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人》 第一章:初遇，原来我误会你了 来不及解释。 我转身，心如刀割，脸上却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他领着一个小小的可人儿，蹦蹦跳跳的一脸天真。在我面前，他定定地看着我，喉咙中的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好像想说些什么，甚至缓缓地抬起他那冰冷的右手，几欲伸过来，但是他的脸容却泛不起半点涟漪，眼睛竟是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白，饶是如此，却仍看不出一点点波动。最后，他只是机械性地微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照顾手中的小孩。 既然毫无波动，我又何必就留。 我转身，心如刀割，脸上却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只因我寻了他太久，久到我已经开始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 逃离的脚步越来越快，但好似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心底那痛苦的麻木，使我有种错觉，那种纵使脚下早已血流成河，我也绝对不会停留，绝不会疼痛的错觉。只想着快点，快点，再快点，逃离吧。 寻寻觅觅，寻到最后却是相顾无言，觅觅寻寻，觅到终点竟是曲尽人散。 如果，我从来就不曾注意到你，就好了,君灭。 ……………… “欢迎大家来到‘机器人之夜’大型典礼活动现场。”一袭水蓝色抹肩的女主持人甜甜地对着麦克风道。 “欢迎大家的到来，我们这次举办的‘机器人之夜’也叫做‘ai之夜’，由y-ai国际公司主要承办，旨在推广本季度最新的ai‘尊君’系列。‘尊君’系列是全方位仿真机器人，从芯片到每一条线路，都集结了全世界最出色的专家及学者的研究成果。他们较于上一代ai‘尊姝’不同，可以双足直立行走，自由蹲下，这在人工智能领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飞跃。不仅如此，‘尊君’们的心脏位置配置着人类感情辨析器，通过他们具象化凸透镜制成的晶状体进行图像识别后，做出相对的科学应对措施。总的来说，‘尊君’系列比‘尊姝’系列更加人性化！”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主持人在一旁补充道。 然而，活动现场最远的小角落处，芙伊扶着墙暗暗地嘟囔：“切……多人性化都不是人啦。怎么这么久才开始啊，腿都站酸了。还一推的专业术语，真烦。”要不是陪德潜那个死人头过来，我才懒得来站着活受罪呢！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口，因为她暂时还不能得罪旁边站着的那位笑里藏刀的男人。 “怎么？现在才开场，你就站不住了？”德潜吃吃地坏笑道。 看到他的笑脸，芙伊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说：“哼，本来就是被你逼来的，我不看了！我回去！”说着就转身，想撇下他就跑。 刚走出两步不够，她就听到后面德潜阴阳怪气的话：“哎呀哎呀，这照片，看来还是得拿回去孝敬婶婶哪……” 芙伊闻言，顿了顿，极不情愿地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德潜得意地晃着手中的玻璃薄片手机，屏幕显示的那张照片使她恼怒不已，但是她只能忍着，她绝对不能让妈妈看见这张照片。这也是她今天被威胁着过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原因。 德潜有意无意地划划屏幕，作势要发送出去。芙伊心里不爽到想撞墙，但却只能咬着牙细声细气地认错：“不不不，德潜大佬，我错了。我不回去，不回去，我只是……额……只是想去上个厕所，对，上厕所而已。”她双手交叉在背后，紧紧交缠，抑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话音刚落，德潜笑着点头，收回手中的电话，说：“你手机也给我，不然你溜了，我可就亏了。”芙伊愣了一下，暗想：死仔，断我后路，看准了我没带钱出来。 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德潜“嗯？”了一声，芙伊只好慢慢地递出来自己的手机，眼神里却带着一股杀意。 德潜没理会她的眼神，反而哈哈地笑说：“去啊，上厕所啊。”还悠悠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里嘴里都含着浅浅的得意无比的轻笑。 芙伊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嘚嘚嘚”地重重踩在地板上，愤恨转身走向厕所。 厕所里很干净，不过灯一闪一烁地打在墙上，让人有些晕眩。 芙伊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轻轻地拍打着脸部，来回两次后，她撑在洗脸盘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并自言自语道：“芙伊啊芙伊，你一生风流，就毁在德潜那只阴险鬼那里了。被他抓住鸡脚，以后的日子没法过啦！”她再次打开水龙头，洗洗双手，心里却盘算着：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着德潜用那张该死的照片威胁我！ 约莫十几分钟后，她才打算从厕所里出去，即将走出厕所门口时，一阵阵小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昨天晚上刚看了恐怖片的她，直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之前走过来的通道现在看起来非常阴森。她觉得自己怂了，但是手机在德潜那里，打电话叫他过来接自己也不切实际。更糟糕的是，厕所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活动开始了的缘故吗。怎么办？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好像还夹杂着细微的男人的说话声。芙伊顿时有些好奇，但依然很怂。她挣扎了一番，决定只扶着厕所门框偷偷观察。 芙伊怯怯地探出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滩血迹，她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血量很少，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很吓人！她定定神，仔细地往外看去。 血迹中坐着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她用手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的腿哇哇大哭。 