喊道:“小偷在这里” 曹操的大喊吓坏了袁绍,他爆发出了强大的潜力,一下子割断了荆棘,立刻跳了出来。两人这才得以脱困,没被别人抓住。 两人能够一起做坏事,共患难,面临危险不离不弃。这种年少时期最纯真的友谊,一直是袁绍难以忘怀的事情。 若是有可能,他绝不愿意和曹操反目为仇。 逢纪沉思半晌,忽然说道:“虽然不能冤枉曹孟德,却也不能对此毫无防范。” “主公不妨派遣细作前去徐州打听,看曹孟德是否果真领了兖州牧,而且还上书索要粮草准备攻打兖州。” 袁绍深以为然,就依计行事 第438章 颍川陈氏 http://..org/ 袁绍听从麾下谋士之言,派人前去徐州探听情报,他自己却是每日拿出那封书信反复观看,脸上一直带着愁容。 低头凝视着那纸书信,袁绍暗暗想道:“孟德,若是有可能,我真不愿意与你为敌。你若想当丞相或者大将军,待吾得了天下,都可以封赏给你。” 生活在忐忑与纠结中的袁绍,一直等了十来天以后,细作才将徐州探听到的消息,传递了回来。 “曹孟德领兖州牧职位,并且曾派使者奔赴关中索要粮草,意欲起兵攻打兖州。” 袁绍看完书信以后,脸色铁青无比。他愤怒地将书信撕成碎片,大声怒吼道:“曹阿瞒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愤怒过后,袁绍面沉如水。他召集麾下文武,拔剑在手厉声说道:“传我军令,尽起大军攻打徐州,活捉曹孟德” 冀州的谋士,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袁绍能够下定决心与曹操开战,就说明他确定了那封书信的真实性。 随着袁绍的一声令下,整个冀州幽州兖州都震动起来,源源不断的袁军汇集过来,预示着一场大战的爆发。 是夜,袁绍满腹惆怅,一身便装带着些许护卫,在城中漫步。 “大兄,你就躺在上面不许下来,看我能不能用木剑刺中你。” 忽然之间,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旁边的庭院之中传来。袁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些护卫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袁绍蹑手蹑脚来到庭院门口,透过门缝观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一个稍微大点的男孩,斜躺在一个木凳子之上。另外一个小男孩,却是拿着一把粗糙的木剑,满脸兴奋的站在旁边。 大男孩不以为意的说道:“你都刺了好多次了,从来没有刺中过一次。” 小男孩嘟囔着嘴巴,故作凶巴巴的说道:“这次一定要刺中你,不许下来。” 话毕,小男孩就气势汹汹的跑过去,猛然朝躺在木凳上面的大男孩刺去。 “又没刺中。” 小男孩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一剑刺出去毫无力度,居然刺到了木凳下面。 “再来一次,就最后一次” 小男孩不甘心,大喊一声再次退了回去,他在心中暗暗想道:“刚才刺的太低了,这次我刺高一点。” 大男孩亦是想到:“方才他刺低了,这次一定会往上面刺。我等下只需紧贴木凳,他就刺不中我了。” “呀” 小男孩再次大喊一声,猛然冲锋刺了过去。不得不说,他这次超常发挥,准头还是非常不错。 只不过大男孩早有提防,在小男孩刺剑过来的时候,身体就紧紧贴在了木凳上面。小男孩这一剑刺得太高,果真又没刺中。 “哇,你耍赖” 小男孩受挫,扔掉了手中的木剑,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大男孩手足无措,急忙跑过去安慰。 袁绍领着身旁的亲随,默默回到府中。整个晚上,他脑子里都是方才那副情形。两个男孩的影子,仿佛与幼时的他和曹操重叠在了一起。 年少之时,他们两人也经常玩这个游戏。但是曹操总是能够猜到袁绍的意图,从容躲避袁绍刺出的木剑。 他们两人的武艺,也是在这种戏耍中,慢慢锻炼出来的。 “孟德,往年可曾会想到今日” 微微叹息了一声,袁绍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蒲坂城,大将军府,李儒拿着一封书信,面带喜色的冲了进来。 “主公,袁本初果真尽起大军,前去攻打曹孟德。荆州刘表得到天子诏书以后,也开始调集大军,准备攻打江东。” 文昭抚掌大笑,说道:“好,真是太好了” 几封诏书书信,使得整个天下都变得风起云涌,关东最强大的几方诸侯,都因此而卷入了纷争之中。 携天使以令诸侯的好处,此时才开始渐渐显露端倪。 却说文昭得知陈群挂印而走以后,一直日思夜想,想要将陈群征辟过来。但是他也知道,陈氏乃颍川望族,士人典范。 如今陈旭麾下,除了钟繇是颍川名士以外,其余的颍川士人,大多都投奔了袁绍曹操。 更何况,陈旭的出身并不太好。 哪怕他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在那些眼高于顶,并且有门第之见的士人看来,陈旭仍旧是一介武夫。 正如当初的董卓那样,即使他把持朝廷的军政大权,一言能够决断他人生死,仍旧没有办法使得士人归心。 当然,陈旭现在的名声,却要比当初的董卓好上许多。毕竟,他名义上仍旧是大汉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人,还是桥玄的学生。 然而这两种身份,也只能使得陈旭,勉强跻身于士族的行列。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自信能够轻易通过一纸文书,就将陈群征辟过来。 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颍川士人大多都投奔了袁绍曹操,陈群若是前去这两位诸侯那里,就能够很快融入颍川士人的这个小圈子里。 相反,假如他来投奔陈旭,只有钟繇这个外援,在陈氏集团之中,也未免有些势单力孤。 现在的文昭,早已今非昔比。他虽然非常想要得到陈群,却也没有离开蒲坂,亲自前往颍川邀请陈群入伙。 只有成为一方诸侯,才知道他们除了拥有诸侯的风光以外,身上还担负了太多的东西。光是各个郡县每日呈上来文书,都能堆积成一座小山。 若不是有程昱等人为他分担,恐怕文昭每日都会被那些,如同潮水一般的文书所淹没。 在得到权利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很多时候,陈旭也会感到疲惫。 正是因为这样,文昭才根本没有办法抽空前去颍川,亲自邀请陈群。而且,颍川现在乃是刘备治下,他无故前往,却也有些不太合适。 这个时代的名士,都有着自己的傲气。哪怕以前被天子征辟,仍旧有很多人拒不赴任,更何况是现在 心中满怀着忐忑与期待,文昭暗暗想到:“不知长文会不会应征而来。” 颍川郡,许昌,陈府。 颍川陈氏虽然也算得上当地豪门,他们的底蕴到底还是太浅。 陈氏以往只是颍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直到陈群的族父陈寔横空出世,颍川陈氏才慢慢跻身于颍川士族行列。 陈寔字仲弓,出于寒微,从小就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他还是一介儿童,只知道玩耍的时候,就受到其余儿童的拥戴。 寔少作县吏,一开始也只是那种打杂的小厮,后被提拔为都亭佐。他虽然出身不好,却有志好学,坐立诵读。 县令邓邵听闻陈寔的事迹以后,将其叫过来谈话。一番话下来,邓邵就知道陈寔绝非等闲之辈,就举荐他去太学读书。 陈寔后来所学有成,再次被征召为吏,从此以后,他可谓是一路仕途通畅。先后为督邮,复为郡西门亭长,四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将军府。 后再迁除太丘长,故后世称其为陈太丘,与子陈纪陈谌并著高名,时号三君。 陈寔又与同郡之人钟皓荀淑韩韶等,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陈寔能够以一介寒士而有所成就,与他高尚的品德脱不开关系。 当初县令征召他为吏,陈寔不愿应召,于是逃避隐居阳城山中。 这时正好有人被杀,同县杨吏见陈寔逃入山中,就怀疑杀人者乃是陈寔,下令逮捕了他。拷打审讯以后,没有事实根据,这才将他释放出来。 后来陈寔作了督邮,不但没有记恨报复杨吏,反而用礼召见了他。远近的人听说这件事情,都忍不住赞叹陈寔的品德。 一天晚上,有小偷溜到陈寔家里,躲藏在屋梁上面,想趁机偷窃。 陈寔知道屋梁上面有人,并未喊人捉拿贼人,而是把子孙们叫到面前训示:“今后每个人都应该要努力上进,勿走上邪路。” “作坏事的人并不是生来就坏,只是平常不学好,慢慢养成了坏习惯。本来也可以是正人君子却变成了小人,不要学梁上君子的行为” 小偷听见之后感惭交并,下地叩头请罪。陈寔勉励他改恶向善,并赠丝绢布匹于屋梁上的盗贼。 后人常以陈寔遗盗比喻义行善举,梁上君子也成了小偷的代名词雅号。 第一次党锢之祸的时候,陈寔被囚一年。遇赦得免以后,又被大将军窦武征辟为大将军府掾属,谋诛宦官。 不久,窦武反被宦官所杀,第二次党锢之祸陈寔又遭株连,丢官罢职。 然而只要朝中官位一旦有空缺,就有多位大臣联名举荐他。陈寔眼见宦官弄权,却是心灰意冷,婉言谢绝。 后来陈寔回到乡里,平心率物,品德冠绝当时,他的名声越来越重,为远近之宗师。颍川陈氏,这才步入士族之林。 他的两个儿子,亦是显赫一时。 其中陈纪是陈群父亲,曾任平原相侍中大鸿胪。这个陈纪,可不是袁术麾下的那个人。 陈谌乃是陈群的叔父,曾任司空掾。陈纪陈谌的崛起,更是让颍川陈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豪门望族。 再加上陈氏与颍川荀氏有姻亲关系,与颍川钟氏亦是相交莫逆。这不由使得陈氏在颍川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而此时,陈群待在自己的房屋之内,看着手上的这封征辟文书,脸上却是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就在陈群纠结的时候,一个小厮敲了敲房门,说道:“少主人,老太公叫您过去呢。” 陈群闻言,急忙将那纸征辟文书收入怀中,前去面前陈纪。 陈纪如今六十有八,自从十年前其父陈寔去世以后,陈纪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特别是这两年,他几乎每日都呆在家中。 陈群非常担忧自己父亲的身体,时常伺候左右。他听闻陈纪叫他,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嘎吱” 推开房门,陈群闻到了一股呛人的药味。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色。 陈群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陈纪,轻唤了一声:“阿翁。” 陈纪坐了起来,慈祥的看着陈群,说道:“长文来了啊。” “恩。” 陈群低头垂目,恭恭敬敬的待立一旁。 陈纪拍了拍床,对着陈群说道:“来,坐到床上来。” 看到陈群坐到床上,陈纪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陈纪三十七岁才有了陈群这个儿子,也可以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对于这个独子亦是非常看重。 “我听说,大将军陈文昭想要征辟你” 陈群答道:“正是如此。” 陈纪道:“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往大将军帐下任职” 犹豫了一下,陈群摇头道:“父母在,不远游。阿翁已经年迈,我只想伺候阿翁身旁。” 陈纪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是一虎,厉声说道:“糊涂啊,如今群雄并起,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又如何能够一直蜗居在家中” “前番刘豫州征辟你,若非我再三相逼,恐怕你也不会应征吧。没想到出仕没多久,你就挂印而走。” 陈群也不争辩,只是低头不语。 叹了一口气,陈纪说道:“我知你心高气傲,想要寻一雄主辅佐。长文是否以为,大将军不是雄主” 陈群说道:“大将军虽有雄主之风,奈何出身不好,曾经更是投奔过黄巾。我们陈氏乃颍川望族,我又岂能前去投奔大将军” “更何况,文若公达也都在曹孟德帐下效命。我若投奔陈文昭,日后岂不会与两人为敌” 陈纪却是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因为二荀在曹孟德处效命,你就不能投奔其他诸侯,这不是笑话么” “须知,哪怕是荀氏一族之中,也有人分别投奔了袁本初曹孟德。只不过我们陈氏人丁单薄,没有办法广撒网罢了。” 说到这里,陈纪话锋一转,道:“对于大将军此人,文长有何看法” 沉吟半晌,长文说道:“大将军起于微末,却在短短十几年来,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如今麾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当真不可小觑。” “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更是占据大义。此次以数万大军,大破三十万袁军,天下之人莫不知大将军名声矣。” 陈纪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陈文昭乃是一方雄主,你还犹豫什么呢” 陈群只是沉默不语,他对于陈旭的出身,多少还是有些心怀芥蒂。 好似看出了自己儿子心中所想,陈纪谓然一叹,反问道:“长文可知我陈氏的来源” 陈群闻言一愣,当即有些羞愧地说道:“孩儿知错了,我陈氏也并非一直显赫,祖父年少时期,亦是家中贫困。” “我不该因为大将军的出身,而对他抱有成见。” 他还以为,自己父亲提起祖父的事迹,是想要让他明白,出身不能决定,却可以改变。 正如当初的陈寔一样,他亦是出身卑微,最后却名满天下。使得颍川陈氏,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微微摇了摇头,陈纪从床上摸出了一本书。他对着这本书,脸上露出了恭敬的神色。 足足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将这本书郑重的交给了陈群,说道:“长文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族谱也是时候交给你保管了。” “族谱” 陈群心中惊讶莫名。 区分一个家族是否底蕴过人,除了要看近三代是否有人出仕以外,族谱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判断。 对于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家族来讲,他们的族谱甚至能够详细记载,几百年内家族的族人。 仅仅凭借一个族谱,就可以看出这个家族,祖上是否有人担任过大官,也可以显露出一个家族的底蕴。 而普通百姓家中,极少有人能够保留族谱。纵然有,也是保留在一个大宗族的族老手中。 陈寔出身不好的事情,长文早就知晓。在他的映像中,颍川陈氏不应该会有族谱才对。 趁机交出了族谱,好像卸下了一个重担,陈纪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打开看看吧。” 长文翻开族谱,第一页就写着:大汉开国丞相陈平。 “这,这怎么可能” 陈纪轻笑两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 原来,陈氏因为陈平,在大汉开国之初显赫无比。陈平去世以后,先后有三代人世袭陈平的爵位。 然而,陈平当初虽然显赫,仇家也并不少。陈平后人即使世袭了陈平的爵位,陈氏仍旧渐渐没落。 陈平的重孙陈何接替侯位,在他为侯二十三年之时,为仇人陷害。而后以抢占他人妻子的罪行,被处以死刑,封国被废除。 自那以后,整个陈氏彻底没落。 没了封国的庞大陈氏,自然是分崩离析,族人纷纷迁徙往其余郡县。其中一支,正是颍川陈氏。 颍川陈氏历经数百年,虽然状况越来越差,却始终保留着族谱。但是他们不想辱没了先祖,这才一直隐瞒了祖先是陈平的事情。 只有每代的家主,才能保管族谱。这也是为什么,陈群不知道族谱的事情了。 看着震惊的陈群,陈纪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依照族谱来讲,陈文昭其实是你族弟。” 既然有的书友询问,我就说一下:这本书原来,只是没给签约,后来到创世胡乱发了几章,没想到就来了签约短信,之后就一直在创世发布。大家不管是在看的本书,还是看的盗版,如果有可能,希望大家帮忙宣传一下。这本书的成绩很不好,我能够坚持写到这里,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第439章 祭天祈雨 http://..org/ 得知自己家族与东郡陈氏的渊源以后,陈群不再犹豫,拿着文昭的征辟文书,星夜奔赴蒲坂。 也许在后世之人看来,经过几百年的分离,纵然他们祖上有些渊源,也不可能再有丝毫亲戚关系。 然而,华夏古代对于宗族的概念,却是非常浓烈。 何为宗族拥有共同祖先共同姓氏人群的集合,就是宗族。 宗族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个是宗祠,一个是家谱。宗祠指的是宗族祠堂,里面供奉着一个家族的历代祖先。 祠堂除了用来供奉和祭祀祖先,还具有多种用处。一般来讲,族长行使权力都在祠堂之中;族内后辈子孙的教育,也大多都在这里。 华夏古代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最能体现这种等级差距的,就是对于祖先的祭祀了。 宗祠是宗家血脉所系,也是宗家盛衰的标志。历代帝王将相,都将宗祠看作国家权利的象征,统治人民的支柱。 祠堂的出现,与家庙,神庙有极大的联系。上古先民时期,只有天子神灵才有资格拥有祠堂。 周礼规定:最大的家庙当属天子家的太庙,其次是各诸侯,王公的宗庙,这一级一级区分下来,才轮到了士大夫。 至于普通庶民,根本没有没资格建造祠堂,只能路祭。 民间祠堂,是从西汉开始出现并逐渐兴起的,汉代祠堂是建筑在墓前的祭祀场所,祠堂多为石质,又称石室。 西汉乃是华夏封建社会的初期,风气还是极其开放的,哪怕民间百姓建造祠堂不合礼法,朝廷仍旧没有过多的干涉。 然而,此后数代由于等级制度的禁锢。天子以及王公贵族,为了彰显自己身份的显赫,就开始禁止民间私立祠堂。 那些有资格拥有宗祠的家族,却是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明代嘉靖皇帝,颁布了允许民间联宗立庙诏令,民间建立宗祠才获得合法的地位。 可以说,在汉代是否拥有家族祠堂,亦可看出这个家族的底蕴是否深厚。 若是颍川陈氏,能与东郡陈氏联合在一起,就可以重建家族祠堂。这对于每个陈氏族人来讲,都是一件值得让人期待的事情。 于宗族来讲,第二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族谱。 然而,万物有阴就有阳,有兴就有衰。哪怕一个家族再如何强盛,也终究有败落的时候。 树倒猢狲散,随着家族的败落以及族人的出走,族谱经过一代又一代改变,终究还会变得面目全非。 就好像现在颍川陈氏的族谱,濮阳陈氏的族谱,以及东武阳陈氏的族谱,除了祖先几代以外,其余都没有丝毫记载过对方。 一个宗族的族谱是否完善,以及记载族人数量的多寡。亦是衡量一个宗族,是否显赫非常重要的标准。 若是三地陈氏的族谱能够合而为一,对于完善陈氏族谱,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古时候的宗族之中,本来就有许多人相隔很多代,血缘关系极其淡薄。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家族的传承,以及是否拥有相同的祖先。 哪怕是从未走动的族人,当本族之人有了出息以后,他们也会纷纷来投。一则,是为了谋个更好地差事,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帮助宗族壮大的意思。 任人唯亲听起来好像是个不好的名词,但是在华夏古代,却也能彰显一个人的品德高尚。 试想一下,若是连自己宗族之人都不能用,也未免有些太薄情寡义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与陈宫以前关系那么疏远,最终却走在了一起。文昭还认了陈宫为叔父,并且放心将整个并州都交给陈宫了。 综上所述,当陈群得知自己与陈旭的关系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前去投奔了文昭,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群的到来,自然使得文昭大喜过望。当陈群拿出族谱以后,文昭亦是呆立当场。 虽然文昭没有见过自家的族谱,却也听说陈家村人们的祖先都是陈平。假如陈群手中的族谱为真的话,文昭与长文都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不敢有丝毫怠慢,文昭当即前去求见族老,希望能够借族谱一看。对比过后,陈群果真是文昭的族兄。 “吾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家翁的命令,一则过来辅佐大将军,二则希望大将军能够为陈氏完善族谱建立祠堂。” 文昭思考半晌,说道:“族中之事,多由族老管理,我甚少插手。而且,就算要完善族谱建立祠堂,也应该召回晋阳的陈宫叔父,一同商议此事。” “甚至连伯父,也应过来一起商议才行。” 陈群自然知道兹事体大,当即派人前去接陈纪前来蒲坂。另一方面,文昭则是写了一封书信,召陈宫回来。 钟繇得知陈群前来投奔陈旭以后,自然是欣喜异常,每日前来与陈群相会。 直到十几日以后,陈纪与陈宫才先后来到蒲坂。他们与陈家村的族长商议之后,对于合并族谱建立祠堂之事,都是举双手赞成。 不管是对一个家族的发展来讲,还是对于文昭而言,建立祠堂都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有了家族祠堂,陈氏子弟就有了归属感,陈旭也能彻底摆脱平民的身份,成为名门之后。如此一来,天下的士族也不会对他太过抵触了。 如今关东诸侯互相攻伐,胜负难分,只有陈旭治下,以及益州才显得有些平静。 陈纪陈宫都认为,正好可以趁着现在建立宗族祠堂。只是文昭怕劳民伤财,有些犹豫。 “此事无需担忧,建立祠堂所需的一切花费,当然是有我们陈氏担当。更何况,建立祠堂乃是天大的事情,很多环节都要陈氏子弟亲自操作才行。” “这样一来,亦可省下许多钱粮。” 文昭深以为然,就让张裕选定了良辰吉日,准备动工建立宗族祠堂。 建安元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袁绍中了陈旭的离间之计,率领大军攻打徐州,却与曹操僵持了大半年不分胜负。 两人俱为当世豪杰,手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分难舍。 这场战争持续了大半年以后,袁绍见奈何不得曹操。再加上辽东公孙瓒蠢蠢欲动,这才借口冀州缺粮,率领大军撤退。 半年下来,袁绍唯一的战果,就是打下了泰山郡,得到了整个兖州。 回到冀州以后,许攸趁着晚上无人悄悄来到袁绍住处,小声说道:“主公既然早就知道,那封书信乃是伪造,为何不早点退兵” 原来,袁绍起兵攻打曹操,曹操自然派遣使者质问袁绍何意。待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曹操才知道是陈旭在后面使坏,拼命派人前去袁绍处解释。 谎言终有被拆穿的时候,更何况袁绍麾下的谋士,也都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没过多久,袁绍就已经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袁绍听见许攸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挥手让许攸离开。 见许攸的身影慢慢消失以后,袁绍才叹息着自言自语说道:“吾尽起三州之兵攻打孟德,后来才得知那封书信乃是伪造。” “然而,若寸土未得就带领大军撤退,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我” 心中带着淡淡的愁绪,袁绍起身眺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袁绍让出了豫州以后,刘备领兵进驻汝南。孙策自是心中不忿,领兵攻打刘备。 刘备虽然兵少,却占据城池的便利,又有关羽张飞这两个绝世猛将。 孙策太史慈和关羽张飞交过手以后,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四人亦是有些惺惺相惜。 与此同时,刘表尽起荆州之兵攻打江东,却被周瑜死死挡住不得寸进。 及至袁绍曹操两人罢兵以后,空耗钱粮兵马的刘表等人,也都很有默契的罢兵休战。 一时间,整个大汉再次重归平静。 五方混战的诸侯之所以罢兵,也是因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建安元年仍旧干旱不休,许多地方再次颗粒无收。 经历过三年的干旱以后,这一年来被饿死的百姓更是数以万计。甚至连陈旭治下,以及荆州江东都有些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蒲坂城,皇宫大殿之内,群臣纷纷谏道:“陛下,如今干旱连年,饥荒四起,民不聊生。还请陛下沐浴更衣,祭拜天地,好让这场灾祸早早过去。” 天子亦是有些慌了神,如今大汉本就风雨飘摇。若干旱真的再持续下去,恐怕天下所有人都会以为,大汉乃是气数已尽,上苍这才降下责罚。 连续三日,天子都是焚香沐浴素食。 三日以后,刘协率领百官,前往蒲坂南方的雷首山上祭天。祭天完毕,天子以及百官尽皆跪伏于地,恳请上苍怜悯天下百姓。 当时正好将近年关,天寒地冻,不少朝中公卿直接跪到昏迷。 是日,风声大作,寒气逼人,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子以及百官见状,全都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瑞雪兆丰年,鹅毛大雪倾泻而下,正是预兆了干旱的结束 第440章 建安二年 http://..org/ 瑞雪兆丰年并不是一句妄言,自从天子以及百官祭天下大雪以后,整个大汉各个地方都陆陆续续下雨了。 被干旱笼罩三年的大汉,这才彻底走出阴霾。 由于三年的干旱,许多诸侯境内的粮草,全都消耗一空,无力征战。这一年来,所有的诸侯都在修生养息。 建安二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七年。 年初,袁绍领教到大义的作用以后,不敢再目无天子。他也学着其余诸侯一样,开始派人给朝廷进贡。 与此同时,在麾下谋士的建议下,他也开始主动与曹操缓和关系。 曹操也并非常人,没有因为袁绍,无缘无故领兵攻打徐州就怀恨在心。 而且他还主动上表天子,说自己无德无能,辞掉了兖州牧的职位,并且举荐袁绍担任兖州牧。 曹操如此行事,更让袁绍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羞愧。自那以后,两人之间频繁派遣使者相互交流,关系更胜以往,大有联盟抗陈的趋势。 至于荆州刘表,眼看孙策虎踞江东,每日坐卧难安。 蒯良向刘表献计:“刘豫州乃大汉宗亲,还是主公之弟。如今玄德公占据豫州,又与孙策交恶,正好可以引为外援。” 刘表大喜过望,当即问道:“何人能够出使豫州” 蒯良说道:“伊机伯能言善道,可担此重任。” 机伯是伊籍的表字,伊籍乃是兖州山阳郡人氏,少有贤名,而后依附刘表。 听闻蒯良提起伊籍,刘表抚掌大笑道:“非机伯而不能做成此事矣” 伊籍奔赴豫州面见刘备以后,备言刘表盛赞玄德之事。玄德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不曾想,刘荆州亦知我刘备名声耶” 伊籍大笑道:“使君之贤名,天下何人不知” “若按族谱来讲,吾主还是使君兄长呢。如今孙伯符虎踞江东,更有周瑜太史慈等人为爪牙,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吾主欲和使君结为联盟,共同进退,不知使君可否愿意” 刘备虽然一直自诩为汉室宗亲,却始终没有得到承认。如今刘表为了与他结盟,主动承认了玄德身份。 若是文昭得知此事,一定会感叹一番。 以前刘备来到蒲坂的时候,文昭为了防备天子认玄德为皇叔,想方设法尽量不让两人单独见面。 他却没有想到,现在刘备的身份,却因为刘表而得正名。 刘表身为正宗的皇亲国戚,只要他承认了玄德的身份。日后玄德再道:“国辅,阿满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也是时候该出仕了。我想将他带在身旁,先让其担任亲兵职位,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典韦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应诺。 他可是知道,像徐晃郝昭这些被陈旭器重的人才,都曾经担任过自家主公的亲兵。 让他们担任亲兵,一方面是培养忠诚,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熬资历学知识。 只待他们有所成就以后,就会得到提拔重用 第441章 三大发明 http://..org/ 典满虽然年仅十九岁,却也是长得身材高大,虎头虎脑。 这个时代,由于典韦教授典满的时间不少。因此,典满哪怕现在尚未及冠,却也是个当之无愧的猛将。 在典满心中,对于典韦一直又敬又怕。然而对于文昭,他却是非常崇敬。 典满从小,都可以说是听着文昭事迹长大的。今日能够成为文昭的亲兵,他自然是大喜过望,满口同意。 处理完了典满的事情,文昭再次将目光放到了司马懿身上。 如今的司马懿,已经十八岁,长成了一个翩翩美男子。 虽然与历史上,司马懿的际遇已经有所相同。然而,有好几个顶尖谋士轮流教导,现在的司马懿,不见得弱于历史上的那个人。 看着一表人才的司马懿,文昭自然是越看越喜欢。毕竟,这个是一个,能与诸葛亮比肩绝顶人才。 而司马懿的眼光,甚至连诸葛亮都比不上。若是能够将司马懿培养起来,对于文昭日后征战四方,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转头看着司马朗,文昭说道:“伯达,阿懿已经十八岁矣。以往我征辟他为书童,你觉得阿懿太过年幼,这才让他先去学习。” “如今阿懿学业有成,深得几位军师称赞。我想要将其带在身旁,先历练几年,伯达以为若何” 方才一进屋子,司马朗就已经猜到了文昭的意图。特别是征辟典满以后,他更是确认了此事。 以前他还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希望自己的弟弟司马懿,能够寻早另外一个有前途的诸侯效忠。 然而,这些年他跟随文昭以来,见证这个势力的发展壮大,也见证了这个势力朝气蓬勃,亦是十分看好陈旭的前途。 特别是陈旭认祖归宗,联合颍川陈氏东武阳陈氏,建立宗族祠堂以后,更是摆脱了黔首的身份。 更为重要的是,司马家族这些年来,受到了陈旭许多恩惠。文昭对于司马懿的培养,亦是不遗余力。 滴水之人,当涌泉以报。更何况,士人都讲究士为知己者死。假如司马朗拒绝陈旭,倒是有些过分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司马朗上前说道:“阿懿已经成年,此事还需先征求他的意见为好。” 此时的司马懿,早已没有了往年的冲动。 经过几年的成长,他的养气功夫亦是越发出众。历史上那个隐忍不发,喜怒不形于色的司马仲达,现在已经有些初现端倪。 “阿懿,我欲征召你为大将军府别部司马,不知你可愿意担任”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屋内众人全都惊骇莫名。哪怕司马懿自己,脸上也都有些动容。 别部司马乃大将军府下的官职,秩比千石。 其所率兵士数目各随时宜,并不固定。但凡能够担任别部司马之人,几乎都是大将军的亲信。 司马懿再如何聪慧,年仅十八岁就担任大将军府的别部司马。这种恩宠,却是显得有些太骇人听闻了。 须知,哪怕典满是典韦的儿子,也只是从一介亲兵做起,并未授予实质性的官职。 司马懿平复了一下心绪,躬身作揖行礼道:“懿何德何能,居然得到大将军如此厚爱别部司马一职,懿恐怕难以担当啊。” 文昭却是上前,抚其背曰:“当日初次见到阿懿,吾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些年你的成长,吾亦看在眼中。” “我相信,大将军府别部司马的职位,你一定有能力担任。” 话毕,文昭不再征求司马懿的意见,直接让人将印绶拿了出来,亲手交给司马懿。 司马懿推辞不过,只得领了印绶。只是他的心中,对于陈旭的感激之情越发浓烈。 如今诸侯仍旧都在修生养息,陈旭却准备普及教育。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华夏子孙,对于华夏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他自然知道一些。 马钧发明的指南车,已经可以取代指南针的地位。然而,由于指南车体积庞大,制造繁琐。假如指南车损坏,修复也并不容易。 因此,文昭就将后世指南针的理论搬了过来,而后让人利用磁铁铁针,研究出了最简易的指南针。 四大发明之中的火药,对于现在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因此,陈旭根本没有考虑过火药的事情。 然而,华夏的两外两大发明,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却是能够加速知识的传播,并且打破士族对于知识的垄断,让寒门之人也有出头的日子。 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来自后世的陈旭,十分坚信这件事情。 因此,很早以前他就在考虑大量印刷书籍,好让天下人都能够读书认字。 这样一来,也可以完成当初在陈家村,对于陈虎的承诺:日后,每一个陈氏子弟,都能读书写字。 活字印刷术的工艺并不复杂,只需将陶土或者铜铁制造成汉字的模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陈旭虽然知道造纸术,却并不晓得详细的工艺。哪怕东汉蔡侯纸,已经开始普及,但是它的成本比起后世,仍旧显得有些高昂。 若是不能造出廉价的纸,纵然有了活字印刷术,昂贵的书籍,普通百姓家庭想要购买,却也有些不太现实。 造纸术最先出现,是因为上古先民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 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这就是最古老的造纸术,也是造纸术的起源。 直到东汉和帝时期,经过了蔡伦的改进,才形成了一套较为定型的造纸工艺流程。这种方法制造的纸张,后人称为蔡侯纸。 这种纸用树皮破鱼网破布麻头等作原料,制造成了适合书写的植物纤维纸,才使纸成为普遍使用的书写材料。 蔡侯纸相比起以往的纸张,显得非常便宜,并且纸张的质量也提高了许多。由于原料又很容易找到,所以蔡侯纸逐渐被普遍使用。 然而,在文昭看来,汉代的蔡侯纸仍旧显得有些粗糙,成本还是太过高昂。 为了改进造纸术,陈旭就召集了很多以前造纸的匠人,让他们以麦杆稻杆为原料,改进蔡侯纸。 经历几年的研究,那些匠人终于在造纸术方面,有了极其显著的突破。不仅纸张的质量提高了许多,成本也变得更加低廉。 文昭拿着手中那张洁白如雪的纸张,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这种纸张的出现,再加上这些年,陈旭秘密让人制造出来许多大小规格不一样的活字,他完全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大量印刷书籍。 文昭迫不及待的召集几个重要谋士,商议普及教育的事宜。 在此之前,无论是改进造纸术,还是活字印刷术,文昭都是秘密进行,众人根本不得而知。 当文昭拿出了那些洁白如雪的纸张,以及数万大小不一的活字以后,众人尽皆呆立当场。 自从建造了陈氏祠堂以后,陈纪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变好。这段时间,他也是留在蒲坂,文昭还经常抽时间前去看他。 这一次,陈纪也被文昭叫了过来。他双手抚摸着那光滑细腻的纸张,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惊叹道:“文昭此举,乃是教化万民,恩泽万世之善举,功德无量啊。” 田丰陈宫程昱司马朗陈群钟繇张裕等人,亦是纷纷开口称赞。 他们们有想到,一介武夫出身的陈旭,居然能够考虑的如此长远。不声不响之间,就做下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有贾诩面不改色,李儒司马懿眉头微皱。 陈旭身为一方诸侯,对于自己麾下之人,自然一直都注意着。 看到三人的举动,他忍不住问道:“你三人愁眉不展,可是觉得此举有所不妥” 贾诩仍旧沉默不语,李儒却是说道:“主公此举,虽然可以流芳百世,得到天下寒士的敬重,却也会得罪不少世家大族。” “为何” 李儒说道:“主公可知,有汉以来,世家大族为何能够掌控朝政,把持地方” 陈旭道:“世家子弟接受的教育,要远远超过普通百姓。再加上他们家族在朝中有关系,自然能够有机会出仕。” “长年累月下来,世家越发强大,各种关系越发错综复杂,这才逐渐掌控的朝中以及地方。” 说白了,在汉代正是因为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对知识进行垄断,相互举荐家族子弟,这才导致普通百姓出仕艰难,世家势力越发强大。 说到这里,陈旭心中猛然一惊。 假如他果真推广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就会打破世家对于知识的垄断。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些大族愿意看到的。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贾诩为何沉默,李儒为何皱眉了。 至于司马懿的心思,他却是有些猜不透。 因为司马懿本就出身名门望族,若是文昭普及教育,对于他们家族的冲击力,也绝对不会太小。 没有办法进行知识垄断,世家就不可能经久不衰 第442章 张辽中伏 http://..org/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平民黄巾贼的身份,与颍川陈氏东武阳陈氏的合并,更是令文昭跻身于士族行列。 假如此时的文昭,果真不顾一切的大量分发书籍,一定会将那些有深厚底蕴的世族,推向他的对立方。 当然,也可能有不少一心为公的名士,会赞成这种做法,陈旭也能够得到天下寒士的认同。 然而,得到与失去的相比起来,短时间内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没有来到汉末,陈旭从来不敢想象世家们庞大的能量。 就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出生,这才花费了比别人更大的努力,才拥有了今日的一切。 其中的一下艰辛,又有何人知晓 考虑再三以后,陈旭终究没有大规模普及教育,也没有公布被改进的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 现在的陈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借助世家的能量。公布这些,打破世家垄断知识的时机,尚未成熟。 普及教育,其实就相当于一次史无前例的革命。自古以来,想要改革都会遇到极其强大的阻力。 哪怕是那些大统一的王朝,都有许许多多因为改革,而触犯了某些权贵的利益,导致功亏一篑的事迹。 更何况,现在的陈旭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的。一旦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惹祸上身。 发明活字印刷好么好 普及教育好么好 相信绝大多数人,被问及这两个问题的时候,都会这么回答。然而,知道答案是一件事情,但是他们却不想自己的利益被触及。 正如战国时期的秦国一样,当时的秦国贫穷落后而又野蛮。 秦孝公与商鞅为了强国富民,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触动了秦国老士族的利益。 虽然事实证明,商鞅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但是那些秦国的旧贵族,仍旧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停阻挠新法的实行。 甚至在秦孝公去世以后,逼死了商鞅废除新法,让秦孝公与商鞅一生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若非秦惠文王乃一代雄主,最终全部消灭老贵族,重新使用新法,恐怕也就不会有横扫六国的大秦了。 那些秦国的老贵族,他们真的不知道秦国新法,对于国家百姓的好处吗绝对知道 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的利益得到了冲击,自然会与商鞅成为死敌。 假如文昭真的大肆印刷书籍,打破世族豪强对于知识的垄断。他所遭受的阻挠,甚至会远远超过战国时期的商鞅变法。 这种事情所产生的严重后果,绝非现在的陈旭所能承受的。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并不能一蹴而就。要么通过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以春雨润无声的方式,慢慢实行。 要么就只能等到天下统一,待陈旭彻底掌控国家的军政大权以后,以雷霆手段强行实施。 削弱世家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历史上曹魏王朝的覆灭,未尝没有因为打压世家,提拔寒门的缘故。 文昭拜托陈纪帮忙,找到了一些德高望重的名士,准备在蒲坂东郊建立起一个书院。 这个书院,不仅要培养陈氏集团的下一代,还会接纳不少聪慧的寒门子弟。对于那些寒门子弟,书院更是无偿提供书籍。 以前没有印刷术,所有的书都是手抄本,书籍异常珍贵。那些寒门之人,根本不可能拥有书籍。 文昭虽然暂时不可能普及教育,却可以先培养一批寒门士子,为后来早作打算。 这一日,陈旭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在家中阅读张角遗留下来的太平要术。 太平要术又名太平清领书,是东汉原始道教重要经典。原书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部,每部17卷,共170卷。 其卷帙浩繁,内容庞杂。 大抵以奉天法道,顺应阴阳五行为宗旨,广述治世之道,伦理之则,以及长寿成仙治病养生通神占验之术。 其说自成体系,以顺天地之法,治政修身,达于天下太平为主旨。有代表下层民众反对统治者恃强凌弱,主张自食其力,周穷救急的思想。 虽然在文昭看来,其中的内容与很多地方,都有些夸大其词,乃是无稽之谈。不少主张也显得有些太过理想化,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实现。 然而见识过张裕的本事之后,他才觉得周易占卜之类,倒也并非全都无稽之谈。 每当闲暇之时,他都会拿出太平要术,细细阅读。 不得不说,文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每次看这些书卷都会觉得昏昏欲睡。 文昭正捧着几卷书打盹,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文昭却发现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阿静何事如此慌张” 陈静说道:“大兄,文远带领的参狼羌与白马羌爆发冲突,却不想白马羌联合西凉马腾,在望曲谷埋伏文远。” “参狼羌骑兵损失大半,文远亦是身受重伤。” “啪嗒” 手中的书卷掉在地上,文昭上前几步,紧紧抓住陈静的肩膀,失声叫道:“此事当真” 狠狠点了点头,陈静答道:“当真” 原来凉州一直是马腾韩遂的势力范围,羌人对于这两个人也素来非常敬服。 张辽的出现,却是打破了凉州的平衡。短短两年时间,他已经在凉州闯下了赫赫威名,被人送上了西北狼的绰号。 羌人对于狼这种动物又敬又怕,将狼认为图腾。张辽能够得到这个绰号,他在羌人之中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马腾韩遂也知道张辽乃是陈旭手下大将,他们慑于陈旭的强大,这才一直没有打压张辽。 不仅如此,他们还派遣使者交好张辽,希望能够和平共处。 特别是文昭大破袁术,而后以几封诏书搅动天下,声威更是如日中天。 最为主要的是,现在马腾正与韩遂反目成仇,昔日的两兄弟征战不休。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人相信,马腾居然敢主动袭击张辽。 张辽也是这么认为的,若非如此,以他的才能也不会遭受埋伏了。 文昭听闻爱将张辽重伤,当即勃然大怒,大骂道:“吾没有起兵攻打凉州,却不想马腾那厮居然敢率先攻打文远。此次吾定要尽起大军,扫平整个凉州” 如今正是刚刚秋收完毕,粮草充足,士卒士气高昂。陈旭早就想要攻打凉州,打造一个稳固的后方,只不过一直苦无借口。 这一次马腾突然领兵埋伏张辽,却是让陈旭看到了一个出兵的契机。 发过怒气之后,文昭再次担忧的问道:“文远的伤势要不要紧” 陈静答道:“并无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之后,文昭才常常舒了一长口气。他叫来了一些亲兵,让他们召集文武前去大将军府议事。 而后,文昭就带着陈静往大将军府中赶去。一路之上,他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参狼羌与白马羌相邻,两者以前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随着张辽的横空出世,他带领参狼羌不停掠夺其他部落的物资人口,壮大参狼羌的实力。 参狼羌壮大以后,自然要扩张地盘。而与参狼羌相邻的白马羌,也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白马羌不愿意让出地盘,于是就和参狼羌爆发了战争。 参狼羌的新任首领,早就想要消灭邻近的白马羌,奈何白马羌实力不弱,他也没有绝对把握。 但是如今有了张辽,部落实力也扩张了不少,参狼羌首领自然是野心勃勃。他对于这场战争,亦是期待已久。 不得不说,有智勇双全的张文远,再加上彪悍善战的参狼羌骑兵。一开始的战事,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 张辽率领参狼羌,连续五次大败白马羌。将他们一直从凉州武都郡的最西部,驱赶到了陇西郡。 却不想,张辽领兵追到武都郡陇西郡以及西域,这三个位置交界处望曲谷的时候,遭受到了马腾军的埋伏,险些全军覆没。 马腾军的领军主将,正是勇冠三军的马超。而张辽本人,也是被马超打伤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腾听闻自己的儿子马超,领兵埋伏张辽等人,差点杀死张辽以后,顿时大惊失色。 他急忙让人召来马超,对他破口大骂道:“吾正与韩文约交战,并未占据上风,你为何要去主动攻打张文远” “你可知,那张文远乃是大将军的部将。若大将军发怒,兴大军进入凉州,却该如何是好” 马超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听见马腾的话以后,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伏击张文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腾闻言更怒,大声骂道:“怎么回事你做的事情你还不知道么我往常如何交到你的,大丈夫生于天地将,作了就应该承认” 马超眼中闪过一道怒火,拳头紧紧握住,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他毫不避退的盯着马腾,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先回军营了。韩遂麾下的阎行,很快就会领兵过来。” “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话毕,马超不待马腾答应,就大步走出了营帐,带领一队亲兵骑着战马扬长而去 第443章 嫁祸 http://..org/ 历史的惯性非常强大,哪怕陈旭这个小蝴蝶已经改变了许多历史,马腾与韩遂仍旧如同历史上那样开战了。 自建安元年开始,马腾和韩遂就因为部下一些小摩擦,导致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人互相敌视。 而此时,刚刚二十岁的马超,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武力与胆略。在号为天下强勇的凉州军中,被称作健勇。 韩遂军中的阎行,同样勇冠三军,也被称为健勇。马超与阎行两人,相互不服气对方。 此时马腾韩遂虽然交恶,却也并未刀兵相见,只不过部下经常爆发一些小冲突。 一次,两方麾下士卒发生冲突之时之时,阎行看到马超,就率先发动偷袭,试图用矛刺死马超。 却不想,阎行的矛突然折断了。接着,阎行用断矛击打马超脖子,几乎杀死马超。马超也是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这才逃了出去。 爱子差点身亡,马腾自然是勃然大怒,尽起大军突袭韩遂。猝不及防之下,韩遂兵败逃跑。 而后,韩遂再次整顿兵马进攻马腾,杀死了马腾的妻儿。于是乎,两人之间的仇恨更加浓烈,他们从建安元年一直打到现在,却谁也不能吞并谁。 凉州乃是偏僻荒凉,胡汉杂居的地方,由于西羌之乱经久不衰,朝廷之中屡次有人建议放弃凉州。 是以,天下诸侯对于凉州的战事也并不关心。也许在他们看来,马腾韩遂这两个人,根本不配称之为诸侯。 这也是为什么,待关东诸侯罢战以后,马腾韩遂两人尚未休战。但是在天下之人眼中,整个大汉却没有战事了。 凉州荒芜之地,除了与其毗邻的陈旭刘璋,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地方。 去说张辽率领的参狼骑兵,被马腾军埋伏以后。他就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塞外,回到了参狼羌的大本营。 这一日,参狼羌首领前来探望张辽,见他伤势已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将军,儿郎们折损大半,假如白马羌趁机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张辽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无妨,我等中伏以前,白马羌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如今没有实力袭击参狼羌部落。” 张辽气色不错,没有丝毫受重伤的样子。 参狼羌首领仍旧担忧的说道:“白马羌素来与马腾交好,马腾若领兵来攻,部落绝对抵挡不住。” 张辽冷笑两声,道:“首领无需担忧,此次马超居然敢领兵埋伏于我,吾主定会尽起大军,扫平整个凉州。马腾乃疥癣之痒,何足道哉” 参狼羌首领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喜色。在他看来,张辽就已经勇武如同天神,胆识过人。 依照张辽所言,大将军麾下像他这样的将领多如牛毛。是以,参狼羌首领对于那个素昧谋面的大将军,却是敬畏有加。 特别是听说陈旭以几万人马,大破三十万袁军之后,他心中的敬畏之情更加浓烈。 三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参狼羌首领根本不知道。也许把所有羌人部落都联合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人口。 羌人之中,小一点的部落只有几百人,人口上万的都是超级大部落了。因此,对于能够击败三十万袁军的当朝大将军,参狼羌一直敬畏莫名。 参狼羌首领喜笑颜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后,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待大将军击溃马腾军,吾定要手刃马超,替那些死去的儿郎报仇雪恨” 莫名其妙遭受埋伏,折损了大半人马,这对于参狼羌部落来讲,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既然身为参狼羌首领,自然对于马超恨之入骨。 张辽敷衍了几句,参狼羌首领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才识趣的告退。 见参狼羌首领走了以后,张辽的心腹亲兵才忍不住问道:“将军,你明明没有身受重伤,为何给主公发的战报中却那样说” 张辽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案几,看了心腹亲兵一眼,说道:“凉州不定,则主公后方不稳。今岁风调雨顺,秋收过后关中更是囤积了许多钱粮。” “马腾韩遂反目成仇征战不休,现在是主公出征凉州大好时机。然而,主公却缺少一个借口。” “如今吾重伤而归,参狼骑兵折损大半,正是主公扫平凉州的最佳借口” 心腹亲兵一愣,有些目瞪口呆。 张辽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阎行以为冒充马超伏击我军,就能嫁祸给马腾,当真是幼稚无比。若此事乃韩遂授意,那韩文约也不过如此。” “若非吾主动领着参狼骑兵进入包围圈,凭借阎行那拙劣的埋伏,又怎会让他得逞” 直到此时,心腹亲兵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惊骇不已。 原来,所谓的中伏,所谓的身受重伤,都不过是张辽为了给陈旭,找一个出兵凉州的借口罢了。 这些年来,张辽跟随文昭南征北战,也不乏独领一军的经验。虽然现在的张辽,可能还比不了历史上那个巅峰名将,却也并非等闲之辈。 早在他带兵进入望曲谷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里面有伏兵。他一边让部队缓慢行军,一边派遣斥候,悄悄前去打探情报。 当斥候探听到伏兵乃是马腾军以后,张辽亦是大吃一惊。心念急转之间,他就定下计策,带领大军深入虎穴。 一开始,张辽也以为马腾因为与白马羌交好,这才领兵伏击自己。 但是当阎行穿着与马超一样的盔甲,打着马超旗号与张辽交战的时候,张辽才知道马超是被人算计了。 不得不说,阎行自身武力非凡,他装扮马超也装得很像。 然而,张辽既然被文昭委以重任,成为打入凉州的一颗钉子。他自然收集到了,很多关于马腾韩遂的情报。 对于勇冠三军的马超阎行,张辽更是下了很大功夫,对于他们的身形相貌招式也都了熟于胸。 哪怕阎行戴着面具,尽量模仿马超的招式,张辽仍旧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张辽本来就自动进入埋伏圈,没想过胜利,当即将计就计,诈作敌不过阎行大败而归。 阎行此次扮成马超,也是为了嫁祸给马腾军,并没有想到全歼张辽等人。是以,张辽带人突围的时候,他也并未领兵追击。 就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讲出事情的真相,让天下人都以为马超伏击了张辽。 想到这些,心腹亲兵有些不忍的说道:“将军,虽然这样可以为主公出兵凉州找到借口,然而毕竟有几千参狼骑兵的兄弟,都葬身在望曲谷啊。” 张辽凝视心腹亲兵,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太过无情无义。” 心腹亲兵闻言,心中惶恐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属下不敢” 上前扶起了这个本族心腹亲兵,张辽叹道:“主公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如今虽然是参狼羌的统帅,但他们毕竟不是汉人。这些年来,参狼羌不断吞并其他小部落,势力膨胀的非常之快。” “假如不加以制约,早晚必成祸害。” “羌人崇拜强者,欺软怕硬,反复无常。只有像并州的匈奴人一样,将他们削弱到只能仰大汉鼻息的时候,他们才不敢再有二心。” 说到这里,张辽揽住心腹亲兵的肩膀,坚定的说道:“若麾下士卒都是汉人,我绝对不会轻易舍弃一人。” “如果是你们,这些随我出身入死的兄弟,纵然战死,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们。” 心腹亲兵心中大为感动,当即表露忠心道:“愿为将军效死” 张辽却是说道:“错了,我们都应该向主公效死。” 心腹亲兵急忙改口:“愿与将军同为主公效死” 张辽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我张文远一定不会比其他人差” 如今陈旭麾下名将扎堆,猛士如云。哪怕是张辽,也感到了如同山岳般的压力。 他迫切想要用自己的战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陈旭的眼光。 却说马超被马腾唤来骂了一顿,愤愤不平的离去。一路之上,他心中却是越发疑惑。 “伏击张辽,我什么时候伏击张辽了” 哪怕快回到营寨之中,马超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忽然之间,他望见远方有一队骑兵过来,当即警惕起来了。 “列阵,小心戒备” 扬起了手中的长枪,马超沉声喝道。 “踏踏踏” 那一小队骑兵距离马超越来越近,马超这个时候才发现,领头之人正是自己麾下的一员将校。 “是自己人” 马超大喝一声,他带领的那些兵卒这才放松下来。 对面骑兵领头的那个将校,看到马超以后,一边催动战马过来,一边大声喊着:“少将军,少将军,我们被人嫁祸了” 马超眉头一跳,问道:“说清楚点” 此时,那个将校已经来到了马超面前。 他勒住战马说道:“有人冒充我们伏击了张文远,现在少将军攻打张文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 兄弟们有能力的话,帮忙订阅一下 第444章 太学招生 http://..org/ 这一次,文昭调遣八万步骑,更是将并州的徐晃征调回来,率领大将吕布赵云典韦徐晃甘宁樊稠杨定,以及一干偏将,出兵凉州。 除此之外,他还让贾诩李儒,以及被征辟没多久的司马懿随军出征。 至于陈宫,却再次被文昭派往并州,防备袁绍趁机来犯。关中却是交给程昱陈群田丰钟繇等人。 这一次调兵遣将,却是大有文章。西凉民风彪悍,崇尚勇武,吕布等人都是万人敌,完全可以驰骋凉州。 除此之外,樊稠杨定乃凉州本地人氏,名声在外,素来为羌人所敬服。有他们同行,平定凉州就会容易许多。 贾诩李儒亦是凉州名士李儒籍贯不详,就当成是凉州的吧,曾经在董卓帐下效命,与羌人也打过很多的交道。有他们两人在,陈旭夺取凉州将会轻松很多。 司马懿虽然尚未及冠,却也是一块璞玉,文昭也想将他多多带在身旁历练一番,好让他能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才。 因为陈旭知道,汉末最厉害的几路诸侯,绝对不容易对付。若不能尽量壮大自身实力,很有可能会落得一个兵败身亡的下场。 甘宁这次率领水军随军出征,主要以运输粮草为主。 蒲坂与凉州的距离并不近,若以陆路运输粮草,不仅耗费巨大,而且速度缓慢。 假如用水军运输粮草,刚好可以先将粮草从汾水运往渭水,再从渭水逆流而上,一直运往凉州。 如此一来,就可以省下大量人力物力。 凉州乃偏僻荒芜之所,马腾韩遂军中也没有什么道:“太学那可是天下士子都向往的地方,进入太学的士子,以后的仕途必定一路通畅。” 小猫不可思议的叫道:“太学就是选拔官员的地方” 那人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我可不认识你。”话毕,他连忙远离小猫,免得自己也会被别人鄙视。 太学可是朝廷置办的最高学府,能够进入太学必定会在当地扬名。再加上接受过太学的教育,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因此,有了名望知识的太学生,想要走上仕途却是非常容易。 更何况,太学生还有很大机会认识当世大儒,朝中公卿,若是被他们看中,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太学生不可能只有一人。有了同窗之谊,哪怕日后混得不好,也能得到同窗的援助。 是以汉代的太学生身份及其尊崇。而太学,也是天下士子向往的圣地。太学生的身份,有时甚至要超过一些官吏。 小猫见那人离开,这才憨厚的抓了抓脑袋。好在他本身聪慧过人,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干脆不再找人询问,开始静心听他人的谈话。 不了解太学的大有人在,小猫在城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才了解到了何为太学,以及官府对于太学招生的新政策。 听到有军事分院以后,小猫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第445章 考核 http://..org/ 读书识字,是每一个寒门之人都向往的事情。在东汉这个时代的背景下,不成读书人,就是人下人。 哪怕小猫一直想要参军,心中亦是有着读书识字的理想。 然而,汉代的书籍何其稀少,许多书籍都是用手抄写,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私藏的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读书也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士族子弟一生下来,就可以接受很好的教育,拥有着远超他人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要么被人赏识,倾力教导,成为别人的门生故吏,摆脱黔首的身份;要么发愤图强,赚取了足够的金钱,花重金购买书籍,改变自己的子孙后代。 在汉代,绝大多数寒门的出路,也只是第一条。如此一来,纵然这些人能够摆脱黔首的身份,身上也会打上某些势力的痕迹。 受人提拔,遭人察举,若是不能一心为那个赏识你的人办事,一定会被打上忘恩负义的标签。那个时候,天下之大也再无容身之地。 正是察举制度的出现,才使得这种风气越演越烈。 察举的科目很多,主要有孝廉孝敬廉洁者秀才才能优秀者明经通晓经义者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等。 察举制度的初衷乃是好的,朝廷也希望通过各个地方官吏的推荐,能够得到更多人才。 然而,是人就会有私心。那些负责察举的官吏,自然希望自己察举的人,以后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样一来,那些能够滴水之恩涌泉已报,以及对上官怀有感恩之心的士人,自然就成为广大官吏察举的对象。 反之,有些忘恩负义,或者不善阿谀上官之人,自然就会受到冷落。 长此以往,汉代的整个社会风气,就产生一种畸形的忠。这个忠不是忠于朝廷,不是忠于百姓,乃是忠于提拔自己的上官。 就这样,世家门阀通过察举人才,培养自己家族的子弟,势力亦是越来越大。 袁氏为何势力如此庞大,袁绍,袁术两兄弟,都能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 说到底,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当袁氏兄弟起事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袁氏门生故吏,就成为了袁绍兄弟的爪牙。 自从这些人,甚至他们的祖先,成为袁氏的门生故吏以后,就与袁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绍兄弟才能拥有如此大的声势。 不管是汉代察举制度,还是那种畸形的忠,都使得寒门士子,只能靠依附他人才可以有所成就。 世家大族也正是靠着这个,才能一直屹立不倒。 陈旭之所以不敢普及教育,就是怕打破了世家垄断知识人才之后,会遭受世家大族的激烈反扑。 他建立这个四不像的太学,也正是为了日后做铺垫。 这个太学,不会像以前那样,要有家世关系才能进去。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进入太学学习。 汉代一直存在着太学,哪怕文昭建立这么一个四不像的太学,所遭受的阻力也会远远小于普及教育。 文昭正是想要通过潜移默化,培养出大批的寒门士子,好使的自己不会太过依赖世家子弟。 毕竟,现在文昭境内的官吏,也大多都是世家子弟。陈旭不可能找那些,根本不认识字的普通百姓,为他治理国家。 陈旭可以厌恶世家,却不能否定世家的人才。世家子弟所接受的教育,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注定了他们要远远超过寒门士子。 现在的小猫乃是草根一个,没有丝毫关系,也没有名声,甚至不认识几个字。想要被人察举,却也有些不太现实。 他家中也没有多少钱财,不可能购买书籍,请先生教他读书学字。 太学的出现,对于小猫来说是一个契机,一个摆脱黔首身份的契机。心中既然有了决定,小猫也不再买东西,直接急匆匆的跑回到家中。 听完了小猫的叙述以后,春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道:“你想进入太学学习” “嗯” “可是你今年都已近三十三岁了,年龄这么大,人家学院会收么” 小猫老脸一红,小声说道:“三十三岁又怎么啦俺还有一颗年轻人的心” “噗嗤” 春草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要想去就去呗,实在没被选上也不要难过噢。” 小猫狠狠点了点头,就冲向太学准备报名 太学军事分院登记处。 “年龄。” “小猫。” “没有大名么” 小猫脸红了,他低着脑袋说道:“没有。” 负责登记的官吏再次问道:“那么你本姓是什么” “本姓么” 小猫的眼神有些迷离,多少年了,他都快要忘了自己的本姓。 “邵。” 登记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邵小猫。” “年龄。” 小猫的脸再次红了:“三十三。” 登记官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暗暗想到:“过了而立之年,居然还来太学求学,真是少见啊。” “籍贯。” “常山真定人氏。” 登记官再次抬起了头,忍不住惊讶的问道:“真的是常山真定人氏” 小猫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难怪登记官惊讶了,虽然关中百姓的组成成分比较复杂,有并州的,有兖州的,有扬州的,有豫州的,但是冀州人氏却并不多见。 冀州人氏虽然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很早跟随陈旭的人。这些人要么如今身居高位,要么也是一方富农。 是以,登记官听说了小猫的籍贯之后,这才有些惊讶,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小猫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道:“当时主公取了关中,境内人口稀少,就鼓励并州百姓迁徙入关,俺当时也就跟着过来了。” 当时并州的百姓生活要远远超过关中,但是小猫能够义无反顾的过来,这多少让登记官有些敬佩。 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不是冀州人氏么,怎么又在并州定居” 听到这里,小猫顿时挺直了胸膛,骄傲说道:“当年主公纵横常山的时候,俺就跟随了主公,后来跟主公待在太行山上。” “主公打下了并州,俺自然就跟着迁徙到并州了。” 登记官听说小猫这么早就投奔了陈旭,当即肃然起敬,在小猫的资料后面,特意注了一笔。 小猫登记完了以后,登记官就让他先回去,等待通知。 陈旭既然开办太学是为了培养人才,自然也要将那些太学生摸清底细才行。待众人都报完名以后,自然就会有人,专门按着上面登记的内容进行核实。 假如在登记的时候撒谎,或者身份有问题,都不会接到考核的通知。 小猫回到家中,足足等了三天,才得到了前往太学接受考核的通知。 太学军事分院的考核内容千奇百怪,既要测量身高体重,还要让医工检查身体是否有隐疾。 除此之外,还要测试这个人,能不能能够分清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够不够机灵,身体素质如何。 这些千奇百怪的考核内容,都是陈旭制定的。在他看来,既然是军事学院,就是培养基层将领的地方。 那些身体太差,脑子太笨的人,自然不适合进这个分院。 当然,传统经学分院与杂学分院的考核标准都并不一样。 传统经学跟以往没有多大改变,只不过平民也有机会进入太学学习;至于杂学分院,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申请加入。 可以说,传统经学分院的收人标准最为严格,军事分院次之,杂学分院几乎没有门槛。 饶是如此,传统经学分院仍旧人声鼎沸,杂学分院还是应者寥寥。毕竟,人们几百年来的传统观念,却也并不容易改变。 折腾了整整一天,小猫的考核才全部完毕。当他眼巴巴期待考核结果的时候,却被通知三日之后公布入学名单。 无奈之下,小猫只好怀着忐忑的心理,再次回到了家中。 却说程昱拿到军事分院的考核结果以后,就开始敲定入选人员。如今乱世已至,不少世家都希望族中子弟能够掌控军权。 军事分院的出现,却让不少世家看到了契机。是以,有许多世家子弟,也都报考了军事分院。 然而,陈旭早有交代,军事分院的学员平民优先。世家子弟想进军事分院,难度增加十倍。 当然,这个命令也只是文昭私下告知程昱的,并没有公布于众。 为了名正言顺的淘汰世家子弟,军事分院收录学员的标准,还有许多诸如吃苦耐劳类的考核。 只是这一系列的考核,也足够淘汰许多世家子弟了。 由于不考核文化知识,世家子弟在考核军事分院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也许,这对于那些世家子弟来讲并不公平。然而,这个社会之中,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规则永远是当权者制定的。 程昱作为军事分院的院长,对于那些世家子弟,除了少数极其优秀的存在,其他人都被他好不留情的淘汰。 当他看到小猫的简历以及成绩以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求推荐票,求订阅 第446章 韩遂 http://..org/ 太学军事分院的学生,日后都是陈旭军中骨干。这场统一战争,一定是旷日持久的。 虽然陈旭没有明说,程昱也知道应该招收一些,年龄不大的学员才行。 小猫现在已经三十三岁,正值壮年。然而当他学习几年以后,年龄却是会有些偏大。 再有才华的人,也会被时间所淘汰。若是不能培养下一代,陈氏的基业终究难以持久。正是考虑到这些,程昱才有些犹豫不定。 思量许久,程昱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说道:“罢了,小猫这孩子投奔主公很早,对于主公的忠诚亦是毋庸置疑。这一次,我就破例收录他吧。” 程昱如此行事,倒也并非因为认识小猫而假公济私。 临走之前,陈旭就再三交代过,挑选学员首要的就是忠诚,其次才是能力。陈旭可不想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却为他人添做嫁衣。 更何况,小猫除了年龄偏大一些之外,各个方面考核的成绩,却也十分出众。程昱让他入学,倒也有些情有可原。 对于像小猫这种背景的人,进入太学军事分院的门槛,本来就会低上许多。 不仅是小猫,不少响应陈旭号召,从并州迁徙到关中的百姓。他们家中的孩子,也都被特别关照了。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小猫以及那些被特别关照的人,他们也是因为付出了忠诚,才会有今日的回报。 假如他们当初,贪恋并州舒适的生活环境,不愿迁徙到关中,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特殊了。 整整三日,小猫都在忐忑不安之中渡过。第三日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城门口张贴榜文的下面,等待着揭榜。 小猫本来还以为自己来的够早,却不想还有许多人比他来得更早。小猫到达城门口的时候,朝阳尚未升起,城门口却已经站满了人。 那密密麻麻满怀期待的人群,就好像后世等待科举放榜的考生一样。 小猫挤啊挤啊,挤了半天都没挤到城门口,还被其他人呵斥了几句。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众人等了许久,巳时刚至就从城中传来一阵鼓响,人们全都精神一振。整个城门口,再次变得闹哄哄的起来。 “肃静肃静” 一队甲士站在城墙之上,齐声咆哮着。众人被吓了一跳,这才闭上了嘴巴。 “榜文张贴到城门口,会有朝廷特意派遣的人一直朗诵名单。听完之后,但凡没有被选中之人,不得继续待在城门口,挡住他人前来看榜” “发榜三日以内,没有前往太学报道之人,全部取消入学资格” 官府派专门遣人朗诵选中太学生的名单,也是考虑到有许多平民百姓并不识字,为了方便所有人罢了。 名单张贴到城门口的时候,就有官吏开始宣读名单。此时,整个城门口除了朗读名单官吏的声音,再无一人说话。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兄小猫耳边飘过,他却始终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此时小猫拳头紧握,手心全是汗水。 “吕先,王密,邵小猫” 听到邵小猫这个名字,小猫心中兴奋异常,却不敢出声吵到了别个。 他就像那些前面被念到名字的人一样,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默默离开了城门口。 待来到没有人的地方,小猫再也忍受不住,兴奋的大声吼道:“俺是太学生了,俺小猫也是太学生了” 小猫神经质的大吼,惊扰了一群飞鸟。他们扑腾着翅膀,在天空盘旋几圈,鄙视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小猫。 “不行,我得赶快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春草才行。” 想到这里,小猫就撒开脚丫子,一股气直接跑回了家中。当春草得知,小猫成为太学生的消息以后,亦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随后,春草就张罗着大摆筵席,邀请村中其他人家前来庆祝。村中其他人听说小猫成为太学生,自然是恭贺不断。 处理完家中的事情以后,小猫就带着春草给他准备的东西,前往太学报道。 太学军事分院之中,入选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与小猫一样,很多人连正规的名字都没有。 程昱田丰陈群等人,都来到了太学军事分院,特意给那些没有正规名字的学生取名字。 至于陈纪钟繇张裕司马朗等人,却是来到了太学传统经学分院,开始与那些太学生的第一次见面。 当然,负责在太学传统经学分院教授的老师,也并不只有他们几个。朝中许多德高望重的公卿,也会经常前来讲学。 他们虽然看不起其他两个分院,但是对于这个传统经学分院,还是极其看中的。 更何况,能够进入这里的学生,日后成就都不会太低。他们今日教授过这些人,待这些人出仕以后,与他们也就有了一份香火情。 这份香火情,虽然不能使太学生成为他们的门生故吏,却也对自己的子顺后代有好处。是以,在太学讲学这件事情,倒也是个香饽饽。 小猫的名字是程昱亲自取的,从那以后,小猫就改名为邵箕,表字子继。 礼记云:“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这句话有父承子业继承的意思。程昱给小猫取这样的名字,也是希望小猫能够继承太学军事分院的精华,成为栋梁之才。 由此可见,程昱对于小猫有多么看重。 进入太学军事分院的学生,有许多人与小猫一样,大字不识几个的大有人在。如此一来,教授这些人学习最基本的汉字,也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这些学员一边学习汉字,一边训练武艺。 开学以后,太学军事分院每日都是喊声震天。而旁边的传统经学分院,亦时常传出阵阵朗诵之声。 唯有杂学分院,仍旧死寂一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文昭领兵逆着渭水一路西进,一直来到了张燕驻守的陈仓,才开始进行休整。 驻守散关的郝昭,听说文昭领兵前来的消息,亦是星夜兼程赶往陈仓面见陈旭。 几年下来,二十好几的郝昭也脱去了往日的稚气,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他看到胡须越来越长的陈旭,当即忍不住动情的喊道:“主公” 郝昭十八岁投奔陈旭,深得陈旭器重。 陈旭先任命郝昭为亲兵,将其带在身旁尽心竭力的培养。 而后,又费尽心思历练他,让他有机会独领一军;及至最后,更是力排众议,将散关这个极为紧要的位置,交给郝昭驻守。 这种知遇之恩,郝昭一直记挂在心里。对于陈旭的敬重,更是无以复加。 这几年他尽心竭力驻守散关,心中一直怀念,以前接受陈旭教导的时光。他也非常想见一下,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主公。 是以,得到陈旭来打陈仓的消息以后,他就忍不住跑了过来。 看出了郝昭的情绪很激动,陈旭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轻轻锤了一下郝昭的胸膛,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几年没见长得更加壮实了” 郝昭看着文昭如此亲昵的举动,心中更是高兴不已。 “对了,文远的伤势无碍吧” 散关与凉州的武都郡相邻,张辽率领的参狼羌骑兵,也经常出没武都郡,与郝昭接触颇多。 对于张辽的伤势,郝昭应该非常清楚。 郝昭闻言,脸上却是带着奇怪的神色,说道:“听说文远身受重伤以后,我就联系了张燕将军,让他帮忙驻守散关,而后亲自带兵前往参狼羌探望文远。” “不想,文远将军却好似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郝昭的话,使得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张辽让人递上来的战报,说自己身受重伤,伤势极其严重。 如今才过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哪怕恢复再快,也不可能完全康复才对啊。 听闻张辽受伤的消息,陈旭一直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召回张辽。好在他也知道,张辽现在不能离开参狼羌,这才没有召张辽回蒲坂。 正是心忧张辽的伤势,陈旭这一路才日夜加速行军,希望能够早日见到张辽。却不想,郝昭居然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眼中,都闪烁着奇光,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李儒率先说道:“文远将军的体质真好,没想到这么快伤势就恢复了。” 贾诩司马懿亦是附和道:“壮哉文远” 陈旭愣了一下,看到三人脸上莫名的笑容,亦是心中一动,暗暗想到:“文远莫非乃是诈伤,想要让我找到借口出征凉州” 却说韩遂听说马超埋伏张辽,陈旭起兵十万奔赴凉州,当即忍不住骂道:“马超匹夫,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伏击张辽,当真是不知死活” 西凉大大小小的诸侯林立,再加上有不少羌人,局势极为复杂。若陈旭无故兴兵攻打凉州,这些大小的诸侯都会联合对敌。 然而,面对强大且师出有名的陈旭,那些小的诸侯不见得会联合在一起。 正是考虑到这点,韩遂才大骂马超。他却没有看到,站在身旁的阎行悄悄低下了脑袋 第447章 摒弃前嫌 http://..org/ 由于陈旭的到来,整个汉末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历史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名义上占据了司隶,然而长安以西的右扶风,仍旧是凉州诸侯的势力范围。 这个时代,由于陈旭提前剿灭了李傕郭汜,并且瞅准时机,毫不犹豫的派兵西进夺取散关陈仓。 是以,凉州诸侯的势力,几乎已经被完全赶出了司隶。 饶是如此,陈仓以西的右扶风领地之中,仍旧是西凉诸侯的势力范围。 历史上曹操西征凉州之时,韩遂马超联合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梁兴杨秋共十一路诸侯,起兵攻打曹操。 但是现在,陈旭出兵凉州却比曹操早了十二年,这些历史上所谓的诸侯,尚未成型。 似候选程银李堪这等在建安二年,仗着天下大乱才啸聚人马占据长安的诸侯,却永远没有了成为一方诸侯的机会。 只有杨秋梁兴与张横马玩,在凉州境内还有些势力。 可以说,历史上凉州多如牛毛的诸侯,正是趁着曹操与关东诸侯交战,无暇西顾的时候,这才趁势而起。 陈旭横扫司隶,放弃整个关东,率先平定凉州的战略,却让很多野心家失去了发家的土壤。 现在凉州诸侯,除了韩遂马腾杨秋梁兴张横马玩以外,也就只有一些羌族部落罢了。 陈旭携大军威压凉州,顿时使得凉州诸侯人心惶惶,特别是位于陈仓以西的杨秋,更是坐立难安。 文昭领兵在陈仓休整了几日,甘宁已从水路陆续运来了一批粮草,陈旭这才再次召集军中诸将,商议进兵凉州之事。 “进兵凉州有两条路,一条乃是直接出兵陈仓以西,先消灭盘踞在吴岳山的杨秋,再领兵攻打汉阳郡安定郡。” “第二条路乃是让张燕将军固守陈仓,我等却是率大军由散关西进取武都郡,先与文远汇合,再做其他打算。” 樊稠自投奔陈旭以来,一直没有立下功劳。如今他好不容易随军出征,自然要抓紧机会。 他听见陈旭的话以后,当即说道:“司隶全境都乃主公治下,杨秋何德何能,胆敢占据右扶风陈仓以西之地” “主公此次既然决意扫平凉州,像杨秋这等小势力诸侯,自当横推过去,杀鸡儆猴,使其余诸侯不敢再与主公相抗。” 杨定闻言,急忙反驳道:“杨秋势力虽弱,然凉州却是诸侯林立。假使主公今日出兵攻打杨秋,其余诸侯必定人人自危,为保自身而联合在一起。” “愚以为,出兵消灭杨秋,乃是下下之策。” 文昭麾下其余诸将,却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发言。因为这是凉州,没有人比樊稠杨定更加更了解情况。 樊稠就不用说了,他出身凉州,很早以前就追随董卓在凉州闯下了赫赫威名;杨定更是与胡轸齐名,乃是名动凉州的豪杰。 文昭当初接纳这两个人,也未尝没有,为今日取凉州做打算的想法。 听到杨定的话,陈旭问道:“整修之意,欲让吾避免和其他诸侯发生冲突,先灭马腾” 整修乃杨定的表字,他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欲稳定后方,势必要扫除凉州所有诸侯。区区杨秋,又岂能阻碍主公大业” 文昭来了兴致,捋了捋胡须,问道:“整修有何平定凉州之策” 杨定笑道:“主公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为属下报仇而兴兵,师出有名。” “如今主公之威名照耀九霄,天下何人不知谅那凉州大大小小的诸侯,也不敢轻易与主公为敌。” “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 “主公只需派人以官爵诱之,西方诸将既然畏惧主公声威,又贪恋荣华富贵,必定欣然愿降,而为主公爪牙矣。” 不得不说,杨定无愧于西凉豪杰的名头,他对于西凉诸侯心思的把握,却是远超他人。 就连贾诩李儒闻言,也都暗自点头。 陈旭自然是大喜过望,追问道:“出使西凉诸侯,何人可以担此重任” 杨定昂首挺胸说道:“末将不才,在凉州颇有薄名,更与那杨秋乃远房亲戚,愿意出使。若其愿意来投尚好,若其不愿投降,我亲自取其首级献于主公帐下” “杨秋若降,梁兴张横马玩不足为惧矣。” 陈旭心中更喜,亲自为杨定斟了一杯酒,说道:“整修若能做成此事,当得首功” 杨定伏地拜谢:“定必会劝说杨秋领兵来投”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若果真如杨定所言,能够说得这几路诸侯来降,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不说杨定前去面见杨秋,文昭领兵驻守陈仓,暗暗联系张辽之事。 却说韩遂骂完马超以后,这才叹息着说道:“陈文昭占据司隶并州,对于凉州一直虎视眈眈。只是凉州势力错综复杂,关中战事不断,他才不敢贸然兴兵来攻。” “如今关东局势稳定,秋收过后粮草亦是甚为充足,正是夺取凉州的大好时机。” “张文远中伏一事,必会成为陈文昭起兵攻打凉州的借口。莽夫马超此举,真是引狼入室啊” 说到这里,韩忍不住跌足怒骂起来。 阎行问道:“张辽既然是被马超伏击,大将军自会寻找马腾麻烦。我等坐山观虎斗,然后再渔翁得利不行么” 韩遂摇头道:“马寿成又岂是陈文昭的对手哪怕联合整个凉州诸侯的力量,都不见得能够击败陈文昭,更何况是马寿成一人乎” 说到这里,韩遂脸色变换了一阵,咬牙道:“吾虽然与马寿成有些旧怨,却也不能坐视他被陈文昭消灭” 阎行假扮马超伏击张辽,也是瞒着韩遂行事,只想嫁祸马超,倒是没有想过其他。如今听闻韩遂的话,当即冷汗淋漓。 他与马超虽然有些意气之争,却也是凉州内部的矛盾。假如因此引来陈旭,倒也并不是阎行希望看到的事情。 阎行只是偷偷低着脑袋,不敢出言。 韩遂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就准备派遣使者约见马腾议和,共同抵抗陈旭,将其赶出凉州。 当马腾得知韩遂的意愿以后,大喜过望,欣然应诺。 这段时间,因为马超伏击张辽之事,马腾惧怕陈旭兵锋,都快急白了头发。如今韩遂能够摒弃前嫌,合力抗拒陈旭,对于马腾来讲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既然有了决定,就商议在武威郡的祖厉结盟。 大旗蔽日,鼓乐震天,韩遂马腾这两个反目成仇的异姓兄弟,此时再次相聚到了一起。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远处滚滚流动的河水,韩遂率先说道:“往日因为一些小事,而与兄长争来争去,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幼稚。” “如今陈文昭虎视凉州,若我兄弟二人不联手抗敌,凉州终究只会成为他人嫁衣矣。” 马腾亦是说道:“贤弟能够摒弃前嫌,帮助为兄抵挡陈旭,当真是义薄云天啊” 两人表面亲密无间,但是心中如何想法,却是不得而知。 凉州诸侯之中,马腾性格直爽,乃是一个勇武过人之辈;然而,凉州也只有韩遂一人,配得上枭雄的称号。 纵观韩遂一生,一开始韩遂是被北宫伯玉等人,胁迫着反叛朝廷的。韩遂边章成为叛军首领,拥兵数十万之众,数次大败汉军,使得天下震动。 及至后来,韩遂杀掉与他一同起事的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成为唯一的叛军首领,雄踞一方。 后来,韩遂先以凉州名士王国为统帅,号召凉州豪杰共抗朝廷,壮大了叛军的实力。王国兵败,韩遂毫不犹豫废除王国的领导地位。 这一次,韩遂想要再故伎重演,胁迫凉州名士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阎忠不依,愤恨而死。 董卓乱政,韩遂为了保存实力不被消灭,就与马腾结为兄弟。待董卓灭亡,曹操无暇顾及凉州之时,韩遂再次与马腾交恶。 后来曹操当政,韩遂马腾投降,韩遂派遣了一个儿子,马腾亲自入京成为人质。 却不想,后来韩遂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性命,马超不顾及自己父亲的性命,两人联合反叛曹操,致使人质被杀。 纵观韩遂的一生,可以算得上是无情无义,降而复叛,反复无常。那些曾经跟随他打天下的人,最终都成为了韩遂踏上高位的垫脚石。 马腾虽然直爽,却也并非愚蠢的莽夫,他早已看穿了韩遂的本质。这次与韩遂再次结盟,称兄道弟,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两人正在相互恭维,忽然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传来。他们抬头视之,才发现马超一身戎装冲了过来。 马超一边冲向韩遂,一边大声吼道:“阿翁,韩遂狼子野心,嫁祸于我,不能与他结盟” “我这就先杀了韩遂那厮,再领兵杀退陈旭,独占整个凉州” 话毕,马超一挺长枪,双目通红的杀向韩遂 第448章 说客 http://..org/ 阎行一直站在韩遂身后,又如何能让马超如愿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直接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马超看到阎行更是暴怒不已,也不想着去杀韩遂,反而与阎行厮杀到了一起。 不得不说,马超实在是勇武过人。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完全没有达到武力的巅峰,就已经骁勇过人,与名扬凉州的阎行杀得难分难舍。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超居然还慢慢占据上风。 这一次韩遂马腾结盟,两人为了表露诚意,都没有带上许多人马。双方的兵马,全都驻扎在远处。 然而,驻扎远处的双方将领,都密切注意着这里的动向,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领兵杀过来。 马超阎行两人开始厮杀以后,双方将领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带领麾下士卒冲了过来。 “逆子,还不住手” 见马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韩遂,正要仰仗韩遂抵抗朝廷大军的马腾,当即勃然大怒,忍不住骂出声骂道。 马超怨恨上次阎行差点杀掉自己,哪里肯舍他拼尽全力,想要诛杀阎行在此。 “放肆” 眼见马超还不住手,马腾心中更怒,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就架住了马超的武器。 马腾说什么也是马超的父亲,孟起被马腾挡住,只得愤愤不平的收了武器。阎行亦是舒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有些发抖。 当初他之所以差点杀掉马超,与突然偷袭不无关系。若论真实武艺,阎行还要逊色马超一筹。 “保护主公” 一阵纷乱的喊声传来,只见驻扎在远处的两方兵马,全都呐喊着冲了过来。 眼见不再制止的话,双方很可能再次大战起来,马腾急忙说道:“贤弟,犬子年幼不懂事冲撞了你,还请勿怪。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他。” 韩遂亦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当即毫不在乎地说道:“兄长何出此言孟起也是吾之侄儿,纵然有些冲动,我亦绝不会怪罪。” 话毕,两人都开始约束麾下士卒,让他们远离此地。 马超听见韩遂的话,更是怒发冲冠,大声说道:“吾马超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否认。伏击张辽,某从未做过。” “纵观整个凉州境内,除了我们,哪路诸侯还有能力伏击张辽哪路诸侯又与我等有仇,不遗余力的嫁祸于我” 马腾心中一愣,脸色继而阴沉了下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虽然脾气暴烈,倒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既然马超说自己没有伏击张辽,他就一定没有伏击。更何况,马超完全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如此一来,凉州除了马腾有能力大败张辽以外,也只剩下韩遂了。 紧了紧手中的大刀,马腾盯着韩遂说道:“孟起的性子贤弟也清楚,他既然说没有做下这等事情,就不会有假,此事还请贤弟给我一个交代” 马超亦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韩遂阎行,随时准备动手。 韩遂一头雾水的看着马腾父子两人,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马超做下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里面还有些内情。 忽然之间,韩遂转过头去,看到了眼神闪烁的阎行,当即忍不住厉声喝道:“彦明,此事你知不知情” 看着韩遂那犹如刀芒般的眼神,阎行心中一凛。他想要反驳,却终究没这个胆量。 以前,韩遂根本没有丝毫怀疑,这才让阎行蒙混过关, 只要韩遂下定决心要查,那些跟随阎行伏击张辽的士卒,绝对不可能个个守口如瓶。 阎行低着脑袋,小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韩遂脸色一变,上前一脚将阎行踹翻在地,大声骂道:“你这样行事,简直是引狼入室,真是混账之极” 狠狠踢了阎行几脚,韩遂余怒未消,大声咆哮:“混账东西,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阎行不敢反抗,只能将双手挡在脑袋上面,只是他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马腾父子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从韩遂的举动中,也可以看出埋伏张辽之事,韩遂并不知情。 而且,韩遂作为西凉名士,作为一个雄踞一方的诸侯,不会看不到伏击张辽,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阎行为了私怨,而暗自调兵埋伏张辽,用以嫁祸马超。 现在陈旭兵锋直至西凉,并不是讨论谁埋伏张辽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家联合在一起,将关中军赶出凉州。 马腾上前拉住了韩遂,说道:“贤弟暂且息怒,我等还是先讨论如何抵挡关中军吧。” 韩遂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阎行一眼,就向马腾道歉,而后商议联盟的详细事宜。 联盟事宜敲定完毕以后,两家都回到自己的地盘召集兵马,聚集粮草,准备与陈旭决一死战。 韩遂将阎行叫到自己的营帐之内,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阎行只是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韩遂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在马超面前那样对你” “末将不敢” “不敢么呵呵” 韩遂苦笑两声,上前抚着阎行的背,叹息着说道:“彦明,我那样对你,也是迫于无奈啊。” “若是不能给马腾父子一个交代,依照两人一根筋的性格,这场联盟说不定就会化为泡影。假如我们不能联合抵抗陈文昭,凉州必会被其夺去矣。” 说到这里,韩遂脸上满是懊悔愧疚的神色。 “你自幼跟随于我,吾视你如亲子,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阎行听到这里,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这些年来,韩遂对待阎行也的确不错。若非有韩遂,他阎行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阎行嘶哑着嗓子,说道:“主公对于阎行的恩义,阎行一直铭记于心,此事我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韩遂闻言,这才大喜过望。阎行是他麾下第一大将,他可不愿意因为那件事情,而让阎行心中有些芥蒂。 勉励了阎行几句,韩遂派人赏赐了阎行一副盔甲长矛,还有一些绢布钱粮,以安其心。 不得不说,韩遂对于如何收买人心,却是玩得炉火纯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定带了一些亲随,前往右扶风西部的吴岳山脉,面见杨秋。杨秋虽然盘踞吴岳山脉一带,却也并非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山贼。 吴岳山脉位于陈仓以西,自西北往东南横亘一百余里,地势极其险峻。 整个吴岳山脉都是杨秋的势力范围,除此之外,杨秋还占据了凉州汉阳郡,以及安定郡的一些城池,拥兵万余。 哪怕西凉诸侯之中,杨秋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更难能可贵的是,杨秋还读过书,本人颇懂一些兵法谋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段时间,杨秋每日都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陈旭率领大军西进,杨秋的势力首当其冲。他不知道,陈旭到底是想要扫平整个凉州,还只是为了给张辽报仇。 此时的杨秋,也不禁在心中暗骂马超,乃是一介莽夫。 杨秋正恼怒见,忽有左右来报,说故人来访。杨秋虽然有些疑惑,终究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被人请进大殿之内,杨定气定神闲的看着杨秋。 骤然看到杨定,杨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你是杨定兄长” 杨定嘴角露出了笑意,微微点头说道:“正是我” 杨秋闻言,急忙上前施礼,说道:“兄长年少之时就闻名凉州,吾早已倾慕久矣。没有想到,十年以后,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杨定亦是叹道:“昔日阿秋还是一个少年,不曾想今日亦成了雄踞一方的诸侯” 杨秋闻言,却是苦笑着笑了笑头,拉着杨定的手臂说道:“今日我一定要与兄长不醉不归” 为了接待杨定,这场宴席极其优厚。 宴会之中,杨秋说道:“兄长以前在李傕郭汜麾下效命。大将军夺取关中之后,就失去了兄长的消息。” “这些年,兄长都在那里高就” 这个时代,通讯并不发达。虽然杨定早已投降陈旭,奈何他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战绩,亦是有些默默不闻。 因此,对于杨定的事迹,杨秋并不知晓。 杨定并没有直接回答杨秋的话,只是问道:“我观秋弟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 杨秋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叹息着说道:“马超伏击大将军麾下骁将张文远,致使大将军震怒,起兵十万西进凉州。” “我所占据的地方,正好是大进军西进凉州的必经之地,这里早晚都会爆发战事啊。” 杨定故作惊讶的说道:“秋弟难道有把握击败大将军” 杨秋苦笑两声,说道:“我麾下兵微将寡,又如何能够击败大将军,麾下的十万虎狼之师” 关于陈旭日后封公封王以及称帝的国号,大家有好的建议都可以写在书评区。顺便说一下,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449章 杨秋投降 http://..org/ 杨定心中暗喜,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问道:“秋弟既然自己没有信心,抵挡大将军兵锋,何不联合其余凉州诸侯” 杨秋沉吟半晌,叹息着说道:“凉州势力虽多,却都是乌合之众,人心不齐。纵然联合在一起,恐怕也难成大事啊。” 听到这里,杨定心中更加高兴,说道:“话虽如此,秋弟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杨秋紧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眼看火候已经足够,杨定忽然话锋一转,说道:“秋弟以为,大将军此人如何” “大将军么” 杨秋赞叹道:“以微末之身而崛起于乱世,以残败之黄巾而立足于天下。破鲜卑;收匈奴;诛杀李傕郭汜;大败实力强劲的袁公路。” “大将军的种种举动,无不令人高山仰止。英雄二字,舍大将军其谁” 不得不说,陈旭能以一介黔首,一介叛逆的身份,而打下如此大的基业,他的事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 若世家子弟能有这种成就,尚且不会使得杨秋如此敬佩。他杨秋出身寒门,身份甚至还要比当初的陈旭高上许多。 杨秋深知,世家门阀,天下名士拥有强烈的门第之见。哪怕现在的杨秋纵横三郡,也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名士,为他出谋划策。 正是知道白手起家的艰辛,他才更加敬佩陈旭的所作所为。 杨定不动声色的说道:“秋弟如此推崇大将军,为何不携带这些家业,举城相投” 收回一脸仰慕的神色,紧紧盯住杨定,杨秋忽然说道:“兄长莫非正效命于大将军麾下,此次前来欲为说客耶” 长笑两声,杨定也不否认,一挺胸膛说道:“吾虽然在大将军麾下效命,此次前来却并非为说客,只是以兄长的身份,想要救秋弟一命耳。” 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定,杨秋说道:“弟太过愚钝,还请兄长明言。” 整理了一下衣冠,杨定正色说道:“大将军携十万之众西出,为文远将军报仇只是借口,扫平整个凉州才是目的。” “如今关中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似我这等人物,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 “以大将军之睿智善战,以关中诸将之虎狼之相,以十万关中兵之精锐。秋弟以为凉州诸侯,能否抵挡大将军夺取凉州” 杨秋沉默半晌,摇头道:“难。” 杨定上前两步,双手紧紧抓住杨秋的手臂,说道:“既然如此,秋弟还在犹豫什么” “大将军麾下诸将,都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对于秋弟虎视眈眈。只是大将军素来听闻秋弟名声,心中有了爱才之心,这才一直按兵不动,派我前来面见秋弟。” 杨秋惊讶的说道:“大将军亦知我杨秋之名乎” 杨定点了点头,道:“大将军曾言,秋弟能文能武,乃难得一见的凉州豪杰。若肯倾力辅助于他,平定凉州定会简单许多。” 杨秋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看出了杨秋心中有所顾虑,杨定急忙问道:“秋弟可是有所想法” 杨秋闻言,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兄长询问,我也直言相告。我杨秋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清楚无比。” “相比较而言,关中比我有才能的将领比比皆是。我若投降大将军,恐怕很难得到重用啊。” 杨秋的担忧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论起个人勇武才能,关中诸将有许多都远远超过杨秋。 哪怕杨秋献城投降,也只是一个降将。与那些老资历的关中诸将相比,陈旭也只会更看重他们。 正是担忧得不到重用,杨秋才没有下定决心投奔陈旭。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杨秋有称王称霸的野心。 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呼风唤雨惯了。真要寄人篱下成为一个无名小卒,却也有些接受不了。 杨定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胡须说道:“秋弟若只担忧这些,却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杨秋急忙问道:“兄长何出此言” 杨定神秘一笑,沉声说道:“主公麾下大将虽多,却有几人对于凉州熟悉主公意欲夺取凉州,也并非看中这片荒芜之地。” “主公兴兵夺取凉州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构建一个稳固的后罢了。须知,主公志在天下,关东诸侯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随着杨定的不断诉说,杨秋的眼睛亦是越来越亮。 正如杨定所言,哪怕陈旭夺取了整个凉州,也需要让熟悉凉州事务的人前来为他驻守。 纵观关中诸将,贾诩李儒虽然能够胜任,两人却是陈旭臂膀,轻易之间不能离开。除此之外,也只有樊稠杨定这两个人,能够驻守凉州了。 假如杨秋此时投降陈旭,待关中兵攻下整个凉州的时候,陈旭也一定会让杨秋帮忙他稳定凉州。 须知,纵然关中兵能够一时扫平凉州诸侯,但是降而复叛的羌人,还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想要凉州稳固,也就必须在凉州派下重兵。 只要凉州还在,陈旭都要一直仰仗杨秋杨定,帮他稳定凉州局势。 领兵驻守凉州,也是一个封疆大吏。若日后陈旭果真取得了天下,他们的封赏必定也不会太低。 杨定幽幽一叹,说道:“当日我与樊稠投降,主公待我两人甚厚。也许那个时候,主公已经在谋划凉州了。” “纵然主公麾下,有许多将领的才能远胜我等。但是论起治理凉州,却没有几人比得上我们。我们既然对主公有用,主公又岂会亏待我们” “此事秋弟还需早做决断为好,若我两兄弟都在主公帐下效命,日后于凉州境内守望相助,想必也会将杨氏发展成为一个名门望族。” 杨秋听到这里不再犹豫,当即说道:“此事但凭兄长做主” 杨定闻言,更是大喜过望。陈旭交给他说降杨秋的任务,现在已经彻底完成了。 当然,杨定的推测也并非没有道理。当初陈旭留下樊稠杨定,一直待两人甚厚,就是在为日后平定凉州做打算。 凉州局势太过复杂,若没有熟悉凉州事务的将领驻守,很容易出现大问题。而名扬凉州的杨定樊稠,以及虎踞凉州的杨秋,都是不错的选择。 秋日的野外,四处可以看到厚厚的落叶。风吹过,那些金黄的叶子,在天空中飞舞着。有些调皮的小精灵,还飞到了士卒们的身上。 骑在战马上的陈旭,轻轻摘下了一片,飞到他身上的白杨叶子。他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捏住落叶的尾端,不停转动着手中的落叶。 “又是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季,时间如流水,一晃都过去好多年了。” 此时的陈旭,想起了他杀人以后,被桥宇藏匿在家中。而后,他和典韦桥宇一起,赶往重病桥玄家中的事情。 “那个时候,好像是冬天吧” 陈旭在心中呢喃了一句,他想起自己和典韦,拢起一大堆落叶,在野外烤火的事情;他想起了桥宇,被贼人劫持,却怡然不惧,让两人奋力杀贼的事情。 “你们收留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却没能救下你们。” 每每想到这里,陈旭都感觉心中有些愧疚。虽然当初他还待在太行山上,虽然那个时候的陈旭有些自顾不暇,但是这都不是借口。 捏碎了手中的落叶,陈旭在心中暗暗想到:“日后只要我陈旭活着一日,桥氏必定不会衰败。” 历史不容改变,未来却可以弥补。 虽然桥蕤没有投奔陈旭,文昭也一直让人暗中保护桥氏一族。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报答一下桥氏往日的恩情。 “主公,再往前行十几里路,就会进入凉州汉阳郡的陇关。到达陇关以后,再往西北方向行驶,路过秦亭就到达陇县了。” 陇县乃是凉州的治所,与司隶相隔不远。只要出了司隶的右扶风,再往西行百余里路程,就会到达陇县。 陈旭正思考间,忽然听见了杨秋的声音。 杨定说服杨秋投降陈旭以后,就离开杨秋境内,前去游说其余凉州诸侯。杨秋为了表露自己投降的决心,只带领了几百人,前往陈仓面见陈旭。 见杨秋来投,陈旭自然是大喜过望,封其为安西将军,待其甚厚。随后,杨秋就领着关中大军,一直越过吴岳山脉,进入了凉州境内。 不得不说,杨秋的能力的确不错。哪怕在诸侯林立的凉州之中,能够占据险峻的陇关,以及凉州治所陇县,也是一件值得他骄傲的事情了。 当然,陇县虽然乃是凉州名义上的治所。但是由于凉州荒凉已久,再加上凉州叛乱此起彼伏,这个治所却也有些名不副实。 然而,紧扼关中西部的陇关,却是一个极为紧要的去处。 不管是凉州诸侯想要攻打关中,还是陈旭想要出兵凉州,陇关都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当然,陈旭也可以从郝昭驻守的散关,绕道出兵凉州。 但是,陇关的重要性仍旧不言而喻 第450章 马玩 http://..org/ 到达陇关之后,陈旭留下了三千人马,再次往陇县急行军而去。 虽说陇县一直被杨秋占据,但是以往凉州诸侯,与杨秋没有利益纷争,也不愿妄自争夺陇县。 然而,现在杨秋投降陈旭,难保其余诸侯不会望风而动,趁机攻取陇县。只有先率大军彻底进入陇县,陈旭才能安心。 八万大军急行北上,一路卷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尘。漫天旌旗随风猎猎,沿途飞禽远遁,走兽战战。 自从出了陈仓以后,入眼之地皆是满目荒凉,杳无人烟。哪怕快要邻近凉州治所陇县,亦是如此。 大军再往前行了几十里,才看到有炊烟袅袅,有了一丝人气。 杨秋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他来到文昭身旁小声说道:“主公,这一带就是秦人的发源地。秦国虽亡,仍有些许秦人回到此地,与羌人争雄,和狼虫虎豹为伍,桀骜不驯。” “这些秦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是以秦亭一带,并无他人敢招惹秦人。哪怕末将名义上占据了陇县,却也不敢无故与秦人交恶。” “好在秦人虽然彪悍,却处于半隐居的状态,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一般以不会惹事生非。” 文昭心中一动,问道:“秦人你说这里就是秦人的发源地” 对于战国时期,能够起于西北荒凉之地,却横扫天下的秦人,陈旭心中一直敬佩不已。 那是一个骁勇善战,宁折不弯的种族,在西北苦寒之地与西戎交战数百年,仍旧寸步不让。 杨秋狠狠点了点头,说道:“秦亭正是秦人的发源地。” 周孝王一十三年,秦人先祖部落首领非子,因在此地为王室牧马有功,被封为王室附庸,邑于秦亭。 秦人此后,世代为周王室养马,并在戌边对抗西戎。周夷王以后,周王室越来越衰败,不得不依靠秦人,来稳定西部疆域的和平。 秦国,以及后世的秦朝皆源于此。 秦王朝最雄壮的故事写在关中平原,最悲惨的故事刻在了长城脚下。然而,秦人发祥之地却在清水河畔。 秦始皇统一华夏以后,置郡县乡亭。也许是出于追根溯源的缘故,在其先人的发祥地清水,首置上邽县,设秦亭。 从秦非子到秦庄公,秦人先后有五代首领,以秦亭一带为根据地,过着艰苦卓绝的生活。 他们致力农牧,在同西戎的对峙交战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在这一带居住生息了三百余年。 秦国最初由于地处偏僻,不被其他诸侯国重视。 直到秦穆公时,先后灭掉西方戎族所建立的十二个国家,开辟国土千余里,并稳定大后方以后,才奠定了其作为春秋四大强国的基础。 秦国多位君王,亦是死于讨伐西戎的战争之中。 然而,正是秦人与戎人的常年交战,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才造就了骁勇善战,能够横扫六国的大秦铁骑。 自周以来,那桀骜不驯,至死方休的性格,就已经深深刻进了秦人的骨子里面。 哪怕秦朝灭亡,哪怕秦朝公族被屠戮一空,哪怕秦人只能躲在秦亭一带苟延残喘,他们骨子里的凶悍,仍旧令人敬畏。 非常罕见地,文昭没有催促大军急行,反而勒马驻足,凝视着这片秦人的发源地。 “大陇西来万岭横,秦亭何处觅荒荆非子考牧方分土,陇右山川尽姓嬴。” 忽然之间,文昭心中想起了一首,他忘记了来历的诗句。 秦国起于秦亭一带,而后吞并巴蜀,夺取关中,最终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现在的陈旭,与当初秦国何其相似。 若是待他平定了凉州,夺取了益州,那个时候天下的局势,几乎也就成了战国的翻版。与战国时期并不相同的是,这个时候文昭的势力,比当初的秦国更加强大。 “秦国历经数代,征战上百年才统一了天下。我陈旭要做横扫天下的强秦,却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 “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手结束这个乱世” 眺望着广袤无垠的土地,文昭一时间豪气勃发,在心中暗暗说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摒弃前嫌联盟的马腾韩遂,两人听闻杨秋投降,领关中军直接进入凉州以后,当即大惊失色。 马腾当即说道:“杨秋盘踞西凉数年,对于凉州状况极为了解。如今他降了关中军,陈文昭必定如虎添翼矣。” 韩遂亦是心急如焚,哪怕联合马腾,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击退关中军。本来韩遂还想着,联络凉州其他诸侯,以及羌人部落,共同抵抗关中军。 然而,杨秋的突然投降,却是让韩遂有些措手不及。他非常担心,其余诸侯也会照葫芦画瓢,投降陈旭。 那个时候,韩遂与马腾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 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着,韩遂最终还是说道:“我等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关中兵来攻。” “依我之计,当一面寻机与关中兵交战,阻止他们占据凉州城池;一面联络羌人部落首领。最重要的是,说服梁兴张横马玩等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也投降了陈文昭。” 马腾低头沉思半晌,觉得此言有理,当即赞同了韩遂的计策。 马超却是忽然插话道:“凉州兵虽然骁勇善战,关中兵亦是百战精兵。更兼敌军势大,关中骁将无数,若贸然与其交战,恐怕难有胜算。” 马腾听到这么一番话,却是怔在原地。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勇无谋,难成大事。却不想,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马超,也会担忧敌不过关中兵。 其实,马超能够在历史上闯下赫赫威名,绝非一个只懂厮杀的莽夫。只不过凉州之人本就崇拜强者,手中的刀枪永远比嘴巴更管用。 在这种情况之下,马超只管横冲直撞,杀掉所有敌人就行。 然而,陈旭名声在外,关中诸将亦是赫赫有名。哪怕骄傲如马超,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力敌关中诸将。 正是考虑到这些,马超才会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了陈旭现在的赫赫威名。 韩遂马腾思索半晌,亦是眉头紧皱。 西凉骑兵居多,不善攻城战。若此时率领大军东进,与关中军交战的话,恐怕真的难有胜算。 韩遂心中一动,问答:“孟起可有什么破敌妙策” 马超道:“关中军大军压境,锐气正盛,愚以为不可贸然与其交锋。” 韩遂再问:“假使我等不出兵,关中兵步步为营,攻城略地却该如何是好” 马超答道:“他要城池,直接送给他便是。想必那陈文昭,也不可能一直领兵驻扎在凉州。只要我等实力犹在,待其退回关中,再复夺城池不晚。” 韩遂大笑两声,对马腾说道:“孟起亦会用谋,真乃兄长之福也。” 马腾亦是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超的建议虽然有些稚嫩,总体方向却是没错。其实几天以前,韩遂就已经与马腾定下了破敌之策:坚壁清野,避其锋芒。 韩遂认为,凉州乃苦寒之地,陈旭必定不会在这里,投下大量人力物力。陈旭想要争霸天下,关东才是他的重心所在。 只要陈旭大军退去以后,他们就可以像往常一样,再次纠集大军攻城略地。 再者,如今正值秋季,若是凉州诸侯坚壁清野,率领大军与关中兵且战且退,一直往西撤退,将关中军诱至荒漠之中。 冬天一到,关中兵必定无法忍受凉州的寒冷。那个时候,西凉诸侯再进行反击,击破关中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今之计,就是要先拖延关中兵进军的速度,给联络其余诸侯,以及坚壁清野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韩遂说出了早已定下的策略,马超当即不复再言。 却说杨定说降了杨秋,就马不停蹄赶往安定郡,意欲故技重施,说降马玩。 马玩雄踞安定郡以西,手下也有一万多人马。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非凉州本地人氏,乃是司隶河东郡人氏。 这个时代的地域之见非常严重,马玩能够以一介外地人的身份,在凉州这个混乱的地方立足,也可见他自身本领非凡。 历史上的马玩,也是盘踞在司隶的右扶风一带。陈旭的出现,却是将他赶到了凉州境内。 作为一个外地人,虽然马玩手下也有万余人马。但是在凉州诸侯之中,仍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一日,他接待完马腾韩遂派遣过来的使者之后,回到家中一直有些犹豫不定。他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要与强大的关中军为敌,心中多少有些没底。 “韩遂马腾两人都乃当时豪杰,马超阎行更是勇冠三军。再加上凉州之人骁勇善战,纵然陈文昭势大,也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 “两人诚邀我加入联军,共同抵抗关中军。我若推迟,却未免有些目光短浅。既然如此,就与他们联盟共抗陈旭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马玩就欲召见韩遂马腾的使者,商议联盟之事。 忽然之间,有人来报:“大将军派遣使者过来,想要面见主公。” 第451章 杨定之谋 http://..org/ 马玩听说大将军派遣使者过来,心中再次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面见关中使者。 与杨秋不同,马玩少有猛志。虽然不是那种有野心之辈,却也不愿放下大好的基业,成为一个无名小卒。 他也知道文昭麾下猛将极多,马玩虽然有些才能,却也不会自信,能够力压其余关中诸将,得到陈旭的重用。 正是考虑到这些,马玩才想要与韩遂等人联盟,共同抵抗关中军。 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马玩才问道:“大将军派遣何人前来为使” 左右答道:“那人自称乃是凉州杨定,表字整修。” 马玩心中猛然一惊,失声叫道:“莫非是与胡文才齐名的杨定若来使果真是此人,吾却不能避而不见。” 话毕,马玩就整理了一下衣冠,前去面见杨定。 杨定待在大殿之内,静静等待着马玩的到来。马玩与杨秋不同,杨定为了避嫌,这次面见马玩只带了五十人。 这一次,杨定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亮明自己使者的身份。因为在此之前,杨定根本与马玩毫无交情。 杨定正思考该怎样说服马玩,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发现了一个彪形大汉迎面向他走来。 马玩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武夫。也许正是因为他如此长相,才能在民风彪悍的凉州,雄踞一方吧。 然而,若是有人小瞧了马玩,认为他毫无心机的话,却会因此吃下大亏。 看到了杨定,马玩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吾尝闻整修之名,恨自己无缘相见。今日能见整修一面,才发现阁下果真如同传说中的那般,英武非凡啊。” 杨定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之名,响彻凉州,吾亦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马玩忽然问道:“不知整修此次前来鄙处,所为何事” 杨定神色一正,说道:“将军如今斧钺加身,离大限之日不远矣。吾此次前来,特来救将军性命耳” 马玩身后的亲兵闻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出腰中佩剑怒斥道:“吾主好生接待于你,你这厮却敢口出妄言,当真是可恶至极。” 话毕,马玩的那个亲兵就欲上前杀掉杨定。杨定却是丝毫不惧,双手背在身后,昂然而立。 “休得无礼” 眼见那个亲兵手中的利刃,就要刺在杨定身上,马玩却是呵斥了一声。亲兵闻言,这才愤恨不平的收了手中的武器。 饶是如此,他仍旧待立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杨定。 马玩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看,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被人诅咒。他面沉如水,对着杨定说道:“整修说笑了,某虽不才,亦拥兵万余,雄踞一方,何谈大限将至” 杨定轻笑两声,缓缓说道:“将军若与马腾韩遂联盟,妄图以卵击石抵挡朝廷天兵,离死之日不远矣。” 在求见马玩之前,杨定就已经听说马腾韩遂谴使来访,这才急匆匆的求见马玩。 马玩冷笑两声,道:“整修此言差矣,大将军兵马虽众,凉州诸侯联合起来,也不会比他差上多少。” “更何况,西凉士卒骁勇善战,大将军若是妄图以武力征服凉州,就不怕在阴沟里翻船么” “我敬重整修乃凉州豪杰,这才以礼相待。若整修执意充当大将军说客,请恕马某无理了。” 话毕,马玩手按剑柄,脸上露出了狠厉之色。 杨定饶有兴致的看着马玩的变化,仍旧显得不慌不忙。他伸了一个懒腰,问道:“我远来是客,将军难道就不给我准备酒席,痛饮一番么” 马玩听见杨定的话,当即转怒为喜,上前拉住杨定的手臂说道:“走走走,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宴席之中,待马玩来了兴致以后,杨定不停地劝说马玩归降陈旭。还把说服杨秋的那番话,也说给了马玩听。 杨定可以看得出来,马玩在听到那番话以后,也有些心动。他与杨秋当初的担忧一样,也都怕得不到重用,这才没想过投降陈旭。 假如陈旭平定凉州以后,真的任命他们管理凉州,对于马玩来讲,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毕竟,他虽然身为一方诸侯,却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与魄力。 然而,杨秋与杨定有亲戚关系,所以能够信任杨定,毫不犹豫的投奔陈旭。马玩心中却仍旧有些狐疑,不知道杨定的承诺,日后陈旭能否兑现。 杨定继续劝说道:“吾主携十万虎狼之师,立志扫平整个凉州,将军若执意抵抗天兵,岂不为自己招惹祸端” “更何况,马腾父子勇冠凉州,韩遂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他们现在相互掣肘,这才没有对将军动手。” “日后待他们腾出手来,又岂会放任将军继续待在凉州” “吾主陈文昭,有清平四海之志,将军若此时能够投奔吾主,日后封侯拜不过反手之间,还请将军三思” 马玩心中一动,佯装酒醉说道:“整修,今日我等不谈国事,不谈国事。喝酒,喝酒” 杨定说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回到驿馆之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却说马玩佯装酒醉,送走了杨定以后,迷离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清明。 他回到屋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杨定之言倒也不错,马腾韩遂皆为虎狼之辈。纵然一时可以为盟,也难保他日不会刀兵相向。” “吾在凉州虽然有些势力,却也难以与两人媲美。日后真要爆发冲突,却该如何是好” 马玩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一直思量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理出个头绪。 忽然之间他心中一动,暗暗想到:“假如陈文昭,果真能让我驻守凉州,现在投奔与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怕只怕,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 马玩倒也并非杞人忧天,凉州乃是关中的大后方。纵然陈旭打下了凉州,也必定会派遣自己的心腹驻守此地。 假使马玩不继续待在凉州,依他的才能,日后在陈旭军中的地位,也只会越来越低。正是考虑到这些,马玩才有些犹豫。 整个晚上,马玩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 杨定与马玩一样睡不着觉,他思量着若是不能尽快坚定马玩的心意,让他投降的话,很可能会发生其余变故。 他出使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向陈旭保证过,说劝降其余西凉诸侯易如反掌。假如办不到的话,难免会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念及于此,杨定穿上衣服起床,眼中闪过了一道狠厉的神色。他叫来一个亲兵,让那人偷偷叫醒其余的士卒,将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 士卒们都还有些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歪歪扭扭的站着。 杨定看到众人的样子,当即眉头一皱,说道:“我等都将要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还想要睡觉嘛” 士卒们骤然听闻杨定的话,全都大惊失色,说道:“还请将军明言” 这些人都是以前杨定的亲兵,他投降陈旭以后,仍旧保留了一些下属。这次出使马玩,杨定带了整整五十个人过来。 杨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招手让众人围拢过来,对他们说道:“我今日面见马玩,才知他想要联合韩遂马腾,与主公作战。” “假如马玩果真与马腾等人联盟,我等皆为主公派遣出来的使者,必会被马玩杀掉祭旗。” 五十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一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趁着夜色逃跑吧。” 那人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一时间,众人都说要趁着夜色逃离此地。 杨定却是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如今城门已关,我等如何能够出城假如等到天明,想要偷偷溜走更是绝无可能” “这可如何是好” “那该怎办呢” 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杨定见火候已到,双手在虚空按了一下,待众人全都安静以后,他才说道:“我只问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没有丝毫犹豫,纵然全都小声说道:“想活” 杨定脸上露出了笑意,招手让众人附耳过来,说道:“想活的话,就只能如此,如此。” 五十人听完杨定的话,脸上露出了犹疑不定的神色,他们都不知道此计能否奏效。 杨定却是拔剑在手,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行事了。只要你们依照我的计策,完成任务,必能迫使马玩投降主公。” “马玩投降,我等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能立下大功。相反,若此时再犹疑不定,明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士卒们闻言脸色一变,终究还是说道:“我等都愿依照将军之言行事” 有了决断以后,杨定就让所有士卒,全都穿上黑衣黑裤,准备武器干柴桐油火种。 由于驿馆之中没有这些东西,他们还闯入了好几个百姓之家,将他们全都捆绑起来,搜刮到了这些物资 第452章 张辽至 http://..org/ 是夜,月黑风高。 杨定偷偷摸摸带领麾下士卒,搜刮到足够的物资以后,就摸到了马腾韩遂使者的驿馆。 众人悄悄将干柴桐油,都堆放在驿馆外面,居然四处放起火来。火仗风势,迅速席卷了整个驿馆。 “着火啦,快逃啊” “跑啊” 大火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马腾韩遂使者,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慌慌张张的往门外冲去。 “杀” 杨定早已带人堵在了门口,看到驿馆之内的人冲了出来,当即大喝一声,砍死了一人。 “堵住门口,迅速杀敌,休要放走了一人” 杨定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卒,全都轰然应喏,将那些妄图冲出庭院之人,全部杀死。 疯狂的杀戮,吓住了驿馆之内的人。他们在烈火与浓烟之中剧烈咳嗽着,却再也不敢往外面冲。 眼见里面的人不敢再往外面跑,杨定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假如不能尽快杀光里面的使者,待马玩领兵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念及于此,杨定厉声喝道:“兄弟们分出一半人马,随我冲进去,杀掉里面之人” 杨定效仿班超,袭杀对方的使者,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若非杨定先以言语,唬住自己同行的士卒,他们不见得有胆量敢在城中杀人。 正是杨定散布谣言,备言马玩想要与韩遂等人结盟,杀掉他们祭旗之事。这些人才会悍不畏死,追随杨定趁夜袭杀韩遂使者。 想要袭杀使者也并非简单的事情,先不说马腾韩遂派遣使者的数量,丝毫不比杨定麾下的士卒少。 单说这是在马玩的治下,若不能迅速结束战斗,待马玩领兵过来以后,迎接杨定他们的,必将是马玩的雷霆之怒。 众人都已经被逼上了绝路,知道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因此,他们倒也没有畏惧驿馆内滔天的火焰,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浓烟。 二十五人以湿布捂住口鼻,追随杨定杀入驿馆之内,一路见人就杀。哪怕是那些被马玩派来,维持驿馆的差役,也都被屠戮一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马玩领着一队骑兵,拼命往起火的方向赶去。 “快点,再快点” 马玩的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色。当他得知韩遂马腾使者,居住的驿馆起火以后,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完全没有想到,杨定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顾马玩的权威,在城中妄自杀人放火。 而此时的马玩,尚未决定是与马腾韩遂联盟,还是归顺陈旭。假如韩遂马腾的使者身死,对他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况且,就算要归顺陈旭,马玩也要利用马腾韩遂的使者,为自己争取到足够多的好处。 驿馆之内,杨定剧烈咳嗽了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他看着越来越大的烈火,大声喊道:“撤,撤到门外” 驿馆内之人尚未杀光,但是大火越来越可怕,为了自身的安全,杨定也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次冲击驿馆,由于里面的人惊慌失措之下,手中完全没有拿到任何武器,就慌忙跑了出来。 因此,杨定率领二十五人冲进去以后,连杀三十余人,自身除了不少人被烧伤以外,并无一人伤亡。 堵在门口的那些人,隐约间看到一群人冲了出来,当即大吼道:“杀光他们” 杨定吓了一跳,急忙出声呼喊:“是我,是自己人” 堵在门口的士卒们,听到了杨定的声音,就着火光认出了他们并非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军,里面的人杀光了么” 杨定再次咳嗽了两声,说道:“虽然没有,却也差不多了。我等只需守住门口,不放出来一人即可。” 就在此时,马玩已经率领一彪骑兵冲了过来。 “灭火,灭火,快灭火” 眼看大风呼啸着,烈火已经蔓延到其他民房,马玩目眦欲裂,急忙大声吼叫道。 杨定扯掉了身上的夜行衣,笑盈盈的来到马玩身旁,说道:“将军为何如此慌张” 马玩脸色一沉,跳下战马抓住杨定的衣领,愤怒的咆哮着:“你居然敢在我的地盘放火杀人,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铿锵” 马玩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其架在了杨定的脖子之上。 那些堵在驿站门口的士卒见状,顿时齐声怒吼:“休伤我家将军” 话毕,他们都拿着武器,缓缓向前逼近。 杨定却是面无惧色,大笑着阻止了正要上前拼命的手下,说道:“将军难道没听到,驿馆内呼救的声音么假如将军现在派人进去,说不定还能救出几个人呢。” 说到这里,杨定闭上了眼睛,有些陶醉的说道:“唔,多么动听的惨叫啊。可惜随着大火越烧越烈,动听的惨叫声很快就会停止了。” 马玩闻言,心中更加恼怒,他左手用力,将杨定整个人都提在了半空之中。然而,杨定脸上,仍旧带着智珠在握的笑容。 “哼” 最终,马玩还是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他放下了杨定,对身后的士卒大声吼道:“救人,快进去救人” 然而,马玩麾下的士卒,看到驿馆内的熊熊烈火,却没有一人胆敢冲进去。 “救我”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人,从驿馆之内跑了出来,虚弱的喊着。杨定眼神微凝,猛然扔出了手中的长剑,直接贯穿那人的身体。 “你” 马玩见还有一个活口,本来心中还非常高兴。却不想,杨定居然胆敢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的杀人。 他脸色涨得通红,左手指着杨定,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杨定仍旧洒然一笑,说道:“我只是看他活的太痛苦,这才帮那人解脱。” 说到这里,杨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心肠还是这么柔软,就好像我不愿看到将军活在纠结之中,这才派人火烧驿馆,帮忙将军下定决心一样。” “哦,对了,请问将军需不需要我的手下,帮忙扑灭大火呢” 杨定指着,已经开始往远处蔓延的大火,对着马玩说道。 马玩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忽然之间,他脸上绽放出了真诚的笑容。 “阁下能够名扬凉州,果真胆识非凡,马某敬佩不已。整修还是先带领麾下士卒前去休息,区区小火,吾自能灭之。” 杨定大笑两声,向马玩行礼过后,就带着麾下士卒离去。 陇县之内,陈旭得到了马玩投诚的消息,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赞道:“整修真乃非常人也” 杨定效仿班超袭杀匈奴使者一样,彻底断掉了马岱左右摇摆的心思,决定完全投靠陈旭。 马玩如此行事,倒也并非全是被杨定所逼迫。其实他只要能够狠下心来,将杨定等人全部斩杀,拿着他们的脑袋,亦是能够前去与韩遂马腾结盟。 那样的话,纵然马腾韩遂派出去的使者,全部在马玩治下被杀,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马玩早就知道陈旭实力强大,麾下更是人才济济。以前,他还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可以通过与韩遂等人结盟,而击败关中军。 然而,杨定的所作所为,却可以让马玩一叶知秋,管中窥豹。 试想一下,哪怕杨定这样一个在关中排不上号的将领,都有如此的胆略,更何况是那些名扬天下的骁将 与其说杨定通过袭杀韩遂使者,来坚定马玩投靠陈旭的心意,倒不如说杨定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展露了关中军的能力与决心。 马玩虽然投靠了陈旭,但是杨定却来不及去游说梁兴张横。他们两人,都已经与马腾韩遂联盟。 马腾韩遂梁兴张横这四路诸侯,再加上一些羌人首领,聚集了十万大军。他们一路往东行军,摆出要与关中兵决一死战的架势。 杨秋马玩既然决定投靠陈旭,自然会不敢再心怀二心。他们将领地全都交了出去,并且每人征调了一万大军,前来陈旭帐下效命。 此时,陈旭麾下也有了十万大军。 然而,十万之众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文昭绝对不愿意将这场战争拖延下去。 于是乎,陈旭就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马腾韩遂等人。 这一日在行军路上,有斥候向文昭汇报:“贼军啸聚十万之众,一路将城池村落全都劫掠一空。” “依照路程估计,我等再行军两日,就会在平襄一带与贼军遭遇。” 陈旭闻言,凝视着远方不发一语,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摆手让斥候离去。他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大军急行,早日抵达平襄” 大军前行了十余里路程,忽然看到西方灰尘大作。文昭心中一惊,大声喝道:“西部是何方兵马” 赵云纵马来到文昭身旁,说道:“主公,文远已经率领五千参狼骑兵,距离此地不足五里路程” 陈旭心中一喜,当即点了一支队伍,前去迎接张辽 第453章 马超逞凶 http://..org/ 几年未见,昔日还显得有些年轻气盛的张辽,也变得成熟了许多。 哪怕郝昭早已说过,张辽的伤势并无大碍。但是看着张辽,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陈旭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并州诸将之中,陈旭对于张辽的期望,甚至不在赵云之下。他可不愿意这个留名青史的名将,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出现什么差池。 张辽看到陈旭亲自前来迎接他,心中也有一些激动。他制止住了正在前行的参狼骑兵,跳下战马上前行礼道:“末将见过主公” 文昭急忙下马托住了张辽的双臂,细细打量了他一阵,忍不住说道:“文远,你变黑了许多。” 站在文昭身后的典韦,却是大笑着说道:“男人嘛,还是黑点好。” 典满望了一下自己父亲那黝黑的脸庞,在心中暗暗想到:“阿翁自己长得黑,这才希望别人都像他一样黑。” 典韦看到自己儿子目光乱瞅,当即抡起那蒲扇般大的手掌,拍了典满的肩膀一下,说道:“小子,乱瞅什么呢” 典满脖子缩了一下,小声说道:“没,没看什么。” 此时的张辽,也看到了典满的身影,有些惊讶的说道:“阿满也参军了” 典满虽然有些畏惧典韦,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胆子可是非常大的。他一挺胸膛,说道:“俺现在已经成年了,也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哈哈哈” 文昭大笑两声,调侃的说道:“你可不要上了战场,却被吓得哇哇大叫。” 典满脖子一梗,说道:“才不会呢” 接到了张辽,陈旭麾下已经有了两万骑兵,八万多步卒。 由于上次与袁术大战,陷阵营以及赵云麾下的骑兵,都有所损伤。是以,这次出征文昭并没有将陷阵营带上。 就连被他倚为臂膀的一万精锐骑兵,也只带了五千。 如今文昭麾下的两万骑兵,其中五千是杨秋麾下的士卒;五千是马玩麾下的兵马;还有五千,就是张辽带来的参狼骑兵。 杨秋与马玩,虽然都带领了五千西凉铁骑,五千步卒。然而,他们麾下的士卒,装备军纪都比关中兵差上不少。 唯一令文昭刮目相待的是,他可以从两人麾下的士卒身上,感受到一股彪悍与肃杀的气息。 不得不说,凉州真是一个出产精兵的好地方,长时间的胡汉杂居,已经使得凉州的男人全都彪悍无比。 文昭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平襄。士卒们刚刚进城休整,就有斥候来报:“主公,西凉军已经离此地不足十里。” 陈旭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召集诸将前去迎敌。双方合计二十万大军,致使整个平襄以北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卒。 两军射住阵脚,陈旭拍马向前,大声喊话:“马腾将军,吾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派人截杀吾麾下大将” 马腾亦是拍马往前走了两步,在战马上躬身回话道:“大将军之名威震四海,吾一直敬仰不已。伏击大将军麾下将领之事,小儿真的从未做过,此事大有误会。” 韩遂亦是拍马向前,说道:“我等无意与大将军为敌,至于张文远将军中伏一事,也只是我麾下将领擅作主张。” “大将军若是愿意退出凉州,某自会给大将军一个交待。” 司马懿却是冷哼一声,上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拥兵自重,搅乱凉州在先;目无天子,冲撞大将军在后。” “如今我等兵临城下,尔等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当真是可恶至极。若尔等此时投降,尚可活命;再敢执意对抗天兵,必将尔等杀得片甲不留” 司马懿的一番话,却是惹怒了性急如火的马超。 他一踢胯下战马,挺着长枪冲入阵中,大声喝道:“黄口小儿,也敢逞口舌之利右扶风马超在此,何人胆敢上前一战” 此时的马超,眼中爆发出熊熊战意。关中强将如云,他一直渴望,能够与那些名扬天下的将领一战。 今日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机会,马超又怎会让司马懿这个毛头小子,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吕布本来早就心痒难耐,想要出去大杀一番。却不想,居然只是马超这个刚刚及冠之人出来挑战,当即就失去了兴趣。 “贼将休要猖狂,汤秀吉前来取你性命” 汤陈性急,看到马超叫阵以后,也不向文昭请战,直接纵马杀向马超。 文昭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喊道:“马儿骁勇异常,秀吉千万小心。” 现在的马超,也只是在凉州有一些名声,关中诸将尚且不知道他的勇武。是以,汤陈以为年轻的马超是个软柿子,这才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前立功。 陈旭却是知道,马超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绝世猛将。马超的巅峰时期,甚至不见得会比吕布差上多少。 然而历史上,吕布纵横天下的时候,马超仍旧太过年幼。待马超到达巅峰的之时,吕布已经身死。 假如巅峰时期的马超,对上巅峰时期的吕布,究竟孰强孰弱,却也不得而知。 纵然马超现在刚刚及冠,汤陈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汤陈追随文昭很久,随他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文昭绝对不愿意,看到汤陈战死在这里。 他调转马头来到赵云面前,对他轻声说道:“秀吉虽勇,却并非马儿对手。子龙注意战场局势,关键时候莫要让秀吉丢了性命。” 见自家主公说得如此郑重,赵云也不敢怠慢。他悄悄拿出了自己的那张大弓,密切注视着战场上交锋的两人。 汤陈一直身为赵云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非常密切。于公于私,赵云都会尽力保住汤陈性命。 “杀” 本来想要与吕布赵云典韦交手的马超,见只来了一个无名小卒,当即勃然大怒。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早点击杀汤陈。一则,可以震慑关中兵;二则,也可以逼得关中大将出手。 “铛” 两般武器相交,汤陈顿时感觉手臂一麻,险些拿不住武器。 “死” 马超见没能一合杀掉汤陈,也感觉有些惊讶。他调转马头,再次杀奔过来。 汤陈心中一凛,暗暗想到:“此人勇武非凡,不能力敌。” 念及于此,汤陈心中就有了计较。他想要仗着自己过人的骑术,与马超打消耗战。 “嗤” 第二个回合,马超一枪刺向汤陈,汤陈却迅速躲到了马肚子下面,反而一枪刺向马超的大腿。 马超非常轻易的躲避了过去,而后冷笑两声,说道:“班门弄斧” 汤陈的骑术虽然精湛,但是马超一直生活在凉州。凉州的男人,就没有人不会骑马,特别是像马超这样的大将,更是骑术惊人。 他也知道,该如何对付那些骑术精湛之人。 两人又斗了两个回合,马超已经完全摸清了汤陈的底细。第五回合,当马超再次调转马头迎向汤陈的时候,他双眼微微一眯,身上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气。 “喝” 这一次,面对靠着精湛骑术躲避的汤陈,马超气沉丹田,居然不管马上之人,反而一枪刺向了汤陈的战马。 “噗嗤” 长枪刺进了汤陈战马的脖子里面,马超猛然用力,居然将奔跑中的战马挑到了半空之中。 虽然汤陈的战马,只被马超挑起了极为短暂的时间,这也是极其骇人听闻了。 须知,两头战马迎面奔跑,只是他们奔跑所产生的冲击力,都极其惊人。马超一枪不但止住了汤陈战马前进的势头,还能将其挑飞,可见马超的臂力之强。 “噗通” 马超抽出了自己的长枪,汤陈的战马顿时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汤陈骤然被掀翻在地,尚未来得及躲避,就被战马死死压住。 马超猛然一拉缰绳,返身一枪刺向被战马压住的汤陈。 眼见汤陈命悬一线,赵煌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他一边大喊,一边纵马冲入战场,想要救援汤陈。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赵云得到了文昭的提醒,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上面的两人。马超挑飞战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手中的弓弦拉成了满月状。 “敌将看箭” 赵云一边纵马冲入战场,一边开弓大喝。 “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接射向马超。 马超听到弓弦的响声,以及赵云的大喝,不敢再继续刺死汤陈。他收回长枪,身子猛然一转,紧紧贴在马背之上。 “噗嗤” 马超躲过了箭矢,它射出很远才插在了地上。 此时的马超,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若非他反应快,恐怕刚才那一箭,就已经要了马超的性命。 马超定了定神,大声骂道:“贼子好生无耻,居然敢暗箭伤人” 此时的赵云,已经骑着快马冲进战场,护在了汤陈的前面。 他有些歉意的抱拳说道:“方才救人心切,这才对阁下射了一箭,还望海涵。” 对于武者而言,战场上暗箭伤人,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以,赵云在射箭的时候,还特意大喊了一声,用来提醒马超。 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454章 临阵斩将 http://..org/ 赵云白马银枪,英武非凡。虽然处于敌对方,马超仍旧被赵云的的气度所折服。 他想了一下,发现赵云的确在射箭的时候,提前喊了一声。考虑到赵云救人心切,马超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踏踏踏” 就在此时,赵煌已经冲到了战场。他跳下战马,费力拉出了被压在下面的汤陈。 “秀吉,你还好吧” 汤陈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虚弱的说道:“无碍” 赵煌见汤陈没有性命之忧,当即脸色一喜。他将汤陈扶到战马上,对赵云行了一礼,就往本阵跑去。 马超虽然想要阻拦,但是他从赵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赵煌领着汤陈回到本阵,赵云才收起了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势。横起了手中的银枪,沉声说道:“常山赵子龙,斗胆领教阁下武艺。” 马超骤然听到赵子龙三字,眼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道精光,身上的战意升腾不休。他亦是横起了手中的长枪,说道:“扶风马孟起,久仰大名” “驾” 两人齐声爆喝,催动胯下战马冲向对方。 “铛” 两杆银枪相交,赵云马超身体都是一震,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战意。战马交错而过,马超勒马返身以后,大声喝道:“再来”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踢马腹迎向马超。赵云白马银枪,面容俊朗,英武过人;马超白袍银甲,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两人装束相似,武艺又都高强无比。他们在开阔的战场之上你来我往,让双方将士看得如痴如醉。 徐晃驻守凉州久矣,一直苦无战事,见到赵云马超两人厮杀,他也感觉战意澎湃。徐晃一提缰绳,冲入战场喝道:“河东徐公明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徐晃中气十足,一声大吼震惊全场。 马腾军中,一员骁将拍马而出,厉声喝道:“汉阳庞德在此,贼将休要猖狂” 由于陈旭的到来,历史早已发生了改变。本来被李傕郭汜重置的雍州,也没有再次出现。 因此,庞德现在仍旧是凉州汉阳郡人氏,而非雍州南安郡人氏。也许随着陈旭的到来,南安郡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庞德” 文昭听到这两个字,亦是心中一惊。 这可是能和关羽,交手不相上下的绝世猛将啊。一直以来,他都知晓凉州马超骁勇过人,却忘记了庞德这个猛将。 念及于此,文昭忍不住提醒道:“庞德骁勇过人,公明切勿轻敌” 徐晃没有答话,只是他变得谨慎了许多。白波谷那一战的失利,以及这些年来的历练,已经使得徐晃改变了很多。 张辽亦是心痒难耐,他纵马冲入战场,遥指阎行说道:“无那贼将,当日你冒充马超埋伏于我,吾今日就要好生与你厮杀一番。” 阎行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张辽居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然而两军交锋,对面将领指名道姓邀战,若是畏敌不战,却会使得本阵士卒士气大降。 念及于此,阎行一拍战马冲入战场之内,与张辽厮杀在了一起。 三对武将势均力敌,杀了几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杨秋马玩对视一眼,也都冲入战场。指名道姓前去邀战。 被点到名字的梁兴张横,当即大声骂道:“贼子好生没有骨气,居然引狼入室,今日看我前来斩你。” 话毕,两人一起冲入战场,找上了一个对手。 十个将领,在开阔的战场之内捉对厮杀,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难舍难分。 马超的族弟马岱,虽然尚未及冠,却是骁勇异常。年轻人总是战意沸腾,他看到战场之间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当即冲了出去。 “右扶风马岱在此,吕布可敢与我一战” 不得不说,马岱这个小伙子,如今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想要挑战吕布一战成名。 马腾闻言大惊,急忙斥责道:“你这个尚未及冠的小子,如何敢挑战闻名天下的温侯” 吕布勇武之名天下皆知,他身为关中第一勇将,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单从赵云徐晃徐晃三人身上,就可以看出关中将领的质量。 马岱赶去挑战吕布,这完全是不知死活。马腾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侄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 瞟了马岱一眼,吕布根本没有丝毫动作。他的这种态度,也表现出了自己的孤傲。身为天下公认定的第一武将,他完全可以无视马岱这种人。 吕布没有动作,马岱却是惹恼了小将典满。 他的老子典韦,都不敢说胜得了吕布,但是对方一个无名小辈,居然都敢挑战吕布。这不仅是对吕布的侮辱,更是对典韦以及关中诸将的侮辱。 是以,一直老实待在文昭身后的典满,一拍胯下战马,就冲进了战场。 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兀那无名小卒,也敢挑战我关中大将看我典满前来取你性命” 马岱闻言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典满。 看着战场上的六对武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战在一起,文昭忍不住叹道:“凉州豪杰何其多也” 纵然骄傲如吕布,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出言反驳。 马超的表现摆在这里,以二十一岁之龄,能够与赵云战到这种地步,也可以看出他的不凡了。 哪怕吕布年少时期,也不过如罢了。 张辽徐晃的勇武,吕布心中更是非常清楚。现在,张辽与阎行杀得难分难舍,徐晃与庞德交手却是有些落入了下风。 由此可见,马超庞德阎行皆是勇武过人之辈。 “铛” 再次与马超交锋一个回合,赵云勒马回转,沉声喝道:“好一个西凉锦马超,现在我要使出全部实力了。” 虽然赵云对马超惺惺相惜,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战场。赵云身为一个名扬天下的武将,假如不能尽快击败马超,必定会让西凉军气焰变得嚣张。 是以,现在的赵云,不愿继续与马超缠斗下去了。 马超闻言心中一惊,刚刚与赵云交手将近一百回合,他已经有些后力不继。现在听闻赵云之言,好像还没有用尽全力一样。 没有理会马超的心思,赵云手中的长枪,幻化成一条巨大的蟒蛇,枪尖如同蛇信一般吞吐不定。 “嗬” 马超拼尽全力,想要击溃那个巨蟒,却没料到蟒蛇游移不定,亦真亦假。一不留神,马超就被赵云的长枪横扫落马。 庞德虽然与徐晃交战,却一直注意着马超那边的战况。在他看来,马超虽然勇猛,却太过年轻,不见得是赵云的对手。 果不其然,当赵云爆发出全部实力以后,马超迅速落败。 不是马超比不上赵云,而是现在的马超只有二十一岁,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反观赵云,已经快要达到人生的巅峰,哪怕现在与吕布交手,也不会轻易落败。 因此,当赵云使出了自己自创的绝学七探盘蛇枪法以后,本就有些处在下风的马超,毫无疑问败得一塌糊涂。 “驾” 赵云轻踢马腹,就要上前生擒马超。 “休伤吾家少主” 就在此时,庞德果断弃了徐晃,想要前去抢救马超。徐晃见状,勃然大怒,拼死催动战马追杀庞德。 “噗通” 千钧一发之间,马超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这才没有被赵云捉住。庞德趁机摆脱了徐晃,来到马超身旁将其拉上战马,就往本阵逃去。 马超落败,其余几个西凉将领也开始心慌。马岱与典满年龄相差不多,本就略逊典满。他心中一慌,自然更加处在下风。 眼见不敌典满,马岱亦是虚晃一招,催动战马往本阵逃去。 与马岱相似的还有阎行,他虽然当初偷袭马超,差点将其杀死。然而阎行的勇武,终究还是不能与马超相提并论。 张辽与他交战一百回合,逐渐占据了上风。阎行眼看本阵两将落败,也是虚晃一招,往回逃去。 杨秋本来不敌梁兴,此时亦是大发神威,将梁兴逼得连连后退。马玩更是趁着张横心慌的时候,一枪将其刺于马下。 兵败如山倒,士气有时候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此时的梁兴,自然也是毫无战意,弃了杨秋往回逃去。 见己方的数位将领,全都追着敌将厮杀。陈旭瞅准战机,将手中的长枪指向前方,大声吼道:“全军出击” “杀” 士气大振的关中军,怒吼着往前冲去。马腾唯恐自己儿子有失,也指挥着大军冲杀过去。 眼看双方大军就要混战在一起,赵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留下马超。他眼神一凝,瞅准了正要逃回本阵马岱。 赵云冲到马岱身旁,只是三个回合,就将马岱生擒活捉。马腾见状目眦欲裂,带领着西凉铁骑拼命杀奔过来。 徐晃亦是弃了阎行,前去截住梁兴。梁兴心中慌乱,如何敢与徐晃交手,只是纵马躲避。 不曾想,张辽从刺斜里杀奔过来。手起刀落之间,就将梁兴斩成两半 第455章 中伏 http://..org/ 张辽砍掉了梁兴的脑袋,歉意的对徐晃说道:“公明,真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功劳。” 徐晃却是大笑两声,道:“若非文远截住此人,我也不见得能够追上他。以此观来,文远哪里抢了我的功劳”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战场上放声大笑,而后也不继续冲杀,反而归回本阵指挥麾下士卒作战。 却说赵云生擒了马岱,就将其放在马背上,绕到旁边奔回本阵,而后让人将马岱绑了下去。 二十万大军在旷野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直杀到夜幕降临,双方这才罢兵休战。 哪怕赵云等人在斗将的过程中,挫伤了西凉军的士气;哪怕关中兵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然而,在与身为天下强兵的西凉兵交战过程中,仍未占据明显上风。 这场混战,双方折损的兵马全都不少。总体来说,仍旧是关中兵占据了优势。 这一战,西凉军方面,马超负伤,张横梁兴战死,马岱被赵云生擒;至于文昭麾下,只有汤陈被马超所伤。 因此,关中兵首战也算得上小胜一场。 却说西凉兵首战失利,还折了张横梁兴,甚至于马腾的侄儿马岱,都被被赵云生擒活捉。 韩遂马腾领着大军退三十里下寨,他们都是一脸沉重。 韩遂说道:“以往只听闻大将军麾下精兵强将,天下无双。本来我还以为,西凉军不会比任何军队弱,今日交战以后,才知道以前太过乐观了。” 马腾脸上亦是愁云密布,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马岱乃是马腾兄长的儿子,由于他兄长去世较早,是以马岱一直都是由马腾抚养成人。 马腾对待马岱,完全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如今马岱失手被擒,他当然有些坐立难安了。 马超被赵云击败,亦是耸拉着脑袋,脸上露出了颓废的神色。 如今击败他的还只是赵云,传闻勇力过人的关中大将典韦,以及冠绝天下的吕布,都尚未出手。 假如这两个人出战,估计马超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正是想到这些,一直自负勇武过人的马超,才会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好似看出了马腾父子的心思,韩遂急忙对马腾说道:“那陈文昭乃当世豪杰,气度过人。纵然小将军一时失陷于敌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要我等能够捉到关中的一两位将领,就可以换回小将军了。” 马腾闻言,眼中才露出了神彩。 继而,韩遂再次来到马超身旁,对他说道:“孟起也不必灰心,你如今不过二十出头,自身武力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想那常山赵子龙,自大将军起兵以来,几乎就跟随在他身后南征北战。与你相比,赵云不管是年龄,还是经验都要占据优势。” “饶是如此,你还能与他大战一百回合,可见孟起自身勇力是多么的惊人。孟起只需勤练武艺,假以时日必定不在赵云之下。” 马超心中一动,觉得韩遂之言大有道理,这才转忧为喜。 马腾不再担忧马岱的安危,仍旧有些心绪难安,他对韩遂说道:“我等虽然啸聚十万之众,却几乎抽掉了境内所有能战之人。随着战争的继续,我等麾下士卒必会死打越少。” “与之相反,陈文昭将兵十万,仍旧不是关中全部兵力。纵然有些许损伤,也能源源不断补充过来。” “长此以往,我等越战越弱,关中兵却越来越强,败亡只是早晚之事啊。” 韩遂亦是皱眉沉默不已,正如马腾所言,他们能够啸聚十万之众,已经压榨完了所有的战争潜力。 须知,十万兵马并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倾尽一州之力,也不过如此罢了。更何况,凉州还是一个地广人稀,沙漠纵横的贫瘠之地。 若非韩遂马腾游说了很多羌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若非凉州民风彪悍,成年男子皆可为兵,两人也绝对不会拉起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 他们这支队伍虽然庞大,却人心不齐,越打越少。稍有不慎,联军就可能会分崩离析。 就好像今日张横梁兴战死,他们麾下的那些人马,就开始军心浮动。若非韩遂。马腾及时安抚,威逼利诱,恐怕他们早就散了。 甚至有不少羌人部落首领,由于首战不利,再加上畏惧张辽的声威,也都有了退意。可以说,现在看似强大的西凉联军,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现如今,凉州的大后方,西凉军尚未来得及全部坚壁清野。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马腾韩遂才带领大军,希望能够拖住关中兵西进的脚步。 无论如何,在凉州后方坚壁清野完毕之前,西凉军都不能撤兵,更不能散伙。 韩遂捋着胡须,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案几,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与关中兵交战,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我有一计,可以破敌。若是运气够好,不但可以大破关中兵,还能救回小将军。” 马腾急忙问道:“计将安出” 韩遂说道:“可如此,如此” 马腾等人闻言,全都大喜过望,纷纷领命依计行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两军罢战以后,文昭就令人离城五里下寨,与平襄成为掎角之势。 营寨建立完毕以后,陈旭就让人将马岱押了上来。 他看被绑成粽子的马岱,急忙上前亲解其缚,歉意的说道:“手下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小将军,还请小将军勿怪” 马岱人小志气却不小,他冷哼一声将脖子扭到旁边,不发一语。 典满见状,顿时勃然大怒,骂道:“你这败军之将,黄口孺子,吾主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这厮莫要不知好歹” 马岱仍旧扭着脖子,看都不看典满一眼。 文昭制住了正要爆发的典满,对着马岱和声说道:“吾率领朝廷大军,决意荡平凉州。小将军乃凉州本地人氏,于我军有天大用处,不知将军可愿投降” 马岱答道:“某虽然年龄不大,却也知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要我马岱投降,绝无可能” 文昭抚掌赞道:“好,好,好,某平生最敬重忠义之人。来人,将小将军带下去,好吃好喝供着,休要慢待了他。” 营帐之外的甲士接到命令,就进入营帐将马岱请了下去。 目送马岱离开,文昭才对诸将说道:“今日一战,才知西凉军果真名不虚传。若是这样僵持下去,纵然能够胜了西凉军,我等也必会损失惨重啊。” “不知诸位,可有妙计破敌” 诸将闻言,全都沉默不语。吕布徐晃樊稠杨定杨秋,很早以前就与西凉军打过交道,深知他们的强大。 不得不说,今日关中兵与西凉军正面交战,却丝毫没有落入下风,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须知,自董卓乱政以来,正面战场上西凉军几乎从未败过。哪怕曹操孙坚,也几次差点被西凉军所杀。 西凉军的勇悍,由此可见一斑。 众人正皱眉思考破敌之策的时候,忽有斥候来报:“主公,西凉军营寨之内发生内乱,喊杀之声震天,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平息下去。” 陈旭急忙询问详细情况,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由于梁兴张横这两路诸侯战死,他们麾下的士卒都想要离去。马腾韩遂自然不许,派人进行镇压。 他们杀死了不少想要离去的西凉军,这才暂时稳住了局势。饶是如此,梁兴张横那些幸存的手下,也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马腾韩遂怕他们再次闹事,就缴获了这些人所有的武器。 李儒听完斥候的汇报,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马玩杨秋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马玩起身说道:“军师休要疑虑,我等以往经营凉州,不可能不在马腾韩遂军中安插细作。” “对于他们的决策也许探听不到,但是西凉军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瞒住细作的耳目。” 李儒闻言,大笑两声,对陈旭说道:“若果真如此,主公今日派人前去劫营,必可大破西凉军。” 是夜,月黑风高。 将近黎明时分,正是所有人睡意正浓的时候,张辽率领五千参狼骑兵,偷偷摸到了西凉军的营寨之外。 五千战马,马蹄上都裹上了柔软的麻布,用来消除马匹行走时候的声音。就连所有的士卒口中,也都含了一枚五铢钱。 这就是所谓的人衔枚,马裹蹄。 张辽来到西凉军的营寨外面,看着十分安静的大寨。他做了个手势,让参狼羌骑兵上前拔掉鹿角搬走拒马。 士卒们领命,都悄悄上前,将西凉军营寨扒出了一个缺口。 “呸” 吐掉了口中的五铢钱,张辽扬起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诸位兄弟随我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哦哦哦” 五千参狼骑兵大声呐喊着,跟随张辽杀入了西凉军营寨。他们肆无忌惮地冲击营帐,四处放火的,才发现这是一座空的营寨。 张辽脸色一变,说道:“中计了,快撤” “杀” 张辽刚刚准备撤退,只听见一阵鼓响,四周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西凉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张辽等人团团围住 第456章 马超逆袭 http://..org/ 张辽不愧是一代名将,哪怕中了埋伏,仍旧不慌不忙,指挥着麾下士卒有秩序的撤退。 他奋力砍死三个西凉军,大声吼道:“休要乱了阵脚,只管随我突围就是。主公见我等中伏,定会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参狼骑兵本来就十分敬重张辽,他的沉着稳定更是感染了所有的士卒。他们紧紧追随在张辽身后,往外杀奔而去。 “杀” 四周的西凉军呐喊着,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想要一雪前耻。 “休要走了张辽” 一个西凉将校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向张辽,想要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死” 正急着突围的张辽奋起神勇,大刀在空中翻飞,仅仅一个回合就划过了那人的喉咙。一颗硕大的脑袋,顿时冲天而起。 “挡我者死” 仗着杀人余威张辽怒吼一声,西凉士卒纷纷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 “贼将休要张狂,凉州阎行在此” 就在西凉军畏惧张辽虎威,裹足不前的时候,一员大将怒吼一声,挥舞着长矛杀向张辽。 