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星伴月》 第1章 杀手小白 七月初七。 入夜,有残月悬挂天空。微风,有树影在院内摇曳。 “月影白无常,鬼哭人断肠”… … 昏暗的院内,歌声飘渺诡异。一人通体白色,似无常,站在老槐树下尖声歌唱。 深院阁楼里,三楼的一个房间点燃了一盏灯,灯光将阁楼上的人影照在了窗子上。阁楼人影弯腰驼背,不住的咳嗽,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怎么…有疯子…咳咳,疯子进院里了…,赶走”。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威严。 “哐当”一响,阁楼大门打开,冲出来一个拿着木棍的男丁,嘴里怒骂着他妈的疯子,大晚上的装鬼吓人,看我不打死你。男丁冲到了老槐树下“白无常”的面前,提棍就打。“咔嚓”一声,棍子断裂。 棍子打在了老槐树上,刚才还在面前的“白无常”却突然消失了。 男丁手握着半截木棍,震的两臂发麻,双手颤抖。看着面前空无一物,内心不觉的惊恐,该不是真的有鬼吧? “月影白无常 鬼哭人断肠”… … 歌声再次响起,听声就在身后。男丁猛一回头,瞬间脸就吓白了,头发也立了起来。面前的人不是人,分明就是一个鬼,一个白无常鬼。 白无常帽子是白的,衣服是白的,脸也是白的,露出的双手也是白的,就连眼珠都是白的。白色的月光照在白无常的身上,发着惨白的光…。 微风吹拂,地面树影摇动,男丁不住的冒汗。汗,开始流淌,流遍了全身,汗,转瞬变凉,透着心儿的凉。 白无常停止了尖声歌唱,面无表情,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双鞋,伸到了男丁的面前。 鞋,也是白的,白色的鞋帮,白色的鞋面…。 白无常咧开嘴,露出了白牙,像是在笑,笑的没有一丝声息,只有面前的一双白色鞋子在晃啊晃…。 男丁还在发抖,不停的抖。还在流汗,汗水从头发上往下滑落。 此时,阁楼大门再次响起,从阁楼里又走出了一个人,一个中年人。他着黑衣长袍,阔面高鼻,深眼浓眉,留有胡须,肤色漆黑,身材魁梧,长臂长腿,步伐稳定,一脸坚毅。 在夜里,从门里走出的这一个黑和院里站着的一个白,真是鲜明的对比。黑的人要不是立在门前,在夜色里还真难看得到,那个白的人在夜色里,却极其的显眼。黑的人一身正气,像是一尊铁塔,而白的人一身邪气,就像是夜色里的勾魂鬼。 男丁看到了这个黑衣中年人,顿时鼓足勇气,发软的腿有了力气,噗噗噗的溜到了来人的身后,抖着说树下有无常鬼…无常鬼啊…你看…一只鬼…白色的鬼…。 白无常也不追他,飘忽忽的转过了身,白色的眼珠直愣愣的看着阁楼门前的黑衣人。 黑衣中年人气定神闲,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害怕,朗声对月光下的白无常说着,无论你是人是鬼,到此何干,我等恕不接待,更不愿听你大晚上的在这唱歌,请阁下速回。 白无常咧着嘴,也不搭话,仍旧抬起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双鞋,一双白色的鞋子,晃啊晃。 黑衣中年人看到白鞋,瞳孔收缩,脸上的肌肉抖动。他抬头看了看残缺的月亮,低头看了看摇动的树影,说出了一句话:“月影白无常,鬼哭人断肠。你是…你该不是七杀星断肠人小白”。 树下,断肠人小白微微点头,手中举着一对儿白色的鞋子。 黑衣中年人顿时有了紧张,说话也放低了声音:“七年,我与主人隐姓埋名,你们还是找上了门来,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们加倍,加倍给你”。 断肠人小白摇摇头,举着白色的鞋子。 “我家主人已是风烛残年,就不能放过吗”? 断肠人小白还是摇头,还是举着白鞋晃啊晃。 阁楼上咳嗽的声音响再次起:“咳咳…,不必了…不必求他。七杀星,七年一出,七月初七,只杀七人,月出日归,咳咳…血溅七步…。看来这七年一出的杀星,要杀的人有我,我是七中之一。咳咳…荣幸…荣幸之至啊。铁塔兄弟,今夜七杀星只杀七人,不干你等的事,你等退去,我死战…咳咳…死战…”。 黑衣中年人正是叫做铁塔,他听到主人发话,怒视断肠人小白,忽然抬高了声音说,我铁塔追随主人,绝不会在此时离去,我倒是要领教领教,那七杀星小白的鬼影鬼刺到底能有多么的厉害,我铁掌十九手不服。 七年前,铁掌十九手名动江湖,曾一人力战中原四虎,打的他们三死一伤。还曾一人单挑声名鹊起的长江帮,从长江上游杀到下游,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可敌,即便在长江帮五长老的围攻之下,他也能全身而退。想不到,这如宗师级的人物,却突然退出江湖,呆在这个不起眼的辽东小院,甘愿给人当起了保镖。那么,这个阁楼上咳嗽的老人,该是谁?谁能让铁掌十九手铁塔为他当起了下人。 铁塔浑身鼓动,气浪充斥着全身,那黑色长袍如同吹了气,鼓动的就像一个黑色的大气球。铁塔伸出的两掌,漆黑如碳,青筋暴起。 铁掌还没有发出,掌力就充斥开来,劲风吹过,院里的老槐树被掌力吹弯了腰。 老槐树下的小白如鬼影飘动,身子渐渐的升在空中,他身后的另一只手,正要向前伸出,那是鬼影鬼刺。 没人见过鬼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是死人。 忽然,阁楼内一声大喊,似雄狮怒吼,冲破了三层的阁楼木窗,木屑四处飞散。怒吼声冲至院内,冲的老槐树摇动不止,树叶哗哗掉落,如同刮起了十级大风,吼声之强,久久不绝。 “咔嚓”一声,一人环抱那么粗的大树竟然折断了。这是那个在阁楼里咳嗽的老人发出的狮子吼功,功力之强,声震天地。刚刚还让人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老人,竟然使用了传说中的狮子吼功。要知道,内力不到最高层,如何也使不出这样浑厚,这样力量的狮子吼功。 男丁双手悟耳,依旧无济于事,痛苦的摔在地上,四处乱滚。 狮子吼功,就连铁塔也坚持不住,一跤跌倒在地。 然而,飘在半空的七杀星小白,却稳稳的立在空中。空中没有寄托,没有依靠。如此强烈的怒吼,如此强烈的飓风,立在空中的小白纹丝不动。 怒吼声竭,老人在阁楼里说道:“咳咳,铁塔兄弟,你等远远不是这断肠人小白的对手,回家去吧,不用为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拼命。你记得,小桥流水叮咚…流水叮咚…咳咳…”。 空中,白影一闪,飘入阁楼。 阁楼内烛光熄灭,了无声息。 七月初七,血溅七步。 老人已经躺下,咽喉处被刺穿,老人死都没有来的及吭一声。死去老人的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鞋,白色的鞋帮,白色的鞋面…。 寂静的夜空里,燃放起一朵烟花,烟花是白色的,噼里啪啦的闪烁后,落下的形状就像是一只鞋。 第2章 杀手六黄 七月初七。 夜,有残月悬挂天空。微风撩动尘土,飞扬的尘土发黄。 一个人在夜里,黄土地上拼了命的奔跑,他在躲避追杀,他已经骑着马跑了一个白天,马累死了,他还要靠着双腿再跑一个黑夜,到了天明,能够跑到崆峒山。 只要躲过了这个黑夜,就可以再活七年。 “风吹黄土扬…奥 眼干泪不淌…奥”… … 身后传来的声音,自从入夜就一直没有停过。这个声音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嘶喊、是干嚎,鬼叫一样的干嚎太他妈的刺耳了。 艾力真想把耳朵撕掉,他想赶快摆脱这可恶的歌声。可是,无论他怎么跑,无论他跑的有多快,都怎么也摆脱不掉这个如幽灵一般的声音。 艾力这时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突出,这么优秀。艾力是崆峒派高手,是百年来第一个在三十岁以前,就将七伤拳练到第九重的人,他是崆峒派的希望,未来,重振本派发扬光大的人。近些年来,他遍访黄河两岸、大江南北,与各派年轻高手过招,未逢一败。更是在昨天,以一招的优势胜过了嵩山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 也就是在这一天,高僧寮尼告诉他,一百年来有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被人称为七杀星,每七年都会在七月初七的这一天,杀七人,月出日归,血溅七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武功招式,只知道被他们选中的七人,必死无疑。而这被选中的七人,一定是某类功夫的高手,或者说是这类武功的最强者,百年来从未间断。 艾力呵呵笑着,江湖这么大,这么远,江湖纷争从来都没有停过,一夜死个七八个人算什么,不过就是个巧合,在七月初七这一夜显得更加突出而已。难道这个组织里的杀手,百年来他们不死也不老,还一直这么强?这难以让人相信,反正也没人见过,都把死去的高手强加给这个杀手组织了而已,我看他们就是背了个名。 高增撩尼反问道,你看我有多大岁数? 我看你有八九十岁吧。 我有一百多岁了,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个说法,不单单如此,我还亲眼见过我的师兄在28年前,七月初七的那一夜,被一个看似傻子一般的黄衣人,一招掠杀。傻子黄衣人摘了我师兄的头,罩上了一面黄色纱绢,像电一样的飞奔而去,这令人窒息的一幕,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艾力说奥,你也在现场,那我不客气的问一下,怎么没有杀了你,是你比你的师兄功夫要高吗?那个黄衣人打不过你? 撩尼说,不是的,是我不够资格,不够他们杀我的资格。你知道我说的师兄是哪一位? 艾力说我不知道,你的师兄没有上千,也得有几百。 撩尼说,我的这个师兄叫撩闲是把易筋经练到最高境界的人,你的师傅一定听说过,也有可能给你讲过。 艾力恍然大悟,师傅师叔们都提过那个撩闲大师,说是练功走火入魔暴毙而死,还说他是武林奇才,易筋经练到他那个份上,能够返老还童。 撩尼说你也是武林奇才,年轻一代,已经是翘楚,所以我想告诉你,明天就是又一个七年的七月初七。 艾力苦笑,你觉得他们会选上我? 撩尼说,根据百年来的规律,我觉得你有很大的可能。 艾力站了起来,激动的说,我正好与他们一试,看看我的七伤拳够不够厉害。 撩尼长叹一声,在他的面前,我师兄撩闲都没有机会。七杀星的那个黄衣人不是人,是鬼、是幽灵。 艾力说,那我躲过去会怎样? 撩尼说躲过今年七月初七这一夜,你会七年无事。 艾力慌了,明天晚上就是七月初七的夜晚,他想赶快的回到崆峒山,最起码,那里有师傅、有师叔,还有师兄弟。 艾力慌忙下山,临出门问:“我要是躲过了,他们今年七月初七就只能杀六个,我也算是毁了他们的规矩”。 撩尼看着已经数丈远的艾力背影说:“不会,一定是七个”。 夜晚的风吹起的黄土,不断的钻入艾力的口鼻,呛得人想吐,可是艾力一刻也不敢停留,毕竟百年来那么多的成名高手都已经死在了七杀星的手下。 他们的武功怎么那么的高?那么的强? 一百年了,七杀星一定不是人,一定是鬼。 鬼才会唱出这么刺耳、这么烦人的歌声,这哪里是唱歌,纯粹是干嚎啊。 “风吹黄土扬…奥, 眼干泪不趟…奥…”,一遍又一遍… … 这个干嚎的歌声还在身后,从夜晚就一直在身后。艾力跑的快要虚脱,跑的口干舌燥,就快没了力气。 “他妈的,滚出来,老子不跑了,老子宁愿战死,也不累死”,艾力站定破口大骂。 黄风卷出一个黄风怪。 黄帽、黄衣、黄脸、黄手脚。 月光下的黄风怪光着脚,手里拿着一只黄手帕,呵呵的傻笑。 艾力看着这个黄的像一具干尸的傻子,不由得发抖,他抖着说,干嘛选我,你干嘛选我。 黄风怪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一嘴黄牙,他说怪只怪你倒霉,风头不能乱出,你死了别怪我。 艾力见这个黄风怪说着人话,一口黄牙随然看着有些恶心,说话也不是很清楚,但人看着也挺面善,感觉人也有些傻。多少放下了一点儿心来。“能不能商量一下,放过我,我给你买糖吃”。 黄风怪嘿嘿的笑,笑得很憨,他说:“七年前,我杀过一个人,他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 艾力明白了,这个黄风怪不傻,只是看起来傻。艾力就问你是不是个人?没事你杀的什么人啊? 黄风怪愣了愣说我是人啊,难道要杀你我就不是人?你是圣人吗?我不能杀吗? 艾力说你算老几? 黄风怪笑着说,老六,我是六黄。 艾力苦笑,既然你是人就好,是人就好办了,反正是人的我都不怕,是人的就没有强过我的。我敢说,就没有人能够胜的了我。而且,为防万一,我还带了刀,一把能够杀人的刀。艾力说着从腰间拔出来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黄风怪不以为然,感觉还像闹着玩的一样,忽然伸出了另一只手,快到了不可思议,一把抓住了刀背一掰,“咯嘣”一声,一寸厚的钢刀从中就断了。 黄风怪嘿嘿的笑,笑得很憨很憨。 艾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出刀是假,刀把之处的暗器才是真,就在这个档口,两只暗箭从刀把里射出,直射黄衣人的双眼。 劲风吹过,黄沙弥漫。 艾力觉得脖子疼,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倒下了,躺在了黄土地上。 咦,身躯上的脑袋呢? 怎么自己的脑袋在飞? 这时艾力的双眼看到,自己倒下的躯体鲜血从断了的脖子处喷射,射出了七步远。… 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眼见躺在地上的躯体越来越远。一面黄色的大手帕罩住了自己的头,艾力什么都看不见了。 … … 黄风怪手里提着一个用大手帕遮住的头颅,在月光下,黄土地上奔跑,快如闪电,还唱着难听要命的歌: “风吹黄土扬…奥…, 眼干泪不趟…奥…”… … “嗖”的一声响,一束火光直插入几十丈高的云霄绽放,烟火如黄色菊花瓣向下坠落,坠落的烟火团聚在一起,是一个人头,人头转而变换成一张憨笑的人脸。 第3章 杀手蓝五和四青 大理的雨已经下了两日有余,黑山白水间,三座高塔耸立,其中最高的那一座直插云霄。 高塔的最高层内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两人身着锦衣,都是三十余岁的年纪,凛然危坐,各自抱着一把剑在胸前。两人默不作声,他们已经从白天坐到了黑夜。 这两人都是点苍派剑术高手,一个名叫段暄,一个叫做白水光。室内,还有一个黑色麻衣老妪在角落里煮茶。 七月初七 夜 零星的雨点不时的从高塔塔洞飘落进来,白水光面前一盏煮好的普洱茶里落进了一滴雨水,“嘀嗒”一声。 高塔内如此的安静,这一声嘀嗒显得特别的清脆。角落里煮茶的茶壶冒着热气,飘着茶香,煮茶的麻衣老妪一脸的慈祥。 白水光显得有些一脸的不耐烦,他对着段暄说,我说段兄啊,这样至于吗?去年的今天,你我就被安排在了这个塔上,苦苦的待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什么七杀星,你说他们真有那么厉害吗? 段暄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 白水光说他们要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可以上天入地,那么我们就算躲在这高塔上,不也躲不过去吗?去年能没事儿,依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厉害,上不来这个高塔,他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段暄还是面无表情的说,你要不想待了,你就走,又没人拦着你。 白水光有些尴尬,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没有对你有什么意见,你练剑气,我练剑招,你剑气无双,我是剑招精妙。你我被人统称为点苍双绝,多年来击败了无数剑派英雄,都是给我们点苍派争光。我们之间争来争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我们二人要是能够联手,怎么也不会惧怕那个七杀星吧。 段暄一脸严肃的说,你我二人?你我二人练的剑法格格不入,一人还能发挥,两人联手,哼,我看是帮倒忙吧。段暄如此的不客气,让白水光脸色不悦,心道不就是因为你是王爷吗?这么神气干嘛? 麻衣老妪烧好了茶,提着茶壶,缓慢的走过来,给二人的茶盏里续了一些。 白水光忽然问:“还有什么人可以到这最高层来”? 老妪接话说没有,每一层都有重兵把守,没人上的来。谁都不可以上来,天塌了都不行。公子,你就放心的喝茶吧。 白水光又问,那你怎么上来的? 段暄不乐意的说,这是我贴身的老嬷嬷,总得有人端茶送水的,还有,我得吃饭,得给我们送饭。 白水光点点头,这么说她在你府上肯定是来了很多年了? 段暄一愣,扭头看着麻衣老妪,说实话自己也没有关注过这个老妪来了多少年? 老妪有些腼腆,低头沉思着缓慢的说,怎么得…也有个六七年了吧。嗯,想想啊…,正好七年,对的,是七年了。 白水光说:“我刚刚还在奇怪,为什么不是七年前的那个烧茶的老嬷嬷,那个去哪儿了”? 老妪说:“死了”。 “怎么死的”? 黑色麻衣老妪笑了,露出了一嘴黑牙,她说:“被我杀了”。 段暄、白水光同时一惊,同时拔剑在手,同时大喊:“你是谁”? “我是四青”,麻衣老妪诡异的呵呵笑着,然后转了一个身,脑后勺她剥开长长厚厚的头发,又露出了一个人脸。 她的后脑勺还有一张“脸”。 这张人脸是一个脸色发蓝的老汉,老汉用苍老的男声说:“我是蓝五”。 这也太令人窒息了,跟了自己七年的老妪竟然是这个怪模样,一个头上有两个人脸?前头一个后头一个,这也太恐怖了,自己怎么以前什么得没有发现。 段暄胆寒的退出了一步,问着四青和蓝五,你们…你们…是谁? 蓝脸老汉唱道: “黑云遮蓝光 一丈杀两行”。 黑衣老妪转过脸说:“就是七杀星里的老四和老五,一个叫四青一个叫蓝五,哈哈,老四老五是一个人”。 白水光按耐不住,举剑就刺,这一剑,用尽了浑身力气,这一剑,刺出了四十九朵金花。 这一剑是白水光的成名作,想当年,白水光使出了这一剑,武当剑侠洪道长当即弃剑认输。这一剑就连段暄也说没有办法可破。 四十九朵金花从八方袭来,任你是大罗金仙,也是避无可避。 一个脑袋两张脸的四青和蓝五根本就不避,剑尖击打在他(她)的身上,叮叮乱响,火花四溅。四青蓝五伸手一抓,掏出来一个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白水光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别人的手上拿着自己的心脏…。带着不信的目光,白水光轰然倒下。 紧接着段暄挥舞出一道剑光,击向一个脑袋两张脸的怪人,他也不管能否有用,真实目的就是跑,跑到楼下去,楼下有自己的重兵在把守。 没有人会上楼来就自己,怪只怪自己交待过,就是天塌了,任何人也不能上楼来。没办法,段暄信不过任何人。 剑已击出,人已转身,段暄一个健步向着楼梯口跑去。 忽然,在面前,鬼魅一般的麻衣老妪四青,站在楼梯口,段暄差点去撞了一个满怀。 段暄慌忙后跳,后背撞到一人,赶紧回头看,是蓝脸老汉,老汉笑着说,我是蓝五。 段暄大惊,你们是人是鬼,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蓝脸老汉转过头是黑色麻衣老妪在唱:““黑云遮蓝光 一丈杀两行”… 黑衣老妪再转过头又是蓝脸老汉,老汉恐怖的说:“我是蓝五”。 这下,段暄看清楚了,蓝五和四青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人,一个怪胎,连体婴。他们只有一个身体,一个脑袋,只是一个脸在前,一个脸在后。 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不是人。 段暄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段暄面如死灰,罢了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今天跑不出你们的手掌心,告诉我,你们告诉我,是不是七年前的今夜你们上不来我重兵把守的高塔,所以,从那一天起就混进了我段府。 细雨飘进高塔,打湿了老妪的黑发,老妪四青露着黑牙,格外的恐怖,她说:“七年前,还轮不到你”。 老汉蓝五转过头来,冲着段暄嘿嘿的笑,他的蓝牙叫人恶心,段暄一阵抽搐,抽搐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老汉蓝五说:“隐藏七年,杀你这样的人,看来真是有些不值”。 老汉蓝五头的另一面老妪四青说:“好歹钱多”。 一听钱,段暄有了希望,他连忙喊道,我家有钱,我家最有钱,都给你们,放过我,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何必杀我,我把钱统统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老妪四青说不怎么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人家已经付了钱,我们就得办事。 段暄做出了人生最后的生死一博,提剑横扫,剑气平着挥出,横扫的剑气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剑气产生的光波从高塔中穿破射出,高塔最高层被拦腰折断,轰然倾斜而下,就像是一顶帽子从头上掉落。 此等剑气可以说惊天地泣鬼神。 一个脑袋两张脸的怪人身躯飞在了空中,怪人头上的黑发激射而出,黑发几丈长,齐刷刷的如一支支钢针刺穿了段暄的身体。就在一瞬间,蓝五突然出手,从段暄的胸膛里,摘出来了一个血淋淋的心。 七月初七,只杀七人,血溅七步。 两颗心脏已拿走。 并排躺着的两具尸体上盖着一件黑色的麻衣。 从掉了帽子的高塔上,一朵烟花升上夜空,烟花不惧风雨在夜空绽放。烟花分为两朵,一朵青,一朵蓝,是两颗心。 第4章 杀手绿彡 4杀手绿彡 月光温柔似水,洒在草地的小溪旁。 小溪边儿蹲着个人,在洗他的刀。 不是菜刀,是一把长长的像剑一样的刀,之所以称之为刀,是因为它是一边开了刃的。一边开刃,那肯定是刀。 这个河边洗刀的人,长的有些奇怪,圆圆的脸,胡子只在人中长了一坨,头发也很奇怪,前脑门刮秃了,两边却留着。衣服不知道是从哪儿捡来的破花布,就这么一裹,腰上还系着一根破麻绳。穿的鞋更奇怪,是两块儿木板,用两根麻绳绑在脚上。虽然他蹲着,也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很矮,是个侏儒。 他的刀很长,估计这个人站起来还没有这把刀长。 月光下,草原上,一个牧羊姑娘唱着歌,手里拿着皮鞭挥舞,赶着一群羊。 歌声似乎是: “青青绿草香 割肉也烂膛”… 这是什么意思?洗刀人苦苦思索。 由远而近,洗刀人看的清楚,牧羊姑娘穿了一身绿色的衣裳,细腰长身,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很是柔弱,牧羊姑娘脸蛋泛着绿光,这让人想起了家乡竹林里的蛇。 来的姑娘就像一条蛇,脸上带着妩媚的笑。 她赶的也不是一群羊,是一群白色的狗,那群狗像羊一样的温顺,一点儿也听不到它们的犬叫声。 洗刀的人看着姑娘很奇怪,姑娘也看着眼前的侏儒很奇怪。 姑娘问,你怎么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小溪边洗剑呢? 侏儒说,我没有店住,只好住在小溪边,没事就洗洗刀。 姑娘好奇的接着问,是刀吗?你拿的这把刀很奇怪,我以为是剑呢。你为什么没有店住?是没钱吗? 侏儒觉得这个奇怪的姑娘很好看,说话也很好听,比在家乡的那些姑娘都好看,说话都好听,尤其是那一对儿双腿,又细又长。家乡姑娘的腿,就跟自己的一样,都是罗圈的。侏儒高兴,不免多说了起来。他说我不是没有钱,而是所有的店家都不让我住,他们说今夜是七月初七,七月初七有鬼,他们还说我就像鬼,把我留下了,别人就不住了。 绿绿的姑娘笑了起来,牙齿却是白的。刚刚侏儒还有些担心,这个到处泛着绿光的姑娘该不会牙齿也是绿的吧?绿色的牧羊姑娘说着,我说你这个人吧,随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人还不错,要是换做别的拿刀的人,说不定就把店家给砍了。你就这么老实啊,别人不叫你住,你就不住。 侏儒说,我不强人所难。 姑娘说,那你洗刀做什么,难道不是杀了人,上面有血才洗的吗? 侏儒不想吓这个天真可爱的姑娘,也不想说假话,他就说我是从东洋彼岸来,是一名武士,在家乡已经没有敌手,所以我想遍访天下,找高手比试。经历了惊涛骇浪、千辛万苦,我到中土来,就是为了比武。我很后悔,这里没有什么高手,许多名头很大的人,没几下就败了。几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和人比武了多次,只有今天我才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我们打了上百招,不过,他还是被我击败了。中土人很奇怪,我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他却笑了。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如同你一样,夜间,不是放的一群羊,而是一群狗,我在家乡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姑娘笑了起来,挥舞了一下绿色的皮鞭,那群狗都乖乖的卧倒在了地上。姑娘笑着说,狗更听话,我也更爱吃狗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想听听,你今天击败的人叫什么名字? 侏儒武士说:“他叫刀神什么格勒”。 姑娘说,我知道这个人,好像他应该更擅长摔跤吧,他使刀可不怎么样。 侏儒武士有些不高兴,自己打了上百招才击败的人,小姑娘却说不怎么样。武士说你说的这个我不知道,我奇怪的是他失败了还笑着说,老子又可以再活七年了。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神秘的对我说,有七杀星会来找我,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我问他什么时候七杀星会来找我,他说就在今夜。我不知道七杀星在哪里?我洗洗刀,希望他们来找我,我想和真正的高手比试一下。 姑娘说,你听到我刚才唱的歌了吗? 侏儒武士说,听到了,不太懂,好像是什么青青的香,会挖了人的膛,这是毒草吗?是不是不小心吃了,会毒死人。 姑娘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叫绿彡,意思是排行老三。我原本就是要找刀神什么格勒的,现在我不想找他了。对了武士,你叫什么名字呢? 武士说,我叫渡边大郎。 绿彡捂住了嘴,吃吃的笑,含糊不清的说着,大郎…大郎…该吃药了,我应该给你吃什么呢? 渡边大郎没有听明白绿彡在说什么,就问,你知不知道七杀星?他们会不会来找我? 绿彡说一定会,你击败了刀神什么格勒,七杀星就会来找你。今夜是七月初七,这个夜里就是七杀星找这七年来,武功最厉害的七个人。现在,你已经是其中之一了。 渡边大郎自言自语的说,七杀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真的让人期待呢。 绿彡说:“七杀星,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七个人,武功各异,各有所长”。 渡边大郎问什么是各有所长,是胳膊长还是腿长,如果是腿长还是很好看的,就像是你的腿很好看,真让人羡慕。渡边大郎不自主的在绿彡的腿上摸了摸,摸到不肯停手,这条长腿光滑还有绿光,自己还从来没有摸过带着绿光的腿。 绿彡毫不在意,她说:“各有所长是说擅长的武功,比如我啊,擅长用毒,我浑身都是毒。不过,因为我从小就在毒液中泡大,浑身泛着绿光,人家都有戒备。所以,我的绿鞭更厉害一些,可以像一条毒蛇一样,给人来个开膛破肚”。 渡边大郎一惊,赶紧撤回了摸绿彡腿上的手,跳了开来,两条小短腿是一对儿圈,站起来还没到绿彡的腰高。 “八嘎,你是谁”? “我是绿彡啊,不是告诉你了吗?七杀星绿彡”。 渡边大郎脸上开始扭曲,还青一块紫一块,他摸绿彡的手开始溃烂,渐渐的难以握稳手中的刀。 绿彡说,这把刀还不错呢,看在这把刀的面子上,你又跟我聊了这么长时间,我就不亲自给你开膛破肚了。绿彡说着,手中的绿色皮鞭一挥,还没有眨眼的功夫,渡边大郎手中的刀就被皮鞭卷了去,绿彡把玩在了手上。 渡边大郎想要冲上去,却迈不开腿,他看到他的腿也绿了,溃烂了,想要大骂,却发不出声,嘴里也开始流出来了白沫。腹中剧痛,肚皮也裂开了… “青青绿草香 割肉也烂膛”… 那群温顺的狗呐?那群狗此时一点儿也不温顺,它们露出了凶恶的绿牙,眼中放着绿光,成群结队的像渡边大郎靠近…。 绿彡说不亲自给人开膛破肚了,意思是让狗来开膛破肚,渡边大郎知道这个意思已经太晚了…。 草原的夜空有一朵烟花绽放,绿色的烟花曲曲绕绕,绕成的样子像大肠…也像青蛇。 第5章 橙衣少女 早些时候。 七月初七的清晨,橙红的太阳刚刚从海面上升起,还红的像个鸡蛋黄。 一个年轻健壮的渔夫在海岸边儿,用几块石头垒起的火炉上,架着一口铁锅,煮了满满一大锅螃蟹。 锅里的螃蟹已经熟了,红彤彤的。 渔夫上身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橙色褂衫,敞着怀,下身是橙红色的裤子,挽着裤腿。露出的脸庞、臂膀、胸膛和小腿是橙红色的,这是长年在大海上晒出的颜色。 渔夫就一个颜色,身上还有泥,有些脏兮兮。 橙红的太阳照在渔夫的身上,更加的光鲜,像极了锅里煮熟的大磅蟹。 在北边的海滩上,一个少女正向着渔夫走来,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走得近了,渔夫看这少女,圆圆的小脸白里透红,两只眼睛透着聪明,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小嘴儿还有些翘起。她穿了一身橙色的衣裙,面料新颖考究,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橙色衣裙有白色的领口和袖口,虽然没有其它珠宝搭配,衣着简单随性,但人看着又可爱又高贵,这种高贵典雅显得与生俱来。 渔夫光着膀子,脏兮兮的橙色褂衫下是挽着裤腿的橙色裤子,浑身上下粘着泥,还混着难闻的鱼腥味。渔夫心里想着,同样是橙色的衣服,人家的橙色衣裳怎么穿在身上就这么鲜亮,这么好看…。 这个少女很憔悴也很疲惫还很饿,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的是…锅里的螃蟹。 海边的人一向都是大度慷慨的,渔夫笑呵呵的对橙衣少女说:“累了你就坐下来,饿了你就随便吃”。 少女没有客气,不顾她那面料高贵的衣裙,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也不顾锅中的螃蟹烫手,捞出来连掰带咬的吃了起来,活脱脱的一副恶鬼像。 渔夫看的出来,这个少女很饿,还不太会吃螃蟹。 渔夫对少女说:“慢慢吃,管饱,我这别的东西没有,螃蟹多的是”。 少女只顾低头吃着螃蟹,她确实饿了,足足吃了八只大螃蟹,看看锅已见底,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 渔夫说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小姑娘跑出来,可不太安全,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子。你还是早点回家,不要和家中的大人置气,他们也是为你好。 少女翘着嘴有些委屈的说,才不是呢,我可不是置气出走的孩子,是我…是我…母亲…母亲大人叫我跑的,她说跑的越远越好,跑远了才能安全,最好跑到大海上,出了海才更安全。 渔夫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大户人家的小孩才喊母亲大人,还有她说话很好听,是北方口音标准的官话。看来她不但是大户人家还是官宦子弟。渔夫问:“是你母亲大人让你出门,怎么不带行李不带银子?不怕你饿死吗”? 少女说我当然带了,母亲给准备了一大包的行李衣物,还有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还有一匹枣红马呢。可是这些东西在过江的时候都丢了,被贼给偷光了,哎,我都饿了两天了。 渔夫哑然失笑,这个小姑娘没有出门的经验,肯定是张扬露富了,小姑娘也很有意思,丢了这么些值钱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可惜。渔夫好奇:“你母亲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跑?怎么不给你带个随从什么的”? 少女说京城就要破了,有个闯王一大群贼寇要打进京城,我只有跑,母亲让我偷偷的跑,越快越好的跑,她说北边不能去,西边也不能去,往东南方向跑,最好到了大海边,就买艘船去出海。 渔夫说你钱没了,买不了船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少女说你是渔夫,你有船,你出不出海,你能不能带上我。 渔夫说我是准备出海,我早早的在这等着,原本打算吃饱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有钱的主,来雇我的船,我可以赚点银子。没想到,第一个客人就没钱,还白吃了我一顿螃蟹。一会儿有人要出钱出海,捎上你也无所谓。不过我说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太合适,那不是什么海外仙岛,而是一个喷着熔岩的火岛,而且,那里是江湖纷争的地方。这么说吧,今天是七月初七,就在今夜,那里会杀人。 少女说嗯,我知道了。“七杀星,七年一出,七月初七,只杀七人,月出日归,血溅七步…。” 渔夫有些诧异说,你也知道? 少女说,在家的时候就有人提起过,我不但知道七杀星,我还知道他们是七个人,七个怪模怪样的人。他们代表了七种颜色,每次出来杀人,穿的衣服有红的白的绿的什么的,奥对呀,还有橙色的,就像你我身上的衣服一样。嘻嘻…这个穿着橙色衣服的人叫做橙二。 渔夫说:“怎么,你认识他”。 少女说:“我不认识橙二,应当没有人认识他。我猜七杀星他们穿成那些花里胡哨的去杀人,还装神弄鬼的,那么的高调,这么多年却没有人认识他们。嗯…嗯…我猜,他们一定是易容了,他们都有很高的易容术。打个比方啊,你就算亲眼见到橙二杀人了,下次再见到他,他打扮成了一个普通的、脏兮兮的、还浑身一股鱼腥味的渔夫,你也还是认不出来”。 渔夫笑,你这个小姑娘很会开玩笑,也有些见识。 少女说对啊,我不光有见识,我会的本事还很多呢。带上我去火岛,你绝对不吃亏。我现在虽然没有钱,但有那么一天,我有钱了,会记你的恩情,给你很多很多金子,你就是有钱人了,再也不用在海上打个鱼挣那点儿饱腹钱,风餐露宿的,太辛苦。 渔夫说你说的不错,像你这样的人,以后还是会很有钱。不过,我们可以再等等,等一个肯出钱的主,你也可以搭个便船。 少女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渔夫说很快,你扭头看看,那不就是一个要雇船的客人来了吗?你记得啊,我谈生意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现在天已大亮,阳光很强,晒得人皮肤都有些疼。南边的海滩上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着红袍,大腹便便,红光满面,气喘吁吁,一看就是有钱人的主儿,他用手擦着脸上的热汗说: “船家,你出不出海”? “出海啊,我是打鱼的,每天都出海”。 “能不能带我去个海岛,我多出些银子”。 “哪个海岛”? “火岛”。 渔夫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那个岛我可不去,有人要在哪儿杀人呢,恐怖的很。 “你个臭渔夫谁要杀你?你把我送到岛上,我…我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黄金才去”。 “他妈的抢钱吗?十两黄金都可以买你十艘这样的破船了”。 “这是卖命的的事儿,没有十两黄金我不去”。 “娘希匹,算我倒霉,十两…就十两”。 “先给钱,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6章 谁是橙二? 太阳逐渐西斜,但还是烈日炎炎,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没有一丝风,也无处可躲,渔船走了快一天了,还是没有看到火岛。 渔夫裸露的皮肤被晒得黑里透红,就像是橙子的皮。 渔夫在不停的摇奖,锦衣客人在大骂,你个狗日的,到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划到岛上,你他妈的玩我呢? 渔夫一声不吭,只是奋力的划桨。 客人还在骂,活该你个卖苦力的,搞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就知道一个劲的划啊划,你他妈的要是划对了方向,这功夫早就应该到了。