芙伊没敢动，惊悚片里小孩子是最恐怖最不能相信的一种生物，继续保持着姿势暗中观察。 小女孩还在哭，她小腿处像是被什么割到了一样，血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可能是太痛了，也可能是她年龄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哇哇大哭。 芙伊霎时有些心疼，她有种上去抱住小女孩安慰她的冲动，但是……鬼片里先装可怜引人上钩再大展獠牙的鬼不在少数，芙伊一想到这个，心里还是有些发寒，终究没敢上去。 小女孩依然在哭，眼泪都灌入了她的嘴里，险些呛到。被小女孩抱住大腿的那个男人，背对着芙伊，她没办法看清他的模样，照背影看去，应该是个年轻小伙，高高瘦瘦的，唯一让她觉得不解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对受伤的小女孩视若无睹，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种人最渣了！芙伊在心里骂道。 芙伊见小女孩一直在地上大哭，小肩头抖啊抖的，惹人可怜得不行。算了，管她是人是鬼，反正我是看不过去了！她打算走出去安慰一下小女孩。 还没跨出三步，那个男人却诡异地动了动，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他的动作一愣一愣的，怎么瞅着都不像人！芙伊顿时吓呆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那个男人蹲了下来，摸摸小女孩的头，非常温柔地揩掉小女孩脸上的泪，小声地问：“别怕别怕，小姑娘，有我呢。” 这是芙伊人生第一次听到那么有磁性的声音，温柔可靠，堪比天籁。前提是他不能是一只鬼。不过不管他是不是，芙伊都已经没所谓了，似乎就因为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就已经原谅了他刚刚对小女孩的不闻不问与无动于衷。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小女孩的腿查看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纱布、酒精、棉签和棒棒糖！对的！纱布、酒精、棉签！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芙伊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没有上去帮忙的打算，虽然她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他们都不可能是鬼，只是两个奇怪的人。 小女孩依旧有哭声，但明显小了很多。那个男人开始帮她止血、清理伤口，动作娴熟，一边轻轻地擦着血污一边转移小女孩注意力。全身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温柔，像对待一个瓷娃娃，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那种。芙伊忽然感到很伤感，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温柔地待过她。 小女孩把糖含在嘴里，哭声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奇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哼起了班得瑞的chiloodmemory，听起来还……还意外的特别安心！果然，小女孩脸上慢慢展露了笑容，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湖水。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抱着那个男人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叔叔，带我回家吧，你好好喔，带我回家吧，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暖床铺的……叔叔……” 芙伊在他们身后听了，不禁哑声失笑。 这一笑，他们俩都同时转过头来。 芙伊心里一咯噔，说不清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高挺的鼻子缓缓地呼着细微的气息，木刻画般有棱廓的脸颊，光滑的额头垂着几缕飞舞着的黑发。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的眼睛，海蓝色的瞳孔里盈着柔柔的笑意，像春光烂漫时细波横流的碧海。当他盈着笑意看着芙伊时，芙伊仿佛置身在波澜浩瀚的海水中，清凉的海水滑过她的身体，涌动的海浪高低起伏地触碰到她的脸颊，像一个个轻柔的吻。 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灵魂出窍般的姐姐，问：“姐姐，你笑什么呢？” 芙伊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忽地一片绯红，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 小女孩瞪着圆圆的大眼，不解地看着芙伊，芙伊避开她地目光，奇怪地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小姑娘受伤了，我在会场上感受到了她危险的气息，就过来了。”那个男人开口回答，目光盈盈。 “感受到她危险的气息？”芙伊疑惑。 “是的，我能感受到人类受伤时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那个男人肯定地说道，依旧目光盈盈。 “人类？难道说，你不是人吗？这样说我们。”芙伊觉得好笑，哈哈地开口说道。 “是的。我不是人。我是‘尊君’系列的y-01号机器人，我叫……君灭。” 第二章 服气，原来我被误会了 机器人？君灭？芙伊有些狐疑，打量了一下他，最后目光停在他海蓝色的眼睛上。海蓝色的眼睛，是中外混血儿吧，跟我说是机器人？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灯在通道里一闪一烁。 君灭的眼里仿佛也在一闪一烁。 嗯……是的，真在闪烁着，好像还带着些星星点点的火花…… 火花？ 啊！ 你眼睛冒出火花啦！ 芙伊惊恐地叫出了声。 “安全系统警报，安全系统警报，安全系统警报。y-01君灭，线路出现故障，请及时处理，y-01君灭，线路出现故障，请及时处理。”君灭仿佛在回应着芙伊的叫喊，机械性地重复着。 “叔叔？叔叔？”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目光里露出一丝丝的胆怯。 芙伊紧张地看着眼睛冒着火星的君灭，不知所措。原来真的是机器人啊。 “小姐，请你按一下我的关机修复键，因为脑部线路出现了问题，导致我纹状体以及小脑出现了故障，我动不了，也意味着我并不能自动关机了。”