张辽被阎行拖住,一时间无法他顾。那些西凉军见状,再次呐喊着击杀参狼骑兵。张辽等人被西凉军包围着,一时居然脱不了身。 官道之内,樊稠领着一队士卒,急匆匆赶往西凉军营寨。 樊稠一边赶路,一边大声催促道:“张辽将军劫营中伏,兄弟们加快行军,前去救援被围困的兄弟们” 夜晚行军本就非常困难,更何况今晚的天空还没有星光。樊稠催促着麾下士卒前行,有不少人居然摔落下马。 一个先锋官跑到樊稠身旁,说道:“将军,前面道路崎岖,不好行军,还是应该先放慢速度才行。” 樊稠皱着眉头沉吟半晌,说道:“就依你之言行事,千万小心。” 那个先锋官领命而去,四周火把散发的光芒照耀在樊稠脸上,好似布满了鲜血。 庞德领着西凉士卒,小心翼翼的埋伏在官道两旁,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关中军,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果不出韩将军所料,张辽等人被围,陈文昭果真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他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火把,暗暗计算道:“此次前来救援张辽的关中兵,至少有四万之众。若是能将这些人全歼于此,必是大功一件。” 有个西凉士卒来到庞德面前,小声说道:“将军,关中兵放慢了行军速度,前面的兵马相隔的距离也很长。” 庞德定眼望去,才发现关中兵的队形没有以前那么密集了。他皱着眉头暗暗想道:“敌军队形太过松散,我等进攻起来固然可以更加轻松。” “然而,想要仗着突然袭击,在第一时间射杀许多关中兵,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为了这次伏击战,庞德在道路两旁埋伏了许多弓箭手,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万箭齐发。然而,关中兵松散的阵型,却会让弓箭的效果大打折扣。 眼看关中兵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庞德看了看天色,终究还是准备下令厮杀。 他身旁的一个西凉军副将急忙说道:“将军,关中兵尚有大半兵马没有过来,若此时下令伏兵尽出,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啊。” 庞德却是说道:“如今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我等若不尽快伏击这支队伍,又怎能引来更多的关中兵” 副将想起了韩遂的连环计,当即不再言语。 庞德既然下定了决心,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西凉庞德在此,尔等已经中吾计矣,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庞德刚刚喊完话,就听见一阵梆子声响,埋伏在道路两旁的西凉军,全都万箭齐发射向了官道上面的关中兵。 骤然中伏,先锋官却是没有丝毫慌乱,他大声吼道:“灭掉火把,举盾” 随着先锋官的一声令下,关中士卒迅速将手上的火把踩灭,并且拿着简陋的盾牌挡住自己要害。 “啾啾啾” 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射在木盾上面,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由于火把熄灭,整个道路一片漆黑,西凉军的弓箭手仅仅射出了一波箭矢,就再也寻找不到目标了。 再加上关中兵阵型极为分散,是以西凉军的第一波箭矢,也根本没有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损伤。 本来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庞德,见到如此情形,却有些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关中兵的统兵将领,居然会反应如此迅速。 灭掉火把让弓箭手失去目标,再以盾牌挡住要害,将这次遭受伏击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怎么会这样” 不知为何,看到中伏以后仍旧不慌不忙的关中兵,庞德心中感到了一丝寒意,以及一丝奇怪。 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庞德也来不及他想,直接大吼一声,就率领麾下士卒冲了下去。 关中兵营寨不远的地方,马超带领两万骑兵,悄悄隐藏起来。当他听到远处喊杀之声传来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先是劫营的张辽中伏,而后又是前去救援的关中兵中伏。在马超看来,此时的陈旭必定方寸大乱,会尽起大军前去救援张辽樊稠。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领兵杀入关中兵的营寨之内,一把火烧掉里面的粮草辎重。 似乎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马超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一队打着火把的关中兵,再次从营寨之内涌了出来。马超让人看着火把估计了一下,这次出寨的兵马至少有五万之众。 “张辽劫营带走了五千人马,樊稠又领兵四万前去救援张辽,现在再次走了五万人马,贼军营寨之内必定空虚无比。” 想到这里,马超心中更加兴奋。只要劫了这个营寨,只要击败了陈旭,西凉军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激动。他小声叫来一个传令兵,让他通知众人,莫要弄出声响打草惊蛇。 这一次,赵云徐晃亲自率领大军前去救援樊稠张辽。大军离开营寨之后,急匆匆的往西边赶去。 “五人一队,结成小阵,保护好自己即可” 樊稠在战场之上大声呼喝着,让分散四周的关中兵结阵自保。如今天色昏暗,将领根本难以顾全大局,只能靠士卒们各自为战。 不得不说,关中兵的素质极为不错,纵然庞德领兵伏击,却也没有占据丝毫上风。 “死” 一刀劈死一个关中兵,庞德感觉憋屈不已。本来是一次轻轻松松的伏击战,他却没有想到会打成这样。 “再这样打下去绝对不行” 庞德暗自思量半晌,将目光放在了樊稠传出声音的地方。擒贼先擒王,想要尽早击溃这支关中兵,斩杀樊稠就是唯一的方法。 他手中大刀翻飞,带着一队西凉军士卒,连杀数位关中兵,直接往樊稠出声的位置杀去。 庞德越往前面杀去,越感觉不对。 依照火把的数量计算,此地有四万关中兵才对。然而,随着他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终于肯定,此地的关中兵绝对没有那么多人数。 甚至于,这里的关中兵连两万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庞德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他止住了前冲的步伐,大声吼道:“全军集结,撤退,快撤退” 关中兵营寨外面不远的地方,马超目送五万大军离去,强行按耐住了,即可杀入营寨之内的冲动。 “还是等他们离远了以后,再领兵杀入营寨,方才万无一失。” 继续蛰伏了一段时间,根据斥候来报,赵云等人果真远离大寨,马超才彻底放下心来。 “陈文昭就在营寨之内,若能一战将其擒杀,这该是一种何等的荣耀啊” 念及于此,马超心中火热不已。他起身大声喊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杀敌” 此时的马超,根本无需再隐藏踪迹。因为从火把的数量来看,离开营寨的关中兵已经有九万五千余人。 再加上白天与西凉军交战损耗的兵马,营寨之内一定空虚无比。哪怕马超带领两万西凉军强攻大寨,也能很快将其攻破。 “杀” 呐喊一声,马超率先冲向关中兵的营寨。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兄弟随我冲啊,生擒陈旭” 马超麾下的西凉兵也都兴奋不已,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生擒陈旭生擒陈旭生擒陈旭” 此时的西凉军,都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大叫的冲向营寨之内。 西凉军冲入关中兵的营寨之中,果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马超大喝:“随我前往中军营帐,一定要抓住陈旭” 马超带领麾下的西凉军,一路杀入中军营帐。待他冲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他想要生擒的大将军陈旭,以及关中诸将,全都不在这里。 马超脸色一变,愤怒的喊道:“陈文昭一定是躲了起来。搜一定要将他给我搜出来” 第457章 大逆转 http://..org/ 直到此时,马超还以为陈旭等人见西凉军劫营,这才躲了起来。 因为按照离开的关中兵数量来算,营寨之内根本不会有多少兵力。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马超才有恃无恐,大大咧咧的冲杀进来。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振奋人心的战鼓之声响起,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关中伏兵举起来的火把,将整个夜空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关中兵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马超看着四面八方,将营寨团团围住的关中兵,忍不住失声叫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文昭一身黑甲,被吕布典韦等人簇拥着,带领兵马冲了过来。 他以手中长枪,遥指惊慌失措的马超,厉声喝道:“尔等已经中计,何不早早下马投降” “不可能” 马超大吼一声,脸色有些狰狞:“你们怎会有这么多兵马” 司马懿大笑一声,戏谑的说道:“你看到离开营寨的火把有九万之多,就以为吾主派出了这么多兵马么” “樊稠赵云将军,他们统领的兵马,都是每人举起两支火把。因此,我营寨四周,仍旧留下了数万大军,就是等你自投罗网” 时间回到大帐议事的那一刻。 当李儒听到马玩的话以后,就建议今晚前去劫营。在李儒看来,西凉军内乱刚刚镇压下去,内部必定不稳。 假如领兵劫营,哪怕西凉军有所准备,也会混乱一阵。如此一来,那些被缴了武器的西凉士卒,势必会趁着混乱反叛。 被关押的西凉士卒若反,马腾韩遂必定腹背受敌。再加上西凉诸侯不合,以及羌人首领各怀鬼胎,关中兵很有可能一战大败西凉军。 李儒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梁兴张横的手下,果真因为想要离去,而被韩遂等人镇压之上。 殊不知,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不过是韩遂为了赚关中兵劫营,而捏造的谣言罢了。 韩遂的计策不可谓不狠毒,先以谣言诱使关中兵劫营。当劫营的关中兵中伏以后,陈旭自然会再次派兵前去救援。 韩遂打着围点打援的心思,使得庞德埋伏在关中大军前行的必经之路上,意欲半路截杀。 假如这些关中援兵中伏,陈旭定会再次尽起大军前去救援。如此一来,关中兵营寨必定空虚无比。 韩遂本意就不是为了埋伏关中兵,而是想要趁机劫了陈旭的营寨。若是关中兵营寨有失,里面的粮草辎重被焚烧一空,陈旭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余力西进了。 韩遂马腾,也可以从容派遣手下,实行坚壁清野这个既定策略了。 另外一方面,韩遂让马超领兵劫营,也未尝没有救出马岱,除去马腾心结的意思。 韩遂的计策一环扣一环,陈旭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之中。然而,若西凉军果真与陈旭硬碰硬,关中兵尚且占不了什么便宜。 但是论起使用阴谋诡计,韩遂虽然智谋过人,又如何比得上贾诩李儒司马懿 更何况,贾诩还是一个善于把握人心的顶级谋士。他与韩遂全都出自凉州,对于此人的性格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是以,当李儒提出劫营的时候,贾诩就出言阻止了他。 贾诩说道:“文优之计虽然大秒,却也未免有些太过小觑韩文约了。” 韩遂能够以一个文士的身份,屡次啸聚十万之众反叛朝廷,将东汉折腾得奄奄一息。纵观他一生的所作所为,韩遂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凭借贾诩对他的理解,就算梁兴张横麾下的人马果真要求离开,韩遂也不会直接派兵镇压。 贾诩相信,韩遂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以及在凉州的声望,将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完美。 韩遂要么说服这些人留下,要么将这些人全部放走,要么会把他们屠戮一空。 然而,斥候得到的消息,却是韩遂马腾领兵镇压梁兴张横手下,并且收缴了一些人的武器,将他们关押起来。 正是这个消息,才让贾诩起了疑心。他推敲了一番,就断定这件事情乃是韩遂的诱敌之策。 李儒司马懿都是智谋过人之辈,哪怕司马懿尚且年幼,在几个顶级谋士的教导之下,也展现出了妖孽般的智慧。 贾诩既然已经肯定,这一切乃是韩遂的诱敌之策,之后的事情就非常好理解了。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张辽率领的五千参狼骑兵,就是故意送给西凉兵的鱼饵。樊稠领着两万兵马,打着四万火把,是另一个诱饵。 当然,一开始贾诩等人,也并不能确定西凉军会在半路设伏。 只不过当天晚上,陈旭派出去了大量的斥候,让他们侦查四周状况,才探查出了庞德领兵半路埋伏的事情。 樊稠以及他麾下的士卒,正是早就知道那里有伏兵,这才会放慢速度,并且让士卒携带盾牌拉开距离。 因为众人提前知道此事,这才在中伏以后,没有丝毫慌乱。所有人都相信,自家主公既然知晓此地有伏兵,一定会有破敌之策。 正是抱着这种念头,他们才在那里死死拖住了庞德。若非庞德及早醒悟过来,恐怕在黑夜之中,现在仍旧无法击溃两万关中兵。 斥候隐秘的侦查,不仅侦查到了庞德的伏兵,还侦查到了马超的伏兵。毕竟,这里以前就是杨秋治下,他麾下士卒对于此地的了解,要远远超过西凉军。 当然,由于斥候不敢靠近,他们只知道那两个地方有伏兵,却并不知晓是何人统兵。 聪慧如贾诩李儒司马懿,非常容易猜到了韩遂的打算。这才有了后来,关中兵一人举着两个火把,使得马超误以为营寨空虚,领兵劫寨的事情了。 马超将关节捏的咔嚓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人打两个火把如今低劣的计策,我居然没有想到” 文昭拍马上前两步,说道:“孟起之勇武,吾极其欣赏。如今汝被围于此地,吾不愿看到一员骁将就此陨落,你还是投降吧。” 马超大笑两声,昂然说道:“只有战死的马超,没有投降的懦夫。更何况赵云不在此地,假如我要走,有谁能拦我” “狂妄” “不知所谓” 吕布与典韦,齐声爆喝,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望着马超意气风发的脸庞,文昭幽幽叹息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杀” 吕布早就按耐不住,他听到了陈旭的喊声,当即一拍赤兔马,就杀向了马超。 “杀” 将近五万的关中兵,爆发出惊天的喊杀之声,他们在陈旭的率领之下,悍不畏死的扑向了马超率领的西凉军。 中了埋伏的西凉军,此时哪里还有来时的战意当关中兵冲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开始骚乱起来。 “不要慌,不要慌,随我杀出重围” 马超看着麾下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卒,当即大声呼喊道。 就在此时,吕布已经骑着赤兔马冲到了马超身旁,他冷笑着说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话毕,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就刺向了马超的咽喉。 “铛” 马超以长枪挡住吕布的方天画戟,顿时感觉双手一麻,他失声叫道:“你就是关中第一勇将吕布” 吕布大笑两声,说道:“正是吕某” “嗤” 方天画戟击退马超的银枪,再次削向他的脖子。 此时的吕布,想起了陈旭先前跟他说的话:“马超此人桀骜不驯,狼子野心。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还望外舅帮我将其除去。” 看过马超与赵云交战以后,吕布对于此人亦是极为忌惮。他知道,假以时日,马超将不会在自己之下。 对于这种人物,既然注定是敌人,最好早早除去。 “杀” 爆发出全部实力与杀意的吕布,是无必可怕的,哪怕赵云典韦都不敢撄其锋芒。 马超虽勇,却只不过二十出头,自身武艺远远没有大成。在与吕布的交锋过程中,他顿时感觉到了极其庞大的压力。 两军厮杀在一起,虽然不是一面倒的局面,却也相差不远。 关中兵本就是精锐之师,更何况如今兵力要远远胜过西凉军。以有心算无备,中了埋伏的西凉军,自然不是关中兵的对手。 没过多久,西凉军就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 文昭纵横厮杀,手中的长枪洞穿了一个西凉士卒的咽喉。他猛然将长枪拔出来,鲜血喷溅了在了他的脸上。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手下人才越来越多以后,陈旭几乎就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今日好不容易能够放手一搏,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热血都在沸腾。 战场,是能够让男人迷恋的地方。 典韦典满护在陈旭左右,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他们杀死。当然,他们也不会坏了文昭的兴致,还是放了一些西凉士卒交给陈旭自己解决 第458章 庞德之请 http://..org/ 戟是一种非常难以驾驭的武器,历史上使用戟的武将,要么庸碌的一塌糊涂,要么就是绝世猛将。 由于戟介于重型武器与轻型武器之间,因此使用戟做武器的人,都要具备两个条件,那就是过人的力气,以及无与伦比的技巧。 没有力气,就不能将戟使得随心如意;没有技巧,就难以体现戟的千变万化。对于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而言,哪怕使用一根铁棍,也要强过使用大戟。 不得不说,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几乎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挑刺削砸扫,这些最基本的招式被他使用出来,却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 “锵” 马超奋力架住吕布的方天画戟,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吕布那霸绝天下的戟法,以及如同蛮荒巨兽一般的力气,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六十回合,仅仅交手了六十回合,马超就感觉有些支撑不住。 当初他能与赵云交手百余回合,倒并不是赵云真的与吕布相差甚远。只不过白天斗将,赵云一开始没有使出全部实力罢了。 再者,相比起来,赵云的枪法更加注重防守。若是比起强大的攻击力,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吕布。 这次吕布心存杀意,是以招招用力。这也是为什么,马超仅仅与他交手六十回合,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马超太过年轻,距离自身的巅峰尚且遥远。也许他以后能够达到吕布的高度,但是现在终究还不是吕布的对手。 眼看西凉军已经开始溃败,马超心中更是毫无战意。他虚晃一枪,就想要避开吕布,早点突围出去。 “休走” 被马超一枪逼退,看到他纵马逃跑,吕布顿时勃然大怒。 “驾” 一夹马腹,胯下的赤兔宝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往马超逃跑的方向追去。 “马超休走” 马玩杨秋一左一右,纵马拦住了马超。虽然两人不是马超对手,但是急切之间,马超也不能继续脱身。 “让我来” 两人刚与马超交手,吕布就已经催动赤兔马杀了过来。马玩杨秋不敢与吕布争功,只得弃了马超,前去追杀其他西凉士卒。 此时的吕布,已经拦在了马超前面,他沉声说道:“要么投降,要么死” 不得不说,战场上的吕布永远这么霸气。恐怕整个三国之中的武将,也只有他敢这么对马超说话。 马超俊俏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大声吼道:“吕布休要欺人太甚” “杀” 然而回复马超的,只是霸绝天下的一戟。 “噗嗤” 连番遭遇打击,再加上如今还在关中军的包围之中,马超纵然乃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终于也受伤了。 他吐了一口鲜血,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畏惧。 “投降,或者死” 这一次,吕布没有趁胜追击,只是凝望着马超,淡淡的说道。 “杀啊冲啊” “庞德在此,少主休慌” 就在此时,一声大吼传来,只见庞德率领一彪西凉军杀奔过来。 文昭见状脸色微变,对着典韦说道:“国辅,你去拦住庞德,休要让他与马超汇合。” 典韦领命以后,嘱咐典满好好保护陈旭,他自己却带了一彪人马前去截杀庞德。 马超见庞德来援,顿时精神一振,振臂高呼:“援军已至,兄弟们随我突围” 援军的到来,使得那些被围的西凉士卒,全都士气一振。他们不再漫无目的的逃窜,反而开始汇聚在一起,往外面突围。 吕布眼神微凝,他知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死” 暴喝一声,吕布再次挥舞着方天画戟杀向马超,想要将其尽快斩于马下。 “少将军快走,我等来拦住他” 马超的亲兵,眼见吕布挡在前面,自家少主不敌以后,都大吼一声,悍不畏死的杀向吕布。 “一群跳梁小丑” 吕布的方天画戟上下左右翻飞,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喷溅。然而,马超却抓住了这个机会,舍弃自己的亲兵突围而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吼:“尔等父母妻儿,吾养之” 庞德伏击樊稠的时候,发现关中兵的人数有异常,再联想到关中兵临阵不乱,他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计策已经被看穿。 想到这里,庞德不由开始担忧前去劫营的马超,会中了关中兵的埋伏。是以,庞德立刻率军撤退,绕道前来救援马超。 庞德随马腾南征北战,不管是自身的勇武,还是洞察力都极其惊人。在汉末历史上,他也算得上是一员难得的良将。 然而,庞德一开始所投非人,后来跟随曹操又碰到了绝世关羽这个名将,才导致兵败身亡。不得不说,历史上的庞德有些时运不济。 饶是如此,庞德也凭借自己的勇武忠诚刚烈,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赵云马超公孙瓒一样,庞德亦是喜欢骑乘白马。历史上他和关羽交战的时候,就被关羽麾下的士卒,称为白马将军。 庞德率领数万西凉士卒冲击关中兵,一柄大刀左劈右砍,神勇难挡。沿途但凡有关中兵阻拦他的道路,都会被庞德一刀砍死。 哪怕骁勇过人悍不畏死关中兵,在面对庞德的时候,也有些胆怯。 此时,文昭身旁已经没有了西凉军,他看着纵横驰骋的庞德,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白马将军,好一个当世虎将” 典满立于文昭身旁,听到他的夸赞之言,也不讲话,只是注视着杀向庞德的典韦。 “噗嗤” 再次劈死一个关中兵,庞德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惊雷般的声音。 “陈留典韦在此,贼将休要猖獗” 典韦卷起一道黑风,领兵冲杀过来截住庞德,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戟直取庞德。 “铛” 大戟与大刀相撞,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仅仅一个回合,庞德就已经感受到了典韦勇猛异常,很难力敌。若是平常时分,他尚且会与典韦厮杀一番,但是现在乃是为了救援马超,却不好过多纠缠。 “尔等拦住此人,我这就去救援少将军。” 庞德厉喝一声,他麾下的士卒纷纷悍不畏死的涌向典韦。庞德趁此良机,带领手下一彪人马前去与马超汇合。 “死” 典韦见庞德不战而逃,当即勃然大怒。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大戟直接砸飞几个西凉士卒。那些跟在典韦身后的关中兵,见他如此勇猛,也都大发神威,奋勇杀敌。 却说吕布虽然暂时被马超的亲兵缠住,然而他也并非孤身奋战。再加上吕布勇猛过人,没多长时间就领兵杀散了马超的亲兵。 吕布见马超已经跑远,即刻催动赤兔马,前去追杀马超。就在此时,庞德已经领兵杀了过来,与马超汇合在一起。 “咳咳,后面那人乃是吕布,骁勇过人,令明莫要轻敌。” 庞德看到马超受伤,心中也是一惊。对于吕布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马超居然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 “马儿休走” 有天下无双的赤兔宝马,吕布距离马超越来越近。此时的典韦,也杀散了那些阻拦他的西凉军,领兵往这边杀过来。 庞德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少将军还是先领兵撤退,吾亲自为少将军断后。” 马超也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犹豫不决,两人可能都会失陷在这里。念及于此,他对庞德说道:“令明自己保重” 话毕,马超就招呼着西凉士卒往外突围。庞德却是一边让人前去阻拦吕布,一边亲自领兵杀向典韦。 “杀” 怒气勃发的典韦,看到庞德以后暴喝一声,直接挥舞着大铁戟杀了过来。庞德怡然不惧,挥舞着大刀迎向典韦。 两人交手不多,但是庞德一直处于下风。 没过多久,吕布就已经领兵杀了过来。庞德却是虚晃一招,弃了典韦杀向吕布。 原来,他与典韦交手的过程中,一直勉力支撑。是因为他要注意着吕布的动向,根本没有用上全部实力。 典韦见庞德,居然舍弃他杀向吕布,当即勃然大怒,说道:“贼将休走,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庞德一心断后,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前去追杀马超 本来着急追杀马超的吕布,被忽然出现的庞德挡住,也不答话,直接与庞德厮杀在一起。 赶过来的典韦,见到两人战在一起,虽然心中有些恼怒。然而,以典韦的骄傲,还不屑于和吕布一起围攻庞德。 不仅是他,恐怕吕布也绝不会和其他人一起,围杀另外一个武将。这不是高傲,不是迂腐,而是身为道:“令明果真乃虎士也,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剩余的西凉士卒,全都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围拢在庞德身旁。庞德看着所剩无几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这些甘愿和他一起断后的西凉士卒,都是庞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明知必死,却仍旧对庞德不离不弃了。 庞德眺望远方,见马超已经安全撤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文昭说道:“吾素闻大将军忠义仁厚,侠义无双。德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将军可否答应” 文昭说道:“令明但说无妨” 庞德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道:“我身后的这些士卒,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还请大将军能够准许他们投降。” 文昭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令明想要投降,吾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 庞德却是摇头道:“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今日,我之死日也。然而,我却希望大将军能够放过这些士卒。” 第459章 大捷 http://..org/ 庞德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他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然而,庞德却不愿意自己身后的士卒,跟着他一起送死。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文昭低声呢喃着庞德的话,看向庞德的眼神更加炽热,他忍不住对庞德说道,“浅滩之内,不是蛟龙栖息之地;荆棘丛中,岂是鸾fèng久居之所” “将军本为世之良将,勇武果敢,忠义无双。马腾虽为一时豪杰,却并没有枭雄之姿,栖居凉州荒芜之地,终究难成大事。” “吾奉天子以征四方,思慕天下豪杰犹如婴儿之望母乳,旱苗之渴求甘霖是也。而令明将军,正是吾所渴求之人才。” “令明若肯屈尊投降,吾必定奏请陛下,为令明求得将军职位。岂不好过在马腾帐下任职,战死于此地” 庞德听见文昭如此抬举他,心中多少有些感动。然而,他终究还是歉意的说到:“吾尝闻,忠臣不事二主。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忠孝为先。” “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庞德也并非朝秦暮楚之人。今日只有战死的庞德,绝无贪生怕死投降的懦夫。” “吾只希望,大将军能够接纳我身后的这些兄弟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却不想,他身后的那些西凉士卒,忽然齐声呐喊:“愿随将军死战尽忠” 庞德回首,看着一个个面露死志西凉士卒,感觉心中有些酸涩。他正要劝说众人,就看见他们悍不畏死的杀向陈旭。 “我等随将军南征北战,何时成为了将军的羁绊在我们心中,将军永远都是一往无前的猛将,永不低头” 一个西凉士卒大声怒吼着,率先扑向不远处的陈旭。其余的西凉士卒,也都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好胆” 典韦大喝一声,大戟横飞出去,直接将那个西凉士卒斩成了两半。 “杀” 典韦的杀戮不但没有震慑住那些人,他们反而更加疯狂的扑了过来。这些人,如今已经全都心存死志。 典满护在文昭身旁,指挥着关中兵,剿杀那些扑过来的西凉士卒。 庞德看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地不起,眼神有些模糊。他忽然仰天大笑,说道:“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话毕,庞德一拍战马,杀向了虎视眈眈的吕布。他口中大声喝道:“就让我见识一下,天下第一武将真正的实力吧” “铛” 萌生死志的庞德,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刀刀致命。他本身就是一个绝世武将,再加上如今也快要达到人生的巅峰。 因此,庞德拼起命来,哪怕吕布也要忌惮三分。 可以说,如今凉州第一武将尚且不是马超,而是庞德。说到底,马超还是太过年轻,缺乏沉淀与历练。 但是,庞德却很早就追随马腾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没过多久,庞德麾下的西凉士卒,全都被屠戮一空。如今的庞德只剩下孤身一人,仍旧怒气勃发,战意澎湃,豪气冲天。 他突破了自身的极限,一刀又一刀劈向吕布,毫无怯意。有好几次,他都是用以命换命的打法,逼得吕布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攻势。 再加上吕布佩服庞德的勇武与胆气,不愿意痛下杀手。一时间,两人居然杀得难舍难分。 数万关中兵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他们举起来的火把照亮了夜空。 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庞德越战越勇,吕布仍旧没有将其他下。两人再次交马而过,吕布沉声喝道:“庞德,投降吧,我不愿杀你” “战” 然而,回复吕布的只有一个字,以及庞德手中森寒的大刀。 久战不下的吕布,终于被庞德激怒了。他眼神微凝,身上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不再畏手畏脚。 “铛” 方天画戟与大刀相交之声,震耳欲聋。爆发出全部实力的吕布,哪怕疯狂的庞德,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铛” “铛铛” “铛铛铛”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二十回合,庞德终于完全落入下风,感到有些后继乏力。 “杀” 已经打出火气的吕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庞德斩于马下。他怒喝一声,方天画戟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杀向庞德。 后继乏力的庞德,拼命拿着大刀去挡吕布的武器。却不想,吕布戟法一变,方天画戟猛然削向庞德胯下的战马。 “噗嗤” 戟刃划过战马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它悲鸣一声,终究还是栽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庞德也被战马掀翻在地。 眼看庞德就要摔到地上,吕布招式再变,方天画戟直接刺向空中的庞德。 “戟下留人” 文昭一直注意着两人的交战,看到吕布要杀掉庞德以后,他忍不住大声呼喊了起来。 然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实在太快了,文昭声音尚未传过去的时候,庞德就已经被吕布挑在了半空之中。 “噗通” 吕布一抖手中的方天画戟,顿时将挑在半空的庞德,甩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满地的尸体以及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刺眼。 看到一代名将就此陨落,文昭心中狠狠抽动了一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却说张辽率领五千参狼骑兵劫营,反而中了西凉军的埋伏。好在临走之前,张辽等人都猜到了这件事情。 故此,中伏以后,他们没有惊慌失措。 五千参狼骑兵反而在张辽的带领下,缓缓杀向外面。然而,韩遂终究并非常人也,他既然设下了埋伏,又岂会这么容易让张辽突围 哪怕张辽早有准备,急切之间却亦是走脱不得。 另一方面,当庞德弃了樊稠,领兵前去救援马超的时候,樊稠也并未领兵追杀,反而开始聚拢士卒,迅速往西凉军的营寨赶去。 他可是知道,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张辽,正冒死充当诱饵,陷入重围呢。 樊稠率领兵马,冲到离西凉军营寨不远的地方,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他也不犹豫,直接领兵杀了过去,口中大呼援兵已至,文远休慌。 张辽正陷入苦战之中,听到了樊稠的喊声,就知道援兵已至,当即大喜过望。剩余的参狼骑兵,亦是士气大振,跟在张辽身后左冲右突。 正与张辽厮杀的阎行,心中一惊,暗暗思量:“令明不是领兵,前去截杀关中军的援兵了么这彪人马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仅是阎行,韩遂马腾也感觉有些不妙。然而战事已开,现在却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 得到了两万援军的加入,张辽与樊稠汇合在一起,也不想着领兵撤退,反而与西凉军厮杀在一起。 西凉军先有庞德领兵三万,前去埋伏樊稠;后有马超领兵两万,前去突袭关中兵营寨。此时留在西凉军营寨之内的兵马,也只有四万余人。 虽然他们人数仍旧是关中兵的两倍,短时间内双方仍旧杀得难分难舍。随着厮杀的继续,西凉军人数的优势,逐渐显露了出来。 眼看己方处于劣势,张辽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贼军已经中了主公妙计,庞德马超那两路兵马都已中伏。” “我等只需再坚持片刻,待主公斩了马超庞德,自会领大军攻破贼军营寨。”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儿郎们随我杀啊” 张辽的话,使得韩遂马腾心中一惊。两人越想越觉得张辽之言,并非危言耸听。 马腾担忧爱子爱将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与张辽交战他不听韩遂劝谏,领着自己的麾下的士卒,杀向关中军营寨的位置,想要救援马超庞德。 马腾领兵离开以后,西凉军再也占据不了兵力优势。关中军在张辽樊稠的带领下,居然开始慢慢占据上风。 却说马腾夜晚急行军,只前进了五里路程,忽然撞上了领兵前来的赵云徐晃。赵云与马腾交手二十余合,马腾不敌,拔马便走。 赵云徐晃率军掩杀,西凉军大败。若非关键时刻,马超领着溃兵到来,恐怕就连马腾也会被赵云所擒。 两人兵败以后,知道大势已去,居然也不前去与韩遂汇合,反而领着麾下士卒逃跑。 赵云看到马超马腾逃走,扬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急速行军,攻取西凉军营寨” 大胜一场的关中兵,士气大振,高声呐喊着往西边杀去。 韩遂阎行正率领西凉军与张辽厮杀,却不想赵云徐晃领兵杀至。张辽又得援兵,麾下士卒士气大振。 反观西凉军,本就占据劣势,如今更是士气大降,许多士卒甚至不战自溃。无奈之下,韩遂只好放弃营寨,领着败兵仓皇逃窜。 赵云徐晃率军掩杀,一直追了二十余里。直到朝阳升起,士卒们感到疲惫以后,才领兵回转。 这一战,关中兵杀敌将近两万,并且夺取了西凉军的营寨,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就连马腾麾下大将庞德,也折损在战场之上。 最为重要的是,经过一夜的厮杀,羌人首领胆寒,西凉联军彻底崩溃,关中兵声威更盛 第460章 议事 http://..org/ 凉州,绝对不可能一战而定。 虽然这一次文昭大破西凉联军,使得不少羌人部落首领心中胆寒。然而总体来讲,凉州诸侯的实力仍旧非常雄厚。 只不过,经过这次大败以后,西凉诸侯之间再想要组成联军,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胜利过后,文昭自然是犒赏三军,并且大摆筵席与诸将庆贺。宴会之中,诸将全都兴致高涨,欢欣鼓舞,只有甘宁一人待在角落喝着闷酒。 徐晃见状,端着一杯酒来到甘宁身旁,说道:“兴霸好似不太开心啊。” 甘宁猛然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吾身为水军将领,只能在后面押运粮草。战场厮杀建功立业,也不知道何时能轮到某身上。” 这场大战,由于甘宁一直负责用水军运输粮草,因此根本没有机会参战。 不仅如此,上次文昭与袁术决战,他也未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两次大战都未能参与,看着其余诸将建功立业,自忖能力非凡的甘宁,心中多少有些想法。 “怎么,兴霸对我有意见”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他们后面传来。 甘宁徐晃抬头视之,才发现文昭虎着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甘宁看到文昭,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说道:“末将不敢” 徐晃亦是起身行礼,偷偷注视着文昭的神情。 他的性命都是甘宁救的,在军中与甘宁更是亲如兄弟。他自然不愿意自家主公,因为甘宁方才的一番话,而心有不满。 “哈哈哈哈” 大笑几声,文昭拍了拍甘宁的肩膀,又对徐晃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不论将军士卒,同乐,同乐,不讲究什么礼仪。” 话毕,他就跪坐到了甘宁身旁,扯了扯甘宁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来,喝酒” 文昭亲自为甘宁徐晃斟满酒,而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 而此时,甘宁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惶恐的神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面对文昭邀杯,他也只能一饮而尽。 见两人都把杯中之酒喝完,文昭这才面带笑容的看着甘宁,说道:“兴霸心中有何怨言,但说无妨,千万不要将它闷在肚子里,把自己闷坏了。” 甘宁终非常人,再加上他今日喝了不少酒,于是仗着酒劲说道:“主公,某家虽然以前纵横长江,却也是弓马娴熟,自信不弱于他人。” “如今吾每日不是训练水军,就是帮忙押运粮草。看到其余诸将建功立业,吾且只能独自眼红叹息。” “吾并非什么心机深沉之人,肚子里憋不住话。只要主公能让吾领兵出战,不管是步战水战还是马战,吾不见得会比其他人差。” 说到这里,甘宁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兴霸” 徐晃生怕文昭生气,悄悄拉了一下甘宁的衣袖,轻声喊道。 文昭却是不以为意,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只是静静看着甘宁。 被文昭注视良久,甘宁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太舒坦。最后实在受不了文昭的眼神,才将脑袋低了下去。 文昭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酒坛,再次为他自己,以及甘宁徐晃斟满了酒。 举起了酒杯,这一次文昭没有一口气将它喝完,反而看着甘宁说道:“兴霸虽然祖籍乃是荆州,却自幼生活在巴郡,对于益州的地形非常清楚。” “日后吾若攻取益州,才是兴霸当做先锋,以及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更何况,荆州江东水网密布,若欲夺取这两州之地,没有水军却是万万不成。兴霸此时为我训练出一支水军,又何愁日后不能建功” 甘宁细细思量一番,这才转忧为喜,说道:“主公但请放心,某定会为主公训练出一支无敌水师” 文昭大笑两声,道:“兴霸之才,吾又岂会不知水军交由你统领,吾才能放心。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 “干” “喝”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喝得痛快淋漓。 酒过三巡以后,文昭才对甘宁说道:“兴霸,待汉阳郡彻底平定以后,你就可以领兵随我远征其余郡县了。” 甘宁心中一喜,急忙问道:“果真如此” 文昭答道:“果真如此” 关中军彻底掌控汉阳郡,就不怕粮道被劫了。水军哪怕没有了甘宁,也能够将粮草源源不断运输过来。 更何况,渭水最多也只能通往汉阳郡,文昭若是继续领兵西进,将再无水路运粮,只能通过车马走陆运一途。 这样的话,文昭不可能再将甘宁这员虎将,继续仍在后方,让他毫无用武之地。文昭相信,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甘宁,绝对不只是一个水军将领。 哪怕让他率领步卒骑兵,陈旭也相信,甘宁不会比别人差。 宴会散了以后,文昭召集贾诩李儒司马懿,商讨后续事宜。 李儒面带忧色的说道:“主公,虽然这次大破西凉军,却并未将他们完全消灭。” “假如西凉军联盟解散,西凉诸侯以及羌人首领分散各地,再想要一一剿灭,恐怕会是件旷日持久的事情啊。” 文昭心中一惊,这才想起了历史上,曹操出征凉州的一个片段。 当时曹操与西凉军交战,屡次受挫,与西凉军僵持不下。 后来,不断有羌人部落首领,领兵前来为马超助战。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每次都哈哈大笑。 他帐下诸将,看到曹操如此反常的举动,都还以为曹操被西凉军吓傻了,还有人暗暗嘲笑他。 直到后来,曹操一战大破西凉联军,才告知诸将他当时为何发笑。 原来,假如西凉诸侯各自固守一方,曹操纵然击败马超韩遂,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前去剿灭其余诸侯。 他们这次全都聚在一起,却给曹一个,将凉州诸侯一网打尽的机会。 李儒的话,正好提醒了文昭,不怕西凉军全都聚在一起,就怕他们分散四方,各自为战。 想到这里,文昭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第461章 贾诩献书 http://..org/ 平襄东郊一战,西凉诸侯以及羌人部落首领胆寒。 战事毕,本就不算牢固的西凉军就此分崩离析,凉州诸侯纷纷带领麾下士卒,回到自己的老巢。 溃败以后,马腾韩遂相互指责。 马腾说,正是因为韩遂错误的计策,才使得关中兵有了可趁之机,害得他折了一员大将。 韩遂却说,若非马腾不听劝阻,执意领兵前去救援马超,也不会被迎面赶来的赵云徐晃击败。 而且,正是由于马腾的擅自离开,才使得西凉军营寨兵力空虚,让关中兵趁机将其夺了过去。 两人互相扯皮,后来差点刀兵相向。 他们虽然名义上乃是结义兄弟,事实上却都在利用对方。特别是当初两人交恶,韩遂杀死了马腾的妻儿。这件事情,马腾更是一直记挂在心上。 哪怕被迫与韩遂虚与委蛇,联手抵御关中兵,他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中的仇恨。若是让马腾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留情的在韩遂背后捅上一刀。 好在他们还有些理智,知道有陈旭这个大敌在侧,终究没有刀兵相向,只是率领麾下士卒各自离去。 却说文昭击溃西凉联军以后,听取了贾诩李儒的建议,没有长驱直入剿灭凉州诸侯。 相反,关中兵步步为营,以汉阳郡为中心,分兵夺取陇西郡。武都郡安定郡以及北地郡。 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凉州东部最富庶的六郡,已经被陈旭占领了五郡之地。 除了韩遂盘踞的金城郡,剩余凉州陇西四郡四郡,荒漠戈壁遍布,羌人异族纵横,乃是一些不毛之地。 凉州东部六郡的平定,盘踞在这里的诸侯,也都被关中军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凉州剩余的诸侯以及羌人首领,终于开始害怕了。 这一日,攻取凉州东部郡县的诸将,全都领兵返回陇县。整个陇县披红挂彩,军民同乐,欢声震天。 文昭大摆筵席,宴请军中有功将士。宴会完毕以后,忽有左右来报,说羌人部落首领谴使过来,意欲面见陈旭。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陈旭没有立即召见羌人部落首领,反而召集麾下文武前来议事。 “我等出兵攻略凉州,早已与羌人以及凉州诸侯成为死敌。羌人首领此时派遣使者过来,不知何为” 诸将闻言,全都议论纷纷。 有人说羌人见汉军占据凉州东部,终于坐不住了,这才派人来下战书;也有人认为,羌人畏惧汉军兵锋,前来乞降。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时间,议事厅中变得闹哄哄的。文昭坐于主位之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细心聆听每一个人的观点。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文昭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点了樊稠杨定杨秋马玩四人,对他们说道:“你四人皆出身凉州,对于羌人比我们更加了解。尔等以为,诸多羌人部落首领派遣使者过来,所为何事” 四人相互看了一阵,终究还是杨定率先开口道:“主公,羌人本性残暴贪婪,欺软怕硬。以往屡次反叛朝廷,烧杀劫掠,势穷则乞求朝廷招安。” “愚以为,此必是羌人畏惧主公兵锋,这才派遣使者前来乞降。” 樊稠杨秋马玩亦是出声附和。 沉吟半晌,文昭还是将目光放在贾诩李儒身上,道:“两位军师意下如何” 贾诩皱眉不语,李儒却是说道:“羌人派遣使者乞降,此事确信不疑,主公无需再考虑其他。” 得到了李儒的确认,议事厅内的诸将都欢欣鼓舞起来。若羌人果真投降,韩遂马腾独木难支,关中军平定整个凉州将不在话下。 如今将近年关,若是能够满载着战功与荣誉班师回朝,将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 文昭脸上亦是露出了喜色,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前去召集羌人使者,与他们商议纳降一事。” 就在此时,一直皱眉不语的贾诩,忽然开口说道:“主公先见一下羌人使者倒也无妨,然而允许他们投降之事,还请主公谨慎考虑。” 陈旭一愣,当即问道:“文和可是有何忧虑但说无妨” 贾诩却目视文昭,微微摇了摇头。 最终,文昭带着帐下文武前去面见羌人使者。这一次出使陇县的羌人使者,足足有二十余人,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就是二十几个羌人部落。 一个看似地位颇高的羌人使者,来到文昭身旁抚胸行礼道:“大将军之声威,哪怕我们在没有人烟的荒漠之中,也都如雷贯耳。” “此次我正是代表羌人部落,向大将军投降” 说到这里,那个使者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不得不说,这个羌人使者汉语说得不错,而且他还读过一些汉人的书籍。 “还请大将军能够接受我们的投降” 其余的羌人使者,也都上前齐声高呼。 文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万族来朝吧,不得不说,看到这么多羌人部落要投降自己,陈旭感到有些飘飘然。 然而,他没来得及继续得瑟,就被那些羌人使者后面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只听见率先开口的羌人使者说道:“依照天朝的惯例,我们投降以后,朝廷会按照我们每个部落的人数,赠送钱财粮食。至于我们部落的首领,也应该得到朝廷的册封。” 那人刚刚说完,其余的羌人使者,也都挤了过来,七嘴八舌的索要钱粮官职,数额无比巨大。 典韦本来看到许多部落愿意投降,也感觉与有荣焉。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典韦爆吼一声,来到文昭身旁,挥舞着拳头连续将几个羌人使者打翻在地。 他愤怒地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混账,居然敢如此要挟我等,欺我拳头不硬乎” 好几人被典韦打翻在地,其余羌人使者心中大骇,急忙远远躲开。最先开口的那个羌人,躺在地上摸了一把鼻血,慌慌张张爬了起来,看向典韦的眼神既有愤恨,亦有畏惧。 他往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大将军,我们是来投降的,你手下的人怎么如此粗鲁” 文昭却是冷笑两声,说道:“让我送给你们大量钱财粮草,用以换取和平么” “在我陈旭面前,只有战刀与杀戮带来的安宁;绝对不会靠出卖尊严,出卖百姓的血汗,来换取这个所谓的伪和平。” “如果你们带着这种态度前来投降,我只送给你们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 吕布典韦赵云等人,全都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高喝。一时间,营帐之内杀气纵横,羌人使者全都战战兢兢。 那些羌人使者虽然害怕,却仍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哪里出问题了。 按照惯例,不是只要他们能够投降,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么 文昭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二话不说大步离去。根本没有理会,那些在他身后呼喊的羌人使者。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之前,贾诩为何会说出那样一句话了。 是夜,文昭带着典韦典满,以及几个亲兵,来到了贾诩的住所,向他请教平羌之策。 文昭刚刚来到门口,贾诩的书童就眼睛一亮。他上前行礼过后,领着文昭前去贾诩的书房。 见此情形,陈旭诧异的问道:“莫非军师早就知道,我今夜会来拜访他” 书童骄傲的扬了扬脖子,说道:“我家主人可聪明了,算无遗策呢。他早就料到主公今夜会来,才让我在门口接待呢。” 陈旭轻笑两声,就跟着书童走进了房门。 “诩,见过主公。” 刚刚推开房门,贾诩就出现在了文昭身旁,向他作揖行礼。 文昭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说道:“先生既然料到我今夜会来拜访,可否告知如何平定西羌之乱” 贾诩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将陈旭迎向了屋内。两人坐定以后,贾诩才慢吞吞的说道:“主公意欲早日攻取凉州,还想要彻底解决羌人这个祸患” 陈旭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当然是彻底解决羌患了。” 听到陈旭的话,贾诩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起身再次向文昭行礼,说道:“主公若有这个志向,诩敢不效死力” 彻底平定羌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须知,有东汉以来,羌人一直作乱边境,将整个东汉的国库消耗一空。 东汉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未尝没有持续不断羌患的缘故。哪怕历史上有数代贤明君主,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由此可见,羌人之乱是多么的棘手。 贾诩走到书架旁边,拿起了一本新纸做成的书籍,将他放在了文昭身旁,说道:“主公若果真想平定羌患,不妨先看看这本书。” “书里面的内容,都是我亲自书写的。” 文昭看到这本厚厚的书卷,脸色变得郑重无比。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书卷,认真阅读了起来 第462章 羌患始末 http://..org/ “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 “此等言语,皆是荒诞无稽之论也。” 东汉羌人叛乱不休,汉朝的有志之士,也都在寻找着羌人叛乱的原因,以及解决的方法。 有一部分人认为,羌人之所以叛乱,是因为汉羌杂居,言语不通,并且有不少官吏侵夺羌人钱财,这才逼迫羌人反叛。 但是贾诩的这卷书,开篇就否决了此等观点。 静下心来,陈旭细细品读着这卷厚厚的书籍。才知道,与其说这是一篇平羌之策,倒不如说是一部记载了羌人之乱的史书。 读完之后,文昭才深切了解到了,关于羌人叛乱的一切。他带着贾诩的书卷回到家中,久久难以入眠,一直思考着里面的内容。 自古以来,游牧名族都是华夏最大的敌人。 在游牧民族眼中,汉朝的边郡就是好像是自己家后花园一般,他们时不时就会寇掠边境,抢夺钱粮掳掠人口。 如果说劫掠是因为部落贫穷,生活不下去才不得已为之的话,倒也无妨。 然而这些游牧民族,他们有时甚至会烧毁汉人百姓的房屋践踏耕地,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高顺的家庭以往还算富裕,正是因为鲜卑人的劫掠破坏,高家才彻底败落。 书中还提到:更有甚者,游牧民族甚至会挖坟掘墓地。须知,汉人最注重孝道,掘人祖坟简直就是对他么最大的羞辱。 由于游牧民族大多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虽然大汉在边境驻扎了不少军队,但是这些汉军就好像后世的电视剧一样,警察总是在事情完结以后才出现。 西汉时期,对于大汉威胁最大的游牧民族,就是匈奴。为了安抚匈奴以换取和平,这才有了和亲的政策。 然而,当帝国传至刘彻时候,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不愿再屈辱的与匈奴讲和。 汉武帝十六岁登基,直到二十二岁窦太后去世,他才得以掌握大权才。 初掌大权的的汉武帝,就展示出了过人的手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削藩,实行推恩令;设立刺史,监察地方;将盐铁收归国有,禁止诸侯国造钱。 加强了中央集权以后,汉武帝仗着帝国数代积累的庞大财富,就着手训练大汉铁骑,发展军事力量,准备解决匈奴这个心腹大患。 西汉新生的精锐骑兵军团,由卫青霍去病率领,数次远赴塞外,北击匈奴,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大胜利。也使得华夏的疆域,变得空前绝后的广袤。 匈奴原来占据大汉北方的土地,羌人占据了大汉西部的土地。本来两个游牧民族之间经常有交流,很多时候还联合进犯大汉。 为了隔绝这两个游牧民族之间的交流,汉武帝直接让人,打下了凉州这片广袤的土地。 凉州的地形,就好似一块中间细小,两边宽广的骨头形状。当然,这块骨头是平面的,而不是立体的。 骨头形状的凉州东南部与司隶接壤,然后一直向西北延伸到很远很远。骨头的两边,东北乃是匈奴,西南却是羌人以及西域各国。 咯陇西虽然打下来了,这里却是一片不毛之地。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哪怕战略位置再如何重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于是乎,汉武帝就在那片地区,先后设置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史称陇西四郡。随后,他又数次从内地迁徙百姓,充实这块不毛之地的人口。 这个政策无疑是非常正确,非常具有前瞻性的。然而汉武帝本人,却被这个政策所连累,被描述为一个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的暴君。 若只是北击匈奴,凭借大汉数代的积累,完全能够支撑下去。 但是向陇西四郡,这样偏远荒凉的地方迁徙百姓建造城池。这种消耗,丝毫不亚于一场持久的大规模战争。 西汉向陇西四郡的移民,大约有一二十万。这些人过去之后,他们最初几年需要的粮食,必须从内地运输过去。 当时交通落后,只能用人力车马进行运输。只是运输粮草的民夫,他们来回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庞大到不可估量的数字。 这种消耗,甚至是迁徙往陇西四郡,所有百姓所需要粮草的数倍。再加上连年征战不休,西汉的底蕴中就此消耗一空。 汉武帝为了筹集资金,甚至出卖爵位,允许以钱赎罪,还不分青红皂白,将诸多商贾巨富收监,抄掠他们的家产。 正是一系列这样的所作所为,才让汉武帝给人留下了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的印象。甚至于,晚年的汉武帝,不得不下罪己诏,用以平息全国各地的农民起义。 然而,汉武帝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让汉人在陇西站住了跟脚。之后匈奴与羌人虽对此地有所反扑,却每次都被西汉的强大武力碾压。 通过对河西走廊的有效经营,西汉达到了通西域制匈奴的目的,开辟了闻名后世的丝绸之路。在武帝之后,西汉王朝蓬勃发展,持续了好几十年的辉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再强大的王朝,总有衰败的时候。 西汉的辉煌,随着王莽篡位而彻底消失。随着新莽王朝的崩溃,游牧民族瞅准时机,再一次打起精神,恢复了对内地的进犯。 待汉光武帝刘秀统一全国,消灭了割据陇西的隗嚣之后,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为数不少的羌人。 这些羌人,趁着汉人因为战乱大量减少的时机,占据了以往汉人在陇西的生存空间。有些羌人,甚至是隗嚣招募的士卒。 大量羌人趁着华夏内乱涌入陇西,刘秀无奈之下,只得并设置了护羌校尉一职,将羌人当做自己的国民进行管理。 然而,从东汉政府建立起,西北边疆就没太平过,羌人三天两头造反,这就是东汉的噩梦羌患。 东汉建国伊始,羌人就开始不安分。东汉开国名将来歙马援,也曾数次平定羌人叛乱。 羌人远不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汉军,他们每次一吃败仗,就乞求投降。 华夏乃礼仪之邦,对于愿意投降的异族,向来不会赶尽杀绝。不仅如此,还会分发钱粮给那些投降的羌人,而后将他们全都放回去。 然而,被放回去的羌人安静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再次闹腾起来。无奈之下,朝廷只得让羌人往大汉内部迁徙。 由于西汉末年,长时间大规模的战乱,中导致原地区人口剧烈减少。 东汉朝廷觉得,将羌人内迁既能约束他们,又能充实内地的人口,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于是乎,大量羌人被迁出陇西四郡,来到了凉州东部土地富饶的郡县。 让天子以百官始料不及的是,内迁的羌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与边疆造反的羌人遥相呼应,将整个凉州折腾的鸡犬不宁。 哪怕东汉时期,出现了数位贤明君主,反复无常的羌人仍旧叛乱不停,将整个东汉政权拖入了战争的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百余年来,由于西羌叛乱的缘故,不知消耗掉了大汉多少钱粮。甚至于,东汉最终走向覆灭,也未尝没有羌患的缘故。 然而,羌患为何如此难以解决同样是游牧民族,为何匈奴依附汉室以后,却能与汉朝之间保持长久的和平 贾诩书中提到:匈奴与羌人,虽然都是游牧民族,但他们的政治体制,却有很大的差异。 匈奴是个相对统一的民族,单于在这个民族里面,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望。只要汉室能够控制单于,就能保证匈奴不会叛乱。 甚至于,汉室还经常以册封单干的名义,挑起匈奴的内乱,不停削弱他们的实力。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南匈奴附汉,终东汉一代,匈奴都没有成为边疆之患。 然而,羌人却并没有统一的政权。他们大大小小的部落无数,各自为政,但是又会有些联系。有一些羌人部落,还会相互仇杀。 面对这样松散却又有组织的羌人,汉室却找不到一个控制的对象。拉拢了这个部落,那么羌人部落又造反了,剿灭了这个叛逆,他的盟友又开始作乱。 而且,面对羌人的屡次叛乱,东汉政权在处理问题上也有些问题。 东汉前期,对待羌患的手段,主要是镇压和内迁。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哪怕汉军装备精良骁勇善战,在与羌人作战的过程中,也有兵败的时候。 汉和帝去世不久,朝廷征发千余羌人戍边西域。这些羌人不遵调令,半路上就都逃跑了。官府派人前来抓逃兵,结果这些羌人跑到塞外,内外羌人一同起事,西北边境顿时天翻地覆。 当时的大将军邓骘调集五万部队征剿羌人,反被打得大败。 胜利使得羌人更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有些比较强大的部落首领,甚至自称天子。 羌人部落以为汉军不堪一击,更是联合起来抄掠边地,汉室的河西走廊被切断,甚至连三辅之地也蒙受其难。 朝廷迫于财政压力,放弃了继续用兵,决定将那里的汉人内迁,彻底丢弃凉州。 然而,自从武帝开始,那里的汉人已经在当地扎根,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和财富于是乎,西北的汉人也开始反叛。当时著名的羌人领袖杜季贡,就是一个地地道道汉人。 羌人叛军与汉人叛军勾搭在一起之后,羌人部落首领才发现,汉人的脑子真的非常好用。并且有汉人当领头羊,他们遭受本地汉人百姓的抵抗,也不会那么强烈。 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战败,他们就可以将罪行都推到汉人身上,自己却能够留住性命。自那以后,羌人造反,推举汉人之中有名望的人当做首领,就成为了传统。 这也是为什么,北宫伯玉等人反叛,会挟持凉州名士边章韩遂,让他们充当首领了。 凉州的羌人汉人联合叛乱,声势浩大。东汉为此消耗两百多亿钱,近百年的国库积蓄为之一空。 无奈之下,东汉耗费巨额钱财,建立了一批精锐骑兵。甚至于,还向南匈奴借了一支骑兵,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大规模的叛乱虽然停息,羌人仍旧在凉州折腾了二十多年。 及至后来,羌人再一次大规模造反,东汉老将马贤战死,三辅地区再一次迎来了劫掠的羌人。 然而,这一次羌人造反只持续了几年。因为东汉朝廷,找到了一个新平定叛乱的方法,那就是招降。 只要羌人叛乱,汉庭就派人过去跟羌人谈条件,争取能够招安叛乱的羌人。哪怕名将皇甫规张奂等人,也都是如此行事。 然而,这个绥靖政策,却是个无底洞。 当被招安的羌人首领,花完了手上的赏钱以后,再次带领羌民揭竿而起。一来二去之下,东汉朝廷一次又一次拿钱去喂饱羌人。 还有那些被羌人,推举为叛军首领的凉州名士,他们也从羌人叛乱之中,找到了一个升官发财的路子。 须知,平常这些人想要成为一方太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 然而,只要带领羌人叛乱,朝廷招安的时候,自然会笼络他们这些所谓的首领,对他们进行封官赐爵。 因此,这些汉人有时也心甘情愿带领羌人造反。当他们接受招安,成为一方官吏以后,仍旧与羌人私底下勾结。 这真是应了后世的一句话:要升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哪怕韩遂马腾,他们之所有拥有现在的官职地位,也与带领羌人叛乱不无关系。 就这样,羌人叛乱成为了一个恶性循环。朝廷为了避免大规模战争,消耗无数的钱粮,就使用绥靖政策,不停利用官职钱粮平息羌患。 至于羌人,以及一些凉州名士,却将叛乱当成了自己的发财之路晋升之阶。 看完了贾诩介绍羌人叛乱的书卷,文昭才对于羌人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第463章 屠夫段颎 http://..org/ 是夜,文昭在庭院之中来回走动,一夜无眠。陈旭或仰望星空,观看数之不尽的星宿;或低头皱眉,翻出前世的记忆。 贾诩的这卷书中,详细写到了羌患的历史以及危害,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也许在贾诩眼中,马腾韩遂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羌患才是真正的恶疾。 书卷之内,虽然大多都以记叙为主,陈旭仍旧从其中看出了贾诩的一些观点。 东汉朝廷面对羌患所使用的策略,不管是内迁教化,还是绥靖政策,贾诩都是不屑一顾。 书卷中写得非常清楚,羌人乃是游牧民族,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非常之多。他们之间既有所联系,又如同一盘散沙。 游牧民族本来就很难与汉人融合,再加上羌人欺软怕硬,没有统一的领导。哪怕曾经有两万多落五人建一落羌人投降汉室,其余羌人仍旧是大汉的心腹之患。 特别是当汉军遭逢败绩的时候,那些投降的羌人,也会再次反叛,与其余羌人遥相呼应。 至于后来以钱粮招安羌人,贾诩对此更是嗤之以鼻,认为东汉朝廷这是在自掘坟墓。 文昭在庭院之中来回走动着,他喃喃自语:“羌人之患,真是触目惊心啊。”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比别人更加知道羌人对于华夏的危害。可以说,羌乱从东汉开始,延续到两晋,最后成为了五胡乱华的主力,导致汉人差点被彻底灭绝。 这些对于前世的陈旭来讲,还是太过遥远。但是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做考虑。 紧紧握住了拳头,文昭在心中暗暗想到:“羌患,一定要彻底平定” 寒风吹来,文昭身子一个哆嗦,他这才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如今来到凉州已经三月有余,年关将至,天气自然也变得无比寒冷。 特别是在凉州,这种寒冷更加明显。方才文昭心中一直有事,这才没有注意,现在回过神来,才发觉身子已经快要被冻僵了。 用力搓了搓手掌,文昭在原地蹦跳了一阵,感觉浑身上下血液流速加快,身上这才温暖了一些。 就在此时,典韦来到文昭身旁,轻声说道:“主公,你一宿未睡,还是洗个热水脚,休息一下吧。” 看到典韦,文昭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道:“兄长,你让人给我弄点热水饭食,我吃完之后,还要去找文和商议大事呢。” 典韦知道陈旭的脾气,也没有再劝,就下去让人为他准备热水早餐。早餐完毕以后,文昭加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就往贾诩的庭院之中走去。 此时的文昭,虽然满脸倦容,眼睛却是无比明亮。 和贾诩跪坐定以后,他长跪作揖行礼道:“军师既然写下了这么一份书卷,心中定然破羌之策,还请军师教我。” 贾诩急忙回礼,他看着陈旭一脸坚定的神色,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身为凉州本地人氏,对于羌患的理解更加深刻。有好几次,若不是仗着自己聪慧过人,贾诩可能早就被羌人杀死了。 是以,自贾诩懂事以来,心中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彻底平定羌患。如果没有遇到陈旭这个立志消灭羌患的明主,可能贾诩就会将这种愿望,永远埋藏在心底。 他沉思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主公,诩先给你讲一讲,我以往在凉州的经历吧。” 贾诩年少时期并不出名,只有名士阎忠认为他有陈平张良之才。也正是因为阎忠之言,贾诩才闻名凉州本地郡县。 没过多久,他就被察举为孝廉,征辟为郎。后来贾诩患病,不得已辞官归乡。 他与几十个人搭伙,一直往西行至汧地,却不想路上遇到了叛乱的氐人。贾诩以及同行几十人,全都被氐人叛军抓住。 氐人叛军搜刮完了他们的钱财,就挖了一个大坑,要将这几十个人全部活埋。 贾诩为了活命,急忙说道:“吾乃段公外孙是也,汝别埋我,吾家必厚赎之。” 氐羌叛军听说贾诩乃是段颎的外孙,当即害怕不已。他们归还了贾诩的财物,并且表达了自己愿意和段颎永久结盟好的意愿,还将贾诩礼送而走。 那些和贾诩一同被抓的汉人,全都被活埋,只有贾诩一人得以幸免。 叙述完了这段事迹,贾诩目光炯炯的看着陈旭,问道:“主公可知,吾当时为何要冒充段公之外孙” 文昭皱眉沉思半晌,说道:“段公久为边将,威震西土,羌人畏惧段公至极。军师假以段公外孙,氐人惧段公之声威,必不敢谋害军师性命。” 贾诩面带微笑,再次问道:“主公可曾想过,氐人羌人为何会畏惧段公之声威若斯” 皱眉沉思半晌,文昭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虽然知道段颎乃是东汉名将,为凉州三明之一。然而,他对于段颎的具体事迹,却并不十分了解。 贾诩缓缓说道:“在羌人屡次叛乱的过程中,凉州在同一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将,他们分别是皇甫规张奂与段颎。” “其中皇甫规表字威明,张奂表字然明,段颎表字纪明。因为三位的表字中都有个明字,又都在治羌中立功扬名。故而在当时,他们被人合称凉州三明。” 而后,贾诩就开始叙述段颎的事迹。 延熹二年,被填大了胃口的羌人不满足现状,再次大规模反叛。 但是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满口仁义的招安官员,和送上门的钱粮,反而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段颎。 段颎的堂祖父段会宗,虽然官至西域都护光禄大夫,封关内侯。然而段家的辉煌,早就因为不断的羌人叛乱而败落。 段颎乃是武威人氏,而武威郡正是羌患极其严重的区域。 永无止息的羌人叛乱,使得当地民风剽悍,段颎亦是如此。他年轻的时候就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名扬州郡。 后来他发现,仅凭个人的勇武,根本不能结束家乡永无止息的战乱。于是乎,段颎弃武从文,研究兵法经学古籍。 后世折节向学这个成语,正是因为段颎的改变而出现。 最初,段颎被推举为孝廉,任宪陵园丞阳陵令,任内便显示了过人的才能。后来迁任辽东属国都尉,遭逢鲜卑寇边,却成为了他鱼跃龙门的契机。 段颎精通兵法韬略,胆识过人。他得知鲜卑人寇边以后,就准备带领边军剿灭鲜卑人。 然而,依照鲜卑人的惯例,他们经常仗着自己骑兵的优势,来无形去无踪。只要得知大汉边军过来,就会立刻逃跑。 段颎担心鲜卑会惊恐逃走,居然胆大包天,派人假造玺书诏令,做出朝廷让他退兵的假象。随后,段颎就伪装撤退,却在退路上暗设伏兵。 鲜卑人以为段颎果真撤退,就率军追赶,却被段颎一战全歼。 这一战段颎崭露头角,表现出了过人的才华。却因为假造玺书的事情,段颎不但没有封赏,反而被罚至边境抵御外敌。刑期满后,他又被征为议郎。 那个时候,太山琅邪的东郭窦公孙举聚众三万人起义,攻掠郡县。朝廷派兵剿讨,数年都不能平息。 永寿二年,汉桓帝诏令公卿,推举有文武全才之人为将,司徒尹颂荐举段颎,于是朝廷以段颎为中郎将,率兵平叛。 段颎率军讨伐叛军大获全胜,斩杀东郭窦公孙举,获首万余级。他更是因功被封为列侯,赐钱五十万。 段颎展露出了过人的才华,深得天子器重,仅仅过了三年,就被升为升为护羌校尉。 这个时候,正是羌人不安于现状,大规模反叛的时候。 刚刚上任的段颎,就要面临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个羌族部落的反叛大军。 段颎当时刚刚就任,甚至还来不及认识麾下的将校,就带领一万军队迎击羌人,首战便斩首两千,俘虏万余,羌人余部溃逃出塞。 羌人不甘败退,次年继续领兵来犯。段颎率军迎战,这场战斗十分残酷,哪怕刀折矢尽,段颎仍然不退一步。 终于,面对顽强的段颎,羌人坚持不住,领兵撤退。 以往的汉军,只要打退羌人叛军,就不会继续追击,反而会派人招安。然而,段颎却做出了令天下人都震惊的举动。 叙述到这一段的时候,一直古井无波的的贾诩,也有一些激动,他对着陈旭问道:“主公可知,段将军做下了何等的事情” 陈旭说道:“不知” 贾诩起身,张开双臂说道:“段将军不顾汉军的疲惫,以及朝廷法令,悍然率领麾下士卒追杀羌人叛军。” “这场追逐战,持续四十多天。粮草断绝的段将军,不分白天黑夜追杀羌人。士卒们饿了,直接割掉死去战马的肉,生吞下去;渴了,就抓起一大团雪球,喂进嘴里。” “汉军出塞两千余里,一至到黄河的源头积石山,斩杀烧何大帅,斩俘五千多人。随后,段将军又分兵攻石城羌,老幼不分,杀死溺死一千六百余人。” “烧当羌被杀得只剩九十多人以后,段将军才接受他们的投降。” “随后,段将军再次出兵攻打驻扎白石的杂种羌,斩首俘虏三千多人。后又先后斩杀勒姐零吾种羌数百人,威震凉州。” 段颎的一生简直就是个传奇,威震凉州以后,次年冬天,他带领湟中义羌征讨反叛的牢姐乌吾。 凉州刺史郭闳知道段颎的才能,就想要捞取功劳。段颎对待士卒极好,有功必赏,自然不可能将功劳拱手相让。 郭闳怀恨在心,故意拖延阻止段颎,使军队不得前进平叛。被段颎召集的义羌跟随征战很久,都思念家乡故旧。因为战事拖延,他们就一起反叛逃逸。 郭闳把罪责推到段颎身上,段颎因此被捕入狱,罚作苦工。没有了段颎,羌人更加猖獗,攻陷营坞,又互相勾结,扰乱各郡,凉州百姓苦不堪言。 于是乎,凉州被羌人压迫官吏百姓,数以千计的涌往京城,为段颎申诉,请求朝廷朝释放段颎,让他平定羌人叛乱。 朝廷查明段颎是被郭闳诬陷的以后,桓帝就下诏询问段颎的情状。段颎只是请罪,不敢说受冤枉,京师都称其为长者。 段颎被释放,再拜为议郎,升任并州刺史。由于段颎屠杀羌人太多,惹人非议,朝廷就没有再次派他前去平定羌患。 连续两年,没有了段颎的震慑,羌人越加猖獗,整个凉州几乎都快要沦陷。无奈之下,朝廷再次派遣段颎出征凉州。 段颎刚刚到达凉州,反叛的羌封眀良多滇那等豪帅畏惧他的声威,就带领一万多人无条件投降;当煎勒姐种这些羌人首领,却也不敢与段颎交战,领兵撤退,与汉军对峙。 当年冬天,段颎带领一万人,突袭当煎勒姐兵马聚集的地方,大破叛乱的羌人,斩杀羌人大帅,将俘虏的数千羌人屠戮一空。 斩杀羌人俘虏,这在当时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哪怕羌人战败被俘,朝廷也会将他们好生安抚,然后给予路费放其归乡。 然而,段颎的手段却是极其狠厉。 羌人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被杀得所剩无几之时,段颎才肯接受他们的投降;对于那些坚持反抗的羌人,段颎更是奉行赶尽杀绝的政策。 此后的段颎,对于羌人更是穷追猛打,杀敌无数。使得西部羌人胆寒,畏之如虎,闻段颎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不止是羌人,就连一些士大夫都指责段颎,说他是:屠夫刽子手。 讲述完了以后,贾诩看着文昭,说道:“主公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何会谎称自己,是段公的外孙了吧” 此时的陈旭,哪里还不明白 段颎在凉州杀出了赫赫威名,哪怕已经回朝担任太尉,羌人对他仍旧十分惧怕。 这也是为什么。贾诩能够用段颎的名字,吓住那些氐人了 第464章 名将之殇 http://..org/ 听说了段颎的事迹,陈旭不由有些心潮澎湃。从段颎对待羌人的铁血手段之中,他似乎看到了明朝皇帝的身影。 也许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明朝是个锦衣卫东厂横行,皇帝昏庸的朝代。然而,只有了解那个时代,才会明白明朝的风骨。 与西汉面对匈奴的和亲不同,与东汉对待羌人的绥靖也不一样。 哪怕明朝的皇帝再如何昏庸懦弱,他们都坚持着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纵观整个明朝,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与其他国家民族,签定任何不平等条约的朝代;也是唯一一个,从不向任何势力屈服的王朝。 哪怕是缓兵之计,哪怕是暂时的屈服,在明朝都从未有过。 崇祯皇帝以天子的身份殉国;正统皇帝被俘决不求饶;隆武战死沙场;绍武被俘绝食自杀 明朝皇帝,虽然没能改变灭国的事实,却保留了自己的风骨。想到这里,陈旭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贾诩看到文昭有些失态,轻声唤道:“主公,主公” 文昭心中一惊,不着痕迹抹去眼眶里面的泪水,笑道:“文和唤我何事” 贾诩说道:“主公可知,我为何会给你讲述段公的事迹”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莫非文和以为,段公对待羌人的政策,能够彻底平息羌患” 说到这里,陈旭却是有些不太相信。假如真的能够以杀止杀,段颎可能早就平定了羌患,也不至于他死去以后,羌人越加猖獗了。 而且,打仗是要花费巨量钱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也没有哪个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在与羌人交战的过程中,会一直碾压他们。 陈旭虽然听到段颎的所作所为,心潮澎湃。但是他身为一方诸侯,却要考虑很多问题。 贾诩没有急着回答陈旭的问题,反而继续开始讲诉段颎的事迹。 与段颎同时代的名将,还有皇甫规张奂,他们三人并成为凉州三明。 一开始,三人都在凉州,平定羌人叛乱的战争之中崭露头角,他们也都有些惺惺相惜。 然而,皇甫规张奂对羌人主张教化安抚,段颎却认为应该以杀止乱,以暴制叛。 皇甫规张奂的主张,得到了很多儒士的同意;段颎的所作所为,却又让士大夫所诟病。 到了后期,因为处理羌乱意见相左。并且皇甫规认为,段颎对待羌人的手段太过血腥,就与段颎的关系逐渐疏远。 及至后来,皇甫规就拉拢张奂,使得张奂彻底倒在了皇甫规这一方。 两人认为,对待羌人不能野蛮的杀戮。他们仍旧坚定地相信,只有使用安抚内迁招安的政策,才能慢慢感化羌人,彻底平定羌患。 皇甫规与张奂,在段颎之后平定羌人叛乱的过程中,也屡次进行阻挠。 东羌先零羌部落,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征讨,遂数次寇扰三辅。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屡次招降,羌人既降又叛。 桓帝下诏向段颎询问,如何才能彻底平定羌患。 段颎认为:狼子野心,不容易用恩德结纳。羌人走投无路之时,虽然降服,但大汉收兵以后,羌人又会骚动起来。对付这样的人,只有用长矛挟胁,白刃加颈,羌人才会害怕。 羌人战斗力不强,欺软怕硬。如果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花费两三年的时间,完全可击破顽抗的羌人,震慑那些投降的部落。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平定羌患。 这样一来,虽然会耗费许多钱粮。但是自有了羌患以来,凉州边境一直难安,朝廷前后耗费的钱粮不可计数。今日若能多耗费一些彻底平定羌患,却是好过不停的平叛。 桓帝听从了段颎的建议,就让他依言行事。 建宁元年春,段颎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当时窦太后临朝当政,肯定了段颎定羌的策略,并且极力赞扬了他的功劳。 不仅如此,她还任命段颎为破羌将军,下令中藏府调拨金钱财物,增助军费,彻底剿灭羌人。 随后,段颎屡次远赴塞外,大破羌人。 后来张奂上书:“东羌虽已残破,余种还不易消灭,段颎性情轻浮而果敢,臣担心他吃败仗,难保常胜。应当用恩信招降羌人,才不会后悔。” 天子听从了张奂的建议,就下诏让段颎停止进兵,朝廷将派遣使者前去招降羌人。 段颎却再次上书,坚持要彻底剿灭羌人。并且最后说道:臣每次都是奉诏行事,然而军队在外,不可由内部的朝廷指挥。臣希望完全如这句话说:任臣专责,临机应变,不失权宜。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面对朝廷对待羌人态度的转变,段颎选择了不听从诏书所言,仍旧剿灭羌人。 第二年,朝廷派遣使者冯禅劝说汉阳散羌投降,散羌畏惧段颎兵锋,也答应了投降。 段颎却认为,如今正是春播时间,百姓都在田野劳动。羌人虽然暂时投降,国家没有粮食供养他们,羌虏一定再次成为盗贼。因此,他想要违抗天子诏令,乘虚进兵剿灭羌人。 当年夏天,段颎在距离羌人驻扎的凡亭山,四五十里的位置下寨。他自己回到营帐之内,拖住了朝廷派遣的使者。 另一方面,他却派遣派部将田晏夏育领兵五千,前去攻打羌人驻扎的凡亭山。 田晏夏育随段颎屡次出塞攻打羌人,两人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若是没有他们两人,段颎的战绩也不可能如此辉煌。 段颎的手下有很多都是湟中义从羌人,他们也都追随段颎南征北战许久。 被围的羌人本来已经准备投降汉室,骤然看到汉军来袭,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对着汉军中的羌人说道:“田晏夏育何在湟中义从羌到底站在哪边要与我们决一生死么” 军中汉人听到羌人的话,害怕湟中义从羌反叛。田晏却激励士兵,带领众人拼命大战,击败羌人,羌人大败而逃。 后来,段颎派人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阻拦羌人。分派田晏夏育率七千人,来到羌人附近;又派遣司马张恺率三千人上东山,突袭羌人。 这一战,段颎斩杀羌人主帅以下一万九千人,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至此,东羌除了被招降的羌人以外,全部平定。 “然而,那些被朝廷招降的羌人,最终还是成为了祸端。” 说到这里,贾诩幽幽一叹。之后羌人再次反叛,完全是因为皇甫规张奂,以前招降的羌人,没有被段颎彻底剿杀。他们寻到机会,就再次反叛。 后来,段颎带着满身的功勋回到朝中,虽然获得了无以伦比的荣耀,但得到更多的却是骂名。 皇甫规张奂,以及朝中的一部分士大夫,不断指责段颎,说他残忍嗜杀冷血。 甚至于,因为盗贼挖掘了冯贵人的墓冢,段颎都被陷害遭受牵连。不得已之间,他只能投靠了以前陷害过他的宦官。 一方面,段颎利用宦官的势力,打压那些排挤他的士大夫;另一方面,宦官又利用段颎镇压反对他们的势力。 在相互争斗的过程中,段颎倚为臂膀的田晏夏育,亦是被人陷害。若不是有宦官王甫从中周旋,也许这两个在凉州立下赫赫功劳的猛将,都会冤死在京城之中。 两人为了将功赎罪,这才贿赂大宦官王甫,让他撺掇汉灵帝向鲜卑开战。这才有了后来的三路大军远赴塞外,却被鲜卑可汗檀石槐一战消灭的事情。 这一战,已成为了两人人生的污点。也正是因为这一战,才有了后来的汤陈赵煌,以及塞外马贼。 两人的战败,也使得段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刚刚接任了桥玄的太尉之职的段颎,以天狗食日为借口自己弹劾自己,交出了太尉印绶,被送于廷尉受审。 就在此时,隶校尉阳球上奏诛杀宦官王甫,牵连到段颎,将他下到狱中。心灰意冷的段颎服鸩自杀,家属也被流放边境。 后来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诉段颎的功绩,灵帝才下诏将段颎的妻子儿女归还本郡。 一代名将段颎,为了朝廷平定羌患,先后与羌人作战一百八十余次,斩杀羌人近四万人。获牛马羊骡驴骆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战争耗费四十四亿,军士战死却只有四百余人。 这样一个绝世名将,为国家平定了西羌的叛乱,付出了太多太多。 却不想,就是因为他的铁血手段而被士大夫排挤,最终为求自保投奔宦官,身上背负了洗刷不尽的污点。 就连他的麾下将领,也遭受牵连,不得不铤而走险贸然进兵鲜卑。 讲述完了这一切,贾诩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旭,说道:“听闻段将军的事迹,主公可知道该如何彻底平定羌患可还愿意彻底平定羌患” 文昭微微一愣,略一思量就知道了贾诩的意思 第465章 六郡叛乱 http://..org/ 离开了贾诩的庭院,陈旭仍旧感到有些怅然若失。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贾诩前面一系列举动的用意。 给他看那份记录羌人叛乱历史的书卷,贾诩就是想要告诉陈旭:不要妄图以招安内迁教化的方式,平定羌患。 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最起码东汉血淋淋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些方式的错误性。 讲诉段颎对待羌人的手段,贾诩也是在暗示文昭:面对贪婪狡诈反复无常的羌人,只有以雷霆手段将其剿灭,方为良策。 就好像草原上的猎人,他们面对贪婪的狼群的时候,若只是一味的退让,狼群只会得寸进尺;只有用武器与杀戮,才能赶走狼群。 段颎之所以没有彻底平定羌患,不是他本人的原因,而是朝廷招安的政策,为后来留下了祸端。 段颎在边塞征战十余年,屠灭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不计其数,很多曾经强盛一时的羌人部落,都永远消亡在了历史之中。 然而,在他消灭那些反叛羌人部落的时候,东汉朝廷早已招降了两万多落一落五人的羌人。及至后来,段颎在凉州杀出赫赫威名,不少羌人亦是畏惧他的声威,选择投降汉室。 段颎在时,这些投降的羌人自然不敢再继续反叛。当他去世以后,安定了十余年的凉州,羌人叛乱就变得此起彼伏。 那些以前对东汉朝廷俯首帖耳,温顺无比的羌人部落,再次露出了他们的本色。 文昭漫步于城中的街道上,想起了临走之前,贾诩对他说的话:“羌人不灭,羌患不息。只有让这个种族彻底消亡,或是将他们赶离大汉边境,凉州才能真正得到和平。” “想要走上这条路,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功。当鲜血染红了边塞的荒漠,尸体堆积成一道雄关;甚至就连主公自己,也要背上穷兵黩武屠夫刽子手骂名的时候,羌患才会止歇。” “如何抉择,在于主公自己,还望明公三思而后行。” 文昭驻足,看着初升的朝阳,喃喃自语:“杀戮,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么” 一时间,他居然有些迷茫。 当天上午,陈旭再次召见了羌人使者。这一次,他带着羌人使者,观看了威武雄壮的关中兵。 装备精良,士气高涨,杀气纵横,这就是关中兵真实的写照。 校场的高台之上,文昭遥指场内的关中兵,向着羌人使者问道:“诸位,吾麾下儿郎可算得上精良” “杀” 排成整齐方阵的关中兵,十分配合的厉声大吼。其声如巨雷,势如奔马,将附近房屋震得瑟瑟发抖。 众多羌人使者,也感到耳朵嗡嗡作响。甚至有一个人,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 “哈哈哈哈” 关中诸将见此情形,指着那个羌人使者放声大笑。其余羌人使者,也都鄙夷的看着那人。 “大将军麾下士卒,果真是精锐无比啊。” 羌人使者虽然不愿意承认,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能出言反驳。 陈旭大笑两声,继续带着他们去参观,关中兵装备的连弩投石机。 当铺天盖地的弩箭遮住了天空的太阳;当巨大的石头从天空降下,砸出了一个个大坑的时候,羌人使者终于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文昭再次对羌人使者问道:“吾军中器械,可还能够入眼” 羌人被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言语。 陈旭却忽然话锋一转,厉声说道:“尔等羌人乃无信之辈,势穷则投降,得势便反叛。百余年来,尔等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汉人的鲜血。” 他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遥指羌人使者喝到:“以往朝廷可以容忍尔等,然而只要有我陈旭一日,对待反叛的羌人决不妥协” “尔等回去告诉你们的部落首领,要么献上质子无条件接受投降;要么待我大军临近,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杀杀杀” 校场之内的关中兵,听到文昭的声音以后,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厉声高呼。 羌人使者被陈旭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有几个使者更是大声喊道:“狂妄自大,你这是自取其祸,自取其祸” 陈旭脸色一冷,忽然跨步上前,将那几个大吼大叫,以及出言威胁的羌人使者,全都砍翻在地。 有几个羌人想要反抗,却被如狼似虎的关中猛将撕成碎片。 “噗嗤” 羌人使者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洒的满地都是。剩余的羌人,全都被吓得两股战战。 陈旭拎起沾满鲜血的长剑,望着剩余的羌人使者,说道:“我陈旭不会妥协,更不会接受威胁。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要么送来质子无条件投降,要么亡族灭种”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陈旭一字一顿,浑身上下杀气纵横。 “铿锵” 宝剑入鞘,发出了一阵金戈交鸣之声。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校场,再也没有去看那些脸色发白的羌人使者。 走出了几步,他顿足对典韦说道:“将这些人的耳朵全部割下来,再放他们回去报信。” “啊啊啊” “不要” “我们是使者,你们不能这样” 大步离开的陈旭,听到了一阵阵杂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管能不能以杀止杀;哪怕消灭羌人以后,仍会有其他异族崛起;哪怕背上屠夫的名声,陈旭也决定不会妥协。 贾诩凝望着文昭离去的背影,终于开心的笑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主公既然下定决心,诩定会助你扫平羌人” 陈旭的举动太突然了,哪怕李儒司马懿,以及关中诸将,他们也都没有想到,一直令人如沐春风的主公,居然会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李儒更是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暗暗想到:“主公如此行事,岂非要将所有的羌人部落,全都推上对立面” “待这些使者回去以后,那些本来畏惧关中兵锋的羌人部落,必定会再次与马腾韩遂联盟,抵御关中大军。” 不错,陈旭行事看似鲁莽。但是他真正的目的,正是要激怒所有羌人,让他们再次联盟,好一战将其主力歼灭。 毕竟,凉州以及塞外,大大小小的羌人部落不计其数。他们有的甚至生活在荒漠之中的绿洲,想要带兵剿灭极其困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举动。稍有不慎,就有可会引火烧身,将所有羌人都推到对立面。 然而,陈旭早已知道,羌人虽然也是游牧名族,但他们无论是纪律性,还是战斗力,都远远比不上匈奴鲜卑。 还是那句话,汉代羌人是个欺软怕硬贪婪狡诈的种族。他们战斗力却并不强悍,一旦遭逢败绩,极有可能会一溃千里。 这也是为什么,张辽当时能够凭借几百人,就大破一万参狼骑兵了。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了一片狂沙。 当羌人使者回到部落之中,向首领哭诉了在陇县的遭遇之后,那些羌人部落首领,毫无疑问的勃然大怒。 许多个大小不一的羌人部落,他们撇弃了往日的仇怨,再次组成了强大的联军,想要击溃狂妄自大的陈旭。 马腾韩遂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欣喜若狂。此时的韩遂,已经被迫领兵撤回了老巢金城。 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凉州除了陇西四郡,也只有金城郡没被关中兵攻陷。但是韩遂豪不怀疑,当陈旭腾出手以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 至于马腾,他本是司隶右扶风人氏,只不过后来一直纵横于凉州。 历史上的他,也盘踞在司隶西部一带。只不过由于陈旭的到来改变了历史,马腾才带着军队来到凉州发展。 平襄兵败以后,马腾不敢继续待在凉州东部郡县,反而一直往西逃到了武威郡的媪围,据守在黄河以西的渡口。 马腾与韩遂一样,都担心陈旭下个目标会是自己。 这段时间以来,羌人部落相互串联,几乎所有的成年羌人男子都拿起武器,再次组建了十万人的联军。 不仅如此,就连被陈旭占领的郡县,其中的羌人也都蠢蠢欲动。 西部羌人组成联军以后,派遣使者前去联络韩遂马腾,想要共同推举两人为联军首领,抵御关中军。 就在此时,陈旭已经调动兵马完毕,准备一举攻下金城郡,将整个凉州的富饶之地全都纳入囊中。 陈旭正准备领兵出征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从各地,传来了雪花般的求援文书。 凉州被关中兵新占领的五郡之地,再加上司隶的右扶风,无数羌人一同作乱。他们攻陷城池劫掠村落烧毁房屋践踏庄稼杀戮汉人,将整个凉州东部,以及右扶风搅得天翻地覆。 一时间,陈旭被忙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 自东汉建国以来,羌人不断涌往关中,几乎遍布整个凉州。再加上几代东汉皇帝,对待羌人都采用招降安抚内迁的政策,导致更多的羌人涌入。 莫说大汉西部的凉州,就连司隶的右扶风郡,里面都与许许多多的羌人。 以往但凡羌人大规模叛乱,凉州最西部的羌人,都会和内迁的羌人遥相呼应,使得整个大汉西部混乱不堪,甚至会威胁到三辅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以来,羌患如此难以平定了。 本来羌人欺软怕硬,许多内迁的羌人慑于陈旭兵锋,还不敢反叛。但是陈旭对待羌人使者的态度,却是激怒了所有的羌人。 再加上,所有羌人部落联合在一起,声势浩大,这才使得那些内迁的羌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依照往常惯例,只要羌人团结一致,使得汉军首尾难顾。待汉军耗费了许多钱粮,仍旧难以平定羌患以后,就会用钱财招安叛乱的羌人。 羌人故技重施,这次是否还会如愿以偿呢 凉州州牧府中,当陈旭把各地的告急文书拿出来以后,麾下文武全都静默不语。 沉默了良久,却是典韦打破了平静:“这些该死的羌人简直无法无天,主公给我五千人马,某定会带兵杀回右扶风,将境内所有反叛的羌人,全都屠戮一空。” 吕布赵云徐晃甘宁等人,也都纷纷请战。 关中军本来正准备攻打金城郡,但是羌人四处叛乱,却使得原来的军事计划不得不结束。 右扶风,以及凉州东部五郡之内的羌人,已经将这些地方搅得天翻地覆。 陈旭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了贾诩身上,问道:“羌人大规模叛乱,却该如何是好” 贾诩略微思量了一阵,说道:“境内羌患若不早日平息,这六个郡城必定元气大伤,就连我军的粮道也会遭到巨大威胁。” “然而,羌人叛乱虽然席卷六郡之地,但是这些羌人却分散在各个地方。假如派遣大军前去平叛,不断耗时日久;而且依照羌人惯例,只要大军前去,羌人就会分散遁入山中,难以剿灭。” 贾诩所说的六郡,尚且不包括陇西四郡。若加上陇西四郡,现在足有十个郡城的羌人在作乱。 杨定亦是开口道:“军师所言不错。羌人虽然战斗力并不强悍,但是他们却极难消灭。不然的话,羌患也不会持续这么多年了。” 樊稠杨秋马玩亦是暗暗点头。 他们都是凉州人氏,对于羌人的性格却是摸得极其清楚。羌人的勇武虽然比不上匈奴人,但是论起难缠的程度,却要远远超过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 听到几人的话,陈旭才感觉有些头疼。 他之所以羞辱羌人使者,就是想要将他们聚而歼之。却没想到,已经被关中军占领的六个郡城,里面的羌人居然也开始叛乱。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羌人的为何难缠了。 见自家主公对羌人叛乱束手无策,贾诩可不想陈旭,因此而动摇彻底扫平羌患的决心。 他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说道:“某有一计,只要主公舍得,六郡叛乱的羌人,顷刻之间将会变成无头尸体。” 文昭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还请文和教我” 第466章 杀羌令 http://..org/ 面对陈旭急切的询问,贾诩说道:“主公,羌患之所以难以平定,是因为他们分散各地,官兵难以一一剿灭。” “然而,百余年来羌人叛乱不休,使得凉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杀戮劫掠更加使得境内汉民,对于羌人充满了仇恨。” “主公若是能够好好利用百姓们的仇恨,不需妄动一兵一卒,境内羌人必定会伏尸遍野。” 文昭急忙说道:“愿闻其详” 贾诩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主公可知,战国时期秦军为何如此强大,能够起于蛮荒之地,却横扫天下” 文昭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秦人数百年来与西戎征战不休,这才使得秦军战斗力极其强悍,不惧生死。”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人固然彪悍,然商鞅变法以前,却只能龟缩于秦地,苦苦挣扎求生。正是军功授爵制度的出现,才使得秦人为了得到爵位封赏,个个悍不畏死。” “军功授爵” 贾诩微微颔首,说道:“不错。” 他不待文昭答话,继续说道:“凉州久经战祸,民风无比彪悍,再加上他们极度仇视羌人;只要主公晓之以义,动之以利,则凉州近百万汉民,皆为主公手中利刃矣” 贾诩说到这里,文昭心中一动,说道:“还请军师详细告知。” 眼睛微微眯起,贾诩眼中闪烁着寒光,说道:“主公可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并且颁布法令:但凡得杀羌人首级者,不论身份不分贫富贵贱,皆可封爵。” 贾诩这是想要启动秦功授爵的制度,鼓励民间百姓猎杀羌人。 战国时期,商鞅制定的秦法规定:凡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者,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可以做官。 二十等爵位最低级的乃是公士,公士虽然也是一个爵位,然而有此爵之民,仍须服役,他们的身份仅仅略优于无爵的平民。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身份低贱的普通百姓,愿意为了这个爵位疯狂。 更何况,军功授爵乃是斩杀的敌人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越高。如果能斩敌人首级五颗,还可以役使隶臣五家。 贾诩制定的军功授爵制度,相比起秦国的政策,却是有了些许改变。秦国的军功授爵,必须是士卒亲自斩杀敌首,方才能够换取爵位。 然而,贾诩却认为,只要有人能够得到羌人头颅,都可以因功封爵。 贾诩是这样解释的:如今凉州大大小小的汉人流寇无数,甚至于有不少当地豪强,还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 当杀羌令颁布以后,固然有些流寇与豪强想要得到爵位,会努力猎杀羌人。甚至许许多多的百姓,也会冲着爵位猎杀羌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眼红爵位,可能有些人只是贪恋钱财。 官府只认羌人首级的方法,却可以让一些有钱的凉州豪族,使用钱财收购羌人头颅。如此一来,就会调动更多的人前去猎杀羌人。 听到这里,文昭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文和此计虽然大妙,然则官府只认羌人首级,会不会导致汉民,为了争夺首级而相互猎杀” 陈旭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假如羌人首级能够换取爵位钱财,有些辛辛苦苦猎杀到羌人首级的百姓,很有可能会遭受其他人的抢夺。 如此一来,汉民为了羌人首级自相残杀,却并不是陈旭愿意看到的事情。 贾诩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主公可以随后颁布禁令,羌人首级可以买卖交换,却不能相互抢夺。若违此禁令,不仅无法用羌人首级在官府换到奖励,反而会被官府通缉。” 羌人虽然分散,却也依照部落聚集在一起,是股不弱的势力。百姓纵然想要猎杀羌人,也只有呼朋唤友,聚集族中子弟一同前去猎杀。 聚集起来的百姓,他们实力甚至要超过小的羌人部落。纵然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抢夺其余汉民手中的羌人首级,也要衡量一下得失。 更何况,假如事情败露,不但手中的羌人首级再无用处,甚至还会被官府通缉。相比较而言,猎杀那些小的羌人部落,反而会简单一些。 想通这些,文昭才恍然大悟。此时的他,不由想起了五胡乱华时的情形。 西晋经过八王之以后,国力极度衰弱。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领兵侵占中原之地。 胡人在中原建立国家,肆意屠杀汉人,导致北地苍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 就在汉人将要亡国灭种的时刻,冉闵横空出世,颁布了震惊天下的杀胡令。 杀胡令的出现,彻底激起了埋藏在汉族心中,对于胡人的国仇家恨。一时间,北方大地硝烟重起,凡是高鼻梁多胡须的人,都被屠杀。 汉人与胡人更是无月不战,尸野遍地。数百万青州雍州幽州荆州等地氐羌胡蛮族,面对汉人的血腥报复,却无能为力,只好迁离中原,返回故土。 他们在迁徙返乡的道路上,饿死的病死的互相杀害攻伐而死的胡人,更是十有七八。 在杀胡令直接或间接影响下,几百万羯族匈奴羌氐等胡人平民灭亡,近百万胡人士兵被斩杀。而受屠杀最多的羯族,则或迁徙或被屠,基本在中原地区灭绝。 一时间,中原胡人几乎因此销声匿迹。 冉闵家累世为将,西晋末年,冉家人曾跟随陈午的乞活军抗击胡人。后来因寡不敌众,被刘渊部下的石勒打败,暂时归降。 冉瞻死后,就留下了儿子冉闵。虎父无犬子,冉闵幼年时就果敢勇锐,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点,令暴君石虎非常喜爱,把冉闵当亲孙子一样抚养。 冉闵身长八尺勇力绝人,而且善谋略,是个绝世的猛将,也是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他长大以后屡立奇功,多次参与平定北方丁零乌桓夫余等部族的叛乱,威望日隆。由于他百战百捷,勇猛非常,又嗜杀胡人,冉闵之名,竟令诸胡将领闻之而色变。 石虎死后,由羯族所建立的后赵终于容不下冉闵。才使得冉闵下定决心,帮助汉人尽心竭力消灭胡人,以完成陈午当年的遗愿。 于是,冉闵颁布了闻名后世的杀胡令。 陈旭对于冉闵的杀胡令,虽然并不知道详情。然而,贾诩向他所献的计策,却与后世的杀胡令有着惊人的相似。 现在的凉州,羌人虽然很多,汉人依旧不少。 比起冉闵那个时候,整个中原被屠戮的只剩下四百万汉人,现在汉人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陈旭相信,杀羌令的出现,将是羌人的一场浩劫。 随后,文昭接受贾诩的计策,以天子名义颁布杀羌令,天下震惊。 杀羌令内容如下:自光武中兴以来,羌人贪婪无度狡诈阴狠屡次降而复叛。羌人杀我百姓,夺我祖庙,毁我田地,淫我妻女,罪大恶极。今奉天子诏令,颁布敕令讨之。 犯我大汉子民者死,辱我大汉百姓者亡。内外羌虏,不分男女老幼,反叛朝廷者斩之;欺辱汉民者斩之;占我土地者斩之;敢称兵器者斩之。 普天之下,凡我大汉子民,当以杀尽天下羌人,结束凉州战祸为己任。凡我同胞者,皆有义务屠戮羌虏,光复凉州。 愿天下百姓,与官兵同心同德,共屠羌虏恢复家园。凡得一羌人首级者,不分出身,无论贵贱,皆可获得朝廷爵位。 陈旭不才,忝为当朝大将军,奉天子诏令万民意愿,特以此昭告天下。 果不其然,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凉州震动羌人震动天下震动。与羌人的惊怒交加不同,凉州百姓看到这封诏令,无不欢欣鼓舞。 许许多多的凉州汉人,不管是为了爵位,还是因为仇视羌人,纷纷聚拢起来,寻找反叛的羌人当作下手目标。 正如贾诩所料,不仅是凉州百姓,还有许许多多的山贼流寇,也被无论出身皆可封爵所打动,变得蠢蠢欲动。 然而,诏令虽然这么写,但是这些盘踞凉州的山贼流寇,心中多少还有些疑虑,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观望之中。 与这些山贼流寇不同,凉州境内的豪强大族,以及司隶右扶风,全都疯狂了。 特别是那些豪强家族,他们虽然在地方能够呼风唤雨,但是官职爵位一直是他们的硬伤。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得到爵位,他们又怎能不抓紧机会虽然这个爵位不能世袭,也足够诸多豪强家族疯狂了。 诏令的出现,让有羌人居住的郡县全都硝烟四起。一时间,不管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还是城市之中,居然都能看到羌人的无头尸体。 甚至于,随着这场飓风越刮越大,有不少小型的羌人部落,亦是不分男女老幼,被屠戮一空 第467章 沙盗 http://..org/ 武威郡境内,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荒漠,华夏后世的四大沙漠之一,正是坐落在此地。 腾格里沙漠,几乎贯穿了整个武威郡。饶是如此,这里仍旧有不少游牧民族的部落。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一条河流,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大沙漠。在这片戈壁之中,正是由于卢水的灌溉,才使得荒漠之中出现了不少湖泊绿洲。 武威郡属于汉武帝之时,开辟的陇西四郡之一。由于当时大规模的西迁政策,几百年下来,汉人早已在此地扎下了深根。 然而,由于羌人的不停叛乱,他们不断袭击村落,烧毁房屋践踏田地,导致武威郡境内的汉人越来越少。 许多汉人,要么被羌人抓去充当奴隶,要么啸聚在一起,成为了令羌人胆寒的沙盗。还有一些豪强,他们建造了坚固的邬堡,用以抵御羌人。 腾格里沙漠之中,最为重要肥美富饶的一块土地,莫过于武威郡北部的休屠泽。 休屠泽乃是武威郡母亲河的终点,它虽然位于沙漠的正中心,水源却从不干涸。不仅如此,休屠泽里面还有鲤鱼,湖上有野鸭天鹅等许多种鸟类。 湖泊四周,乃是平坦如坻的草原。草原上面牛羊成群,骆驼游荡。是沙漠中的一道奇迹,也是游牧民族渴求的圣地。 休屠泽是个内陆湖,这里盐量极其丰富。哪怕站在高处远远望去,都能看到湖边堆积成小山,犹如冰雪一般的盐囱。 乌鲁是生活在休屠泽附近,一个小型羌人部落里面的勇士。这个羌人部落拥有三百余人,其中精壮的男人只有一百余人。 羌人作为游牧民族,几乎全民皆兵。然而,部落中的精壮男子,却会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特权。 今日晴空万里,天空湛蓝如同蓝水晶一般,令人着迷。 乌鲁来到休屠泽旁边,看着浩瀚的大漠,苍凉广阔而雄浑。那千里起伏连绵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一样,高低错落。 大漠的粗犷与柔美,更加显现出了它非凡的韵致。 每当看到眼前的一幕,乌鲁都忍不住大声呼喊。没过多久,当他注意到遍地干枯的草木以后,眼神顿时有些黯然。 “寒冷的冬天已经降临,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干草都会被牛羊啃光。看来,部落就要离开这片美丽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乌鲁心中感到了一阵失望。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紧了紧裹在身体外厚厚的羊毛大衣,他看着一个趴在湖边捡盐巴的身影,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汉人奴隶,动作这么慢” 骂完之后,他就拎起了马鞭就大步走了过去。 “啪” 马鞭狠狠抽在了那个瘦弱的身体之上,乌鲁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骂道:“该死的奴隶,不要偷懒,快点捡盐巴” 马鞭将那个汉人奴隶抽翻在地,一条鲜红的血迹出现在他身上。他那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你这好吃懒做的汉人奴隶,抖什么抖还不快点滚起来捡盐巴” 乌鲁一边怒骂,一边抬起右脚,狠狠踹向那个汉人奴隶。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导致乌鲁对于汉人更加厌恶。因此,他更是想着办法,折磨自己的汉人奴隶。 “起来,快起来,没听到我的话么” 乌鲁再次用力踢了汉人奴隶几脚,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由更加愤怒。 他扬起了马鞭,正要再次鞭打汉人奴隶,忽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子摸了摸汉人奴隶的脸庞。 “死,死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就好像碰到冰冷的石头一般,乌鲁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他虽然痛恨汉人,不把自己的奴隶当人看,拼命虐待奴隶。然而,这个奴隶毕竟是他的私人财产,如果就这样死去,却多少会有些心疼。 毕竟,现在由于杀胡令的出现,不少汉人都发疯一般的袭击羌人。许多羌人,都不敢再去劫掠汉人。 乌鲁只有黄凯这么一个汉人奴隶,假如黄凯就这样死去,他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再次分到一个汉人奴隶。 乌鲁虽然瞧不起汉人奴隶,却也知道他们心灵手巧,能够做很多羌人做不到的事情。在羌人部落之中,能够拥有汉人奴隶,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他还不死心,继续用手指探了探黄凯的鼻息,心急之下,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该死,该死,早知道这样我就多让他吃点饭,多给他穿点衣服了。” 乌鲁懊恼的嘟囔两句,捡起了黄凯收集到的盐巴,直接骑马往部落之中跑去。 “嗷呜嗷呜” 过了没多长时间,草原上就响起了狼群的嚎叫之声。 寒冷的冬天,哪怕是全副武装的乌鲁,面对饥饿的狼群也很难全身而退。可以预料,当狼群看到黄凯的尸体以后,他必定少不了尸骨无存的结局。 “啾啾啾” 就在狼群正要扑向黄凯尸体时候,一阵箭雨射出,几匹野狼应声而倒。其余的野狼知晓弓箭的厉害,它们望着远处持弓骑在马上之人,色厉内敛的嚎叫几声,转身就逃。 “哈哈,今晚又有肉吃了” 那几个持弓骑在马上的大汉,大笑几声,就前去捡野狼的尸体。 “咦那里好像有个人啊” 一个大汉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黄凯,失声叫道。 “铿锵” 其余几人闻言,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成为一个半包围的阵型,警惕着走向黄凯的尸体。 这群大汉正是武威郡的沙盗,他们这次前来休屠泽湖畔,是准备打探羌人部落的虚实。这里羌人部落不在少数,作为羌人死敌的沙盗,他们不能不谨慎行事。 十几人来到黄凯的尸体旁边,看到他的面容以后,才有人说道:“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个汉人奴隶。” 一个好似头目的沙盗,当即收起武器,说道:“既然是汉人,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话毕,他蹲下去查看黄凯的尸体。 不得不说,现在的黄凯早已虚弱无比。若不是大汉经验丰富,可能与乌鲁一样,根本探查不到黄凯那微不可查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救他” 大汉急忙脱下自己厚厚的外套,用外套包裹住了黄凯的身体。而后,他就让人拿来干粮和水,亲自喂给黄凯。 “该死的羌人,居然这么狠毒”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沙盗,看着黄凯单薄的衣物,以及布满鞭痕的身体,忍不住出声骂道。 沙盗的首领望着不远处的盐碱,当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他用衣服将黄凯紧紧裹住,就把他抱到战马之上,远离了休屠泽,往草原外的沙漠之中跑去。 沙漠之中并非遍布黄沙,总是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绿洲,顽强的扎根在荒漠之中。 这片极小的绿洲内,有三五百人居住,其中绝大多数是健壮男子,还有一小部分老人女人孩子。 寒风吹过,沙石与绿洲一同荡漾。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个救了黄凯的沙盗头目,带领着几十个沙盗来到这个绿洲,打破了里面的平静。 “老二你回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汉子,他听到马蹄声以后,就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那个沙盗头目喊话。 这个大汉正是沙盗的大当家,名叫唐鹏。 唐鹏本来是武威郡,一个养马汉人的儿子。不想后来羌人作乱,杀掉了他的全家,并且将唐鹏父亲所有的马匹抢走。 好在唐鹏当时骑马出去锻炼骑术,这才躲过了一劫。 回到家中的唐鹏,见家人惨死,当即悲痛欲绝。他埋葬自己的家人,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两年以后,休屠泽出现了一群疯狂嗜杀的沙。唐鹏这个名字,才被中多羌人所知。 这群沙盗虽然对于羌人异常残忍凶狠,但是对于普通的汉人,却向来秋毫不犯。然而,若是有汉人胆敢与羌人勾结,也将会遭受沙盗们疯狂地杀戮。 这些年来,死在唐鹏他们手上与羌人有勾结的汉人,也有五百之多。 当然,沙盗也要生存,若生活实在太过窘迫,他们也会找一些汉人豪强下手,劫掠他们的钱粮。 是以,唐鹏率领的这群沙盗,不管是在羌人中间,还是汉人之中,都是臭名昭著。 “兄长,快快救人” 二当家将黄凯抱下战马,大声喊道。 唐鹏心中一惊,急忙说道:“难道有兄弟受伤了” 他刚刚喊完,就迅速扫视了回来的沙盗一眼,见所有人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唐鹏虽然是臭名昭著的沙盗,但是对于自己的下属,却关爱有加。 只有与唐鹏真正接触过的人,才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二当家说道:“兄长,不是兄弟们受伤了,我们在休屠泽旁边,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兄弟。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羌人抓走当做了奴隶。” 刀疤脸仍旧愤愤不平,说道:“这些该死的羌人,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刀疤以前也是奴隶,遭受过各种惨绝人寰的虐待。若不是唐鹏救了他,恐怕刀疤早就死去了。 因此,刀疤脸对于羌人十分怨恨 第468章 欲擒故纵 http://..org/ 寒风呼啸,狂沙飞舞,大漠的风光亦是有着别样的韵味。 黄凯被带到小绿洲的第二天,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当他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羌人之后,痛哭流涕。 黄凯虽然已经苏醒,但他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足足过了五天,才能够勉强下床活动。 这些天以来,沙盗们每日早出晚归,有时他们甚至还会负伤而归。哪怕那些留在绿洲之内的沙盗,每日亦是训练武艺打磨武器。 种种迹象都表明,沙盗们将会有一场大的动作。 虽然被沙盗救活,但是黄凯心中一直有些警惕。他每日默默无声待在自己的小屋内,从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一些,都是他当羌人奴隶的时候,学到的东西。 以往,只要他敢在乌鲁面前胡乱说话,轻则没有饭吃,重则会被毒打一顿。长时间的奴隶生涯,已经使得黄凯,无论何时都变得小心翼翼。 “踏踏踏” 就在黄凯对着帐篷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休屠湖畔,又来了几个羌人采集盐巴。 现在正值寒冬时节,羌人部落都准备着迁徙的事情,他们在临走之前,需要搜集到足够的盐巴才行。 乌鲁苦着一张脸,蹲在湖畔搜集盐块。这里的盐巴虽然不少,但是有很多都混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羌人不懂得如何将盐巴提纯,因此只能挑三拣四,寻找一些比较纯净的盐块。 “乌鲁啊,你的那个汉人奴隶死去了,现在不得不自己采集盐巴了吧” 一个羌人汉子,有些幸灾乐祸看着乌鲁,嘲讽地说道。 哪怕同一个部落之内,羌人也不见得齐心。这个说话的羌人叫做乌木,以前对于乌鲁拥有汉人奴隶十分嫉妒。 现在得知乌鲁的奴隶死去,自然感觉十分高兴。 乌鲁闻言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对着乌木骂道:“你再敢冷嘲热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乌木亦是站起身来,挑衅的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羌人是个极其复杂的名族,他们欺软怕硬,有时候却也好勇斗狠。同一个部落之中的羌人虽然可以争斗,却不能杀人。 因此,乌木哪怕明知自己打不过乌鲁,仍旧敢于言讥讽。 乌鲁气急,拎起自己的弓箭,瞄准乌木大声吼道:“杂种,再敢多说一句,我这就射死你” 乌木挺着胸膛,趾高气昂的喊道:“来啊,来啊,是个勇士就将我杀了,我绝对不还手” 他料定乌鲁不敢动手,这才有恃无恐。 “啾” 刺耳的破空传来,一道箭矢射入了乌木的心脏,他不可思议的望着乌鲁,而后轰然倒地。 乌鲁望着死去的乌木,失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嘣嘣嘣”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响起。乌鲁心中大骇,急忙扑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躲避掉了射来的箭矢。 另外几个采集盐巴的羌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直接被射死当场。 “杀羌狗” 二当家大吼一声,除掉身上的伪装,大声呼喊着冲向乌鲁。 “沙,沙盗” 乌鲁心中大骇,根本不敢交战,直接头也不回的撒腿便跑。刀疤拉起了弓箭,正要一箭射死乌鲁,却被黄凯拦住了。 “不要射箭,放他走。” “阿凯,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刀疤,就连二当家与其他的沙盗,也都疑惑不解的看着黄凯。 黄凯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说道:“那人就是以前将我掳走的羌人,也是他差点将我虐待致死,我恨不能生食其肉。” “然而,只有放掉了乌鲁,我们才能引出更多的羌人。” 黄凯以前乃是武威郡豪强家族家的子弟,他还有一个兄长叫做黄鑫。黄凯自幼聪慧,还读过一些书籍。 后来羌人作乱,几乎杀掉了黄凯一家,只剩下黄凯兄弟两人,以及一些美貌的女子被羌人抓走充当奴隶。 几年下来,黄鑫早已死去。那些被掳掠的黄家女子,要么被折磨而死,要么自杀而亡,只剩下黄凯一人艰苦的忍耐着。 多年的忍耐,让本就聪慧的黄凯,心机变得更加阴沉。 对于沙盗的救命之恩,他自然不敢不报。黄凯这才想要为他们出谋划策,尽量让沙盗在攻破这个羌人部落的同时,能够少点损失。 “这个羌人部落里面,虽然只有一百多精壮。然而,大当家若是想要强攻羌人部落,亦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将乌鲁放回去以后,当部落里的羌人,得知我们只有三十余人之时,必定会前来报复。” “假如能够诱使一百多羌人离开他们的部落,我们就能够凭借人数优势进行埋伏。只要先消灭了一百多羌人精壮,这个羌人部落对于我们,将再无丝毫威胁。” 二当家听完黄凯的话,略一思量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狠狠拍了拍黄凯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不错,假如这次真像你料的那样,我一定会在大当家面前举荐你。” 第469章 羌人末路 http://..org/ “驾” 百余羌人骑着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着,急速赶往休屠泽河畔,准备前去追杀三十个沙盗。 为首的一员羌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正是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首领。 他骑在战马上,愤怒的咆哮:“沙盗居然敢袭击我部落中的勇士,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一次,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去”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经常有落单的羌人变成无头尸体。短短一个月来,这个小型羌人部落就已经损失了十八个人。 羌人首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是以得到乌鲁的报信以后,顿时点齐了一百羌人勇士,前来追杀沙盗。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人斥候来到羌人首领面前,说道:“首领,沙盗已经逃进了沙漠之中。” “他们进入沙漠多长时间了” “刚刚进入” 羌人首领思量半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吼道:“追” 沙漠之中,也并非一望无垠。有些沙丘仍旧此起彼伏,构建成了一个个丘陵陡坡。人足足追了半个时辰,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前面一定是沙盗在休息” 羌人们兴奋的大声吼叫着,拍着战马往炊烟的地方追去。战马奔跑而过,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三十名沙盗,在一个陡坡下面生火,一边烧烤肉食,一边放声大笑。几个羌人脑袋,被挂在战马的脖子上,它们随着战马的晃动,左右摇摆不停。 当羌人首领率领部落中的勇士,看到沙盗们之后,顿时嗷嗷大叫着冲杀了过来。 沙盗们好似没有想到,羌人会突然杀奔过来,顿时失了方寸,变得混乱不堪。 羌人首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一边冲锋一边呐喊:“杀为部落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一百人对三十人,羌人们相信,哪怕沙盗再如何骁勇善战,今日也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他们要用这些沙盗的头颅,震慑其他虎视眈眈的汉人。 不然的话,依照羌人欺软怕硬的性格,他们也不见得敢追杀三十名沙盗。 毕竟,沙盗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怕羌人占据绝对上风,也不见能够毫发无损的击杀三十名沙盗。 然而,这段时间汉人们不停地袭击,早已让羌人首领烦不甚烦。 直到他率领部落里的勇士,屠戮了一个几十人的汉人村落,将他们脑袋全都挂在部落之中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在羌人首领看来,汉人都是懦弱欺软怕硬之辈,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凶残,就能够吓住绵羊一般的汉人。 三十个沙盗的出现,更是让羌人首领找到了立威的目标。于是乎,这才有了追杀沙盗之事。 “杀” 一百羌人大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冲向惊慌失措的沙盗。沙盗们见状,好似越发慌乱,他们急忙抽出武器爬上了马背。 “轰隆隆” 战马踏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眼看羌人距离沙盗越来越近,忽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响起。 “绊马索,起” 沙坡的后面,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沙盗,为首一人正是唐鹏。 “起” 一对对躲在沙土里面的沙盗,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埋在沙中的绊马索。 “噗通” “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冲锋的羌人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将羌人骑士狠狠摔落下马。 唐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拍战马厉声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杀光羌狗” 骤然遇伏的羌人,面对数倍于己沙盗的进攻,完全没有继续作战下去的勇气。 除了那些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来不及逃跑的羌人。其余羌人居然直接调转马头,撇弃他们的首领拼命逃亡。 “一个不留,杀” 唐鹏大声怒吼,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鲜血尸体纵横。没过多久,那些摔倒在地的羌人,就已经被屠戮一空。 唐鹏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声吼道:“留下十位兄弟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追杀羌人” 黄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办法跟随唐鹏离开,只能留下帮忙打扫战场。只不过,他再三恳请刀疤,一定要将乌鲁的脑袋拿回来。 寒风呼啸,黄沙漫天。 与匈奴人相比,羌人的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虽然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一溃千里。 唐鹏带着三百沙盗,一直追杀到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领地。一路之上,陆续斩杀了五十多个羌人。 眼看剩余的羌人逃进了简陋的营寨之内,唐鹏厉声高呼:“冲入营寨,羌人不分男女老幼,杀无赦” 滚滚的浓烟随风飘扬,晚霞与鲜血将整个沙漠染成了红色,在大火肆虐的羌人营寨之内,只留下了一具具焦黑的无头尸体。 当大火熄灭夜幕降临以后,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仅仅一夜的时间,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在这些被杀的羌人之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也许陈旭领兵,他会放过这些人。然而,沙盗毕竟不是陈旭。 凉州长时间的征战,已经使得汉羌两个种族之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只有杀戮与胜负。 也许某一天,当两个民族能够真正放下仇恨,相互理解相互尊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战乱才能止息。 不然的话,杀戮将永远不会停息。 沙盗们带着丰硕的战果,以及数之不尽的牛羊战马回到小绿洲之内,整个绿洲的人们全都兴奋不已。 这一次攻打羌人部落,沙盗们的伤亡几乎微不可查。然而一战下来,不仅斩首五百三十八级,缴获物资无数,还救回来汉人奴隶三十多人。 刀疤来到黄凯身旁,耸拉着脑袋,羞愧地说道:“阿凯,乌鲁那厮趁着战乱逃走了,我没能将他的脑袋带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刀疤的话,黄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失望掩藏在了心底。 黄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道:“无妨,乌鲁已成丧家之犬,在寒冷的冬天,他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开导了刀疤一阵,黄凯这才亲自将他送走。 经过这一战,黄凯也成为了沙盗的三当家,继续与唐鹏他们商议,攻破其余羌人部落的事宜。 其实,唐鹏率领沙盗袭击羌人部落,只是如今大汉之中,极其常见的一例罢了。 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不止是沙盗,就连许多啸聚山林的山贼,以及拥有坚固邬堡的凉州豪强,也都不停地猎杀羌人。 甚至于,还有不少游侠猎户,也猎杀了一些落单的羌人。 这种大规模的猎杀,固然使得羌人尸横遍野,但是也有不少汉人被强大的羌人杀死。羌人为了泄愤,将被杀死的汉人衣服扒光,将它们尸体挑在旗杆之上。 双方的相互猎杀,使得汉羌之间的仇恨,越加浓烈。 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小型羌人部落的覆灭,现在司隶右扶风境内的羌人,几乎已经快被灭绝。 至于凉州东部被陈旭占领的五郡之地,由于有着官府的相助,境内的羌人也逐渐撑不下去。他们要么逃入山中,要么大规模往西边迁徙。 哪怕是陇西四郡,以及金城郡的羌人,现在也不敢独自出门。 许许多多的小型羌人部落,惧怕被灭族,只好与其他羌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较大的联盟,用以阻止汉人对他们的猎杀。 不得不说,有着爵位的诱惑,以及豪强们高价收购羌人脑袋,使得许许多多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他们游荡在羌人部落四周,但凡寻到机会,就会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一时间,席卷六郡之地的羌人叛乱,迅速平息。而官府,只是付出了一些爵位,就使得数万羌人成为了无头尸体。 此时,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震动凉州。 氐人是一个如同羌人的游牧民族,他们也生活在凉州西部,与羌人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 然而,相比起羌人庞大的人口数量,氐人却要差上很多。很自然的,他们的生存空间,也被羌人极大地压缩了。 面对强大的羌人,氐人向来都是委曲求全,但是杀羌令的出现,却让一部分氐人开始蠢蠢欲动。 特别是有凉州豪强,明码标价收购羌人头颅以后,更是让生活艰苦的氐人,也加入了猎杀羌人的行列。 一开始,他们只是将羌人头颅廉价卖给凉州豪强,或者是换取粮食。 后来有一个氐人,居然拿着羌人的脑袋去官府领赏。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氐人也得到了公士的爵位。 如此一来,氐人变得更加疯狂。数个氐人部落联合在一起,突袭灭杀了一个上千人的羌人大部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羌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勃然大怒,开始与氐人爆发战争。 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470章 黄河对峙 http://..org/ 由于氐人的横插一脚,导致本来与韩遂马腾组成联军的羌人,再次变得分崩离析。他们分散开来,四处与氐人作战。 至于韩遂,却因为陈旭兵临城下,不得不弃了金城郡,领兵逃至武威郡的媪围,再次与马腾和好。 至此,凉州除了陇西四郡,东部六郡全部被陈旭攻陷。而此时已经过了新年,到了建安三年,也就是公元198年。 杀羌令的出现,导致本来乃是张辽手下的参狼羌骑兵,开始变得心怀二志。 毕竟,参狼羌虽然与白马羌有矛盾,他们毕竟都是羌人。杀羌令的出现,导致参狼羌境内,也有很多羌人被杀。 唇亡齿寒的道理,参狼羌首领懂。 文昭此举摆明了要彻底灭绝羌人,参狼羌首领这才密谋杀掉陈旭。 却不想,李儒早就等待着参狼羌的反叛。他将计就计,与张辽一战屠尽了五千参狼骑兵。 不仅是参狼羌,杨秋马玩麾下的士卒,也有一半乃是羌人。他们与参狼羌首领联合,想要除掉文昭,也都中计悉数被斩杀。 杨秋马玩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惊恐莫名,全来向陈旭请罪。 文昭不但没有向他们治罪,反而好言安抚了两人,让他们仍旧统领麾下的汉人兵马。 经过这次残酷的清洗,文昭在凉州的兵力也缩减了将近两万。 再加上新占领的六郡之,地也要派遣士卒驻扎,用以稳定治安剿灭残余的羌人。因此,现在文昭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三万精锐。 这三万军队之中,只有八千乃是骑兵,其余皆为步卒。 建安三年年初,文昭率领三万步骑,顶着寒冷的西北风,来到了汉阳郡最西边的黄河河畔,与韩遂马腾联军遥相对峙。 安营扎寨完毕,赵云向文昭问道:“虽说凉州东部六郡新定,需要派遣大军驻守。然而,想要调集五万兵马出征,仍旧不成问题。” “主公为何执意带领三万兵马出征” 典韦典满待在文昭身旁,也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打仗人多势众,难道不会更好么 文昭没有即刻回答赵云的话,反而领着三人在营寨之内转悠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幽幽说道:“如今正值寒冬时节,并非作战的最佳时机。” “此次兴兵与韩遂马腾交战,已经就犯了兵家大忌。再加上此地距离蒲坂甚远,粮草运输不便,若是率领大军前来,耗费的钱粮将会无法估量。” “是以,吾才只率领三万步骑,前来与马腾韩遂决战。” 讲到这里,文昭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更何况,西凉军上次兵败,已然丧胆;羌人与氐人征战不休,又被汉民四处截杀,处境堪忧。” “吾若领大军前来,韩遂马腾心中惊慌,必定不战而逃。凉州之地横亘千里,戈壁荒漠纵横,若彼逃之,恐难歼灭矣。” “相反,若只将兵三万,我等兵力没有占据优势,马腾韩遂必定心存侥幸,会与我等决一死战。” “只有先剿灭了这两人,才能放开手脚消灭羌患。” 赵云等人闻言,这才明白文昭的良苦用心,当即拜服不已。 关中大军已经来到黄河东岸五日,却始终无法渡河。 如今河道上面的浮桥,早已被西凉军烧毁,而且现在天寒地冻,黄河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如此一来,想要撑船过河,也变得很不现实。 由于冰层不厚,士卒们也没有办法,踩着河面的冰层渡河。就这样,三万关中兵被困在了黄河以东。 “文昭,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想想计策早点渡河吧。” 能够以这种语气和文昭说话的,整个关中也只有吕布一人。 出征将近半年,就连新年也未曾回去,吕布早就十分思念家中的妻子了。 当然,若是在外面杀敌立功建功立倒也没什么。但是像现在这样,每日待在天寒地冻的黄河河畔,吕布却是有些待不住了。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宽慰吕布说道:“外舅休要心急,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如今不止是吕布,就连关中士卒也都有些思念家乡。特别是长期驻扎在此地,更是容易让士卒们起了惫懒的心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昭领兵平定凉州,他的一系列举动,却是让天下诸侯各怀心思。 袁绍记恨上次文昭针对他的事情,一直想要报复陈旭。 袁绍见文昭与马腾韩遂僵持不下,自然开始变得蠢蠢欲动,想要趁此良机攻打关中抢夺天子。 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麾下几个谋士,极其罕见的统一战线,全都劝谏袁绍不可如此行事。 众人的理由一致,如今陈旭占据大义,代表汉室正统。再加上他为朝廷平定羌人叛乱,若是贸然起兵攻之,必失天下所望。 更何况,陈旭虽然不在关中,司隶并州仍有精兵猛将,顶级谋士驻守,想要夺取地势险峻的关中,并非易事。 若事有不逮,不但会背负骂名,还会彻底与陈旭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最为重要的是,公孙瓒盘踞在辽东一带,厉兵秣马,对幽州虎视眈眈。若不能除去公孙瓒,对于袁绍而言,早晚都是一个心腹之患。 无奈之下,袁绍只得掐灭了袭击关中的心思,开始筹备粮草训练士卒,准备开春以后攻打辽东。 除此之外,当徐州的曹操看到杀羌令以后,他捧着这封诏令,久久不语。 只是私底下,他对亲近之人说:“吾生平志向,乃是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是也。” “策马西进,平定羌患,扬我大汉声威,陈文昭所做之事,皆乃吾平生之志也。吾虽与彼素昧平生,今日才知此人乃吾一生知己。” “他日我若击败陈文昭,不但不会取其性命,反而为他求得征西将军职位,为我大汉永镇西域。” 不得不说,曹操永远如此乐观,哪怕如今的文昭如日中天,他还坚信自己能够击败陈旭。 孙策对于文昭的铁血手段,亦是极其佩服,就要效仿文昭剿灭南方的山越 第471章 劫营 http://..org/ 蒲坂城中,此时因为杀羌令的出现,也变得有些风起云涌。 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少所谓的卫道士,他们高举正义的旗帜,在朝中不断弹劾陈旭冷血嗜杀。 然而,天子今年已经有了十七岁,也有自己的思想。 大汉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地位,未尝没有西部羌人连年叛乱的结果。因此,他对于文昭杀戮羌人,心中仍旧抱着肯定的意思。 不少公卿纵然屡次弹劾文昭,然而这些人毕竟没有掌控实权。再加上天子也没有站在他们这边,这些人的弹劾,也就变得有些毫无意义。 饶是如此,蒲坂现在仍旧有些针对陈旭的流言蜚语。直到陈静在城墙上面,挂了几十人的脑袋以后,城中才彻底安静起来。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有时候却也能够收到奇效。 当然,流言能够被杀戮所止息,也有很大一部原因,是因为文昭如今崇高的声望,得到了许多关中百信的爱戴。 他们不懂什么仁义道德,只知道若非有着陈旭,他们就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除此之外,朝中的公卿也并非都在指责陈旭,还有一部分大臣,他们也赞成用铁血的手段,镇压羌人的叛乱。 不得不说,百余年来降而复叛的羌人,不但让凉州境内的汉人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甚至连许多朝中公卿,也看清了羌人的嘴脸。 若是让他们前去杀戮羌人,这些人可能会因为爱惜羽毛,不会如此行事。然而,陈旭如今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连累不到他们。 是以,陈旭料想来自朝中强大的阻力,却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黄河河畔,关中兵仍旧与西凉联军对峙着。由于黄河冰封尚不彻底,陈旭仍旧没能领兵渡河。 只不过,这段时间文昭却让士卒们砍伐树木,制造了很多光滑的木质滑板。这些长长的滑板中央,有着能够固定鞋子的位置。 如果有后世之人看到这些东西,可能就会觉得它们有些眼熟。这些东西不是其它,正是雪橇。 当然,这个东西与其说是雪橇,倒不如说是用木板做成的加长靴子。 这些东西做出来以后,文昭就挑选到了一些被冰封的小型湖泊,让士卒们用这个极其简陋的雪橇,在上面滑行。 这里的天气十分寒冷,小型湖泊基本都已近完全结冰,哪怕战马在上面奔跑也没有太大问题。只不过黄河水流湍急,想要冰封得十分坚固,却还有些难度。 是以,士卒们可以在小型湖泊上面肆意行走,却根本不敢踩着冰面妄渡黄河。 简易雪橇的出现,使得穷极无聊的关中士卒们,找到了娱乐的工具。不少人每日在湖泊上面,玩得不亦乐乎。 一开始,也有不少士卒被摔得鼻青脸肿。时间久了以后,绝大多数士卒,都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这一日,文昭带领司马懿练习如何在冰面滑行,待事情完毕以后,司马懿才有些忧虑地说道:“主公,此举虽然能够消除士卒们思念家乡,以及烦躁的心理。” “若是长此以往,难保众人不会玩物丧志,无心恋战啊。” 由于战局的僵持,士卒们厌战之心越来越浓烈。这个冰面滑行的游戏,却是让关中兵再次变得士气高昂。 文昭脱下了厚厚的手套,用力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白气。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才说道:“阿懿休要担忧,战局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北风呼啸,天气越发寒冷。时至今日,关中军已经赶制了大量的简易雪橇,几乎所有士卒,都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个东西。 这天夜晚,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没过多久,整片大地都变成了粉妆玉裹之色。 文昭站立营寨门控,张开双手用白纷纷扬扬的雪花,轻声说道:“大雪,终于落下来了。” 与此同时,韩遂也感叹的说道:“大雪,终于落下来了。” 相比而言,凉州本地人氏比较耐得住寒冷。相对应的,在这么严寒的天气之下,关中兵的战斗力明显下降不少。 而且,大雪不但使得天气更加恶劣,关中兵后勤的粮草运输,也变得极其艰难。 马腾出现在韩遂身旁,说道:“大雪已至,关中兵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韩遂心中虽然也这么想,口中仍然说道:“陈文昭非常人也,不可掉以轻心。兄长先去休息,今夜还是我领兵紧守营寨吧。” 马腾道:“大雪封路,更何况黄河难渡,文约不用如此小心吧” 韩遂却是说道:“小心无大错,我等再也输不起了。” 马腾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就回营帐之中休息。这段时间的对峙,以及面对锋芒毕露的陈旭,使得他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马腾不知道,西凉联军到底能不能挡住关中军的兵锋。 大雪纷飞,哪怕已经到了晚上,整个大地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当然,由于没有月亮星宿的出现,人们的视野仍旧有些狭小。 徐晃趁着夜色带领麾下士卒,来到了黄河河畔,他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河面,心中总是有些打鼓。 “主公让我们穿上这个鬼东西,趁着夜色渡过黄河,袭击西凉军营寨,并且在对岸立住阵脚。” “然而,如今虽然天空降下鹅毛大雪,黄河最中心的冰层仍旧不太厚实。稍有不慎,士卒们都可能会踩破冰层,掉入河中。” 一想到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掉进冰凉刺骨的河水之中,徐晃都感觉心中有些发毛。 “怎么,公明不相信我”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文昭出现在徐晃身后,将右手搭在了徐晃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徐晃看到自家主公到来,心中一惊,有些紧张的说道:“不,末将不敢” 文昭轻笑两声,道:“公明但请放心,只要士卒们穿上这个东西,渡河的时候就不会踩破冰层。然而,为了保险起见,在渡河的过程中,士卒们还是不能相隔太近。” 有些事情,陈旭也不好解释。 他总不能说:由于简易雪橇的存在,导致人体与冰层之间的受力面积变大,压强减小。压强减少,就能分散人体的重量,使得薄薄的冰层,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破碎吧 也许在文昭看来,这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物理知识。但是对于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徐晃而言,无异于是个天大的难题。 解释不清,文昭索性没有解释,直接以事实说话。 更何况,半宿过去,堆积在冰面的积雪也纷纷开始结冻。有了这些结冻的雪花,渡过黄河将会得到更大的保证。 这也是为什么,文昭一直等待大雪降临了。 徐晃狠狠点了点头,当即不再犹豫,亲自率领麾下士卒开始渡河。 若只是在冰面行走,士卒很容易因为冰层太过光滑而摔倒。有了积雪与简易雪橇,他们不但不会摔倒,行军速度也变得很快。 来到黄河正中央的时候,徐晃心中再次变得七上八下。他非常担心,脚下的冰层突然破裂,自己掉进了寒冷的河水之中。 “分散,都分散开来,莫要挤在一起。” 徐晃一边小心翼翼,驾着简易的雪橇往前行驶,一边低声吆喝着。 他的担心并没有出现,直到抵达道黄河对岸,都没有一个士卒踩破冰层,掉落大水之中。 大雪仍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裹着厚厚衣服的关中士卒,身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让他们都变成了白茫茫的雪人。 如今天色昏暗,若不仔细观看,很难有人看清他们乃是士卒。有几个士卒想要拍打掉身上的积雪,却被徐晃阻止了。 他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士卒,暗暗想到:“若此时领兵悄悄靠近西凉军营寨,只要小心谨慎,一定能够出其不意杀入寨中吧。” 没过多久,文昭就亲自领兵渡过黄河。其余的士卒,仍旧陆陆续续往这边赶来。 他望了望天色,对徐晃说道:“公明,黎明将至,若是不尽早偷袭西凉军营寨,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挑选五千精锐士卒前去劫营,我在这里收拢士卒,安营扎寨。” 徐晃心中一喜,领命之后点齐五千精锐士卒,往西凉军的营寨赶去。由于战马体型巨大,还不能通过黄河的冰层,所以现在的关中兵都是步卒。 五千士卒身上都被大雪覆盖,看上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大雪柔软,士卒们走在雪地上完全是悄无声息。 是以,直到徐晃领兵摸到西凉军营寨不远处,都没有被人发现。见对方营寨就在眼前,徐晃却发现有一些西凉军,于营寨之内来回巡视。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天气之中,西凉军仍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啊。” 关中军难渡黄河,今天又是大雪纷飞,徐晃原本以为,西凉军必定会毫无警惕。西凉军的警惕,却是让徐晃感到有些棘手。 他暗暗想到:“贼军防守严密,若此时劫营,恐怕难以收到奇效。且贼众我寡,只要贼军回过神来,未尝不能将我们留在此地。” 一个副将来到徐晃身旁,小声问道:“将军,要不要劫营” 徐晃沉思半晌,对那个副将说道:“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小心隐藏,莫要让西凉军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除此之外,你率领一些斥候,前去侦查西凉军马厩的位置。找到以后,即刻回来通知我。” 永远不要将劫营想得非常容易,攻打对方营寨敌方毕竟占据了地利,除非敌方麻痹大意,毫无准备。否则的话,劫营也最多只能骚扰一下。 特别是面对一个有准备的营寨,更是如此。若徐晃此时领兵劫营,固然可以拔掉鹿角冲入营寨。 然而,如今大雪纷飞,不能是四处放火。西凉军既然有巡逻士卒,他们拔掉鹿角的时候,就不可能瞒得过这些西凉军。 也许关中军可以出其不意的突袭,在短时间内引起西凉军的混乱。然而,想要获取较大的战果,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现如今,徐晃带领的五千兵马都是步卒,假如贸然行动,待西凉军回过神来。西凉军就可以仗着骑兵优势,痛击这五千关中兵。 更何况,徐晃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如今对岸的战马,想要短时间内过河,却是有些不太现实。 如此一来,日后与西凉军交战,少了骑兵的关中兵,势必会非常被动。 若此时,能够摸清西凉军战马放置的地方,出其不意劫走一批战马。不仅能够削弱西凉军的实力,还可以抢了一些战马以自用。 正是考虑到这些,徐晃才没有轻举妄动,让麾下副将带人前去侦查详细情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副将来到徐晃面前,小声说道:“贼军战马,大多都放在西南方向的马厩里面。” 徐晃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令让麾下士卒,往西凉军营寨西南的方向赶去。 待大军悄无声息的摸过来以后,徐晃望了望天色,知道不能再继续等待进去了。此时他的也不再不隐藏,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厉声喝道:“诸位兄弟,随我杀敌” “杀” 五千人齐声怒吼,声音响彻云霄。他们冲破了西凉军的鹿角,直接杀往马厩的位置。 “咚咚咚” “呜呜呜”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那些巡逻的的西凉军士卒,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熟睡的袍泽。正打着哈欠的韩遂,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以后,当即心中一惊,急忙收拢麾下亲兵。 “主公” 阎行急匆匆来到韩遂身旁,喊了一声。 “彦明,你速速领兵前去保护粮草,休要让贼军将其烧掉” 阎行闻言,即刻领命杀奔西凉军堆积粮草的地方。 “其余人,吹响号角,随我前去阻击贼军” 有了预警的西凉军,在遭受关中兵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慌乱。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西凉军,纷纷披上甲胄拿起武器,在将官们的聚拢下,形成了一股股大军。 一时间,西凉军营寨之内杀气纵横,喊杀之声震天 第472章 一夜筑城 http://..org/ 徐晃大斧翻飞,左冲右突勇不可挡。 由于关中兵突袭西凉军营寨,纵然西凉军在营寨之中布满了哨卡,短时间内仍旧打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 奋力砍翻一个西凉军士卒,徐晃大声吼道:“直取西凉军马厩,休要恋战” 一路之上,关中兵在徐晃的带领下横冲直撞,直接杀往西凉军安置战马的地方。 韩遂一边带领麾下士卒前行,一边大声吼道:“竖起大旗,披挂完毕的士卒向我靠拢,休要走了贼军” 他身旁的西凉军,也都大声呐喊着。一时间,聚集在韩遂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多。 却说马超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了喊杀之声,当即心中一惊。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抓起了床铺旁边的长枪。 “亲兵,亲兵,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少将军,关中兵趁夜劫营,营寨之内一片混乱” 马超迅速披挂完毕,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兄弟随我出去杀敌” 当马超大旗挂起来以后,向这边汇集的西凉士卒亦是越来越多,他正要领兵杀奔喊杀之声最大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西凉士卒跑了过来。 “少将军,主公让你领兵杀奔马厩的位置,莫要让贼军夺走了马匹。” 马超视之,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马腾的一员心腹,当即微微颔首,率领麾下士卒杀奔马厩的位置。 却说徐晃仗着出其不意,迅速杀到了西凉军的马厩。他看到这里成千上万的战马,当即大喜过望。 “每人一匹战马,迅速杀出营寨” 徐晃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不敢恋战,大吼一声翻身骑上了一匹骏马身上。 五千关中兵虽然并非都是骑兵,但是文昭麾下并不缺马,是以几乎所有士卒都会骑马。他们兴奋异常的挑选战马完毕,就要跟随徐晃杀出营寨。 徐晃看了看乱糟糟的马厩,以及里面剩余的万余战马,当即说道:“砍断缰绳,将所有战马放跑” 当战马的缰绳被砍断以后,受到惊吓的它们纷纷四散而逃,使得西凉军营寨变得更加混乱。 “贼子休走” 此时的韩遂,已经聚集了数千兵马杀奔过来。当韩遂看到四散而逃的马匹以后,当即勃然大怒,领兵杀向徐晃。 徐晃看到韩遂,也不答话,拍马舞斧直取韩遂。两人交战三个回合,韩遂不敌败走。 徐晃没有趁势掩杀,反而大声吼道:“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五千关中兵骑着战马,往营寨外面疯狂冲锋。当然,也有一些士卒因为骑术不精湛,跑了一半掉落下马。 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掉落下马骑士的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战场之上没有怜悯,徐晃也不能因为少数关中兵骑术不精湛,就撇弃这么多战马。 五千伪骑兵踏雪而去,当马超领兵杀奔过来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漫天的风雪,以及地面凌乱的马蹄印。 马超来到韩遂身旁,说道:“叔父紧守营寨,某这就领兵追杀贼军” 韩遂急忙阻止道:“穷寇莫追,孟起休要心急。如今马厩遇袭,战马要么被他们劫走,要么四散而逃。为今之计,还是先把逃跑的战马都找回来,方为上策。” 马超心中虽然不忿,却也只能听从韩遂的意见。因为对于西凉将士而言,没有了战马,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一直忙活到午时十分,西凉军才将失散的大部分战马找了回来。而此时,马腾韩遂坐在军帐之中,眉头紧皱。 马腾最先开口:“若非贤弟心思缜密,率先派人四处巡视,恐怕这次贼军袭营,就不会只损失一些战马了。” 韩遂却是苦笑:“吾如此防备,亦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关中兵能够渡过黄河,更没想到他们会来劫营。” “此次负责劫营的主帅徐晃,当真乃世之良将也。彼见我军有所防备,索性直接前去抢马。此等洞察力与决断,常人难以企及啊。” 韩遂所言不错,若此次劫营的将领换做他人,待看到有所防备的西凉军营寨之后,要么不顾死活的冲击营寨,要么悄然退走。 徐晃却出其不意的打了个时间差,迅速夺取战马,而后毫不留恋的撤退。此战虽然没能杀伤西凉军,却也让他们士气为之一挫,战斗力骤降。 马腾继续说道:“黄河虽然结冰,想要踩着冰层渡河,却也有些危险。真不知道关中兵,究竟是如何渡过黄河的。” 韩遂亦是点头说道:“关中兵渡河,战事必定难以幸免。不知兄长以为,我军是战,是和,还是撤退为好” 下首的马超闻言,当即起身说道:“西凉健儿勇冠天下,更何况如今又是寒冬时节,我军不但占据地利更有天时相助。” “天气寒冷,纵然我军战斗力下降,贼军更是如此。况且,贼军兵力本就没有占据优势,我等若是奋力一战,未尝不能生擒陈贼。” 马超刚刚说完,就有左右来报:“关中兵大军渡过黄河,正在安营扎寨” 马超奋然起身,说道:“如今沙土松软,天寒地冻,贼军想要建立营寨绝非易事。我等正好趁此良机,不断袭扰关中兵建立营寨。” “只要贼军不能构建营寨,不消三日,关中兵被冻死者冻伤者将会不计其数。那个时候,我等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寒冷的冬天想要在这里构建营寨,的确不太容易。大地表面的沙土极其柔软,木头扎在上面就会根基不稳。 若是想要把木桩打深一些,就不得不面对沙土下面,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土了。而想要将木桩,打进硬邦邦的泥土之中,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遂马腾听见马超的计策,当即眼睛一亮。 无论关中兵怎样渡河,只要能够不停地骚扰他们,使得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依照如今天气的严寒程度,三日之内关中兵必定不战自溃。 几人又谋划了一阵,这才定下计策,开始调兵遣将,前去骚扰关中兵,使得他们不能安营扎寨。 却说徐晃抢了五千匹战马回来,文昭心中极其高兴,重赏了徐晃,而后就开始督促士卒安营扎寨。 然而,在安营扎寨的过程中,文昭却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黄河西岸的土地,表层本来就是沙土之地,柔软无比。如今大雪纷飞,柔软的沙土上面,更是包裹了一层雪白色的外衣。 由于惧怕黄河的冰层,承受不了太大重量。是以,东边营寨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未曾运输过来。 工具不全,再加上此地土质不适合安营扎寨,关中兵废了很大功夫,仍旧没有将营寨建立起来。 文昭来到一个打木桩的士卒身旁,他扒开了地面的雪层以及沙土。轻轻敲了敲下面硬邦邦的泥土,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无论有多大困难,今日一定要将营寨扎好。不然的话,在这么寒冷冬季的夜晚,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熬过去。” 自家主公都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关中士卒自然是排除万难,尽力安营扎寨。为了早点将营寨扎好,许多关中兵都放下武器,帮忙往地上打木桩。 “报,西凉军杀奔过来,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 文昭心中一惊,大声吼道:“诸位将士速速披上甲胄,随我杀敌” “杀” 关中兵丢下手头安营扎寨的事情,拿起武器汇聚在文昭身后,就要前去迎敌。 然而,两军刚刚交锋没有多久,西凉军那边就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他们也不恋战,迅速脱离战场。 文昭带领麾下士卒再次来到河畔,准备安营扎寨。他心中正疑惑间,忽然又听到左右来报,西凉军又杀奔过来了。 无奈之下,文昭只好再次召集兵马前去应战。 西凉军与往常一样,仍旧一战击溃。饶是如此,连续被折腾了四五次的关中兵,也感到了有些烦躁。 司马懿来到文昭面前,说道:“主公,贼军这是疲兵之计,不可不防啊。” 李儒却是皱着眉头,望着仍旧毫无进展的营寨,说道:“贼军如此行事,疲兵只是其一;他们很有可能故意骚扰,使得我军营寨不能建立起来。” 李儒的话,使得众人心中一惊。 所有人都明白,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大军若不能安营扎寨,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甘宁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挑衅,只管安营扎寨就是。” 文昭深以为然,一面令人整军备战,一面催促尽快安营扎寨。 这一次,马超见关中兵不来应战,当即派遣斥候前去侦查。得知关中兵,正全力以赴安营扎寨以后,马超再也坐不住了。 “诸位兄弟,随我冲击贼兵营寨。此次无需恋战,只要能够破坏掉他们的营寨即可” 这一次的西凉军没有一触即溃,他们悍不畏死,向关中兵的营寨发起了冲锋,摧毁了关中兵辛辛苦苦打的一些木桩。 然而,他们如此行事,倒也并非没有代价。有千余西凉军的尸体,永远留在了关中兵的营寨之内。 饶是如此,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关中兵前面的努力,再次化为了泡影。 吕布踹翻一个案几,恨恨的说道:“西凉军真是该死,不敢明刀明枪与我们交战,只会弄些小动作” 其余诸将亦是个个义愤填膺,扬言要领兵攻下西凉军营寨。 也有些人提议,暂时撤回黄河东岸。 他们如此言语倒也并非怯战,只是他们明白:若西凉军不停冲击营寨,导致关中兵无法安营扎寨的话,大军也只能先撤退到黄河东岸了。 文昭沉默半晌,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笑着对众人说道:“只构建一个营寨,如何能够彰显我军之声威” “诸位莫要焦急,今天晚上,我就为众人建造一座城池出来。” “一夜建造一座城池不会吧” 当陈旭之言传到军中以后,士卒们议论纷纷。不仅是普通兵卒,就连许多将官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文昭却没有理会疑惑的众人,他不再让人打木桩安营扎寨,反而让士卒们挖来了巨量的沙石。 而且,就连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而被搜官府集到的羌人脑袋,也被陈旭运到了黄河西岸。 夜幕降临以后,骚扰了一整天的西凉军终于退去了。而此时,关中兵的营寨甚至连雏形都没有构建完毕。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不少关中兵看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心中都有些发慌。 与士卒们的担忧不同,陈旭此时却有些兴奋,他大声喊道:“诸位将士,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随后,文昭让士卒们将沙土杂草,以及西凉军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堆积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型城池。 赵云担忧的说道:“主公,沙石松软无比,用这些东西构建的土墙,很容易就会倒塌。” 文昭却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此事明日便见分晓。” 第二天一大早,马超就带着西凉军,前来袭扰关中兵营寨。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座坚固的城池以后,顿时呆若木鸡。 沙土中掺杂了不少西凉军的尸体,以及羌人的首级,隐隐约约还能见到他们的轮廓。尸体轮廓的存在,使得这座看起来不算雄伟的土城,好似一座鬼蜮一般。 “那,那不是王大个子么” 一个西凉士卒,手指颤抖的指着土墙上面,那个略显模糊的面孔,有些惊骇的说道。 “鬼,贵,鬼啊” 西凉士卒大吼一声,根本不理会马超的吆喝,在面对这座一夜崛起的鬼城的时候,纷纷四散而逃。 不只是他们,就连马超心中亦是有些打鼓。 土墙之上,文昭笑眯眯的为帐下诸将解释:“现在天气寒冷,若用土沙筑城,然后以水灌之。当水结成冰以后,掺杂了沙土的城墙,就会坚硬如同铁石一样。” “城池,一夜便可建成。” 诸将敲打着坚固不已的土墙,全都拜服不已。 退烧了,但依然头昏,都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今天还是一章 第473章 意欲撤兵 http://..org/ 这座一夜筑成的城池,从外面看去有不少羌人的头颅,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 其中有恐惧的,有怨恨的,又惊讶的,有痛苦的,凡此种种,无一而论。当然,由于沙土的混杂,这些表情并不那么栩栩如生 可是,当无数羌人头颅镶嵌在城墙上的时候,哪怕他们表情有些模糊,也能推测出羌人临死之前大致的表情。 对于其中混杂了不少羌人的西凉军而言,这种震撼简直无以伦比。不少羌人看到这个冰城以后,恐惧着四散而逃。 贾诩站在城墙上,低声呢喃着:“以凉水浇灌沙土,一夜筑好鬼城,如此行事,与神技何异” 西凉军不战而溃,关中兵衔尾追击,一直追杀到离西凉军营寨不远的地方。马腾韩遂得知马超兵败,遂领兵接应。 双方在旷野厮杀一阵,直到午时尚且罢兵。 西凉军营寨之内,马腾失声叫道:“什么关中兵一夜筑成了一座鬼城” 马超眼中仍旧带着惊惧之色,点头称是。韩遂马腾自然不信,派人前去侦查,结果与马超所言无误。 一时间,西凉军中流言蜚语纵横:“大将军有神人庇佑,执意与其为敌,必遭天谴。” 韩遂马腾急忙安抚军心,斩杀那些妖言惑众之辈。奈何西凉军心中已有惧意,无论他们如何阻止,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瞅准时机趁夜退兵。 西凉军撤退的第二日,吕布再次率领关中兵前去挑战,却发现西凉军的营寨已经空无一人。 吕布遥望西方大地,有些无奈地说道:“糟糕,贼军已经撤兵。” 文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由呆愣当场,有些不知所措。他之所以一夜建造鬼城,虽然有学习历史上曹操的缘故,也未尝没有被西凉军逼迫的因素在里面。 他根本没有想到,西凉军居然会如此迷信,看到这样的冰城以后,不战而退。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案几,文昭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西凉军继续往西撤退,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假如关中兵,想要再次领兵追击西凉军的话,就必须深入陇西四郡。陇西四郡沙漠纵横,羌人异族无数。 再加上如今乃是寒冬时节,远途作战本来就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战线拉得太远,粮草辎重运输也颇为不便。 若关中兵贸然长驱直入,领兵追击西凉军,很有可能会遭逢败绩。 沉思半晌以后,文昭谓众人言:“西凉军撤退,却该如何是好” 吕布杀气腾腾说道:“正好趁此良机衔尾追击,一战剿灭全部西凉军。” 赵云却是摇头道:“士卒久战疲惫,不宜再战。更何况,如今天气严寒,末将以为,还是先撤兵为好。” 诸将之中,有要战的,也有要退兵的。众人你一眼我一语,一时间,大帐之内顿时变得极为喧闹。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文昭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将目光放在贾诩李儒司马懿身旁,问道:“你三人以为,如今情形,我军是战还是退” 司马懿虽然聪慧,毕竟太过年幼。更何况,有贾诩李儒这两个前辈在此,也轮不到他最先开口说话。 而且,文昭带领司马懿随军出征,也只是想要磨砺他一番,并非真的指望他能为大军出谋划策。 毕竟,没有充足的人生经验与阅历,再如何妖孽之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降庞令明,再次被拒绝,这才有些闷闷不乐。” 思量了一阵,司马懿眼珠微微一转,问道:“庞将军如何拒绝主公” 文昭颓然一叹,道:“令明还是那句话:忠臣不事二主,主公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主公。如此虎将,吾与其相逢何其迟也” 却不想,司马懿闻言,脸上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有些奸猾的说道:“马腾不负庞令明,庞令明则不负马腾。假如马腾负了庞令明,主公岂不可以趁机将庞德收为己用” 文昭先是一愣,继而问道:“阿懿有何妙计,速速告知与我。” 司马懿神秘一笑,轻声说道:“主公可如此,如此。” 陈旭听完司马懿的计策以后,顿时抚掌大笑,道:“若此计果真奏效,马腾庞德必定离心离德矣” 随后,陈旭找来了贾诩李儒,将司马懿的计策告知两人,两人也都拍案叫绝。 贾诩更是补充道:“此计再补充一下,不仅可以使得马腾庞德离心,还可以让马腾韩遂相互猜忌。” 第474章 逃脱 http://..org/ 定计已毕,次日关中兵都在准备着拆除营寨,大军撤退之事。 在此期间,陈旭又找到了庞德,遗憾的说道:“吾心中虽然爱慕令明之才,却也知晓令明乃忠义之人,不肯轻易改换旗帜。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放回去了。” 庞德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的说道:“大将军要放我回去” 文昭曰:“令明若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吾随时欢迎。只是吾也知晓令明心意,这才不愿强求。” “待令明回去以后,我就会下令撤兵。吾别无所求,只希望令明能够带话给马寿成: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话毕,文昭强行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转身离去。 庞德看着文昭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有些五味陈杂。 这段时间,不管是陈旭对他的礼遇,还是庞德在关中军军营的所见所闻,都使得他对于这个充满朝气的诸侯国,有着别样的情愫。 特别是文昭面对他慷慨陈词,诉说羌患之事的时候,他更是心旌动摇。 庞德既然是出身凉州,对于羌患的危害自然是深有体会。然而,他跟随马腾时日已久,不忍弃他而去。 满腔忠义的庞德,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拒绝陈旭的招揽。 他虽然想要报答马腾的知遇之恩,但是对于文昭的厚爱,亦是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陈旭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庞德才轻声说道:“奈何,遇君太迟” 说这句话的时候,庞德心绪复杂不已。 然而,庞德毕竟乃是一代名将,意志坚定,只感叹了一句,眼神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他私下打听了一阵,才得知关中兵果真准备退兵,心中暗忖:“今日大将军放我一日,他日若有可能,吾定会放大将军一次,以报今日之恩。”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在响起关中兵的所作所为,不由赞道:“不骄不躁,能够看得清天时得失,大将军果真非常人也。” 若是换做其余诸侯,在连续占据上风,并且敌军兵败撤退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毫不拖泥带水的撤兵。 陈旭在这等战况之下,还能果断退兵,更是让庞德高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樊稠就拿着陈旭的将令,亲自将庞德送出营寨。临走之前,樊稠摸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庞德。 “吾与文约乃是同乡故人,今日虽然各为其主,此等情谊却一直未曾断绝。此次撤兵,盖因吾主不愿生灵涂炭耳,吾真心希望,文约能够投降吾主,彻底与羌人绝交。” “这是我身为他的知己,唯一能够劝说文约的机会。” “假如文约执意与主公为敌,下次战场相遇,也只能与其分出生死了。” 说到这里,樊稠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道:“让令明帮忙转交这封书信,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然而,还请令明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如何” 话毕,樊稠眼巴巴的望着庞德。 这段时间,庞德虽然没有投降,却与关中诸将在切磋武艺的过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和同属凉州的樊稠杨定等人,关系更是相交莫逆。 如今关中军与西凉军分属敌对双方,樊稠让庞德带着一封劝降书信给韩遂,多少有些突兀。 然而,庞德乃是义薄云天之人,虽然明知如此行事有所不妥,仍旧没有出言拒绝。 他在心中暗自思量:“韩遂此人心机深沉,野心极大,绝非一封书信可以劝降得了。樊稠与我相交一场,若是拒绝为他送此书信,却也不美。” 念及于此,庞德长笑两声,道:“樊兄勿忧,这封书信我一定为你亲自送过去。” 樊稠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拜谢不已。 庞德离去,关中兵就连俘虏的那匹白马,也一并送还了过去。除此之外,文昭还让人将庞德的武器铠甲,一并交还。 直到庞德骑马离去,躲在一旁的文昭等人才现出身形。 樊稠急忙上前行礼,而后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庞令明到底会不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文昭凝视远方,坚定的说道:“会,依照令明的性格,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马岱被俘虏了以后,虽然没有吃什么苦头,却一直被关押着。 这一日,他听到几个看管自己关中兵的谈话:“庞德将军与几位关中大将,每日在校场之上切磋武艺。哪怕与张辽徐晃将军交手,都未曾露出疲态,果真是凉州第一勇士啊。” 另外一人说道:“凉州第一勇士不是马超么,何时变成了庞德” “那马超不过一黄口小儿,若非庞德将军拼死相救,此人早已被吕将军斩于马下,如何会有资格当作凉州第一勇士” 又有一人说道:“我听闻庞德将军,只因为马超乃是马腾的儿子,这才没有与其争夺凉州第一勇士的头衔。” “只不过庞德将军心中,一直有所芥蒂。”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是啊,那马超乃无情无义之辈。庞德将军不惜性命前来救他,他却抛弃庞德将军独自逃生。如此行事,也怪不得庞将军因为心寒而投奔主公了。” “哈哈,这样最好,主公麾下再添一员大将了。” 马岱听到关中士卒们的谈话,这才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就连令明也降了陈旭么” 对于此事,他心中倒没有什么怀疑,更没有埋怨庞德。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今陈旭势大,庞德兵败被俘,投降关中军也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情。 更何况,马岱已经知晓,庞德是为了救马超才身陷绝境。庞德没有对不起马氏,反而是马氏对不起他。 听到这里,马岱喃喃自语:“令明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如此倒也甚好。” 他刚说完话,就听到外面再次有声音传来:“听说今日庞德将军离开营寨,未带一兵一卒往西边奔去,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不会是叛逃回到马腾那里吧” “不可能,主公待其不薄,庞德将军绝不会叛逃。更何况,我还听说又不少将军都去为他送行呢。” “这些事情我们管不着,还是早点做准备,跟随主公撤军吧。” “不错,出征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想念家中妻小了。” 随后,马岱就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他也在心中暗暗思量:“庞德不是投奔关中军了么,为何又往西边投去” 马岱越想心中越感觉不安,奈何自己被困于此,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只能暗暗着急。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关中兵前面的一段话,暗暗想到:“方才有人说,关中兵正准备撤兵若他们果真准备拔寨而走,也许我就有机会逃离此地了。” 随着关中兵拆卸帐篷的速度越来越快,马岱也终于从关押的地方放了出来。 只不过,由于马岱一直都非常老实。是以,这一次看守他的士卒,也没有捆住他的双手。 马岱表面上,仍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暗地里却开始寻找逃跑的契机。 其中一个看管马岱的士卒说道:“大军都往东边集结,我等先带着这个俘虏过去吧。” 另一人答道:“如此甚好。” 话毕,他们就催促着马岱往东边赶去。由于路上关中兵不在少数,是以两个看管马岱的士卒,并未紧紧跟在马岱身旁。 马岱看起来好像非常老实的往前行走,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就在此时,一阵呐喊之声传来,只见有几十匹战马受惊,居然直接往马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附近的关中兵见状,全都大惊失色的四散而逃,唯有马岱眼中爆发出了灿烂的亮光。 “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看到战马向他冲来,马岱不惊反喜,双臂直接抱住了最前面战马的脖子,整个身子迅速翻到战马的背上。 那匹本来受惊狂暴的战马,在马岱骑到他背上以后,居然变得非常温顺起来。 “驾” 马岱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如同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往西边奔跑。 “啊,俘虏逃了,俘虏逃了,休要走了马岱” 两个押解马岱的士卒,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他们大惊失色,扯着喉咙大声呼喊起来。 知直到马岱逃出了一段不近的距离,才有骑兵回过神来。他们纷纷呐了一声喊,往马岱逃跑的地方追了过去。 “休要走了马岱” 赵云得知消息以后,率领一百多骑兵追了过去。 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赵云观察了一阵马蹄印,才指着一个方向喊道:“往那边追” “抓住莫要泄露了德谋划” 隐约之言,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随风传到了岔路口的位置。直到赵云等人远远离去,才有一个身影,自枯草堆中爬了出来。 这个身影正是马岱,此时的而他脸上满是庆幸之色,迅速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第475章 重逢 http://..org/ 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哪怕大雪已经停了几天,地面仍旧银妆素裹。只不过,昔日柔软的雪地,此时已经变得坚硬如冰。 武威郡本来就沙漠纵横,一马平川,树木极其罕见。在大雪的覆盖之下,入目乃是白茫茫的一片。 若是天空没有了阳光星宿,很容易分不起东南西北,迷失方向。 西凉军从媪围撤退,一直往西渡过了卢水,疲惫不堪的大军才在休屠安营扎寨。 这个休屠,乃是武威郡境内的一座小县城,离张掖郡不太远,并非前面所提到的休屠泽。 西凉军远离了媪围以后,军心才慢慢稳定下来。韩遂马腾一面鼓舞士气,一面派人往东边打听关中兵的动向。 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关中军撤兵了” 韩遂马腾骤然闻此消息,都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战事告一段落,终于摆脱了关中军这个梦靥;忧的是,陈旭不轻兵冒进,在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领兵撤退。 三军不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统帅对于大军的重要性。然而,陈旭这个关中兵的统帅,也太冷静,太令人感到畏惧了。 从杀羌令之中,两人可以感受得到,陈旭平定凉州的决心与能力。纵然他一时领兵撤退,他日亦会再次卷土重来。 如今丢失了凉州东部最富饶的六郡之地,韩遂马腾,只能退守到荒芜的陇西四郡。 他们以及那些被杀羌令,折腾得元气大伤的羌人,在面临关中军下次征讨的时候,又能否撑得下去 所以说,现在韩遂马腾的心思极其沉重。 马超终究还是年轻人,锋芒毕露,他奋然说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陈文昭早晚都会与关东诸侯交战。” “那个时候,他必定无法西顾凉州,我等也可以趁势而起,以报今日之仇。” 马超的话,使得不少凉州将领,心绪再次振奋起来。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来,历史上的羌人以及凉州叛军,不是没有被朝廷击败过。 然而,凉州狭长的地图艰苦的环境,都注定了想要完全剿灭羌人以及叛军,将会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须知,曾经积累了数代的大汉帝国,也是因为数次远赴塞外攻打匈奴,导致国库消耗一空。 陈旭若是想要远征陇西四郡,所需消耗的钱粮,不见得会比当初攻打匈奴差上多少。 因为,陇西四郡以往本来就属于匈奴领地,西凉军现在驻扎的休屠城,更是以前匈奴王庭所在的地方。 关中兵若要平定陇西四郡,不仅要深入荒漠占领整个武威郡,更是要再次往西挺近千里之地,才能彻底占领整个凉州。 大军出征,远赴沙漠,所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羌人,以及韩遂马腾的凉州叛军。更为可怕的敌人,却是属于大自然的力量无边无际的荒漠。 劳师远征,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卫青霍去病的传奇,并不容易书写。 历史上曹操北征乌桓,也是孤注一掷,导致郭嘉这个顶级谋士,因为水土不服而病逝。至于史书上,对于曹操这么大的功绩却并无太多记载,反而注重与他与诸侯争霸之事。 也许在当时的汉人眼中,乌桓以及外族终究乃是蛮夷,击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无论是利益观,还是当时的社会风气,都注定了关中兵平定凉州,将是一件旷日持久,以及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陈旭知道这些,韩遂马腾亦是知道这些。 西凉诸将又讨论了一阵,马腾忽然说道:“以往我等与羌人交好,互为唇齿。此次杀羌令的出现,却使得羌人自顾不暇。” “如今羌人正与氐人交战,我等是不是应该助其一臂之力” 韩遂沉思半晌,说道:“兄长之言不错,我等败退陇西,根基不稳,粮草辎重无以为继。若是相助羌人,与其结为唇齿,方能立足此地。” 两人商议了一下,这才定下了帮助羌人攻打氐人的战略。 就在他们刚刚商议完毕的时候,忽有左右来报:“庞德将军回来了” “什么”马腾猛然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令明没死” 话毕,他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就要面见庞德。不得不说,马腾对于有勇有谋的庞德,还是极其看重的。 当初听闻庞德战死沙场,他不知暗自叹息了多少次。现在骤然听闻庞德未死,马腾心中自然是兴奋异常。 马超亦是面露喜色,往外面跑去。对于庞德的救命之恩,马超一直难以忘怀。那次若非庞德及时领兵杀至,并且毅然为他断后,恐怕马超早就战死沙场了。 只有韩遂,听闻庞德回归的消息,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令明,令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马腾为人雄壮豪爽,他看到立于外面的庞德,顿时大喜过望,跨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庞德单人独骑追寻西凉军的脚步,能够找到这里也并非易事。此时见了马腾,心中亦是高兴不已:“德见过主公” 此时,马超也来到了庞德身旁,面露激动之色说道:“令明,你没事,真好” 庞德看着明显成熟不少的马超,说道:“多谢少将军挂念,末将没事。” 庞德回归,西凉军中自然是喜气洋洋,马腾大摆筵席,为这个猛将接风洗尘。酒过三巡之后,韩遂忽然问及庞德这几个月的经历。 庞德心中坦荡,自然是将自己的经历如实告知。 然而,庞德虽然胸怀坦荡,但是他的经历也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他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毕竟,一个败军之将,陈旭没有杀他倒还说得过去,最后甚至交还武器铠甲战马,放他回来,却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沉默半晌,马腾问道:“令明在关中军营寨这么长时间,可打听到了阿岱的消息” 庞德道:“我只听闻小将军被关押了起来,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被关押起来,就代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马腾闻言,这才在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韩遂忽然问道:“陈文昭既然没有限制你人身自由,令明在敌营这么长时间,可曾探听到一些敌情” 庞德说道:“大将军豪爽义气,彼以诚意待我,某自然不会因为大将军的恩宠,而故意探听关中兵虚实。” “然而,哪怕没有刻意探听,某亦知晓关中兵纪律严明骁勇善战。关中诸将,更是个个勇猛异常,乃世之虎将也。” 庞德所言句句属实,然而这些话听在其他人口中,却是有些变了味道。马腾的脸色,亦是慢慢沉了下来。 毕竟,当着自己主公的面,夸赞敌方主帅,这多少让马腾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众人完全不相信,庞德在关中军营待了几个月,只探听到这么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庞德的眼神,都有一些怀疑。 可是,庞德句句属实,问心无愧。他自然不会因为别人怀疑的眼神,而感到心虚。 马腾素知庞德的为人,看到他坦然无惧的脸色,心里纵然有所怀疑,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场宴席的后半场,气氛有些尴尬。 是夜,回到营帐之后的庞德,拿出了樊稠交给他的那封书信,有些惆怅的叹道:“看来,主公他们还是对我起了戒心啊。” “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某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会将这封书信交给韩遂。” “只是为了避免主公再次对我产生误解,这封书信却不能明目张胆交出去了。” 念及于此,庞德熄灯后开始休息。 此后连续几日,庞德在西凉军营之中,都是和往常一样中规中矩,没有丝毫令人怀疑的地方。 马腾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对于庞德无比赏识信任,自然不希望见到这员爱将背叛自己。 庞德身为一代名将,有着过人的洞察力。他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马腾对于自己态度的慢慢转变。 “主公还是信任我的。” 微微舒了一口气,庞德心中才好受了许多。摸了摸身上的那封书信,庞德最终还是决定尽早将其交给韩遂。 与此同时,马岱千辛万苦逃到西凉军的营寨,却没有让人宣传,他被马腾的亲信悄悄领了进去。 “孩儿见过叔父,见过兄长” 此时的马岱蓬头垢面,憔悴无比。 他毕竟不像庞德一样,被赠送了战马武器铠甲。哪怕逃跑之时抢回来的那匹战马,也被他当做诱饵放跑了。 好在马岱自身武艺非凡,遇到马贼打劫的时候,反抢了他们一匹战马。否则,他不见得能够这么快就抵达了休屠。 马腾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马岱身体,喜极而泣:“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叔侄两人抱头痛哭,马超站在一旁亦是唏嘘不已。 过了良久,马岱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被囚期间,听闻庞德将军已经降了关中兵。后来他却独自一人往西赶来,不知叔父可曾见过他” 马腾马超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第476章 反目 http://..org/ 韩遂营帐之内,当他听到了庞德求见的消息之后,稍微有些愣神。当然,他愣神的时间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请,快请” 韩遂能够纵横凉州这么多年,自然有其过人的本领。他对于庞德这个骁勇善战的猛将,早就暗中拉拢了多次。 可是,庞德虽是一介武夫,却颇有气节。 以前无论韩遂如何招揽,庞德都从不理会。今日虽然不知道庞德为何过来寻他,韩遂仍旧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庞德刚刚被带进营帐之内,就听到了韩遂热情的声音:“令明今日能来此处,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遂正要继续拉拢庞德,就被他粗暴的打断了。 “某此次前来,只是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意为你带来一封书信罢了。” 话毕,庞德就从怀中拿出了樊稠的书信,将其亲手交到了韩遂手中。而后,他向韩遂作了一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韩遂见此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色不由有些阴沉了下来。好在他自控能力不错,雄踞一方多年,更是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当庞德如此无礼的离去以后,他不但没有动怒,脸上反而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直到营帐之内只剩下自己以后,韩遂才撕开了手中的那封书信。 看完了书信,韩遂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樊稠大费周折让庞德给我带了书信,为何只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主公,我可以进去么” 一道声音传来,韩遂抬头视之,才发现来人正是阎行。 韩遂急忙将樊稠的书信藏入怀中,才故作无事的说道:“彦明,进来吧。” 这封信虽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与敌营的将领有所联系,让他人知道了并不太好。 看到韩遂无碍,阎行才松了一口气,道:“某听说庞德进了主公营帐,怕他对你不利,这才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韩遂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上前挽住阎行手臂,说道:“有彦明这样的忠义之人跟随在身旁,真乃一大幸事也。” 不着痕迹的收买人心,韩遂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与此同时,马腾马超马岱披挂完毕,带了一些亲兵直接闯进庞德的营帐。 马腾抓起了一个士卒,面带煞气的问道:“庞德哪里去了” 那人乃是新跟随庞德的亲兵,对于他的忠诚尚不太高,听到马腾的询问以后,当即结结巴巴的说道:“庞将军好像去了韩将军的营寨。” 马超急忙问道:“韩将军,是哪个韩将军” 那人答道:“韩遂将军。” “该死” 马腾闻言,心中更加恼怒,直接将那个士卒扔在了地上。 他与韩遂之间的关系虽然看似密切,两人现在亦是盟友关系。然而,马腾亲信之人全都知道,若是没有了陈旭这个威胁,他们两人迟早都会刀兵相向。 庞德私自前去拜访韩遂,更加使得马腾心中对他猜忌起来。 “走,去找韩遂” 马腾招呼了一声,马超马岱以及身后的那些士卒,全都跟了上去。他们刚刚往外面走了几步,忽然就看到庞德向他们迎面走来。 骤然看到马岱,庞德心中惊讶无比,忍不住喊出声来:“咦小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面色复杂的望着庞德,马岱还是上前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吾视将军如同兄长,以往也经常向将军讨教武艺。其实岱之心中,对于将军一直敬重不已。” “哪怕当初听闻将军投了陈旭,某对于将军的敬重也并未消散。只不过,某没有想到,将军最终还是来到了西凉军中。”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小将军何出此言某家从未降了大将军。” 此时的马腾,早已愤怒不已:“你左一个大将军,右一个大将军,可知他是我们的敌人正是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俘虏了你,俘虏了阿岱,将某打得节节败退。”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不应该怨恨么为何看起来对他如此尊重” 对于庞德,马腾可以算得上是爱之深,责之切。得到马岱的情报以后,他对于庞德是否投降了陈旭,尚且有些怀疑。 来到庞德营帐,知道他前去私会韩遂,马腾心中的怀疑就深了许多。及至现在,听到语气之中对于陈旭的尊敬,马腾顿时感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马超紧紧握住长枪,微微上前了一布,盯着庞德说道:“你是否降了陈旭,他故意放你回来,想要让你充当内应” 庞德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庞德敢对天发誓,若由此事,天诛地灭” 听到庞德的誓言,马腾马超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毕竟,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鬼神誓言极其看重。 庞德能够发下这等毒誓,可见他真的问心无愧。 然而,马岱在充当俘虏的时候,早就听到了庞德降陈的消息。特别是他逃跑的之时,隐约之间,更是听到了赵云提起庞德西进之事。 是以,马岱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庞德的事情。一件事情若是有了怀疑,这种怀疑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特别是想起这几个月被囚禁的生活,以及回来路上的艰辛,马岱心思不由变得更加复杂。他越想越肯定庞德降了陈旭,要对西凉军不利。 是以,听闻庞德之言以后,他当即问道:“庞德将军是否经常与与关中诸将切磋,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要好” 庞德愣了一下,说道:“是” 马岱继续问道:“你是否可以,每日任意进出关中兵营寨” 庞德脸上露出了冷汗,仍旧咬牙答道:“是” 马腾厉声喝道:“若非你降了关中兵,如何能够与关中诸将切磋既然能够随意进出军营,为何不早点逃脱回来” “相信以令明的勇武与胆色,真要抓住机会,恐怕很早以前就回来了吧” 说到这里,马腾痛心的摇了摇头,道:“纵然你降了陈旭,吾亦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不该回来充当他的耳目。”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指着庞德说道:“吾股念往日情谊,今日放你离去,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477章 韩遂死 http://..org/ 庞德满腹委屈,却有口难辩。 他面色涨得通红,看着马腾三人各异的表情,心中有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马超复杂的看了庞德一眼,说道:“你当初救我一命,我记在心里。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马腾虎目一瞪,厉声说道:“现在不走,还待在这里干嘛” 听到这里,庞德终于心如死灰,不再有所侥幸。 他恭恭敬敬的向马腾行了一礼,说道:“某行得端,坐得正,说没有投降大将军,就绝无此事。” “某因为知遇之恩,才不顾大将军盛情相邀,孤身一人千里西进寻到此地。今日既然主公不再信任庞德,往日情谊一笔勾销。” 话毕,庞德转身就往营寨之外走去,再无一丝留恋。 这个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 君主对待臣子如同心腹,臣子自然要拼死相报;君主若是怀疑自家臣子,臣子纵然离去也无人能说些什么。 更何况,庞德在关中军营寨之中,对于陈旭亦是有所倾心。而且,身为一个汉人,他并不愿意与羌人相互勾结,祸乱凉州。 只不过,由于马腾的知遇之恩,他才义无反顾的拼死跟随。 若马腾待他如故,哪怕庞德心中倾心于陈旭,哪怕他不愿意与羌人同流合污,庞德亦会坚定不移的跟随马腾,至死方休。 然而,忠诚来源于信任。马腾如今既然已经不再信任他,庞德自然也不会舔着脸留在此地。 毕竟,勇冠凉州的庞德,心中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一如历史上袁绍麾下的张郃高览一样,他们都是忠义之人,对袁绍忠心耿耿。但是面临猜忌,面临斧钺加身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弃袁投曹。 不是他们不能为袁绍尽忠,而是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假如袁绍当初一直信任他们,两人哪怕战死沙场,也毫无二心。正是袁绍的怀疑,才使得他们转投曹操。 士为知己者死,以往马腾可能是庞德的知己,然而他心中对庞德产生了怀疑以后,就再也不配了。 眼看庞德就这样离去,马腾怔了一下,忽然大声喊道:“若你尚且顾念往日情谊,临走之前告诉我:你私会韩遂,所为何事” 听到马腾的这句话,庞德心中变得更加苦涩,暗暗想到:“看来,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一直都怀疑着我啊。” 庞德私下面见韩遂,这件事可大可小,细细想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庞德前去韩遂营帐,仅仅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停住脚步,庞德暗自叹息一声,说道:“樊稠将军与韩遂将军乃是旧识,不愿与他为敌,这才写了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韩将军。” 马腾闻言,心中更怒,他大声咆哮道:“劝降,你居然帮助陈旭劝降韩遂,还说没有投降他么” 前面马腾让庞德离开,未尝没有赌气的因素,但是现在听到庞德之言,心中彻底失望了。 北风呼啸,掀起了庞德的衣角,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庞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他望着有些愤怒的马腾,说道:“临走之前,大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君本忠良之后,奈何从贼” “以前你是我主公,哪怕勾结羌人叛乱,某亦不曾多言。然则,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还望将军谨言慎行。” 话毕,庞德再次转身离去。 “站住” 马腾脸色涨得有些通红,心绪更是翻腾不已。 他乃是东汉开国将军马援的后人,虽然马氏早已没落,然而很多地方仍旧传颂着马援的事迹。 刘秀统一天下之后,骁勇善战的马援已经老迈,然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后来年迈的马援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北慑乌桓,南征交趾。及至后来马革裹尸,病逝于征途之中。 伏波将军马援的事迹,算得上是忠义的代表。马腾乃伏波将军之后,自然常以忠义自称。 然而,庞德的那句话,却好似刺中了他的内心,使得马腾有些恼羞成怒。 “羌人又怎样羌人不是人么他们也有生存的自由” 马超的母亲就是一个羌人,是以马腾对于羌人的感官非常不错。 庞德说道:“每个人都有生存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不能建立在凉州近百万汉人的痛苦之上。” 最终,庞德还是毫无留恋的离去。 马腾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心中有些绞痛。他也不忍心看着,这员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心腹爱将,就这样离去。 事已至此,又还能如何 马超脸上的神色变幻一阵,终究还是咬牙说道:“父亲,要不要派人追杀庞德” 马腾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厉声说道:“某虽然不是什么豪杰,却也一言九鼎,既然说过放他离去,又怎会派人杀他” “更何况,你不要忘了,庞德是为了救你才失陷敌营” 对于自己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马腾非常满意。只是马超有些好勇斗狠不讲情义,这些传承了他羌人母亲的性格,却让马腾心中颇有不喜。 马超遭受斥责,却只是低头不语。 历史上马超与马腾的关系,也算不上十分密切。当初韩遂阎行的儿子,以及马腾本人都在曹操那里充当人质。 后来马超意欲反叛曹操,就推荐韩遂为都督,马超当时对韩遂说:“前锺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 马超在自己父亲身为人质的时候,居然鼓动韩遂举兵叛乱,并且要抛弃自己父亲,认韩遂为父;还让韩遂抛弃自己的儿子,认马超当做儿子,好一同叛乱。 由此可见,马超是个怎样的人物。正是因为马超这次举兵叛乱,次年马腾以及韩遂的儿子,才被曹操杀死。 可以说,马腾乃是死于马超之手。 演义扭曲了马腾之死的事实,反而为马超虚构成一个背负血海深仇,尽起大军为父报仇的孝子形象。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从另外一方面来看,马超能够舍弃一切,妄图与曹操争锋,未尝不是一代豪杰。然而,在汉末历史上,他也只配与吕布相提并论。 刘备也许正是洞悉了他的为人,在马超投降以后,才一直没有重用他。 马超间接杀死自己的父亲,后来又为了得到刘备的信任,前去刘备那里告密,出卖自己的朋友。 可是最终,他只能领着一个虚衔,一生郁郁而终的结果,却是有些讽刺,有些悲哀。 强压起心中的怒火,马超低头垂目,沉默不语。 马腾招了招手,说道:“我们先去见见韩遂,看他会不会真的投降陈旭。” 韩遂与樊稠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否则樊稠当初,也不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韩遂马腾离开了。 马腾也不知道,如今处于劣势的韩遂,在看到樊稠的书信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营帐之内,韩遂正与阎行议事,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马腾收起自己的心思,豪爽的大声笑道:“文约,我来看你了。” 韩遂亦是满脸笑容,将马腾接进营帐,说道:“兄长今日居然有时间来看我,真是罕见呐。” 马腾笑了两声,问道:“文约与彦明在营帐之内,商议何事” 韩遂打了一个哈哈,道:“如今士卒们都修养了一阵,士气慢慢恢复,我正想着与兄长领兵帮助羌人,击溃那些氐人呢。” 马腾说道:“果真如此,却是再好不过。” 而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樊稠给文约写了一封书信” “当初蒙其不杀之恩,某时常记挂心中。今日樊将军既然有书信过来,不知贤弟可愿将其拿出来一观” 韩遂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就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马腾捕捉到。 旁边的阎行,却是勃然大怒,拔剑在手说道:“吾主纵然与友人互通书信,又与你何干汝这样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欺某手中宝剑不利耶” 双方虽然乃是盟友,马腾韩遂更是以兄弟相称,然而两人手下将士都有些彼此仇视。 马超早就想要杀了阎行,见他拔剑在手,亦是拔出佩剑,喝到:“汝剑利,某剑不利耶”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韩遂急忙对阎行斥责道:“兄长只是记挂樊稠将军,何来咄咄逼人之说还不退下” 阎行闻言,只得不情不愿的收起了佩剑。 马腾亦是斥责马超道:“在文约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向你叔父赔礼道歉” 韩遂急忙说道:“此事并无大碍,兄长无需让孟起如此。” 待马超收回利剑以后,韩遂才在心中暗自思量:“马腾向我索要书信,我若执意不给,他必定怀疑我与关中兵私通。” “这封书信也没有什么,给他看看又有何妨” 念及于此,韩遂当即拿出了怀中的书信,交给马腾说道:“这封书信,就是令明方才过来交给我的。” 他说信是庞德送来的,一定会使得马腾对庞德产生怀疑。时至今日,韩遂还不忘了挑拨一下,马腾与庞德的关系。 韩遂却不知晓,马岱已经回来,更不知晓庞德已经离开的事情。他的些许算计,终究要落空了。 马腾接过书信,详细看完了里面的内容,这才有些疑惑得望着韩遂。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令明临走之前,说这是樊稠劝降韩遂的书信。现在看起来,书信里面只唠叨了一些家常。” “如此推测,真正的书信一定被他藏了起来。” “假如他没有投陈之心,为了打消我的怀疑,就不会将书信藏起来了;如今他这样行事,定然是想暗投陈旭。” 心中虽然恼怒,马腾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将书信还给韩遂,说道:“真是可惜啊,樊将军居然没有提起我。” “我军中还有他事,就不打扰贤弟了。” 话毕,马腾拉了一下马超,转身迅速离开了韩遂的营帐。 待两人离去以后,阎行才不忿的说道:“马腾老贼如此行事,摆明了是不信任主公。主公何不趁此良机,直接杀死两人,尽降其众” 韩遂眼神闪烁了几次,这才面带微笑的说道:“彼乃吾之兄长,我又怎能杀他此事以后彦明休要再提” 马岱回来,以及庞德离去的消息,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在马腾的特意封锁之下,韩遂尚且被瞒了起来。 回到营寨之中,马腾大发雷霆,说道:“韩遂老贼当真可恶,居然拿着一封假的书信糊弄我,看来他果真欲降陈旭” 马超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在老贼营帐之内,父亲何不与我并力杀了此僚” 马腾道:“阎行勇武非凡,韩遂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况且方才是在韩遂营寨,稍有风吹草动,我等必为他们大军围困。” 马岱说道:“既然如此,叔父可今夜邀请韩遂前来赴宴,商讨出兵帮助羌人事宜,却暗地里埋下刀斧手。” “彼若过来赴宴,叔父于宴会之中摔杯为号,直接让刀斧手出来将其斩杀。” 马腾闻言大喜过往,就吩咐左右前去邀请韩遂赴宴。 接到邀请以后,阎行说道:“今日马腾尚且怒气冲冲的过来,晚上却又设置宴席,恐怕不怀好意啊。” 韩遂沉默半晌,说道:“使者所言,此时请我赴宴,一则为白天之事道歉,二来商议出兵帮助羌人之事。” “以往大小宴会也不在少数,我两人如今唇亡齿寒,彼定然不会害我。” 韩遂心意已决,遂不听阎行之言,当晚带着礼物前去赴宴。 酒过三巡以后,马腾拿起了一只酒杯,忽然说道:“文约藏匿樊稠真正的书信,意欲取下某之头颅,献于陈旭领赏乎” 韩遂心中大惊,急忙说道:“绝无此事” “砰” 酒杯摔落在地,数百全副武装的刀斧手忽然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马岱。马腾马超脱下外面的锦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内甲。 韩遂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兄长何意” 马超大声喝道:“狗贼杀我母亲兄弟,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话毕,他大喝一声就杀向了韩遂。韩遂带来的武将拼死相护,却被刀斧手砍成肉泥。 没过多久,一身是血的马超就砍掉了韩遂的脑袋 第478章 回蒲坂 http://..org/ 文昭既然决意退兵,就没有继续拖延下去,大军直接从媪围以西,撤退到了右扶风郡的陈仓。 这次关中八万大军远征凉州,再加上杨秋马玩投降所带来的兵马,合计十万之众。 后来,由于杀羌令的出现,张辽带领的参狼羌,以及杨秋马玩麾下羌人叛乱,全部被杀。 再加上与西凉军交战,折损了一万余人,后来陈旭在凉州只剩下了不到七万兵马。 凉州东部六郡初定,再加上边疆羌人以及马腾未灭。故此除了各个郡县,应该征召的郡国兵以外,陈旭还留下了将近三万人马,分别驻守各地。 统领这些兵马的将领,正是熟悉凉州军务的樊稠杨定马玩杨秋。 现如今,文昭只带领了四万兵马撤回陈仓,而后就让大军入城休整。 进入司隶境内以后,天气虽然仍旧寒冷,然而比起凉州却是暖和了许多。 陈仓之内,李儒滔滔不绝的讲道:“如今右扶风平定,凉州东部郡县皆被主公纳入囊中,陈仓的重要性就逊色了许多。” “愚以为,大可将此地驻扎的大军撤退,而后谴一偏将屯于此地即可。” 以往凉州诸侯盘踞凉州以东,杨秋势力范围更是囊括了右扶风的西部。那个时候,陈仓作为长安西部门户,迫使文昭不得不派遣张燕领兵驻扎此地。 正如李儒所言,如今陈仓四周都是陈旭的疆域,故此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 沉思半晌,文昭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地以后只驻守一千郡国兵即可。”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军务,陈旭忽然拿起一封关于凉州战局的书信,说道:“据细作回报,马腾摆下鸿门宴杀死韩遂,而后带领大军突袭了韩遂的营地。” “猝不及防之下,群龙无首的韩遂军兵败如山倒,绝大多数人投降马腾。韩遂麾下骁将阎行,领着一百余人突围而去,不知所踪。” 陈旭的一番话,使得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其实,就连他自己亦是感觉不可思议。 历史上的韩遂,有着九曲黄河的称号,哪怕设立离间计的贾诩李儒司马懿三人,也未曾想过能够凭借离间计杀死韩遂。 在众人眼中,那条计策能够离间马腾韩遂两人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韩遂被杀,完全是件意外之喜。 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可怕,随着陈旭得到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马腾乃是无谋之辈,韩遂既然死去,马腾一人独木难支,早晚必被吾所擒矣。” 陈旭此时异常兴奋,对于韩遂这个历史上一直作乱凉州的军阀,他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以往在与西凉军交锋的过程中,就有很多关中军的计谋,都被韩遂识破。 正如文昭所说的那样,若是没有了韩遂,马腾将不足为惧。日后再想平定凉州陇西四郡,也将会容易许多。 议事结束后,陈旭却好似有些心事。司马懿跟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韩遂已死,主公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文昭答曰:“韩遂被杀,吾心中自然高兴不已。然而庞令明离开马腾营寨以后,却变得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他重重叹息了一声,自嘲的笑道:“吾本以为,使得令明与马腾离心,他就会前来投奔于我。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司马懿安慰道:“庞令明对于主公不是没有好感,然马腾既然认定他已经降了我军,庞德若此时来投,岂不就坐实了这种言论” “愚以为,庞令明正是因为爱惜羽毛,才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投奔主公。” 陈旭闻言,心中一怔,说道:“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令明相见。” 建安三年二月,远征凉州的陈旭,终于率领四万大军回到蒲坂。回京以后,天子嘉奖文昭之功,对于有功将士亦各有封赏。 远征回乡,文昭以及将士们自然都是欣喜异常,处理完了一些紧急的事情之后,陈旭就急不可耐回家与自己妻儿温存。 就连军中的士卒们,也有轮流的假期,可以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 庭院门口,十一岁的陈骏以及十岁的陈婷,都缠着典满,让他讲诉这次在战场上的经历。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陈骏陈婷面前,典满自然不会有什么拘束。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开大吹特吹起来。 “马腾父子勇冠凉州,他的侄儿马岱虽然没有及冠,亦是一员虎将。那日西凉军兵临城下,双方将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在战局僵持的时候,西凉军中忽然跳出一员小将,居然指名点姓要挑战吕将军。” 陈骏闻言,小脸一虎,当即骂道:“那员小将无礼至极,居然敢挑战外公,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陈婷亦是说道:“外公乃阿翁帐下第一勇将,岂是无名小辈能够挑战的” 张玲赵雨吕绮玲之间的关系极其密切,几个孩子虽然不是吕绮玲亲生,也都称呼她为阿母。 很自然的,身为吕绮玲父亲的吕布,就会被孩子们称为外公了。 典满双目一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是啊,那厮好生无礼,吕将军勇武之名冠绝天下,哪怕阿翁都不敢说胜得了他。那小子挑战吕将军,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时候,我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杀鸡焉用牛刀,陈留典满前来取你性命。而后,俺直接拍马冲入战场,与那员小将厮杀了三百回合。” 典满说得眉飞色舞,两个小家伙也听得如痴如醉,他们却没有发现,陈旭不知何时来到了三人身后。 止住了门口正要行礼的亲兵,文昭饶有兴趣的听着典满胡吹海侃。只不过,他身旁的典韦,脸色却是黑了下来。 “马岱一刀劈来,刀锋未至,刀芒已经撕裂了我的披风。说时迟,那时快,某气沉丹田,一声大喝震散了马岱的刀芒” 听到这里,典韦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上前抓住典满身后的衣领,骂道:“刀芒,说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典满正说得兴起,忽然被人提到半空中,当即勃然大怒,骂道:“哪个龟孙敢来惹我” 典韦闻言,更是快要气炸了肺,骂道:“敢骂乃翁,真是大逆不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逆子” 发现骂了自己父亲,典满顿时亡魂大冒,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这场因为说大话而引起的风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陈骏陈婷两个小屁孩,自然是为典满说好话。陈骏这个调皮的小家伙,甚至挂到典韦身上,揪掉了他的一把胡子,才平息了这个风波。 文昭见典韦苦着脸,肉疼摸着下巴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发笑。 “阿政哪里去了” 没有看到陈政,文昭有些疑惑。 陈骏扬了扬手中抓掉的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兄他去找阿懿了,要跟他讨论什么学问,真是无趣。” 文昭笑了一下,上前揪了揪陈骏的脸蛋,说道:“你这小子,以后不准再抓典大伯的胡子了” 陈骏眼珠一转,说道:“好啊,好啊。” 对于自己这个调皮的儿子,文昭有时也会感到些许无奈。陈骏现在答应得好,转过身去就会原形毕露。 以往,他也非常喜欢揪掉文昭的胡须,只不过小屁股被揍了几次以后,自然不敢再如此行事了。 然而,典韦素来溺爱文昭的三个孩子,陈骏每次揪掉典韦的胡须,典韦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喊痛,心中却也并不生气。 这就使得,陈骏有些变本加厉,一点也不害怕典韦。 没有再理会陈骏,文昭转过头对典韦说道:“阿政既然不在此地,我们就去先回大将军府吧。” 过了新年以后,陈政就已经十一岁了,虽然在现代人看来,十一岁的年龄还是不择不扣的小孩。然而在古代,有的男子十二岁就可以成婚了。 陈政作为陈氏集团的嫡长子,自然是文昭特意培养的对象,凭借他十一岁的年龄,也是时候将他带在身旁了。 是以,与陈群等人商议过后,文昭就准备将陈政带到身旁,好好锻炼他一下。 离开了家门,文昭派遣了两个亲兵,前去司马懿的住所召唤两人。 文昭刚刚回到大将军府,就听见了张裕的声音:“主公去岁领大军远征凉州,战事持续将近半年,消耗钱粮无数。” “去岁虽然风调雨顺,现今府库之中的粮草,却已经没有了多少。若是再遇到紧急情况,却该如何是好” 自从张裕预测到干旱以后,这些年他在陈氏集团中的地位,明显增加了许多。可以说,若非张裕的提醒,恐怕前几年陈旭治下亦会变得饿蜉遍地。 经过这场大规模的干旱饥荒,其余诸侯境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特别是袁绍曹操治下,饿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与之相反,文昭治下这几年虽然也过得有些紧巴巴,却基本没少有人饿死。不仅如此,关中还涌进了一大批,来自其他地方的流民。 如今的天下诸侯,也只有文昭之下的百姓数量最多。也许现在尚且看不出好处,但是随着战事的推移,人口优势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属于张裕。是以,文昭也非常放心,让他辅佐陈群管理后勤。 眉头一皱,文昭缓缓走了进来,问道:“府库中的粮草又消耗完了” 众人见陈旭进来,急忙上前施礼。礼毕,司马朗说道:“府库中虽然还有一些余粮,却也只够支撑到收获粮食的时候。” “在此期间,若是爆发战事,或者遇到灾荒,却会让关中粮食再次变得紧缺起来。” 现在是二月份,想要收获粮食至少还要两个月之久,有些偏北方天气寒冷的地区,粮食收获的时节甚至会更晚。 思索了一下,文昭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官府一方面向有富余的家庭收购粮食;另一方面,节省开支,禁止酿酒。” 主管政事的陈群,记住了文昭的吩咐,说道:“由于杀羌令的出现,民间有不少百姓因功获得爵位。更有不少山贼流寇因此摇身一变,成为良民。” “此举虽然对平定羌患,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却也给后勤照成了很大压力。”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需要支付这些有爵位之人的年俸,都需要五十万石粮草。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通过斩杀羌人获取头颅,官府所需要支付的粮食,将会更多。” 爵位,不仅仅是一个名誉称号,还有着实际的好处。 虽然最低级的公士爵位,每年只能领取五十石的俸禄。然而,由于杀掉羌人的百姓太多了,因此获得公士爵位之人,亦是不计其数。 这个爵位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是一个虚衔,但哪怕是虚衔,官府也要支付俸禄。 若按照一个羌人头颅一个公士的算法,恐怕官府每年只是支付这些人的俸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事实上,有不少人杀的都不止一个羌人,他们为了提升爵位,将军功累积了起来。如此一来,反而减轻了官府的负担。 按照规定:斩首一级可得公士爵位,斩首五级可得上造爵位,斩首十级可得簪袅爵位。 对于公士,官府每年要支付五十石俸禄;对于上造,每年需要支付一百石俸禄;对于簪袅,却只用支付一百五十石俸禄。 若十个羌人脑袋换成十个公士,官府每年就要支付五百石粮草;若用是个羌人脑袋换成簪袅的爵位,官府一年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石粮草。 这样算来,对于官府而言,反而希望百姓们能够将羌人头颅集中在一起,换取更高的爵位。 文昭沉思半晌,说道:“官府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赋予他们爵位,自然要给予相对应的待遇。” “短期来看,也许会给财政造成巨大压力;但是相对于朝廷平定羌人叛乱,每年耗费的巨额财富,这些支出却有些微不足道。” “此事长文不可马虎,休要冷了杀羌勇士们的心。” 第479章 欣欣向荣 http://..org/ 建安二年四月,偏南方一些地里的庄稼,已经开始慢慢成熟。 今岁又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年,眼看庄稼枝头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整个关中都蒙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 文昭带领了一些下属,以及杂学分院专门研究农业的老师学员,视察田地里的收获。 蹲下身去,文昭用手轻轻抚摸着金黄色的粟米,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今年粮食丰收,再也不会有人挨饿了。” 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纷纷出言奉承陈旭,听到那些赞美之言,陈旭心中也有些高兴。这倒并不是他喜欢别个奉承,而是的确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若是没有陈旭,恐怕许许多多的流民都没有办法获得土地,更没有可能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安定的生活着。 陈旭入主关中虽然没有几年,却实行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使得关中百姓安居乐业,治下人民对他交口称赞。 春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文昭感觉暖洋洋的,春风拂面,好似情人温柔的抚摸。 小河河畔,那些垂在半空中的柳枝,也在随风摇曳。枝头的那抹翠绿,更为这个春天带来了别样的生气。 道路两旁的野花,虽然仍旧有些青涩,却也开始争美斗艳,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飞过,蝴蝶也不吝啬自己的舞姿,在空中迎风起舞。 文昭望着眼前的一切,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拥抱着整个春天。 “假如,这个天下能够永远如此和平,该有多好啊” 陶醉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面带歉色的看着身后众人,对几个老人说道:“今年收获庄稼的前夕,我会颁布一封诏令,让境内所有农户在田间挑选高产饱满的种子。” “收集到足够的种子以后,你们可以用这些种子播种,然后优中选优。我相信,经过几代优选,粮食的产粮定会有所提高。” 陈旭不懂生物科学,也不知道怎样提高粮食产量,只能通过这种笨方法,来优化粮种。 种子的基因基本一样,然而它们的个体之间多少还会有些区别,有些优劣。 陈旭就是想要,剔除那些劣质的种子。然后让优质种子不断进行挑选优化,好得到更优质的种子。 “粮食种植以后,需要授粉才能成长结出果实。假如让这些优质种子,与其他良田混杂在一起,难免就会影响了这些种子接出果实的质量。” “是以,你们的实验基地,我会专门开辟在一个远离其他农田的位置,用以避免这些优良种子的退化。” 其中一个老农问道:“授粉,什么是授粉” 文昭一愣,而后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嘛,也就是雄性植物与雌性植物相结合,才能结出果实。它们结合的过程,就是授粉。” 对于这些知识,陈旭自己也不太懂,于是就想当然的开始忽悠众人。反正这个时代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都不了解这些。 众人闻言,脸上都带着狐疑的神色。 人与动物都可以通过交配产下后代,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疑意。然而,植物也要这样,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过。 其中一人问道:“那么庄稼是怎么授粉的” 文昭不太懂这些,但是别个问了出来,他也只能凭借印象开始忽悠:“粮食开花以后,有的是雄花,有的是雌花。它们长出花粉以后,就会吸引蝴蝶蜜蜂过来。” “这些小动物这里爬爬,那里飞飞,脚上就会沾满花粉。只要雄花的花粉落到雌花上面,以后就能接出粮食了。” “当然,小动物们授粉的能力毕竟有限,绝大多数雄花与雌花都靠得很近,只要田地里刮起了风,就很容易进行风力授粉。” “授粉的过程,就相当于植物之间的交配。” 说完这些,陈旭已经有些满头大汗了。其实他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很多也只是随口胡诌的罢了,置于其中有多少错误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假如他们还要深究,恐怕他就回答不上来了。 因此,为了不让众人继续问下去,他急忙说道:“详细怎样其实我们不必深究,只要能够将优良种子种植的地点,与其他粮田隔离起来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几个杂学分院农业分枝的导师们,虽然不太了解,仍旧将内容都记载了下来。 也许当他们的笔记在几千年以后被发现时,科学家们就会惊呼:“天哪,几千年前的古人,居然已经开始研究生物科学了” 陈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漏洞百出,他只想要启发众人,让他们能够培育出更加优良的种子而已。 他出征回来以后,发现太学之中传统分院蒸蒸日上,军事分院亦是弄得有声有色,只有杂学分院宛如一潭死水般。 文昭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想要让杂学分院能够活起来。 及至后来,他召集了一批铁匠,教他们用煤炭高炉,炼制更加坚硬的钢铁。当然,高炉炼钢的详细内容他也并不知道。 只不过,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想法,就能改变许多。 经过众人坚持不懈的实验,用煤炭进行高炉炼钢,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成效。他们打造出来的武器,其质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往。 当然,由于古代工艺不够发达,对于钢铁含碳量的把握并不精准。因此,每次出炉的钢铁,他们的质量也有不少区别。 高炉炼钢其实是火法冶金,利用焦炭还原金属的原理,使得钢铁中含有大量的碳。钢是合金,铁是单质。 就性能上讲,铁的强度硬度低,但是塑性韧性很好。然而,钢因为含碳量的不同,它们的作用却是千变万化。 当然,若是炼出好的钢铁用来打造武器,这个技艺就是跨时代的。 陈旭正在规划着,当高炉炼钢的技艺能够再成熟一些,就对境内士卒们的武器,进行一次颠覆性的更换。 而那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导师学生,也因为高炉炼钢的突破而被赋予了爵位。陈旭此举,不由使得朝中许多公卿反对。 然而,文昭却是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坚持己见。不仅如此,他还正谋划着给这些人赋予官职。 爵位以及金钱的赏赐,使得杂学将不再是贱学,标志着他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 分院很多导师学生,都因此而眼红,他们的积极性也纷纷被调动了起来。 在此期间,赵风设计出了曲辕犁,除了传统的犁头扶手外,还多了犁壁犁箭犁评等。曲辕犁的出现,使得耕地更加方便,赵风也因此被封为犁侯。 由于文昭的出现,使得曲辕犁提前出现了三百余年,百姓耕种田地的效率也变得更高。 除此之外,杂学分院的医学分枝,也因为华佗的慕名而来,使得医学开始蓬勃发展。对于华佗这个神医的来投,陈旭可以说得上是大喜过往。 历史上华佗一生悬壶济世,却并不愿意出仕。 然而,陈旭让学医之人也能成为太学生,却是提高了医工的地位,若是操作得好,未尝不能使得华夏医学,有着革命性的发展。 华佗不愿为官,却愿意为了医学奉献一生。纵观天下诸侯,没有哪个人像陈旭这样,重视医学的发展。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华佗才会来到关中,进入太学之中任教。 文昭领兵回返以后,就将华佗提拔成为杂学分院的副院长,并且让军中医工,轮流前去太学向华佗讨教医术。 除此之外,他还招募了很多孩子,由华佗手把手教导他们医术。 现如今,关中一应事务全都走上正轨,显得有些欣欣向荣。陈旭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亦是无比牢固。 又过了一段时间,粮食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百姓们每日虽然忙碌,却极其开心。 这一日的朝会,忽然有人对陈旭说道:“陛下现年已经十八岁矣,正好到了亲政的年龄,大将军是不是应该交给陛下一部分权利,好让陛下慢慢适应处理各种政务” 有人挑头,朝中公卿自然纷纷应和,他们希望文昭能够交出手中的权力,好让天子亲政。 主位之上,刘协亦是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旭,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 这几年来,文昭对待刘协不错,天子对于陈旭这个当朝大将军,也颇有好感。然而,随着天子年龄的增长,若是陈旭始终把持军政大权,两人之间的矛盾早晚都会被激化。 猝不及防之下,陈旭被众人弄得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为他解围。 只见李儒挺身而出,厉声说道:“如今诸侯并起,天下战乱不休,朝中除了大将军,何人能够安定四方” “大将军忠于天子,每日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殚精竭力。如今境内各个方面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印证。” “陛下虽然年满十八岁,仍旧没有经历太多风雨。愚以为,陛下亲政之事可以再缓几年。” 有了李儒挑头,朝中属于陈旭的官吏,自然是纷纷慷慨陈词 第480章 春耕 http://..org/ 建安三年春季,关中。 蒲坂城外的小路之上,小猫拿着一些包袱往家中赶去。程昱给他起名邵箕,表字子继。小猫现在有了名字,很多人都不会再叫他小猫。 就好似后世农忙时节,农民工回家收庄稼种地一样,如今春耕已至,小猫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继续待在太学学习。 学生们学习虽然重要,然而在乱世之中,更为重要的却是粮食。不管是百姓们生活,还是大军出征,都缺不了粮食。 关中的政策也非常通人情,哪怕军中士卒,也可以在农忙时节回乡务农。当然,这是指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 而且,除了田地较多,家中又没有其他男丁的士卒,其余人是不允许回乡的。 由于太学军事分院中,招收的寒门学员有很多,是以到了农忙时节,学院就放假了。邵箕的家虽然离太学不远,却也很少有机会回家探望春草。 想到今天就能够回家看到自己的妻儿,邵箕心中又好似抹了蜜一般甘甜。 邵箕一边往家中赶去,一边暗暗想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们不知道有没有调皮” 春风拂面而过,邵箕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咚咚咚” 春草正在忙着家务,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急忙跑了出来,喊道:“谁啊” “春草,是我” 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春草心中顿时感觉惊喜交加,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小猫,真的是你,太好了” 邵箕亦是面露激动之色,伸出右手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俺现在叫邵箕,表字子继,小猫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了。” “噗嗤”春草笑了一声,掩住嘴巴说道,“烧鸡烧鸡的,多难听啊,俺还是喜欢叫你小猫。” 邵箕脸色一黑,说道:“你可以唤俺的表字嘛。” 春草再次笑了两声,一把将小猫拉了进来,说道:“好了,好了,快进来吧。” 两人进屋以后,小猫的一儿一女就扑了过来,挂在了小猫身上。 “阿翁,想你,我们想你” 小猫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亲了他们几口,说道:“阿翁也想你们。” 与两个小孩打闹了一阵,小猫说道:“这次因为农忙,学院这才放了一个长假。如今家中田地不少,看来今年有的忙了。” 由于上次小猫雇佣其他地方来的百姓,帮忙开垦土地的事情,导致小猫家中不知不觉间就多了许多田地。 虽然这些田地土质都不算好,距离水源也比较远。然而,在春草的打理施肥之下,这些田地也能种植庄稼。 至于水源,自从有了水车以后,再加上关中广挖渠道,如今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小两口又聊了一会儿,小猫忽然说道:“春草,家中还有多少余钱” 春草扳着手指头算了一阵,说道:“还有八千多钱呢。” 小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说道:“八千多钱还不够买一头成年耕牛吧” 春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主公已经一再压制耕牛的价格,更是严禁宰杀耕牛。但是现在,成年耕牛仍旧涨到了一万多钱一头。” “当然了,小牛犊会便宜一些,五千多钱就能买一头呢。” 小猫沉思半晌,忽然说道:“现在官府虽然可以租给农户耕牛,却要收租子。而且,由于人多牛少,很多农户到了耕种时节,不得不等很久才能租到耕牛。” “俺家现在的地也不少了,如果向官府租牛,恐怕有些划不来。所以,我想买头成年耕牛。” 春草惊讶的张大的嘴巴,说道:“可是,可是家里没那么多钱啊。” 小猫道:“把家里的那头公猪卖掉,再卖几头羊,就够买牛的钱了。” 春草拼命摇了摇头,说道:“家里的几头母羊已经怀了小羊,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崽,现在卖掉太可惜了。” 小猫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只把那头公羊卖掉,再凭借我太学生的身份,购买成年耕牛应该会便宜一些。” 春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拿自己太学生的身份谋私利吧” 小猫笑了几声,刮了刮春草的鼻子,说道:“谋什么私利这是官府给我们的福利。当然,像买耕牛有折扣这件事情,每家也最多只能买一头罢了。” 春草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过多久,她又说道:“有折扣的话,成年耕牛还是很贵呢,要不要咱们买一头牛犊回来只要养上几年,就长大了呢。” 看着精打细算的春草,小猫顿时感觉眼中有些发涩,在心中暗暗想道:“跟着我,她没有享到多少福呢。” “可惜这一次杀羌令的出现,我不能离开学院。不然的话,去杀掉几个羌人拿去换钱,也能使得家中更加富裕。” 看着小猫发呆,春草还以为他在生气,急忙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咱们买个成年耕牛就是了。” 小猫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道:“好啊。” 身为太学生,虽然购买官府的耕牛会有些折扣,却也非常有限。小猫领了一头青年耕牛回来,几乎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 忙活了一段时间,终于将粮食全部收割,田地也都耕种完毕。而此时,距离太学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 春草来到小猫身旁,说道:“有好多乡亲,都要向俺们借耕牛呢。” 小猫家中田地虽多,因为自己有着耕牛的原因,倒也没有花费时间等待向官府租耕牛。因此,他反而比那些田地少的百姓家,先种完地。 想了一下,小猫说道:“借给他们耕牛不是不可以,然而借的人多了,先借给这家或者后借给那家,就会因此得罪了人。” “既然如此,就按照比官府稍贵的租子租牛吧。” 春草迟疑了一阵,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这样不太好吧” 小猫轻笑两声,说道:“等耕完地以后,再把租子还给他们就是了。如此一来,那些后借到牛的人既不会怨恨我们,付了租子的农户又会对我们感恩戴德,何乐而不为” 春草深深看了小猫两眼,没有继续说话。此时的她,知道小猫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 至少以前的小猫,不会耍这些小手段。 “看来在太学的这段时间,小猫学到了不少东西呢,以后我还是喊他表字子继吧。” 当小猫家耕牛要租金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倒也没人觉得他们过分。毕竟,就连官府都是如此。 更何况,人家花大价钱买来耕牛,利用它赚点小钱,倒也说得过去。 “子继,哪怕我们耕牛比官府的租金略贵,也有不少人想要找我们借牛呢。” 小猫颇为奇怪的打量了春草一阵,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发烧啊,今天怎么突然喊我表字了” 春草脸上一红,打掉了小猫的手,说道:“你有了表字,我自然不应该再喊你小猫啊。现在还是下考虑一下,先把耕牛借给哪个吧。”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单单只是一句话。 春天粮食收割以后,各家各户都是抢着播种,有时哪怕仅仅相隔一天,对于秋后的收成都会有很大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每到这个时机,农民们都是早出晚归,恨不得早点将庄稼种上。 种完的话,粮食不仅成熟的晚,还会减产。那些出油的农作物,有时可能就因为播种时间相差一天,出油率就会大大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小猫家里的耕牛比官府租金略贵,还有不少农户抢着租借了。 众人一起借牛,先借哪个都不太好,小猫抓了抓头,说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春草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对了,这些人中有一个伤残军人。他因为战功,被分到了许多田地,再加上他自己不能下田播种,所以家中的田地直到现在还没有耕种。” “他后来虽然花钱请了一些人,并且向官府借来的一头耕牛,仍旧有不少田地尚未耕种。” 小猫猛一拍手,说道:“牛就借给他了” 大将军府中,陈群说道:“虽然主公以前抢夺了鲜卑人不少牛,但是其中能当做耕牛的也并不多。如今关中人口激增,新开垦的田地亦有许多。” “因此,今年官府提供的耕牛却是有些供不应求。直到现在,仍旧有很多家庭没有用到耕牛。” 文昭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后一定要多多饲养耕牛,并且对于那些乱杀耕牛之人,也要从重处罚,流放三千里。” 然而,耕牛的事情急不来。成年母牛也不是每年都会发情,发情了也不见得能够怀上小牛,怀上小牛也还要经过十二个月才能生下牛仔。 小牛仔长成能耕地的大牛,也需要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培养一个成年耕牛,至少要四年的时间。 陈旭前世就是来自农村,自然非常清楚春耕时期的重要性。这个时候的农民,都是争分夺秒进行播种。 及至后来,很多农民在收完小麦以后,为了早一天种完稻谷芝麻玉米,甚至花大钱请人帮忙种地。 由此可见,春耕有多么重要 第481章 羌人报复 http://..org/ 最先向小猫借到耕牛的人,乃是一个伤残退伍士卒,叫做王定。 他本来是并州境内的流民,文昭入主并州以后,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为了混口饭吃就报名参军。 那个时候,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应征成为并州军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军团的荣誉而战。 及至后来,他随着大军出征了两次,虽然没有取得战功,却也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沾了点光,官府分给了他一些钱财。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主公是真心为百姓好,这才开始用心训练,准备杀敌建功。 关中兵讨伐袁术的时候,面对数量庞大的袁军,关中兵一直处于劣势。那一战,眼看不少袍泽战死,王定心中已经充满了仇恨。 后来袁军攻城,王定手刃四人,俘虏一人。他自己的左臂被袁军砍掉了,右腿也受了刀伤。 从那以后,王定就不得不退役。 文昭对于伤残退伍的军人极其关照,战事完毕以后,就专门的人向王定询问,是想回到并州故乡,还是愿意待在关中。 起初,王定并不知道军需官为何这么问。然而他早就孑然一身,并州故乡也没有多少熟识之人。 更何况,他现在左臂没了,又瘸了右腿,行动极其不方便。纵然有心回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正是考虑到这些,王定最终决定留在关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他的伤势基本痊愈以后,就有人领着他来到了小猫居住的那个村落。 当王定结果一个大宅院,以及一百多亩良田地契的时候,他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送他回来那个小吏说的话:“你们为了境内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你因为伤残退役,官府却是不能亏待你们。” “这个宅子以及田地的地契,是你因为战功而应得的东西。宅子的仓库里面,还有一些粮食财物,乃是官府给你的伤残补助。” “除此之外,你每个月还能在官府领取到,足够自己生活所需用的粮食。” 那个时候,正是大汉三年干旱的最后一年,关中粮草极其紧张。 当王定不能再上战场的时候,举目无亲的他,其实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惶恐发愁。 王定从来都没想过,作为一个伤残了的没用之人,官府不但没有抛弃自己,反而费心尽力为自己着想。 就这样,王定定居在了这个距离蒲坂很近的小村落。因为他退役军人的身份,村中的百姓对他也都极其友善。 有时候,还有许多乡亲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他们家中都有不少田地。如今正值春耕时节,每家每户都非常忙碌。 就算有的人家地少,他们也会在耕种完自己的土地以后,再去帮忙当地大户种地,用以换些余钱。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没有人帮他耕地。 好在官府给他了不少伤残补助的钱财,才使得他有能力雇佣其他人帮忙耕地。 对于其他农户来讲,给豪门大户种地也拿租金,给这个伤残军人耕地也能拿到租金。 由于陈旭特意宣传提高了军人的地位,因此百姓们对于王定这样的人,也是极其敬重的。 故此,当他们种完家中的田地以后,有不少人都愿意前来为王定种地。 王定发现,招的人手已经够了,但是耕牛却供不应求。正好此时,小猫家中的田地已经耕种完毕,他才想着前来借牛。 对于小猫将耕牛,率先租给王定的这件事情,其他没有借到的农户,倒也不会心怀不满。 小猫以前没有入太学的时候,就经常喜欢去王定家中串门。如今将耕牛借给他以后,小猫自己更是亲自跑去,帮助王定耕地。 这一日,众人正在吃午饭,小猫端着一个碗来到了王定身旁,说道:“阿定,跟我讲讲在战场上的事情吧。” “俺一直想要参军,替主公征战四方,奈何一直放不下春草。上次主公被袁术围困,官府向百姓借贷粮草,俺就捐掉了家中粮食,要求参军前去救出主公。” “却不想,大军走在半路上,就听到了主公突围的消息。我们这支匆匆组成的大军,不得不再次解散。” 小猫说道这里,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渴望能够纵横沙场。 王定脸上带着回忆的而神色,有怀念,亦有痛苦。他拍了拍小猫的肩膀,说道:“战场厮杀并非儿戏,能够好好待在家中却是再好不过。” 小猫却是反驳道:“若是人人畏死,主公麾下又岂会有可用之人俺只希望,能够追随主公,早日平定这个乱世,让这天下再也没有战争。” 王定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战场上不少年轻的袍泽,他们也如同小猫那样,充满了热血与斗志。 然而,许多这样的人,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中。对于这种人,以前王定觉得他们傻,及至后来,他才发现自己也一样很傻。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拼命,没有了手臂,瘸了右腿。 然而,当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当时的王定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所有的敌人。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庭院,暗暗想到:“我能够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地,都是主公赋予的。战场杀敌导致伤残,我绝不后悔” 王定回忆了一阵,看着小猫一脸期待的神色,就张开了嘴巴,缓缓讲着战场上军旅中的事情。 随着王定的讲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以上的一幕,只是关中境内极其常见的一幕。文昭治下,不止有王定一个伤残军人,也不止有小猫一个热血青年。 文昭正是通过自己对于百姓的关怀,而赢得了他们的爱戴。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有了,天下却仍旧这么遥不可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关中的安详静谧不同,凉州陇西四郡的广大区域,羌人与马腾联合起来,将氐人打得节节败退。 红日从东方升起,鲜血染红了整片沙漠。 不仅是氐人,联合在一起的羌人部落,他们凭借着自己的人数优势,剿灭了一个又一个妄图杀掉羌人领赏的汉人势力。 这些小势力中,有豪强聚集的邬堡,也有纵横一方的马贼流寇,甚至还有不少无辜百姓聚集的村落。 然而,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也没余无辜。有的,只是杀戮与血腥。 温泉郡,日勒县城之内,大火铺天盖地,浓烟直冲云霞。在烧当羌铁骑的践踏下,整个县城都将变成一片废墟。 生活在里面的汉人,几乎也全都被屠戮一空。 烧当羌作为一支强大的羌人部落,他们为了报复文昭颁布的杀羌令,终于开始肆意屠杀陇西四郡的汉人。 他们从黄河以北的武威郡开始出发,纵横三郡之地,沿途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城池邬堡,将里面所有的汉人斩杀殆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烧当羌就已经聚集了五万羌人,由东至西连破十几座县城,使得着一路之上变成了人间炼狱。 大火焚烧,浓烟滚滚,日勒县城之中哭声震天。 乌鲁拿着沾满鲜血的武器,奋力砍死了一个汉人男子,脸上露出了报复般的快感。 唐鹏带领沙盗攻破他所在的部落,将里面所有羌人屠戮一空的时候,乌鲁眼见事不可为,就抢了一匹快马迅速逃了出去。 他本以为,逃离了那群该死的沙盗之后,自己就可以快速寻到另外一个羌人部落,重新融入其中。 羌人就是如此,若一个部落覆灭了另外一个羌人部落。被灭羌人部落里的男子,在得知必败以后,也不会拼死抵抗。他们会欣然抛弃自己的部落,重新融入另外一个大家庭之中。 假如有流浪的羌人,他们也能够投奔其余的羌人部落。 当然,妇孺可以接受,老弱却会被无情的抛弃,至于强壮的男人,却会受到隆重的接待。 羌人男子只要勇力过人,不管他们去哪个部落之中,都会被征召成为战士。 逃离了沙盗魔掌的乌鲁,正是要找到一个羌人部落前去投奔。他却没有想到,一路之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截杀。 可以说,只要在路途上遇到汉人,他们看到孤身一人的乌鲁,都会上前袭杀乌鲁。 若非乌鲁自身勇武过人,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饶是如此,他也还有几次有些险死生还。 一路之上,乌鲁杀死了不少对他意图不轨的汉人。 及至后来,乌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那些充满兴奋与仇恨的汉人撕碎。 无奈之下,乌鲁只得将自己头发弄得乱糟糟,一脸大胡子也被他刮得干干净净,尽量去掉属于羌人的特征。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险而又险的活着逃到了烧当羌之中 第482章 凉州剧变 http://..org/ 乌鲁来到烧当羌领地之时,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汉人打扮,可能会让烧当羌拒绝接纳他。 他却没有想到,当烧当羌人看到乌鲁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有些偏蓝色的眼珠子后,没有丝毫犹豫就收留了他。 直到后来,乌鲁才知道有不少像他这样的流浪羌人,为了逃脱汉人的袭杀,穿着打扮弄得跟韩遂一样。 然而,羌人终究是羌人,他们的长相与汉人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烧当羌作为一个强大的羌人部落,对于前来投奔的流浪壮年羌人,自然是无比欢迎。 而且,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使得他们人人自危。哪怕强大如烧当羌,对于未来也有着淡淡的恐惧。 为了寻找安全感,烧当羌一方面四处收拢小型的羌人部落,并且对于流浪强人来者不拒。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与其他几个大的羌人部落开始联络。 杀羌令的出现,使得许多小型羌人部落被直接灭族。特别是那些不满三百人的部落,更是变得人人自危。 起初,有许多小部落种的羌人惧怕被袭击,偷偷逃离的自己的部落,前去投奔大部落。及至后来,那些小部落的族长,甚至自动率领所有族人,举族前去投奔大型部落。 烧当羌作为一个威震凉州的大型羌人部落,自然是许多羌人投奔的对象。就这样,本就强大的烧当羌,变得越发兴旺起来。 作为一个流浪羌人,乌鲁并没有受到烧当羌人的歧视。相反,凭借着自己远超常人的勇武,没过多久他就成为了一员烧当羌的勇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型羌人部落为了生计,主动合并入烧当羌之中。 不仅是烧当羌,其他地方的大型羌人部落亦是如此。他们不断兼并那些几十人,几百人的小型部落,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新型羌人部落。 若非凉州境内的汉人威胁不到那些大型部落,恐怕这些羌人还会再次合并,成为更加强大的部落。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小型羌人部落消失。他们要么被灭族,要么被大型羌人部落所消化。 凉州境内,以往无数小型羌人部落林立的局面,就这样消失了。现如今,出现了以烧当烧何勒姐为首的三个超级羌人部落。 一开始,这三个部落还是被动的吸纳其他羌人。及至后来,当部落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他们部落首领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 他们居然开始派遣使者,前去威逼那些中型羌人部落,让他们与自己合并在一起。 面对汉人与烧当烧何勒姐羌人部落的双重压力,不少中型部落也终于开始妥协。 也许就连陈旭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颁布的杀羌令,居然会间接促进羌人部落的统一。 哪怕这种统一乃是三足鼎立,却也打破了百余年来,羌人小型部落林立的局面。 三个强大羌人部落崛起了,他们的部落首领甚至组成了联盟,将所有羌人势力全都整合在了一起。 联合起来的羌人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万。其中能够拿起武器作战的男子,也有七万余人。 七万羌人联军,为了报复汉人对他们的杀戮,就开始准备浩浩荡荡报复汉人的事宜。 关中军的强大,以及那座一夜建成,让他们印象深刻的鬼城,早已使得欺软怕硬的羌人,对于陈旭有了些许畏惧的心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羌人纵然怨恨汉人,但是惧怕陈旭报复,却也不敢去攻打凉州东部郡县。 更何况,凉州东部还驻扎着几万关中兵,哪怕遣人啸聚七万之众,也不敢妄启战端。 然而,无数羌人被屠杀的血仇,他们不能不报。因此,烧当烧何勒姐就开始肆虐陇西四郡,想要屠尽汉人,以泄心头之恨。 另一方面,他们也想通过这种手段,来震慑陈旭。 羌人联军一路往西烧杀抢夺,所过之处无数房屋被焚毁一空,汉人百姓死者不计其数。 乌鲁随军前行,亲手杀死了十几个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由于他对汉人,有着刻苦铭心的仇恨,因此乌鲁对于汉人的虐待,也是极其残酷。 每一个被他抓住的汉人,都会在被折磨奄奄一息之后,乌鲁才会将他杀掉。 “第十八个” 看着那具倒在血泊中,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男子尸体,乌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女子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折磨,被杀死,她早已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看到乌鲁向他走来,女子满脸惊恐,神经质的大声喊道。 “嘿嘿” 乌鲁残忍的笑了两声,眼中露出了淫邪的光芒。他上前两步,忽然飞起了右脚,狠狠踢在了女子的肚子上面。 女子被踢飞出去,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噗嗤” 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女子后背的衣服顿时被砍成两半,刀锋划破了女子的皮肤,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流淌而下。 乌鲁舔了舔嘴唇,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口中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直接扑上去顺着女子后背破损的衣服,将其撕成了两半。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乌鲁才浑身舒爽的离开。而那个位置,只剩下了一个被切掉,浑身伤横累累,下身一片狼藉的女子尸体。 乌鲁提着手中两团雪白的软肉,兴奋的自言自语:“今天晚上,又有美味的人肉下酒了。” “唔,已经二十个了。” 狼烟四起,烽火遍地,生命在疯狂的羌人手中,变得如此脆弱。 在羌人之中,越是凶残野蛮的人,越会得到别人的敬重。乌鲁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凶残,这才得到了许多羌人的敬畏,使得他在烧当羌中的地位,缓缓提升。 陇西四郡的汉人虽然不多,却也绝对不在少数,羌人的肆意妄为,彻底激怒了所有的汉人,使得众人开始同仇敌忾。 马腾军中,虽然有一些羌人士卒,但是更多的却是凉州本地的汉人。其中有不少西凉军的家乡,都已经被羌人屠戮一空。 当消息传过来以后,马腾麾下的汉人士卒突然发生了哗变,他们红着双眼杀向身旁的羌人士卒。 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来的没有丝毫预兆。当马腾马超得知消息以后,军中的羌人几乎已经全被杀光。 马腾如同一头愤怒的雄师,他大声咆哮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那些人虽然是羌人,却也是你们的袍泽” 一个偏将丝毫不畏惧马腾,双目通红的说道:“他们是羌人,与那些杀光我全家的羌人同宗同族” “如今羌人肆意屠杀我们的同胞亲人,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将军若果真是伏波将军的后人,果真是一个汉人,就带领我们去杀羌狗吧” “杀羌狗” “杀羌狗” “杀羌狗” 杀气腾腾的士卒们同仇敌忾,根本没有顾忌马腾是他们主公的身份,挥舞着武器大声呐喊。 说到底,汉人与羌人终究还是不同的种族。当种族之间的仇恨被激化以后,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 有些人乃是韩遂的旧部,韩遂死去以后不少人都投降了马腾。 他们更是大声叫嚣道:“将军若是不敢与羌人交恶,我等自己拿了这些羌人的脑袋,前去大将军处请赏,请求大将军出兵扫平羌人” “对” “说得不错” “就是这样” 韩遂麾下士卒投降马腾的时间毕竟尚短,对于他还没有彻底归心。马腾带领西凉军帮忙羌人攻打氐人,他们没有意见。 然而,羌人击败敌人以后,却开始肆无忌惮地屠杀汉人。 一开始,大多数人也都是无动于衷,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本就是穷凶极恶的西凉军,屠杀劫掠的事情没有少做。 然而,羌人大规模屠杀汉人,有不少西凉军的家眷也遭受了波及。于是乎,仇恨开始累计。 当越来越多西凉军的家乡家人,被屠戮的消息传过来以后,马腾麾下的士卒终于哗变了。 马腾望着群雄激愤的众人,却也不敢太过强硬触犯众怒。 然而,他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考虑。若是真的与羌人交恶,那么东方有陈旭,西方有羌人,凭借马腾麾下的这点人马,早晚都会自取灭亡。 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自家叔父却仍旧还在犹豫,马岱急忙说道:“叔父,我们马家虽然没落,毕竟还是伏波将军的后人。” “以前与他们相交,是因为觉得羌人可怜,被大汉官员压迫。但是现在,他们肆意屠杀陇西四郡的汉人,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理” 马岱一边说话,一边向马腾打眼色。 马腾一向以忠义自称,自然不肯污了祖上名声。 他听闻马岱的话以后,只好赶鸭子上架,厉声说道:“羌人毁我房屋,辱我妻女,杀我兄弟,某与他们势不两立” 马腾话音刚落,西凉军中顿时爆发出了震天的喊声:“万岁,主公万岁” 第483章 畸形繁荣 http://..org/ 回到营帐之中,马腾满脸愁容的说道:“若与羌人为敌,我等必将腹背受敌,离灭亡之日不远矣。” 马超却是奋然说道:“父亲勿忧,区区羌人何足为虑如今韩遂已死,凉州大小诸侯几乎全被陈旭剿灭。” “我等只需灭了羌人,就可以得到凉州百姓的民心,那个时候,归附者将不计其数。没有了羌人,我们也就可以独占凉州陇西四郡。” “陇西四郡偏远荒芜,纵然陈文昭欲起兵征讨,亦力有未逮。我等退可以固守此地,雄踞一方;进可以寇略凉州东部郡县,虎视关中,何乐而不为” 马超终究乃是一个少年人,有着马腾难以企及的锐气与锋芒。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雄心勃勃的想要一统陇西四郡。 哪怕他有着一半的羌人血统,然而马超心中仍旧有些瞧不起羌人。对于杀戮羌人这件事情,他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抵触。 马岱亦是说道:“大兄之言不错,如今汉羌两族势不两立,叔父起兵攻打羌人,汉人百姓必定争相依附。陇西四郡的汉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比羌人少上多少。” “只要整合了所有汉人的力量,何惧羌人” “至于陈文昭方面,他既然颁布杀羌令,可见此人对于羌人的仇视。主公出兵攻打羌人,他必定不会趁虚而入。” “若是叔父尚不放心,担忧腹背受敌,不妨假意上表臣服朝廷,然后索要军械粮草用以讨伐羌人之用。” “若陈文昭愿意送给叔父粮草军械,我等必定再无后顾之忧;如若不然,再做其他考虑不迟。” 马腾深以为然,遂上表朝廷,备言愿意听从朝廷调遣之事。 蒲坂城,大将军府中,陈旭拿着马腾使者送来的文书,仔细看了几遍里面的内容。 文书中写到:天子在上,外臣马腾为往日所作所为惶恐,望陛下仁慈,顾念臣仍有忠君爱国之志,能够接受罪臣的投降。 臣本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人,常怀忠义之心。如今羌人组成联盟,尽起大军四处劫掠屠杀,无数汉人同胞惨遭屠戮。 腾忝为忠良之后,汉人苗裔,及至此时才知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对于以往相助羌人之事更是悔不当初。 罪臣已经杀尽军中羌人,更欲尽起大军与羌人决一死战,用以护我陇西四郡几十万百姓之安危。 然而,陇西四郡荒僻贫瘠,腾虽欲起兵攻打羌人,奈何粮草武器却多有不济。伏望天子垂怜,大将军恩义,能够支援罪臣一些物资,罪臣必以屠灭羌人为己任,愿意马革裹尸还。 反复看了几遍文书,陈旭当即召集麾下文武,将文书传阅下去。 待众人全都看了文书以后,陈旭才开口问道:“马腾无故上表臣服,还索要粮草军械,却是何意” 众人私下议论了半晌,田丰才说道:“前段时间有细作回报,说羌人组建成了一个庞大联盟,攻破一个又一个县城,将里面的汉人屠戮一空,用以报复主公颁布的杀羌令。” “后又有斥候来报,马腾的西凉军发生哗变,汉人士卒将羌人士卒斩杀殆尽,逼迫马腾出兵攻打羌人。” “以此推断,马腾惧怕与羌人为敌之时,主公领兵进入陇西四郡,自己腹背受敌。马腾上表臣服,索要粮草军械是假,试探主公态度才是真。” 陈旭恍然大悟,问道:“既然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田丰微微一笑,道:“羌人之患,远胜马腾。主公不妨接受马腾的臣服,并且运输一些粮草军械过去,以安其心。” “如此,则马腾心安,定会与羌人征战不休,我等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陈旭又询问了其他几个谋士的意见,他们对于田丰的推断,都是点头赞同。 只有贾诩补充道:“除了元皓所言,主公可以再封马腾为征西将军,其子马超为破羌将军。两人得此封赏,必定大喜过望,再无防备主公之心矣。” 文昭深以为然,就将马腾的文书交给天子,并上表奏马腾为征西将军,马超为破羌将军。 果不出田丰贾诩所料,当朝廷诏令以及粮草军械运送到马腾军中以后,马腾当即不再犹疑,尽起大举开始与羌人交战。 一开始,马腾哪怕吞并了韩遂的兵马,仍旧与羌人的数量有着不少的差距。好在马超勇武过人,冲锋陷阵勇不可当,西凉军亦是对羌人满怀仇恨,战斗力飙升。 如此一来,马腾虽然占据劣势,倒也没有全线溃败。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凉州汉人闻风而动,前去投奔马腾。就连不少马贼流寇,也都举寨相投。 一时间,马腾的实力越打越强,居然开始膨胀起来。 陇西四郡陷入了绵延不断的战火之中,大汉北方以及南方亦是战乱不休。 春耕刚刚过去,袁绍就将兵十万,东出幽州远征辽东公孙瓒。乌桓人怨恨公孙瓒,亦是起兵三万相助袁绍。 双方在辽河一线,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南方的山越异族,素来就是扬州的祸患,孙策夺取扬州以后,就立志要平定山越之患。 特别是看到了,陈旭对待羌人的强硬态度,年轻气盛的孙策,对于南方山越更是磨刀霍霍。 南方的天气本来就比较暖和,他们春耕的时间也要比北方早上许多。待境内田地耕种完毕以后,孙策就领兵三万,前去攻打山越。 临走之前,周瑜对孙策说道:“山越人乃是耕种渔猎为生,他们与游牧的羌人不同。兄长只需击败山越,掳掠他们的百姓进行内迁,不仅可以平定山越的祸患,还能充实境内人口。” 如今天下诸侯之中,除了刘备,也就只有孙策最弱了。这种弱小不仅指的是地盘小,更是指境内人口太过稀少。 乱世之中,人口就是资本,缺乏人口的诸侯除了鼓励境内百姓生育以外,更为直接的办法就是掳掠人口。 然而,江东四面的诸侯都不好对付,想要充实江东人口,也只能将主意打到南方的山越人身上。 正如周瑜所言,山越人与羌人有很大的区别。只要击破他们的部落,将山越之民掳掠打散进行内迁,而后再分给他们足够生活的田地。 待这些山越百姓安家以后,也就会对官府产生依赖的感。有了土地房屋作为牵挂,他们作乱的可能性也就会小上很多。 这也就是那些渔猎耕种的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区别。相比起游牧民族,渔猎耕种的民族更好征服教化。 历史上三国鼎立的时候,东吴也正是通过不停对山越作战,掠夺了无数山越百姓,这才能保持境内足够人口的数量。 无论是为了平定山越此起彼伏的叛乱,还是为了能够掠夺到足够的人口,南方的战争注定不会止息。 除此之外,徐州的曹操仍旧在韬光养晦,他当初虽然在徐州造下了累累杀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条又一条利于民生政策的颁布,淳朴的百姓们终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时至今日,他们虽然并不算非常拥护曹操,却也开始接纳这个新的主公。 相比起徐州百姓不冷不热的态度,屡经战祸青州境内的百姓,对于曹操这个主公却有些感恩戴德。 黄巾起义以前,青州百姓就遭受了强烈的压迫,再加上天灾的肆虐,导致黄巾起义爆发以后,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直到管亥带领青州黄巾投奔并州陈旭,青州境内才缓缓恢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公孙瓒与袁绍又开始在此地进行角逐。 曹操打下了青州以后,颁布了一系列有利百姓的政策,彻底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 另外一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诸侯,却不能不提。 刘备麾下现在虽然还没有人才,但是他占据了大半个豫州以后,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亦是深得人心。 不得不说,刘备收买民心的手段,不见得比文昭差上多少。最主要的是,百姓在刘备治下,生活的确变好了许多。 豫州虽然久经战祸,又被袁术搜刮祸害一空,境内百姓大多逃入关中。然而,如今刘备治下百姓,仍旧有将近有百万之众。 刘备不仅开始发展内政,他对于军事也极其看重,如今他的麾下,也聚集了五万兵马。 至于刘表刘璋这两个汉室宗亲,虽然没有太大的进取之心,却也将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总体来讲,建安三年,除了陇西四郡的大汉百姓,其余诸侯境内百姓们的生活,都变好了许多。 甚至于,就连黄巾起义以前百姓们的生活,都比不上现在。 毕竟,能够成为一方诸侯之人,都有着过人的才能。他们知晓百姓对于境内发展的作用,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境内百姓谋福利。 于是乎,这才出现了乱世中畸形的繁荣 第484章 家事 http://..org/ “手伸直,马步要稳,昂首,挺胸,收腹” 文昭拿着一根棍子,不停纠正着陈骏的姿势,陈骏的动作稍有不对,就被挨打。小陈骏苦着一张脸,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屁股,屁股不要往后撅,听到了没” 看着陈骏刚刚蹲了一下马步,屁股就撅到后面,文昭的脸顿时变黑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在陈骏小屁股上不重不轻的敲打了两下,吓得陈骏赶紧将屁股缩了回来。 “想要练好武艺,就把底子打好,刻苦锻炼才行。你看军中的那几员大将,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哪怕这些年来我一直忙着处理政务,也从未停止练武。你若是不想吃苦,就不要说什么学习霍去病,扬名塞外的事情。” 小陈骏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蹲着马步。 文昭看了一阵,发现陈骏身体虽然总是摇晃,却一直努力摆正姿势,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陈旭难得有了一些空闲,就想着将教育孩子们的事情提上议程。 陈骏的身体底子极好,是个练武的材料,他也说过想要成为驰骋一方的大将军,像霍去病那样扬名塞外。 孩子有志向,文昭心中自然非常高兴。 若是陈骏果真能够练好武艺,他与陈政一文一武,只要兄弟两人齐心,那么文昭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陈氏基业,就不会败落在下一代的手中。 关中武艺高强的将领虽然不少,教导陈骏的导师也是非常厉害。然而,他们碍于陈骏的身份,总是不能狠狠操练陈骏。 文昭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他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自然知道从小打好底子的重要性。若不能尽早严格要求,让陈骏养成良好的习惯,恐怕他一辈子都别想成为道:“知道了,阿翁。” “文昭,文昭。” 刚刚给陈骏推拿完毕,陈旭就听到了吕布的声音。 “外舅寻我何事” 吕布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我听说琦玲怀孕了,可是真的” 文昭亦是面带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吕布闻言,如同一个孩童般,手舞足蹈的放声大笑。 他一生只有一女,后来随着经历的多了,年龄也越来越大之后,吕布也没有了往日的雄心壮志,只想着能和一家人好好生活。 吕布本来还希望自己女儿,能够早点为陈旭产下一子,将来也能助他争夺世子之位。然而七年下来,吕绮玲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这不由使得吕布心中暗暗焦急。 其实,现在陈政陈骏已经长大,哪怕吕绮玲能够生下一子,由于年龄相差太大,也失去了争夺世子的资格。 更何况,虽然文昭没有明确指出陈政就是世子。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在将陈政当做世子培养。 于是乎,吕布也就渐渐绝了那些小心思。他只希望吕绮玲能够生下孩子,为吕家留些香火。 虽然孩子不可能跟着他姓吕,却也是他吕布的后人。 其实,吕绮玲之所以一直没有怀孕,其实是文昭刻意避免的结果。若是吕绮玲的孩子早就生出来,他也担忧吕布会产生其他的小心思。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吕绮玲的年龄太小了。七年之前,吕绮玲只有十四岁,哪怕到了今天,也只有二十一岁。年龄太小,并不是怀孕的最佳时机。 然而,这么多年没能怀上孩子,吕绮玲心中早就有些七上八下。华佗来了以后,她甚至偷偷跑去华佗那里,让他帮忙检查身体。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得到这种检查结果,吕绮玲心中才常常舒了一口气。继而,却是更多的疑惑。 无意之间,文昭得知吕绮玲的苦恼,这才感觉有些愧疚。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不能怀孕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而如今,吕绮玲已经二十一岁,纵然怀孕倒也没有什么。 再加上文昭能够感觉得到,吕布已经改变了许多,这才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努力耕耘,让吕绮玲怀上了孩子。 吕布闻言更加高兴,抓住文昭的肩膀,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太好了,琦玲他终于怀上孩子了” 此时的吕布,不再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猛将,只是一个渴望孙子的长辈 第485章 授课 http://..org/ 春耕过后,太学军事分院终于再次开学了。这段数间由于关中没有什么战事,文昭麾下的名将,几乎都聚在了蒲坂。 于是乎,太学军事分院里面的学生,几乎每日都会有当世名将前去授课。 这些人也许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兵法,讲起课来也是颠三倒四。然而经过战场洗礼,有着丰富经验名将们的授课,仍旧受到了学员们的疯狂追捧。 而今天,整个太学军事分院,更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只是因为他们的主公陈旭,这个崛起于草莽,却如彗星一般闪耀,犹如军神般的男子,就要前来授课了。 陈旭的一生堪称传奇,由他自己指挥的战事,几乎从未遭逢败绩。 对于这些对未来满怀着希望,渴望进入战场建功立业的学员们来将,文昭就是一个如同天神般的男子。 许许多多关于文昭的事迹,以及战事,都成为了教科书上必备的材料。 这些耳濡目染,听着文昭事迹成长的学员们,对于自家主公,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狂热。 因此,当他们得知,文昭今日会前来授课以后,所有人全都兴奋莫名。 太学军事分院的学员不在少数,足足有两千多人。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因此也没有修建太大的讲课教室。 能够前来听文昭讲课的学员,只有两百个名额,他们都是太学军事分院的精英学员。 阶级永远存在,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有时候,阶级也会让人产生动力。 这些学员能够坐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有着更好的天赋,学习更加努力刻苦,能在众多学员之中脱颖而出。 他们今天坐在这里,其实也就是学院对他们的认可,是一种天大的荣誉。那些被排斥在外的学员,在捶胸顿足之余,若是想要下次能够前来旁听,也只会发愤图强。 不止是太学军事分院的优秀学员,就连许许多多的关中将领,也在百忙之中齐聚一堂,想要听一听自家主公的讲课。 如今距离文昭前来授课的时间越来越近,教室中虽然挤满了人,却没有人胆敢大声喧哗。因为在教室的最前面,坐了两排关中的实权将领。 对于这些将领,教室里面的学员并不陌生,因为这些人偶尔也会前来为他们授课。 除此之外,就连程昱这个太学军事分院的院长,这次也坐在了门口的位置。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忘了过去。 两个十岁大的孩子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人颇有礼貌的说道:“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程昱见到两人,脸上带着笑容,站起身来温和的说道:“当然可以” 两个孩童没有立刻进门,反而恭敬的向程昱执弟子之礼,施礼完毕以后,他们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 “他们是谁” 两个孩童的突然到来,却让后面的学员有些疑惑了。他们不知道,哪家孩子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在这个时候进来。 前排的关中诸将见到两个孩童,却是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就要给他们施礼。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政与陈骏。 诸将尚未来得及行礼,陈政反而率先躬身作揖道:“诸位将军都乃关中栋梁之才,随父亲南征北战,血染沙场。小子在此代表父亲,代表关中百姓,先行谢过诸位将军。” 陈骏虽然调皮,却也识得大体,他看到兄长的举动,亦是有样学样向诸将行礼。 关中诸将虽然不乏桀骜不驯之辈,却也知道这两个孩子之中,至少会有一个将来会继承关中这片基业。 故此,他们哪怕面对两个孩童,却也不敢太过倨傲。一时间,诸将纷纷回礼。 叙礼过后,陈骏自然坐在了舅父赵云的身旁,陈政却是坐在了吕布身旁,静静等待着文昭的到来。 程昱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站在前面介绍到:“这两位乃是主公之子,长子陈政,以及次子陈骏。以后的时间里,他们两人也会经常前来听课。” 被程昱当众介绍,两人自然又再次起身,向后面的学员们相见。 而此时,后面的两百学员,眼睛更加明亮了起来。世子前来听讲,若是以后能与他们攀上关系,前途将不可限量。 当然,能够让世子旁听的课程,自然只有学院的精英才有资格去上。于是乎,众多学员更是下定决心要努力奋斗,保持自己太学军事分院精英的头衔。 面对热切的学员,陈政兄弟落落大方,宠辱不惊,并州诸将看得纷纷点头,暗呼主公后继有人。 众人都是来听文昭讲学的,自然不会叙礼太久。简单介绍了一下,两兄弟再次坐在了前面。 又过了一会儿,文昭终于带着典韦典满进入教室,众人刚要起身见礼,就被文昭止住了。 “此次前来只谈军事,不谈礼仪。讲课的过程中,你们只需将我当成学院的一个普通导师即可,心中若有任何疑问,大可直言不讳的提出来。” 身处高位虽然显赫,然而无处不在的虚礼,却也让文昭有些烦不胜烦。 他此次前来授课,只是想要给学员们讲一些东西,倒并不是为了过来显摆威风。若众人一直以主公的眼光看待他,这节课程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故此,文昭才先声夺人,让众人无需见礼。 “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学院之中不讲身份,只讲学问。” “哪怕你出身贫寒,哪怕我身居高位,然而在学院中,我们都应该抛弃这些虚衔的羁绊,解放我们的思想。只有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私底下,学员可以对导师执弟子之礼。然而在课堂上,我们就要有进取怀疑的精神。” “没有永恒的真理,没有完美无瑕的导师。哪怕在相同的情况下,两人统兵作战用着相同的策略,结果也可能会有所不同。” “不要认为导师教导的话就是真理,你们要放飞自己的思想,敢于质疑,敢于假设,敢于探寻,才会发现原来一件事情,可能会有一百种解决方法。” “想要成为一个低级军官,只需要学会最基本的知识,只需作战勇猛,有着过人的勇武,就完全能够胜任。然而,这种人也只能当做低级军官。” 说到这里,文昭环视众人,道:“我今日告诉你们: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一个好士卒。但是想要成为一个统领众多军队的将军,就必须有着远超他人的才能” 作为一个有着后世灵魂之人,文昭的不少观念却显得有些骇人听闻。 不管是质疑导师的话,还是毫不掩饰的鼓励学员们要有野心,要拼命往上爬。这些言论在现在看来,都有些离经叛道。 若一般人这么讲课,恐怕早就被学员骂得体无完肤。换成了陈旭这个关中之主如此授课,却让众人觉得非常人,果真有些不同寻常。 就好似后世的文豪鲁迅,写过从前我家门前有两颗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这样的话。 后世人看到这里,就会大加称赞:名家果然是名家,写得就是与众不同。就连课堂上的老师,亦是如此称赞。 甚至于,有些专家为了此事,还长篇大论论证这样写的好处,以及非同一般的意境。 然而,假如有学生这样模仿,肯定会被老师骂得半死,说这样写完全是废话,直接写成我家门前有两颗枣树不就行了么 这样看起来有些荒谬,有些矛盾的道理,却是亘古皆通。 文昭也因为自己的身份,在讲了一些与众不同,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内容以后,得到了学员们的惊叹与崇拜。 也许在这些学员眼中,只有像自家主公这样非同一般的存在,才能讲出这些话吧。 “我么学习军事,首先要明白为何而学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学习军事” 对于文昭的询问,学员们的回答自然是千奇百怪。 有的人说,进入太学就能摆脱贫民的身份;有的人说,为了能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还有的人说,为了能够保家卫国 听到了不少学员们的想法以后,文昭却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学习军事知识,就是为了打赢战争;而打赢战争,却是为了和平。” “也就是说,你们应该抱着为天下开太平的心思,来学习军事知识。” 不得不说,文昭的这种言论又有些骇人听闻,使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发蒙的众人,文昭继续说道:“战争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就好像前段时间陛下颁布杀羌令,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光羌人,而是为了凉州能够安定下来。”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这只是下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然而,有时候我们却不得不被迫,使用那条下下之策” 就这样,文昭讲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程。在此期间,也有不少学员鼓起勇气,问起起了文昭的征战的往事。 文昭亦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询问,他就详细解答,再从中启发学员们的思想。 一节与众不同的课,就这样缓缓过去。当文昭离去以后,所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486章 临江仙 http://..org/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六月天气正热的时候,陈群的父亲陈纪去世了。这一年,陈纪七十一岁。 哪怕关中有华佗这样的良医,仍旧不能阻止人们的生老病死。 陈纪的突然去世,使得陈群悲伤不已,他向文昭暂时辞去了一应事务,准备为陈纪守丧。 从名义上来向,文昭是陈纪的族子,陈宫是陈纪的族弟。 陈纪去世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远在并州的陈宫陈虎,全都赶回了蒲坂。 其实陈纪并非死在蒲坂,自从凉州战事结束以后,陈纪就离开了蒲坂,往祖上的故乡吊唁陈平。 临走之前,他就告诉过陈群,待他去世以后,就将他埋在祖先的故乡。 陈纪的祖先是陈平,陈平乃是阳武人氏,也就是东汉的河南尹,阳武县人氏。 阳武位于司隶的东部,与兖州陈留郡接壤,距离兖州东郡,以及冀州颍川郡也并不远。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陈氏败落以后,有几支陈氏族人分别迁徙往东郡颍川了。 陈纪突然辞世以后,陈群就卸掉了所有职务,星夜兼程赶往了阳武。 作为陈纪的族子,纵然文昭每日都十分繁忙,在陈宫陈虎回到蒲坂以后,也放下了所有的事务。 他令甘宁驾驶战船,载着陈氏的一些族人,从黄河顺流而下,一直往阳武赶去。 阳武位于司隶境内黄河的最东边,再往前行一点就进入了兖州境内。 文昭等人从蒲坂出发,先从汾水进入黄河,而后一直坐船东进,根本没有走一点陆路。 不得不说,在炎热的夏季乘船远行,若非是为了前去悼念逝去的老人,倒也是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 饶是气氛有些凝重,几个在北方长大的孩子,坐在船上仍旧感到非常新奇。 看了站在船头的文昭看了甘宁一眼,问道:“兴霸,此去阳武还需多长时间” 甘宁说道:“主公,依照战船前进的速度,明天黄昏时分即可到达阳武县城。” 陈旭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他来到陈宫面前,说道:“叔父,长文此次为伯父守丧,不能继续助我处理政务,当真是关中的一大损失啊。” 这段时间,陈群已经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文昭麾下的文武大臣。不管是多么难处理的政务,陈群都能将其处理的井井有条。 有陈群在关中,很多冗杂的事情文昭都不用继续操心。而且陈群作为他的族兄,也是一位完全信赖的过的人物。 现在陈群骤然辞去了许多职务,关中的一应政务,文昭都要重新开始操心。 陈宫微微颔首,说道:“长文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仅仅只是处理政务,天下虽大,却极少有人能与其比肩。” “长文辞官守丧,对于文昭而言,的确是一大损失。” “然而,为父守丧乃是人伦大事,长文所作所为亦是无可挑剔,只希望他不会守孝三年之久。” 文昭亦是微微点头,望着黄河两畔的青山,微微有些叹息。 生老病死乃天地循环之正理,无论是千古一帝,还是凡夫俗子,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陈纪的去世实在太突然了,这个时候他的遗体早已下葬,文昭带领族人前去吊唁,也不过是为了尽一份心意罢了。 战船顺流而下,速度非常之快,眼见夕阳已经快要落山,船队仍旧快速行驶着。 黄河之水并不清澈,然而当红彤彤的夕阳染红了天边晚霞的时候,文昭看着滚滚黄河东流而去,而仍感受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眼看一日就要过去,在河里打鱼的渔夫,纷纷驾驶着渔船往家中赶去。在这些渔夫之中,有青壮年,有小孩,也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大多敞着胸膛,将裤腿拉得老高。有些老渔夫一边卖力的划船,一边放声唱着渔夫特有的歌谣。 满载而归的渔夫,自然是极其高兴,脸上带着幸福愉悦的笑容。反观那些收获较少的渔夫,只能耸拉着脑袋,露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主公,趁着还没到达阳武,过来喝两杯就吧。到达了之后,再想喝酒就喝不到了。” 小陈骏看着对案互饮的陈宫甘宁陈虎陈静几人,早就馋的一直吞咽口水。 他听到甘宁的话以后,急忙跑到了跟前,说道:“兴霸叔父,我也想喝酒。” 陈旭看到小孩的馋样,说道:“再等两年,你想喝酒自然由着你去,但是现在却不行。” 说完之后,他来到了甘宁的案几旁边,与两人对饮起来。 正如甘宁所说,现在在船上怎么喝酒都无妨,然而到达了阳武,因为陈纪刚刚去世,他们却是不好再喝酒。 前世的文昭,对于酒这东西并不十分钟情。然而这一世,由于经常征战沙场,他也喜欢上了烈酒。 当然,汉代的酒度数普遍要低,因此文昭也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酿造更纯的白酒,只不过他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小陈骏不能喝酒,只得来到了陈政身旁,眼巴巴的看着三个大人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文昭看着陈宫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心中却是忽然感到一酸。 不仅是陈宫,如今的文昭三十三岁,已经不再年轻。像贾诩程昱这两个谋士,年龄亦是很大了。 贾诩现年五十二岁,程昱现年五十八岁,这个岁数对于汉代的人来讲,已经属于老人了。 文昭来到汉代十几年的时间,势力强大的诸侯却是一个也没有灭掉。想到这里,文昭对于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否统一天下,总是感到了一丝惶恐与不安。 心中有事,文昭直接扔掉了杯子,拿着酒坛一坛一坛喝着酒。渐渐地,文昭终于有了醉意。 不得不说,喝酒的确能够让人忘掉烦恼,他大笑着与甘宁陈宫等人谈论天下大势,兴致变得很高。 夕阳西下,晚霞更加美丽。文昭忽然起身,拿起一个酒坛,醉态可鞠的大声念道: “滚滚黄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487章 博浪沙 http://..org/ 文昭昨日不知不觉,就剽窃了明代杨慎说秦汉的开场词,使得陈宫甘宁颇觉惊奇。 好在文昭当时尚存一丝理智,将滚滚长江东逝水,改成了滚滚黄河东逝水。不然的话,真的有些不应景。 词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文昭剽窃的这首词虽然不错,然而在正统的汉代士大夫眼中,仍旧有些上不了台面。 故此,陈宫倒也没有刻意吹捧文昭。 第二次下午,船队果真如同甘宁预料的那般,按时到达了阳武。 而此时,一身素装的陈群,早已和阳武县令以及县中官吏,在黄河渡口等待文昭的到来。 由于阳武与兖州相邻,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就注定了文昭过来之时不会平静。若此时袁绍谴麾下大将奇袭阳武,后果将不堪设想。 故此,河南尹早就在文昭到达之前,就已经令几千之众驻守在阳武附近,负责文昭及其家人的安全。 可以说,文昭此次东行有些劳民伤财,然而作为族父的陈纪去世,他却不得不走上一遭。 如今天色已晚,再加上众人舟车劳顿,极其辛苦。是以宴席过后,文昭就带着家人早早前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陈氏族人都身着素服,前往祭拜陈纪以及陈平。由于陈平在大汉的特殊地位,是以哪怕陈氏曾经没落了,陈平祠堂仍旧屹立不倒。 当濮阳陈氏东武阳陈氏颍川陈氏认祖归宗以后,宗族祠堂就修建在这里。陈纪去世,自然也进了宗族祠堂之中。 阳武乃是文化名城,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多如牛毛。 文昭等人祭拜完了祖先陈纪以后,就在当地官吏的带领下,开始参观阳武的名胜古地,以及百姓的生活。 说起了阳武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提两个大汉的开国丞相。其中一个乃是陈平,众人自然大都知晓。 然而有另外一人,他的名气虽然不如陈平那么大,却也经历个几个朝代的兴亡,担任过大汉丞相一职。 这个人,正是陈平的同乡张苍。 张苍亦是阳武人氏,他自幼就非常喜欢图书乐律及历法。战国末期,张苍曾在荀子门下学习,与李斯韩非等人乃是同门师兄弟。 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张苍担任了御史一职,掌管宫中的各种文书档案。 及至后来,张苍因为犯罪便逃跑回家了。等到刘邦起义,攻城略地经过阳武的时候,张苍就以宾客的身份跟随高祖攻打南阳。 燕王臧荼谋反的时候,高祖带兵前去攻打,张苍以代国相国的身份跟随高祖征讨臧荼,因功被封为北平侯,食邑一千二百户。 后来,张苍当过管理财政的计相;在萧何担任相国之时,以列侯的爵位在相府办公,帮忙萧何管理各郡国交上来的会计帐簿。 高祖去世以后,张苍和绛侯周勃等人,共同尊立代王为孝文皇帝。在文帝四年担任丞相的职位。 自汉朝建立到孝文帝已有二十多年时间,当时天下刚刚平定,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是军人出身,而唯独张苍从担任计相时起,就致力于探讨订正音律和历法的工作。 他不仅为西汉王朝制定了律法与度量衡,制订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关于度量衡方面的理论;还辅助校正了九章算术。 前后算起来,张苍一共做了十五年的丞相,为西汉王朝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苍去世以后,就埋葬在故乡阳武县内,阳武县领也带着文昭,前去吊唁了一下这个西汉名相。 听完了张苍的事迹,文昭对其人肃然起敬。不谈论其他的功绩,单是张苍修正九章算术,都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 吊唁完了张苍以后,阳武县令见文昭兴致颇高,当即说道:“主公,阳武还有一个位置,却是不得不参观一下。” 陈旭眉头一挑,倒是来了兴致,问道:“何地” 阳武县领答道:“博浪沙” “博浪沙” 文昭听着这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却感到有些疑惑。 陈宫见状,急忙说道:“博浪沙乃张子房击秦之处是也。” “张子房击秦之处” 陈旭闻言,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陈宫见状,却为自家这个侄子而感到脸红。 不得不说,文昭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对于很多古史典故都不太理解,自然不知道张良刺秦的典故。 阳武县令颇为机灵,看到自家主公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知晓这个典故。为了不上他难堪,当即开始叙述这个典故。 原来,张良出身于贵族世家,祖父张开地,连任战国时韩国三朝宰相。父亲张平,亦继任韩国两朝的宰相。 至张良时代,韩国已逐渐衰落。韩国的灭亡,使张良失去了继承父亲事业的机会,丧失了显赫荣耀的地位。 故此,张良一直心存亡国亡家之恨,并且致力于推翻秦朝。 张良先到东方拜见仓海君,共同制定刺杀秦始皇的计划。 哪怕他的弟弟不幸死去,张良也没有花钱将其下葬,反而散尽家资找到一个大力士,为他打制一只重达120斤的大铁锤,然后差人打探秦始皇东巡行踪。 张良打听到消息,确定秦始皇会经过博浪沙以后,就与大力士埋伏在附近。 秦始皇的车队果真经过此地,但所有车辇全为四驾,张良分不清哪一辆是秦始皇的座驾。只看到车队最中间的那辆车,极度奢华。 于是乎,张良指挥大力士以大铁锤击向该车。 一百二十斤斤的大铁锤,将乘车者全部击毙倒地,张良趁乱钻入芦苇丛中,逃离现场。而张良找到的那个大力士,却被秦军杀死。 然而,被大力士击毙命者为副车。秦始皇因多次遇刺,早有预防准备,所有车辇全部四驾,时常换乘座驾,张良自然很难判断哪辆车中是秦始皇。 秦始皇幸免于难,当即龙颜大怒,下令全国缉捕刺客。然而大力士已经被杀,又不知道另一位刺客是谁,后来只得不了了之。 博浪沙,也因此闻名天下。后世诗人以博浪沙为题材,所做的有名诗词都不下四十首。 然而,文昭毕竟对于这些诗词不太熟悉,故此听着博浪沙的地名有些耳熟,却也没有想起博浪沙的事迹。 听完县令的叙述以后,文昭才恍然大悟。他凝望着博浪沙这个地方,却久久未语。 后人说起博浪沙,大多都惊叹张良对于故国的忠诚,对于张良敢于与暴秦作斗争而大声喝彩。 然而,作为一个对于秦国比较有好感的穿越人士,文昭前世查过大量史料,才发现史书歪曲了秦国,歪曲了这段历史。 与其说秦国亡于暴政,倒不如说秦国亡于仁慈,亡于依法治国。 与其说秦国被农民起义军所亡,倒不如说被一群野心家,一群妄图复辟的六国余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搅乱了整个天下。 史书将秦始皇,刻画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暴君。然而秦始皇在位三十七年,却没有妄杀一位将军大臣。 纵观整个华夏的历史,几乎每个朝代都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却只有秦始皇光武帝李世民赵匡胤,至始至终没有妄杀麾下有功之臣。 在寿宴之上,齐国博士淳于越直言劝谏秦始皇,让他使用分封制。他的言辞极其激烈,说道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王朝若是不遵循古制,势必不能长久,终有亡国的时候。若是一般的皇帝,有臣下敢说他的江山不能长久,恐怕早就被诛连九族了。 然而,秦始皇终究还是有着博大宽广的胸襟,虽然没有采纳淳于越的建议,却也没有治罪他,反对对其委以重用。 纵观秦始皇的一生,他虽然南征北战,横扫列国一统天下。 然而当他统一天下之后,对于那些顽固的六国贵族,以及宗室,却并没有屠戮一空,反而将他们迁入咸阳好生供养。 不仅如此,哪怕对于燕太子派人刺杀自己,秦始皇非常愤怒。但是灭掉燕国以后,也没有将这种愤怒发泄在百姓身上。 养六国宗室贵族,不迁怒百姓,这既可以表现出秦始皇心胸的宽广,也能从侧面反映出秦国律法的深入人心。 秦国自从商鞅变法以后,就坚定不移执行依法治国的路线。这种律法,打破了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铁律。 面对帝国的律法,哪怕一国之主与太子都不能触犯。 就好像商鞅变法时期,秦孝公与商鞅纵然知道帝国的老士族,将会是变法最大的阻碍。甚至秦孝公,有好几次都想要杀掉那些老士族,以绝后患。 然而商鞅却认为:这些人虽然会是变法的最大阻碍,但是他们没有触犯秦法,你身为君王却不能为了剪除后患,就主动破坏秦国的法律。这样的话,他们没罪,你反而有罪。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哪怕秦孝公死的时候放不下秦国新法,仍旧没有妄动那些对新法虎视淡淡的老士族。 由此可见,秦法对于国君的约束能力。 秦国正是秉承了商鞅之法,一直依法治国,才能从一个偏僻野蛮落后的诸侯国,一跃成为战国时期强大的霸主。 也许秦始皇不杀六国宗室贵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其中也未尝没有秦法的影响。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待六国宗室贵族宽宏大量,他们却想着国仇家恨,一直密谋推翻这个统一的帝国。 及至后来,待秦国灭亡以后,秦国宗室却被六国余孽屠戮一空。到底谁残暴,谁仁慈,却是引人深思。 至于秦国因为暴政被农民起义推翻,这个在后世看来,更是一些无稽之谈。 秦国的律法虽然苛刻,但是从秦国历史就可以看出,秦法对于普通百姓却是有着极大的益处。秦法触犯的,只不过是老贵族的利益罢了。 废除奴隶军功授爵奖励耕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废除贵族的分封世袭制度,这一切的一些,对于百姓来讲都只有好处。 这些秦法,剥夺的只是贵族的权益。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史上六国才一直如此敌视秦国。在士大夫以及贵族看来,哪怕其实他国家统一天下,他们作为贵族的权益也能保留。 唯独秦国统一天下,他们却会因为秦法,而丧失自己的特权。 秦国推崇法家,一直致力于依法治国,自然是天下儒生的敌人。为此,不少儒生可以歪曲秦国律法,讲诉秦法的苛刻残暴。 但是战国的历史却证明,秦国使用秦法,却让国家越来越强大。几百年来秦人能适应秦法,不觉得残暴苛刻,唯独六国贵族觉得苛刻么 历史记载那场闻名后世的大泽乡起义,其原因居然是:陈胜吴广等人,因为朝廷征发徭役,遇到大雨不能按时到达渔阳,按照秦国法津规定,众人都要被杀头。 这些可怜的百姓,因为被逼无奈,这才起义反秦。 史记上面如此记载,后世之人读到这段史料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愤愤不平,大骂秦国律法没有人性,逼迫百姓不得不造反。 可以说,这道记载却是坐实了秦法苛刻,秦人统治残暴的事实。 然而,后世考古学家出土的文书,却发现了秦国当时的律法,居然与史书完全不同。 出土的秦国徭律中明文规定:御中发徵,乏弗行,赀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水雨,除兴。 意思就是:为朝廷征发徭役,如耽搁不加征发,应罚二甲2副铠甲的钱。迟到三天到五天,斥责;六天到十天,罚一盾;超过十天,罚一甲。遇到降雨之类不可抗力,可以免责。 由此可见,史书记载陈胜吴广起义的动机,完全与事实不符。若他们果真是因为大雨耽误了行程,根本不会受到责罚。 文昭在后世看到这个出土的徭律以后,心中暗暗为秦国喊冤。背负了几千年暴政的秦国,终于在被考古学家发现一些端倪。 一叶而知秋,史记在大泽乡起义就刻意黑化了秦国,整个历史书中的记载,又有多少值得相信 儒生代表了儒家的思想,这些儒生就是秦国,在全境推行依法治国最大的阻碍。儒生与秦国之间,也正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结局。 更何况,六国文字多有不一样,一个字也许就有几十种写法。这种状况,对于已经统一的帝国,对于百姓们的交流,自然有害无益。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秦始皇才下令焚书坑儒。 而焚书坑儒的出现,更让天下儒士视秦始皇为妖魔鬼怪,为天下暴君。及至后来,儒家把持天下以后,对于排斥自家学说的秦国,自然会刻意丑化。 其实,后世的法律几乎也与秦法一样,细致到了百姓们生活的各个方面。 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国家长大,从小接受法制教育的文昭来讲,对于秦国的施政方针,还是有着极大好感的。 儒家有儒家的风骨,法家有法家的魅力。文昭并不排斥儒家,至少有儒家思想统治,使得华夏历史上出现数个强大的王朝,这就证明了儒家有他自己的优点。 然而,对于那个大一统,曾经昙花一现强盛帝国的消逝,文昭心中多少还有一些遗憾。 特别是儒生们对于秦国的刻意抹黑,更是让文昭心中有着淡淡的反感。 他在心中暗叹:“依法治国,乃富民强国之根本。然而在这个儒家思想为正统的时代,想要做到这点,却是跟整个天下为敌。”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假如我日后执意如此行事,可能被儒生们斗争失败以后,也会留下千秋万载的骂名吧。” 尽信书,不如无书。 来自于后世的文昭相信,世上没有永恒的真理,哪怕史书上白纸黑字记载的东西,也可能是经过胜利者粉饰抹黑后的产品。 收回了思绪,文昭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暗暗想到:“秦国早已逝去,我在这里发什么感叹呢” 六月的阳光,已经非常晒人,站外太阳底下的时间太长,文昭也感觉身上有些燥热。 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太阳,文昭见众人都在抹着脸上细密的汗珠,当即说道:“博浪沙果真名不虚传,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啊。” “然而,如今天气十分炎热,我等还是先回去吧。” 众人听见文昭之言,自然不会反对。一大队人马往往城中赶去,他们刚前行没有多久,忽有人飞马冲了过来。 典韦急忙护在文昭等人身前,待来人验明正身,乃是军中使者以后,才将此人放了过来。 “启禀主公,刘豫州听闻主公前来,带着关羽张飞前来面见主公。” 陈旭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不曾想玄德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见我,我心甚慰啊。” 刘备现在待在颍川,距离阳武非常近。 因此,他得知文昭前来阳武的消息以后,就提前写信说要过来相见。 陈旭得到书信,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没想到,刘备三兄弟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5000字的章节,今天就一章 第488章 纠结 http://..org/ 刘备到来以后,文昭作为此地主人,自然要好生招待刘备一番。 虽说刘备现在乃是一方诸侯,然而他的势力却极度弱小。若非有着陈旭这个靠山,以及刘表这个盟友,恐怕早就被其他诸侯所灭。 如今文昭与天子之间的关系,尚且处于非常甜蜜的阶段,在没有与天子闹翻以前,他始终占据了大义的名分。 刘备一直以汉室宗亲自称,自然要摆出一副亲善文昭的样子。 更何况,他之所以能够占据豫州之地,完全是陈旭想让他,充当自己与其他诸侯逐渐的桥梁缓冲。 刘备虽然不是什么大才,对于这些却是看得十分明白。 纵然他一直心有不甘,想要能够真正雄踞一方的诸侯,却也知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摆脱陈旭。 不管是道义上,还是利益上,他现在都只能紧紧绑在陈旭的战车之上。 故此,当刘备得知文昭将要东巡以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带着关羽张飞前来阳武与文昭会面。 刘备的前来,无疑摆明了自己亲善陈旭的态度,还能够让天下人觉得他果真终于汉室。 也许不少百姓看到刘备的举动以后,就会说道:“看,刘豫州真乃大汉的忠臣,没有割据一方的心思。不然的话,贵为一方诸侯的他,也不会以身犯险进入其他诸侯的领地了。” 对于刘备的到来,陈群却是感觉有些尴尬。毕竟刘备乃世他的故主,以前对待陈群也非常不错。 及至后来,陈群毫不犹豫的抛弃刘备而去,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厚道。 然而,刘备见到陈群以后,不但没有给他难看,反而满怀歉意的说道:“备乃无能之辈,对于长文亦是敬重有加。” “长文离去以后,吾心中一直难安,想要为君置办宴席送别,却也无处寻觅长文。” “及至后来,得知长文与大将军乃是本族,已经前往蒲坂任职,帮助陛下管理内务,备真心为长文感到高兴。” “却不想,此次相见之时,令尊却已仙去,就连长文自己也清减憔悴了许多啊。” 陈群闻言,更是满脸羞愧,不知该说什么。刘备越是如此谦恭仁爱大度,他越觉得心中有愧。 好在刘备善解人意,并不想刻意为难陈群,当即转移话题道:“以往吾担任平原相之时,从当地百姓口中,时常能够听到令尊的大名。” “令尊虽然早已卸任平原相的职位,百姓们仍旧对他交口称赞。吾听在耳中,心中一直仰慕不已,常常恨不能一睹令尊姿容。” “却不想,此等大才也终究难以抵挡岁月的流逝。备听闻此事以后,当真是感慨良多,扼腕叹息啊。” “此次吾虽为面见大将军而来,却也要好好祭拜一下令尊,以解往日相思之苦。” 陈纪以前与刘备一样,都担任过平原相的职位,说起来倒也与刘备有那么一丝的渊源。不得不说,刘备为人谦和有礼,但凡与他接触的人,都会感到非常舒心。 陈群听见刘备的话,心中亦是感到一丝别样的情绪。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说道:“如此,群先行谢过刘豫州了” “玄德,可是玄德兄来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兀响起,只见文昭带着典韦等人,大步走进了房屋之中。 “玄德兄,果真是你” 文昭上前狠狠抱了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咳咳。”陈宫轻咳两声,提醒着兴奋的文昭,“主公,莫要失了礼数。” 对于汉代之人,特别是有身份的人而言,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怕两人关系再好,见面之后也只是作揖行礼罢了。 像文昭这样,来了客人居然豪放的去抱住别人,多少有些不成体统。 却不想,陈旭听到了陈宫的话以后,当即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吾与玄德,乃兄弟也,又何须在意那些虚礼” “更何况,玄德兄与吾,往日都喜好游侠,性格豪爽洒脱,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 对于刘备这样名扬后世的历史名人,文昭心中其实一直抱着强烈的好感。哪怕有很多人说刘备假仁假义,陈旭仍旧从刘备身上,感受到了过人的人格魅力。 而且,刘备的所作所为,哪怕有作秀的成分,他却也对待治下百姓极好。若是能将作秀当做习惯,真的让百姓们得到实惠,也就谈不上作秀了。 刘备感受到了文昭的热情,他对于陈旭异于常人的举动,心中也有着淡淡的感动。也许正是陈旭没有将他当做外人,才会如此行事。 与刘备寒暄了一阵之后,文昭才将目光放到他身后的关羽张飞身上。 他先是上前轻轻锤了一下张飞的胸膛,笑着说道:“几年不见,益德变得更加壮实了。” “嘿嘿。” 张飞只是憨笑两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红脸的关羽仍旧不善言辞,文昭却是上前拉着他的手说道:“吾尝闻云长乃是河东郡人氏,这些年来一直漂泊在外,肯定还没有回过家乡吧” “这次不妨多留在关中一段时间,待我返回之时,云长可也顺路回家看看。” 关羽眼中泛起了亮光,心中也有着一些感动。刘备见状,亦是说道:“如今豫州无事,云长回家看看亲人倒也无妨。”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叙礼完毕以后,刘备没有过多的休息,就跟随陈群前去吊唁了陈纪。吊唁过后已经到了午时,阳武县令早已吩咐人置办好了酒席。 本来陈纪去世,文昭并不适合喝酒。然而有刘备这个客人远道而来,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酒过三巡以后,张飞忽然扯着大嗓门说道:“大将军颁布杀羌令,意欲屠尽天下羌人,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惜俺当时,没能跟随大将军一同远征凉州,不然的话,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好换个爵位当当。” 张飞乃是幽州涿郡人氏,这里地处北方,鲜卑人乌桓人肆虐。当初在家中的时候,张飞对于胡人亦是心有仇恨。 故此,得知文昭对于羌人强硬的态度以后,他才会如此说话。 文昭兴致颇高,听闻张飞的话,当即说道:“如今羌人尚未彻底平定,益德若是想要杀敌立功,早晚都能如愿以偿” 这场酒席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众人都带着醉意的以后,才各自被送回去休息。 当天晚上,文昭思考着刘备的事情,久久难以入眠。 他虽然对于刘备有着极其强烈的好感,然而心中仍旧有些忌惮,毕竟刘备的人格魅力实在太强大了。 如今的他仍旧是一条潜龙,只要给了他空间,早晚都能会腾飞而去,成为文昭的平生大敌。 不止有一次,文昭都有着除掉刘备的心思。然而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出于对此人的敬佩喜爱,陈旭都有些下不了手。 思考了许久,文昭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暗暗说道:“罢了,我若因除掉一人之患,而绝天下贤路,此举殊为不智。” “更何况,如今我拥有的势力要远胜刘备。不仅是他,就连一代枭雄曹孟德,现在也比不上我。” “刘玄德日后若成为我的敌人,再消灭他仍旧不晚。若是我心中有了畏惧之心,也就失去了吞吐天下的豪情壮志” 念及于此,文昭心中不再纠结 第489章 狩猎 http://..org/ 刘备在这里待了两天,终究还是要向文昭辞行。 毕竟,刘备现在乃是一州之主,境内事务繁忙,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豫州。更何况,他现在手下还没有多少人才,许多事情只能亲自处理。 文昭挽留再三,并且极力邀请刘备前去打猎。刘备无奈,只得同意了文昭的建议。 次日一大早,文昭就带领着麾下的一群武将,前去山中狩猎。就连甘宁这个水军将领,以及陈宫这个文士,也都一同前往。 文昭纵马走在最前面,对着身后的刘备说道:“今日过后,就要与兄长离别,吾心中甚是不舍啊。” 刘备却是说道:“备亦是恨不能朝夕与大将军为伴,奈何豫州境内事务繁忙,手下有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这才不得不早日回去啊。” 他此次前来阳武,与陈旭联络关系的初衷已经达到,这才心急火燎的想着回去。 文昭叹道:“既然如此,吾今日定要打得肥美猎物,好为玄德兄送行。” 夏季草木繁茂,正是飞禽走兽云集的时期,现在打猎倒也是个极好的时节。数百人骑马冲入山林之中,却早已惊走了许多猎物。 再加上这里只有一座小山,猎物本就不多。是以众人忙活了半天,也只打到了几只飞鸟野兔,却根本没有遇到一个大型猎物。 及至后来,众人更是舍弃了马匹,背着弓箭拿着武器,步行上山打猎。饶是如此,众人的收获仍旧不多。 文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有些自嘲的说道:“不曾想,我等一群沙场猛将前来打猎,居然会空手而归。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会被人笑话” 陈宫大笑两声,说道:“主公霸气侧露,山中猎物望风而逃。打不到猎物,此非战之罪也。” 虽然没有打到大型猎物,众人的兴致仍旧非常高昂。诸将听见陈宫略带调侃的话,当即忍不住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满脸胡须的张飞,忍不住说道:“没遇到猛虎棕熊,真是可惜啊。不然的话,一定要让它们尝尝俺丈八蛇矛的厉害” 典韦以前生活在山林之中许久,对于打猎却是非常有心得。他开口说道:“军师说的不错,大队人马前来狩猎的确不好。” “前些年灾荒不断,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百姓遁入山中,以打猎为生。如此一来,山中的猎物自然越来越少。” “更何况,这座山林也并非大山,里面的大型猎物本来就极其少见。若是有虎狼之类的猛兽,官府恐怕早就派人前来猎杀了。” 典韦说的没错,那些并不偏僻的山林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虎狼之类的猛兽。文昭平定关中以后,对于百姓的生活自然非常重视。 若是在百姓经常活动的位置,有凶猛的野兽出现,官府就会悬赏猎杀这些猛兽。假如没有人揭榜,官府就会自己组织军队进山围猎。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这些猛兽害了人命。不然的话,当地官吏就会因此而丢官罢职。 阳武县令急忙出声应和:“典将军说的不错,这里以前虽然有极个别的猛兽,都早已被官府猎杀殆尽了。张将军想在这里打到大型猎物,恐怕有些不太可能。” 虽然现在自家主公,可能会因为没有打到大型猎物而感觉不太尽兴。然而,若是在这个位置有大型猛兽出没,也就是他这个县令的失责了。 “吼” 就在此时,一道震天的咆哮之声响起,阳武县令当即脸色一变。 这个吼叫之声,绝对是大型猛兽发出来的。他刚说这里大型猛兽,已经被官府除掉了,却没想到现在居然听到了猛兽的咆哮。 如此一来,阳武县令就有些自己打自己脸了。 张飞心中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当即兴奋的喊道:“谁说没有大型猛兽,这不就有一头猛虎吗” “诸位暂且在此地逗留片刻,看某家为你们猎来此撩” 对于张飞而言,他根本不知道怕字到底是怎么写的,听到了猛虎的咆哮,当即开始兴奋起来。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阳武县令的脸越来越黑了。 好在刘备善于察言观色,这才急忙说道:“也许这头猛虎,是今日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与明庭自然无关。今日我等既然遇见,就要为百姓除去一害了。” 明庭,乃是汉代人对于县令的尊称。刘备待人至诚,哪怕区区一个县令,他都会尽力维护。 文昭亦是暗暗点头,他这次出来打猎,也不过是临时兴起,倒也没想过真要打到大型猎物。 然而既然碰到了猛虎,自然不能放纵它为害四方。 “益德之勇吾自然知晓,然而猛虎乃一大祸害,在山林之中奔跑速度又极快,稍有不慎,它都有可能会逃脱。为了保险起见,我等还是设下埋伏,将猛虎团团围住吧。” 山林之中树木丛生,道路崎岖不平,若是猛虎执意要逃,再想猎杀极其艰难。正是考虑到这些,文昭才说出了前面的那番话来。 张飞倒也是个识大体之人,听见文昭之言以后,当即不再说话。 典韦竖起了耳朵,忽然正色说道:“不对,这头猛虎的吼声好像有些有气无力。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人类的呐喊之声。”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暗暗想到:“莫非有人在猎虎” “走,快过去看看” 念及于此,文昭不再犹豫,也不想着包围猛虎,直接招呼着众人往虎啸的位置赶去。 北方的山林之中,一群人追着瘸腿的猛虎,想要将其猎杀。 “快追上去,休要走了猛虎,杀了他就能领到官府的赏钱了” 领头之声大声喊道,拿着钢叉弓箭就往前面追去。 他们都是原武县城的猎户,因为南山之中有猛虎为祸四方,县令这才颁布文书悬赏猎虎。 这次为了猎杀猛虎,几个村子聚集了一百多经验丰富的猎户,设下陷阱弄伤猛虎,而后一直从原武县城追逐到此地。 众多猎户都是满头大汗,已经有些精疲力竭,却仍旧咬紧牙关追向手上的猛虎。他们绝不愿意,让这个到手的赏钱就此逃脱。 猛虎后腿受伤,身上也中了几箭,慌不择路的往前面逃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陈旭等人撞在一起。 典韦张飞甘宁陈虎等人见状,都是眼睛一亮,虎吼一声提着武器就要前去杀虎。 文昭看着猛虎身上的伤势,急忙说道:“休要戳烂了虎皮” 他可是知道,一张完整的虎皮价值不菲,这头猛虎既然有人在猎杀,他们自然不好抢夺其他人的猎物。 然而,文昭身为关中之主,见到猛虎以后自然不会让它继续肆虐。 几个猛将领会了文昭的意思,都将武器当做木棍使用,狠狠砸向了猛虎。这头本来就重伤的猛虎,遇到几个绝世猛将,自然是毫无幸免的道理。 受伤的它还来不及逃跑,就已经呜呼哀哉。 几人都使出了隔山打牛的本领,将猛虎内脏打烂,虎皮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当然,猛虎身上本来就带了几道箭矢,自然也破坏了虎皮的完整性。 “快,快追上去” 那群气喘吁吁的猎户大声吼道,拼命往文昭这边冲过来。他们进前以后,看到倒地不起的猛虎,以及器宇轩昂的文昭等人,都惊愕当场。 陈旭等人前来打猎,虽然是一身劲装,倒也并没有穿上铠甲。故此那些猎户,也看不出来他们的身份。 只不过在文昭这几个人面前,猎户们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那个领头之人咬了咬牙,上前说道:“诸位壮士,我等一百来人射伤猛虎,一直从原武咸亨追逐道阳武境内,却不想猛虎居然死在了诸位手中。” “然而,我等为官府赏金而来,大虫虽然死于诸位之手,却也是诸位抢了我等猎物。” 那人的意思虽然委婉,却也非常明显,他这是想要要回猛虎的尸体。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我等只是适逢其会,并无抢夺诸位猎物的心思。只不过我们今日打了半日猎物,却一直没有遇到大型猛兽,这才见猎心喜罢了。” “诸位想要拿猛虎尸体换取赏钱,尽管拿走便是,我等绝无异议。” 猛虎虽然是自己这些人杀的,然而文昭还不至于与治下的百姓,抢夺猛虎尸体。他出身贫寒,自然知道一头猛虎尸体,对于这些百姓的价值。 那个领头的猎户,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大汉,居然会如此好说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张飞也不至于跟猎户们争夺猛虎尸体,只不过仍旧忍不住嘟囔了两句:“本来以为今天有虎肉吃了,却不想徒为他人添做嫁衣。” 听到张飞的话,那个猎户首领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文昭却是大笑两声,说道:“益德想吃虎肉,又有何难” 他将目光放在那个猎户头目身上,说道:“壮士要回猛虎尸体,不过是为了赏钱罢了。” “不如我等拿着与官府相同的赏钱,买下这头猛虎。至于虎皮,你们还可以拿去卖钱。” 月票,推荐票各种求,兄弟们不要让这本书的数据太难看了 第490章 心忧 http://..org/ 猎人首领听到文昭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他们最在意的就是两样东西,第一是官府的赏钱,第二就是这张虎皮。至于虎肉,反倒不那么令人在意。 虽说他们率先盯住了这头猛虎,并且将其打伤,然而猛虎毕竟死在了眼前这群人的手上。 面对自己等人索要猛虎尸体的举动,这些人不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要将其交还。 猎户首领虽然有着猎虎的勇气,却也是仗着经验丰富人多势众。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猎户。 因此,听到文昭想要以官府赏钱的价格买下虎肉,他却是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要不这样吧,你们把虎头以及虎皮给我们,我们拿着这些回去领赏就行。至于虎肉,直接送给诸位壮士又有何妨” 心中挣扎了一下,猎人首领终究还是咬牙说道。他并不愿意,平白占了这些人的便宜。 却不想,此人话应刚落,他旁边就有一人说道:“大兄,这有些不妥吧官府榜文规定,只有拿着完整的猛虎尸体,才能领取赏钱啊。” 说话之人乃是猎人首领的弟弟,他倒也不是舍不得虎肉,只是怕拿着虎头过去,官府不会将赏钱给他们。 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无法给身后这些帮忙猎虎之人一个交代了。毕竟大家冒着生命危险前来猎虎,就是为了官府的赏钱。 更何况,这些人也并不是一个村落的,他们是由好几个村落青壮组成的人马,为了赏钱才聚集在一起。 猎人首领既然下定决心,当即大声说道:“官府悬赏的目的,乃是除掉为祸一方的恶虎,我等既然果真做成了此事,想必官府也不会赖了赏钱。” “今日若非这些壮士拦住猛虎将其击杀,我们也不见得能够追上这头大虫。俺们虽然只是一些猎户,却也讲究义气。” “这些壮士只要一些虎肉,我等若是再收他们的钱财。传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俺们” 淳朴的汉子们闻言,心中虽然仍旧担忧不能领到官府的赏钱,却也无人再多言。 阳武县令本来听到虎啸,心中还有些七上八下。他不是害怕猛虎,而是害怕因此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毕竟,这处山林经常有百姓出没,如今居然碰到凶猛的大虫,也就是他这个阳武县令的失职了。 现在骤然得知,猛虎乃是这群猎人追杀至此,心中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些猎户的担心,当即上前一步说道:“诸位壮士休要担忧,我与原武县令乃是旧识,只需写上一封书信证明猛虎的确是你们所猎杀,官府也就会将赏钱分发下来了。” 猎户们看着一身儒衫打扮的阳武县令,面带威严之色,仪表堂堂,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敬畏之心。毕竟,能够作这种打扮的人,一般都是饱学的士子。 这种人哪怕说自己与原武县令乃是旧识,众人也不会怀疑。若有眼前这个士子书信作证,他们定然能够轻易拿到赏钱。 猎户们尚未来得及开心,就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传来。众人抬头视之,才发现一彪全副武装的官兵冲了过来。 阳武县令见了官兵到来,出言问道:“尔等匆匆上山,所为何事” 领头之人乃是阳武县城之中的门下贼曹,他来到县令身旁躬身行礼道:“某听闻山中有虎啸之声,心忧主公安危,这才领兵进山,还请明廷勿怪。” 陈虎却是大笑两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晓,典韦将军十几年前,居住在山林之中的时候,就可以逐虎过涧。” “现如今,此处不仅有典将军这样的猛将,还有关中数员虎士,区区猛虎何足道哉” 张飞亦是哇哇大叫,说道:“可惜这头大虫瘸了腿,不然俺一定要好好陪它玩玩。” 文昭亦是说道:“无妨,有诸位将军在此,多来几头猛虎亦无大碍。” 此时,那群猎户之中,有一人失声叫道:“那人好像是阳武县城中的门下贼曹,我当初前往邻县之时,曾看过他缉捕盗贼。” 又有一人说道:“此人称呼那位儒士为明廷;,莫非他就是阳武县令” 众人虽然都是一些猎户,却也可以看出那个所谓的县令,在眼前这群大汉面前,显得有些拘束谦卑。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一县的县令,露出这种态度 更何况,方才从众人的谈话之中,似乎可以看出,这些人中有几个关中的大将。 特别是典韦的名声,在关中更是家喻户晓。而典韦素来与关中之主寸步不离,如此一来,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岂不就是他们的主公 特别是有消息传来,当朝大将军东巡至阳武县中。为了此事,作为阳武邻县的原武县城,官府的官吏对于境内盗贼们的打击,更加严厉。 治安本就极好的原武县城,现在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念及于此,猎人首领的脸色变得有些青红交加。他看着仪表非凡的文昭,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当朝大将军” 文昭谦逊的说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猎人们闻言先是惊骇莫名,而后纷纷跪在地上高呼:“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在此冲撞了主公,当真乃是死罪” 文昭急忙上前扶起了那个猎人首领,又对其他人说道:“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猎人们如此反应,倒也并不单纯是畏惧文昭的权势。众人能够有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对陈旭的敬重。 这些猎户的组成成分十分复杂,然而他们能够有着今天安定的生活,陈旭功不可没。再加上李儒等人的刻意吹捧,关中百姓对于自家主公,更是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本来面对这些猎户,文昭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心思。然而门下贼曹领兵到来,以及陈虎没经过大脑说的话,却让这些猎户都知道文昭的身份。 这些人能够见到自家主公,自然兴奋不已。文昭等人也没有摆架子,亦是与这些人进行亲切的问候。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兴高采烈的猎户们才纷纷离去。只有那个猎户首领被文昭留了下来,他也想趁着这个时机,了解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 当猎户们得知了文昭的身份以后,对于眼前的这头猛虎尸体,自然也毫不在意了。 然而,文昭仍旧亲笔写了一封书信,用以证明猛虎确为猎户们猎杀,并且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将其郑重交给了猎户首领。 陈旭今日兴致颇高,他望着猛虎的尸体,大声笑道:“有了这头大虫,今天中午的食材也就不缺了。” 猎户首领一直跟在文昭身旁,当他得知身旁的几个大汉,都是名扬天下的猛将以后,亦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主公,剥皮清理大虫尸体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眼看自家主公要亲自动手,处理这头猛虎的尸体,猎户首领当即开始毛遂自荐。 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猎户首领,文昭会心一笑,说道:“术业有专攻,猛虎尸体交由你来处理,倒也恰如其分。” 却不想,张飞又哇哇大叫起来:“你虽是猎户,论起剥皮的技术,未必比得过俺。想当初俺在乡中屠狗贩猪,可是远近闻名呢。” 张飞丝毫不以自己屠户的出身为鄙,反而有些得意洋洋。 其实,张家也是涿郡豪强大户,他们虽然操持着屠宰牲口贩卖肉食的事情,然而许多事情其实都是下人在做,张飞很少管理这些东西。 只不过张飞武力过人,做起这些力气活儿来倒也是得心应手。故此面对猎户首领,他才敢夸下海口。 