活该我倒霉,大海边上就你一艘船,活该让我遇到你,你个倒霉催的,快热死老子了。 眼看着太阳西斜天色渐晚,小岛还是不见踪影,难怪客人急的骂人。 客人是南拳传人林海威,受火岛石岛主的邀请,在七月初七的夜晚前去助拳的。 火岛,东海里的一个火山岛,岛中央的山顶终年喷射岩浆,赤焰遍地。火岛石岛主,成名立万多年,枪棒天下无双,尤其是一对儿双枪,使得那是出神入化。轻功更是天下无双,人们亲眼所见,他能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踏浪飞行,更能在那火岛烈焰之上健步如飞。许多年里,已经没人敢向这个老爷子请教。后起的一辈英才别说见识一下老爷子的武功,就连他的人也难以见到。 石岛主住在火岛上,又不轻易地前往中原,端得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中原人想要上岛,没有熟人带路,谁也找不到。茫茫大海之上,虚无缥缈,想要找一个小岛,谈何容易。 七杀星,七年一出,七月初七,只杀七人,月出日归,血溅七步…。一百年来,七杀星也杀了武林高手近百人,大家莫不切齿痛恨,尤其是像石岛主这样心存天下的人。石岛主早已听说七杀星,要不是七年前的今天,要去保护自己的老友蛇岛岛主,想必也该和七杀星会一会了。不过石岛主去的还是晚了,蛇岛岛主被人一刀劈成了两片。 能把蛇岛岛主从头到脚劈成两片的刀,应当是一把什么样的宝刀,连石岛主也说不清楚。这是谁干的,石岛主说他也没有亲眼见到。不过,石岛主说自己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七杀星干的,看杀人的手段以及掌握的七杀星每人的特点,杀了蛇岛岛主的人,不是七杀星的老大就是老二。 许多石岛主的老友痛哭流涕的对他说,只有你,只有你能够一领群雄,灭了七杀星,还武林一片清净。 于是,火岛石岛主放出风声,今年的七月初七夜,我石光亮就在火岛上,哪里也不去,我要与那七杀星一会,众位高手皆可前来助拳。七月初七一早,我火岛大船在长宁港接人,愿助拳者均可坐船前来。 自认为武功能够排进海内前七的,不一定敢来,而那些武功半吊子的,呐喊的最凶。因为,这一百年来,大家已经知道,七杀星七年一出,七月初七,只杀七人,而且杀的人一定是七年里最有名的高手。至于我个半吊子,想杀我?嘿嘿…我还轮不到。那我为什么不去看看这武林盛会,不去看看这传说中的七杀星到底长的什么样?要是七杀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众人就一拥而上,一人一拳,也把他打死了。要是…真如鬼魅…武功奇高,那就躲远点,反正看看也不吃亏。 大家议论石岛主公开邀请天下英雄上岛,敢跟七杀星公开叫板,其实不是张狂,这恰恰是一种大智慧,既然躲不了,就不躲不藏,咱们还大张旗鼓,大壮声势,针锋相对。 林海威呢,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去长岛助拳的。可是,喝酒误事,他赶到长宁港的时候,人家火岛的大船早就开走了。 学武的人谁不想看看这武林盛会,还七年只有一次,其实这百年来敢直接和七杀星叫板的也就只有石岛主这一次,这是有机会当面见到七杀星的,林海威绝不肯错过。 几里内,就这么一艘孤零零的船。渔夫说,你给我十两黄金,我才肯带你去火岛。 就这样,两个没有去过火岛的人,还有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少女就出发了,他们只知道火岛在东面。也以为只要向着东边划,就一定能够到达火岛。 太阳西斜,将大海照的一片橙红色,一直不吭声的渔夫忽然高唱: “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 橙衣少女说这是什么歌啊,音调真诡异,歌词也不好,听这样的歌,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林海威已经骂的没了力气,不想吭声,再听了这样晦气的歌声,更加的懊恼。想那长岛不见踪影,还掏了不少金子,丧气无比。 入夜,星月升上天空。 微风在海上吹起了波澜,终于凉快了下来。 渔夫指着前方说:“客官你看,那里就是火岛”。 林海威定睛看去,果然在天边,大海的东面,一片橙红,映照出了一个小岛的轮廓,小岛上面还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你确定那是火岛?不是别的什么岛”? 渔夫说那当然是火岛,能冒火的不是火岛是什么,别的岛哪有这么多星星点点的火光。 林海威说能冒火的岛又不是就这一个,凭什么别的岛就没有这么多的火光? 渔夫爽朗的大笑,因为今夜是七月初七,因为今夜火岛有大盛会。所以,白天我们找不到火岛,到了晚上我们一定能够找得到。 林海威说你那你就快点划吧,别晚了我们赶不上盛会啊。 渔夫说不用担心,我们多晚都赶得上。主角还没出场,盛会就开始不了。 林海威说:“主角儿就在岛上,岛主就是主角儿”。 渔夫说不是这个 我是说七杀星的那个。 林海威不屑一顾的说,你个渔夫懂什么?七杀星早已经到了岛上,就混迹与人群之中,随时都会发动突然的袭击。奥,你说的七杀星的哪个?那个是什么意思,还有哪个? 渔夫大笑,亏你要上岛助拳,你连七杀星是七个都不知道。我说的那个就是今夜刺杀石岛主的那个。 林海威啊了一声,惊讶的说是七个?七杀星是七个? 渔夫说不然呢?为什么叫七…杀星。 林海威说,只听人提七杀星…七杀星的,我还以为是一个人的名字,你说他们是七个,难道你认得?你知道他们都叫什么? 渔夫说,大红,橙二,绿彡,四青蓝五,六黄和小白。 橙衣少女说渔夫大哥知道的还挺多呢。 林海威窃窃的问,你开玩笑吧,你真知道?那他们都会来吗? 渔夫说,不会,只来橙二一个人。 林海威登时来了精神,冲着渔夫大喊,就知道你胡扯八道,还什么赤橙白绿青蓝紫的,七杀星就用这么土的名字?今夜群雄齐聚长岛,你说一个橙二就敢来长岛,他不是找死吗? 渔夫说,一个橙二就够了,你看那上岛的人,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基本上就是看热闹的,一打起来,没有几个会去拼命的。 林海威说,你个卖苦力的渔民,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 “怎么知道”? 渔夫说:“因为我猜你就是七杀星的橙二,你说我怎么知道,我发现你的手不是一般的手,那是练过火焰刀的手。还有你的脸,流汗已经把易容的装扮弄混了,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听人说,七杀星就爱易容,而橙二就是使刀的高手”。 林海威咯噔了一下,心中慌乱,看着这个面前黑里透红的渔夫。心中想,这就是长年累月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皮肤才能晒成这种颜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渔夫,他只是瞎猜。林海威定一定心神说,兄弟,这种玩笑不好开的。尤其是到了岸上,你可不敢这么说,弄不好会被人乱棍打死的。 这个时候小岛上放起了烟花,烟花形色各异,有白色的烟花像一只鞋,有黄色的烟花像人脸,还有青蓝的烟花比做了两颗心,也有绿色的烟花曲曲绕绕似大肠。… 林海威说绿色的烟花更像一条蛇。 渔夫呵呵一笑,面向林海威又唱起了那首晦气的歌: “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 林海威突然发现,渔夫唱这首歌的时候,不光他的皮肤是橙色的,就连他的眼神也变成了橙色的。 橙色的眼神在夜色里异常凶狠…。 第7章 谁是橙二2 小岛上为什么会燃放有标志七杀星的烟火?难道七个杀手全到了火岛? 这不可能,刺杀的目标不可能都在火岛,七杀星也一贯都是分头行动。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 … 夜晚,大浪淘沙,白浪拍岸。小岛远处的活火山发出着红色的光芒,把天空也映的橙红。 渔夫和林海威还有橙衣少女的小渔船靠了岸,虽然是夜晚,这个小岛有火山映照,一点儿也不觉得黑。三人看到海边还有两艘几层楼高的大船停靠,想必,这两艘大船应该就是先一步接群雄到火岛的船了。 渔夫看见小岛空旷地上的几堆篝火,周边还集聚了一大群人。三人下了小渔船就向着小岛那片空旷地走去。 不一会儿,三人走到了空旷地,这里有百来人围着篝火站成了一个半圈。半圈的后部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背靠着一座小山峰,小山峰的再后面是绵延起伏的小山峰,再往里是一座大山峰,大山峰的山顶彤红彤红的,时不时的喷着熔岩,那是座活火山,小岛叫火岛就是因此而得名。 背靠小山峰的台子上放着两把大铜椅,石岛主坐着一把,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坐着一把。这个白衣男子三十出头年纪,英气逼人,气宇轩昂,身侧挂着一把用玉石点缀剑鞘的剑,显得十分名贵。 渔夫、林海威和少女挤进了人群,听见石光亮石岛主正在台上讲着话: “…这些年来,确实有一些人亲眼见到了七杀星,比如高僧寮尼,比如海沙帮的几个兄弟…,等等。我向这些人了解到,七杀星里有人善于使毒,有人善于掏心,有人专割人头,还有的装神弄鬼以鬼刺刺人咽喉,更有人能把人劈成两片…。他们有一个特点就是根据自己的武功擅长,穿着与之对应的颜色衣服,这是其一。其二是他们行刺的目标,是近年来在江湖上最为耀眼、最为活跃的高手,我根据历届他们行刺的对象,大致的能推算出他们今夜会行刺哪些人…”? 人群之中一人大喊:“肯定有石岛主你老爷子,还有玉剑山庄秦庄主。” 老爷子石岛主微微点头,看了看身边来自玉剑山庄的秦庄主,秦庄主也是点头称是。原来,这台子上坐着的白衣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玉剑山庄秦剑秦庄主。 石岛主冲着人群问,那还有呢,你认为其他五人会是谁? 人群中有一人高喊:“肯定是少林、武当、峨眉、普陀、五台山的住持了”。 石岛主说不然啊、不然,这几派住持武功固然厉害,但是长年不在江湖行走,并不算是活跃的江湖人士,不会在杀手的目标之列。 橙衣少女甚是活泼,好像见到了这种江湖场面很激动,她跳跃着喊:“我猜猜,肯定有崆峒的艾力,点苍的段暄和白水光,这些年里是最活跃、最出风头的人了。嗯…其他的两人我猜不出”。 四周的众人都看向橙衣少女,自然也看到了脏兮兮的渔夫。渔夫低下头似乎不愿被关注。然而橙衣少女忽然对渔夫说,大哥哥你也猜猜呗? 渔夫有些不相信,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姑娘你在问我? “对呀,就是问你”,少女嘻嘻的笑着说。 其他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个渔夫,不知道是那号武林人物,都想看看这个脏兮兮的乡下人出丑,见少女这样说,也一起起哄。 渔夫见无法推却,就说我近年听到有一个东瀛浪子,刀法厉害,几年里都没有对手,绝对是出尽了风头,论武功东瀛浪子应该算一个。还有这些年消失不见的木老爷子,狮子吼功那是独一份,独一份的功夫,七杀星也不会放过。如果他没死,也得算一个。 众人见这渔夫有如此的见识,均吃了一惊。 台子上石岛主听到哈哈大笑,也不肯定,也不反对,而是叉开了话题说:“话不多说,我岛备了厚礼,但凡上岛者均有一份。” 石岛主身后两侧的各四个大汉,分别抬着两个大木箱子放到台上。大木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元宝,堆了满满两大箱。 众人惊呼议论,这石岛主是真有钱啊,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可能就算皇宫里都没有这么多吧。 石岛主哈哈大笑:“不是我有这么多钱,而是受武林各派各大掌门、教主、庄主等的委托,给今天上岛的人一个见面礼,见面就给一个大元宝。不过呢,条件也有一个,就是见到了七杀星要人人动手,大家一起杀了七杀星”。 人群中有人嘟囔,这钱也不好拿啊,弄不好还得丢一条命。 石岛主正色说:“还有奖励,第一个发现或者说是动手的人,十个金元宝。有人战死了,给家人五十个金元宝。亲手杀了七杀星的人,一百个金元宝,听清楚了,是一百个”。 人群里众人一起吃惊的“哇“了一声,哎呦妈呀,想想看,这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一百个金元宝就是买京城的大房子,天天吃着山珍海味,天天遛鸟斗鸡,身后跟着黑衣保镖,再买几个漂亮的小妾,生几十个儿子,一大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人高喊:“他奶奶的,就算我死了,给我家人这些钱我也值了”。 石岛主说对,人死也有五十个金元宝,今夜天下英雄见证,绝无虚言。 忽然人群里一个声音说:“要是全死了呢”?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那个皮肤和衣服一个颜色的脏兮兮的渔夫,那橙色的衣服混着泥水皱皱巴巴,他的脸和外露的肌肤都晒得黑里透红,整个人就像一整块丑橘子皮。 他身边的林海威立即反驳:“都知道,七杀星,七月初七,只杀七人,我们最多死七个”。 渔夫笑道:“七杀星杀人其实还没有这么多,今夜这里只会死两个。可是要是别人杀人呢?那就不一定了吧”。 橙衣少女对渔夫说:“你可别乱讲话,别人会认为你就是七杀星呢”。 渔夫大笑说,我知道七杀星就藏在我们身边。 一句话惊得众人轰得一下向四周散开,大圈里围成了一个小圈,小圈里就剩下了渔夫、林海威和橙衣少女。众人惊问着:“七杀星在哪里”? 渔夫指了指身边的林海威说:“实不相瞒他就是七杀星中的红大”。 林海威猝不及防,一时情急之下把脸涨的通红通红。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林海威…岛主…石岛主认识我,我是林海威。他才是…他是七杀星…他才是七杀星橙二”。 渔夫指着林海威说:“你们不要相信他,他可绝不是林海威,你们看他妆容快掉了的脸,是不是只有练过霹雳火斩刀的人才会有这种颜色,你们没有忘记吧,刚刚石岛主说七杀星里有一人,一刀能把人劈成两片,这不是霹雳火斩刀的功夫是什么”? 台上的火岛石岛主一声大喊:“不管今天来了多少七杀星,一个也别想离开火岛”。他对着海边两艘大船的方向大喊:“烧船,给我烧船”。 岛上早有准备,不一秒两艘大船火焰腾空而起,火苗窜动直达天庭。 岛上的众人面若死灰,均知道…不单单是七杀星,而是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背水一战,绝无退路可言。 第8章 借刀杀人 一直在台子上坐着没有发话的秦剑秦庄主,忽然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说,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管他哪个是真假七杀星,打死了就给金元宝。 呼啦啦的一片响,众人拿出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起向着圈内的三人,渔夫、林海威、橙衣少女冲杀而来。人群太挤,挤不到前面的人低头捡起地上的石块,连石块也砸了进来。 这些成名的英雄豪杰,如同市井小流氓打群架斗殴,毫无羞耻可言。 脏兮兮的渔夫似乎早有准备,他一个低头趴伏在地上,呲溜一下,转眼就钻进了沙土地面,像一条泥鳅一样消失不见了。 假的林海威实在是厉害,只见他猛一运气,脸红的像那火红的云霞,他伸出的两掌,呼的一下,掌上燃起了橙色的火焰,两只火掌挥舞开来,霹雳般响。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动作却是出奇的快。 这,就是十几年前,令江湖人人丧胆的霹雳火斩刀。 火掌就是刀。 霹雳火斩刀端的是厉害无比,瞬间挥舞成了一个大火球,火球外围显示出刀光闪闪,乒乒乓乓把飞来的石块全都打了回去。四周“哎呦”声连响,已有数人被飞回的石块击中。紧接着霹雳火斩刀对冲杀过来的无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顿乱砍,只听到咔嚓声一片又一片。被霹雳火斩刀劈砍掉的枪尖、断刀、叉头、斧头…断胳膊断腿,四处横飞。 到处乱飞的残断兵器令人中招倒地,场面顿时混乱。 橙衣少女吓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惹了这无妄之灾。四处而来的刀枪还没有砍到身上,那飞来的石块已到了眼前。少女好像不会武功,笨拙的赶忙闪身,还是挨着了几下,一时吃痛又害怕,捂眼大哭了起来。 橙衣少女正捂住眼睛哭着等死,混乱中一人将少女拦腰抱住,就像抱着一个棉枕头,轻盈的一个游走,就湮没在了人群之中。少女只听见耳旁风呼呼作响,感觉已到了小山的一个大岩石之后。那人放下她,紧接着,有一件臭烘烘的衣服将少女连头带身子的包裹了起来。橙衣少女闻着臭味,伸手欲撕,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想活命,趴下别乱动”。橙衣少女听见那人迅速走开,忙扒开衣服露出双眼,那人向着小山顶奔去,一个纵身越过山顶,看不见了。 霹雳火斩刀见人群混乱,暂时少了乱刀乱抢袭来,瞅一个机会,大喝一声,双掌化火刀临空劈下,可怜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愣头青立即被劈成了两片。倒下的四片身体切口处还冒着烟,散发出了熟肉味。霹雳火斩刀动作奇快,脚下也不停留,一脚又将挡在面前的一人踢飞出去,踢飞出去的人惯性极强,力道极大,连着撞翻了几人,面前被打通了一条路。霹雳火斩刀挥舞双掌,两把火刀如电光泼洒,沿路冲杀了出去,一路所向披靡,众人纷纷闪避,无人敢挡。 忽然,石岛主大喊,诸位莫怕,七杀星已杀两人,今夜任务完成再不会杀人,大家一股脑的砍死他。 众人听见已杀两人,自己没了危险,登时来了自信,来了精神,棍棒刀枪齐下,这时才是真打。刚开始时,老油条们混在人群中只是呐喊的厉害,绝对不会冒失的冲在最前面。只有那些武功低下,没有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死命的拼杀。这时,没了性命之忧,为了大金元宝,那是人人奋而争先。 那霹雳火斩刀心中已然明了,今夜,就算是没被冤枉,他们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为了争抢大金元宝,他们也会咬定自己就是七杀星。 今夜既然当定了七杀星,要想活命,只有放手一搏,火斩刀大骂:“去你妈的杀两人,老子杀人从不眨眼”。口中骂着,掌上火刀更是凌厉,当即又接连砍翻冲上前来的多人。 众人还想着七杀星再不会杀人,自认为自己安全,正奋勇直前,不曾想到人家杀红了眼。显然,扞卫生命的人比扞卫金元宝的人更加拼命。众人傻眼间,火斩刀已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人群,一个健步踏上了小山,再用力一蹬,人飞上了山顶。 这一手轻功,整个动作及其连贯,真是漂亮的紧,要不是以命相博之际,绝对会有人高声喝彩。 石岛主和秦庄主哪里会放过这个杀死七杀星的机会,二人从台上施展轻功,三步并做两步也飞跃上了山顶,众人紧接着跟上,怎奈轻功不济,待到众人爬上小山顶,只看见远处前后三个人影向着那活火山方向飞奔而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众人追不上,忽然想到,那个脏兮兮的渔夫去哪里了,还有那个橙衣少女。砍死他们不也是金元宝吗?众人又折返回来,到处找穿着橙色衣服的人。 火岛纵容明亮,也不比白天,刚才离得远,本就看不清渔夫的长相,这时看到有人穿着橙色或是类似颜色衣服的人,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这些上岛的江湖豪杰,原本就有一些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今夜见石岛主如此大方,杀了七杀星的就给一百个大金元宝,这个便宜不拿白不拿,况且谁知道火斩刀和渔夫还有橙衣少女哪个是七杀星?谁又知道自己砍死的是不是七杀星?管你衣服是橙的,还是脸上红的,我砍死了他,他还能说不是? 一个人动手,马上就有人跟进,一时之间乱了套,那些穿橙的、类似的,还有红脸的全都倒了霉,瞬间就被砍翻刺倒了十几个。有反应过来的被怀疑是七杀星的,也由不得自己了,不杀人就被砍,再不还手就得死,这片开阔地转眼成了杀戮场,喊杀声震天响。更有甚者直接提了人头,冲到台上想要现场兑奖,自己去拿箱子中的金元宝。留在台子上的八个大汉立即反击,台上台下打做了一团。 只见鲜血四溅,尸首乱横。 这些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江湖豪杰,在金钱面前的表现比那七杀星更要残忍的多。 裹着臭衣服趴在岩石后的少女眼见这般血腥,现在明白了刚刚救自己的人,给自己裹上破衣服是什么用意了,他是怕橙色衣服太扎眼,容易被人发现。他好像也提前知道穿橙色衣服上岛的人是找死。 七月初七,夜。 七杀星,七年才杀七人。 今夜死的可不止七人,足足得有七十个人。 这是什么用意,这不是七杀星的一贯作风。 谁在导演这江湖的大屠杀。… 第9章 一个大阴谋 七月初七,夜,残月当空。 火山口不断喷出的熔岩,使火山口这个小岛的中心,也是全岛的最高点,分外的明亮。 霹雳火斩刀正向着火山口飞奔,他的身后紧紧跟着的是石岛主和秦庄主。石岛主手提双枪,秦庄主手拿宝剑。 火斩刀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跑的非常狼狈,气喘吁吁。说也奇怪,别人逃命都是往黑暗的地方跑,而火斩刀却是往最亮的地方跑。 他是生怕别人追不上吗? 不是,是因为他知道在最亮地方的山脚下,埋伏着一个人,一个杀手,杀手橙二。 杀手橙二就是渔夫,渔夫演了一场戏。这场戏需要火斩刀的配合,火斩刀想要活命,也不得不配合。 杀手橙二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了黑土里,这里的温度很高,这里是黑不溜秋的火山灰。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联想到有杀手可以钻进火山灰里,因为人根本办不到。 可是有人办得到,这人就是顶级杀手橙二。 杀手杀人当然要让别人想不到,只有别人想不到,才可以一击必中。 渔夫橙二曾经见过,在海底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一种鱼,看起来又丑又笨,它会把自己埋藏在泥沙里,只留脑袋触角上的一点灯,当有猎物被灯光吸引到跟前的时候,它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泥沙中钻出,张开大口,对不明所以的猎物突然猎杀。 现在,橙二正在扮演这种角色,等着猎物前来。 石岛主、秦庄主、火斩刀,三个人当中,都可能会成为目标猎物,那么杀手橙二今夜要刺杀的目标会是谁?刺杀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会让橙二下这么大的功夫? 火山灰里很热也很烫,还会窒息而死。… 石岛主施展轻功,天下无双,率先追了上来,他与火斩刀的距离越来越近。火斩刀知道跑不了干脆停了下来,他停的地方,恰恰正好停在了橙二的头上。 石岛主的轻功十分飘逸,收放自如。他只是在空中一顿,双枪迅速射出,带着刺耳的划破气流的声音,枪来的势大力沉,快,实在是太快。火斩刀无暇闪避,拼了命的挥舞霹雳火斩刀,想要抵挡住这闪电一样的双枪。 双枪与火斩刀的气流在空中相遇,两股气流变成了水流一样的啵啵透明,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真气已经达到了顶峰,双枪与火斩刀的光影静止在了空中。 火斩刀明显处了下风,火焰逐渐的暗淡,人也开始连连后退。石岛主不断向前,他的脚步踩上了火山灰,火山灰下是杀手橙二。 这时双方内力比拼,已到了生死关头,谁也无暇他顾。 这就是机会,机会稍逊即逝,像橙二这样的顶级杀手当然不会错过。 刀光从地下一闪,就像是天上悬挂的月牙眨了一下眼,没有人看的清楚,是一把什么样的刀,把石岛主从脚到头劈成了两片。 两片躯体向两边倒下,鲜血激射出了七步远。 橙二从火山灰里窜出,黑乎乎的就剩下了两只炯炯有神的双眼,激射而出的鲜血像是下了一场血雨,淋在了橙二黑乎乎的身体上。 还在追来的玉剑山庄秦庄主目睹惨状,吓得心胆俱裂,掉头就跑,霹雳火斩刀一个健步追了上去。 秦庄主刚刚还在追人,现在被人追。他清晰的听见一阵歌声从身后传来 “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 橙二看到倒下去的躯体上一只手还在颤抖,歪歪斜斜的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红大”。橙二心想,你猜测错了,我是橙二,这个石岛主被我劈成了两片,临死还能写出字来,真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再看那一边,躯体上的一只手也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我是”。 连起来读…“我是…红大”。 我是红大,橙二的脑袋嗡的一声,石岛主是红大?怎么他…会是红大?我的刺杀目标为什么会是红大? 霹雳火斩刀呢?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想利用人,是否正被别人利用? 不远处,火斩刀与秦庄主已经斗到了一起,火斩刀冲着发愣的橙二大喊:“快来帮忙…快来”。 这个时候需要冷静,这里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有内部人的参与。橙二已经看到了地上的字,他绝不会过去,过去有可能就是送死,那些人的阴谋不会是只杀红大。 也许,他们还要杀了橙二,也许,还有整个七杀星。 火斩刀与秦庄主看到橙二不为所动,他们停了手。果然,这两个人是假斗。既然已经看穿,当着橙二的面,那两人商量了起来。火斩刀对秦庄主说我们两个联手,应该有杀了橙二的把握。 秦庄主说,我觉得可以,杀手吗最重要的是隐藏,搞得是突然袭击。他们练的是杀人技,武林高手练的是搏击技。杀人技就那么几招,现在杀手显身了,就没有了突然袭击的优势,你我只要挡住了他的前三招,我想他也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时间一长,我们必胜。 橙二呵呵。 火斩刀说你笑什么,我们说的不对吗? 橙二说你们说的很对,我就要死了,死之前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要除掉红大。 火斩刀说,你既然要死了,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上头的安排是该接班了,你们这批人也该死了,明白了吗?这是上头的意思,我接下来可能就是新七杀星的红大或是橙二,秦庄主不是老三就是老四,叫白三或是白四。 橙二说,我们犯了什么错?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火斩刀说,你们坏了规矩,你们杀了所有上岛的人。 橙二说这不是我们干的。 火斩刀说是不是也没人证明了,反正今天上岛的人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橙二说你们计划安排的不错,先是让我刺杀了最为难以对付的红大,接下来你们趁我不备也把我杀了。你们挑起岛上的人混战,自相残杀。对外你们说这是七杀星干的,让天下的人都认为这是七杀星坏了规矩,再把剩余的七杀星全部杀绝。我想你以后不会是红大或者橙二,因为七杀星这个组织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好了,我也不问你了,背后的阴谋我想你也不会知道。现在我也可以对你们说,你们安排我先刺杀红大实在是个错误,你们应当安排红大先刺杀我会好一些。 火斩刀说,无所谓,计划里你们两个谁先死都行。怎么,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比红大更难对付吗? “你忘了,我会遁地术,我没有把握胜你们,但是我有把握…逃…”。 话音未了,橙二遁地,消失不见。 第10章 火岛密道 “要活命,跟我跑”。 声音似乎从耳畔响起,裹着一身臭衣服的少女一扭头,看到了从头到脚都是血、粘着黑泥的渔夫,他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像个黑红黑红的大泥鳅,瞅着是那么的吓人。 刚想喊,一阵劲风,她被如鬼魅一般的渔夫捂住了嘴,一手拎起她,在腰间一夹,像一阵风一样沿着山脚后的岩石飞奔而去。 渔夫飞奔出去了百十步,看到一个石缝钻了进去。石缝似乎很深,跑了一会儿,里面黑洞洞的不见底,应该是一个直插入山腹的洞穴。 渔夫摆脱后方追兵,放下少女。 少女早被这又腥又臭的味道熏的快窒息了,少女昏昏沉沉站不稳,一个趔趄,她一手扶地,另一手拽掉了又是血又是泥的臭麻衣,开始哇哇呕吐,吐的眼泪汪汪。嘴里还说着你走远点儿…离我远点啊…哇…哇…。 咦,这么爱干净还想跑江湖? 渔夫这么想着,还是往深处走了些,离她远了点儿。 才一会儿,少女小声问:“你在哪儿”? “在这儿”,渔夫说。 少女接着吐,吐了一会儿又问:“你在哪儿”? “在这儿”,渔夫答。 少女喘了一会儿气,看看四周黑乎乎,有些害怕的说:“我们出去吧,这里好黑”。 渔夫说你要不怕死的话你就出去吧,反正我不出去。 少女犯了难,渔夫都不敢出去,自己更不敢,呆在黑漆漆的洞里又害怕,看不见渔夫,就心里没底儿,就再问:“你在哪儿”? 渔夫心中好笑,她是生怕自己把她丢在了这黑漆漆的洞里不管她。 渔夫故意不吱声。 少女说:“大哥哥…渔夫大哥哥…”,说着向洞内深处摸索着进来。 渔夫再往里走了走,看到少女还往里摸索着。少女估摸着应该摸到人了却摸不到,少女开始抽抽噎噎的,一副可怜样。“我们为什么要逃命啊…”,就快哭出来了。 “嗯,不逃就得死,有人要杀光上岛的所有人”。 听声音就在眼前,少女一个蹦子揪住了渔夫的胳膊。这时,顾不得渔夫的腥臭味了。少女揪着渔夫的胳膊说大哥哥…我渴,我要喝水。 渔夫看着这个眼前的大孩子,实在是无奈,也没招儿,怪只怪自己救了个没断奶的,自找麻烦。 “谁要杀了我们”?少女问,早没了刚刚可怜的神态。 “坏人”。 “坏人干嘛杀我们呀”。 “不知道,反正上岛的人都得死光光”。 “我不管他们,他们没个好人,我有你保护,我不怕。…这里有没有水呀”?少女渴的要命。 渔夫把一只耳朵贴在洞壁上听了听,说:“有”。 “你看见了”? “看不见”。 “那你怎么知道”? “这个岛上有人就肯定有水,我从外面没有看到淡水,那么里面就会有淡水,好像还是一条暗河”。 “大哥哥,你好厉害”。 渔夫心道,我厉害个屁呀厉害,我就从海边长大,上过的海岛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要连这点儿生存能力都没有,不早死了。 渔夫往深处走,少女拽着渔夫的胳膊死活都不撒手。没活找话的说,你不能让我死了,我得来头可大着那,你叫我活着出去,将来金山银山都给你。 渔夫说看你的穿着、举止、言谈就是一个大小姐,就你那看似普通的一身衣服,民间就没见过这种布料,我把你带到了岛上,我就得把你安全的送出去。你什么来头我也没功夫打听,等到外面的坏人走光了,你爱到哪儿到哪儿去,跟我再没有关系。 少女说我也没地方去,就跟着你。 渔夫说拉倒吧,我一个臭渔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不带着你。 少女说我是真有来头的,带着我你不吃亏。 渔夫说我多少知道了,你是谁家的大家闺秀,到了年龄不肯嫁人,偷着跑出来。听过江湖上的故事,心里向往,连银子都不带就梦想闯江湖,一出来才发现没有银子会饿肚子,不知道江湖的腥风血雨,今夜看见了,还吓哭了。 少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真的是我母亲大人让我跑的,跑的时候还给我带了一大包金子银子,有首饰还有换洗衣服,我骑了枣红马跑的。 渔夫说你的包裹呢?枣红马呢?都被偷了,你骗鬼呀。 少女说真的都丢了,被人偷了。 渔夫问那你娘呢,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跑? 少女眼圈一红说,母亲大人说她不能跑,她叫我跑,还说我要是不跑的话,就算人家不杀了我,父亲大人也会杀了我。 渔夫问你做了什么坏事了。 少女说我什么坏事都没做。 渔夫说那人家为什么杀你,还有我好奇的是,你爹怎么也要杀你。 听这么一说,少女委屈的开始掉眼泪,噗噗噜噜的都连成了线儿,“我想母亲了…哇…哇…”的哭开了。 渔夫最怕这个,渔夫闯荡江湖就没见过几个哭的,还是这么会哭的。赶忙说你别哭了,再哭就把鬼招来了。 这个少女胆子极小,一听把鬼招来了,立即停止了哭声。 好吧,看来她哭就跟喝水似的,想喝就喝想哭就哭。渔夫说前面就是水了,我们找到暗河了,你去喝吧。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你当然看不见,这里黑不溜秋的,你听…你听…”。 少女仔细一听,果然听见了微弱的流水声。 再往前走了几步,水声就在脚下,感觉脚上也趟到了冰凉的水。 少女俯下身,双手捧起冰凉的水,陶醉的喝着。渔夫发现,她喝水也比一般人要讲究,捧着一口一口的喝。 渔夫把头直接埋在了水里,像水牛一样咕嘟咕嘟的喝了一个饱。刚刚抬起头就听少女说你走远点儿…离我远点…。 渔夫气恼,这是吃饱了就赶厨子啊。 少女说:“我要洗澡,你离我远点儿,不许偷看”。 咦…这么黑的不见五指的地方,她还要洗澡?也太爱干净了吧,还提醒我不许偷看?哎…,也没办法,人家女孩洗澡,远点儿就远点吧。 正准备再往里走,渔夫听到了脚步声,是从后面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还很远,声音也很细微,但是渔夫听得到。 渔夫还能判断出,这是两个顶尖高手。 看来,秦庄主,还有火斩刀他们追来了。 第11章 暗河深处 渔夫也钻进了水里,水深大概只有三尺左右。渔夫拉住少女的手,少女说哎呀干嘛…你个臭流氓…我在洗澡呢。 渔夫说你没脱衣服,我耍什么流氓了。 少女惊讶说:“我脱没脱衣服你都能看得见”? 渔夫说你别吱声了,有人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洞内的暗河是向着深处流去的,渔夫牵了少女的手,顺水而下。水很凉,少女的手有些抖。 渔夫小声说:“别怕,他们还离我们很远”。 少女也小声说:“我不怕,有橙二在,我什么也不怕”。 渔夫扭过头看着少女,少女一脸坚定,显然是极其的信任自己。少女看不见渔夫的表情,还在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你就是橙二,那个手上有火的坏人说你是橙二、是七杀星。那些人说七杀星那么的厉害,我觉得你肯定是,你就那么的厉害。 渔夫说:“手上有火的坏人是霹雳火斩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话你不要信”。 少女说:“我不信霹雳火斩刀的话,但是你,我信”。 “信我什么”? “信你是个好人,你不认识我却救了我。还信你很厉害,这么黑的地方,也能够看到别人穿没穿衣服”,少女嘻嘻笑着说:“就是橙二不像个君子,别人不叫你看,你还看”。 渔夫说橙二是个杀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女说他们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更不是好东西,不分好坏见钱眼开,杀了那么多人,连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橙二虽然偷看了人家,但至少不耍流氓,不乱杀人,算是个好东西。 橙二苦笑,心道自己怎么也不算是偷看啊,形势所迫,自己眼睛好使也不是罪啊。 少女说我有个好主意,我们趟着水走的太慢,一会儿那些坏人就追上了。我们潜水游下去,潜到水里,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了。 橙二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潜水怎么样? 少女说不会。 橙二愕然。不会潜水的人要求要潜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的人还就在眼前。 橙二苦着脸,侧着耳朵靠在石壁上听。橙二不光眼睛好使,耳朵也好使,别人看不到的,他看得到,别人听不到的他也听得到。听到洞内秦庄主说,我捡到一件臭烘烘的破衣服了,又是血又是泥,他们肯定就在里面,我们小心点儿,千万别着了道。火斩刀说橙二狡猾,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小丫头也不简单。秦庄主说见了小丫头不要有什么恻隐之心,就一刀了事。火斩刀说,不能杀了那个小丫头,要活的,那个小丫头很有来头。 来不及多想,橙二对少女说你不会潜水那就算了,我们走的慢,他们也快不到哪儿去。 少女说我可以学吗,说着把头扎进了水里,还伸了一只手出去划水。