君灭重复完警报了后，居然又恢复了正常对话。看来这个机器人不简单。 “那你的关机键在哪啊？”芙伊冷静了一下，扫视他全身上上下下。鬼呀，没有什么突出的按键好不好，更何况你还穿着衣服呢。 “说呀，你的关机键在哪呀？”芙伊又看了一圈，还是没办法找到，抬起头去直视他的眼睛。妈呀，直接着火啦。 “叔叔……”小女孩小小声地喊着，开始出现一点点哭腔。芙伊无暇顾及，只得搭上手去摸他的身体。要是爆炸可就糟糕了。 当芙伊用手去触摸到他胸膛的时候，她惊叹，这真的是机器人吗？这触感，这体温，完全跟正常人没两样啊。不，还是不一样的，他作为一个男人，皮肤居然可以跟煮熟的鸡蛋一样滑，跟婴儿一样呀，我去。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不仅如此，芙伊摸着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穿衣服！那我现在不就是在摸着一个裸体男？还是趁别人不能动的时候？她讶异，退回一步仔细看，明明有穿着衣服啊，上前一步继续摸，还是没有衣服！好吧，我认输，肯定又是什么鬼高科技的东西正在蒙骗我的双眼。 芙伊撇开他没穿衣服就代表自己现在正“猥亵”一个帅哥的念头，反正机器人嘛，没什么关系，于是下定决心“猥亵”到底，搜索着按键的手摸得更快了。 这时，君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又立马消失了。随着芙伊快速游走的手，皮肤上的传感器感应不过来，没办法做出反应，就像刚熄火停在斜坡上的车刹车突然失灵了那样，无法控制，连开口说话这个动作都做不了了。换做平时，他不可能感应不了东西，就算是故障的时候，因为他的皮肤是由无数个高灵敏的电子感应器组成的柔性塑料薄膜，一只蝴蝶停在皮肤上的压力都可以分析出来的超类人薄膜。 “呜呜呜……叔叔……” 小女孩没有君灭的安慰，加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恐惧，再度哭了起来。但这次，她没有抱着君灭的腿。 芙伊本来就慌乱，她这一哭，更乱了。只得努力地去按君灭身上能凹陷下去的东西，什么鼻子、耳朵、胸口之类的，但仍然没找到关机的按键。妈呀，谁设计的东西，隐藏这么好做什么啊，又不是生化武器。 小女孩的哭声不停地萦绕在芙伊的耳旁。君灭眼里星星点点的火苗，映着通道一闪一烁的灯，显得无比诡异。 芙伊心里烦躁得不行，蹲了下去，按他的脚趾头。天啊，连穿的鞋子都是成像化的，没有实体。 正在芙伊摸索上他膝盖的时候，小女孩哭着挣扎站起身，怎知她自己仿佛忘记腿上的伤，竟直直地就要摔倒。 芙伊一个箭步转到君灭身后，就是小女孩的面前，伸出手去扶住跌下去的小女孩。 她接住了小女孩，扶着她稳稳当当地坐在地板上。 “姐姐……”小女孩好似委屈般地努努嘴。 芙伊摸摸她的头，安慰了一下她。虽然小孩子总会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但不得不承认，小孩子，是最脆弱的生物。 君灭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声响。不知道他的内部正在发生什么，短路？爆炸？一想到爆炸，她就心底发寒。 芙伊安顿好小女孩后，匆忙转身去处理君灭。不巧，地上有个小疙瘩，加上她转身动作猛烈，一不小心就被绊了脚，瞬间就要摔倒。幸好，君灭站在她前面，她没办法保持平衡，不得不伸手扶住能抓住的东西，而当她左手撑住君灭的后背时，右手就……不受控制地按在了君灭的右边臀部上……反正不知道是不是幸好咯。芙伊无语。 奇怪的是，“咔嚓”一声，她察觉到自己的右手陷了进去。神呀，原来按键藏在了这里啊。 “y-01君灭，准备启动自我修复系统，y-01君灭，准备启动自我修复系统，请同时按下关机键，请同时按下关机键。” 芙伊心里一阵复杂。 把按键装在屁股上的设计者，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请同时按下关机键，请同时按下关机键。”君灭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连说机械性用语都那么好听。 可是…… 这句话怎么还在重复，难道，还没好吗？芙伊起身，回到君灭的面前。 猜得不错，他眼里依旧冒着火。 怎么回事？我不是按了那个键了吗？ “请同时按下关机键，请同时按下关机键……” 同时？关机？修复？屁股？同时？关机修复？ 一道灵光闪过……难道是那样吗？芙伊仿佛恍然大悟。 “嘚嘚嘚”一阵脚步声响过，芙伊又回到了君灭身后。 通道的灯闪烁着，芙伊半蹲下身子，缓缓地伸出双手，同时去按君灭的左臀和右臀。 “咔嚓”“咔嚓” “芙伊！你在干什么！” 三道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我去。这熟悉的声音。 芙伊怯怯地探出头去，越过君灭的腰身，果然看见了德潜一脸黑线，站在通道的前方，眼里那不可置信的愠怒让她不自觉地背后发寒。 啊啊啊！君灭的设计师！我要杀了你！ 第三章 震惊，原来我这么好运 “尊君系列是y-ai公司花费近十年心血打造出来的类人机器人，相信各位也略有耳闻吧。参加我们此次活动的各位，想必都是人工智能届的佼佼者，要么是ai的制造者或设计者，要么是此领域的研究专家或人员，再不济，也是人工智能的爱好者或粉丝。那么，各位知道，尊君系列对以往的所有机器人来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嘴眼含笑的女主持人在台上轻柔地问道。 台下甜点区，芙伊五味杂陈地想：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是，我被逼着过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她默默地挑选着桌子上的食物，对主持人的问题漠然不理，就像身边那位对自己漠然不理的德潜一样。 她轻轻地拿起块蛋糕，一边拿一边偷偷地瞥几下身边的德潜。 他脸上毫无表情，自从厕所那边回来后就一直这副表情，从来没变过，看不出来他是微愠还是愤怒还是暴怒。 “尊君系列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呢？”台上的男主持人还在附和着说。 “那么，我们有请现场的一位观众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回答正确还会有神秘抽奖喔。”女主持人神秘地笑着，接话道。 芙伊捧着荔枝肉松蛋糕，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心里默默反抗：我又不是故意在厕所耗那么久的，虽然原本打算待久点。干嘛一开始就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是有意去摸别人家的屁股的，干嘛那么凶的对我说话。气死了气死了，更何况，那只是机器人的屁股啊。 一想起刚刚，芙伊嚼蛋糕的牙齿就更加用力了，自己大大咧咧地按着君灭屁股的猥琐样子被德潜撞见的场景，哎！真想一头撞死在地板上。 虽然后来君灭自行修复完成后，恢复了正常，还解释了所有的事情，但芙伊内心依旧不爽到透顶，好气好气，要是被她知道君灭是谁设计的话，她一定指着他的鼻子骂！