猎户首领只是憨憨一笑,说道:“将军能够冲锋陷阵,剥皮剔骨这种小事自然也是毫无压力,草民又怎敢与将军相提并论” “只是这等事情,根本无需劳烦将军啊。将军只需稍等片刻,某家很快就能将猎物处理干净。” 自从猎户们知道陈旭的身份以后,刘备就开始沉默不语。他可以感觉得到,这些百姓是真心拥戴陈旭。 “大将军得民心若斯,真不知是好是坏” 刘备想着有些日薄西山的汉室,心中到少感觉有些难受。他乃刘氏子孙,虽然家族早就没落了,仍旧希望这个天下永远属于刘氏。 他与陈旭接触的过程中,也经常为陈旭的风采所折服。哪怕自己麾下脾气暴躁的张飞,以及性格孤傲的关羽,也都对于陈旭有着极其强烈的好感。 刘备也能感觉得到,陈旭对于百姓是发自真心的爱护。他的一系列政策,也都为着百姓能够更好生活而考虑。 如今群雄并起,天下诸侯各怀鬼胎。大将军陈旭虽然与天子的关系不错,然而难保他没有野心。 念及于此,刘备总感觉心中有些压抑。 关羽好似看出了自家兄长有些心事,当即默默站到他的身后,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有张飞仍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与典韦等人嬉闹 第491章 野炊 http://..org/ 身为一个猎户,扒皮清理猎物内脏,对于猎人首领来讲,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诺大的一头猛虎,除了给它翻身的时候需要其他人帮助,猎人首领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迅速清理完了这头大虫。 而后,那些飞鸟野兔之类的小猎物,在他手中更是有些不值一提。没过多久,所有猎物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此时,众人早已把灶台搭好,柴火也已经找来了一大堆。 “主公,猛虎太大,整只并不容易烤熟。最好先将它砍成小块,再来烧烤才会更好。” 对于猎人首领的建议,文昭自然是从善如流。他站起身来,谓众人言:“诸位想吃大虫的哪个位置,自己上前切肉便是。” 刘备却是说道:“大将军都不上前,我等又岂敢逾越” 其余众人亦是纷纷称是,文昭无奈,只得上前砍掉了一条虎腿,说道:“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今日大家自己砍肉,自己烧烤,烤得不好吃也要吃光,哈哈” 陈宫见文昭砍掉了一条猛虎后腿,当即对玄德说道:“刘豫州,现在轮到你了。” 玄德却是谦逊的说道:“公台乃当世名士,又是长辈,备岂敢跑到先生前面。” 陈宫却是笑着说道:“刘豫州乃一州之牧,又是汉室宗亲,此地除了主公以外,自然该由使君为先。” 然而,无论陈宫怎么劝说,刘备只是推辞不就。 无奈之下,陈宫只得捡起了一个处理好的野兔,说道:“既然使君执意相让,宫就率先挑选猎物了。” 见陈宫居然没有去割虎肉,刘备先是一愣,当即笑了两声也不再谦逊,上前切掉了猛虎的一条前腿。 随后,众人纷纷上前,割取自己要吃的部位。一场别开生面的烧烤野炊,就这样开始了。 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极少接触这些东西,他们烧烤的手艺自然不怎么样。 有些人要么将手中的猎物烤焦了,要么里面没有烤熟,真正将猎物烤得金黄诱人的,根本没有几个。 他们这种烧烤,不仅缺少了许多可以去除油腻的调料,也没有辣椒之类的东西。这样烤出来的野味,其实太过油腻。 若是少吃一点倒也无妨,吃得多了就会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众人吃了一些烤肉,尚未填饱肚子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只有文昭手中的虎腿,却被烤得外焦里嫩,所有油脂都烤了出来。这条虎腿,除了扑鼻而来的香气以外,吃起来根本没有丝毫油腻的感觉。 除了文昭,陈宫阳武县令以及猎人首领,他们都没有烧烤虎肉,反而拿着野兔飞鸟烧烤。 相比较而言,这些体积小身上油脂也比较少的野味,它们烧烤起来的味道,却也好过油腻腻的虎肉。 典韦曾经在山中呆过一段时间,以狩猎为生,他的烧烤技巧却也不错。 于是乎,文昭陈宫典韦阳武县令以及猎人首领,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反观其他人,却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闻着陈旭手中虎腿散发出来的香味,陈虎往他那边挪了一下,而后腆着脸说道:“大兄,我看这条虎腿这么大,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分我一点吧” 文昭睥睨了陈虎一眼,看着他手中烤得焦糊的猎物,当即戏谑的说道:“你手中的肉不是没吃完么” 陈虎傻笑两声,厚着脸皮说道:“俺这不是怀念大兄的手艺么以往在陈家村中,大兄做得菜可是最好吃了。” 作为一个穿越人氏,文昭多样化的做菜技巧,却是要远远超过汉代人。 故此,哪怕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文昭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经常亲自下厨。 次数多了,陈母见劝说不动文昭,只得随着他的性子。而陈虎陈静这两个小伙子,也因此有了口福。 看着陈虎的满脸馋样,文昭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他,拔出佩剑割掉了一些自己没吃过的位置,将肉递给了陈虎。 陈虎兴高采烈的接过焦黄的虎肉,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赞道:“大兄的厨艺还是这么厉害啊。” 文昭环视众人,看他们都拿着虎肉,却烤得不够好,当即忍不住说道:“烤肉的时候不能太过着急,你们看看火堆最外面那层火焰,带了一点蓝色。” “这层蓝色的火焰温度很高,烤肉的时候将肉放在这些蓝色火焰外面,就会加快烤肉的速度。” “在此期间,一定要不停旋转手中的棍子,不然要不了多久肉就会被烤糊。待肉中的油脂都被烤出来,虎肉本身变得金黄以后,这样吃起来才不会觉得油腻。” 文昭一边传授众人烤肉的技巧,一边亲自示范。 哪怕是陈宫典韦,也都停止吃手中的烤肉,反而开始按着文昭的方法,将手中的野味重新烤了一遍。 文昭见状,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他缓缓说道:“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烤肉亦是如此。既不能放太多盐,味道也不能太淡,要咸淡适口才行。” “烧烤的时候,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把握好火候,恰到好处,才能把肉烤好。” 猎人首领听见文昭的话,在心中暗暗想道:“主公不愧为主公,只是烤一个野味,就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出来啊。” 其余众人也都按着文昭所教的方法烤肉,除了张飞性子太急,又将肉烤糊了以外,其余诸将烤得虎肉都有了一丝金黄。 玄德见到张飞懊恼的样子,结果他手中穿着虎肉的木棍,说道:“我手中的这块肉已经烤熟了,三弟先拿过去吃便是。你这块肉,为兄来帮你烤。” 不得不说,刘备做事沉稳,悟性也高。他烤出来的虎肉,也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 张飞听见玄德的话,当即兴奋的搓了搓手掌,说道:“谢谢兄长。” 在刘备面前,张飞也从来不知道客气,也不知道谦逊。而对于刘备而言,他也正是喜欢这样的张飞。 有了文昭的指导,很少亲自下厨的诸将,将手中烤肉烤得能够入口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挺着鼓鼓的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只有张飞嘟囔着:“真是可惜啊,今天既然没有带酒。” 文昭亦是意犹未尽的说道:“可惜没有鲫鱼,不然再喝一碗鱼汤,那才叫好呢。” 甘宁闻言,当即站起身来说到:“主公想要喝鱼汤,何不早说末将这就下河捉上两条起来。” 这里虽然是一座山林,却也有一条小河,甘宁也不待文昭答应,直接来到河边脱掉了衣服,跳进了水中。 猎户首领见状,急忙说道:“这里的水可是很深的,而且水流甚急,甘将军就这样跳进水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几个关中将领闻言,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道:“就算把甘将军扔到水流最急的黄河之中,他也能够安然无恙回到岸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甘宁就浮出了水面,两只手抓到了两条大鲫鱼,每一条都有一斤多重。 待甘宁将鱼抓上来以后,惊叹声此起彼伏。 因为鲫鱼不同于其他鱼,能够长到一斤多重非常罕见了。甘宁没下水多长时间,居然能够抓到两条上来,这种技艺简直有些神乎其神。 猎人首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生活在黄河河畔,比其他人更加明白这种大鱼的稀少。有时候,哪怕渔夫出去打鱼一天,也不见得能够打到这么大的鲫鱼。 文昭看到两条大鲫鱼,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兴霸,这里人多,两条根本不够,你快去多抓几条。” 甘宁应了一声,就再次下河前去抓鱼,没过多久又抓了四五条上来。 将鲫鱼全都刮掉鳞甲,解剖好了以后,文昭就驾起大锅装满了水,将鱼放到里面。 文昭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鱼汤,因此今日格外有些兴奋。他开心的说道:“都说君子远庖厨,然而我等乃是沙场宿将,却不是什么君子。” “作为一个将军,若是还讲究什么仁慈,也就不用继续带兵了。” 君子远庖厨,不是指君子不应该下厨,而是指君子应当心怀仁慈,远离宰鸡杀鸭的厨房,做到眼不见为净。 然而对于以厮杀为职业的武将而言,却根本不存在这种说法。 眼看锅里面的水已经被烧沸,文昭急忙催促道:“阿虎,大火烧” 陈虎早就想喝文昭亲手煮的鱼汤了,听见他的话以后,急忙开始添柴加火。 以前文昭在家中的时候,经常自己下厨,知道怎样做的鱼汤才好喝。 鱼汤只有清淡而不显腥味,甚至了点点苦涩的味道,才是好的鱼汤。 想要做到清淡,除了盐与姜以外,就不能再添加别的调料。想要没有鱼的腥味,就要用大火将水烧沸,把最上面翻起来的白沫全部舀起来。 鱼的腥味都在那些白沫里面,待鱼汤被熬成白色,上面不再泛起白沫的时候,也就代表鱼汤熬好了。 不知道汉代管鲫鱼叫什么,姑且就称其为鲫鱼吧,上面写的可是我做鱼汤的经验,有兴趣的书友可以试试。最后,月票推荐票各种求 第492章 百姓生活 http://..org/ 大铁锅之中,乳白色的鱼汤翻滚着,最上面带着鱼腥味的泡沫,也几乎全部被舀了起来。 文昭舀起了一点鱼汤,用力往上面吹了吹,而后尝试了一下咸淡是否适中。尝过之后,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好了,大家可以喝汤了。” 陈虎早就有些急不可耐,直接挤了过去给自己碗中盛满了鱼汤。 张飞饭量太大,方才尚未完全吃饱,看着锅里面的鲫鱼,当即说道:“喝汤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文昭对于此事也不会完全相信。因为不管是那个时代,都会有地方官吏欺上瞒下。 若是他没有碰到这种事情,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如这些原武县城的猎户,现在生活仍旧十分艰苦,这才不得不为了钱财上山猎虎的话,文昭也不会对这种事情不闻不顾。 如今关中没有战事,哪怕有战事的时候,文昭也非常体恤民力,不敢过多征兵破坏生产。不然的话,凭借关中并州庞大的人口基数,哪怕文昭征兵百万都不成问题。 而且关中对于百姓们的政策非常优厚,再加上这两年风调雨顺,但凡是文昭治下的百姓,只要辛勤劳作,生活都应该不会太艰苦才对。 故此,他看到一大群百姓不畏生死,进山猎虎以后,心中才会有些疑惑。 猎户首领好似知道了自家主公心中所想,急忙摆着双手说道:“托主公的福,如今我等生活不知比以前好上了多少,家中余粮也十分充足。” “俺们这次上山猎虎,纯粹是为了赚点赏钱,让家中生活更加宽裕舒适。更何况,俺们听说但凡主公治下百姓,通过选拔之后,都能够进入太学学习。” “俺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想子孙后代能够有点出息。俺们就思量着吧,多存点钱,等到太学以后再招生的时候,送俺们家的崽子去碰碰运气。” “若是刑子们能够有幸被选上,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说到这里,猎人首领一脸兴奋的神色,对于未来充满了憧憬。 听完猎人首领的话以后,文昭才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虽然官府有政策,对于那些就读太学的贫穷学生,可以让他们通过勤工俭学的方式,获得生活费。 然而还有更多没被选上的人,有些甚至千里迢迢前来蒲坂求学。对于他们来讲,哪怕是来回的路费,都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毕竟,汉代不像后世那样交通便利,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能够坐火车汽车到达国内任何一个地方。 汉代百姓出远门,有时候可能就要长途跋涉几个月,他们一路上花的住宿费伙食费,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担的。 正是因为这样,原武的这些猎户才想着多攒一些钱,将来好能够送自家的孩子前去蒲坂求学。 更何况,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即使送自家孩子去了蒲坂,也不见得能够被选中。 文昭沉思半晌,这才猛然起身,郑重地说道:“以往是我考虑不周了,等这次我回到京城之后,定要与麾下文武商议出一条策略,也能为外地有心上太学的学子创造便利。” “日后外地学子进京的时间,以及路费方面,官府都会详细考虑到。” 猎人首领亦是急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官府能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太学,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俺们现在生活慢慢变好,凑点路费也没什么。” 文昭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开始与猎人首领唠叨一些家常。与猎人首领谈话过后,文昭对于此人的生平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人本来是豫州汝南郡人氏,袁术称帝以后,四处抢夺粮食,征发百姓充军。 猎人首领为了躲避兵役,仗着自己乃是老猎户的身份,就带领一家人躲进了山中,以打猎为生。在山林之中,一家人虽然过得极其艰苦,倒也能够勉强度日。 及至后来,袁术败亡以后,猎人首领家乡就回来了许多兵败的袁军士卒。他们拼命宣扬着关中的好处,召集乡邻往关中迁徙。 那个时候由于饥荒很重,许多百姓涌入山中打猎,山中的猎物也越来越少。 猎人首领眼见生活越来越艰难,就咬牙带着一家人下山,随同其他人一起迁徙往关中。 他们这批百姓,被官府安排在了原武县城。而官府也没有食言,不仅分发粮食让迁徙过来的百姓不至饿死,还给他们分发房屋田地。 就这样,猎人首领在原武落地生根了。 “这两年风调雨顺,再加上官府免税三年,俺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当初拖家带口,远离家乡来到主公治下,俺当真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啊。” 说到这里,猎人首领高高扬起了头,好似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感到骄傲一般。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华夏人的乡土观念极其浓重,若非逼不得已的话,根本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他当初若非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了。 文昭只是面带笑容,静静聆听着猎人首领的话,心中亦是感到无比高兴。 刘备望着猎人首领身上,洋溢着幸福满足以及对陈旭的感恩之色,心中忽然有些触动。 “无论如何,大将军能够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能够得到百姓们的真心爱戴,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念及于此,他心情复杂的看了陈旭一眼。 有条件的书友,帮忙支持一下订阅,不要让这本书扑的太厉害 第493章 关平 http://..org/ 闲暇时光总是如此稀少,哪怕心中万分不舍,文昭还是让刘备张飞回去了。至于关羽,却准备跟随文昭的船队一起,顺道回乡省亲。 临走之前,文昭执陈群之手,恳切的说道:“伯父仙去,弟知兄长心中悲痛。然则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关中尚有许许多多需要仰仗兄长的地方。” “兄长若心绪稍有平息,还望能够助弟一臂之力。” 陈群说道:“承蒙主公器重,群敢不效死力只是某如今心中大乱,无法帮助主公处理政务,还望主公见谅。” “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群自会赶回蒲坂,助主公一臂之力。” 两人耳语许久,这才洒泪而别。甘宁用战船载着文昭等人,沿着黄河一路往西行驶。 战船逆流而上的速度,自然比顺流而下要慢上许多,耗费的时间足足比前往阳武之时多了一倍。 眼看距离蒲坂只剩下一日路程,文昭忽然向关羽问道:“云长,我只知道你乃河东郡人氏,祖籍究竟是哪个县城呢” 其实对于关羽的家乡,文昭早就知道,乃是河东解良人。 然而当文昭占据关中,定都蒲坂以后,才发现河东郡根本没有解良这个县城。按照以往的郡县分布,蒲坂也归河东郡管辖。 都城既然就定在河东郡,文昭对于河东郡的县城自然是耳熟能详。他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解良这个地方。 于是乎,陈旭对于历史上赫赫有名关羽的祖籍,就有些迷糊了。 关羽答道:“某乃河东解县人氏,距离都城蒲坂也并不太远。” 文昭低头喃喃自语:“解县么” 解良这个地方河东郡没有,却实实在在有解县。 而且关羽亲口承认自己乃是解县人氏,看来后世的记载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后来解县改名改成了解良。 然而这些,却不是文昭需要关心的了。 解县距离蒲坂也只有一日路程,船队到达蒲坂以后,文昭就想要随同关羽一起,前往解县探望关羽的妻儿。 却不想被关羽拒绝了,他开口说道:“大将军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又岂能因为关某一人之私事,而劳烦大将军” 文昭见关羽态度甚为坚决,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公明随云长一同过去吧。”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陈旭之所以如此,也想要让关羽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乡,这样也好让他的乡邻,知道关羽已经出人头地了。 纵然知道关羽抛弃刘备的可能性很小,文昭仍旧尽量结恩义于他。 徐晃亦是河东郡人氏,为人又正派勇武,与关羽的交情更是非同一般。关羽既然拒绝自己陪他前去家乡,文昭这才退而求其次,想让徐晃陪同关羽前往。 陈旭的心思,关羽自然是洞若观火。其实他的心中,对于这个出身贫寒,却能打下诺大基业的男人,亦是感到衷心的敬佩。 文昭不遗余力结恩义于他,拉拢自己的心思,关羽自然也非常明白。 然而,哪怕关羽心中非常感动,他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坚持。自从在涿郡认刘备为主的哪一个,也就注定了他的一生,都不会再转投他人。 关羽是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从来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故此毫不犹豫再次拒绝了文昭的建议,执意一人回到家乡。 诚然,若是有陈旭,或者是徐晃这个关中大将陪他一同回乡,的确是个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然而,骄傲的关羽既不愿意欠他人情,又不愿意借助他人的威势,回到乡中耀武扬威。故此,他最终只向文昭借了一匹战马,就往家中赶去。 直到关羽骑马离开以后,文昭才忍不住叹道:“如此忠义勇猛的将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陈宫却是说道:“文昭既然想要招揽此人,何不以高官厚禄诱之” 在众人面前,陈宫自然不会直呼文昭表字,然而私底下,陈旭却是极力要求陈宫如此称呼。 不仅是陈宫,陈群陈静陈虎陈青,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亦是称呼文昭主公。然而私底下,却不会如此。 陈旭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叹息着说道:“若此人能因为高官厚禄改变初衷,也就不是关羽了,更不值得我如此极力拉拢。” 关羽的魅力,不仅在于他那一身鲜有人敌的勇武,更重要是他对于刘备的忠诚。转换旗帜的关羽,也就不是人们所喜爱的那个武圣了。 文昭对于这点知道的非常清楚,然而出于对关羽的喜爱,以及早已形成了结恩义与人的习惯,才让他很自然就做出了这些事情。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家都回去吧。” 官道之上,关羽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心急火燎的望家中赶去。 十八年,整整过了十八年了,关羽终于再次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自从十八年前杀了当地豪强,他就丢下了妻子胡氏,以及尚且不满两岁的幼子,开始亡命天涯。 直到三年以后黄巾起义爆发,关羽才得以光明正大的跟随刘备南征北战。 关羽虽然很早以前,就可以将自己的妻儿接过去。然而他也知道,如今正值乱世,主公刘备尚且没有稳定的地盘。 乱世之中,关羽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大刀,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然而若是带上妻儿,待兵败之后,他们想要逃脱反而会变得非常困难。 正是考虑到这些,关羽虽然以前给家里通过书信,却始终没有回家探望过妻小,也没有将他们接过去。 “驾”关羽奋力用马鞭抽打了一下战马的臀部,暗暗想到,“阿平已经虚岁二十,快要及冠了吧没有我教导他武艺,也不知道阿平能不能继承我的衣钵” 关平并非演义中记载的那样,乃是关羽养子。事实上,关平乃是关羽正宗的长子。 解县的一个小村落之内,关平光着上身,正挥汗如雨的锻炼着武艺。 胡氏看着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忽然之间,他想到了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丈夫,脸上顿时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关羽虽然托人给家里送过书信,然而现在天下各地战乱不休,消息传递极其困难,其实胡氏根本没有收到一封书信。 现在关羽尚且没有什么名声,一直蜗居在家乡的胡氏,自然不可能知晓自己丈夫的消息。 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燥的头发,胡氏将其中的一根白发拔了下来,疼得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非常不容易。特别是文昭入关以前,河东郡更是战乱不休,母子两人生活极其艰苦。 直到文昭入关以后,颁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策,家中的生活才好上了许多。而且随着关平的越来越大,他也渐渐成为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了。 “嗬” 只见关平怒吼一声,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将一个非常粗的树木砍成均匀的八份。 胡氏见状,急忙上前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用大刀砍柴假如把刀砍坏了,上哪里再买一把过来” 家里的生活条件本来就不好,若不是官府对待百姓不错,使得胡氏这些年攒了一些钱财,恐怕还买不起这柄大刀。 她也是看自家孩儿非常喜欢练武,这才忍疼花费大价钱,买下了这么一口刀。 胡氏不懂武艺,自然不晓得关平一瞬间用大刀,将树木砍成均匀的八份,到底有多难。她只是担忧,那柄昂贵的大刀会被砍坏。 关平望着散落在地的柴火,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待听见自己母亲的训斥以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母,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听到儿子的保证,胡氏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她拿起了一个毛巾,将其递给关平,说道:“擦擦汗吧。” 关平抹掉了身上的汗珠,穿上衣服以后,才对胡氏郑重的说道:“阿母,明年我就及冠了,却也没有家中长辈为我取表字。” “我听说平民子弟能够考入太学,就会有学院里的先生们,为我们取表字。” “如今我也长大了,待太学再次招生的时候,我想去报考太学军事分院。不知阿母以为,此事可不可行” 胡氏神情一怔,说道:“咱家又没什么关系,你能考进去么” 关平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主公创办的太学,只要有本事的人都能报考,根本不分什么贫富贵贱。而且我还听说,那些世家子弟报考军事分院,还比平民更加困难呢。” 胡氏闻言,这才说道:“反正蒲坂距离这里也不远,你到时候真想去试试,倒也无妨。” 关平脸上喜色更浓,说道:“阿母,我一定要考进太学军事分院,为主公征战四方,博出一个好的前程” “你不能为大将军效命,要随我前往豫州才行。”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只见关羽牵着战马,不知何时已将来到了门口。 关平见此人不敲门就闯了进来,当即勃然大怒。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喝道:“汝乃何人,为何擅闯某家庭院” 第494章 父与子 http://..org/ 关平饱含敌意的望着这个陌生大汉,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胡氏,早已呆立当场。 胡氏认出了自己失散十八年的丈夫,正要开口呼喊,却被关羽以眼神制止住了。他也想要试试,自己这个儿子的武力究竟如何。 关羽丹fèng眼一眯,征战沙场积累的杀气,就不可抑制的散发了出来,猛烈朝关平压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爆发出了属于是打遍十里八乡无敌手。 在同龄人们的眼中,关平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被众人奉承多了,他有时会也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然而关羽的那一刀,却让他霍然惊醒,知道了感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不是眼前这个大汉心中没有杀意,方才一刀就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而不仅仅是打掉武器了。 听着大汉的话,关平眼神复杂的看着关羽。 纵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大汉的对手,纵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关平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自己母亲前面。 “阿平,阿平,这人就是你阿翁啊。” 却不想,胡氏早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看到关羽打掉儿子的大刀以后,当即忍不住喜极而泣。 “什,什么” 从有记忆开始,同龄的玩伴都有自己的父亲,唯独关平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 他也听闻过自己父亲为乡人出气,怒杀当地豪强恶霸的壮举。 然而在母子两人生活最艰苦的时候,在这将近二十年的岁月之中,这个被母亲所崇拜的父亲,却一直杳无音讯。 每当关平想到这里,心中多少有些怨念。 可是当关平得知,这个一招击败自己,如同天神般不可超越的男人,就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少年心中忽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骄傲。 败给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丢人的,这并不是为失败寻找借口,而是一件事实。 胡氏看着儿子呆立当场,急忙拉着他说道:“还不快叫阿翁” 关平回过神来,这才有些别扭的说道:“阿,阿翁。” 关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然而自关羽的祖父关审开始,就冲穆好道,常以易经春秋训其子。 关羽的父亲关毅,更是一个纯孝之人。他的父亲关审去世以后,关毅就在墓上结庐一直丧三年。 由此可见,关羽的忠义并非无中生有,与他们关家的教育以及传统有很大关系。 关平虽然没有接受过关羽的教导,然而胡氏却是一个非常贤惠的母亲,她嫁给关羽之后,亦是收到了公公以及丈夫的影响。 因此,胡氏对于自己儿子品德的教导,丝毫未曾落下。 哪怕关平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且以往生活艰难的时候,心中也有过怨言。然而,当关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关平仍旧感到心绪激荡不已。 “阿,阿翁” 关羽听到了关平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亦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求推荐票,这个对作者而言很重要,还不要钱,兄弟们帮忙投一下 第495章 家宴 http://..org/ 关羽亡命天涯几年,又跟随刘备漂泊十几年,一直是孤身一人。也许正是从刘备张飞身上感受到了亲情,关羽才会对刘备这个兄长至死不渝。 如今见到自己的妻子,以及长成了男子汉的儿子,哪怕是关羽自己,也感到了心绪激荡不已。 “哈哈,好,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 看着仪表堂堂的关平,关羽心中高兴不已,上前拍了拍关平的肩膀,大声笑了起来。 胡氏望着关羽父子两人,眼中泛出了幸福的泪花。她孤身一人,在丈夫杳无音讯的情况下,十八年来仍旧坚持没有改嫁,还把儿子拉扯大。 其中付出的艰辛,别人又岂会知道 特别是董卓乱政,李傕郭汜占据关中的时候,更是天下大乱。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苦苦挣扎。有好多次,两人都险些性命不保。 及至后来,天下饥荒四起,粮食贵如黄金,母子两人也经常忍饥挨饿。 好在那个时候,关平也已经慢慢长大,他凭借自己远超常人的勇武,经常上山打回来一些猎物,这才维持了母子两人的生活。 饶是如此,面对盗匪四起的乱世,他们生活仍旧极其艰难。 等到陈旭入主关中以后,开始分发粮食,剿灭招安山贼流寇,才使得解县慢慢恢复了良好的治安。 关家祖上留下来的田地并不多,文昭不但分发田地给无家可归没有田地的百姓。就连像关家这样,家中田产极少的农户,也会分发田地给他们,让他们能够养活自己。 故此,待饥荒过去以后,母子两人的生活才渐渐好转起来。 然而,母子两人能够在挣扎到如今,其中经历过多少苦楚,却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关羽转过头去,看着泪流满面,已经有了不少白发的胡氏,一阵浓烈的愧疚之情涌上心来。 胡氏嫁给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第二年就为关羽生下了关平。关羽杀人亡命的时候,胡氏还是一个稚嫩的小丫头。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曾经那个青涩对关羽百依百顺的女子,已经看起来有些苍老。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发。 说的粗俗一点:岁月就好像一把杀猪刀,紫了葡萄,软了香蕉。那个曾经青涩美丽的小姑娘,也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面对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关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他憋了半天,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胡氏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脸上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笑容,说道:“你能回来,再怎么苦也值得。” 胡氏与关平没有询问关羽这些年,在外面混的怎么样。他们只是非常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温暖。 为了迎接回家而来的大将军与袁术交战,自己父亲和三叔在军中,就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父亲以及刘备,乃是大将军麾下的将领。 关羽闻言,脸色一板,厉声喝道:“大将军虽然威震天下,吾兄亦乃世间豪杰。兄长他贵为汉室贵胄,自然不是大将军的属下。” 随后,他大致向自己儿子解释了一下,想要让关平明白,自己的兄长也是一方诸侯,也是名震一方的大豪杰。 关平听完之后,心中才感觉有些失望。他虽然不至于怀疑自己父亲的话,心中仍旧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在大将军麾下效力。 毕竟,这些年解县经过大将军的治理,百姓们已经变得安居乐业。与以往董卓等人统治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 对于大将军陈旭,关平一直将其当做主公,想要有朝一日能够为其征战四方。至于刘备,莫说现在没有历史上诺大的名声,就算真的名声很大,关平反正也也没有听说过。 总而言之,在关平的心中,只有陈旭才是值得他效忠的明主 第496章 冲突 http://..org/ 关羽谈起刘备的好处,以及雄心壮志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平常的寡言少语与冷傲,反而变得热情洋溢。 不得不说,刘备真的有着无与伦比人格魅力,特别是对于像关羽这样重视忠义之人而言,更愿意为了刘备的知遇之恩,而献上所有。 “以往吾追随兄长四处漂泊无以为家,这才一直没有将你们接过去。然而,兄长今日贵为豫州牧,乃是雄踞一方的诸侯,也有了固定的领地。” “吾此次回乡固然是受大将军邀请,更想将你们母子两人接到豫州,也好过在家乡受苦。” 关羽是个极其强势之人,他没有征求关平的意见,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关平对于刘备没有什么感官,然而一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急忙问道:“阿翁,你说大将军邀请你回乡省亲,你和大将军很熟么” 关羽捋了捋胡须,说道:“某随兄长曾将在蒲坂呆过一段时间,大将军敬重兄长为人,对于我和三弟,亦是关照有加。” “及至后来,大将军兴兵讨伐袁术,吾与你三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有微薄功劳,亦是让大将军刮目相待。” “故此,吾虽然不在大将军帐下效力,与大将军以及关中诸将,亦为熟识。” 关平闻言更加兴奋,继续追问道:“阿翁与关中诸将相识,可曾与他们切磋过武艺吾尝闻大将军麾下骁将无数,天下少有人敌,这些将领比起阿翁如何” 看着儿子希冀的眼神,关羽虽然不是那种自吹自擂之人,也想要在儿子面前树立高大的形象。 他昂然说道:“关中诸将自然是个个骁勇善战,然而吾与汝三叔益德,却也不比他们差。” “也许十年以前,我等尚不是关中第一勇将吕奉先的对手。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的我们就算单打独斗,也不见得会输给温侯。” 每个人都有炫耀的心里,特别是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更希望孩子崇拜自己。是以,一直颇为内敛的关羽,才夸下如此海口。 若是平常,关羽也不会如此,他只会用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证明自己。然而面对十几年未曾见面的儿子,他自然不愿堕了身为父亲的威名。 当然,他说的话倒也并非全是夸口,如今关羽张飞武艺几乎已经大成,确实毫不畏惧吕布。 关平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名不见经传的父亲,居然能和关中第一勇将一较长短。下意识的,他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父亲在说大话。 哪怕是领教过关羽强大的实力,关平也只是以为,那是因为自己实力太差,才会连父亲的一刀都接不住。 其实,关羽使出来的那招,只能算是半刀,他尚未将自己的精气神融入刀法之中。 不然的话,全力以赴的关羽将会势不可挡,对于实力低下的人来讲,一刀既出,便分生死。 关羽的刀法,讲究的就是前面三刀一往无前,有死无生。他真要是全力施为,哪怕连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而他的恐怖之处,也正是在于这里。若是战场之上和关羽相遇,纵然是那些一流武将,稍有不慎也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看着儿子的神情,关羽就知道他有些不太相信,当即开口说道:“温侯之勇天下莫及,然而一个人的身体,终究有衰老的时候。” “温侯如今虽然不至于衰老,武力却已经慢慢滑下了人生的巅峰时期。与之相反,为父正值年壮,乃是一个武将身体的黄金时期,故此才有信心与温侯一战。” 对于一个绝世武将而言,说这种话多少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毕竟,每一个绝世武将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自负不已。 然而由于文昭的出现,这个时代关羽并没有与吕布真正交过手。至于演义中写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也不过是虚构的情节罢了。 关羽并不想在儿子心中,留下狂妄自大的印像,故此才有些谦逊的如此说话。 关平闻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想到:“阿翁之言倒也不错,吕将军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年纪慢慢点大,武力肯定也不在巅峰时期。” 饶是如此,他对于自己父亲能和吕布争锋,也感到惊讶无比。 关平再次问道:“阿翁现在于伯父麾下,担任何等职位” 关羽闻言一窒息,脸色微红。当然,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大红脸,就算脸红关平也不会发现。 好他是一个坦坦荡荡的男子汉大丈夫,纵然自己的职位有些不太理想,仍旧说道:“吾现于兄长麾下,担任别部司马一职。” 其实,别部司马的职位并不算小,俸禄也有一千石。然而如今正逢乱世,各个诸侯手下将军都不知凡几,别部司马的职位,自然也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刘备身为汉室宗亲,一直声称自己忠于汉室,自然不会像其余诸侯那般,肆意封赏麾下将领的官职。 和平时期哪怕一个中郎将,一个别部司马,都是极其显赫的存在。纵然刘备现在乃是豫州牧,仍旧没有资格任命将军的职位。 他为了坚守自己的忠义,为了告知天下人自己对于汉室的忠诚,更是一直没有过分封赏关羽张飞等人。 历史上的关羽,也只是兵败暂时投降曹操以后,才被封为偏将军。 至于跟随刘备南征北战几十年,立下赫赫战功的赵云。更是在赤壁之战以后,随刘备平定了荆州四郡,这才被任命为偏将军。 故此,关羽现在只担任别部司马的职位,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在年轻气盛的关平听来,当即对刘备此人产生了一种恶感。 他愤然说道:“阿翁于刘豫州落破之时追随他,十几年南征北战,连家都未曾回来看一眼。他如今贵为一州之牧,却只给阿翁一个别部司马的职位,此人果真是明主乎” 关平只是一个乡下的小伙子,根本不知道别部司马是多大的官职,然而他却晓得,关中的那些大将,几乎都已近有了将军的头衔。 据自己父亲所言,他的勇武甚至不亚于温侯吕布。如此看来,自己父亲也是一个绝世武将。 关平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却也晓得陈旭颁布的招贤令。 他相信,自己父亲哪怕不认识大将军,孤身前往招贤馆应征,凭借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要不了多久也会混个将军的职位。 反观刘备,面对这么一个忠心耿耿跟随自己,甚至十几年连家都不回的属下,却只给了这么一个职位,关平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已。 在他看来,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刘备此人当不得明主。 关羽素来敬重自家兄长,他听见关平如此说话,当即勃然变色。 “啪” 关羽用力拍了拍案几,坚固的案几当即四分五裂,他对着关平厉声说道:“兄长待我如手足,食则同案,寝则同床,如何不是明主” 第497章 各为其主 http://..org/ 关平虽然是个孝顺之人,却也有着自己的思想与执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的愤怒而露出怯色。 “以阿翁之言,大人本身勇武过人,乃是一个沙场猛将。某虽然蜗居于村落之中,却也知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他们对于人才十分渴求。” “凭借大人之才,无论投奔哪路诸侯,经过十几年的奋斗,也不至于只有一个别部司马的职位吧” “阿翁备言刘豫州之好,他却为何不重用大人” 在汉代,人们称呼父亲口语叫做阿翁,比较正式的就是大人。阿翁就相当于后世的爸爸,大人就相当于后世的父亲。 两者意思虽然一样,然而阿翁极其常用,大人很多时候只用于书面语。关平言语之中几次提及大人,可见他此时的心绪极不平静。 关羽见儿子顶撞自己,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混账,州牧虽然为天子牧守一方,直接任命别部司马已经是极限了。” “兄长乃皇室贵胄,一心匡扶汉室,如何会像其余诸侯那般无君无父,肆意妄为封赏属下” 正在洗碗的胡氏,听到两人争吵以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人为何争吵” 关羽看到了一脸担忧之色的妻子,脸色这才有些稍缓。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待此间事了,你们就随我前往豫州。” 关平仍不罢休,据理力争,大声说道:“大人说的刘豫州有多么仁义,多么忠于汉室,此事孩儿不知,亦不敢妄下评论。” “孩儿只知道,当我们母子最落魄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是因为大将军入主关中,才得以拨乱反正。” “若没有大将军剿灭盗匪,分发粮食田地,我们母子可能早就已经饿死,或者死在了兵荒马乱之中。” “孩儿懂事之时,就一直听从阿母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忠于君主,孝敬长辈。” “某既为大将军治下百姓,大将军就是某家主公,为人臣子岂能不忠乎承蒙大将军恩惠,使我母子得以活命,受人恩义又岂能不报乎” “孩儿虽然无才无能,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自然当留着有用之身,以死相报大将军。” 说到这里,关平满脸的坚定。他跪在地上向关羽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孩儿不孝,不能与阿翁一同前往豫州。” “然则,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若不能报答大将军之恩惠,岂不愧对阿母往日之教诲” “大人尽管带着阿母前往豫州便是,我自会前往蒲坂,报考太学军事分院。就算不能考上,某亦会参军为大将军征战四方,至死方休” 忠义倔强,几乎已经刻在了关家的骨子里面,哪怕尚未及冠的关平,亦是有着铮铮傲骨。 只不过,相比起他父亲关羽的冷傲,关平显得更加内敛罢了。然而,当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胡氏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话,眼神亦是有些复杂。她既希望一家人能够团聚,又不能干预丈夫的决策。 至于儿子的选择,胡氏其实早在预料之中。毕竟她亲手将关平拉扯大,自然知晓儿子的性格以及理想。 天下大乱,关中正是最动荡最黑暗的时刻。孤儿寡母两人,在这个乱世,以及可怕的饥荒之中苦苦挣扎,朝不保夕。 直到大将军陈旭神兵天降,迅速占据整个关中,剿灭盗匪分发粮食安抚百姓以后,才使得早已绝望的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几年过去了,关中在大将军的治理下,渡过了三年可怕的饥荒。 现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各个地方更是变得欣欣向荣。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如今的生活,甚至要远远好过天下尚未大乱的时候。 百姓就是如此淳朴,谁对我好,我就拥戴谁,愿意为他去死。满怀着热血的关平,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一直立志能够为大将军陈旭征战四方。 这种理想,并不是关羽一番话就能改变的。在关平看来,只有大将军才能使得百姓们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只有大将军,才是真正的明主。 哪怕他一直接受着忠义孝的教育,也只会忠于为自己带来好生活的大将军。至于那个已经腐朽没落的大汉,却根本不被关平放在眼里。 因为他知道,若是仰仗这个所谓的汉室,母子两人早就死去了。 士为知己者死,这也是一种忠。绝大多数关中百姓效忠的对象,乃是大将军陈旭,而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汉室。 关平倔强的跪伏于地,静静等待着自己父亲的雷霆之怒。 胡氏知道丈夫脾气不好,见儿子居然敢这样顶撞他,当即心中一惊,急忙对关羽道:“阿平所言虽然有些过激,也未尝不是一番肺腑之言。” “大道理俺不懂,俺只知道以往荒无人烟的解县,自从大将军入关以后,就已经开始变得欣欣向荣,俺们的生活亦是一日好过一日。” “俺们母子两人,以及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受过大将军天大的恩惠。阿平他一直想要报效大将军,只是放不下我,这才待在家荒废岁月。” “君先莫要发怒,待我好言劝劝他,一定要让阿平回心转意。” 关羽没有理会胡氏,反而来到关平身旁,俯视了他一阵,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将关平扶了起来。 用力拍了拍关平的肩膀,关羽叹息着说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阿平已经长大了,你阿母这么多年的教导也没有白费。” “一路行来,我看遍了关中境内百姓的生活,自然知道大将军恩泽四方,百姓们全都安居乐业。” “然而,兄长视我如手足,乃是我关某人的知己,终我一生,定然不负兄长。阿平与关中百姓受大将军恩惠,想要报答此等恩惠,何错之有” 说到这里,关羽忽然郑重的说道:“可是你要想好了,若是随我前往豫州,不仅可以每日待在我身旁学习武艺,也不用从白手起家,从最低级的士卒做起。” “假如你投了大将军,能不能得到重用尚未可知。纵然你打拼几年有所成就,咱们父子两人,也可能会在战场上成为敌人。” 关平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当即坚定的说道:“阿翁能够凭借自身实力,得到如今的地位。我既然身为阿翁之子,自然也能做到。” “日后在战场上,若果真与与阿翁以敌人的身份相遇。届时我等各为其主,阿翁只管放手施为,某纵死无憾” 关羽细细打量了自己这个儿子一阵,忽然抚掌大笑,说道:“好,好,不愧是我关羽的儿子,有志气” 票,票票,求票票 第498章 当街杀人 http://..org/ 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关羽仍旧没有再继续干涉关平的选择。这种事情哪怕是关羽自己遇到,可能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关平这种恩怨分明,有担当的态度,却让关羽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其实在关羽心中,对于大将军陈旭亦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无论是陈旭的行事,还是为人,亦或是对治下百姓的政策,都得到了关羽由衷的敬佩。 然而他们现在都已经将近四十岁,刘备虽说已经占据了大半个豫州,与其他诸侯比较起来,势力仍旧显得有些单薄。 况且豫州乃四战之地,旁边都是强大的诸侯,稍有不慎刘备就可能被其余诸侯所灭。 纵观天下诸侯,平定了大半个凉州的陈旭,携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再加上治下人口稠密,麾下兵多将广,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 关平若是果真投奔陈旭,能够有所成就,哪怕关羽日后跟随刘备战败身亡,关家的香火也不至于断绝。 不仅世家有着广撒网的心态,平民亦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世家子弟众多,有才能者不计其数。他们纵然分投几个诸侯,亦是毫无大碍。 反观平民家庭,能够出一个有才能之人都极其不容易。更何况相比起世家子弟,寒门子弟纵然有些才华,亦是很难熬出个名堂。 特别是对于袁绍刘表这样的诸侯,他们有着极其强烈的门第之见,重用的也大多都是名门子弟。 依照关羽的性格,既然认定了刘备,自然就会倾尽全力辅助他。关羽绝不会让让自己儿子,刻意投奔其他诸侯,以达到广撒网的目的。 然而,在关平自己强烈坚持要投奔陈旭之后,关羽也不会过分阻拦。 关羽有些自嘲的暗暗想道:“大将军若果真能够成事,说不定阿平日后的成就还要高过我。” 确定了各自的前途之后,关羽倒也没有急着带胡氏前往豫州。随后的一段时间,他每日尽心竭力教导关平,希望他日后能成大器。 “身为一个武者,只有每日勤练武艺,才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假如稍有懈怠,武艺就会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 “日后纵然我们各为其主,你也要记住自己是我关羽的儿子。我不希望在我们父子尚未对阵之前,你早已战死沙场。” 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关羽的要求极其严格,教导关平武艺,他也是豪不藏私。 “先停一下,又有乡邻来家里看你了。” 关羽正教导儿子武艺,忽然听到了妻子的喊声,脸上当即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关羽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这段时间有不少乡邻前来看望他。关羽虽然离家十八年,然而他尚未及冠的时候,早就以勇武义气闻名乡里。 当初关羽杀人亡命,也是因为当地豪强欺辱乡邻,他才怒而出手。 这些年虽然因为战乱的缘故,以往的乡邻离开着十有七八,现在仍旧有不少人因为关中局势稳定的缘故,再次回到家乡。 十八年过去,许多人仍旧记得那个相貌堂堂,义气过人的男子。于是乎,当关羽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十里八乡就有不少人前来探望。 及至后来,人们得知关羽已经当官了,现在担任别部司马的职位,更是有不少新迁徙过来的百姓,想要与关羽攀上关系。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别部司马的官职已经非常高了。能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终究会有些好处。 因为这是陈旭的治下,故此关羽并未告诉众人,他在豫州任职。 面对热情洋溢的乡亲们,关羽自然不好拒而不见。他为人虽然冷傲,对于世家子弟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然而对待普通百姓以及士卒,关羽却是非常友善。 除此之外,关羽还要处理家中的田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带胡氏前往豫州,家里的田地自然不能继续种下去了。 虽说关平会留在关中,可是他无论是进入太学学习,还是前去投军,都没有精力继续打理田产。 对于祖屋,关羽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 依据关中律法,田地未经官府许可,也不得私下买卖。假如农户把自己的田地荒芜了,官府还有权将田地收回。 关羽的家境并不好,故此哪怕他现在当官了,也不会随意抛下家产。更何况,关平生活在关中,仍旧需要经济基础。 纵然自己不能种田,也可以将田地出租给别人。这样的话田地既不会荒芜,也多少能够为关平留下一点家产。 关羽不是万恶的地主,要的租金自然不会太贵。 而且考虑到有灾荒的可能,这个租金也不是一尘不变的,若是租户果真颗粒无收,关平也不会向他们收租子。 关羽一边处理家中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边教导关平武艺。自从家中有了关羽这个顶梁柱以后,胡氏就很少再管理家中事务,当起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这段时间,关羽就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着。 这一日,一家三口刚刚吃完饭以后,关羽忽然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喧哗呼救。当即让胡氏待在家中,他却和关平一起冲了出去。 “杀人了,捉住贼人” 老妇抱住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声嘶力竭大声呼喊。只见那个男子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就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老妇与那具尸体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持刀而立,四周的百姓将他团团围住,却也没有一人上前。 老妇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断气,当即悲痛欲绝。她放下怀中的尸体,不要命的扑向了那个杀人的青年男子。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老妇对杀人凶手拳打脚踢,远处的关羽看到心中吃了一惊,生怕杀人凶手暴起伤人。然而,关羽的担心并没有发生,杀人青年面对老妇的厮打,却根本没有还手。 关平远远看着一脸鲜血的杀人凶手,当即忍不住大声喊道:“阿武,你,你怎么能杀人” 由不得关平不吃惊,杀人者正是关平的总角之交关武,他也是地地道道的关家村人氏,从小与关平一起长大。 关武今年只有十八岁,却也是孔武有力,喜好结交游侠。虽然很多游侠都是地痞流氓,关武却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绝不会与那些伪游侠厮混。 他崇拜真正侠客的精神,立志于锄强扶弱,平常从来不会欺负他人。去年关武离开家乡四处游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不想,关平今日却看到他时,关武已经成为了杀人凶手。 人力资源在乱世极其宝贵,文昭制定律法的时候,对于那些杀人凶手判刑极重。关武今日当街杀人,这种影响也是极坏。 关平毫不怀疑,若是他被官府之人抓住,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第499章 新法 http://..org/ 关武面对老妇的厮打,却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 老妇打了一阵,感觉有些后继乏力,看着关武手中仍旧滴着鲜血的长刀,当即想要伸手将其夺过来。 此时,关平已经早早来到了关武身旁。他看着老妇的举动,心中一惊,率先上前抢走了关武的武器。 关平知道,老妇自身没有什么力气,哪怕关武站在原地让她殴打,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假如让老妇夺走了武器,若是关武还不躲闪的话,肯定会殒命当场。 虽然不晓得关武为何当街杀人,然而凭借自己对关武的了解,以及关武杀人后的举动,关平就能推测出这里面一定有所隐情。 更何况老夫的儿子郑屠,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货色。 老妇见关武的长刀被人夺走,急忙嚎啕着对关平说道:“这人杀了我的儿子,阿平一定要帮我报仇啊,杀了这个挨千刀的。” 关家村里面的人口并不多,还有不少乃是后来迁徙过来的百姓。大家乡里乡亲,基本都认识。 关平看着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当即说道:“媪媪休要激动,关武既然当街杀人,自然会有法律对他进行制裁。”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吏前来捉拿他了。” 其余围拢着的百姓,也都纷纷开始劝谏老妇。然而,老妇死了儿子情绪非常激动,又岂是别人所能够劝说的 她扑上前去,对着关武又踢又抓又咬。 围观众人素来知道关武的品德,又敬佩他敢作敢当,以及杀人后也不逃逸的硬气。是以很多人看着被抓伤的关武,都有些于心不忍。 几个妇人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拉住老妇,强制扯住了仍不解气的郑母。 关平看着脸上被抓出几道伤的关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得非要杀人” 关武歉意的看了郑母一眼,只是不语,也不理会围观的众人,就往外面走去。 百姓们本来以为关武敢作敢当,杀人之后不会逃跑。却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就要离开,当即再次将关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壮汉说道:“阿武,你的为人俺们清楚,那郑屠的品性,俺们也都了解。想必你当街将他杀死,也有自己的理由。” “然而官府早以颁布了法律,若是有人遭遇盗贼或是杀人犯,却不出面逮捕者,百步之内皆罚一盾。” “俺们围住你并不是想要官府的赏钱,只是你若就这样离开,在场的乡亲们都要被官府罚款。” 关中的这条律法,乃是文昭借鉴了秦律,并且感念后世道德崩坏,这才重新制定的法律。 依照秦律: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赀二甲。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有人于大道上杀伤人,在旁边的人不加援救,其距离在百步以内者,与在郊外同样论处,应罚二甲。 两幅铠甲,在那个时代已经是笔非常重的罚款了。 在后世,看见小偷盗窃,很多人为了避免惹祸上身,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有些人好心好意扶摔倒的老人起来,反而被诬告索取巨额赔偿金。 长此以往,使得人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冷漠,许多本来心怀热血之人,也不敢随意见义勇为。 文昭当时看过几条新闻,有老人骑车摔倒在地,因为路上有积水,老人的头都埋到了水中。旁边的人看到之后,有女子冲了过去想要拉起老人,却被其他人制止。 众人都担心反被诬告,而且见义勇为不但没有好处,还容易惹祸上身。故此,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老人被积水淹死,却无人敢上前。 不得不说,在一个民智开启,相对于古代极其发达的社会,却会遇到这种事情,无疑让人感觉十分心寒。 当然,这也跟法律不太完善有关。 就好像那些诬告别人者,纵然后来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诬告者仍旧没有损失,被诬告者却耗费了大量时间,还有金钱。 文昭入主关中以后,得到了保存相对完整的秦律,他花费了许多时间阅读。读过之后,心中却有很大的触动。 秦律虽然分的非常细,几乎对于百姓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记载规范。乍一看来,似乎是秦法苛刻;细细观之,却发现律法之中也包含人情人性。 就比如,秦律规定:丈夫盗窃一千钱,在其妻处藏匿了三百,妻应如何论处妻如知道丈夫盗窃而藏钱,应按盗窃三百论处;不知道,作为收藏。 再比如,秦律规定:甲盗窃不满一钱,前往乙家,乙没有察觉,问乙方如何论处假如乙不知情,则不应论罪;如系知情而不加捕拿,应罚一盾。 通过这两条对于盗窃案件的记载,就可以看出秦律,对于知情与不知情的处罚不一样。知情不报者有罪,不知情者无罪。 对于那些诬告作伪证之人,秦国律法制裁亦是极其严厉。 就比如:有人只偷了你三十钱,你却说别人偷了一百钱。若是查明之后,就会以诬告罪论处,将罚款两副铠甲的钱。 还比如:别人没有偷牛,你却故意诬告别人头牛,对于这种人,直接罚款一头牛。 文昭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时常在想:假如后世有这些律法,那些借摔倒讹诈好心者的人,还敢不敢如此猖獗 假如后世有这种律法,在街上看到小偷之后,人们还会不会视而不见 当然,由于两个时代的不一样,秦国律法倒也并不完全适应后世。然而在陈旭这个穿越人士看来,秦国的律法制度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极其超前的。 秦律详细到一个怎样一个程度 就比如甲盗窃了一只羊,羊头上有绳,绳值一钱,问应如何论处 秦律中对于这些都有记载:若果真如此,甲所要偷的是羊,绳是拴羊的,甲就把羊牵走了,不应以超过盗羊议罪。 综上所述,秦律有时虽然唯法,却也有些唯心。 盗贼原意只是偷羊,并没有想要偷拴羊的绳子。盗贼之所以拿走绳子,也是因为绳是拴羊的,故此只能算这个盗贼偷了羊,而不能算他还偷了绳。 不管是这个例子,还是前面的不知者不罪,都可以看出秦律有着人性的一面。 文昭与夏侯兰程昱陈群多次研究过秦国大汉的律法,才制定了新的法律,用以治理关中以及并州凉州。 这在种新的律法之下,人们见义勇为已经不是一种道德鞭策,而是必须履行的法律义务。 若是面对盗贼盗窃凶手杀人,附近百姓视而不见的话,都要遭受法律的制裁。当然,关中法律对于这种情况的制裁,远远比秦律中轻得多。 毕竟事实证明,秦国法律的制裁亦是太过严厉,两幅铠甲的罚款,根本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 不知不觉,已经五百章了,求票 第500章 为父触法 http://..org/ 在新的法律之下,见义勇为有奖励;放纵盗贼视而不见却要受罚;诬告他人反座。假如人们果真抓住盗匪凶手,官府还会对出手帮忙的百姓进行奖励。 正是因为这样,百姓们见到关武想要离开,才奋不顾身的将其团团围住。 若是文昭看到百姓们现在的举动,肯定会感到非常欣慰。 关中不仅立有新法,而且勒令官吏们必须为百姓普及法律知识。 自古以来,立法从来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想要将法律深入人心,能够贯彻的实施下去,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好似历史上陈胜吴广起义一样,他们两人也正是借助了百姓们乃是法盲这个特点,才盅惑众人与他们一起造反。 假如当时大泽乡的九百多人,知道秦国律法乃是因雨失期免罪,而不是因雨失期皆斩的话,恐怕众人也不会揭竿而起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秦国律法没有贯彻实施下去,毕竟当时秦始皇统一天下不久,被灭六国的律法与秦法完全不同。 也许秦律在秦人之间中深入人心,然而这些成为大秦子民没有多久的六国百姓,他们想要彻底接受秦法,却也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文昭正是想到了历史上的这一幕,才会严厉督促地方官吏,为百姓们讲解律法。 如此一来,既能够有效帮助开启民智,也可以让百姓心中有一杆尺子,可以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至于违背律法。 当然,律法牵涉到各个方面,想要百姓们全部了解,却是有些困难。文昭能够做的,就是让地方官吏,尽量讲解那些与百姓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律法。 除此之外,文昭还下令在每个郡县,张贴写满律法的公告。 由于新式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的出现,这些记载满了法律的纸张,成本也不会太高。 写满律法的布告,张贴在一个太阳晒不到,雨水淋不到的位置,每日都还会有一个识字之人,待在那里为有疑问的百姓讲解律法。 为了调动百姓们学习律法的积极性,官府甚至还是设下了奖励,对于那些学习律法出众的百姓,还有着一些相对应的奖赏。 正是文昭的种种举措,关中新律法虽然颁布的时间不长,却已经有许多人对于新的律法,有了大致的概念。 当然,关中新律法的诞生,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延续了汉朝律法。哪怕有些位置借鉴了秦律,却也不会触动豪强世族的利益。 因为陈旭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动荡不安,群雄并起的时候。若是公然立法,触动这些豪强世族的利益,必将会遭到他们最激烈的反抗。 这种反抗,也许会比陈旭直接称帝,遭遇的反抗更加激烈。 毕竟,换个皇帝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的家族仍旧可以继续延续辉煌。 可假如动了他们的奶酪,陈旭与豪强世族之间,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再无缓和的余地。 考虑到这些,文昭制定新律法的时候,仍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的这种小心,换来的却是新法迅速普及。 这种普及过程,几乎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因为大汉如今的每个诸侯,都会结合境内百姓的状况,重新制定律法。 殊不知,文昭颁布的新法,已经开始为以后的大改革做着铺垫。 当法律已经深入人心,百姓门养成懂法守法的习惯以后,就会在他们心中埋下一粒火种,早晚有一日能够燃烧成熊熊烈火。 那个时候,哪怕这天地再大,哪怕世家豪强的势力再强,也无法阻拦这种燎原的烈火。 六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每个人身上都感到火辣辣的。不算十分广阔的街道之上,气氛却有些凝重。 关武看着百姓们将他团团围住,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直到此时,这个一言不发的青年,才开口说道:“某关武虽然不是什么大豪杰,却也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官府的律法我也知晓,自然不会逃逸连累了诸位。某只想前去自首罢了,若是诸位不信,可以跟我一同前去县衙。” 关武的话,使得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关武虽然只是一人,却孔武有力,更何况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不愿真的与关武发生冲突。 他能够前去自首,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让开,让开,休要走了凶手” 就在此时,一阵喧闹之声响起,只见里魁乡中三老已经带着人,前来捉拿关武。 在他们境内发生命案,若是再让凶手逃跑,这种事情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最起码,他们这些负责管理乡中秩序的官吏,都将难逃责罚。 故此,里魁以及乡中三老听到消息以后,这才带领青壮汉子拿着武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里魁亦是关家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看着一身是血的关武,当即忍不住扼腕叹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平解决,你这孩子却非要杀人呢” “我虽然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国法无情,杀人者那个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里魁捶胸顿足,颇有怒其不争的样子。只是他的眼中,却也有些不忍,显然对于关武为何当街杀人,他心中也是有些猜测。 关武虽然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仍旧嘶哑着嗓子说道:“郑屠辱我大人,致使老人家心中郁郁,呕血而亡。吾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报仇,天理不容。” 这一番话,却使得围观的所有人全都心中大惊。他们猜到其中有些曲折,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武的话,在众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有极个别人心中早有猜测,然而听见关武亲口承认以后,众人仍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些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更是纷纷窃窃私语,向少数知情人士询问了起来。 原来,关武一年以前出去游历,却不想半年前自己父亲身体开始不好。儿子出门远游,家中举目无亲,再加上老人身体不好,就想要买点猪肉补补身子。 却不想家中钱财不多,再加上汉代的猪肉很贵,与羊肉相当。老人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财,来到郑屠家中买肉,却被郑屠羞辱了一顿。 郑屠当时直接说道:“你们一家都有些不知好歹,家中没什么钱财,儿子却装模作样的学人家士子出门游历。” “你这老东西更是拿这么一点钱,来我这里买猪肉,却是不知那些钱财,连猪毛都买不到一根。” 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并且极度思念儿子。如今又被郑屠侮辱了一番,回到家中以后一直愤愤难平,病情加重。 没过多久,老人居然一命呜呼。 在老人死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是病死,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等曲折的事情 第501章 孰对孰错 http://..org/ 事情的缘由传开了以后,人们全都窃窃私语,对着躺在地上的郑屠指指点点。 郑屠一家,本来就是后来迁徙到关家村的百姓,郑屠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并且善于经营,在这里开了一个肉铺,生意倒也不错。 可是郑屠为人骄横跋扈,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属于那种滚刀肉,大的律法从不触犯,却也经常与人发生口角冲突。 郑屠在关家村的人际关系并不算好,再加上他们是外来户,关武又是众人从小看大的棒小伙子。 因此,得知关武杀人有这种隐情之后,众人的而情绪都偏向了关武。 郑屠老母见众人如此指点自家儿子,当即非常不满意。 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外来户,都站在杀人凶手一旁,乃是从犯。” “我要去告官,我要去告你们,官府一定会还我母子一个公道” 郑母的话,更加使得众人脸色微沉。哪怕是那些,本来还觉得郑屠罪不至死的人,也都有些偏向关武。 关平亦是惊愕不已,他只知道关武父亲半年以前去世,却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 当初关武父亲病重,他亦前去探望过,关武父亲对于此事却是闭口不言。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关平才想起那个时候关武的父亲,的确有些郁郁不平的样子。只是关平以为他是思念儿子,这才没有多想。 及至后来,关武父亲病死,关平已经与村中众人帮忙将其下葬。 郑屠辱骂关武父亲的话,其实也并不算十分激烈。只不过关武父亲,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再加上病魔缠身,又思念儿子,这才一命呜呼。 真要算起来,他的死也的确与郑屠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其实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郑屠纵然言语之间颇有不敬,倒也没有与关武父亲发生肢体冲突。 关武父亲自己想不开,再加上思念儿子郁郁而终。虽说郑屠应该负起一些责任,然而按照律法来讲,却也罪不至死。 关武身为人子,回到家中得闻父亲已死的噩耗,当即悲痛欲绝。直到此时,他才想起了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 关武自责不已,他觉得若是自己没有出去游历,自己父亲也就不会死去。 及至后来,关武无意间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父亲病重的时候,曾经去郑屠那里买过猪肉,没有买到反而被郑屠羞辱一番,而后回到家中没几日便郁郁而终。 关武素来知道自己父亲,乃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再加上重病缠身。若果真那个时候遭受郑屠羞辱,很有可能会病上加病。 好在关武也在外面见过世面,并没有武断的前去向郑屠寻仇,反而开始不声不响的暗访起来。 再三打听之下,关武才确定了,郑屠的确在言语之上羞辱过自己父亲。而自己父亲,也的确是被郑屠羞辱过后,没多久便去世了。 了解到其中的隐情,关武顿时怒发冲冠,就气势汹汹的要去找郑屠寻仇。 却不想,郑屠本来也只是无心之举。他根本没想到自己骂了关武父亲,没多久关父就会去世,郑屠为此心中多少有些惶恐。 好在他的事情没有东窗事发,这才渐渐淡忘了此事,继续开门做生意。 然而前段时间关武回乡,并且开始打听他父亲事情的时候,郑屠心中顿时变得七上八下。因为他知道,关武此人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当初郑屠在乡中经常得罪人,关武就偷偷教训过郑屠,当时郑屠没敢声张,却也是怀恨在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羞辱关武父亲了。 既然知道关武在打听当日之事,纵然郑屠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却也有些忧心忡忡,惧怕关武前来寻仇。有了心病,身体一直健壮的郑屠,居然一病不起。 关武本来去找郑屠寻仇,但是看到他得了重病,就在心中暗暗想到:“我崇尚侠之风范,郑屠此人虽然可恶,如今却是身体抱恙。我若现在杀他,岂不是趁人之危” 念及于此,关武前去郑屠家中,却是显得有些虎头蛇尾,没做什么事情就退了回去。 郑屠本来以为,关武会将自己殴打一顿,却没想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于是乎,郑屠心病没了,病情顷刻之间就好转了。 又过了两天,郑屠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就再次出来摆摊卖肉。 关武见郑屠身体康复,再也压制不下心中的仇恨,当即拿了大刀,就要来杀郑屠报仇。这才有了今日,关武当街杀人,郑屠血溅猪肉摊的事情。 随着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披露,已经把事情前因后果全都拼凑了出来。关羽听闻这个年轻人的事迹以后,顿时忍不住暗暗赞叹。 不管是关武为父报仇,还是没有趁着郑屠病重下手,都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 汉代侠以武犯禁,他们凭借自身的热血与品德,有时候杀人反而会获得诺大的名声。甚至于,还有不少豪门望族,敬重这些人的气节,专门藏匿这样的人物。 特别是因为别人侮辱自己老师父母长辈,愤而杀人的例子,不仅能够得到别人的称赞,有时还能得到法律的特赦。 因为汉代注重孝义,他们杀人虽然犯法,初衷却也是为了孝义。故此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法律宣判,对于此事有时候也会酌情减刑。 甚至于,曾经汉章帝时官修的白虎通义就有如此记载:子得为父报仇者,臣子于君父,其义,一也。忠臣孝子所以不能已,以恩义不可夺也。 这里将孝子与忠臣直接画上等号,等于从法律上认可了这种侠义式的复仇。这才有了后世忠臣出自孝门之后的说法。 这种复仇方式,不仅有了道德上的认可,甚至还有法律上面的保障,这就使得汉代侠风大盛。 关羽当时杀了当地作恶的豪强亡命,未尝没有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 哪怕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陈旭,以及他麾下大将典韦,也都被这种风气熏陶,在起事以前,成为了汉末侠的一部分。 不管是文昭当时怒杀张其一家,亡命天涯;还是典韦为友杀人,躲进山林。他们的行动,都符合当时的社会风气,以及人们的道德观念。 可以说,这种风气以及精神,几乎已经融入了汉代人们的骨子里面。故此,关羽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才会对关武刮目相待,大加赞赏。 里魁眼神复杂的看着关武,说道:“你虽然有所苦衷,却也不能触犯官府律法。若人人都像你一样,肆无忌惮的杀人,官府还如何能够保证治下的稳定” “你既然做下了这种事情,我自然要向你抓到县衙之中,听侯明廷的审判。” 郑屠侮辱关武父亲有错,却罪不至死;关平为父杀人,得到了人们的敬佩,毕竟触犯了法律。两人之间,到底孰对孰错 这一章的关武,其实是以老赵笔下许仲为原型。只不过许仲是老赵书中的配角,我这个却是龙套。老赵是为了展示许仲的侠义精神,我却是为了探讨道德与律法。侠义精神虽然可嘉,毕竟不利于法制 第502章 传统 http://..org/ 有汉以来,人们报私仇的观念就非常浓重。那个时候的人不像后世人那样,有时候受辱之后忍气吞声,最多回骂两句。 古代有许多人讲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若是抓到机会,君子隔夜便报仇。这种风气,在汉武帝时期几个著名将军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西汉名将李广威震匈奴,被匈奴人赠送了飞将军的称号,声名赫赫。然而,常胜将军毕竟极其少见,李广也有战败的时候。 元光六年,汉武帝派遣李广卫青等人领兵四万与匈奴交战。结果李广兵败被俘,他在被押往匈奴单干的路上用计逃了回来。 由于李广兵败,麾下士卒损失惨重,并且他本人也被匈奴人俘虏,乃是奇耻大辱。按照汉律,李广当斩。 好在当时由于国库空虚,汉武帝为了收刮钱财,就下令被判死刑之人,可以拿钱财赎命。李广也正是因此,才得以上交钱财免了自己的死罪。 饶是如此,李广也被贬为了一介平民。 转眼之间,李广已在家赋闲了几年,他与前颍阴侯的孙子,一起隐居在蓝田南山射猎。 有天夜间,李广带领一名骑从出去,在乡下与人饮酒。回来的时候,李广两人走到了霸陵驿亭,正巧碰到喝醉了的霸陵尉。 霸陵尉见到李广两人在夜间行走,当即呵斥李广禁止他们通行。李广的骑从不忿,说道:“这是前任李将军。” 霸陵尉官职虽然不高,却仗着酒劲说道:“现任将军尚且不能夜行,何况前任的呢” 按照汉律来讲,的确有禁宵的条例,任何人不能随意在夜间行走。 李广以前虽然身份显赫,如今却只是一介平民,在身份上还比不上这个霸陵尉。无奈之下,李广只得忍气吞身,被霸陵尉扣押在了霸陵亭过夜。 没过多久,匈奴入侵杀了辽西太守,又打败将军韩安国,韩将军调任右北平后病死。于是武帝准备重新启用李广,下诏拜李广为右北平太守。 李广见自己再度得到重用,想到当初霸陵尉当初对他的羞辱,就请求派霸陵尉一同前去赴任。却不想两人到达军中以后,李广当即让人斩了霸陵尉,报了当日受辱之仇。 自从当初兵败以后,李广虽然屡次领兵与匈奴交战,却再也没有立下多大的功劳,反而屡逢败绩。 反观其余将领,有很多在与匈奴人交战的过程中,因功被封侯。只有李广,一直没有立功封侯。 当时李广已经年迈,对于自己没有封侯之事耿耿于怀,就一直想要立下战功封侯。 后来汉武帝发动漠北之战,由卫青霍去病各率五万骑兵,从定襄代郡出击跨大漠远征匈奴本部,李广几次请求随行。 汉武帝起初以他年老之故没有答应,后来经不起李广再三请求,这才同意他出任前将军。 饶是如此,汉武帝也私底下嘱咐过卫青:李广年老,再加上命运不好,不要让他与单于对阵。不然的话,恐怕捉不到匈奴单于。 后来卫青与匈奴人交战,卫青故意要将李广调开,让他带领右军迂回往从东边进兵。李广就请求担任前锋,却被卫青拒绝。 李广心中恼怒,也不敢违抗军令,只是赌气的带着右军向东路进兵,居然也不向卫青辞别。由于军中没有向导,李广麾下的军队几次在大漠之中迷路。 卫青穿越荒漠以后,攻打匈奴单于,由于李广带领的右军迷路,未能依照既定计划完成对匈奴单干的包围,导致汉军未能捉到单于。 后来卫青调查清楚以后,就准备将军情战报上书给汉武帝,并且下令李广以及他麾下的将校前去大将军府对质受审。 李广却说:“麾下校尉们没罪,都怪我迷失了道路,只需要我一个人往大将军那里对质就行了。” 来到大将军府以后,李广揽下了所有罪行。他当时已经六十多岁,不愿再受那些刀笔吏的口诛笔伐,当即自刎身死。 李广死的时候,他长子李当户次子李椒都已经过世,只留下幼子李敢。 李敢很早就追随李广上阵杀敌,乃是一员虎将。他以校尉身份跟随霍去病征讨匈奴,夺得左贤王鼓旗,并且斩首极多,被汉武帝赐爵关内侯。 他听闻自己父亲死在了大将军府中,以为是卫青害死了李广,当即闯入大将军府,要杀掉卫青为父报仇。 李敢虽然未能杀掉卫青,却将卫青打伤。 好在卫青对于李广之死有所愧疚,并且爱惜李敢乃是一员虎将。就没有声张这件事,也没有治李敢以下犯上的罪行。 却不想,卫青的外甥霍去病,得知李敢居然打伤自己的舅父,当即勃然大怒。 于是乎,霍去病就在汉武帝甘泉宫的狩猎过程中,放冷箭射杀了李敢。 由于汉武帝当时正宠信霍去病,就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并且说李敢乃是狩猎过程中,被麋鹿的鹿角顶死。 以上的几人,都是流芳百世的大汉名将,他们的各种事迹,更是听起来让人感觉荡气回肠。 然而,无论是李广为报私怨,将霸陵尉调往军中直接斩首;还是李敢为了自己父亲报仇,公然以下犯上,妄图杀掉大将军卫青;亦或是骠骑将军霍去病,为了自己舅父报仇,暗箭射杀李敢。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着自己的借口与动机,手段却也有些过激。 霸陵尉禁止李广夜行,不管是他因为本身是个势利眼,故意折辱李广,还是真的不惧权贵,秉公处事。 若是按照律法来讲,霸陵尉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过错。李广杀霸陵尉虽然事出有因,却也显得有些过了。 相同的道理,李广兵败不愿遭受口诛笔伐,在卫青面前自刎而死。对于此事,卫青虽然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也并非凶手。 李敢为了替父亲报仇,公然以下犯上刺杀卫青。纵然事出有因,却也是死罪。 霍去病为了替舅父出气,居然敢在天子狩猎的期间,放冷箭射杀大汉将军李敢,也是事出有因却违反律法。 可以说,从这三个西汉历史名将的所作所为之中,就可以管中窥豹,推测一下那个时候的社会风气。 这种为报私仇怒而杀人的传统,在整个汉代历史上屡见不鲜。特别是到了东汉末年,更是如此。 陈旭典韦关羽徐庶夏侯惇,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有着不顾帝国律法,为私仇杀人亡命的经历。 那么,再看看千古一帝刘彻,面对麾下大将的所作所为,有何反应。 李广刚刚被汉武帝复起重用,就报私仇杀掉大汉官吏霸陵尉,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李敢以下犯上打伤大将军卫青,纵然卫青没有声张,但是他身上带了伤势,汉武帝也不会不清楚。饶是如此,他也未曾治罪李敢。 霍去病更加过分,在天子狩猎的途中妄杀军中大将,更是死罪一条,汉武帝仍旧没有将其治罪。 看到这些,也不得不让人,对于汉代律法的执行的效率,而感到悲哀 第503章 判刑 http://..org/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这就是统治者们所需要头痛的事情。关武的事例,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一角缩影。 里魁以及乡中百姓,押解着关武往县衙赶去,关羽关平自然也都跟随前往。一路之上,关武脸色显得颇为平静。 为了调查往日发生的事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关平父亲已经回家。 在前往县衙的路上,当关武得知了眼前这个美髯过腰,面如重枣,相貌堂堂之人乃是关平父亲的时候,心中亦是惊讶无比。 他从小与关平交情不错,见到关羽之后自然口称叔父。再加上他也听说过关羽往常的侠义之举,故此对于眼前这个男子,亦是敬佩不已。 关羽越看喜欢关武,当即说道:“那郑屠侮辱长者,当真是可恶至极。阿武为父杀人,何错之有” “阿武休要慌张,某与大将军乃是旧识,此次说什么也要拉下这张脸,好为你求情。” 不得不说,关羽骨子里面仍旧流淌着侠者的精神,他在感情上完全是站在关武这一边。不仅是他,恐怕就连刘备亦是如此。 而且关羽也闻过大将军陈旭的事迹,知道他曾经也好游侠,并且杀人亡命。关羽相信,只要陈旭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会对关武网开一面。 听闻关羽之言,关武自然是满脸欣喜。他虽然不惧生死,却也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被判处重刑。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家中只剩下关武一人。 时至今日,关武尚且未曾成家立业,留下子嗣。无孝有三,无后为大,没能给家族传宗接代,这就是大大的不孝。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能够得到官府的减刑。 关家村距离县衙并不太近,众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到达城中。而此时,亭长早已得到了消息,派遣求盗前来捉拿关武。 求盗到达之后,就用木枷枷了关武,要将他带往县衙。 关羽见状,却是勃然大怒,说道:“尚未审判,没有定罪,如何能够上枷” 不知不觉间,关羽就散发出了身上强烈的杀气,求盗顿时感觉浑身冰寒,心中恐惧不已。 关平急忙拉了一下自己父亲的衣袖,轻声唤道:“阿翁,莫要为难求盗。” 关羽闻言,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气势以及杀意。直到此时,求盗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略带畏惧的看了关羽一眼,仍旧据理力争:“此人当街杀人,有许多百姓看见,杀人之罪已经可以确定。按照律法,可以上枷。” 关羽以往好游侠,就相当于后世非常讲义气的混混,对于求盗这种专门捉拿盗贼的官吏,自然不十分喜欢。 就好像一个胆大包天的混混见到警察,却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见一个小小求盗居然如此说话,关羽心中更怒,他正要爆发就听到了关武的声音:“叔父休要为难公人,他所行之事完全合乎律法。” 话毕,关武极为配合的让求盗,将木枷套在自己脖子上。 有了求盗押解犯人,不少关家村的百姓也不愿继续凑热闹,就离开了队伍往村中赶去。只有一些目击关武杀郑屠之人,却要跟随求盗一同前往县衙对质。 足足花费了半日的时间,众人才来到了县衙。 经过县令审查,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非常清楚:关父重病,前往郑屠那里买猪肉,反而被郑屠言语侮辱,关父因此郁郁而终。 关武为父报仇,在大街上公然杀掉郑屠,犯下了故意杀人的罪行。 “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当事人对于自己杀人之事,也都供认不讳。故此,按照官府新律法,对于此案有如下宣判。” “郑屠言语之间侮辱长辈,按照律法应该遭受责骂。被辱骂之人因此气愤难消,郁郁而终,郑屠虽然没有杀人,却也要承担一部分罪责,用钱财补偿死者家属。” “然而依照死者不追究责任的律法,郑屠既然已经被关武杀死,遭受责骂以及赔偿钱财的责罚,可以就此取消。” 这件案子不仅仅是个杀人案,还牵涉出了前面的案情。郑屠侮辱长者,若是有人出告查出此事属实,轻则遭受责骂,重则遭受鞭刑。 考虑到郑屠虽然言语不敬,毕竟没有十分过分,因此对他的宣判应该是责骂。 可是后面关父因此郁郁而终,郑屠纵然无心杀人,却也间接对于关父之死有所影响。故此,按照律法郑屠应该被官府罚款,用以补偿关父家人。 然而按关中法律,依照死者为大的观念。一般来讲,纵然死者生前杀人,死后有人告官说死者以前杀过人,官府对于此事也不会审理。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人死如灯灭,根本不用再承担法律责任。也就是说,死去的郑屠纵然生前有所不对,现在也没有丝毫罪责。 与之相反,关武当街杀人虽然事出有因,也应当按照故意杀人罪判刑。 县令继续说道:“天子仁慈,感念如今百姓人口稀少,若非大奸大恶之辈,不予判处死刑。然而当街杀人影响极坏,应当判处终身服劳役或兵役的惩罚。” 随后,县令开始宣读关武服劳役兵役的具体事宜。 按照以往的律法,杀人者偿命。然而如今人口乃是极其宝贵的资源,故此文昭才尽量减除死刑。 可是若没有了死刑,难保一些想要犯罪的人会更加猖獗,故此对于杀人犯,官府的处罚亦是极其严厉。 当然,对于不同的杀人情况,宣判也不会相同。 似关武这种情况,他杀掉了郑屠这个壮年男子,导致郑家没有了劳动力,一家生活再无可依。 关武不仅要承担杀掉郑屠的责任,还要承担供养郑母后半生,以及郑屠子女成年的义务。 说到这里,就会牵扯到罪犯服徭役兵役的律法。在关中的新法之中,罪犯服役也用工钱可拿,然而他们所得的工钱会减半。 并且,这些工钱不会直接发到罪犯手中,而是由官府直接补偿给那些需要的人。 也就是说,关武以后服役所获得的钱财,官府都会直接分发给郑母一家,用以郑屠一家人的日常用度。 当然,若是关武家中尚有双亲幼子,这些钱财也会分一些到他自己家中。 官府名义上宣判乃是终身服役,却也有可能减刑。就好像关武这场案例,官府首先会计算出郑母后半生生活所需要的费用,以及郑屠子女长大所要花费的钱财。 若是关武在服役的时候,能够辛勤劳作,早日赚足这些费用,那么他就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 当然,为了避免有钱者杀人赔钱的事情发生,这些赔偿的款项,必须是罪犯在服役过程中应得的工钱。 一般来讲,恐怕要穷极关武一生,都很难赚取到这些财物。 对于罪犯律法还有一条规定:服兵役的罪犯,杀敌不计功勋,也不能在军中获得官职。但是他们杀敌却可以获得钱财奖赏,当然这个奖赏的数额,也被刻意压低了许多。 饶是如此,也给那些服兵役的罪犯,留下了一丝机会。 就比方,假如关武前去服兵役,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斩首极多,自己却没有战死。若是他能够凭借杀敌赚取到的财物,足额补偿郑家应得赔偿。 那么,当关武偿还清自己杀人所欠下的债务以后,就能够免罪。从此以后,他也将会获得与其他士卒相同的待遇。 哪怕关武那个时候,想要回家复为良民,亦是可以得到批准。 当然,关武若是想要继续留在军中,以后杀敌也就可以记下功勋,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兵了,甚至还有机会成为军官。 当县令将其中复杂的宣判说了三遍以后,众人才理清了对于关武的判刑。 也就是说,关武应当承担杀掉郑屠的全部责任,要么选择服兵役,要么选择服徭役。 服兵役的话,若是能够奋勇杀敌抵债,就有重获自由身的机会;假如选择服徭役,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免罪。 毕竟,不管是服兵役还是服徭役,他们虽然能够获得工钱,这份工钱却是非常低的。 也正是这一份很低的工钱,给了罪犯们一丝重获自由,获得新生的机会。当然,想要重新做人,罪犯们只能选择服兵役。 这也是考虑到如今乃是乱世,文昭刻意安排下来的。在他看来,那些杀人犯都是好勇斗狠之辈。 若这些人能够服兵役,当他们心中有了目标之后,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将会无比强大。军队之中,也正需要这样的亡命之徒。 县令望着跪在地上的关武,沉声说道:“你是想要服兵役还是徭役,这件事情需要慎重选择。一经选择,将不可更改。” 关武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开始细细思量。 “选择服徭役,将一生背负罪犯的枷锁,永远也无法洗脱身份。服兵役虽然非常危险,却也有机会免罪。” “若是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日后不仅能够洗脱罪名,还有可能获取战功,夺取功名,封荫庇子。” 念及于此,关武心中自然就有了计较 第504章 求情 http://..org/ 来到县衙之内,关羽一直静静看着县令的审判,根本没有丝毫插嘴的意思。 他完全没有想到,关中新的律法居然会如此详细,也没有想到关武的判刑会是这样。眼见关武好像要做出选择,他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阿武且慢选择”关羽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参军纵然有了洗脱罪名的希望,更大的可能却是战死沙场。” “须知,若是按照关中新律法,纵然你在战场上面奋勇杀敌,也至少要斩首十五级,才能脱去罪名。” “某久经沙场,知道普通士卒恐怕一生之中,都没有办法斩首十五级。” 对关羽自己来讲,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关羽。 斩首十五级看似不多,然而对于普通士卒来讲,这几乎是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战场之上极其残酷,每场战事下来,能够活着回来已经非常不错。若是能够斩首两级,也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想要杀敌更多,除了遇到那种不堪一击的垃圾军队,否则绝对是无比困难。 斩首十五级,也就代表了关武大约要经历七八场战事,每场都要有所斩获,还要活着回来才行。 事实上,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哪怕是军中劲卒,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上战场,都能够斩首两级,更不能保证自己总是能够活下去。 故此,看到关武似乎有些意动,关羽当即出言阻止。他可不希望看到,这个非常对自己脾气的少年,为此丢掉了性命。 解县县令看着那个红脸大汉居然敢扰乱公堂,当即厉声喝道:“汝乃何人,安敢在公堂之上大声喧哗,干扰犯人选择” 纵然眼前之人乃是小小县令,然而关羽见他审理案子不偏不倚,看起来颇为公正,却也不愿故意为难他。 关羽向县令作了一揖,说道:“吾乃刘豫州麾下大将,关羽关云长是也,现任军司马职位。此次随大将军返回京城,顺便回乡省亲。” 县令听闻关羽自报身份,当即降阶行礼道:“原来是关将军,下官有礼了。” 此人乃是六百石的县令,相比起俸禄千石的军司马,在官职上还是低了一些。当然,解县县令乃是文官,关羽乃是武官,更不是关中将领。 依照常理而言,哪怕是六百石的县令,见到军司马也不用如此。 然而,如今正逢乱世,武将的地位被大大提高。关羽身为刘备麾下军司马,却不是解县县令能够相提并论的。 更重要的是,关羽方才借了大将军陈旭的势,说自己随陈旭一同返京。 也许解县县令对于刘备这个诸侯,可以不怎么搭理。然而他在关中任职,却不得不在意自己的主公。故此,他才会如此对待关羽。 关羽说道:“此子乃是某家乡邻,更是远房侄儿。他虽然犯下杀人重罪,却也事出有因,不知明廷可否从宽处置” 解县县令闻言,当即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吾身为地方官吏,自然应当按照国家律法,凡事秉公办理。” 说到这里,解县县令再次坐回上面,高声喝道:“纵然汝乃主公麾下大将,为杀人犯求情吾亦不会同意,更何况汝只是刘豫州麾下将领” “吾敬重将军乃刘豫州麾下将领,又与主公相识,这才高看将军一眼。若将军想让某因私废公,罔顾国法,却反而会让吾小觑将军矣。” “此事还望将军休要再提” 话毕,他不再搭理关羽,反而盯着关武说道:“犯人关武,可曾想好是服兵役,还是服徭役” 关羽见县令如此,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更加敬佩此人。 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暗暗想道:“纵然关某不愿欠下大将军人情,看来此次也要为了阿武,前往大将军处求情了。” 关武见关羽的求情没有起到作用,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好在他当初既然敢当街杀人,就已经考虑到了后果。 关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某愿服兵役” 解县县令闻言,当即让人写下了文书,让关武前去签字画押。 随后,他就暂时将关武押入大牢,而后把写着关武罪行审判的文书,派人星夜兼程往郡中送去。 关于杀人的案件,并非小事一桩,自然要有郡中官吏过目才对。而且关武选择了服兵役,还要有上面的官吏负责,做出最终决定,到底让关武在哪里服兵役。 这件事情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日之久。 这堂会审,因为前因后果非常清楚,根本没有耗费许多时间。由此也可以看出,文昭治下官吏的执法效率,究竟有多么惊人。 关羽父子前往牢中探望了关武,关羽自然对他安抚再三:“阿武休要惊慌,待吾回了家中,就快马加鞭赶往蒲坂,向大将军奏明此事,定要为你减刑。” 关武心中颇为感动,却也不愿过分麻烦关羽,就开口说道:“此事若是太过困难,叔父还是不用麻烦了。” “某既然杀人犯法,服兵役自然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未曾有所冤屈。” 然而,关武越是这么说,关羽就越下定决心要为他开托。辞别了关武,父子两人就往家中赶去。 在回去的路上,关平沉默良久,这才缓缓说道:“阿翁,纵然你与大将军有所交情,然而涉及官府律法,此事恐怕也不好处理吧” 关羽却有些不在乎的说道:“阿平可能并不知晓,大将军年轻之时,也曾好游侠喜好结交四方豪杰。当初有恶霸欺凌大将军家人,大将军亦是愤而杀人,而后逃逸。” “由此看来,大将军与为父以及阿武,乃是一种人。他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定然会给阿武网开一面。” 说到底,依照关羽如今的道德观念,仍旧觉得为父报仇杀人无罪。也许不仅是他,许许多多的汉代人氏,都抱有这种想法。 关平闻言,心中虽然有些没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505章 太学改革 http://..org/ 关羽回到家中的第二日,便辞别了胡氏,骑着陈旭借给他的那匹战马,往蒲坂赶去。解县距离蒲坂并不太远,关羽骑马一日便赶到了城中。 而此时,文昭正在与田丰等人,商议关于外地学子,前往太学求学之事。 只见文昭侃侃而谈:“吾此次东临阳武,遇到一位猎户,才了解到了外地学子想要前来蒲坂进入太学,却是有着不小的困难。”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再加上太学生的名额毕竟有限。故此蒲坂招收的太学生,绝大多数都是京城附近的百姓。 其余地方的百姓,要么没有前来蒲坂的路费,要么害怕长途跋涉后会落选。故此外地前来考试的太学生,却是极其少见。 “吾置办这个太学,不止是为了蒲坂附近百姓,更不是为了达官贵人准备的学院。我的目的乃是让天下有志青年,都能够有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 “故此,关于日后的太学招生,要进行三方面的改革。” 如今的太学,面临着僧多粥少的局面,文昭境内想要进入太学的百姓不计其数,太学却不能将他们全部招收进去。 这个问题虽然无法解决,却可以扩大太学的规模,使得太学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如此一来,有机会进入太学学习的名额,自然也会增加。 考虑到后世各个学校之间竞争非常激烈,因此文昭还建议,在蒲坂设置四个太学分院,有不同的人担任校长。 如此一来,可以通过从每个太学分院,走出学生们所立的成就,来判断哪个学院的教育更好。 这样不仅能够扩大太学的规模,也可以使得是个学员之间相互竞争,调动学院学生以及导师们的积极性。 故此,扩张太学就是文昭的第一项改革。 太学纵然再度扩张,能够容纳的学生终究还是极其有限。因此,为了能够培养更加优秀的学生,日后进入太学的门槛,自然会再度提高许多。 也就是说,以后想要进入太学,将会变得更加困难。当然,太学建立的初衷乃是培养寒门学子,哪怕提高困难也会优先录取寒门子弟。 关中现在还没有达到普及教育的条件,也只能通过建立太学,提高入学门槛这种方式,培养出一大批寒门。 好使得日后文昭打下来的江山,不至于过度依赖世家大族。 故此,提高入学门槛,走精英路线,乃是太学改革的第二条方针。 至于第三条改革,却是牵涉较多。这条改革,也主要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选拔人才,并且使得外地之人也有机会进入太学。 参考了后世的科举制度,文昭想到了一个选拔外地人才的方法,那就是将太学生的选拔,变成三个步骤。 第一步乃是县试,官府会在每个县城设置考试的地点,好选拔当地有天赋的青年。 县试不同于以往的察举制度,只能有德高望重的官吏才能推举人才。县试之中,所有人都能够参加,只要可以通过考核,就会被集中在一起,送往郡中。 当一个郡中通过县试青年,全部集中在一起之后,就会举行郡试,郡试会再次筛选下一大批人。 通过郡试的青年们,会被集中起来被送往蒲坂,前来参加太学面试。 当然,这些前往太学的青年,不一定就会进入太学。然而无论他们会不会落选,这些人来回的路费,都会有官府报销。 当所有人集中到蒲坂以后,四个太学分院将会挑选考核这些青年。由于名额有限,故此太学分院都会挑选那些真正有潜质的人才。 就这样,太学的第三步改革出现了县试郡试,以及最后的入学测试。 “县试的路费,将由那些参加测试之人自己承担。毕竟在一个县城之中,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县试会筛选下一大批人,之后参加郡试的学子,就将会少上许多。” “如此一来,再有当地官府承担这些人的来回费用,花费也就不至于太过浩大。” “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县试,然而因为每个郡城县城的人口基数不同,故此最终能够参加郡试太学入学考试的名额,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人口大县,他们得到前往参加郡试的名额就多一些,能够选拔出来的人才也多一些。 相同的道理,人口多的郡城,他们得到前往蒲坂,参加太学入学考试的名额也就越多。 如此一来,既能节约百姓们涌往蒲坂,参加太学考试的成本;又能够优中选优,在各个郡县挑选有潜质的青年。 文昭挥舞了一下手臂,继续说道:“为了保证县试郡试的公平性,我们最后还要统计每个郡县,最终进入太学的人数。” “像那些人口大的郡县,挑选进入太学面试的学子,若是很多人没能考上太学。官府就要对负责这些学子郡试县试的官吏,进行彻查。” 作弊的事情自古都有,想要完全杜绝根本没有可能。然而,文昭却可以通过自己的方法,尽量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 陈旭这条政策的颁布,就基本可以保证,那些负责负责县试郡试的考官,不会过分徇私舞弊。 就好比如,两个人口基础相同的郡城,都挑选了两百个青年前往蒲坂进行面试。结果一个郡城有一百五十人入选,另外一个却只有五十人入选。 如此一来,那个只有五十人入选的郡城,里面负责郡试的考官,就会受到官府的调查。 假如这个郡试的考官有问题,官府自然会对他进行大力惩戒。若是他没有问题,官府就会前往调查,这个郡中负责县试的考官。 无论如何,出现这种情况,自然要有人承担责任。 文昭相信,这条政策的出现,纵然不能完全杜绝徇私舞弊,那些负责县试郡试的官吏,也不敢做得非常过分。 “此次大张旗鼓的进行改革,就要保证太学的确能够培养人才,要保证每一个进入太学的学生学业有成以后,都能够有一番作为。” “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 第603章 喜得麟儿 http://..org/ 建安五年,也就是公元200年的夏天,整个陈府上下,都围满了焦急的人群。 去岁文昭与袁绍罢兵休战没多久,孙策与曹操之间的战事也已经停歇。 至于刘备,却是前往荆州投奔了刘表,刘表待其甚厚,并且将新野交由刘备屯兵,好让刘备能够成为荆州的北面屏障。 鲁肃回到江东以后,表达了文昭对于孙策亲切的问候。就这样,双方正式缔结盟约。 建安四年,也就这样缓缓过去。 现在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特别是春耕庄稼长出来以后,整个大汉更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还能够割据一方的诸侯,都非泛泛之辈,对于治下百姓亦是极好。 因为他们知道,乱世之中人口才是根本,假如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百姓就会迁徙到其余诸侯境内。 若是空有地盘却无人口,纵然疆域再大也没有丝毫用处。 正是洞悉了这一点,诸侯才不停地改革内政,发展生产,尽量使得百姓们能够生活得更好。 哪怕袁绍被文昭狠狠坑了一把,使得境内多了许许多多流民,他仍旧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将百姓们安顿妥当。 时至今日,吕绮玲肚中的孩子已经到了生产的日期,可由于这是她第一次生产,孩子却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 文昭站在产房外面,面带焦急之色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往屋内张望一阵。 只不过,产房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却是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隐约间,吕绮玲的痛呼之声不断传来,其中还夹杂了稳婆鼓励的声音。 不仅是文昭,就连吕布以及魏氏,也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深呼吸,用力,再使点劲” 稳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声鼓励着吕绮玲。她可是知道,给这种豪门望族接生,乃是风险与利益并存。 若是能够顺利接生,孕妇还能生出一个儿子的话,主人家定然不会吝啬赏钱;可若要孩子生不下来,难产的话,稳婆也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故此,稳婆见吕绮玲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当即心忧如焚,担心这对母子出什么问题。 大将军陈旭虽然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好,可是他如今亦是权倾朝野,威震天下。在普通百姓看来,陈旭的背后就好像有一道道光圈般,闪闪发光,令人不可直视。 百姓们想起陈旭,有的只是感激尊敬以及仰望,这个稳婆自然也毫不例外。 当初拿到为吕绮玲接生这个活计的时候,她还欣喜若狂,感觉上天庇佑,也能让她为大人物做事了。 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却让她有些崩溃。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稳婆知道自己的心不能乱,表面也要露出一副很有信心,智珠在握的样子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给产妇以信心,好让她鼓起勇气继续努力生娃。 大床之上,吕绮玲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微微抬起了臀部,深呼吸后使劲开始生孩子。稳婆仍旧一边引导吕绮玲的心绪,一边鼓励她。 “啊,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稳婆忽然看到一个皱巴巴的脑袋露出来,当即忍不住高兴的大声喊了起来。 在旁边帮忙的几个妇女,看着小孩露出来脑袋,当即大喜过望,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头生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孩子一下子就会生出来的。” 吕绮玲方才,几乎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现在听到稳婆的话,再次用尽了全力。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生孩子最怕头生不出来,只要头出来以后,小孩整个身体就一下子出来了。 稳婆乃是一个接生老手,稳稳的将孩子拖在手中,大声喊着。 脸色苍白的吕绮玲,见孩子终于生出来以后,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她虽然疲惫不堪,仍旧关心的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扒开小孩的双腿,看了一下才欢喜的说道:“是个男孩,男孩” 吕绮玲闻言,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还是非常严重的,哪怕陈旭说过男孩女孩都可以,吕绮玲仍旧希望自己生个男孩。 不仅是为了让陈氏更加兴旺发达,她还希望让吕布能够开心,好找到精神上的寄托。 这些年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父亲年龄越来越大,一直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武艺传承下去。她只有生个男孩,才能让满足吕布的心愿。 房屋外面,陈旭吕布等人听到了稳婆的喊声,全都大喜过望,就急匆匆的要往里面冲,却被身旁之人拉住了。 张玲以及魏氏说道:“产房男子可不能随意进去,还是等孩子洗完澡以后,你们再看吧。” 陈旭吕布无奈地对视一眼,却也不敢坏了规矩,只得眼巴巴的等待稳婆将孩子抱出来。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稳婆才一脸笑意的抱着个孩子,施施然往外面走来。 吕布见状更是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还忍不住扒开衣服再次确认一番,到底是男是女。 吕布看到孩子的那个小揪揪,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好,真是太好了。” 而后,他转头对着魏续说道:“赏,凡是参与接生的人,全都重重有赏” 文昭亦是对张玲说道:“外舅他们赏一遍,咱们也不能小气,全都重赏” 稳婆听到了陈旭吕布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她口中却是说道:“我接生了一辈子,都未尝见过如此强壮的小孩。” “大将军这个麟儿,日后定然身材高大,异于常人。” 吕布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更喜,说道:“哈哈哈哈,吾一身武艺,终于有继承人了。” 陈旭从吕布手中接过了大胖小子,轻轻将他抱在怀中,百看不厌,而后向稳婆问道:“琦玲无碍吧。” 稳婆慌忙答道:“夫人只是太过劳累,身体并无大碍。” 直到此时,陈旭提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第604章 大才张既 http://..org/ 吕绮玲为陈旭生的儿子,被取名为陈艾。 在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之后,文昭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公务之中。 现在已经到了建安五年的秋季,眼看粮食已经成熟,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历史上的这一年,本该爆发闻名后世的官渡之战,可是在这个时空之中,却显得有些太过平静。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案牍,文昭顿时感到非常无聊,他随意翻着文书,忽然看到了一则令他感觉好奇的内容。 文昭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新丰县令张既,自建安元年开始,连续四年政绩都在三辅各县名列第一。” 三辅指的乃是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三个郡,三郡之地县城何其多,县令县长亦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个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居然能够连续四年位列三辅第一,这就绝对不是侥幸了。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文昭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张既乃何人,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呢” 在文昭的记忆中,三国时期貌似没有张既这个名人,可是张既的政绩摆在这里,此人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 思考许久,他才拿着手中的文案前去寻找陈群。 陈群此时,身旁亦是堆了一大群文书,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文昭来到他身旁,陈群也没有发觉。 文昭也没有打扰陈群,只是找了一个蒲团盘坐在那里,细细打量着陈群。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群才感觉有些疲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文昭正托起下巴望着自己。 陈群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向文昭行礼,道:“见过主公。” 文昭亦是起身,上前托住陈群的手臂,脸色不愉的说道:“长文乃吾族兄,现在屋内有没有其他人,你何故如此多礼” 陈群却是正色道:“虽然如此,然主君臣有别也,吾又岂能违背礼法” 陈群受过最正统的教育,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标准的士子,这样的人,对于礼法自然十分看重。 故此,哪怕文昭再三跟陈群说明,私底下无需多礼,陈群亦时常谨守礼法,没有丝毫逾越的地方。 见陈群如此坚决,文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相劝,只是关心的问道:“处理政务虽然重要,可是兄长还应当注意身体啊。” 陈群应诺,而后问道:“主公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往常时日,文昭对于陈群十分信任,许多政务只要经过了陈群的手,他很少再去复查。 当然,陈群若是遇到大事情,也要寻田丰程昱商讨,最后还要让文昭点头才行。 故此,对于文昭今日突然过来看自己,陈群感觉有些好奇。 文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说道:“长文兄,吾今日偶然看到,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连续四年都是三辅第一。” “此等人才,兄长对他是否了解” 陈群闻言一愣,而后说道:“张德容乃当世大才,虽然出身寒门庶族,却年少有名,十六岁就在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 “后来张德容屡次升迁,被郡里举为孝廉,却没有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曾经我就向主公举荐过他,希望主公能够将其征辟,入大将军府中担任要职。” “不过主公当时并不以为意,只让我写了一道文书征辟此人。” “却不想张德容拒绝了征辟,反而继续待在新丰县城之内任职,一待就待到了今日。这几年来,新丰县城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张德容本人,亦是得到了当地百姓深深的爱戴。” 文昭听见陈群的话,有些愕然的问道:“既有此事” 陈群颔首道:“确有此事。” 文昭皱着眉头,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由于有着后世的记忆,故此文昭挑选人才的时候,都比较依赖这种记忆。只不过他对于张既并没有印象,所以当初才并不看重此人。 其实张既此人乃当世大才,能文能武,在历史上也留下了赫赫威名。 张既领兵平过叛乱,败过马超,退过羌人,破过氐人。 他最重要的功绩,还是替曹魏稳定凉州雍州,政绩斐然,被曹丕称为国之良臣;还被陈寿评价为咸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甚至于,后有人将魏晋时期,贾诩之筹策程昱之智勇以及张既之政能并称,以赞誉此三人在各自领域内的成就。 张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贾诩程昱并列,可见此人的不凡。 文昭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却也感受到了自己冷落了一位大才。像这种大才,想要让他们真心出仕,不能以一纸文书征辟,非要亲自前往相邀才行。 他懊恼着拍了拍自己脑袋,跌足顿首的说道:“如此大才,吾既然如此薄待,真乃吾之过也。” 话毕,陈旭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而后驻足说道:“吾欲亲往新丰县城,邀请张德容担任要职,长文以为若何” 陈群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主公若能将张德容请来,吾日后处理政务,定不会如此吃力。” 陈群不是一个气量狭小,不能容忍之辈。 相反,他知道纵然自己名义上乃是文昭族兄,却也不能真的就一手把持关中政务。 若是张既能够前来助他,不仅可以为陈群分担很多压力,还能够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这对于陈群的明哲保身,却是十分有益;对于关中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啊。 不要以为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三辅之地,加起来共有三十八个县城,其中的县令县长之中,不乏才能出众之辈。 连续四年,在众多县令之中脱颖而出,哪怕让陈群前去担任新丰县令,也不见得能够比张既做得更好。 最起码,在文昭的治下,莫说三辅之地,恐怕就是一个郡国之内,某个县令连续四年政绩第一,也从未有过此事。 文昭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位大才,就准备亲自前去邀请张既,前来蒲坂任职 第605章 鸿门亭 http://..org/ 文昭从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前去亲自征辟张既,他就轻装上阵,只带领了一百个侍卫,就星夜兼程往新丰赶去。 新丰县城,位于京兆尹境内,距离长安亦不是太远;文昭等人从蒲坂出发,一直往西奔驰而去。 这一日,文昭等人行军累了,就到达一个亭子歇脚。这个亭子相比起其他长亭,却显得尤为气派。 文昭心中大奇,忍不住向左右问道:“此乃何地,为何这个长亭如此大气” 典韦典满关平等人,对于此地都不甚了解,故此也根本答不上话来。 却说这里的亭长,看到文昭等人鲜衣怒马,甲胄精良,人人如龙,就知道遇到了大人物。特别是为首那一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将军。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让人将亭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文昭等人迎了进去。 此时听见为陈旭之言,他急忙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此亭乃鸿门亭是也。当初西楚霸王项羽和高祖会于鸿门,这个亭子也跟着出名了起来。” “及至后来,高祖得天下,本地官吏就将鸿门亭修建得极为壮阔。” 文昭心中暗暗思量:“看来当初的鸿门宴,应该就发生在这一带了。” 想了一阵,他才再度对鸿门亭亭长问道:“我等此去想要赶往新丰县城,不知此地离新丰还有多远” 鸿门亭亭长闻言,急忙答道:“过了鸿门亭,就已经抵达新丰境内。” 文昭心中大喜,想到将要看见张既,当即感觉神清气爽。他让典韦安顿好麾下亲兵,就开始与鸿门亭长,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这次出来,文昭不仅想要见见张既,还准备好好散散心,故此就问道:“此地可有什么名胜古迹,可以供人游览” 鸿门亭亭长亦是刻意讨好文昭,当即说道:“要说新丰县城之内,最出名的莫过于骊山。” “骊山高耸入云,景色秀丽,山上遍布着烽火台等各种景观。自周秦汉以来,这里一直都是皇家园林,离宫别墅亦是极多。” 鸿门亭亭长十分健谈,说起骊山的时候亦是滔滔不绝。 “上古时期,女娲娘娘在这里炼石补天;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烽火戏诸侯;秦始皇更是将他的陵寝,建在骊山脚下。” 不得不说,骊山有着极其厚重的文化历史。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文昭还知道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军阵,也在骊山之下;而且盛唐时期,唐玄宗与杨贵妃,也在此地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及至后来,著名的西安事变也发生于骊山之上;张学良和杨虎城,就在此发动兵谏,迫使老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可以说,骊山见证了华夏的兴衰,以及悲壮的历史。 文昭听得非常出神,忽然听到鸿门亭亭长叹息道:“只可惜骊山乃是皇家园林,常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骊山。” 继而他又再次振奋精神,说道:“吾观阁下装束,妄自揣摩壮士身份,可是军中之人” 文昭微微颔首,面带笑意的说道:“然也。” 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阁下若喜好兵事,有一个地方却不能不去一观。” 文昭心中大奇,急忙问道:“何地” 鸿门亭亭长遥指南方,说道:“新丰县城以南,乃是蓝田县城;蓝田县城再往南去,有一庞大山谷,名为蓝田谷。” 文昭追问道:“这蓝田谷,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鸿门亭亭长轻笑两声,说道:“说到蓝田的来历,是由于这里的蓝田美玉非常出名,然而在战国时期,这里却是汇集了天下人的目光。” 文昭心中大奇,说道:“愿闻其详。” 鸿门亭亭长道:“战国初期,秦国羸弱,为关东诸侯所鄙弃,甚至时常被魏国所欺凌。直到后来商君变法,秦国击败了强大的魏国以后,方才正式成为一方霸主。” “商君变法时期,曾经花费大约十年之久,在蓝田谷之内秘密训练出了一支新军,也就是日后击败魏国的大秦精锐。” “及至秦孝公去世,秦惠文王上位以后,以张仪为秦相。因为张仪欺诈楚怀王,使得秦楚之间爆发了规模巨大的蓝田之战,亦是在蓝田这个位置。” 对于鸿门亭亭长所说的蓝田之战,文昭也曾了解过,这完完全全是张仪,把楚怀王当成了傻子戏弄。 修鱼之战后,齐国楚国结成联盟,成了秦国的心腹之患。 张仪为了离间齐楚联盟,就辞掉秦国相位,向南拜见楚王。张仪对怀王说:秦王愿意把商於六百里地献给楚国,好与强大的楚国结盟,一同抵御齐国。 楚王大喜过望,不但把楚国相印交给了张仪,还派人去与齐国宣布断交,甚至为了表达自己与齐国断交的决心,还让勇士前去辱骂齐王。 齐王大怒,一面与楚国彻底断交,一面派人入秦与秦王商议,共同讨伐楚国之事。 张仪离间齐楚的目的已经达到,当即翻脸不认人。在楚王索要商於六百里地的时候,说一开始他就言明,只需要送给楚国有六里地。 楚王感觉遭受欺诈,当即暴跳如雷,大骂张仪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气冲冲兴兵伐秦。 楚国先与秦齐联盟大战于丹阳,结果楚军大败,楚国七十多位将领被俘,八万楚军战死,汉中郡也被秦国夺走。 随后,楚怀王又调动楚国全部军队进攻秦国,再次被联合了韩魏两国的秦国所破。楚国腹背受敌,急忙撤军,还不得不割让了两个城邑向秦国求和。 从此,强大的楚国一蹶不振,楚怀王更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蓝田之战,也可谓是张仪合纵的巅峰,凭借一张伶牙俐齿,就使得联盟牢固的齐楚关系破裂,并且极大削弱了楚国。 若讲出这些话的是其他人,文昭尚且不感觉奇怪。 可是他有些不相信,凭借一位区区的鸿门亭亭长,就能对这段历史知之甚详。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这些事情,某以前并不知晓。只是有一次,新丰县尊曾经在鸿门亭中,与其他人谈论这段历史,我才将其悄悄记在心里。” 文昭眼神一闪,暗暗想到:“如此看来,张既不仅精通政事,对于兵事也多有了解啊。” 此时的文昭,对于面见张既,心中更加迫切了 第606章 新丰见闻 http://..org/ 次日一大早,文昭就辞别了鸿门亭亭长,带着典韦等人往新丰县城的方向赶去。 众人行驶在官道之上,看着道路两旁庄稼上面,挂着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都感觉心中十分满足。 偶尔还能看见牧童,骑在耕牛上面,带着耕牛在田边吃草。也有不少百姓,在趁着草木枯黄之际,收集干草,好为家中的牲畜准备过冬食物。 众人行驶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片荒芜的田地,里面杂草丛生。 典韦见状,不由脸色难看的说道:“主公,此地水草丰茂,分明乃是一大片良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他虽然只是一员武将,却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现在耕地都非常宝贵,特别像那些良田,更是如此。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看到了一大片长满荒草的田地,这不由使得典韦心中不喜。 文昭没有妄下断言,反而细细打量着这一片荒地,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在放猪。 这个时代的猪,基本都是依靠放养。 由于猪经常糟蹋田地,故此文昭效仿古人,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 文昭将典满召来,对他说道:“你领着八十人,将战马带到荒野之间,好好放养,只留下二十个侍卫待在我身旁就行。” 典满尚未说话,典韦当即忧虑的说道:“只有二十人,会不会太少了” 他身为文昭的亲兵统领,自然要时刻为陈旭的安全着想。本来这次,陈旭带领一百人出巡,典韦都感觉有些不太保险。 陈旭身为一方霸主,他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关中的利益,典韦不能不谨慎再三啊。 现在,陈旭居然只要二十人跟随在他身旁,故此典韦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旭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此地乃是吾之治下,更何况兄长与我都非易与之辈。只要小心应对,又何惧刺客” “我们随身携带号角,若是遇刺,当即吹号,阿满定会迅速领兵到来,故此兄长无需担忧。” 典韦知道文昭的性格,听他如此说话,遂不再言其他,只是挑选了二十个精锐之士,与文昭寸步不离。 文昭带着一行人,来到那处荒芜的田地之间,向放牧家猪的人问道:“这些都乃膏腴之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放猪之人看到文昭等人装扮,心中的有些胆怯,可是也不敢不答话。 那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廷有令,连续耕种三年的田地,必须要休耕一年,种上杂草用以放牧。” “哦” 眉头一挑,文昭心中微动,暗暗想到:“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化肥,若是田地一直种庄稼,就会导致田地肥力不济,而使得粮食严重减产。” “张既让百姓们三年一休耕,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这些,文昭对于张既的感官更好,心中越加渴望能够见到此人。 而后,他忽然再次问道:“官府不是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么,你们又怎敢在这里放豕” 那人心中一慌,急忙说道:“这都是明廷的要求,明廷说过,禁止放豕只是为了防备它们会糟蹋庄稼,可是圈一片地放养,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豕的价格非常高,我们如果在休耕的田地上养豕,不仅可以因此带来一大笔收入。它们排下的粪便,也能够使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待到来年春耕之时,将粮食种在地里,收获也会变得更多。” 陈旭闻言不由感到目瞪口呆,在心中暗暗想到:“这难道就是三国版的生态循环,食物链运用” 文昭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在池塘边种上桑树养蚕,蚕吃剩的桑叶和排出的粪便可以喂鱼,鱼塘里面的淤泥又能够施用在桑树根部,使桑树长得更加繁茂。 张既在休耕土地上养猪,也是相同的道理。 田地休耕本来就不会出产庄稼,反而会长出来许多杂草。 若是让猪在休耕的荒地上吃草,不仅能够养猪,他们排出来的粪便,还可以让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如此一来,休耕的田地也有了价值,又可以为猪找到一个放养的位置,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心中感叹了一阵,文昭忽然看到这片荒地之中,只有猪,却没有牛羊。 他当即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这里放养耕牛羊呢” 那人见文昭虽然一脸威严之色,说话却十分客气,当即也并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了文昭几眼,这才答道:“耕牛对于草料比较挑剔,那些从粪便上面长出来的草,它们都不会吃。” “羊却非常好放养,只要管得严格,它们就不会糟蹋庄稼。故此,还是将这些有限的荒地,用来放豕较好。” 陈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谢过了牧童之后,文昭当即领着典韦往县城之内赶去,路上他对典韦说道:“兄长现在可知晓,张德容的用意了” 典韦本来亦是出身贫寒,也听闻过休耕的事情,只不过一般百姓家中田地太少,根本没有人舍得将田地荒芜。 现在听说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这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典韦当即说道:“非常人自然有非常之举,看来张德容能够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也有他的道理啊。” 陈旭微微颔首,当即搜肠刮肚,想要翻出有关张既的记忆。思来想去,他才有了那么一丝印象。 “前世玩三国志游戏的时候,貌似的确有张既这个人,而且内政统帅都挺高的。只不过我一直喜欢用关羽这样的神将,故此对于张既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文昭忍不住有些懊恼。 早知道有今日的话,他当初一定会多多查询关于张既的事迹。 甩了甩脑袋,文昭不再去想其他,只是加快了战马的速度,往城中赶去。 他们刚刚进入新丰县城,就看到一大群百姓往前面涌动,文昭不由心中大奇,下马拉住一人说道:“你们这是去干嘛” 那人看到文昭的装扮,当即心中一凛,只得老实答道:“明廷又在审案了,我们这是去围观呢。” 第607章 盗窃案 http://..org/ 放那个路人离开,文昭有些愕然的自言自语:“县令断案,既然能够吸引这么多百姓观看” 典韦当即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此次前来,不正是为了考察此人才能么,何不趁此良机,前去刁难他一番。” “俺倒要看看,此人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文昭亦是心中一动,就找了一个落脚的位置,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穿着一身便装。典韦等人亦是有样学样,都是一身便装打扮往县衙赶去。 此时进入了县城之内,倒不用太过担忧文昭的安危。毕竟县中还有一些兵卒,若是遇到事情只需大喊一声,就会有人前来相助。 故此,对于文昭脱掉外面铠甲,只悬挂佩剑之事,典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他自己的两双铁戟,却被带在了身上。 文昭等人来到县衙,发现已经有人,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只见堂下跪了一老一少两人。 县衙之上,一个文士端坐首位,拿着手中的文书仔细阅读,并没有说话。堂下围观的百姓,亦是禀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过了许久,张既才抬起了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喝到:“张家丢失了一千二百钱,可是在你们家中寻到,你二人合谋盗窃张家财物,可有此事” 新丰县城治安一向非常好,盗窃案发生的也非常之少。故此当人们得知,这二人犯了盗窃罪以后,全都议论纷纷。 那个年轻人听见张既的话,就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老汉率先说道:“这些财物都是我盗窃的,与我家孩儿并无丝毫干系。” 青年脸色涨得通红,轻声唤道:“阿翁” “闭嘴” 那个年长的犯人,好似知道儿子要说什么,当即厉喝一声,吓得青年不敢再说话。 张既看到堂下的一幕,眼睛微微一眯,再次问道:“你二人都知道财物藏在哪里,如何不是你们合伙盗窃” 老汉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悲泣着说道:“钱财真是老汉我本人偷的,只不过后来被小儿发现了,此事跟小儿完全没有关系啊。” 张既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将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半晌,这才问道:“可是如此” 青年一脸迟疑,却只是不答话,那个老汉当即急了,厉声喝道:“明廷问话,你怎敢不据实以告” 青年张了张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张既没有再逼迫青年,反而拿出来了一卷文书,缓缓说道:“李老汉一生勤恳本分,从来不会作违法乱纪之事。” “今年年初,李老汉之妻病重,李氏父子散尽家财,都未能将其医治好。后来,张家的财物就丢失了。” 说到这里,张既也没有理会两人的表情,再次自言自语的道:“李老汉之子李文,乃至孝之人,见其阿母病重而无钱财医治,先向人四处借贷。” “不料钱财仍旧不够,李文遂心生恶念,将张家财物盗取,藏在家中。” 李老汉闻言大惊,急忙说道:“此事真是老汉我所为,与小儿没有一丝关系。” 张既制止了老汉的话,道:“先让我把话说完。” 李老汉看着张既严厉的眼神,遂不敢再言。 张既却是继续说道:“后来东窗事发,李老汉为了李文的前途着想,就将罪行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李老汉知道,亲亲相首匿并不犯罪,到时候只需要推说,自己盗窃财物被李文发现,却没有被首告,李文即可免罪。” “李老汉如果一口咬定钱财是自己盗窃的,本官亦是没有办法给李文定罪。” 亲亲相首匿,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亲亲相隐。 虽然法律规定,得知别人犯罪而不首告者,以犯罪论处。然而法不外乎人情,出于人性的考虑,也有些许例外。 相互关心相爱的人,尤其是父母血亲,即便他们有了过失,也不忍苛责追究,兴师问罪,而动了包庇回护的恻隐之心,这样才正常。 哪怕秦国时期律法苛刻,若是子告父,官府也不会受理此事。 到了汉代,亲亲相隐进而形成了刑律的一项原则:即,亲属之间有罪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并不不论罪。 相反,假如自己家人犯了盗窃罪,你反而去官府首告,不仅他的家人会被治罪,就连他本人也会被判刑。 这种思想其实自古就有,论语子路中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当然,并非所有的罪行,都是适合亲亲相隐。 就比如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其他某些重罪;或者是某些亲属之间,互相侵害的罪行,都不在此列。 哪怕如今关中使用了新法,这条原则仍旧没有改变。 张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李文身旁,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继而他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只要你也绝口否认,我也不能给你判刑。” “然而,汝父愿意为你背负盗贼的骂名,你既然乃至孝之人,甘愿为救母亲犯罪,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老父因罪发配” 说到这里,张既幽幽一叹,道:“我只问一遍,张家的钱财到底是谁偷的你的答案就是这个案件的最终宣判” 话毕,张既直接站在一旁,紧紧盯住李文。 李老汉生怕自己儿子承认,大声喊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你不能承认。” 然而,李文却是忽然向李老汉磕了几个响头,涕泪纵横的说道:“阿翁美意,孩儿又岂会不知” “可是若让阿翁替我顶罪,我就真的禽兽不如了。” 话毕,他抬起了自己的胸膛,对着张继说道:“张家财物,正是我所盗窃,与家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望明廷能够还家父一个清白。” “至于我的罪行,但凭明廷宣判” 李老汉听见李文的话,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既此时却是脸怀笑意,说道:“汝之罪行,吾自然会秉公宣判。按照律法,盗窃者除了交还赃物以外,还应当罚与赃物相同价值的财物。” “若是交不起罚款,就要发配服徭役以顶罪。” 第608章 刁难 http://..org/ 李老汉现在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钱财抵消罚款,最后李文只能被宣判了流放服徭役。 哪怕李老汉在公堂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说钱财是自己偷的,张既亦是根本毫不理会。 典韦见状,却是佩服的说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张德容居然能够揪出真正的盗窃犯,并且给他定罪,真乃非常人也。” 依照典韦的思想,既然李老汉已经承认钱财是他偷的,赃物又已经找到,这个案子也就相当于完结了。 却不想,张既仍旧耗费大量口水,让李文亲口认罪。这就不由使得,典韦心中对他敬佩不已了。 文昭却好像没有听见典韦的话一样,想着张既宣判的这个案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李老汉与李文都说钱财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件案子根本没有办法宣判才对。 甚至于,还可以将这两人一同判罪。 可是,张既偏偏就这么草率的宣判了。这不由使得文昭,对于张既的才能,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没有回答典韦,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怀疑隐藏在了心里。 这件案子完结以后,又有一对夫妇被带了上来,两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 张既亦是拿出了一纸文书,详细观看半晌,才问道:“主公早就颁布了禁酒令,现今却在尔等家中查到了酿酒的用具,你们可知罪” 禁酒令乃是那几年干旱时期颁布的,可是直到干旱过后,官府仍旧没有撤销禁酒令。 因为文昭觉得,如今乃是乱世,每次出征都要耗费许多粮草。乱世之中,多储备一些粮草总没有过错。 故此,这个禁酒令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不过,境内好酒之人不计其数,关中连续几年粮食丰收,也使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好在文昭一面下令严查那些私自酿酒之人,一面把酿酒这一行业收归国有,只需官府酿酒,而不许百姓私酿。 不仅是私自酿酒,现在百姓喝除了官府以外酿的酒,都是犯法的。 如此一来,官府既能够控制酿酒对于境内粮食的消耗,又可以利用酿酒赚取一大笔钱财,可谓是一举两得。 为了保证官府的绝对垄断地位,各个郡县对于私自酿酒之人,查得十分严格。 所以有人举报这对夫妇,家中有酿酒工具以后,他们就被张既派遣的官吏,带到了县衙之内。 这对夫妇闻言,急忙惶恐的说到:“小人家中虽有酿酒用具,却也不敢私自酿酒,还请明廷还我清白。” 县中廷掾却是厉声喝道:“你二人既然不酿酒,又为何私藏酿酒工具” 两人被廷掾说的哑口无言,只是口中喊冤,却也不知道如何争辩。 张既却是制止了廷掾的动作,问道:“你等前往此人家中的时候,除了搜到酿酒用具,是否找到他们酿制的酒” 廷掾愣了一下,这才懊恼的说到:“这两人也太过奸猾,居然不知道他们将酒藏在了何处。” 张既再次说道:“那就是没有找到他们酿制的酒喽” 廷掾虽然不甘,却仍旧点了点头。 却不想,张既忽然说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既然没有搜到他们酿的酒,就不能以私自酿酒罪处罚他们。” 廷掾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既挥手打断了。 他大笔一勾,当即说道:“你二人虽然没有酿酒,却私藏酿酒用具,今日官府将尔等家中酿酒用具没收,尔等心中可有怨言” 私自酿酒可是重罪,夫妻两人现在听说自己没罪,当即大喜过望,哪里还敢抱怨酿酒用具被没收 他们两人,只是拼命摇头,口称不敢。 张既环顾县衙众人,忽然厉声喝道:“官府严禁私自酿酒,就连家中有酿酒工具都不行。尔等家中若有这些东西,当将其交由官府,官府将会以市价收购。” “若是有人还敢私造或者藏匿酿酒工具,日后一旦发现,轻则全部没收,重则判刑。尔等离开此地以后,当口口相传,让各家亲人莫要自误” 围观的百姓们轰然应喏,大叫明廷英明。 此时,不仅是文昭,就连典韦都觉得,张既审案有些太过草率了。 陈旭眼神一眯,却是忽然排开众人,来到县衙里面,厉声喝道:“你既然身为一县县令,断案又岂能如此草率” 忽然有人在县衙当众斥责县令,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继而,人群沸腾了,不少百姓指着陈旭说道:“明廷办案,自然有其道理,你是何人,敢在县衙指责明廷” 百姓们情绪十分激动,纷纷指责陈旭。由此可见,张既在新丰县城有多么得民心了。 文昭却是怡然不惧,昂首挺胸说道:“先不说那对父子盗窃的事情,县令宣判的极为草率。单说这对夫妇私藏酿酒工具,就说明他们有私下酿酒的意图。” “既然如此,就应当让他们与私下酿酒者同罪。不然的话,又如何能够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更何况,明廷只是随便询问了一下,是否搜到他们所酿造的酒,根本没有详查便草率断案。如此行事,可是一县之尊所应该的作为” 说到这里,文昭早已声色俱厉,言语掷地有声。 再加上他仪表堂堂,虽然身材高大,却是一袭青衫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儒雅,像个士子。而且,因为文昭久居高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是令人不可直视。 一时间,县中官吏以及堂下百姓,都被文昭说得哑口无言。 只有张既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昭,而后忽然问道:“若看到一男一女在街上行走,是否就要因为他们将要通奸,而将这对男女抓起来” 文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反倒是典韦不悦的说道:“人家在街上行走,又没有通奸,如何能够将他们抓起来” 张既大笑两声,说道:“他们都有通奸的器具,与欲酿酒者相同,如何不能抓” 文昭思量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拜服道:“明廷之言,使吾茅塞顿开啊。” 第609章 天方夜谭 http://..org/ 张既的质问,可谓是妙到巅峰。 一男一女行在路上,不能因为他们有通奸的器具,就断定他们有通奸的意图,而将两人定罪。 相同的道理,在百姓家中搜出酿酒器具,在没有查到他们私酿的酒之前,就不能妄自揣测,他们有私自酿酒的意图,更不能因此给他们判刑。 别看张既断案好似非常随意,其实这完全是因为,他对这种案件手到拈来,随心如意,考虑到了所有事情的缘由。 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又如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再来审理这种案件 断案草率,若是换个角度来讲,未尝不是因为张既早已成竹在胸。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张既只是随意打量了他一阵,而后微微笑了两下,也不再说话,直接宣布退堂。 张既既然已经审案完毕,人群自然缓缓散去,唯有文昭等人待在原地。 收拾好了案上的文书,张既抬头看着文昭等人,随意地问道:“你们还不退去,可有其他事情” 文昭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某素闻明廷大名,今日特来相见,还请明廷能够不吝赐教。” 张既微微瞟过典韦腰中的双铁戟,以及其余十个身着便装的虎贲之士,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 他将文书都交给了县中主薄,回礼道:“阁下既然远道而来,吾又岂能不以礼相待若是诸位不弃,不妨到寒舍一叙。”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文昭就带着典韦等人,与张既一同来到了他的府邸之内。 虽说张既乃是一介县令,可是他的府邸却十分简陋,里面也并不宽敞。除了几个家眷下人以外,更是没有其他人。 张既回到家中,先让文昭等人坐定,而后去屋内脱下自己的官服,穿了一身洗得略微发白的青衫,才与文昭相对而立。 他作揖道:“不知阁下,可愿告知名讳” 文昭摇了摇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志趣相同,又何须在意姓名出身” 张既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阁下之言大善,反倒是我有些着相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文昭忽然问道:“今日观看明廷审案,第一个案子,李老汉与其子李文,都说钱财乃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 “不知明廷又是以什么为依据,断定钱财定为李文所窃” “按照律法,此二人都有作案动机,乃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既然已经承认自己盗窃的事实,完全可以将两人一同判刑啊。” 张既却是轻轻捋了捋胡须,也不直接作答,反而问道:“不知阁下以为,这天地之间,为何要有律法” 文昭微微一怔,继而说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人生于天地间,都有自己的,若不以律法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百姓又岂能安定的生活” 张既却是低声呢喃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 他反复品读了几遍,这才抚掌叹道:“好一个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人之性情啊。” “阁下大才,既自叹不如” 华夏的哲学中曾经说人之初,心本善,却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然而不管是本善论还是本恶论,都非常注重后天的教育以及熏陶。 由于心底道德的束缚,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就连那些大奸大恶之辈,亦是如此。可事实上,仍旧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违背了本善的思想。 故此,才有人说人性本恶,只是这个恶念一直会隐藏在内心深处罢了。 文昭所说的那句话,出自于后世的圣经。 原文乃是: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却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 不同的人,自制能力亦是不同,这才有了律法的出现,用以强行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 文昭只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话,却被张既如此赞誉,当即脸色微红。 他谦逊地说道:“先生之才,胜吾十倍,某又如何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继而叹息道:“是啊,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既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因为个人自制能力终究有限,才会有律法的诞生。” “然而,律法以及刑罚的出现,说到底也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故此我们在执行律法的时候,也不能忽视这点。” 细细品读了张既的这番话,文昭感觉其中颇有深意,当即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张既道:“就好像今日这桩盗窃案,我之所以审理,目的是为了给失窃者讨回公道,并且让那些好逸恶劳之人得到惩罚。” “然而这桩盗窃案的起因,却是因为李家父子,实在拿不出钱财为家人看病,这才铤而走险。于理来讲,情有可原。” “故此,只要能够追回张家丢失的财物,就已经非常完美了。至于惩罚李氏父子,反而乃是其次。”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氏父子既然已经犯罪,自然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否则,律法又岂能服众” 文昭这才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张既继续说道:“案情到了这里,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不管是李氏父子一同盗窃,还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盗窃,吾都只会对一人判刑。” “而那个人,必定会是李文。” 听到这里,文昭反而有些疑惑的发问:“假如财物乃李老汉所窃,先生亦会给李文判刑” 张既颔首说道:“然也,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李文的名声。” “保护李文的名声” 如果李文没有盗窃,反而将他定罪流放,放过真正盗窃之人。张既居然说,这是在保护李文的名声,文昭简直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若非说这种话的人乃是张既,文昭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第610章 身份败露 http://..org/ 似乎看出了文昭心中所想,张既忽然问道:“父子同堂受审,若是最终老父揽下所有罪行,被判了刑。” “儿子却因此得以免罪,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此人更何况,李老汉年事已高,若因为流放而去世,却该如何是好” 文昭微微一愣,继而才恍然大悟。 若李文真的让李老汉揽下所有罪行,他最终安然无恙的离开,哪怕财物果真为李老汉所窃,世人也会骂李文不孝。 孝道,在这个时代极其重要。你可以贫穷,甚至可以穷凶极恶,可是你不能不孝。 一旦李文身上被打上了不孝的标签,他这辈子也就真的废了,再也没办法抬头做人。 与之相反,假如李文揽下了所有罪行,无论财物是不是他所盗窃,李文反而会因此博取一个孝道的好名声。 假如钱财真是他盗窃,李文能够为了救自己母亲铤而走险,这种事情也会为人所称道。 假如钱财乃是李老汉所盗,李文为自己父亲顶罪,更是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名声。 如此算来,哪怕李文真的因为被判刑流放,对于他日后的生存发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纵然他现在因为犯了盗窃罪,而被流放,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刑满释放。 这个时代,讲究百善孝为先,人们判断一个人是否忠义,更是首先要看他是不是个孝子。只要顶着一个孝子的头衔,日后李文也就不会再为生计发愁。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既才一心想要放掉李老汉,而给李文定罪。 虽然张既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讲人情,而忽略了法律的公正性。可正如他前面所言,律法与刑法只是手段,约束人们的行为,劝人为善才是目的。 张既如此断案,也正是秉承了这种思想。 法制与人治各有千秋,它们的目的却是一样。想通这些以后,哪怕一直讲究依法治国的文昭,心中都有些动摇。 张既努力想将衣袖上面的褶皱抚平,而后再次说道:“当然,今日的案子只是一个特例。追根究底,李氏父子并非那种好逸恶劳之辈。” “纵然他们盗窃他人财物,亦是为了救人,故此我才如此宽容。若换成其他见财起意之辈,这种案情就不会如此宣判了。” 文昭心中一叹,起身再拜曰:“先生果真乃当世大才,如此却屈居于县令一职,不觉得委屈么” 张既却是大笑两声,忽然放声说道:“fèng翱翔于天地兮,非梧不栖;若不能寻到一个真正的栖息之所,哪怕终生为一县县令,又有何妨。” 文昭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看来张德容并非不愿到蒲坂为官,只不过当初我随意让人征辟,他觉得不受重视,这才拒绝前往蒲坂,反而在此担任一县县令。” “这些年来,与其说他是在等待时机,倒不如说是在养望。四年政绩三辅第一,只要当政者不是太过昏庸,定会开始重视张德容。” “若到了现在,我尚未来新丰亲自邀请张既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弃了关中,转投其余诸侯吧。” 念及于此,文昭背后当即冷汗淋漓,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失去一位大才。 其实,文昭的猜测并没有错。 张既本人,虽然对于陈旭前途非常看好。可若是陈旭不能重用他,张既最多于新丰县城再待一年,就会挂印而走。 毕竟,连续五年养望,张既的名声不可能不传入陈旭耳中。这个时候,张既还得不到重用的话,也就说明陈旭不会用人,并非明主。 那时,纵然文昭亲自前去邀请张既,他可能也不会出仕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文昭忽然正色道:“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诸侯并起,不知先生以为,何人能够清平四海” 张既闻言,却是敛容盯着文昭,过了许久,他才摇头叹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现在留下的几位诸侯,都非易与之辈。” “若天下局势没有大变,短时间内恐怕只会形成诸侯并起的局面,一方若想清平四海,谈何容易” 文昭当然也知道这些,可他仍旧有些不甘的问道:“天下一统固然不易,我辈仍当奋起,早日帮助一位明主结束这个乱世。” “先生心中若有想法,但说无妨。” 张既仔细打量了文昭一阵,这才叹道:“大将军既然执意要听张既之言,吾又岂敢不从只是希望,大将军听完之后,莫要见笑便是。” 文昭身子一震,这才苦笑的说道:“不知吾何时露出马脚,既然让德容识破身份” 张既微微一笑,说道:“吾对于周易有所涉猎,于观气之法亦是有些了解。初次看见大将军,吾便知大将军绝非常人。” “无论是大将军身上,蕴含的锋芒以及霸气,还是那种久居高位带来的气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当然,起初吾并未断定大将军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在县衙的时候,当百姓都散去以后,我发现了一位带着双铁戟的大汉,还有十位便衣劲卒,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典韦将军身材异于常人,而且乃是大将军亲兵统领,又善使双铁戟。想要在关中找出,这样两个相似装扮之人,却也并不容易。” “而且那十位便衣劲卒,虽然脸上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分散在大将军四周,把大将军严密保护了起来。” “若非阁下身份地位极高,又岂会拥有这样的待遇” 张既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夸耀的意思,语气之间非常平淡。 他继续说道:“大将军方才问我何人能够清平四海,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迫切,以及舍我其谁的意味,非一方诸侯而不能拥有。” “故此,吾才肯定了大将军的身份。” 其实张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等待陈旭已经很久了,四年的养望,为的就是钓到陈旭这条大鱼。 如今陈旭已经来了新丰县城,他又岂会没有丝毫觉察 陈旭闻言,这才叹道:“德容慧眼如炬,令人叹服不已” 第611章 三问 http://..org/ 身份既然已经被张既挑明,文昭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反而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向张既问计。 “前番不好明言,如今再次求问先生,吾若是想要清平四海,重振汉室,当如何行事”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大将军果真想要振兴汉室么” 文昭微微一愣,悄悄观察了一下张既的表情,这才一脸正气的说道:“吾既然身为大汉子民,自当以振兴汉室为己任。” 现在尚且不知道张既对于汉室,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故此文昭可不敢流露出反心。虽然觉得别扭,他仍旧装作一副大义凛然,忠于汉室的模样。 张既却只是静静看着陈旭,也不答话,直到将文昭看得脸色微红,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到了庭院之内,文昭亦是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张既目光放在一个大树上,文昭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大树已经完全枯萎了,树身亦是千疮百孔。 右手指着前面这颗枯树,张既说道:“大树已经干枯,根也已经烂了。这四年以来,我每日都为它除虫浇水。” “可事到如今,它仍旧没有丝毫起色,反而使照顾他的人厌倦了。” “不仅是照顾它的人,这个庭院之中,哪怕是几位下人,看到这颗枯树也感觉十分厌恶。” “现在的它既不能遮风挡雨,也不能结出果子,反而枯黄干瘦,招惹虫蚁,让人看起来心中烦闷。” “故此,常有人劝我将其砍掉,扔在火里烧掉,而后在此地重新植上一棵树。” “可是我仍旧顾念这棵树往日之辉煌,想起曾经在它的树荫下乘凉,想起曾经吃过它结出的甜美果实,享受过它的恩惠。是以,吾心中不忍用其他树取而代之。” “不知对于此事,大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文昭心中一震,当即明白了张既的心意,急忙说道:“树已枯死,纵然先生对此树期望再高,它也不能再度复生。” “若是强行将其留在此地,反而会使得院中其余人,连带对先生一起感到不满。” “既然如此,先生不如就听从下人建议,将此树伐了,仍在火里烧掉,再植上一棵健康而又生机勃勃的树苗。” “他日,这颗树苗未必不能长成另外一颗参天大树。它所结出来的果实,甚至会更加甜美;它能遮挡的阳光大风,甚至也会更加严密。” 听见文昭的这番话,张既笑了,笑得非常灿烂。他知道,文昭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枯烂的大树,就好似现在已经日薄西山的大汉王朝;新生的树苗,就好像另一个欣欣的帝国。 至于下人们厌倦了这个枯树,想要植上另外一棵树,也可以说是陈旭麾下文武的心愿。 张既知道文昭初次与自己相见,摸不清自己到底是否愚忠汉室,这才左右言他,没有推心置腹。 张既打的这个比喻,也就是告诉文昭:看,我也知道大汉王朝,已经日薄西山了。 他如此作为,其实也是在表明心迹,让文昭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好与他畅谈天下大事。 