橙二心道这个少女人没什么江湖经验,可一点儿也不傻,人聪明又好学。 好,我就让你跟我好好学学。 橙二手上牵着少女,把头往水里一埋,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嗖的一下顺水而去。 越往下游,水也越来越深。 少女感觉我这是在水里游吗?这不是在天上飞吗? 不一会儿,少女憋不住了,手在橙二背上乱抓。橙二带着少女浮出水面,少女大口呼吸。 少女气喘吁吁的说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橙二说不怎么样,你把我背上都抓出血道子了。 少女说他们追不上了吧。 橙二说他们肯定追不上,我这一气儿带着你游了很远。 少女一只手牵着橙二,另一只手在水中划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惊慌的说:“我抓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水里的一个把儿”。 “一个把儿”? “对”。 “那你别乱动”。 “已经动了”。 橙二叫一声“不好”,猛地按着少女的头,迅速沉底,两人一起趴在了水底。 只听到水里呲呲乱响,水上乱箭横飞。橙二是个夜视眼,在水底微微侧头向上一看,从水的石壁两侧射出来无数的长矛。两侧射出来的长矛又深深的钉进了对面的石壁。暗河在这里也就两米多深,两侧也就两米多宽,长矛也得两米多长,从这头石壁出来也就射进了那头石壁,砰砰砰的射了个密密麻麻,长矛射的密集,几乎没有空隙。 橙二暗叫,幸亏自己江湖经验多,反应快,不然两人就被长矛射成了大刺猬。 这条暗河里有机关。 机关是何人所为?为什么要布置机关,这条暗河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橙二知道在水底少女无法持久,得把她先弄上去,自己再来看个究竟。想到此,橙二拖着少女又在水底爬了十几米,见上面没了密密麻麻的长矛,能够游上去了,才浮出了水面。 “你就呆在这个岩石上,哪儿都不要去”,橙二对少女说。 少女现在的脸已经煞白,身体也抖得不停。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的。她哆哆嗦嗦地说:“二…哥哥…,你干嘛去”? “我去水底看看那个机关”。 “别去…别去…”。 橙二笑笑说:“别怕,我去去就回”。 少女害怕的流泪说:“不要去…不要去…”。 “你要怕了就喊我,我应你”。 “我怕你…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少女哭了起来。 “这个给你,你拿着它就不怕了”,不知道橙二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把刀,一把透明的像冰一样的刀。 冰刀不长,只有巴掌长,形状像个月牙,还没有刀把。但是冰刀寒气逼人,冷气森森。 少女拿在手上,更觉得寒冷。 “这是海底寒冰,就是有魔鬼,见了它也会退避三舍”。橙二说完,就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水中。 少女摸着透明发光的月牙刀自言自语的说,你怎么这么好,好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杀手,你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就救我,还把你赖以生存的刀给我。你是杀手你知道吗?杀手怎么能够把自己的刀交给别人?你真的是杀手橙二吗?真的是七杀星橙二吗? 少女寻思着,水深两米,岸宽两米,暗箭两米,这种水底机关我记得在家里的古书上见过。这样的机关是典型的墨家机关,如果打开了机关,不识此阵的人进到阵中,就是神仙也必死无疑。刚刚已经十分的凶险,你干嘛还要重返险地?好,你对我好,我也不会对你坏,我不管你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橙二,你救了我两次,我也得救你一次。根据破阵术说,这个破解机关不在水底,而是在岸上。 橙二,你也不用怕,我叫你死不了。 只不过…只不过…有个百年的秘密也就得让你知晓了… 第12章 墨家射魂阵 橙二留下月牙刀,冷冷的刀面上能够发出淡淡的光,少女照着亮,多少能看到一点儿漆黑的水面。少女用月牙刀的微弱光亮,转身看向石壁,嘴中还念叨着,申,左方位,子,正上方位,辰,右方位…。 不一会,少女看着面前一块凸出来的岩石说,就是这了,这应当是开启大阵的机关,迫不得已时就得靠你了。 心里有了底儿,少女转身看向暗河。 记得橙二曾说,你在上面害怕了喊我,我应你。少女小声地喊:“橙二,二哥哥,到底儿了吗”? 水里有声音传上来,“嗯”了一声。 少女大喜,橙二真的神奇,能听到我说话,在水底也能把声音传上来,这就好办多了。她问:“你找到那个带把的机关了吗”? “嗯,找到了”。 这都能行,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光能嗯,还能讲话?先不管,先说重要的事。“你千万不要动它,可能还有暗器,特别危险啊”。 “哎呦,不早说刚刚动了”。 “你干嘛这么手快”,少女慌了神。 就在此时,脚下的暗河突然汹涌起来,河水旋转出现了三个大漩涡,溅起的水花扑到了少女的身上,咕噜噜的声响动静极大。 少女想这个橙二触动了杀人机关,形势危险,蹦起来大喊:“橙二…橙二…”。水底不见回音,少女更加着急:“你听我说,这个水底布了阵,我认得这个阵法”。… “你相信我,我告诉你,你得先破解杀人机关,再找脱困之法…,橙二…你没死吧,橙二”。… “别啰嗦,快说,就快死了”。 河底,橙二在水底长矛阵的下面,河底是石板,橙二这条大泥鳅也钻不进去,他只有平躺着,上下没有一丝空间,在他的左右和头部上方出现了三个大窟窿,三个大窟窿里伸出了三个大转轮,搅动河水出现了三个大漩涡。转轮寒光闪闪,全身刀尖,这是绞肉机啊。 三个大绞肉机正在靠近。橙二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大窟窿里河水汹涌而下,吸力极大,这要是被吸进去说不定就进了十八层地狱。橙二在水中的本领还是了得,他紧紧的抓住了上方的长矛,仔细的观察起来。这水从大窟窿里流到哪去了?难道这条暗河直通地心,下面还有空间? 水上面少女不停的叫,橙二听见她焦急的喊:“你坚持住…坚持住…,你试试你的身下,有没有什么凸起的东西。” 橙二双手抓着上方的长矛,左右挪动,用背接触水底,果然有三个很容易感受到的凸起物。 少女在水面上喊:“左三,右四,头前进一”。 橙二想,也就是我这样水性极佳的人,要是换了别人还什么左三右四的,早被这水底汹涌的河水呛死了,或是没等到三个大转轮给搅了,也吓死了。 事不宜迟,橙二腾出左手转到后背,抓住左边的凸起,大力推了三下,再换右手在右边的凸起推了四下,都很沉也都费力。然后,橙二用头把上方的凸起死命的顶了上去。 暗河里滋滋作响,三个大转轮停了下来。橙二暗叫好险,再耽误个把功夫,自己就被大转轮搅烂了。这少女认识机关,是有点东西啊。 但是,转轮虽然停下了,却拦了去路,出不去了。 少女正在等待暗河里的动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已经很近,追她们的人来了。一定是那些坏人听到了动静,正大踏步的赶来,脚步声不远就在十几米外。没别的办法了,橙二还在水下没有脱困,如果自己被抓或者死了,那橙二也会在水底闷死。 橙二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相信他。这个百年的秘密就让我们一起揭晓。少女决心已下,双手抓着石壁上凸起的岩石,使劲的移动起来,左一下…右一下…一下又一下。 叫你们都尝尝,墨家射魂阵的厉害。你们这些坏人,你们的报应要来了。 洞内的山体开始摇晃,河底也哐哐巨响。 橙二发现,自己手中的长矛开始回撤入了石壁,然而还没等自己游起,河底就突然塌陷,三个大转轮也跌入塌陷的大洞,汹涌的暗河涛涛而下。已没有了长矛可抓,橙二再强也抵不住这河水的巨大冲击,随着汹涌的河水流进入万丈深渊…。 少女冲着河水大喊一声我来了,纵身一跃,跳进了汹涌而下的暗河。不知道暗河钻入地底流向了何方?也不知道地底有多远…有多深。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自己到底是死还是能活。 她只知道,开启了墨家射魂阵,就没了退路。 只有这暗河一条路可走。 … …。 火斩刀与秦庄主冲到了近前,洞内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刚刚向这里大步奔来,是听到了这里少女的喊声。 秦庄主说,我听到她跳河里了。 火斩刀说,点火把。 火把燃起,他们看到洞内奔流的暗河,在这里变得异常汹涌,也在这里嘎然而止,掉头向下,钻入了地底。地底有多深有多远?是不是阴曹地府,这谁敢跳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暗河轰鸣声很大,震的地面上的小石子抖动个不停。头顶上方的大石也在动,身旁的石壁也在晃,人处其中像是感到了地震。动静越来越大,头顶的石头开始扑扑掉落,火斩刀慌忙大喊,地震了…洞要塌了…快跑啊…。 洞很深,距离洞口很远,没人能够跑得出去。 玉剑山庄秦庄主手握剑柄,他别无选择,也许…跳进奔流而下的暗河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火斩刀也是目光如炬,看来只有到阴曹地府走一遭了。 轰轰的巨响,山洞…彻底的坍塌了。 一切都已被掩埋。 只有那通往地心的暗河,波涛滚滚,汹涌而下。 第13章 宝藏的故事 极速向下的暗河,像是在一个大的下水道里。河水流速极快,冲击的人头昏脑胀。橙二在水里不知道翻了多少跟头,撞击了多少次坚硬的岩石,只觉得嘴里是水,鼻子里是水,连脑袋里也进了水。在这个飞速向下的水道里,游泳技术再高也不管用,憋屈的可真难受,比自己在海底潜伏一天一夜难受,也比在海啸中翻滚更难受。 时间漫长的要死,连橙二也受不了的时候,扑通一声,掉进了一个深水潭里。 橙二不辨东南西北,也辩不得哪儿是水面哪儿是水底,沉了很长时间,直到脚踩到了水底的石头,才清楚了方向,他一个蹬腿,向上游去,几次迅速的划水才游出水面,这个水潭可不浅。 还好,纵然难受,好歹活着。 水面上一片漆黑,比刚刚的洞内更加的黑,连橙二这种夜猫子眼,也什么都看不见,这该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吧,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黑的地方? 橙二失笑,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是大海啸自己也不惧,却差点儿死在了这个黑暗中的下水沟里…。 听见身后又是扑通一声响。橙二想起那个小姑娘大喊着“我来了”,也跟着跳进了奔流而下的暗河中。这个小姑娘明明胆小,却在自己遇险的时候勇敢又仗义,她不习水性,我的赶紧救她,不能让她死了。 橙二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水中有个小亮点,这是月牙刀发出的淡淡的光,橙二眼神极其好使,就是这一点儿光也够了。看着光点儿寻着暗河里的挣扎声,他伸出手去一把捞住,单手缆住她的腰,觉得柔软,确定这就是少女无疑了。他拖着少女向外游去,感觉潭水渐浅,橙二踩到了地面摸索上岸,把少女放下,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橙二是什么人,那是水中长大的人,他当然知道如何救治溺水者。橙二深吸一口气,捏住少女鼻子,俯下身子一口一口的喂气。 听到少女缓缓又无力地说道我是不是死了,橙二才直起腰。 橙二说嗯,我们到阴曹地府了。 少女说人死了也会说话吗? 橙二说会,咱们还得给阎王报到呢。 少女说我要是死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 橙二说无所谓,反正活着在一块儿死了也在一块儿,叫什么不重要。 少女还很虚弱,笑了笑就咳嗽出水来,“你叫我珠珠吧”。 “奥,猪猪,小猪猪”。 “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那个珠珠,不是猪猪,小猪猪”。 “嗯呢”。 “你觉不觉得我这人有些奇怪”? “觉得”。 “那你怎么不问”? “呵呵,你要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而且我这人从不多事,更不八卦”。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随你”。 珠珠从手里拿出来月牙刀说,你又救了我一命,这个还给你,你背着我向前方走,我们边走边说。 橙二背起还很虚弱的珠珠,按照珠珠说的方向走去。月牙刀有些光亮,橙二把它放在掌心里对着前面照亮。这一幕就是小萝莉与傻大叔。 珠珠趴在橙二的背上,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个太监,很厉害很厉害的一个大太监,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想要航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这需要很大很大的船,因为大海太大了,风浪也特别的大,风浪大的能有外面的那个小山那么高。” 橙二嘻嘻笑着说你见过吗? 珠珠说我没见过,但是我说的是真的。 橙二说你说的是真的。 珠珠继续讲:“皇帝同意他去,皇帝下旨建造了比山还高的船,让他去航海,不过给他交待了一个任务,就是要找一个人,一个以前的皇帝”。 橙二问她到哪儿去找以前的皇帝,以前的皇帝又不在海上,应该在天上。 珠珠说就在海上,有人对皇帝说了,以前的那个皇帝去了西洋。 橙二说奥,是这样啊。 珠珠接着讲:“所以那个大太监就驾驶着大船去了西洋。西洋很远,一去就是好几年。西洋那边很有钱,黄金、珠宝遍地都是。太监去了好几次,用了一辈子时间也没有找到以前的那个皇帝,但是啊,他带回来了很多很多的黄金与珠宝。皇帝就让大太监把那些黄金与珠宝藏了起来,说是到了关键的时候用。后来,皇帝死了,大太监也在最后一次远洋死在了西洋,就没有人知道这些黄金和珠宝藏在哪里了”。 橙二问其他人呢? 珠珠说,其他人?嗯…应该也死了吧,皇帝不会让那些知道宝藏的人活着的。 橙二说那皇帝以后的皇帝应该知道吧,那个死去的皇帝得给新皇帝说啊。 珠珠说:“肯定说了,但是皇帝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没有很具体的标识。新皇帝也没有去过,也不会对皇帝以外的人讲。而且啊,更没有发生什么必须要动用这些宝藏的时候。就这样,一代皇帝又一代皇帝过后,就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现在的皇帝也说不清楚。只留下了一本书,可是皇帝也看不懂”。 橙二说什么地方这么难找,连现在的皇帝也说不清楚了。 珠珠说,是个海岛,东海外的一个海岛。 橙二说原来是海岛啊,怪不得,东海外的海岛星罗密布,是不好找。咦,我倒想问问,皇帝不肯告诉别人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了呢? 珠珠说,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了,总之,这个海岛我估计是让我找到了。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就在刚刚,我无意碰到了暗河里的开关的时候,我意识到那些开关和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就是安放宝藏时布下的射魂阵,是已经失传了的墨家射魂阵,绝对是独此一份儿,世间再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墨家射魂阵。有了墨家射魂阵,就算有人上了海岛,也绝对进不去,就算误打误撞进去了,也绝对出不来”。 “已经失传了的墨家射魂阵,从什么时候失传了的”? “大太监以后就失传了,我看到的那本书就是他交给皇帝的。大太监特别的厉害,他会墨家阵法,是他亲自布置的,他死了就没人能进去了,进去了也出不来”。 “那你呢,你能不能进去?能不能出的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出的来,谁也没有试过。不过我看了那本书,而且我看懂了阵法,无师自通,我有这个天赋”。 “那本书呢”? “记到我的脑子里之后,就被毁了”。 橙二说:“我明白了,你是个江洋大盗,胆大到了去皇宫偷东西,偷看了人家的书,你很聪明还过目不忘,自己看会儿就把书给毁了,之后你一路向东南,然后找到了这个海岛。还利用我,让我这个傻子给你当帮手,大赚一笔。现在我们就是在寻找这个宝藏”。 珠珠说你不傻。 橙二说我当然不傻,可你有点傻,等会儿找到宝藏,我们也脱离了墨家射魂阵,我就把你杀了,宝藏我就独吞了。 珠珠在橙二的背上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不会,你不会杀我的,你要是杀我就不会救我了。 橙二奸笑,我救你就是为了宝藏,等宝藏到手了,我再杀了你。 珠珠大惊,不会的,你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个秘密?你救我不是提前预谋的?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橙二嘿嘿笑着说,我是谁?我是橙二,七杀星的老二。你也不叫什么珠珠,而是你姓朱,皇室的公主,我说的对不对? 珠珠在橙二的背上大喊,你放我下来,我就是死也不带你走出射魂阵,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橙二说我就不放你下来,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我还要让你知道,爱把秘密告诉别人的人,会死的很早。 珠珠忽然笑了,嘻嘻嘻哈哈哈的笑。 “你笑什么”?橙二问。 “我笑我没有看错人”。 “怎么讲”? “你如果真是坏人,你就不会对我说了。你要真是想杀了我独吞宝藏,你也不会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就讲了。还有,我们还没有离开墨家射魂阵,你怎么会告诉我你要杀我呢”?珠珠说着,双手抱着橙二的脖子,搂的更紧。 橙二眼眶有了些湿润,也许,这是做人以来,第一次让别人对自己是如此的信任。 叫人信任,叫人依赖,这是一种幸福。 这种幸福感,橙二从来都没有过。 第14章 三曲阴阳路 在月牙刀微弱的光亮照耀下,背着珠珠公主的橙二,走到了一个狭窄的地方。两边都是黑色的岩石,窄路是个下坡路,越往里走感觉坡度越大,下坡也越明显。还有,两侧光滑的岩石上,开始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小光亮。 应当是一些萤石,萤石橙二在别的地方也见过,不算稀奇。这也好,可以看清一些东西。橙二看到两侧的岩石上泛着光,刻画着色彩鲜明的壁画,尤其是平行的直线条,画的很粗很明显。 珠珠趴在橙二的背上,感觉温暖又安全。橙二的背就像一座大山,坚实宽厚,可以依靠。 珠珠问橙二,你真名不叫橙二吧? 橙二在狭窄的山路里向前走着说,真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叫过小橙、叫过橙五,现在叫橙二,我的名字就是代号,以后说不定会叫橙一。 珠珠说是不是在七杀星里,谁厉害,谁的排名就会高? 橙二说差不多。 珠珠问,上一代呢?七杀星上一代的人,老了会去哪儿? 橙二大概不愿回答,他问,我们还得走多久? 珠珠说你是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回答我就不问了。 橙二说,也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我也不知道,我连现在七杀星另外的六个人都没有见过,以前的就更没见过,更不知道了。我问你还要走多久,是因为你越来越沉了,沉的就像猪。 珠珠嘻嘻的笑,那我也不下来,就叫你背着。 橙二说,你该不会是个妖怪,红孩儿变得小妖怪吧,在孙悟空的背上施展妖法,变成大石头了,简直比背一座山都沉,还往后仰,我都快倒下去了。 “我没后仰啊,我趴着呢”? “那不对啊,是不是你背上还有什么东西那么沉,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背上有什么东西”? 珠珠吓了一大跳,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毛骨悚然起来,也不敢回头,在橙二的耳畔小声说:“没有…没有吧…,你别吓我”… “那怎么这么沉了?就是真的背着大石头,也不可能有这么沉啊”。 珠珠忽然想到了书中提到的怪坡。她歪头看着两侧的壁画线条特别明显,像是有人刻意地把线条画的这么清晰。珠珠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刚刚看到这些画上的线条就觉得奇怪,这些画果然有问题,是用来迷惑人的。我们走进三曲阴阳路了,现在是第一曲,叫做怪坡。 橙二说:“这是什么意思”? “怪坡就是我们明明感觉走的是下坡路,其实是在走上坡路。你感觉背着我越来越沉,是因为上坡路越来越陡了。你试着身体前倾,看看面前的路到底有多陡,才不会有后仰的感觉。” 橙二向前趴,一直趴到胳膊能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才感觉好了些。 珠珠说这里的倾斜角度绝对接近60c了,这都快垂直了。幸好你没有把我从背上放下来,要不然我得摔下去摔死。要是我从你背上下来,肯定也跌下去摔死了,真有点后怕,也亏的你是高手,身体平衡能力好,要不然我们都得摔下去。 橙二纳闷的说有这么邪门?我怎么会不认得上坡与下坡? 珠珠说是因为参照物,两侧岩石上刻的画面有问题,画面是故意斜着刻的,那些线条给我们一个错觉,以为它们是正的其实却是斜的。我们看着画面把它当成正的我们就斜了,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是最可怕的。我们明明在爬山,却给了我们一个下山的感觉。下山时人为了保持平衡,会身体后仰,这会让我们摔下山去,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橙二咋舌,画个线条这玩意儿这么厉害?能让人产生错觉,真不得了。珠珠知道的可不少,什么参照物了,什么60c了,什么垂直啊,我听都没听过。 橙二再也不敢看两侧的线条,两手抓地爬着向前走,确实感觉人平稳了,背着的人也没有那么沉了。 向前爬了一阵,两边儿没有了岩石,没有了荧光,也没有了壁画。橙二用月牙刀向前一照,面前的路出现了石阶,石阶的两边儿黑沉沉的,望不到底。 这下没有那些让人产生错觉的线条参照物了,橙二确定石阶肯定是要往上走。 珠珠对橙二说,我们走到第二曲了,这第二曲叫做悬梯,悬梯的两边儿是深渊,小心不要掉下去。 橙二踢了一个石头到石阶外,石头掉下去一直没有听到回音,不知道这两侧的深渊得有多深?幸好有珠珠这个懂行的,要不然,冒失前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珠珠说,我们还在墨家射魂阵的外围,三曲阴阳路是大阵的护城河,目的是把来人阻挡住或者杀死,让人始终走不到大阵的中心。按照三曲阴阳路第二曲悬梯的设计,应该是每走九级台阶就会有一阶是空的,我来数着数,到我数到九的时候,你跳过去。 “一、二、三… …九,跳…,再数一、二、三… …九,跳”… 就这样,珠珠一连数了九个九,橙二也跳了九次。珠珠说好了,我们过了第二曲,该到第三曲了。你放我下来,我们歇一会儿,再闯第三曲。 橙二就地坐下,珠珠挨着橙二,把头靠在橙二宽阔的肩膀上。 橙二说你要找宝藏,闯墨家射魂阵,怎么也不备下些火折子、火把什么的,这里面太黑了,一点光线都没有,比几百丈深的海底还黑。 珠珠说你傻了,我们进来得通过暗河下水道,火折子火把就湿了,还有什么用?人家设计者那个大太监早都想好了,不会让你带进来光亮的,要不然这个墨家射魂阵还有多少用处? 橙二说也是,那个大太监真厉害。 珠珠说你去过几百丈深的海底吗?别吹牛,那是不可能地。利玛窦说人到不了那么深的地方,会被压力压扁的。 橙二说什么豆啊? “利玛窦”。 “利玛窦是什么豆”? “不是豆,是人,一个很有知识很有科学的西洋人。他会天文历法,还会算术,什么60c啊,垂直啊就是他说的。他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有记录时间的叫表,还有能看很远的叫望远镜,很神奇。他说,人无法到达那么深的海底,是因为海水有水压,能把人压扁,压扁了就死了,你知道吧”? 橙二说不知道,鱼怎么压不扁? 珠珠气笑了,她说鱼当然压不扁。 橙二说我没吹牛也没压扁,我这把月牙刀就是在那么深的海底找到的,你以前见过会发光的刀吗? 珠珠说也怪了,我真没见过会自己发光的刀,还有,你好像在水里都不用换气的,在水里不换气不觉得憋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橙二说自小训练,训练残酷的很,小孩很多就我一个活了下来。为了活命,在水里我不用呼吸,跟鱼一样吸水吐水,再吸水再吐水…。橙二一吸一吐的做着样子,面部表情很滑稽。 珠珠笑个不停,感觉这个人有意思,连这么残酷的事情到了他的口中也成了笑话。其实珠珠不知道,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又怎能表现的出来。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人就会麻木,就会稀松平常。珠珠问,你刚刚说七杀星的其他人,你也没有见过,这是怎么回事? 橙二说每个人训练目的不同,他们是在另外的场景下训练,总之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执行任务各是各的目标,没有交集,只有一个标志去告诉组织,任务完成了,不和任何人见面。现在就算红大站到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他是红大,而且,七杀星都是带着面具化妆后执行任务的。 橙二说到这里,不禁联想了起来,自己误杀了红大。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的刺杀目标就是他,组织上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这是什么用意?会不会组织上也让他来杀了我橙二? 我们要互相厮杀?实在叫人想不通,说不清。 珠珠说:“那你也是带了面具化了妆了,你叫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橙二笑道:“秘密让人知道的太多,会早死”。 橙二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是因为橙二感觉到,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有一双眼。 这双眼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第15章 第三曲死路 什么是无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三曲阴阳路到头了。 现在的路面只有一尺宽,两侧是不见底的深渊,前面也是不见底的深渊。这是断头路,断头路就是死路。 死路只有回头。 橙二收起了能够发光的月牙刀,他收在了哪里,珠珠也没看到,因为没有了月牙刀的光,这里已是一片漆黑。 在漆黑中珠珠说:“你干嘛要收起月牙刀呢?黑死了,什么都看不见”。 橙二说看不见就对了,这不见底的深渊太吓人,我看不见深渊,才有站在这儿的勇气,我的腿才会不发抖。 珠珠在橙二的身后,珠珠说:“从没发现你是个胆小的人,路没了,我们是飞龙在天还是潜龙在渊,你会选哪个”? 橙二说我哪个都不想选,无论在天还是在渊,哪个都会要人命,我选回头。 珠珠说,我们回头走不出去,暗河在黑漆漆的大管道里又陡又急,神仙也游不回去,而且那个有暗河的山洞已经塌了,被封死了。我们只有一条活路,就是找到宝藏,找到射魂阵的出口。 橙二说你能确定有出口? 珠珠说必须有出口的,没有出口,设计墨家射魂阵的人怎么出去呢?所有的大阵都有出口,出口就是活路。在天还是在渊,跳上去还是跳下去我们必须选择。 橙二说:“你说说看哪个生还的几率大? 珠珠说没统计过,哪个可能都不大,尤其是我这种没有功夫的人,几乎死定了,我们还有…”。珠珠正在往下说,一只大手已经捂住了珠珠的嘴,这是橙二的手,手上带着鱼腥味。 橙二像是故意的大声说:“我选择了跳下去,我想潜龙在渊,最起码我橙二水性好,就是一条鱼”。橙二口中说着话,人带着珠珠慢慢下蹲,同时另一只手脱下脏兮兮的背心,裹起地上的一个大石头,“忽”的一下抛入了深渊。 裹着背心的大石头带着风声坠入了无底深渊。 橙二的一只手捂着珠珠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珠珠正在奇怪,漆黑的黑暗中,就听到了背后一个脚步声快速冲来,也“忽”的一下跳入了无底深渊。… 珠珠惊讶,吓得发抖,怎么后面还有鬼魂吗?什么时候开始有鬼魂跟着我们…? 剑气,一股强大的剑气从深渊下向上袭来。 橙二感觉的很强烈。 橙二野兽般的本能使他立即出手,手上是月牙刀。月牙刀与橙二的手掌一般大小,掌刀合一,光影一闪而过,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一声惨叫,惨叫声落入深渊,在深渊内回荡。 珠珠的身上落下了一场雨,闻一闻,是血的腥味。这不是雨水,是血雨。 珠珠心中一紧,继而大哭:“橙二…橙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说:“你听到了吧,一个东西跟着我们跳下去了。” “呜呜…你没事儿…”。 “没事”。 “我害怕你死了…呜呜…”。 “死的不是我,是个坏东西”。 “是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是鬼魂吗”? “是比鬼还精的坏人”。 “坏人啊,会是谁呢”?珠珠停止了哭音。 橙二说,能够在我的身后跟踪我们这么久,必然轻功厉害,在这个岛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做到,他们是秦剑秦庄主和霹雳火斩刀。 “啊,他们怎么能够跟上我们的,他们也跳进了暗河吗”? “肯定是,他们也跳进了暗河,跟踪我们的这个人,还看到了我的月牙刀。月牙刀什么都好,可以照亮前程,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但是也成了别人跟着我们的引路灯。他一路跟来照猫画虎,也跟着我们闯过了前两曲阴阳路”。 珠珠暗地叹气,好阴险,竟然悄无声息的跟到了这里,要不是二哥哥耳朵好使,杀了这个坏人,说不定会误了大事。 “死的是谁”? “是秦庄主”。 珠珠叹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秦庄主气宇轩昂的,也这么的卑鄙。哎…他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岛上也死了那么多人,他死的也不怨。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跟来”? 橙二说也许还有。 珠珠说那个火斩刀是不是很厉害,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你会不会打不过,我很担心,害怕你死了。 橙二心中温暖,竟然也有人会为自己担心。橙二的手握住了珠珠的手,橙二的手温暖,珠珠的手冰凉。橙二对珠珠说,我不会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火斩刀的确很厉害,我也不惧。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我们得要找到活路,走出墨家射魂阵,我们得在死路上做出选择。你刚刚要说什么?我们还有…还有什么? 珠珠说其实…还有一个选择,既不是飞龙在天也不是潜龙在渊,我那时之所以这么说,是我见你收起了月牙刀,我也感到了不对劲,留了一个心眼,故意那么说的。其实,书上有这么一句话写道:“死路当前,飞龙不在天,潜龙不在渊,渊底有玄机,火鸟入阵间”。我在想,墨家射魂阵主打金木水火土,暗河里的机关长矛属金,山洞暗河下水道属水,第一曲怪坡属土,第二曲悬梯是属木,那么第三曲死路一定是火了。能够闯过这些机关之后就到了大阵中间,也就是宝藏的所在地。“火鸟入阵间”,这火鸟是什么意思?哪里会有火鸟呢?难道是让我们把自己点着了冒着火焰像只火鸡一样飞过去?这不可能啊,我们不能把自己变成烧熟的火鸡,那是不是就是让我们找真的火鸟,带我们飞过去。你拿出月牙刀照亮,我们找一找,看看在什么地方埋着所谓的火鸟? 橙二说不行,不能再使月牙刀,月牙刀的光会让黑暗中的敌人有了确定的目标,这对我们来说很不利。我觉得这一尺宽的石头路上,没有埋藏什么东西的可能,这里是一整个巨石,巨石太硬,不易埋藏东西。如果我要埋藏什么东西,一定不会埋在这里,我不会设置的这么简单,就在脚下。 珠珠点头,你这么说我想到了,既然飞龙不在天也不在渊,为什么会在书中专门提到?这其实是在提示什么吗?那一句“飞龙不在天”是说这儿的上面没有,“潜龙不在渊”是说也不在跟前的这个渊。“渊底有玄机”又说在渊底会有玄机,我想,那个渊底,应该是我们刚刚进入地心时的水潭? 橙二说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同意你的观点。你有知识有文化,你告诉我这火鸟长什么样?会是一种什么鸟? 珠珠说凤凰亦称为不死鸟或火鸟,神话中说,凤凰每次死后,会周身燃起大火,然后其在烈火中获得重生,并获得较之以前更强大的生命力,称之为“凤凰涅磐”。如此周而复始,凤凰获得了永生,故有“不死鸟、火鸟”的名称。 橙二说,我知道了,这是神话故事里的鸟,人间不一定有。渊底的鸟应该是人制作的工具鸟凤凰,会冒火还会飞,以前不是有流传,墨家就善于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呢,有人做了一个木头鸟,可以飞三天三夜不掉下来。走,我背你,我们返回那个水潭,去找会飞的火鸟。 第16章 不死神鸟 橙二的许多本领都让珠珠惊讶。 比如他可以遁地,能够在水底说话,眼神好使,耳朵灵敏。他的脚步感更是惊人,这是野兽才具有的本能。 珠珠自讨从小就是个神童,能够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但是她发现橙二不是记忆力,而是一种野兽的本能,他可以在黑暗中精准地踏着来时的脚步,简直分毫不差,这可不是凭着记忆力就可以做到的。 橙二背着珠珠,每步都踏着原来的脚步,根本不用思考、不用记忆,凭着本能连蹦带跳,不一会就回到了水潭的岸边。 自上而下的暗河汹涌的砸入水潭,发出着轰鸣水声。 橙二小声在珠珠耳边说,你留在岸边,我去潭底先观察一番,如有什么机关我再上来问你。 珠珠坚决不干,这黑漆马户的地方,万一有鬼怎么办,就算没鬼,谁知道还有没有人在一旁隐藏,万一冷不丁的跳出个人来,不得把自己吓死。 橙二说水潭很深,你又不会潜水,憋不了气,就淹死了。 珠珠宁愿被淹死,也绝不一个人待在岸上。珠珠表示,绝不。 橙二拗不过说,那行吧,带你去,我得给你弄个装备。你衣服的面料不错,比我这一身粗布强太多,你干脆扯下一条袖子来,我给你做个空气袋,一个水下换气的大气球。 那时的衣袖都很宽大,珠珠连扯带拽的弄下来一只袖子递给橙二。橙二拉着珠珠进到水里,把袖子沾上水,袖子一头绑紧,从另一头往里吹气,袖子鼓起来浮在水面像个面袋子。珠珠小时候玩过这种游戏,用手帕把四角扎起来,沾水后也可以吹成个气球。 橙二说,把头钻进鼓起的袖子里去,里面有气可以让你呼吸,你两手拽紧下沿,我拉着你,咱们潜水了。 橙二在水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珠珠每次都感觉是像在飞。水潭很深,也用不了多少功夫,下潜的太快,珠珠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很难受。 越往深处,水下的温度越高,可能这是靠近活火山的缘故吧。 到了潭底,橙二拉着珠珠摸索着前行。 珠珠头在袖子做的气球里,气球浮力很大,珠珠用劲向下拽着。气球水进不来,可以说话,珠珠说我们向着水潭的崖边走,也就是暗河冲进水潭的瀑布下,如果设置机关的话肯定就会在那儿。 橙二知道珠珠研究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又看过墨家射魂阵法,一定说的没错。 橙二听声辩位,游到了水潭的瀑布之下,从上而下的水流很急,轰鸣声很大。橙二带着珠珠穿过瀑布激流,果然摸到了谭底的石崖。 两人站在谭底的石崖下,这里的水流比较平缓,珠珠用手触摸崎岖不平的石崖。不一会儿,珠珠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就示意橙二带自己游上去。