哪有人这么神经！把关机键和修复键同时装在左右两边屁股上的！简直是变态！ 不过，君灭修复后，好像又不一样了。 她想起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越发蓝了，像被深海浸润着的蓝宝石一样，摄人心神。 芙伊现在还对他温柔地抱着小女孩淡淡地离开的身影历历在目。他的脖子、手臂、肩膀、腿，整合起来，慢慢悠悠地走着，迈着，很吸引人又很奇怪的感觉。她总是忘不了，像是刻录在自己的视网膜上那般，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机器人，怎么会如此吸引？ 芙伊盯着手中的蛋糕出神。忽然一道刺眼的灯光打落，她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德潜，在那几秒中，她才发现，全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恭喜这位小姐，请台下工作人员把麦克风递给她，谢谢。”女主持人热情地朝着芙伊说道。 芙伊一脸懵逼，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德潜。谁知，那个死仔居然装什么都不知道，偏过头找吃的去了！啊啊啊，至于吗，还在气我！ “小姐，请。”芙伊身旁已经来了一位穿蓝色制服的人，他递上麦克风，客气地说。 芙伊有点心虚地接过麦，千万别问我什么高科技问题啊，她默默祷告着，眼光飘着去缠住德潜，希望他能帮帮忙。但是，德潜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那么，这位小姐，请问您，尊君系列相较于其他机器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男主持也一并朝着芙伊发问。 区别……嗯……区别…… 芙伊仔细思索着这两个字，心里直呼：凉凉了凉凉了。手心都渗出了汗珠，黏在麦克风的手柄上越发冰凉。 她飞快瞥了一眼德潜，那个死人头终于转回头来看自己了，不过，他眼里只带着一丝丝看好戏的意味。呼……感受到全场来宾视线的芙伊不安地转头看回台上，只好硬着头皮对着主持人说：“不知道……” “没错！就是不知道！我们尊君系列的特点就是不知道他自身会挖掘出怎样的技能！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神秘性和潜能发掘。”女主持人居然激动地肯定了芙伊的说法。卧槽，这都可以！？芙伊猝不及防地在心里说道。连在场观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接下来男主持人的话更坚定了刚刚女主持人的说法，侃侃道；“相信各位会很疑惑吧，其实呢，我们也没料想到会有人这样回答，但是这位小姐说的确实是我们的答案。尊君系列，他特别，不仅仅是外表与行为，他特别，更是因为他们装着一个符合自身设定的自学系统，换言之，他们被制作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进化，他们甚至可以，成为一个不受塑造者控制的独立个体。他们自身，就是变化的根源。他们自己，就是发展的代名词。” 这么说，他们就是一个变数咯。不知道会变好还是变坏的变数咯。芙伊自言自语道。台下的观众都在窃窃私语，现场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瞎猫碰到死耗子。”德潜冷冷地在旁边补了一句。 呵呵。芙伊头也不回，不打算理会他的嘲讽。 “好了。那么，我们有请这位小姐上台，进行我们的神秘抽奖吧。” “有请。”两位主持人爽朗地一前一后说着。 “去吧，别真的丢人现眼了。”德潜居然催促她上台。 芙伊看了一下台上，好几名穿制服的人在鼓弄着什么，一个约两米高的柜子被抬了上去，看一堆的人扛着它的样子，好像蛮沉。该不会是要表演大变活人的魔术吧…… “这位小姐好像很腼腆啊，各位观众，我们鼓鼓掌，给她点勇气好吗？”男主持人笑说。 我只是不敢接受没付出就得到的东西而已，才不是腼腆！ 主持人话音刚落，一阵阵掌声就响了起来，芙伊只得一步步走了上去。 “好的，我们的幸运儿已经来到了台前。” “来来来，小姐，请你抽取你的幸运号。每个号对应一个特别的奖品。其中最好的号码01号便是我们的特等奖品对应的号，祝福您。”女主持人恭敬地捧着一个精致的小黑箱，示意让芙伊伸手去抽取号码。 芙伊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神秘大奖？豪华跑车吗？奢侈化妆品？名牌手表？不管啦，反正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随便拿一张就好了，被那么多人看着可真不爽。 她探出手，把号码牌直接递给了主持人，号码也没看。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没做什么，随便奖个纸巾也是赚了。 谁知，主持人拿过去一看，竟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大喊着：“啊！恭喜！恭喜！恭喜这位小姐！01号，特等！你抽到了特等奖品！恭喜恭喜！” what!? 真的假的！？ 芙伊凑过头去看，妈呀，01这连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静静地躺在号码牌上！ “德潜！你待会儿借点钱给我，我要去买彩票！”芙伊抢过麦，激动地对着台下正在扶额的德潜说，完全没有了形象。 “哈哈哈哈，我们这位观众可真幽默哪。”男主持人安抚了一下被抢了麦在风中凌乱的女主持人，微笑这对芙伊说，“那么，请您领取您的神秘大奖吧。”他示意了一下后台的工作人员，不一会儿，那个摆在台上的柜子在众人面前缓缓地自行打开。 哇…… 现场一片喧哗。 什么奖品呀？这么多人震惊？ 芙伊疑惑地回头。 这一回头，又是她永生难忘的场景。 镶满了蓝色水晶的柜子里，一身雪白的他，眼皮在轻轻地阖动着，随后，他那双深海魅蓝般的眼睛就灵动地浮现出来，折射出迷人的视线。迷不迷人另当别论，至少在此时的芙伊眼中，那时的他是迷人的。尤其当他笑着走出柜子时，灯光打落到蓝色水晶与其他闪亮的饰物上，折射出一环一环连着一圈一圈蓝色的光影，衬着他的走动，如同游动在绚丽碧海的雪白色水母。 君……君……君灭？ “您好，我是尊君系列y-01号机器人君灭……” 芙伊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君灭的话还在继续说着。 “我，就是您的奖品。” 纳尼！！！？？？？ 第四章 糟糕，原来他真喜欢我 “什么？开玩笑吗？”芙伊惊呼。 “小姐，我们y-ai国际公司是不会骗人的。y-01君灭已经格式化过了，只要你输入了身份信息完成认证，以后他只属于你了。这是千真万确，毋庸置疑的事情。”旁边的女主持人开口肯定地说。 “格式化了？那他现在不认识我了？”芙伊突然转变了关注点，她觉得有些不爽，明明刚刚都就认识了，现在却变成了陌生人？除了不爽，她心里还莫名地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这个人以后就归我所有了，那不是很划算？ “是的，他只知道你即将成为他的主人，并没有以前的记录。怎么？你们曾经认识？