文昭亦是极其聪慧之人,知道现在不是弄虚作假的时候,故此也表明了自己,对于汉室有取而代之的心意。 这一次,不仅张既在看着文昭发笑,文昭亦是盯着张既,眼含笑意。这一刻,两人颇有君臣相宜,心有灵犀,如鱼得水的感觉。 笑过之后,文昭再次敛容问道:“吾往常在家中栽了几棵树,最为看重中间那颗强壮的树苗。” “然而,那个树苗旁边其他的树,经常与这个树苗争夺阳光水分,使其不能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却该如何是好” 张既答道:“大将军可以留下远处的树苗,好为那颗强壮的树苗遮挡狂风。却将附近其他的树,一颗颗砍掉。” “待强壮的树苗更加强壮,不再畏惧狂风之时,再去砍伐远方的树苗不迟。” 文昭这是变相向张既询问,该如何应对其余诸侯。 张既答得亦是十分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文昭听见张既的一番话,当即躬身作揖,道:“先生之言,使吾茅塞顿开,吾欲和先生抵足而眠,彻夜长谈,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张既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两人相携进入内室,脱掉鞋子上了床榻,开始畅谈天下大势。 上到诸侯之间的事情,下到政治民生屯田律法修桥徭役,无所不谈。没过多久,两人居然已经错过了晚饭。 直到典韦差人送来饭食,文昭才猛然惊醒。只不过,他将饭食放在床的旁边,仍旧孜孜不倦的向张既请教。 张既亦是感觉文昭乃一代雄主,胸怀天下,故此也没有去理会饭食,继续与文昭高谈阔论。 两人从天明时分聊至夜幕降临,就连屋中的油灯都因为油烧干而熄灭了,他们仍旧在黑暗之中,交谈甚欢。 文昭很久没有与人谈论这么多话了,今日只感觉胸中有无数话题,都想要与张既聊一聊。 他也发现张既十分博学,不管是政务还是兵事,都非常精通,说起来哪怕文昭这个沙场宿将听见,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哦哦哦。” 就在两人忘我交谈之时,鸡鸣之声再次响起,文昭抬头观看,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蒙蒙亮光。 他叹道:“与先生交谈,真是终日不倦啊。” 张既亦是叹道:“只恨逢大将军太迟矣。” 文昭抓住了张既的手,凝重的说道:“吾有生之年,真的很难清平四海,一统天下么”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情况下,以不同的方式,已经被文昭问了三次。 只有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战争的残酷,才知道称霸天下的困难。特别是现在,除了刘璋以外,其余诸侯都并非庸碌之辈。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文昭于有生之年一统天下,可谓是无比困难。 故此,他才三次恳切的向张既,询问了相同的一句话 第612章 凉州急报 http://..org/ 张既看着文昭那张真挚而又迫切的脸庞,犹豫了一下。 过了半晌,他终究还是说道:“大将军现在所要做的,还是应当早日夺取益州,而后修生养息,再坐等天下大变。” “大将军若得益州,天下已经有其二,一面改革内政,发展生产,一面寻机消灭其余诸侯,方为上策。” “纵然其余诸侯短时间内,难以剿灭,大将军亦无需太过担忧。” “如今刘表袁本初年龄都已经不小,纵然是那曹孟德,亦是如此。大将军有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年轻力壮。” 听到这里,文昭却是心中一动,忽然响起历史上袁绍刘表都死的很早。 若是这两人去世,其治下必定会动荡不安,那个时候,陈旭就有了可趁之机。 纵然与曹操比起来,文昭也觉得自己会比他活得更久。而长寿,有时候也是一种雄厚的资本。 当然,若是陈旭一直抱着这种思想,未免有些太过消极了。 大争之世,自当逆流而进,抓住时机,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够尽可能的消灭其余诸侯,方为正理。 可张既的话,也为文昭打开了另外一扇门,那就是养身,比拼寿命,比拼下一代。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的声音响起,却是已经到了早饭的时候,典韦呼唤文昭用膳。 抬头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色,文昭才感觉到了,时间流逝的居然这么快。 典韦进门,看着那两碗已经凉了,却仍旧未动丝毫的饭食,当即关切的说道:“主公,要多注意身体啊。” 文昭却是毫不在意的说到:“无妨,今日我把昨天漏下来的饭食,一起吃掉就好。” 随后,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起身向张既深深作了一揖。 他恳切的说道:“先生乃当世大才,旭以往却是有眼无珠,居然只委任先生以县令之职。今日猛然惊醒,方才羞愧难安。” “吾再三恳切邀请先生,前往蒲坂担任尚书仆射一职,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现在担任尚书令之人,乃是文昭族兄陈群。 尚书令直接对皇帝负责,是掌管一切政令的首脑,拥有极大的权利。当然,现在天子形同傀儡,陈群这个尚书令,其实直接对文昭负责。 而尚书令的副手,就是尚书仆射,其权势虽然不及尚书令,却也是身居高位,职位极其重要。 张既能够从一介县令,被文昭直接征辟为尚书仆射,可见文昭对于张既的器重。 张既闻言,亦是急忙下了床榻,行礼道:“承蒙主公不弃,既愿效犬马之劳。” 文昭大喜过望,上前扶住张既的手臂,大笑着说道:“吾有德容,犹如旱苗之的得雨露,渴鱼而得甘泉是也。” 随后,两人洗漱完毕,就前去用膳。 至于典满率领的那些亲兵,也被文昭召进了县衙。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隐瞒身份,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才让典满带领大队人马离开。现如今,他已经与张既挑明了身份,自然就无需再让典满等人隐藏了。 就这样,连续三日,文昭都在新丰县城,与张既畅谈天下之事,终日不倦。 这一日,张既正带着文昭,在新丰县城之中四处游览,忽然看到城外灰尘大作,并且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张既心中一惊,急忙对身旁之人大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典韦等人却是抽出了兵器,警惕的将文昭围在了中间。 没过多久,便有县中兵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明廷,朝中大将赵子龙,带领五百精骑,说有重要事情面见大将军。” 说到这里,那个兵卒还有意无意,将目光放在了陈旭身上,眼中满是敬畏。 文昭虽然与张既挑明了身份,可是并未昭告整个新丰县城。 故此,许多人都知道文昭是个大人物,使得县令每日都陪伴左右,却并不知晓他就是当朝大将军。 直到赵云带领五百精骑到来,说要面见大将军,众人才恍然大悟,猜测到了文昭的身份。 文昭此时也是心中一惊,疑惑的问道:“何等大事,居然要让子龙,亲自前来为我报信” 话毕,他就急忙领着张既典韦等人,急忙往城门口赶去。 来到了城门口,文昭举目望去,发现五百精骑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队伍,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战意澎湃。 为首一员大将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持一杆华丽而沉重的银枪,不是关中大将赵云又是何人 此时,赵云也看到了文昭等人,急忙滚鞍下马,来到了文昭身旁,说道:“主公,凉州急报,还望主公能够早做决断” 文昭心中一颤,说道:“凉州有阿静元常在彼,又出了什么事情” 赵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主公,这里并非议事之地,还是先换个地方较好。” 文昭猛然一拍额头,才发现这里乃是城门口,当即带着赵云来到了张既的住所。 赵云喝了一些水,就拿出了一封书信,说道:“凉州急报,事关重大。几位军师不敢擅作主张,这才让我亲自将书信送来,听侯主公决断。” 文昭接果了书信,将信封撕开以后,详细阅读了里面的内容。过了半晌,他才将书信递给了张既。 “德容,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张既心中一凛,知道正戏来了。 他现在虽然已近得到了文昭的器重,可若是不能展露相对应的才能,恐怕也无法在蒲坂立足。 文昭将机密书信给他观看,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张既的考教。 张既双手接过书信,细细将里面的内容读完,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反而问道:“主公,我军在凉州有多少兵力” 张既虽然对于天下大势有所了解,可凉州具体的屯兵数量,却乃关中机密,并非他一个小小县令所能知晓。 文昭让他参议凉州之事,张既就不能凭借自己的揣测,便妄下断言,反而要先了解清楚凉州的详细情况。 对于张既的表现,文昭却是极其满意,就把凉州的大小军务都告知了张既 第613章 阎行欲降 http://..org/ 现在的凉州首府陇县,早已今非昔比。 以往凉州人口稀少,千里无人烟。还有许多百姓,不堪忍受羌人的骚扰,以及官府的横征暴敛,纷纷躲进了山中。 可是自文昭平定凉州东部郡县,颁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措施以后,不少藏在山中的百姓,纷纷来到官府登记户籍。 除此之外,再加上新迁徙过来的人口,现在的凉州人口总数,早已超过了百万。 随后,在徐晃以及董昭阎圃的推动下,汉中百姓也开始往凉州迁徙。 就这样,短短一年之的时间,凉州人口居然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字之众。 一百五十多万人口,虽然看起来很多,可是对于庞大的凉州地域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 饶是如此,现在的凉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而为了安置这么多人口,整个关中投入的巨大钱粮,简直无法计算。使得本来已经比较宽裕的关中,再次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 若非文昭向孙策,以战马交换了一大批粮草,恐怕今年关中又会因为移民之事,而产生饥荒吧。 好在困难终究会被解决,现在的凉州在陈静钟繇的治理下,也开始慢慢走上正轨。 街道之上,人们熙熙攘攘,百姓脸上亦是露出了欢愉之色,偶尔还能看到孩童们,抓着大狗的尾巴嬉戏。 钟繇带着一队甲士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情形,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忍不住暗暗想到:“再有三五载年的时间,凉州之地也会成为主公,最坚实的大本营吧。”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卒来到钟繇身旁,下马说道:“先生,将军让你迅速赶往刺史府。” 钟繇心中一震,暗暗想到:“算算日子,主公的书信应该已经到了吧” 念及于此,他便迅速往刺史府赶去。 刺史府中,陈静端坐在主位上,拿着文昭的亲笔书信,反复观看了几遍。他的下首之处,分别是樊稠杨定杨秋马玩李乐韩暹。 可以说,凉州几位掌着实权的大将,现在都已经被陈静召集了起来。 “将军,可是主公的回信到了” 钟繇匆忙走进刺史府,看到众人已经到齐,忍不住大声问道。 虽然陈静挂着凉州刺史的头衔,可是钟繇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将军,就好像陈静一直称呼钟繇为先生一样。 看到钟繇到来,陈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亲自起身相迎,说道:“先生来了,快快请坐。” 待钟繇坐定以后,陈静才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书信,说道:“主公有言,此事当慎重行事,由我与诸位商议决断。” 钟繇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主公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陈静摇了摇头,道:“主公只言:凉州偏远,我等对于凉州大小事务的了解,要远远超过朝中众人。” “更何况,先生乃当世名士,智谋百出;樊稠杨定杨秋马玩等诸将,都乃凉州豪杰,有我等镇守凉州,面对羌人,足矣。” 众人听到这里,脸上却全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却不想,陈静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主公还说过,在把握时机消灭羌人的过程中,还应当心怀警惕,莫要中了羌人之计。” “凉州马腾,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闻言,心中全都一凛,纷纷默不作声。 这一次凉州急报,并非羌人寇边,也不是因为其他盗匪叛乱,起因乃是因为阎行的一封书信。 原来,当初阎行为了给韩遂报仇,就私下投降了羌人,设下诱敌深入之计,大破西凉军,差点杀死了马腾。 马腾当时虽然被庞德救了出去,可是马超却兵败被俘。 马超纵然兵败,也在羌人之中杀出了赫赫威名,哪怕同为凉州勇士的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羌人素来崇拜强者,更何况马氏一族曾经也与羌人关系匪浅,马超本人更是有着一半羌人血统。 羌人首领爱惜马超勇武,就不顾阎行的反对,没有杀死马超。 就这样,马超成为了羌人的俘虏,待他伤势好了以后,在羌人首领再三邀请马超,马超就降了羌人。 从此以后,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地位,甚至不在阎行之下,还经常与阎行针锋相对。 而且相比起阎行这个存粹的汉人,羌人首领对于有着一半自家血统的马超,更为器重。 马超为人亦是英武不凡,很快就得到所有羌人的拥戴,在整个羌人之中的地位,亦是越来越高。 渐渐地,阎行反而开始遭受的排挤。有很多次,他都感受到了,马超对于自己毫不掩饰的杀意。 阎行投降羌人,本来就是为了杀死马氏父子,如今却连一个都没有杀掉,他顿时心怀怨恨。 再加上生活的不如意,阎行当即有了反心,想要私通凉州刺史陈静,好为羌人挖下一个大坑,让他们跳出去。 而阎行,也开始准备脱离羌人,重新回归大汉,投于文昭治下。 当然,以上的一系列事情,都只是陈静等人通过阎行书信所了解,真相究竟如何,却让人不得而知。 只不过阎行画出来的大饼,却让陈静等人心动不已。 阎行在书信上说,只要肯为他杀死马超,他就会鼓动羌人尽起大军,前来攻打凉州。 而阎行自己,却会暗自将羌人带进汉军的包围圈,好让汉军将其一战全歼。这种诱惑,让陈静等人都蠢蠢欲动,就有了与阎行联合,围歼羌人意图。 其实不止是凉州诸将,恐怕纵然文昭得到这个消息,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吧。 这才有了陈静秘密遣人回蒲坂,向文昭请示一事。 其实对于此事,蒲坂文武亦是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有不少人担忧,这是羌人的陷阱。 后来陈旭问计张既,张既却说:“凉州诸将都非庸才,更何况现在的羌人,比以往弱小了许多。” “纵然有诈,凭借凉州的兵力,只要凉州诸将小心戒备,亦无大碍。” “相反,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兴兵讨伐羌人,恐怕会消耗巨大。” 第614章 今日陈静 http://..org/ 对于张既的言论,文昭思量许久,亦是感觉非常有道理。 羌人经过几次屠戮兵败,能战之士也只有不到八万。而现在的凉州,精选的关中兵,以及原本的凉州军,加起来亦有八万之众。 这八万兵马,还没有加上各地的郡兵,只是单纯的正规军。 文昭之所以在此地,驻扎了如此多的兵马,不仅是为了在凉州练兵屯田,以及预防羌人复起。 若是日后文昭领兵攻打益州,也可以从此地,迅速领兵杀入汉中。 也许有人觉得,直接在汉中练兵,岂不会更加方便。 然而,汉中之地虽然富饶,却并不是训练精兵的地方;更何况,假如在汉中大张旗鼓的练兵,刘璋刘表必定会心存忌惮。 若两人联合在一起,恐怕就会为文昭夺取益州,带来天大的麻烦。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文昭才在凉州驻扎了将近十万兵马。 别看羌人与关中军的兵力相当,可是羌人的战斗力却是非常低下,根本无法与关中兵相提并论。 纵然这些关中兵,有许多都是新征召不久的士卒,可是他们再加上甲胄武器精良的优势,哪怕正面作战,也不见得就会输给羌人。 可以说,只要陈静不率领大军不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荒漠,根本没有畏惧羌人的道理。 及至最后,张既还说道:“虽然凉州兵锋强盛,可也不能让凉州诸将有小觑羌人之心,主公不妨提点一下马腾兵败之事,好让凉州诸将心怀警惕。” 文昭深以为然,这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陈静,让他自己判断是否出征,而且不能轻敌大意。 却说凉州诸将,了解到了文昭的意图之后,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陈静身上。 虽然有些人,对于陈静这个空降的凉州刺史,非常不以为然。 有些人认为,陈静若不是仗着与陈旭的亲戚关系,根本没有资格,担任一州刺史的高位。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真的在陈静面前说什么。遇到这等大事的时候,还是要让陈静拿主意。 因为很多人都见识过,陈静冷酷的手段,以及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以前有不少人不知道进退,在陈静面前风言风语。 陈静当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些人的脑袋,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上。 若是严重的,甚至连他们家人都会遭致牵连。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陈静乃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毒蛇,敢于惹他的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陈静也并非单纯的公报私仇,他所杀的那些人,背景也不是多么干净。可以说,现在的许多官吏,干净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只不过有时候是官府不想查,有时候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可是陈静却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有问题,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栽赃陷害是他的拿手好戏。 若是论起行军打仗,陈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论起诡诈以及玩手段,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人比他强。 十二岁那年,陈静就敢摸李家寡妇的屁股,而后嫁祸给同行的少年,让其有苦说不出。 十七岁那年那年,陈静就谋划让文昭烧毁村中田地,而后嫁祸给张其一家,再让文昭杀人扬名,好成为一方豪侠,摆脱黔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陈静的谋划,文昭才能够结识桥宇父子,并且最终得到桥玄的赏识,而学到了一身本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静这个族弟,文昭也不会走上这条争霸的道路,更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地位。 了不起,他也只是在一方诸侯帐下,讨口饭吃罢了。 陈静本来就是一个阴柔之人,笑里藏刀,与程昱李儒贾诩交往的多了,他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只不过由于陈静一直隐藏在幕后,故此许多人不知晓他的才能罢了。 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陈静通过拉拢分化,栽赃嫁祸,刺杀打压,迅速掌控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纵然马玩等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在陈静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陈静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关中之主陈旭,这个强势的男子。 若是他们敢暗中对付陈静,没有人会怀疑,文昭的怒火将会烧便整个凉州,伏尸遍地,血流盈野。 这段时间,陈静虽然牢牢掌控了凉州的军政大权,却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威望不以服众。 这些人名义上虽然听从自己调遣,可是心里面,这些骄兵悍将,却仍旧对他不以为然。 毕竟,军中强者为尊,哪怕手腕再高,阴谋诡计再厉害,也不会得到士卒们的拥戴。 陈静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文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陈静,却经常隐于后方,名声不显。 凉州诸将之中有好几位,以前都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看不起他陈静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陈静一直也想要立下赫赫战功,让自己拥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名声。 以前他总觉得,有兄长文昭在台面之上,自己隐于后面就可以了。然而他来到凉州之前,文昭与他的一番谈话,才让陈静知道自己想错了。 随着陈氏势力的扩张,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文昭就必须更多的挖掘宗族子弟,让他们在各个地方担任要职。 特别是陈虎与陈静,早晚也会成为领兵驻守一方的大将。 在这一方面,陈虎虽然鲁莽,领军驻守一方却要远远强过陈静,这个只知道背后使绊子的家伙。 那一次交谈过后,也让陈静猛然惊醒,晓得自己未来,也要在明面上有着显赫的名声才行。 只有这样,当自家兄长需要他驻守一方的时候,陈静才能够稳住局面。 而这一次阎行意欲投降关中,就是陈静立下天下功劳,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愿意轻易放弃。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静将目光放在了钟繇身上,恳切的说道:“不知对于此事,先生有何高见” 第615章 羌王宋建 http://..org/ 钟繇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若阎行果真欲降主公,又能够鼓动羌人起兵来攻,对于将军来讲,必乃大功一件。” “然而,先不说阎行是否真心想要投降。纵然他一心投降主公,羌人那里有马超在彼,也不见得会听从阎行之言。” 陈静闻言缓缓点头。 马超与阎行素来不合,如今更是恨不能生食对方之肉。 阎行若鼓动羌人东进寇边,马超一定会持反对意见。以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威望,阎行的谋划不见得能够成功。 用手指静静敲打着案几,陈静闭上眼睛思量许久,才向钟繇问道:“先生以为,阎行真心投降的几率,有多大” 钟繇说道:“据斥候探听,马超的确降了羌人,并且在羌王宋建身旁颇受重用。以阎行与马超势同水火的关系,定然不愿与马超同殿为臣。” “更何况,阎行说到底乃是一位汉人,不见得能够得到羌人首领真正的重用。” “正如信中所言,他当初投奔羌人,很可能的确是为了替韩遂报仇,好借羌人之手,杀掉马腾父子。” “以此看来,阎行真心投降的概率,极高。” 陈静眼神微微一缩,缓声说道:“只要他真心投降,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议事散了以后,陈静秘密将钟繇召了过来,密谋许久,这才将阎行的使者放了回去。 却说阎行秘密派遣心腹,来给陈静送信意欲私通,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阎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陈静的回复,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这一日,他百般无聊的在庭院之中练武,忽然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当即心中大喜。 此人就是阎行的心腹,他虽然投奔了羌人,当时也带领了一些亲信过来。 这些人,一直跟随阎行不离不弃。 而这个负责送信的心腹,就是其中一人,值得阎行完全信任。 阎行急忙上前,为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能够被阎行派去面见陈静的人,自然十分精细。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在此,才小声说道:“将军,还是进屋再谈为好。” 阎行恍然大悟,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方才将此迎进了屋内,并且召来心腹之人,将整个庭院四周团团围住。 来到密室之内,阎行当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去陇县,收获如何” 那人拿出一封贴身书信,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封书信里面,将军一看便知。” 书信乃是绢布制作,是为了防止被汗水弄湿,只是这张绢布,上面却是没有一个字。 阎行看过之后,不解的望着那个亲信。 亲信知道阎行的疑惑,当即说道:“陈静将军担忧书信被人截获,内容泄露出去,害了将军性命,这才使用了特殊的颜料。” “将军只需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再将绢布放入其中,字迹就会显明。” 阎行闻言,这才忍不住叹道:“陈静将军果真是个精细之人啊。” 由不得陈静不谨慎,若是这个阎行的亲信被其他人捉到,搜出了贴身的书信,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对于凉州大局没多大影响,但是阎行必定性命不保。陈静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更加保险罢了。 却不想,他无意间的举动,反而让阎行感到了一丝感动。 随后,阎行就照着亲信的话,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这才将绢布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绢布之上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少黑色字迹。 阎行迅速将绢布拿了起来,仔细看完里面的内容,方才忍不住叹道:“以前某还担忧,因为马超从中作梗,而让我没有办法劝说羌人出兵。” “今日既然绢布之上有此妙计,吾何惧马超小儿” 话毕,他就在绢布上倒了一些油料,将其彻底烧毁。 而后阎行对那个亲信说道:“吾乃汉臣,欲降朝廷久矣,汝乃吾之兄弟,可愿与我一同成就大事” 那个亲信急忙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万死不辞” 心中有了计较,当天下午阎行就去面见羌人首领宋建。 宋建这个名字,乍一听来好像属于汉人,其实宋建本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羌人。甚至于,宋建带领羌人造反的历史,丝毫不比韩遂晚。 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那一年,宋建带领羌人与王国在凉州造反。 直到韩遂夺了王国的权利,将其废掉以后,宋建也就看出了韩遂并非易与之辈,这才悄悄带领一部分羌人离开,成为割据一方的凉州军阀。 及至后来,文昭领兵意欲平定凉州,宋建却畏惧关中兵锋,没有与韩遂马腾等人与文昭交战。 杀羌令出来以后,宋建却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四处招降其余羌人部落,麾下兵马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就连烧当烧何勒姐这三个强大的羌人部落,也是在他的牵头下整合在一起。 羌人大败马腾,俘虏马超以后,宋建就带领羌人在陇西四郡建国。好在宋建没有昏了头,故此还不敢称帝,只是自称平汉王。 不得不说,历史的惯性极其强大。 哪怕凉州局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宋建仍旧与历史上一样,称了平汉王。 只不过现在的宋建,比起历史上的那个凉州军阀,不知强大了多少。 历史上的宋建,朝廷几度讨伐而未果,一直到公元214年十月,才被夏侯渊张郃张既领兵平定。 宋建身死以后,他手下所置的丞相等官员,也都全被斩首。 那个时候,宋建已经在陇西称王三十余年。 由此可见,宋建虽然是一个羌人,却绝非易与之辈。 现在整了所有羌人的宋建,更是野心勃勃,一直对凉州虎视眈眈,想要趁着中原战乱不休之际,带领羌人雄起。 此时的宋建,正在宫殿之内与几位美姬嬉戏,这些美姬,都是他抢夺过来的汉人女子。 他听闻阎行求见以后,就挥手让美姬们退下,摆出威仪的姿态,沉声喝道:“宣阎行觐见。” 第616章 谗言 http://..org/ 阎行龙行虎步走进宫殿之内,恭敬的说道:“臣阎行见过大王” 宋建摆了摆手,说道:“爱卿免礼,骠骑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建虽然没有称帝,可是麾下官职却都是与大汉的官职一样。如今羌人大将军乃是马超,骠骑将军就是阎行。 由此可见,在宋建心中,立下大功的阎行,要远远比不上身为败军之将的马超。 事实也的确如此,单论勇武,若非马超中伏,并且阎行又有许多羌人士卒相助,根本敌不过马超。 饶是如此,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阎行虽然不在乎羌人滑稽的官职,可见到宋建把大将军职位给马超,心中亦是压抑了一肚子怒火。 只是他非常善于隐藏,故此在表面上根本没有露出马脚。 阎行仍旧恭敬的说道:“大王整合天下羌人部落,乃盖世英雄也,又岂能蜗居在偏僻的陇西四郡” “如今大王麾下儿郎全都养精蓄锐,骁勇异常,大王何不趁着中原内乱之际,领兵攻下整个凉州,以为帝王基业” 宋建闻言心中一动,这才郑重的看着阎行,而后忽然摇头说道:“骠骑将军有此雄心壮志,孤心甚慰。” “然而,如今陈文昭在凉州驻兵极多,又迁徙了许多百姓过来。若想攻破凉州,谈何容易” 阎行当即奋然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陈文昭迁徙了许多百姓,又在凉州驻扎重兵,我等才要现在起兵攻打凉州。” 宋建眼神微眯,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骠骑将军说说,到底为何” 阎行侃侃而谈:“陈文昭虽然往凉州新迁徙了许多百姓,却跟脚未立,此时出兵攻伐定可掠夺许多人口。” “而且那数万关中兵,大多都是新兵,并未经历多少训练,更没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如此军队,纵有十万又何妨” “相反,大王若是今日迟疑不肯发兵,待那些被迁徙的百姓们在凉州扎稳跟脚,数万关中兵被训练成为虎狼之师,再想夺取凉州,何其难也” “想那陈文昭野心勃勃,纵然大王蜗居在陇西四郡,他日陈文昭得势之时,又岂会放过大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大王若是亲率大军出征,倾力一战攻入凉州,杀掉凉州刺史,将凉州百姓尽皆掠夺回来充当奴隶,岂不美哉” 宋建细细咀嚼了阎行的话,当即觉得十分有理,说道:“骠骑将军之言,使孤茅塞顿开。” “孤这就让人召来大将军,与他一同商议起兵攻打凉州之事。” 阎行却是急忙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召来大将军啊。” 宋建眼神微微一眯,若有所指的问道:“为何” 阎行说道:“若大王召来大将军,他必定会反对出兵凉州。” “其一,大将军与我素有旧怨,他见我一心为公替大王谋划,势必心中嫉恨,会出言反对。” “其二,大将军虽然降了大王,终究是迫于无奈,到底是否真心臣服大王,尚未可知。” “其三,其父马腾已经降了陈文昭,若是他起兵攻打凉州,马腾又岂会有活命之理故此,大王若是寻大将军前来议事,彼定会极力反对。” 听完了阎行的话,宋建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对于马超的勇武,宋建一直非常喜爱,故此宁愿冷落阎行,也要将大将军职位分给马超,以安其心。 可是今日阎行所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不由使得宋建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瞟了阎行一眼,说道:“在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阎行急忙跪在地上,道:“臣一心为大王着想,故此才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在背后议论他人。” “然而大王若是不信,不妨叫来大将军询问一番,看他是不是会极力反对出兵凉州” 宋建沉吟半晌,这才摆了摆手对阎行说道:“孤累了,骠骑将军还是先退去吧。出兵凉州之事,稍后再议。” 阎行不敢继续打扰宋建,行过礼后就缓缓退去。 直到阎行离去,宋建才猛然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阎行的背影。 他却没有看到,阎行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阎行的一番话,都是按照绢布上面讲的,前面将凉州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不由得宋建不动心。 后来他说马超的那几句话,更是字字诛心,既说马超投降乃是迫不得已,又说他以私废公,不会尽心竭力为羌人谋划。 及至后来,阎行更是隐晦的提出,马腾父亲在关中任职这件事情,想要离间宋建与马超的关系。 当然,这些谗言虽然致命,却又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马超果真会反对宋建出兵凉州。 若是马超反对,宋建对于马超怀疑的种子,就会悄悄埋在心底;若是马超不反对,宋建反而会对阎行产生厌恶的情绪。 至于马超,究竟会不会反对呢 阎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却说宋建看到阎行离开以后,就让人去把马超叫了过来。马超正在练武,身上弄得灰尘扑扑,也没有清理就来面见宋建。 马超是何等骄傲之人,纵然乃是宋建手下,也不会像阎行那样行大礼,只是随意的说道:“大王唤我何事” 以前宋建看到马超这等表现,会觉得马超果真非常人也,根本不会介意。 可是想起阎行方才的话,再对比一下两人的态度,宋建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他心中暗想:看来以后应当更加重用阎行了。 好在宋建也颇有城府,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脸上露出了笑容,宋建说道:“骠骑将军方才过来,建议我起兵攻打凉州,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随后,他就把阎行开头分析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静静等待着马超的答案。 却不想,马超刚刚听完了宋建的话,当即冷哼一声,道:“凉州兵力众多,阎行却怂恿大王出兵,其心可诛。” “以我之见,大王还是早点杀了此人,绝了后患为好。” 宋建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暗暗想到:“看来阎行倒也并非刻意中伤马超啊。” 第617章 长驱直入 http://..org/ 武威郡的东部,宋建带领阎行以及五万羌人骑兵,秘密往汉阳郡杀奔而来。 阎行挑拨离间的话,在宋建与马超之间架起了一道鸿沟,后来宋建不听马超的反对,带领麾下人马东进。 甚至于,宋建还以马超之父马腾在朝中为官之事,拒绝了马超随军出征的请求。 一路行来,宋建采纳了阎行出其不意杀往陇县的建议,昼伏夜出,并且广派斥候捕杀那些,看到羌人大军踪迹之人。 依照阎行之言,凉州兵马虽然大多都只是新兵,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 可若是羌人不好好谋划,纵然能够攻下陇县,杀死凉州刺史,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让凉州官吏得到了消息,全都紧守城池避不出战的话,不善攻城的羌人想要打下陇县,绝对是难如登天。 故此,羌人只有一路上隐蔽行踪,而后出其不意奔袭陇县,才能够以最小损失,获得最大的战果。 宋建采纳了阎行的建议,一路上果真没有被汉军发现行踪,心中对于阎行不由越发器重。 武威郡乃陇西四郡最东边的一个郡城,与汉阳郡接壤,而凉州首府陇县,就位于汉阳郡境内。 由于武威郡尚且没有被文昭占领,故此境内地广人稀,千里无人烟,羌人想要隐蔽行踪亦是非常容易。 可是只要羌人大军进入汉阳郡,绝对不可能不被汉军发现。 宋建勒住战马,遥望着东边的方向,有些疲惫的向阎行问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隐蔽行踪了,对于后面的作战,骠骑将军有何看法” 这段时间昼伏夜出的长途奔袭,不仅使得宋建感到十分疲惫,阎行身上亦是风尘仆仆,一脸倦色。 他听见宋建的话以后,当即拍马上前两步,说道:“大王休要担忧,我等只需先隐蔽性行踪,而后再趁着夜色绕过其余城池,直接奔袭陇县即可。” “我等都是骑兵,纵然沿途县城的守军发现我们,也定然来不及做准备。” “凭借我等骑兵的速度,也不见得会比各县信使差上多少,可以赶在他们前面杀向陇县。” “大王若是有所担忧,不妨再分出来一彪人马,专门截杀各个县城的信使。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给陇县报信了。” 阎行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一个时间差。 从此地骑马到陇县的距离,星夜兼程也不过两日之久,若是羌人大军真能出其不意杀过去的话,陇县根本来不及防备。 宋建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等本来就是长途奔袭,士卒马匹早已疲惫不堪。” “若是再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杀身之祸啊。” 历史上宋建能够在凉州称王三十余年,屡次击败朝廷的讨伐队伍,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他听见阎行的话以后,很快就想出了这里面天大的风险。 阎行眼神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这才说道:“如此行事就连大王都觉得冒险,那凉州诸将,岂不是更加想不到,我等会行此冒险举动”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王若想早日平定凉州,让麾下儿郎们少损失一些人马,就只能使用这个计策了。” “若是步步为营攻打汉阳郡,纵然凉州兵马不是大王对手,那陈文昭又岂会坐视大王夺取凉州,而不派来援军” “大王只有出其不意,长途奔袭陇县,斩杀凉州刺史,才能迅速稳定凉州局势。” “那个时候,纵然陈文昭再起大军讨伐,大王亦是进可裹挟凉州之众,据城破敌;退可掳掠人口,抢夺钱财返回陇西,何乐而不为” 听见了阎行的这番话,宋建虽然仍旧非常犹豫,却也有些动心了。 看到宋建有些意动,阎行心中一喜,再次说到:“更何况,大王麾下都是骑兵,纵然长途奔袭失败,想要逃走的话,凉州军又能奈大王何” 宋建闻言,这才暗暗点头。 凉州虽然产马,可是战马对于粮草的消耗极大,汉人又不能像游牧民族那样,追逐水草而居。 故此为了减轻后勤压力,关中骑兵的数量一直不多。 纵观整个大汉的历史,虽然汉军战斗力极其强大,可是游牧民族不停在边境劫掠的时候,他们却很少有所斩获。 那就是因为,这些游牧民族大多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汉军很难追上。 名将段颎方才领兵的时候,也是用计撤退,先将鲜卑骑兵引到包围圈里,这才大败鲜卑人。 当然,若非那些鲜卑人太过贪婪,也不见得会被段颎所破。 大汉西部的羌人之乱,历经百年而不能扑灭,也未尝没有这个缘故。宋建以往就是羌人叛军首领,自然知道羌人的优势。 当他听到阎行的这段话以后,顿时不再犹豫,就准备领军长驱直入,直接杀奔陇县。 五万大军休整了半日,为了不暴露行踪,宋建一面广派斥候巡视四周,一面让羌人士卒都啃着干粮,却不敢埋锅造饭。 休息了半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建当即带领羌人士卒,星夜兼程往东边赶去。 “踏踏踏” 战马奔腾,整个地面都在震动着。 哪怕阿阳县城之中的百姓,早就已经进入了梦想,此时也被马蹄声所吵醒。 阿阳县令慌忙披上衣服,大声喊道:“县中士卒迅速上墙,青壮男子亦要接受征调,帮忙守城” 阿阳县令在此为官已久,对于眼前的状况非常了解。 他不用猜测,就知道是羌人寇边,只不过相比起以往,这次羌人的数量太多罢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本来安宁祥和的阿阳县城,顿时变得沸腾了起来。 城墙上面,一个英武男子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此人正是当初因为犯了杀人罪,而被流放到边境的关武。 他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仅没有感到惊慌,眼中反而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敌立功,好多赚取一些财物,用以补偿郑屠的母亲与女儿。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第618章 关武请命 http://..org/ 阿阳县令迅速披挂完毕,带着一些兵卒来到城墙之上,就着月色,看见了无边无际的羌人军队,当即骇然失色。 “羌人如此大规模入侵,为何没有提前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整个阳阿县城之内灯火通明,蒙上了一阵肃杀的气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人甚至被吓得双腿发抖。 好似感受到了士卒们心中的恐惧,阳阿县令大声吼道:“尔等休要惊慌,羌人都只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 “我等只要据城死守,根本不用畏惧他们。” 众人听到了县令的话,虽然仍旧感到非常恐惧,倒也微微舒了一口气。 阳阿县令知道,现在要让士卒们做一点事情,好分散他们的情绪。 不然在这等压抑的情况下,一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士卒,很容易被吓得失去分寸。 “参加过战争的老卒在城墙上守城,其余士卒与百姓们一同搬动滚木礌石。” 听说不用继续待在城墙上,那些新兵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慌忙下了城墙,开始搬运守城器械。 阳阿县令看着新兵们都下了城墙,这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了城外。 “阿武,咱们也下去吧。” 就在此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入县令耳中,县令转头看去,才发现两个青年待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两人,正是被判刑流放的关武关雄。 自从知晓自己杀郑屠是受到关雄的利用,关武不仅对于关雄恼怒不已,心中对于郑屠一家,更是满怀愧疚。 故此,当两人被发配到凉州边境之后,虽然关雄总是想要与关武修复关系,关武却是对他不假辞色。 今日,也没有丝毫例外。 关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也没有上过战场,还是随我一同下去搬东西吧。” 冷冷扫了关雄一眼,关武昂然说道:“城池若破,我等又岂会有活命之理” “若人人贪生畏战,如何能够守得城池周全,吾又何时能够获得足够的战功,为自己洗脱罪名” “你若心有畏惧,只管下去便是,吾绝不退缩一步” 话毕,关武紧了紧手中简陋的长矛,不再看关雄,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城外的羌人身上。 听着关武的冷言冷语,关雄虽然心中不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他不但没有下去搬东西,反而也待在城墙上面,紧紧挨着关武。 县令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说话,暗暗想到:“这两人好像都是因为犯了重罪,这才被流放此地服兵役。” “那个叫关武的人,果真有些胆识,有些远见啊。” 对于这两个因罪服兵役之人,县令也只是偶尔提起了一下兴趣罢了,根本没有多想其他。 毕竟,像关武关雄这样的人,在阳阿并不鲜见。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羌人大军压境,也使得县令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考虑其他。至于关武两人不愿下城墙,县令也不会勉强。 马蹄践踏着地面,哪怕县令待在城墙上面,也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动。 还好这是黑夜,不然的话,只是战马扬起的灰尘,都足以遮天蔽日。 “咦,羌人骑兵怎么一直向东,根本没有丝毫攻城的迹象” 县令看到羌人的举动,不由心中一惊,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浑身发冷。 此地距离凉州首府陇县,骑马也不过两日路程。 若是羌人胆敢攻城,只要县令能够守住三五日的时间,凉州的援军就能赶过来。 可是,假如羌人直接出其不意奔袭陇县,这个后果简直让县令不敢想象。 “不行,我一定要将羌人寇边的消息,迅速传到陇县。至少,信使要赶在羌人前面抵达陇县。” 念及于此,县令当即大声喝道:“吾欲派遣信使前往陇县,报告羌人进犯之事,何人愿意前往” 听见县令的话以后,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城墙上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现在出去给陇县送信,必定要骑上快马才行。 这里通往陇县的道路并不多,很容易被羌人骑兵发现。 特别是,县城城墙的四个方向,都有一小队羌人骑兵在巡逻,出城送信必定有死无生。 故此听见县令的话以后,根本没有人搭话。 县令见状,脸色却不由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尔等都乃大汉官兵,难道就没人敢出城送信么” 城墙上面的士卒都低下了脑袋,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 就在县令怒气勃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若是明廷信得过在下,某愿出城送信。” 县令抬头视之,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因罪服兵役的关武。 此时的关武,比起以往也长高了不少,站起身来亦是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再加上他少时好游侠,武艺非凡,且又杀过人,故此给县令的印象颇为深刻。 只是,县令却犹豫了。 给陇县送信乃大事,关武现在还是一介戴罪之身,把如此重任交给关武,却是有些不太合适。 却不想,关雄此时已经惊骇莫名了,拉了拉关武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疯了,想要出城受死么” 关武猛着甩开了关雄的手臂,也不答话,只是坚定的看着县令的眼睛。 县令眼神一眯,暗暗想到:“此时出城送信九死一生,罪犯关武却丝毫不惧,再结合他犯案的经过,可以看出此人是想要早日立功。” 想到这里,县令心中当即不再疑惑,反而问道:“你武艺如何,可会骑马” 关武道:“某虽不才,却从小习武,不说勇力过人,却也是三五人难以近身。至于骑马,虽然不甚精通,亦无大碍。” 县令再次问道:“你想好了,出城送信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都可能会战死。” 关武只是静静的说道:“虽死无憾” 县令看着这个倔强的青年,当即豪气顿生,说道:“你若是果真能够在羌人之前,将书信送道陇县,我就为你请功,赦免你的罪行。” 关武当即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说道:“万死不辞” 第619章 追与逃 http://..org/ 阿阳北门的羌人骑兵最少,只有不到三十人,这个地方,也是县令让关武突围的方向。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根本算不上是突围。 因为羌人根本没有包围县城,只是派遣了少许骑兵,准备捕杀城内信使。 县令同意了关武的请求,并且还多派遣了两员熟识地理的心腹,让他们随关武一同赶往陇县。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直劝关武莫要出城的关雄,最后居然也挺身而出,要求同去送信。 人多力量大,既然关雄不怕死,县令自然不会拒绝关雄的请求。 并且县令还给了关雄承诺,只要能够赶在羌人之前将信送到陇县,他也会为关雄请功,赦免关雄的罪行。 虽说律法明文规定:要罪犯偿还犯罪的所有债务以后,才能够被免罪。然而凡是都有特殊情况,此时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时候。 却说阿阳县城北门忽然被打开,县令亲自率领一彪人马,护送关武四人离开。 那三十个羌人,根本没有想到北门居然会打开,见到县令领兵杀出来,当即吓得落荒而逃。 他们逃了一点点路程,才想起自己等人乃是骑兵,反而再次拍马回来,远远地向关武等人射箭。 只是有一人,却骑着战马往东边跑去,要将这里的事情报告过去。 县令见状急忙大声吼道:“你们从另一条路绕过去,星夜兼程赶往陇县。哪怕羌人都是骑兵,他们的行军速度不见得比你们快。” “这条道路虽然较远,只要你们加快速度,也有能够在羌人之前赶到陇县。” 全副武装的关武骑在马上,厉声喝道:“纵然身死,小人亦会将书信送往陇县” 县令没有再啰嗦什么,只是大声喝道:“速去” “驾” 关武等人一夹马腹,就往远处的一条道路跑去。 剩余的二十个羌人骑兵,却对县令等人不管不顾,哇哇大叫着前去追杀关武四人。 只有九人,仍旧徘徊在远处,防备城中再有其他的信使出城。 县令见状,顿时大喝:“放箭,放箭,拦住他们” 然而,在野外遇见骑兵,步卒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没有办法主动攻击骑兵。 那二十个羌人骑兵,一心追赶离开的关武等人,县令让人放出去的箭,也都落在了空地上。 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县令制止了正准备继续射箭的士卒,说道:“回城吧,他们的生死,完全看自己造化了。” “希望天佑大汉” 可以说,现在县令也是在孤注一掷,将城中最好的四匹战马都派了出去。 若是关武等人被杀,纵然他再派人出城送信,时间上也已经赶不及了,这就是骑兵闪电战的高明之处。 县令能够做的事情根本不多,他只能寄希望关武等人,可以逃离二十个羌人的追击。 可事实上,关武等人所要面对的,也可能不止二十个羌人骑兵。 待那个报信的羌人回来以后,势必会带着更多的羌人,前去追杀关武等人。 “驾” 关武关雄以及两位县令亲信,都奋力拍打着胯下的战马,想要尽快摆脱羌人。 可是羌人乃生活在马背的上民族,纵然他们的战马比起关武等人要略微逊色一筹,仍旧远远追在关武等人后面。 关雄说道:“一直让他们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得找个机会杀掉这些人才行。” 关武虽然因为郑屠之事,对于关雄心怀怨恨,可是今日关雄挺身而出,愿意一同出城送信,也让关武对他刮目相待。 故此,现在关武对于关雄的恶感,要少了许多。 听见关雄的话以后,关武当即说道:“他们有二十人,我们只有四人,不可硬拼。” “更何况,若是因为他们而耽搁了时间,莫说可能会比羌人晚到达陇县,甚至还会让其余羌人追上来,得不偿失。” “我等马快,这样跑下去,早晚都能将那些羌人甩开。” 关雄闻言,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高兴了许多。 最起码,现在关武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甚至视若无物了。 两个县令亲信,也只是对于地形熟悉,根本没有什么决断能力。他们听见关武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卖力骑马往前面奔跑。 “踏踏踏” 就这样,官道之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奔跑了半日之久,关武等人终于甩开了后面的羌人骑兵,四骑早已变得人困马乏。 有一个县令亲信忍不住说道:“既然已经甩开了他们,我等还是先吃点东西,顺便给战马喂点草料吧。” “不然的话,不但我等很难继续坚持下去,战马也不见得能够一直跑到陇县啊。” 另外一个县令亲信,亦是出声应和:“的确如此。” 关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关武。 关武感觉到了喉咙十分干涩,吞了吞口水。 他觉得两人之言也颇有道理,这才出声说道:“休息可以,但是不能太久。” “先给马匹喂水喂草料,事有不逮,即刻骑马离开。至于我等,哪怕在战马上面也可以吃东西。” 关武虽然恨不能马不停蹄跑到陇县,却也知道有些不太现实。 因为这个不是正规的官道,途中有驿馆可以换马;若是一直这样奔跑,战马早晚都会被累死。 哪怕是现在,关武也能感觉得到,战马奔跑的速度慢了许多。 其余三人听见关武的话,也没有反驳。 几人来到一条小河旁边,就停下来给战马喂草料清水。 战马喝过水以后,尚未吃完草料,关武忽然就隐隐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当即脸色一变。 关雄亦是心中大骇,失声叫道:“我等的马匹要远远好过羌人,他们怎会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两个县令的亲信亦是骇然失色,急忙翻身上马就准备离开。 关武关雄也不敢再多想其他,根本不管战马有没有吃饱,就翻身上马开始逃跑。 哪怕关武自负勇武过人,也没有把握对付那么多羌人。 毕竟对于马战,关武根本不熟练 第620章 设伏 http://..org/ 关武等人胯下战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乃是阿阳城中最好的马匹。 可是关武四人,却并不是一个好骑士。 在骑马的过程中,他们没有能够很好地分配战马的体力,这才导致自己的好马后继乏力,反而被羌人骑兵这么快追上。 就好像在长途赛跑中一样,最终跑在前面的人,不见得是体质最好,耐力最强的人。 也许有些人只是不懂得长跑的技巧,一开始就拼命冲刺耗尽了体力,这才导致最终落在了后面。 关武等人亦是如此,才开始太想要摆脱羌人骑兵,这才拼命骑马逃跑,根本没有体恤马力。 “快点上马逃” 关武大喝一声,身子迅捷的爬到马上,一拉缰绳就顺着河流往东奔驰。 关雄三人亦是不敢怠慢,紧紧跟在了关武身后。 然而,羌人实在跟得太紧了,纵然马匹比不上关武等人的坐骑,仍旧紧紧咬在后面。 听着胯下战马粗重的呼吸,关雄忽然厉声喝道:“阿武,这样下去根本不行,我们早晚都会被羌人追上。” 另外两个县令的亲信,此时亦是满脸恐惧之色。 关武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这倒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关武担心自己没办法完成任务,而导致陇县失守。 要是那样的话,关武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思量半晌,关武忽然向那两个县令亲信问道:“你们对于这条路熟悉么” 两人急忙答道:“每一条道路都非常熟悉。” 关武再次问道:“前面可有的非常狭窄,只能容许一骑通过的道路” 思量半晌,才有一人答道:“此地往东行驶大约二十里路,就有这样一个地方,两面都是山林,中间道路十分狭窄,只能一次性通过一匹战马。” 关武闻言大喜过望,就说道:“速速行军,能不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就看那段路到底如何了。” 关雄心中若有所思,也不答话,只是紧紧催动战马往前行驶。 二十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四人骑着战马,没过多久就到达了这片山路。 关武放缓了战马,详细观看了一下此地地形,这才大喜过望,说道:“这里就是那些羌狗的葬身之地” 却说二十骑羌人远远追着关武等人,虽然没有追丢,倒也相距不是太近。 他们来到一条狭小的山路之上,领头羌人看着险峻的地形,眉头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 “大家放慢速度,小心有埋伏。” 另一个羌人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汉军信使只有四人,纵然有埋伏又如何,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羌人之间虽然也有尊卑之分,可是相比起汉人却要相差很远。故此,听见自己头目的话以后,那个羌人心中有意见,就直接出言反驳。 羌人头目想了一想,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当即不再犹豫,领着众人迅速往前行驶。 “停” 羌人头目猛然拉住战马的缰绳,扬起武器厉声高喝,脸色无比阴沉。 “这些该死的汉人,居然在路上弄了这么多障碍物。” 众多羌人举目望去,才发现狭窄的道路上,堆上了不少树木碎石。若是他们不将这些东西清理出去,绝对难以继续行军。 这些障碍物,正是关武等人做的好事。 他们只需要在山上,找来枯树以及大石头,就能很轻易地将其推下山,堵住道路,完全不用废太大力气。 可是羌人们若想要将东西都清理干净,容许马匹通过,却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就这样,羌人只得一边下马清理障碍物,一边慢吞吞的往前行军。 如此一来,二十个羌人在这条狭长的山路上,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该死,如此慢的速度,就算过了这条山路,再想追上汉人信使也是无比困难啊。” 羌人头目别了一肚子的火气,忍不住出声骂道。 另外一个羌人却是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的这些障碍物,虽然能拖累我们得速度。可是这些信使,绝对不敢一直在这里设置障碍物。” 羌人头目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这条通往陇县的路,距离陇县本来就较远。 若是这些信使,还敢继续在这里耽误下去,说不定羌人大军,早就在他们报信之前,杀到陇县了。 那个时候,这些信使的任务,也就宣告失败了。 想通这些,羌人头目才强行按捺住烦躁的心绪,指挥着众人清理障碍物前进。 他们一行人,又在此地耽误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发现前面的障碍物,已经越来越少。 哪怕这条狭窄的山道,也变得宽敞平坦了许多。 “呼” 羌人头目,看着前面已经完全没有了障碍物,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他扬起手中的武器,厉声喝道:“全军,急速行军” 此时的羌人头目,相信那些汉人信使早已离开了许久,故此根本没有丝毫警惕之心。 他现在只想,自己能够早点率领手下,追上那些可恶的信使,好将他们碎尸万段。 “驾” 其余的羌人骑兵,也知道不能放任那几个汉人信使前往陇县报信,全都鼓足了劲,拼命催动战马往前奔驰。 “噗通” 然而,他们的战马刚刚奔腾起来,快要到达一个转弯地方的时候,前面的两匹战马,忽然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至于战马上的骑士,有一人尚无大碍,另外一人却是被摔骨折了。就连他的脑袋,也被摔破,鲜血往外面流出。 羌人头目被摔落下马,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这才失声叫道:“狡猾的汉人,这是陷马坑” 对于骑兵来讲,有两样东西最为恐怖,一个是陷马坑,另外一个就是拒马阵。 陷马坑虽然只有马蹄印大小,可是只要奔腾的战马踩了进去,必定会折断了腿。 若不是羌人头目身手不错,在战马摔倒的同时就反应过来,恐怕他的下场,也不见得比另外一人好。 不得不说,羌人的骑术绝对不赖。 那些紧紧跟在后面的羌人骑兵,见到前面战马倒地以后,顿时迅速勒住了战马 第621章 胆大包天 http://..org/ “哗” 一个燃烧的火球从山上滚了下来,直接往羌人中间砸去。 羌人见状心中大骇,有些人想要掉头,才发道路不够宽敞,战马掉头非常困难。 有三人看到前面有个转弯的位置,也顾不上陷马坑了,就催动战马往前跑去。 “噗通。” “噗通。” 没有丝毫意外,两匹战马再次倒地,只不过马上骑士由于有了防备,故此并未伤着。 两外一个骑士见状,干脆接下了战马,往前面跑去,想要避过正往下滚来的大火球。 其余被吓住的羌人骑士,也都有有样学样,舍弃了战马要么往前,要么往后跑去。就连战马也被这种焦虑的情绪所感染,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糟糕,这里被堵死了” 最先跑到前面拐角处的羌人士卒,看到被堵死的道路,顿时脸色一白。 此时,他再想往后退去,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羌人头目也已经回过了神,他看着那个燃烧的大火球正要滚下来,当即大声喝到:“爬山,爬山” 羌人士卒闻言,这才眼睛一亮。 战马上不了比较陡峭的山坡,他们现在下了战马,想要爬山去可是没有丝毫压力。 念及于此,羌人士卒顿时手脚并用往另一边山上爬去。 “救我,救我” 最先被摔骨折,头被摔破的羌人骑士,拼命挣扎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可是燃烧的火球越来越近,众人已经感受到了火球上那灼热的气息,根本没有一人理会受伤的羌人骑士。 “咚” 燃烧的火球终于滚下来了,其余羌人士卒都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爬到了对面的山上。 然而那个腿被摔断,不能行动的羌人骑士,却在烈火中发出声嘶声裂肺的呐喊。 不仅是那个骑士,来不及奔逃,或者是被陷马坑折断了马蹄的战马,此时也都发出了恐惧的嘶鸣。 有些健康的战马,在烈火的照耀下,恐惧的奔跑着,还有两匹战马冲过大火球,踩在了那个羌人骑士身上。 可是那些往前面奔跑的战马,绝大多数都被陷马坑所害,倒在地上悲鸣。 其实,这些羌人骑士虽然中伏,可也只有一个大火球滚下,造成的杀伤力毕竟有限。 若非这些羌人未战先乱,绝对不会是这个结局。 由此也可以看出,羌人的纪律性有多差,一旦遇到问题,就会暴露他们的懦弱。 羌人头目站在山上,目眦欲裂的看着眼下一幕,脸色狰狞的大声咆哮道:“该死,他们只是四人,居然都敢伏击我们” “你错了,不是四人,而是两人。” 羌人头目刚刚咆哮完毕,站在对面山上的关武,当即冷笑着喊话。 他伸出了自己右手的手指,向羌人头目勾了两下,说道:“有本事,就过来杀我们啊。” 羌人头目听到如此挑衅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他抬头望去,发现山上果真只有两人。 “两人,两人,居然只有两人” 所有羌人骑士都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仅仅两个人而已,就把他们二十个羌骑,弄得如此狼狈。 甚至于,就连他们视若生命的战马,也都折损了七七八八。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羌人士卒被烈火所吞没。 “杀,过去杀了他们” 一个脾气暴躁的羌人,红着眼睛愤怒的咆哮。其他羌人亦是出声应和:“对,过去杀了他们” 一般情况下,只要羌人中伏,就会有一场大溃败。 然而现在对手只有两人,羌人的性格乃是欺软怕硬,高傲自大。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因为不小心,才会着了敌人的道,而不是敌人真的十分强大。 如此一来,天性凶狠而又欺软怕硬的羌人,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充满了愤怒,想要将对面的两人撕成碎片。 羌人首领亦是大喝一声,说道:“随我杀过去” 其余羌人士卒纷纷呐了一声喊,紧紧跟在了羌人头目后面,然后下山,再上山。 狭窄山道的另一边,山上的两人正是关武与关雄。 关武提议,让两个县令亲信带着书信离开,他却与关雄在此埋伏羌人骑兵。 本来依照两人的力量,根本没有时间设下如此多的陷马坑,以及那个大火球。 然而一路之上,两人不停从山上推下东西,用障碍物减缓了羌人的行军速度,他们才有时间准备这些陷马坑,以及大火球。 至于县令的两个亲信,却让关武提前送走,让他们星夜兼程赶往陇县报信。 虽说此次关武才是真正的信使,可是只要能将书信送到陇县,不管是谁送过去的,都说明关武的任务已经完成。 若是关武两人也离开此地,恐怕那些有限的障碍物,根本无法阻挡羌人多久。 待他们脱困以后,很有可能会再次追上去。 既然如此,关武就准备在此地孤注一掷,将这些羌人骑兵全部留在这里。 风,吹乱了关武的头发。 他热切看着对面愤怒的羌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是,关雄却是眉头紧皱。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阿武,我们只有两人,羌人却还有十九人,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们其实没必要如此冒险,只要将他们拖在此地一段时间,等明廷的两位亲信,将书信送到陇县,我们就可以被免罪,重新做人。” “这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博取军功。” 不错,关武这次留在后面,不止想要为另外两人断后,他还胆大妄为的想要杀掉这些羌人,用他们的脑袋换取军功。 关武好似根本没有在意那些羌人,盯着关雄的眼睛,郑重地说道:“阿雄,我们还能再次成为兄弟么” 关雄身子一震,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关武狠狠点了点头,说道:“只要阿雄帮我杀掉这些羌人,用他们的脑袋换到足够赏钱,好让郑屠的老母幼女一生衣食无忧。” “我就会,再次认你为兄弟。” 眼泪模糊了关雄的双眼,他狠狠点了点头,脸色狰狞的说道:“只要阿武肯认我,哪怕死在此地,吾亦绝无怨言” 第622章 逃命 http://..org/ 关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笑着说道:“放心,死的一定不会是我们。” 关雄看着关武脸上露出来的信心,不知为何恍然看到一员大将在崛起。 可是,战场之上又岂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他们两人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想要杀掉十九个凶狠的羌人士卒,绝对是困难无比。 望着那些往上面爬过来的羌人,关雄在心中呢喃着:“真的能够杀掉他们,带着功勋将功赎罪么” “啾” 没有理会关雄的心思,关武却是拉开弓箭,射向了领头的那个羌人。 羌人头目一直在警惕防备着,听见弓弦之声响起,急忙往左边躲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射过来的箭矢。 这些羌人的骑射功夫都不错,对于如何躲避箭矢,自然亦是非常在行。 那个羌人头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够躲开箭矢,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关武眼神微微一缩,就看见关雄已经搬起了大石头,奋力往下面砸去。 “轰隆隆” 山势虽然不是那么险峻,却也并不非常容易攀爬,有两个羌人看见巨石下来,来不及躲闪,都被砸了下去。 关雄见状心中一喜,大声喝道:“阿武,用石头砸” 箭矢的目标就那么小,只要小幅度的改变身体方为,就能够躲开。可是石头却很大,滚滚而来极难躲避。 当然,这只是因为羌人们正在爬山,若是在平地上,石头反而比箭矢更容易躲闪。 关武也是放下了自己的弓箭,推动者一个又一个石头往下砸去。 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就已经损失了六人,再加上最前面被烧死的那个羌人,现在只剩下十三个人还保持着战斗力。 “没石头了”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故此关武两人并没有搬来许多石头。 而且想要在这样的山上寻找石头,本本来也不是以及十分容易的事情。 看着满脸狰狞,越来越近的羌人,关雄忍不住说道:“阿武,我们还是先撤吧。” 关武微微眯起了眼睛,迅速拉起弓箭往下射去,一个行动最迟缓的羌人,顿时应声而倒。 他的尸体,从山坡之滚落了下去,带起了一些树叶,在空中飞舞。 “还剩十二个” 关武再次弯弓搭箭,可是剩余的羌人都有了防备,每一箭关武都落空了。 “可惜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关武收起了弓箭,拿着武器就招呼关雄离开。 羌人头目现在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大声吼道:“汉狗休走,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愤怒若是能够当饭吃,也还有些用处,可惜愤怒不是粮食,也不是杀人的武器。 关武两人,根本没有理会羌人头目的咆哮,迅速奔去了山后的树林中。 见两人离开,羌人头目急忙大声喊道:“快点爬上去,莫要让他们两人逃跑。” “噗嗤” 然而,羌人刚准备加快速度的时候,关武居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射杀一人。 “还剩十一个。” 留下了这么一句,带着挑衅的话,关武再次离开了。 这一次,可是真正的离开。 因为,羌人已经离山顶越来越近了。 可是羌人被关武的回马枪吓住,不敢再毫无防备的爬山,只得一边警惕,一边往上爬。 如此一来,他们上山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山上到处都是枯草落叶,荆棘丛生,飞鸟们被林中的众人吓住,全都惊恐的飞到了天上。 “噗嗤” 一杆木矛洞穿了羌人的身体,隐约之中传来一个声音:“还剩五个。” 另一个方向,关雄仓皇的逃跑着,羌人头目带着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双方已经在山上追逐了一个多时辰,关雄以自己为诱饵,引开了羌人头目等人,关武却在后面收割其余羌人的生命。 山上的战斗可不是马战,并非羌人熟悉的战法。 再加上关武关雄两人,又经常上山打猎,故此更懂得隐藏自己,以及偷袭敌人。 就这样,其余的羌人,都被关武一个个杀死。 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关武低声呢喃着:“可惜,终究还是大意了。” 纵然羌人失去了战马,在山上的战斗力不行,关武在杀人的过程中,仍旧消耗掉了大量体力与精神力。 方才他突袭那个羌人的时候,反而被其拼死一击伤了肩膀。 感受到了肩膀上面传来的痛疼,关武草草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往山中赶去。 “阿雄武力不行,一定不是那五个羌人的对手,我要去救他。” 虽然关武恨过关雄,可现在两人乃是袍泽,并且关雄也是他的族兄。 更何况关武也答应过关雄,只要杀死了这些羌人,将战功换为财物,补偿给郑屠的老母幼女,自己就会原谅关雄,再次与他成为兄弟。 关武有轻侠之风,重然诺,轻生死。 哪怕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将剩余的五个羌人杀死,他仍旧义无反顾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呼呼” 关雄一边逃跑,一边猛烈喘着粗气。 哪怕他对于山林比较熟悉,也经不住五个羌人围追堵截,到了现在,他几乎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阿武那边的人更多,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若是我死在这里,也许阿武就不会再恨我了吧” 他当初虽然利用了关武,却也真心将关武当做兄弟,想要让关武以此扬名。 可是关中不比其他地方,新的律法对于杀人案更是判的十分严重,而且关雄也没想到,自己的谋划居然会被陈旭看穿。 一步错,步步错。 关武不仅因此名声尽毁,还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凉州服兵役。 每次看到关武沉默的时候,关雄都忍不住感到一阵深深的愧疚。他想要弥补,可是却无论他如何努力,关武都对他不理不睬。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熬过了今日,能够将这几人杀死,我仍然是阿武的兄弟,我以后再也不会算计他了。” 拼命甩了甩脑袋,关雄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鼓起最后的力气往前面亡命奔逃。 小盆友们,剩蛋快乐,有对象的走开,俺不想看到你们 第623章 奋死一博 http://..org/ “噗嗤” 一杆长矛洞穿了关雄的大腿,他口中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身子也不由自主摔倒在地。 后面气喘吁吁的四个羌人,全都脸色狰狞的看着关雄,此时他们眼中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 羌人头目走到关雄身旁,右手猛然拔出那杆插在关雄大腿上的长矛,一彪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鲜血溅在了羌人头目脸上,他不但没有躲闪,也没有愤怒,反而哈哈大笑着,有些陶醉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关雄看到羌人头目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感觉恐惧不已。可是他仍旧紧紧咬住牙关,脸上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 “呦呵,这厮到还挺硬气呢。” 另外一个羌人士卒看到关雄这副模样,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而后不经意往前走了几步,右脚狠狠踩在了关雄的伤口。 “啊” 此时,关雄终于忍受不住,没能继续保持自己硬汉形象,痛苦的大声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 几个羌人看到关雄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们在折磨其他人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快意。 羌人头目笑过之后,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再次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关雄的左腿。 这一矛直接扎在了骨头上,关雄自己甚至都能听到一阵咔嚓的响声。 “啊啊啊” 这一次的痛苦甚至要远远超过刚才,关雄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 “噗嗤” 长矛再次被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 羌人头目脸色扭曲,大声咆哮道:“你居然敢埋伏我们,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死活” 话毕,他飞起右脚,一脚将关雄踹飞。 关雄的身子撞到后面的树上,又被反弹了回来,而后重重落在地面。 “咳咳” 关雄艰难的咳嗽了两声,两口鲜血从他嘴中溢出,通过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可以看出里面已经被染红的牙齿。 “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这个时候,关雄反而不再惨叫,而是前气不接后气的大声笑了起来。 一个羌人上前踹了关雄两脚,冷哼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发笑,真是不知死活啊。” 关雄痛苦的捂住自己肚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就算,就算死在这里,也有你们为我陪葬,哈哈” “找死” 羌人头目眼中凶光一闪,直接上前对着关雄胯下猛然一踹。 一阵鸡蛋破碎的声音传来,哪怕另外两个羌人听起来,也感到有些心中发寒。 关雄此时更是疼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还夹着着一些鲜血的碎末。 其余三个羌人亦是大怒,就要上前继续折磨关雄。 就在此时,两道弓弦之声传来,一个羌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射中了胸膛。另外一人,却是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小心” 羌人头目大喝一声,急忙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 此时又何须他提醒其余几人听到弓弦声,也都慌慌张张的躲了起来。 一道身影缓缓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只见关武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拿着一柄短刀缓缓往前逼近。 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双目通红的注视着三个躲在树后之人,眼中散发着宛如野兽般的光芒。 关雄见到关武现身,不但没有感觉高兴,反而用尽力气大声喊道:“阿武,你不应该出来。” 关武能够走到这里,必定经过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杀,将其余羌人全部杀死。饶是关武从小练武,身体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而关武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也证实了关雄的猜测。 若是关武一直躲在暗处,利用自己对于山林的熟悉,想要慢慢将这最后四个羌人杀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现在,他因为无法坐视关雄被折磨,甚至丢掉性命,这才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纵然关武偷袭之下杀死了一个羌人,可此地还有三个羌人,其中一人更是羌人头目,勇力过人。 关武现在估计早已筋疲力竭,又受了伤,正面与这三人交锋,肯定有死无生。 故此,关雄才大声呐喊,想要关武离开不要管他。 “走,你快走,为我报仇就行” 然而,关武根本没有理会关雄的喊声,只是默默撕掉一条衣服,用它将短刀绑在了自己右手上。 羌人头目见关武出现,猛然吃了一惊,根本没有在意那个中箭羌人的死活。 相反,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不是派了十几人追杀你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关武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道:“他们,都已经死了;而你们,也很快就会布入这种结局。” 羌人头目以及另外两个羌人闻言,心中惊骇不已,脸色凝重的看着关武。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居然会将另外十几个羌人全部杀死。 看到三人心智已乱,关武眼神微微一缩,没有一丝犹豫,就如同大鹏展翅般,扑杀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羌人。 关武以前就听说过,羌人欺软怕硬,只要能够吓住他们,羌人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减弱。 相反,若是他们占据上风,就会爆发出远超平常的战斗力。 关武说自己杀掉了另外十几人,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要让这三个羌人害怕,他好伺机再杀一人。 现在的关武,已经有些将近油尽灯枯。 不说那个骁勇异常的羌人头目,恐怕就连另外两个羌人联合在一起,都能够轻易将关武斩杀。 可此时的关武已经没有了退路,除非他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关雄被羌人折磨致死。 不然的话,他只能奋死一搏 “噗嗤” 任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已经受伤的男子,刚刚还在答话,转眼之间就猛然杀了过来。 那个被关武瞄准的羌人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砍掉了右臂。 关武更是得势不饶人,反手挥舞着手中的短刀,狠狠划过了那人的喉咙。 就这样,再次有一个羌人死在了关武手中 第624章 斗智斗勇 http://..org/ 羌人头目看到这种情形,又惊又怒,大声喝道:“汉狗好胆” 话毕,他就向另外一个剩余的羌人,打了隐秘的手势,准备两人一同前去夹攻江武。 虽然对于眼前这个煞星,羌人头目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可是他敏锐的直觉,仍旧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羌人头目可以感受得到,眼前这个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只不过天性的谨慎,却让羌人头目没敢妄动,而是想要让另外一人,前去探探关武的底细。 另外一个羌人,本来听说关武将其余十几人全部杀死,心中就已经有了怯意。 现在又看到其他两人,如此轻易就被杀死,心中更是惧怕不已,就想要逃跑。可是当他听见羌人头目的话以后,顿时犹豫了起来。 好似看出了自己唯一一位手下的犹豫,羌人头目急忙说道:“此人已经后继乏力,只要我们两人一同上前,必能将他杀掉。” “若是现在逃跑,先不说能不能逃掉,就算真的逃回去了,恐怕也会遭受重重处罚。” “既然如此,何不拼死一搏” 羌人头目的话,使得另外一人心中一震,顿时醒悟了过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警惕看着不远处的关武,和羌人头目一同缓缓向关武靠近。 此时的关武,仍旧拿着那柄沾血的短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愿意动,而是关武感觉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就连他呼吸也感到十分困难。 别看关武刚才连杀两人,干净利落,神勇盖世。 殊不知,第一人他只是仗着偷袭的便利,才能将其射杀;至于第二人,关武却几乎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力量。 现在的关武,多么想大口喘气,狠狠将新鲜的空气吸入肺中啊。 可是关武知道,自己绝不能在羌人面前露出疲态。 不然的话,一旦让剩余的两个羌人,看出他只是强弩之末,他们就会迅速变身成择人而噬的恶狼,不会再给关武一丝活命的机会。 如此一来,不但没有办法救出关雄,他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眼见两人向自己逼来,关武心中虽然十分焦急,脸上仍旧带着镇定而凶残的笑容。 “再等一会儿,我只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就能恢复一些体力。” 杀另外一波羌人看似非常简单,其中的凶险只有关武自己知晓,他消耗掉了太多的精气神。 随后关武根本没有丝毫休息,就追寻着关雄的脚步来到这里。 一开始他只是悄悄隐藏在草丛中,然而他实在无法坐视关雄被折磨,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挺身而出。 虽然知道这样,自己活命的机会很小,他仍旧义无反顾的做了。 关武好游侠,侠的精神就是重然诺,轻生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泽,遭受如此对待而无动于衷。 “嗬嗬” 关武喉咙之中,发出了如同猛兽般的咆哮,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 他嘶哑着嗓子说道:“多么美味的鲜血啊,只可惜已经凉了,不知道你们两人身体里的热血,会不会更加美味。” 听见关武的话,羌人头目以及另外一个羌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羌人头目虽然面对关雄的时候,也做过这个举动,可是当他看到关武这么做的时候,仍旧有些心中发寒。 两人看着关武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前进的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只是拿着武器对着关武,却不敢再上前来。 见吓住了两人,关武心中一喜,也不再说话浪费体力,只是默默的呼吸着,暗暗积蓄力量。 就这样,山林之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三个人在林中对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旁边,却是躺着两具尸体,以及一个身上伤痕累累的关雄。 随着时间的流逝,羌人头目越来越感到有些不安,他突然对另外一人咆哮道:“这厮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咱们一起上,杀了他” 话毕,羌人头目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关武扑了过来。 另外一个羌人见状,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扑向了关武。 关武见到两人的动作,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他现在虽然恢复了一些体力,可是面对两人的扑杀,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然而事到如今,他知道再也掩饰不下去了,只能准备奋死一博。 “杀” 怒吼一声,关武完全没有防备那个羌人头目,反而准备杀掉另外一个羌人。 柿子还挑软的捏,更何况是战场杀敌 那个羌人头目本来就勇武不凡,哪怕关武在正常情况下,只要对方发挥出全部实力,关武也不见得能够取胜,更何况是现在 羌人头目现在之所以犹豫不前,只不过是被关武气势吓住罢了。 关武自忖根本没办法杀死羌人头目,这才准备在临死前拉一个垫背,也不枉此生了。 那个羌人见关武向他扑来,心中一惊,居然停止了往前,反而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心中寄希望于羌人头目的救援。 可是他没有看到,羌人头目眼中闪过的狡黠之色。 “铛” 关武手中的短刀被架住了,此时他后背空门大开,羌人头目不但没有杀过来,反而转身退后几步。 从一开始,羌人头目都不敢轻易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毕竟关武能杀死那么多人,在羌人头目心中,一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他方才故作姿态的要扑杀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做样子给另外一人看,好让他不再畏缩,上前掂量一下关武真正的实力。 若关武果真厉害,他会毫不犹豫的撇弃另外一个羌人,转身就逃;假如关武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也绝不会放任关武就这么离开。 他会杀掉眼前这个人,拎着关武的脑袋回去,好为自己赎罪。 “你,你耍诈” 那个羌人士卒虽然架住的关武的短刀,心中却是又惊又怒,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话,就真成傻子了。 “就是现在” 关武却是眼神一闪,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脚踢向那个羌人的裆部。 “嗷,痛死我了” 第625章 殇 http://..org/ 被踢中裆部,那个羌人脸上痛苦的扭曲着,就连架住关武武器的手,也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关武眼中凶光一闪,趁着这个机会狠狠荡开羌人的武器,然后将手中的短刀抹过羌人喉咙。 在此过程中,羌人头目一直紧紧注视着战局,待他看到关武荡开武器吃力的样子,当即心中一松。 他知道,眼前此人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不然的话,在那个羌人被踢中下面,力气不由自主收回很多的时候,关武绝不会这么吃力。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羌人头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暗暗想道:“既然骗了那个家伙,就让他送死好了。” “反正手下已经快要死光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要我能杀掉此人,回去之后说不定就不会遭受责罚。” 已经看出关武虚实的羌人头目,此时根本再也不惧怕关武,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将其杀死。 故此,他现在反而饶有兴致的观看两人争斗。 羌人头目的所作所为,看似显得不可思议,细细想来倒也符合羌人的性格特点。 短视贪婪狡诈欺软怕硬一盘散沙,也正是因为羌人有这种缺点,他们势力虽然不太强大,却也十分难缠。 那个羌人虽然下面被踢,感到十分痛苦,倒也知道现在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仍旧一直防备着关武。 眼看关武手中的短刀就要抹过自己的喉咙,他急忙强忍着痛苦转身躲避。关武却是忽然改削为砍,一刀狠狠砍在了羌人的肩膀上。 这柄刀虽然是县令特意送给关武的武器,可是杀了这么多人以后,也开始变钝了起来。 现在关武又没有多少力气,故此一刀砍下去,根本没有对那羌人造成多大伤害。 饶是如此,羌人的右肩也被砍得血肉模糊,只不过看起来鲜血淋淋,实际上却没有伤到骨头。 羌人头目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放松。 “死” 下面以及肩膀上的疼痛,反而激起了这个羌人骨子里面的凶悍气息。通过方才的交手,他也发现眼前这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咣” 羌人没有理会肩膀上的伤口,反而揉身上前,右膝狠狠撞在了关武的肚子上,而后一个背摔,将关武摔倒在地。 论起山中生存的技巧,羌人比不上关武,可是论起摔跤,关武却是拍马也及不上羌人。 “咳咳” 倒在地上,关武被摔得头昏脑涨,一时间居然没办法起身。他实在太累了,完全没有了力气。 羌人得势不饶人,拾起自己武器,脸色狰狞的就要上前杀掉关武。 “噗嗤” 长矛洞穿了身体,鲜血潺潺流出,一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嗬,嗬嗬” 那个被洞穿身体之人,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生命力终于慢慢流逝殆尽。 关武甩了甩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就看到羌人头目,用长矛将另外一个羌人杀死的画面。 只见羌人头目轻声说道:“你是被那个汉人杀死的,莫要怪我,而我会为你报仇,拿着他的脑袋前去领赏。” “一个就能杀死我这么多手下的勇士,他脑袋必定价值不菲。说不定,这个人还是一位大官呢。” 说到这里,羌人头目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关武乃是阳阿县城中重要的人物,殊不知关武只是一介罪犯罢了。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 关武强撑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警惕看着癫狂的羌人头目。 “噗嗤” 羌人头目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鲜血染红了长矛。 “噗通” 被杀羌人的尸体摔倒在地,吹起了几片落叶。 羌人头目眼光一闪,迅速迈步上前,抖动着手中的长矛,杀向关武。 关武心中大惊,急忙举刀相迎,却被羌人头目一矛刺在右臂上,他不得不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躺下吧” 羌人头目动若雷霆,再次横扫千军,将关武重重扫飞,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 咳嗽了两声,关武嘴角溢出了鲜血,他在地上滚动了两下,拼命站了起来。 “啪嗒” 一矛再次抽来,关武又被抽倒在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在挣扎,而是躺在地上,张大嘴巴面带惊恐之色的看向羌人头目。 不,是看向羌人头目的身后。 “你起来啊,有本事就再起来。” 羌人头目完全像是在猫做老鼠一般,戏谑的看着关武,当他看到关武脸上惊恐之色的时候,忍不住感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就在此时” 关武在心中大喝一声,拼命鼓起全身力气,扑到了掉落在不远处的短刀那里,将其拿在手中。 “谁谁” 羌人头目沉浸在快感之中,忽然感觉一双手狠狠圈住了他的脖子,不由大惊失色。 “你大意了,我还没死呢。” 一道充满嫉恨的声音响起,羌人头目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被打断了一条腿,踢爆了铛部,躺在地上的汉人。 “找死” 眼见关武已经奋力爬过去捡短刀,羌人头目想要挣脱关雄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愿。 眼看关武已经蹒跚着向他走来,羌人首领急忙调转自己的长矛,往后一刺,洞穿了关雄的身体。 他再想将长矛拔出来,却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咳咳,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感觉自己生命已经将要走向尽头,关雄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死死掐住了羌人头目的脖子。 “阿雄” 正奔过来的关武,见到关雄身体被刺穿,忍不住悲呼一声,拼尽全力跑过来,一刀刺向羌人头目的眼睛。 “啊啊啊” 羌人头目口中发出痛苦的咆哮,死死抓住关武的双手,居然反手将短刀夺了过来,一刀砍向关武的脖子。 关武急忙退后,却还有些慢了,胸前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痕,而后因为失血过多摔倒在地。 羌人头目被刺中眼睛,伤了脑子,方才亦是回光返照。奋力一击之后,身子也慢慢软到在地。 “阿雄” 关武眼含热泪,手脚并用爬了过来,抱着仍旧睁着双眼,死死卡住羌人头目脖子的关雄,轻声呼唤了起来。 然而,回答关武的却是永恒寂静。 “兄弟,你永远是我兄弟” 说完这句话,关武就抱着关雄昏迷了过去 第626章 建言 http://..org/ 将军自古阵上亡,从未有人能够夸口,可以一直不死。 秋风卷起了落叶,有些叶子上面沾满了殷红的鲜血,阳光透过树枝,照耀在这些树叶的鲜血上,显得如此刺眼。 力气耗尽,失血过多,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的关武,仍旧紧紧抱住已经冰冷了的关雄。 眼泪,顺着他了眼角不停流了下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如此迫切的夺取战功。 若不是他的坚持,若是他早点听从关雄的话,也不会害关雄死在这里了。 关雄也正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关武换取了一丝生机,而他却永远留在了此地,永远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 关武还记得,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向关雄保证过,死的绝对不会是他们。可现在,冰冷的尸体虽然不会动,却将关武的脸打得通红。 “阿雄,我知道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拼命,陪我疯,是因为你想补偿我,想要我再次认你为兄弟。” “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兄长,从来没有变过。我知道你当初做的一切,虽然有私心,却也想我因此走向豪侠之路。” “可每当我想到郑屠的老母,以及幼女孤苦伶仃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恨你。” 哪怕关武没有睁开眼睛,他仍旧想了很多很多,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了往日,与关雄在一起的生活的日子。 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族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岂是别人所能够了解的 落叶在空中飞舞着,风也越刮越大,关武隐隐听到了呜咽的声音,好像是天空在哭泣。 “滴答,滴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眼泪顺着关武的紧闭眼角,不停的留下来,滴在下面的落叶上。感受到怀抱中冰冷的尸体,关武心中无比绞痛。 “嗷呜” 忽然间一阵狼嚎之声响起,在山林之中不停回荡着。 在人迹罕见的野外,特别是在山上,从来不会缺乏狼虫虎豹,它们虽然一般不会袭击人类,若有机会却也会将人类当做美味佳肴。 如今这座山头死了几十个人,浓郁的鲜血味道,很快就能引来猛兽,也许对于饥肠辘辘的猛兽而言,这将会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眼皮仍旧感到十分沉重,关武努力了半天,还是感觉脑袋有些晕眩,根本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狼来了么和阿雄一起死在这里,也挺好。” 一个重伤不能动弹的人,碰到凶残的狼群,下场可想而知。 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特别是看着关雄死在自己面前,关武对于死亡也并不是那么惧怕了。 可是每当他想起解县的那个老婆婆,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江武都会感到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 狼嚎之声越来越近,对不起三个字也成为了江武心中,最后的思念以及执着。 与此同时,羌王宋建带着五万大军,距离陇县越来越近。可是越往前进,宋建越是感觉这次突袭陇县有些困难。 他骑在战马上,脸色忧愁的对阎行说道:“骠骑将军啊,孤率领五万大军攻打陇县,哪怕是出其不意的袭击,进入陇县境内的时候,也会被他们发现吧。” 宋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哪怕再如何打闪电战,陇县附近总会有一些斥候。 五万大军行动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容易就会被人探听到消息。只要消息泄露,陇县城门关闭,也就相当于这次奇袭失败了。 羌人本来就是轻装上阵,莫说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就连粮草带的也不是很多。 一旦陇县城门关闭,他们再想要攻下这座凉州首府,将会变成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听出了宋建言语中的犹疑,阎行不忧反喜,急忙说道:“大王可是担心,五万人马声势太过浩大,而提前泄露了踪迹” 宋建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阎行再次说道:“大王果真深谋远虑,对于这件事情,臣心中其实早有计较。” 宋建闻言大喜,急忙问道:“有何计较,爱卿但说无妨” 阎行没有急着说话,反而迟疑地说道:“臣虽然有个方法,可以瞒过汉军耳目,可是这条计策却有些冒险,若非迫不得已,大王还是最好不用这个方法。” 阎行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宋建的胃口。 宋建开口问道:“爱卿有话直说,孤自会决断。” 被宋建鼓励以后,阎行这才咬牙说道:“大王,吾知道此去陇县有一条隐秘小路,若是大军通过这条路,定会缩短许多路程。” “更可以避开汉军耳目,出其不意兵临城下。” “只不过这条小路之中,有一道极其险峻的山谷,这条山谷十分漫长。若是有人提前在这里设下伏兵,堵死两头的话,大军定会成为瓮中之鳖。” “故此,一般大军前进,很少有人敢走这条路。” 宋建听了大笑两声,道:“我等出其不意奔袭而来,汉军岂会有所准备,提前在那里设伏” “更何况,我等进入山谷之前,还可以提前派遣斥候前去侦查,有无埋伏一看便知。” “若这条小路,果真能够避开汉军耳目,并且直接通往陇县,倒也不失为一个捷径啊。” 宋建的话并没有错,埋伏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若是提前有了防备,派人前去侦查,伏兵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故此宋建对于阎行的话,并没有太过十分在意。 阎行一拍额头,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大王果真乃是沙场宿将,考虑周全,末将自叹不如啊。” 所有人都喜欢被称赞,宋建自然也毫不例外。 特别是被阎行这样一个猛将如此赞誉,他更是变得有些心花怒放。 宋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露得色,说道:“若那条小路果真如同爱卿说得那样,这次攻下凉州,你当为首功啊。” 阎行当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末将不敢贪功,只希望能够报效大王的知遇之恩。” 宋建越看越觉得阎行顺眼,在心中暗暗想到:以后一定要多多提拔此人 第627章 葫芦谷 http://..org/ 大军在宋建的带领下快速前行,五万羌人根本没有丝毫休息,便从另外一条小路奔袭而去。 羌人大军拖着配疲惫的身子,来到了一片山谷前面。 如今已经到了秋季,西北的气候已经渐渐变冷,许多树上叶子也早已枯黄,而后随风落下。 大树上面虽然不至于光秃秃一无所有,却也显得无比萧瑟。 一群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着,似乎不愿意夏季就这么迅速离去,也似乎在挽留着什么。 这一道山谷号称葫芦谷,两头出入口都十分狭窄,中间却是极为宽广。山谷两旁,是非常陡峭的山崖。 人们若是走在葫芦谷中,就会感觉到一阵异常压抑的感觉,甚至经常会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使人有些心中发寒。 有人说,这里因为峭壁遮挡住了阳光,故此经常有阴魂在此徘徊,人们行在山谷之中,就容易遭受鬼魂的袭击。 也有人说,这座山谷曾经乃是一个古战场,埋葬了太多战士们的生命,故此有英灵在此徘徊,永远也不会消散。 也有人说,这里有白眼狼吞天地精气,吸日月精华修炼成精,时常会将过往的行人掳掠过去吃掉。 虽然葫芦谷的传闻显得荒诞不经,可正是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反而让人们对于此地更加心怀畏惧。 故此,这条山谷虽然直接通往陇县,却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行走。久而久之,这条山路上面,居然长出了厚厚的杂草与荆棘。 宋建来到了葫芦谷入口处,看着前面荒芜的小路,以及远处山谷的时候,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他让大队人马止住了前进,有些惊疑不定看着远处的山谷,却久久不肯下命令继续行军。 阎行见状却是眼神一闪,而后拍马上前问道:“大王,为何不让儿郎们继续行军。” 宋建犹豫的说道:“不知为何,孤来到此地以后,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个山谷,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阎行心中咯噔一声响,暗暗骂道:“这厮莫不是有神灵相助,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准确的预感” 他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是表面仍旧不动声色说道:“大王有这种感觉也不足为怪,此地本来就被坊间传得十分邪乎,说有英灵鬼魂之类的东西。” “大王若是心中不宁,实在不想从这里行军的话,我等现在撤离也没有关系” 阎行说这话虽然看似劝说宋建退兵,实际上却使用的是激将法。 好在宋建虽然爱面子,却更爱惜自己的生命。 他听闻阎行好似话中有话,当即问道:“莫非这葫芦谷还有什么传闻不成” 阎行不敢怠慢,当即将与葫芦谷有关的传闻,添油加醋讲了出来,听得宋建反而舒展开了眉头。 “原来还有这种传闻,怪不得我心中一直感到有所不安呢。” 宋建虽然敬畏鬼神,可是他却知道鬼也惧怕人类。 若葫芦谷中真有厉鬼作怪,凭借他麾下五万羌人大军,这冲天的阳气,就能将厉鬼撕成碎片。 饶是心结已经解开,宋建仍旧十分谨慎的说道:“大军进去之前,还是应当派人先入山谷,好好侦查一番才好。” 阎行当即毛遂自荐的说道:“大王之言甚是,吾曾经通过葫芦谷好几次,对于这里的地形虽然不算是了如指掌,却也并不陌生。” “葫芦谷地势太过特殊,若不探查详细,万一遭受埋伏必定悔之晚矣。” “末将不才,为了安全起见,愿意亲自带领麾下人马,将整个葫芦谷探查清楚,不放过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 “大王若是不弃,不妨谴末将前去侦查。” 宋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暗暗想到:“看来骠骑将军果真是一心为国,忠心耿耿啊。既然如此,我又岂能拂了骠骑将军的美意” 念及于此,宋建当即说道:“骠骑将军既然如此忠心,孤又岂能不满足骠骑将军之心愿爱卿只管带人进入山谷,详细侦查便是。” “此次孤若能顺利夺取凉州之地,爱卿必居首功” 阎行装作感激涕零的说道:“为大王效命,万死不辞” 领命过后,阎行就带着那些,随他一起投奔羌人的亲信,前往葫芦谷中侦察敌情。 宋建目送阎行等人离开,这才召来了几个亲信,让他们悄悄跟在阎行身后,看他有没有用心侦查。 虽说宋建现在对阎行的印象,早已大有改观,可是心中仍旧有些淡淡的怀疑,这才有此一举。 却说阎行带着自己亲信进入山谷之后,就将他们分成两队,分别往道路两边的山崖上面爬去。 山崖十分陡峭,阎行麾下士卒攀爬山崖,都非常吃力,稍有不慎不可能丢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饶是如此,阎行以及他麾下的士卒,仍旧没有一人发出怨言,他们只是默默往上爬。 那些悄悄跟在阎行身后的众人,见状都不由暗自赞叹:骠骑将军果真乃壮士也。 他们相信,阎行既然肯冒着生命危险,往山崖上面爬去侦察敌情,就不会背叛大王。 过了许久,阎行以及他麾下的士卒们,才先后爬上了山谷两旁的山崖。 众人详细在山崖上面侦察了一阵,这才对着山下大声吼道:“一切安全,并无贼人伏兵” “一切安全,并无贼人伏兵” 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绝于耳。 哪怕宋建待在外面,也听到了众人的喊话。 没过多久,那些被宋建派进山谷监视阎行的羌人亲信,也都先后跑了出来,详细说出了山谷里面的事情。 直到此时,宋建悬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当即不再犹豫,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喝道:“全军前进,随我进入山谷” 此时的宋建,心中非常兴奋。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通过了这道山谷,就能够直接抵达陇县城下。 陇县若是被破,整个凉州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第628章 有鬼 http://..org/ “呜呜呜” 羌人大军进入了葫芦谷以后,顿时听到了一阵瘆人的呜咽声,令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寒。 有不少羌人士卒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谷中真有鬼怪” 惧由心生,羌人士卒越是瞎想,心中会越发害怕。 不仅是这些士卒,就连宋建亦是感到了浑身发冷,总是忍不住警惕的往旁边观看,害怕突然有鬼魂向他扑过来。 可是他身为三军主帅,自然不能将畏惧之色放在脸上,宋建转头向旁边的亲信问道:“骠骑将军还没回来么” 阎行曾经说自己几次通过葫芦谷,宋建就忍不住想要叫来阎行,好找一些心理安慰。 “启禀大王,峭壁太过险峻,下山要远比爬山更难,故此骠骑将军仍旧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宋建心里虽然有些惧怕,仍旧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硬着头皮带领大军继续前行。 “呼呼呼” “呜呜呜” 阴冷的狂风吹过,再加上不绝于耳的呜咽之声,宋建越往前面前进,越感受到了恐惧。 纵然他身后有五万大军,也不能让宋建感到安全。 不知为何,宋建望着前面比较幽暗的山谷,感觉它就好像是地狱的入门口一样,令人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么长时间了,骠骑将军还没过来么” 不止是宋建,他身旁的亲信,亦是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息。 听见宋建的话以后,那人当即有些恍惚的说道:“骠骑将军现在还未下山。” 宋建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高吼:“全军止步,全军止步” 宋建的声音在山谷中不停回荡着,听见这句话以后,羌人士卒才从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感受到了一点生气。 “速速去寻骠骑将军,让他快点前来见我” 宋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到了现在还没看到阎行前来复命,这件事情已经显得十分诡异了。 “嘎嘎嘎” “桀桀桀1” “嘿嘿嘿” 忽然之间,一道又一道奇怪的声音传入山谷之中,鬼哭狼嚎的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听到奇怪声音的羌人士卒,不由脸色煞白。紧紧握住了手中武器,神色惊慌的四处张望着。 “莫非真的有鬼” 宋建心中一凛,表面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为了稳定军心,大声吼道:“我等人多势众,都还是军旅之人,阳气极重,纵然山谷内真有鬼怪,亦是无需惧怕” 宋建说这些话本意是好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如此行事反而在军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本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葫芦谷的传闻,他们只是一知半解听其他人讲过,心中尚且有些疑虑。 宋建现在这么一说,无疑让众多羌人心中认定,山谷内必有鬼怪横行。 其实就连宋建自己也没有注意,他一开始也就已经认定,这道山谷里面不干净。 “鬼啊。” “真的有鬼,怎么办” 羌人士卒们停在原地,感受到了山谷里面的黑暗与阴冷,听着那些令人心慌的声音,有些生性胆小的人,都忍不住大声吼叫了起来。 刚刚说出话来,宋建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安静,安静,休要害怕” 宋建为了稳定军心,厉声大吼了起来,并且还吩咐人斩杀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士卒,这才堪堪稳定住了局面。 “大王,大王,上山搜寻阎行将军的士卒,都失去了踪迹” 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宋建喊话。 “什么” 宋建脸色忽然一变,而后大声吼道:“撤军,撤军,全军撤退” 阎行等人没有回来,上山搜寻的士卒也没有了音讯,这不由使得宋建心中越发不安。 不管是阎行已经背叛了他,还是山谷中真有鬼怪,让宋建等人遭了毒手,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故此,宋建才会毫不犹豫的下令退兵。 临阵之中,进退有据,不贪功冒进,稍有不妥就下令退兵。若单论指挥军队而言,宋建也算得上是一个沙场宿将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道震天的声响传了过来,随后伴着羌人士卒们惊恐的嚎叫。 宋建大惊失色,声嘶力竭的吼道:“斥候,斥候,出了什么事情” “大王,不好了,峭壁之上不停有巨石滚落而下,将葫芦谷的入口死死堵住了” 宋建闻言,脸色当即变得煞白。 “而且,而且” 羌人士卒们的惊慌仍在继续,那个斥候还在吞吞吐吐,宋建顿时忍不住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有什么事情速速道来,休要啰嗦” 那个斥候见宋建发怒,这才猛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王,那些滚落下来的巨石,上面都沾满了鲜血。” “而且天空之中,不时还有红色的羽毛飘落下来。” 宋建闻言,心中更是无比惧怕。 毕竟,在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山谷之中,各种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还夹杂着许多阴风。 阎行等人的神秘失踪,更是为这个富有灵异传闻的山谷,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 现在更有染血的巨石堵住出口,天空还飘扬着红色犹如鲜血般的羽毛,更会令人感到深深的惧怕。 “呜呜,呜呜” “鬼啊,有鬼” 红色羽毛飘到了羌人士卒身上,有些胆大的士卒用手拿起羽毛,才发现那些羽毛都是被鲜血浸透。 恐惧可以传染,此时哪怕是一些从来不相信鬼神的羌人,身子也不由有些瑟瑟发抖,警惕而又恐惧的看着四周。 古人本来就比较迷信,更何况是这些尚未开化的羌人 宋建看着一片混乱的大军,当即大声吼道:“大家随我急速行军,只要穿越了这道山谷,一切都会变好。” “想要活命,想要摆脱这道山谷,就随我冲啊。” 入口被堵死,尚且还有一个出口,方寸大乱的宋建,只能那个寄希望于山谷那边的出口。 不得不说,宋建最后一句话,倒是激起了许多羌人的勇气,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涌去 第629章 烈火焚谷 http://..org/ “走啊,快走” 羌人士卒们你推我让攘,居然有不少人摔倒在地,而后被践踏致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那些被践踏而死的羌人士卒,他们也有亲朋好友,这些人见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一些羌人士卒,暂时忘却了葫芦谷的恐怖之处,红着眼睛开始报复。 时至今日,羌人之中的官吏,哪里还有心思搭理这些骚乱他们纷纷拍着胯下战马,拼命往前面奔去,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这样,一场更大的混乱逐渐在羌人士卒之中上演。 一开始众人还有一些理智,最多只是大声怒骂,却也不敢妄动刀兵。 然而,只要有一个人被愤怒冲昏头脑,开始使用武器的时候,其余士卒自然也会不由自主的跟风。 若宋建此时能够让大军停下来,以严厉的手段进行制止,倒也可以亡羊补牢。 可此时的宋建,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冲出山谷,哪里顾得上其他 这段诡异的山谷,不管是真有鬼怪,还是人为作祟,都是一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宋建正是看出来了这些,才不管不顾的往外冲锋。 至于麾下的大军,能逃出去多少就算多少吧。 山谷上面,阎行站在一身金甲的陈静旁边,恭敬的说道:“羌人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如今更是方寸大乱,将军今日定能立下盖世奇功。” 陈静微微眯起了眼睛,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此次若能消灭这五万羌人,彦明当居首功,吾绝不会吞了你的功劳。” 阎行急忙顿首说道:“将军厚爱,阎行感激不尽,然而此次若非将军运筹幄,羌人又怎能被引到此地” “末将绝不敢居功” 陈静注视着山谷内的情形,摆了摆手说道:“功便是功,过便是过。我关中诸将若想建功立业,只会自己争取,又岂会贪墨其他人的功劳” 说到这里,陈静环顾四周,大声喝道:“但凡是我麾下的士卒,只要奋勇杀敌,都能够得到应有的功劳以及赏赐。” 众人闻言,当即说道:“愿为将军效死” 陈静却是摇头道:“不是为我效死,而是为主公效死” 众人再次说道:“愿为主公效死” 山谷之中变得越发混乱起来,羌人们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山谷上关中军的喝声。 饶是如此,也有一些听觉敏锐的羌人,感受到了什么。 “大王,大王,末将方才好像听到,山谷上面有人类的喊声。” 宋建闻言脸色一变,大声喝道:“没有听错么” 那人信誓旦旦的说到:“不止是末将,有许多人都听见了,上面好像有人在喊为主公效死。” 宋建此时,脸更是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他顿首说道:“阎行那厮一定背叛了孤,我等中了汉军的埋伏,前面的事情估计也是汉军在装神弄鬼。” 众人都是心中一惊,而后脸色反而好看了一些。 相比起遇到人为的埋伏,鬼怪之类扥超自然事务,更加令人感觉到恐惧。 想到了这里,宋建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宋建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失去方寸,不然在葫芦谷这样一个死地之中,大军随时都可能会全军覆没。 一开始,宋建还寄希望于葫芦谷的出口不会被堵死,现在知晓大军乃是遭受了埋伏,宋建就已经对出口位置不抱什么希望了。 “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敢有骚乱者杀无赦斥候前去出口的位置查探一番,看看前面是否也被堵死” 宋建在羌人之中威望颇重,他的命令迅速被执行了下去,伴随着残酷的镇压,混乱不堪的大军居然开始慢慢趋于稳定。 没过多久,斥候就拍马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大王,山谷出口的位置,果真被堵死了。” 宋建心中一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其余的羌人将领亦是脸色大变。 似乎感受到了诸将心中的恐惧,宋建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如今我等误中贼人奸计,被困于此,若不置之死地而后生,皆会死无葬身之地矣。” “莫要忘了,汉人对于我等何等仇视,纵然我等投降,他们也会砍下我们的脑袋,拿走换取战功。” “诸位若想活命,就随我再返身杀回去,不惜一切代价搬开山谷入口的巨石,方有一线生机” 宋建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着,羌人士卒一开始人听到的时候,全都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半晌,被逼入绝境的羌人才大声吼道:“愿随大王突围” 如今汉人与羌人之间,几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羌人士卒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等人投降,一定会被汉军全部杀死。 宋建听到了士卒们的呐喊,脸上的忧色才稍微少了一些,他拿起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随我,杀回去” “杀回去” 山谷上面,陈静遥望着谷内的情形,轻笑着说道:“装神弄鬼本来就是小道,也只能吓吓他们这些无知的羌人罢了。” “宋建现在既然已经回过神来,就让他们尝试一下,在葫芦谷被伏的滋味吧。” 而后,随着陈静的一声令下,山谷之上战鼓声震动天地,旌旗更是遮天蔽日。 无数掺杂着火油的木材从山上抛了下来,看得羌人心惊肉跳,他们仿佛可以想象得到,火把扔下来以后的情形。 恐惧,不由自主的开始蔓延,哪怕宋建不停地鼓舞士气,亦是收效甚微。 看着越来越多木材被抛落下来,宋建心中紧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扫了一眼再次陷入混乱的大军,宋建再也顾不上其他,骑着战马就往入口的位置冲去。 因为他知道,若是想要活命,只能早点冲出山谷。 “轰” 火把终于丢落下来,夹杂着火油的干柴遭遇烈火,后果可想而知。 火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幽暗的山谷照得灯火通明;浓烟滚滚而动,几乎把天空中的阳光都完全遮蔽。 山谷之内,羌人士卒在烈火中痛苦的呐喊着,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一场血与火的凄美,在山谷之中缓缓绽放 第630章 纵 http://..org/ 令人作呕的尸体焦糊味冲天而起,哪怕是站在山谷上面的陈静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火仍旧在继续燃烧,火光照耀在羌人士卒们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惊恐绝望的面孔。 陈静面无表情的看着在烈火中,拼命挣扎的羌人士卒。 他听着那些人的惨叫以及呼救,忽然闭了眼睛,张开双臂有些陶醉的说道:“听啊,多么动听而美妙的声音啊。” “过了今天,羌人再也不足为虑” 陈静的话,使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山谷之内惨绝人寰的景象,哪怕是一些沙场宿将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然而他们的主帅陈静,却在这个时候谈笑风生,并且一脸享受听着羌人们的惨叫声,这不由使得众人,看向陈静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真是变态啊” 有不少人在心中如是想到,却也没有人敢说出话来。 钟繇此时却是皱着眉头,对着陈静轻声说道:“将军,山谷内的敌军,几乎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羌人青壮。” “现在山谷已经被堵死,一把火几乎能够将他们全部烧死。如此一来,恐怕羌人早晚都会被灭绝。” “这样行事,会不会有伤天和” 陈静却是冷笑两声,说道:“羌人屡次寇边,每年不知道杀戮了多少汉人,死何足惜对于这些虎狼之辈,先生莫要起什么怜悯之心。” “若有可能,吾当亲率大军杀奔陇西,不分男女老幼,将羌人彻底灭绝,使我大汉边境永远太平。” 钟繇看着陈静毫不在意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却也没有继续说话。 使大汉边境永保太平,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纵然羌人果真被灭绝,还有其他的异族将会兴风作浪。 偷偷看了一下陈静满脸红光的样子,钟繇暗暗想到:“陈静将军用计如此狠毒,日后恐难善终啊。” 钟繇虽然接受的是正统儒家思想,可是对于周易也多有涉猎,特别是结识了张裕之后,对于周易了解更加深刻。 他虽然不能像张裕那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看出一人的祸福,却也坚信天道深远,万物都有其生存的道理,哪怕羌人也毫不例外。 只是他虽然有心相劝,却也知道陈静根本不会相信这些,若是强行劝谏,反而会适得其反。 强行压住心中的思绪,钟繇忽然眼神微动,再次对陈静说道:“宋建此次虽然带领五万羌人精锐,进入了将军的埋伏圈,可是陇西仍有三万羌人青壮。” “宋建若死,剩余的羌人要么分崩离析,要么被马超所掌控。若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凉州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羌人之所以为祸凉州百余年,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统一政令,各自为战却又相互串联,使得官兵疲于围剿。 故此当初文昭得知羌人建国以后,反而大喜过望,认为羌人再也不足为虑, 毕竟羌人可不是战斗力强的鲜卑,他们哪怕统一在了,在正面战场上也不足为虑。 若是宋建身亡,刚刚被整合不久的羌人王国,极有可能会再次崩溃,形成与以往相同的局面。 如此一来,关中军日后再想围剿羌人,就会变得十分困难,而且哪怕耗费三年五载,也很难将羌人全部剿灭。 纵然马超在羌人之中很有威望,将剩余的羌人整合在一起,对于凉州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宋建虽然是个沙场宿将,可是论起骁勇与魄力,却远远比不上年轻的马超。若是让马超掌控羌人,危害绝对不小。 纵然其父马腾已经在蒲坂为官,马超也不见得能够真心归顺陈旭。 思量半晌,陈静这才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依先生之见,却该如何是好” 钟繇道:“区区宋建不足为虑,将军只要留下羌人大军即可,至于宋建本人却可以故意将其放走。” “宋建不死,羌人必定不会分崩离析,日后再想起兵征讨也会容易很多。” “更何况,此次羌人中伏,宋建回去之后必定会对汉人心怀警惕,必定不会再重用马孟起。如此一来,羌人更是不足为虑矣。” 阎行听到这里,却是面露尴尬之色。 宋建今日落得这种下场,完全是被身为汉人的阎行所出卖,马超虽然也有一半的羌人血统,却只不过是一介降将。 假如宋建回到陇西之后,纵然不将马超驱赶走,也不会再重用他了。 陈静思量半晌,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可是让他放走唾手可得的功劳,却有些令人感到为难。 羌王宋建可不是一个小角色,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放就能放。他可是羌人真正的王,头颅价值无量。 看到陈静脸上纠结的神色,钟繇再次劝道:“将军若为了获取战功,自然可以现在就杀死宋建;若是着眼于大局,让宋建活着离开方为上策啊。” 钟繇的话使得陈静猛然惊醒,他本来就是文昭族弟,多一个宋建的脑袋不多,少这样一个功劳不少。 相反,若是能够将宋建放回去,使得已经被极大削弱的羌人,再次抱成团不至于崩溃的话,反而是一件美事。 相通这些,陈静当即说道:“此事但凭先生做主。” 却说是宋建领着大军,再次回到山谷的入口以后,就派人开始清理入口的障碍物。 干柴与烈火燃起的熊熊大火,也将宋建熏得几乎昏迷过去,好在他手下仍旧有不少死忠之人,这才勉强护得宋建周全。 羌人士卒拼命搬开入口的山石,可是山崖上面不停有新的石头滚落下来,还夹杂着烈火与浓烟。 羌人倒下来的越来越多,可是谷口堆积的山石却不见减少,所有人都已经快要绝望了。 宋建剧烈咳嗽了两声,有些悲怆的说道:“难道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 “大王,大王,山上没有巨石与干柴继续扔下来,一定是汉军准备的物资消耗殆尽了” 就在宋建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他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欣喜若狂的说道:“快点掰开山石,速速突围” 第九百六十六章 君臣离心 http://..org/ 长安城,秦王府内,甘宁跪在地上,面伏于地,涕泪纵横。 “末将不慎中了贼人奸计,以致关中水军全军覆没,罪该万死!” 芦苇荡一战,被甘宁视为奇耻大辱,恨不能挥剑自刎,只不过想到自己还有用处,这才苟延残喘至今。 可是,回到长安见到陈旭以后,他反而感觉羞愧莫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家主公。 毕竟,若是关中水师没有覆灭,周瑜也不可能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夺取箕关导致关中军一退再退。 陈旭看着甘宁的模样,急忙上前向他搀扶起来,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兴霸何故如此?” 细细打量了甘宁一阵,见甘宁完好无损,也没有面黄肌瘦的样子,陈旭心中亦是喜悦无比。 甘宁双目泛红,动情的喊道:“主公!” 就在此时,程昱却是上前说道:“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然而水军终究因为甘将军兵败全军覆没。” “主公掌兵以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甘将军有此大败,当罚!” 陈旭闻言,沉默不语。 一支军队,如果不能做到赏罚分明,就不可能成为百战之师。 虽说陈旭知道,甘宁之败非战之罪也,可是甘宁兵败却是属实,按照军法不能不罚。 甘宁也知道其中关键,再次跪伏于地,说道:“主公,末将甘愿领受惩罚!” 陈旭又沉吟半晌,而后转头向夏侯兰问道:“兴霸兵败之罪,当如何处置?” 夏侯兰答道:“甘将军身为水军大都督,却在与贼军交战过程中,使得水军全军覆没。” “有此大败,按律当斩!” 夏侯兰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只有甘宁不为所动。 甘宁反而昂然说道:“末将甘愿领受军法!” 赵云却是上前谏道:“虽说军法无情,然而兴霸这些年跟随主公屡"战功,纵然一时兵败,亦是罪不至死。” “更何况,现在联军兵临城下,我军正是用人之际,甘将军勇冠三军,主公正好可以让甘将军戴罪立功。” 陈旭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捋了捋胡须,然后正色道:“按照军法,本应将甘宁斩首示众,然而念及其往日功劳,今日革出其水军都督职位,并且罚俸三年。” “不仅如此,还要将其重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甘宁,如此责罚你可服气?” 无规矩不成方圆,哪怕陈旭并不想责罚甘宁,可是碍于军法却不得不如此。 之所以要打甘宁五十军棍,也是为了服众。 关中水军本就全军覆没,甘宁虽然顶着一个水军都督的官职,却也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陈旭下令革除甘宁官职,对于甘宁真实的处罚并没有多少,至于那个罚俸三年,更不会被甘宁放在眼里了。 甘宁兵败,毕竟乃是一件大事,如果就这么草率揭过,难免会落人口舌。 故此,陈旭才在最后,加了重打五十军棍的命令。 甘宁再拜道:“宁之过错,虽死而无以偿还,主公念及某之功劳,如此恩惠,宁又岂敢不服?” …… 东吴营寨之内,孙权双手扶住周泰身体,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 “幼平,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周泰说道:“多劳主公挂心,泰愧不敢当!” 孙权却是大笑道:“你受得起!受得起!传我军令,今日大摆筵席,为幼平接风洗尘!” 是夜,东吴营寨之内灯火通明,东吴诸将推杯换盏,开心异常。 只不过,周泰在宴席之中,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临走之前,陈旭让周泰给周瑜带了一封书信,周泰虽然感觉不妥,可是念及陈旭对他的厚待,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回来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封书信交给周瑜。 故此,在与众人共赴宴席的过程中,周泰兴致并不高涨。 孙权看出周泰有些不太对劲,就向周泰问道:“幼平,我见你愁眉不展,可是身体不太舒服?” 周泰欲言又止,有心将书信先交给孙权观看,却又不想失信于人。 而且周泰也相信,凭借周瑜的忠义,纵然书信之内有些猫腻,也与大局无碍。 念及于此,周泰当即说道:“末将身体无碍,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与诸位将军共同赴宴,有些不适应罢了。” 孙权笑道:“多出去走走,与诸将碰碰杯,就会好上许多。” 周泰点头应诺,当即放下心事,游走于宴席之中,与东吴诸将推杯换盏。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缓缓消散,东吴诸将都有了一丝醉意,周泰自然也不例外。 宴席散了以后,周瑜回到自己营寨之中,刚准备休息,就听见亲兵来报,说周泰将军求见。 周泰不仅是东吴上将,更是孙权心腹爱将,周瑜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出去相迎。 “天色这么晚了,将军因为何事前来寻我。” 将周泰引入营帐之内以后,两人端坐在火盆旁边,周瑜面含笑意的说道。 周泰脸色有些涨红,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随意递给了周瑜。 他略带醉意的说道:“秦王素来仰慕都督风采,这才让我给你带来了一封书信。” 说到这里,周泰撇了撇嘴,道:“我估计,这是都督两次大败关中军,这才让秦王忌惮,起了招揽之心。” 说到这里,周泰摇头晃脑的笑道:“然而我相信都督为人,绝对不会被秦王迷惑,这才书信交给你。” 周泰说话的时候,一股股浓烈的酒气扑向周瑜,使得周瑜眉头微皱,却也没有斥责出声。 “嗝!” 说着说着,周泰忽然打了一个酒嗝,顿时感觉酒气上涌,头痛欲裂。 “头疼死了,我先回营帐休息,告辞!” 言毕,周泰当即摇摇晃晃往外面走去,周瑜象征性的送了几步,当即返回营帐之内。 看着手中的这封书信,周瑜眉头微微皱起,有心想要直接将其扔进火盆,却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就将信封撕开。 却说宴席之中,孙权感觉周泰不太对劲,就留了一个心眼,派人在宴席散会以后,暗暗跟随周泰。 这倒并不是因为孙权疑心太重,只不过周泰跟随孙权这么多年,又是孙权彻头彻尾的心腹。 对于周泰,孙权可是非常了解,知道周泰举止反常,定有不对的地方。 而且,周泰刚刚被关中军送回来,虽然孙权相信周泰不会叛变自己,却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跟随周泰的亲信,看到周泰进入周瑜营帐,当即前去禀报孙权,孙权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亦是心中一凛。 对于周瑜,其实孙权心中一直非常忌惮,可是碍于周瑜在东吴的名声,这才一直重用周瑜。 说到底,无论周瑜如何有才华,都不是孙权心腹。 周泰是个聪明人,以前虽然与周瑜之间并无过节,可是为了避免自家主公猜忌,也一直与周瑜保持距离。 然而,今日周泰忽然夜间去面见周瑜,却让孙权心中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走!” 叫上亲信以后,孙权当即急匆匆赶到周泰的营帐。 而此时,周泰刚刚回到营帐,由于喝酒太多的缘故,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然而,他毕竟乃是一代名将,听到脚步声之后,哪怕头痛欲裂亦是急忙起床。 “主公!” 看到孙权进来以后,周泰顿时感觉无比惊讶。 此时的孙权,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双目死死盯着周泰,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幼平方才前往公瑾营帐,所为何事?” 周泰听到这里,当即感觉冷汗淋漓。 他身为孙权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公,不愿意麾下心腹和周瑜走得太近。 甚至于,很多时候孙权都在悄悄打压周瑜。 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周泰却是知之甚详,故此听到了孙权的询问,当即心中大惊。 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为陈旭保密? 而且信已经送到了周瑜手上,周泰也算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周泰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启禀主公,末将被俘的这段时间,陈文昭待我甚厚。” “这次承蒙主公将我换回来,临走之前,陈文昭说他仰慕大都督久矣,让我给大都督带了一封书信。” “末将自忖,那封信的内容,肯定是陈文昭招揽大都督之言,然而以大都督的忠义、智慧,又岂会被陈文昭所招揽?” “故此,我就顺水推舟,将书信交给了大都督。” 不曾想,孙权听到这里,脸色却是变得煞白,而后喝道:“点齐兵马,悄悄将周瑜营帐围住。” “若是听到号令,即可杀将进去!” 周泰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后背冷汗淋漓,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有些迟疑的问道:“主公为何要如此?” 孙权却是喝道:“汝只管遵命即可。” 哪怕到了现在,孙权对于周泰仍旧十分信任,毕竟孙权在还没有掌权的时候,周泰已经跟随在他的身边。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周泰也救了孙权很多次性命。 周泰感受得到孙权心中的焦急,以及言语之中的决绝,也不再询问什么,就带着孙权的亲卫,跟随孙权赶往周瑜营帐。 却说周瑜撕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修长的手指,也被捏的‘嘎嘣’作响。 周瑜那无比俊俏的脸上,此时变得青红交加,隐隐泛起了一丝狰狞之色。 “我早就有所怀疑,却一直得不到确认,不曾想事情居然真是这个样子!” 周瑜咬牙切齿,将屋内的东西全部踹翻在地,很多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杂乱的响声。 “大都督!” 守卫在外面的亲卫,听见了营帐之内的响声之后,全都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进来。 “我无碍,尔等都出去,将营帐门口死死守住!” 亲兵们看着,本来十分注重仪表的周瑜,此时却披头散发,脸色狰狞,都感觉有些害怕,急忙退了出去。 “呼呼呼!” 深吸了几口气,周瑜收敛心神,又将书信的内容详细看了一遍。 随后,周瑜自言自语的说道:“兄长,这件事情陈文昭应该没有说谎,我虽明知这是反间计,却也不得不中计。” “兄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周瑜捧着一柄宝剑,喃喃自语。 当初,他与孙策结为兄弟,找到巧匠打造了两柄宝剑。 一柄宝剑剑柄上刻着‘策’字,一柄宝剑剑柄上刻着‘瑜’字,孙策将前者送给周瑜,周瑜也将后者送给了孙策。 而此时,周瑜手中的那柄宝剑,就是当初孙策送给他的那柄。 至于周瑜送给孙策的那柄宝剑,却跟随着孙策一起,被埋葬在了地下。 此时周瑜失去了平常心,看着手中宝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孙策。 “兄长,我到底该怎么做?” 周瑜瘫软在地上,双目显得有些无神,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如果说,刘备三兄弟结义乃是一个千古佳话,那么孙策、周瑜的结义,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乃是总角之交。 孙策为人美姿颜,江东之民皆呼其为‘孙郎’;周瑜为人‘姿质风流,仪容秀丽’,被人称为‘周郎’。 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一武一文,一君一臣,皆有大志气,更是娶了一对姐妹。 可以说,孙策和周瑜志趣相同,他们之间的感情极深,甚至要远远超过亲兄弟。 若无周瑜,孙策不见得能够能打下江东六郡;若周瑜辅佐的乃是他人,也不见得能够展露自身才华。 今日,忽然得知自家兄长之死,有其他原因在里面,又怎能不让周瑜疯狂? “咔嚓,咔嚓!” 周瑜将那封书信死死捏在一起,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却久久下不了决心。 “兄长,若你尚且健在,遇到这种事情又会怎么处理?” 周瑜逐渐将自己带入了孙策的性格之中,思量许久才有了决断。 就在此时,周瑜忽然听到营帐外面有喧哗响起,隐约之中还能听到‘见过主公’的声音。 周瑜心中一凛,没有丝毫犹豫,就将手中书信扔到了火盆里。 火苗蔓延,书信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第965章 相互算计 http://..org/ 书信被烧毁以后,周瑜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而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姿容。 “砰!”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瑜猛然将一个书架踹翻,而后大声骂道:“混账,混账,混账!” “公瑾因何发怒?” 就在此时,孙权带着周泰进入营帐之内,看着周瑜的样子微笑着询问。 只不过,孙权眼中却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寒光。 正大发雷霆的周瑜,看到孙权以后,急忙上前行礼。 而后,他愤愤不平的说道:“那陈文昭简直欺人太甚!” 孙权眼神微眯,问道:“如何欺人太甚!” 周瑜道:“那陈文昭不仅辱骂主公,而且还辱及兄长,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孙权看着周瑜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不由感觉疑惑不已。 “难道,是我猜错了?” 孙权整理了一下心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问道:“陈文昭不会这般无聊,给公瑾写信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利吧?” 周瑜闻言,不由面带犹豫之色。 孙权见状,眼神微微眯起,拳头开始握了起来。 周瑜迟疑半晌,忽然紧紧盯住孙权的双眼,说道:“我有一事心中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孙权心中‘咯噔’一声,暗暗给周泰打了一个眼色,而后说道:“公瑾但问无妨。” 周瑜说道:“主公可信得过我?” 孙权闻言,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周瑜会询问孙策之死,却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不过,孙权反应也十分迅速,当即笑着说道:“对于公瑾,我又怎会不信任?” 孙权语气显得十分真诚,可是心中怎么想,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周瑜却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道:“既然主公信得过我,那么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陈文昭信中,除了贬低主公以外,也的确许以高官厚禄,想要招揽在下。” “看完书信以后,我觉得十分气愤,又担心主公因为书信里面的内容,而对我产生猜忌之心。” “故此,看完书信之后,我就将信纸仍在火盆里烧了。” 说到这里,周瑜还用右手指了指火盆。 孙权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却仍旧带着灿烂的笑意,说道:“此乃陈文昭离间之计,公瑾万万不可中计。” 周瑜大声笑道:“主公但请放心,此等伎俩我又岂会不知?” 随后,周瑜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主公前来所为何事?” 孙权脸皮极厚,正色道:“公瑾乃是吾之臂膀,我担忧公瑾会被陈文昭迷惑,故意前来提醒一下。” 周瑜拱手相谢,并且再三表示,自己不会中了陈旭奸计。 孙权又和周瑜交谈了一阵,拐弯抹角进行试探,周瑜却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孙权无奈,只得带着周泰离开,那些带过来的亲卫亦是紧随其后。 目送孙权走了以后,周瑜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书信里面的内容,周瑜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书信之中,提到了孙策的死因,陈旭告知周瑜,当初关中的确派遣死士前去刺杀孙策。 孙策死的那一日,出去打猎的时候也曾就受到刺杀,那些死士就是关中死士。 只不过,孙策行踪何等隐秘,如果没有人提前透露,关中死士根本不可能前去刺杀孙策。 而那个为关中死士提供孙策行踪的人,除了孙权还有何人? 只不过,那场刺杀根本没有杀掉孙策,孙策最后反而被人毒死,这件事情虽然与陈旭有关,却不是陈旭派人下的毒药。 毕竟,那个厨子跟随孙氏许久,纵然陈旭本领通天,也根本没有办法将其收买。 只不过是陈旭,向孙权手下透露过,猪肚莲子汤用白茄枝烧,喝了之后就会身中剧毒,必死无疑。 当然,陈旭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些与自己手下接触的东吴人氏,乃是孙权手下。 只不过陈旭有所怀疑,就一直派人调查,在孙策还没有死之前,就机缘巧合之下,探明了他们的身份。 周瑜开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陈旭在用反间计。 不过仔细思考过后,周瑜却相信了里面的内容。 孙策在没有死之前,就曾经向众人透露过,自己临死以后,要把江东之主的位置传给孙权。 而且孙策死后,既得利益最大者,也是孙权其人。 在孙策死后,孙权反应也未免太过迅速,很快得到了江东上下的认可,取得了江东之主的位置。 周瑜虽然有心要扶持孙策儿子上位,却又担心引起东吴内乱,最终只得同意孙权继位。 孙权不仅是孙策死后,既得利益最大者,当初去孙策坟墓前面受到惊吓,也让周瑜产生了疑心。 虽然当时的孙权,说自己乃是因为太过思念兄长,这才身体有所不适。 只不过,周瑜后来暗暗打听过,孙权是因为被乌鸦的叫声吓住,这才生病。 若孙权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会被区区几只乌鸦吓住? 更让周瑜震惊的是,后来他从小乔口中得知,孙权对于大乔有觊觎之心。 原来,孙权年幼丧父,大乔乃是孙策妻子,对于孙权就如同自己儿子一般。 再加上大乔生得十分美丽,孙权长时间与大乔相处,自然产生了孺慕之情,渐渐喜欢上了大乔。 当然,孙权虽然有了此心,却也从未表露出来,只不过敏锐的大乔,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就将此事告知了自己妹妹。 为了避免兄弟二人猜忌,大乔、小乔对于此事,也一直都是守口如瓶。 直到孙策、大乔先后离世,小乔才将此事告知周瑜。 当初孙策死后,众人都说大乔乃是杀人凶手,孙权却力排众议,想要为大乔洗清冤屈,竭力表现。 奈何大乔太过刚烈,自杀而死,孙权百般算计终究成空。 以前周瑜对于此事,还没有太多想法,只不过此时都能联想到一起。 如此一来,江东之主的位置,以及美人大乔,都可能是孙权的杀人动机。 当然,前者可能性更大,后者只是顺带的产物罢了,毕竟大乔乃是孙策妻子,纵然孙策身死,孙权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得到大乔。 “我本有心尽起心腹,活捉此狼心狗肺之人,斩于兄长墓前,而后辅助阿绍继位。” “奈何手中并无证据,能够证明此獠杀掉兄长,贸然行事只能引起东吴内乱,使得陈文昭有了可趁之机。” “江东乃是兄长一手打下来的基业,我绝对不允许他人染指。” 想到这里,周瑜顿时感觉烦躁无比,起床在营帐之内来回踱步。 “可是,我若不杀此獠,如何对得起兄长?而且他已经对我产生了猜忌之心,我不杀他,他早晚也定会杀我!” 周瑜脸色不断变幻,却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说到底,周瑜还是不忍心看到东吴内乱。 “罢了,此事暂且压下来,等消灭了陈文昭以后,再徐徐图之。” “不过,我应该早做准备,在保全己身的同时,也要掌控兵权才行。” 周瑜冥思苦想半夜,心中终于有了计较,当即连夜开始行动。 却说孙权带着周泰离开以后,周泰有些迟疑的问道:“主公为何大动干戈而来,最终却是这样离开?” 周泰如此询问,倒也不是想要孙权治罪周瑜,只不过的确有此疑惑罢了。 孙权却是说道:“大都督忠心耿耿,既然识破了陈文昭离间之计,我自然仍旧要对他以礼相待。” 孙权口中虽然这么说,可是内心深处却是有些纠结。 本来孙权决定,只要周瑜露出破绽,或者当面质问自己孙策之死,他就会不惜代价将周瑜当场击杀。 然而,周瑜看起来毫无破绽,而且又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虽说孙权怀疑周瑜知道了什么,却也并不十分确定,所以再三试探以后,就只得无奈离开。 周瑜在军中颇有威望,现在的表现也是无懈可击,孙权如果仅仅凭借怀疑,就当场对其进行治罪,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个时候,东吴可能就会发生内乱,许多东吴将领也会人心惶惶。 故此,不到迫不得已,孙权绝对不敢光明正大害了周瑜性命。 当然,如果孙权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哪怕明知杀掉周瑜会引来大祸,仍旧会孤注一掷。 是夜,孙权让人秘密将陆逊叫来,对其说道:“周瑜勾结陈文昭,已经存了反心,吾欲将其除掉,伯言可有妙计教我?” 陆逊闻言骇然失色,道:“公瑾忠义,绝对不会与陈文昭勾结,主公还请三思。” 孙权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固执的说道:“还请伯言教我。” 看着孙权的脸色,陆逊心中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也没有继续询问。 思量半晌,陆逊说道:“周瑜在东吴颇有名望,士卒们对他也都十分敬仰。” “如果未能找到确切证据,贸然杀掉周瑜,恐怕会引起大乱啊。” 此时的孙权与周瑜,都遇到了同样一个难处,那就是手中没有证据,不敢妄自行动。 孙权有些烦躁,说道:“对于其中关键,孤又岂会不知?正是因为难办,才会向你请教。” 周瑜当年跟随孙策一起,打下了诺大的江东基业,周瑜之名江东百姓谁人不知? 甚至于,很多东吴百姓只知周瑜而不知孙权,哪怕没有孙策这件事情,孙权也绝对不能容忍,周瑜继续活下去。 只不过,这种事情只能做却不能说。 陆逊沉吟许久,说道:“若周公瑾没有明显露出反心,主公万万不可亲自动手。” 孙权却是怒道:“孤若不先发制人,待周瑜反叛之时,就是孤命丧之日!” 陆逊却是笑道:“虽说主公不能杀周瑜,却可以借刀杀人!” 孙权闻言大喜,问道:“如何借刀杀人?” 陆逊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郑重的问道:“还请主公告知与我,周公瑾是否真的与陈文昭勾结,此事关乎能否借刀杀人成功。” 孙权先是哑然,而后说道:“周瑜虽有反心,却也不是久居人下之辈,料想不会投奔陈文昭。” 事情到底如何,孙权心知肚明,陆逊也猜到了一些。 只不过,很多事情根本不能明说,故此孙权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回答了陆逊的询问。 事实也的确如此,纵然周瑜会因为孙策之死,对于孙权心生怨恨。 可江东毕竟乃是孙策打下来的基业,周瑜又是一个极度骄傲之人,纵然有心反叛,也会辅佐孙策儿子,而不会投降陈旭。 陆逊闻言,当即笑道:“既然周瑜不会与陈文昭勾结,那么就可以借助陈文昭之手,将周瑜除去。” 孙权眼睛一亮,当即问道:“还请伯言详细道来。” 陆逊道:“日后再与关中军交战的时候,主公可以让周瑜领兵出征,这中间还不能做些动作么?” 孙权擅长阴谋诡计,自然是一点就通。 真要是两军交战,孙权可以运作的方法就有很多,比如向关中军泄密,比如派遣心腹在阵前杀死周瑜,嫁祸给关中军云云。 孙权思量许久,却又有些担忧的说道:“话虽如此,然而周瑜并非常人,若是继续让其领军,又不能把他杀掉,恐成祸患。” 周瑜的才华孙权知之甚详,只要周瑜领兵一日,他就一日不得心安。 陆逊再次说道:“这有何难,主公可是使用明升暗降之计,先夺了周瑜兵权,让其成为孤家寡人。” “日后与关中军交战的时候,再派遣心腹军队让其统领,战场之上杀之易如反掌。” 孙权闻言大喜,就想着应该册封周瑜怎样一个官职,看起来既非常体面,又能夺了周瑜的兵权。 第二日一大早,孙权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来报:“主公,大都督领了主帅军令,带领三万士卒前去左冯翊平叛。” “你说什么?” 本来还昏昏沉沉的孙权,闻言当即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倒过去。 亲兵说到:“左冯翊虽然被我军拿下,只不过其中还有不少关中叛军,大都督连夜面见诸葛统帅,请求前去左冯翊平叛。” 第966章 不好预感 http://..org/ “果然,周瑜真的有了反心。” 孙权听闻周瑜连夜带兵离开,却没有将此事告知自己,所有事情都明白了。 “周瑜这是想要拥兵自重啊。” 孙权心中十分悔恨,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纵然会使得东吴动荡不安,昨天晚上他也要将周瑜除去。 奈何,现在已经完了。 周瑜一旦领兵离开,就是龙入大海,鸟上九霄。 在周瑜还没有明确反叛之前,孙权甚至不能领兵讨伐,只得打落牙齿自己吞进肚子里面。 恐慌过后,孙权当即勃然大怒,喝道:“查,给我查,为何调动三万兵马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提前告知我?” 亲兵心中惶恐,跪倒在地说道:“那三万士卒,都跟随大都督很久了,很多人都是大都督亲信。” “再加上他们所处营寨方向,乃是边缘地区,而且大都督有不停听命令,就直接调兵的权利。” “更何况,众人都以为大都督知会了主公,这才没有前来通知。” 孙权脸色铁青,却也毫无办法。 周瑜在东吴声望非常高,有不得军令就调兵的权利,更是可以突出他身份的显赫。 周瑜以前也不是没有直接领兵出动的先例,只不过多少还会派人,提前向孙权报告一下。 故此,这一次周瑜忽然离开,众人也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毕竟孙权欲杀周瑜这件事情,除了他和陆逊以外,根本没有他人知道。 众人对于周瑜没有防备,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孙权当即说道:“你速速前去将陆逊请来,说我有大事相商。” 亲兵不敢怠慢,起身告退以后,就迅速往陆逊营帐方向赶去。 没过多久,陆逊就来到了孙权面前,孙权让士卒们将营帐守住,不准任何人进来。 “伯言,周瑜果真心存反意,昨晚已经领兵前往左冯翊,再想杀他恐怕不易啊。” 陆逊乍闻此言,也是目瞪口太。 他和孙权昨天晚上,刚刚商议出了对付周瑜的法子,不曾想周瑜就连夜领兵离开。 眼看陆逊沉默不语,孙权急忙问道:“周瑜不告而擅自领兵离开,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伯言可有计策教我拿下此獠?” 孙权眼中泛着寒光,说起话来也是咬牙切齿。 对于孙策、周瑜,陆逊其实一直心怀恨意。 当年孙策领兵攻打庐江,陆逊的从祖父陆康乃是庐江太守,坚守两年城池被破。 没过多久,陆康就郁郁而终,陆氏一门百余人口,也在那场战乱中伤亡大半。 陆逊因为提前被送走,这才躲过了一劫,只不过陆氏与孙策的仇恨,那个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孙策征辟陆逊,却被断然拒绝了,而陆氏其他族人,也没有得到孙策重用。 一直到孙权掌权,陆逊才出仕,其余陆氏族人也渐渐被重用。 依照私人仇怨来讲,让陆逊对付周瑜,陆逊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乐意效劳。 皱着眉头思量许久,陆逊摇头道:“周瑜既然已经领兵离开,必定不会轻易回来,再想杀他困难无比。” “时至今日,也没有其他办法,主公应该先安抚周瑜之心,而后再徐徐图之。” 孙权有些不甘的说道:“此时若不除掉周瑜,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陆逊道:“主公无需担忧,来日方长,一定会有机会杀掉周瑜。” 长安城内,陈旭得知周瑜领兵离开的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谓众人言:“东吴君臣反目,此时距离大破联军之日不远矣!” 时间缓缓过去,公元218年开春以后,激烈的战事再次爆发。 联军围住长安每日攻城不休,陈政、徐晃领兵杀入荆州,被徐庶、黄忠拦住,不得寸进。 只有冀州方向,虽然王延每日攻打冀州,兵力却有些后继乏力。 而此时,诸葛亮制造的木牛流马,也被联军大规模使用,数百万计的民夫因此得以解放。 班氏位于代郡的最西部,与雁门郡毗邻而居,逢纪率领五千士卒驻守于此,牢牢守住了幽州西边门户。 “先生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一个袁军将领来到逢纪身旁,恭敬的说道。 逢纪眉头微皱,道:“这段时间,雁门郡内旌旗林立,好似有数万兵马汇聚于此。” 袁将闻言不由笑道:“去年冬天,雁门郡内每日都是旌旗蔽日,喊杀震天。” “那个时候,末将还以为贼军有数万之众,派遣许多斥候冲破贼军防御,才探查到原来都是虚张声势。” “先生但请放心,并州境内几乎所有兵马,都聚集在了上党与太原,雁门郡内的旌旗,必定是贼军在虚张声势。” 逢纪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并州境内本就没有多少兵马,也不可能从关中调兵,如果雁门郡真有几万大军,那才是活见鬼了。 而且并州除了王延、张杨以外,并无其他大将,张杨虽然在并州颇有名声,却也不被逢纪放在眼中。 这一次雁门郡主帅,正是张杨。 只不过,逢纪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你再次多派斥候,进入雁门郡侦查敌情,定要查明贼军的真实兵力。” 袁将虽然觉得逢纪有些小题大做,却仍旧领命而去,只不过心中却暗暗不爽。 原来,自从诸葛亮建议封锁陈旭以后,并州和冀州之间就没有了贸易往来。 陈宫为了防备袁军斥候探查境内消息,亦是在双方边境必经之道上修建哨卡。 袁军斥候如今想要探听并州动向,也是非常困难,肯定会死伤很多。 只不过逢纪有了命令,他却也不得不听从,只能领命而去,如此过了四五天,终于有斥候活着回来。 “启禀将军,并州军营寨虽然看起来很大,每日也是鼓声震天,可是晃动的人影却并不多。” 袁将听到这里,就松了一口气,知道并州军肯定又是在虚张声势,当即前去将此事报告给逢纪。 逢纪得到消息以后,紧紧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只不过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莫非是我想多了?” 逢纪来到县衙门口,遥望天空喃喃自语。 第967章 神兵天降 http://..org/ 当初的逢纪,被袁谭带入了关中,乃是袁谭为了扩充门面。 然而,联军人才汇集,将星璀璨,哪怕是许攸也很少有表现的时候。 至于逢纪,在联军之中的作用微乎其微,更是没有丝毫存在感,袁谭索性直接让逢纪回到了冀州。 虽说斥候侦查到情报后表示,雁门郡方向乃是并州军在虚张声势,只不过逢纪仍旧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逢纪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过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莫非关中战局有变?” 逢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担忧袁谭安危,奈何相隔太远,对于关中详细战局并不了解。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时,袁将闯了进来,面带惊恐之色,大声吼道。 逢纪急忙上前,问道:“可是主公兵败?” 袁将先是一愣,继而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并无大碍,只不过关中骑兵杀入了幽州腹地,一路烧杀抢夺,兵锋直指幽州首府蓟县!” 逢纪闻言惊骇莫名,喝道:“绝不可能,我领兵驻守班氏,并没有放走一个并州士卒进入幽州境内!” 袁将说道:“这支骑兵不是从代郡杀入幽州,而是从塞外直接绕过长城,而后杀入渔阳郡,又从渔阳郡杀入广阳郡。” 逢纪闻言,仍旧不可置信的摇着脑袋,说道:“现在刚刚开春没有多久,若是这支骑兵想要从塞外绕到渔阳郡,去岁冬天就已经开拨。” “塞外天气如此寒冷,他们又怎么可能活下去?” 袁将也是疑惑不解的说道:“此事末将并不知晓,只不过跟据斥候来报,这支骑兵的确是从塞外杀来。” 逢纪虽然觉得不可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接受,继续问道:“这支骑兵有多少兵马,又是何人统帅?” 袁将答道:“骑兵约有两万之众,这支军队的统帅却是一个无名小卒,据说名叫邓艾,今年刚刚及冠。” 逢纪脸上惊愕之色越加浓烈,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不曾想,陈文昭居然敢任用一位刚刚及冠的少年,率领骑兵在寒冬穿越塞外。” 这种事情,莫说逢纪不敢置信,恐怕就连诸葛亮等人,听到此事也会有如此反应吧。 毕竟,塞外本就乃是苦寒之地,在冬天更加难以行军,随时都会面临寒冷与死亡,也很有可能会迷路。 哪怕是那些关中名将,也不见得敢这么行事,更不用说是一个刚刚及冠,而且毫无领兵经验的少年了。 袁将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除了邓艾以外,还有两员副将分别是汤陈、赵煌。” 逢纪听了这两人名字,思量许久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么,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够在冬天横渡塞外,绕道幽州腹地。” “想那赵煌、汤陈二人,一文一武,虽然不是名声赫赫的名将,却也跟随赵云征战沙场几十年来,曾经更是塞外马贼,对于塞外地形非常了解。” “若吾所料不差,此次关中骑兵能够在寒冬通过塞外,全赖此二人之功!” 事实上,逢纪的猜测的确属实,如果没有赵煌、汤陈,邓艾绝对没有可能领兵通过塞外。 饶是如此,关中骑兵一路行来,三万兵马也伤亡将近万人。 这损失的一万骑兵,有的是在途中与鲜卑部落厮杀阵亡,有的却是耐不住严寒被冻死,也有的是掉队以后失踪。 仅仅是一路之上,就损失了一万骑兵,这种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须知,骑兵的建造十分困难,关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拥有一万骑兵。 