到了水面,再把袖子做的气球里充满气,套在头上,再潜入谭底,如此反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珠珠终于在石崖上摸到了一面平整光滑的石板,用手敲了敲,和预想的没错,果然里面是空的。既然找到了石门,按照墨家射魂阵的普遍设计规律,在石板的下方一定会有打开石门的机关。 橙二在水下行动自如,动作很快,照着珠珠所说,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拳头大小凸起的黑色铁杆。珠珠让橙二左推三下右移四下,再进一。 黑色铁杆生满了铁锈,橙二费了好大劲才完成了左三右四头前进一。 “哐嘡”声响,两人听见这个石板打开了,嗡嗡的向着一侧缓慢的移动。 橙二一手拉着珠珠,一手向前摸去,石门开处,谭底别有洞天。 还是水潭,还是漆黑一团。 两人在新进入的水谭底前行,时不时的有一股水流从身边经过。橙二感觉的出来,这不是谭底自然流动的水流,而是有什么东西带动的水流。 这新的水潭里有东西,是活的,还不小,橙二从水流的动静判断,比人得大好几倍。 橙二在海洋里见到的大东西多了,有温顺的也有凶恶的,有吃人的也有不吃人的,有长的像鱼的,也有浑身长须的,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橙二不稀奇,不过还是不能告诉珠珠,省的她害怕,一个惊慌再让气球里进了水,给呛死了。 橙二有了戒备,月牙刀尖从橙二的手掌中滑出,黑漆漆的谭底有了一丝光亮。 月牙刀是海底深处的寒冰所制,十分坚硬,锋利无比,还自身带光,经过了多年的打磨,跟橙二的手掌一般大小,收放自如,游刃有余,已跟手掌融为一体。 面前有了水流的动静,水底的大东西近在眼前。橙二伸出手掌,月牙刀尖一指,微弱的光亮让橙二看到了一个巨嘴,白色的巨嘴,像鹰的鹰喙,鹰喙张开就像一个大山洞。 橙二一惊,这是什么鬼东西?虽然只看到了喙,橙二坚信自己今生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反正不是鹰也不是鸡,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大了,大过天了。 珠珠本身眼睛就没橙二好使,再加上用袖子做的气球罩着头,什么都不知道。 橙二是杀手,杀手的特质就是要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橙二可不管这个水中的东西是鱼还是妖,是鹰还是鸡,是温顺还是凶恶,只等这个东西靠近,迎头就给它一刀。 月牙刀就在手上,早已准备多时。 橙二的月牙刀挥出,就像水中的一道闪电,正劈在怪东西的大喙上,只听“铛”的一声,四周的水流激荡开来,返回来的巨大水流把两人冲出了数丈远。 橙二的手臂震的发麻。 这感觉,哪儿是劈在了喙上,分明就是劈在了生铁上。橙二月牙刀的威力就是劈在生铁上也能劈成两段,这是什么嘴?什么嘴这么硬? 珠珠眼睛看不见,可是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听得见,珠珠头在气球里大喊:“你在劈什么”? “一个大嘴,鹰的巨嘴”。 “不是鹰嘴,是凤凰的喙”。 “是凤凰,我们要找的不死神鸟凤凰,怎么不早说”?橙二大叫。 晚了,凤凰的巨喙忽地一叨,一仰头,就把两人吞进了肚中。 第17章 大太监 两人被吞进了凤凰的口中,在一根曲里拐弯的大管子里像是坐了水滑梯,一路向下。 在管道水滑梯里,转的两人七荤八素的时候,滑梯慢慢平缓下来。滑出了管道,橙二站立了起来。 这儿,地是平的。 橙二伸出月牙刀一照,竟然是个大大的空间。空间里没了水,地是平的,四周是圆的。圆形的顶有些透明,还有星星点点的红光,四周也透明,摸一摸还软乎乎的,星星点点的红光是一颗颗名贵的红宝石。 想必这是到了凤凰的肚子里了。 肚子这么大,难道是要放什么东西用吗?还镶嵌这么多的宝石,这不本身就是个宝藏吗? 橙二想用月牙刀砍砍试试,能不能划破凤凰的肚子。 刚刚从头上取下了袖子气球的珠珠还有些晕,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目睹橙二挥刀欲砍,她赶忙喊:“别砍,别砍,你别犯二了”。 橙二拿着刀的手停在空中,说:“咱们得出去”。 珠珠说:“这是凤凰,我们要找的凤凰,有用啊,它能带着我们飞过死路。再让你砍坏了,我们可就真出不去了”。 橙二说哎呦对呀,差点犯错误,不过我们在凤凰的肚子里,这可怎么整。 珠珠说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没有水还有些光亮。你先歇会儿,我想想,想想那个大太监为什么制造这么大的凤凰,还得想想怎么使用。 橙二说,这只大凤凰的嘴可真硬啊,我的月牙刀都劈不动。不知道那个大太监用的什么材料,造了这只大凤凰,它的嘴可真他妈的硬。 珠珠说不许说脏话,那个大太监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也是我尊重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橙二说不知道。 珠珠说那我就给你讲讲,你也帮我想想,咱们怎么可以操控这只大凤凰。 “我说的大太监呀,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和,原来是姓马,郑是皇帝给他的赐姓,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皇帝赐姓的。 郑和是多方面的人才,不光光会航海。他学贯东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经八脉,地老天荒,诸子百家,无所不包。还武功奇高,最早就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能够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在靖难时多次救皇帝于危难之中,相传啊他晚年时还创造了一门武功,叫做葵花宝典,流传到了民间。有个什么…不败的,好像就是练得这门武功”。 橙二张大了嘴,惊讶的说是东方不败。 珠珠说你们七杀星有没有去刺杀过东方不败。 橙二说没有,那个时候还没有七杀星,就算有,也刺杀不了,打不过。 珠珠接着说道:“利玛窦说,我们的这个世界有五大洲,四大洋。我们住在亚细亚洲,他来自欧罗巴洲。我们面前的大洋是太平洋,郑和航海下西洋去的是印度洋,他最远到达了阿非利加洲,那里有一种东西叫做金刚石,最为坚硬,比你的月牙刀还硬,我想凤凰的喙可能就是金刚石做的”。 橙二说,我听说书的说,大洲有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还有北俱芦洲。大洋是北海,东海,南海,西海,我们在中间,就叫中土,我们不是什么亚细亚洲,是东胜神洲。 珠珠抿嘴笑,现在世界不同了。郑和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大航海过。可是欧罗巴洲的人,有西班牙葡萄牙还有荷兰人什么的,在这一百年来,已经把世界转个圈儿,大洋上到处都是人家的人,各地大洲大洋的名字也是人家命名的。你知不知道,就咱们东南有个大海岛叫鸡笼山的,就让人家荷兰人那些红毛鬼给占了。 橙二说鸡笼山那个岛我知道,怎么能让人家占了呢?咱们怎么不拿回来? 珠珠说,外有满人,内有闯贼。国家正乱着哪,没有功夫啊。咱们要是找到了宝藏,武装一支大战船队伍,打败了红毛鬼,就把它拿回来。 橙二说行,海战,这比我做杀手刺激多了。我用金刚石也做一把刀,再大的敌船我也给它劈成两片。 珠珠叹了一口气说,谁还使刀呐,人家都使用大炮了,一炮就能把我们的帆船打个大窟窿,那种大炮要是打到了山上,山也能打出一个大窟窿。咱们现在要找的宝藏,人家一炮把山体炸塌,墨家射魂阵也没用。 橙二说这么厉害吗? 珠珠说,人家的船比我们的大,船外都包着铁皮,很难打的。还有啊,他们红毛鬼人人手里有火枪,比咱的火枪瞄得准打的也远。正好要告诉你,以后的刺客用枪,你们这些杀手也就该失业了。 橙二低头不语,他正在想,七杀星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又怕我们知道的太多,所以要被铲除。现在红大已死,我被追杀,不知道其他的几人现在怎样?我一但从这里脱身,得去救他们。 珠珠没有注意到橙二的表情变化,还在说,要是郑和一直活着,咱们的大航海也继续着,我们也能发现新大陆,也能知道这个世界是圆的。 橙二不信,这是胡说,世界怎么可能是圆的?要是圆的,海水早就流光光了,那还有大海? 珠珠说我也想不明白,可是人家都证实了。 橙二说你说的那个利玛窦也不一定说的对。 珠珠说也是,我们还是想想郑和怎么做出的这个大凤凰吧。古书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化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我想郑和在设计凤凰时,是受了这段描写的启发。墨家在很久很久以前造过会飞的鸟,内藏发条,发条就是动力,动力够足,就能使飞鸟飞上天,三天三夜也不会掉下来。这只凤凰会在水中游,也一定能飞,只不过这么大,光考发条当动力,似乎差了点。凤凰会飞,是火鸟,它的动力应该是火吧…。嗯,应该是这样,像烟火一样喷射,是火箭的原理。想想看,从谭底一只火鸟喷射而出,哈哈,场景一定很壮观,我太聪明了…。珠珠忍不住哈哈大笑。 烟火,烟火火箭。橙二的七杀星就是用烟火射上天空,告知任务完成,这要是用在凤凰身上,还真行。 橙二问,那凤凰的烟火在哪里?我们发射。 珠珠乐着说,火箭喷火在下面,凤凰的烟火就在凤凰的屁股下头。 橙二也乐了,对,是屁股下头,我们去凤凰的屁股那里找。然后启动点火,起飞,飞出水潭,飞过三曲阴阳路,飞进墨家射魂阵的中心,找到宝藏,最后一飞冲天,飞出火岛。 第18章 秦剑与火斩刀 18秦剑与火斩刀 山洞即将坍塌的那一刻,秦剑跳入汹涌而下的暗河。 秦剑秦庄主在暗河里翻滚,跌入到了地心内的水潭里,一直下沉到了底。水潭很黑,什么也看不见,秦剑尽管已经晕头转向,还是保持了内心的清醒。他弯腰摸起潭底的一块大石头,憋足了气,寻着高处走去。 走出了水潭,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秦庄主瘫倒在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里不管是不是阴曹地府,老子还是活了下来。 漆黑的空间里,远处有一点光亮,光亮像是一道寒冷的月牙。 光亮在行走,一步步的远离,这是有人持着月牙光亮,这不是橙二与少女还会有谁? 秦庄主内心嘿嘿,天无绝人之路,这一点儿光亮不就是给我照耀前程的吗? 月牙光亮在前面走,秦庄主在后面悄悄的跟。出不得半点马虎,秦庄主知道沿途的凶险,这是处在一个机关当中。前方的月牙光亮似乎认识这里的机关设置,或爬高或贴地或跳跃。 不敢跟的太近,只要能够看到微弱的光芒就行。光亮移动秦庄主移动,光亮贴在地上,秦庄主也贴在地上,光亮跳跃,秦庄主也跳跃。 跟了许久,远处的月牙光停了下来,继而月牙光没了,又是一片漆黑。秦庄主屏住呼吸,悄悄的靠近。…听到橙二大声说:“我选择了跳下去,我想潜龙在渊,最起码我橙二水性好,就是一条鱼”。紧接着“忽”的一声,声音下坠,听声音他们应当是向下跳。 事不迟疑,秦庄主三步并做两步,一个飞跃落入了深渊。… 这一刹那,秦庄主忽然意识到:上当了。 秦庄主最成名的功夫是剑,他练的是玉女剑,练玉女剑最需要的是轻盈。玉女十九式最后一式,也就是最难的一招叫“天女散花”,天女散花需要在空中踏出十九个步点舞出十九个剑花而不落地。能够使出这一剑的人绝对是轻功高手中的高手,而秦庄主十九岁的时候就做到了。 这在玉女剑派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现在秦庄主不但是玉女剑的集大成者,还是玉剑山庄的创始人,一代武林宗师,为剑痴迷为剑痴狂。他的目标不仅如此,他要的是杀光剑术高手,成为武林剑术第一人。… 下坠中,秦庄主提起一口真气,脚下一点,再提一口真气,脚下再一点,“天女散花”连点七次一个翻身,越上悬崖。 眼前,再次出现了月牙光。 月牙光一闪,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这个景象秦庄主见到过一次,那次他看到月光一闪,石岛主被从脚到头劈成了两片,鲜血激射,落下的是一场血雨。 太快了 橙二的月牙刀太快…快的自己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天女散花的剑花一朵也没有使出来。快刀从体内划过,一阵从头到脚的冰凉,体内的热血沸腾而出。… 一只脚一点,无力…另一只脚已点不出…坠下。身体呈两片坠下深渊…血雨淋不到自己身上。 … … 霹雳火斩刀跳入汹涌而下的暗河,他双手抱头,像个皮球一路翻滚,经过无数次与石头的碰撞,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斩刀醒了过来。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想必是到了十八层地狱。发觉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这是太胖的原因,有时长的胖也有好处,就像现在,可以飘在水面上,不会被淹死。 听到了瀑布落入水潭的声响,火斩刀意识到自己在地心深处的一个水潭里。水潭有岸,他向着任意的一个方向游了过去,先到岸上再说。 什么也看不见,哪里也不敢去。火斩刀决定留在岸边等死,等死也比不知道怎么死了强。 火斩刀十几年前纵横江湖,成名绝技霹雳火斩刀,因为刀法太过有名,人们反而忘了他以前的名字,提起他就以火斩刀相称。这个名字很受用,火斩刀很喜欢。 火斩刀杀的人多,仇家也多,碰到的凶险也不止一次。最危险的一次是在七年前。那时火斩刀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大海盗王炎的儿子王大少。也不能怪火斩刀,那个王大少在江南一路吃喝嫖赌,寻花问柳,实在是太张狂太有钱,火斩刀也喜欢钱,火斩刀也太张狂。杀了人还自报家门,我是霹雳火斩刀。 大海盗王炎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他请来了江湖杀手榜上排名仅次于七杀星的幽冥二阴。 火斩刀还在泉州的梨花园喝酒,两个唱曲的老头,就对着他使出了暗器,暗器是两把火枪。“嘭…嘭…”两声,饶是火斩刀机警,随手拉着云娘挡在了身前,云娘的头被火枪打了一个稀巴烂,自己的脸也被火药打伤。 火斩刀的成名绝技是霹雳火斩刀,但是他从不带刀,他的两只手掌就是刀,两把火焰刀。 霹雳声响,两把手掌火焰挥舞,劈了幽冥二阴。 其实霹雳火斩刀很后悔,后悔的是没有打听打听那是大海盗王炎家的大公子,也不该自报家门。劈了杀手幽冥二阴,也许后面就会有七杀星。后悔也晚了,东南沿海都是人家的势力。他意识到,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寻找一个组织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要活下去,得学会隐藏,大隐隐于市。火斩刀易容,起了新名字叫林海威,几年里吃成了一个胖子,生意人林胖子。 直到在火岛上,被橙二揭露了身份,他不是林海威是霹雳火斩刀。 … … 过了许久,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里,火斩刀躲在水潭岸边,听到了些许声音,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很小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这是橙二与少女。他们在商量着下水的事情,要到谭底找什么不死神鸟。 火斩刀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听到他们入水,火斩刀想…我留在岸边等死等对了,等到他们和不死神鸟再次出现,也就是我逃出生天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这唯一生还的机会。 又过了许久。 水潭里“波”的一声巨响,随着水花四溅,岸边掀起来巨浪。一只火红的大鸟屁股后面喷着烟火,点亮了地狱的天空,冲出了水面。 在漆黑的地狱里,场面及其的壮观。大鸟屁股后面的烟火喷出了几丈长,烟火五颜六色,俨然是一只火凤凰。 火斩刀高高跃起,奋力的抓住了火凤凰的一只脚,跟随着向远方飞去。 第19章 七星老祖 火凤凰屁股后面喷着三股火焰在地心里飞,喷射的火苗把漆黑的空间照亮。 橙二与珠珠坐在火凤凰的脑袋里,两人透过火凤凰的两只大眼睛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橙二听珠珠说凤凰的眼睛是玻璃做的。 玻璃这东西,橙二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听说。玻璃很透明,就像没有一样,用手敲了敲,很硬。 珠珠说:“现在看清楚了,地心里到处是山峰与山谷,真是险峻。橙二你看…你看,那不是怪坡吗?哎…哎…,这是悬梯,奥…飞过死路了。三曲阴阳路就这么过去了,真快啊,要是一开始咱们就坐了凤凰,得少走多少冤枉路啊…”。 飞过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座巨石,巨石表面犹如斧劈,平滑如镜。 火凤凰直直的撞了上去。… 二人惊恐的大喊声还没停止,却发现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空间很大,是地宫。 这连橙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了。 地宫犹如仙境。柔和的光线,绿绿的青草,潺潺的流水,一排排青石砌成整齐的围墙,组成了一个八卦大阵。 这就是墨家射魂阵的中心。 大阵中间平坦,是一个大大的圆,这个圆圈分黑白两色,白色中有个大黑点,黑色中有个大白点。 火凤凰缓缓的落在了黑白两色的交界处。火凤凰巨嘴张开,橙二背着珠珠跳了下来。 地宫里温暖如春,该是离火山口很近的原因吧。抬头看,地宫几十米高,见一拳头大小的缝隙通外,恰好看见天空的月牙,柔和的光线就是月光照了进来。 七月初七,月光似水。 身后似有人影一闪而过,橙二猛一回头,四周安静,空无一人。 珠珠问:“怎么了”? “有鬼”? 吓得珠珠一哆嗦:“哪儿有…鬼”。 橙二默不作声,死死的看着八卦图白色中间的那个黑点。珠珠顺着看过去,心中也是一紧。 几十步外,白色黑点上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席地而坐,穿着黑色的斗篷,一动不动,似与黑点融为一体。黑色的斗篷罩着全身。由于是背影,分不出老少,分不清男女。 再向另一侧一看,黑色白点里,却空无一人。 布置诡异,橙二与珠珠一时不知所措。 良久,白色黑点里的穿黑色斗篷的人,毫无动静。 珠珠大着胆子试探着问:“你是鬼是仙,奥…这种地方应该是仙。神仙…神仙…,你有什么吩咐”…。还是没动静,珠珠在橙二耳边说,走过去看看。 橙二还背着珠珠,说:“你下来”。 “我…不下”,珠珠可不傻,她知道万一对方是鬼,橙二背着她跑,也比自己跑得快。 橙二缓缓上前,手持月牙刀戒备。忽然脚下踩着的一块白石板“咯嘣”一响。 对面黑色斗篷的人转过了身。 珠珠大叫一声:“妈呀”。 斗篷里的人白骨森森,是一副坐着的骷髅。 骷髅黑黑的两只眼洞里,射出了无数光芒。… 光芒带着刺耳的声音,“嗖嗖嗖”的飞来。 是钢针,无数的钢针,雨点一般的激射而来,瞬间已到眼前。 珠珠闭眼。 月牙刀出。 橙二将月牙刀在面前舞成一面光墙,“叮叮叮”响成一片,将激射而来的钢针尽数打落。橙二惊出一身汗,暗道:好险,要不是早有防范,此时身上得有百八十个透明针眼了。 橙二纵身一跃,至骷髅身前,挥刀欲砍。 月牙刀停在了空中。 橙二分明看到,骷髅的额头上刻有七颗星。七星连珠,这是本门的标志。 橙二见状,伏地先磕了一个响头。一个响头不打紧,却看见骷髅的一只手张了开来。 骷髅坐着,两膝以下没有腿骨,从膝盖骨的切面看十分整齐,这是生前两腿已被人砍断。搭在大腿骨上的一只白骨手这时缓缓张开,滑落出一张金箔。 橙二仍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捡起滑落在地上的金箔,看到正反两面,密密麻麻的用钢针刻着小字,递给了趴在背上的珠珠。 珠珠接在手上,先读了正面,念道: “鄙人七星,自号七星老人。自幼师从三保先知,练就不世武功。 随师三保先知,六下西洋,得宝无数。皇家有命,置宝海外。有火山岛,暗河迷窟,天选之地。选海内外巧匠五百,历经五年,七月初七夜,自内可见明月,宝库乃成。五百巧匠,功成杀之。 随其师设墨家大阵,共计三重,三重三曲,是曰为九。一重名申,三曲水葬魂;二重名子,三曲阴阳路;三重名辰,三曲地宫冥。入三重大阵者,九死一生。 海岛之上,皇家神秘武士百人,护外不入内,保管转轮密符。墨家大阵中心,三曲地宫之上,留护宝二人,护内不出外。为谢师恩,为表心志,自断双腿;与徒伴月,共守地宫。 待皇家来人,携一百武士,共赴谭底。以皇家金刚钥匙开启谭底火凤凰,直飞大阵中央。金刚钥匙、转轮密符,共开地宫。 取宝藏入火凤凰腹,飞火山焰。凤凰磐涅,宝藏出世”。 珠珠读罢,手指颤抖,内心惶恐,这个墨家大阵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之前大胆,自持懂得墨家摄魂阵,胡乱闯阵,要不是已知火凤凰,自带金刚钥匙,开启火凤凰入内,早死好几遍了。想到此处,珠珠下意识的摸了摸脚脖子,脚脖子的袜子里藏着一副脚链。 珠珠正在想着,橙二手快,在她的脚脖处翻开袜子一掏,手上多了一个脚链,链子上挂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钥匙。 珠珠大急:“还我”。 橙二手拿钥匙端详:“原来这就是金刚钥匙,怪不得火凤凰喷了火,飞出了水潭,原来是它开启的”。 珠珠伸手要抢,橙二一把攥入手中。 橙二说道:“果然没错,你是公主,你姓朱”。 珠珠抢不到,急出了眼泪,说道:“这是父皇给我的唯一礼物,你还给我”。 橙二说我不会难为你,我也对宝藏不敢兴趣。我要弄明白的是七杀星和眼前的七星骷髅老祖的关系,七杀星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橙二将钥匙脚链原套在珠珠的脚脖子上,用袜子盖住,说了声收好,刚刚你读的文章,我还有一些不懂。七星老祖宗的意思是不是说,开启宝藏还得有转轮密符。 珠珠点头说嗯,是这个意思,要打开宝藏,得有那百名武士们保管的转轮密符。 橙二问,一百名武士,这个转轮密符会有谁来保管。 “不知道,七星老人的遗书没有提到”。 橙二问,那么百名神秘武士和七星老祖的徒弟伴月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你们皇家都不来拿走宝藏? 珠珠说我也不知道,如果转轮密符找不到了,皇家也没有办法取走宝藏吧。 橙二低头沉思,举起了手中的月牙刀,口中默默自语,七星老祖额头有七星标志,是我们的老祖宗,可是他死在了这里。那么七杀星组织会是谁创立的呐?是他的徒弟伴月吗?目的是什么? 珠珠说不知道,遗书上没提。 橙二说,我还是给老祖宗再磕个头吧。磕了一个响头,感觉背后挺沉,才意识到还背着珠珠。橙二说我还跪着呢,你该从我背上下来了吧。 珠珠说不敢。 “有什么不敢”? 珠珠全身发抖:“你看,你看,你老祖宗的骷髅在动”。 第20章 秘籍七杀技 白森森的骷髅确实在动。 不是骷髅在动,是骷髅坐的石板在动。石板发出着嘎嘎的声音,向后移出了一米左右。移开的地下面是一个小坑,坑里放着一个谭木匣。 珠珠说打开看看。 橙二不敢动,这是七星老祖宗的东西,没有他老人家的明示,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谁知道木匣里还有没有暗器钢针什么的? 橙二对珠珠说,那个金箔后面还有字,你先读读看。 珠珠翻看读道: “初七夜,七色烟火未在夜空燃放,不见约定,外部必有变数。命小徒伴月自火山口出,查实现状,如有哗变杀之,拿回转轮密符。 小徒数日不得回,吾已油尽灯枯。 有缘者,取我宝匣秘籍,寻伴月、转轮密符,告知皇家。开地宫,宝藏不可终埋地下。 吾,死前,身内藏剧毒,如不肖子入内,碰之,毒气弥漫,必死于地宫之中。 又见七月初七之月,地宫建成已整整二十八载。不见皇家来人,知时日无多,特留此书。 此书,善者得见。” 珠珠读完,顿感毛骨悚然,刚才橙二要是鲁莽之人,一刀砍到了七星老人的身上,毒气从他体内发出,两人就毒发身亡了。这个七星老人死后也留了后手,不让坏人得到宝藏,计谋当真是周全。 珠珠不禁感慨说,你的两个响头值,不但救了咱俩,还见到了秘籍。这墨家大阵共布下了三重九曲,我学的那些皮毛,还有你的超常能力,让我们过了五曲,起先还觉得我们了不起,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运气。我有读过墨家射魂阵,还带有金刚钥匙,开启了火凤凰才能让我们到达了这里,要是一个误打误撞的人,或者…百武士敢闯进来,一样是必死无疑。 橙二说,七星老祖宗从骷髅上看,死了至少一百年。他也不会想到,把宝藏布置的如此诡异,也让有缘人一百年后才进到了这里,看到了遗书。百武士肯定也死了多年,那转轮密符我们又如何去找?没有转轮密符我们也开不了地宫宝藏。看来这传世宝藏再也无法开启了。 珠珠是另一个思路。 珠珠说,七星老人为什么要自断双腿? 橙二说,七星老祖对宝藏秘密知道的最全,武功也最高。他要是有什么想法,那会成为皇家最大的威胁。他自断双腿,就是明确表示,誓死扞卫宝藏,绝没有二心。 珠珠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为了宝藏,杀了五百巧匠。又为了保护宝藏,百名武士在外面守护了二十八年,而七星老人和伴月默默的在地宫,孤独了二十八年。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皇家的人又迟迟不肯来。 橙二说,这种布置十分周密,可以使宝藏万无一失。他们共同守护宝藏,而又相互制衡。百武士是皇家所派,七星和伴月是郑和所选。外部的百武士进不来,就算要进来也过不了七星和伴月这一关。里面的人出不去,七星断了腿,即便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够闯出百武士的包围圈。但是,就是因为太周密,也带来了最大的弊病。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再也打不开地宫宝藏了。 珠珠说我也是这么想,皇家只有金刚钥匙,百武士只有转轮密符。里面的七星和伴月武功最高,守护宝藏,却什么都没有。真是把制衡用到了家。 橙二抬头从拳头大小的缝隙里,看着外面温柔似水的月光。他抬起了手,手心里是月牙刀。百年前的今夜,伴月离开地宫,随后七星老人去世,而七杀星组织也是正好成立在百年前。 外面的百名武士和七星老祖以及伴月的沟通方式是烟火,了。七月初七,这夜从地宫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月牙,这一夜也是宝藏工程的完工之夜。每年初七夜,进行一次烟火联系,连发七色烟火,证明外面完好,没有威胁情况发生。而里面的人看见烟火,对外面的情况有了了解的同时,也确切的记下了一年又一年。 七星老祖死时,他确切的记下了二十八年。 七杀星为什么保持下了七色烟火这个传统?是不是这个传承。七杀星为什么七年杀七人?这七人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单单是武功高吗?这不合常理。杀了百年,也杀了百人,百人是不是百名武士或者后人?现在,又为什么要杀光七杀星?是不是百名武士已经杀光,七杀星没了用处? 伴月去了哪里?杀百名武士是不是在秘密寻找转轮密符?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百名武士怎么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自己已然脱不了干系,这些谜团终究要破解。珠珠,皇家的公主,皇家的宝藏也必然要重见天日。 想到此处,橙二对着七星老祖再磕了三个响头,说:“老祖宗,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联系,你头上的七星告诉我,是我们七杀星的老祖宗。我就再不客气,取出宝匣秘籍了”。 橙二取出秘籍,见上面的大字写道《七杀技》。我只练过一种杀人技,现在看来要学全七种杀人技了。 橙二背着珠珠起身说道:“我们该走了”。 珠珠问:“是用火凤凰飞出火山口吗”? “对啊,老祖宗的遗书不是说,取宝藏入火凤凰腹,飞火山焰。凤凰磐涅,宝藏出世”。 珠珠说:“还不行,现在取不了宝藏。凤凰也不能用,如果一用,凤凰也就毁了。我想,之所以把一个运输工具做成火凤凰,就是提示,火凤凰化为火鸟飞火山内洞之中。那里大火弥漫,凤凰磐涅之时,也是火鸟化为灰烬之日。凤凰出世飞跃火山口,只能用一次,一次即毁。凤凰得留下,以后开启地宫,还要装宝藏使用。让火凤凰原回水潭之底吧,我们没得选择”。 “好,那我们沿着伴月出去的路,他能出去,我们也可以。你说过,每个大阵都会有活路,因为造阵的人要出去”。 珠珠为难:“看来这里没有,造阵的人都被杀了”。 “伴月还是出去了”。 珠珠说:“谁知道成没成功呢,也许伴月死在了出火山口的路上,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也会死到这了,我死前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看看你的脸,你真实的脸”。 橙二放下珠珠,面对着珠珠说。好,反正这张脸已经不重要了,我就让你看看我真实的面目。 橙二手伸到脖颈下,撕下了一张橙红色的面皮。 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张年青的脸,一张俊美的脸。 珠珠心道,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俊美,还要年青。一瞬间,珠珠脸红了,害羞的红了。 橙二笑道,还用不用我背你。 珠珠低头小声说:“用,我…走不快”。 第21章 月牙刀眨了一眨眼 珠珠趴在橙二的背上,从脚踝处取下挂着金刚钥匙的脚链,套在了橙二的手腕上。 珠珠带着伤感,说:“出去以后,你找到了转轮密符,就把钥匙和密符交给皇家吧。你是个好人,不要趟这浑水了,我看和这个宝藏有关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把我的脚链留下,做个念想也行,想当了换钱也行,反正已经属于你了。我的脚链应当还值一些钱,你当了,找个好姑娘结婚,生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说到这里,珠珠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落在了橙二的肩膀上。 橙二感到肩头珠珠的眼泪,热乎乎的,也鼻子一酸,难道就要分离了吗?这短短的相聚,共赴生死,让自己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温暖,真的安心。还从没有人像珠珠这样对自己关心过,依赖过。我怎么能舍得下她,独自逃离呢? 橙二说你好好的,我不会叫你死,要死我们也是一块儿死。 珠珠流着眼泪,小声说,我是个累赘,你带着我走不出去。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我们要是都死了,就没人知道宝藏的事了。我答应过父皇,要找到宝藏,帮助父皇重整河山。你会遁地,可以钻入火山灰,可以不用呼吸…。你活下来,帮我完成遗愿吧。 橙二说,我要完成的遗愿多了,你算老几。再过个百八十年,你再说你的遗愿吧,现在我可不想听。 珠珠在橙二背上痛哭失声,没办法,我也没办法。我想在你的背上…让你一直背着我,背着我一辈子…。可是总得有一个人走出去,你可以…我不可以…。走出八卦阵,那时候你就自己走,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橙二默不作声,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这个决定很坚决,绝不悔改。那就是与珠珠生死与共。 走出了黑白八卦中心,外围是绿草、溪水、青石墙组成的八卦阵,这可难不倒珠珠。 八卦阵,珠珠从小就了如指掌,珠珠有这个天赋。珠珠左指右指,橙二左转右转,珠珠说向前三步,橙二不会只走两步,珠珠说右走四步,橙二也不会多走五步。 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过了八卦阵,就进入了一个山体裂开的山缝。 山缝狭窄,有些燥热。 橙二背着珠珠越走越热,热的连呼吸都感觉是滚烫的。山缝越走越窄,使两人前行也更加的困难。 感觉离火山口不远了。 前面是一个仅容一人爬行才能进入的山洞,山洞内壁已有些发红,火山坑里的烈焰影响到了这里,烤红了山洞。 珠珠大汗淋漓,小脸儿热的通红,珠珠气喘吁吁的说好了,就到这里吧,我已经坚持不住,不能再送你前行了。你从这个山洞往外一直爬,就可以到达火山坑,火山坑里烈火熊熊,你要小心…。接下来你还得爬出火山坑,那里的岩壁滚烫无比,你最好用刀扎不要用手爬,太烫了手会抓不住,千万不要掉下去…。出了火山口,就安全了。 橙二说,怎么,你不肯走了。 珠珠说不走了,太烫了,我受不了。我到地宫那里去等你。反正地宫里面有溪水,有草、有鲜花,溪水里还有鱼,我也饿不死。我等你回来,你快快的找到转轮密符,你就回来,救我出去。 橙二不语,默默的坐了下来,珠珠从橙二背上下来,也坐了下来。 橙二早已拿定主意,珠珠无法从这里出去,她出不去我也不出去,我就陪她,那怕是一生一世。 橙二说,这么小的洞,其实我也爬不出去,就算爬出去了也变成了烤乳猪。那么烫的火山,谁能受得了,我不出去,我怕把我烤熟了。反正不急,这里有溪水、有草地、有鲜花,还有鱼,既然饿不死,过他个七年八载的也没问题。 珠珠说你别骗人了,你上天入地的,你走吧,不用陪我。 橙二笑,手里拿着秘籍《七杀技》。他说伴月从这里出去了,他练习的功夫不畏火,这种功夫就在这本秘籍里。我练习你也练习,有一天我们武功大成,不畏火焰,再一起出去。 珠珠说,可是我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 橙二说,我有…我教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 “我要是一直都学不会,你一直都陪着我”? “嗯,你一直不会,我就一直陪”。 珠珠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红扑扑的很好看。 忘了宝藏,忘了仇杀,也忘了逃离。这里本就是仙境,这里绿草如茵,溪水潺潺,光线柔和,四季如春。 珠珠把头靠在橙二宽广的肩膀上,脸上呈现的是平静是幸福,内心憧憬的是未来。 … 火焰掌,化成的一把火焰刀,静悄悄的刺捅了过来。 橙二与珠珠还沉浸在憧憬之中。… 霹雳火斩刀一直隐藏在身后,他目睹了橙二、珠珠在地宫的整个过程,他也听到了宝藏的秘密。 火斩刀想,杀了橙二,挟持珠珠公主,拿到金刚钥匙和秘籍,只要找到了转轮密符,回来启动火凤凰,带走宝藏,那么我就会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这个机会来了,就在眼前。 烤红的山洞,终年喷射火焰的火山坑,难不倒我霹雳火斩刀,我就浑身是火,我练的就是火焰功。老天垂青,命运如此,我是天选之子。 越来越近,橙二还是没有反应,一点儿也没意识到来自背后的危险。 掌刀贴近橙二的背肌,霹雳火斩刀手上使足了力气,只需一捅。… 空了,刺空了,眼前的橙二近在咫尺,却突然不见了,人间蒸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突然不见,只有鬼魅。 霹雳火斩刀挥舞双掌,猛然回头。 不错,就是鬼魅,鬼魅般的月牙刀。月牙刀一闪,带着刺耳的风声划破天际,就一瞬间,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火斩刀没有来得及眨眼,身体已经裂开分成了两片,他的一只眼…清楚的看见了对面自己的另一只眼,…越来越远…,直到跌落在地。 空中下起了血雨,淋在了倒下的两片躯体之上。 火斩刀至死也无法相信,世上有这么快的人,这么快的刀。他分开两侧的两只眼带着惊讶与不解,互相对望,死不瞑目。… 第1章 棺材铺 按说,已经进入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可是遥远的辽东还是一片冰川雪地。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上一场的大雪还没有化,天空又纷纷扬扬了。 这种天气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唯独街角的棺材铺,红火的不得了。 天黑了,老板白麻子还在忙活。老板就是店员,店员就是老板,因为,棺材铺里就他一个人。 棺材已经做好,白麻子正在做一双鞋,一双白鞋,给死人穿的鞋。这是王麻子开店二十多年的传统,做棺材送一双鞋。 棺材铺的门开着,一人顶着大雪站在了门口,浑身落满了积雪。 