可是，君灭才刚刚得到面世的允许啊，除了公司内部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的啊。”男主持人一脸疑惑，对着芙伊解释，仿佛他也把自己解释得满脸问号了。不可能啊，君灭刚刚才运到我们手里，一直是严格隔离着的，怎么可能有外人认识他？但看这位小姐的神态与言语，简直就是认识过了的样子。奇怪。“小姐，你确定你见过或者认识君灭吗？”男主持人试探性地再次确认道。 “额……那……我可能看错了吧。”芙伊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她并不想在舞台上久留，于是敷衍着回答。 “好的，那么请您过来这边进行身份信息确认吧。”男主持人招着手，示意让她过去。 “小姐，以后我便是您的了。请移步到我胸前完成指纹与虹膜身份信息认证，认证成功后，我便真正属于你了。”君灭满带磁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芙伊起初还是有些犹豫，但君灭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地往他那里走去。 场下的人们恢复了热闹，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掩盖了德潜的自言自语：芙伊，你该不会真的要接受这样的礼品吧。他有些惴惴不安，快步去到了舞台旁边，看着芙伊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好的，请小姐把手放置在君灭的胸前。”男主持人解释道。 芙伊看着眼前挺拔的君灭，霎时有些不自然。虽然只是一个机器人，但散发的气味太吸引她了。她，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抗拒，这个男人。君灭温柔地笑着看她，双手干净利落地掀开胸前的白色西装，坦然地露出自己的胸膛。这次穿的是真衣服了啊。可是呢…… 这、算不算*裸的勾引？ 芙伊幽幽地想。 “请小姐按完指纹后直接凝视君灭的双眼，当君灭瞳孔由蓝色转为红色时，虹膜认证开始，待君灭眼睛恢复蓝色时，即完成认证。”女主持人热心地在男主持人旁边说，提醒芙伊待会所要做的事项。 芙伊轻轻地伸出左手，使整个手掌都贴在君灭的胸前。只觉得一股寒流拂过指尖，她心里升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这、、、是触电了？还是说…君灭这里漏电？ “指纹认证成功，指纹认证成功。即将进行眼睛虹膜认证，即将进行眼睛虹膜认证。”君灭开口提示道。 德潜在台下舞台旁也听到了君灭的话，刹那间心就沉了下来。他慌张地跑到舞台阶梯处，准备冲上舞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有个免费的机器人用不应该是高兴的吗？可是，他看着芙伊的痴迷神情，并不止这些，有那么一瞬，他感到了威胁。 芙伊抬起头去看君灭时，他也正好微微低下头来，盈着满眼的笑意。她惊诧地看着他的双眼由摄人心神的海蓝色正慢慢转成赤红如血的红色…… “不可以这样做！芙伊！” 德潜一个跳跃，直接落到芙伊身旁，硬生生把她拉了过去，阻止了她对君灭的凝视。众人惊诧地看着台上，连主持人们都一脸震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干嘛？”芙伊吓了一大跳，生气地叫。 谁料德潜一声不吭，竟是拉着她就要直直地走。 “到底发什么神经啊？”芙伊气到不行，用力挣脱开他的手。 君灭的眼睛因为德潜的打断而没能成功转成红色认证模式。现在的他，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不能做这样的认证！走！”德潜似乎很执着，不让她继续盯着君灭的眼。 “为什么不行，我抽到的奖品我就要领。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芙伊觉得不可理喻极了。 “不行就不行！这奖品。我不准你要。”德潜口气很凶地对她说。 “凭什么！？我偏要！”芙伊也凶回去。准备转脸回去看着君灭，完成验证。 德潜没理会她的话语，径直抓着她的手就拉走。芙伊拼命挣扎，太丢脸了，还在舞台上被他强行拖走，我不能，不能！她挣扎的力度开始加大。 “我喜欢你！” 德潜无奈地吼道。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 芙伊骇了一大跳，忘了挣扎，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德潜？” 场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芙伊和德潜难得地默契转头望去，顿觉一道惊雷炸在各自的头顶。 妈/婶……你怎么在这里啊！ 场下那出声的女子似乎有些愠怒，踩着凛凛的步伐走上舞台去。全场的观众都惊讶不已，瞪大了双眼，这……不是著名翻译，芙宇吗？ “妈……你、你怎么在这里？”芙伊怯怯地看着走近的芙宇，心虚地问道。然而明显她妈妈的关注点不在她身上，而是转向……一脸震惊的德潜。 “你说什么，德潜，再说一遍。”芙宇微笑着盯紧德潜的眼，眼底似乎含着不饶人的坚定。 “我……”德潜细细声咀嚼着，好像被她饱含深意的目光震慑住。 芙宇见他这幅模样，满意地转过身去，抛下一句。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芙宇走到芙伊身旁，牵起她的手就要走。 君灭这时却响起一句：“主人，还需您进行虹膜认证…”磁性十足的口气。 芙伊闻言，心里有些动摇，轻轻挣脱开母亲的手，说：“妈……”看来她真的想要把君灭带回去。 德潜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在做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捏紧了双手，坚定地往前迈了一步，向着芙伊说：“我喜欢你！”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闻言，她们身子一震，倒是芙宇率先转过头去，看着德潜倔强的脸。 “你说什么？我的侄子。”芙宇脸上带着不悦，质问道。 “我喜欢芙伊！”德潜攥紧拳头，重复了一遍。眼里似乎闪烁着些许痛苦。 芙伊始终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自己对德潜是否是喜欢的感觉，太突然了，她不敢对上昔日总是捉弄她而现在说喜欢她的德潜。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宇眼里浮现着丝丝愤怒，但她没有做什么，只是靠近德潜，轻轻地在德潜耳朵旁边悄悄说了六个字。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六个字。 而那六个字，竟使德潜神色一变，缓慢地耷拉下头去，陷入沉默。 “那……这位小姐，奖品……还要不要……”主持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而现场原本在看着好戏的人们也渐渐地活动起来。在场的人都以为要发生一场伦理大戏了呢，最后男主角却沉默了下去，看来没什么了。 “要！为什么不要?”竟然是芙宇笑着替芙伊回应。芙伊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德潜似乎心有不甘，正想上前反对，不料芙宇伸手拦截住他地去路，并对主持人说：“主持人啊，我们想要这个君灭，但是呢……能不能不做虹膜认证？” “这……”女主持人脸露难色。 “应该可以的。”男主持人接过女主持人的话，“但是，这样君灭就可能只属于那位小姐一些年而不是终身拥有了。这样可以接受吗？” “可以，毕竟以后还有机会买其他类型的机器人嘛，没什么影响的。”芙宇哈哈地笑了，坦然地说。 “那……这样子没问题的话，请那位小姐来下命令，将君灭带回去吧。”男主持人爽朗地笑着。 “好，谢谢你了。芙伊，过来吧，把他带回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芙伊心里一阵失落，但母亲的话，她不好反驳，只好走过来，看着君灭说：“君灭，跟着我，回家。” 君灭温柔地笑着，“好。”脚步坚定地跟着芙伊。 德潜见君灭还是被带了回来，脸上一阵不爽，见芙宇坚定的神情，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了，再见芙伊略显欣喜的神情，心里一阵阵刺痛，他转掉脚步，率先匆匆离去。仿佛刚刚他说过的喜欢不复存在一样。 而芙伊，心里五味杂陈。即管君灭最后还是跟了自己回来，可刚刚的德潜，实在让她不知怎么才好……原来，他真的喜欢我…… 第五章 哇塞，原来我妈很有名 本以为君灭能就这样跟着芙伊离开，然而…… “等等！” 舞台后方竟传来一声阻拦。 芙伊当即便停下了脚步，当然，君灭也止住了步伐。 “怎么？”芙宇惊诧地回头看着主持人，问：“你们y-ai公司要出尔反尔？” “不，芙宇，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谁了吗？” 台上的主持人们正疑惑着，不知道刚刚那声“等等”是谁叫的，又担心芙宇一家误会了什么，脸上一阵阵尴尬，才想开口解释，舞台后面的幕布就被人掀了起来，露出一名眉宇清明的男子，方才正是他说的话。 “泷钧？”芙宇一惊。 “小宇，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啊。”泷钧踱着步伐走出，眼里尽是惊喜，笑着靠近芙宇身旁，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芙伊和君灭。 “确实是……没想到。”芙宇镇定了下来，淡淡地回。 奇怪，芙伊在看见这位散发着笃定有为气质的中年男子后，心里竟然隐约升起一丝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人靠近自己与母亲身旁时，她总觉得有一种威胁正在接近的味道。可是，自己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活动继续吧，我跟这位故交回贵宾室叙叙旧。”泷钧直接走过两位主持，顺便对他们抛下这些话。 “好的，总裁。”主持人们竟异口同声地说。 台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泷钧今天竟然亲临了现场？他不是正在美国华尔街参加全球新型人工智能峰会的吗？ 总裁？芙伊惊讶了一瞬，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她努力回想着家里的亲戚朋友，唯独没见过这个叫泷钧的男人。她又看着不远处的妈妈和那男人，君灭此时已是保镖般姿态立在她的身旁，沉敛又安稳。 似是感受到芙伊不解的目光，泷钧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芙伊，沉思着：我刚刚来到现场，见到小宇在就情不自禁地叫停了她，只是这女孩好像也是被我叫住了的样子，难道跟小宇是一起来的吗？是女儿吗？长得不像啊…… “小宇，这位是……”泷钧看着芙伊，向芙宇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芙宇大大方方地回，似乎带着点漫不经心。 泷钧一听，眼底滑过一丝精光，但转眼即逝，朗笑着对芙伊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小宇的女儿啊，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芙伊并不想上前。 “我女儿有点怕生，刚刚又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先回去吧，以后再详聊。”芙宇似乎也不想让芙伊上前，挡在芙伊前面，又转头对她说：“现在就带君灭回去吧。” 泷钧看到她们的反应，轻皱下眉头，随即又笑着说：“那……小宇你总不会拒绝我吧。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芙伊已经对君灭下了命令，二人慢慢地走离开去。只是……场下的目光倒是集中在泷钧和芙宇身上，妈妈究竟什么时候认识那样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的？ “这个不是著名的翻译芙宇吗，原来她认识泷钧啊。” “可不是嘛？芙宇可是我国口译界奇才啊，擅长英、日、西三门外语，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她之所以著名可是因为人工智能里的机器翻译都是她亲自完成的，简直是机器翻译之母。” “都说口译在我们这时代是下岗了的，但芙宇就是例外，什么机器能随机应变到几秒之内切换三国语言？电子翻译终究是有缺陷的。” “你说，那泷钧欢喜的样子，是不是对芙宇有意思啊？” “还别说，芙宇单身多年，泷钧也算配得上她呢。” “哎，那个带走君灭的幸运女孩真的是芙宇女儿吗，芙宇单身多年怎么没听说过有女儿啊？爸爸是谁呢？” 芙伊带着君灭，一步一步地走，她回头看了一下芙宇，却发现后面有好多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一边打量一边跟着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她觉得很不舒服，虽然耳旁基本都是夸赞妈妈的话语。 她两边以及前面的人也都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她已经不想久留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君灭也跟着她的步速，这让她心里有些柔和下来。君灭他，似乎能察觉我的情绪呢。挺好的。 舞台下方站着许许多多的人，芙伊原先没仔细看，往外走时才发现，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肤黑牙白的黑人以及恭恭敬敬的日本人都在现场，而且，还不是少数，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站着的四名外国人：一个波浪金色卷发的女人、一个器宇轩昂的黑人和两个棕色短发西装笔挺的男人。奇怪，之前有那么多外籍人士在这个活动上吗？ “小宇？赏个脸？”泷钧笑着。 “泷钧，今天我没有空，改天吧。”