这三万骑兵,也是陈旭让人在凉州悄悄组建,为此消耗了很多人力物力,以至于没有余力征召太多其他军队。 数年心血,仅仅因为一次远行就伤亡了三分之一,这种伤亡绝对骇人听闻。 “赵云有没有随行?” 逢纪知道,赵煌、汤陈二人乃是赵云副将,两人几乎和赵云形影不离,逢纪现在就害怕,赵云也杀入了幽州腹地。 袁将却是摇了摇头,道:“赵云一直在长安城内,否则他若是消失这么长时间,主公又岂会不传来信息。” “这一次关中骑兵的统帅,就是那个刚刚及冠的邓艾。” 逢纪闻言,悄悄送了一口气,而后暗自思量:“虽说关中骑兵出其不意突袭幽州腹地,奈何这次统兵之人并非上将,能力有限。” “那赵煌、汤陈二人,虽然久经沙场许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比起那些名将究竟还是差上一些。” “如此一来,这两万骑兵的威胁,就会减小很多。” 想到这里,再联想雁门郡方向的并州军一直虚张声势,逢纪当即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这支骑兵不被发现。” 想到这里,逢纪当即冷哼几声,下达命令道:“传我军令,留下一千士卒防守班氏,无论如何不可出城。” “其余兵马跟随于我,前去消灭那支骑兵!” 在逢纪看来,两万骑兵战斗力虽然强悍,可他们想要在幽州境内作乱,还是要差上一筹。 须知,骑兵不善攻城,而且每个城池之内都有郡兵,就连民夫也能被征召起来守城。 若是坚壁清野,死守城池不与为战,这支深入幽州腹地的骑兵,很快就会因为缺粮而被逼入绝境。 这一次,逢纪也想要剿灭这两万关中骑兵,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 蓟县城下,旌旗飘扬。 邓艾一身黑衣黑甲,经过长途行军,脸上的青涩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阿艾,蓟县城郭高大,如何才能将城池攻破?” 赵煌看着身前的高大城墙,再回头看了看拳头面带疲惫之色的士卒,脸上不由露出了一屡忧色。 邓艾转头看了赵煌一眼,笑着说道:“为何要攻下蓟县?” 赵煌闻言愕然,不解的问道:“既然阿艾不是为了攻下蓟县,为何杀入渔阳郡以后,就马不停蹄奔袭而来?” 大军穿越塞外,抵达渔阳郡以后本就人困马乏,再加上沿途死伤惨重,不少士卒当时都想要停下来休整一番。 只不过邓艾却力排众议,马不停蹄绕过长城,而后直接杀奔广阳郡,兵锋直指幽州首府蓟县。 第968章 攻破蓟县 http://..org/ 邓艾双目紧紧注视着城墙上的袁军,说道:“我等之所以轻松绕过长城,乃是因为袁军没有丝毫防备。” “假如那个时候松懈下来,待袁军回过神来,就可以利用长城一线,派遣少量兵力轻松牵制我等。” “而且,只有围攻蓟县,才能让逢纪领兵回援。” 却说逢纪得知邓艾领兵围困蓟县,担心幽州首府有失,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将班氏城内四千士卒带走。 不仅如此,沿途之中,逢纪还在各个县城之内征调兵马,还没有抵达蓟县,逢纪麾下就已经聚集了一万之众。 “阿艾,军中携带的粮草都已经消耗殆尽!” 赵煌来到邓艾身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邓艾眉头微微皱起,道:“附近村落是否全都劫掠一空?” 赵煌有些无奈的说道:“贼将使用坚壁清野之计,村落之内百姓大多都被迁入城中,田地里面的庄稼,还没有成熟。” “我们也想过去攻打小县城获得补给,奈何缺乏攻城器械,各个县城都是城门紧闭,又有百姓帮助守城,很难攻破城池。” 袁氏统治幽州很多年,在百姓之中也有不少威望,而且官府强制下达命令,百姓们也只得帮助守城。 饶是如此,邓艾所率领的这一支骑兵,也很难攻下一座城池。 孤军深入,向来都是兵家大忌,稍有不慎都会全军覆没。 故此,当逢纪得知邓艾,率领骑兵杀入幽州腹地的消息以后,才没有太过惊慌。 只要给逢纪一点时间,逢纪有绝对自信,可以将这支兵马全歼在幽州境内。 邓艾闻言,皱眉不语。 汤陈却是目露凶光,道:“阿艾,我等索性将田地里的庄稼,一把火全都烧掉,让幽州境内今年颗粒无收!” 邓艾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些庄稼,早晚都会归属于主公,烧掉岂不可惜?” “既然没有了粮食,那么就传我军令,杀掉一部分战马,然后派遣士卒进山捕猎!” “不可如此!” 赵煌、汤陈同一时间出声阻止,他们一直都是骑兵统领,知道骑兵对于战马的感情十分深厚。 若是贸然让骑兵斩杀战马,他们肯定不愿意。 最为重要的是,众人现在孤军深入,而且袁军骑兵都被带入了关中,现在哪怕众人遭遇敌军不敌,也能够轻易撤退。 可是如果战马被杀,那些没有了战马的士卒,就会失去了机动能力。 一旦战事有变,这些士卒必死无疑。 邓艾却是坚定地说道:“照我说的办,杀马就食,可至少要留下两千匹精壮战马。” 汤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赵煌拦住了。 他们虽然一直称呼邓艾小名,也是因为两人乃是老资历,年龄又比邓艾大上许多。 可是在临走之前,陈旭、赵云却再三叮嘱两人,凡事都要听从邓艾命令,不可倚老卖老。 而且赵煌也知道,邓艾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在绕道塞外的这段时间,他对邓艾表现也十分满意。 邓艾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身为主帅,就随意指手画脚,反而凡事都要咨询赵煌、汤陈的意见。 毕竟对于塞外地形,邓艾并不十分了解,将事情交给两人,也能尽最大力量,保留麾下士卒的实力。 只不过,大军进入幽州境内以后,邓艾就开始独断专横起来,发出的命令也每每出人意料。 直到此时,赵煌才豁然惊醒,邓艾才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遵命!” 拉了汤陈一眼,赵煌最终还是领命而去,开始下令杀马就食。 却说逢纪领兵赶向蓟县,一路之上征调各个郡县士卒,麾下兵马越来越多,很快就抵达了广阳。 “先生,先生,关中骑兵缺粮,那邓艾杀马就食,军中怨声载道,一万骑兵战斗力十不存一。” 一个斥候来到逢纪身旁,脸上满是喜色。 逢纪猛然站起身来,说道:“消息准确?” 斥候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说道:“消息绝对准确!” 逢纪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道:“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又怎会领兵打仗,我这就领兵杀将过去,与广阳郡前后夹击,一举消灭这一万关中军。” 在逢纪看来,少了战马的骑兵,就好像没有了利爪的猛虎,再也不足为惧。 最为重要的是,逢纪觉得邓艾太过年轻,不可能像赵云那些名将一般,有着非凡的才能,可以在绝境中仍旧让士卒保持战斗力。 如此一来,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而又缺粮、缺马的一万关中军,将会完全成为待宰的羔羊。 逢纪心中有了计较,当即率领大军朝着蓟县赶去。 关中军营寨之内,邓艾站在校场中央,督促士卒们训练武艺,练习阵法。 “将军,逢纪已经率领一万大军,朝着蓟县杀奔而来,若是和蓟县守军里应外合,我军危矣!” 现在的骑兵,只剩余不到三千战马,其余战马都被宰杀殆尽。 在此期间,赵煌也曾经向邓艾劝谏,希望能够舍弃蓟县,而后率领骑兵在幽州境内,和幽州守军打游击战。 只不过,邓艾却是不听劝谏,始终一意孤行,几乎将战马宰杀殆尽。 听到逢纪领兵而来,邓艾不惊反喜,笑着对赵煌说道:“逢纪若是不来,我还对蓟县毫无办法。” “逢纪一来,城破就在当前。” 随后,邓艾让人将汤陈也叫了过来,邓艾、赵煌、汤陈三人密议许久。 广阳县城距离蓟县不远,逢纪领军疾行,很快就进入了蓟县境地。 “轰隆隆!” 忽然之间,逢纪感觉大地好像在颤抖,当即脸色一变,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袁将说道:“将军,好像是骑兵。” 逢纪闻言脸色大变,道:“不是说贼军缺粮,战马几乎被斩杀殆尽么,为何还有骑兵?” “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道黑线,遥遥望去有两千多骑兵奔腾而来,无所畏惧的朝着逢纪这支兵马杀来。 袁将见此情形,急忙大声吼道:“先生速速下令列阵吧,不然让骑兵冲突阵中,哪怕我方兵力是贼军数倍,也必败无疑!” 逢纪回过神来,急忙大声吼道:“列阵,列阵,列阵!” 却说广阳郡太守,听闻逢纪将要领兵过来,当即大喜过望。 忽然之间,一个斥候急匆匆跑了过来,道:“使君,邓艾尽起大军,前去伏击援军!” 广阳郡太守闻言大惊,霍然起身,道:“传我军令,大军出城,迎接援军!” 广阳太守也并非庸才,亲自率领大军离开之前,还让副将紧守城池,不得有误。 却说广阳太守领兵三千出城,往西行驶十几里地,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小道里面,忽然听得梆子声响,一阵阵箭雨倾泻而下,喊杀震天。 “不好,中了埋伏,速速撤退!” 然而,广阳太守刚刚喊出话来,就被汤陈一箭射中咽喉,倒地不起。 随后汤陈率领五千士卒杀将下来,将袁军杀得鬼哭狼嚎,不少袁军士卒跪地投降。 由于战场距离城池不远,蓟县守城副将也听到了喊杀声,想要领兵前去救援,却又担心蓟县有失,不敢贸然出兵。 “开城门,快开城门。” 就在此时,将近一千衣衫褴褛的袁军,朝着蓟县奔来,脸上都只带着血污,隔着很远就大声吼叫着。 在他们身后,灰尘遮天蔽日,喊杀之声震天。 守城副将看到这幅情形,当即心中大惊,却又担心这些人乃是诈城,心中犹豫要不要开城门。 “使君都战死了,快开城门吧,不然我们都要死!” 就在守城副将犹豫的时候,城下传来一阵哭喊声,副将举目望去,才发现这些士卒,还带着广阳太守的尸体。 “使君!” 见广阳太守被杀,副将身为广阳太守下属,自然是目眦欲裂,大声吼叫。 他遥望关中追兵越来越近,大声吼道:“速开城门,迎接使君尸首入城!” “嘎吱!嘎吱!嘎吱!” 城门被打开,衣衫褴褛的袁军溃兵,很快蜂拥冲入城内,守城副将正准备下令关闭城门,那些士卒忽然暴起杀人,将城门夺了过去。 “赵煌在此,贼人中了吾计矣,现在投降尚且不迟!” 赵煌撕破伪装,一枪刺死一个袁军,大声怒吼着。 其余跟随赵煌诈城的士卒,也都齐声呐喊,杀气腾腾。 守城副将见状,当即目眦欲裂,拔剑在手吼道:“吾生为袁家人,死为袁家鬼,又岂能投降你这马匪?” 赵煌闻言大怒,喝令士卒杀入城中。 没过多久,汤陈也率领数千兵卒,进入城内与袁军厮杀在一起。 城中守军本就不多,广汉太守带走的三千士卒伤亡殆尽,城内兵马更是没有了多少,民夫虽然不少,却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数千关中士卒,带着战马被杀的怨恨,进入城中宛若虎入羊群,很快就把袁军斩杀大半。 又有一些袁军,因为惧怕死亡跪地投降,幽州首府蓟县,很快就被赵煌、汤陈夺下。 “兄长,这厮如何处置?” 汤陈浑身血污,押着蓟县副将来到赵煌身旁。 赵煌喝道:“你可愿降!” 那员副将虎目圆瞪,喝骂道:“忠臣不事二主,某誓死不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汤陈闻言大怒,就要上前将此人斩杀,却被赵煌拦下。 “此人暂且关起来,待阿艾回来再处置不迟。” 第969章 逢纪身死 http://..org/ 却说邓艾率领两千多骑兵,向着逢纪杀奔而来,逢纪不敢怠慢,急忙令士卒停止行军,结成战阵谨慎防备。 “停!” 眼看麾下骑兵,已经快要进入袁军弓箭射程之内,邓艾忽然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喝。 正往前冲锋的骑兵,顿时整齐划一勒住缰绳,停止了脚步。 待骑兵都停下来以后,邓艾举起手中长枪,遥指逢纪喝道:“天兵到此,尔何不顺应天命,早早投降?” 逢纪闻言大怒,喝道:“乱臣贼子,也敢自称天命?蓟县境内,就是尔等葬身之地!” 邓艾哈哈哈大笑,对着逢纪骂道:“老匹夫只会大言不惭,有本事你过来咬我呀!” 听着邓艾如此粗鄙之言,哪怕逢纪乃一代名士,也是怒发冲冠,恨不能把全军压上,一举将这两千多骑兵消灭。 只不过,逢纪也知道自己麾下士卒,都是一些郡国兵,战斗力本来就不怎么强悍。 让他们守城亦或是打顺风仗还行,现在下令冲击对方两千多骑兵阵型,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故此,哪怕逢纪心中十分恼怒,仍旧让士卒们严阵以待,不敢轻举妄动。 “嘘!” 看着逢纪脸上青红交加的样子,邓艾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在阵前吹起了口哨,一脸痞气。 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都有样学样,纷纷吹起了口哨,一时间战场之上口哨声四起。 逢纪被气得瑟瑟发抖,他没有想到邓艾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根本不在乎脸面。 就这样,邓艾麾下士卒堵在了袁军的前面,不停调戏逢纪,惹得袁军士卒破口大骂,最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骂仗。 关中骑兵虽然精锐,奈何袁军人多势众,骂起架来完全落入下风。 在这里耽误了许久,邓艾看了看天色,暗暗想到:“两位将军,现在应该已经拿下了蓟县,我根本无需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 邓艾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就听见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却是几位斥候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将军,蓟县被攻克,广阳太守已经被杀!” 这些斥候,不仅为邓艾带来了蓟县被破的消息,还将广阳太守人头提了过来。 邓艾闻言大喜,而后抓起广阳太守人头大笑起来,指着逢纪大声喝道:“你这老匹夫中吾妙计矣,吾领军在此与尔等对峙,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偏军攻克蓟县。” “老匹夫枉称河北名士,也不过如此!” 逢纪听见邓艾的话,又看着邓艾手中提的人头,顿时感觉血气上涌。 “噗嗤!” 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将玩弄,逢纪顿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摔落下马。 袁军士卒听说蓟县失守,广阳太守被杀的消息,又看到逢纪口吐鲜血,都是人心惶惶。 邓艾瞅准时机,扬起手中长枪,大声吼道:“全军冲锋!” “轰隆隆!” 随着邓艾的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大声呐喊着,提起缰绳催动战马,向着袁军方阵冲了过去。 一开始两军遭遇,袁军列阵防备还十分严密,只不过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口水仗,很多袁军士卒都已经松懈了。 而且邓艾率领骑兵,刚好停在袁军射程以外,距离袁军仅仅只有一箭之地。 关中骑兵冲锋起来以后,正有些慌乱的袁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弯弓搭箭,本来就并不十分严密的阵型,变得越发混乱起来。 “咳咳咳!” 逢纪咳嗽了几声,强忍住胸中的烦闷,大声吼道:“休要慌张,休要慌张,列好阵势迎敌!” 然而,逢纪虽然乃是一位名士,却并不是合格的统帅。 到了现在,如果他挺身而出,让士卒们敲响战鼓,挥舞旗帜,镇定自若的指挥大军,尚且有机会让士卒们列好阵势迎敌。 可逢纪仅仅是有气无力的大声吼着,这种吼叫并没有让袁军士卒安静下来,反而加重了他们的混乱。 “杀!” 邓艾年少英武,一马当先,仅仅率领两千多骑兵,就敢正面冲锋一万多袁军方阵。 这等疯狂的举动,哪怕是陈旭看到,都可能会感觉目眩神迷。 不得不说,邓艾洞察力十分惊人,在冲锋的过程中,早就找到了袁军方阵的弱点,直接领兵冲了过去。 当一群如狼似虎的骑兵,冲入战斗力低下的郡国兵之中以后,就好像猛虎入羊群一般,杀得袁军鬼哭狼嚎。 “死!” 邓艾手中长枪猛然刺了出去,当即把一个袁将身体洞穿,而后将他挑在了半空中。 “砰!” 长枪抖动,袁将尸体顿时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邓艾不仅有着远超常人的洞察能力,本人也是一个练武奇才,须知在历史上,姜维武艺过人,邓艾却能与姜维杀得难舍难分。 这个时空,邓艾有了名师指导,虽然现在刚刚及冠,武力也不容小觑。 连斩三位袁军将领以后,袁军阵型几乎已经快要崩溃,邓艾大声吼道:“生擒逢纪!” “生擒逢纪!” “生擒逢纪!” “生擒逢纪!” 其余关中士卒也都大声呐喊,声音响彻战场,使得袁军越发混乱起来。 逢纪努力让大军集结在一起,可是这些士卒本就来自各个郡县,凝聚力极差,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听指挥。 甚至于,许多袁军士卒都丢掉了武器,直接朝着战场外面逃去。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东边灰尘大作,却是汤陈攻下蓟县以后,就率领一万士卒杀奔而来。 至于赵煌,却是率领几千士卒占据了蓟县。 “天亡我也!” 看到这幅情形的逢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先生,快逃吧!” 一位袁将来到逢纪身旁,焦急的大声吼道。 逢纪却是惨笑几声,道:“我还能朝哪里逃走?” 话毕,逢纪当即拔剑自刎,速度快到连那位袁将都来不及阻拦。 如果说,没有占据城池的邓艾军队,只是无根浮萍,根本不足为虑的话,得到了蓟县的邓艾,就是如虎添翼了。 冀州大军都聚集在关中,若是邓艾据城死守,凭借冀州以及幽州的兵马,根本没有办法拿邓艾怎么样。 如此一来,整个幽州境内都会陷入战火硝烟之中,正在关中攻打陈旭的袁军,也会为此撤兵。 若是逢纪战死沙场,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可他如果现在逃了,一个败军之将的罪责肯定逃不脱,而且逢纪不是败给了关中名将,而是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这种打击,就连逢纪本人都受不了,更受不了日后别人的闲言碎语。 故此,自刎乃是逢纪最好的选择。 逢纪拔剑自刎以后,袁军更是一溃千里,邓艾、汤陈领兵追杀,斩首两千余人,俘虏无数。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晚上,邓艾才下令鸣金收兵,带着俘虏回到蓟县,赵煌接收了俘虏以后,不由面露难色。 逢纪带领的兵马,被俘虏的有四千余人,再加上赵煌、汤陈俘虏的蓟县守军,有将近六千袁军。 邓艾等人孤军深入,若是保留这么多俘虏,必定会牵制住很多兵力,对于粮草的消耗也是一种负担。 故此,赵煌才会觉得有些难办。 邓艾沉吟半晌,而后笑道:“这有何难,将被俘虏的士卒收编,分散编入军队之中,就可以提升我等实力了。” 赵煌闻言大惊,急忙说道:“此计不可!” “这些袁军士卒刚刚被俘,尚且没有归心,若是贸然将他们编入军中,恐怕会酿成大祸。” 邓艾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有大量袁军来攻,我等陷入下风,这些投降的袁军俘虏定会倒戈。” “然而,幽州、冀州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兵马,这一战又杀了广阳太守以及逢纪,我军威势正浓,这些士卒又岂敢反叛?” “更何况,收编他们的时候,要将原来的建制全部打散,以老卒带俘虏的方式,也能增强军队稳定性。” “还可以使用连坐制度,若有一个俘虏反叛,一队的俘虏都要被诛连。” “如此一来,俘虏不能齐心,又如何反叛?” 赵煌虽然感觉这样做有些冒险,可是邓艾已经用战果展露了自己的才华,他也只能依计行事。 看了尚且略显稚嫩的邓艾一眼,赵煌有些欲言又止。 邓艾说道:“将军有话大说无妨。” 赵煌道:“将军下令杀马就食,仅仅留下两千多战马,为何要如此行事?” 一万多战马,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赵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心疼。 邓艾正色道:“和整个幽州相比,区区一万多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 “我知将军意思,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拥有战马,纵然缺粮想要离开也十分容易。” “可是如此一来,逢纪必定有所戒备,不敢贸然领兵前来。” “若是逢纪依计广阳太守据城死守,我等虽有两万兵马,想要攻城略地,擒杀两人也是难如登天。” “稍有不慎,我军甚至可能全灭于此。” “只有让逢纪认为,我等粮草耗尽,战马全无,士卒怨声载道,战斗力急剧下降,那么逢纪再想到我的年龄,定会轻敌大意,才会给我等可趁之机。” 赵煌认真想了一阵,当即拜服。 第970章 争功 http://..org/ 逢纪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如果邓艾一直保持着两万骑兵的战斗力,逢纪绝对不敢贸然领兵过来。 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逢纪先屯兵广阳,与蓟县成为掎角之势,而后招收幽州其余郡县兵马,并且让广阳太守据城死守。 如此一来,纵然邓艾麾下有两万骑兵,也不能攻破幽州首府蓟县,更不能逼死逢纪。 只不过邓艾下令杀马,做出一幅弹尽粮绝的假象,逢纪又欺负邓艾年轻,这才意图建功立业。 不曾想邓艾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反而抓住了这个契机,不仅将蓟县攻下,还把逢纪带来的兵马全歼。 就连逢纪本人,也自刎于阵前。 对于邓艾而言,这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阿艾,张辽将军领兵五万攻克班氏,而后率领大军一路东进,由于许多郡兵被逢纪带走,各个县城望风而降。” “到了现在,整个代郡已经改换旗帜,张辽将军正在整顿兵马,准备攻打上谷郡。” 汤陈闯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邓艾、赵煌二人闻言,亦是大喜过望。 事实上,张辽一直都是诈死。 当初太史慈虽然朝着张辽射了一箭,只不过却被张辽用右手抓住,再加上张辽胸前有铠甲,根本没有被射死。 邓艾当时正是发现了张辽诈死,在战场上才会有那种反应,若不是张辽忽然说了一句话,事情可能就穿帮了。 及至后来,邓艾以埋葬张辽尸首为借口,让张辽带着自己亲兵消失,他自己后来也消失了。 可相比起张辽,邓艾有些名声不显,纵然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也不会惹人怀疑。 只不过,在此之前陈旭就给张辽下达命令,让他有机会在战场上诈死,日后秘密潜回并州,出其不意拿下整个幽州。 张辽乃是陈旭麾下有名有姓的上将,如果不诈死而忽然消失的话,一定会引起联军方面的怀疑。 当然,周瑜的那场突袭,张辽的确兵败了,营寨之内兵马几乎伤亡殆尽。 可张辽并没有为此一蹶不振,反而将计就计诈死脱离联军视线,而后秘密潜回雁门郡。 事实上,雁门郡内至少就聚集了五万兵马,张辽打出来的旗帜根本没错,却故意让士卒们少在军营走动,而且故意让袁军斥候发现异常。 袁军斥候,侦查到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以后,就认定并州军乃是在虚张声势。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张辽将这种兵法运用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个时候,邓艾突袭广阳郡的消息传到了逢纪耳中,逢纪以为邓艾是为了扰乱幽州,迫使袁谭领兵回援。 逢纪为了稳定幽州,就率领大量兵马离开,并且几乎将代郡兵马抽调一空。 张辽将兵五万,非常轻易就攻下了班氏,至于其他县城更是传檄而定,张辽一战而拿下代郡,至此幽州西部门户打开。 赵煌激动地说道:“阿艾,既然张辽将军已经出兵,准备攻打上谷郡,我等何不发兵相助张辽将军,东西夹击上谷?” 上谷郡位于代郡和广阳郡之间,如果张辽、邓艾一同发兵攻打,上谷郡旦夕可破。 邓艾沉吟半晌,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走到地图旁边,邓艾指着三个郡城,说道:“整个幽州,只有这三个郡城最为富庶,人口最多。” 邓艾指着的三个郡城,就是广阳郡、涿郡以及渔阳郡,这三个郡城由西南向东北连成一片,其中以涿郡最为靠近南方。 邓艾将手指移到了涿郡上面,说道:“涿郡乃是冀州北部门户,又是整个幽州最富庶的郡城。” “我等出其不意消灭逢纪,短期内冀州那边还不见得能够发反应过来,可是再拖延一段时间,必有冀州兵马进入涿郡。” “若是现在攻入涿郡,冀州兵马肯定反应不及。” “如此以来,既能拿下整个幽州最富庶的郡城,又能切断幽州和冀州的联系。” “那个时候,只要我们能够守住渔阳,则整个幽州都会从此易主。” 邓艾眼中,散发出灼热的光芒,几乎能够将地图融化。 赵煌却是心中一惊,道:“现在广阳郡初克,附近县城还没有拿下,贸然率领大军攻入渔阳,恐怕有所不妥。” 邓艾却是说道:“蓟县被克,广阳太守战死,广阳郡其余县城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邓艾神秘一笑,道:“尔等放出谣言,就说袁谭在关中兵败身死,秦王一战而破诸侯联军。” “再勒令各个县城县令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守城将领诛连九族!” 听到了邓艾如此杀气腾腾的话,赵煌不由心中一惊,然后领命而去。 安次乃是广阳郡最南边的县城,占地面积极为广阔,人口也是极多,这里一直都是一个肥缺。 只不过,安次县令今日却是脸带惊慌之色。 “明廷,坊间都在传闻,主公在关中已经被秦王所破,境内百姓人心慌慌。” “那邓艾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若是我等再不投降,城破之日就会鸡犬不留,就连我等的所有亲族,也会被诛杀殆尽!” 县尉语气中带着惊恐之色,现在已经有些六神无主。 广阳太守战死,逢纪兵败自刎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那个时候安次县令都感觉头晕目眩,知道幽州要变天了。 只不说,他乃是袁家臣子,这才一直坚持住没有投降。 可是当袁谭兵败身亡的谣言漫天飞舞的时候,安次县令却是有些动摇了。 邓艾随后下达的最后通牒,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安次县令终于下定决心投降。 毕竟,安次县令也有自己的家族,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抵抗,而带着境内百姓一起陪葬。 虽说他并不十分确信,如果自己顽抗到底,城破之日邓艾真的会屠城灭族,可是安次县令却赌不起。 更何况,现在境内人心惶惶,县中官吏早有投降之心,若是县令执意顽抗,恐怕会被下属摘掉头颅,将其献给邓艾以保全自身。 所以思量再三,安次县令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对着县尉说道:“现在冀州、幽州兵力空虚,张辽领兵十万攻下代郡,邓艾领兵五万攻入广阳郡,不知汝可有退敌之法。” 张辽麾下虽然只有五万兵马,却一路多竖旗帜,诈称十万。 至于邓艾,麾下虽然只有两万骑兵,可是收编了大几千降卒,又抓了一些精壮充人数之后,也有三万之众。 邓艾也是广竖旗帜,号称五万精兵,威势甚众。 故此,安次县令才会说张辽起兵十万,邓艾统兵五万,好给县尉造成压力。 不曾想,县尉也有投降之心,当即说道:“县中只有千余兵马,如何挡得住并州数十万虎狼之师?以我之见,降为上策。” 县令闻言暗喜,表面却仍旧说道:“并州军虽然势大,奈何我乃袁氏臣子,如何能够行此不忠之事?” 县尉本来想要先劝谏县令投降,劝说不成再将其杀掉献出城池,可是听见县令这么说话,当即心中一喜,知道有戏。 县尉急忙说道:“话虽如此,然而若我等执意顽抗,城破之日,满城百姓岂不都会化为亡魂?” “相比起满城百姓性命,一人之骂名又算得了什么?还望明廷为百姓计,开城纳降吧!” 县令久久不语,而后叹道:“非我不忠于主公,奈何天命如此,我又不忍满城百姓为我陪葬,也只能献出城池了。” 邓艾的一系列动作,果真使得广阳郡各个县城望风而降,只有安次一直没有动静。 邓艾大怒,令赵煌守蓟县,他自己却带领大军杀奔安次,只不过大军尚未抵达安次境内,就得到了安次县令投降的文书。 邓艾闻言大喜,当即让安次县令复领原职,而后调转兵锋杀入涿郡。 与此同时,攻下整个代郡的张辽,安顿好了郡内事务以后,当即马不停蹄领兵攻打上谷郡。 上谷郡内兵马奇缺,又无大将驻守,而且张辽号称将兵十万,吓得各个县城纷纷开城纳降。 就在张辽拿下大半个上谷郡以后,就得知邓艾攻取了这个广阳郡,并且已经杀入涿郡的消息。 张辽当即对着张杨说道:“主公慧眼如炬,看人一直都很准。” “当初我虽然看好邓艾,却也没有想过,他能够完美做成此事,并且拿下整个广阳郡后,还能准确捕捉战局,没有丝毫犹豫就攻入涿郡。” “此等人物,假以时日必成关中栋梁之才。” 张辽嘴上虽然如此说话,心中却也有些想法,觉得邓艾此人太过激进,而且功利心太强。 若不加以制衡,他日邓艾必成祸患。 邓艾拿下广阳郡以后,没有想着和张辽前后夹击上谷郡,反而直接领兵拿下。 这种做法固然正确,却也有着抢功的嫌疑。 在张辽看来,邓艾如此年轻就这么锋芒毕露,而且不知收敛,日后功劳大了很容易目中无人,导致引起君主忌惮,不得好死。 只不过,张辽虽然有这种想法,却也不会说出来,只是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 张杨笑道:“听闻邓艾小将军攻入涿郡,一路势如劈竹,如此一来半个幽州都已经归属我军,纵然袁谭领兵回返,亦是无力回天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郭嘉见吴王 http://..org/ ?长安城内外,硝烟密布,城墙几度残破,血肉横飞,断裂的武器随处可见。 城墙上面,陈旭持枪而立,遥望北方,目光深远。 过了许久,他面带忧色,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文远与阿艾在幽州的战事是否顺利。” 此时的陈旭,却是有些患得患失,担心张辽、邓艾不能建功。 可以说,北方的并州军,乃是陈旭手中非常重要的一步棋,如果不能获得预料中的效果,对于整场战局将会有很大影响。 “主公,攻打北门的袁军先是发生了骚乱,而后开始撤退。” 就在此时,赵云提着长枪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陈旭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骚乱所为何事?” 赵云答道:“尚且不知。” “踏踏踏!” 就在此时,庞德提着大刀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主公,并州急报!” 陈旭趋步上前,急忙接过庞德手中书信,打开看完内容以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看到陈旭表情,不由眼睛一亮,问道:“可是幽州捷报。” 陈旭大笑道:“邓艾由塞外绕道幽州腹地,攻克幽州首府蓟县,杀死广阳太守,逼死逢纪。” “随后,邓艾又马不停蹄领兵攻入涿郡,涿郡太守投降,冀州来援的袁军被邓艾挡住,不得北上。” “文远先在雁门郡故作虚张声势,而后一举攻下代郡,随后又先后攻克山谷郡、渔阳郡。” “自此以后,幽州西部五郡尽皆易主,并州大军更是对冀州虎视眈眈,袁谭又岂敢不撤兵?” 陈旭声音放得很大,故意让城墙上面疲惫的士卒听到。 城墙上的士卒,虽然并不了解详情战况,却也感觉转机来了,都是眼睛一亮,士气为之一振。 和普通士卒反应不一样,赵云却是面露喜色,不过其余将领都是一脸狐疑。 庞德有些诧异的问道:“文远将军不是被太史慈一箭射死么,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幽州?” 陈旭笑着说道:“若不让文远诈死,他消失这么长时间,秘密潜回并州定会惹人怀疑。” 庞德以及其余诸将闻言,心中情绪复杂莫名。 一方面,诸将也为自家主公的谋划感到佩服,知道战局已经要发生逆转了。 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对于陈旭将这么大的事情,隐瞒了这么长时间,也多少感到心中有些不舒服。 陈旭好似洞察了众人心中所想,当即正色道:“并非我有意隐瞒诸位,奈何此事事关重大,若是稍有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故此,还望诸位将军心中莫疑。” 诸将闻言,急忙说道:“不敢,不敢。” 联军营寨,诸葛亮、曹操、刘备、孙权骤然得知袁谭撤兵,而且准备返回冀州的消息以后,都是大惊失色。 几人联袂前去面见袁谭,询问为何如此。 袁谭看着几人过来,脸色变得铁青,说道:“邓艾奇袭幽州腹地,张辽率军攻下幽州,如今幽州已经失去,冀州危在旦夕。” “还望诸位恕我不能在此奉陪了!” 言毕,袁谭也不管震惊的众人,大步走出营帐,督促士卒们收拾行装,拔寨而走。 诸葛亮闻言,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他也没有询问张辽为何死而复生,因为以他的智慧,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根本没必要浪费口舌。 诸葛亮只知道,一旦袁谭领兵撤退,联军很有可能就会分崩离析,众人以前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诸葛亮也没有强留袁谭,因为幽州失守乃是一件大事,诸葛亮以及联军谋士,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袁谭没有当场翻脸,已经非常克制了,如果诸葛亮再以大义劝说袁谭留,双方很有可能会反目成仇,得不偿失。 冀州军情已经十万火急,袁谭根本没有丝毫耽误,就率领大军撤出了关中。 袁谭撤兵以后,其余几路诸侯麾下的士卒,也都有些人心浮动。 袁谭麾下士卒出自北方,虽然缺乏训练,却也骁勇善战,也是这次攻打关中军的主力兵种。 袁谭这一走,联军就少了十五万大军,再加上黄忠带回荆州的三万兵马,以及周瑜带走的三万兵马。 时至今日,除去那些驻扎在联军打下来郡县的士卒,联军兵马也只剩下二十五万左右。 长安城内也有二十万关中军,联军在兵力上,已经没有办法占据绝对优势了。 诸葛亮急忙召集联军文武,商议后续战事。 联军久战疲惫,哪怕是很多将军都有了思乡之情,袁谭的离开就好像一个导火索一般,更是让联军将领以及士卒军心浮动。 诸葛亮四处奔走,曹操、刘备勉力维持,才使得联军没有彻底崩溃,只不过孙权态度却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声势浩大的联军,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曹军营寨之内,郭嘉待在曹操床榻旁边,脸上露出了忧色。 “主公,你身体可有大碍?” 曹操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本来心中还憋着一股气,想要攻下关中生擒陈旭。 只不过,当袁谭领兵撤退以后,曹操就知道大势已去,居然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如今的曹操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再加上患有头痛病,曹洪、夏侯惇等人的先后战死,也让他颇受打击。 这个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大豪杰,生命也快要走到了尽头,却一直强撑着。 他唯一存在的信念就是击败陈旭,如此也能为自己后人,留下一个环境稍微好一点的家业。 只不过,当信念崩塌以后,曹操身体状况就骤然变得极差。 “咳咳,我还撑得住。” 看着已经十分苍老的曹操,郭嘉心中酸涩不已,差点流出眼泪,忍不住说道:“主公,联军大势已去,我们还是领兵撤回徐州吧。” 并非郭嘉不愿消灭陈旭,奈何现在的联军早就失去了灵魂,哪怕诸葛亮尽量展露自己的魅力,仍旧不能让士卒们上下一心。 不得不说,陈旭在北方走的那步棋子实在太好了,好到可以让联军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事实上,如果只有袁谭离开,三路诸侯齐心协力,未尝不能继续与陈旭争锋。 只不过郭嘉早就探听到,孙权、周瑜君臣离心,以至于周瑜妄自领兵离开自保,孙权也将心思放在如何剿灭周瑜身上,而不是想要讨伐陈旭。 如此一来,仅仅凭借曹操以及半个荆州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陈旭的对手。 对于此事,郭嘉看得十分透彻,才会劝说曹操直接领兵离开。 曹操苦笑道:“纵然现在领兵撤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起兵攻打还陈文昭了。” 曹操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无论是徐州实力,还是他本人的身体状况,都不能再一次支撑起这么一场大战。 那个时候,陈旭横扫天下之势彻底形成,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徐州灭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郭嘉闻言沉默不语。 曹操和刘备一样,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局面,继续在这里与关中军交战,胜利的机会十分渺茫。 可若就此退去,又与慢性自杀何异? “可是……” 郭嘉还要劝谏,却被曹操挥手拦住了,而后说道:“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让吴王下定决心,与我等齐心协力和陈文昭交战。” 郭嘉心中一动,说道:“主公莫非是想……” 曹操面含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郭嘉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曹操已经知道他要''什么,毕竟两人君臣多年,彼此十分了解。 东吴营寨的主帅大帐之内,孙权旁边坐着陆逊以及周泰,三人脸色都有些阴沉。 孙权谓二人言:“张辽诈死攻取幽州,袁谭领兵撤回冀州,联军士卒人心惶惶,这次攻打关中的战役,恐怕还是会以失败告终啊。” 陆逊闻言微微颔首,而后说道:“东吴距离关中甚远,纵然诸侯兵败,东吴短时间内亦是可保无虞。” “只不过,周公瑾抗命领兵在外,反义昂然,不可不防啊。” 周泰脸上带着惭愧之色,跪倒在地说道:“若不是我给大都督带了一封书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孙权却是上前将周泰扶了起来,说道:“周瑜早有反心,此事与幼平无关,幼平根本无须自责。” “只不过,周瑜领兵在外,想要杀他却是难如登天。” 就在此时,一个亲兵闯了进来,说道:“主公,齐王麾下军师郭奉孝求见。” 孙权闻言微微有些惊愕,而后说道:“快快有请。” 对于郭嘉这个放荡不羁,而且性格洒脱又满腹才华的名士,孙权亦是心中仰慕不已。 故此,知道郭嘉来访以后,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孙权想了一想,又对陆逊、周泰说道:“你二人暂且退到帷幔后面,孤问问郭奉孝此来所为何事。” 两人领命隐藏起来,孙权当即走到门口,一脸笑容的将郭嘉迎了进来。 寒暄完毕,孙权问道:“不知奉孝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郭嘉笑道:“嘉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替吴王解除后顾之忧。” 972第972章周瑜中箭 http://..org/ 云阳城内,周瑜坐在县衙之内,脸上那抹愁容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此时的周瑜,哪怕麾下有三万之众,也感觉无比孤单。 “我本以为,凭借兄长在江东的威望,只要能将兄长死因告知其余将领,一定能够得到众人相助。” “不曾想,就连子义都保持没有应和我。” 东吴将领很多都是孙策旧部,按理来讲他们若是知道孙策死因,都会支持周瑜,然后辅佐孙绍继承东吴基业才对。 可是,诸将的反应却是出乎了周瑜意料之外。 不谈其他,太史慈和孙策之间的关系无需赘言,可是后来周瑜向太史慈写信,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了太史慈。 然而,书信却好似泥牛入大海,根本没有丝毫音讯。 就在周瑜快要放弃的时候,太史慈却回了一封书信给周瑜,看完里面内容以后,周瑜久久不语。 太史慈的回信,无外乎三点。 其一,周瑜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乃是孙权派人下毒毒死孙策。 若仅仅听闻陈旭一家之言,难免有失偏颇,更可能中了陈旭的离间计,而将东吴搅得天翻地覆。 其二,吴王继承东吴基业以来,虽然没有开疆拓域,却也将境内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江东士族纷纷归心。 若是现在将此事公布于天下,然后起兵攻打孙权,辅佐孙绍继位,不但不会成功,还会害了孙绍性命。 其三,周瑜若是反叛,则诸侯联军必定分崩离析,讨伐陈旭的战役也会失败,东吴纵然能够苟延残喘一时,终究也会亡国。 太史慈在最后质问,就算吴侯乃是孙权所害,周瑜又是否愿意看到东吴亡国,孙氏满门灭绝? 可以说,太史慈的话字字诛心,也让周瑜心中大受震动。 当然,这并不能说太史慈比周瑜想得远,周瑜也不过是当局者迷,被孙策之死刺激倒罢了。 而且周瑜也知道,纵然他不反叛,孙权早晚也容不下他。 “主公,你为何满脸愁容。” 就在此时,一个亲信来到周瑜身旁,轻声询问。 周瑜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一下,如果兄长在天有灵,是否愿意看到我举兵叛乱?” 亲信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属下不敢说。” 周瑜道:“你尽管说心里话,我不会怪你。” 亲信鼓足了勇气,道:“吴侯英武盖世,气量过人,又一心想要壮大孙氏基业。” “纵然吴侯知道自己乃是被吴王毒杀,可是看到东吴现在情形以后,恐怕也不会让主公举兵叛乱,为他报仇雪恨。” “吴侯所在意的只是孙氏是否昌盛,仅此而已。” 周瑜呆立当场,久久不语,亲信惶恐不安,说道:“属下只是信口胡诌,主公莫要放在心上。” 周瑜苦笑两声,摆了摆手说道:“你退下去吧。” 亲信离去以后,周瑜瘫软在屋内,眼神有些呆滞,眼眶之中也蓄满了泪水。 的确如同亲信所言,依照孙策的性格,纵然知道自己乃是被孙权毒杀,恐怕还会把江东基业托付给孙权,更不愿意看到周瑜起兵叛乱。 周瑜雅量高致,胸怀宽广,孙策与其性情相投,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 当然,这并不代表孙策伟大,只能说孙策看得清局势,知道除了孙权之外,没有人能带领孙氏强大起来。 他的儿子孙绍虽然有些勇力,终究不是王霸之才,哪怕有周瑜相助,恐怕也难以统御江东。 而且现在的东吴,根本不能发生内乱,否则只会给陈旭以可趁之机。 周瑜心中痛苦,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发髻散乱下来如同疯魔,丝毫没有往日儒雅、镇定的样子。 “兄长,并非我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我为你不值,心中更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若是外人谋害于你,纵然我会悲痛,也不会如此愤怒,可孙权却是你的亲兄弟,是亲兄弟啊。” “兄长你对于孙权,可谓是如兄如父,关照无微不至,更是将他当做江东接班人培养,可他是怎么对待你的?” “如此心狠手辣,狼心狗肺之辈,我周瑜又岂能屈居其下!” 周瑜涕泪纵横,面容枯槁,却也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 周瑜本来想要联络孙策旧部,而后发动政变辅佐孙绍继位,这样就能尽最大力量保留东吴元气。 只不过,孙权拉拢人心的手段非凡,以至于周瑜发给孙策旧部的书信,几乎都是没有丝毫回信。 现在的周瑜进两难,若是公然举旗造反,凭借他手中的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成功,最多也只是将孙权名声搞臭,让江东动荡不安。 那个时候,不仅周瑜留在东吴的家眷会被处死,就连孙绍也难以活命。 可若是不造反,不仅没有办法为孙策报仇,就连周瑜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很难得以保全。 待周瑜死去以后,他的家眷以及孙绍也很难活命,周瑜可不相信孙权会有如此大度,将他们都留下来。 可惜周瑜万般算计,终究还是算错了人心。 仰躺在地上,周瑜双目显得有些无神,喃喃自语道:“兄长旧部都沉默不语,我究竟该怎么办?” “主公,主公,诸葛先生有将令传来!” 就在此时,一个亲信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周瑜急忙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衣装,道:“速速将书信拿来。” 亲信看到周瑜的样子,心中有些震惊,却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把书信交给了周瑜。 周瑜撕开信封,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反复将书信看了两遍,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心思也变得十分活络。 “袁谭撤兵返回冀州,现在联军兵力已经失去了优势,孔明让我领兵攻打凉州,扰乱陈文昭后方,令其不能聚集全部力量与联军交战。” “这封书信,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周瑜方才一直纠结该怎么做,有心要造反辅佐孙绍继位,可是没有了孙策旧部相助,绝对没有成功的道理。 而且他麾下士卒家眷都在东吴,周瑜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举旗造反,哪怕他们跟随自己很多年,仍旧有很多士卒会哗变。 可是不造反,也不能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为为孙权效力。 故此,周瑜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然而诸葛亮的这封书信,却给周瑜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若奉诸葛军令,率领大军拿下凉州,就可以有了一个立足之地。” “凉州距离东吴太远,日后纵然孙权下达命令,我也能够不听不闻,只要我盘踞凉州一日,孙权就不敢加害阿绍以及我的家眷。” “如此一来,既能牵制陈文昭,使得关中不能一家独大,又能有了一个出路,岂非两全其美?” 周瑜麾下虽然只有三万兵马,可是凉州兵力几乎被抽调一空,又无上将、谋士驻守,凭借周瑜的才能,若是谨慎谋划,未尝不能拿下凉州。 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几圈,周瑜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领兵绕道攻打凉州。 “想要拿下凉州,最大的障碍,莫过于要悄无声息抵达凉州,若是让陈文昭提前有所防备,派兵拦截,亦或是让凉州守将提前有了防备,再想拿下凉州,恐非易事。” 刚刚想到这里,周瑜当即嗤笑道:“其实也是我多虑了,云阳距离长安颇远,只需往北行军五日,即可抵达凉州的北地郡。” “只要拿下一个郡城,就可以此为根基,在陈文昭与联军僵持的时候,攻略整个凉州。” 周瑜本来就在左冯翊境内剿匪,左冯翊西北方向就是凉州的北地郡,而云阳又位于左冯翊西北方向,故此周瑜距离凉州很近。 最后,周瑜下达命令:“诸葛统帅有令,让我等北上攻打凉州,将陈文昭后方扰乱,全军准备,明日北进!” 春天缓缓过去,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周瑜率领大军疾行,纵然骑在战马上,脸上也露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吴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前面就是凉州、司隶、并州的交界处。” “这里有一条山道,山道九曲婉转,只要过去以后,就可以抵达北地郡。” 周瑜知道这道峡谷十分险峻,当即说道:“虽然我等行军十分迅速,关中军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提前在这里设下伏兵。” “只不过兵事凶险,还是小心警惕为好,你先率领斥候进入峡谷侦查,看看有无埋伏。” 吴将领命而去,过了许久才返身回来,说道:“大都督,峡谷之内并无伏兵,我们还是赶快进入峡谷吧。” 周瑜闻言大喜,当即率领大军进入峡谷。 进入峡谷以后,周瑜看着里面险峻的地形,忍不住叹道:“还好这里没有伏兵,否则只需要三千兵马,就能阻我三万大军。” 然而周瑜话音刚落,当即有梆子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峡谷之上射了下来。 前去探路的那员吴将,急忙朝着周瑜本来,大声吼道:“保护大都督!” 然而,周瑜却是脸色大变,喝令亲兵道:“杀掉此人!” “啾!” 可是那员吴将动作太快了,一道箭矢迎面射来,周瑜躲闪不及,正中肩膀,掉落下马。 射中周瑜以后,那员吴将当即大声吼道:“大都督被贼军射死,我等快逃啊!” 973第973章周瑜被俘 http://..org/ 周瑜亲信看到自家主公被那员吴将射伤,当即勃然大怒,有心要为周瑜报仇,却又担心周瑜安危,只得作罢。品书网(.. “主公,主公,主公。” 亲信将周瑜搀扶起来,把他牢牢护卫住,大声呼喊着。 “大都督死了!” “大都督死了!” “大都督死了!” 喊声越来越大,很快所有东吴士卒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乱军之中,一旦开始混乱就很难再将军队整顿好,而且带头混乱的将领,又是自家将军。 故此,当吴军得知周瑜战死的消息,又面对铺天盖地的箭矢以后,当即跟随着那员武将仓促逃离。 此时绝大多数吴军,都还没有完全进入峡谷。 没过多久,这道峡谷之内,就只剩下了两千多东吴士卒,他们都是周瑜麾下真正的心腹。 这些人中,纵然有很多都听说周瑜被杀的消息,而且又弄不清详细的情况,却仍旧坚定不移的留了下来。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 剩余的士卒,冒着箭雨大声呐喊,希望能够找到周瑜的尸体。 “休要慌张,大都督没死,方才那个贼人反叛,大都督也是被他射伤。” 一个亲卫检查过周瑜伤势以后,见他没有性命之忧,当即站了出来,大声呐喊着。 这些绝对忠于周瑜的士卒,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又喜又怒,纷纷向周瑜汇聚而来。 他们欢喜乃是因为周瑜没有性命之忧,发怒却是因为那员吴将居然敢暗算周瑜,使得所有人都怒发冲冠。 “咳咳,传我军令,速速撤退!” 峡谷两旁,越来越多的箭矢、石头从上面抛射下来,那些忠于周瑜的东吴士卒,伤亡变得越来越大。 到了这个时候,周瑜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情这次接到命令出兵凉州,完全是一个陷阱,孙权肯定是早就通知了陈旭,陈旭将计就计在这里设下了伏兵。 方才射伤周瑜的那个吴将,定是孙权派遣在周瑜身旁的卧底,前去峡谷侦查故意说没有埋伏,而后趁机射伤周瑜引起吴军混乱。 “不曾想,我周瑜今日因为被小人暗算,要死于此地。” 周瑜虽然下达了突围的命令,可是被双方联手算计,他并没有活着冲出去的信心。 只不过这些士卒都是周瑜心腹,若是连他自己都放弃了逃生,又怎么对得起这些士卒? “轰隆隆!” 峡谷上面,忽然有大石头滚落下来,将出口堵住大半,然后又有许多干柴从天而降。 周瑜见此情形,当即心中一寒,忍不住对着左右悲泣道:“火烧峡谷我等都逃不出去,是我连累了你们。” 言毕,周瑜泪如雨下。 跟随在周瑜身旁的东吴士卒,虽然脸上带着惊慌之色,却齐声大喊:“愿与都督一同赴死!” “愿与都督一同赴死!” “愿与都督一同赴死!” 嘹亮的声音在峡谷之内回荡着,哪怕是埋伏在上面的甘宁、关平,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平当即对甘宁说道:“峡谷内东吴士卒都乃忠义之士,若是有可能,还望将军下达命令,放过他们性命。” 忠贞之士,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被人们所敬仰,哪怕处于敌对方亦是如此。 关平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忠义自然看的很重,所以见到东吴士卒的这种样子,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关中军完全占据上风,能够掌控全局的缘故。 而且在临走之前,陈旭特意暗暗叮嘱过关平,若有可能就将周瑜生擒活捉,莫要害了周瑜性命。 甘宁对于周瑜,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生食其肉。 然他也敬佩那些东吴士卒的气节,却也不愿放过周瑜,说道:“这些人都是敌军,杀之何妨?” 小平津一战,至今仍旧让甘宁记忆犹新,被俘虏的耻辱,每时每刻都让甘宁恼怒不已。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他又怎会放过周瑜? 对于甘宁的心思,关平自然是知之甚详,当即笑着说道:“将军有没有想过,若是把周瑜俘虏过来,对于此人的羞辱岂不好过当场烧死?” 言毕,关平笑盈盈的看着甘宁。 甘宁转念一想,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对于周瑜这种人而言,有时候被俘的羞辱远远要大于战死。 更何况,周瑜当初俘虏甘宁,以胜利者的姿态劝降甘宁,甘宁如果能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象一下都感觉心中火热。 当然,也并不是甘宁小肚鸡肠,只是当初那场水战,被周瑜烧死的关中水军不计其数。 而且也是因为周瑜的缘故,小平津才会失守,导致陈旭被迫撤到函谷关,也为日后箕关被克埋下了祸根。 甘宁的心情非常复杂,其中不仅有恼怒,还有自责以及愧疚。 就在此时,峡谷上面的士卒已经点起了火把,只要甘宁一声令下,就能把周瑜等人活活烧死。 甘宁却没有下达命令,反而对着下面的周瑜喊道:“尔等现在已经中伏,若不想死就放下武器投降!” 周瑜麾下士卒本来已经心存死志,骤然听到甘宁的喊话,不由大喜过望。 亲信当即对周瑜说道:“大都督,此次中伏必定乃是吴王从中作梗,既然他如此对待大都督,我等索性降了秦王,也好过被奸人害死。” 周瑜闻言思索半晌,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扔掉武器投降吧。” 众人听闻周瑜之言,当即感觉死里逃生,大喜过望,纷纷将武器扔在地上。 甘宁见东吴士卒扔掉武器,就先派人下去,将东吴士卒的武器收缴起来。 也由不得甘宁不谨慎,其实峡谷上面的兵马只有两千余人,而且都是凉州北地郡的郡国兵。 当初陈旭得到密报,知道周瑜准备率领大军攻打凉州,当即惊慌失措。 凉州位于关中的大后方,为了这场决战,境内兵马已经被征调一空,几乎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只留下少许兵马维持治安。 如果让周瑜领军进入凉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得到消息的时候,再从长安发兵救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派兵北上必定会惊动周瑜。 与谋士们商议过后,陈旭索性让甘宁、关平领了军令,骑上快马星夜兼程赶往北地郡,而后将境内兵马征召起来,在周瑜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 只不过,这两千郡国兵的战斗力十分低下,若不是仗着大峡谷的天险,根本不是周瑜麾下两千士卒的对手。 故此,甘宁才会在东吴士卒都扔掉武器以后,仍旧如此谨慎。 其实在此之前,那员暗算周瑜的吴将也暗暗派人见过甘宁,相约在此地埋伏周瑜。 不然的话,没有吴将作为内应,甘宁纵然在这里设下伏兵,也不见得能够成功。 过了许久,峡谷出口才被清理了出来,关中士卒也将东吴士卒绑了起来。 直到此时,周瑜才发现,其实埋伏在峡谷之上的关中军,并没有多少。 而且这些人马,大多都是郡国兵,战斗力并不强悍。 “果真如此。” 看到这里,周瑜已经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知道肯定有人提前泄密给陈旭,至于泄密之人乃是何人,已经不言而喻。 “周公瑾,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轻易就投降了。” 甘宁来到周瑜身旁,脸上的带着讥笑之色,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瑜。 周瑜并没有因为甘宁的举动而动怒,撩了撩有些散乱的头发,反而向甘宁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甘将军手下留情。” 甘宁闻言心中越发不屑,嗤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位豪杰,不曾想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关平急忙拉了拉甘宁衣袖,小声说道:“将军慎言。” 甘宁冷哼一声,睥睨了周瑜一眼,也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否则只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周瑜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败军之将的觉悟,只不过甘宁的举动,却是激怒了周瑜麾下士卒。 “贼将,休要侮辱我家都督!” 一个士卒虎目圆瞪,咬牙切齿的看着甘宁,哪怕面对四周全副武装的关中士卒,也根本丝毫不惧。 “士可杀不可辱,我等纵然投降,也绝对不会看着大都督受辱!” 附近其余的东吴士卒,也都义愤填膺,怒视甘宁。 “锵!” 甘宁闻言大怒,当即拔剑在手,环顾东吴士卒俘虏喝道:“谁人敢再乱语,杀无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哪怕身为俘虏,东吴士卒之中有血性者仍旧不在少数,根本没有理会甘宁的威胁。 甘宁大怒,就要下令屠杀俘虏,却被关平死死拉住。 周瑜也急忙呵斥麾下士卒,而后再次向甘宁行了一礼,正色道:“我谢将军,并非因为将军饶过我,而是因为将军没有下令烧死我麾下儿郎。” 说到这里,周瑜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有此等下场,都是受了我的连累,我又如何忍心他们葬身此地。” “我只希望,将军能够善待他们。” 言毕,周瑜忽然上前一步,拔出了甘宁腰中佩剑,就往脖子上面抹去。 甘宁骤然看到周瑜的动作,心中大骇,待看清周瑜意欲自刎以后,居然呆立当场。 他想不明白,方才还非常轻易就投降,哪怕被自己指着鼻子羞辱,仍旧一脸笑意的家伙,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刚烈。 事实上,若为为了麾下士卒考虑,周瑜又怎么可能同意投降? 只不过,周瑜虽然有心慷慨就义,却不忍心看着这些忠于他的儿郎们,因为他一人命丧于此。 “锵!” 好在关平反应极快,间不容发之际就挥舞着手中大刀,直接将周瑜手中佩剑击飞。 只不过周瑜脖子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若是关平方才动作稍微慢上半拍,周瑜就会身死当场。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 其余东吴士卒见状,都是心中大骇,纷纷出言大声呼喊。 “咳咳。” 佩剑被击飞,周瑜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左臂箭伤迸发,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大都督,你为何如此!” 一个亲卫扑了上来,想要为周瑜包扎伤口,奈何双手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周瑜却是将他推开,摇头道:“尔等都能投降,唯有我不能投降。” 随后周瑜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昂首道:“我素闻关中军不杀降卒,这些士卒投降以后我就放心了,将军动手吧。” 言毕,周瑜闭上了眼睛。 此时甘宁回过神来,看向周瑜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看来方才是我误会周瑜了。” 事实上,甘宁听从关平建议,在峡谷之上要求周瑜投降的时候,根本没有抱太大希望。 可周瑜的举动却让甘宁大跌眼镜,居然没有犹豫太久,就下令投降。 甘宁虽然怨恨周瑜,却也不会当面羞辱俘虏,只不过周瑜的举动让甘宁心中不齿,才会再三挖苦周瑜。 想了想自己方才的言行,再想到周瑜脸上始终挂着的温和笑容,甘宁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愧疚。 特别是周瑜对待自己下属的态度,还有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再结合周瑜宁死不屈的气节,都让甘宁感觉敬佩。 甘宁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知道自己误会了周瑜,当即抱拳说道:“方才是我多有冒犯,还望都督莫要放在心上。” “我家主公仰慕都督久矣,纵然都督不愿投降,亦可先随我等返回长安面见主公。” “至于这些东吴士卒,还望都督放心,只要他们不反叛,某绝对会好好安置他们。” 周瑜看到了甘宁前倨后恭的态度,反而苦笑起来,道:“我不过一介败军之将而已,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秦王赏识?” “更何况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身为孙氏臣子,自然不会再转投他人,还望将军能够全我忠义。” 周瑜眼神非常平和,只不过其中却带着一缕坚定之色。 可是周瑜方才的话,却也带着一丝陷阱,他只说忠于孙氏,却没有说忠于孙权。 第974章 曲有误,周郎顾 http://..org/ 长安城下,战火纷飞。 只不过,关中军已经开始了反攻,陈旭时不时派遣大将出城与联军作战,而且还经常小有斩获。 这一日,陈旭厮杀完毕以后领兵回城,典满忽然跑了过来,说道:“甘宁将军以及阿平已经回来了,而且还俘虏了周瑜。” 陈旭闻言先是惊愕,而后大喜过望,急忙将长枪交给左右,就让典满带着他前去探望周瑜。 幽静雅舍之内,周瑜背负双手,看着庭院内绽放的花朵,忧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公瑾,公瑾,公瑾。” 周瑜正沉浸在这难得平静之中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急促的喊声,急忙转头观看。 却见陈旭浑身血污,大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喜之色。 “吾仰慕公瑾之名久矣,今日能与公瑾如此近距离交谈,真乃平生一大幸事。” 陈旭说话倒也并不夸张,周瑜的名声哪怕陈旭在前世,仍旧如雷贯耳。 对于眼前这个俊朗儒雅,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男子,陈旭心中一直存在着极大好感。 哪怕身处敌对方,哪怕周瑜屡次三番给关中大军带来了损失,仍旧不能抹杀陈旭对于周瑜的好感。 周瑜自然认识陈旭,见他如此礼贤下士,急忙上前作揖行礼道:“败军之将,怎配得到秦王如此厚待。” 陈旭跨步上前,双手托住周瑜手臂,正色道:“公瑾兵败,非战之罪也,此事我又岂会不知?” 言毕,陈旭当即挽着周瑜手臂,进入了雅舍之内。 两人坐定,陈旭让人端来茶水和周瑜对饮几杯,而后叹道:“自宦官祸乱朝政以来,天下饥荒四起,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尸骨盈野。” “及至后来,百万黄巾揭竿而起,非但未能让百姓生活更好,绵延不断的战祸反而使得流民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陈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周瑜眼神微动,忽然问道:“秦王虽然出身平民,却也乃是桥公弟子,又是名门之后,为何会投奔黄巾?” “看到黄巾叛乱为天下带来的创伤,秦王可曾后悔过?” 陈旭闻言微微失神,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我固然知道黄巾起义必败无疑,然而当时得罪宦官,遭奸人陷害险些丢掉性命,被逼无奈只得举旗造反。” “然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投奔黄巾,哪怕黄巾起义为百姓带来更大的痛楚,仍旧如此。” 周瑜问道:“秦王何出此言?” 陈旭站起身来,道:“黄巾起义以前,就有流民数百万,每年被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这也是为什么大贤良师振臂高呼,九州百万之众纷纷响应。” “大汉,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面,要么破而后立,要么改朝换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那些参加起义的黄巾军,大多都是受压迫反抗的百姓,他们或许被有心人利用了,然而不可否认,这些人起义的初衷只是为了活下去。” “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旭一字一顿,神情也变得极为庄重。 活下去,在当时的社会,是多么简单而又艰难的理想,哪怕陈旭投奔黄巾亦是如此。 一开始,陈旭还有着报效国家的理想,可是当他建功立业以后,非但没有得到封赏,反而被奸人所害。 甚至于,就连恩主桥瑁也被下入狱中。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投奔注定会失败的黄巾军以外,陈旭还有什么选择? 有压迫就有反抗,活不下去了就会造反,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陈旭的话显得有些大逆不道,哪怕如今诸侯并起,汉室名存实亡,陈旭也不应该说出如此言论才对。 只不过在面对周瑜的时候,陈旭忽然不想隐瞒什么。 好在周瑜对于汉室也不是愚忠之人,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微微颔首。 见周瑜赞同自己的言论,陈旭顿时感觉找到知音,继续说道:“我本一小民,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苟活于乱世。” “然而在这个乱世之中,我的命运好似不被自己掌控一般,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身边的亲人,只得一路征战。” 陈旭眼神有些迷离,而后苦笑道:“不曾想,战着战着居然打下了如此基业,这个时候我不仅仅在为自己征战,更是为了那些跟随我的属下,以及境内百姓征战。” “我不是什么圣人,却也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希望大汉的战乱能够早日结束,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说到这里,陈旭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上前紧紧握住了周瑜的双手,道:“我知公瑾乃当世大才,既然孙仲谋容不下公瑾,公瑾何不助我扫灭其余诸侯,早日结束这个乱世?” 看着殷切无比的陈旭,周瑜心中也有了一丝悸动。 自从孙策去世以后,虽说周瑜仍旧手握大权,可是在孙权麾下效命,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 直到今日周瑜才知道,孙权既没有孙策气吞山河的霸气,也没有陈旭胸怀天下的魄力。 与此二人相比,孙权可以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却不能成为统领天下的雄主。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悸动,而后摇头说道:“多谢秦王厚爱,奈何瑜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此事休要再提。” 周瑜话语不多,语气却十分坚决。 陈旭虽然知道,想要招降周瑜非常不易,可是被周瑜拒绝以后,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像周瑜这等名士,这种才华横溢之辈,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他不会忠于孙权,却也不会背叛孙氏。 苦笑两声,陈旭松开了周瑜的双手,道:“也罢,既然公瑾不愿投降,我自然也不能勉强。” “今日与联军交战,士卒们多有斩获,正好公瑾今日也来到长安,我这就让人大摆筵席,为公瑾接风洗尘。” 周瑜再三推脱,奈何陈旭心意已定,周瑜也只能默默接受。 是夜,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除了防守城池的将领以外,关中重要谋士、武将几乎齐聚于此。 哪怕秦王府邸规模很大,也差点被众人挤满。 时至今日,袁谭已经撤兵,东吴士卒与关中军交战的时候,明显不怎么尽力。 张辽拿下幽州的消息,也为关中诸将打了一针强心剂,故此这段时间诸将都重拾信心,准备将联军彻底击溃。 宴席之中,诸将兴致非常热烈,各位谋士也都面含笑意,频频上前向周瑜敬酒。 酒过三巡,周瑜已经微微有了一些醉意,换了一身青衫的周瑜,随意将头发束了起来,还有一些发丝散乱的披散在肩膀上面。 喝了酒的周瑜脸色微红,他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岁,额头上面仍旧没有什么皱纹,而且身上还带着一种沧桑的气息。 这一些的一切,再配合他那英俊的面容,以及儒雅的气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少女杀手。 宴席之中,陈旭非常罕见的派遣歌姬、舞姬前来助兴,诸将喝酒以后,对于这些美丽的歌舞姬,也显得非常有兴趣。 其中还有不少貌美女子抚琴助兴,周瑜年少便精通音律,此时听见琴音也有些如痴如醉。 “嗯?” 忽然之间,周瑜感觉有一位女子抚琴出错,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对于音律,周瑜非常追求完美,甚至达到了一种偏执的状态。 哪怕抚琴者并非一人,周瑜也迅速将目光,放在了一位貌美女子身上。 周瑜为人宽宏,虽然知道那位女子方才弹琴出错,仍旧不忍出言责备,只是对着那位女子微微一笑,提醒她弹琴多多集中注意。 女子看到周瑜投来的目光,看到周瑜温和的笑容,顿时感觉目眩神迷,俏脸顿时变得绯红,急忙低下脑袋专心抚琴。 琴音走上正轨,周瑜再次闭上双目聆听美妙的旋律。 只不过方才那个女子,心中却宛如鹿撞,眼中不时浮现出周瑜方才的笑脸,忍不住偷偷抬头观看。 女子看了周瑜一眼,手上动作就不由慢了一拍,琴音再次出错。 周瑜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继续将目光投放在女子身上,而后微微一笑,示意女子方才弹琴又出错了。 这个时候,女子却是羞得无以复加,低头再也不敢去看周瑜。 时间缓缓流逝,女子虽然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周瑜英俊的面容,却也没有再次弹琴失误。 只不过女子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视线在周瑜身上停留了一阵。 可周瑜一直沉浸在音乐之中,始终没有再看女子一眼,这不由使得女子心中有些失落。 眼看这首曲子已经快要到了终结的时候,女子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退场了,希望周瑜再次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当即猛然咬牙,下定了决心。 “叮!” 琴音再次出现错误,紧闭双目的周瑜果真再次睁开了眼睛,而后面含笑意对着女子温和一笑。 女子顿时心花怒放,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炽热的光芒,周瑜看见女子眼中的炽热,想起了年轻时候的遭遇,不由摇头苦笑。 当年周瑜正值年少,哪怕酒过三巡以后有了醉意,只要琴师弹奏曲子稍有出错,他都会有所察觉,而后对着琴师微微一笑,以示提醒。 周瑜乃是一位翩翩美少年,琴师又大多都是貌美女子,她们往往为了博得周瑜回眸一笑,故意将曲子弹错。 周瑜没有想到,自己被俘进入关中以后,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不由使得周瑜感觉哭笑不得。 陈旭一直注意着周瑜,看到眼前这幅情形以后,忍不住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双手,宴席之中嘈杂的声音顿时停止下来,而后走到那个女子面前说道:“方才你弹琴为何频频出错?” 女子闻言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奴婢琴艺不精,打扰了诸位将军雅兴,还望主公责罚。” 陈旭却是大笑起来,道:“你的琴艺在关中虽不是无人能及,却也出类拔萃,寻常时分肯定不会出错。” “我观你方才一直偷瞄公瑾,可是因为公瑾这位美男子的缘故,才会心不在焉,以致频频出错?” 关中诸将听到这里,先是无比惊愕,继而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周瑜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暧昧。 周瑜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挑明,不由暗暗苦笑。 女子此时已经羞愤难当,就连脖子也变得通红,脑袋几乎都埋藏在胸中,不敢抬头。 看到女子的反应,陈旭仗着酒意大笑起来,道:“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同的道理,翩翩美男子,淑女自倾慕,汝敢爱敢担当,当浮一大白。” 言毕,陈旭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其余诸将亦是如此。 眼看女子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旭却是忽然对女子说道:“既然汝对公瑾有意,我就将你赏赐给公瑾,你是否愿意?” 女子骤然听见了陈旭的话,不由呆愣当场,继而鼓足了勇气,说道:“但凭主公安排。” 见女子同意,陈旭忍不住抚掌大笑,而后来到周瑜身旁,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公瑾可不要拂了美人心意。” 不曾想,周瑜却是摇了摇头,道:“瑜不过是阶下之囚罢了,如何能够误了姑娘?她纵然跟了我也只会受苦,此事秦王休要再提。” 女子闻言,却是忽然抬起了俏丽的脸颊,有些倔强的说道:“若能伴君左右,任何苦楚奴婢都能吃。” 陈旭闻言,却也在心中暗暗称奇,在这个时代女子有这种表现,却也显得太过不易。 陈旭心中唏嘘,当即说道:“佳人已经如此,公瑾又岂能推辞?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纵然公瑾不愿投降,我也绝对不会让佳人跟着你吃苦。” 周瑜见陈旭态度坚决,又看了一眼那位女子,不由微微叹息,却也没有再出言拒绝。 贾诩见状,却和李儒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975章 喜得周瑜 http://..org/ 对于自家主公招揽周瑜的心思,贾诩、李儒可是知之甚详。 周瑜现在新败,而且有些心灰意冷,此时送给周瑜一个美人,也可以分散周瑜的注意力。 只有将周瑜稳住,让他在关中多待一段时间,才有机会招降周瑜。 当然,李儒也曾经向陈旭建议,故意放出消息说周瑜已经投降,而后引得孙权震怒斩杀周瑜家眷。 如此一来,周瑜必定对于孙权恨之入骨,很有可能投降。 只不过这条计策,却被陈旭毫不犹豫的反驳了,并且将李儒斥责一番。 先不说凭借周瑜的智慧,这种计策很容易被识破,单单是这条计策的恶毒,陈旭都不愿意采纳。 若是对待敌人,纵然李儒献上毒计,陈旭也不会有此此反应,只不过他真心想要得到周瑜,准备以德服人,也就不会在周瑜心中埋下怨恨的种子了。 却说周瑜被俘以后,陈旭并没能将其招降,只是将周瑜留在长安,每天都要去与他谈论天下大势。 至于关中军与联军的交战,却是互有胜负,哪怕周瑜已经被俘虏,孙权仍旧没有竭尽全力与关中军交战。 饶是如此,在正面战场上,关中军仍旧没有办法击溃联军,战局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 这一日,陈旭来到了周瑜的庭院之内,说道:“公瑾,我准备将伯符的死因告知天下,如此东吴必定内乱。” “东吴若乱,仅仅凭借曹孟德以及刘玄德,吾何惧之有?” 周瑜闻言脸色一窒,继而说道:“秦王并无证据,纵然将此事公布于天下,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如今双方处于敌对方,除了像周瑜这种早有怀疑的人,任何人听见了陈旭的话,可能都会觉得这是离间计。 陈旭大笑两声,道:“我可以铸造祭坛,向上苍发下誓言,以证明所言非虚。” 周瑜脸色顿时就变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誓言极其看重,对于上苍更是有着敬畏之心。 陈旭如果空口白话,说孙策乃是被孙权害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一旦陈旭铸造祭坛,并且向上苍发誓所言非虚,也就可以证明他话语的真实性。 那个时候,东吴士卒不想相信都难,孙权的名声肯定一落千丈,以前那些跟随孙策征战天下的旧部,也会离心离德。 如此一来,东吴士卒必定不战自溃,陈旭横扫联军将指日可待。 陈旭悄悄打量着周瑜的脸色,看到周瑜脸上青红交加,不由心中暗喜。 其实陈旭很早以前,就能使用这个杀招,好使得东吴产生内乱,只不过由于各个方面的考虑,却一直拖延至今。 毕竟,孙策之死与陈旭有着很大关系,一旦公布孙策真正的死因,对于陈旭名声也不太好。 两者交锋胜负各凭天命,可是派人刺杀、下毒,就有些下三滥,肯定会被人所不齿。 若非迫不得已,陈旭也不愿将这件事情公布天下,这也是为什么,他仅仅将事情告知周瑜了。 可是就在今日,贾诩却给陈旭献上了一条计策,并且信誓旦旦只要陈旭照着做,就能招降周瑜。 贾诩说道:“周瑜虽然对于孙权恨之入骨,却也不想让孙氏一脉,因为孙权的缘故而被抹黑。” “这也是为什么,周瑜明明肯定孙策真正死因,仍旧没有将之公布于众,仅仅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少量几个人了。” “因为,一旦孙权谋害兄长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不仅孙权名声尽毁,孙氏内乱、为了权利兄弟相残的丑闻,对于孙氏的名望,也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而且孙策英武过人,若死于敌人之手虽然让人觉得遗憾,却也没有什么。假如天下人都知道,孙策乃是被自己胞弟所害,对于孙策的形象,也是一种抹黑。” 陈旭思量许久,觉得贾诩之言非常有理。 孙策对于孙权的宠溺天下皆知,假如最终孙权谋害孙策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孙策就好像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毕竟,孙策一直疼爱、宠溺的弟弟,最终却将自己害死,世人在感叹孙权心狠手辣的同时,也会对于孙策的识人之能不屑一顾。 而没有识人之能,最终又被自己亲手培养的人害了性命,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贾诩告诉陈旭,周瑜绝对不愿看到孙策在死了以后,仍旧落得一个识人不明的名声,更不愿意看到孙氏名声尽毁。 贾诩讲到这里的时候,陈旭就知道了贾诩的打算。 所以,他才故意在周瑜面前提起此事,表露自己准备将孙权谋害亲兄弟的事情,公布天下。 如此一来,周瑜若是不愿看到孙策以及孙氏名声有损,就会尽力阻止陈旭。 可现在的周瑜,只不过是一介俘虏罢了,又有什么资格阻止陈旭呢?若他真想维护孙策以及孙氏名声,就会以投降关中作为条件,好让陈旭将此事压下。 周瑜脸色一变再变,而后忽然说道:“秦王如此行事,恐怕有些不妥吧?” 陈旭故作惊讶的道:“有何不可?” 周瑜侃侃而谈:“虽说兄长之死,乃是孙权一手策划,只不过此事秦王也脱不开干系。” “假如秦王将此事公布天下,孙权固然名声尽毁,东吴固然将会动荡不安,可是秦王也会背负骂名,会被天下百姓指责为小人行径。” “毕竟,利用刺杀、下毒的手段背后谋害一方豪杰,这种手段怎么也光彩。”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够说出来,刺杀孙策、诸葛亮这两件事情正是如此,否则绝对会是陈旭一生之中的污点。 陈旭在心中暗赞周瑜才思敏捷,不过脸上却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道:“并非我愿如此行事,奈何诸侯混战不休,关中境内民不聊生。” “若不早日击败联军,百姓们将会受到更多战乱之苦,这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 “为了境内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为了早日击溃联军,纵然因为公布此事导致我名声有损,吾也愿一力担当。” 周瑜听着陈旭大义凛然的话,脸色不由抽动了几下,而后苦笑道:“秦王可否告知,这是何人献上的计策?” 陈旭心中一凛,却是装傻充愣道:“恕我愚钝,不知公瑾言下何意,还请公瑾明言。” 周瑜苦笑道:“秦王若是想要公布此事,恐怕不会等到现在,想必是关中哪位大才向秦王献上此计,有所图谋吧。” 被人说中心思,哪怕陈旭脸皮已经变得很厚,仍旧有些尴尬。 只不过,他仍旧正气凛然的说道:“公瑾此言差矣,以前不公布此事,乃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若是现在公布此事,吴军必定大乱,诸侯联军旦夕可破。” “诸侯联军若破,我就可以趁胜追击,先灭楚国再亡燕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与整个天下相比,与结束乱世相比,个人区区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陈旭说的慷慨激昂,倒也不是在说假话。 如果周瑜真不愿投降,陈旭绝对会毫不犹豫将此事公布天下,好引起东吴内乱。 周瑜心中一凛,看着陈旭脸上的坚定之色,知道陈旭没有说假话,也为陈旭的豪气所感染。 结束乱世,统一天下,是多么伟大的理想啊,想想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自从袁谭撤兵开始,联军败局已定,陈文昭一统天下之势已经形成,孙氏的未来又当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周瑜有些迷茫了。 孙策还在的时候,曾经拜托过周瑜,若是有可能,就尽量保得孙氏一脉能够长存下去。 可是现在,东吴其实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能力,早晚必被秦国所灭。 周瑜在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孙氏一脉会被会被斩尽杀绝? “嘎吱!” 就在周瑜心中惆怅的时候,贾诩却是推开了房门,轻轻走到周瑜身旁。 “公瑾为何还是看不开呢?” 周瑜看到贾诩,急忙作揖行礼道:“原来是贾尚书!” 贾诩年龄比周瑜大上一轮,而且本人更是闻名天下的名士,周瑜在面对贾诩的时候,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贾诩还礼,而后说道:“吾主横扫天下之势早已形成,否则诸侯也不会联合在一起,屡次攻打关中了。” “只不过经此一役,相信公瑾也能够看出来,诸侯再也休想掣肘吾主。” 说到这里,贾诩忽然向着周瑜问道:“我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公瑾可愿为我解惑?” 周瑜道:“贾尚书但问无妨。” 贾诩死死盯住周瑜的双眼,道:“公瑾到底忠于孙伯符、忠于孙氏,还是忠于孙权?” 周瑜沉默许久,才说道:“忠于伯符兄长,忠于孙氏。” 贾诩脸上浮现出了笑意,道:“既然如此,公瑾何不辅佐吾主?” 周瑜眉头微皱,道:“贾尚书此言,瑜却是有些不太明白。” 贾诩笑着说道:“既然秦王横扫天下势不可抵挡,孙氏早晚都会成为阶下之囚,那个时候孙氏一脉能否保全,尚未可知也。” “若是公瑾降了秦王,并且以此为条件,让主公保证护得孙氏一脉不灭,而后又有公瑾在朝中照应,岂不正是忠于孙氏?” 周瑜听到这里,不由身体一震,却是闭口不语。 贾诩却是继续说道:“只要公瑾投奔关中,凭借公瑾对于东吴诸将的熟悉,率领关中军击破吴军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主公又何必再费尽心机,将孙权毒杀孙伯符之事告知天下?那么,孙伯符以及孙氏的名声,也能够得以保全。” 贾诩看了看周瑜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继续说道:“而且公瑾还可以此事为条件,从孙权那里换回自己家眷,何乐而不为?” 贾诩不愧老谋深算,孙权现在最害怕的事情,恐怕就是自己毒杀孙策的事情曝光。 如果周瑜以此为条件,告知孙权只要将自己家眷放回来,并且保证孙绍性命无虞,就不会将此事公布于众。 孙权为了守住那个惊天秘密,肯定会答应周瑜的要求,周瑜家眷以及孙绍性命也能保全,可谓是一举两得。 看着周瑜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始终没有说话,贾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公瑾还是看不穿‘名声’二字。” 周瑜闻言身体不由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却被陈旭扶住了。 贾诩虽然没有明说,周瑜却已经明白了贾诩的言下之意。 贾诩方才的谋划虽然一举数得,却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将会把周瑜置于不忠不义之地。 周瑜现在纵然被俘,对于他的名声却也没有丝毫损毁。 假如周瑜不愿投降,宁死表明忠于孙氏的气节,也只会得到天下人的敬仰。 纵然周瑜想要投降,也大可将孙权谋害孙策的事情公之于众,如此一来,周瑜投降也就有了借口,不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只不过周瑜真要那样行事,对于孙策以及孙氏的名声,绝对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以周瑜的为人,他绝对不会那么做,所以周瑜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一死以证气节。 可是贾诩,却将周瑜逼入了绝境。 周瑜到底是背负卖主求荣、不忠不义的名声,却默默守护孙氏一脉,守护孙策以及孙氏的名声。 还是保全自己的气节,一死以证忠义? 周瑜,陷入了迷茫之中。 永远不要小瞧古人对于名声的看重,如果周瑜真的选择了前者,那么孙策的死因就不会公布于众。 众人不知道事情真相,看到周瑜投降陈旭以后,自然会认为周瑜贪生怕死,从此以后周瑜名声尽毁。 挣扎许久,周瑜忽然苦笑几声,转头对着陈旭说道:“秦王若能答应我三件事情,则周瑜愿意投降。” 陈旭闻言大喜,急忙道:“莫说三件,即便是三十件,三百件我也答应。” 周瑜道:“第一件事,秦王不可将伯符兄长真正的死因公布于众。” “第二件事,若是秦王日后覆灭东吴,还请能够保留孙氏一脉,并且让他们得享福贵。” “第三件事,东吴百姓都是无辜之人,秦王真有横扫天下那一日,还望善待东吴百姓。” 听见了周瑜的三个条件,陈旭当即肃然起敬,斩钉截铁的说道:“公瑾但请放心,这三件事情,我全都答应了。” 周瑜敛容下拜,道:“瑜,拜见主公!” 第976章 联军崩溃 http://..org/ 却说孙权得知周瑜中箭被俘的消息以后,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孙权虽然相信周瑜忠于孙氏,却也不敢保证,周瑜会不会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将事情公布天下,而后投降陈旭。 毕竟,当时孙权制定的策略,乃是在战场上利用自己隐藏的心腹,直接将周瑜杀死。 不曾想,周瑜警惕性实在太强,虽然被一射色中肩膀,终究还是没有性命之忧。 “陈文昭派遣信使过来,想要面见主公。” 就在此时,周泰走进营帐之内,对着孙权轻声说道。 可以看出,周泰这个江东虎将,现在也有些清减了,这段时间周泰一直十分自责。 周泰觉得,若不是自己给周瑜带了一封信,事情也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周瑜这个东吴的顶梁柱,也不会与孙权反目成仇了。 孙权心中郁闷,听见周泰的话以后当即眉头一拧,问道:“陈文昭此时派遣信使过来,所为何事?” 周泰摇头道:“末将并不知晓。” 孙权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次,最终还是说道:“带关中信使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关中信使就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将其递给了孙权。 “吾主让我将此信交给吴王,并且期待吴王的回复。” 孙权心中虽然有些惊疑不定,终究还是接过了书信,看完里面内容以后,孙权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孙权忽然说道:“秦王所提条件我都答应,只不过我家侄儿却必须待在江东。” “我只希望,秦王能够遵守承诺。” 信使带着孙权的回复离去,周泰也没有询问书信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他看着孙权略带疲倦的样子,亦是缓缓退出营帐。 目送周泰离去以后,孙权才将书信拿了出来,反复将里面的内容观看几遍,而后将其烧毁。 这封书信,乃是陈旭以秦王名义写给孙权,告知孙权周瑜已经投降了关中。 只要孙权愿意将周瑜家眷,以及孙绍送到长安,陈旭就可以向孙权保证,绝对不会把孙策之死公布于众。 孙策的死,一直是孙权最担心的事情,当初他派人毒害孙策,其实也都是在隐秘中行事,陈旭根本不得而知。 只不过,后来陈旭派人再三调查,才在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个消息,关中也有许多细作为此殒命。 自从这件事情泄露以后,孙权其实一直心中不安,生怕有朝一日事情会败露。 可是今日,陈旭和周瑜却向孙权保证,只要交还周瑜家眷,这件事情就不会被公布于众。 孙权自然不会相信陈旭的保证,这才故意将孙绍扣了下来,乃是暗暗威胁周瑜:“若是不想孙绍殒命,就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吧。” 当然,有了孙绍这么一层关系,孙权也不敢害了孙绍性命。 如今的孙绍,可是维系双方口头约定的重要人物,一旦孙绍意外殒命,难保周瑜不会狂性大发豁出一切。 长安城内,周瑜得到了孙权的回复以后,不由苦笑起来。 “孙权果真还是如此谨慎、多疑,想要将阿绍扣在江东充当人质么?” 送给孙权的那封书信之中,虽然也提到要将孙绍送到长安,只不过就连周瑜自己,对此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不仅仅是人质的问题,而是孙权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毕竟,把周瑜家眷送到长安,只要孙权能够操纵舆论,还可以落得一个仁义的名声。 然而,若孙权真的将孙绍送到关中,先不说孙权将会失去人质,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孙权? 恐怕那个时候,当初本来被周瑜招揽的孙策旧部,就会看出其中猫腻吧。 陈旭却是笑道:“公瑾但请放心,只要我等保守这个秘密,阿绍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从今以后,公瑾就好好在关中任职吧。” 看着陈旭脸上和煦地笑容,周瑜当即跪伏在地,道:“多谢主公看重,瑜当以死相报!” 陈旭急忙将周瑜扶了起来,抚其背曰:“我不要公瑾以死相报,只愿公瑾在我百年之后,能够辅佐阿政即可。” 如今的关中,老一辈武将、谋士年龄都大了,年轻一辈虽然慢慢成长起来,可是主要谋士除了司马懿之外,没有太多人可堪重用。 而且对于司马懿,陈旭心中多少还有些忌惮,需要找一个人对其进行掣肘。 周瑜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可是相比起陈旭等人,还是要年轻许多,只要不出现意外,至少还能活上十几年。 凭借周瑜的忠诚以及能力,必定可以在日后辅佐陈政成就一番事业。 陈旭身为陈政父亲,又一手打下了关中诺大的基业,在此时替关中的未来未雨绸缪,绝对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周瑜急忙说道:“主公正值壮年,何故说出如此丧气之话?” 陈旭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对于眼前战局,公瑾有何看法?” 周瑜当即昂然答道:“若主公信得过我周瑜,还请让甘将军随我前往益州,好为主公打下荆州之地。” 陈旭和周瑜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益州之地如今屯兵十几万之众,可是黄忠领兵回返荆州以后,和徐庶通力合作,又仗着荆州水军厉害,这才堪堪挡住陈政的进攻。 事实上,凭借益州如今的实力,想要攻入荆州并非难事。 只不过,益州却缺乏像周瑜、甘宁这样的水军将领,单单凭借陈政、徐晃等人,还不至于能够拿下荆州。 如果周瑜、甘宁抵达益州,统领益州大军攻打荆州,未尝不能击败徐庶。 东吴营帐之内,自从周瑜被关中军俘虏以后,太史慈就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虽说当初太史慈拒绝了周瑜的策反,可是对孙权怀疑的种子,也渐渐埋藏在了心底。 太史慈乃忠义之人,孙策对他更是有知遇之恩,如果得到确切消息,孙策真是被孙权所害,太史慈恐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段时间,太史慈也在派人暗暗探访实情,奈何无论太史慈如何探访,都不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太史慈忽然得到消息,孙权居然要将周瑜的家眷送到长安。 虽然孙权说得大义凛然,声称周瑜被俘不愿投降,陈旭却又爱惜周瑜才华,不忍将其斩杀。 周瑜被陈旭软禁起来,孙权感念周瑜对于孙氏的忠诚,为了周瑜一家团聚,才将周瑜家眷送往长安。 这种理由说的大义凛然,却也只能骗骗那些普通士卒,得到他们的称赞罢了,其余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言论。 而太史慈,就是其中之一。 孙权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太史慈怀疑,而且太史慈相信周瑜的忠诚,也相信周瑜的智慧,绝对不会中了如此简单的反间计。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真相,那就是孙策之死真的有问题。 这一日,太史慈非常罕见的在军营之中喝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 孙策对于太史慈有知遇之恩,两人更是君臣相欢;孙权成为江东之主以后,对于太史慈这个上将,也是器重有加。 可以说,两者都对太史慈有大恩,太史慈也不可能反叛孙权,好为孙策报仇。 只不过孙权的狠毒,还是让太史慈感觉有些心寒。 “我当何去何从?” 太史慈醉了,直接卧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第二日就消失不见,只是他的上将印绶,却被挂在了营帐之内。 太史慈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想寻找借口。 孙权得知太史慈挂印而走的消息以后,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昏倒在地。 “不曾想,就连子义也弃我而去。” 这一刻,孙权真的惶恐了,他自从继承东吴基业以来,就不停拉拢人心,对于孙策旧部也都其中有加。 孙权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付出以及人格魅力,纵然孙策之死的事情暴露,也能得到诸将的追随。 不曾想,先是周瑜意图反叛,又有太史慈一言不语挂印而走。 两人一文一武,都是东吴真正的顶梁柱,可是就因为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他们却背弃了孙权。 这让孙权在惶恐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孙权卧在床榻上面,在心中暗暗感叹:“兄长,我真的不如你啊。” 太史慈的离去,在东吴军营之中,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孙策曾经的旧部,案子被周瑜拉拢过,一开始也认为这件事情乃是陈旭的反间计。 只不过,周瑜、太史慈的举动,以及孙权的反常行为,却是让东吴一些将领心生怀疑。 他们虽然不至于像太史慈那样挂印而走,却也心中有万千疑虑,在与关中军交战的过程中,根本毫无战心。 东吴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却已经变得战意全无,联军兵力虽然占据些许上风,在战场之上已经出现了颓势。 曹军营寨之内,曹操、郭嘉相对无语,他们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并不能说两人考虑不周,这也是情报不对称带来的隐患。 两人虽然知道周瑜、孙权离心,孙权想要除掉周瑜,可是对于他们为何会如此,却并不知情。 故此,郭嘉也并不知道,东吴已经到了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地步。 曹操脸色变得越加难看,忍不住叹道:“东吴士卒虽然众多,却已经毫无战意,这次败局已定,再难回天!” 联军主帅营帐之内,诸葛亮眼神有些呆滞。 这场讨伐陈旭的战役声势浩大,一开始联军也是势如劈竹,攻城略地打得关中军节节败退。 然而,当关中军开始反击的时候,诸葛亮才发现,这种联盟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双拳紧紧握起,哪怕现在天气慢慢变得暖和起来,诸葛亮内心深处却变得冰寒一片。 “咚咚咚!” 就在此时,激昂的战鼓声响起,陈旭再次带领关中军出城叫阵。 时间缓缓流逝,长安城下战局对于关中军而言越来越有利,孙权几次几次想要撤兵,都被曹操、刘备挽留了下来。 只不过,东吴士卒在正面战场上,也根本没有太大用处了。 这段时间,虽然联军没有真正开始溃败,胜利的天平却已经慢慢向关中军靠拢。 而此时,周瑜投降陈旭的消息,仍旧被隐瞒了下来,孙权虽然知晓,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众人。 两军交战一日之后,孙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帐之内,陆逊却是满脸忧虑的走了进来。 “主公,事到如今联军根本不可能打下长安,而且现在士卒毫无战心,我们还是领兵撤回江东吧。” 孙权也想撤退,却又感觉心中不甘。 就在此时,周泰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说道:“主公,周瑜降了秦王,带领甘宁悄悄抵达益州,大破荆州水军,斩杀荆州上将黄忠。” “徐庶兵败退守襄阳,十数万益州军将襄阳团团围住。” “什么?” 孙权、陆逊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同时出声,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主公,主公,幽州急报。” 孙权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朱桓就从外面闯了进来,说道:“陈宫、张辽、邓艾、王延和袁谭交战,在涿郡大破袁军,袁谭退守冀州。” “并州军攻城不下,张辽转而前去攻打幽州其余郡县,幽州东部郡县官吏望风而降,走个幽州都归属陈文昭矣。” 孙权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大势去矣,大势去矣。” 陆逊深吸一口气,急忙说道:“这两个战报若是传遍军营,联军士卒必定顷刻崩溃。” “主公若想保存东吴实力,还请连夜领兵撤退。” “如此一来,凭借长江天险,以及冠绝天下的东吴水军,纵然陈文昭拿下了荆州,主公也未尝不能与其抗衡。” 孙权也知道大势已去,而且吴军现在状况并不好。 听见陆逊的话以后,孙权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点头应是,也不知会诸葛亮,居然连夜拔寨而走。 只不过,陆逊却在心中苦笑。 周瑜投降了陈旭,又有甘宁配合作战,最多需要五年时间,就能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 那个时候,东吴的命运又会如何? 第977章 追杀孔明 http://..org/ 诸葛亮在营帐之内休息,却感觉有些坐立不安。 忽然之间,刘备带领陈到闯了进来,失声叫道:“军师,周瑜降了陈文昭,带领甘宁秘密潜回益州,斩杀汉升,击败元直。” “如今益州兵围困襄阳,襄阳城危在旦夕。” 诸葛亮心中大惊,道:“周瑜乃忠义之人,为何会降了陈文昭?” 哪怕诸葛亮智深如海,却也猜不到其中猫腻,毕竟孙权毒杀孙策这件事情太过隐秘,就连太史慈有了周瑜提醒,都探查不到。 更不用说是诸葛亮,这个并不属于东吴的人了。 任谁也想不到,忠于孙氏的周瑜会投降陈旭,而且毫不犹豫帮助陈旭攻打荆州。 刘备苦笑道:“其中详情我亦不知,现在襄阳被围,却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稳住心神,详细询问了一下荆州战报,了解清楚以后才说道:“主公勿忧,襄阳乃是荆州首府,城郭高大,易守难攻。” “益州士卒大多又是新兵,纵然元直被周瑜出其不意突袭兵败,短期之内也可保得襄阳无虞。” 刘备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我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安。” “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时,关羽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虑之色。 诸葛亮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关羽,现在居然都是这种表情,不由心中一沉。 刘备急忙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羽道:“孙权率领东吴士卒,连夜拔寨而走,现在的东吴营寨,已经空无一人。” “什么!” 诸葛亮、刘备齐声惊呼,脸上都带着颓然之色。 这段时间与关中军交锋,联军本就处于下风,若是孙权再带领东吴士卒离开,留下来的联军总兵力,在面对关中军的时候已经要占据下风了。 最为重要的是,孙权若是领兵离开,联军士卒必定士气大降,再无丝毫战斗力可言。 刘备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道:“败了,败了,我们已经败了。” 诸葛亮面无表情,只不过他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关羽、陈到也是不发一语,营帐之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过了许久,诸葛亮忽然抬起脑袋,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丝毫没有往日从容的样子。 “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陈旭正在长安城内休息,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赵云求见。 陈旭感觉事情重大,急忙披上衣服面见赵云。 “主公,公瑾、兴霸联合阿政大破荆州军,一直追杀到襄阳城下,孙权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连夜拔寨而走。” “随后曹操、刘备也先后领兵撤退,联军营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我等要不要领兵追杀?” 哪怕赵云平常十分镇定,此时也显得有些激动。 不止是赵云,恐怕任何一个关中将领,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会热血沸腾吧。 五十万联军攻打关中,导致关中军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几乎都是处于劣势,而且节节败退。 现在战局终于彻底发生逆转,昔日强大无比的联军轰然崩溃,诸侯率领麾下士卒,宛若丧家之犬一般往回逃窜。 经此一役,相信整个天下的局势都会明朗起来,天下有志之士必定纷至沓来。 值此时刻,正是关中诸将建功立业,追杀敌军的大好时机,赵云又怎么甘心就此放过敌军? 而且赵云也相信,纵然是陈旭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答应领军追击。 果不其然,陈旭闻言以后大喜过望,急忙问道:“消息属实?” 赵云狠狠点了点头,道:“绝对不会有误。” 陈旭知道时间紧迫,当即让人吹响号角,召集三军将士准备出城追击。 关中众多谋士也都齐聚一堂,田丰却是谏道:“如今正值夜深,敌情不明,贸然追击恐怕不妥。” 陈旭摇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现在不领兵追击,就这么放任他们回去,日后必成后患。” 说到这里,陈旭环顾众人,道:“曹操、孙权不用管他们,我们追击的主要目标乃是刘备。” “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刘备逃走,诸葛亮也要留在关中!” 陈旭已经准备拿下整个荆州,若是能够将刘备斩杀,荆州必定群龙无首,那个时候陈旭再领大军南下,拿下荆州将不会有丝毫问题。 心中有了决断,陈旭当即带领精兵强将前去追杀刘备,却又担心曹操、孙权杀个回马枪,就让众多谋士以及徐贤镇守长安。 不仅如此,陈旭还派遣了两队骑兵,远远跟在吴军、曹军后面,观察他们的动向。 一旦双方大军有丝毫动静,骑兵都会飞快报告徐贤。 万事俱备以后,陈旭带领一万骑兵,还有三千陷阵营士卒连夜前去追杀刘备,还让庞德、阎柔统兵三万在后面接应。 官道之上,刘备率领五万荆州军仓皇撤退,由于现在乃是晚上,沿途还有不少士卒掉队。 本来荆州军还有十万之众,只不过黄忠带领三万士卒回援荆州,在战场上荆州军还有不少人战死。 到了现在,刘备麾下也只剩下五万可战之兵,而且都是久战疲惫之师,士气全无。 “生擒刘备!” “生擒刘备!” “生擒刘备!” 震天的喊杀声从远处传来,陈旭、典韦、赵云统领骑兵率先杀奔而来,直接将荆州军后队冲散。 “主公,关中军追上来了,士卒们根本抵挡不住,纷纷溃逃。” 刘备又惊又怒,大声吼道:“结阵,结阵,就要慌张!” 刘备知道陈旭带过来的都是骑兵,速度非常快,如果荆州军被冲散了阵型仓皇逃窜,早晚都回会全军覆没。 然而,无论刘备怎么大声吆喝,已经被冲散阵型的荆州军,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防御。 荆州军,已经呈现除了溃败之势。 却说陈旭领兵杀入荆州军中,左有典韦,右有赵云,身后更是有着许多虎狼之师,冲入荆州军中纵横睥睨,无人能挡。 荆州士卒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逃命。 “轰隆隆!” 没过多久,高顺也率领陷阵营冲了过来,战马践踏大地,好似引起了一场小型地震。 陷阵营的加入,彻底使得荆州军崩溃,陈旭就着火光遥遥看见刘备大旗,没有丝毫犹豫就领兵杀了过去。 “随我冲锋,生擒刘备,活捉诸葛亮!” 陈旭挥舞着手中长枪,宛若战神降世,但凡有人挡在他的前面,都被毫不留情的斩杀。 “杀!” 关中骑兵越战越勇,宛若猛虎下山一般,争着抢着斩杀荆州士卒,好积累战功升职。 “兄长快走!” 关羽看到荆州士卒溃败,后面的关中军越追越近,不由心中大惊,对着刘备大声吼道。 刘备却是担心诸葛亮安危,对着诸葛亮喊话:“军师快随我走!” 诸葛亮转头对着刘备一笑,随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歉意,只不过却没有跟随刘备离开。 刘备大声吼着:“军师,军师!” 火把将黑夜照得宛若白昼,诸葛亮却始终立于帅旗旁边,岿然不动。 眼看关中军就要杀了过来,关羽急忙说道:“军师自有计较,兄长速速离开。” 说完之后,也不待刘备答应,关羽就拖着刘备往前面逃窜而去。 望着刘备远去的背影,诸葛亮不由谓然一叹。 诸葛亮立于帅旗之下,带领溃兵来到一条并不宽广的道路之上,下令道:“摆八卦阵,堵住路口!” 无论荆州军如何溃败,总有一些士卒忠诚无比,紧紧跟随在诸葛亮身旁。 他们听到命令以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始摆阵,诸葛亮担心己方士卒冲击尚未成型的八卦阵,反而分出一部分人马,阻拦溃败的荆州军。 不得不说,跟随诸葛亮断后的这些士卒,都经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 哪怕现在乃是在夜晚,还是在混乱的战场之上,这些士卒仍旧很快就将阵型摆好。 “敢有冲击阵型者,不分敌我,一律杀无赦!” 荆州士卒们仓皇逃窜,很多人逃到临时组建的八卦阵前,却被这些士卒毫不留情的击杀。 没过多久,简易的八卦阵前面,就躺下了很多荆州士卒的尸体。 “轰隆隆!” 战马奔腾,陈旭终于领兵杀了过来。 看着诸葛亮摆的八卦阵,陈旭不由大声喝道:“孔明,这么简易的八卦阵,根本挡不住我军铁骑。” “如今刘备败局已定,你还是投降吧。” 诸葛亮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道:“能不能挡住,试过才知道。” 陈旭一心想要追杀刘备,眼见前路被诸葛亮挡住,心中不由感觉有些烦躁。 只不过,当他看清楚这个简易八卦阵之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以前的八卦阵只要找到破阵之法,陈旭就能轻易将其破去,只不过眼前这个阵法虽然简易,却是荆州士卒依据地形构建而成。 能够破阵的阵门,都已经被山路堵住,大军根本杀不进去。 思量半晌,陈旭冷哼道:“全军冲锋,以力破之!” 言毕,陈旭当即挥舞着手中长枪,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在陈旭看来,阵法虽然神奇,却也有并非无懈可击。 如果诸葛亮麾下人马再多一些,这里的地势再广一些,依仗地势布成的阵法,自然很难攻克。 只不过诸葛亮仓促之间,根本没有聚集太多兵马,陈旭以力破阵虽然会多些伤亡,却也是最快破阵的方法。 “杀!” 看到自家主公率先发起冲锋,后面的关中士卒也都齐声呐喊,典韦、赵云更是护持在陈旭身旁。 阵法虽然神奇,可是在三个超级猛将的冲击下,却也开始慢慢瓦解。 饶是如此,关中骑兵仍旧被挡在这里许久,而且伤亡的兵马也不在少数。 “挡不住了!”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诸葛亮看着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阵法,喃喃自语。 “军师,快点撤退吧!” 一员偏将满脸血污,连滚带爬来到诸葛亮身旁,带着哭腔喊道。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道:“撤吧。” “休要走了孔明!” 诸葛亮撤离没多久,陈旭就已经彻底将布阵的荆州军击溃,望着诸葛亮离去的方向吼道。 而此时,诸葛亮麾下只剩余四五百名士卒,而且大多满脸惶恐,毫无战心。 “军师,追兵都有战马,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诸葛亮抬起头看了看地形,道:“前面有几条岔路口,其中有一条小路战马不能行走,我们从那里走吧。” “踏踏踏!” 战马奔腾,陈旭很快就率领骑兵来到了岔路口,看着那条极为险峻的小路,眉头紧皱。 “子龙、阿平、阿满率领八千骑兵,前去追杀刘备,其余士卒下马随我前去追击孔明。” 赵云急忙谏道:“这条小路太过险峻,若是弃马前行恐怕会有危险。不如主公领兵追杀刘备,末将带领士卒前去追击诸葛亮。” 陈旭却是摇头道:“若无诸葛孔明,刘备不足为虑,而且这次诸侯联合攻打关中,差点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若不能亲手擒住诸葛孔明,吾心不安。” “子龙带着阿满、阿平,速速前往追击刘备,不得有误。” 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关平一眼,直接带领两千骑兵弃马进入险峻小路,前去追杀诸葛亮。 赵云也深深看了关平一眼,微微叹气。 关平眼中却是闪过一道感激之色,一切尽在无言中。 而后关平遥望南方,在心中念叨着:“阿翁,我一定会保全你的性命。” 却说陈旭率领两千骑兵,弃了战马前去追击诸葛亮,才发现这条小路果真十分狭窄,哪怕士卒步行都不太容易。 这些士卒都是骑兵,并不擅长山地战,行军起来速度自然慢了起来。 陈旭看着南方,却有些担心诸葛亮会逃走,有心下令不顾一切追击,却也怕中了诸葛亮埋伏,不由心中焦急。 一个本地小校好似看出了陈旭心思,急忙上前问道:“主公可是担心诸葛亮逃走?” 陈旭颔首道:“正是如此。” 小校当即笑了,道:“主公但请放心,这条小路通往一个山谷,根本就是一条死路,诸葛亮从这里逃跑,定会被主公抓住。” 陈旭闻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978章 火烧山谷 http://..org/ 却说陈旭从小道上一路追杀诸葛亮,为了防备诸葛亮设计,陈旭也不敢追得太快。 饶是如此,当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陈旭也已经率领骑兵,几乎追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主公,诸葛亮带着荆州军往这边奔来。” 吴迅来到陈旭身旁,指着前面大声吼道,脸上满是喜色。 陈旭亦是欣喜异常,道:“此必是诸葛亮发现这条乃是死路,这才想要原路返回。” “传我军令,准备进攻,活捉诸葛亮!” 诸葛亮发现小路尽头乃是死路,急忙领兵撤退,不曾想正好撞着关中军,双方刚刚接触,荆州军当即溃败。 不少荆州士卒见陷入绝境之中,当即跪地求饶。 至于诸葛亮本人,却是带着一百余人冲进山谷之中,死死守住谷口,垂死挣扎。 典韦道:“诸葛孔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末将这就带兵杀进谷内,将此人生擒献于主公麾下。” 身为陈旭真正的心腹,没有人比典韦更明白,自家主公对于诸葛亮的忌惮了。 当然,如今的诸葛亮回天乏术,根本没有办法再给陈旭带来威胁,饶是如此,若不能将诸葛亮抓住,陈旭始终不能放心。 故此,典韦才会主动请缨,准备亲自抓住诸葛亮。 陈旭却是摆了摆手道:“诸葛孔明诡计多端,哪怕此人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我等仍旧不可大意。” 言毕,陈旭当即叫来了一些荆州军俘虏,向他们询问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你等为何选择这条小路逃走?” 荆州士卒答道:“大王麾下都是骑兵,我们若不走这条崎岖的小路,早晚都会被骑兵追上,难以脱身。” 陈旭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么为何逃到一半,反而又要折返回来?” 荆州士卒无奈地说道:“并非我等想要折返回来,只不过这条小路通往一道山谷,山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乃是一个死地。” “若不回返,又能如何?” 陈旭捋了捋胡须,在心中暗暗想到:“果真不出我所料。” 只不过,陈旭仍旧问道:“你们提前都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么?” 荆州士卒苦笑道:“这条小路险峻又狭长,平常时分根本没有人走过,虽然有斥候前去侦察,知道这条小路不能行马,急切之间却也没有侦察到山谷之内。” “我等又都不是本地人氏,哪里晓得这条小路的虚实?” 沉吟半晌,陈旭才暗暗想到:“也对,荆州军仓皇逃窜,为了摆脱骑兵追击进入小路之中,也不见得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陈旭还不放心,分开找来了几个荆州士卒,询问出来的结果大同小异,遂不再心疑。 最为重要的是,诸葛亮身边如今只剩下一百余名士卒,纵然诸葛亮再如何有智慧,凭借这么一点点兵力,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那么就攻入山谷之内吧。” 心中有了决断,陈旭当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诸葛亮则指挥一百余名荆州士卒,在谷口抵抗的十分顽强。 然而这些荆州士卒,也不过是最后的疯狂罢了,典韦率领精锐黑甲卫,很快你就杀进了山谷之内。 “冲进去!” 这个山谷不怎么大,却也不怎么小。 陈旭带领五百甲士杀了进去,往前面追击了一阵,看着被士卒们护着,正在朝悬崖上攀爬的诸葛亮,当即心中一喜。 陈旭从左右那里拿来弓箭,拉满弓弦大声吼道:“孔明你逃不掉的,投降吧!” “嗡!” 言毕,陈旭当即松开弓弦,箭矢宛若流星一般,直接射中了诸葛亮身旁的一个士卒。 “啊!” 那个荆州士卒被射中身体,双手再也抓不紧悬崖峭壁,当即大喊着从上面摔了下来。 好在他们攀爬的还并不算高,那个士卒摔下来以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殒命。 只不过,他也最多在地上哀嚎了几声,当即失去了动静。 诸葛亮攀爬悬崖,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看不到身旁又少了一人,眼中不由闪过一道痛苦之色。 “孔明,下来吧。” 这一次,陈旭将箭矢瞄准了诸葛亮,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诸葛亮停住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阳光从山谷上面照射下来,为诸葛亮的身躯蒙上了一层金黄色。 “罢了,下去吧。” 悬崖太过陡峭,诸葛亮知道凭借他们的攀爬速度,根本快不过箭矢。 如果陈旭下令放箭,诸葛亮以及那些仅存的荆州士卒,都会被乱箭射死。 看到诸葛亮带人朝下面走来,陈旭当即大喜过望,收了弓箭前去迎接诸葛亮。 由于诸葛亮并没有爬的太高,故此很快就从峭壁上面下来了,面无惧色的走到了陈旭身旁。 陈旭看着诸葛亮,顿时感觉心中五味陈杂,唏嘘不已。 他叹了一口气,对诸葛亮轻声说道:“孔明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何不前来关中助我早日成就大业,反而执意逆天而行?” “孔明可知,天命难违啊!” 陈旭并非在奚落诸葛亮,其实他有时候也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背负天命而生。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感觉罢了。 诸葛亮细细打量了陈旭一番,看到他双鬓的白发,道:“秦王虽然不再年轻,仍有气吞山河的气魄啊。” “只不过,秦王真的觉得天命难违么?” 说到这里,诸葛亮嘴角挂起了嘲讽的弧度,脸上也渐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好像有些不对。” 就在此时,陈旭忽然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呜呜呜!” 那些被驱赶到一起的荆州士卒,其中有一个忽然解下腰中的牛角,而后用尽全力将其吹响,浑厚的牛角声,顿时在山谷之中回荡不休。 “杀了他,快杀了他!” 陈旭听见牛角声,当即脸色大变,对着围拢在荆州士卒身旁的黑甲卫大声呼喊。 “噗噗噗!” 黑甲卫反应十分迅速,很快就将那个荆州士卒杀死。 然而,牛角声已经传遍了山谷,洪亮的回音久久不绝于耳。 “轰隆隆!” 牛角被吹响以后,山谷之上顿时有轰隆巨响传来,陈旭急忙抬头观看,才发现很多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 “保护主公!” 典韦见状心中骇然,声嘶力竭地大声吼着,他本人也抢过来一面盾牌,护在了陈旭身旁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然而,这些石头的目标并不是陈旭等人,而是径直朝着山谷口滚去,很快就将山谷封死。 “中计了!” 陈旭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有无数木柴、桐油从天而降,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火把。 “轰!” 方才还山清水秀,显得十分祥和的山谷,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炼狱火海。 “主公,山谷出口已经被完全堵死,而且那里大火熊熊燃烧,我们根本出不去了。” 吴迅冲到陈旭身旁,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至于看守荆州士卒的黑甲卫,全都恼羞成怒,将中间的荆州士卒悉数斩杀。 典韦更是跨步上前,直接捏住了诸葛亮的脖子,脸色显得有些狰狞。 “你居然敢算计我们。” “咳咳咳!” 山谷之内火势汹涌,浓烟密布,士卒们全都剧烈咳嗽着,诸葛亮被典韦掐出脖子,脸色更是涨得通红。 还有一些关中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大火吞没,而后在地上不停翻滚着,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 面对熊熊烈火,哪怕精锐如黑甲卫,也都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 “速速撕下战袍,将其打湿捂住口鼻!” 山谷之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洼,根本不能用来灭火,只不过将战袍打湿还能做到。 虽然这么做,对于大局根本无济于事,因为只要不能冲出山谷,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要为自己以及麾下士卒争取生机,期待奇迹出现。 黑甲卫以及陈旭带进来的其余士卒,不愧是关中最精锐的甲士,哪怕身处如此绝境,也能将陈旭的命令贯彻实施下去。 此时,陈旭转头看向诸葛亮,眼中也闪过一道厉色,只不过,他仍旧示意典韦松开右手。 “为了杀我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么做值得么?” 诸葛亮剧烈咳嗽了几声,而后说道:“只要能杀你,怎么做都值得。” 这一刻,陈旭从诸葛亮眼中,居然看到了深切的仇恨,这不由使得陈旭在疑惑之余,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深深的寒意。 没有再理会诸葛亮,陈旭大声吼道:“寻找没有油料的地方,清出一块隔离带!” 陈旭拿着被打湿的战袍捂住口鼻,而后带着典韦、诸葛亮等人,朝一个开阔的地方走去。 山谷虽然不大,却也并不算小。 哪怕峭壁上面不停有桐油、木头被扔下来,还有一些地方,仍旧乃是一块净土。 士卒们通力合作,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块隔离带,而后众人将陈旭死死围在正中央。 虽然在大火与浓烟面前,这种做法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士卒们仍旧在用自己的行为,表现保护陈旭的决心。 山上仍旧有木头、油料扔下来,不过空地乃是山谷正中央,木头以及油料根本扔不过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谷内温度越来越高,由于山谷之内不通风,堆积的浓烟越来越多。 哪怕关中士卒,都用打湿的战袍捂住口鼻,陈旭仍旧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咳咳咳!” 诸葛亮显得更加不济,剧烈咳嗽着,脸色涨得通红。 陈旭来到诸葛亮身旁,有些无奈地问道:“我想知道,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大仇,值得你如此去做。” 若不是诸葛亮以身为饵,也根本没有办法将陈旭引进山谷,可如此一来,诸葛亮本人又岂能幸免? 这一次,诸葛亮是在用自己性命充当砝码,准备拉着陈旭一起奔赴黄泉。 面临死亡,陈旭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 其实这么多年征战沙场以来,陈旭有好几次都是险死生还,对于生死也有些看淡了。 只不过眼看大破联军,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如果现在被诸葛亮一把火烧死,陈旭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 见诸葛亮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陈旭忍不住怒道:“刘备究竟有什么好,你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而且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孤殒命在这里,波及整个大汉的战乱,又会持续多少年?” “那个时候,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身死!” 面对陈旭的质问,诸葛亮终于抬起了脑袋,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如果月英没有被你派遣的死士杀掉,我可能早就前去投奔你了。” “只不过月英死了,我们只能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听到这里,陈旭却是呆愣当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黄月英,陈旭并没有抱太大的关注,虽然当初派遣死士前去刺杀诸葛亮,却完全么有后续消息。 因为所有前去刺杀诸葛亮的死士,全都殒命,根本没有消息传回关中。 故此,陈旭并不知道黄月英被杀之事,也不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 “你说,是我派遣的死士将黄月英击杀?而且在此之前,你有前去投奔我的心思?” 诸葛亮冷笑两声,道:“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骗你么。” 陈旭沉默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当初究竟做下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只不过,也并不能完全怪陈旭。 当初庞统出山帮助刘备,给陈旭带来了太大麻烦,陈旭想起了才华还在庞统之上的诸葛亮,又岂能不忌惮异常? 而且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以前诸葛亮的种种表现,都表明诸葛亮很有可能会投奔刘备。 不计代价剪除心腹大患,陈旭这么做并没有错,只能说天意弄人罢了。 就在陈旭沉默的时候,先后有几十个士卒忍受不住浓烟,倒地不起,恐慌情绪顿时在军中蔓延。 而陈旭,也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陈旭抬头仰望天空,看着穿透烟雾依稀照射下来的阳光,喃喃自语:“如果能下一场暴雨,该多好啊。” 诸葛亮却是冷笑道:“我早已观察过天象,今日必定不会下雨。” 第979章 殒命 http://..org/ 这一次,诸葛亮以性命为赌注,考虑到了很多方面,就是为了将陈旭绝杀于此。 “你找死!” 典韦却是怒发冲冠,就要上前将诸葛亮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陈旭急忙拉住典韦,剧烈咳嗽了几声,看着越来越多士卒支撑不住,被浓烟熏倒在地,不由感觉心中悲怆不已。 可是不知为何,哪怕自己是被诸葛亮算计到这种程度,陈旭心中仍旧产生不了一丝恨意。 也许是陈旭征战长沙多年,已经见惯了生死,也许对于素未蒙面的黄月英,心中存了一丝愧疚。 他转头看向诸葛亮,道:“也罢,若是我合该命绝于此,往日仇怨就此烟消云散吧。” “能够与孔明一同奔赴黄泉,能够在这个乱世扬名立万,此生足矣。” 说这话的时候,陈旭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洒脱,也有无奈,更有遗憾。 诸葛亮见此情形,却是沉默了。 诸葛亮可以预料,假如陈旭真的被烧死在此地,关中必定大乱,本来已经被打压的诸侯,定会再次变得蠢蠢欲动。 那个时候,已经看到统一希望的乱世,终将再次变得烽烟遍地,遭受战乱波及而死亡的百姓,不知道会多上几许。 “对不起。” 诸葛亮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轻声呢喃着,在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任何仇怨也都能够随风消散。 陈旭闻言却是洒脱一笑,道:“乱世争雄各为其主,虽然在征战天下的过程中,我也是用了很多下作手段。” “可是为了胜利,为了死伤更少的百姓,孤从未后悔过。” 诸葛亮死死盯住陈旭,问道:“秦王征战天下,果真是为了大汉百姓,而不是个人野心?” 陈旭微微一怔,而后摇头道:“孤起初不过一乡间农户,只求苟活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孤却被逼无奈,一步步走上了征战天下的道路。” “孤一生杀人无数,却只是想要活命,想要让那些跟随我的将士们能够生存,想要让家人可以生活安乐,想要让境内百姓生活得更好。” 说到这里,陈旭停顿了一会儿,继而道:“我也不否认,随着手中权力越来越大,野心也在不停膨胀。” “然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么急切想要平定天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是想要在有生之年结束战乱,好为大汉多存留一点元气。” 诸葛亮呆愣当场,过了许久才涩声道:“你可敢对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篡夺皇权?” 诸葛亮这么说,并不代表他真的愚忠汉室,而是为了试探陈旭,是否真心为天下百姓着想。 陈旭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 执掌天下权柄,荣登九五,陈旭的确有这个心思,这也是很多男人以及野心家,不敢说出来的愿望。 可是想到自己,现在连性命都快要保不住了,纵然有野心又能如何? 而且相比起其余野心家,陈旭来自于后世,对于皇权也并没有太大垂涎,这么多年征战长沙场,陈旭也感觉有些疲倦了。 “咳咳咳咳!” 大火仍旧在燃烧着,混杂着灰尘的浓烟,将整个山谷都笼罩起来。 感觉胸口有些窒息,可是谷外的士卒,仍旧未能将障碍物清理完毕,陈旭知道若是没有奇迹发生,自己多半要殒命此地了。 摇了摇头,陈旭洒然一笑,而后举起左手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篡夺皇权!” “咳咳咳!” 诸葛亮剧烈咳嗽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脸色也涨得通红,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想法。 “咳咳咳,孔明你没事吧。” 陈旭上前扶住诸葛亮,有些关切的询问,哪怕双方处于敌对方,哪怕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诸葛亮的设计。 可是陈旭心中,对于诸葛亮却丝毫恨不起来。 也许双方都要死了,在死亡这种大事面前,什么仇恨最终都会烟消云散。 “咳咳咳。” 浓烟越来越多,陈旭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眼泪根本忍受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旭忽然想到了很多。 他想起了家中的三位妻子,想起了自己的儿女,想起了诺大的关中基业,也不知道究竟会何去何从。 陈旭转过头去,看着一直忠心耿耿护卫在身旁的典韦,有些愧疚的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这场大战结束以后,让兄长安享晚年。” 典韦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高寿了,身体早就开始走下坡路。 “不曾想,这次却要连累兄长同我丧命于此。” 说到这里,陈旭显得有些动情,眼泪越发止不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愧疚,还是被烟雾熏得忍受不住。 典韦一直想要带着陈旭闯出山谷,可是努力了很多次都未能如愿,现在也有些死心了。 典韦摇头道:“若非主公器重,某不过一个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也许早就死山里之中,尸体被猛兽叼走。” “跟随主公以后,我才发现此生没有白活,哪怕命丧于此,亦是心中无憾。” “只不过我身为主公亲兵统领,却不能保护主公安全,却是我失职了,有愧于主公,有愧于天下啊。” 说到这里,典韦愧疚难安,涕泪纵横。 忽然之间,陈旭想起了历史上,司马懿被诸葛亮引入山谷之中,放火烧谷差点陨命,却忽然天降大雨之事。 他当即安慰典韦,道:“说不定我乃天命之人,天空之中忽然会下起瓢泼大雨,让我们能够活命呢。” 陈旭虽然这样说话,可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只不过,典韦闻言,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诸葛亮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此地大旱半月有余,今日又是阳光普照,无论如何也不会下雨。” “轰隆隆!” 然而,就在诸葛亮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闪电刺破山谷内的浓烟,天雷滚滚而下,雷声不停在谷内回荡着。 “哗啦啦!” 惊雷刚刚落下,倾盆大雨顿时呼啸而下,瞬间就将谷内的大火浇灭。 那些本来弥漫在空中的烟雾,也在大雨的冲刷下,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谷内尚且没有昏迷的关中士卒,顿时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的欢呼声太过响亮,甚至要将雷声掩盖下去。 陈旭在惊愕之后,顿时感觉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胸膛,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天空,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天不亡我,天佑大秦!” 其余士卒听见了陈旭的喊声,也都精神一震,而后十分狂热的看着陈旭,齐声呐喊。 “天佑主公,天佑大秦!” “天佑主公,天佑大秦!” “天佑主公,天佑大秦!” 整个山谷之内,都回荡着振奋人心的喊声,哪怕那些位于谷外的关中士卒,也都听到了声音。 在此之前,留在山谷外面的关中士卒,看到山谷被巨石封堵,谷内浓烟滚滚,就知道大事不好。 几个留下来的关中将领,全都变得心急如焚。 将领派遣士卒前去搬运谷口石头,不曾想山上巨石不停滚落,而且石头又非常巨大,士卒们搬了许久,都没有将石头全部清理完毕。 将领知道,如果不把山崖上的荆州伏兵清理完毕,就根本不可能把山谷口巨石搬空。 故此,外面的关中将领就分兵一半,开始攀爬山崖,准备先将山崖上的荆州军消灭,至于另一半士卒,仍旧在孜孜不倦的搬运石头。 然而山崖太过险峻,数百关中士卒攀崖,绝大多数还没有爬上去,就已经被荆州士卒乱箭射死。 眼看谷内浓烟越来越多,可是谷口碎石仍旧没有被全部搬走,关中将领不由变得心急如焚。 他毫不怀疑,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家主公肯定会丧命山谷之内。 至于他本人,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就在山谷外面的关中将领,急得宛如热锅蚂蚁的时候,瓢泼大雨当即从天而降。 没过多久,谷内就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谷外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主公乃天命之子,有上苍庇!” 谷外关中将领大声吼着,士卒们再次振奋士气,冒着大雨开始搬运谷口山石。 就在此时,高顺带领陷阵营士卒也来到了此地。 却说诸葛亮刚刚还说不可能下雨,转眼之间当即大雨倾盆,大雨不仅浇灭了谷内的大火,还让诸葛亮失神当场。 “怎么可能,我明明观察过天象,今日绝对不会下雨,又怎会忽然之间大雨倾盆?” 诸葛亮衣服都被雨水打湿,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肩膀上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陈旭看到诸葛亮惊愕的表情,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命在我,孔明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诸葛亮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任凭雨水打落在脸颊之上,本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陈旭此时也根本顾不上诸葛亮,对着身旁的亲卫大声吼道:“速速前去将昏倒的士卒救起来,不要让他们被雨水淹死。” “还有记得要砍伐树木,否则大雨持续一段时间,我们都会被淹死。” 山谷之内排水系统很差,大雨固然能够将烈火浇灭,只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山谷内都会充满积水。 那个时候,被困在谷内的陈旭等人,很有可能会被洪水吞没。 好在下大雨之后,山崖上面的荆州士卒也受到了影响,已经停止往山下仍石头、滚木。 没有了来自山崖上的威胁,陈旭一面派人前去收集滚木备用,一面让人从里面搬动巨石,争取早点将谷口打开。 与忙碌无比的陈旭不同,诸葛亮却始终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冰冷的雨水打在诸葛亮脸颊上,诸葛亮居然轻声呢喃道:“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逆转啊。” 这一刻,诸葛亮心中感觉五味陈杂,不知道究竟是高兴还是遗憾。 诸葛亮闭上了眼睛,仰面朝着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脸颊上面,只不过他心中却是想到了很多。 诸葛亮一生可谓是命运多舛,他三岁丧母,八岁丧父,后来跟随叔父诸葛玄前往荆州躲避战祸。 叔父诸葛玄在前往荆州的途中落下病根,后来就一直身体不好,到诸葛亮十六岁那年去世。 随后诸葛亮一家就失去了经济来源,诸葛亮就一面躬耕陇亩,一面读书学习。 好在诸葛亮年轻时分就已经崭露头角,经常能够举一反三,以至于叔父诸葛玄为他请的几个导师,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教导诸葛亮。 后来诸葛亮与荆襄名士相交,学识也越来越丰富,带着满腹才华意气风发,准备在乱世之中大展拳脚。 可天下局势风云变幻,诸葛亮又是心高气傲之人,不肯轻易出山。 诸葛亮与黄月英结为夫妻以后,两人相敬如宾,只不过黄月英的死,却让诸葛亮饱受打击。 诸葛亮带着仇恨投奔刘备,花费几年时间游说诸侯,领四国帅印攻打陈旭,杀得关中军节节败退,几乎打下了整个关中。 那个时候诸葛亮名声震四海,心中却始终没有高兴过,因为他知道联军看似强大,却也很容易分崩离析。 哪怕诸葛亮尽力维持,联军终究还是崩溃了,他本来想以自身为诱饵,在这个山谷内和陈旭同归于尽。 然而天意弄人,大雨浇灭了烈火,还让诸葛亮失去了杀死陈旭的希望。 “天意弄人啊。” 看着忙忙碌碌的陈旭,诸葛亮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叹,任由雨水迷蒙了双眼,他始终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也许陈文昭不死,对于天下百姓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诸葛亮终于将目光移开,而日后他那高大的身体突然动了,猛然拔出身旁一位关中士卒的佩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稀释了那抹嫣红。 弥留之间,诸葛亮回想起了自己幼年的坎坷命运,回想起了黄月英,回想起了自己空负旷世才华,却不能尽情得到施展。 他不由在心中暗叹:“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诸葛亮走了,一如在历史上五丈原那般,带着不甘与遗憾而去。 雨,也似乎变得更大了。 第980章 子杀父 http://..org/ 却说关羽、陈到护着刘备,一路往南方逃去。 此时荆州军早就被杀散,刘备身旁也只剩下不到三千兵马,形象十分狼狈。 “也不知道孔明之计能否成功。” 刘备在逃跑之余,还是忍不住转头看看了,在心中暗暗思忖。 “我不求杀掉陈文昭,只求孔明能够安然回来。” 从一开始,诸葛亮都没有把要与陈旭同归于尽的想法,全都告知刘备,只说自己有可能会将其杀死。 否则的话,刘备也绝对不会让诸葛亮,拿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前去诱杀陈旭。 只不过,自从和诸葛亮分开以后,刘备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天色慢慢转明,眼光洒落在大地,刘备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抬起右手,将鼻子上面的汗珠擦干。 “轰隆隆!” 然而就在此时,本来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雷声滚滚。 “哗啦啦!” 大雨来得是如此突然,刘备等人都成了落汤鸡,却又不敢停留下来,只得冒着大雨往前面逃窜。 可这场雨实在太大了,大雨几乎遮挡住了荆州士卒的视线,很多人居然就此走散。 “踏踏踏!” 与此同时,赵云、关平、典满等人,也带着数千骑兵追了上来,战马由于被惊雷吓住,纷纷扬踢嘶吼。 “糟糕,敌军追过来了,二将军快护着主公离开,我领军断后!” 陈到一挺手中长枪,对着关羽大声吼叫着。 关羽闭目聆听战马的嘶吼,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颊上,忽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想起了当初落魄之时,三兄弟被陈旭收留、厚待的场景,想起了张飞那粗犷的面容,关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叔至你是兄长亲兵统领,保住兄长安危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你。” “吾身为荆州上将,领兵断后乃是我的职责,诸位兄弟听我号令,随我返身一战!”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逃跑了一辈子,今日再也不想逃跑了!” 这个时候,领兵断后很有可能意味着死亡,刘备又怎能撇弃关羽,当即情绪激动的大声吼道。 关羽却是大笑起来,道:“兄长无须担心,凭借吾胯下战马,手中青龙偃月刀,世间谁能拦我?” “你与叔至暂且返回荆州,待我将追兵杀退以后,再去与兄长会合。” 刘备如何不知道这是关羽在安慰自己,拔出自己的双股剑,喝道:“那常山赵子龙又岂是易与之辈,云长休要自欺欺人。” “当初我三兄弟在桃园结义,就说过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翼德不幸被贼军所杀,我苟延残喘至今,每天晚上都能梦到翼德的身影,心中愧疚难安。” “我已经苟活了这么久,今日就和云长一起,轰轰烈烈的战斗一场吧。” 刘备言语之间虽然透露出豪情,可是眼眶却湿润了,正如他所言那般,张飞的死对于刘备打击很大。 没能做到结义之时的誓言,刘备心中一直愧疚难安,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愿意,让关羽返身断后,自己却狼狈而逃。 很多人说刘备虚伪,但是究竟如何,关羽、张飞心里清楚。 如果刘备没有真正付出感情,又怎会让这两个超级猛将,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呢? 不要说刘备收买人心,关羽、张飞等人都不是傻瓜,刘备究竟是真心对待他们,还是在作秀,他们都能感受出来。 想起了桃园结义的誓言,关羽眼眶也不由湿润了。 只不过大雨倾盆,关羽脸上都是雨水,故此别人根本没有发现关羽的失态。 跳下战马,关羽来到刘备身旁,说道:“既然兄长又如此豪情,那么” “啪!” 关羽话还没说完,一个手刀就砍在了刘备脖子上面,刘备遭受袭击,当即昏迷了过去,身体就往地上倒去。 关羽早有防备,抱住了刘备的身体,谓陈到曰:“叔至,兄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带回荆州。” 陈到却是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此做,不太好吧。” 关羽当即脸色一板,道:“事情紧急,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敌军就要追上来了。” “你速速带兄长离开,我去断后!” 言毕,关羽当即将刘备交给了陈到,他自己却是翻身上马,带领一千五百士卒,冒着大雨返身离开。 “踏踏踏!” 天空之中响起的闷雷,一开始的确吓住了战马,使得骑兵阵型有些混乱。 只不过,这些骑兵都是一些沙场劲卒,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饶是如此,大军前进的速度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了。 赵云率领骑兵又追了一阵,忽然看到前面人影绰绰,却是关羽依据地形,建造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在道路中央阻了骑兵去路。 “停!” 赵云急忙勒住缰绳,扬起手中长枪大声吼道,雨实在太大了,赵云不大声吼叫,后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 士卒们得到命令以后,纷纷勒住缰绳停在原地,有些战马却是在大雨之中,不停打着响鼻。 “驾!” 关平看到傲立于阵前的那道身影,双鬓白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面,不由眼圈泛红。 他纵马向前,来到距离关羽不远的位置,轻声唤道:“父亲!” 关羽领兵断后的时候,就带着必死决心,脸色一直阴沉如水,只不过看到自己儿子以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细细打量了关平一眼,关羽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成了一位大人,而且相貌堂堂。 ,英武非凡。 从关平甲胄以及腰间的印绶,可以看出他的职位不低,而且还在军中掌握实权。 “阿平,你能拥有今日成就,我感到非常欣慰。” 与自己儿子相比,关羽在这个年龄也没有关平这么高的职位,毕竟刘备发家较晚,关羽前半辈子都在四处漂泊。 直到刘备拿下荆州以后,关羽的官职才慢慢升高。 此时关羽在笑,而且笑的很开心,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儿子处于敌对方,而感到愤怒。 他有心想要上前将关平搂入怀中,好好看看这个自己亏欠了很多的儿子,却又有些踌躇。 无论双方关系如何,现在毕竟处于敌对方,关羽又这能那么做? 看到关羽眼中的温柔与欣慰,关平感觉心中有些发酸,他轻声说道:“伯父败局已定,秦王统一天下势不可挡。” “为了早日结束战乱,为了天下百姓着想,父亲还是投降吧。” 关平了解自己父亲的一生,知道关羽跟随刘备一生漂泊,好不容易在荆州扎根,三叔张飞却又殒命。 而且荆州乃是天下之中,最为弱小的一方诸侯,关羽虽然乃是荆州上将,身上的压力却也十分巨大。 不曾想,关羽听见这句话以后,当即脸色一沉,喝道:“玉纵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兄长待我恩重如山,吾又岂会转投他人?” “你于阵前想要将我劝降,未免也太轻看为父了吧。” 关羽一生恪守忠义二字,这也是为什么关平明明是他儿子,关羽却没有要求关平投奔刘备。 因为关平是陈旭治下百姓,陈旭也对关平有恩,关平秉承忠义为陈旭效力,和关羽的理论并不冲突。 只不过,他虽然同意关平投奔陈旭,却并不代表关羽本人,也会如此行事。 关平却是锲而不舍,仍旧苦苦劝谏:“父亲麾下只有一千余残兵败将,如何能够挡住我方大军?” “纵然父亲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身旁的士卒想想吧,难道你愿意看着他们,都战死在此地么?” 关羽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 与张飞不同,关羽由于自己的出身缘故,素来轻视士大夫,对于士卒却非常关照,深得士卒们爱戴。 关羽本人可以做到,明知必死仍旧一往无前,可是他并不知道,其余士卒会怎么想。 “我等愿意跟随将军,死战不退,为主公断后!“ 就在关羽犹豫的时候,他身旁的士卒忽然齐声大吼,脸上都带着决绝之色。 这些能够坚持到现在,仍旧没有溃败、逃走的士卒,都是刘备的真正心腹,这些人虽然畏惧死亡,却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每个时代都不缺乏有气节、有热血的人,这些人不仅仅指那些名将,还包括这些无名小卒。 关羽转过头去,看着一个个坚定的面庞,不由感觉热泪盈眶。 “哈哈,有尔等在身旁,哪怕敌军再如何强大,亦何惧之有?” 言毕,关羽猛然转过头去,对着关平大吼道:“要战便战,我等绝不投降,绝不后退,至死方休!” “绝不投降,绝不后退,至死方休!” 一千多荆州士卒,全都抱着必死之心,齐声怒吼,瓢泼的大雨,此时也好似停滞了下来。 看着在暴雨中傲然挺立的身影,以及脸上的决绝之色,关平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有东西梗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踏踏踏!” 就在此时,赵云纵马上前,在战马上对着关羽行了一礼,道:“云长可还记得小弟?” 关羽大笑道:“子龙的风采一直存留某家心中,某又岂会忘却?” 赵云叹道:“吾主对于云长一直十分爱惜,这次故意派遣阿平领兵前来,云长还不知道吾主心意吗?” “纵然你不愿投降,只要现在领兵退去,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于你。” 关羽神色有些复杂,而后叹息道:“多谢秦王厚爱,奈何我这一生之中,只能忠于楚王。” 赵云凝视关羽许久,而后转头看向关平,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只不过绝对不能让刘备逃走。” 关平脸色青红交加,挣扎许久才哽咽着说道:“既然如此,将军还请下令进攻吧。”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羽、关平父子二人,虽然都来到了战场上,最终却要刀兵相向。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赵云也感觉有些无奈,可是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当即扬起了手中长枪,大声吼道:“全军冲锋,随我杀过去!” “杀!” 喊杀之声四起,赵云跃马挺枪直取关羽,那些早就严阵以待的关中骑兵,也向荆州军放着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时间,武器相交,血肉横飞。 暴雨仍旧下着,落在地上汇聚在一起,朝着低洼的地方流去。 鲜血不停从双方士卒身上流淌而下,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在低洼的地方形成了一道血河。 荆州军全都抱着必死之心,实在太顽强了,哪怕关中骑兵战斗力非凡,也耗费了两个时辰,才将荆州军斩杀殆尽。 交战过程中,荆州士卒居然没有一人投降,也没有一人逃跑。 “砰!” 赵云手中长枪避过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而后枪身忽然拍打在关羽身上,直接将其抽飞。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大战了几百回合,关羽终究因为使用重武器,再加上气血衰败,而渐渐落入下风。 赵云没有趁机上前取了关羽性命,反而收枪傲立。 关平急忙上前将关羽扶了起来,哽咽着说道:“父亲,父亲,你投降吧,投降吧!” “咳咳咳!” 关羽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 咳嗽过后,关羽看着身旁已经没有了荆州士卒,心中顿时感觉凄凉无比。 他猛然站起身来,挣脱了关平的怀抱,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你若是个男人,就拿起自己的大刀,与我战上一番。” 言毕,关羽一边咳血,一边手持青龙偃月刀傲然而立。 “父亲!” 关平大声呼喊,可是关羽却丝毫不为所动,居然挥舞着大刀,主动向关平攻来。 “我关羽的儿子,从来都不是懦夫,拿起你的武器战斗吧,否则就去死!” “嗤!” 一抹亮丽的刀光闪过,直接扑向了关平,关羽这一招居然没有丝毫留手。 关平心中大惊,下意识的挥出手中大刀相迎。 “噗嗤!” 鲜血飞溅,关羽半个身子几乎都被砍掉,只不过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原来,就在关平挥刀的那一刻,关羽主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然而身体直接迎了上去。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跟随秦王殿下,让我关氏得以壮大。” 关羽留下了自己的遗言,身体倒在了泥泞之中,无论关平跪在地上如何哭喊,他都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 第981章 枭雄陨落 http://..org/ 雨水早已停息,只不过地上到处都是泥泞。 关平不顾形象的跪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了关羽的身体,嚎啕大哭。 典满默默走到关平身边,想要出言安慰几声,话到口中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拍了一下关平的肩膀,而后默然无语。 虽说关羽是自己送死,可关平毕竟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赵云看着关羽的尸体,眼神有些迷离。 这一刻,也许只有赵云才知道关羽临死之前,究竟是什么想法。 关羽明知必死,却又不愿死在别人手中,更不愿自刎逃避现实,他索性用自己的性命,让关平立下一个战功。 当然,以这种方式获得的战功,恐怕关平一生都不会心安。 只不过关羽乃是坚强之人,他不仅自己坚强,还想让自己儿子跟他一样坚强,他相信关平只要能够承受住这次打击,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关羽也知道,关平很有可能会因为内疚而自刎,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告诫关平要将关氏一族发展壮大。 这是一种意愿,更是一种希望,也是对于关平的一种束缚。 有了这种希望与束缚,关平不仅不会自刎,反而会拼命完成自己父亲的遗愿。 关羽这一辈子东奔西走,亏欠自己儿子很多,到了临死之前,他也想要以自己的死,极力自己儿子。 雨停了,风也停了,可是关平的泪水却不停从脸颊滑落。 他的衣甲之上都是泥浆,关平却好像没有丝毫知觉,仍旧死死抱住关羽的尸体,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赵云来到典满身旁,对他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照看阿平,我领兵前去追杀刘备。” 典满点了点头,也跪倒在了关羽的尸体旁边,哪怕双方处于敌对方,可关羽毕竟是关平的父亲。 典满与关平结为兄弟,关羽也算得上是典满的父亲,故有此一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赵云跳上战马,扬起了手中长枪,厉声高呼:“没有受伤的兄弟,随我前去追杀敌军!” 士卒们也都想着建功立业,听到了赵云的喊声之后,纷纷响应。 “踏踏踏!” 战马奔腾,混合着雨水的泥浆,被践踏到了半空之中,将许多士卒的衣服都弄脏了。 却说陈到带着昏迷的刘备,不顾大雨倾盆慌忙逃窜,只不过雨实在太大了,道路也变得无比泥泞。 陈到等人在大雨之中,行军的速度并不迅速。 “踏踏踏!” 忽然之间,前面有战马嘶鸣的声音传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士卒的吼叫。 陈到闻言当即脸色大变,道:“若此处有关中军伏兵,我等尽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陈到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一个飘扬的旗帜,原来是驻扎在附近县城的守将,得知刘备兵败的消息以后,急忙领兵前来相救。 毕竟,在关中还没有溃败之前,关中之内绝大多数的城池都被联军占据,此地距离荆州较近,自然交由荆州军驻扎。 陈到看到是自家军队,当即大喜过望,急忙要来了所有战马,就带着一些亲兵不顾疲惫往南逃去。 至于那位来援的荆州将领,却被陈到派遣出去,让他砍伐树木截断道路,在必经之路上,阻拦关中骑兵追击的步伐。 当赵云率领骑兵过来以后,却见前面的道路被完全堵死,而这里又是追击刘备的必经之路。 奈之下,赵云只得让下达命令,让士卒们撇弃战马,开始清理障碍物。 由于关羽以及那员荆州将领的先后阻拦,陈到又得了战马,当即护着刘备马不停蹄来到武关。 在此过程中,昏迷的刘备已经清醒了过来,只不过由于年龄大了,而且屡次遭受打击、挫折,又淋了大雨,刘备居然一病不起。 陈到抵达武关之后,当即整合武关兵马,留下一千人守城,自己却将其余兵马带走,护送着刘备进入了荆州境内。 此时的刘备,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当清醒的时候,就向陈到询问关羽动向。 陈到却谎称关羽领兵驻守武关,在那里挡住了关中军的追兵,刘备听闻关羽没事,心中这才稍微舒坦一些。 只不过,饱受颠簸之苦的刘备,身体也是越来越差。 进入荆州境内,越往南方刘备脸色越难看,如今的荆州饱受战乱波及,境内十室九空,田地荒芜。 刘备见此情形,不由嚎啕大哭起来:“若非我太过不济,又怎会让境内百姓跟着受苦?” 想起了这次大败,刘备更是悲从心来,几次哭晕过去。 “主公,主公!” 陈到看着刘备身体越来越差,最主要却是刘备已经失去了斗志,心也不由一直往下沉去。 “将军,将军。” 刘备刚刚昏迷过去,就有一个荆州斥候跑了过来,对着陈到喊话:“襄阳被益州军围得水泄不通。” “而且诸葛军师以及二将军也都战死沙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可以看出,斥候现在已经有些力神无主,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荆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咳咳咳,你说什么?” 就在此时,本来已经昏迷的刘备却是猛然坐了起来,双目通红,眼中布满了血丝。 刘备的一双眼睛,哪里还有往日的温和,完全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恨不能择人而噬。 陈到没有想到,自家主公居然会忽然醒来,当即有些六神无主。 “主公” 陈到正要解释,却看见病怏怏的刘备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上前抓住自己衣领,大声吼道:“告诉我,云长和孔明究竟怎么样了?” 陈到不敢继续隐瞒,只得如实以告:“军师以身为饵,设计准备烧死陈文昭,不曾想天降暴雨,功亏一篑。” “二将军领兵断后,和一千五百士卒力战而死,并无一人逃走、投降。” “噗通!” 刘备闻言当即跌坐在地上,眼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双目之中已经有些失去了光彩。 “主公,主公,主公!” 陈到急忙上前将刘备扶起来,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云长,孔明!” “云长,孔明!” “云长,孔明!” 刘备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叫三声吐血昏迷。 陈到心中大惊,急忙叫来军医为刘备诊断,可是军医的脸色却非常难看,说刘备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陈到闻言心中大恸,却也没有丝毫办法,他也知道自家主公,这段时间受到了太多打击,已经身心俱疲。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陈到抱头痛哭,他乃是刘备亲兵统领,职责就是保护刘备安全。 可是刘备现在明显已经时日无多,陈到又能做些什么呢,故此他如今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叔至!” 就在此时,方才吐血昏迷的刘备,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脸上居然也带着一丝潮红。 陈到见状大喜,急忙跪倒在地上,说道:“军医方才说过,主公身体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刘备现在却显得非常平静,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身体我自然知晓,叔至不用欺骗我了。” “其实自从益德去世以后,我就时常感觉精神恍惚,如今云长也离我而去,我也想要早点与两位兄弟见面。” 陈到闻言却是大哭起来,道:“主公若是离去,荆州又将如何?” 刘苦备笑道:“纵然我仍旧活着,又能改变什么?荆州文武几乎已经死伤殆尽,诸侯联军都奈何陈文昭不得,荆州又岂能保全?” 陈到闻言暗自垂泪,却也哑口无言。 “扶我起来吧。” 陈到听见刘备的话,急忙起身将刘备扶起来,让刘备坐在了床上。 “这是什么地方?” 刘备看着营帐,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到抹干眼泪,答道:“启禀主公,这里乃是三户亭,位于丹水河畔,由于主公昏迷不醒,末将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三户亭,三户亭,三户亭。” 刘备双目有些失神,口中喃喃自语。 过了许久,刘备自嘲的说道:“昔日暴秦鱼肉百姓,导致民不聊生,特别是楚国百姓,更是对于秦国恨之入骨。” “故此世间有传闻,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往日西楚霸王自此地攻入关中,一路势如劈竹,最终击败秦国主力,为秦国之灭亡做好铺垫。” “不曾想,今日孤为楚王,陈文昭乃是秦王,孤未能如同西楚霸王那般,从三户亭出征大破秦军,反而被秦军击败逃逸至此。” 说到这里,刘备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悲怆。 陈到也感觉心中有些发酸,说道:“主公只管振奋精神,我等返回荆州整顿兵马,早晚都能击败陈文昭。” 不曾想,刘备却是摇了摇头,道:“关中之地半月未曾下雨,孔明火烧山谷十拿九稳,却忽然之间大雨倾盆。” “天命如此眷顾陈文昭,人力又岂能扭转天下大势?” 说到这里,刘备剧烈咳嗽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忽然谓陈到曰:“荆楚百姓久经战祸,不少士卒随我征战,伤亡惨重。” “孤对不起这些死去的百姓,也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既然如今大势难改,孤又怎么忍心看着荆楚百姓,再次饱受战乱之苦?” “叔至回到襄阳之后,告知元直,若事不可为就献城投降吧,荆州再也经不起战乱了!” 言毕,刘备脸上忽然出现了灰败之色,瞳孔也急剧放大,可以看出他方才乃是回光返照。 “啪嗒!” 抬起的双手软软垂落了下来,刘备的身体也向床上倒去。 弥留之中,他仿佛看道了张飞那粗犷的面容,正挥舞着丈八蛇矛,在向自己微笑。 忽然之间,关羽身穿绿袍,手握青龙偃月刀,左手轻轻捋着胡须,也是笑盈盈的看着刘备。 “益德、云长!” 刘备看到两位兄弟,忍不住大喜过望,三兄弟聚集在一起,挥舞着三种兵器,骑着战马不停奔走着。 这一刻,刘备仿佛回到了三兄弟刚刚结识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野心,只有纯粹的兄弟情义。 “若死亡以后,能够和云长、益德相会,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刘备就这样走了,没有带着怨恨与不甘,只是带着笑意以及一脸的祥和。 “主公,主公,主公!” 陈到摸了摸刘备的鼻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其余荆州士卒得知刘备死讯,想起了刘备平时的仁义,也都泪流不止。 一时间,三户亭内外哭声震天,丹水仿佛感受到了士卒们的悲痛,河水不停咆哮着。 