来人很年轻,相貌也英俊,就是衣着很普通很简单,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单衣。 白麻子不认识这个人,昨天订棺材的那位也是个年轻人,也很英俊,不过他们一点儿也不像。昨天的那位穿着、言谈是个贵公子,出手也大方,订口棺材举手就给了十两银子,还说今天天黑时来取。 昨天的那位公子没来,今天来的这位没有直接走进来,而是倚靠在了门框上,任凭大雪往身上落。 下雪的夜晚,温度很低,穿了一件单衣,感觉他还在呼呼的冒汗,真是一个小伙子,火力这么壮。 白麻子还在纳着鞋帮,口中说着:“马上就好”。 小伙子说:“什么马上就好,我还没订棺材呢”? 白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替人来取昨天订好的棺材呢,看来是我搞错了。你是想订一口棺材吗?一口什么样的棺材? 小伙子说,能装人的就行,不是一口我要两口棺材。 白麻子理解,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人死了有口棺材就阿弥陀佛了,还有什么可挑的,“两口棺材五两银子”。 “能不能再送双鞋,就是你手中的那种”。 “能,一口棺材送一双,棺材什么时候要?” “最好就是现在”。 “哎呦,这会儿怕是赶制不出来了,时间已晚,还要做两口棺材,你看我这里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没关系,还有我,我帮着你做”。 “你也会做棺材”? “会”。 “这么急吗”? “非常急”。 白麻子做好了一双白鞋,放到做好的棺材里。棺材盖开着,好让昨天那位贵公子现场验货。 虽然天色已晚,小伙子和白麻子还在抓紧制作新的棺材。没办法,棺材店的生意就这样,随时都会有人急着要棺材。这么说吧,死者为大啊。 昨天的那位贵公子急匆匆的踏进了棺材铺,随风带进屋里的雪花飞舞,落地了一层。 贵公子从外到里看了一番新做好的棺材,对棺材的质量很满意,然后,他拿起了棺材里的那双白鞋。 贵公子似乎对这双白色的鞋子更感兴趣。 端详过来,端详过去,最后他对着白麻子说:“这双鞋是你做的”? 白麻子说是。 贵公子说,鞋子做的与众不同,这种针线活可不是一般的针线活,这手艺放眼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白麻子露出了骄傲的表情,是啊,给去世的人穿上一双好鞋子,一路走好吗,公子你是个识货的人。 贵公子说,既然你已经做了白鞋,又做的这么好,我就多买你点儿东西,寿衣还有帽子,凑个全套,嗯…帽子、寿衣,也要白色的。 白麻子说什么时候要呢? “现在”。 “现在不行了公子,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赶着做棺材,今晚还要做两口棺材”。 “奥…现做要是来不及的话,我就不用你现做的了,我买你已经做好的”。 “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呢”? “依你的尺寸就可以”。 白麻子从墙上挂的黑色、白色的寿衣里,取下来一件白色寿衣,又从墙上挂的黑色、白色帽子里,取下了一顶白色帽子。 贵公子接下白色的寿衣和白色的帽子,连同白色鞋子都放进了棺材。然后说了一句令人吃惊的话,他对老板白麻子说:“我还要一副人皮,纯白色的”。 听这话,白麻子愣了,正在低头制作棺材的小伙子,也吃惊的站了起来。 贵公子微微一笑,对白麻子重复了一遍:“我要一副人皮,白色的”。 这次白麻子确定没有听错,他陪着笑脸说,公子,你开玩笑啊,我这里可没有人皮卖,我这是棺材铺,卖的是棺材。 贵公子一直带着微笑,他的涵养非常好,他微笑着说,你要是没货,就把你用的那副拿出来吧。 白麻子腼腆的说:“我…有哪副?公子玩笑开大了,我有什么用的…哪副?我没有呀”。 “你有,就是每七年的七月初七,你都会戴,从头到脚一身白,白衣服白鞋白帽子,还有一副白色的人皮。我就要你戴的那副白色人皮”。 “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白麻子似乎很生气,语气也变得冷淡。 “你听得懂,小白,你不是老白,你是小白”。 白麻子愣了,他在这个辽东小城经营棺材铺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什么,怎么可能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初来此地,就叫出了自己曾用过的名字。除了棺材铺老板,自己其他身份没有人知道。 白麻子满脸堆笑说:“我虽然还不算老,叫不上老白,可也不年轻了,也不能叫小白”。 穿着单衣的小伙子一直站在后面,静静的听,脸上没有表情。 棺材铺的门开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还在下,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一阵风,卷进来了风雪,雪花飘飘,室内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动。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贵公子看了看穿着单衣的小伙子。似乎是因为有陌生人在,他说算了,天色不早,棺材装车,我走了。 白麻子顶着大雪,走到院里冲着隔壁喊,愣子…愣子…,接活送货了,隔壁那头回了一声“唉”。一会儿,愣子赶进来一头骡子,骡子还拉着一辆木板车。 棺材铺的邻居是送货的,一条龙服务,很和谐,许多声意都这样,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贵公子先是摊开了五指,然后手心里放着二两银子,他把二两银子递给了叫愣子的小子。 在贵公子张开手心的那一刻,白麻子看到了一个月牙,月牙在贵公子的手心里。 大雪花扑扑掉落,贵公子的头上很快就白了,他依然微笑…冲着白麻子微笑。白麻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从容的笑意。 地上的雪有一尺厚,骡车走远,车轮子留在地上两道深深的辙。 只在屋外站了一小会儿,白麻子的头上落了一层雪。 第2章 雪中月光 五更天,二里屯。 天色依然很黑,大雪依然在下。 五根手指是五更,二两银子是二里屯。 白麻子穿着白衣服白鞋,戴着一顶白帽子。一身白,走在漫天满地的大雪之中,当真是难以发现。 白麻子走到二里屯村口,就看见村口立了一个雪人。 雪人不是人堆的雪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这人抖嗦抖嗦身上落满的大雪,露出了锦衣华服,白麻子一看,正是贵公子。 贵公子摊开手掌,掌中是一把月牙刀。 月牙刀自身带光,是冰冷的光,冷气森森,寒光闪闪。 月牙刀在贵公子手心里转了一圈,融入了他的手掌心里,看起来是手心里有一个月牙。 白麻子拿出来一根冰凌,透明带刺的冰凌,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刺。鬼刺刺人咽喉,然后在咽喉里融化。 白麻子的手掌冒出了热气,冰凌很快就化了。他的手掌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死人的手。然后惨白的手再一用力,融化的水又变成了一根冰凌。 白麻子看着贵公子说:“橙二,不错”。 橙二微笑,对白麻子说:“小白,名不虚传”。 “火岛,你杀了火岛石岛主,应当是任务。然而你杀了上岛的所有人,你坏了咱们的规矩”。 “不是我坏了规矩,而是有人设下了陷阱,等着我和红大跳进去”。 “谁设的陷阱”? “上岛的人”。 “人呢”? “都死了”。 “红大呢?” “也死了”。 “谁杀的”? “我”。 空气凝固,人变得严肃。一瞬间,连空中飘落的雪花也停止了飞舞。 白麻子用手在脸上一沫,脸上多了一副人皮,惨白的人皮。白麻子变成了白无常,白衣服白鞋白帽子,还有一张惨白的脸,甚至连眼珠都是白的。 杀手小白,在五更天的大雪里,很吓人,甚至连橙二也不由得一哆嗦。 “你要的白色人皮,就在我脸上,你来取吧”,杀手小白的声音也变得尖利刺耳,如同鬼叫。 “忽”,鬼影飘动,在风雪里是一团飞舞的风雪。 风雪快的吓人,眨眼间已经到了橙二的眼前。“坏规矩者,死…杀本门者,死”,耳边是凄厉的叫声。 橙二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脖子处的冰冷,鬼刺已经刺到了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橙二一低头,再一侧身,随手往身后一抓,用力往前一摔。 快,不可思议的快,橙二动作奇快,简单明了,一气呵成。 杀手小白没有反应过来,就仰天摔倒在了雪地里。 望着漫天飞雪,小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摔跤,这么普通的摔跤,就把我鬼魅般的身姿一招撂倒了?橙二不是鬼是人,我才是鬼,人怎么把鬼摔翻在地了? 月光一闪,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杀手小白的脸一凉,白色的人皮不见了。 大雪的夜晚没有月亮,哪里来的月光? 杀手小白从雪地里爬起来,看到橙二在微笑,一手拿着白色人皮,一手拿着月牙刀。 月牙刀自带光亮,就是一道月光。 橙二说,我不杀你,也没有理由杀红大,更没有理由杀所有上岛的人。我只带了一个任务上岛,就是刺杀石岛主,我在卖鱼的时候,收到一张巨额银票,银票上暗号清楚正是本门标记,杀人目标火岛石光亮。跟你接到的任务一样,只管杀人,不问原因。然而,我刺杀了石岛主才发现,他…就是红大。 没了人皮面具的小白,是白麻子。白麻子惊讶,你是说本门安排你杀红大,是本门里出现问题了? “一定是”。 “其他上岛的人怎么死的”? “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把人都杀完了,不可能啊”? “活着两个,一个是玉剑山庄秦剑秦庄主,一个是霹雳火斩刀”。 “这俩人呢”? “也死了,最后被我杀了。杀他们俩不是坏规矩,而是自卫,我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我”。 白麻子问:“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橙二皱紧眉头说,不知道,我隐约感觉他们要杀光七杀星,霹雳火斩刀曾说了一句话,他要替代红大或者橙二,秦剑要替代绿彡或者四青。那么其他的替代者是不是也有人选了。 白麻子说,你得意思是我们都有危险?有人要杀光我们、替代我们? 橙二说,我找你就是这个原因,我来通知你及早隐藏。我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问问你,你每次杀人的目标除了武功高,还有什么共同点没有? 白麻子问,你当七杀星,执行过几次任务,杀过几个人? 橙二说两次,七年前杀的是蛇岛岛主,这一次是火岛岛主,只是两次,第二次就杀了自己人。 白麻子嘿嘿冷笑说,你了不起,早早就做了老二,果然是厉害,杀的人都比我高大上。我杀了五个,三十五年里杀了五个,嘿嘿…我现在还是小白。不过,你要是问我有什么共同点,我还真可以总结一下。就是他们…他们的身世,都跟宫廷或多或少有过关系。 “你查了他们的身世”? “杀人吗,总得了解对方的情况,他们的武功路数…等等,才能一击而破。也算不得我违规,杀的多了,我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祖辈都在宫廷待过”。 “都是什么出身”? “有官兵、有侍卫、有官员,都在京城待过”。 “你杀的人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什么特别话的人”? “留下话…?真有一个,就是最后被我杀了的木老爷子,他对他的随从说…什么…小桥流水叮咚…流水叮咚。小桥流水可不是咱辽东的景色,我很奇怪所以有了留意”。 橙二微微点头:“那个随从是谁”? “叫做铁塔,就是铁掌十九手”。 橙二略加思索:“你抓紧离开,不要再做什么棺材铺的老板了”。 白麻子说:“去哪里”? “随便,活着就行”。 白麻子问橙二,你呢,准备去哪里?你得处境比我更不妙,黑白两道可都容不下你,你欠着一百多条人命,人家可都认为是你干的。 橙二微笑,没关系,人命我背着。背着人,我也得去找小桥流水叮咚。 白麻子问:“你认为小桥流水叮咚,这句话里藏着秘密”? “对,可以解开我们七杀星的秘密,还有其他更大的秘密。我背着人命,不得不去解”。 白麻子问道:“天涯路远,你做棺材是什么用,你总不能背着个棺材到处走吧”。 橙二笑得有些开心,说我可以把背着的人放到棺材里,用马车拉上,我实在是…背的不想再背了。 白麻子没听懂,什么背的不想再背了? 满天飞雪中,橙二大笑离去。 第3章 两口棺材 风雪夜归人。 白麻子穿着一身白衣,顶着一头白雪,回到了棺材铺。 两口棺材已经做好,一口棺材上面搭着棺材盖,虚掩着留出了一条缝。 单衣小伙子坐在另一口棺材的棺材盖上,他对刚走进棺材铺的白麻子说,老板,你还没有给我做那双白鞋。 白麻子说,墙上挂的黑色寿衣、黑色帽子,我还有黑色鞋子,这些我送你。两口棺材我也送给你,我把棺材本都送你。白鞋就不做了,我要关门了,彻底不干了。 单衣小伙子说,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干了? 白麻子说这年头关外兵荒马乱,死的人多,做棺材是生意好,可是要用的木材没了。你来的时候肯定看到了,山上都光秃秃的。还有啊,我不想我一把老骨头了死在关外,我想回老家。 单衣小伙子问,老板哪里人啊? “关中的”。 “关中也好不到哪里去,死的人比这还多。关外打仗,关中也打仗,关外还有口饭吃,关中饿死的遍地都是”。 白麻子没好气说:“你去过”? 单衣小伙子说是啊,我刚刚回来。 白麻子说:“刚回来家里就死了两人?是被打死的,还是饿死的?” 单衣小伙子说我家没死人。 “没死人你做什么棺材”? 小伙子说,给活人。 “哪个活人用棺材”? 小伙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麻子说,给咱俩,咱俩用。 白麻子眼皮一阵狂跳,头皮发紧,双手发白,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眼前的小伙子来者不善,是来找麻烦的。今天真是活见鬼,要么不来,一来来俩。人倒霉,做鬼都有人敲门,放屁都砸脚后跟。 小伙子接着往下说:“你穿白衣服白鞋,躺在一口棺材里,我就退而求其次,穿黑衣服黑鞋,也躺在一口棺材里。” 白麻子气呼呼,声音也大了些:“躺到棺材里去哪儿”? “去云南丽江”。 “干嘛去那儿?” “那儿有小桥流水叮咚…”。 白麻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反应了过来,他跟踪我?我没发现,连橙二也没有发现,这是怎样的轻功高手?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瞒过了我也瞒过了橙二。我回来的路上,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踏过雪的痕迹,难道他练成了踏雪无痕?他会飞? 杀手总是隐藏的,如果暴露了身份,就意味着危险。杀手的特质是让自己处在最安全的境地,想要最安全,就是要让对方消失,让对方去死。 白麻子的手放到身后,脸色变得惨白,手一运气,冰凌在手,这是鬼刺。 小伙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察觉,他依然平静。 不知怎么的,小伙子越是平静,白麻子越是不敢出手。 作为杀手,小白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对方明明一点儿防范都没有,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却看不到一丝破绽,没有给人一点儿刺杀的机会。 杀手小白真希望眼前的小伙子动一下,那怕是一下下,只要一下下,杀手就会捕捉到那怕是一点点儿的机会。 可是,对面的人一丝丝都没有动。他不动,杀手小白反而更不敢动。 从屋外卷进来一股冷风,夹带着雪花,有一朵飘落在了小白的脸上。杀手小白眨了一下眼,真的,只是眨了一下眼。 那雪花…飘落在小白脸上的雪花,到了小伙子的手上。 小伙子看似动都没动,然而那片雪花却在小伙子的手上融化。 小白的手软了,腿也软了。 几十年的杀手生涯,让小白判断的出,这是今生从未遇见过的高手,可能连橙二也比不上。 当遇到橙二的那一摔时,小白认为橙二是自己见过的第一高手。可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小白改变了想法。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根本就是深不可测。 不敢出手,就得拖延时间,寻找跑的机会。我杀手小白最自负的就是跑,像鬼魅一般的跑。 白麻子收起鬼刺,心中惊慌,脸上还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冷笑着说:“都躺在棺材里,咱们怎么走啊”? “让隔壁的愣子赶上骡子,一车拉上两口棺材走”。 “我可不想去,人家愣子也不会去。你要死在棺材里,爱死到哪儿去就哪儿去,反正我不去”? 小伙子很平淡的说:“不去你就死了,真死到棺材里”。 白麻子悄悄点起一个脚尖,做好开溜的准备。他实在是没有把握能赢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而且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对方的气场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信心。白麻子强装凶恶的表情说:“怎么?你要杀我”? “不是,是有人要杀你,我来救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是谁”? “我是伴月”。 “伴月是谁”? “是你杀手小白以及七杀星的…头儿”。 “真的”? “真的”。 “那你露一手叫我瞧瞧,看你会不会本门武功”? “行,我就露一手你杀手小白的鬼影移步”,说着,小伙子身体一轻,漂浮在了空中,向后一移,飞出数米,速度很快,还脚不沾地。 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般人物?比我的鬼影移步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不过,逃跑的机会来了。 白麻子脑子转的飞快,七杀星组织成立了有一百年,就没人见到头儿出现过。什么七杀星的头儿,老子从来不知道七杀星还有头儿,也没听说过七杀星有头儿。即便有,也不可能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得也是个一百多岁的老神仙。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那么容易被你骗?现在正是机会,三十六计走为先,开溜。 白麻子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团白雾,小伙子从空中飘进雾中。白雾散去,却发现,白麻子不见了。 棺材铺的门开着,大雪依然在下,新雪上没有新的脚印。 白麻子飞走了,真不愧是鬼影小白。 小伙子不急,不急着追出去,而是转过了身,微笑着走回到虚掩着一条缝的棺材跟前。他把棺材盖盖好,找出来几根棺材钉,拿了一个锤子“哐哐哐”把棺材钉了个严实。 然后走到院子里,对着隔壁大喊:愣子…愣子…,接活送货了,隔壁那头回了一声“唉”。一会儿,愣子赶进来一头骡子,骡子还拉着一辆木板车。 愣子问,白老板呢?他怎么没有喊我,是你喊我。 小伙子对着愣子说,白老板交代的让我喊你就行。我给你一单大生意,拉两口棺材去云南,我给你一锭金子,你一辈子不用干别的了。 愣子两眼放光,说行,你得先付钱。 小伙子看似没钱,其实有钱,他果然拿出了一锭金子。 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够人花一辈子。 第4章 躺在棺材里的好处 换上了一身麻衣素服的橙二,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拉着一口棺材。 他这是要带棺材奔丧,从关外入关内去奔丧。 从辽东一路南行,逐渐的没了大雪,但是气温依然寒冷。路上处处可见饿浮遍地,尸骨如山,一副惨状,如人间地狱。 也可见缓慢行走的路人,衣裳破烂,成群结队,这些人不是逃荒的就是埋人的,因为人群中总能见到一口一口的棺材。 橙二也拉着一口棺材,这年头死人和棺材是最常见的,稀松平常的很,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就快到山海关了,进了山海关,也就到了关内。 山海关可不好进,里面的人也不好出。关口把守的士兵比流民还多,城墙上更是满城甲胄。明眼人都看得出,又一场大战已经近在眼前。 夕阳西照,已近黄昏。 橙二独自一人赶着马车拉着棺材,却说起了话。他说:“待在里面怎么样啊”。 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没有大风吹,也没有太阳晒。骑马硌得慌,走路又太累。里面有吃还有喝,除了有点黑,这比坐轿子还舒服”。 橙二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叹气:“就知道舒服啊,其实棺材里不光舒服的很,还安全的很呐。你个又白又嫩的小姑娘,要是满地乱跑,弄不好就得被饿急眼的人给吃了”。 到了城门口,四处可见进不去关城的流民,流民或躺或卧,或急得四处乱走,或大声骂娘,场面混乱一片乱糟糟。 几个提枪带刀的士兵,把橙二的马车拦了下来,领头的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橙二说从东北边来,要回家乡南方去。 “是不是那边的奸细”? 橙二说我怎么可能是奸细呢,有哪个奸细会拉着一口棺材去当奸细的,脑子傻了吗? “棺材里是你什么人”? 橙二说是我老婆,生病死了,我要把她埋到家乡去。 “谁可以证明棺材里的老婆是你老婆”? 橙二郁闷,这怎么证明?谁也没有给我们发过结婚证?(顺便说一句,那个年代没有结婚证)。橙二说我证明不了我老婆,没人证明棺材里的是我老婆。 “证明不了,一律不许进入城门”。 “这不是不讲理吗,我要是硬闯呢”? 带头的士兵拔出佩刀,大喊一声:“格杀勿论”。 一个背着一大梱柴的中年汉子在一边哀求,他说官大爷行行好吧,我只是一大早出城打了一捆柴火,怎么这会儿就不让进了呢? “谁可以证明”? 背柴的汉子说,家里人战死的战死,饿死的饿死,就我一个人了。我出城出得早,也没有叫个同伴来,没人给我证明啊。 领头的士兵很蛮横:“没人证明就不行”。… 橙二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群穿戴整齐的骑兵由里往外通过城门。队伍正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人,30岁出头年纪,身披耀眼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将军庄严肃穆,威风凛凛,身后旌旗飘飘,一面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吴”字。 一众城门士兵见状,纷纷跪倒在道路两侧,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一名副将纵马过来,对着趴伏在地上的城门领头士兵说:“为何如此喧哗”。 领头士兵跪着说:“一群流民要进城,不知道有没有混着奸细在里面,因此不敢放行”。 只见那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发话,底气很足声若洪钟:“都是大明子民,未携带武器者即可入城”。 将军说着话骑着马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外骑行,出城骑兵部队跟着向外开拔。流民们听见将军说可以进城,笑逐颜开纷纷鼓掌欢呼。 部队里面最后一名骑兵,路过赶着马车的橙二时,橙二眼尖,不自觉的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就觉得挪不开眼了,眼睛陷进去拔不出来了,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橙二看得仔细,这名骑兵面目清秀、柳眉杏眼、粉面小口、极其美丽。骑马通过再看其马上背影,婀娜多姿、窄肩细腰,分明就是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 橙二纳闷,骑兵开拔,不是出城作战就是附近巡逻,自己南行路上也没有见到敌方的部队啊?这个将军模样的一看就是一个大将军,什么事情需要他这样的大将军亲自带领? 如果说由这么大的将军带领骑兵出城作战吧,那作战规模一定不小,显然带的这点儿骑兵就太少…。如果说是巡逻吧,这个将军似乎又显得太过张扬,弄的旌旗飘飘,还生怕别人不认识,写着一个大大的“吴”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巡逻…。奇怪…,这个将军出城的目的该是什么呢? 橙二抓耳挠腮死活想不通,还有啊,骑兵部队里怎么还藏着一个女子呢?出城作战需要带着一个女子吗? 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实在是好看,虽然穿戴着普通骑兵的铠甲,也难掩女神容颜,这般容貌世间少有,比珠珠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到城里,天色已黑。 没有店家肯收留身份不明的外地客人,也没有店家愿意让一口棺材进到店里来,橙二只好赶着马车拉着棺材,停在了一片无人的树林下。 三折腾两不折腾,已入深夜,城中安静,左右再无声息。 一个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橙二,把棺材打开,我通通气儿,闷死我了”。 橙二低着头吃着干粮,说你消停消停吧,棺材有通气孔你喘喘气就行了。把棺材盖打开,你从棺材里爬出来,这大半夜的,要是万一有个过路人,不得被你给吓死了。 “开开点缝也行,我不爬出来吓人”。 橙二嘴里唠叨着,大小姐你可真矫情,躺在轿子里还没舒服够…,嘴中说着还是上前把棺材盖推开了一个大缝。低头向里一看,珠珠自在的躺着,嘴里还咬着一大块猪腿儿,满嘴是油,吃的正香。 “嘻嘻,真比坐轿子舒服多了”,珠珠一脸坏笑。 橙二一脸苦相说,我可惨了,拉着棺材,人家都当我是丧门星,连个酒店也住不上,这大冷的天,也只好天当被地当床啰。 珠珠在棺材里吃饱了,又活动了活动胳膊,伸了伸腿,这就是躺在棺材里的好处。 此时,三更半夜,一阵马蹄声响,由远而近,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第5章 我叫陈团团 一匹快马跑到了树林跟前,看马上人的装束,正是傍晚时通过城门骑兵的装束。骑兵似乎受了伤,骑到了树林跟前,已然坚持不住,从马上掉落下来。骑兵趴在地上伸着手对着橙二喊:“救我…”,听声音是个女子。 橙二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女扮男装赛天仙的美丽女骑兵。 橙二听到远处又有一队马蹄声响,像是一队人马追了过来。他跑到女骑兵身前问道:“你什么情况”? 女骑兵焦急的说:“来不及解释…有人追我,先救我”。 橙二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女骑兵,正准备跑进树林躲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抬起脚对着停下来的战马屁股上就是一个大脚,战马吃痛嘶鸣一声,马蹄声碎,向着黑暗夜色里奔去。… 数名骑兵追赶至树林,看到坐在树下的橙二,身旁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拉着一口棺材。 领头的骑兵军官正是吴大将军身边的副官,在城门口时橙二见过。他大喊:“喂…可看到一个骑兵过去”。 树下的橙二用手向前方一指。一队骑兵听见黑夜中的马蹄声碎,也不怀疑,勒马追去。 橙二看追兵已远,走到棺材前往里一望。 女骑兵脸色苍白、似失血过多昏昏欲睡,她虚弱的说:“快…快出城…再不出城就出不去了…”。 珠珠靠在棺材里的另一头,一脸怒色的说你把什么人弄进来了,血呼啦叽的赶紧给我弄出去。 橙二扔进来一瓶金疮药,嘴里说着给她敷上。 珠珠喊:“让我…让我给她敷上?你让我…”…话还没说完,哐嘡一声,橙二把棺材盖又给盖上了。 珠珠脸都气白了,我堂堂公主…我…我给人敷药…?还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珠珠的表情谁也看不见,对面的那个玉面骑兵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橙二明白,这看来是要有大事发生,心想事不宜迟赶紧出城,千万别把珠珠公主和女骑兵再被人给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 马车一路狂奔,就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橙二看到傍晚进城的那些流民,个个愁眉苦脸,被一群士兵围着,每人都被小绳子绑着连成一片。 有士兵把橙二拦下喊着:“绑起来”。 橙二说:“为什么绑我”? 士兵说:“全部充军,都去当兵,当兵有饭吃”。 橙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发现女骑兵藏在棺材里了呢,原来是让人充军去当兵,这是抓壮丁。看来那个姓吴的大将军让把流民都放进城里来,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橙二说这位老总,我得回乡安葬老婆,没时间当兵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我出钱行不行? 士兵说:“行,十两银子”。 橙二心中暗骂,这不是明抢吗,算了,抢钱总比抢人强,咱得赶紧脱身。给了士兵十两银子,橙二驾车出了山海关,趁着夜色,一路向南。 驾车走了几十里,天色发亮,橙二看看左右没有路人,停车打开了棺材。 美丽女骑兵已经卸掉了盔甲,头发披散了下来,躺靠在棺材里,面无血色,睁着两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棺材外的橙二。 珠珠一手血迹,有些厌恶的说:“好了,我给她包扎好了,嗯…她是个女的”。别看珠珠大小姐脾气,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坏。 橙二说我知道是个女的,这个女的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被追杀,叫什么名字? 珠珠说我没功夫问。 橙二问这个女的,你干了什么被人追杀?你叫什么? 女的很虚弱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也不隐瞒,我叫陈团团。我发现了吴将军要造反,他出城去和满清的多尔衮会面了。这里马上就有大战,到时候血流成河,我们得赶紧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珠珠大吃一惊,吴将军?多尔衮? 陈团团说吴将军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多尔衮是满清的摄政王爷。 珠珠啊了一声说,那咱们赶紧进京城给国家报信儿去。 陈团团长叹一声说没地儿报信去,京城已经失守,被闯王攻破了,大明亡了,咱们现在没国了。 珠珠急道那皇上呢…皇后呢…王子公主们呢? 陈团团说,闯王的大军进了城,崇祯皇帝上吊死了,皇后王子公主们也死的死逃的逃,具体的没有人知道。 珠珠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陈团团纳闷,大明已经烂成这样了,还真有人这么衷心于大明啊?哎呦,哭得这个叫惨啊。… 橙二问陈团团后来呢? 陈团团说京城被攻破的时候,我和姐姐就住在吴府。那些进城的闯王大顺军,专门对王公贵族下手,吴府也遭了殃。吴府上下都被抓了去,据说还杀了吴老爷子,我姐姐也被抓了去献给闯王了。我没有办法,就从京城里面逃了出来,逃到山海关给吴将军报信。吴将军听说老爷子死了,我姐姐也被闯王抓走,勃然大怒,发誓要打回京城,救回姐姐,恢复大明江山。 橙二问你姐姐是谁? 陈团团说我姐姐是陈圆圆。 棺材里的珠珠只管哭,根本不管两个人在说什么。 陈团团接着往下说,昨晚吴将军带领贴身侍卫要去勘察敌情,我也扮成了士兵跟随。到了外面我才知道,他是和人有约。我悄悄的躲在帐篷外面,听到里面和吴将军说话的人,竟然是满清的摄政王多尔衮。他们密约一起进关夹击大顺军,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打大顺军可以啊…但是大顺军再不是东西也是家里的事。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和外敌勾结,引外敌入关,这会被人骂十八代祖宗、十八代子孙的。 陈团团讲的累了,喘了一口气说,回城后我劝说吴将军,他却对我说“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心知无法劝说便打算离去,撇开我姐姐与吴将军的关系,我不想多年以后,世人说起此事把脏水泼到姐姐的身上。哎…红颜祸水,难免有人说将军一怒为红颜。…谁知,他连与姐姐的情分也不顾及,派人对我刺杀。… 橙二一脸愁容,和珠珠在火岛地宫的这半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原本还答应帮助珠珠找转轮密符,打开宝藏,重振大明江山,这时候连皇帝都死了。 珠珠还在哭天抹泪… 橙二听到了大队人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第6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赶着马车拉着棺材,怎么也跑不过人家的快马。 橙二把心一横,反正不能让叛军把公主和陈团团掠了去。公主要是到了叛军的手上,让那个大将军吴三桂挟持号令天下,那还了得。 一队快马奔来,尘土飞扬,橙二远观足有四五十人马,领头的军官就是那个副官。 穿着麻衣素服的橙二当街站立,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他的身后是一架马车,马车上拉着一口棺材。 马队到了跟前,看见一个身着麻衣素服的人当街站立,阻挡了去路。副官勒马,他身后的骑兵挽弓搭箭齐齐瞄准了当街站立的橙二。 乱箭齐发,武功再高,也给你射成刺猬。 副官说,果然是你这个赶马车的捣鬼,把人藏到棺材里,带着一口棺材到处糊弄人。我可以给你个选择,我家大将军有令,你等…要么跟我活着回去,要么就带死的回去。 麻衣橙二说死也不回。 副官大怒,用手一指橙二,对骑兵下令,射死他。 橙二心中暗笑,带口棺材真管用,现在成了珠珠与陈团团的挡箭牌,我自奋战,不用分心了。 一阵乱箭如雨点般射来,“嗖嗖嗖嗖…”一阵响,但见乱箭穿空如惊涛拍岸、漫天飞舞。乱箭射完,骑兵们全都瞪大了眼睛,刺猬没看见,人却没了。再揉揉眼,咦…真他妈的见鬼,立在大街上的那个穿着麻衣的人…哪儿去了? 对面的马车上和棺材上插满了箭镞,拉车的马也给射死了。 对面的麻衣人…人飞了…人间蒸发了…?众人四处张望,忽然发现麻衣人骑在副官的马上,就在副官的背后。 橙二对副官威胁着说,要么你们滚蛋,要么让你死着回去。 副官也是性子烈,不顾个人安危拔出佩刀,大喊一声回身就砍。一刀下去…麻衣人没了,佩刀砍在了自己大腿上,鲜血直流。 再一看,麻衣人又骑到了前面马脖子上,还嘿嘿冷笑,副官不能忍,再砍一刀下去…人又没了,这次佩刀砍在了自己另一条胳膊上,也是鲜血直流。 副官哇哇大叫,见鬼了…大白天见鬼了这是。 有人喊:他在这儿。 众骑兵看去,麻衣人骑到了一个骑兵身后,在马屁股上。众士兵挥刀就砍,马上的骑兵吓得大喊:“别砍…别…”。 马屁股上,人影一闪不见了,众骑兵收不住刀,“扑扑”几下,砍得马屁股鲜血直流,战马吃痛撩一个厥字,踢翻一个近处骑兵。受伤的战马一路狂奔而去,马上骑兵一路大呼小叫。 有人再喊:他在这儿。 麻衣人又骑在了另一名骑兵身后,众骑兵呆住,谁也不敢乱动了。 副官缓过味来,麻衣人不是鬼是武功奇高,人家这功夫甩咱们几条街,要不是手下留情,自己与部下好几人就得横尸当场了。副官也是一条好汉,他艰难抬起冒血的胳膊在马上一抱拳:“这位英雄,感谢不杀之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相见,自当报恩。我是山海关游击将军曹长华,请问英雄高姓大名”。 橙二见游击将军曹长华说起了一套江湖话,回道:“我乃江湖小辈,不足挂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陪我三匹马来。” 