芙宇瞟了一眼台下，似乎用眼神示意着舞台下面那四位外国人。那四人恰好见到芙宇的目光，先后回以淡淡一笑。 泷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四人的存在，立刻猜到芙宇还在工作中，只是他并不打算就此退缩。他朗笑着行下舞台，大大方方地跨步去到四位外国人面前，伸出双手先是跟金发女人握了握，又顺势跟黑人握了握并大声打着招呼：“ava,johnson,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it’snicetomeetyouhere.mr.long.”名叫ava的金发女人见到泷钧走了下来，客气地笑笑，回答道。看来她能听懂中文但是不会说。 泷钧似乎也和她一样，他能听懂英文却不精通说英文。 那个叫johnson的黑人看到泷钧似乎很惊讶，饶是如此，他也露出一口白牙，歪歪扭扭地说：“好久不见，泷钧‘弦声’（先生）。”客气得来还带着些许的搞笑。 “既然你们今天来到了这里，我也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请诸位吃个饭，如何？”泷钧大方地开口，目光越过刚刚走下来的芙宇，看着那四位外国人。他知道，这些必定是芙宇带来的客人，当年她离开时就已经能做陪同口译了，只是没想到，她认识johnson而且还在帮他做口译员。不过也好，我把johnson他们一起请去吃饭，她就没理由不来了吧。 “whatdoyouthinkycy?”ava询问刚来到身边的芙宇。 “ithinkit’sagoodidea.”芙宇没料到他会认识他们，又不好驳了自己客户们的脸，只得迎着泷钧的眼里含笑的目光客气地说，“thankyouverymuchforyourgenerous.泷钧先生。” 先前没有出过声的棕色头发的两位男子疑惑地看着泷钧，其中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转过脸去问芙宇：“?quétepasa？” “nohaydequé.quiereinvitarteacenar.”芙宇一边回答一边指了指泷钧。 “gracias.”两位棕发男子听后，露出很开心的神情，眼里竟都含着别样的迷人，齐齐走了过来，一前一后拍着泷钧的肩膀，重重地道了谢。 泷钧虽然听不懂，但也是回以淡淡一笑。这两个男的看起来很热情，只是不说英语，不知道是哪一国的。他轻笑着问芙宇：“这两位是……” “西班牙的fernando和阿根廷的ramirez.吃饭去吧，时候不早了。”芙宇不打算深入介绍，催促着。 泷钧微微一笑，友好地伸出了右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芙宇视而不见，带着那四位外国人率先走了出去，“followme,everyone.”泷钧随后跟了上去。 芙伊终于离开了机器人之夜的活动现场，她抬起手掩着眼睛，顺着手指缝仰着头去看天空，微微刺眼的金色阳光透着丝丝赤红的云晕，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只是，事情发生的有点多……她任由君灭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地等，思考着：君灭……以后要跟我住在一起了吧……德潜他…… 还有就是啊，原来我妈妈那么厉害！？ 第六章 夭寿，原来妈随时可当 “叔叔，叔叔……” 几声稚嫩的叫喊从右边传来。 芙伊偏头一看，在厕所通道受伤的那名小女孩正挥着小手跌跌撞撞地朝着君灭跑过来，脸上笑得那个开心啊，跟朵花儿似的，就是脚上缠着纱布，看着有点突兀。 小人儿像一阵风略过芙伊的脚边，紧紧地抱住了君灭的大腿。 “叔叔，我要跟你回家。”她仰起小脑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心地说。君灭低下了头，看着她，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她不依不饶地摇晃着他的腿，左脚脚掌摩擦着地板。 芙伊看着君灭的反应，又想起他格式化过这回事了。不过……没有我的命令，他怎么会自己低下头去看小女孩呢，于是她问：“君灭，你不记得她了？” 像是得到了允许，君灭温柔地回答：“主人，我的系统里并没有记录到这位小姑娘的信息。所以，我不认识她。” “那没有我的命令，她跑过来抱你腿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低头？”芙伊狐疑。 “我不知道。主人。”君灭语气依旧是温柔，神情却真的如同木刻的一样，难起波澜。 “怎么会呢，叔叔，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你看你看，这是你亲手给我的棒棒糖。”听到君灭的话，小女孩满脸焦急，松开抱他的手，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半块棒棒糖，认真地举着给他看，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楚楚可怜。 芙伊掰过君灭的肩，小声地对他说：“不管你格式化还是没有格式化，你暂时装作认识这个小女孩，别惹她哭了。麻烦。”芙伊知道跟小女孩解释君灭是个机器人没用，以她的心性应该还不能理解机器人与格式化这些概念，她应该是认定君灭是个对她好的朋友了。要不然一直缠着他要跟他回家。 “叔叔……”她举着棒棒糖的小手有点发抖，隐隐约约还能见到有些水雾在眼眶里升起，“你是不是不喜欢虞儿……” 芙伊看她快要哭了，心里咯噔一下，真是猜什么来什么。她赶紧用手肘偷偷推了一下君灭，示意他上前去把小孩哄好。 君灭仿佛又得到了命令一般，俯身轻轻揉了一下小女孩的头，笑着：“怎么会？你很乖，我很喜欢乖孩子。”他又温柔地接下棒棒糖，“你叫虞儿，是吗，你家人呢？” “我叫郭虞，没有爸爸妈妈……”她低下头去，小手绞着衣角，“但是姨姨说了，以后我就会有一个家，姨姨还说，只要我乖乖地，就有人来接我回新家啦，但是我等了好久喔，都没有人来……” 芙伊听着她说话，天真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伤心，又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估计这小孩是孤儿吧，在孤儿院等收养却一直没人领她回家，她口中的姨姨可能是孤儿院里照顾她的阿姨吧。 “叔叔，你带我回家吧，我会更乖的，带我回家吧，叔叔……”小女孩已经再次攀上君灭的大腿，似乎不会再松开了。 “虞儿乖，君灭只是个机器人，君灭不能带你回家的。”他蹲下去，扶着小孩的双肩，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喜欢叔叔！我要跟着叔叔！”她很激烈地摇着自己的身子，开始耍起脾气了。 君灭任由她在身旁打闹，没有再说话，好像待机了一样。 “呜呜……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着叔叔！我不要回去以前那儿，我不要不要！”她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还一边哭一边喊叫。果然是小孩儿的招数，一哭二闹三大叫。 