陈到乃是刘备亲兵统领,他生存的意义就是守护刘备,现在自家主公溘然长逝,陈到恨不能紧随刘备而去。 只不过想起了公子刘禅,想起了刘备临走之前的遗言,他却是将眼泪擦干,亲手上山砍伐名贵树木,而后让人将其制造成了灵柩,把刘备尸体安置在了里面。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到当即对众人说道:“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不能尽快将助主公尸首送回襄阳安葬,恐怕就会腐烂。” “这两日大家还是忍耐一下,我等星夜兼程赶回襄阳吧。” 诸将心有戚戚,士卒们也都士气全无,只不过仍旧与陈到一起,星夜兼程往襄阳赶去。 三户亭距离襄阳并不算远,陈到带着刘备灵柩星夜兼程赶路,终于在第三天抵达邓县,距离襄阳也只剩下半日路程。 然而,邓县早已被益州军占据,陈到等人不敢进城休息,准备连夜赶往襄阳,然后趁着益州军不注意,带着刘备尸首进入城中。 为了让徐庶打开城门迎接,陈到特意派遣快骑悄悄来到襄阳城下,朝着里面射了几道箭矢。 却说陈到等人,带着刘备尸首快要靠近襄阳的时候,忽然听到喊杀之声四起,却是甘宁率领大军从隐秘地方杀了出来,将陈到等人团团围住。 “陈将军,你还是投降吧。” 陈政一身金盔金甲,周瑜、徐晃待在陈政身旁,三人带着甲士进入了包围圈中。 陈到见状却是心中一凛,瞅了瞅刘备的灵柩,眼中闪过一道痛苦之色。 ps:军神快要完本了,新书下周二在起点上传,创世的书友可能要等合同寄到上海,新书改了状态以后,才能搜到书名,大家到时候不要忘记支持雪尘新书哦。.. 第982章 杨树下 http://..org/ 眼看被益州大军包围,陈到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来到刘备灵柩身边,紧紧护持左右,喝道:“我知贵军乃仁义之师,必不肯辱及死者遗体。” “若陈益州可以保证,将吾主好生安葬,我等愿降!” “将军!” “将军!” “将军!” 能够一直跟随到现在的士卒,大多对于刘备都十分忠诚,现在骤然听闻陈到愿意投降,全都失声叫了起来。 陈到却是暗自苦笑,他也有心反抗,可是凭借手中这一丁点人马,根本翻不起多大风浪。 最主要的是,双方真要交战起来,刘备的尸首不见得能够保全。 而且刘备之前也曾经说过,若事不可为可以劝说徐庶投降,使得荆州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脸上的不可置信,叹了一口气,道:“败局已定,我等固然可以一死殉国,可是主公尸首以及公子又当如何?” 众人闻言,默然不语。 而此时,周瑜、徐晃等人簇拥着陈政,已经往前靠了一些。 陈政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灵柩,失声叫道:“莫非楚王已经不幸殒命?” 陈到叹息:“正是如此。” 周瑜等人闻言,在唏嘘的同时,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喜色。 本来他们围困襄阳,每日猛攻城池,奈何徐庶将城池守得水泄不通,哪怕益州军伤亡惨重,也根本没有办法攻下襄阳。 现在骤然得知刘备已经殒命,那么荆州必定群龙无首,再想攻破襄阳就会容易许多了。 陈政却是敛容说道:“楚王乃一代豪杰,纵然不幸身死也值得尊敬,将军但请放心,我定会以诸侯之礼安葬楚王。” 陈到等人闻言,全都扔掉了武器,伏地投降。 回到营寨之中,陈政召集益州文武前来议事,谓周瑜道:“刘玄德殒命,荆州群龙无首,都督可有破城良策?” 周瑜捋了捋胡须,说道:“公子可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襄阳城内军民得知此事,必定大乱。” “而后再派遣陈到将军前去劝降,襄阳可得矣。” 陈政闻言大喜,道:“若能使得襄阳百姓免受战祸之苦,也是一件好事,就依都督之计行事。” 却说徐庶得到陈到消息,知晓他们今晚准备进入城中,已经派好了接应人马。 不曾想,益州军居然早有防备,设下伏兵将陈到等人一网打尽。 徐庶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大惊失色,原来徐庶尚且不知刘备殒命之事,以为陈到护着自家主公回来。 现在陈到等人被俘,那么自家主公的下场可想而知。 徐庶有心尽起城内兵马,杀到城外将刘备救回来,可是还没有等他将兵马调好,陈到等人就已经被俘。 “叔至乃是主公亲兵统领,向来与主公寸步不离,这次却该如何是好。” 这一夜,徐庶头发几乎都要熬白了,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 第二日凌晨,徐庶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徐庶。 徐庶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当即脸色煞白,差点晕厥过去。 “说,这封信从哪里得到?” 那个荆州将领急忙说道:“今日凌晨,益州军向城内射了许多箭矢,每道箭矢上面,都绑着一封书信。” “事到如今,已经有很多士卒以及百姓,都知道了书信里面的内容。” 那员荆州将领话音刚落,徐庶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却是有很多荆州文武前来面见徐庶。 为首一人正是蒯越,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城外射来许多箭矢,声称主公兵败关中,诸葛军师、关将军先后战死,主公在回返的途中病亡。” “元直可否告知,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徐庶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由于襄阳早就被益州军团团围住,这段时间徐庶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刘备败亡的速度也太快了,徐庶一直被蒙在鼓里倒也情有可原。 看着眼前的荆州文武,脸上带着的惶恐之色,徐庶知道若是自己回答不好,众人的心必定散了。 那个时候,恐怕襄阳城就守不住了。 徐庶虽然不知道详情,却也大声喝道:“书信里面的内容全是胡说八道,这必是陈政小儿为了乱我军心,才如此行事。” “诸位休要慌张,只管紧守城池,静候援兵即可。” 徐庶在城内威望甚众,众人听见徐庶的话,也渐渐稳住了心神,只不过脸上仍有些愁容。 徐庶此时也纠结无比,他不知道刘备身死的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那么襄阳城恐怕守不住了。 蒯越也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话虽如此,然而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城内,百姓们惶恐不安,若不采取措施,恐怕会发生内乱啊。” 徐庶当即喝道:“派人澄清事实,而后传出军令,再敢妖言惑众者立斩不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被困山谷之中,忽然天降暴雨,而后陷阵营前来援救,终于将山谷口打开,陈旭等人得以逃出生天。 陈旭让人带上诸葛亮尸首,并且把被烟熏昏迷的士卒送了回去,当即前去追杀刘备。 途中遇到关平、典满,看到关羽尸首以后,陈旭嗟叹不已。 知道赵云前去追击刘备,陈旭有念及关中如今还不平静,当即决定先回到长安。 这场追击战,能够击溃剩余的荆州军,杀死诸葛亮、关羽,从此以后荆州再也不足为惧。 可是这几年来,关中饱受战乱之苦,却让陈旭有些焦头烂额。 曹操虽然撤兵了,只不过关中绝大多数城池,陈旭仍旧要派兵前去收复,而且还要安置被战乱波及的百姓。 关中经受几年战乱,粮草也显得有些匮乏,很多战死的士卒家人也要给予抚恤。 这场战争,虽然陈旭获得了最终胜利,却也已经将关中战争潜力消耗一空,起码要经过数年修生养息,才能再次恢复元气。 陈旭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就一直想着关中后续发展,抵达长安之后,居然发现徐贤前来求见。 “伯德此来,可有要事?” 陈旭对于自己这个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看着他一脸疲倦的样子,不由出言询问。 徐贤说道:“主公,那荆州徐庶乃是末将堂兄,此次若困守襄阳,恐怕会为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还望主公能够怜悯,放过家兄一马。” 陈旭闻言大奇,详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不由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对于徐贤的求情,陈旭倒也没感觉什么不妥,反而笑着说道:“徐元直也是一位大才,可惜有些明珠暗投。” “若是伯德能够说降此人,也是一桩美事,只不过那徐元直乃忠义之人,恐怕不会轻易投降。” 徐贤当即说道:“末将请兵五万前往荆州,若家兄不愿投降,末将愿意亲自攻入城中,将其生擒献于主公麾下。” 陈旭闻言大喜,道:“既然伯德有此豪情,那么我就给你五万兵马。” 这个时候,陈旭并不能预料到,刘备会在逃回襄阳的过程中病死,如果不考虑到这里,以徐庶的才能和襄阳兵力,陈政想要攻下此城并不容易。 早在一开始,陈旭就打定主意要增兵襄阳,早日攻下荆州首府,然后拿下整个荆州修生养息。 故此,徐贤请兵五万前去襄阳,正好合了陈旭心思。 徐贤领兵离开以后,陈旭当即发动了整个关中的兵力,分别攻打左冯翊、京兆尹、弘农郡、河东郡、河内郡、以及河南尹。 联军败退,这些城池之内又没有多少守军,陈旭派遣军队前去攻城,很多军队还没有抵达,城池守军当即弃城而逃。 更有甚者,出城几十里迎接关中大军,主动献城投降。 事已至此,天下大势无比明朗,这些主动投降之人,倒也看得清局势。 一时间,关中军高歌猛进,向东攻城略地势不可挡,仅仅几个月时间,就把联军花费三年打下来的疆域,全部收复。 与此同时,大批被迁徙到长安以西的百姓,也都在官府的帮助下,开始朝着关中东部迁徙。 饱受战乱波及的关中东部,现在已经百废待兴,官府为了安置百姓,重新发展生产部,也都忙的不可开交。 关中虽然忙碌,却也有着一种蓬勃的朝气,关中军民对于美好的未来,都有着强烈野望。 长安城的一座府邸之内,已经年过半百的春草,脸上却充满了担忧。 自从战争爆发以后,小猫就奔赴战场,虽然春草被接到了长安城内,却也每日牵挂不已。 最开始一年时间,小猫偶尔还能向家中传来消息,可是自从关中军失去箕关溃败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小猫的音讯。 后来陈旭领兵撤回长安,小猫也没有跟着回来,那个时候,春草心中就产生过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春草仍旧抱着一丝希望。 如今战事止息,春草相信只要小猫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自己。 故此,春草每日都日倚在门前,静静等待着,任凭火辣的太阳照射在脸颊上,仍旧如此。 秦王府内,已经七十七岁的程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 程昱那双曾经无比明亮的眼睛,此时显得有些浑浊,饶是如此,他仍旧夜以继日帮助陈旭,处理战后事宜。 战死的士卒实在太多了,以前忙着大战,很多死去将士的战功,都没有彻底理清。 甚至于,就连很多将官究竟是否活着,都有些不太清楚,也许很多士卒,失踪或者被俘了。 以前没有理清,可是战争结束以后,这些东西都要整理明白,抚恤金也要慢慢发放下去。 “邵箕,在从函谷关撤兵的过程中断后,斩敌七人,力战而死。” 程昱整理着阵亡书册,当看到这句话以后,双手不由僵在了当场,脸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这个时候,程昱不由回想起来当初太行山上,那个消瘦而又机灵的年轻人。 直到现在程昱还记得,邵箕这个名字还是他亲自为小猫取的。 小猫倒也争气,从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民,不断往上爬,最终居然进入了太学军事分院,而且以优异成绩毕业。 自那以后,小猫就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虽然没有立下许多大的战功,倒也立了些许汗马功劳。 曾经一名不文的流民,曾经随时都可能饿死的百姓,也慢慢成了手握兵权的偏将。 可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小猫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自己辛苦一生打下来的基业以及荣耀,就在一场战争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也许在程昱这里,对于小猫的记载只有寥寥一笔,可是对于小猫的家族而言,他就是家中的传奇。 而在这个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如同小猫这样,在逆境中崛起,而后默默无闻的死去呢? “哎!” 苍老的程昱,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年龄大了,现在的他总有些悲春伤秋。 “好好走吧,乱世会结束的,你的付出不会毫无价值,至少你后人都会生活的很好。” 对于程昱而言,小猫也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在看到小猫死讯的时候,他心中也有过悸动,却也仅仅如此而已。 立于门口翘首以待的春草,得到了小猫战死的消息之后,险些哭晕过去。 只不过她最终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将长安城内房子卖掉,而后前往蒲坂城外,那个她与小猫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而此时,她与小猫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 可是她仍旧没有安享晚年,反而趁着战乱刚刚过去,蒲坂百废待兴之际,将所有财物都拿了出来,趁机买下了许多田地。 战乱导致大片田地荒芜,春草这个时候购买田地,阻力也小上了许多,而且她军属遗孀的身份,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便利。 从此以后,蒲坂城外多了一个大地主。 而在村头的那个杨树下面,很多路过的人,都时常能够看到一个妇人翘首南顾。 一年年过去了,哪怕她变得无比衰老,仍旧喜欢待在杨树底下眺望南方,一如当年小猫进入太学,她每日期盼丈夫回家一样 第983章 荆州平定 http://..org/ 襄阳城内,徐庶看着眼前的陈到,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主公真的去了么?” 陈到眼含热泪,重重点了点头,道:“主公临走之前再三交代,若事不可为,就让我劝说元直投降,好使得荆州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听到这里,徐庶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双目死死盯着陈到。 “叔至可有主公书信?” 陈到摇了摇头:“主公走得太过仓促,临走之前只能留下遗言,哪里会有书信?” 徐庶当即厉声喝道:“荆州与关中乃是死敌,主公又岂会让我等投降,叔至莫非被俘以后变节,故意假传消息诳我投降?” 徐庶声色俱厉,手握剑柄,州牧府内的荆州甲士也都拔剑在手,对着陈到虎视眈眈。 陈到却怡然不惧,昂首挺胸道:“主公仁义至极,对于荆州百姓愧疚难安,才会留下此等遗言。” “而且元直难道以为,凭借襄阳如今的兵马与士气,又能守住城池多长时间?” “元直若果真据城死守,先不说在此过程中,襄阳百姓将会有多少死伤,元直又是否考虑过,城破之日公子以及主公家眷,又会是何等下场?” 刘备当初之所以留下遗言,告知陈到若事不可为,就劝说徐庶投降,也并不仅仅是为了荆州百姓。 以刘备的眼光,不难看出荆州已经守不住了,若徐庶死抗到底,恐怕城破之日,刘备家小都难以保全。 既然明知已经守不住了,索性提前开城纳降,以陈旭的性子,必定不会害了刘备家小的性命。 最为重要的是,刘禅作为率先投降的一方君主,陈旭哪怕是为了收买人心,也会厚待刘禅。 如此一来,刘氏纵然失去荆州,只要不再有二心,起码也能保得一生富贵。 当然,刘备虽然有这种心思,却不能完全说出来,只不过陈到陪伴刘备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了解刘备心思。 徐庶闻言身体一震,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之色。 现在没有刘备诏书,纵然陈到带来了刘备遗言,可徐庶要是就这么轻易投降,最终也会落下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故此,徐庶犹豫了。 陈到看见徐庶模样,身体忽然跨步上前,空手夺过徐庶手中佩剑。 “保护军师!” 屋内荆州士卒见状,全都大惊失色,就准备扑上来围杀陈到。 “都别动!” 不曾想,徐庶看到了陈到的动作,却是急忙大声喊了出来。 原来,陈到夺过徐庶的佩剑以后,并没有前去挟持徐庶,反而将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面。 陈到眼神十分平静:“我身为主公亲兵统领,却没有能够护卫主公安全,这乃是死罪。” “若非身负主公遗言,而且想要将主公遗体带回来,恐怕早就自刎追随主公而去了。” “现在主公遗言已经带到,主公遗体也被陈益州以诸侯之礼厚葬,我继续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徐庶急忙说道:“叔至快快将剑放下,有事好商量。” 陈到却是微微一笑,想起了刘备那张温和的笑脸,而后轻声呢喃着:“主公,末将来了。” “噗嗤!” 手臂轻颤,一道血泉喷溅而出,陈到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 “叔至,叔至,叔至!” 徐庶急忙跑上前来,紧紧抱住陈到尸体,眼中泪光闪动。 这个时候,徐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倦与孤独,放眼整个荆州,昔日的谋士武将都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了徐庶自己。 “益德、士元、文长、汉升、孔明、云长、主公、叔至都走了,全都都走了!” 一直作为襄阳基石的徐庶,此时抱住陈到的尸体,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根本没有了平常的从容不迫。 埋葬了陈到以后,徐庶并没有开城纳降,益州军居然也没有开始攻城,襄阳城下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我与公子,应当何去何从?” 徐庶面容枯槁,每日站在城墙上面,遥望着远方。 “轰隆隆!” 这一日,大地忽然震动起来,远处飘来了无数的旌旗,却是徐贤领着大军已经杀到了襄阳城下。 “末将见过公子!” 徐贤来到陈政身旁,郑重行了一礼。 陈政看到徐贤却是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搂住徐贤肩膀,道:“妹夫,何必这么见外?” 陈政和陈婷可是一母同胞,两人之间关系十分密切,陈婷嫁给徐贤以后,陈政与徐贤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变得很好。 听见了陈政的称呼,徐贤却是显得有些尴尬,若论起年龄,徐贤比陈政大上不少。 可徐贤娶了陈婷,也的确是陈政妹夫,若是按照礼仪,还应当称呼陈政一声‘兄长’。 徐贤为了尽早赶到襄阳,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可是他却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 “兄长,我准备进入城中劝说徐庶投降。” 陈政闻言大惊,说道:“伯德乃是我方上将,又怎能以身犯陷,若那徐庶翻脸不认人,却该如何是好?” 徐贤说道:“其实徐庶乃是我的堂兄,纵然此次入城不能劝说堂兄投降,想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我相信,堂兄不会是那种看不清形势之人,纵然为了楚王血脉,也不会害我性命。” “若能劝说徐庶投降,继而厚待刘禅,则荆州其余郡县,必定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士卒们不仅会少了很多伤亡,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陈政心中仍旧担忧,奈何徐贤执意如此,陈政只得同意。 不过在徐贤进城以后,他却放出风声,若是徐贤有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却说徐庶今日又站在了城墙上,考虑究竟要不要投降,其实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投降已经成了必然。 然而徐庶却不知道,若是自己投降以后,公子刘禅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哪怕徐庶猜测到,陈旭不会亏待刘禅,可事到如今,益州军方向仍旧没有一个重量级人物,亲口向徐庶保证过。 故此,为了刘禅,徐庶仍旧在犹豫。 可是今日,当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襄阳城外以后,徐庶却是脸色大变。 就在徐庶调集城内大军,下令谨慎防备的时候,却有一骑从益州军中奔来。 此人身穿上将铠甲,白马银枪,相貌堂堂,哪怕单人独骑立于城墙下面,都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徐贤来到城墙下面以后,当即抱拳喝道:“某乃奋武将军徐贤,希望能够进城和徐元直一叙。” “徐贤,莫非就是那个斩杀文丑,在函谷关抵挡十万吴军,而后以少击多大败东吴水军,斩杀蒋钦,生擒周泰的关中上将?” 城墙上的荆州将领,听到了徐贤之名,当即心中震惊,就连徐庶亦是如此。 只不过,徐庶在看到徐贤相貌以后,却是感觉心中一震,暗暗想到:“此人为何与叔父如此相像?” “徐贤,徐贤,我隐约记得,叔父当年有个儿子就叫做徐贤,莫非此人是我本族兄弟?” 想到这里,徐庶心中不由一震,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 想当年,徐庶在颍川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奈何家道中落,族人四散奔走,就连徐庶亲叔父也都消失无踪。 徐庶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叔父那一脉,可能早就在战乱中灭绝了,不曾想还能见到自己族弟,而且此人还战功卓越,名扬天下。 族中能够如此才俊,而且徐贤又是在关中担任要职,徐氏起码可以辉煌百余年。 虽然心中激动,徐庶倒也公私分明,当即喝道:“想要进城可以,却要放下武器,利用吊篮进入城中。” 徐贤洒然一笑,跳下战马扔掉武器,坦然不惧的走向城头,看着徐贤这种气度,徐庶以及荆州诸将,亦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 进入城中以后,徐贤就开始游说徐庶:“天下局势已经明朗,襄阳孤城难守,不管是为荆州百姓着想,还是为了楚王家人,先生都不应该据城死守才对。” 徐庶虽然想要弄清楚,徐贤究竟是不是自己族弟,却也知道现在国事更为重要,也没有出言询问。 听见了徐贤的话,徐庶沉默不语。 好似知道徐庶心中所想,徐贤笑着说道:“可能先生还不知道,某家故乡也是颍川长社,说起来还是与先生同乡呢。” 徐庶心中一震,眼中惊喜之色更浓。 徐贤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道:“我知先生心中疑虑,吾此次前来,已经得到了主公命令。” “若是先生愿意献城投降,楚王一家不仅可以得到保全,而且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不仅如此,楚王之子刘禅,还能得到朝廷册封为安乐公,而且这个爵位可以世袭罔替。” 被封为公,而且爵位还能继承给后代,这种荣宠也能够表现陈旭的诚意。 徐庶之所以一直没有投降,也是担心刘禅等人的后果,现在得到了徐贤的保证,再想起了陈到之死,已经有了一丝意动。 当然,其中也未尝没有徐贤身份的缘故。 沉吟半晌,徐庶说道:“投降并非小事,请容我先向公子禀明此事,再来回复将军。” 随后,徐庶前去面见刘禅,将襄阳如今的境地,以及陈旭的封赏全盘告知,询问是否要开城纳降。 刘禅同意,随后亲手捧着州牧印绶开城纳降,更是颁布诏令,让荆州其余郡县守将投降。 有了刘禅的相助,陈政在周瑜、徐贤、徐晃、甘宁的帮助下,仅仅花费半年时间,就平定了整个荆州。 在此过程中,徐庶、徐贤兄弟二人终于相认,两人自然是洒泪相谈许久。 幽州涿郡,自从张辽在此地大败冀州军以后,袁谭就不敢轻易兴兵来攻。 此时幽州西部郡县尽皆被并州军拿下,可是位于辽东的六个郡城,由于汉人太过稀少,异族之人众多。 故此,哪怕袁谭统御三州之地,对于这里的掌控,一直也有些不怎么稳固。 张辽击退袁军,稳定战果以后,当即派遣邓艾领兵东进,让他拿下属于幽州的东部六郡。 邓艾离开以后,或谓张辽曰:“那邓艾年龄轻轻,此次就已经立下空前战功,好像显得有些倨傲。” “攻下幽州东部六郡这么大的战功,将军何不自己握在手中,反而要将其拱手让给邓艾?” 张辽捋了捋胡须,道:“我想看看,此人究竟是真的会居功自傲,还是性格使然。” “若是前者,只要邓艾拿下幽州东部六郡,再加上他以前攻下来的广阳郡,定会变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真要是这样,此人就留他不得,否则日后定成祸端。” 亲信听见张辽之言,当即心中一惊,也不再说话。 自从邓艾拿下蓟县以后,虽然不至于飞扬跋扈,却也每每以上将自称。 哪怕张辽后来领兵来到涿郡,邓艾表面虽然恭敬,可是张辽隐约之间还能感觉到,此人骨子里充满了傲气。 张辽并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人,当初徐贤才能出众,而且又是一个无名小卒,张辽却极力向陈旭举荐。 只不过面对邓艾,张辽非但没有那种提携后辈的**,反而隐隐感觉有些战栗。 邓艾刚刚及冠,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这本来乃是一件好事,证明关中后继有人。 然而对于这种人才,若是不能驾驭得当,他日必成后患。 张辽归属陈旭这么多年,对于关中亦是忠心耿耿,自然不愿看到有祸根埋下。 如果真的发现邓艾是那种有野心之人,哪怕背负着嫉贤妒能的骂名,张辽也要为自家主公扫清障碍。 毕竟,现在天下局势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关东诸侯再也不足为惧,纵然少了一个邓艾,对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影响。 邓艾自然不知晓张辽的心思,得到军令以后自然大喜过望,当即点齐两万兵马,开始往东边攻城掠地。 这一次,跟随在邓艾身旁的副将,仍旧是赵煌、汤陈二人。 他们这段时间跟在邓艾身旁,已经见识到了邓艾的才能,自然也愿意追随左右。 而且此去攻打幽州东部六郡,几乎也没有丝毫困难,这完全是去攫取功劳,二人自然欣然前往。 第984章 邓艾据辽东 http://..org/ 却说邓艾领兵两万,携带关中气吞山河之大势,军队所到之处各郡县守军望风而降。 邓艾一路收编降卒,将整个辽东都打下来以后,麾下兵马已经达到了五万之众。 海冥城,乃是乐浪郡最南边的一个县城,位于朝鲜半岛中部,毗邻大海。 邓艾一身黑色铠甲,站在一块礁石之上,眺望着南边的大海,只见海风呼啸,波涛滚滚,景象骇人。 “将军,幽州东部六郡全都收服,我等什么时候班师回朝?” 可以说,这次邓艾之所以如此容易,就一直打到了乐浪郡,与陈旭现在如日中天的声望脱不开关系。 虽说幽州东部郡县,有很多异族叛军,可是这些异族在名义上,也都归属于朝廷。 哪怕当年袁绍占据幽州的时候,幽州境内异族也都十分拥戴,而且后来乌桓人相助袁尚,以致诸葛亮领兵远赴辽东,斩杀十几万俘虏。 此战过后,幽州境内最大的异族势力,从此也开始一蹶不振。 剩余的一些零散异族,畏惧陈旭强大的兵锋,自然不敢阻拦邓艾,反而派遣族中勇士相助,刻意讨好。 邓艾听见了赵煌的话,悠然说道:“以前听闻辽东境内土地贫瘠,穷山恶水,我也一直信以为真。” “可是当我来到此地以后,才发现这里的土地如此肥沃,物产如此丰富,开发潜力如此巨大。” 说到这里,邓艾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拔高道:“可正是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却鲜有汉人来此耕种,朝廷对于此地掌控亦是名存实亡。” “今日我们领兵打到这里,此地已经名义上归属大汉,可一旦我等撤兵,如此肥沃的土地,岂不又将会归属异族?” 邓艾眼中,闪烁着亮光。 辽东包含后世的东北三省,以及一部分朝鲜领地,如果开发得当,这里的土地绝对不贫瘠。 须知,在后世东北黑土地的肥沃,可是众人皆知。 只不过摆在眼前的却有几大问题,第一就是人口不足,导致辽东开发缓慢,很多地方荒无人烟。 荒无人烟,有时候就会让人误以为,辽东乃是贫瘠、荒凉的地方。 第二个因素就是,这里的冬天太过寒冷,一般除了本地人,很难忍受住冬天的严寒。 而且辽东粮食成长周期较长,很多都是一年一熟,若是不克服这些困难,想要在辽东立足并不容易。 只不过,邓艾他不仅是一员武将,对治国之道也颇有研究,而且心中有一种野望。 汤陈闻言,却是有些不屑的说道:“相比起富庶的中原地区,位于苦寒之地的辽东,又算得了什么?” 赵煌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微微点了点头,显得比较赞成。 其实这也是中原地区,很多汉人的普遍心思,他们并不重视边境苦寒之地。 事实上,东汉末年人口并不多,凭借中原的广袤土地,只要土地兼并不十分厉害、赋税不太重的话,百姓们生活基本没有太大压力。 当然,这就牵扯到了很多社会问题,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也不是陈旭这个穿越者可以轻易改变。 总之也就一句话,有需求才有扩张,凭借大汉如今的人口基础,对于土地的需求量根本不多,自然也就没有扩张的**。 故此,对于这些位于边塞的地域,汉人不太重视也就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邓艾与众人的想法不一样,也与很多汉人的想法不一样,也许只有陈旭能够理解邓艾的思维。 邓艾却是摇头说道:“将军此言差矣,若是辽东能够治理得当,不仅能够成为抵御北方异族的前线,还可以成为一大粮仓。” 赵煌、汤陈闻言,虽然嘴上没有反驳,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想让贫瘠的辽东成为成为粮仓,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这里异族势力错综复杂,大军短暂停留此地倒也没什么。 可一旦停留时间过长,势必会影响到本地异族势力的利益,到时候定会爆发战争。 毕竟,邓艾之所以如此轻易打到乐浪郡,其中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本地异族统领认为,这支汉军定会像以前那样,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这个时候与邓艾死战,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要忍耐一阵,等到邓艾领兵撤退,这片土地还是由他们自己掌控。 赵煌、汤陈二人,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却也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他们还在塞外厮混多年,对于异族心思非常了解。 邓艾好似看出二人心中所想,笑着说道:“辽东境内已经没有势力庞大的异族,虽然种类繁多,势力错综复杂,却不被我放在眼中。” “我决定先将大军停在辽东,彻底清除境内敌对的异族势力,将整个辽东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汉领地。” 赵煌、汤陈二人闻言大惊,急忙说道:“张辽将军只让我们收复辽东,却并没有说过,要让我们在此地停留。” 邓艾却是说道:“将在外,自然应该便宜行事,此事我自会向主公上书,尔等休要再言。” 言毕,邓艾也不再理会两人,就回到了军营之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 邓艾治军极严,而且由于出身贫寒,在普通士卒面前从来不摆将军架子,经常和士卒们厮混在一起。 故此,邓艾虽然刚刚及冠,却在军中威望很高,深得士卒拥戴。 赵煌、汤陈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忧虑之色。 涿郡,郡守府。 张辽看着关于邓艾的报告,脸色不由变得铁青,怒声道:“此子故意领兵停在辽东,莫非是想割地称王?”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年轻气盛,却不想果真狼子野心,某这就上书主公,而后亲自领兵讨之!” 张辽现在已经后悔了,他低估了邓艾的大胆程度,也低估了邓艾的能力。 张辽本来只想试探一下邓艾,不曾想,邓艾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在辽东扎根。 邓艾使用以夷制夷的手段,通过分化、拉拢、刺杀的手段,甚至与当地异族首领歃血为盟,结成兄弟,在辽东掀起了血雨腥风。 很多有意自立的异族,都被邓艾毫不留情的屠戮殆尽,他又和各个异族部落联合,麾下兵马已经有了八万之众。 对于那些投效的异族,邓艾却非常宽宏,不仅资助他们粮草武器,还主动派人教导这些人耕种,与这些人亲如兄弟,也完全没有将他们当做异族看待。 邓艾以恩威并施的手段,仅仅花费半年时间,就已经成了辽东的无冕之王,使得附近异族争相依附。 三韩以及高句丽感受到了威胁,联合起兵五万来攻,被邓艾杀的片甲不留。 此战过后,邓艾在辽东威望越隆重。 却说陈旭派人收复关中以后,徐贤也已经说降徐庶,而后拿下了整个荆州。 陈旭册封徐贤为荆州刺史,令徐庶、徐晃辅佐,至于刘禅以及刘备其余家眷,却被送到了长安城内。 拿下荆州以后,陈政留下了一部分兵马,就返回了益州境内。 与此同时,幽州已经平定,陈旭任命张辽为幽州刺史,统御幽州大小事务,防备袁谭起兵攻打幽州。 不仅如此,陈旭还在太学之中,抽调了许多储备起来的学子,让他们前往幽州、荆州任职。 仅仅花费了半年时间,幽州平定、荆州平定、关中平定,整个大汉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陈旭也开始修生养息。 就在此时,陈旭忽然接到了张辽的文书,声称邓艾意图谋反,张辽请求带兵前去镇压。 陈旭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众人得知邓艾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将军队留在辽东,并且大刀阔斧的动作以后,全都义愤填膺。 不少将领更是主动请战,要求前往幽州讨伐邓艾。 陈旭此时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在担忧之余,也有一种深深的愤怒与失落。 邓艾可是陈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他对于邓艾陈旭寄予厚望,并且不遗余力的精心栽培。 相比起历史上那个,在没有遇到司马懿以前,都是郁郁不得志的邓艾,这个时空的邓艾,不知道少了多少磨难。 如果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背叛,这种打击绝对十分巨大。 赵云亦是脸色铁青,上前跪在地上说道:“主公,末将请兵三万,亲自赶赴辽东,若邓艾果真心怀二心,某将必定亲自斩下他的脑袋,献于主公麾下!” 邓艾最早跟随在赵云身旁,跟随赵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算得上是赵云的半个弟子。 如果邓艾真的心怀二心,赵云也会感觉耻辱。 陈旭在愤怒、失望之余,想起了历史上邓艾被钟会诬陷,以至于身首异处的下场,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历史上的邓艾虽然才华横溢,对于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却有很大欠缺。 事实上,当初的邓艾并没有反叛之心,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却不得不引起当权者的猜忌。 如果用通俗易懂的话形容邓艾,那就是他会做事却不会做人。 沉吟半晌,陈旭虽然觉得以张辽的度量,不会诬陷邓艾造反,却也感觉其中有些隐情。 而且他也并不愿意相信,自己以后培养起来的人才,最终会反叛自己。 最为重要的是,依照邓艾的聪慧,不会看不清天下局势,纵然他真的割据辽东,又怎能与陈旭相抗衡? “此事可能还有隐情,待查明之后再做处理。” 陈旭最终留下了这句话,而后离开了,只是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众人赞同。 未得军令擅自动作,屯兵辽东不听调令,这两点已经犯了忌讳,纵然给邓艾扣上一个反叛的帽子,也不以为过。 就在陈旭对于邓艾之事,有些犹疑不定的时候,忽然有书信从辽东传来。 书信有两封,第一封乃是邓艾的亲笔书信,第二封却是赵煌发来的密信,两封书信不是从一个渠道发来,却几乎同时到达长安。 陈旭先打开了邓艾的书信,只见信中写道:“末将未得主公命令,而擅自屯兵辽东,实在罪该万死,不过其中却有隐情,还望主公听之。” “辽东之地,虽名义上归属朝廷管辖,奈何此地汉人稀少,异族势力错综复杂,长期以来不受官府节制。” “若这里土地贫瘠,末将也不会花费时间,然而根据末将探查,这里地势开阔,土地肥沃,物产丰饶,若是开垦得当,必将使得大汉子孙受惠千载。” 书信之中,邓艾解释了自己留在辽东的原因,并且对于辽东土地的肥沃极度褒扬。 不仅如此,邓艾还十分详细描绘了自己发展辽东的战略,那就是融合亲近汉人的异族,剿灭有野心的异族,整合辽东所有势力。 当境内势力整合完毕以后,就开始迁徙百姓,广挖沟渠,平整土地,出境掠夺人口以为奴隶。 而后教导异族耕种之法,轻徭薄赋,并且教导异族人学习汉语,将他们慢慢被同化。 如此一来,三五十载过后,辽东境内异族就会初步融合到汉族之中,只要汉人能够不歧视这些人,并且一直保持强势,百年之内辽东子民尽为汉人矣。 邓艾的这封书信,包含了政治、军事、文化、民生各个方面,很多都是邓艾经过实地调查,才制定出来的战略。 依照邓艾的规划,只要能够如此发展百年,不仅可以将辽东真正成为大汉的领土,成为一个富庶的粮仓。 还可以通过军事对外进行掠夺,在以战养战的同时,不停削弱异族实力,稳定边塞。 陈旭也能从字里行间之中,看得出邓艾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而后久久不语。 “哎!” 将邓艾的书信放下,陈旭又打开了赵煌的书信。 信中写到:“艾领兵屯于辽东半载,破异族、收流民、整合各方势力、大肆开垦土地……” “艾所在,荒野开辟,军民并丰,异族以及百姓归心,若长此以往,辽东之人将只知邓艾之名矣。” 第985章 少年入长安 http://..org/ 陈旭看完这两封书信,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邓艾所作所为的确有些逾越,可是他在辽东,也的确做下了很多大事。 而且依照邓艾的规划,这些政策若是能够彻底实施下去,辽东的隐患绝对可以彻底解决。 “艾所在,荒野开辟,军民并丰,异族以及百姓归心。” 细细品味了一下赵煌发回来的密信,陈旭忽然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将书信放在案几上面,陈旭来到了庭院之内,看着枝繁叶茂的槐树,心情也好了许多。 “来人,将几位先生请过来!” 陈旭下达命令,就有亲卫士卒前去通知几位重要谋士,陈旭却是来到了大堂之内,微微捋着胡须。 “邓艾可以成为一位帅才,却不能成为一方诸侯。” 此刻,陈旭心中有了这么一丝明悟。 没过多久,程昱、贾诩、田丰、李儒、司马懿、陈群等人,就已经来到了秦王府邸之内。 “见过主公!” 众人上前施礼,陈旭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随意一些。 “方才从辽东来了两封书信,诸位可以看上一看。” 言毕,陈旭就将那两封书信分发下去,让众人传阅着观看,他本人却是坐在主位上,静静等待着。 待众人将书信传阅完毕以后,陈旭出言询问:“诸位以为,对于邓艾应该如何处置?” 田丰率先开口,道:“为人臣子,不得主君调令而擅自行事,吾观其所作所为,未免有些太过飞扬跋扈,若不早图,恐成祸患。” 贾诩等人闻言默然,却也并不说话,陈旭眉头紧紧皱起。 田丰有这种反应倒也不足为奇,他本就是刚直不阿之人,眼中自然揉不进沙子。 虽说田丰也能看出来,邓艾在辽东的确做下了大事,而且每一条策略都有实现的可能性。 如果让邓艾在辽东经营十年,说不定整个辽东,真的会成为大汉的一个粮仓。 “咳咳!” 众人沉默许久,程昱终于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只见他轻咳两声,花白的胡须也上下抖动了几次。 此时的程昱,脸上布满了皱纹,高大的身材也显得有些佝偻,若是不考虑他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恐怕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仲德,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还是多多注意一下吧。” 看到程昱的样子,陈旭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缕忧色,哪怕程昱文武兼备,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在关中的几位谋士之中,也只有程昱年龄最大。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虽然几乎每次出征,陈旭都没有带上程昱,可这并不代表陈旭不器重他。 相反,陈旭每次都将程昱留在后方,让他稳定后方局势,却是将程昱当成了心腹。 而且关中谋士虽然众多,也只有程昱能文能武,而且威望很高,可以镇得住场面,使得朝中公卿不敢肆意行事。 陈旭之所以可以放心征战四方,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程昱在其中有着难以磨灭的功劳。 现在看到程昱已经老迈,而且这段时间由于劳心劳力,居然积劳成疾,身体越来越差,陈旭都感觉有些愧疚。 看着陈旭关心的模样,程昱不由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年龄大了而已,并无大碍。” 而后他说道:“其实以主公的气量,纵然邓艾真的有所逾越,想必主公也不会因此对其进行治罪。” “也不老知朽所言可对?” 看着程昱笑盈盈的样子,陈旭道:“知我者,仲德是也。” 程昱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说道:“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将问题的焦点,聚集在邓艾是否忠于主公身上了。” “若邓艾仍旧忠于主公,那么他前面的所作无所谓,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程昱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若那邓艾真的有心割据一方,主公又岂能容他,应当趁着其尚未在辽东扎稳跟脚,速速派遣大军将其剿灭。” 邓艾虽然已经在辽东有些名声,可他麾下仍旧有很多士卒忠于陈旭,就连赵煌、汤陈亦是如此。 现在陈旭若起兵讨伐,破之易如反掌。 贾诩、李儒对视一眼,也都微微颔首,司马懿却是一直沉默不语。 陈旭捋了捋胡须,说道:“仲德之言大善,可是应当如何试探邓艾呢?” 程昱笑道:“此事易耳,主公可以派遣二公子迁往辽东,勒令邓艾辅佐二公子。” “若邓艾忠于主公,必定不会有异议;假若他想要割据辽东,则会阻拦二公子前去夺权。” 田丰闻言却是出言阻止,说道:“此计不妥,假如邓艾果真有了反心,派遣二公子前往辽东,岂非有着性命危险?” 程昱道:“二公子勇冠三军,又有赵煌、汤陈暗中相护,纵然此去有些凶险,也定然不会出事。” “更何况,辽东不过一隅之地,哪怕邓艾了有割据之心,也不敢加害二公子激怒主公,此乃取死之道也。” 程昱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虽然派遣陈骏前往辽东,不会有性命之危,可是如果邓艾真有反心,就会将陈骏扣留下来当作人质。 沉吟半晌,陈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派遣阿骏前往辽东任职。” 陈旭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可是他出身草莽,一路征战几次陷入险境,却每每在逆境中崛起,自然养成了一种大气魄。 陈旭坚信,自己的儿子陈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定能理清辽东局势。 却说邓艾正在大力发展辽东,忽然接到长安诏令。 使者告知邓艾,二公子陈骏被朝廷任命为辽东侯、征北将军,不日即将抵达辽东任职,希望邓艾可以辅佐二公子。 邓艾结果诏令以后,沉吟许久暗暗想道:“我虽赤胆忠心,奈何朝中必有人对我颇有微词,主公这才派遣二公子前来辽东。” “也罢,只要能够稳住辽东,纵然辅佐二公子又如何?更何况二公子勇冠三军,又是主公子嗣,有他在此日后和异族交战,也能有所裨益。” 这段时间,邓艾所作所为的确有些逾越,可是邓艾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反叛的心思。 其实对于陈旭,邓艾心中充满了感激,也绝对不会做出反叛之事。 不可否认,邓艾如此激进的确有些野心,可是此野心非彼野心,邓艾的野心乃是建立不世功勋,成为名留青史的能臣、名将,而非背叛陈旭割据一方。 君子坦荡荡,邓艾做事问心无愧,自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当然,这也是邓艾性格如此,正如前面所言那般,邓艾会做事却不会做人。 若不是这样,邓艾在历史上,也不会落下那般悲惨的结局了。 事实上,以邓艾这种性格,想要善终无比困难,除非他效忠的君主雄才大略,胸怀宽广。 否则的话,以邓艾的性格,早晚必将尸首分离,难以善终。 当陈骏带领千余骑兵抵达辽东以后,已经到了冬季,辽东也变得极度寒冷,那些跟随陈骏过来的兵马,都有些忍受不住。 “公子,此去辽东还当小心谨慎一些。” 亲兵统领来到陈骏身旁,压低声音脸色有些凝重。 陈骏却是眺望着远方,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道:“辽东,其实也不错呢。” 一行人飞奔而去,刚刚渡过辽河,就听得东边有轰隆巨响传来,陈骏急忙抬头观看,却见‘邓’字大旗随风飘扬。 “踏踏踏!” 邓艾率领辽东精骑,快速来到陈骏等人前面位置,而后大军止步。 陈骏拍马上前,厉声喝道:“来人可是邓将军?” 邓艾看到陈骏以后,急忙滚鞍下马,拜倒在地说道:“末将邓艾,见过二公子,见过辽东侯!” “我等见过二公子,见过辽东侯!” 其余士卒也都齐声呐喊,给足了陈骏面子。 陈骏却是宠辱不惊,跳下战马走到邓艾身旁,双手将其扶了起来,大笑着说道:“听闻将军纵横辽东,吾心中仰慕不已,今日能与将军共镇边疆,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陈骏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 他如今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诸侯之子的气度,也有陈旭当年的一些风采,甚至由于从小接受高等教育,比起年轻时候的陈旭,在某些方面尤有过之。 邓艾看到陈骏以后,也是感到十分亲切,须知,陈骏可是赵云侄儿,赵云又对邓艾有提携之恩。 以此看来,两者之间的关系自然非同凡响。 更何况,由于陈旭待邓艾甚厚,邓艾对于陈骏自然也非常熟悉,两人以前就以朋友身份相交。 阔别将近一年之久再次见面,两人都有很多话想说。 也许所有人都没想到,陈骏前来辽东见到邓艾,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压制,两人反而交谈甚欢。 陈骏对于邓艾的辽东战略,有着极其强大的兴趣,两人每日抵足而眠,商议后续事宜。 来自于邓艾的危机,就这么轻易消失无踪,邓艾也用自己的行为,向陈旭表明了忠诚。 长安城内,当陈旭接到辽东消息以后,已经到了公元219年的春天。 将书信里面内容详细看了几遍,陈旭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喃喃自语:“阿艾果真不复我之重望。” “至于阿骏,希望他能在边疆闯出一些名声。” 长安城内,经过半年多时间冲刷,战乱带来的痕迹也渐渐消失无踪。 清晨,阳光洒满大地,长安城内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城门口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繁华无比。 长安城西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纵马狂奔而来。 “吁!” 这个少年倒也知道规矩,尚未来到城门口就已经勒住马匹,而后跳下了战马。 少年驻足观看,只见城门口人来人往,很多人都穿着华贵的丝绸,进出百姓的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 长安城西门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排成了一条长龙。 “这就是长安么?” 少年看到这幅情形,不由感觉心中震动,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向往之色。 “看来我辞别家翁,从凉州一直来到长安,果真不虚此行啊。” 陈旭虽然向凉州派去了很多移民,可是凉州很多地方,仍旧显得有些荒无人烟,哪怕是一郡首府,也都没有这么拥挤的场面。 少年也只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有些震惊倒也不足为奇。 少年牵着马匹,向城中走去,好在清晨出城的人较多,进城之人却很少,所以少年没有等待多久便已经入城。 进入城内,少年更是感到了一种蓬勃的朝气,偶尔还能看到早起的士子,在酒肆里面高谈阔论。 “我听闻长安城内有稷下酒肆,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少年此次前来长安,乃是为了增长见识,顺便也为今年的太学考试做准备。 而且少年天资聪慧,心中自然也有一种傲气,希望来到长安城内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捷径可走。 “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一个立足之地,将马匹安置下来,休息一下方为正理。” 少年在长安城内行走,只感觉落眼之处尽是繁华,居然有些头晕目眩,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客栈。 无奈之下,少年只得拉住一个行人,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而后向他询问客栈方向。 被拉住的行人,看到少年风尘仆仆,而且十分有礼貌,也乐意为少年引路,少年拜谢以后,就往客栈方向赶去。 住进客栈,少年洗浴一番,才感觉神清气爽。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士子青衫,将换洗下来的武士服放在屋内,就来点了一桌酒菜,开始大快朵颐。 “阿翁本来想利用自己的威望,将我举荐为孝廉,而后在地方为官。” “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自当凭借自身才能闯荡,如今正逢乱世,正是博取功名封侯拜相之际,又岂能屈居家乡?” 少年一边吃饭,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 待酒足饭饱之后,少年就去城中寻找稷下酒肆,准备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人才汇聚,并且言论自由的地方。 ps:新书《春秋儒侠》已经在起点中文网上传,有起点账号的兄弟们,还请多多支持,点击、收藏、书评、推荐票、打赏什么的都可以,拜求! 第986章 三俊杰 http://..org/ 少年身材高大,体态修长,面如冠玉,唇若涂红,乃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进城的时候,少年穿了一套紧身武士服,显得英武过人,现在换成一袭青衫之后,顿时显得有种士子的儒雅与风流。 少年腰间悬挂一柄佩剑,洁白的美玉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点点光芒,行走之间龙行虎步,卓尔不群。 从各方各面,都可以看出此人出身官宦家族。 只不过相比起长安城内儒士,少年顾盼之间,更多了一种英武、洒脱的气质。 “走,快去稷下酒肆!”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忽然发现前面开始混乱起来,一些青衫士子状若疯魔,满脸惊喜的往前面跑去。 少年心中一动,身影闪动间就追了上去,而后拦住了一位士子。 这位士子年近三十,看起来颇为沉稳,而且有种非同一般的气度,身上衣服虽然不甚华贵,却也极为得体。 “冒昧打扰这位兄台了,不知兄台如此着急前往稷下酒肆,所为何事?” 青衫士子本来向着稷下酒肆奔去,看到少年将自己拦下来以后,顿时脸色一沉,好在他涵养过人,却将怒气引而不发。 待看清少年面容以后,青衫士子这才怒气少歇,毕竟少年仪表非凡,一看就是出身非凡。 而且少年虽然拦住自己,言行举止却也颇为恭谨,再加上少年脸上挂着的那一丝歉意,也让青衫士子生不起气来。 青衫士子当即答道:“今日主公将会前往稷下酒肆,若有人能够展露才华,说不定可以得到主公青睐,继而一展胸中所学。” 说到这里,青衫士子看了少年一眼,道:“我观阁下装束,也是一位士子,何不随我一同前往稷下酒肆?”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士子,都有些真才实学,此人看出少年不凡,这才有心结交,好扩展自己的人脉。 少年闻言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在下刚好从外地赶来,此时却也不知稷下酒肆在何方,还要劳烦兄台带路。” 听说少年自外地而来,青衫士子脸上不由露出了难色,有些欲言又止。 少年十分聪慧,感觉到了不对,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此人觉得我是外地人,这就有些瞧不起么?” 长安乃是一国都城,在少年看来,长安城内的士子很有可能,会有些瞧不起外地人。 “兄台若是感觉不太方便,也就作罢。” 好在少年涵养极好,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那个青衫士子也是八面玲珑之人,感受到少年的态度之后,急忙苦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乃本地士人,以前也在稷下酒肆留下过名号。” “不曾想你是外地人,必定没有在稷下酒肆登记过,今日如何能够进入其中?” 少年闻言大奇,道:“这又是何道理?” 青衫士子解释道:“由于长安城内士子较多,再加上太学之内还有许多学生,如果放任所有人随意进出,稷下酒肆必定容纳不下。” “故此,在某些特殊时候,只有那些受到邀请,或者曾经在稷下晨报上发表过文章的士子,才有资格进入其中。” 少年闻言恍然大悟,他以前虽然待在凉州,对于稷下酒肆以及稷下晨报,也是略有耳闻。 只不过少年也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一时间沉默当场。 青衫士子看到少年不语,思索一阵咬了咬牙,就准备仗着自己的关系,把少年带进酒肆里面。 毕竟,方才青衫士子还说过,要和少年一起前往酒肆,假如现在撇下少年不管,难免有些失信于人。 就在此时,青衫士子看到了一个身影,眼中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走,我给你介绍一人。” 青衫士子拉着少年,就朝另外一个人走去。 只见这人身长七尺,年龄也就刚刚及冠的样子,一袭青衫随风飘飘,顾盼之间颇有一些贵气,衣服也显得十分华美。 “玄伯,你也去稷下酒肆啊?” 被称为玄伯之人,抬起脑袋看到说话之人,不由笑道:“伯卿,真巧啊。” 若是说起这两人,可能很多人并不知晓,可是只要提起他们的父亲,天下人全都如雷贯耳。 将近而立之年的青衫文士,乃是程昱之子程武。 由于程昱中年得子,故此哪怕现在已经七十八岁,他的儿子程武年龄也不算大。 至于这个看起来刚刚及冠的青年,却是御史中丞兼大司农陈群的儿子陈泰,由于陈群与陈旭乃是同宗,陈泰也算得上是陈旭侄儿,身份尊贵。 换一个方式来讲,在如今的长安城内,陈泰、程武二人,都是真正的官二代,却也不是纨绔子弟。 程武嘿嘿笑了两声,就把少年拉了过来,介绍给陈泰。 “在下姜维,见过兄台!” 陈泰虽然出身很高,却也没有丝毫架子,看着仪表非凡,身上带着英气的姜维,心中也不由产生了好感。 “我姓陈名泰表字玄伯,阿维以后唤我表字即可。“ 姜维再次施礼道:“玄伯兄唤我阿维即可,我今年才十七岁,尚未及冠,故此没有表字。” 程武、陈泰闻言,都目光奇异的看着姜维。 姜维身材高大,而且气度非凡,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惊异过后,陈泰急忙问道:“阿维身材如此雄壮,可曾习练武艺?” 姜维点头道:“略微学过一点,却也难登大雅之堂。” 看到姜维如此谦虚,陈泰心中更喜,道:“我平常日也喜好武艺,想要找人切磋一下,可我那几个表兄都太厉害,每次都被他们欺负。” “待今日事情完毕,阿维定要和我较量一番。” 别看陈群乃是一位文士,可陈泰却文武兼备,历史上他曾经怀柔异族,平定叛乱,并且先后抵挡姜维以及吴国大军,可谓是战功显赫。 历史上的陈泰,完全是在军旅之中成长起来,其严明纲纪简捷精干的程度,甚至要远超陈群。 正因为陈泰乃是这样一个人,才会对于武艺如此热衷。 与之相反,程武虽然也精通兵事,更多却处于参谋位置,历史上程武设下计策,差点让赵云殒命。 当然,如今两人都未展露才华,姜维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三人今日汇聚在一起,也只是泛泛之交。 也许很多年后,这三个未来大秦的栋梁,今日会面也会成为一种美谈。 第987章 刺客 http://..org/ 几人相谈甚欢,程武不经意的说道:“玄伯与稷下酒肆门口官吏很熟,我们今日进入其中,肯定能寻到一个好位置。” 陈泰揪了揪自己那尚未长出来的胡须,说道:“好说,好说。” 特权阶层,无论在那个时代都不缺,有权势、有背景的人,自然更容易办事。 陈泰身为陈氏子弟,就算是为了维护陈氏脸面,在外行走的时候,也会享受非同一般的待遇。 程武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后朝着姜维轻轻点了点头,三人当即结伴前往稷下酒肆。 途中,陈泰问道:“阿维可是在太学之中求学?” 对于长安城内的豪族,甚至一些小型官宦世家,陈泰都比较熟悉,却并没有听说过姜维的名头。 而且姜维现在只有十七岁,也到了进入太学的年龄,陈泰猜测他在太学就读,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虽说陈泰、程武现在与姜维交谈甚欢,可双方终究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之所以愿意结识姜维,也是出于性格豪爽罢了,也许过了今日之后,双方以后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姜维答道:“在下并非太学学子,这次前来长安游学,也准备今年进入太学之中。” 陈泰闻言却是有些愕然,先是看了程武一眼,而后对姜维问道:“阿维以前可在稷下晨报上发表过文章?” 姜维答道:“我今日方才抵达长安,以前从未接触过稷下酒肆。” 陈泰双目圆睁,狠狠瞪了程武一眼,这才弄明白了程武的打算,感情程武将他当成冤大头,故意下套让陈泰带着姜维进入稷下酒肆。 虽说程武也有这个能力,只不过相比起陈泰这个关中之主的侄儿,平常时时,程武还是愿意韬光养晦,尽量低调一些。 姜维此时忽然停住脚步,对二人说道:“在下以前并不知晓,稷下酒肆还有这种规矩,也许我今日无缘面见秦王一面。”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独自去城中走走,见识一下长安城的繁华,待两位出来以后,再到酒楼一叙不迟。” 姜维非常会做人,也不愿意强人所难,这才主动要求离开,免得让陈泰二人不好做。 陈泰闻言,对于姜维更是多了一丝好感,而后笑着说道:“无妨,我带阿维进去,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今日主公来到稷下酒肆,阿维若是能够表现一下自己,说不定就可以一步登天。” 听见陈泰的话,姜维却是心中暗惊。 稷下酒肆乃是官方置办,管理得十分严格,除了一些身份尊崇,或者有名望的人,想要带人进去并不容易。 看陈泰如此不经意的模样,可以看出此人身份必定不凡。 可姜维也不是攀附权贵之辈,而且君子之交淡如水,他默默记下这份恩情就可以了,也没有打听陈泰的身份。 姜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长安人才济济,维才疏学浅,又怎敢在主公面前献丑?” “今日跟随二位兄长进入其中,也不过是想增长一下见识罢了。” 两人一边行走一边交谈,很快就来到了稷下酒肆门口,此时这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三人等待了一阵,才见到在门口把关的官吏,这些人都是稷下酒肆常客,曾经还陪伴陈旭身旁来过此地,小吏自然认识他们。 “原来是泰公子,还有武公子啊,速速请进!” 看到陈泰与程武之后,守门官吏当即迎了上来,也不询问姜维身份,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毕竟,陈群以及程昱,在关中都是声名显赫之辈,他们子嗣自然也拥有特权,带个把人进去毫无压力。 守门官吏虽然不至于巴结两人,却也不会为了一个名额而得罪他们,况且凭借两人的身份,也的确有资格带人进去。 姜维一直没有说话,看到这幅情形之后,心中惊讶之色更加浓烈。 三人刚刚进入酒肆之内,就感受到后面传来一阵骚乱,却是几位长须飘飘的长者,带着护卫来到门口。 “这几个老匹夫怎么也来了?” 程武多少继承了一点程昱的阴狠,看到几人的身影之后,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现在的陈旭可谓是权倾朝野,然而对于一些死忠汉室却又没有实权,并且德高望重之人,也不敢过分逼迫。 这些人一向喜欢抨击陈旭,说他狼子野心,却也始终没有被治罪。 在后面进入酒肆的几个老者,正是这类人。 陈泰来到程武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几个冥顽不化的老匹夫罢了,休要管他们。” 可以看出,陈泰对于这几个人也不怎么待见,却也忌惮他们名声,不敢肆意妄为。 三人寻了一个好位置,停在了靠近前面的地方,眼睛却也不停朝着身后几位老者瞟去。 四个为首之人,其中一个乃是汉室宗亲刘温,此人现在已经头发花白,不过顾盼之间仍旧颇有威仪,也是大汉的死忠党。 加上其余三个人,他们一共带来了八位侍从,都是身强力壮之辈。 一行人进入酒肆之后,径直朝着最前面的位置走去,正好坐在了姜维等人身旁。 陈泰、程武脸色不太好看,却也只得上前恭敬行礼,奈何刘温等人只是冷哼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们。 两人按捺住心中火气,程武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厉芒,只不过被他很轻易掩饰了下去。 一方忠于汉室,一方却是陈旭死忠,双方之间注定不可能和睦相处,若不是碍于这些人的名声,陈旭恐怕早就将他们除去。 饶是如此,陈泰、程武乃是后辈,哪怕被刘温等人无视,却也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秦王到!”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换了一身便装的陈旭,带着典韦等人进入稷下酒肆。 本来坐在酒肆内的人,见状全都起身行礼,陈旭也不摆架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向着众人一一回礼。 陈旭来到前面,看到陈泰、程武之后,眼中不由露出了喜色,正要上前与两人说话,忽然脸色大变。 却见刘温四人带进来的八个侍卫,忽然从衣袖中拿出弩箭,就瞄准了陈旭。 “有刺客,保护主公!” 第988章 身中毒箭 http://..org/ 能够进入稷下酒肆的人,都是有名有姓之辈,没有得到允许根本进不来。 故此,从来没有人会想到,关中之主陈旭,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刺客。 陈旭距离刺客实在太近了,当刺客从衣袖中拿出小巧弩箭的时候,典韦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看到刺客扣动了扳机。 “杀!”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程武、陈泰旁边的姜维,忽然爆发出了喊杀之声,身体迅速向几个刺客扑去。 姜维动作实在太快了,几乎在那些刺客刚刚有动静的时候,就已经扑杀向前。 “噗嗤!” “噗嗤!” 姜维手中宝剑出鞘,接连刺中两人,每个都是一招毙命。 “铛!” “铛!” “铛!” 好在典韦、陈旭都是沙场宿将,反应十分迅速,间不容发之际都挡下了一道箭矢。 陈艾现在已经十八岁,从小习武又有名师指导,虽然尚未上过战场,却也反应十分迅捷,也拦下了一道箭矢。 除了被姜维砍杀的两个刺客,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箭矢射出去以外,其余六人都将箭矢射向了陈旭。 由于双方实在太近了,哪怕陈旭、典韦、陈艾先后拦下三道箭矢,仍旧有三道直奔陈旭而去。 “噗嗤!” “噗嗤!” 陈旭身形扭动,险而又险再次躲过一道箭矢,奈何另外两道箭矢,却是射中了陈旭身体。 不能说陈旭太差,怪只怪双方距离太近,箭矢又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陈旭等人能够有这么快的反应,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眼看自家主公中箭,身为亲兵统领的典韦当即又惊又怒,猛然扑上前去,直接将一个刺客脑袋砸碎。 陈艾却是抽出佩剑,紧紧护在了自己父亲身旁,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姜维连杀两人以后,手中宝剑再次横飞,将一个刺客斩杀,此时程武、陈泰也都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扑了上来。 还没待他们动手,剩余刺客都已经被暴怒的典韦全部杀死,残肢断臂四处横飞,场面十分血腥。 典韦浑身杀气沸腾,双目冷冷看了姜维一眼,好在他也知道,方才姜维帮忙杀了三个刺客,这才没有动手。 看到眼前震撼一幕,感受到典韦身上的强烈杀气,姜维不由心中暗惊。 “主公麾下猛将,竟然强大若厮?” “踏踏踏!” 就在姜维惊疑不定的时候,甲士已经踏着整齐的步伐冲入酒肆之内,将陈旭严密保护起来。 不仅如此,稷下酒肆也被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得出门。 至于刘温几人,除了为首的刘温以外,其余三人早就被愤怒的甲士剁成肉泥,此时根本没有人忌惮他们的名声。 刘温得以存活下来,还是程武的建议,想要通过刘温抓出更多幕后之人。 典韦知道程武乃程昱儿子,在恼怒之余也觉得有理,这才让刘温得以暂时活命。 “父亲,父亲,父亲!” 陈艾抱住陈旭的身体,看着插在他身上的两道箭矢,不由虎目含泪。 其中一道箭矢射中陈旭心口,另外一道却是射中左肩,鲜血将衣袍都染成了红色。 此时的陈旭脸色有些发白,伤口处也有黑血溢出,显然是箭伤有毒。 “叫华神医,速速将华神医请来!” 典韦杀完人以后,看着陈旭的模样,当即大声吼叫着,然后满脸焦急的来到了陈旭身旁。 陈旭也知道自己中毒,脑袋也有些晕眩。 典韦乃沙场宿将,自然知道紧急处理方法,来到陈旭身旁以后也不废话,直接将那道射中肩膀的箭矢拔掉。 陈旭感觉痛痛无比,本来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此时也清醒了一些,好在他忍耐力过人,这才没有大声叫出来。 一股血泉喷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黑色毒素。 典韦撕开陈旭衣袍,抱着陈旭就开始在伤口吸允毒素,而后一口口将夹杂着毒素的黑血吐出来。 “兄长!” 看到典韦的举动,陈旭心中大急,轻轻呼唤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太过虚弱。 “父亲,伯父!” 见到典韦的动作,陈艾也是虎目含泪,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箭上有毒,如果不早点处理,可能等不到华佗过来,陈旭就要一命呜呼。 典韦吸允毒血,虽然这样做有危险,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哈哈哈哈哈,这种毒素无比霸道,贼子心口也中了一箭,必定活不过今日!” “能够杀掉你这个狼子野心之辈,纵然老夫身死又如何?” 刘温看到陈旭的样子,哪怕已经被甲士困住,仍旧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找死!” 陈艾从小跟随吕布习武,也继承了吕布的火爆脾气,听见刘温的冷嘲热讽,当即跨步上前,一剑将刘温右臂斩下。 陈艾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他出身于这个家族,从小已经见惯了杀戮。 更何况,现在自己父亲被人刺杀,而且生死不明,已经让陈艾有些失去了理智。 “啊啊啊!” 刘温被斩断一臂,顿时忍不住大叫起来,脸庞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咔嚓!” 陈艾尚且不罢休,红着眼睛狠狠踩在刘温另一只手上,而后右脚发力,在地上不停蠕动着。 只听得一阵咔嚓声响,刘温被踩住的手指骨头,居然全都碎裂。 所谓十指连心,刘温年龄也不小了,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他休克过去。 陈艾仍不解气,想要再发泄一下怒火,却被陈泰拦住,若是再让陈艾折腾下去,恐怕刘温就要熬不住了。 陈艾正在气头上,假如其他人胆敢阻拦,定会引得陈艾发飙,不过陈泰乃是他的族兄,陈艾虽然心中有些怨气,却也没有继续放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道轰隆巨响,其中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 “快快快,华神医快点过来!” 一位关中将领,扯着华佗的手臂,飞也似的冲入稷下酒肆。 这个时候,进入稷下酒肆的士子们,除了个别身份非同一般以外,其余人都被陈旭亲兵控制起来。 是以,本来熙熙攘攘的稷下酒肆,现在也变得宽敞起来。 众多亲信将陈旭围在中央,看到华佗过来以后,急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第989章 接见姜维 http://..org/ 看到华佗过来之后,典韦当即大喜过望,急忙将其迎了过来。 事情紧急,华佗也顾不上与典韦闲聊,就开始探查起陈旭的伤势,过了半晌,华佗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陈艾见状大惊,急忙问道:“华神医,家翁伤势可有大碍?” 华佗沉吟一会儿,这才说道:“这种毒素十分霸道,若是寻常人中毒以后,必死无疑。” “好在被箭矢射中的位置不是要害,而且伤口提前做过处理,毒素也被吸允出来了大半,现在停留在主公体内的毒素,已经比较稀薄了。” “而且主公身体强壮异于常人,我给他诊断一番,并不会有性命危险。” 众人听说陈旭没有性命之忧,这才都松了一口气,急忙催促华佗为陈旭处理伤口。 华佗也不敢怠慢,花费了一个时辰,终于将箭伤处理完毕。 这个时候,陈旭脸色也好了许多,轻轻抚摸着贴身赤龙内甲,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庆幸。 “好在内甲挡住了那道射向胸口的箭矢,否则我命休矣。” 庆幸之余,陈旭心中也产生了滔天怒火,却被他很好压制了下来,而后就让人将自己送回秦王府邸。 回到府内以后,陈旭屏退众人,将华佗叫了进来,问道:“我的这个箭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对于自己身体,陈旭自然感觉非常敏感。 而且今日在稷下酒肆的时候,华佗脸色并不好看,只不过很多人都忽略罢了。 可陈旭却是洞若观火,这才独自将华佗留下。 华佗沉吟半晌,说道:“这种毒素虽然被稀释许多,使得主公并无性命之忧,可经过此事以后,主公也会元气大伤。” “也许日后,主公身体状况,比起以前会差上许多,寿命也会大打折扣。” 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不会讲出折寿这种事情,然而华佗坦坦荡荡,既然陈旭出言询问,他也不会隐瞒。 陈旭感觉心中一凉,急忙问道:“可有什么方法,能够除掉这种隐患?”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身体就是本钱。 陈旭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五十多岁,如果身体始终健朗,却也可以继续征战沙场十来年。 而且陈旭现在大败天下诸侯,再过十几年时间,说不定就可以统一天下。 假如真的留下后遗症,导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可能就没有办法完成统一大业了。 华佗思索许久,道:“这种毒素十分霸道,有此后遗症也不足为奇,主公想要完全康复并不容易。” “最起码五年之内,都要好好调养身体,不易大喜大悲大怒,也不要随便与人动手,而且还要每日习练五禽戏。” 陈旭闻言,心也开始不停下沉。 让华佗离开以后,陈旭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脸色亦是无比苍白。 今日肩膀中了毒箭,典韦在拔掉箭矢以及吸允毒血的时候,让陈旭出了不少血。 这个时代可没有输血的方法,陈旭如今身体非常虚弱,要多吃补血食物以及草药,才能将身体慢慢调养好。 “哎,**凡胎,终究还是太过脆弱啊。” 感叹了一阵,想起了那些刺客,陈旭不由怒火中烧,肩膀也隐隐传来了疼痛。 “呼呼呼!” 好在华佗方才有过交代,陈旭不停告诫着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慢慢将心情调整好,想起了今日出手相助的那个少年,陈旭不由暗自感激。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而且这些箭矢上面都啐了剧毒,陈旭只是肩膀中了毒箭就险些丧命。 假如没有姜维相助,提前杀掉两人,说不定陈旭身上又会多中一箭。 那个时候,哪怕有华佗在此,恐怕也难以回天了。 “阿翁,华神医开的药熬好了。” 就在此时,陈艾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送到了陈旭身旁。 陈旭眼中闪过一道温情,接过汤药吹了几下,然后把汤药一饮而尽,又将空碗递给了陈艾。 “我遇刺这件事情,没有通知你阿母吧。” 陈艾点头道:“由于阿翁早有交代,所以我就提前封锁了消息。” 陈旭闻言微微颔首,自己遇刺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件能够捅破天的大事,后续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让张玲她们知道,恐怕会一直陪伴左右,这样做起事来也有些麻烦。 最为重要的是,陈旭不想让张玲她们担心,待身体好一点之后再告诉几女,她们也容易接受一些。 “阿艾,今日若非那位少年相助,提前杀掉两个刺客,恐怕为父就要命丧黄泉了。” “你前去将此人叫来,我要好好感谢一下他,若果真是个人才,必定不吝赏赐。” 陈艾也是感恩图报之人,当即说道:“事发之后,很多人都被控制起来,那位壮士现在也没有离开。” 陈旭道:“虽然遇刺,然而稷下酒肆之内大多都是关中栋梁,不可羁押太久。” “令文优查清稷下酒肆之内所有人底细,底子干净或者忠诚的人全都放出去。至于那些不拥护陈氏之人,皆以刺客同党论处,抄家灭族!” 如今的陈旭,早已今非昔比。 他早就有心把朝堂再次清理一番,奈何始终找不到借口,现在有刺客跳出来,正好可以借题发挥。 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刺客,却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没有忠于陈旭。 陈旭如今权势滔天,只要看得清局势之人,大多都会向他投诚,事到如今还没投诚之辈,基本也不会对陈旭效忠了。 既然如此,索性趁着这个良机,直接将他们全都杀掉,也好彻底扫平权倾天下的障碍。 陈艾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姜维就来到了秦王府内,陈泰、程武二人也都陪伴左右。 近距离接触到了世间最有权势之人,姜维也感觉有些紧张,恭恭敬敬向陈旭行礼。 陈旭面含笑意,道:“壮士休要多礼,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恐怕就要让那些贼子得逞了。” 姜维急忙说道:“家父乃主公麾下臣子,某今日所做也不过是本分罢了。” 陈旭闻言大奇,问道:“你父亲乃是何人,你又姓甚名谁?” 姜维答道:“家父乃天水郡功曹,某姓姜名维。” 对于一个小小的天水郡功曹,陈旭自然并不认识,可是听到姜维名字以后,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第九百九十二章 曹操去世 http://..org/ 历史上,蜀汉后期人才凋零,姜维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蜀国。 姜维、邓艾,可谓是三国后期最顶尖的人才,陈旭早已将邓艾收入囊中,今日又见到姜维,自然是大喜过望。 和姜维谈论一番之后,陈旭发现姜维虽然年轻,却也精通兵事,心中更喜。 只不过陈旭由于被人刺杀,身体十分虚弱,聊了一阵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今日若非阿维仗义出手,恐让贼人奸计得逞矣,我观阿维颇通兵事,以后就带在我身旁暂任亲兵职位,你可愿意?” 陈泰、程武闻言,都是大喜过望,急忙给姜维使眼色。 姜维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陈泰、程武两人却是知之甚详,每当自家主公看中某人,就会带在身旁让其充当亲兵。 待磨练一阵之后,就会下放统领军队。 可以说,但凡被陈旭栽培过的人,现在几乎都是名震一方的上将。 故此,听闻陈旭要让姜维担任亲兵,两人才会为姜维高兴,自然也担心姜维错过机会,这才频频使眼色。 姜维乃聪慧异常之人,看到两人动作之后,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他不敢怠慢,急忙跪伏于地,说道:“愿为主公肝脑涂地!” 陈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不过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让姜维起来,而后对陈泰说道:“我知阿泰痴迷兵事,以后就跟在我身旁充当亲兵职位。” “等你历练一阵之后,再独领一军吧。” 对于自己这个本族侄儿,陈旭自然要多加栽培,也愿意让他手握实权。 陈泰闻言大喜,只不过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叔父虽然是好意,奈何家翁一直不想让我领兵。” 对于陈群,陈泰还是有些畏惧,倒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他毕竟不像其他人,面对陈旭这个本族父,也不会太过拘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陈旭却是笑道:“无妨,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跟兄长说说。” 陈泰闻言大喜,急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侄儿就多谢叔父了。” 陈旭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放在程武身上,道:“伯卿擅长谋略,以后就跟在仲德身旁,多为你父亲分忧。” “仲德如今年龄大了,你身为他长子,以后肯定会继承他的位置,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与仲德的厚望。” 程武闻言急忙拜谢道:“多谢主公栽培,武定然不会负主公厚望。” 陈旭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承诺。 别看程昱如今位高权重,可一旦程昱去世,程家不见得可以始终显赫下去。 只不过陈旭居然如此发话,也就是在暗示程武,日后会让程武接替程昱职位。 有了这种保证,程家最起码两代之内将会十分显赫,若是后人能够持续家族辉煌,程家就很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大家族。 直到此时,姜维才知道陈泰、程武身份,心中亦是无比震惊。 他没想到,这两位萍水相逢的士子,一个居然会是陈旭侄儿,另外一个却是手握关中实权程昱的儿子。 “今日能够遇到他们,某何其有幸!” 陈旭感到越来越疲惫,就摆手让众人离开,随后就开始休息。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三人,日后将会成为大秦的栋梁之才,‘大秦三伯’也会成为一个美谈。 原来,程武表字伯卿,陈泰表字玄伯,姜维日后也被陈旭取字伯约。 由于三人表字之中,都有一个‘伯’字,这才会被称为三伯。 接连几日,长安城内都是风声鹤唳,在李儒的谋划下,许多人以谋逆罪被抓了起来,人头滚滚。 不仅如此,就连这些人的家族也遭受牵连,使得整个关中都是腥风血雨。 大清洗过后,朝中再也没有反对陈旭的声音,皇权已经衰弱到无与伦比的境地。 这段时间,不断有地方官吏传来报告,声称各处都有祥瑞产生,必是大吉之兆。 朝中官吏更是推波助澜,声称陈旭乃天命所归,不停上书请求陈旭登基称帝,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潮流越来越汹涌。 至于天子刘冯,每日却是待在皇宫内,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如果陈旭真的有心篡位,谁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也许数百年的大汉江山,就要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了。 这一日,刘冯正忧心忡忡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是秦王求见。 刘冯闻言心中一惊,暗暗想道:“莫非陈旭此次前来,乃是想要逼我退位?” 想到这里,刘冯顿时感觉心中悲痛不已,奈何慑于陈旭威势,他也不敢不见,只得硬着头皮出去相迎。 “臣,见过主公!” 陈旭被赐九锡,自然有见到天子不下拜的权利,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饶是如此,刘冯也不敢拿捏,急忙上前说道:“朕听闻秦王被人刺杀,伤势可好了一些?” 陈旭笑着说道:“多谢陛下担心,臣身体并无大碍。” 刘冯道:“秦王乃国之栋梁,幸好你没有出事,否则国家必定再次动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冯这番话,倒也不完全是虚伪之言。 假如陈旭果真出事,恐怕暴怒之下的陈旭亲信,就连他这个天子都敢杀掉,那个时候真的会天下大乱。 事实上,刘温等人的行动天子刘冯并不知情,事情发生以后,他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刘冯,陈旭其实心中比较满意。 至少刘冯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地位,也知道陈旭的权势不可动摇,始终充当着一个合格的傀儡。 “最近外面有些大逆不道的传闻,陛下可曾听到?” 刘冯闻言,脸色却是变得煞白,暗暗想到:“终于要来了么?” 他虽然一直充当傀儡,却也不愿看到大汉江山,在自己手中丢失,故此想到陈旭有可能前来逼宫,眼泪顿时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旭见状却是脸色一板,喝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更是天下人的表率,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刘冯急忙抹干眼泪,道:“是朕失态了。” 看着刘冯的样子,陈旭心中也有一丝不忍,而后叹道:“这段时间,外面流言四起,陛下心中压力肯定也很大。” 说到这里,陈旭停顿了一下,而后道:“臣也知道,很多人都以为我陈旭心怀不轨,然而我可以想陛下保证,只要陈旭活着一天,大汉江山绝对不会改姓!” 陈旭的话铿锵作响,使得刘冯心中大震,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旭。 哪怕刘冯一直当做傀儡,却也不愿成为亡国之君,也渴望大将军陈旭真的忠于汉室,待扫平天下之后,能够交出手中权力。 虽然这些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望,可是刘冯却希望出现奇迹。 今日,听到陈旭如此铿锵有力的保证,他忽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也许,大将军真的忠于汉室呢。” 将刘冯表现尽收眼底,陈旭沉声说道:“臣前段时间受伤,很多事情不便处理,这才导致谣言满天飞。” “从今日开始,臣就会颁布法令,再敢造谣生事者杀无赦。” “陛下请记住臣今日之诺言,只要我陈旭一日不死,大汉就会始终存在!” 言毕,陈旭躬身向刘冯行了一礼,而后离开了皇宫。 果不其然,陈旭当天就以颁布法令,禁止所有人议论大逆不道之事,并且对于自己属下都警告了一番。 众人这次制造舆论,也是为了试探一下陈旭的态度,看到他暂时没有丝毫废帝自立的心思,当即不敢继续造次? 一时间,这场声势浩大的风波,居然被轻易消弭于无形之中。 从此以后,天子刘冯对于陈旭态度大有改观,居然开始主动配合陈旭颁布各种政令。 因为他知道,大汉江山能否得以存续,都在陈旭一念之间。 秦王府邸之内,陈旭与一位老者相对而坐,两人在庭院内的大树底下对弈。 “啪!” 程昱落下一颗黑子,直接屠掉了陈旭的一条大龙。 “我又输了。” 对弈输了,陈旭却没有丝毫沮丧,反而脸含笑意。 程昱将棋子慢慢收起来,却是缓缓说道:“主公击败诸侯联军,更是夺得幽州、荆州,还将朝中其余势力清扫一空。” “主公现在威望如日中天,乃是废帝自立的大好时机,为何要拒绝诸位大臣好意,使得众人心寒呢?” 沉默半晌,陈旭却是说道:“诸侯未灭,现在就妄自称帝,为时尚早。” 程昱思索许久,却也没有说话。 陈旭现在称帝,有好处也有坏处,总体算起来乃是五五分。 只不过就个人而言,程昱还是希望陈旭称帝,因为程昱实在太过老迈了,他想要亲眼见证自己主公成就帝业。 不过陈旭乃是君主,既然他执意现在不称帝,程昱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似看出程昱心中所想,陈旭却是苦笑道:“我没有称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初指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代汉自立。” 程昱闻言大惊,问道:“主公何时发下誓言?” 陈旭叹气道:“当初我被困山谷内,谷口已经被堵死,谷内大火弥漫,以为命不久矣。” “又因为诸葛亮缘故,这才发下誓言,后来我回想再三,也感觉这莫非乃是天意?” “更何况,孤起兵征战天下的最初理想,不过是为了能够在乱世活下去,并且让百姓们生活得更好罢了。” “孤的理想已经实现,称不称帝真的那么重要么?” 程昱感叹道:“试问天下之间,又有几人似主公这等豁达?” 经历过一场大战,并且拿下了幽州、荆州之后,陈旭也开始修生养息。 与此同时,其余几位诸侯亦是如此,那场历经三年的大战消耗了太多钱粮,现在谁都没有发动战争的实力。 哪怕袁谭丢失了幽州,心中愤恨不已,可是被张辽击败以后,始终不敢再次兴兵。 时间缓缓流逝,又经过一年发展,幽州、荆州也初步被陈旭掌控起来,只不过这种掌控还显得有些薄弱。 毕竟,袁氏、刘备经营这两州许久,陈旭想要让百姓们彻底归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年,遭受战乱波及而流离失所的关中百姓,也都纷纷返回故乡,他们在官府的帮助下,开始重新构建自己的家园。 饶是有官府相助,这些百姓如今尚未完全被安顿好。 那场大战,关中消耗实在太大,差点就要伤了元气,还需要几年发展才能彻底稳固。 公元200年春天,曹操在徐州病逝,曹操长子曹昂继位,成为新任徐州之主。 曹操临死之前,托孤郭嘉,曹昂也听从曹操遗命,重用郭嘉、荀攸、荀彧等人。 不仅如此,曹氏以及夏侯氏也都出现了很多才俊,比如曹昂的三位弟弟曹丕、曹植、曹彰,夏侯渊儿子夏侯霸等等,都乃当世俊杰。 与历史上曹丕的刻薄不同,曹昂对于族人十分厚待,也得到了曹氏以及夏侯氏的鼎力支持。 故此,哪怕曹操去世了,徐州也没有发生什么内乱。 …… 幽静的山林中,郭嘉提着酒壶,独自一人来到了曹操墓碑前面,而后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郭嘉拿出两个杯子,将其放在地上以后,就把两个杯子斟满了酒。 看着眼前的墓碑,郭嘉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另一杯酒洒在了墓碑前面。 “主公知道嘉喜好饮酒,以前经常陪嘉痛饮,可是自从主公身体开始不好以后,你我君臣二人就再也没有痛饮过。” “今日,嘉就在此地与主公不醉不归。“ 想起了往日,和曹操在一起的画面,郭嘉的眼睛不由湿润了,一杯一杯喝着酒,根本没有丝毫停息。 不知过了许久,郭嘉醉倒了趴在地上,口中却仍旧嘟囔着:“有嘉在此,陈文昭休想觊觎徐州。” 在此之前,许褚却因为曹操之死,直接放声大哭,双目之中哭出血泪,几次哭晕过去。 许褚现在虽然情绪稳定了一些,却是一病不起,曹昂感念许褚忠义,每日都去探望许褚。—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991章 痛失一臂 http://..org/ 长安城内,陈旭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只不过身体较之以往也差了许多。 典韦未能护住陈旭,心中一直自责不已,再加上年龄大了,上次吸取毒素也有一些影响,身体开始走下坡路。 程昱已经七十九岁,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哪怕华佗不停为他诊断,也都无济于事。 程府之内,陈旭坐在程昱床边,眼中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仲德,你跟随孤将近四十载,不知为我做了多少事情,一直劳心劳力。看到你今日模样,我心中真的很难过。” 陈旭眼圈有些泛红。 他和程昱之间,不仅仅是君臣这么简单。 由于程昱年龄较长,陈旭对于程昱,一直都是种亦师亦友的态度,也将其当成了真正的心腹。 看到程昱卧床不起,面容枯槁的样子,陈旭又怎能不难过? 程昱却是笑了两声,有些虚弱的话说到:“老朽不过是年龄大了,前段时间又不慎偶感风寒,料想过一阵子就好了。” 陈旭虽然知道程昱在安慰自己,仍旧强颜欢笑,说道:“那么仲德就好生修养,你手中事物都交给阿武办理。” “他跟随你这么多年,完全能够胜任你的职位。” 程昱闻言心中感激,他知道这是自家主公,在刻意培养自己儿子,好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 虽然感动,可是程昱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主公,齐王病逝!” 就在此时,陈泰却是闯了进来,满脸喜色的对着陈旭说道。 陈旭、程昱二人闻言,在惊愕之余都是大喜过望,程昱更是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主公修养几年,虽然尚未恢复元气,士卒们却也可堪一战。如今齐王病逝,正是主公大展拳脚之际!” 程昱脸色有些潮红,精神也显得有些亢奋。 陈旭担忧程昱身体,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仲德切勿激动。” 程昱却是大笑着说道:“此乃天赐良机,我又岂能不激动?” 公元年春天,曹操病逝以后,陈旭兵分三路,起兵三十万攻打袁谭,准备一战覆灭袁氏。 第一路人马主帅乃是幽州刺史张辽,邓艾也被从辽东调往涿郡,二人统兵五万攻打冀州中山国。 第二路人马主帅乃是并州刺史陈宫,王延作为随军副将,骑兵八万攻打冀州常山国。 第三路人马由陈旭担任主帅,率领关中文臣武将,出兵十七万,从河内郡杀往兖州。 前两路人马都被冀州军所阻,双方大战数场各有胜负,张辽、陈宫仗着兵力优势,几乎都是胜多败少。 陈旭率领十七万大军,一路却势如劈竹,兖州郡县望风而降,仅仅花费三月时间,就打下了整个兖州。 陈旭战果如此辉煌,却也事出有因。 兖州人口曾经几乎被陈旭掠夺一空,直到今日尚且没有恢复元气,也就显得有些荒凉。 故此,袁谭在兖州部署的兵马,其实并不算多。 除此之外,袁谭麾下如今兵力有限,陈宫、张辽二人攻打冀州,拖住了冀州很多兵马。 哪怕袁谭强征壮丁,仓促之间也只聚集了十万兵马,来到黄河北岸准备抵御陈旭。 可是凭借着十万乌合之众,袁谭根本不敢渡河与关中军交战,一直在黄河北岸布防,准备放弃兖州。 袁谭既然已经放弃兖州,兖州官吏自然不会拼死作战。 再加上陈旭声威震天,横扫天下之势不可抵挡,兖州官吏也都看得清局势,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故此,每当陈旭派遣军队前去攻打城池,尚未抵达之际,兖州官吏已经捧着印绶,出城迎接。 当然,兖州也有一些城池的官吏,乃袁氏死忠之辈,妄图抵挡天兵,最终下场都不算好。 那些能力差点的官吏,虽然有心为袁谭尽忠,却约束不了麾下将士,反而被麾下将士斩杀献给关中军。 另外一些忠于袁谭,而又有些才能的官吏,整合境内所有力量,仍旧未能抵挡太多时间,就已经城破。 也正是因为这些死忠的出现,才稍微拖延了一下,关中军攻下兖州的时日。 这是一场灭国之战,陈旭根本不会有丝毫同情,那些抵抗到底的官吏,就连他们家人也被牵连。 轻则全部发配,重则抄家灭族,最终使得兖州其余官吏战战兢兢。 只不过对于那些投降的官吏,陈旭虽然有心更换一遍,却也没有这么做,反而让他们复领原职。 如此一来,这些投降的官吏,也就慢慢安下心来。 拿下整个兖州以后,陈旭与关中文武汇聚在濮阳城内,准备从东郡北渡黄河,而后拿下整个兖州。 就在此时,忽有斥候来报:“主公,青州、徐州、豫州境内曹氏兵马调动频繁,似乎有攻入兖州的意图。” 陈旭得知情报以后,却也并不着急,只是依照惯例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曹孟德虽然去世,然而徐州境内人才济济,他们必定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很有可能会支援袁谭。” “不仅如此,袁谭亦有可能向东吴求援,对于孙权我们也不得不防啊。” 关中谋士虽多,可程昱卧病在床,贾诩年龄老迈,李儒要帮忙处置长安内务,这次也只有田丰、周瑜、司马懿跟在身旁。 只不过,陈旭这次准备以堂堂正正之师击败袁谭,谋士少点也并无大碍。 而且田丰、周瑜、司马懿都是顶级谋士,关中诸将也都久经沙场,众人对于拿下冀州,都有着很大信心。 田丰笑着说道:“这都在主公预料之中,根本无需担忧太多。” 出兵以前,关中谋士都想到了这种可能,陈旭当即令徐贤、徐庶屯兵东吴边境,摆出进攻架势。 孙权得到这个消息,当即惶恐不可终日,哪怕袁谭派人前去救援,孙权也不可能出兵相助。 陈旭沉吟半晌,道:“孙权那边自然不用太过担心,然而曹昂有其父之风,我担忧他会出兵相助啊。” 虽然依照陈旭的实力,并不惧怕二者联合,然而若是能够单独对付袁谭,关中大军必定可以势如劈竹拿下冀州。 步步为营才是正理,只要袁谭灭亡,曹昂也就不足为惧。 周瑜说道:“主公其实根本无需太过担忧,曹孟德身死,曹昂刚刚继承徐州之主的位置,根基尚且不稳。” “若非有所顾虑,主公这次攻伐的目标,可能就不是袁谭而是曹昂了。” 知道曹操去世的消息以后,关中文武分为两派,一方认为应当趁着曹操去世这个机会,前去攻打徐州。 另一派却认为,曹操虽然去世,徐州实力尚在,想要轻易灭掉曹氏并不容易。 而且青、徐两州位于大汉东部,派遣大军前去攻打并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还可能被三位诸侯形成包围之势。 更何况,就算消灭了曹氏,打下来的地盘也不好治理,那个时候陈旭境内疆域的防御线,将会拉得很长很长。 相反,失去幽州以后袁谭势力大减,如果能够兵分三路先灭袁谭,北方就可以完全统一。 那个时候,不是诸侯包围陈旭的疆域,而是陈旭包围曹昂、孙权了。 经过激烈的讨论,陈旭最终才下定决心先灭袁谭。 之所以这个时候发兵,乃是因为曹操病逝,徐州短期之内很难整合内部事务,给袁谭太大帮助。 如此一来,灭亡袁谭也将会容易很多。 陈旭道:“话虽如此,然而对于曹昂不得不防啊。” 周瑜笑道:“这有何难,只需主公给我五万兵马,定可保得主公没有后顾之忧。” 陈旭急忙问道:“公瑾有何妙策?” 周瑜轻轻捋着胡须,说道:“青、徐两州虽然乃曹氏后方,然而豫州北部数郡亦是曹氏治下。” “我若领兵五万攻打豫州北部郡县,曹昂必定以为主公准备双线作战,一举灭掉他们双方。” “如此一来,曹昂只会派兵守住豫州北部郡县,而不会出兵相助袁谭了。” 陈旭却是说道:“郭嘉、荀攸、荀彧都非常人也,又岂会看不出公瑾计策?假如他们对于豫州北部郡县不闻不问,反而前去相助袁谭,却该如何是好?” 周瑜闻言大笑道:“假如曹孟德在世,自然会如此行事,可是如今曹昂掌权,他并没有其父那种魄力。” “而且曹操去世以后,曹氏内部短期之内必定有些不稳,纵然郭奉孝他们料到我的意图,并且制定出正确战略,也一定会有人不服。” “曹昂若听从郭奉孝等人建议,强行出兵相助袁谭,定会使得徐州境内一部分人心寒,他又岂会如此行事?” 陈旭闻言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公瑾此言大妙,我就给你五万兵马,前去攻打豫州北部郡县。” 周瑜闻言,亦是心中暗暗感动。 他乃一员降将,可是陈旭毫不犹豫就拨给他五万兵马,这种信任可见一斑。 不过周瑜也是聪慧之人,自然懂得该如何行事,当即说道:“若我一人领兵前去攻打豫州,恐怕力有不逮。” “三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勇冠三军,泰公子更是年少知兵事,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还请主公拜三公子为主帅,让泰公子与我一同辅佐三公子,定能牵制住曹氏兵马。” 陈旭心中微微一动,就知道了周瑜的担忧。 虽说他相信周瑜的忠诚,可周瑜毕竟乃是降将,投降陈旭时间尚且不是很长。 如果让周瑜就这样领兵五万,前去攻打豫州北部,难免会有人在背后向陈旭进谗言。 周瑜之所以让陈艾、陈泰一同前往,并且让陈艾为主帅,正是为了堵住他人口舌。 捋了捋胡须,陈旭将目光放在了陈艾身上。 陈艾虽然今年刚刚及冠,却已经长得虎背熊腰,武艺十分不凡,有其外祖父吕布的风采。 陈泰年龄稍长,在陈旭身边历练过后,也显得沉稳了许多。 如果派遣他们两人领兵五万,又有周瑜相助的话,纵然郭嘉智谋过人,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念及于此,陈旭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就让阿艾为主帅,公瑾为军师,阿泰为参军,起兵五万攻打豫州北部郡县吧。” 三人轰然领命,陈艾、陈泰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光芒。 不过陈旭却暗中叮嘱陈艾,此次出征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主帅,不过凡事都要听从周瑜之言,不可妄自行事。 陈艾对于自己父亲的话,自然不敢违逆,他也知道自己缺乏历练,当即全都应允下来。 故此,哪怕这次出征的主帅,名义上乃是刚刚及冠的陈艾,实际上却是周瑜。 陈艾领兵五万杀向豫州,曹昂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果真如同周瑜预料那般,内部产生了剧烈的分歧。 最终为了稳定内部,曹昂还是放弃了救援袁谭的计划,反而派遣军队前去死守豫州。 濮阳的夏季,显得有些炎热。 自从周瑜离开以后,陈旭就派遣大军准备北渡黄河,然后拿下整个冀州。 奈何袁谭守卫甚严,关中军却始终没有什么突破,一直被拖延在了黄河南岸。 对于眼前的战事,陈旭并没有太大担心,田丰与司马懿也早就定下了计策,所以陈旭才有闲情逸致,在濮阳城内漫步。 不知不觉间,陈旭已经带着典韦,来到了濮阳城门口。 这个时候,陈旭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有些失神的看着濮阳城门,回想起了往事。 当年,陈旭就是在这里救下徐贤,并且得罪了张其。 到了后来,陈旭也是挟持着张其父亲,在这里大开杀戒,击毙十几人扬长而去。 后来黄巾起义爆发,陈旭也是在这里充当义军首领,屡次击败黄巾军的进攻。 及至后来被人陷害,官兵统领吴烈也是在这里反水,杀掉豪强私兵帮助陈旭脱身,然后自刎而死。 这个城门口,陈旭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记忆。 “哎!” 想着想着,陈旭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主公,主公,主公,卫尉病逝!” 陈旭转过头去,看见了姜维焦急的面容。 听完他的话以后,车奴当即心中大惊,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姜维气喘吁吁的说道:“卫尉程昱病逝!” 陈旭骤然听见这个噩耗,当即忍不住痛哭流涕,而后大声叫道:“孤痛失一臂矣!” 言毕,陈旭只感觉血气上涌,居然旧伤复发昏迷了过去。 第992章 覆灭在即 http://..org/ 黄河北岸,袁谭虽然陈兵十万,仍旧每日惶恐不安。 只不过,原本因为拿下兖州而气势正盛的关中军,此时却已经偃旗息鼓。 袁军营寨之内,袁谭脸上带着疲惫之色,面对关中军强大的兵锋,他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子远,陈文昭这段时间,既不派人强渡黄河,又不前来叫阵,究竟在做什么?” 许攸将近七十岁,就连胡须都有些泛白,脸上的皱纹越加多了。 而且这段时间,他作为袁谭麾下的主要谋士,整个冀州安危都交在他身上,压力也十分巨大。 至于沮授,此时却不在黄河北岸,被袁谭派去抵御带病陈宫,上将张郃也被派去抵御张辽。 虽说这么多年以来,袁谭也征辟了不少人才,可自从袁绍去世以后,袁氏声威就每况日下。 很多有才华之辈,也看得出袁谭不是雄主,都不愿意在冀州出仕。 故此,袁谭麾下除了袁绍留下来的班底以外,并无多少可用之人。 可袁绍留下的旧部,到了今日也是死的死,老的老,退隐的退隐,以至于整个冀州都陷入了人才匮乏的境地。 许攸皱眉说道:“兵贵神速,陈文昭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屯兵濮阳却没有丝毫渡河的想法,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段时间,许攸身体也是越来越差,颤巍巍来到了地图身旁,目光不停地图上巡视着。 看了许久,许攸忽然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假如陈文昭派遣大军,在此处将我等拖延下来。” “他却派遣轻骑从河东郡杀入魏郡,而后前来突袭魏郡后方,却该如何是好?” 袁谭急忙来到地图旁边,看了一阵之后,也是脸色微变。 袁谭也颇为精通兵事,冀州魏郡与关中河东郡相邻,除了一个太行山外,并无黄河阻拦。 许攸的想法虽然只是猜测,却也很有可能发生。 一开始,陈旭兴大军攻打兖州,几乎吸引了袁谭所有的注意力,导致他有些忽视了来自河东郡的威胁。 现在经过许攸提点一下,袁谭越想越感觉心惊肉跳。 审配此时却是出言道:“魏郡以西有太行山脉横亘,只要派遣少许士卒把守要道,纵然贼军有十万骑兵,恐怕也根本进不了魏郡吧。” 袁谭闻言先是一愣,仔细思索一阵也觉得有些道理,当即就有些犹豫不定。 说到底,袁谭的性格和袁绍非常相似,都有些优柔寡断,有时候听风就是雨,只要属下有不一样的意见,就有些拿不住主意。 许攸却是说道:“纵然骑兵过不了太行山脉,步卒却有可能翻山越岭而来,不得不防啊。” 审配再次摇头道:“子远此言差矣,太行山脉如此险峻,除了那些本地猎户以外,又有谁能越过我军关卡,跋山涉水进入魏郡?” “陈文昭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料想必有内幕。” 就在此时,一个亲兵忽然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说道:“启禀主公,斥候经过一段时间侦查,终于知道关中军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了。” 袁谭闻言,急忙出言问道:“是何原因?” 亲兵答道:“卫尉程昱病逝,秦王得知这个消息气血上涌,导致旧伤复发昏迷过去,醒来之后一直身体不济。” “秦王病倒,关中军人心惶惶,这才一直屯兵濮阳,而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由于有黄河阻隔,并且双方大军都封锁了交通,所以想要探查敌情非常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陈旭明明已经病倒许久,袁谭直到今日才得知消息了。 袁谭闻言大喜过望,道:“真是天助我也,如今陈文昭病倒,关中军人心惶惶,假如现在出其不意渡河突袭,必能杀得关中军大败而走。” 许攸、审配闻言全都大惊,急忙劝道:“主公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许攸解释道:“陈文昭虽然病倒,奈何关中诸将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更有田元皓、司马仲达在彼。” “关中军兵锋强盛,我方士卒却大多都是新兵,战斗力地下。” “如今占据黄河北岸,依险而守尚且有些余力,若是贸然渡河与关中军交锋,则必败无疑。“ 袁谭闻言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审配亦是出言劝道:“其实主公只需紧守黄河北岸,陈文昭派遣大军来攻,每日消耗钱粮不计其数。” “我等只要守住黄河北岸一段时间,关中军定会因为缺粮不战自溃,那个时候我等再渡河追杀不迟。” 眼看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谋士,都是这般说法,袁谭只得依计行事。 太行山脉之中,一彪人马脸上被涂得五颜六色,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个个健步如飞。 “嗷呜!” 一阵狼嚎声响起,这彪人马当即忍不住嗷嗷大叫起来,朝着狼嚎的方向飞奔而去。 荆棘密布的山林,却好似根本没有办法阻拦他们,这些人就宛若山林中的宠儿一般,飞奔跳跃,好不欢快。 “嗷呜!” “嗷呜!” “嗷呜!” 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开始的底气十足,反而显得有些惊恐。 没过多久,狼嚎声就完全停息,那些脸上被涂得五颜六色的男子,抬着一具具狼尸回来了。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大汉,行走之间却显得有些吃力。 另外一个手拿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身材极为壮硕的汉子,却是笑着说道:“儿郎们又打到了一批猎物,再努力一阵食物就够了。” 看着眼前这个五溪蛮首领,大汉忍不住赞叹道:“无当飞军果真是山林宠儿,这一路上,我庞德真是大开眼界啊。” 这个说话的大汉正是庞德,那个五溪蛮首领却是沙摩柯。 陈旭听闻程昱病逝的消息以后,自己也病倒了。 然而,陈旭却始终没有忘记攻打冀州之事,司马懿就趁机献计,让无当飞军越过太行山,直接杀入魏郡之内。 也许普通士卒,根本不可能穿越太行山脉,可司马懿在幽州待过那么长时间,对于这支由夷越勇士组成的军队,却是知之甚详。 这些人本就生活在山林之中,非常擅长山地战,在普通人看来难以逾越的山林,对他们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 由于这些人在山林中超凡的能力,大军在越过太行山脉的时候,根本不用携带粮草,只需沿途打猎即可。 如此一来,后勤压力也都完全消失。 庞德身为这次突袭魏郡的主帅,哪怕他勇武过人,可是一路行来,也感觉有些跟不上无当飞军的步伐。 毕竟,他本就是一个骑将,并不精通山林作战。 沙摩柯听见庞德的夸奖,自然是高兴异常,说道:“若是比起山林作战,我族勇士敢称第二,世间就无人敢称第一。” 庞德也不出言反驳,只是微笑着颔首。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稀稀拉拉照射在山林之内,庞德抬头仰望天空,却也很难看到白云。 “也不知道,还需多久才能越过太行山脉,只希望这段时间莫要下雨。” 黎阳,乃是魏郡西南方向的一座县城,也是冀州、司隶、兖州的交界点,又扼守黄河北岸,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只不过,黎阳西方乃是太行山脉,必经之道上都有冀州军队驻守,故此黎阳守将并不担心来自于西边的威胁。 至于南方又有黄河天险,而且关中大军都屯兵濮阳,黎阳守军除了每日巡视黄河之外,压力一点都不大。 这一日,天色昏暗下来以后,黎阳守将派人在黄河北岸监视水面情况,他自己却是回到城中睡觉。 快要接近凌晨的时候,黎阳守将居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披挂完毕就走出了县衙。 “杀啊!” 然而就在此时,城内已经火光冲霄,喊杀之声震天。 “杀!” 一道大喝从远处传来,却是庞德挥舞着手中大刀,横冲直撞向着县衙杀来。 有很多袁军士卒,都被庞德率领的无当飞军追杀。 “怎么会有贼军,怎么会有贼军?” 黎阳守将此时,也感到惶恐不已。 好在他也有些能耐,在惊慌过后当即大声吼道:“休要慌张,休要慌张,向我靠拢!” 黎阳守将不吼还好,他这么大吼过后,反而引起了庞德的注意力。 “兄弟们随我冲锋,杀了那员贼将!” 庞德带着身后的夷越勇士,呼啸着杀向黎阳守将,黎阳守将见状心中大骇,也不顾收拢士卒,居然转身就逃。 “懦夫!” 庞德见状大怒,拿来一张强弓就朝着黎阳守将射去,哪怕如今正值黑夜,庞德还是一箭把黎阳守将射死。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本来就被杀得节节败退的黎阳守军,看到主帅被杀之后,顿时惊慌的大声叫了起来。 庞德闻言大喜,而后高声喊道:“尔等主帅已经被杀,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经过半宿奋战,黎阳城内的喊杀声终于止息,庞德率领无当飞军,将整个城池都控制住了。 不仅如此,庞德还派遣沙摩柯,突袭了黎阳城附近的黄河渡口,缴获了不少船只。 得到船只以后,庞德当即派人渡河前去通知陈旭,他自己却是兵分两路,一路死守城池,一路死守渡口。 黎阳城南岸的白马,早就隐藏了一支军队,当他们得到庞德攻下黎阳的消息以后,当即开始渡河。 白马城内的统帅乃是张绣,他渡河进入黎阳以后,当即问道:“令明为何如此轻易就拿下黎阳?” 庞德叹道:“只怪黎阳守将太过无能,如此紧要去处居然不谨慎防备。” “除此之外,无当飞军的骁勇也真是令人叹服,他们不仅爬树厉害,利用挠钩攀爬城墙居然也出类拔萃。” “若是没有他们的这种本领,想要拿下黎阳恐怕不会容易。” 张绣道:“无论如何,令明这次都立下了大功。” 袁谭得知黎阳被庞德拿下的消息,险些晕厥过去,当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对于审配当即又吼又叫。 本来许攸已经猜测,关中军可能从太行山突袭进入魏郡,不过审配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袁谭才没有在那里增加兵力。 如今黎阳丢失,黄河北方防线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关中军北渡黄河势不可挡。 想到这里,袁谭就感觉心中恐惧,对于坏了大事的审配,自然是责备再三。 审配年龄较之许攸,还要大上一些,现在已经七十多岁,被袁谭如此责骂,居然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纵然之后醒了过来,也已经面容枯槁,没过多久便吐血而亡。 袁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后悔不已,却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力量进行挽救。 他让审配儿子继承其爵位,并且让人将审配尸体运回邺城,予以厚葬。 却说陈旭得知黎阳被庞德拿下的消息后,当即尽起濮阳兵马,前往白马城,准备从此地渡河。 没有了袁军的阻拦,关中军这次渡河非常成功。 当袁谭派遣大军前来夺取黎阳的时候,关中军已经渡过了黄河,双方在黎阳以东二十里位置交战,袁军大败而归。 陈旭让士卒们穷追猛打,将这支袁军彻底击溃,而后挥师东进,准备歼灭袁军主力。 袁谭得知前锋大败的消息,又听闻陈旭派遣大军来攻,根本不敢与其交战,连夜往邺城撤兵。 赵云统领两万骑兵,追上袁军主力,大败之,而后追杀三十余里。 袁谭在亲信的拼死护卫下,这才堪堪逃出生天,不过许攸由于年龄太大,逃跑过程中居然掉下战马,而后被践踏致死。 袁谭大败,冀州震动。 沮授本就带病出征,在常山国和陈宫纠缠,双方互有胜负。 可是听闻这个消息以后,顿时感觉大势已去,想起了袁绍临死前的托孤,不由潸然泪下。 后听闻审配、许攸身死的消息,更是心中悲痛,病情加重。 陈宫趁机设下计策,大破常山国的袁军,王延领兵杀入袁军主帅营寨,沮授不愿被俘,自刎而死。 陈宫随后迅速挥兵北上,与张辽前后夹攻张郃。 袁军接连大败,早就士气低迷,如今被双方夹击,顿时大败亏损,张郃兵败被俘。 冀州袁氏,已经覆灭在即。 第993章 袁谭人头 http://..org/ 三路袁军尽皆溃败,陈旭、陈宫、张辽领兵围困邺城。 邺城,燕王府邸,袁谭披头散发,双眼之中布满了血色,脸庞也显得有些狰狞。 “父亲,我们败了,一败千里,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 袁谭跪在袁绍的灵位前面,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痛哭流涕起来。 邺城已经被围困半年,袁谭虽然屡次击溃关中大军的攻城,却也已经伤亡惨重,城内守军士气非常低迷。 这段时间,陈旭不停派人在城下劝降,希望能够尽早攻下邺城,减少没必要的伤亡。 邺城之内也有不少官吏忠于袁氏,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仍旧愿意和邺城共存亡。 只不过这些人虽然有着满腔忠义,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家人、亲族。 陈旭围困邺城的这半年时间里,早已分兵攻克了冀州其余郡县,邺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 故此,城中官吏的家眷、亲族,也有很多已经投降。 陈旭采纳司马懿计策,才用攻心策略,派遣城中官吏的亲族,在城墙下面招降这些官吏。 有些官吏因为族人缘故动摇了,有些人却仍旧死忠袁谭。 可陈旭使用这招以后,邺城之内当即人心惶惶,袁谭对于不少麾下将领,也都产生了疑心。 不过怀疑归怀疑,袁谭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因为他知道自己败局已定,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翻盘了,早就有些心灰意冷。 袁谭之所以死守城池,也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袁谭泪眼朦胧,凝视着袁绍的灵位,想起袁氏曾经的辉煌,想起自己父亲当年身为诸侯盟主讨伐董卓。 曾经的袁氏一门两豪杰,袁术、袁绍分别占据南北两方,声威如日中天,天下豪杰纷纷依附。 哪怕是当时豪杰曹孟德,曾经也依附在自己父亲麾下。 可事到如今,自己却被陈旭这个山野农夫逼入绝境,诺大的家族也有可能分崩离析。 袁谭心中极度不甘,可是在不甘之余,也有着深深的愧疚。 “父亲,我未能守住家族基业,曾经无比辉煌的袁氏,可能迎来灭顶之灾,却该如何是好?” 袁谭想起伤心处,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脸上不由布满了泪水。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袁谭急忙擦干了眼泪,问道:“谁啊?” “兄长,是我。” 听见了这道声音,袁谭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他整理了一下衣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从容不迫,而后就朝门口走去。 “嘎吱!” 房门被袁谭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这道身影,袁谭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阿买,寻我何事?” 门口这人正是袁谭最小的弟弟袁买,也是袁绍几个儿子中最聪慧的一人。 不过袁绍去世的时候,袁买尚且年幼,他当时才没有考虑,将冀州之主的位置传给袁买。 袁谭也不是刻薄之人,除了对待曾经与自己,争夺权利的袁尚之时显得非常狠辣以外,对于其余几位弟弟,却都十分厚待。 特别是这个最小的弟弟袁买,袁谭更是对他寄予厚望,准备日后对其进行重用。 袁谭深深知晓,在这个乱世之中,家族力量的壮大非常重要,若是自己想要让袁氏发展壮大,就必须重用自己族人。 “事到如今,邺城已经守不住了,兄长可有应对之策?” 面对自己弟弟,袁谭也没有隐瞒,摇头苦笑道:“幽州、兖州先后丢失,几位先生也都死于乱军之中,张郃亦被关中军所擒。” “如今邺城被关中大军团团围困,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为兄也是回天乏术啊。” 对于眼下局势,袁买也知之甚详,可是听到袁谭如此泄气的话,眼中仍旧闪过了一道失望之色。 看着袁买沉默不语,袁谭忽然说道:“冀州基业可以丢失,可我袁氏却不能灭亡。” 袁买猛然抬起头,双目死死盯着袁谭,道:“事已至此,若是邺城城破,陈文昭又岂会放过我袁氏一族?” 对于那些显赫的世家而言,争霸天下乃是一柄双刃剑。 就比如弘农杨氏、颍川荀氏这样的大族。 他们在天下之间声威很高,只要没有参与争霸天下,哪怕辅佐的主公最终兵败,至少宗族也能保全。 可像袁氏这样的家族,一旦参与了这个霸天下的漩涡,兵败之后再想保全家族,就非常困难了。 因为凭借袁氏世代积累的威望,再加上雄踞北方这么多年的影响力,恐怕没有一个君主,能够放任袁氏继续存在下去。 袁谭眼中闪过一道决绝之色,道:“阿买若是将我杀掉,拿着我的头颅投降秦王,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袁谭乃是袁氏现在的家主,如果袁买以胞弟身份弑杀兄长,必定名声尽毁。 纵然袁谭败亡以后,那些仍旧心向袁氏的旧部,却也不会再效忠袁买,反而会对他深恶痛绝。 如此一来,此人对于陈旭再无任何威胁,陈旭就有理由让袁买活着,袁氏一脉也能够得以保全。 袁买闻言心中大骇,急忙跪伏于地说道:“弟绝对没有这种心思!” 袁谭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知阿买没有这种心思,可是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你必须这么做。” 邺城城外,陈旭骑在战马上,脸上有了一丝疲态。 自从被人刺杀身中毒箭,陈旭身体就不怎么好,特别是得知程昱病亡的消息之后,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在外征战这么长时间,陈旭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嘎吱,嘎吱,嘎吱!” 忽然之间,城内传出一阵喊杀声,紧闭半年之久的邺城城门忽然被打开了。 袁买带着一彪人马,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他从城内冲了出来,大声喊道:“袁谭不知天命,抵御朝廷大军,已经被吾斩了。” “我愿将邺城献于秦王麾下,恳求秦王放过满城百姓。” “为大王报仇,休要走了袁买!”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从城中传来,却是袁谭亲信正在追杀袁买。 袁买隔着老远对陈旭大声吼道:“还请秦王速速入城,助我扫清袁谭爪牙!” 陈旭见状惊疑不定,却又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他当即派遣赵云领兵向城内杀去,又令庞德在后面接应,以防有诈。 今天我老姐一家过来,还带着小孩,码字不能静下心来,网线也坏了,写了一点还要跑出去上传,所以今天就只有两千字。 第994章 时代的落幕 http://..org/ 公元年,秦王陈旭围困邺城半年之久,屡功不克,袁买弑兄献城投降,迎接关中大军进入城中。 城破之日,十数位袁氏文臣武将誓死不降,陈旭全其忠义,斩之。 这些人临死之前,大呼袁氏家门不幸,对于袁买怒目而视,恨不能生食其肉。 袁买始终神色自若,对于众人口诛笔伐无动于衷,反而主动配合陈旭,将那些死忠袁谭之辈抓捕起来。 陈旭顾念袁买献城之功,对其加官进爵,袁氏一脉也因此得以保全。 邺城既克,北方之地尽归陈旭所有,幽州、冀州、兖州连成一片,秦王坐拥八州之地,声威如日中天。 与此同时,徐贤、徐庶与东吴小战数场,互有胜负。 陈艾、周瑜、陈泰与袁谭战于豫州,由于关中军只有五万兵力,只能被动防守。 饶是如此,徐贤、周瑜二人也为陈旭覆灭袁谭,争取到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使得曹昂以及孙权不能出兵相助。 邺城之内,关中文武全都喜气洋洋,他们这次跟随陈旭出征,覆灭了一方诸侯,这种功劳足以载入史册。 陈旭笑着对庞德说道:“若非令明越过太行山脉,突袭魏郡夺下黄河北岸渡口,我军想要渡河恐不容易。” “此次覆灭袁谭,令明功不可没。” 庞德急忙说道:“主公谬赞了,若非无当飞军精通山地作战,能够在密林之中来去自如,末将又岂能立下这等战功?” 在与无当飞军接触的过程中,庞德虽然发现这些夷越勇士,非常喜欢好勇斗狠,却也有着自己可爱的一面。 相比起羌人的反复无常不同,夷越勇士只要真心臣服,一般情况下就不会轻易叛变。 而且无当飞军里面的士卒,他们家眷大多都被迁入了益州,经过数年生活下来,也开始慢慢与汉族融合。 毕竟,相比起那些游牧民族,以渔猎、耕种为生的夷越人,生活习性更贴近汉人。 庞德知道自家主公,对于异族人一直抱有戒心,哪怕匈奴人投诚许久,却始终被陈旭压制,而且经常不经意间削弱匈奴人实力。 对于夷越勇士这些可爱的人,庞德也产生了一丝好感,希望自家主公不会对他们有偏见,这才想将功劳推给无当飞军。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假如没有精通山地战的无当飞军,庞德也不可能成功。 微微沉吟了一下,陈旭当即知道了庞德心中所想,也不由思考起了,以后对于不同异族的时候,应该采用的不同策略。 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天生带有强大的侵略性,若是不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根本不可能融入汉人之中。 对于这些种族,在拉拢之余也要打压,如果条件允许,陈旭不介意出兵讨之。 然而陈旭征战半生,几乎已经和边境所有异族打过交道。 匈奴早已臣服鲜卑人被几次大败,元气大伤羌人几乎被屠戮殆尽乌桓人先被诸葛亮所灭,后又被邓艾、陈骏联合压制,已经沦为极为弱小的种族。 至于夷越之众,经过陈政在益州的不懈努力,已经开始慢慢融入汉人之中。 陈旭接触过的众多异族,也只有夷越之众与汉人融合最为融洽,只要能让他们好好生存,给他们等同于汉人的尊严。 那么,这些在山林之中艰苦生活的异族,也非常乐意融入汉人之中。 “自古以来,华夏来自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最大,南方各族虽然也会有叛乱,却总是难成气候。” “若有可能,尽量减少杀戮促进民族融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将目光放在了体型高大的沙摩柯身上,陈旭面含笑意,道:“这次讨伐袁谭,蛮王以及夷越勇士功不可没。” “此战过后,孤自当重赏之,但凡斩杀贼首者尽皆赏赐财物,若有表现卓绝之辈,更当加官进爵。” “不仅如此,我意扩充无当飞军规模,好让这支军队成为孤手中最锐利的宝剑,为孤永镇南方!” “对于蛮王本人,我将会禀明朝廷,封你为真正的蛮王,统御夷越大小各族。” 沙摩柯闻言大喜,急忙拜伏于地,向陈旭行了夷越之中最高的礼仪。 陈旭大笑数声,上前将沙摩柯扶了起来,温言宽慰一阵使得君臣皆欢,沙摩柯更是指天发誓,向陈旭表露忠心。 处理完了沙摩柯的事情,陈旭敛容对着关中文武说道:“袁谭虽然被灭,仍有曹昂、孙权不知天命。” “我意携大胜之师,挥兵南下灭亡曹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将听闻此言,当即大喜过望,纷纷上前请战,各位将领为了争夺现先锋职位,甚至争吵了起来。 就在诸将争论不休的时不候,田丰忽然上前,厉声喝道:“此时前去攻打曹昂,万万不可啊。” 诸将的满腔热情,被田丰这么一吼过后,顿时宛若一盆冷水浇在脸上,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陈旭眉头微皱,问道:“我军新灭袁谭,气势正盛,若此时挥兵南下,沿途郡县又岂不会望风而降?” “元皓又是因何原因,出言阻止孤南攻曹氏?” 面对从陈旭的质问,以及诸将齐刷刷的目光,田丰却是怡然不惧,仍旧昂首挺胸。 只见他侃侃而谈:“此次出兵攻打袁谭,前后花费一年时间,大军消耗的钱粮也不计其数,补给已经有些后继乏力。” “好不容易拿下富庶的冀州,然而这些年袁谭穷兵黩武,以至于冀州府库并无太多钱粮。”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主公此时前去攻打曹氏,哪里会有粮草供给大军消耗?若战事僵持下去,主公最终也只能领兵撤退。” “如此一来,岂非空耗钱粮?” 陈旭闻言,当即沉默不语。 正如田丰所言那般,别看现在陈旭兵锋正盛,锐气逼人,可是后勤压力却十分巨大。 前几年与诸侯联军交战,纵然陈旭处于防御方,三年下来,几乎也将关中积蓄的钱粮,全都消耗一空。 战争让大半个关中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后陈旭在这方面花费的钱粮,更是不计其数。 若非曹操骤然去世,给了陈旭一个出兵覆灭袁氏的好时机,关中文臣绝对不会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出兵。 毕竟,关中钱粮并不足以支撑大军消耗许久。 假如袁军再顽强一些,继续拖个一年半载,恐怕陈旭只能领兵撤退了。 哪怕现在得到了冀州、兖州,却也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根本没有缴获太多钱粮。 不仅如此,为了安抚因为战乱而被波及的百姓,陈旭反而要将冀州府库,那些并不算多的库存拿出来。 如此一来,现在出兵攻打曹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看到陈旭沉默不语,田丰继续侃侃而谈。 “主公攻取幽州、荆州并没有过去太多时间,纵然这两州之地已经稳定,却也留有很多后患。” “冀州、兖州更是新得之地,袁氏在这两州威望很高,纵然袁氏已经覆灭,主公也需好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将其彻底收归囊中。” “若现在起兵攻打袁氏,不仅后勤粮草不济,恐怕后方也不会稳固啊。” 细细思量了一下田丰之言,陈旭不由想起了历史上,曹操覆灭袁绍以后,迫不及待南征,以至于功亏一篑的事情,忍不住心中一惊。 “元皓所言甚是,我现在占据八州之地,只要好生经营数年,必能聚集百万之众。” “那个时候,再以绝对优势攻打曹昂、孙权,毕其功于一役,岂不美哉?” 心中有了计较,陈旭当即上前,握住田丰双手叹道:“若非元皓出言提醒,孤恐怕会酿成大错啊。” “既然如此,那么孤就先班师回朝,修生养息数年再兴兵不迟。” 田丰闻言却是急忙说道:“不可,不可!” 陈旭闻言大奇,道:“既然不能兴兵攻打曹氏,为何又不能班师回朝?” 田丰道:“幽州、兖州新定,袁氏残留实力犹在,而且百姓未完全接纳主公。” “若主公此时领兵返回长安,难保这两州之地不会叛乱四起。依我愚见,主公应当亲率兵马在此屯田两年。” “如此一来,既能威慑宵小之辈,也可以帮助恢复冀州、幽州生产,还能囤积大量粮草。” “主公日后若想要攻打曹氏,既可以从冀州直接攻向青州,或者从兖州直接攻向徐州。” “如此一来,就会减少大军来回奔波的消耗,真要开战起来,也能极其迅速聚集大军攻入曹氏境内,岂非一举两得?” 陈旭闻言,慎重思索起来。 冀州乃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兖州以前也极为富庶,不过被陈旭将人口掠夺一空之后,就开始变得萧条起来。 饶是如此,这两州也极其重要,绝对不容有失。 假如陈旭现在领兵撤退,先不说袁氏旧部可能会死灰复燃,与这两州毗邻的曹昂,也绝对会有所动作。 想要让两个新打下来的州城稳如泰山,陈旭最好亲自领兵驻守此地。 “元皓此言大善,可长安城内,却该交由何人统领政务?” 田丰笑道:“荆州平定以后,益州已经没有了外患,主公不妨另外派人驻守益州,而后将政公子调回长安,令其主持长安一应事务。” “如此一来,既能尽早锻炼政公子的能力,又能稳固后方,何乐而不为?” 陈旭闻言大喜,当即下达命令,让陈政返回长安主持政务。 不仅如此,陈旭还派遣陈虎担任益州刺史职位,并且派遣数位忠诚、精干之士前往益州,协助陈虎治理益州事务。 张辽被陈旭调到身旁,准备让他成为日后攻打曹氏的主力将领,陈骏却被任命为幽州刺史。 与邓艾密谈许久之后,陈旭再次派遣邓艾前往幽州,辅佐陈骏处理幽州事务。 至于陈旭本人,却是留在了邺城之内,而后开始让大军在冀州境内屯田,并且安抚百姓。 陈旭攻下冀州以来,颁布仁政、优待百姓、提拔重用本地有名望的士人,仅仅花费了两年时间,冀州百姓已经不怎么排斥陈旭了。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心中没有太多想法,只要能够过得好,无论被谁统治都是一样。 当然,其中也未尝没有袁谭穷兵黩武,惹得冀州百姓心中不满的因素在里面。 两年以前,当陈旭拿下邺城之后,周瑜、徐贤也都纷纷撤兵,袁谭、孙权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畏惧陈旭兵锋,不敢逼迫过甚。 故此,这两年时间里,三位诸侯之间根本没有爆发战争。 孙权乃守城之辈,当周瑜投降陈旭,太史慈挂印而走之后,孙权还要忙着处理内部纷争,更是没有了进取之心。 至于曹昂一方,由于曹操带来的风波未彻底抹平,和周瑜之间罢战之后,曹昂也忙着处理内务。 天下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百姓们也在心中渴望着,永远也不要再爆发战争了。 公元年,还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那就是曹氏集团最主要的谋士之一,荀攸荀公达病逝。 荀攸的病逝,对于曹氏集团而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当陈旭听闻这个消息以后,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老一辈先后离去,这难道在预示着,一个时代即将落幕么?” 不知为何,两年来陈旭始终感觉心中郁郁,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健朗了。 特别是他每次拿起武器,想要训练武艺的时候,发现不如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之后,就会变得越发沉默。 也许只有典韦,知道自家主公究竟为何郁郁。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看眼自己武艺慢慢荒废,却不能有所改变,这种心情常人很难理解。 时间飞速流逝,陈旭攻下冀州两年时间,积蓄了不少钱粮之后,又开始心思浮动,准备出兵攻打曹昂。 这一日,陈旭正在屋内练字,姜维忽然冲了进来,面带悲色的说道:“主公,书贾诩病逝,并州刺史陈宫病倒。” “啪嗒!” 毛笔从陈旭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一道脆响。.. 第九百九十七章 陈宫去世 http://..org/ 推荐阅读:?程昱、贾诩都是陈旭的左膀右臂,若是没有两人相助,陈旭绝对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几年前程昱病逝,陈旭刚刚从那种阴影中走出来,可贾诩也病逝了。 一直以来,陈旭都以为自己还有大把光阴,可是当身边的谋士一个个离去之时,他才发现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再复返。 身体摇晃了一下,陈旭差点摔倒在地,姜维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主公。” 看着姜维略显担忧的眼神,陈旭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孤并无大碍。” 虽然在感情上来讲,他不愿接受贾诩去世的事实,可是就理智上而言,陈旭却也知道,生老病死乃天地至理,不可违背。 程昱、贾诩二人,都是年龄老迈抱病去世,其实也算得上是善终。 深吸了几口气,陈旭沉声说道:“追封贾尚书为肃侯,令其子贾穆继承贾尚书爵位。” 贾诩病逝陈旭心中非常难过,可相比起贾诩,他更担心陈宫的病情。 陈宫年龄也很大了,而且一直为陈旭镇守并州这个苦寒之地,长年累月以来劳心劳力。 击败沮授生擒张郃之后,陈宫在南下与陈旭围困邺城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邺城攻破没多久,陈宫就往并州赶回去。 然而,陈宫却在回到并州的路上偶感风寒,之后虽然病情渐渐好转,却也已经落下了病根。 随后的两年时间里,陈宫总是间歇性的发病。 为了陈宫健康着想,陈旭还派遣华佗前去为陈宫诊断,使得陈宫身体好了一段时间。 不曾想,今日在得知贾诩死讯的同时,居然也得到了陈宫病重的消息。 “这两年叔父一直抱病在身,却从来没有发来病重通知,今日却是将消息传到此地,可见叔父病情已经非常恶化了。” 陈旭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 “我本准备发动覆灭曹昂的战争,可叔父身体有恙,不能不去探望一下。” 念及于此,陈旭当即对姜维说道:“传我命令,让元皓、公瑾、仲达辅佐阿艾统兵驻守邺城。” “孤要前往并州一趟,探望叔父他老人家的病情。” 姜维不敢怠慢,就去传达了陈旭的命令,田丰等人得知贾诩病逝,陈宫病重的消息以后,也都感觉心中黯然。 对于陈旭的举动,众人也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覆灭曹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关中军多多准备几年,积蓄的实力将会越来越强。 而且陈旭拥有八州之地,时间拖得越长,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越加明显。 安排好了冀州一应事务,陈旭当即带领典韦、姜维,还有五百黑甲卫以及两千精骑,日夜兼程往并州赶去。 太原城门口,门口士卒在太阳的照耀下,有些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轰隆隆!” 忽然之间,这些士卒感受到大地有些震动,当即脸色大变。 “骑兵,有大批骑兵过来,快关城门!” 城门口士卒虽然也知道,现在的并州,不可能有大批敌军前来攻城。 可在此之前,众人并没有得到有骑兵要入城的通知,故此感受到大地震动之后,还是极其迅速的撤入了城内。 “嘎吱,嘎吱,嘎吱!” 城门被关闭,激昂的战鼓声顿时在城门口响起。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太原守军,全都严阵以待来到了城墙之上。 不得不说,陈宫在并州这么多年,早就将太原打造成了铜墙铁壁。 哪怕如今并州没有其他威胁,城门口士卒反应仍旧十分迅速,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也能迅速做出反应。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城墙上的太原守军,顿时看到了一杆‘陈’字大旗。 “轰隆隆!” 战马奔腾,发出了轰隆响声,为首一员上将黑衣黑甲,面色威严沉稳。 在其身上,有一个虬须大汉身材极为壮硕,手拿一杆大戟,看起来都能让人感到畏惧。 除此之外,还有一员小将一袭白袍,明眸皓齿,英武非凡。 这三人不是旁人,为首那员黑衣黑甲的上将正是陈旭,拿着大戟的壮汉乃是典韦,另外一员小将却是姜维。 “全军止步!” 陈旭看到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军严阵以待,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他转头对姜维说道:“阿维,太原守军反应如何?” 姜维忍不住赞道:“果真不愧是百战之师,反应真的十分迅速啊。 ” 陈旭捋着胡须微笑,而后对姜维说道:“阿维上前告知身份,我等也好早日进城。” 姜维领命,当即纵马奔到了城墙下面,大声喝道:“我乃秦王亲卫,秦王驾临太原,尔等还不快开城门!” 城墙上面守军闻言,都是心中大惊。 城门口那员守将,急忙问道:“小将军可能证明身份?” 姜维也不以为意,说道:“你让一位见过秦王或者典将军的将领前来,就能认出主公身份了。” 虽然姜维也有方法证明身份,不过姜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代表秦王,又怎能自降身份?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个太原城内的大将来到城墙上,看见陈旭以及典韦面容之后,当即脸色大惊。 “开城门,快开城门,那是主公!” 这个将领曾经见过陈旭、典韦,方才正在城内巡视,听见战鼓声以后,就急急忙忙冲到了城墙上面。 此时看到这两尊大神,心中又怎会不惊? 原来城墙上的那个守将,看到这彪兵马之后,本就心有疑惑,待姜维自报身份之时,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 之所以没开城门,还向姜维索要信物,也是因为谨慎的缘故罢了。 现在听见另外一位将领发话,他当即不敢怠慢,急忙让人将城门打开,而且亲自下去迎接陈旭。 进入城中,在两位将领的陪同下,陈旭急忙前去州牧府面见陈宫。 州牧府后院,显得比较冷清,可以看出陈宫平时非常朴素。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庭院内,急忙向陈旭行礼道:“嵇拜见主公!” 看到中年男子以后,陈旭急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说道:“嵇弟何故如此多礼?” 陈嵇乃是陈宫长子,今年只有四十岁,一直跟随在陈宫身旁,从辈分上来讲,他还是陈旭的族弟。 陈嵇却是肃然说道:“君臣之礼,不可废也。” 对于这个固执的族弟,陈旭也感觉有些无奈,当即岔开话题说道:“伯父身体如何了?” 陈嵇闻言,脸上露出了黯然之色,道:“家翁病入膏肓,每日以药石维持性命,若非华神医在此,恐怕见不到主公了。” 陈旭想过陈宫身体状况恶化,却不知道居然恶化到这种程度,当即心急如焚。 他也不与陈嵇继续客套,直接朝着屋内走去。 “嘎吱!” 刚刚推开房门,陈旭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咳嗽声。 “叔父!” 陈旭跨步上前,来到了病床旁边,看着面容枯槁,头发花白而没有光泽的陈宫,不由虎目含泪。 陈宫挣扎着想要起来,可身体却没有什么力气。 陈旭急忙按住陈宫身体,让他躺在床上,说道:“叔父无需起床,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躺在床上告诉侄儿即可。” “咳咳!” 陈宫又咳嗽了两声,脸色涨得通红,显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文昭终于来了,如今我病入膏肓,并州也应该交由他人统帅才行,能够再见你一面,我很开心。” 陈旭脸上的泪水,终于忍受不住掉了下来。 “叔父,你不会有事的。” 陈宫吃力的摇了摇头,脸上却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生死循环,乃天地至理,谁又能跳出其外?” “能看到文昭威震天下,成为最为强大的一方诸侯;能看到我陈氏再度崛起,我纵然离去,心中也十分欣慰啊。” 陈旭紧紧握住陈宫的双手,只是暗自垂泪,却也并不多言。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到陈旭鬓角的白发,陈宫忽然感叹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文昭还是一个孩童,与同龄伙伴相互玩耍,不为任何事操心。” “后来你不畏强权,杀张其一家为民除害而名扬州郡,我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心中也十分欣慰,却又暗自为你担心。” 说到这里,陈宫抬眼看了陈旭一眼,笑着说道:“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有匹夫之勇呢。” 陈旭强忍住心中悲痛,脸上挤出笑容说道:“其实不瞒叔父,旭当初真的只是一介匹夫,既不能识全文字,胸中也没有兵法韬略。” “那次杀人也太过鲁莽了,假如不是桥宇兄长收留,恐怕早就命丧荒野了。” 陈宫却是摇头道:“凭借你的实力,又有国辅在身旁,保全性命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假如没有桥氏相助,恐怕文昭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 陈旭一生之中,对于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跟随桥玄的那段时间。 虽然那段时间并不长,陈旭却宛若一块海绵般,不停吸收着各种各样的养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充实。 若没有桥玄的尽心教导,后来黄巾起义爆发以后,陈旭就不可能崭露头角,更不可能斩杀大汉名将皇甫嵩,以至于名扬天下。 “是啊,桥氏一族对我有大恩,奈何我却未能,让他们在乱世中得以保全。” 对于桥氏一族,陈旭心中始终怀着深深的内疚,哪怕后来杀掉刘岱,为桥瑁父子报仇雪恨了,仍旧未能将心中的愧疚洗刷掉。 陈宫却是安慰道:“文昭无需太过自责,桥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独自一人走下去。” “况且文昭当时被冠于逆贼名头,纵然想要出手相助,恐怕桥公也不会接受这种好意吧,反而会坏了桥公名声。” 陈宫所言不差,当时的桥瑁乃是朝廷官吏,陈旭只不过是一介黄巾贼罢了。 桥瑁为讨伐董卓而起兵,又怎会接受陈旭的资助? 就连陈旭写给桥瑁的书信,也都一直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丝毫回音。 而且那个时候的陈旭,也在太行山内摸打滚爬,为了治下百姓可以不被饿死而奔波,根本无力相助桥瑁。 在那种情况下,桥瑁被盟友刘岱突袭所杀,也怪不得陈旭了。 眼看陈旭脸上仍旧有愧疚之色,陈宫急忙转移话题道:“文昭此次前来,应该定下并州的新任刺史。” 陈旭敛容问道:“叔父以为,何人能够担此重任?” 陈宫却将目光转移,放在了一直待在床边的陈嵇身上,说道:“古人云:举贤不避亲,你族弟他虽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担任一州刺史职位却也绰绰有余。” 对于自己这个族弟,陈旭也比较了解。 陈嵇一直跟随在陈宫身旁,帮助陈宫打理并州事务,这么多年来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经验。 而且陈宫学识渊博,对于陈嵇的教导亦是十分严苛,陈嵇也算得上是一位大才。 有好几次,陈旭都想要邀请陈嵇来到自己身边为官,却都被陈宫推迟掉了。 陈旭没有想到,自己叔父在临死之前,居然会毫不避讳的举荐自己儿子。 看着陈旭陷入沉思之中,陈宫说道:“一州之地并非小可,文昭若有可能,还是应当尽量让我陈氏子弟前来统领。” “你族弟他有这个才能,所以我才会举荐他。” 任人唯亲,在这个时代并不是贬义词,每个大家族都会这么做,如果连自己有才华的亲人都不任用,外人又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君主? 家族的重要性以及凝聚力,由此可见一斑。 陈旭急忙说道:“对于嵇弟的才能,我自然十分信任,以后并州就交由他掌管了。” 随后半个月时间,陈旭一直待在并州,每日陪伴在陈宫左右。 公元223年冬季,陈宫病逝。 陈旭上表请封陈宫为北地侯,其子陈嵇继承陈宫爵位,并且领并州刺史职位。 随后,陈旭、陈嵇亲自带着陈宫灵柩来到陈氏祠堂,将其风光安葬,并且把陈宫生平事迹记载到了家谱、祠堂之中。 看过《三国军神》的书友还喜欢 第九百九十八章 典韦返乡 http://..org/ 公元年开春,陈旭兴兵三十万,得到天子诏书准备讨伐曹昂。 陈旭率先派遣使者劝降曹昂,徐州上下得知战争将起,全都人心惶惶,不少人劝说曹昂投降。 面对陈旭无可匹敌的兵锋,先后死去曹操、荀攸的徐州,很难得以保全,一部分人有这种想法,倒也不足为奇。 曹昂六神无主,召集郭嘉、荀攸、刘晔、满宠等人议事。 “陈文昭起兵三十万,再加上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号称百万之众,以天子名义劝说孤投降。” “如今徐州上下人心不稳,许多人私下劝说孤投降陈文昭,诸位可有良策教我?” 曹昂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可以看出曹昂这段时间,过得并不算好。 荀彧忠于汉室,闻言当即一改往常温文尔雅的姿态。 他厉声喝道:“老主公穷尽一生打下如此基业,立志匡扶社稷,恢复汉室江山,及至病逝仍旧不忘此志。” “主公既然继承老主公基业,又岂能听见陈文昭之名当即胆寒,意欲投降耶?” 刘晔亦是汉室宗亲,出言附和道:“文若所言不错,主公当继承老主公意志,率领青徐二州军民击败陈文昭,匡扶社稷。” 两人几乎将自己一生都献给了曹氏,都渴望曹操能够扫平天下,匡扶汉室。 事实上,这个时代曹操由于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天下人眼中,乃是忠于汉室之人。 因为这个缘故,也有很多汉室忠臣先后前来投奔曹操。 而且陈旭屡次清洗朝堂,几乎将朝中忠于汉室之人全都杀掉,剩余的人要么归隐,要么出逃投奔曹操。 刘备兵败以后,他麾下也有一些人才,也陆续前去投奔曹操。 故此,曹昂继承曹操基业以后,他麾下有很多人才,都是汉室忠臣。 哪怕曹操去世,这些人也不曾磨灭自己的理想,想要让曹昂继承曹操志愿。 他们期待着有朝一日,曹昂能够击败陈旭,迎回天子,匡扶社稷,让历经数百年的大汉江山,再次辉煌起来。 现在看到曹昂心思浮动,众人纷纷上前慷慨陈词,力主与陈旭决一死战。 曹昂闻言满脸羞愧,看着有这么多人主张抵御陈旭,他也慢慢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散会之后,郭嘉却是悄悄前去面见曹昂。 齐王府邸,卧室之内。 “嘉拜见主公!” 面对曹昂,郭嘉没有了以前的放荡与洒脱,反而谨守着君臣之礼。 见郭嘉向自己行礼,曹昂急忙上前托住他的双手,道:“军师曾经面对父亲之时,也未曾如此,何故对我这样生分?” 郭嘉微微笑了一下,却也并不接话,反而开始转移话题。 他正色道:“此次陈文昭兴兵来犯,主公可有信心能够挡住关中大军?” 曹昂楞了一下,这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徐州上下一心,又有军师助我,纵然陈文昭兵马再多,又能奈我何?” “更何况,东吴孙权乃我等盟友,又岂会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彼见陈文昭起兵来攻,定会出兵相助,集合两人之力,未尝不能与陈文昭争锋一二。” 郭嘉没有说话,双目只是静静凝视着曹昂。 郭嘉的眼神,没有锐利的光芒,反而是这种平静,使得曹昂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事实上,在曹昂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两人对视了一阵,郭嘉忽然说道:“主公心中果真这么想吗?” 曹昂闻言沉默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略显苦涩的说道:“陈文昭麾下兵多将广,集合八州之地,纵然有孙权相助,恐怕也很难挡住。” “可是我继承了父亲基业,自然不会轻易将之拱手让人,定会死战到底!” 说到这里,曹昂脸上闪过了一丝疯狂。 郭嘉见状,却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对于东吴孙权,主公根本无需抱太大信心,此人守城足矣,进取却颇为不足。” “主公若真想与陈文昭决一死战,还要凭借自身实力才行。” 曹昂闻言,眼神变得越发暗淡。 看了曹昂一阵,郭嘉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主公可曾知道,老主公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曹昂闻言一怔,继而摇头道:“不知。” 曹操临死之前,曾经单独召见了郭嘉,两人交谈许久,郭嘉出来以后脸上还有泪痕。 很多人都非常好奇,曹操与郭嘉说了什么,却没有人敢去询问。 郭嘉脸上露出回忆之色,继而说道:“老主公曾经说过,若事不可为则举城投降,曹氏宗族必能得以保全。” 曹操虽然与陈旭处于敌对方,而且面对面见过的机会屈指可数,却是十分了解陈旭。 他相信,凭借陈旭的胸怀气度,只要曹昂献城投降,陈旭绝对不会为难曹氏一族,也不敢为难。 也正是应了那句俗话: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正是有了这种断定,曹操才会暗中叮嘱郭嘉,若事不可为尽管投降,好保全曹氏不被灭族。 毕竟,诸侯争霸天下十分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甚至有可能全族被灭。 曹操乃曹氏掌舵人,也不得不为自己家族考虑。 曹昂闻言,却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郭嘉,他绝对不敢想象,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父亲,居然会留下这种遗言。 若非他知道郭嘉绝对忠诚,恐怕就会以为郭嘉假传曹操意思,想要自己投降陈旭了。 “父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曹昂声音有些干涩,眼中甚至产生了一丝绝望。 如果曹操真的说过这番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曹操根本不相信,曹昂能够挡住关中大军。 对于曹昂而言,这种不信任也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好似看穿了曹昂的心思,郭嘉当即说道:“昔日四国联军攻打关中,声势如此浩大,最终却一败涂地。” “联军不仅没有灭亡陈文昭,反而让其趁机夺取荆州、幽州,以致实力大进。” “其实早在诸侯联军露出颓势的时候,主公已经知道,陈文昭横扫天下将势不可挡。” “若非如此,老主公也不会郁郁寡欢,这么早就带着遗憾离世。” 可以说,诸侯联军的失败,已经使得曹操绝望了。 曹操是那种性格极其坚韧之辈,若是还有一丝可能,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可那个时候的曹操已经老迈,再也没有余力与陈旭交战,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可能与陈旭争锋。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曹氏早晚都会被陈旭所灭。 既然如此,曹操也要为自己的宗族打算,这才在弥留之际召见郭嘉,对他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之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曹操心中未尝没有留下一丝念想。 曹昂双拳紧握,脸上青红交加,过了许久才铿锵有力的说道:“我绝不投降!” 看着曹昂脸上露出的坚毅之色,郭嘉慢慢笑了,而后说道:“我也向老主公保证过,只要郭嘉还活着一日,陈文昭就休想夺取主公家业。” 公元年春天,秦王派遣使者劝降曹昂,曹昂斩杀使者拒绝投降,秦王大怒,兵分两路攻打曹昂。 第一路,陈旭以张辽为征东将军,司马懿为军师,冀州降将张郃为副将,自冀州起兵十万攻入青州。 曹昂令曹丕为主帅,荀彧为军师,乐进为上将,夏侯徳为副将,统兵五万前往幽州据城死守,抵挡张辽麾下的十万大军。 临走之前,曹昂、郭嘉、曹丕三人,在一个密室之中交谈许久,外人根本不知几人的谈话内容。 第二路,陈旭亲自统兵十万,令赵云为先锋,直接从兖州攻入鲁国境内,仅仅花费半月时间,就占据了整个鲁国。 鲁国位于豫州东北部,乃是兖州、徐州、豫州三州的交汇之处。 当初陈旭击败袁术,却没有余力占领他的地盘,导致豫州反而被其余几位诸侯瓜分。 最终,曹操得到豫州北部几郡,孙策得到豫州南部几郡。 陈旭领兵攻下鲁国以后,就切断鲁国西部几郡与徐州之间的联系,只需花费些许时间,豫州北部领地都将易主。 曹昂得知鲁国失守,自忖豫州北部领地都将丢失,又担心陈旭从鲁国攻入徐州,当即起兵十万,准备与陈旭交战。 合乡城内,旌旗飘扬。 曹昂几乎倾尽国力,才聚集了十万兵马驻扎于此,徐州之中力主投降的文武,也都被清洗一空。 曹昂向境内所有百姓,展露出了自己与陈旭决一死战的信念。 城墙上面,曹昂举目眺望,郭嘉、刘晔、满宠、许褚等人待立左右。 “真没想到,鲁国居然这么快就被陈文昭攻下。” 陈旭领兵攻打鲁国之前,曹昂就准备调遣兵马准备前去救援。 不曾想,赵云率领轻骑杀入境内,鲁国国相虽然据城死守,可城内却有不少人想要投降,最终杀掉国相迎接赵云入城。 鲁国境内其余县城,有些县城被赵云传檄而定,有些县城顽强抵抗,可是面临关中大军,很快就被攻克了。 故此,当曹昂领兵杀来之后,才发现已经晚了,整个鲁国现在都已经易主。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心中虽然忧虑,可曹昂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众人闻言,却都沉默不语。 别看对面只有二十万大军,可那些都是百战精兵,并不像曹昂麾下的兵马一般,很多是新征召不久的新兵。 面对屡战屡胜,并且气势逼人的关中军,哪怕勇武如许褚,都没有请命出城与关中军厮杀。 不是许褚心有畏惧,而是他知道现在的曹军根本败不起,许褚没有十足把握,自然不敢向曹昂请命。 郭嘉凝视着远方,过了许久才说道:“鲁国虽然丢失,可鲁国以西还有几个郡国,仍旧归属主公管辖。” “陈文昭若是不想让这路兵马,落入双线作战的境地,就必定会先兴兵攻打其余郡县,再来与主公决一死战。” “若吾所料不差,对面关中军虽然号称二十万,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么多兵马。” “甚至于,就连陈文昭本人,都不在对面。” 众人闻言,尽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陈文昭身为主帅,不在此地又在哪里?” 郭嘉却是笑而不语,不过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寒光。 郭嘉对于人心的把握,虽然比不上贾诩,却也相差不远,也许在别人看来,陈旭乃是战无不胜的军神。 然而郭嘉却知道,陈旭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 “此次若能杀掉陈文昭,继而引起关中内乱,主公才能趁势而起。” 有了郭嘉的提醒,曹昂当即派人出城试探,果真发现外面只有十万关中军,而且陈旭真的不在此地。 本来还畏惧关中军兵锋的曹军,顿时被鼓舞起了士气,准备趁着陈旭不在之际,尽最大力量消灭城外的关中军。 然而,城外有周瑜、田丰、赵云等人坐镇,纵然曹昂尽起大军与之交战,亦是败多胜少。 就在双方大军战于合乡之际,陈旭却是兵分数路,前去与攻打鲁国以西的几个郡国。 陈旭、典韦亲自统兵两万,由东向西跨越兖州,前来攻打陈留。 陈留其实归于兖州管辖,只不过当初袁绍为了让曹操出兵攻打关中,就将陈留让给了曹操。 陈旭灭亡袁谭,几乎拿下了整个兖州,只有陈留始终归属曹昂。 陈旭威震天下,出身于陈留北部的东郡,也算得上是半个陈留人,典韦更是地地道道的陈留豪侠。 当两人携带关中大势,率领两万军队攻入陈留以后,陈留境内官吏当即望风而降。 陈旭、典韦一路势如劈竹,带着两万军队直接朝着陈留东南奔去。 官道之上,一彪人马在上面疾驰。 陈旭对着典韦说道:“兄长,我曾经说过,总有一日会让你满载着荣耀,领兵打回自己故乡。” “前面就是己吾,相隔几十年,兄长终于又回来了。” 哪怕这么多年以来,典韦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现在仍旧显得有些激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陈旭说道:“多谢主公。” 陈旭笑着说道:“你我二人乃兄弟也,又何谈谢字?” 第九百九十九章 刺杀 http://..org/ 己吾乃是典韦故乡,自典韦闯出赫赫威名以后,就有不少己吾少年前去投奔典韦。 典韦为人十分豪爽,对于同乡人也非常客气,只要有人前来投奔,他都尽自己最大力量帮助。 故此,典韦虽然一直没有返回故乡,在己吾却也有着很大名声。 己吾县令,听闻陈留北部郡县都被攻下的消息以后,当即面如土色。 县令得知陈旭亲自领兵来攻,更是没有丝毫战意,因为他知道,假如自己顽抗到底,肯定会被城中百姓所杀。 “打开城门,出城二十里迎接秦王!” 县兵听见这道命令以后,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己吾境内的县兵,基本都是己吾本地人氏,典韦年少时期就在己吾闯下了赫赫威名。 及至后来,有不少己吾青壮前去投奔典韦,也得到了很好招待,典韦在己吾的名声更加响亮。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远离家乡,前去投奔典韦的气魄。 有些人一直待在己吾,可是在他们内心深处,也十分希望能够见到典韦。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得知秦王以及典韦领兵南下,准备攻打己吾的消息。 有不少县兵都在暗中串联,相约只要县令不开城纳降,他们就杀掉县令迎接秦王、典韦入城。 典韦在己吾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踏踏踏!” 官道之上,战马奔腾,陈旭手中拿着上好白蜡杆制成的长枪,迎风而立。 自从上次被毒箭射中肩膀以后,陈旭身体就大不如以前,再使用原来的大铁枪,就显得有些吃力。 白蜡杆枪身轻便,变化多端,陈旭用起来倒也无碍。 故此,从那个时候开始,陈旭就撇弃了那杆大铁枪,每次出征都是随身携带白蜡杆长枪。 陈旭仍旧是往常那种装扮,一身黑衣黑甲,配合着手中的白蜡杆长枪,显得有?英姿勃发。 扬起了手中长枪,陈旭遥指南方,说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兄长今日功臣名就,返回家中定会得到乡邻的祝福。” 典韦虽然一直都是陈旭亲兵统领,可是在关中诸将之间的影响力,却是无与伦比。 哪怕战功显赫,还属于外戚的赵云,见到典韦也要礼让三分,不敢有丝毫怠慢。 可以说,典韦现在的确是功臣名就,在整个关中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乃是令人不敢忽视的存在。 典韦黝黑的脸庞,此时显得有些局促,丝毫没有那个睥睨战场的上将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非跟着主公,我不过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杀人犯,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又岂会有今日?” 回想起了往事,典韦亦是唏嘘不已。 陈旭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典韦在历史上虽然死得较早,却也已经闯下了赫赫威名,并非默默无闻之辈。 他笑着说道:“凭借兄长手中本领,纵然没有遇到我,也会在乱世之中崭露头角。” 典韦却是笑而不语,只是看向远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炽热。 “驾!” 一行人急促往前奔驰,刚刚行了一段路程,忽然有斥候来报:“启禀主公,前面五里位置有敌军出现。” 陈旭勒住缰绳,问道:“可是己吾县令率领县兵,出城准备与我决一死战?” 斥候答道:“看着贼军架势,却不像是要与主公交战。” “报!” 就在此时,另外一个斥候奔来,隔着很远就大声喊道:“己吾县令率领城中官吏,出城二十里迎接主公,准备献城投降。” 陈旭闻言,倒也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他微微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只要拿下了己吾,陈留全境都将被我纳入囊中,兖州才真正意义上全部归属与我。” 典韦急忙说道:“恭喜主公,拿下整个兖州!” 己吾北城二十里,县令带着城中官吏,双手捧着印绶,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惶恐。 投降以后命运究竟会如何,县令根本不知道,只希望陈旭能够善待他。 “踏踏踏!” 就在己吾众官吏心中忐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却是陈旭带领两千骑兵,提前来到此地。 至于剩余的步卒,却被他留在了后面,交给姜维统帅,也是在暗暗锻炼姜维的统兵才能。 “吁!” 隔着一段路程,陈旭就看到了捧着印绶的己吾县令,当即勒住缰绳,喝令大军止步。 典韦在陈旭的示意下,纵马上前对着己吾县令喝道:“吾乃陈留典韦,汝可是己吾县令?” 当典韦自报家门以后,许多陈留本地人氏,都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典韦身上,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狂热的情绪。 甚至于,就连那些本地官吏,看到典韦以后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人们的乡土情结十分浓烈。 莫说是同乡之人,哪怕同郡、同州之人,出门相遇以后,也会感到十分亲切。 一般来讲,同州、同郡之人,也会相互串联、走动,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故此,看到典韦这个己吾本地人氏以后,众人心情当即好了许多。 他们相信,有了典韦在这里,自己这些人绝对不会被秦王亏待,若是能与典韦打好关系,将会前途无量。 “下官正是己吾县令,见过典将军!” 县令对着骑在战马上的典韦遥遥一拜,而后说道:“下官知道天兵到此,不敢有任何阻拦,愿意献上印绶,迎接朝廷大军入城!” 典韦闻言大喜,说道:“汝既然献城投降,吾主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话毕,典韦当即翻身下马,仗着艺高人胆大,手按剑柄来到了县令身旁,亲自将己吾县令搀扶了起来。 而此时,陈旭却凝神戒备着典韦这里,只要己吾县令稍有异动,他就会率领骑兵冲杀过来。 虽然陈旭也觉得,己吾县令诈降的可能性很小,却也会谨慎对待。 好在从头到尾,己吾县令都是十分恭敬,陈旭可以看得出来,此人真的一心想要投降。 让己吾县令复领原职,陈旭率领骑兵进入城中,却是让姜维接过了城中防御,并且让典韦收拢了本地县兵。 以典韦在己吾的威望,很快就得到了这些人的认可,将己吾守军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处理完了军务之后,陈旭当即找到典韦,说道:“兄长既然已经返乡,何不前往你的家中一观?” 典韦神情微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主公事务繁忙,就不需要跟随末将前往家中了。” “而且末将这么多年没有返乡,家中房屋恐怕早就荒废了,纵然主公过去以后,也没有地方招待主公啊。” 陈旭却是笑道:“无妨,我也是出身贫穷,去见识一下兄长的房屋,也算是缅怀一下吧。” 陈旭没有其他心思,就是想让典韦回到家中有面子一些。 打个比方吧,一个亲卫回到老家,如果有国家最高统帅陪伴,传扬出去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典韦跟随陈旭征战一生,普通的封赏典韦也不会在乎,可若能有陈旭陪伴荣归故里,哪怕是典韦也会感觉开心。 典韦看似鲁莽,却也粗中有细,自然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当即也不再多言。 陈旭带着两百黑甲卫以及三百骑兵,出城前往典韦村中赶去。 典韦虽然也是己吾人氏,却并没有生活在城中,以前住在距离己吾县城,还有一段距离的村落之内。 一行人全都骑着骏马奔驰,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了典韦以前居住的村落。 典韦勒住战马缰绳,静静视着村口那棵巨大的白杨,忽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当年典韦因为杀人,而被迫离家颠沛流离的时候,这棵白杨还不甚粗壮,现在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五百多骑兵,使得这个小型村落震动了,不少村民都来到村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陈旭等人。 一个六十多岁的汉子,看到身穿铠甲的典韦以后,有些惊异的不定的喊道:“你莫不是阿韦?” 看到那个出言的老者,典韦急忙跳下战马,上前狠狠将他抱住。 “是我,我是阿韦!” 眼前这个老者,乃是典韦幼时玩伴,两人之间关系十分密切。 当初典韦杀人逃逸,留下家中孤儿寡母之时,此人也屡屡拿出财物接济典韦妻儿。 后来典韦发迹,曾经写信邀请此人一同享福,可是此人却离不开故乡,这才一直待在此地。 这么多年了,曾经的少年,都已经变成头发花白的老者,再次见面自然唏嘘不已。 “阿韦,阿韦,你果真是阿韦啊。” 老者情绪也显得非常激动,丝毫没有在意典韦显赫的身份,紧紧抱住典韦身体,眼中居然有泪花浮现。 陈旭看到眼前这一幕,亦是唏嘘不已,心中闪过莫名的感动之情。 “无论身份达到何等程度,总有那么一些人,哪怕双方处于不同阶层,身份最终相差巨大,仍旧不能忘却往日情谊。” “可是那些我最艰苦之时认识的兄弟,现在还留下几人?” 