回话出乎意料,曹长华大脑转不过弯儿,愣了许久方才郁闷的说道,我才射死了你一匹马,你就要我陪三匹马。你那匹拉车的破马,让我用三匹战马来陪? “你陪不陪?你要是不陪,我把你带的战马全弄死”,橙二一副无赖样。 曹长华见打也打不过,耗也耗不起,这位英雄又不按英雄的样子出牌,不肯自报家门。再这么耗下去自己流血也得流死。无奈下令,让三名骑兵让出三匹战马来给了橙二,命三名骑兵与他人同乘。曹长华在马山对着橙二一抱拳说道“英雄就此别过”,随即调转马头,准备回城。 众骑兵也是仗义,一人喊道:咱们抓不住逃犯回去也无法交待,游击将军身负重伤,咱们啥事没有,还丢了几匹战马。咱们就这么好好的回去,哪里说的过去。这人说完,提刀就在自己肩头砍了一刀,伤口很深,啵啵的冒血。其他骑兵见状,纷纷给了自己一刀。… 见众骑兵瘸胳膊瘸腿的离去。橙二不禁说道,那个吴大将军人不咋地,他手下骑兵可不赖,打仗应该是一把好手。 陈团团从棺材里探出头来说,吴将军的手下可是赫赫有名的关宁铁骑,大明当之无愧的钢铁长城,守卫关宁一线数十年,当然不赖。 珠珠在棺材里哭叫,去他妈的吧吴三桂,去他妈的关宁铁骑,国家危亡的时候没有一个指望的上,全他妈得是白眼狼…呜呜…。 橙二听见珠珠哭,也没法劝,手里牵着三匹马,对着棺材里说,要哭等会哭吧,咱们已经暴露了,再坐在棺材里面不行了,咱们都骑马走吧,别等着人家又追来了。 陈团团说咱们去哪儿啊。 珠珠在棺材里对着陈团团嚷嚷,我们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别跟着我们。 陈团团流泪,我京城有家回不了,山海关也不能去,我也没地方去啊。 美人流泪,梨花带雨。 橙二叹了一口气,哎…同是天涯沦落人,一道走吧。 珠珠大小姐脾气上来,蹦出了棺材,气哼哼的骑上一匹马:“你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你们一道走,我自己走,不要管我…”,话还没有落地,人已经打马而去。 橙二哪里知道,珠珠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怎么会忽然这么大,一个没有反应过来,人都去的远了。橙二赶紧上马去追,陈团团也骑马追。 橙二对着前方的珠珠大喊:“珠珠啊珠珠,别乱跑…,兵荒马乱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珠珠的哭声传来:“去京城…,到京城陪我父母一起死…”。 陈团团身有重伤,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是骑马了,没骑多远就栽倒在了马下。橙二无奈,左右为难,想想还是先救人要紧。橙二回马救人,从地上扶起陈团团一看,已然昏死了过去。 这么一耽误,珠珠骑马跑的没了人影。 第7章 拉着两口棺材的愣子 珠珠不辨方向,只管一路策马狂奔。 原本是向西南,却奔向了西北,没有见到渺渺炊烟的村落,也没有见到过活人,放眼望去的是一片寂寞空旷的大草原。 辽阔的大草原上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个混蛋橙二见色忘友,怎么还不追来。… 跑了一天,天也黑了,珠珠骑在马上哭累了,也渴了也饿了。 此时此地,月明星稀,风吹草晃,人困马乏。草原上的狼叫,让珠珠瑟瑟发抖。 “月影白无常 鬼哭人断肠…”,天际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歌声难听的很,歌词更让人不舒服。 虽然歌声似鬼叫,但是不管怎样说,总算是有人了。珠珠骑着马,寻着歌声而去。 月光照耀下,珠珠看见了一个骡子车夫,架着一辆骡子车,骡子车上拉着两口棺材。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珠珠险些笑出声来,这和昨天的我们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我们用马拉的车他是骡子拉的车,我们一口棺材他是两口棺材的区别。 一个想法在珠珠脑海里闪过,骡子车夫说不定就是橙二呢,橙二拉着两口棺材来接我了,橙二不会不管我…嘻嘻。 一阵狂喜,珠珠骑着马一溜烟的跑到了跟前。 珠珠失望了,赶着骡子车的不是橙二,是一个傻了吧唧的二愣子。 二愣子手里拿着一个大饼在啃,时不时的嘴里还冒出来鬼叫一样的歌,二愣子两眼发直,目不斜视,连跟前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他都没有看见。 珠珠大喊一声:“喂…你个愣子”。 骡子车夫吓了一跳,手里的大饼都差点儿甩了出去。他侧过头看着美丽的小姑娘,嘴里还嚼着大饼,哆哆嗦嗦含糊不清的说,你是…从天上…飞来的…仙女吗? 珠珠说:“这你别管,愣子,把你手上的大饼再拿一个出来”。 骡子车夫说仙女…你认得…认得我吗? “认得,谁能不认得你个二愣子”,珠珠说。 愣子很高兴,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呵呵的傻笑着从包裹里翻出来一个大饼,递给了珠珠。 珠珠用手擦了擦又吹了一吹,饿坏了,讲究不了那么多,吃一口苞谷面的大饼,香极了。 “把你的水袋也拿来”,珠珠对着愣子说。 愣子从身上取下水袋递给了珠珠,珠珠喝了一大口。 珠珠大口的吃着大饼,大口的喝着水,愣子显得十分高兴,放声高歌:“月影白无常 鬼哭人断肠…”。 歌声实在是刺耳,珠珠大喊:“别唱了”。 愣子愣了,停止了歌唱。 珠珠说你唱的这歌就跟鬼哭狼嚎一样,真难听,你就不会换一首吗? 愣子说不会唱…别的。 珠珠说这破歌是那个混蛋教你的? 愣子说是…白老板。 珠珠说白老板是哪个混蛋。 愣子说是…我爹。 珠珠刚刚又喝了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这有点太过分了,吃人家的大饼喝人家的水,还骂人家的爹。 愣子说小…小仙女,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爹…不让我叫他…爹,只让我叫他…白老板。 “那你娘呢”? 愣子想了一想说,没有娘…我没见过…娘。 珠珠听这个愣子也怪可怜,脑子不太好使,也没有什么人理他,连娘都没有,好歹有个唱着破歌不靠谱的爹,爹也不愿意认他。哎…这大冷的天…大晚上的,这个二愣子该不是离家出走的吧?珠珠问愣子这大冷的天,你一个人拉着两口棺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愣子说我要去…送货,一个很有钱的哥哥,给我了一锭金子,让我把…后面…拉的两口棺材,送到…嗯…嗯…。愣子想了一会儿说送到…云南丽江去。 珠珠吃了一惊,云南?他也要去云南,如果不是听到了京城的变故,我与橙二不也准备去云南吗。珠珠想,从辽东到云南,山高路远,这得有两万里地吧,这个愣子什么时候能走到啊?送两口棺材到云南?云南没棺材吗?亏那个给愣子一锭金子的哥哥想的出来? 珠珠问:“愣子,你去云南认得路吗”? 愣子说那个…给金子的哥哥说了。他说让我一路往西走,碰到城池啊…村庄啊…就绕着走,看见打仗的…就躲得远远的,还有…还有…就是他说走到大草原里就对了。再以后再以后我…我记不住…,嗯,他说到时候会告诉…我。 珠珠觉得这个二愣子越发的可怜,云南本身就远,他还得绕着走,躲着走,这不得走他个一年两年的。专挑没人的地方走,一个人影见不到,怪不得愣子一路唱歌,他得多寂寞啊。 珠珠说这样吧,我吃了你的大饼,喝了你的水,总得还你点儿什么。我教你唱首歌,这歌你一定喜欢,和你唱的歌差不多。“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歌词也不怎么样,但是珠珠唱的歌曲悠扬动听,穿透力极强,在这空旷寂寞地大草原上回荡。珠珠说愣子你听明白没有,歌曲就要这么唱,要有声调~不能干嚎。 愣子很高兴说仙女…你唱的真好听…,愣子赶着马车唱开了,“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还是鬼哭狼嚎。 珠珠摇头无语,随他吧。 月光从身后照来,将珠珠骑着马的身影照的老长老长,还有愣子赶着的骡子车,在前方的影子也老长老长。珠珠看着前方骡子车的影子,觉得骡子车上的一口棺材不对劲儿,什么时候棺材盖儿抬起来了,怎么有个…头出来…棺材里有鬼吗? 珠珠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冷不丁的一回头。 月光下,珠珠看到一口棺材的盖被抬了起来,一个人头在里面向外张望,恰恰正好和珠珠对了一个眼。 珠珠浑身一激灵,大叫:“妈呀…”。 棺材里面的、伸出来的人头哈哈笑,你教的歌比愣子的歌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他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珠珠正在发抖,看见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不是鬼,是一个带笑的小伙子。小伙子大冷的天,穿着一件单衣,火力很壮,脸上带着笑,模样也挺俊。 珠珠不再害怕,在少女的眼中,模样长的俊的爱笑的帅哥,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小伙子还在笑:“你的歌也不咋地,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会唱这样的歌,这是谁教你的”? 珠珠说你这人躲在棺材里面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告诉你。 小伙子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教你唱这首歌的人是个杀手,他叫做七杀星橙二。 第8章 伴月 小伙子对着珠珠说,我不但知道这首歌是杀手橙二教你的,我还知道你是谁? 珠珠说你这人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什么杀手?什么橙二?我压根儿就不认识,我连听都没听过,这首歌就是我自己编的。我一个四处流浪的人,编首歌唱着玩,你管的着我是谁吗?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珠珠一通连珠炮似的说话,把小伙子说愣了。小伙子想了一想说:“好像真没什么关系,又好像有什么关系,嗯…就是橙二和我有些关系”。 珠珠说我不管什么橙二橙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也不关我的事儿,我也不想跟你说话,我跟愣子大哥说话,你一边待着去。 珠珠骑在马上对赶车的愣子说:“对不对,愣子大哥”。 愣子傻乎乎的笑着说,对…对滴很。 珠珠佯装对身后的小伙子视而不见,接着对愣子说,其实你也不愣不傻,就是和你说话的人太少,从小也没人给你讲故事呀说个笑话儿给你听,你就知道拉车,不太会和人说话而已。 愣子终于有人理解,高兴的点点头。 小伙子在身后的马车上说,小姑娘,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一生气…我就把你装到棺材里。 珠珠一点儿不害怕,心里说,装到棺材里,在棺材里我又不是没待过,你吓唬谁,我就全当没听见,就不搭理你。。 小伙子说:“你听没听见?我来强的了啊…来真的了啊”。 珠珠还是装作没听见,愣子有点不高兴了对小伙子说,有钱的哥哥…你不许欺负人,小仙女…不想理你。 小伙子也不再问,直接了当,开门见山:“你姓朱,你是大明公主”。 珠珠一哆嗦,心道这个小子是什么人啊?知道七杀星橙二唱的歌,他怎么还能猜出来我是谁呢?这个人是好是坏还不知道,我还不能承认。珠珠回身喊道:“大胆刁民,皇家姓氏也是你叫的?什么大明公主,哪里有大明公主?” 珠珠似乎很生气,对着愣子说:“愣子,去把这个刁民给我…给我揍他一顿,让他乱说”。 愣子为难的说,我…不敢…。 珠珠怒斥着愣子,你这么大的个子,揍他,你有什么不敢的? 愣子说我打不过啊,这个有钱的哥哥…厉害的很。 珠珠对小伙子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说实话,这大晚上的,在寂寞荒凉的大草原,珠珠还真不敢一个人走。 小伙子猜透了小姑娘的心思,心说你不承认你是公主也行,反正你也跑不了。 就这样,一个骑着战马的小姑娘和一架拉着两口棺材的骡子车,一路同行,仨人暂时无话。 珠珠心里想,这个小伙子虽然知道的不少,倒也不是什么坏人,最起码还没有真的难为我。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去京城啊,可是我又不认得路?一个人在晚上也不敢走,哎,要是橙二在就好了。那个橙二怎么还没有追上来?哼…这个看见漂亮美女就走不动道儿的东西,亏我还想着他,他该不是和那个陈团团正卿卿我我的吧。 珠珠越想越气,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橙二狗东西都不知道安慰我,还和那个陈团团在一起。父皇还有母后到底怎么样了啊?想到这里,珠珠又是气又是难过,忍不住眼泪,扑哧扑哧的掉落。 愣子看见小仙女在哭,就说:“你…也别害怕,那个有钱的哥哥就是问问你…问你叫什么,你不理他就是了”。 珠珠流着泪说你知道什么呀,我想回家,我不认得路。 愣子说你家…在哪儿? 珠珠说我要去京城。 愣子想了半天,说京城…我也不认得…路。 马车上的小伙子说,别去京城了,大明已经亡了,皇帝也…驾崩了,你去了也没什么用,什么也改变不了。京城现在乱的很,你一个小姑娘,京城里认识你的人也不少,你去京城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就跟着我们去云南吧,到了云南说不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珠珠想,这个小子说的也在理,要不是知道京城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本也是要和橙二一起去云南的。橙二说杀手小白杀了一个木老爷子,木老爷子说过一句话:小桥流水叮咚…,那个木老爷子的家乡就是云南丽江,那里可能藏着关于转轮密符的秘密。 既然京城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就先找到转轮密符,打开宝藏,再想办法打回京城,为我父母报仇,恢复我大明江山。 不过这个小伙子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我得先试探试探他。 珠珠想到此处,擦了擦眼泪,对着小伙子说:“跟你们去云南也行,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你去云南干什么?” 小伙子说:“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叫伴月”。 伴月?他说他叫伴月,怪不得他什么都知道。珠珠一阵狂喜,是那个火岛地宫里出来的伴月吗?七星老人的徒弟?又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那个伴月要是活着,怎么也得一百好几十岁了啊。 珠珠瞪大了眼睛问:“你叫伴月?七星伴月的伴月”? 伴月说:“怎么?你知道我”? “真是伴月”? 伴月说:“如假包换”。 珠珠说不对啊,你怎么这么年轻呢? 伴月微笑着说:“伴月这个名字是个代号,就像皇帝一样,老皇帝叫皇帝,新皇帝也叫皇帝,我爹是伴月,我爷爷也叫伴月,我爷爷的爹也是伴月,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珠珠大喜,我明白了,你是小伴月,你爷爷的爹,那个老伴月从火岛逃出来了。 伴月说:“不错,你既然知道了我爷爷的爹,也省的我再啰嗦了。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和橙二去了火岛地宫”。 珠珠说你怎么知道?这都能猜的出来? 伴月说:“去年,七月初七夜,火岛空中没有燃放红大和橙二的烟火,我就知道了火岛必有变数。我上到火岛上,看见红大已死,从杀人的手段上看是橙二所为。都有那些人上了火岛,我事先清清楚楚,那些人全都死了,却独独不见橙二、霹雳火斩刀和秦剑秦庄主。火岛上有一个山洞,山洞已经塌了,这是触碰了里面的机关导致的,说明是他们闯进了山洞。误入山洞,触碰机关,必死无疑。那时候,我估计他们全都死在了山洞里,直到我见到了橙二”。 珠珠问:“你见到了橙二”? 伴月说:“是,我见到了橙二,他没死在山洞里,我才知道我的估计错了。所以我想,难道是橙二拿到了皇家的东西?出了山洞?来找杀手小白,是要找另一样东西?因此,我决定带着杀手小白去云南丽江,看看橙二到底要干什么。哈哈…没想到,我在棺材里听见了你唱起橙二的歌,我想我的估计又错了。我漏算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你,你上火岛在我的意料之外。橙二没有拿到皇家的东西,他能活着走出山洞,是因为有你,你就是皇家公主,我说的对吧”。 珠珠点头,你估计的完全正确,橙二和我原本就是要去云南丽江。 这时候,珠珠突然听见,骡子车上另一口封死的棺材里传出来了声音,像是鬼的声音,声音恐怖:“该把我放出来了吧”。 棺材里有鬼?珠珠毛骨悚然。 第9章 遥远的路途 从东北到西南,路途遥远,长路漫漫。 何况走的还是偏僻曲折的小路,更何况还是一架骡子拉的平板车,车上还拉着两口棺材,时间…真是漫长的很啊。 棺材店的白老板从自己做的棺材里出来了。他也明白了,跟着伴月走,总比自己带着傻儿子流亡江湖要强。虽然伴月把他装进了棺材里,闷了好几天,也是为了他能安全的走出辽东,是为他好。伴月还把自己的傻儿子也带上,想的也很周到。现在,白老板哪里还有怨气,感谢人家伴月还来不及呢。 珠珠也不再任性,从盲目的悲痛愤怒中缓过了味儿来。自己要去京城,实在是有些鲁莽,身上藏着皇家的秘密,万一被人认出来,再抓了去,那可就坏了大事了。家里的亲人及兄弟姐妹,即便有活着的,也不可能留在京城,现在去京城,十有八九也找不到他们。看来,也只有和伴月去云南丽江寻找转轮密符是最好的选择,有朝一日条件成熟,打开宝藏,也许还有复仇复国的机会。还有呢,估计橙二找不到自己,他也会去云南。 珠珠对白老板说:“你做的棺材还挺舒服,你要是不愿意在里面躺着,就换我躺,我把战马给你骑”。 白老板当然愿意换,他说他可不愿意躺在给死人躺的地方里去,棺材做的多了,别说是在里面躺着,就是现在看见棺材都想吐。 伴月提醒大家,我们虽然走出了辽东,到了蒙古大草原,但是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危险是随处不在的。要知道红大的死,一定是七杀星内部出了问题,我们现在每个人都不安全。 珠珠问伴月,可不可以告诉我,七杀星这个秘密组织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 伴月说,现在七杀星这个秘密组织已经没了组织,已经名存实亡了。既然没了组织,也就没了什么秘密可言,我告诉你也无妨,这本来也跟你们皇家有关,你也确实应该知道。有些秘密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我就不多言了,我就从我爷爷的爹,那个老伴月离开火岛地宫讲起吧。 月影下,草原上。 愣子赶着骡子车,骡子车上拉着两口空棺材,白老板骑着战马随行。 伴月和珠珠两人并肩走到了骡子车的后面,他(她)们两个与骡子车的距离…保持在了别人听不到的地方。 伴月开讲:“一百零一年前的七月初七夜,火岛上出现了变故。当夜,在地宫里的老伴月和七星老人,没有看见夜空中燃放的烟火,而这本来是必须要燃放的,燃放的目的是让地宫里的人知道,外面平安无事。二十八年里,这个规矩在每年的七月初七,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地宫中有个通往火山坑里的天然密道,这个密道连皇帝和地宫设计者郑和都不知道,它压根就不在设计图之内。只有两个人知道,就是老伴月和七星老人。他们也是在看守地宫以后,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密道即进不来人,也运送不出宝藏,两人也从未试着出去过。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老伴月通过密道爬出了火山口,查看外面到底出现了怎样的变故。在烈焰熊熊的火山坑里,要爬出火山口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讲到了这里,伴月停顿了下来,看着珠珠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珠珠说:“先听完你讲的故事,我就告诉你”。 伴月点点头,接着往下讲:“然而这是一个陷阱,老伴月爬出火山口才知道,但是知道的已经太迟了。 老伴月是七星老人的唯一徒弟,练就了七杀绝技,武功在当世,无人可以匹敌。 外面的百名武士已经筹划好,就等着老伴月出来。他们并不知道老伴月会从哪里出来,因此就在火岛的海滩边设下埋伏。 在海滩附近,几十名武士制造了内部火并的假象,装作了死人躺在地上。当老伴月上前勘察他们的死因时,他们突然发动了袭击。先是用生石灰蒙瞎了老伴月的双眼,藏在山石后面的其他武士则纷纷用火枪和弓箭射击。老伴月武功再高,失去了双眼,面对火枪和弓箭也还是受了重伤。然后,百名武士群起而攻之,对老伴月展开了围攻。 那夜,月黑风高,风大浪急,百名武士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老伴月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以一敌百,战斗到了天明”。… 听到了这里,珠珠似乎闻到了那夜的血腥气,听到了那夜的风大浪急,看到了那夜老伴月的艰苦拼杀、浑身是血…。 伴月似乎如鲠在喉,没法说下去。 珠珠能够感受到伴月内心的痛苦。 良久…伴月说:“在打死了数名武士之后,老伴月最终力竭被俘…。武士们打断了老伴月的双手,打断了老伴月的双腿,打断了老伴月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他们不是要老伴月死,而是要折磨他,好让他老伴月说出…地下宝库墨家大阵的机关所在…。” 珠珠说武士们即便进去了,即便过了墨家大阵的机关,到了地宫,也还是没有用,他们虽然有转轮密符,但是没有皇帝保管的金刚钥匙,还是打不开。 “可他们不这样想,他们想着进到了地宫里,就用火药炸开宝藏”。 “火药能炸开宝藏吗”? 伴月摇头,他们想简单了,火药要是能炸开,还费那么大的功夫设什么墨家大阵?设什么密符和钥匙呢? 珠珠说我们皇家的金刚钥匙还有一个用途,就是不用过地窟里面的墨家大阵,用钥匙启用火凤凰可以直飞地宫的中心。 伴月一愣,什么火凤凰? 看来老伴月及他的后人,并不知道火凤凰。 珠珠自知语失,赶忙打岔说:“后来呢?老伴月后来怎样了”? 伴月忽然了望前方,看了一会儿说:“后来…咱们以后再讲,现在我们要去找一个人”。 珠珠说我们现在要找谁? 伴月用手一指前方说:“绿彡”。 珠珠踮起脚尖向前方了望,远远的珠珠看到草原上出现了一个牧羊姑娘,他的身后跟着百十只白色的“小绵羊”。 第10章 内奸谁是内奸 珠珠说,你到大草原上来…是来找绿彡的啊。 伴月说七杀星里可能出了内奸,红大的死不那么简单。我选择去云南的路线,是从辽东找到小白开始,然后沿着长城外一线行走,正是方便我们寻找七杀星的其他几人。在到丽江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内奸,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珠珠点点头若有所思,橙二也认为会有内奸。 伴月说,我看内奸很有可能就是橙二,是橙二杀了红大。他找到杀手小白,名义上是让小白注意安全,出外躲避,其实主要是打探关于转轮密符的消息。 珠珠一个蹦子跳起来,大声说:“内奸才不是橙二,刺杀火岛的石岛主是你们给他安排的任务,他事先又不知道石岛主就是红大,我看安排任务的人才是内奸”。珠珠看着伴月说:“任务不就是你安排的吗”? 伴月说:“不是我”。 珠珠说:“除了伴月还能有谁?谁还知道七杀星的联络方式。要知道七杀星那七个人之间互相都不认识,他们七个人总不会去安排对方的任务吧”? 伴月紧皱眉头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 … 看看离牧羊姑娘已经很近了,伴月和珠珠快步赶上了骡子车。 赶车的愣子指着前方兴奋的说,羊…有羊…好大的一群羊啊。 伴月说我怎么看着像是一群狗啊。 珠珠说我的眼中只有一个牧羊姑娘,她穿了一身绿,走路摆来摆去,像条竹林里的美女蛇。 “美女蛇”赶着一群“羊”,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她说:“远方的客人,到了大草原,不想喝一壶香喷喷的羊奶酒吗”。 伴月说只怕你这里没有香喷喷的羊奶酒,是喝了会断肠的青草酒吧。 “美女蛇”依旧笑嘻嘻:“你这个小帅哥挺有意思,你喝过会断肠的青草酒吗?” “我没喝过,但是我听说过,有种酒叫做:青青绿草香 割肉也烂膛。” “美女蛇”不再笑了,脸上还变了颜色,变绿了。她说你们这几个人大半夜的拉着两口棺材,看来不像是好人。 伴月看到“美女蛇”的脸绿了,却笑了:“果然,你就是七杀星的绿彡”。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你们七杀星的头儿,叫伴月,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绿彡笑了,笑得很妩媚,她扭着腰肢说:“好啊,原来我们七杀星也是有头儿的,我还以为我们的头儿就是红大呢。这很好,头儿是个年轻小帅哥,不是个老头子。姐姐我最喜欢小的,嘻嘻…来吧小帅哥,叫姐姐抱抱…”。 伴月后退一步,严肃正色的说:“你知不知道,红大已经死了,七杀星的每个人都会有危险”。 绿彡说:“哟…你怕什么?红大死就死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杀手吗?总有死的那一天。来…来…让姐姐抱抱,不用怕…我又不吃了你”。 伴月再后退一步:“我说的话,你不信吗”? 绿彡说我信你个鬼,七杀星从来都没有头儿,我也没听说过头儿,嘻嘻…就是有头儿也没你这样年轻。 绿彡又前进了一步。 要知道绿彡浑身都是毒。 伴月说你再这样,我就给你些颜色看看了。 绿彡:“给我些颜色看看?那正好,让我见识见识我们头儿的功夫,你怎么给我颜色看看”? 伴月寻思,看来不露一手儿,她是不信我了。好…你是七杀星的老三,我就用老大的功夫教训教训你。 伴月说你再进一步试试。 “试试就试试”,绿彡挑衅的再进一步。 伴月伸出了双手,只听见“轰”的一响,双掌上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他的双掌上食指指尖一伸,是两把带火的双枪。 绿彡的皮鞭也已经挥舞了起来,像一条绿色的毒蛇竹叶青,泛着绿光,吐着芯子,就要狠狠的对伴月咬上一口。 带火的双枪极为迅速,快的要命,一枪刺穿了绿色皮鞭的蛇头,枪尖通红使皮鞭立刻燃起了火,燃烧的火焰噼里啪啦的响,冒起绿色的火焰。伴月的另一枪就像闪电一样,也已经到了绿彡的面门。 速度实在太快,绿彡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惊呼一声,丢了皮鞭,向后飞跃。接连退出数步远,才躲过了火焰枪的一击。 冷汗从绿彡的脸上流下来,绿彡寻思,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厉害,自己的绿蛇皮鞭还没遇到过对手,怎么在他的面前,绿蛇就像是个玩具一样,一招就破了。 看来,我的武功路数他很熟悉,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来头。 绿彡赶紧摆手,慌忙的说不打了不打了…,我信你,你是伴月,你是七杀星的头儿。你要找我干什么?你说吧,反正我除了杀人就是放狗,别的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 伴月收了冒着火焰的“双枪”,手掌上的火焰熄灭了下来。 看到伴月冒火的双掌,珠珠是那么的熟悉,这一幕和霹雳火斩刀的火焰刀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喷火的双刀和喷火的双枪吗? 也许…?珠珠有了警觉。 伴月对着绿彡说,我不是找你杀人,也不是要吃你的狗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这半年以来你有没有去过东海? 绿彡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大草原。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所杀的人中,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话? 绿彡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就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十四年里我就杀过两个人,都是拿了银票,按照目标下手。你是知道的,中了我的毒的人,用不了一分,就口吐白沫死翘翘了,想留下什么话,他也说不出来。 伴月说行,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接下来你的处境不是很妙,七杀星已经暴露,你在大草原也呆不下去了。现在,你要和我走。 绿彡说和你去哪里? 伴月说去云南。 “去云南干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跟着我走,你会留下一条命”。 “干嘛?你要杀了我吗”? 伴月说不是我,是有人要杀你,我对你说过红大已经死了,已经有人开始对七杀星下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老板,骑着战马上前对绿彡说:“我是杀手小白,你要相信伴月说的话,留在这里很危险”。 绿彡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群狗,她为难的说:“我的狗…怎么办”? 愣子傻呵呵的笑着说:“带上,我们就有…狗肉吃了…”。 第11章 七杀星的来历 绿彡放着一群狗,狗群里混进去了一个扮狗的人。 自从队伍里加入了一群狗,愣子就不肯赶车,整日的混在狗群里,把自己也当成了一条狗。 自然,白老板只好赶着骡子车。 伴月与珠珠再次走到了骡子车的后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是说话让别人听不见的地方。 珠珠问伴月,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找四青蓝五和六黄。 伴月说是,当我们走出了大草原,渡过黄河再向南就可以找到六黄。 “四青和蓝五呢”? “他们就在云南,到了云南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珠珠说:“你把他们全找到,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去丽江,只是单纯的要保护他们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伴月沉思良久说,七杀星这个组织是我的爷爷伴月一手开创的,现在有了内奸,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都死了呢? 珠珠说,你好像对我说过,七杀星和我们皇家也有关系,你接着讲吧,我很感兴趣。 伴月说不错,七杀星成立的初衷,原本就是对皇帝一个人负责的。现在没了皇帝,你是公主,你也是皇家宝藏秘密的唯一传人,你有这个资格了解七杀星这个组织的来历。 伴月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接着讲述他爷爷的爹老伴月的经历: “老伴月被百名武士打断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胫骨,即便如此,老伴月也没有透露出关于地宫宝藏的半个字。百名武士无法探听到进入地宫的路径以及机关所在,恼羞成怒,就对老伴月百般凌辱、百般折磨。 老伴月像一条无法动弹的癞皮狗一样被抛在沙滩上,整日承受风吹日晒,雷电雨淋。 百名武士不会让老伴月就这么死去,他们就是要折磨他,一直折磨的让他说出地宫的秘密。最为可恨的是,他们…还在老伴月的身上拉屎撒尿…。” 伴月长叹一声说:“人坏到了极致,也不过如此。老伴月…什么都承受了下来…。他不能死,他拼命的憋着一口气,他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复仇的机会,才有给皇帝报信的机会。那怕机会只有那么一点点儿、那怕机会是那么的渺茫…那怕是连那么一点点儿都没有…。 八月十五日,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机会…让老伴月终于等到了。 罕见的暴雨流成了河,河水的冲刷让沙滩上的老伴月,离波涛汹涌的海浪越来越近。而八月十五的潮汐本就很大,排山倒海般的海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一股像小山一样的大浪冲上海滩,老伴月被卷进了大海。… 七杀技里有在水中呼吸的技能,这个技能可以使人在水中潜伏三天三夜一动不动。你认识的杀手橙二也会这门技能,这个技能的关键就是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皮肤”。 珠珠说:“嗯,我见过,真的神奇。” “老伴月进入了波涛滚滚的大海,任由洋流带向远方…。飘向哪里,他不知道,这是老天说了算。也许…他会被洋流冲上大陆,也许…会被渔船发现所救,也许…会葬身鱼腹,也许…就这样一直飘…一直飘…,直到死去。 机会那怕只有一点点儿,也要全力的争取,老伴月能够争取的只有时间,活着的时间能多一时就多一时,能多一刻就多一刻”…。 珠珠听到这里,内心无比的难过,老伴月为了皇家的宝藏,真是太不容易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伴月在海面上足足坚持了七天,一个出海打鱼的老渔夫,看到了飘在海面上的老伴月。老伴月获救了,当他能够说话的时候,他对老渔夫说:请你把我送到太仓,我的家在太仓,我的家人不会亏待你。… 老伴月跟随自己的师傅,七星老人下西洋的时候,就已成家,并且有了一个儿子。老伴月被送回家乡太仓,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爷爷,刚好过了三十岁。 从老伴月下西洋时,我的爷爷还不记事,到如今快三十年过去,老伴月归来,却被人折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家人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老伴月这个样子,能凭着一口气坚持到家,已是老天垂青。他将我爷爷叫到了床前,前后详详细细讲述了关于地宫宝藏及师傅七星老人和自己的经历。 最后老伴月对我爷爷单独吩咐:一,你的年龄偏大,练习七杀技成果也不会太大,你单独没有能力给我报仇。我现在说七杀技的练习方法,我说你记。你可以寻找天赋异禀的人传授,切记我的教训,不可以相信他人,绝不可以将七杀技一股脑传授给一个人,要让他们各练一式,相互制衡,你才可以控制。 二,去京城,单独叩见皇帝,将百名武士叛变的消息告知,决不能让他们盗取宝藏的阴谋得逞,为了宝藏的秘密不外流,必须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拿回转轮密符,交给当今皇帝。 老伴月已耗尽了最后一口气,他给我爷爷交待完这些事,就撒手人寰。”… 珠珠流下了眼泪,老伴月是个好人,他好可怜。 “我的爷爷进了京城,却苦于无法对人讲述宝藏的秘密,始终无法见到当时的皇帝,这一待就是三年。 我爷爷四处打点,终于见到了掌管东厂的王公公。没有办法,我爷爷将这个关于地宫宝藏的秘密告诉了王公公,也就是说,除了我爷爷和皇帝,这个王公公也知道了东海火岛上有皇家的宝藏。 我爷爷叩见当时的皇帝,讲了火岛上百名武士的兵变。 皇帝肯定要杀了百名武士灭口,而皇帝也绝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火岛地宫有宝藏。于是,皇帝对我爷爷给了口谕。【调用最强的高手,你自己挑选,上岛剿灭那些武士叛军,务必全部清除,一个不留。另外,行动要及其保密,所选高手越少越好,同时,也决不能让所选高手知道宝藏的秘密。】 还颁一道圣旨给我爷爷,大意是封我爷爷为皇帝特使,见此圣旨,各地便宜行事。 我爷爷拿着圣旨,易容打扮,化名伴月,亲自到锦衣卫、东厂、西厂挑选出了七名高手,对这七人只传达了上岛剿灭叛军的任务。 为使这七人相互之间不暴露各自身份,七人也脸带面具,以零大、零二、零三…至零七相称,在我爷爷伴月的带领下,连夜奔赴火岛。 