原本见小女孩可怜兮兮的，芙伊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把她带回去的，但她这一哭，让芙伊立马觉得头疼了起来，小孩子哭是没完没了的，特别麻烦。 正在芙伊感到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身后一句熟悉的话语传进了耳朵里。 “芙伊，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芙伊一转头，有点诧异，随后，就是一阵阵的尴尬。 德潜，不是早就走了的吗…… 小女孩听到了动静，转脸看过来，发现德潜正奇怪地盯着她，她心里有些害怕，停止了哭泣，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 “叔叔……”小女孩抱着君灭的大腿更紧了。 “君灭是吧，你都会做些什么？”德潜没再看神情不太自然的小女孩和芙伊，转而看着君灭，“如果你能照顾小孩，我和芙伊可以考虑收养这个小女孩。” “你说什么啊？”芙伊惊讶地看着他。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一定没有离开，肯定是在哪里跟着我，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可能知道这个小女孩的事儿。 德潜没有理会芙伊，只直直盯着君灭的眼，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像闪亮的蓝宝石，竟让他有些讶异，甚至好看得让他有些嫉妒。 “君灭是全方位机器人，拥有科学的育儿知识，医疗知识，教育知识，乃至其他的所有知识，都有系统专门学习过，不仅可以照顾小孩，老人，残疾，孕妇，精神病患者，也可以照顾各种年龄段的人群，包括健康的成年青年。”君灭迎着他的目光，客气地说，眼里依然盈着可以流转的温和。 芙伊完全不能理解德潜现在的做法，估计是正常人都无法理解吧，“德潜，你究竟要干什么啊，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关心一下很正常。”德潜恢复了以往的无赖嘴脸，避重就轻地回答芙伊的询问。 “叔叔，我可以跟你们回家是吗？”小女孩听到德潜的话顿时就不怕他这个陌生人了，立马展开了笑容，扯了扯君灭的衣角，仰脸对君灭说，“叔叔，虞儿一定会很乖很乖的。” “乖虞儿，君灭没办决定你是否能跟我回家，君灭是个有主人的机器人。下决定的是君灭的主人。”君灭温柔地对她说，“虞儿可以问君灭的主人，可不可以带你回家。”说完，他站直身体，来到芙伊面前。郭虞依旧抱着他的大腿，随着他的脚步来到芙伊的眼前。 “主人，你可以收养孩子吗？”君灭说。 “哈？”芙伊有点难以接受，虽然自己最近非常有空，拜大学刚毕业所赐，，但我才21岁呀，没享受人生就要过上照顾孩子的家庭主妇生活了吗。 “我说了，只要你能照顾小孩我跟芙伊就可以收养她。”德潜在一旁说，完全没有理会芙伊怎么想的，径直帮芙伊回答君灭的问题。 “哎，你、你……你怎么回事，一跑出来就要决定我收养孩子，你凭什么？”芙伊感觉很不好，非常地不好，怎么回事啊，这个男人。 “凭什么？凭我们有钱啊，你又不会养不起，你妈妈会很高兴的，如果有个孙女。”德潜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一心想着让君灭照顾这个小女孩。 其实他是想着，只要芙伊带小女孩回去，那么就算她带君灭回去也没有多少独处时间了，她自己不会照顾小孩，但她贴身机器人君灭可以。我不能让他一直呆在芙伊身边。君灭这个机器人，我看着就很不爽。 “就算我家有钱养的起她，要不要收养也不是你就决定的啊。我们又不是夫妻。”芙伊觉得他很不可理喻，钢铁直男吗他，自己决定的东西别人就要听他说吗。 “你不知道我喜欢……”德潜脱口而出，但他还没说完就又想起不久前芙宇对他说的话，于是立马改口，“你不知道我喜欢小孩子吗，而且对你来说，收养她也是一件好事啊。” 芙伊愣了一下，什么鬼？喜欢小孩就可以随随便收养一个小孩啊。 君灭这时竟也开了口：“主人，收养了她，我依然能时刻为你服务。”满带磁性的声音让芙伊有些心动，或许，我可以试试。 天啊，我居然动摇了？她又在心里说道。 “姐姐，姐姐，我记得你，姐姐，我可以跟你回家吗？”小女孩也在君灭的腿脚之下探出头来说，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芙伊拒绝，“姐姐，姐姐，我很乖的。”眼底充满了别样的渴望，那是对一个家的强烈渴望吧。 君灭只是曾温柔地对待过郭虞，没成想郭虞会如此执着地，视他为亲人。当然，他不可能会想得到这些，他只是机器人，客观点来说，他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 不过，总是有一些人，只是有过一瞬的交集，就奠定一生的牵绊。 就像郭虞和君灭，比如君灭和芙伊。 主人？……”君灭也在询问着，似乎赞同带郭虞回家，眼睛紧紧地盯着芙伊，“君灭可以同时照顾主人和虞儿。” 口气虽然是平常的，但在芙伊看来有点恳求的意味。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君灭不是我的机器人，他怎么好像有自己的想法的…… “姐姐……”郭虞见芙伊久久没有说话，心里涌上一丝丝委屈，在院里姨姨总说只要我乖就能找到家，姨姨是骗我的吗？不知不觉眼底准备又溢出泪水。 芙伊被君灭盯着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恰好看到小女孩扭扭捏捏的委屈模样，心里升起一阵阵爱怜。她又转头去看看德潜，他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眼里都是鼓励她去收养这个小孩的暗示。他盲目鼓励的目光让她非常不解，不过，既然他们全部都同意，只有我不答应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姐姐……”小女孩又叫了一句，带着哽咽的嫌疑。 “好吧，我投降。”芙伊被她叫的心里发毛，生怕自己不答应换来的是她嚎啕大哭，毕竟现在他们站在大街上，“我试试，要是收养程序通不过，我也没办法。” “耶耶耶！姐姐好棒！叔叔叔叔，姐姐答应啦！”郭虞跳起来去拉着君灭的手，高兴的叫着。 我怀疑你是个小戏精，芙伊扶额，姐姐、姐姐的叫的那么甜，君灭他们就叔叔、叔叔的叫，希望带你回去不是个错误，她在心底揶揄着。 德潜似乎很满意，在旁边不明意味地轻笑着。 芙伊瞟了一眼德潜就不再看了，她永远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赶紧转移目光，省得他又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她偏头去看着君灭，他任由郭虞牵着手蹦蹦跳跳，眼里倾泻出难以言喻的温柔，一身雪白的他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即便身边还有一身粉裙摇来晃去的郭虞。 “叔叔，那我以后可以叫你粑粑了吧……”郭虞开心地询问着。 只有芙伊心里一惊。 那……照郭虞这么说，我不就是她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