想起了一路的风风雨雨,以及那一个个战死沙场的老兄弟,陈旭忽然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典韦和老友叙礼毕,当即拉着老者来到陈旭身旁,说道:“这就是某家主公,也是威震天下的秦王殿下。” 陈旭早就跳下了战马,急忙上前握住老者双手,道:“你是阿韦兄弟,也就是我陈旭的兄弟。” 老者虽然年少有任侠之气,可是现在看到了陈旭这样的大人物,仍旧感觉有些拘谨。 哪怕陈旭对他十分热情,可是想起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他都不敢太过放肆,说话也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陈旭见状,却是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身份地位的不同,终究会成为一种巨大的鸿沟,哪怕陈旭现在回到濮阳陈家村,那些留守的族人,也会用仰视的目光看待陈旭。 双方客套了一阵,典韦当即道明来意。 “此次主公出兵攻打曹昂,整个陈留郡已经归属主公统辖,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自己故居。” 老者当即笑着说道:“阿韦放心,虽然你全家都迁徙走了,可是故居一直给你留着呢。” “乡人谁不知道阿韦名声,也没有人胆敢侵占你家旧宅。” “平常时分,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帮你打扫一下房屋,期间你家房屋还倒塌过一次,我也帮你修缮了一遍。” 典韦闻言心中更是感动,当即引着陈旭朝旧居走去。 由于村子不大,五百骑兵有三百人留下照看战马,两百黑甲卫却是跟在陈旭身后,寸步不离。 走了一小会儿,陈旭进入了一个小庭院,庭院虽然很小,却也没有太多灰尘。 放眼望去,三间茅屋坐立在庭院之内,虽然显得有些破旧,倒也能够遮风避雨。 “没想到,兄长故居如此狭小,可见兄长以前生活也十分不易啊。” 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阵,陈旭就听到那个老者说道:“前天我正好进来打扫了一下,里面应该也没有什么灰尘。” 典韦双目死死盯着简陋的茅屋,哪怕他现在已经在长安住上了豪宅,可是看到故居以后,仍旧有种莫名的感动。 “嘎吱!” 房门被打开,却没有扑面而来发霉的味道,可以看出,房屋里面的确经常有人打扫。 陈旭、典韦琐入屋内,亲卫们却都留在了外面。 看着空荡荡的茅屋,陈旭、典韦都是唏嘘不已,不过他们却没有发现,那个老者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典韦此时转过头,说道:“主公,让你见笑了。” 陈旭正想回复,忽然听到老者恼怒的声音:“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绝对被人动过了。” “也不知哪里的毛贼,居然敢来阿韦家中撒野。” 陈旭、典韦闻言,都是心中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有十几人破地而出。 “杀!” 这些从地下钻出来的黑衣刺客,带起了一片灰尘,发出了一道充满杀气的喊声。 十几支连弩,也都齐刷刷指向陈旭。 “啾啾啾!” 这是诸葛连弩,每次可以十连发,一轮齐射下来,一百多支箭矢顿时朝着陈旭射来。..唐家三少的《斗罗大陆2绝世唐门》手游发布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手游开服大全搜索sykfdq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一千章 天旋地转 http://..org/ 典韦故居一直没有人居住,并且陈旭等人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 在这么一个废弃几十年的茅屋内,任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埋伏有刺客,而且下手如此狠厉。 刺客们隐藏在地里面,并且小心翼翼将屋内恢复原样,饶是如此还是露出了一丝马脚。 老者的那番话,使得陈旭、典韦心生疑惑,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刺杀来的虽然突然,可十几个刺客想要隐藏在地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为重要的是,这些刺客根本不可能整齐划一破地而出,然后拿出弓弩射向陈旭。 诸葛连弩间歇性的射击,也让两人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反应过来。 眼看箭矢向陈旭射来,典韦根本来不及拔出腰中双铁戟,只得用身体挡在了陈旭前面。 典韦挥舞着双拳,将射过来的箭矢打落在地,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又为了保护陈旭尽量不被伤害,几支箭矢都射在了典韦身体上。 好在有一个刺客,在破地而出的时候,正好位于典韦身旁。 在身中数箭之后,典韦一拳将那个刺客砸死,而后论起这个刺客的身体当作盾牌,死死护在了陈旭前面。 陈旭身体虽然每况愈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反应能力却也十分迅速。 白蜡杆长枪,已经被陈旭交给了姜维,身上只佩戴了一柄利剑。 他尚且来不及抽出腰中佩剑,只得使用剑鞘将飞来的箭矢击飞,不过箭矢实在太密集了,哪怕有典韦护在前面,身上也被射中了几箭。 至于那个跟随两人进来的老者,却早就被乱箭射死,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轮箭矢过后,典韦身中二十几箭,陈旭身上也中了七八箭。 典韦手中的那具尸体,此时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身上插满了箭矢,完全变成了一个刺猬。 诸葛连弩虽然可以十连发,不过填装起来却十分困难,未立也并不十分强大。 刺客射完一轮提前填装好的箭矢过后,当即将诸葛连弩扔掉,拿出佩剑杀了过来。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就要赶时间,否则等到外面的亲卫冲进来,所有人都没有活命的道理。 这些人都是死士,能不能活命倒是其次。 可是他们却有着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要完成主人命令,将陈旭绝杀于此。 若是平常正面交锋,十几个刺客根本没有办法奈何陈旭、典韦,或许只用其中一人,都能将刺客全都杀死。 然而,遭受刺客连弩袭击以后,典韦身中二十余箭,脸上也被射中了一箭,鲜血早就染红了他的衣襟。 陈旭由于有典韦护着,情况要略微好些,却也身中七八箭,右腿以及左臂都被箭矢射中,身上也被射了几箭。 好在二人此时与当初在稷下酒肆不同,当初两人由于是参加内部活动,根本没有身穿铠甲,对于箭矢的抵挡能力自然很差。 可是现在,两人都是一身盔甲,陈旭还穿着赤龙内甲。 故此,哪怕典韦身中二十几箭,大多箭矢都只是堪堪穿透铠甲,只有一些铠甲没有覆盖到的地方,箭矢入肉较深。 也因为这个缘故,典韦才没有第一时间毙命,反而带着满腔怒火,开始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至于陈旭,除了左臂与右腿上面的箭矢,那些射中他身体的弩箭,都没有给他造成太大伤害。 饶是如此,陈旭以及典韦的战斗力,已经打了很大折扣。 特别是典韦,身上被射中的箭矢实在太多,而且也有些年老体衰,纵然仍旧战意盎然,身体却也有些踉跄。 眼看刺客向着陈旭扑来,典韦强忍着身体的痛疼,以及脑袋的晕眩,死死护卫在了前面。 “咔嚓!” 典韦鲜血淋漓的双手,直接抓住了一个刺客的武器,而后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了那个刺客脑袋上。 骨骼脆裂的声音顿时响起,那个本来还生龙活虎的刺客,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典韦出击虽然勇猛,身上鲜血却流的越来越多,也被其余两个刺客用佩剑刺中了身体。 “哈!” 典韦怒喝一声,居然利用铠甲顶着佩剑,上前抓住那两个刺客的头发,而后双手猛然用力,两个刺客的脑袋都被撞击在了一起。 刺客们都想要击杀陈旭,只有些许缠住典韦,其余都想要绕过去。 典韦担心陈旭有失,自然豁出去了一切,以伤换命与刺客厮杀在了一起,杀人效率极高。 然而,典韦每杀一人,身上伤势就会加重一分,鲜血流得也越来越多。 可典韦的目的却达到了,那些想要绕过典韦的刺客,都没想到自己袍泽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典韦在杀掉身旁的刺客以后,雄壮的身体又一次护在了陈旭前面。 “杀!” 典韦对于陈旭而言,亦兄亦师。 他又怎能看着典韦,拖着自己重伤的身躯,独自对战十几名刺客? 陈旭大吼一声,拔出了腰中佩剑,就来到了典韦身旁,两个伤者相互依靠,共同抵御敌人。 由于手臂以及大腿受伤,两人灵活性都差了很多,而且身上又有不少伤口,剧烈活动只会加剧鲜血流出的速度。 故此,两人就并肩站在一起,尽量抵御刺客的攻击,保全己身,等待援军。 不得不说,这是几个刺客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两个超级猛将联手,却因为受伤的缘故,在交战的过程中,也有些险象环生。 陈旭怒发冲冠,怎么也想不到临时起意陪伴典韦返乡,居然也会遇到刺客。 陈旭虽然身体每况愈下,终究出身军伍,凭借自己手中武器打下了诺大基业,自然也有一股狠劲。 他挥舞着右臂,手中宝剑接连斩出,顷刻之间就有三人命丧当场。 “砰!” 就在陈旭、典韦斩杀数人,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的时候,房门被人狠狠踹开,姜维领着黑甲卫冲杀了进来。 事实上,姜维刚刚听到屋内动静,就率领黑甲卫往里面冲来。 不过这场刺杀实在太突然了,虽然说起来话长,可是陈旭、典韦与刺客之间的交锋,却也仅仅过去了一小会儿。 看到浑身鲜血的陈旭、典韦,姜维当即又惊又怒,挥舞着手中长枪,带领黑甲卫迅速将刺客包围起来。 这些刺客虽然精锐,可是在数量庞大黑甲卫的围杀下,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狭小的屋内,地面坑坑洼洼,很多地方还有能够容纳一人的坑洞。 地上胡乱扎着很多箭矢,一开始被刺客舍弃的诸葛连弩,此时也都静静躺在地上。 尸体横陈,地面到处都是血污,其中还夹着些许内脏。 有几个被典韦以蛮力砸死的刺客,脑袋更是血肉模糊,地面上还有掺杂着鲜血的脑浆。 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丝雪白。 “主公,主公,你没事吧?” 姜维杀了两人,身上溅到了许多鲜血。 清理完刺客之后,姜维就急忙来到陈旭身旁,看着浑身鲜血,身中数箭的陈旭,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咳咳咳。” 陈旭方才怒气勃发,又身中几箭而且剧烈厮杀,旧伤也有些复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没有理会姜维,陈旭扶住了典韦的身体。 看着宛若血人的典韦,他不由急切的喊道:“兄长,你没事吧?” 典韦身中几十箭,若非有铠甲保护,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之后为了保护陈旭,典韦更是带伤与刺客激烈厮杀,虽然徒手杀了数人,身上伤势却已经加重了很多。 眼看刺客已经被全部斩杀,典韦口中憋着的那股气忽然散去,道:“末将无碍……” 典韦话还没说完,当即喷出了几口鲜血,全都喷在了陈旭身上。 典韦那魁梧的身体,直挺挺朝着后面倒去。 陈旭见状心中大骇,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以及左臂上面的伤势,用力将典韦抱住。 “兄长,兄长!” 陈旭大声呐喊着,而后转头对着姜维吼道:“军医,军医,快找军医!” 黑甲卫乱成一团,典韦作为他们最高统帅,众多亲卫对于典韦也有着深厚感情。 看到这个曾经睥睨战场的猛将,身中二十几箭浑身血污,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再配合典韦那略显花白,而且失去光泽的头发,黑甲卫都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陈旭看到典韦如此,更是感觉气血上涌,再加上旧伤复发,体内鲜血流逝很多,居然两眼一黑就往地上栽去。 黑甲卫见状,更是慌乱不已,急忙护着陈旭、典韦朝己吾赶去。 在此过程中,黑甲卫帮助陈旭、典韦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陈旭伤势还好不重,只不过旧伤复发,才显得有些恐怖。 典韦却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体内鲜血也损失了很多,若是不能尽快得到医治,恐怕性命不保。 陈旭、典韦尽皆昏迷,姜维当即接过了黑甲卫的指挥权。 他一面派遣快马加鞭赶回己吾,将军医接过来,一面带着陈旭、典韦,朝着城奔去。 不过考虑到两人的伤势,姜维也不敢让士卒们奔行太快。 除此之外,由于陈旭在村中遭受刺杀,愤怒的黑甲卫准备将村落屠戮一空。 好在姜维还有些理智,知道这是典韦曾经居住的村落,而且这些刺客多半与村民没有关系。 在姜维的极力阻拦下,村民性命才得以保全,却也被愤怒的黑甲卫全部抓走。 可以预料,若是陈旭有个三长两短,村中百姓都会成为陪葬品,哪怕他们是典韦的乡邻,仍旧难以脱开干系。 当陈旭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 陈旭恢复意识,只感觉浑身上下无比痛疼,由于失血过多,脑袋也有些晕眩。 “咳咳咳,水,给我拿水喝。” 陈旭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右臂,强撑着坐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身上伤口顿时崩裂开来,流出了嫣红的鲜血。 “主公,你终于醒了。” 一直持剑立于门口的姜维,听到陈旭的声音以后,当即大喜过望。 他冲到陈旭身旁,递给了陈旭一杯热水。 陈旭感觉嘴唇有些干裂,嗓子也十分沙哑,好在水并不太烫,他一口气将水喝完。 喝完水以后,陈旭才看清了姜维的面容。 此时的姜维,面容十分憔悴,眼眶也有些向里面凹陷,脸上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昨天晚上,姜维整晚都没有合眼,不仅要注意陈旭、典韦的伤势,还要稳定己吾局势。 “阿维,你辛苦了。” 姜维眼圈有些发酸,道:“只要主公能够醒来,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陈旭示意姜维将自己扶起来,而后就急切的问道:“兄长他的伤势如何?” 姜维闻言,脸色却是一窒,犹豫半天都没有说话。 陈旭见状当即心中一惊,再次问道:“告诉我,兄长他究竟怎样了?” 姜维吞咽了一下口水,道:“典将军伤势过重,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而且失血过多,可能活不下去了。” 陈旭当即感觉五雷轰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在哪里,速速带我过去!” 陈旭脸色有些扭曲,对着姜维大声吼道,这不由使得姜维心中一凛。 姜维不敢怠慢,叫来了一些黑甲卫,就带着陈旭来到姜维病房之内。 卧室内,床榻上。 典韦衣服已经被全部脱掉,身上缠满了绷带,那些露在外面纵横交错的伤口,却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这些露在外面的伤口,都是典韦以前征战沙场受的旧伤,早就已经结疤。 至于昨日新添的伤口,都已经被军医用绷带包了起来,隐约还能看到一缕缕嫣红的血迹。 典韦由于失血过多,面如金纸,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微弱。 在典韦旁边,有几个军医寸步不离,帮忙照看着典韦,担心在下一刻他就会殒命。 军医看到陈旭过来,急忙上前行礼,陈旭却是小声问道:“典将军伤势如何?” 几个军医面露犹疑之色,互相看了几眼,却都没有说话。 陈旭见状脸色一沉,喝道:“告诉我,典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见陈旭震怒,急忙跪在地上,道:“典将军身中二十几箭,还有一些剑伤也非常致命。” “典将军纵然有铠甲保护,却也失血过多,若是换成年轻时候气血旺盛,还能挺下去。” “可是以典将军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熬不过今天了。” 陈旭闻言,当即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 第一千零一章 怒火 http://..org/ 伤口太多,失血太过严重。 这些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而言,都是致命的东西。 陈旭看着始终昏迷不醒,而且脸色苍白的典韦,更是心如刀绞。 陈旭双目赤红,对着军医吼道:“你们在太学学了那么长时间,官府拨了那么多经费供你们研究。” “可到了要用你们的时候,你居然告诉我救治不了伤者!” 看着雷霆震怒的陈旭,军医纷纷心中大骇,跪伏于地不敢说话。 现在的陈旭,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这才向着一群军医发脾气,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迁怒其他人。 然而,典韦是最早跟随在他身旁的历史名将,也是跟随他时间最早的一批人。 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陈旭几乎每战都是身先士卒,典韦却始终默默跟在他的身旁,保护陈旭安全。 两人相识于患难之中,都是杀人以后被官府通缉,而后藏匿山中。 他们之间感情极其深厚,甚至不在刘关张三人之下。 故此,得知典韦熬不过今日这个消息以后,陈旭才有些失去了平常心,拿这些军医出气。 姜维却是急忙上前,劝道:“主公暂息雷霆之怒,典将军还在昏迷中,这样很容易打扰到他。” 陈旭闻言,这才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冷冷扫视了军医一眼,踉跄着走到了典韦身旁。 俯身抱住典韦的脑袋,陈旭却是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居然哭出声来。 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滴在了典韦的脸颊上,慢慢汇聚成一条水流,从典韦耳边滑落。 军医非常识趣的退出病房,姜维看着眼前一幕,却是唏嘘不已。 他尚且年轻,从来没有认识一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自然也不了解陈旭与典韦之间的情谊。 不过,当姜维看到自家主公,愿意为一个属下落泪的时候,也忍不住心中感动 “这样的主公,才值得我姜维效忠!” 陈旭强行压抑着哭声,可是身体却忍不住抽搐,肩膀也不停的耸动着。 可以看出,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滴眼泪,从典韦眼角滑落,他虽然由于身体虚弱陷入昏迷中,却也保留了一丝意识。 之所以流泪,不是因为典韦畏惧死亡,而是因为感动。 弥留之中的典韦,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睁开眼睛,一定要再看陈旭一眼,再说些什么。 典韦挣扎了许久都没有成功,不过耳边的抽噎之声,却一直给着典韦动力。 当典韦用尽全力,终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陈旭仍旧抱着他的脑袋,显得非常悲伤,却没有注意到典韦的动作。 “主,主公。” 正在抽噎的陈旭,忽然听到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他急忙檫干眼泪,才发现典韦已经睁开了眼睛。 陈旭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兄长,兄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言毕,陈旭当即回头大声吼道:“典将军醒了,你们速速进来帮他检查身体!” 这一刻,陈旭被巨大的惊喜包围,他非常渴望典韦能够挺下去。 “不用了。” 可是在下一刻,典韦却是用力抓住了陈旭双手,有些虚弱的说道。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次费力醒来,不过是想跟主公说几句话罢了!” 就在此时,刚刚出去没过多久的军医,再次进入了病房之中,来到了典韦的身旁。 陈旭安慰典韦道:“兄长无需如此悲观,你不会有事的。” 几个军医把脉的把脉,看脸色的看脸色,还有人询问典韦感觉如何,可是典韦却不发一语。 典韦脸上,刚刚挣扎醒过来的那抹红晕,已经渐渐消失,转而带上了一抹死气。 几个军医对视一眼终究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对陈旭小声说道:“主公有话赶快对典将军说吧,他这次强行醒来,已经透支了最后的生命力,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陈旭闻言心中一沉,却也顾不得发怒,重新来到病床旁边,虎目含泪。 忽然之间,典韦脸上涌现出了一抹别样的红晕,而后握住陈旭双手道:“这一生跟随主公,我从来未曾后悔。” “事实上,能够跟随主公征战天下,见证一方霸主的崛起,也是我典韦的荣幸。” 陈旭只是强忍住泪水,反手握住典韦的双手,说道:“能够结识兄长,也是我陈旭此生最大的荣幸。” “咳咳,咳咳,咳咳。” 典韦剧烈咳嗽了几声,不过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道:“老将马革裹尸还,总好过病死床榻之上。” “主公无需太过为我悲伤,反而要好好保重身体,早日扫平曹昂、孙权,结束这个乱世。” 陈旭重重点了点头,握住典韦的双手越发用力了。 典韦此时,已经显得有些气若游丝。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道:“我相信这次刺杀,与村中百姓没有任何关系。” “我,我只希望,主公,主公能够不要为难他们。” 陈旭重重点了点头,道:“全都听兄长所言。” 典韦瞳孔开始慢慢放大,想起了这一生的跌宕起伏,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典满,终究还是闭上了双眼。 哪怕未能善终,典韦也不曾怨恨,因为在乱世中谁都可能会死去。 在典韦的一生之中,死在他手中的将领、士卒不计其数,他能杀掉别人,别人自然也能将他杀掉。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而且典韦的一生,已经活得十分精彩,能够从一介平民成长为备受尊敬的将军,他也十分满足了。 典韦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让自己家人生活的更好,功名利禄他固然喜欢,却也不会刻意追求。 所以,典韦走得非常安详,只是心中多少还有些遗憾,那就是未能见证陈旭统一天下。 一代超级猛将典韦,就这样离开人世,享年六十六岁,比历史上多活了二十七年。 对于陈旭而言,遇到典韦是他一生的荣幸;可是对于典韦而言,又何尝更不是如此? 看着闭上眼睛,安详躺在床上的典韦,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旭感觉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悲伤,忘记了哭泣,就这么静静看着典韦。 也许直到现在陈旭都不敢相信,前几天还生龙活虎,与自己有说有笑的典韦,就这样离去了。 感受到典韦双手上面的温度缓缓消散,一缕冰冷的触感将陈旭拉回现实之中。 心中的悲痛,陈旭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典韦身体大哭起来。 此时的陈旭,哪里有一方霸主的威严,就如同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般,释放着心中的痛苦。 陈旭本就身中数箭,因为昨日的激烈交战,再加上情绪大起大落,导致旧伤复发,居然再次昏死过去。 “主公,主公,主公!” 姜维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抱住陈旭身体,而后招呼着军医前来为其诊断。 当陈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一次陈旭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静静望着屋顶。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身处乱世之中有太多的无奈,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善终。” 这个时候,陈旭想起了很多人,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在陈旭面前浮现。 “也许有一日,我也会莫名其妙就死去吧。” 此时的陈旭,忽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意志无比消沉。 也不怪他如此。 这些年来,身旁之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这些人都还是陈?非常重要、忠诚的属下。 每一次听到他们的死讯,陈旭都感觉心如刀绞,内心都要承受一次打击,已经压抑了太久。 典韦的死,就好像一个导火索那样,激起了陈旭心中的负面情绪。 “我这一生,究竟在追求着什么?” “哪怕拥有整个天下,百年过后也不过一捧黄土,留下些许虚名罢了。” 陈旭躺在床上,目光没有丝毫焦距。 “主公,你醒了!” 就在此时,姜维走进了屋内,当他看到陈旭醒来以后,顿时大喜过望。 陈旭却是瞥了姜维一眼,并没有答话,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上,脸上也显露出了颓丧的表情。 姜维见状,却是暗叫不好。 姜维这几年跟在陈旭身旁,对他自然十分了解,知道自家主公非常重情义。 这几年来,陈旭已经听到了太多噩耗,这次典韦又是为了保护他殒命,对于陈旭的打击肯定很大。 若是寻常时分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关中大军集结,正在与曹昂交战。 如果陈旭带着这种消极情绪,没有办法振奋精神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三军士气。 “只有激起主公心中怒火,才能让他化悲痛为力量。” 心念急转之间,典韦就已经有了定计,当即义愤填膺的说道:“主公这次遭遇刺杀,定是那曹昂所为。” “典将军为保护主公殒命,此仇不共戴天,主公当率领大军踏平徐州,以报此仇!” 姜维跟随在陈旭身旁数年,现在已经二十二岁,相比起当初那个初进长安的少年,不知道要成熟了多少。 他无论是在武艺还是心智上,都渐渐趋于成熟,有着朝历史上,那个蜀汉名将发展的趋势。 不得不说,姜维的话非常有效。 本来还十分颓丧的陈旭,闻言顿时又抬起了脑袋,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这么多年以来,陈旭先后遭受过无数次刺杀,可基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最危险的两次,分别是在稷下酒肆与典韦故居。 然而,让陈旭伤害最大的却是这一次,使得他失去了一个亦兄亦师的下属。 典韦的死,对于陈旭打击很大。 他本来意志有些消沉,可是听到姜维提起报仇二字,心中当即燃起了熊熊杀意。 “伯约如何知道,这次刺客乃是曹昂所派?” 姜维答道:“如今我等正与曹昂交战,关中儿郎气势如虹,曹昂覆灭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曹昂定是觉得正面战场敌不过主公,这才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姜维的话虽然简单,却也说的非常有理,曹昂的确有作案动机。 而且除了两大诸侯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会制造诸葛连弩,就连曹氏与孙氏,也是因为当初联合攻打关中,才从诸葛亮那里将制造连弩的方法学去。 派人暗杀,这种事情陈旭亦做过,他自己以前也被刺杀过许多次,不会太过怨恨对手。 毕竟,对付敌人不择手段,本就是人之常情。 然而,当典韦为了保护自己殒命以后,陈旭仍旧感觉怒火中烧,甚至由于太过愤怒,旧伤也有些严重起来。 “咳咳咳!” 陈旭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 姜维见状暗道不好,知道自家主公身怀旧伤,虽然已经快要痊愈了,终究还是不能太过生气。 “主公暂息雷霆之怒,还是先养好身体,然后再赶往合乡与曹军决一死战!” 很多时候,陈旭也是一个颇为理智之人。 他也知道生气改变不了什么,只有养好身体,才能率领大军踏平徐州。 深吸了一口气,陈旭揉了揉自己眉心,说道:“让人将阿满叫过来,把典将军好生安葬了。” “伯约你以我的名义,上书天子请封典将军为忠义将军,并且赋予忠侯爵位。” “另外,加封典满为威武将军、封列侯,爵位世袭罔替!” 这一次,陈旭并没有让典满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反而另外封赏了典满。 因为在陈旭心中,典韦是独一无二的,典韦的爵位自然也要独一无二,不会再封给其他人。 哪怕是他的儿子典满,也不行! 合乡城附近,当典满得知自己父亲身死的消息以后,当即悲痛欲绝。 好在有关平在一旁不停安慰,典满才能稍微振作一下精神,随后就带着一些轻骑,快马加鞭往陈留赶去。 陈旭遇刺重伤,典韦身死的消息传开以后,本来气势如虹、屡战屡胜的关中军,士气也变得低落起来。 赵云以及关中诸将,也都忧心忡忡,对于陈旭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忧。 可是仅仅过去了半个月,陈旭就带领陈留军队来到合乡城下,重新接管了军队。 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陈旭心中的怒火,或许要不了多久,整个合乡都会被夷为平地。--看门事件,看性感车模,看校花美女,看明星写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一千零二章 郭嘉请降 http://..org/ “轰隆隆!” 投石机带着巨大的石块,狠狠砸在了城墙上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猛攻,合乡城墙已经有些摇摇欲坠,曹昂虽然屡次派人出城作战,却都大败而归。 陈旭更是让人日夜猛攻城池,根本没有丝毫停歇。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关中军带着各种攻城器械,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曹昂挥舞着手中佩剑,大声吼道:“火油,火油,烧毁攻城器械!” “弓箭手,弓箭手,射杀敌军!” “长矛手准备,刺死那些攀爬城墙的贼军!” 曹昂的声音有些嘶哑,可他仍旧站在城墙上,扯着喉咙大声指挥着。 这段时间合乡城的攻防战十分激烈,若非曹昂挺拔的身体,一直待在城墙上面鼓舞士气,恐怕曹军早就崩溃了。 “为了生存,为了保护家园,杀敌!” 曹军将领亦是跟着大声呼喊,帮忙鼓舞士气,奋战在最前线。 旌旗摇曳,战火滚滚,喊杀声震天。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使得双方都损失了不少兵马,一直到夜幕降临之时,关中军才缓缓退去。 曹昂扶住城垛,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关中军,忍不住大口喘粗气。 “快点分发食物、清水,关中军吃过晚饭之后,稍微休整一下就会继续攻城!” 曹昂的声音无比沙哑,甚至都有些失声。 “主公,喝点水吧。” 郭嘉端着一碗清水,缓缓走到了曹昂身边,将其递了过去。 接过清水,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郭嘉,曹昂不由关切的问道:“军师,你身体不适,还是到城内休息吧。” 自从曹操去世以后,郭嘉身体亦是每况日下。 特别是到了最近这段时间,郭嘉每日劳心劳力,变得越加憔悴了。 今徐州老一辈很多都去世了,曹氏虽然有不少后起之秀,可是相比起这些老一辈,终究还是要差上一筹。 曹昂知道郭嘉对于徐州的意义,知道如果郭嘉身体垮了,徐州真的就没有一线生机了。 事实上,这个时空的郭嘉,由于没有跟随曹操远征乌桓,导致水土不服积劳成疾病死,已经多活了很多年。 饶是如此,郭嘉今年也有五十四岁,再加上平常不太注意养生,每日更是劳心劳力,身体越来越差。 若非心中还有一股意念支撑着,恐怕郭嘉早就病倒了。 “咳咳,嘉并无大碍,主公还是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曹昂一口气将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转头看了看关中大军营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合乡城墙摇摇欲坠,恐怕再过几日就会城破了。” 事实上,合乡城中有十万曹军,若是城郭高大、粮草充足,完全能够防守许久。 然而,合乡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 面对关中军各种犀利的攻城器械,能够守到今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郭嘉低声说道:“孙权又被徐贤拖住,根本没有办法派遣大军来援啊。” 曹昂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郭嘉再次献计道:“时至今日,关中军兵锋难以抵挡,主公应当且战且退,固守东海郡境内每一座城池。” “若持续拖延下去,关中军很有可能会粮草不济,重新撤回关中。” 曹昂深以为然,依计行事。 第二日,曹昂撇下两千士卒虚张声势,他却是带着大军弃城而走,撤到了下一座县城昌虑。 陈旭攻克合乡,再次挥兵攻打昌虑,猛攻城池两月,昌虑失守,曹昂再次撤往下一座县城丞县。 复三月,陈旭攻克丞县。 周瑜谓陈旭曰:“曹军且战且退,使得我们每攻下一座城池,?付出巨大伤亡,而且消耗时间很多。” “若长此以往,将士们必定士气低落,消耗的钱粮也会越来越多,会给后勤造成巨大压力。” 陈旭闻言霍然惊醒,当即下达屠城命令,并且放言若百姓有敢帮助曹军守成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屠城命令的下达,使得许多县城内百姓心中大骇,不顾一切逃到城外,留守的百姓也拒绝帮忙守城。 如此一来,曹军与县城内百姓之间关系,就开始变得恶劣,关中军攻克县城就容易了许多。 饶是如此,陈旭仍旧花费了一年时间,才打到徐州首府郯县。 关中军围困郯县复一年,郯县城墙已经残破不堪,城破也就在数日之内。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旌旗遮天蔽日,士卒的怒吼震动天地。 郭嘉站在城墙上面眺望远方,隐约还可以看到关中军的旗帜,过了许久才对曹昂说道:“主公,请借一步说话。” 曹昂不敢怠慢,当即跟随郭嘉一起,走下城墙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屋之内。 两人刚刚进屋,郭嘉脸上就涌现出了一抹病态的潮红,他剧烈咳嗽了几声,慌忙用手帕捂住口鼻。 曹昂看到,那块洁白的手帕之上,缓缓出现了一抹嫣红,面积越来越大。 “军师,军师,你咳血了!我这就去叫军医!” 郭嘉却是急忙说道:“主公无需如此,嘉的病情我自然非常清楚,撑不了多久了。” 曹昂闻言大惊,忍不住虎目含泪,道::“军师乃大齐之栋梁,如今正是大齐生死存亡之际,若是军师弃我而去,父亲留下的基业真的会被陈文昭夺去啊!” 郭嘉却是苦笑道:“我知道陈文昭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太重视情谊,对于典韦更是情深义重。” “当关中军打下陈留以后,陈文昭必定会陪同典韦回乡,这才早早派人潜入己吾,想要将陈文昭刺死。” “陈文昭长子陈政统领长安;次子陈骏乃上将赵云外甥,统兵驻守幽州境内;幼子陈艾随军出征,陈文昭不在的时候,暂时担任三军主帅职位。” “如果陈文昭殒命己吾,再派人挑拨此三人争权夺利,强盛的关中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可惜啊,刺客终究还是未能成功!” 说到这里,郭嘉语气中满是遗憾,又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 曹昂闻言先是愣了半晌,继而说道:“陈文昭早就定下世子之位,而且陈氏三兄弟关系甚好,纵然陈文昭去世,恐怕也不会相互争权夺利吧。” 郭嘉却是笑道:“主公此言差矣。” “若陈文昭忽然遇刺暴毙,没有明确指出让陈政继位,纵然陈骏、陈艾没有争夺关中之主的心思,归属他们的派系也必定会心思浮动。” 陈旭雄才大略,处理手下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到位,虽然麾下也有派系,却也并不明显。 然而,派系这个东西终究还是存在,陈旭每一个儿子背后,都有一股派系。 就比如陈政,他的母亲乃是张玲,又在益州担任州牧多年,必定会得到黄巾旧部以及益州上下的支持。 至于陈骏,母亲乃是赵雨,又带领兵马驻扎幽州。 若是赵云肯支持陈骏,凭借赵云在关中的威望以及人脉,未尝不能与陈政一争高下。 至于幼子陈艾,看起来最势单力薄,可是背后潜在势力却也不小。 须知,吕布当初投奔陈旭,可不是一个人前来投奔,还带来了不少旧部,以及一些将官。 虽然吕布已经死去,只不过吕布这些旧部,仍旧要归属陈艾一系。 最为重要的是,陈艾当时乃二十万大军的临时统帅,若是能够心狠手辣,利用手中兵权排除异己,未尝不能与他两位兄长争锋。 正如郭嘉所言那般,纵然这三位兄弟不愿自相残杀。 可若到临头,又面临关中之主的诱惑,郭嘉再加以挑拨离间,未尝不会使得三兄弟反目成仇。 所以说,郭嘉当时派人刺杀陈旭,想要使得关中因此崩溃的计策,也的确是深思熟虑。 当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纵然是郭嘉也不敢肯定,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陈氏三兄弟究竟会不会自相残杀。 可郭嘉已经没有了选择,想要保全徐州只剩下刺杀这一条路。 刺杀陈旭成功,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凭借双方实力的差距,徐州灭亡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可惜啊,终究还是没有成功!而且我也低估了关中军持续作战能力,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们仍不撤兵!” 郭嘉剧烈咳嗽着,脸上充满了遗憾、颓废之色。 看着郭嘉的样子,曹昂急忙上前,轻轻拍打着郭嘉的后背。 郭嘉再次咳嗽了一阵,忽然说道:“陈文昭虽然因为典韦之死暴怒,领兵打仗仍旧步步为营,根本无懈可击。” “面对关中军的堂堂正正之师,我军兵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哪怕郭嘉智满长空,却也难以违逆天下大势,最多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特别是在这种硬碰硬的战争中,对方又是堂堂正正的进攻,谋士的作用都会被大大削减。 战争,很多时候比拼的仍旧是综合实力。 曹昂沉默不语,脸上却是闪过了一道不甘。 郭嘉将曹昂脸色尽收眼底,而后略显苦涩的说道:“嘉时日无多,不能继续帮助主公守好基业了。” “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帮助保全曹氏一族。” 曹昂闻言身体一震,抬起头说道:“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早在起兵之前,郭嘉就知道这场战争,徐州胜利的几率微乎极微,却仍旧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事实证明,郭嘉虽然猜对了陈旭的性格,刺客们执行任务却失败了,拖延战术也失败了,如今的徐州已经烽烟遍地,后继乏力。 既然败局已定,郭嘉只能启用当初就与曹昂定下的策略。 郭嘉眼中露出一道痛苦之色,道:“主公若不想曹氏满门灭绝,只能如此行事了。” 曹昂沉默许久,这才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都交由军师处理吧。” 曹昂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仿佛已经被彻底击垮,眼中也闪过了一道死志。 郭嘉于心不忍,道:“其实主公完全不必如此。” 曹昂自嘲的说道:“亲手葬送父亲打下的诺大基业,纵然陈文昭可以让我活命,我又岂能苟活于世?” 郭嘉闻言当即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感到一阵抽痛。 当天晚上,曹昂率领三万大军突围而去,只留下郭嘉以及五千士卒留守郯县。 曾经的十万曹军,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陈旭得知这个消息,当即令赵云前去追击,奈何曹昂派遣精兵强将断后,双方厮杀半宿,赵云只得退兵。 当晨曦划破黑暗的时候,陈旭已经带着大军来到了郯县城下,将那些在夜间攻城的士卒换了下来。 城墙之上,一道消瘦的身影昂然站立,哪怕此人身旁士卒脸上都充满了恐惧,郭嘉仍旧面带微笑。 陈旭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攻城,反而约束三军停在原地,独自一人纵马向前行走了几步。 陈旭扬起手中长枪,遥指城墙上的郭嘉,厉声喝道:“曹昂已经逃走,郯县城破就在今日,郭奉孝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郭嘉微笑看着陈旭,大声应道:“秦王如果让大军往后退出五百五,嘉愿意自缚双手出城投降!” 郭嘉话音一落,双方将士都是大惊失色,陈旭眼中也闪过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田丰眉头紧皱,道:“恐怕其中有诈啊。” 陈旭思索半晌却是洒然笑道:“大军严阵以待,纵然郭嘉使诈又能奈我何?” “传我军令,大军退后五百步,恭候郭奉孝出城纳降!” 关中军令行禁止。 得到命令以后,当即井然有序的往后面撤去,很快就在城外留下了一大片空地。 郭嘉见状,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对左右说道:“开城门!” 几个尚不知情的曹将,闻言当即失声叫道:“军神果真要要出城投降?” 郭嘉看着他们,从怀中拿出了曹昂的亲笔书信,众人看完以后都是目瞪口呆。 只不过诸将脸色却是不一,有的人脸庞涨红,眼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还有些人则是面露喜色。 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郭嘉当即说道:“我此次出城,若是陈文昭能够答应,保全曹氏所有族人,我等就献城投降。” “如若不然,尔等都应当据城死守,玉石俱焚!” 诸将当即轰然应喏。}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95后校花秒杀宅男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一千零三章 曹氏覆灭 http://..org/ 推荐阅读:?郭嘉准备出城纳降,有徐州将军想要派遣兵马相随,却被郭嘉拒绝。 郭嘉对众人说道:“城外关中军几十万,若那陈文昭果真想取我性命,纵然城内大军全部出动,亦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我索性一人出城吧。” 交代了一些事物,临行之前,郭嘉又召来几个心腹将领。 郭嘉暗中叮嘱他们:“那些听闻要投降的消息以后,面露喜色之人,必定心怀二心。” “若陈文昭答应保全主公宗族,则万事皆休;如果不然,先斩这些将领,再死守城池,能够拖延多久就拖多久!” 这几个心腹将领,都知道郭嘉此去充满艰险,当即含泪答应下来。 “嘎吱,嘎吱,嘎吱!” 郯县城门被缓缓打开,郭嘉单人独骑,缓缓向着关中军战阵走去。 在双方将士看来,这道单薄的身影,居然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就在郭嘉出城以后,郯县城门再次关闭,郭嘉却始终没有回头,就这样骑在在马上,慢慢前行。 晨曦的光芒照耀在郭嘉脸上,郭嘉居然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微风撩起了双鬓的白发。 “阳光多么美好啊,可惜人生苦短。” 郭嘉脸色无比苍白,阳光照耀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再配合他那一身白衣,更是别有一种出尘的韵味。 “咳咳咳!” 战马缓缓行走,郭嘉却是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感觉喉咙之中有东西,可是郭嘉却又强行将其咽进了肚子之中,脸色也变得越加苍白了。 看到郭嘉向自己这边走来,典满当即握紧拳头,双目有些通红。 本来典韦去世,典满应该守孝三年,可是当陈旭查到刺客出自徐州以后,典满当即重新加入战场。 两年时间,典满手中不知杀了多少曹军士卒,可是他心中的仇恨却始终未能平息。 在典满眼中,典韦不仅仅是他父亲,更是他一直崇拜的大英雄、大豪杰。 故此,对于害死典韦的主谋,典满自然是恨之入骨。 “好贼子,你还敢出城!” 典满大吼一声,居然直接挥舞着手中大戟,而后纵马冲向郭嘉,杀气凛然。 站在城墙上面的曹军将领,见此情形都是心中一紧,有些人更是大声喊道:“军师小心!” “回来!” 就在此时,陈旭的声音响起,典满虽然心中不甘,却仍旧勒住了缰绳。 只不过,他仍旧双目通红,宛若一个猛兽般看着缓缓走来的郭嘉。 郭嘉宛若一个出尘的仙子,丝毫没有在意典满对他的恨意,骑马走过典满身旁的时候,甚至温和的朝他笑了一笑。 “嘎嘣,嘎嘣,嘎嘣!” 典满咬牙切齿,关节也被捏得咯吱作响,却仍旧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气,没有上前杀死郭嘉。 “驾!” 陈旭纵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郭嘉前面,说道:“汝欲投降耶?” 若是换成以前,陈旭对待郭嘉,肯定不会是这种态度。 不过经历过典韦这件事情以后,纵然心中仰慕郭嘉才华,陈旭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面对郭嘉。 郭嘉对于陈旭这种恶劣的态度,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说道:“然也。” 陈旭当即大笑道:“我等围困郯县一年之久,不知伤亡了多少士卒,消耗了多少钱粮。” “眼看城池已经摇摇欲坠,你才想要出城纳降,未免也有些太想当然了吧。” 陈旭知道,郭嘉绝对不会背叛曹氏。 那么此次,陈旭只要接受了郭嘉的投降,就不能诛杀曹氏一族了。 甚至于,就连郭嘉这个谋害典韦的主凶,都不能将其杀死。 身为上位者,陈旭有时候也有太多的无奈,很多时候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事,反而要顾全大局。 事实上,这次陈旭根本没想过,让郭嘉继续活着。 之所以同意郭嘉出城,陈旭就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眼前这个曹氏第一谋士。 郭嘉却仍旧不恼不怒,仍旧微笑着说道:“郯县虽然摇摇欲坠,然而徐州可战之兵仍有十万。” “若秦王执意不接受我等投降,吾主就会派遣心腹将领死守每一座城池,秦王以为要花费多久,才能拿下徐州、青州?” 陈旭嗤笑道:“徐州若果真还有十万兵马,曹昂又怎会弃城而逃?” “郯县不仅是徐州首府,更是齐国治所,郯县一破,青、徐二州境内百姓必定惶恐不安,各个郡县官吏又岂会不望风而降?” 郭嘉仰天大笑道:“徐州能够出城作战的军队,的确没有十万兵马,可若是能守城的军队,莫说区区十万之众,五十万都有!” 郭嘉猛然张开双臂,拥抱虚空道:“那些忠于曹氏的郡国兵、豪强家族私兵、以及境内百姓,他们都能迅速转变成为守城士卒。 ” “若秦王执意咄咄逼人,大不了玉石俱焚,试问关中后勤补给又能支撑多久!” 郭嘉咧开了嘴巴,眼光照耀在他那洁白的牙齿上,显得分外耀眼。 郭嘉之言虽然有些夸张,却也不得不让陈旭慎重考虑。 如果曹昂派遣心腹将领,在每座重要城池之内都拼死防御,纵然陈旭能够将其一个个攻破,也会多花费掉很长时间。 甚至于,参与攻城的关中士卒,也会因此伤亡很多。 然而,陈旭怨恨郭嘉、曹昂害死典韦,又岂会被郭嘉威胁? “我倒要试试,先杀掉你,再攻破郯县屠掉城中所有人,还有多少百姓胆敢相助曹昂守城!” “嗤!” 陈旭猛然刺出手中长枪,直接奔向了郭嘉的咽喉,若是真让陈旭刺中,郭嘉绝无活命道理。 “主公手下留情!” 周瑜、田丰等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喊声。 “嗡!” 陈旭的枪尖,停在了距离郭嘉咽喉半寸位置,眼中闪烁着寒光。 周瑜、田丰、赵云同时纵马向前。 周瑜率先说道:“还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相比起个人仇恨,兵不血刃夺取徐州剩余疆域,才是大事啊。” 陈旭却没有回复,双眼死死盯着郭嘉,沉声喝道:“你既然猜到,我会陪典将军前往己吾,就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面对咄咄逼人的陈旭,郭嘉却始终面不改色,哪怕枪尖抵在自己咽喉位置,仍旧如此。 郭嘉一脸笑意的看着陈旭,摇头道:“真是可惜了,如果秦王性格能够再无情一些,就真的无懈可击了。” 陈旭却是回道:“笑话,若没有我真心对待麾下将士,又怎会打下今日基业!” 郭嘉闻言,当即无言以对。 陈旭重情义的弱点,其实又何尝不是他的优点呢,若不是陈旭重情重义,恐怕很多人不见得会对他死心塌地。 “哎。” 郭嘉伸出右手,缓缓将枪尖拨开,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抬起脑袋,郭嘉眯着眼睛遥望晨曦,说道:“我知道以秦王的性格,势必容不下我郭嘉。” “事实上,我此次出城,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说到这里,郭嘉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拿出手帕捂住嘴巴,洁白的手帕之上,顿时出现了刺目的嫣红。 “你!” 陈旭看到眼前这幅情形,当即将长枪收了回来,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郭嘉的咳嗽声却仍旧没有止住,反而咳得越来越厉害,本来苍白如纸的脸上,也带上了一抹病态的红润。 咳了许久,郭嘉才止住咳嗽,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起来。 郭嘉身体在战马上摇晃了两下,差点摔落下马,双手却顽强的抓住了战马的鬃毛。 喘息了许久,郭嘉才慢慢平复过来,有些苦涩的说道:“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若非骑着战马,恐怕根本走不到这里。” 抬起脑袋,郭嘉喃喃自语:“我当初答应过老主公,只要郭嘉活着一日,就不会让大齐灭亡。” “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大齐能撑多久。” 说完以后,郭嘉眼中不由流出了两行清泪,却已经没有力气将其抹去。 这个时候,陈旭心中的杀意已经缓缓消散。 在死亡面前,任何仇恨都可以化解,看着郭嘉的样子,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既然郭嘉已经要死了,又何必再将其杀死为典韦报仇呢? 这个时候,陈旭想到了程昱、贾诩以及陈宫,他们渐渐老去,也都病魔缠身,最后无奈地离开了人世。 哪怕再如何惊才绝艳的豪杰,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生命总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刻。 周瑜、田丰、赵云三人,此时也感觉心有戚戚,沉默不语。 陈旭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郭嘉说道:“献城投降,有何条件?” 郭嘉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道:“只愿秦王能够放过曹氏一族,放过青、徐两州境内百姓,仅此而已。” 陈旭思量半晌,道:“如果仅仅是这个条件,孤答应了!” 郭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费劲全力调转马头,向城中守将打了一个手势,城门当即被缓缓打开。 “噗通!” 然而就在下一刻,郭嘉的身体忽然从战马上栽倒下去。 陈旭急忙跳下战马,探了探郭嘉的鼻息,才发现郭嘉已经失去了生命。 郭嘉哪怕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仍旧拖着病躯出城面见陈旭,商量青、徐二州日后的走向。 心愿达成以后,郭嘉也就此生无恋,再也不用强行忍受病痛的折磨了。 也许对于郭嘉而言,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毕竟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那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齐国不会被陈旭吞并。 至于曹军以后投降陈旭,这件事情已经与郭嘉没有了任何关系。 可能在很多人看来,郭嘉这是在逃避,然而他又能如何?哪怕郭嘉再如何多智,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纵然有心改变什么,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重重叹了一口气,陈旭忽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本来心中憋着的那股报仇的怒气,也开始缓缓消散。 城墙上的曹军诸将,对于郭嘉的身体状况都知之甚详,晓得郭嘉若非心中有执念,早就熬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以来,郭嘉也成为了曹氏之中的一面旗帜,再加上他为人友善,并且从来不摆架子,也深得曹军将士爱戴。 看到郭嘉摔落下马,很多曹军将领都知道,郭嘉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少人趴在城墙上面嚎啕大哭,有些人更是放下武器,不顾一切冲了出来,想要看看郭嘉。 见到眼前这一幕,关中诸将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陈旭转过头去,对诸将说道:“自古以来,忠义之士都值得敬重,今册封郭嘉为贞侯,令其子继承爵位,并且厚葬之!” 陈旭这道命令传达下去以后,留守郯县的曹军将士,都是心中暗暗感激。 还有一些,本来心思浮动的曹军降将,也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陈旭连郭嘉这个害死典韦的主谋,都能如此厚待,更不用说是他们这些普通降将了。 当曹昂得知陈旭同意投降,并且会保全曹氏一族之后,当即向青州的曹丕传达命令,让他放下武器投降。 不仅如此,曹昂还把从郯县带来的几万兵马,重新召集起来卸掉武器,并且将大军都交给曹仁、许褚统帅,等待关中军的收编。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的第二日,许褚发现了曹昂的尸体,以及一封书信。 当曹仁打开书信,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顿是泣不成声,抱着曹昂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曹昂都准备以身殉国。 他虽然为了保全曹氏宗族,可以让郭嘉与陈旭商谈投降事宜,然而所有人都能投降,曹昂却不能投降。 纵然陈旭可以放过曹昂一马,曹昂的存在始终会成为曹氏发展的绊脚石,陈旭绝对会因为曹昂的存在,对于整个曹氏都充满了戒备。 最为重要的是,曹昂心中无比骄傲,若非顾忌家族利益,他宁愿战死也绝对不会投降。 曹氏可以投降,曹昂自己却绝对不会投降,这也是他死去以后,唯一可以给曹操交代的东西了。 如此一来,曹昂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以死殉国。 公元226年,郭嘉病逝、曹昂自刎,曹丕以及其余曹氏将领投降,青、州二州乃定。 看过《三国军神》的书友还喜欢 第一千零四章 病危 http://..org/ 郯县城墙之上,陈旭站在太阳底下,眺望远方。 这一刻,他心中并没有覆灭一个诸侯的喜悦,反而多了一种惆怅,感觉内心深处空荡荡的。 “曾经熟悉的人,一起战斗的人,都一个个去世了。” 六月的阳光十分毒辣,陈旭却坚持站在城墙上面,任由汗水打湿了衣襟。 “主公,这里太热了,我们还是进入城中吧。” 姜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陈旭,忍不住出言劝道。 自从典韦去世以后,陈旭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本来渐渐好转的身体,也再次变得恶化起来。 曹氏未灭之时,陈旭心中尚且憋着一肚子怒火。 然而,自从郭嘉死在他面前以后,陈旭忽然感觉没有了追求,心中憋的那口气也缓缓散去。 听见姜维之言,陈旭抬起头看着火辣辣的太阳,说道:“进入城中吧。” 半月之后,张辽、司马懿、张郃领兵从青州赶到郯县,陈旭接见了他们,并且对于张郃好生抚慰了一番。 复三月,青、徐二州诸事乃定,虽然还有零星的麻烦事件,却也不能阻拦关中军成为这里主人的事实。 得到青、徐二州之后,陈旭履行昔日诺言,厚待曹氏一族。 只不过,陈旭却将曹操嫡系迁往长安,而后赋予一些爵位,变相将他们软禁了起来。 除了不能离开长安以外,曹操嫡系后人生活也都十分优越。 曹丕等人,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下场,也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反倒是夏侯氏的一些青年才俊,被陈旭提拔重用。 虎痴许褚不愿投降,陈旭也并没有为难于他,许褚归隐田间;荀彧挂印而走,直到许多年后,才有人在山中发现这个垂垂老矣的智者。 有一些跟随曹操的老将,也都忠心耿耿,纷纷归隐田间,准备安度晚年。 汉室宗亲刘晔,忧愤交加一病不起,不久以后就去世了。 曹氏灭亡,天下诸侯几乎被横扫一空,只剩下孙权固守江东。 可是当东吴上下得知曹氏被灭的消息以后,都骇然失色,许多江东士族也开始心思浮动起来。 公元226年冬季,陈旭在郯县州牧府中,召集所有文武商议征讨孙权事宜。 此时的陈旭,相比起以前清减了许多,眼睛也不如以前那般明亮了。 “天下战乱许久,孤秉承大义横扫天下诸侯,时至今日,尚有孙权仗着长江天险负隅顽抗。” “孤准备来年开春以后,尽起境内兵马,南下消灭孙权,一统天下!” 诸将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之色。 如果陈旭真的统一了天下,那么在场的众人,都将成为大秦开国功臣,必将名留青史。 这将是一个无上的荣耀,所有人自然都争先抢后,想要充当先锋官。 看到麾下诸将的表现,陈旭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只是距离来年开春还有数月,商议出征之事倒也并不急于一时。 秦王临时府邸庭院之内,陈旭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静静看着眼前的腊梅。 姜维静静站在陈旭身后,撑起了一个油纸伞,为陈旭遮挡风雪。 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伴随着清风尽情舞蹈着,努力绽放自己人生之中的辉煌。 房檐之上,粗大的冰柱挂得老长,可以看出这个冬天十分寒冷。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陈旭缓缓念叨着一首后世的词,才发现并不应景。 有心想出一首应景的诗词,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闭上眼睛,陈旭努力回忆那些摩天大楼,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是他心中虽然有这种概念,脑海之中却始终没有办法,再将后世的情况勾勒出来。 他努力回想后世的父母、亲人,却发现自己只记得他们的名字。 “到底是我老了,还是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其实都只是虚幻的呢?” 这一刻,陈旭迷茫了。 事实上,现在的陈旭,早就不是后世的那个陈旭了。 初来汉代的时候,两个陈旭的灵魂就已经彻底融合,根本不分彼此,否则来自后世的陈旭,绝对不可能那么快融于这个时代。 而且,相比起后世区区二十多年的记忆,陈旭在汉代生活的时间更久。 有些记忆,也许三年五载忘不掉,若是换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呢? 再深刻的记忆,总有模糊的那一刻。 “哎!” 看着在寒风中摇曳的梅花,陈旭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陈旭这段时间,少了往日的锐气与决断,总是有些悲春伤秋。 “主公!” 就在此时,周瑜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然而,当他到在寒冷的大雪天,自家主公居然还坐在青石上面,哪怕青石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一空,周瑜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主公,你身体不太好,又何必待在外面呢?” 周瑜虽然如此说话,却是忍不住瞟了姜维一眼,眼神中带上了一缕责备之色。 姜维一脸无辜,却也没有出言为自己分辩。 “公瑾!” 看到周瑜以后,陈旭脸上也绽放出了笑容,起身迎了上去,挽住了周瑜的右臂。 陈旭满脸堆笑,丝毫没有因为周瑜的责备而生气,反而为姜维打着圆场。 “伯约再三劝诫,奈何我一心想要出来观赏腊梅,又耐不住久站,这才让伯约把青石上的积雪清理掉,坐在了上面。” 周瑜正色道:“主公身体不太好,尽量待在屋内烤火吧。” 自从周瑜投降以来,陈旭待其甚厚,周瑜也感念陈旭恩义,办起事来尽职尽责。 故此,看到陈旭这幅样子,周瑜顿时忍不住出言劝谏。 陈旭满脸堆笑,挽着周瑜手臂说道:“好好好,都听公瑾之言,咱们现在就进屋吧。” 听到了陈旭的话,周瑜却是感觉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周瑜明显感觉自家主公性格变了许多,少了一丝锋芒毕露的霸气,却多了一丝孩子气。 “主公这样,才显得更加可爱吧。” 跟随陈旭进入屋内,姜维急忙让人生起炭火,陈旭、周瑜就坐在了炭火两旁。 陈旭将双手放在炭火上面,用力搓了一搓,然后把双手拿到嘴边哈了一口气。 “这么冷的天气,公瑾过来找我可有要事?” 陈旭身体又再次转坏,打下徐州以后,就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属下处理,周瑜自然也被抓了壮丁。 陈旭倒是清闲了起来,他麾下的文臣、武将,每日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故此,若不是有重要事情,周瑜也不会前来面见陈旭。 周瑜脸色一肃,道:“我查到了一个人的踪迹,若能说得此人相助,来年开春再想攻取东吴,就会容易许多。” 陈旭微微一怔,问道:“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能力?” 周瑜道:“东莱太史慈!” 陈旭先是呆愣当场,而后大喜过望,道:“若果此人果真来投,东吴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周瑜、太史慈二人,乃是东吴以前最具有影响力的两人。 如果太史慈也来投奔陈旭,陈旭在攻打孙权的时候,再让两人统领兵马,必定可以说降很多东吴将领。 如此一来,覆灭东吴的战役,就会容易许多了。 兴奋过后,陈旭说道:“太史子义当初挂印而走,然后就不知所踪,公瑾是在哪里将其寻到?” 周瑜答道:“子义乃是青州东莱人氏,我派出去了许多士卒,前往他的故乡搜索,终于找到了子义。” 陈旭闻言大喜,道:“既然找到了太史将军踪迹,吾自当亲自前去邀请。” 周瑜却是急忙谏道:“主公身体有恙,不宜长途奔波,此事还是交由我去处理吧。” 陈旭思量半晌,觉得周瑜之言有理,当即写了一封亲笔书信,信中十分真诚的表露出了对于太史慈的仰慕。 周瑜收了书信,就带领数百骑兵,冒着风雪往东莱赶去。 东莱境内,一个略显破旧的茅屋内,太史慈盘坐在床榻上面,轻轻抚摸着佩剑。 此时的太史慈,相比以前清减了许多,头发也有些花白。 太史慈与陈旭同年,在历史上早在公元206年就已经去世,享年四十岁。 可是由于陈旭的出现,使得太史慈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多活了二十年仍旧没有去世。 受到演义影响,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历史上的太史慈在东吴颇受器重,乃是东吴数一数二的上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太史慈乃是孙策真正的心腹,孙权继承江东基业以后,表面让太史慈统御南方诸事,实际上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流放。 故此,当孙策去世以后,太史慈始终待在东吴南方,根本没有参与过北方的大战。 太史慈也并不像演义中写的那样,为孙权效力以后战功卓绝,也并非在与张辽交战之时中计,被射数箭而死。 事实上,太史慈一直在南方,可能是因为不被重用郁郁而终。 曹操知道太史慈不受重用,还故意让人送给了太史慈一个锦盒,锦盒里面装着当归。 太史慈故乡乃是东莱,历史上东莱早就被曹操拿下,曹操送给太史慈当归,招降之意不言而喻。 只不过,太史慈虽然一直没有被孙权重用,可是为了心中的忠义,仍旧拒绝了曹操的招揽。 太史慈临死之前,振臂大呼:“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带三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如今所志未从,奈何却要死乎!” 在很多人看来,太史慈这句话充满了豪气,可若是与他的平生经历相结合,就会发现其中的苦涩。 换一个角度,这句话也就变了一个意思:不能带三尺长剑征战沙场,不能在朝堂之中晋升官爵,平生志向没有达到就要郁郁而终,其中到底有多少不甘啊。 陈旭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太史慈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相比起历史上,那个不被孙权重用的太史慈,这个时空的太史慈,却被孙权器重了许多。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太史慈才没有郁郁而终,比历史上多活了二十年。 可此时的太史慈,却显得有些形容枯槁,可以看出挂印而走之后,太史慈生活的并不开心。 最为重要的是,太史慈身为将军的时候,一直清廉节制,身上更是没有丝毫剩余的财物。 回到家乡以后,太史慈一开始还可以打猎为生。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花甲老人,又逢大雪纷飞,纵然想要打猎也没有机会了,也就显得有些饥寒交迫。 其实凭借太史慈的威望,只要他肯表明身份,州郡大户定会全力资助,甚至会将太史慈引为座上宾。 然而,太史慈却独自一人,隐居在山中的小茅屋内,哪怕饥寒交迫,也没有向别人寻求帮助。 “哎!” 走到门前,看着外满飞舞的雪花,太史慈忍不住剧烈咳嗽了几声。 “可惜,所投非人啊。” 想起了前段时间,有士卒找到自己的场景,太史慈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寒风凛冽,在这个破旧的茅屋内,一代名将太史慈,居然死于饥寒交迫之中。 几日之后,当关中士卒再来探望太史慈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却说周瑜冒着风雨北上,尚未抵达东莱境内,就知道了太史慈病逝的消息,只得原路返回郯县。 周瑜刚刚抵达郯县,又听到了一个噩耗,那就是陈旭病危。 临时秦王府邸之内,陈旭卧在病床上,双目有些无神。 军医诊断许久,才缓缓退出病房,陈艾早就在外面等待着,急忙抓住军医问道:“我父王的病情如何?” 军医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本来只是偶感风寒,然而这么多年来他征战沙场,也留下了许多暗伤。” “年轻时候气血旺盛,尚且还能压制住伤势,可是现在气血衰败,自然旧伤复发,身体每况日下。” 陈艾焦急的问道:“那么如何才好呢?” 军医沉吟许久,这才说道:“也只能慢慢变调理了。” 第一千零五章 回家 http://..org/ readx;“咳咳咳!” 病床之上,陈旭双目略显无神的望着房顶,久久不语。 “嘎吱!” 房门被打开,陈艾走了进来。 他微笑着说道:“父王,军医跟我说了,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能康复。” 转过脑袋,看着儿子那英俊、挺拔的身子,陈旭笑的很开心。 “转眼之间,就连阿艾都已成长大了,只是你还像以前,根本不会说谎。” 知子莫若父。 对于陈艾的性格,陈旭可是知之甚详,一眼就看出了陈艾的言不由衷。 陈艾闻言,忍不住双目泛红。 他扑到陈旭身上,哭道:“父王,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陈艾的脑袋,眼中闪过一道宠溺之色。 很多时候,父母都最宠溺幼子,陈旭自然也不例外。 “哎。” 过了许久,陈旭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很多人说我狼子野心,那些忠于汉室之辈无不对我口诛笔伐,说我双手沾满了忠臣的鲜血。” “然而我一生征战四方,却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只想着早日结束这个乱世,让天下百姓能够免受战乱之苦。” “有野心,我承认,可一开始我又何尝有野心?” “陈家村的时候,我只希望能够让族人生活的更好,希望赋税能够少一些,希望不要有什么天灾。” “我只希望,每年多收一些粮食,全家人无灾无病,仅此而已。” 他好像是在对着陈艾说话,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陈艾却是紧紧抱住自己父亲的身体,眼中泪水忍不住掉落下来。 “世事无常啊。” “恶霸横行乡里,流民无家可归,百姓没有活路,致使天下大乱,烽烟遍地。” “我本来想要报答恩主,这才统兵镇守濮阳,与黄巾交战小有战功。”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如果能够博个一官半职,能够保得一生富贵,也未尝不是此生最大的追求。” “然而,朝廷已经腐朽不堪,十常侍把持朝政,陷害有功之臣,大汉的根已经彻底腐烂了。” “朝廷不用我,黄巾却爱惜我。” “我就这样一步步挣扎着向前,当身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之时,再也停不下来,因为停下来很多人都会万劫不复。” 陈旭絮絮叨叨,对着陈艾说了很多。 陈艾却始终默默聆听着,根本没有插嘴。 “哎!” 说了许久,陈旭重重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过程中,多少鲜活的生命离开世间,多少曾经熟悉的袍泽离我而去,而我又得到了什么?” 陈旭苦涩的笑了。dudu1; 也许在别人看来,现在的他非常风光,几乎坐拥整个天下。 然而,当他老了,病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奋斗一生的成果,其实算不得什么。 “当兄长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感觉累了,很累很累。” “也许我这一生,实在劳累了太久,真的很想休息,可是为了报仇,我却不愿去休息。” “可是,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心里空荡荡的。” 听到这里,陈艾终于忍不住了。 他保住陈旭的身体,大声喊道:“父王,东吴未灭,天下未定,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你要振作起来,我陈氏终将横扫天下,辉煌千古!” 听见了陈艾的话,陈旭却是摇了摇头。 “孙权偏安一隅之地,何足畏惧?一旦大军压境,东吴士族必定投降。” “我从一介白身打下诺大家业,若是你们兄弟连东吴都不能灭掉,也就不配做我陈旭的儿子。”?p?? 说到这里,陈旭停顿了下来。 “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 将近年关之际,陈旭在大军的护卫下赶回长安,他那本来已经越来越差的身体,居然奇迹般支撑了下去。 与此同时,陈骏也收到陈旭的亲笔书信,从幽州往长安赶去。 至于陈虎,撇下了幽州事务,星夜兼程赶回长安,准备与陈旭见上一面。 当陈旭抵达长安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年。 由于陈旭病重,本来准备攻打东吴的战略,也因此被取消了。 陈旭刚刚进入关中,尚未抵达洛阳,华佗就已经被从长安请了过来。 陈旭在洛阳待了一段时间,有了华佗的精心调养,身体也开始慢慢好转,却也并不十分明显。 也正是因为华佗的到来,陈旭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陈旭尚未抵达长安,天子就已经带着百官,出城五十里迎接,张玲、赵雨、吕绮玲也在其中。 天子对于陈旭的身体状况,也是非常关切。 天子知道,陈旭在世的时候,大汉江山至少不会易主,一旦陈旭去世,天下立刻就会改姓。 故此,刘冯是真的关心陈旭身体,而不是做表面动作。 让刘冯安心的是,当他见到陈旭的那一刻,才发现陈旭气色比想象中的好上许多。 其实不仅仅是刘冯,陈旭的身体状况牵动了很多人。 许多已经退役的黄巾旧部,在得到陈旭病危的消息以后,也纷纷从各州郡赶到长安。 这些活着退役的黄巾旧部,几乎都拥有很多战功,在各个地方为官,而且脾气十分火爆。 他们的到来,也让长安负责治安的将领,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对于这些黄巾旧部,陈旭自然不可能一一召见,事实上幸存的黄巾旧部,在起义的时候大多都只是孩子。 像白饶这些黄巾将领,这些年也都先后病逝,根本没有留下几人。 前段时间,秦王府邸之内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dudu2; 那些能够进出秦王府邸之人,不是军中高级将领,就是执掌朝中大权的公卿。 还有一些,却是一些世家大族之中,非常有威望的名士,足足过去了半个月时间,前来拜访的人才少了一些。 张玲为了让陈旭好好养病,最后更是下达命令,谢绝所有探访之人。 天气已经逐渐变暖,陈旭坐在一个特制的木椅之上,在庭院内仰望蓝天白云。 “天空好美。” 天空是蔚蓝色的,白云宛若堆积在一起的棉花那样,一朵又一朵显得十分迷人。 在后世,这样的天空已经很难看到了。 “是啊,真的很美!” 张玲站在陈旭后面,一双素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 此时的张玲,也快有六十岁了,只不过她比较注重保养,看起来倒是像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少妇。 这么多年以来,陈旭经常在外征战,夫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多。 陈旭生病返回长安以后,反而有了时间陪伴妻子,张玲、赵雨、吕绮玲三人更是每日陪伴左右。 伸出右手,陈旭抓住了张玲,然后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面,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这些年苦你们了,对不起。” 陈旭将脸紧紧贴在张玲脸上,长长的胡须直接垂到了她的大腿上面,春风吹过,略显花白的胡须随风舞动。 张玲宛若一个小猫,蜷缩在陈旭怀中,让两人的身体尽量贴得更进。 “应该说,这些年你辛苦了才对。” 张玲说话十分轻柔,仿佛不想打破这种温馨的气氛,双手也悄悄环抱住了陈旭的熊腰。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旭常年在外征战,表面虽然看似风?,实际上却是吃了许多苦头。 他身为一方诸侯,需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少有时间能够休息,哪怕是在休息的时候,也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故此,相比起几个女人每日待在家中,陈旭的确更加辛苦。 陈旭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张玲的双臂越加用力了,他们闭上了眼睛,彼此聆听着对方的心跳。 过了许久,张玲才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正是阿翁病重之时。” “那个时候,阿翁说要把我嫁给一个少年英雄,让我躲在帷幔后面,悄悄观察着你呢。” 陈旭笑了,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发现帷幔后面有人,只是没想到躲着一位大美女。” 张玲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却仍旧说着:“尚未出嫁之前,我也幻想着嫁给一位盖世豪杰。” “他在外面风光无限,我可以躲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分享属于他的荣耀。” “那个时候,黄巾起义已经失败了,纵然阿翁想要让你执掌黄巾,我也没有想到可能会成功。” “然而,嫁给你是阿翁最后的遗愿,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嫁给你以后,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每次你出征的时候,我总会在睡梦中惊醒。” “我一直担心,你会在战场上出事。” 说到这里,张玲眼中泛起了泪花,却也没有将其抹掉,任由眼泪滴在了陈旭身上。 陈旭静静聆听着。dudu3; 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的几个女人,没少为自己担惊受怕。 张玲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渐渐成熟,我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一个盖世豪杰,而是一个温暖的家庭。” 听到这里,陈旭不由感觉心中一酸。 “相比起其余男人,你对我们姐妹实在太好了,哪怕你经常在外面征战,我们仍旧可以感到来自你的温暖。”楸/p 张玲抬起了脑袋,有些痴迷的看着陈旭。 过了许久,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陈旭的脸颊,抚摸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胡须,还有额头上的皱纹。 “你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张玲眼睛之中泛起了泪花,只是她却始终微笑着,笑得非常灿烂。 陈旭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发酸,涩声道:“你也是上苍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若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的今日。” 这个时候,陈旭不由回想起了往事。 张角病死之前,将张玲嫁给了陈旭,还挑选了几万黄巾精锐,让陈旭带着他们躲进山中,静候天下大变。 陈旭本来已经离开了,可是他却始终放心不下,那些留守在广宗的黄巾军。 因为陈旭知道,历史上广宗会被皇甫嵩攻破,数万黄巾军跳入清河自杀,城中老幼皆被屠戮殆尽。 那个时候的陈旭,已经彻底融入黄巾之中,同情这些被迫造反的百姓。 心中的仁慈以及责任感,让陈旭最终改变主意,准备率领一部分精锐返回广宗,与皇甫嵩决一死战。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出言反对,陈旭更是初掌兵权,尚且压制不住老资格的黄巾小帅。 就在关键时刻,张玲挺身而出。 她一改往常的温婉柔弱,以死相迫之下,才让那些黄巾小帅同意陈旭的意见。 可以说,陈旭的那一次决定,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虽说最终没能救出张梁,虽说黄巾军仍旧战死了不少,可是陈旭的行为,却让他得到了所有黄巾的认可。 随后,陈旭更是挥兵北上,在巨鹿绑走了田丰。 在救援张宝失败的情况下,陈旭率领三千骑兵转战千里,最终斩杀皇甫嵩,为张梁、张宝报仇雪恨。 陈旭更是借此与田丰打赌,最终得到了田丰的效忠,才让陈旭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谋士。 正是有了田丰的长远目光,陈旭才撇弃泰山这个老巢,转而在太行山上安家。 击败皇甫嵩,也让陈旭名满天下,彻底得到了天下黄巾的认可,也为后来争霸天下积蓄了资本。 可以说,如果当时陈旭没有前去救援广宗,他最多也只是带着残余黄巾,在泰山之内苟延残喘。 运气好的话,也许以后会投奔曹操,混个一官半职。 如果运气不好,恐怕早就被朝廷或者一方诸侯剿灭,也就没有了今日的局面。 故此,张玲当时的以死相逼,却是让陈旭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陈旭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张玲的脸颊,抚摸着她的眼睛、眉毛,还有眼角的鱼尾纹。 张玲眼睛闭着,睫毛轻微抖动着,显得分外迷人。 最后,陈旭托住了张玲的脑袋,俯下了自己的身子,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庭院门口。 赵雨、吕绮玲以及陈婷,三个女子眼中含着泪花,静静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 赵雨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吕绮玲与陈婷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人。}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95后校花秒杀宅男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一千零六章 家宴 http://..org/ 三月的阳光,十分温暖。 庭院之内,粗壮的白杨树直插云霄,本来光秃秃的树上,也都长出了嫩芽。 木制吊床,陈旭仰躺在上面,任由阳光亲吻着自己的肌肤。 “大兄!” 庭院大门被打开。 陈虎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看到陈旭以后,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阿虎,你来了!” 看到陈虎,陈旭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 陈艾会意,急忙上前搀扶着自己父亲,让他坐在了吊床上面。 “侄儿见过叔父!” 面对陈虎,哪怕陈艾如今贵为秦王三公子,仍旧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陈虎摆了摆手,示意陈艾不要多礼,大步走到了陈旭身旁。 “来,坐到上面。” 陈旭拍了拍那张木制吊床,笑盈盈的对着陈虎说道。 陈虎低下头,看着眼前新奇的东西,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坐在了上面。 “嘎吱!” 然而,陈虎刚刚坐在吊床上面,吊床就好像不堪重负一般,开始鸣叫起来。 陈虎被吓得一跳,急忙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 陈旭见状,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调侃的说道:“看来阿虎这些年,又长胖了许多啊。” 陈虎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旭将脑袋转向陈艾,对他摆了摆手,说道:“阿艾你先下去吧,顺便准备一下酒宴,今晚咱们要一家团聚喽。” 陈艾知道自己父亲与叔父之间,有很多话要说,当即退出了庭院。 再次拍了拍木制吊床,陈旭笑着说道:“阿虎只管坐在上面,跨不掉!” 陈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木制吊床,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自家兄长,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坐上去以后,那个木制吊床又开始摇晃起来,还带着‘嘎吱’声响,让出陈虎有些心中不安。 当然,陈虎并不是害怕摔倒。 他知道自家兄长身体不好,若是吊床被压垮了,自己自然不怕什么,就怕陈旭受伤了。 然而,坐在上面过了一会儿,木制吊床一直摇晃着,却始终没有垮掉,这才让陈虎放下心来。 揽住了陈虎的脖子,将头靠在自己兄弟肩膀上。 陈旭忽然感叹道:“自从打下关中以后,我们兄弟二人总是聚少离多啊。” 陈虎也有些唏嘘的说道:“是啊,这些年我也很想念兄长呢,想一直待在你的身旁。” 陈旭却是苦笑着说道:“我们出身草莽,不像那些世家大族一般,家底十分雄厚。” “很多重要的职位,我并不能交给其他人,只能交给自家族人,阿虎你可懂我的良苦用心?” 此时的陈虎,相比起以前那个鲁莽少年,不知道要成熟了多少。 听见自家兄长的话以后,陈虎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兄长苦心,阿虎自然知道。” 抬起头,陈旭细细打量了陈虎一阵,看着他双鬓的白发,忽然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转眼之间,我们都已经老了。” 陈虎默然。 轻柔的春风,拂起了两人的发梢,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阿虎可曾记得,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你有一个拍人的习惯?” 陈虎闻言愕然。 想了许久,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看到陈虎羞涩的样子,陈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个时候的你啊,最喜欢去拍人家肩膀。” “然后,口中大声喊着‘毁啦,毁啦’。” “偏偏你力气又非常大,很多被你拍过的人,都是痛得龇牙咧嘴,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就远远开。” “只有我这个傻瓜,为了装硬汉,每次被你用力拍肩膀,都是不躲不闪。” 陈虎说道:“兄长才不是傻瓜呢,那是真豪杰,真男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俺就知道兄长非同凡响,早晚有一日会腾飞九天,事实也证明俺很有先见之明。” 说到这里,陈虎还有些自鸣得意。 陈旭闻言,却是笑得更厉害了。 庭院外面。 陈骏、陈艾两兄弟待在一起,听着里面爽朗的笑声,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阿艾,父王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陈艾思量许久,这才答道:“自从典伯父去世以后,父王就再也没有这么开心了。” 提到典韦,陈骏也沉默了,将目光放在了庭院大门上面。 陈骏眼中闪过一道哀伤,暗暗想到:“我只希望,父王身体能够好起来,能够多陪我们一段时间。” 一只小鸟,仿佛被陈旭的笑声惊扰,猛烈扑打着翅膀,从白杨树上飞走。 几片翠绿的白杨叶子,就这样与树枝脱离,在风中旋转着,缓缓落了下来。 其中有一片白杨叶子,正好落在了陈旭身旁。 伸出右手,陈旭将那片还显得稚嫩的叶子拿起,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仿佛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充满了活力与生机。” 陈虎说道:“到了夏季,叶子会越发翠绿,到时候我与兄长一起登山、打猎、捕鱼、野炊。” 陈旭睁开眼睛,露出了回忆之色,说道:“那样的生活,真的很值得怀念啊。” 两兄弟并肩而立,没有谈论军国大事,只是絮絮叨叨谈着一些琐事。 聊着聊着,陈虎忽然说道:“对了,黎大隐你还记得么?” 陈旭楞了一下,这才缓缓记起此人,道:“当初我击败皇甫嵩,此人就来投奔于我。” “那个时候,他还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了一个少年呢。” “那个少年的名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叫做吴迪,后来他为我挡箭,战死沙场了。” 想起了吴迪那个冷漠的少年,陈旭忽然一阵唏嘘。 陈虎却是说道:“当初我们占据太行山,正好有鲜卑人南下劫掠,朝廷却无力征讨。” “兄长率领少量兵马,渡河夜袭鲜卑大营,杀死鲜卑首领和连,以致数万鲜卑大军溃败,统一的鲜卑开始分裂。” “渡河之时兄长没有船只,正是黎大隐拿着绳子游过大河,才使得夜袭能够成功。” “黎大隐也因为那次立下战功,才被分配到我身边当做副将,一晃就过去了很多年。” 陈旭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旭摊了摊手,道:“八年以前就去世了,不过是善终。” “这个家伙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他后来年龄大了,就在十几年前退役,凭着战功换取了许多钱财、土地。” “那家伙娶了好几个妻子,其中还有鲜卑、羌人女子,生的十几个儿子,现在都已经长成了大人,在当地也算是一个豪强大族。” 陈旭闻言,忍不住感到唏嘘。 黎大隐只是一个小人物,甚至小到陈旭差点记不起名字,可是他的人生却因为陈旭而改变。 陈虎继续说道:“其实像黎大隐这样的人有很多,当初的黄巾旧部,如今大多都在家乡富甲一方。” “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老死了,可是家族却在当地扎根,生活十分富足,他们子孙也都是兄长最忠实的下属。” 听到这里,陈旭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笑意。 这些年他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让跟随自己的士卒,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吗?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陈旭又怎能不开心? 两兄弟又聊了一阵,虎忽然问道:“阿青的几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陈青,陈旭不由脸色一暗。 早在两年前,陈青就已经病死。 他的几个儿子才能平平,却也被安排到了不错的职位。 “都很好。” 陈虎唏嘘道:“以后有时间,我也要去看看他们。” 陈虎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眼睛忽然看到,有一柄宝剑靠在吊床旁边。 陈虎上前拿起宝剑,看到上面刻着的‘静’字,当即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陈虎才说道:“阿静,他走得太早了。” 陈旭眼神黯淡了下来,心中也有一些伤感,对于陈静的死,陈旭一直充满了愧疚。 哪怕过去了很多年,陈旭仍旧有些无法释怀。 “阿静,要不了多久,我们兄弟二人就能见面了,如果真的有阴间,希望你能在那里混出名堂。” “如此一来,我去了以后,也就有人罩着了。” 春风虽然温暖,却也带着一丝凉意,陈旭不由自主紧了紧衣服。 陈虎见状,急忙说道:“大兄,我扶你进屋休息吧。” 陈旭也没有反对,就在陈虎的搀扶下,向着屋内走去。 阳光照耀在两人背影上面,陈旭的背却显得有些佝偻,陈虎那披散的长发,也有些花白。 当天晚上,秦王府邸之内大摆筵席。 陈旭、陈虎、陈群、陈嵇、陈政、陈骏、陈婷、陈艾、陈沫、陈季、陈泰全都到场,除此之外,还有陈青的几个儿子。 不仅如此,张玲、赵雨、吕绮玲也都带着几个孩子,坐满了一个又一个桌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陈政他们都已经成婚生子,陈氏家族显得越发庞大起来。 仅仅是陈氏第三代,就有三十几人,他们最大的才十八岁,最小的尚且在襁褓之中。 当陈旭看到,陈氏族人全都齐聚一堂之时,油然而生了一种强大的成就感。 “这,就是我亲手缔造的陈氏家族啊!” 没过多久,赵云、徐贤这些外戚,以及被陈旭视若己出的典满、吴迅、李猛等人,也都先后过来了。 只不过,面对几乎所有的陈氏之人,除了赵云、徐贤以外,其余几人都显得有些局促。 “大家都坐吧,不要有拘束。” 陈旭面含微笑,他虽然这么说,可是在场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拘束。 特别是陈氏第三代,他们从小听着陈旭的传说长大,对于自己的祖父既崇拜又畏惧。 除了几个尚在襁褓之中,或者是一两岁刚刚牙牙学语的孩童以外,其余孩童都不敢在这里放肆。 看到大家拘束的样子,陈旭却是在心中暗暗苦笑起来。 这些年他征战四方,就连自己妻儿有些冷落,更不用说陈氏第三代了。 虽然能够将他们名字都念出来,可是陈旭与陈氏第三代的交流,却并不太多,显得有些陌生。 在姜维的搀扶下,陈旭缓缓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今日这是家宴,大家都忘记自己的职位,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吧。” “今日,我还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伯约将会迎娶阿政的长女,以后伯约也跟我们是一家人了。” 陈政今年三十九岁,他的女儿也到了出嫁年龄。 其实姜维早就可以娶妻,只不过却被陈旭拦下了,声称会给他安排一门好亲事。 对于陈旭的安排,姜维自然不敢违逆,故此纵然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仍旧尚未娶妻。 对于这个消息,除了姜维以及陈政以外,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莫名,看向姜维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 可以预料,陈政定会继承秦王职位,以后甚至可能会成为皇帝。 姜维娶了陈政的女儿,也即是大秦的驸马,也许在和平盛世,驸马不可以参政。 然而,现在还是乱世,身为驸马的姜维未尝不能统兵。 事实上,众人早就知道陈旭在栽培姜维,否则也不会把姜维带在身旁八年之久。 八年以来,姜维虽然没有立下赫赫战功,关中文武却没有一人胆敢轻视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被陈旭栽培了这么多年,姜维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震惊过后,所有人都开始恭喜姜维。 陈泰更是走到他面前,揽起了姜维的肩膀,有些坏坏的说道:“小维子,叫声叔父听听!” 姜维脸色憋得通红,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开口。 “哈哈哈哈!” 众人看到姜维的窘态,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有了这个插曲,本来还显得有些拘束的众人,也都慢慢放开了手脚。 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陈氏第三代,鼓足勇气来到陈旭面前,向他求证自己听过关于陈旭的传说。 陈旭老了,对于这些孩子也感到十分喜爱,非常有耐心的为他们解答。 这样一来,那些本来都还有些畏惧陈旭的孩子,几乎全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陈旭。 陈旭却也不觉得心烦,微笑着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场家宴,拉近了陈氏族人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宴会才散了。--看门事件,看性感车模,看校花美女,看明星写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一千零七章 托孤 http://..org/ 公元227年五月,秦王陈旭再次病危,而且比上次还要严重。 长安城内,已经全部戒严,关中文武几乎齐聚秦王府外,无比焦急的等待着。 “嘎吱!” 过了许久,大门缓缓被打开,华佗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陈政跨步上前,抓住华佗的双手,满含期待的问道:“先生,父王他的病情如何了?” 华佗脸上闪过一道无奈之色,躬身行礼道:“主公征战沙场多年,留下了不少暗伤,世子还是早做准备吧。” 陈政闻言,不由呆立当场。 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了华佗的话以后,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秦王有令,宣陈群、田丰、李儒、司马懿、周瑜、赵云、徐晃、徐贤觐见!” 就在此时,姜维走了出来,两眼之中隐隐有泪花浮现,可他仍旧将陈旭的命令传达了下来。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对视一眼之后,都凝重的向屋内本走去。 “嘎吱!” 待几人进屋以后,姜维急忙将门关住,生怕风灌了进来。 “参见主公!” 几人看到卧病在床的陈旭,都感觉心中有些发堵,躬身行礼。 陈旭没有起身,只是躺在床上轻声说道:“都免礼吧。” 几人直起了身子,看着面如金纸的陈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此次召你们进来,乃是为了确立秦王之位。” 众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 新任秦王的继承者是谁,这与众人的利益息息相关,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阿政乃是嫡长子,我一直也将他当做下一任秦王培养,传我命令,从今日起,陈政继承秦王之位。” 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个结局,可是待新任秦王之位确认下来以后,所有人都还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长文兄长,你这就在众人见证下起草诏书,然后昭告天下。” “敢有不遵诏令者,杀无赦!” 哪怕陈旭已经病入膏肓,可是当他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众人仍旧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 陈群心中一凛,当即接过姜维递过来的纸、笔,在众人的见证下起草诏书。 陈群文采非凡,很快就将诏书写完,姜维拿起来为陈旭念了一遍,陈旭听完以后感觉非常满意。 “你们一起将这个命令传下去,我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好好辅佐阿政。” 陈旭闭上了眼睛,示意众人离开。 众人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到了陈旭的模样,却非常识趣的退了下去。 “元皓,你留下来吧。” 就在田丰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旭忽然出声喊道,田丰当即停住了脚步。 待众人都离开以后,姜维轻轻带上了房门,屋内只剩下陈旭以及田丰,还有几个隐于后面的死士。 “元皓,你过来,坐到我的床边。” 陈旭的声音,显得十分柔和。 不知为何,田丰感觉鼻子有些发酸,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坐在了陈旭的床上。 陈旭缓缓伸出右手,田丰急忙将其抓住,悲泣着说道:“主公,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陈旭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是啊,我有话要跟你说呢。” 田丰抹了一把眼泪,道:“主公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陈旭对于田丰,有着知遇之恩。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旭的出现,以田丰刚直犯上的性格,肯定难以善终。 正是有了陈旭的出现,田丰才能一展胸中所学,以致如今名满天下,为万千士子所敬仰。 陈旭的胸怀以及重用,造楸了这个时空田丰的辉煌。 对于自己的性格,田丰又岂会不知道,他自忖若是错投了主公,这一生不见得会有如此成就。 陈旭抓住了田丰的手,有些缅怀的说道:“当年我还是一介黄巾贼寇之时,就与先生一见如故。” “为了得到先生相助,甚至不惜打晕先生,而后将先生绑走。每每想到那件事情,我总是感觉有些对不住先生。” 田丰是陈旭的第一个谋士,也是陈旭费尽心机,才得到的谋士。 如果没有田丰的谋划,那个时候尚且见识短浅的陈旭,绝对不可能拥有今日成就。 绑走田丰,一直是陈旭最得意的事情,他虽然表面说有些愧疚,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田丰急忙说道:“主公何出此言,能够被主公掳走,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机遇和荣幸。” “若非跟着主公,我田丰不过一乡间小名,主公于我,有再造知遇之恩!” 陈旭转头看着田丰,君臣两人眼中都含着泪水,却是忽然相视一笑。 君臣相宜,一生无悔,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写照。 “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多多帮助阿政,他这些年虽然经历了不少,终究还是欠些火候。” 田丰急忙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哪怕豁出去这条老命,我也一定会相助世子。”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最终田丰还是离开了。 田丰离开以后,赵云也被陈旭单独召见,看到自己麾下的第一上将,陈旭感觉心中一阵幸福。 “主公!” 赵云抿着嘴唇,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 “子龙,你可曾知道,我曾经是你的粉丝。” 赵云闻言一愣,奇怪的问道:“敢问主公,何为粉丝?” 陈旭脸上笑意更浓,而后说道:“所谓粉丝,就是粉丝,至于是什么意思,子龙不妨自己猜想。”?p? 赵云眼泪越聚越多,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没想到,主公已经病到这种程度,就连意识都不清醒,开始胡言乱语了。” 陈旭并不知道赵云的想法,否则哪怕是在病床之上,也肯定会发放声大笑。 陈旭后来的表现,却是让赵云悄悄松了一口气,两人也聊了很久,从绑走赵风、赵雨,一直聊到覆灭曹氏的战争。 “时光如流水,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啊,我们都老了。” 看着赵云的白发,陈旭忍不住感叹起来。 赵云重重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陈旭那枯槁的面容,再回想起他往日英姿勃发的身影,赵云不由感觉心中发酸。 “子龙,你虽然是阿骏舅父,却也是阿政外舅。” “我希望在我去世以后,子龙能够全力辅佐阿政,帮他扫清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 赵云骤然听到陈旭的话,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必将忠于大秦,忠于世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赵云离开了,陈旭却是抬头看着房顶,过了许久才说道:“召仲达进来吧。” 司马懿来了,脸上也带着担忧之色。 “仲达,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直到如今仍旧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司马懿动情的说道:“若非主公提拔,恐怕我司马氏早就毁于战火之中了,主公大恩,我司马氏永生难忘。” 陈旭笑了,笑容非常灿烂。 陈旭示意司马懿坐到床边,而后握着他的手说道:“关中战功赫赫的文臣武将,不是因病去世或者战死,就是垂垂老矣。” “只有仲达仍旧春秋鼎盛,我希望仲达日后,能够全力辅佐阿政,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司马懿郑重说道:“万死不辞!” 凝视了司马懿许久,陈旭忽然笑了,笑容非常灿烂。 笑过之后,陈旭却是剧烈咳嗽起来,略显疲惫的摆了摆手,道:“仲达暂且退去,我还要跟其余几人单独聊聊。” 司马懿非常识趣,行礼过后就往外面走去。 陈旭看着司马懿离去的背影,眼神却是有些复杂,最终幽幽叹了一口气。 司马懿之后,周瑜也被请进屋内。 当周瑜接到陈旭单独召见的命令以后,不由心中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种殊荣。 谁都知道,陈旭现在召见的人,都是关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是在托孤啊。 周瑜虽然才能非凡,终究只是一介降将,陈旭却如此信任他,这不由使得周瑜心中无比感动。 “见过主公!” 面对陈旭,周瑜并没有其余几人那般随意,执礼甚恭。 陈旭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最终只得无奈的躺在床上。 周瑜见状,却是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主公身体不佳,莫要妄动啊。” 陈旭双目死死盯着周瑜,蔚然叹道:“上一辈战功显赫之人,除了仲达以外,也就只有公瑾与伯德了。” 陈旭握紧了周瑜的双手,问道:“公瑾可知我的心意?” 周瑜狠狠点了点头,道:“我虽然只是一介降将,却深得主公信任、器重,又岂会不为世子效死?” 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继续问道:“仅仅如此吗?” 周玉闻言,沉默许久。 陈旭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盯着周瑜,眼中露出了一丝期待之色。 又过了一会儿,周瑜才猛然咬牙,说道:“若有朝一日,世子准备起兵攻打东吴,末将愿为先锋!” “哈哈哈哈!” 陈旭听到了周瑜的保证,忍不住大笑起来。 虽然陈旭的笑声,仍旧显得有些虚弱,却也?以看出他现在有多么开心了。 统一天下,平定乱世,一直都是陈旭心中的愿望。 奈何天意弄人,就在他准备带领百万雄师,南下消灭孙权的时候,身体却承受不住了。 可是统一天下这个执念,又岂会如此轻易消散? 虽然陈旭知道,凭借大秦如今的实力,想要灭亡东吴只是早晚的事情。 只不过,尚未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料到结果。 现在有了周瑜的保证,陈旭就彻底放心了,攻打东吴也没有任何人,比周瑜更加合适。 “我虽然是一个粗人,却也知道公瑾琴弹得很好,可否为我演奏一曲?” 周瑜点头答应,很快就有人从屏风后面,搬出来了一张木琴。 周瑜打量着两人,才发现他们浑身黑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行走起来也没有任何声响。 “这,就是主公的影子刺客么?” 周瑜迅速收敛了心神,酝酿一阵过后,就开始为陈旭弹奏。 周瑜选了一首非常轻柔的曲子,陈旭听起来感觉十分舒心,一曲完毕以后,陈旭费力的举起双手,开始轻声鼓掌。 “真可惜啊,以后再也听不到公瑾的琴音了。” 周瑜离开以后,已经垂垂老矣的李儒,也被姜维搀扶着走进屋内。 他不待陈旭说话,就来走过来坐在了床边。 “主公,我坐在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咳咳咳!” 陈旭咳嗽两声,这才没好气的说道:“你坐都坐下了才来问我,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哈哈!” 李儒大笑起来,花白的胡须不停抖动着,显得有些滑稽。 李儒早就老了,这几年他也慢慢退出朝堂,基本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不过,关中所有文臣武将,对于这个老人,都不敢生出任何轻视之心。 “文优啊,你也老喽,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李儒年龄大了以后,也不像以前那般谨小慎微,笑着说道:“最少比主公活得久。” 陈旭佯装怒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砍了你?” 李儒却是优哉游哉的捋着自己胡须,说道:“纵然主公现在就砍了我,我也比你活得时间长!” 陈旭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叹道:“这些年,苦了你。” 对于李儒,陈旭心中始终有一丝愧疚。 田丰、程昱、贾诩等人,在帮助陈旭的过程中,都成了名满天下的名士。 然而,李儒却帮助陈旭,做了许多不好亲手做的事情,背负了不知道多少骂名。 可是李儒始终无怨无悔,丝毫不在意自己名声,为陈旭扫平了许多障碍,也为陈旭被了许多黑锅 李儒却是敛容正色道:“若无主公,儒就是丧家之犬。主公待我以国士,我自当以死相报。” 陈旭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紧紧握住了李儒的手,却没有说些什么。 甚至于,就连托孤的话都没有说。 因为陈旭知道,李儒年龄很大了,也许根本活不了多久。 陈旭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去世当天晚上,李儒坐在他的灵堂里面,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被人发现以后,众人却看到李儒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 也许在李儒看来,能够与自家主公一起离开人世,就是世间最大的幸福。}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95后校花秒杀宅男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meinvdao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1006.第1006章 去世 http://..org/ 托孤完毕,陈旭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 向着床边的姜维招了招手,陈旭说道:“伯约,把阿骏、阿艾叫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姜维感觉心中有些发堵,红着眼睛走到外面,传达了陈旭的命令。 没过多久,陈骏、陈艾两兄弟,就已经联袂走了进来。 两人刚刚进门,就快步走到了陈旭床边,跪倒在地,眼中泪光隐现。 看着两个英姿勃发,此时却露出女儿态的儿子,陈旭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让影子护卫都出去吧。” 陈旭声音不大,可是那些隐藏在屏风后面的黑衣人,却悄无声息的离去。 “阿翁!” 陈骏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是看到自己父亲形容枯槁,两眼无神的样子,仍旧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他再也忍受不住,紧紧抱住了陈旭身体,忍不住抽噎起来。 “阿翁!” 陈艾年龄虽然最小,如今也有二十七岁,正是英姿勃发的年龄。 可现在的陈艾,却是宛若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般,脸上布满了泪水。 他们都是当世才俊,武力非同凡响,在战场上更是叱咤风云的将军,很少有人能够匹敌。 然而,他们从小听着自己父亲的传说长大,对于自己父亲充满了崇拜之情。 可是现在看到英雄迟暮,曾经威压天下的盖世豪杰,却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两人都感觉心中绞痛。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哪怕在外人面前,两人都是身份高贵的秦王子嗣。 然而在陈旭面前,他们始终都是一个孩子。 无论年龄有多大,无论武力有多高,无论威望有多重,他们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 陈旭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陈艾脑袋,想要也去摸摸陈骏的脑袋,才发现距离太过遥远,自己的手根本够不着。 陈骏看到自己父亲的动作,急忙换了一个位置,将自己脑袋伸到了陈旭手边。 陈旭的右手,轻轻摸在了陈骏脸上,还略显调皮的扯了扯他的胡须。 “想当年你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打上一岁,经常欺负你弟弟阿季。” “没想到,阿骏胡子现在都长这么长了。” 陈骏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脸色涨得通红。 他小声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阿翁干嘛还要提起来?” “而且我还听说,虎叔当年也经常欺负静叔,我小时那点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嘛。” 在自己父亲面前,哪怕已经四十岁的陈骏,仍旧保持着一个孩童的心,有些撒娇的意味。 “哈哈哈哈!” 陈旭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以看出他现在非常开心。 “是啊,小时候大家都不懂事,打打闹闹没有什么。” “可你们却要记住,凡我陈氏族人,都是尔等兄弟姐妹,体内有着相同的血脉。” “我希望你们,对待陈氏长辈就如同对待我,对待陈氏同辈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兄弟,对待陈氏晚辈就如同对待自己儿女。” “陈氏如今家业,并非我一个人打下来;凭借一己之力,更没有可能,将这个庞大的基业支撑起来。” “就比如你们祖父陈公台,还有叔父陈嵇,他们虽然与你们不熟悉,可若没有他们无怨无悔的镇守并州,关中北方又岂会始终平静?” “乱世之中,很多时候,很多重要位置,只能有自己族人担任。” “这无关乎才能,只关乎忠诚,只要陈氏族人不是太过无能,纵然任人唯亲又如何?” 说到这里,陈旭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答应我,待我离去以后,你们不仅要兄弟相亲相爱,还要要善待其余族人,将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对于陈氏族人,陈旭一直不敢忘却。 而且陈氏对于陈旭的发展,的确起到了无可估量的作用。 陈宫、陈群、陈虎、陈静,甚至于才能平平的陈青,都给过陈旭很大帮助。 这种帮助,有时候除了陈氏族人以外,其余属下根本给不了。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陈旭才明白人们对于宗族,究竟有多么看重了。 三国后期,曹氏之所以灭亡,未尝不是从曹丕那个时候,就因为兄弟相残埋下了祸根。 曹氏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才华横溢之辈,可是曹丕却出于忌惮,导致曹氏本族许多人才不得重用。 若是连自己族人都不肯重用,又岂会得到其余人的效忠? 这样的王朝,一旦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必定会是众叛亲离,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家天下,先有家,后有天下。 从小的方面来说,家是一个个小的家庭;朝大方面来讲,家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家族? 陈骏、陈艾兄弟二人闻言,都是身体一震。 他们齐声说道:“孩儿谨父王教导,绝对会兄弟相亲相爱,对待族人宛若手足。” 陈旭前世,看过太多宫廷剧,知道很多手足相残的例子。 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去世以后,陈氏族人因为争取拿夺利,而相互杀戮、争斗。 真要是那样的话,恐怕陈旭在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 好在陈旭早就确立世子,而且陈政又是嫡长子,从小都表现十分沉稳,对两个弟弟也十分爱护。 故此,三兄弟直到今日仍旧相亲相爱,关系十分密切。 可是陈旭却不得不未雨绸缪,在自己临死之前,要继续叮嘱、教导他们。 又絮絮叨叨与两个儿子聊了许久,陈旭才让陈艾先行退去,而后对着陈骏说道:“邓艾才华横溢,乃是可用之才。” “然而此人却有些好大喜功,若是日后功劳卓绝,难免会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天下乱起之日,当用此人平定四方,若是天下太平以后,此人仍旧不知进退,可将去除掉。” “以后你与邓艾镇守幽州,如何抉择自己把握,我也只能提醒你一番。” 陈骏心中一凛。 这些年陈骏与邓艾相交甚密,深知邓艾究竟有多么才华横溢,两人相互配合非常默契。 陈骏有心想要为邓艾辩解几句,可是看到自己父亲那平静的面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只不过,陈骏却将陈旭的话,暗暗记在了心里。 “你先退去,把你兄长叫进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他。” 陈骏带着沉重的心理,缓缓离开了卧室,并且把陈政叫了进来。 “孩儿,见过父王!” 相比起陈骏、陈艾的动情,陈政虽然心中也非常难受,却很好控制住了自己情绪。 “身为上位者,哪怕心中波澜起伏,仍旧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你比我强上许多。” 陈政却是垂下脑袋,说道:“孩儿又怎敢与父王相比?” 陈旭笑着说道:“阿政无需妄自菲薄,若论识人用人,统领大军决战四方,你不如我远矣。” “甚至于,在统兵这一方面,你连阿骏与阿艾都比不上。” 说到这里,陈旭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陈骏的表情,却发现陈政始终面不改色。 见此情形,陈旭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可是论起执政天下,管理地方,我们却都比不上你。” “而且,你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与弱点,这也就注定了,你在用人方面不会差到哪里。” 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陈旭非常了解。 事实上,相比起陈政这个大儿子,陈旭更喜欢骁勇善战,敢爱敢恨的陈骏、陈艾。 可是陈旭却知道,只有自己大儿子,才能更好执掌自己打下来的基业。 陈政可以成为一个帝王,却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军。 至于陈旭自己,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甚至可以做到攻必克、战必胜,却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又打量了陈政一阵,陈旭忽然叹道:“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陈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论如何,孩儿始终是阿翁的儿子,是陈氏这一代的家主,是阿骏、阿艾的兄长。”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陈旭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知道,陈政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却继承了自己的宅心仁厚,也非常重情义。 有陈政继承秦王之位,陈氏其余族人,绝对不会受到亏待。 他示意陈政趴到床边,然后轻轻抱住了陈政的脑袋,叹道:“我老了,你却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方了。” 父子二人抱在一起很久,陈旭才缓缓说道:“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却又怕你记不住。” “在我枕头下面,有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载了许多,我想要跟你说的话。” “这个册子里面的内容,你只能一个人看,其余任何看到内容的人,全都杀无赦,不要有丝毫留情。” “亦或是,你将里面的内容全都记在脑子里面,然后毁掉书册也好。” 陈政看到自己父亲严肃的面容,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可是出于对陈旭的信任,终究还是郑重点了点头。 示意陈政将小册子拿走,让他先不要看里面的内容。 陈旭忽然说道:“也许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你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会怀疑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然而,我非常清醒的告诉你,里面所写的内容都是事实。” 陈政将小册子放进怀中,沉声说道:“阿翁无论在小册子里面写了什么,孩儿都相信!” 看着陈政那清澈无比的眼神,陈旭笑得非常开心。 他知道,这是一个儿子,对于自己一直崇拜的父亲,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是,陈旭非常了解自己儿子,还是咄咄逼人的问道:“假如我告诉你,一直忠心耿耿的司马懿,可能会反叛。” “就是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我就让你将司马氏满门灭绝,你还会照着我的话去做么?” 陈政闻言,先是无比惊愕,而后沉默不语。 陈政与司马懿一起长大,两人之间非常亲密,虽然身份迥异,陈政却一直将司马懿当成自己兄长。 若仅仅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就让他灭绝司马氏满门,陈政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两人对视,沉默许久。 陈旭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陈政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陈旭却是拉住了陈政的双手,说道:“其实,为父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实现。” 陈政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只要是阿翁的心愿,哪怕倾尽全国之力,孩儿也一定帮你实现。” 陈旭却是摇头道:“这个心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就,可能要花上很长很长时间,甚至永远不可能达到。” “然而,我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愿告诉你!” 此时,陈旭的声音显得有些激昂。 “自古以来,异族屡犯边境,汉人虽然自强不息,却也饱受其害。” “我希望有朝一日,汉人边境无人敢来冒犯,百姓安康,军容鼎盛,帝国兴起,万邦来朝!” “我希望有朝一日,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人领土!” 哪怕此时,陈旭已经是一个濒危的病人,可是他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仍旧让陈政感到折服。 纵然陈政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听见了自己父亲如此伟大的理想,仍旧感觉热血上涌。 他反握住陈旭双手,郑重说道:“阿翁的心愿,孩儿自然会继承下来,孩儿若是做不到,孩儿的儿子也会继承我的心愿。” “这种心愿,一定会代代传承,只要大秦不亡,这种传承就不会断绝。” “总有一日,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将皆为大秦领土!” 听到陈政口中的‘大秦’,陈旭沉默许久终于笑了,而且笑容十分灿烂。 “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会如何,我根本管不了。” 与陈政交谈许久,陈旭又召来了陈沫,没有人知道两人交谈了什么。 只是陈沫离开陈旭的病床以后,手中多了一块令牌,以及一封出自陈旭的亲笔诏书。 这块令牌,名为免死令牌。 诏书云:陈静一脉,纵然犯下何等大错,都不能将其灭绝;这一脉嫡长子,拥有免死权利。 交代完了所有后事,陈旭终于支撑不住,非常安详的离开了世间,享年六十一岁。 陈旭去世,天下缟素。 许多忠于陈旭的旧部,都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有不少人拔剑自刎,跟随陈旭脚步而去。 1007.第1007章 天下一统 http://..org/ 皇宫之内,刘冯听到了陈旭去世的消息,忍不住呆立当场。 过了许久,他嚎啕大哭起。 因为刘冯知道,陈旭的去世,也就代表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将要来临。 至于他刘冯,就是旧时代最后的君王。 刘冯来到大汉历代先贤的画像面前,跪在地上大声哭道:“不肖子孙刘冯,身无匡扶社稷之才,又无忠诚亲信可用。” “如今主弱臣强,陈文昭又在此时去世,大汉江山即将易主!” “呜呜呜!” 刘冯涕泪俱下,哪怕他知道,这个皇位早晚都会被人取代,仍旧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末代君王,是一个朝代的葬送者,必将背负千古骂名。 没有人愿意背负这个枷锁,刘冯自然也不例外。 哭了许久,刘冯知道这样哭哭啼啼,也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抹了抹眼泪。 “罢了,罢了,与其一直待在皇宫之内,宛若被囚于笼中的金丝鸟雀,不如若心放下华贵的外表,在外面自由翱翔。”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只是没想到大将军这么快就去世了。” 陈旭去世以后,世子陈政当即上表,请求继承父亲爵位。 刘冯没有丝毫话语权,满朝文武都是陈氏爪牙,刘冯只得应允。 陈政继承秦王爵位,当即颁布了一条又一条政令,人事调动也非常频繁,几个被陈旭托孤的重臣,都得到了陈政的重用。 陈政没有着急灭亡东吴,反而任用贤吏,与民修养,轻徭薄赋,培养人才。 仅仅过去了两年时间,陈政治下就变得欣欣向荣,兵强马壮,百姓安康,士子踊跃。 可是在这两年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老一辈关中将领,有很多都先后去世,李儒也在陈旭离开世间的当晚,枯坐于灵堂之内。 除此之外,最让陈政心中难受的是,自己的母亲张玲,以及姨母赵雨,因为陈旭去世悲痛欲绝,两年之内先后去世。 陈政让人将两人尸体,葬在了陈旭的身旁。 吕绮玲虽然也悲痛欲绝,年龄却也最小,倒也熬了下来,只是身体一日差过一日。 秦王后院之内,一个面容枯槁的女子,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 “叽叽喳喳!” 忽然之间,天空飞过一对鸟雀,他们在空中盘旋,还时不时交错身位,显得十分亲昵。 “飞鸟都有伴侣,可是文昭你却不在了。” 这个面容枯槁的女子,正是吕绮玲,此时她泪眼朦胧,眼中带着一抹幽怨。 “也许在你离世的那一刻,我就应该随你而去,可是你却让我好好活着。” 飞鸟仍在鸣叫,微风吹过树叶,发出了沙沙声响。 没过多久,吕绮玲就带上心腹丫鬟,前往陈旭陵墓探望、凭吊,此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陈旭陵墓附近,就多了一个简陋的茅草屋。 茅屋里面,有一个面容枯槁的女子,还有两个年轻精明的丫鬟。 哪怕后来,陈政、陈艾先后来前来劝说了吕绮玲,让她回到秦王府邸之内居住,都被她拒绝了。 无奈之下,陈政只得派遣重兵,守卫陈旭陵墓,以及吕绮玲。 自那一天开始,一直到吕绮玲生命的终结,她始终没有再跨出陵园一步。 令人奇怪的是,自从吕绮玲住在陵园之内以后,身体居然开始慢慢转好,又活了十几年才离开人世。 却说魏王陈政继承王位以后,将文武官僚尽皆升赏。 他自己更是统领重兵,巡视东郡濮阳,拜访居住在那里的族人。乡中父老,扬尘遮道,奉觞进酒。 公元230年八月,人报称并州首府太原凤凰来仪,故都蒲坂麒麟出现,黄龙现于长安城外。 世间更有谣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将军斩赤龙征战四方,秦王陈政恩泽天下,故此天降祥瑞。 黄龙降世,更是代表黄天当立。 不少黄巾旧部后人,尽皆上表陈政,希望他能顺天应命,代汉自立。 对于各地纷至沓来的表问,陈政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既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有出言斥责。 朝中文武见状,皆是心中一喜,开始私下串联。 九月初,威武将军典满,奋武将军关平,奋威将军姜维,中郎将程武,太史丞李琪,长安令贾穆等四十多人,忽然闯入皇宫之内。 李琪乃李儒之子,李儒去世以后,他也继承了李儒的爵位。 李琪走在最前面,见到天子刘冯也不下拜,正义凛然的说道:“如今天下种种瑞徵,乃秦当代汉之兆,还望陛下能够阐让于秦王。” 刘冯闻言,面如土色。 可是看到过来之人,都只是关中新一代将领,老一辈战功卓绝之辈,都没有前来之时,心中还存了一丝希望。 刘冯以兹事体大,需要仔细考虑为由,暂时支走了众人。 可是第二日,田丰却带领周瑜、陈群、赵云、徐晃、甘宁、张辽、张郃、庞德、徐贤等人,再次进入皇宫,劝说汉帝阐让皇位。 田丰垂首说道:“伏睹秦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 “群臣会议,言汉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魏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 “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直到此时,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几乎都已经表态,刘冯当即面如土色。 而且田丰之言,也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须知,田丰说的是:臣等议定,特来奏请,也就是下达通知的意思,并非是在请求汉帝。 可是刘冯心中不甘,看着百官哭道:“朕想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统相传,四百年矣。” “朕虽不才,初无过恶,安忍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了?汝百官再从公计议。” 陈沫排众而出,引李琪、张钦近前奏曰:“陛下若不信,可问此二人。” 李琪奏曰:“自秦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是上天示瑞,秦当代汉之象也。” 张钦乃是张裕儿子,也继承了张裕在玄学上的造诣以及爵位,亦是奏曰:“臣等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终,陛下帝垦隐匿不明。” “秦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更兼上应天道,下合黎明,还请陛下顺应天意。” 刘冯曰:“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程武奏道:“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 “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陛下,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 刘冯大哭不止,进入后殿去了,田丰、赵云等人虽然心中不忍,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表明态度。 他们都是正直忠义之人,可是如今王朝更迭,纵然他们战功显赫,若是缺少了拥立之功,也必定会受人排挤。 最为重要的是,大秦有如今局面,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而且他们忠诚的对象乃陈氏也。 故,哪怕众人对于汉室,心中多少还有些留念,对于天子刘冯还有些怜悯,也只能如此行事。 只不过,相比起田丰等人,关中后一辈文武对于汉室,却没有丝毫忠诚。 他们看到刘冯痛哭流涕,都忍不住冷笑不止。 第三日,百官又集于大殿,令宦官入请刘冯,刘冯忧惧不敢出。 没过多久,陈沫、陈季、吴迅、典满带剑而入,再次邀请天子进入大殿,天子颤栗不已,只得跟着陈沫等人回到殿中。 来到大殿,只见阶下披甲持戈数百余人,皆是秦兵。 刘冯哭着对群臣说道:“朕愿将天下禅于秦王,幸留残喘,以终天年。” 田丰上前说道:“秦王必不负陛下,陛下可急降诏,以安众心。” 刘冯只得令陈群起草禅国之诏,令程武赍捧诏玺,引百官直至秦王宫献纳。 程武开读诏曰:“朕在位几十载年,正值天下动荡之际,幸赖祖宗之灵,使得大汉残留至今。” “然朕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陈氏。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迹,今王又光耀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窃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秦王。王其毋辞!” 陈政闻言,却是推迟道:“臣才疏德薄,请别求大贤以嗣天位。” 刘冯览表,心甚惊疑,谓群臣曰:“秦王谦逊,如之奈何?” 李琪曰:“昔魏武王受王爵之时,三辞而诏不许,然后受之,今陛下可再降诏,秦王自当允从。” 刘冯迫不得已,又令田丰草诏,遣人持节奉玺至秦王宫。 陈政再次推迟,直到第三次才答应接受阐让。 陈沫奏曰:“陛下可筑一坛,名曰受禅坛,集公卿庶民,明白禅位;则陛下子子孙孙,必蒙秦恩矣。” 刘冯从之,乃遣太常院官,卜地于长安北郊,筑起三层高坛,择于十月庚午日寅时禅让。 至期,刘冯请秦王陈政登坛受禅,坛下集大小官僚四百余员,御林虎贲禁军三十余万,天子亲捧玉玺奉陈政。 陈政受之。 坛下群臣跪听册曰:“咨尔秦王!昔者唐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滋昏,群凶恣逆,宇内颠覆。” “赖武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乂,俾九服实受其赐。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 “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全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逊尔位。於戏!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袛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 读册已毕,秦王陈政即受八般大礼,登了帝位。 田丰引大小官僚朝于坛下,改年号为黄初元年,国号大秦。 陈政当即传旨,大赦天下,谥父陈旭为太祖武皇帝。 陈沫再度奏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汉帝既禅天下,理宜退就藩服。乞降明旨,安置刘氏于何地?” 言讫,陈沫扶献帝跪于坛下听旨。 陈政降旨封帝为山阳公,即日便行,刘冯无奈,只得谢恩而去。 陈政登基为帝,赵云之女被封为皇后,陈骏被封为燕王,陈艾被封为西凉王,陈婷被封为长乐公主。 至于朝中大臣,亦是各有封赏,其中详情太过繁琐,遂不一一言之,只是封赏过后,众臣尽皆欢欣鼓舞。 黄初元年,陈政登基为帝,田丰上表曰:“陛下初临大宝,承天受民,兵强马壮,百姓归心。” “今有东吴孙权,寇居一方,陛下正当统领大军,南下灭吴!” 田丰上表过后,大秦众文武亦是纷纷效仿,陈政当即派遣天使,前往东吴劝降孙权。 与此同时,陈政调动天下兵马,三月时间聚集了水路大军七十万,一路南下,兵马浩浩荡荡绵延百里。 孙权听闻这个消息,当即脸色煞白,江东文武惶恐不安。 以张昭为首的东吴士族,纷纷上表:“秦王接受阐让,天命所归,如今天下一统势不可挡。” “为东吴万千百姓计,还望主公献城纳降,好使东吴免受战乱之苦。” 相比起历史上曹操南下的时候,陈政声势不知强了多少,而且东吴也没有那个时候强盛。 须知,周瑜投降,太史慈离去,甘宁也归属大秦。 由于孙策的事情,许多孙策旧部也都怀有二心,纵然是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将,也都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老死化为一捧黄土。 可以说,现在的东吴内忧外患。 而且,鲁肃也早就病逝,如今的东吴只有陆逊、吕蒙可堪重任。 陆逊乃江东陆氏家主,自然也要为自己家族利益考虑,居然也劝说孙权投降。 只有吕蒙,以及少量将领求战。 孙权忧愤交加,居然一病不起,在大秦雄兵尚未抵达之际,就已经去世。 孙权之子继位,上表纳降,天下乃定。 1008.第1008章 血色山河 http://..org/ 天下刚刚一统,赵云就卧病不起,于当年冬季病逝,比历史上多活了一年。 黄初元年二月,朝中重臣田丰病逝,随后几年时间,老一辈文臣武将都先后去世。 这段时间,陈政经常都能听到噩耗,也感觉心中颇为沉重。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些文臣、武将,相比起历史上的命运,已经好了许多。 哪怕是徐晃、甘宁、张辽几人,也因为华佗的存在,比历史上多活了许多年,看到了天下统一,完成了心中执念。 时至今日,老一辈关中文武,只有司马懿、陈群尚且健在。 除此之外,还有东吴降将周瑜,如今也不过五十多岁,由于经常调理身体,倒也十分健朗。 陆逊投降以后,也得到了陈政的重用,现在尚且不到五十岁,仍旧年轻力壮。 冀州降将张郃,投降陈旭以后,虽然没有立下战功,可是由于他的名声,后来也被陈政重用。 直到今日,张郃仍旧健在。 如今的司马懿,深得陈政器重,可谓是权倾朝野,司马氏以及许多世族,由于天下局势的稳定,也开始蓬勃发展起来。 只不过,这么多年了,由于陈旭打下了厚实的根基,关中出现了许多寒门士子。 陈政遵从陈旭遗愿,对于寒门士子大肆提拔,很多地方基层官吏,都有寒门士子担任。 如此一来,许多中小型士族,也都被遏制了发展势头。 在这段时间中,先进的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都被广泛推及,使得大秦之中涌现出了许多书籍。 由于大量便宜书籍的出现,读书习字再也不只是世家大族的特权。 当然,陈政在推广发布书籍的同时,也遭受了不少阻力,可是在大秦这个开国皇帝面前,那些有异议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 从那以后,世家大族才知道,陈政推广知识的决心,慑于大秦的强盛,却也不敢再有二心。 知识普及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就是朝政改革。 首先,陈政废除三公九卿制度,依照陈旭小册子中的描述,在与陈群以及朝中大臣的不断商议下,开始使用三省六部制度。 当然,大秦的三省六部制度,与后世这种制度多少还有些不一样,完全能够契合大秦如今的国情。 三省六部制度的诞生,既削减了朝臣的全力,又分担了皇帝的执政压力,也促进了中央集权。 这个具有大秦特色的三省六部制度,经过不停的改进,一直沿用了将近千年,才被缓缓废除。 朝政改革没有多久,陈政再次颁布了科举取才制度。 相比起后世科举制度的弊端,陈政所创立的科举制度,却更有上古之风。 想要中举的士子,却不能死读书,反而要学习君子六艺,特别是骑射武艺,也在科举之中占有很大比重。 陈政说要培养的,不是那种只会摇头晃脑,却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他说要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有才华、有胆量、有武艺、有气魄。 当然,这种科举制度要求太高了。 为了能够选拔到足够的人才,陈政不仅创办了很多学府,还在选拔人才的时候,有着不同的侧重分类。 用简单一点话来形容,那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分科、专业。 可是如果士子想要进入朝廷中枢,就必须学习到真正的君子六艺,付出也要远比普通士子多才行。 如此一来,虽然由于分科的出现,对于底层人才要求不是非常严格,却也无形中带动了社会风气。 不仅如此,陈政还重用法家人才,参照先秦律法,颁布了许许多多的法律,与儒家理论结合治理天下。 而且对于个人拥有土地的税收,陈政也继承了陈旭当初的做法,对于拥有土地超过平均水准的家族以及个人,征收非常繁重的赋税。 如此一来,极大遏制住了世家大族,对于土地的兼并。 陈政实施的一条条举措,对于大秦现存的世家大族,都有着极其强大的冲击力。 很多世家、大族,以及地方豪强的领头人,当他们意识到朝廷颁布的种种政策,对于自己家族的冲击以后,这才猛然惊醒。 当世家大族利益被践踏的时候,终于引起了剧烈反弹。 皇初五年,益州、扬州、徐州、豫州、冀州都有士族,纠集诸侯残余势力,举兵叛乱。 一时间,和平没多久的大秦,再次烽烟遍地。 然而,对于这种情形陈政早有准备,他早就等待着这场不可避免的叛乱。 燕王陈骏、西凉王陈艾、征南将军徐贤、征北将军邓艾、征东将军姜维,率领大秦锐士平定叛乱。 短短三月时间,造反的叛军全被剿灭,参与其中的世家大族,有无数家族被灭绝。 世家大族之间,关系向来十分密切,几乎都有联姻。 陈政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将许多没有参与的士族,也都牵连其中,包括钟繇所在的家族。 一时间,大秦境内血流成河,许许多多的大族要么被削弱,要么被灭族。 在大秦锐士的屠刀下,在野蛮无比的铁骑下,这些传承许久的大族,显得如此脆弱。 陈政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大秦的太祖武皇帝,为陈政留下了丰厚的家底,还有万千寒门士子的拥戴。 当短暂的叛乱被平息,鲜血散满大地以后,许多寒门士子前去地方任职,朝廷政令畅通无阻。 大秦,宛若一颗初生的朝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崛起之势无人能挡。 司马府邸,恢弘大气。 如今的司马氏,声威之显赫天下莫及,哪怕是当初的袁氏,都无法与之比肩。 司马八达,每一个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他们的子嗣自然也是朝中官吏。 再加上司马懿与陈政一起长大,两人之间关系十分亲密,司马懿本人更是才能出众。 故此,陈政对于司马懿的恩宠,绝对是无以复加。 可是今日,司马懿府邸内的气氛,却并不太好。 “砰!” 司马懿将一个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指着自己的儿子喝道:“告诉我,为何这次参与叛乱的人中,居然有我司马氏的族人?” 司马懿城府极深,却一直显得古井无波。 可是今日,司马懿却是大发雷霆,脸色有些扭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司马炎。 司马炎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垂首说道:“陛下不停削弱世家实力,天下世家本是一体。” “哪怕我们司马氏如今无比显赫,可若是这么继续下去,总有一日司马氏也会没落。” “孩儿原本以为,这一次天下世家大族串连一起,定能颠覆陈氏基业。” “不曾想,居然败得一塌涂地!” “啪!” 司马懿上前,狠狠甩了司马炎一个巴掌,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先皇征战四方,从一介平民打下如此基业,获得了无数人的忠诚。” “哪怕先皇已经去世,仍旧恩泽后代,留下了极其丰厚的家底,何人能够撼动?” “更何况,你以为陛下是当初的王莽?你以为陛下手中的军队,是当初的王莽军?” “陛下雄才大略,英明神武,麾下大秦锐士更是继承了秦军的强大,哪怕当初诸侯最强盛的时候,仍旧被打得溃不成军,更何况是区区乌合之众?” 司马懿心中怒急,一个巴掌扇在司马炎脸上,留下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司马炎惶恐,不敢多言。 打了儿子一巴掌,司马懿余怒未消,又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才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过了许久,司马炎看到自己父亲怒气稍歇,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纵然此次叛乱,有我司马氏族人参与,凭借父亲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应该也能轻易摆平吧。” “啪!” 司马懿再次一巴掌扇了过去,喝道:“你以为我司马氏,现在是真的非常风光么?” “陛下这些年的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遏制世家大族,我司马氏如今已经成为世家大族的旗帜。” “陛下不动我们,是顾念往日旧情,我却每日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池,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可是,可是” 司马懿指着自己儿子,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心绪,司马懿说道:“我去皇宫一趟,司马氏能否得以保全,就看陛下是否仍旧顾念旧情了。” 言毕,在司马炎惊骇的目光中,司马懿大步走了出去。 司马炎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心中也闪过一丝害怕。 皇宫内,陈政看着跪倒在地的司马懿,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家族大了,什么人都可能会有,可是仲达对于朕的忠诚,朕又岂会不知?”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仲达也没有要归隐田间。” 司马懿此来,不仅是为了请罪,还是准备辞掉所有职位,并且让很多家族子弟,也都跟他一样。 因为司马懿知道,陈政削弱世家的决心无人能够更改,司马氏若不想被灭族,就只能削弱家族的影响。 如此一来,陈政由于顾念旧情,才不会对司马氏动手。 司马懿却是说道:“罪臣心意已定,还望陛下成全。” 陈政规劝再三,奈何司马懿执意辞掉所有职务,陈政没有办法,只得应允。 待司马懿离开以后,姜维带着一些黑甲卫,悄无声息从后面走了出来,轻声唤道:“陛下!” 陈政捋了捋胡须,道:“司马氏太过强盛,若不削弱难以服众,既然仲达如此识趣,此事就此作罢。” 姜维张了张嘴巴,想要劝谏一番,可是看到陈政威严的面孔,只得闭上嘴巴。 他知道,陈政对于司马懿,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超越君臣之情,犹如手足。 否则,司马氏如此强盛的世家,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回到家中的司马懿,以家主的命令,将在朝中担任要职的族人,全都召集起来,让他们辞掉自身的职位,归隐田间。 众人虽然不解,可司马懿在族中威望很高,他们也只能照办,挂印而走。 长安城东郊,司马懿回首望着城门,眼中闪过一道不舍。 “哎!” 最终,司马懿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带着近百家人乘坐牛车,朝着河内郡缓缓赶去。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程,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 司马懿急忙回头观望,才发现一彪骑兵向这边赶来,当即心中惊骇。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当司马懿看清来人面容以后,更是面无土色。 “吁!” 骑兵头领勒住战马,乌黑的眼睛中充满了漠然,所有司马氏族人看到此人,都是有些慌乱。 陈沫,这个如同刽子手一般的存在,这些年不知道将多少世家,全族灭绝。 所有世家大族族人,对于陈沫都是恨之入骨,想要将其杀之而后快,却始终不能如愿。 陈沫看着略显慌乱的司马氏族人,冷声说道:“司马氏勾结叛军,意图谋反,诸位将士听令,全军冲锋,一个不留!” “喝!” 黑衣黑甲的精锐骑士,听见陈沫之言,全都大喝一声,就开始发起冲锋。 “且慢!” 就在此时,司马懿却是挺身向前,大声喝道。 司马懿久居高位,在朝中威望很高,哪怕是这些骑士,也有很多认识司马懿。 故此,当他们看到司马懿走到前面以后,也都下意识勒住了战马。 司马懿没有看那些士卒,反而将给目光放在陈沫身上,问道:“我只想知道,这是陛下的命令,还是将军擅作主张。” 陈沫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陛下顾念你们之间的情谊,不忍动手,我身为陛下臣子,自当代劳。” 陈沫虽然没有明说,司马懿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陛下终究没有负我。” 陈沫却没有继续多言,扬起手中长剑,厉声高喝:“杀!一个不留!” “杀!” 骑士们开始冲锋,司马懿站在最前面,最先被冲锋的骑兵所淹没,倒在血泊中。 “父亲,父亲,父亲!” 司马炎看到眼前一幕,不由目眦欲裂,撕声裂肺的大声喊道。 司马昭更是拔出腰中佩剑,大声骂道:“秦国残暴,妄造杀孽,总有一日会得报应!” “啾!” 陈沫射出一道箭矢,正中司马昭咽喉,冷声道:“大秦自有黄天庇佑,何惧报应!” 一场屠杀,根本没有持续多久。 将近百人的司马氏族人,全都殒命,无一活口。 鲜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这片山河,却有一种辉煌壮丽的美感。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传说(大结局) http://..org/ 正文第一千零一十一章传说(大结局)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地上。 曾经无比显赫的司马氏,族人几乎在同一天被屠戮殆尽。 “哗啦啦!” 战旗猎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陈沫鼻子里面,他不由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砍下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脑袋,将其余人就地掩埋!” 黑甲骑兵行动如风,执行命令宛若最冰冷的机器,哪怕司马懿身份显赫,名扬天下,脑袋亦是被毫不留情的斩下。 “回京!” 此时的陈沫已经到了中年,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青涩。 陈沫略显消瘦的下巴上,挂着长长的胡须,为他平添了一分儒雅的气息。 “踏踏踏!” 骑兵纵马往回赶去,刚刚奔行没过多久,陈沫就看见前面灰尘大作。 “报,姜维将军领兵在前!” 陈沫心中微动,嘴角当即挂起了一丝笑意,喝道:“全军止步!” 黑甲骑兵令行禁止,不动如山。 “踏踏踏!” 姜维一身铠甲,提着一杆长枪过来,来到陈沫身旁行礼道:“见过将军!” 陈沫嘴角挂起了玩味的笑意,问道:“伯约此来所为何事?” 姜维道:“陛下派我前来,为了保住司马先生性命。” 陈沫却是大笑起来,挥了挥手喝道:“将司马老贼首级拿上来!” 一个骑士闻言,当即纵马前来,手中提着司马懿的首级,哪怕脸庞已经被鲜血染红,姜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见此情形,姜维眼神有些复杂,道:“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前往皇宫,与陛下见上一面。” 陈沫道:“司马老贼意图谋反,此等大事我自然要禀明陛下。” 言毕,陈沫当即率领黑甲骑兵,和姜维汇合在一起,朝着长安城浩浩荡荡赶去。 途中,陈沫似笑非笑的说道:“伯约来的可真及时啊。” 姜维闻言脸色一僵,继而讪讪的说道:“不曾想,将军动作如此迅速,维还是晚来了一步。” 陈沫捋了捋胡须,不置可否。 事实上,在陈沫领兵追到城外一开始,姜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猜到陈沫想要做什么。 若那个时候,姜维就带人前来阻止,未尝不能拦下陈沫。 然而,姜维也非常清楚,司马氏如今的确是树大招风,乃是天下士族表率。 若不将其完全根除,必定会落下隐患。 当初陈政碍于情谊,放过司马懿的时候,姜维就想出言劝谏,奈何他也知道陈政性格,最终也只得闭口不语。 这一次,姜维故意稍微拖延了一下,为陈沫杀司马懿全家留下了足够时间,也未尝不是一种暗中相助。 陈沫如今权势极高,又执掌大秦暗中势力,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洞若观火,自然能够猜到其中缘由。 他对于姜维这个后辈,也是极其满意,觉得此人乃是大秦栋梁之才。 进入城内,兵马被完全安顿下来,陈沫卸掉武器朝皇宫走去。 忽然之间,陈沫停住脚步,对姜维说道:“你很不错,大秦需要你这样的栋梁。” 然而,转眼之间陈沫脸色一冷,道:“可有些事情,我能够做,你却不能,希望伯约好自为之!” 感受到陈沫那冰冷的目光,姜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心中不由感到了一丝惶恐。 陈沫没有明说,姜维却知道陈沫想要表达什么。 陈沫的意思是,他自己可以违背陈政意愿,悄悄带兵前去杀掉司马懿全家。 然而,哪怕姜维本人出于好意,并且无形中帮助了陈沫,他故意拖延时间,隐瞒陈政这种行为,仍旧不被允许。 这么多年以来,陈沫权势滔天,手中不知站满了多少鲜血。 哪怕如今极受恩宠的姜维,还是陈政的女婿,看到陈沫如此模样,都感觉背脊发寒。 陈沫手段极其狠辣,那些有二心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以说,若非姜维与陈氏有着姻亲关系,仅仅凭借他对陈政耍的这个心机,也就足以让陈沫要了他的性命。 伴君如伴虎,陈沫就是君王手中的利刃,有时候比君王本人更为可怖。 警告了姜维一番,陈沫也不再理会他,直接大步朝着皇宫之内走去,可是姜维却感觉浑身有些僵硬。 皇宫侧殿之内,陈政捧着一本书籍,静静观看着。 只不过,他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背影也显得有些萧瑟。 “嘎吱!” 房门被打开,陈沫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兄。” 面对陈政,陈沫并没有太过拘谨,也没有大礼参拜,反而显得比较随意。 他那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冰冷刻板的脸庞,此时也浮现出了一些温暖。 陈政转过头去,看着陈沫的笑容,心中更是忍不住一沉,涩声问道:“仲达终究还是没能活命么?” 陈沫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道:“皇兄既然已有猜测,又何必多此一问?” 陈政脸上的落寞之色越来越浓,盯着陈沫许久,才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父皇知道我不忍心动手,这才叮嘱过你,务必要除掉仲达么?” 陈沫点了点头,道:“若非有伯父交代,凭借司马懿为大秦立下的功劳,还有他如此识相的退隐,我也不会杀他。” “然而,既然伯父临终前交代过,我就一定会将命令执行下去。” 陈政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想要斥责陈沫一顿,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陈政非常明白,陈沫父子二人,究竟为大秦付出了多少。 过了许久,陈政才开口道:“仲达名满天下,阿沫直接领兵灭其全族,恐怕会引起朝野震荡。” “以后一段时间,你就先离开长安,前往幽州帮助阿骏,和北方异族打交道吧。” 陈沫脸上笑容更甚,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兄弟,终究还是兄弟。 陈政虽然有很多话没说,陈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政将陈沫暂时流放到幽州,也未尝不是对陈沫的一种保护,因为陈沫今日做下的事情,实在太大了。 哪怕陈沫权势极高,哪怕他给司马懿扣上了谋反的名头。 然而,只要陈沫继续待在长安,必定会遭到文官们的一致声讨,口诛笔伐。 如今的大秦,最不缺的就是有气节的文人,他们为了正义,连死亡都不会畏惧。 也许在陈沫看来,他所做的事情,并没有过错,可是在朝中官吏看来,司马氏对于大秦有大功。 而且,司马氏并无太大罪过,纵然有族人参与谋反,也完全能够撇清关系。 陈沫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屠戮忠臣,手段又极其残暴,乃是不择不扣的刽子手。 陈沫虽然不在意名声,可是陈政却不得不为他考虑,只能退而求其次,暂时将陈沫流放到幽州。 陈沫退去了。 房屋之内,陈政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看完里面的内容以后,脸上复杂之色越加浓烈。 “父皇你的担心多虑了,纵然没有你的交代,我也不会放过司马仲达,更不会因为阿沫的举动,就迁怒于他。” 陈政站起身来,推开窗户遥望天空,眼神有些深邃。 这个刚刚及冠就镇守益州的男人,又岂是好相与之辈,陈沫与姜维的种种举动,其实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仲达,你我兄弟一场,所以我不杀你。” “可世家必须被遏制,司马氏必须被清洗,我只能借助阿沫之手,将你除去。” “若是没有背负大秦这个枷锁,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人在其位,有时候却是身不由己。” 陈政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又有谁知道,这个看似温厚的帝王,心中又有着怎样的野望,城府究竟又有多深。 也许正如陈旭所言那般,他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却没有办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相比起陈旭,陈政更适合当一个开国皇帝,他身上也具备开国皇帝的所有条件。 司马氏的灭族,在朝中以及整个大秦,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毫无疑问,陈沫被推到了风头浪尖。 大秦陛下下达命令,革除陈沫一应职位,并且将其流放到辽东苦寒之地。 这些年,大秦燕王殿下,与征北将军邓艾,一直领兵驻扎辽东。 两人合力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胶东半岛北部的东莱诸县,开疆扩土。 陈骏更是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开垦土地,威行海外,使得北方异族尽皆臣服。 曾经被称为苦寒之地的辽东,现在也成为了丰饶肥沃的土地,人口也越来越多。 当陈骏得知,陈沫被流放到辽东的消息以后,自然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陈沫居然会被治罪,喜的是终于要与自己兄弟相见,陈骏自然非常开心。 陈骏安排了盛大的宴席,为陈沫接风洗尘。从此以后,陈沫就安家在了辽东。 陈沫抵达辽东的第三个月,摆下宴席宴请陈骏、邓艾。 酒席之中陈沫摔杯为号,数百刀斧手鱼贯而出,在陈骏目瞪口呆之中,将邓艾砍成肉泥。 陈沫当即拿出圣旨,道:“邓艾勾结异族,目无天子,图谋不轨,某特奉陛下命令斩之!” 陈骏气得瑟瑟发抖,可是想起了自己父亲临终的交代,最终只得愤然拂袖而去。 陈骏虽然气愤,却也知道邓艾这些年,在军中颇有威望。 如今邓艾不明不白被陈沫杀死,他若不起兵镇压,恐怕会引起大乱。 辽东烽烟再起,只不过刚刚冒起了一缕青烟,就被陈骏、陈沫兄弟二人扑灭。 就这样,陈沫离开长安半年之久,又因为斩杀叛将邓艾立下功劳,陈政再次下达诏书,将其召回长安。 临走之前,陈沫对陈骏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观察邓艾,见此人果真有些居功自傲。” “他虽然没有露出反心,却也在辽东以及异族之间威望甚高,大秦不需要他了,所以邓艾必须死。” “阿沫所作所为,还望兄长能够理解。” 陈沫离开了,陈骏却是有些怅然若失,对于邓艾也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也许邓艾性格果真有些问题,可是陈骏却敢以性命担保,邓艾绝对没有丝毫反心。 然而,纵然愧疚又能如何? 黄初九年,西凉王陈艾远征西域,收服、覆灭大小异族二十三部,获得俘虏、牛羊不计其数。 西凉王勇武过人,使得蛮夷畏惧,纷纷上表臣服大秦。 黄初十一年,西凉王陈艾返回长安,放弃了显赫的地位,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 蒲坂城外,一袭青衣的陈艾,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在官道上缓缓走着。 陈艾今年已经四十一岁,却仍旧显得非常年轻。 “父皇,你当初很多次跟我说过,自己想要过着平凡的生活,踏遍华夏的每一个地方。” “如今,我就继承你的意志,放下所有军务,走遍整个大秦吧。” 陈艾骑在战马上,眼神有些飘忽。 “公子,前面有个村落,我们去讨点水喝吧。” 陈艾举目望去,看到村口有一颗高大的白杨,就对随从说道:“你去吧,我在树下乘凉。” 陈艾来到白杨树下,看到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子,也在那里乘凉。 男子看到陈艾以后,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而后仍旧坐在树荫下,目光不停朝村口方向望去。 陈艾觉得有些奇怪,差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其中缘由。 这个男子的父亲,当年在诸侯攻打关中的时候战死,他母亲就每日守候在杨树下,直到死去的那一日。 而这个男子的母亲,叫做春草,他的父亲叫做邵箕。 男子家中现在比较富裕,他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坐在杨树下面,重复着自己母亲的动作,缅怀一下自己去死的双亲。 陈艾听完这个故事,感觉心中有些发酸。 陈艾最终走了,带着几个随从,沿着陈旭当年的足迹,想要缅怀自己的父亲。 在晋阳城不远的村中,他又听到了一个独臂老兵的故事。 根据当地人传闻,这个独臂老兵叫做吴迅,当初还担任过大秦太祖武皇帝的亲卫。 只不过,后来在战场之上,为了保护大秦太祖武皇帝断了一臂,这才定居于此。 当然,这种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却也无从考究,只不过吴迅后人却非常笃定,并且以此为荣。 陈艾再一次离开,他走过很多地方,听过很过关于自己父亲的事迹。 而现在的陈旭,在大秦百姓心中,已经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百姓们口口相传,太祖武皇帝亲自指挥的战争,从来没有失败过。 故此,百姓又给了他一个称号,那就是‘军神’,世间也流传了许许多多,关于太祖武皇帝以少胜多,绝地反击的战例。 总而言之,现在的陈旭,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崛起于草莽而自强不息,做下许多可歌可泣英雄事迹传奇人物。 更有人整理了关于陈旭的平生事迹,将其写成了一本书,命名为《军神传说》,虽然很快就被官府查封,却也在私底下流传了出去。(未完待续。) 新书《汉末武圣》上传,求支持! http://..org/ 时隔这么长时间,雪尘终于开新书了,还是三国类,也许风格会有所改变,却不会让大家失望。 因为去起点的缘故,所以换了笔名,大家不用惊讶。 《三国军神》新书《汉末武圣》上传,求支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国军神》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