然而,这时距离老伴月离开火岛,已经过去了三年,火岛上的百名武士早已不知去向。” … … 伴月目视前方,努力舒缓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经由当时的皇帝恩准,我爷爷负责在全国秘密展开对百名武士的搜寻以及追杀。 基于此,七杀星这个杀手组织应运而生。”… 第12章 内奸谁是内奸2 年轻的伴月,讲述着前几代伴月的故事。 故事让人揪心,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着不平静的往事。 “按照当时皇帝的旨意,我爷爷秘密组建了杀手组织。为了防止杀手之间相互通气,避免他们掌握了不该掌握的环节,也为了自身安全,保持神秘。我爷爷易容打扮,以伴月为名,分别去找七名高手。 我爷爷伴月是半路习武,掌握的七杀技能有限,也很难再提高。因此,他将七杀技分七份给了七名高手,另外还给了他们每人黄金百两,让七名高手离开了原有的官方职位,成为了江湖中的神秘杀手。 七名杀手自此转入民间,各自的去向,只有我的爷爷伴月知晓。刺杀目标由我爷爷伴月亲自负责,并会安排专人送达指令。这个专人并不固定,可能是一个老婆婆,也可能是个小孩子…。专人只办事,什么也不知道,而七名杀手只接任务指令,不问原由。 七名杀手相互之间不知晓对方,没有联系方式,更不会互相见面。我爷爷与七名杀手之间也是如此,即便是出了天大的事,我爷爷伴月也绝不出面。 杀手与我爷爷伴月的联络方式是七星标志,见标志如见组织。还有一个约定,就是每次刺杀目标成功后,杀手在空中燃放他们带有自己特征的烟火,是为了向组织告知刺杀任务完成。 杀手组织成立,因为恰好是七人,学的又是七星老人留下的七杀技,因此起名七杀星。” 珠珠低头自语,原来七杀星是这么来的。那个七星标志,来自于七星老人头上的图形。 伴月接着往下讲:“火岛上逃亡的百名武士,散落在了江湖,极难寻找。又经过了四年,我爷爷伴月暗访出了百名武士中的七个人。 我爷爷伴月,根据约定,在七张银票秘密的地方上标出七星标志,让专人送达给指定的杀手,并且对专人交待,七月初七夜间,见到有升空的特殊标记烟火,回来汇报后可以拿钱走人。指派的专人以各种方式送达银票,可能是买鱼,也可能是买棺材…。 七杀星的杀手见到银票,以银票上留有的数字解出要刺杀的目标(用数字表示,像现在的密码,需要破解)。 七月初七夜,离老伴月爬出火山口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年,第一次刺杀行动开始了。被刺杀的七人是江湖中这七年里的成名高手,其实,他们就是那百名武士化名以后进入江湖的人。 刺杀在夜间完成,刺杀成功后,各位杀手放出烟火,送达银票的专人在夜空中看到成功刺杀烟火,将信息反馈给我的爷爷伴月。 规矩就此形成,再以后的七年时间里,我爷爷伴月要打探出另外的七名武士。在下一个七月初七夜,七杀星的七个杀手分别刺杀各自的目标…。” 珠珠忽然提问:“目标会不会有错,我是说你爷爷不一定找对了人,毕竟从火岛上离开的那百名武士隐藏的很深,也改名换姓了,不是那么好找吧”。 伴月回答说有可能会错,比如说武功路数比较像,或者是描述的样子有点像…等等,这谁也不敢保证。 珠珠叹气说,看来这百年里,也死了不少冤枉的人。 伴月继续讲:“七杀星不知道我爷爷的真名,没有见过我爷爷的真面孔,只知道安排他们的人带着七星标记的银票,上面有他们才能看懂的数字密码。 七杀星名字也只是代号,零大…零二…零三…。后来,由于修炼七杀技真气会使人皮肤变色,他们就以颜色自称,如后来的红大…橙二…。 近百年的时间过去,随着一代一代的七杀星更迭,七杀星完全变成了杀手。杀手早已不知成立初衷,他们只接任务,只拿银票,不问原由。” 珠珠好奇的问:“七杀星的杀手也像伴月一样,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吗?” 伴月说:“不是,因为杀手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很少有杀手成立家庭生下子女。奥,有一个人,就是…杀手小白…有了儿子,不过他也不会让愣子去做杀手。每一个新的杀手,都是老伴月在孤儿中训练出来的佼佼者”。 珠珠说:“橙二就是孤儿,不知道有父母、不知道有亲人…,连是谁在训练他都不知道,从一出生就贴上了杀手的标签”。 伴月讲:“皇帝也换了无数茬,由于宫廷之中不为人所知的变故,传承中间出现了中断,后来的皇帝已经不知道这个杀手组织。这个由过去皇帝亲自授命成立的秘密组织,就真的成了秘密。” 珠珠说是啊,我在宫廷的时候,有侍卫给我讲过七杀星,也都是江湖传言,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七杀星和我们皇室有什么联系。 伴月讲:“和皇帝的联系中断了,七杀星组织却没有中断,近百年过去,刺杀目标的百名武士没有被刺杀的,也早已死去,他们的子孙后人就成为了新的刺杀目标。我爷爷伴月活到了九十多岁,他亲眼所见老伴月…全身被打断筋骨的惨状。为了宝藏的秘密,更为了他的父亲老伴月,他势必要将百名武士铲除干净,也包括…可能知晓火岛上有宝藏的后人…。 之后是我的父亲伴月,持续着这个刺杀的任务。两年前,我的父亲伴月离世,我成为了代号是伴月的第四人。 世间,没有永远不灭的仇恨,我更没有我爷爷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也确实该结束了,大明皇室风雨飘摇,行将没落。我决定从我开始,结束这没完没了的追杀。 然而,去年的七月初七夜,七杀星的刺杀并没有结束,这些刺杀目标任务的指派…却不是我。 七杀星刺杀目标,任务的指派竟然出现了新的神秘人物?他会是谁呢?还有谁知道七杀星的组织运作?国家危亡之际,他的目的会是宝藏吗?” 珠珠听得目瞪口呆,震惊良久方才说,所以你认为这是七杀星内部出现了内奸。 伴月说,对,七杀星组织极其保密,这个指派任务的新神秘人物,必然在七杀星内部。 珠珠说,所以你怀疑是橙二。 伴月说:“指派任务的神秘人物,我一开始最怀疑的人是红大,红大是火岛岛主,最有可能探听到火岛上的秘密。然而等我上了火岛,我亲眼见到了红大的尸体,我就不这样想了。思来想去,那么神秘人物也就剩下了橙二。” 珠珠说难道其他人就不值得怀疑吗? 伴月说:“其他人没有这个实力,比起红大和橙二,其他杀手差的太远。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其他杀手根本就不知道火岛的存在,更没有踏足过火岛。橙二是另一个上过火岛的人,就是下一个怀疑对象。凡此种种,进行推断,橙二就是内奸。” 珠珠说:“我不相信橙二是内奸,他救了我多次”。 伴月说:“橙二与你相遇,多次救你,在我看来都不是偶然。” 珠珠回想,和橙二初次见面的巧遇,火岛上橙二又偏偏救了自己,进入了密道…? 珠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第13章 黄土坡 绿彡的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条。 不是吃了,是全都送人了。 在草原上,每碰到一户牧羊人,绿彡就会送两条狗给人家。绿彡说:“我的狗是纯种的牧羊犬,你看都是纯白色,比你养的羊都白。你要好好养我的狗,不能给吃了。你要是给吃了,我回来后也把你给吃了”。 每一个牧羊人回答的都一样:“在我们草原上,是没有人吃狗肉的。狗,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 草原上的人都好客,他们说远方的朋友留下来,一起喝碗儿马奶酒,一起吃口儿羊尾油。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的珠珠都吐了,吐的眼泪汪汪,他流着泪说,那口羊尾油,我一口也不想吃。 最后的一条狗不是送不出去,而是愣子抱着死活不撒手,愣子都快哭了,他说:“这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绿彡笑着问愣子,你给你的狗朋友起了一个什么名字? 愣子说:“小白”。 白老板听见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小白,你爹才叫小白…”。 愣子不明所以,被骂的一肚子委屈。 珠珠替愣子打抱不平,你又没对他说过,他也不知道啊。 白老板想把棺材也送出去,现在没什么用,扔了还怪可惜。可是,棺材是真的送不出去,也没法送,总不能对人说:我送你两口棺材。 这么说估计是找打。 … 黄河在流进草原的时候,拐了一个大弯儿,黄河原来是从南向北流,现在是从西向东流。 从西向东流的黄河水,北面是蒙古草原,南面是黄土高坡。 伴月说,我们从这里渡过黄河,对面就是黄土坡,黄土坡上有六黄,我们去找他。 波涛滚滚的黄河水 在这一段却流淌的很平静。 平静的河面上划过来一艘船,是渡船。 上了渡船,船老大看见他们带上来的两口棺材,不禁感慨:“世道乱成这个样子,连买口棺材都得去草原上买,哎…”。 伴月问船老大,大河对面的黄土坡,怎么样? 船老大怒气冲冲的说,还能怎么样?闹了这么多年的饥荒,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你说还能怎么样,没几个活人了。 珠珠看着跟在愣子身边的狗说,真可怜,他们没有饭吃,怎么不吃肉呢?就比如吃…狗肉。 船老大冷笑,小姑娘你可真有意思,黄土坡上别说是狗,就是草都吃完了,有肉谁不会吃啊?你要是碰到饥民得小心些,他们不光吃了你们的狗,还得吃了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不是煮了吃,煮了还浪费柴火,是生吃。 珠珠见船老大凶恶,吓了一大跳,躲在了伴月的身后。… 渡过了黄河,一路南行。但见满是山梁,遍地黄土,沟壑纵横,风一起,黄尘滚滚。真如船老大说的,连草都吃没了。 六黄就在这种地方,不知道饿死了没有。 走了一天,大家的嗓子都冒了烟。 黄昏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道黄土山梁,黄土梁上有一个黄土洞,洞前有一棵没了树叶的歪脖子树。 伴月说:“六黄就在这里”。 黄土洞没有门,进到洞中,洞很浅,什么家当都没有,除了黄土墙就是黄土地,他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两片尸体”,“两片尸体”已经快风干了。 珠珠惊恐的跳起来说,这不是饿死的,这是被人杀死的,被人一刀劈成了两片了。 白老板和绿彡同时说,谁都知道这不是饿死的。 绿彡指着地上的“两片尸体”紧接着问,这就是六黄吗? 伴月蹲下去,拿起了一片尸体上的一只手。手早已干瘪,但是这只手很奇特,拇指特别长,长的和其他手指一样长,拇指上还缠绕着几乎看不见的丝。 伴月说:“天蚕丝是一种透明的丝,柔软又十分坚韧。六黄就是用这种你几乎看不见的丝,割下别人的…人头。这种丝…平时缠绕在他的拇指上,他的拇指异乎寻常,是从小练习这种杀人技的结果。从拇指上看,这就是六黄”。 绿彡问:“是谁杀了六黄”? 伴月看向一边惊恐未定的珠珠说,你见过这种杀人方式,这种一刀可以将人从头到脚劈成两片的杀人技。 珠珠点点头又赶忙摇摇头…见过…啊没见过…奥…还有一个人…。珠珠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忽然斩钉截铁的说:“还有一个人,可以一刀把人劈成两片”。 伴月皱着眉头说:“什么…还有一个人”。 珠珠急着说:“那个人是霹雳火斩刀,他可以一刀把人劈成两片”。 伴月问:“火斩刀你见过?他人呢?” 珠珠说在火岛的时候,他想袭击我和橙二,被橙二一刀劈成了两片。 白老板和绿彡异口同声的大叫:“杀六黄的是橙二”。 珠珠也大叫:“不是橙二”。 绿彡大喊:“不是橙二还能是谁?是那个叫什么刀的死鬼么,死鬼还能杀人吗”? 伴月站起身来,对着白老板说,你的棺材有用了。 几人把两口棺材都抬进了土洞中,把六黄的两片尸体放了进去。白老板对着棺材说,兄弟我把棺材送你了,你安息吧。 走出洞外,伴月回身就是一掌,掌风凌厉“轰”的一声,打的黄土梁土崩瓦解,掩埋了土洞中六黄。 白老板和绿彡咋舌,心中忐忑,互相对望,心道,这种掌力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还不得给打成灰了。咱们两个井底之蛙,还自以为快天下无敌了,看看六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被橙二劈成了两片。再看看伴月,一掌把山梁都给打塌了,咱俩还是小心些。 愣子和一条狗在远处玩,听见声音跑了过来,他说:“刚刚…刚刚是打雷了吗”? 没人理他。 伴月目光沉重的说,看来他开始下手了,我们要抓紧出发,尽快找到四青和蓝五,希望…我们这次可以跑到他的前头。 趁着夜色,一行人扔了平板车,珠珠骑马,愣子骑骡子,其他人还有那条狗,跑步前进。 第14章 泸沽湖上的血 几人骑马的骑马,骑骡子的骑骡子,撒丫子的撒丫子,一行人马不停蹄,昼夜急行。 黄土高原是真的大,就这样也跑了半个月。 他们出了黄土高坡,眼前就是连绵无尽的大山。这座横向的中华大山是秦岭,秦岭宽广无比,过了一重又一重,每座山峰也高大的插入云霄,他们爬上了一座峰,还有一座峰。 战马和骡子成了累赘,珠珠和愣子只好忍痛割爱,送给了山脚下的人。 从汉中再向南行,路更加的难走。是一重大山并行一条江河,路都开凿在悬崖峭壁上,有的地方宽度只有一尺,脚下面是就滚滚江河。 在这种路上行走,真让人胆战心惊。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入了川,已经到了酷暑季节。珠珠觉得这真的很难,这么热的天,要走这么远的路。然而这里更难,不光是行路难,这里,还有活着的人更难。 乱世当头,川里还有一个吃人的大魔头。 曾经的天府之国,变成了人间地狱,逃难的人一群又一群,他们说大魔头张献忠占领了成都,现在叫西京,这里已是大西国。 珠珠心下难过,她想,大明乱成了这个样子,人民活成了这个德行,怎么能不亡?关东的鞑子猖獗,内部又是如此的混乱,哎…只是现在没有时间理会这些,等我找到了转轮密符,打开了宝藏,召集天下义士,必然铲除这些妖孽,恢复我大明江山,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出了成都平原,前面又是山。 又一个夜晚,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山沟,山沟里有一片平静的大湖,这个大湖美丽极了。 月亮温柔,铺洒在平静的湖面上。四周山峦起伏、怪石林立。湖水蓝绿相间、清澈见底。几个小岛点缀在湖心里,几只水鸟在水面上掠过。 这是人间仙境。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眸。 伴月对大家说,这是泸沽湖的美景,只是我们无暇欣赏了。我们顺着湖边南下,到了泸沽湖的南岸,也就进入了云南,四青和蓝五就住在湖的南岸,那是彩云之南。 珠珠纳闷的问,四青和蓝五,他们两人在一起? 伴月说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 珠珠说一个人还叫两个名字? 伴月说你见到了“他(她)”,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几人围着湖边向南行走,看看天色已发亮,一轮红日从山坳处升起,照耀的山石树木层林尽染,一片炫红。湖水中的颜色层次更加的分明,一层红…一层蓝…一层青…,煞是好看。… 薄薄的雾从湖面飘来,夹杂着一股血腥气。 有血腥味?不好,伴月喊了一声,我们加快速度,前面有情况。 一群飞鸟从南岸的水草处惊起,噗…噗…噗…的飞向了天空。 伴月喊一声“就在那里”,几人带着一条狗向着水草处跑去。 湖边浅水处,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水草,血腥气就是从杂乱的水草里传来,清澈的湖水里流淌着鲜红的血。 愣子死皮赖脸留下来的那条狗,汪汪叫着冲进了浅水中的杂草里。 那条狗在杂草中狂叫不止,伴月跟着趟进水中,拨开了杂草,看见了两片尸体飘在水面,对,又是两片尸体。尸体是被人一刀,从侧面一劈两片。 殷红的鲜血扔在水面上扩散…,显然,人刚死不久。 一片尸体脸冲上,脸色发蓝,是个老汉,表情狰狞,恐怖至极。另一片尸体头朝下,头部堆满了长长的头发,黑色的头发在水面上飘着,足足有几丈长。 珠珠有些害怕,不敢下水,远远的看。 伴月把长长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分开的头发里又露出了一张人脸,是一张老妪的脸。老妪双眼圆睁,呈现的是惊恐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这就是四青和蓝五。 珠珠吓得“啊”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个老妪的脸…长在了后脑勺上?还有人的后脑勺上…长着一张脸? 老妪的脸色发青,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她至死也不相信,是什么样的快刀能把她从头到脚劈成了两片。 珠珠颤抖的说,他(她)…怎么有两张脸? 伴月说四青和蓝五是连体怪人,他(她)们是一个人,天生就连在了一起,他(她)们长了一个身体一个头,一个头上有两张脸。从死去的两片尸体可以看得出,杀人凶手又是橙二。橙二的刀很快,快到了四青蓝五连一招都没有躲过去。他(她)们的黑发杀人技和蓝爪掏心技,一招也没有使出来。在橙二快刀的面前,四青蓝五毫无还手之力。 绿彡说我们还是来晚了,四青蓝五刚刚死去,鲜血还在水面上飘散,杀手橙二只比我们快了一步,快了一点点儿。 白老板说,这一刀是把人从侧面劈开的,这个难道更大,就像是一层纸,从中间被剥开成了两层。这,太令人…难以相信。橙二的功夫,比我们厉害的不止一星半点,他的快刀快到了不可思议,我看…天下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珠珠吐了,扶着一棵大树吐的七荤八素,眼泪汪汪,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和蔼可亲笑嘻嘻的橙二干的。可是眼前的一切不由得珠珠不信,橙二手中的月牙刀就是这么快。 珠珠现在后悔死了,后悔认识了橙二。我是那么的信任他…,我为什么要信任他…,橙二你这个混蛋。 幸好在出了火岛时,我拿回来了金刚钥匙。也幸好我听到了父皇驾崩的消息,使性子离开了他,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任他驱使…任他摆布。 橙二现在一定是在去丽江的路上,他一定是去取转轮密符。等到转轮密符到手,谁还能阻挡他拿到皇家宝藏?橙二使得好计策,他好狡猾,好奸贼。… 火岛秘洞下,去地宫的路径橙二已经很熟悉,墨家射魂阵也阻挡不了他,他可以开启火凤凰,再装满地宫里的宝藏,坐着火凤凰,从火山口一飞冲天。… 珠珠浑身发抖,这计谋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橙二的月牙刀。就算是追上了橙二又能怎么办?他的月牙刀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把人劈成两片,我们这里谁能抵挡?而且…而且…他拿到了七星老人的七杀技,功夫更加的厉害。 曾经的七星老人凭着七杀技横行天下,无人能及。七星老人的徒弟伴月,如果不是遭人暗算,百名武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橙二已然连成了七杀技,我们这几人又能拿橙二怎么办? … … 伴月想,时间不等人,我们已经晚了橙二一步,我们要快快的赶到丽江,绝不能让橙二再率先一步拿到转轮密符。 又一年的七月初七就要到了,那是寻找转轮密符的最佳时间。 必须在七月初七夜晚来临之前…赶到丽江古城。 第15章 小桥流水叮咚 玉龙雪山巍峨耸立。 丽江,处在进藏的必经之路上,它联系着内地与高原的经贸往来。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商人,从这里用马驮着茶叶贩运至西藏,又从西藏带回来皮货和药草。 他们走的道路,被称为茶马古道。 熙熙攘攘的商贩,成就了茶马古道上…丽江的繁华。 丽江古城依山而建,一条从山上极速流下来的小河从城中间穿过,河水清澈,欢快流淌。这里的人们,在小河上建了数座小桥。 终于在七月初七的当天,伴月珠珠一行人风尘仆仆,走进了丽江古城。 当他们踏进了古城的第一座小桥时,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一个大水车,大水车在快速流淌的河水里轱辘轱辘的转动,让清澈的河水流进千家万户。 珠珠看着大水车发呆,心里想,该不是转轮密符就在大水车里吧。 伴月催促着珠珠前行,没有哪个傻瓜敢冒这样的风险,把那么秘密的东西藏在这儿。万一哪个混球喝醉了酒、犯了混把大水车给拆了,那还了得。 进到城中,古城的中间是木府。 珠珠知道,坐落于丽江古城狮子山下的木府占地百余亩,气势恢宏,建筑风格是仿紫禁城而建。这座府邸曾有人拿来与京城皇宫媲美,世人称“北皇宫、南木府”。 木府主人是纳西族土司,由于在明初收复云南时,他们的祖先阿甲阿得立下了大功,由太祖朱元璋钦赐阿甲阿得的族人为“木”姓。因此,丽江古城里大部分人都姓木。 白老板问伴月,你说这个丽江古城有这么多的小桥,那个木老爷子口中所说的“小桥流水叮咚”指的是哪座桥?那座桥里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伴月说藏着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们必须赶在橙二之前,找到那座桥。木老爷子祖上曾是木府的人,也是在火岛上兵变的百名武士之一。如果让我猜测那座桥在哪里?我认为会是在木府里。 绿彡说那座桥要是在木府里的话就比较麻烦,木府可不太好进去。 伴月说夜晚就快要来临,我们夜晚再进去。 … … 七月初七,深夜,一轮弯月升在空中。 人们进入了梦乡,白天喧闹的丽江古城此时变得安静。 愣子和狗留在客栈里。 伴月,珠珠,绿彡,小白(白老板)四人蒙面,身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悄悄的潜伏在木府的高墙下。 本来伴月让珠珠留在客栈里,但是珠珠一定要来,珠珠对伴月说,不要觉得我累赘,木府很大,里面的建筑和紫禁城很像,我熟悉路。还有,我懂得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你不要以为木府是那么好闯的,没有我,你们进去了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伴月说可是你不会轻功,你连木府的高墙都翻不过去。 珠珠说:你背着我”。 联想到在火岛的地宫里,橙二一路背着自己,珠珠不由得一阵难过。 珠珠对伴月说,如果遇到了橙二,我会帮你…帮你对付他。珠珠说完话背过脸,脸上流下来了眼泪,她不想让伴月看到,她的眼泪为谁而流。 … … 高墙深院里,月光幽暗,四处静悄悄。 伴月背着珠珠,身后跟着绿彡和小白,四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心翼翼的前行。 黑色的夜行衣,使人融入在黑暗中。 珠珠在伴月的耳畔小声说,紫禁城是这样设计的,你先在墙边走,这样不易被人察觉。绕过前边两个大殿,快到第三个大殿的时候,顺着右边的走廊往右走,再绕过大殿,右后边儿会有一个花园,花园里会有一条小河,河上面会有一座小桥。 快走到第三个大殿边上的时候,珠珠说,按照八卦布阵,这里会安装有机关,不小心碰到了机关的话,一定会铃声大作,那我们可就暴露了。你听我说,直行三步,左行一步,再进三步,右行一步,再进三步…。如此类推,一直到大殿的后面,我们再看。 伴月按照珠珠所说,走到了大殿的右后面。 绿彡和小白跟着。 绕过大殿,右后边儿…果然是一片花园,花园里树木花草长的繁盛。 珠珠说这个花园的布置我也熟悉,正前方的路上会有士兵巡逻,我们先在这儿趴下等一会儿,等待士兵巡逻过去,我们再进到花园里。 四人趴了下来,不一会儿,真有一队士兵巡逻了过去。 看看巡逻的士兵已走的看不见了,珠珠说快,我们赶快趁着这个巡逻的空挡进到花园里。 伴月背着珠珠快步前行,脚下没有丝毫的声音。 花园里树木、花草茂密,更不易被人察觉。但是小路众多又曲折,伴月不知道向那条小路上走。 珠珠说,夜间花园里会设置很多的机关,防止有人隐藏进去,紫禁城里就是这样。不过设置再多的机关和障碍,也都是有迹可循的。你看我们面前共有六条小路,无论我们选哪条路,其实都不对。在大树与花草中间隐藏着一条不易看见的路,那是第七条路,只有这第七条路才是对的。现在我们向右走七步,应当可以看见这第七条路。 伴月寻思,看来带着珠珠来是正确的,不然,依着我们乱闯,早触碰到了机关,被人发现了。 向右七步,在一颗大树后真的出现了一条不易察觉的小路。伴月大喜,珠珠还真是厉害啊。 一人宽的小路,伴月背着珠珠,绿彡和小白跟着,四人鱼贯而入。 穿过了树林花草,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河曲曲折折的流淌,河上有一座小桥,河面上还有一个小水车在转动。 河水被小水车带动,流了上去,又落回到河里,叮咚叮咚的响。 月光照耀下,水车的倒影照在河面上。 此情此情让伴月喜上眉梢,他小声地对珠珠说,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那句话“小桥流水叮咚”,七月初七的月光,把水车映照在河水里,就是一个转轮啊。转轮密符就在小河里,水车的倒影下。 伴月正要向前,珠珠说不要急,小河的岸边会不会隐藏着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没有人在这里严加看管的,如果是我,我就会安排人在桥下护卫。 伴月觉得珠珠说的有道理,他回头招一招手,绿彡和小白走到了近前。伴月小声吩咐你二人一左一右,悄悄潜伏过去,我从中间过去,珠珠留下。 伴月放下珠珠,珠珠躲在大树后。 伴月趴伏在绿草地上,悄悄的向小桥靠近,绿彡和小白也一左一右潜伏了过去。 离河边越来越近,已到了河堤上。伴月趴着拨开青草看到,真的有两人坐在桥下,小河的岸边。 珠珠真神人也。 伴月伸手示意小白和绿彡,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 第16章 桥下陷阱 等了一刻钟,也没有见到机会出现。那两个护卫很警觉,他们背靠背地观察着河堤上的动静。 这是在木府,必须十拿十稳,不然一击不中,就会招来麻烦。 伴月只有等,等待最好的时机。 两个桥下的护卫,一个身着黑衣长袍,黑脸黑手。另一个身穿灰衣短衫,腰中配着长剑。 桥下的护卫,说起了话。 短衫对黑袍说:“铁塔大哥,你说我们两个,每天夜里就这么守着,这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要我们守到什么时候”? 伴月寻思,原来这个身着黑衣长袍,阔面高鼻,深眼浓眉,黑脸黑手,长臂长腿的人,就是江湖人称铁掌十九手的铁塔。 铁塔不高兴的说我提醒过你多次,不该问的不要问。 另一个护卫说你也别生气,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这天天如此,谁受得了啊,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乐意啊。 铁塔也觉得是,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不是个办法。铁塔脸色缓和了些说,木老爷子临终有交待,必须得守着,一直守到王公公说的皇家来人,才能离去。应该也快了,大明已经亡了,人该来了。 伴月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记忆:王公公?是不是我爷爷伴月提到的那个掌管东厂的王公公。当时,我爷爷为了能够见到皇帝,曾经告诉了王公公关于火岛地宫宝藏的事。难道是他?是他在背后操作? 这已经是近百年的事情了,七杀星里…是不是早就有了王公公的人? 伴月一阵头皮发紧,一阵后怕。第一波七杀星里的七个杀手,就是从锦衣卫、东厂、西厂里挑选出来的高手。表面上我爷爷伴月在控制着七杀星组织,暗地里王公公早就在七杀星里安插了他们的人。 他们可真能忍,忍了近百年,一直忍到了大明就要亡国,珠珠带着金刚钥匙离开皇宫,他们才开始了真正的行动。 消息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没跑了,内奸就是橙二,橙二是得到了皇宫中的消息,才在东海边的沙滩上等,等珠珠公主自己上钩。 橙二制造矛盾,杀了火岛上所有的人。 他还亲手杀了红大,杀了六黄,杀了四青蓝五,是因为他们和橙二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为什么没有杀小白?还有绿彡? 橙二如果要杀小白,他一样有机会。没有杀,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人。 绿彡和小白一定有问题。 我已被利用,已经被跟踪。橙二总是率先一步,走在我的前面…。没有我…,橙二根本就找不到六黄,也找不到四青蓝五。我不去找六黄,不去找四青蓝五,也许他们还不会死,是我带着橙二找到了他们…,是我间接的害死了他们。而给橙二通风报信的人很可能就是…小白和绿彡。 这么分析,木府这里就是一个陷阱,橙二杀六黄他们,也是为了一步一步的引我前来。他们就是要等我带着珠珠公主前来取转轮密符。 珠珠是皇家的人,手持金刚钥匙。而我…?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环节与秘密。 等我和珠珠拿到转轮密符的那一刻,杀了我,再挟持珠珠公主带着金刚钥匙,前去火岛,开启宝藏。 好一个惊天大计,真是天衣无缝啊。 好在,苍天有眼,让我在这紧要关头,明白了这一点。 对不起了橙二,我不会去拿转轮密符,我不会给你机会。 … 这是陷阱。 伴月想到此处,慢慢的向后挪…。现在不是取转轮密符的时候,他想要带着珠珠赶快离开此地。 就快要挪到花园边缘的时候。 伴月感到自己的身后,有两双火辣辣的眼睛,眼睛带着浓厚的杀气就在身后注视着他。 杀气很强,杀气也很冷。 伴月扭头看到,这两双火辣辣的眼睛是绿彡和小白。 杀手绿彡手上拿着带刺的皮鞭,运起了真气,脸已经开始变绿。杀手小白手里拿着透明的冰凌,脸色苍白,像是死人的脸。 河堤下,另一人手提宝剑和铁塔一起走了上来,围住了伴月。 这里果然是一个陷阱。 杀手小白说的话不可信,铁搭和小白早有勾结。 不过,以伴月的武功修为,这四个人即便联手,也绝不是伴月的对手。伴月在想,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们变得这么自信?敢和自己动手? 伴月不急着动手,他在观察四周,还有没有人在潜伏。 如果橙二也在附近,他会埋伏在哪里? 是在前方花园里的树上?还是在后边的小河里?还是在自己脚下的草地里? 橙二的月牙刀很快,如果与这四人在打斗的当中,橙二突然袭击,自己没有把握可以躲得过橙二的月牙快刀。 还有,珠珠就躲在花园里的那棵大树后面,珠珠绝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绝不能被挟持。 面对没有把握的战斗,伴月寻思,跑,带着珠珠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杀手绿彡拦着去路。 绿彡冷冷的说,你为什么不去拿转轮密符? 伴月:“你一个叛徒,还有脸和我说话?” 绿彡轻昵的一笑:“我是杀手,杀手难道要和你谈感情吗?杀手哪里来的感情”。 伴月:“在你面前,我没有提起过转轮密符这四个字,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转轮密符的?而且,转轮密符又不在这里,我干嘛要在这里找”。 绿彡说你不是来找转轮密符的,那你是干嘛来的? 伴月:“木府风景不错,我吃饱了没事干,过来转转”。 绿彡说,到这儿来转,是要命的。你的命没了,也没什么可惜,公主可就不同了,公主的命很值钱。 伴月:“那你还等什么,怎么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人吗?他还没出现?你们不敢动手”? 绿彡说那你怎么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月亮眨一眨眼”,伴月手指小河水面说:“你们看,月亮的倒影里是不是伸出了一把月牙刀”。 绿彡、小白、铁塔还有另一个人,一起看向小河水面。水面上除了小水车在转动,落下的水滴发出着叮咚叮咚的声音外,一切都很平静,哪儿有伸出的月牙刀? 伴月骗人。 再一看伴月,没人了。 伴月刚才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人,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这只是眨一眨眼的功夫。… 伴月已经瞬间转移到了珠珠隐藏的大树后。 伴月要第一时间带走珠珠。 然而,大树后,珠珠不见了。 伴月大惊,直冒冷汗,珠珠可是关键的关键,她可不能丢。 珠珠被人劫持走了? 伴月不敢喊叫,正准备向花园树林里追去寻找。 忽然,他感觉脚下的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幽暗的树林里,是一只手,一只手从地下伸了上来… 白玉般温润的手。 第17章 木府大殿 脚下的手… 在向伴月打着手势,是在召唤他。 月光幽暗,伴月睁大眼睛伏身一看,这是女子的手,手又白又嫩,这不是珠珠的手还能是谁的手。 珠珠的手从草地里伸了上来? 伴月正在纳闷,珠珠是怎么钻到地里去的。 忽的一下,脚下开了一个洞口,开的有一人大小,刚好可以跳进去,伴月也不迟疑,迅速跳了进去。 原来这下面有一个密道,被珠珠发现了。 哐的一声,密道口又关了一个严严实实。 密道内一片漆黑,珠珠拉着伴月说,我发现了一个洞。 黑暗中伴月说,我知道了…这是个洞。 “按照三殿一密道的设计,第三个大殿会有一个密道通往后花园,这是为了防止…发生万一时,殿里面的主人逃命用的”。 伴月说,刚好现在给我们逃命用。 “我看见了,也听到了,绿彡和小白都不是好人,和这里的护卫是一伙的,他们想抢转轮密符”。 伴月说对,绿彡和小白叛变了。 “你说杀手小白杀了木老爷子,怎么和这里的护卫又成了一伙的了?这里的护卫不应该是木老爷子的人吗?” 伴月说也许…小白压根说的就是谎话,他和铁塔串通,设下了这么一个局,等着我们来钻。 “哎呀不好,橙二也被小白骗了,橙二也相信了小白说的话,橙二也要来古城丽江”。 伴月郁闷,郁闷的要死,珠珠的脑子坏了吗?怎么还操心橙二呢。 伴月说这…不就是…橙二指使的吗,橙二很可能就是策划者,就是他们的头儿。说不定,橙二就隐藏在上面,等着要拿走转轮密符,然后杀了我,捉走你。 “那我们先逃吧”。 伴月说密道通向哪里? “应当是第三个大殿,木府里最后面的那个大殿”。 伴月问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有,就是我们头顶上的这个出口”。 伴月摇头,头顶上的这个肯定出不去啊,人家就在上面等着呢,我们一出去,就完蛋了。 “那只好去大殿了”。 密道很低也很窄,伴月只能低着头、猫着腰在前边走,珠珠跟在身后。密道很黑,他们摸索着前进。 珠珠在伴月的身后说:“转轮密符,是不是就在那个小水车里”。 伴月说:“或许不在水车里。我原本想,转轮密符在水车下的小河底。七月初七的月光照着小水车,在水面上形成的倒影处,就在那个位置的河底。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觉得我们上当了,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这儿,杀手小白说的小桥流水叮咚,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就是说木老爷子临终说的话,是骗人的?是小白骗人才这么说的”? 伴月说最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这里也太黑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啊,要是橙二在就好了。橙二的月牙刀可以发光呢”。 伴月真想回身给珠珠一个大嘴巴,让她清醒清醒,怎么好赖不分呢。 珠珠说,我估摸着我们已经走到了大殿的下面。你等等,我找找开密道的机关。珠珠说着话开始在墙上摸索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着…左三…右四…头前进一…。 伴月回头说,好不好找。 珠珠笑出了声,这也太简单了,你说上面的建筑模仿紫禁城也就罢了,这下边的密道也一模一样,开门的机关都在一个位置,敢情这是一个设计师啊。 滋滋声响,密道开了。 密道的门设在一面墙上。 伴月和珠珠走出了密道,进了大殿里。月光,使大殿有了一丝光亮。 这里是大殿,月光从四处的窗户上照了进来,虽然幽暗,可是比密道的漆黑,强太多了。 大殿里空间很大,很空旷。中间摆着太师椅,四周也有若干把椅子,看来这个大殿是议事时用的。 珠珠小声说,这里面没有机关。我们只需要悄悄的走出去,不要打搅到人就行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前,伴月正准备开门…。 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位客人留步”。 声音不大,也很客气,可是…静悄悄的大殿忽然传出个声音来,还是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珠珠跳起来“呀”的一声。 呼…呼…呼…,大殿四周的烛光全都亮了,大殿内灯火通明。 一个身着纳西族传统服饰的人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骄傲的像个王爷。他说:“两位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尝尝我们木府的普洱茶”。 这个王爷模样的人有三十多岁,说话的声音不大,看着也慈祥,但是很有威严。 王爷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 有一个老伯、一个老阿姨,两人面相凶恶,同样穿着纳西族传统服饰。 还有两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没有蒙面。一个中年男人,皮肤很白,脸上长满了麻子。另一个妙龄女子,长的挺好看,就是冷若冰霜。 伴月和珠珠低头看看,和自己身上穿的夜行衣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伴月和珠珠还蒙着面。自己的这种装束叫谁看,都是贼,是夜贼。 王爷刚刚说,要请两个蒙面夜贼喝茶。 这个茶,显然不是那么好喝的。 伴月对王爷说,太晚了,我们不想打扰您。喝茶的事儿就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吧。 珠珠说,我们只是想回家,从您府上走了个便道。我这么说,您…信吗? 这话你信吗? 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从人家的密道里走出来…。这…鬼才信。 王爷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接着说:“怎么?我想请二位喝杯茶,二位不肯赏光吗”? 珠珠说,我们又不认识您,您请我们喝什么茶呀。 王爷说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珠珠说我们见过吗? 王爷说虽然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你,你是公主,已经亡了天下的大明,大明的公主。 珠珠说不会吧,我还蒙着面呢,你就能知道我是大明公主? 王爷说已经有人给我做了介绍,介绍人说,大明公主要来我家做客,我怎么也得请公主喝杯茶吧。 珠珠说,你是吐司。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大明公主,怎么还不磕头。 像王爷的人说,我不是吐司。 珠珠说,吐司呢? 像王爷的人说,吐司信了佛,吃斋念佛去了。 珠珠问那你是谁? 像王爷的人说,我是吐司的儿子。我不是大明封的官,没有必要给大明公主磕头。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我请客人喝杯茶,以尽地主之谊。 伴月说:“我要是不想喝,偏要走呢”? 像王爷的人身后,那个穿着纳西族服饰的老伯,面相凶恶,冷冷的说:“你走不了”。 伴月问,你又是谁? “我是 蓝五,七杀星 蓝五”。 伴月和珠珠同时吃了一惊。 没听错,这个老伯说他是蓝五,而且强调是七杀星,蓝五。 第18章 主人木离 人家没有把前朝的公主当回事儿,珠珠看着面前的“蓝五”是那么的凶恶,像是要把人吃了。 少女珠珠见蓝五,脑海中想到泸沽湖边上的草丛。 殷红的鲜血里…是两片尸体。蓝五那张狰狞的脸…长长的黑发在水面上飘…四青那死不瞑目的眼…。 珠珠害怕,悄悄的躲在伴月的身后。 珠珠还是少女,还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这短短的一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从没有见过死人的珠珠,这一年见到的死人,比自家鱼塘里的鱼…还要多。 每晚,珠珠都会做噩梦,梦中所有的人都是鲜血淋漓,有父皇…有母后…还有橙二…。连以前怀抱着的小猫咪…眼中也流着血…。 每次梦中惊醒,珠珠都是大汗满身、泪流满面,继而是无边的空虚…无边的恐惧…无边的寒冷…。珠珠在黑夜里颤栗不止,她是那么的无助。 她…已经没了依靠。 … 伴月看着自称是杀手蓝五的人,冷冷的说:“你是七杀星蓝五,那你知道我是谁”? “蓝五”说我知道,你是伴月。 伴月说:“谁承认你是蓝五”? “蓝五”说死去的蓝五承认。是我们杀了蓝五,我就是蓝五,我替代了蓝五。他指了指身边穿着纳西族服饰的阿姨说,她是四青,她替代了四青。 伴月说:“这是谁定的规矩”? “蓝五”说,我师傅定下的规矩,谁杀了七杀星中的任何一个人,谁就可以替代他,我杀了蓝五我就是蓝五。 伴月说:“你师傅又是谁”? “我师傅是新的红大”。 伴月说:“你使用什么武器”? “我使刀,一把能把人劈成两片的刀”。 伴月看着新的“四青”问:“你使什么”? “四青”说:“我也使刀,一把能把人劈成两片的刀”。 伴月表情严肃,脸上露出了杀机。 伴月说好,新的红大是谁?我已经估计到了。七杀星组织是老伴月所创立,那么结束这个组织,就得是我这个新伴月的任务。 伴月眼中充满着杀气,又看向那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他们没有蒙面。一个中年男人,脸上长满了麻子。另一个妙龄女子,冷若冰霜。 伴月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是新的杀手绿彡和新的杀手小白。你们两个杀了老绿彡和老小白,现在你们两个叫新绿彡和新小白,是吧”? 杀手绿彡说你错了,我就是老绿彡,他就是老小白。 老小白说:“对,我就是小白,老小白”。 伴月听声音听出来了,眼前的两人就是绿彡和小白。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蒙面,但是他们脸上带着一张人皮。 伴月对满脸麻子的小白说:“你有几张人脸?到底哪张人脸是你真正的脸”? 小白指着自己的麻子脸说,这就是我真正的脸。 伴月说:“原来是这样,杀手小白…不是真的人脸,白老板也不是,你真正的人脸原来就是…白麻子”。 伴月问冷若冰霜的绿彡:“你呢,现在的人脸也是真正绿彡的脸”? 绿彡说是,老的七杀星组织没了,我们现在也不是杀手身份,我何必再披着一张人皮?用自己的脸,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事儿啊。你看,我自己的脸是不是更好看。 伴月杀气更盛,说:“行,你们都用自己的脸去死,总比披着一张人皮强,该是我清理门户的时候了。你们四个人是谁先死?还是一块儿死”? 双方冰凉的语言,使空气凝固,气氛紧张。 一直没有说话的“吐司的儿子”出面,他很严肃的说:“诸位,既然都到了我这里,就应该喝杯茶,大家坐下来客客气气的聊一聊?让我这个主人也听听,关于七杀星的故事”。 “吐司的儿子”对着殿外大喊一声,“看茶”。 “哗啦啦…”一阵响,四周的门窗全部打开,无数的弓箭手拉满着弓弦,火枪手抬着长枪,瞄准着店内的人。 弓箭手、火枪手将大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吐司的儿子”说:“诸位的轻功再好,在大殿里也施展不开吧”? 绿彡说:“肯定施展不开。我觉得,大家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儿,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家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杀手吗?杀人拿钱,天经地义”。 “吐司的儿子”对一身杀气的伴月说:“你看呢?你身后的公主可是千金之躯,不要吓到了她”。 伴月看看四周的弓箭手、火枪手,又看了看身后脸色苍白的珠珠,无可奈何,收回了杀气说:“好,聊聊”。 “看座,上茶”。 吐司的儿子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伴月珠珠座左侧,四个杀手座右侧。 铁搭和另一个护卫,带领十几个佩刀的护卫,进来奉茶。 吐司的儿子说:“叫我木离”。 珠珠问:“你站那一边儿”? 木离说:“你说京城…还是江湖…”。 珠珠说:“都有,你站那一边儿”? 木离说,我家世居丽江,京城那边…不管哪个朝代,我们都只站云南这一边。至于江湖,不关我木府事,从不参与。今夜你们到我家府上,想必是要取什么东西?铁搭说,木老爷子曾留下“小桥流水叮咚”这句话,你们就是为此而来吧”。 珠珠说:“你知不知道,坐在那儿的白麻子就是杀了木老爷子的凶手”。 木离说:“杀手小白,铁塔已经告诉我了”。 珠珠说:“那你不为木老爷子报仇吗”? 木离说:“十五年前,木老爷子和铁塔离开了木府。木老爷子曾是木府的首席护卫,他离开时就有言在先,他的一切事情都是个人行为,与木府无关,绝不给木府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木离叹一口气继续说:“我家先祖早在唐朝时期就是纳西族部落首领,元朝时作为土司,实际统治大部云南,我家作为土司也有400余年历史。 近年来,大明内部流寇遍地,关外虎视眈眈。作为木府,也深感无力。 100多年前,木老爷子的爷爷,成为了锦衣卫镇抚使,直到晚年才回到丽江,在丽江颐养天年。木老爷子估计在江湖上犯了什么事,也可能和他的爷爷有关,他自知事关重大,不愿意牵连木府,所以出走。直到一年前,铁塔回来,说木老爷子留下了一句话。 今天诸位前来,还惊动了前朝公主,我想事情一定不小。请大家喝茶,我就是想说,不管什么事情,人已死,债已还,诸位到此为止吧。 今夜,我请诸位喝茶是有另一件要事,这件事…才是关系你、我、他以及数万人生死的关键”。 说到此,伴月明白,关于转轮密符…木府并不知情,也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小桥流水叮咚”是个什么含义。似乎,木府对此也并不关心。 木离关心的要事,难道比转轮密符还要重要? 起风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9章 午夜雷声 七月初七,午夜。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致近,随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门外还有窗外的弓箭手、火枪手,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大殿内的伴月对主人木离说:“贵府无意江湖之事,我心宽慰。至于您所说的要事,我们并不关心,也无意窥探。天色不早,暴雨又至,我等不便打搅主人休息,可以告辞了吧”。 木离说:“不行,我虽然无意江湖,可我关心木府。” 伴月:“你大可放心,我们的事与木府无关”。 木离说:“有关,公主来了就有关”。 伴月:“你曾说过,不管京城…还是江湖,你都不站边儿,你只站云南一边儿”。 木离说:“对,所以,我要留下公主”。 伴月:“没必要吧,大明已经亡了,她也不再是公主”。 木离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清军已经入关。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云南。有公主在,木府就会安全,云南也会安全。这,就是我要说的大事,公主关系到木府的存亡,关系到云南数万人的生死”。 伴月忽然警觉,明白了木离的意思。木离是要把公主扣留。如若清军兵临城下,将大明公主进献清军来投城,以换取木府数百年不倒的根基。 伴月“嚯”的离席,厉声质问:“木离,你要杀了公主,投靠清军”? 木离说我们绝不会杀公主,去背这个千古骂名。我们进献公主给清军,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想要保存木府地位罢了。 木府对江湖毫无兴趣,对宝藏毫无兴趣(不想打听,也不想知道),对谁掌控中华也并不关心。 木府关心的是,只要木府在,只要木府的主人还是土司就行。 新的七杀星,就利用木府有意留下公主去投城的目的,借助木府的力量,拿走他们需要的金刚钥匙。 真不要脸,伴月怒急,破口大骂:“绿彡小白蓝五四青,你们投靠新主,窥视宝藏也就罢了。竟然还…还给木府透露公主身份,把大明公主进献清军。这他妈的大逆不道,他妈的不可原谅”。 绿彡说:“是啊,要不然呢,你们跑了,我们也拦不住”。 伴月质问绿彡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让木府进献公主给清军,这是汉奸行为,你知不知道? 绿彡说当汉奸的人也多了,我算老几?我只知道,新的红大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珠珠寒心至极。大明亡了,大明养的这些人,哪儿还有什么衷心义士,全是一群狗奴才。 木离对伴月说:“降清,是最好的选择,你又何必执拗,为前朝的公主去无端赴死呢”? 木离又对公主说,大清也不会对前朝公主怎么样?公主投降,正是大清招揽民心的好招牌、好机会,大清也会善待公主的”。 珠珠大叫:“我死也不降”。 伴月说:“我也不降”。 木离的表情变得凶恶:“不降,公主可以活着,你得死。总之,你是死活也出不了木府了”。 伴月默不作声,心下快速思索。 不降?木府这一战就无可避免。 然而这一战,伴月却毫无取胜的把握。 这是杀手的大忌。 可是,伴月不得不战。 今夜的凶险非比寻常,自己脱身是小,保证公主脱身才是大。还好,他们不敢伤及公主分毫,木府不会拿死了的公主…去进献清军。 大殿里有绿彡等四名顶尖高手,有铁搭等木府护卫,殿外,还有数百名弓箭手、火枪手。 对方的最强高手,不是四青就是蓝五,他俩的快刀可以直追橙二。 这…如何能带着公主全身而退? … 雷声隆隆,暴雨轰鸣。 杀手和护卫们,不会再给伴月考虑的时间。 绿彡四青蓝五小白,手持兵器,向着伴月靠近。铁搭等护卫在外围俟机进攻,更外围的是弓箭手、火枪手。 天际,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把大殿照的闪亮,紧接着一声巨雷炸响。 闪电映照的大殿之中,人人脸色铁青。 狂风呼啸,窗外的雨…飞进了大殿,雨滴打湿了众人的衣裳。 珠珠从来没有见过伴月使用过兵器。其实伴月浑身都是兵器,他的指尖是枪,手掌是刀,双指是剑,双拳是锤…,横飞的雨滴是他手中的箭…。 炸雷响后,珠珠忽然一声大叫:“火枪湿了…不能用…”。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低头沉思的伴月突然间爆起,速度快的像雨夜中的闪电,指尖指向四青和蓝五。 四青蓝五双双举起刀正准备下劈。伴月的指尖发出的两道枪气,枪锋凌厉,化作两条白龙,盘旋着…直射四青蓝五面门。 绿彡挥鞭打来,伴月一掌击还。 绿彡浑身是毒,绝不能碰,伴月这一掌势大力沉,带着飓风,嗷嗷的打向绿彡。 小白鬼魅一般的身形,忽的飘近,手中拿着鬼刺,直插伴月咽喉。伴月不闪避,而是空中一挥手,带着两滴雨滴,箭一般地射向小白的双眼。 这一切…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 四个杀手同时出手,速度很快,然而伴月对他们四个也是同时出手,速度更快。 四青蓝五的快刀还没有劈下,伴月的枪气已经到了面门。四青蓝五赶忙挥刀自保。“咣,咣”两响,枪气将快刀打的火花四溅,震的四青蓝五虎口流血。 绿彡的皮鞭先发,而伴月的飓风掌力却先到。绿彡躲避不及,只有收鞭一架。“嘭”,掌风将绿彡打的横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就口喷鲜血。 小白鬼魅一般的身形,速度极快,鬼刺就要插入伴月的咽喉,却看到激射而来的两粒雨滴。雨滴已经不是雨滴,是箭,箭头打入小白双眼,登时瞎了。小白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 同一时间,伴月同时发出了四招。谁也看不清楚,伴月是怎么发出的这四招。 提长剑的另一名护卫不知深浅,第一个冲了上来,伴月双指并拢一扫。 只一扫,剑气划过,护卫被拦腰折成两半。 身体还没倒下,鲜血从断了的腰间喷射而出。 伴月下手毫不留情,这种危机时刻,他是在拼命。 此时,弓箭手才反应过来,嗖…嗖…嗖…,百支利箭齐刷刷的射向了伴月。 百支利箭,大殿就这么大,伴月该往哪里躲? 四青蓝五的两把快刀,也像两道闪电,再次向伴月头顶劈下… 躲刀还是躲箭? 躲箭就要挨刀,躲刀就要挨箭,不躲箭会被射成刺猬,不躲刀就会被劈成两片… 铁塔,挥舞铁掌十九手,攻向伴月的后背。 外围,佩刀的木府众护卫正在伺机而动。 伴月速度再快,终究只是一人。 午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珠珠不忍再看、不敢再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第20章 月牙刀又眨了一眨眼 与其说七杀技是一门武功,不如说是七种杀人技能。 能够杀人的技能,要的就是快、准、狠。 四青和蓝五的两把快刀,在空中合二为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刀光在空中嘶鸣而下。 快刀合一,威力倍增,速度快成了一道光。 就是这把合二为一的刀,把杀手六黄,把连体人四青蓝五一劈两片。 刀光迅猛,无人可以抵挡。 不光是六黄,不光是连体人四青蓝五,就连伴月也无法抵挡。 刀光太强,刀光太快。 … 老伴月曾对小伴月讲过,快刀挥出,施展的距离越远、空间越大,速度就越快,威力也越强。面对凌厉的快刀,你绝不能硬挡,硬挡不住,更不能躲,躲也躲不开。而此时挥刀的人,必然门户大开,你要以更快的速度,扑入对方的怀中。扑入对方怀中最安全,任何一个使刀的人,都不会用刀劈向自己的肚子。 但是,这需要快,比刀光还要快。 谁会想到,面对凌厉的快刀,伴月不挡不躲,一个猫腰,一个冲刺,迅速的扑入了蓝五的怀中,拦腰一抱…。 这让蓝五连做梦都想不到。 凌厉无比、合二为一的刀光落空,继续劈向前方…。 “噗”。 在伴月身后进攻的铁塔…被刀光一劈两片,鲜血喷洒而出,喷洒到了大殿的上空。 大殿的上空下起了血雨…。 两片尸体还没有倒下,从门窗外射向伴月的箭雨又至。 箭雨密密麻麻,又多又快。 伴月的动作更快,他钻入蓝五怀中,把蓝五紧贴身外,将蓝五拦腰一个抱摔,就地团成了一个“大皮球”,在地上高速的旋转。 “大皮球的皮”是蓝五,“皮球”像个陀螺一样高速的旋转起来。 齐刷刷射来的箭雨把“皮球”射的满满当当。陀螺一样旋转的“皮球”浑身是刺,妥妥的成了一个大刺猬…。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犹自旋转的“刺猬”。 大殿内忽然没了声音,珠珠胆战心惊,把手指开了一条缝…。 珠珠从指缝中看到,大殿中央,两片尸体正向两侧倒下,喷到空中的鲜血还在下落…。地上,是人团成的皮球,被射成了刺猬,像陀螺一样的旋转…。 站着的人中没有伴月,伴月是不是被劈成了两片…是不是被射成了刺猬? 珠珠的眼泪,鱼贯而出。 … “嚯”的一下,大殿地上的“刺猬”站了起来,脱掉了浑身上下都是带刺的“皮”。 带刺的皮是蓝五。 蓝五浑身上下被射满了箭镞,像刺猬皮一样的被人脱掉,甩在了地上,瘫软的成了一摊泥,没有了一丝气息。 脱下刺猬皮的人,是…伴月。 被劈成两片的尸体不是伴月,是铁塔。被射成刺猬的人也不是伴月,是蓝五。 这个场面太令人匪夷所思,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珠珠大喜过望,“哇”的一下笑出了哭声。从大悲到大喜,就是这样,会笑着哭。 被伴月打瞎了眼睛的白麻子小白,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心没瞎。在大殿众人都惊呆的时候,小白看不见,却感受的到,这是伴月赢了。 己方大好的形势突然逆转直下,对自己而言绝不是好事。伴月赢了,自己就得死。 小白看不到刚刚极其精彩的场景,没有众人内心的震撼,他听到珠珠“哇”的带笑哭声,忽然鬼魅一般的飞到了珠珠身后。 杀手小白手中的透明冰凌,迅速抵住了珠珠的咽喉。透明冰凌是鬼刺,鬼刺只需轻轻一送,珠珠的命就没了。 站在大殿中央的伴月才出了鬼门关,又遇到了如此棘手的问题,珠珠公主成了杀手小白的人质,现在怎么办? 伴月怒喝小白:“白麻子,你要怎样”。 杀手小白瞎着双眼,眼睛里还在淌血,恐怖的像个鬼。他像鬼一样的尖声叫道:“不要动,谁都不要动,敢动一下,我就要了公主的命”。 千万不能让公主死了,木离着急大喊,大家谁都不要动。 大殿内所有的人都不敢动,门外窗外的弓箭手、火枪手也不敢动,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小白瞎了眼。瞎了眼睛的小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干的出来。小白不知道谁在动,不管谁动,他都会立刻杀了公主。 木离和木府的人不敢动,一动公主就死了,死了的公主对木府而言,毫无用处,还会背上千古骂名。木府绝不能让公主死,他们要的是活着的公主。 绿彡和四青也不敢动,公主一死,等于手中没了人质。没了人质,伴月会毫无顾忌,立即杀了自己。 伴月对小白说:“你敢杀公主”? 杀手小白脸上淌着从眼眶里流出的血,表情十分的吓人,他嘿嘿冷笑,声音尖利:“木府的人不敢,我有什么不敢”? 伴月说:“你冷静,不要乱来,你要明白…你若杀了公主,我保证你也活不了”。 杀手小白:“我当然明白,没有公主做人质我一样活不了。我也向你保证,你若敢动一下,公主立即死”。 伴月说好,我可以不动,你有什么要求?你说。 小白尖声叫道:“我要你死,你死我才安心”。 伴月说我要是不哪? 小白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不死,公主现在就得死”。鬼刺紧紧的抵着珠珠的咽喉,已经流出了血。 珠珠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珠珠虽然害怕,但是作为大明的公主,她也绝不能表现出来,这是大明最后的尊严。 珠珠大声的对伴月说:“伴月,你…不要犹豫,不要管我。你杀了白麻子,我不怕死”。 伴月内心焦急,表情慌乱,自己想不出救下公主好的办法。自己不死,公主现在就得死。自己赴死无妨,可是公主就会成为木府向清军投城的工具,而杀手绿彡、四青、小白也会取走珠珠身上的金刚钥匙。 此题无解,伴月脸上的汗,流了下来。 小白嘿嘿冷笑着说:“绿彡…绿彡…,你在哪儿”? 绿彡被伴月一掌打的口喷鲜血,受了重伤,趴在地上说我在这儿。 小白说:“用你的毒鞭,杀了伴月”。 绿彡,手中的绿色皮鞭,挥舞了起来,打向了伴月。 伴月不敢动,不敢让珠珠公主涉险,只有闭目等死。 … 大殿的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一道悄无声息的光,是从窗外闪进来的一道光。光像闪电,十分明亮,照耀的大殿里的人,全都眨了一眨眼。 眨眼的功夫,像闪电一样的光,将杀手小白一劈两片。 众人惊讶的掉了下巴、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空中的雷电吗? 怎么?难道是小白作孽多端,被老天给劈了? 珠珠却兴奋的大喊,是月牙刀,这是月牙刀光。 第21章 红大 月牙刀光,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刀光从小白的面门中间切过,从口鼻处一直到胯下,把小白一分为二切成了两片。 切口十分的整齐,十分的对称。 就连两颗对称的门牙,都是两片尸体上各留下了一颗。 小白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两片尸体已经向两边倒下。尸体倒下后,小白的鲜血才从切口处喷涌而出。 血,流了一地。 珠珠毫发无损,身上,甚至连小白的血都没有沾上一滴。 怎样细腻的刀,才可以做到如此的精准到秒,无声无息? 天下只有一把刀,那就是月牙刀。 月牙刀实在是太快了,实在是太精妙了。 四青蓝五合二为一的快刀,和月牙刀比起来,就像一个是屠夫剁肉的刀,一个是不世出的大夫手中的手术刀。 剁肉的快刀只有力度,而月牙的手术刀…还有艺术。 大殿的窗外吹进来一股风雨,“风雨”在珠珠的面前站定。 珠珠定睛一看,眼中立即饱含泪水,委屈的喊道:“橙二,你怎么才来…”,话还没有说完,珠珠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 众人这才看清,“风雨”落定是一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自带光芒的月牙刀,月牙刀只有手掌般大小。 这是杀手橙二。 … 绿彡带刺的绿色皮鞭,像是一条吐芯的毒蛇,只差一寸就要咬穿伴月的胸膛。 “青青绿草香…割肉也断肠”。 珠珠公主已然无碍,伴月当然不会让自己断肠。 伴月运力猛地吹出了一口气,气流强大,像是凭空刮起了大风,吹的那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掉头而回。 “扑” 毒蛇吐芯,刺入了绿彡自己的胸膛。 绿彡的脸彻底的绿了,绿彡的肠子也开始烂了。 … 橙二伏身,珠珠心有灵犀的趴在了橙二的背上,脸埋在橙二的肩头,放纵地让自己的眼泪,在橙二肩膀上放肆的流淌。 珠珠的委屈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只有在橙二的背上,珠珠才可以让自己的眼泪尽情的流。 只有橙二,在珠珠的心中,才是唯一的依靠。… 伴月的脸色阴沉严肃,十分的难看,他对着新的杀手四青冷冰冰的说:“轮到你了”。 四青看到了伴月不可思议的武功,刚刚又见识了月牙刀的威力,人被吓得痴痴傻傻,对伴月的话浑然不觉。 以前,一个人也没杀过的伴月,已然杀疯。 “嗖”的一下。 伴月从四青的身旁掠过。 四青的头不见了,脖颈处的血喷的有一丈高。 伴月手里提着一个头颅,在大殿中快如闪电,转眼已经冲出了大殿,到了大殿外,还唱着难听要命的歌: “风吹黄土扬…奥…, 眼干泪不趟…奥…” 伴月唱的是杀手六黄的歌。杀手六黄在黄土坡上,被新的四青蓝五合二为一的快刀,一劈两片。 大殿内,木离和护卫,大殿外,弓箭手和火枪手,全都傻了眼,一动不动。 他们不敢动。 橙二背着珠珠,昂首挺胸,从大殿中大摇大摆的离去,谁敢阻拦? …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木府外,小桥边,一个婀娜女子打着油纸伞。 女子美丽多娇,却一脸的幽怨。 【对话】 【珠珠与伴月】 【珠珠说联想到此前的种种,我有了一个疑问。橙二说他亲手劈死了红大,你也说亲眼见到了红大的尸体。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谁见过红大?红大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被橙二劈死的石岛主到底是不是红大? 伴月说我认出死去的石岛主是红大,是因为他在临死前写下了“我是红大”这四个字迹。 珠珠说,仅此就推断石岛主就是红大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伴月说当然不是,我从他的尸体旁看到了火焰双枪,这是红大的独门绝技,七杀技之一,死的人是红大,不会有错。 珠珠说不一定吧,身旁放着火焰双枪,就是红大?那我要是拿着月牙刀,是不是就是橙二了。 伴月无言以对。 珠珠继续说,火焰枪的招式我见你使用过。我在火岛上也见到了一个用手掌使用火焰刀的人,就和你使用的火焰双枪极为类似,你们两个的出招我都见了,只是一个出的是火焰双刀,一个出的是火焰双枪而已,几乎没有区别。所以我想,红大把七杀技之一的火焰枪,融汇变通成了火焰刀。火焰刀的刀法很可能就是红大教的。 伴月问,你说的用手掌使用火焰刀的这个人是谁? 珠珠说我曾经提起过,这个人叫做霹雳火斩刀。他好像知道些什么,竟然秘密的跟着我们进入了地宫,这更让我怀疑,他和红大有着某种联系。后来在我和橙二离开地宫时,他突袭我们,被橙二一刀斩杀。在地宫里我还学习了七杀技,对七杀技有了一些了解,霹雳火斩刀使用刀法的样子像极了七杀技里的火焰枪。 伴月说,因此你也想到,新的杀手四青蓝五,也许是红大把融汇变通后的刀法教给了他(她)们。 珠珠说是的,红大在教四青蓝五的时候,刻意的隐藏了火焰的痕迹,这样,看起来就很像橙二的刀法。七杀技本来就是一个人写的,有相似之处也没有什么奇怪。 伴月说,你怀疑死的那个石岛主,并不是真正的红大。而真正的红大传授刀法,是要嫁祸给橙二,把我们的目光吸引到橙二的身上。 珠珠说对,我毫不怀疑橙二,我绝对不相信橙二是内奸。我是这样想的,真正的红大可以教霹雳火斩刀火焰刀的使法,可以教四青蓝五合二为一快刀的使法,也可以教假的石岛主火焰双枪的使法。石岛主是不是红大的替身,我不敢确定,因为你们七杀技里…易容是每个人的必备。每个七杀星都不是真实的样貌,谁也没有见过他们真实的样子。我想…这也包括你,我看到的伴月,也不是真正伴月的样子,我说的对不对? 伴月笑了,笑得很自然。伴月对珠珠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想到一个深居宫中的公主可以这么聪明,逻辑性是这么的强。不过,你有一点错了,我没有易容,你看到的伴月就是真实的伴月。 珠珠暗自思索,在东海的海滩边上,遇见橙二,也许就是一个巧合,就是一次上天安排的邂逅。 珠珠的脸上透出来神秘的微笑。】 … … 真正的红大也许没死,死了的红大是个替身。 红大成功的将内奸的嫌疑转移给了橙二,借他人之手干掉橙二,从而实现了自己的人间蒸发。 七杀星里的内奸,就是…红大。 红大,为什么要人间蒸发? 最大的可能就是红大,已经拿到了转轮密符。 转轮密符就在红大的手上。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是,铲除掉一切有威胁的人,尤其是他的幕后老板…伴月。 得到珠珠公主和金刚钥匙,就可以顺利的通过密道与墨家大阵,赢取皇家宝藏。 第22章 长江放排人 一人一狗,行走在江湖。 人是愣子,狗叫小白。 愣子给狗取了个名字叫小白,因为这条狗很白,浑身上下全都白,连狗鼻子都白。 狗小白很温顺,从来不乱叫。 路人见到都说还以为是一只羊呢,长得这么白,这么温顺。 在以前,愣子不敢叫这条狗的名字做小白,因为每次这么叫,白老板就会骂。 不过,七月初七的夜晚之后,愣子和狗小白就被抛弃了。 白老板,绿彡,伴月还有珠珠,他们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愣子和狗小白一直在店里等,等到住店的钱彻底花完了,店家把愣子赶了出来。愣子只好带着狗小白,一人一狗离开丽江,漫无目的,去流浪江湖。 江湖很远,江湖很大。 愣子没有出过远门,不认得路。他是见路就走,纯信天游。 一天,他走到一条大江边,就沿着大江一路讨饭走了下去。 人们管这条大江叫做金沙江。 金沙江浑浊、浪大、又宽广。愣子遥望金沙江的江水似从天上来,又一路滚滚向东流,似乎没有尽头。 沿江走着走着,就进入了绵延起伏的大山之中。 金沙江四周,全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满山都是大树,郁郁葱葱,云雾缭绕。虽然景色壮丽,可是自从走进了大山江畔,愣子与狗沿着曲里拐弯的金沙江走了足足有两天,也没有见到一个村庄,或者是一个人。 一个大活人没有,一点吃的也找不到,愣子快饿死了,活蹦乱跳的狗小白也蔫了。可是这地方没村庄也没人,连要饭,都没地儿要去。 愣子两眼昏花,实在是饿的走不动了,就在江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怜巴巴的愣子看到,上游远处的江面上,一堆一堆的巨大木头,捆绑连接在一起,顺江而下,捆绑着的木头在江面上绵延,足足有一里地。 【这种把巨大的木头放进江水里,顺着江水就可以飘到下游其他的都城地区,这叫做,放排。】 终于见到了人,见到了救星,愣子赶忙站了起来,挥舞双手,双眼饱含热泪,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连接的木头上面站着一个放排人,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放排人远远的看见了江边的一人一狗。人穿的破烂,像个要饭的。狗一身洁白,像只温顺的小绵羊。 在这个地方见到活人也是比较稀奇,放排人冲着愣子大喊:“小子,是要到哪里去”? 愣子站在江边,使着吃奶的劲喊:“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哪里去,你到…哪里去”? 放排人喊:“到大江的下游,扬子江去送木材”。 愣子看着憨憨傻傻,其实并不傻,只是见得人少,说的话少,知道的事儿少,眼神不灵光,叫人看起来傻不愣登。愣子也不知道杨子江在哪儿,但是他知道跟着放排人可以到有人的地方去。有人的地方最起码可以要到饭吃,总不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着饿死。 愣子立即大喊:“好人…好人,带上我啊…,带上我…”。 放排人把竹竿插入江底,木排向着江边靠近,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放排人对愣子喊:“跳不跳的上来”? 愣子喊:“跳…不上去,还有点儿…远”。 放排人喊:“不能再近了,你会不会水啊”? “会一点儿”。 “那你游上来”。 愣子和小白一人一狗,看到了救星,哪儿管江水湍急,哪儿管江水混浊,有没有危险。一个蹦子跳入江中,扑腾几下,够到了捆绑的大木头,拼了命的爬了上去。 放排人看着从混浊的江水里爬上来的愣子,穿着个破烂的坎肩,破烂的快露裆的裤子,一身趟着水似个落汤鸡。这个小子眼神呆滞,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傻小子还带着一条狗,一条纯白色的狗,狗的眼神倒是机灵。 放排人问道:“傻小子,从哪里来”? “从…从…辽东那边儿来”。 放排人吃了一惊说,辽东那边儿听说打着仗呢,辽东那可远的很啊,你是不是逃难的?万里迢迢的让你逃到这儿来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愣子傻兮兮的说没…没地方去了,哪里有饭吃就到哪…里去。 放排人问愣子,你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 愣子说不是,以前和我一起的还有白老板,还有珠珠,还…有很有钱的一个哥哥~叫伴月,还有…一个姐姐绿彡。 “他们人呢”? “都…都丢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放排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愣子”。 放排人说这个名字取得挺好,挺贴切,名字还好记。 看着眼前这个傻兮兮的小子有点缺心眼,放排人估计,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是故意把他给丢了。正好自己也缺人手,这个小子傻不愣登,最好使唤,又看着他有的是力气,和自己一起放排到下游,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放排人说“行,你就跟我走吧,我给你管饭,给你管饱,你得给我干活,帮我放排”。 愣子说给不给点儿工钱? 放排人愣了一下,心道这个愣子还知道要工钱?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傻吗。放排人说,这荒山野岭的,你待在这里得饿死,我是在救你哎,是我救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管饭,还得给你狗管饭,你还要什么工钱? 愣子说你是好人,你说的对哈,有饭吃就行。我和我的狗,现在…就快饿死了,现在…就给点吃的…先…。 就这样,愣子和狗小白,跟着放排人在滚滚江水上,不分昼夜,辛勤劳作,一路东去。 放排其实是个苦差事,愣子虽然有了饭吃,可也受了不少的苦,干了不少吃力的活。 过了几十天,经过了无数次风吹浪打,艰难险阻,他们终于飘进了扬子江,看到了江边的一个大都市。 放排人说我们到了,到南京城了。 岸边码头上,站满了兵大哥。 第23章 神仙老人 兵大哥是明军,大明的军队,南京城现在是南明的都城。 这批木材是南明军队要的。 放排人和愣子把一推一堆捆绑着的大木头,停靠在了扬子江的码头上,交割了木材。 两人带着一条狗,上了岸。 放排人领着愣子和小白,到军营里找管事的要钱。军营就在江边,管事的叫做郭德怀。 郭德怀对放排人说,老兄啊,买木材的钱是没有的,大明现在是危难之际,不光缺钱还缺人。木材你就做贡献吧,还有啊,你们两个人我们也要留下来。 放排人一听就哭了,我们这万里迢迢、千辛万苦的给你们送木材,你们不付钱,怎么还抓人啊,没有这样干的…。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七岁孩童,我得回家啊…。 郭德怀说你别在我这儿哭,哭也没用,哭死也没用。 放排人哭着嚷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郭德怀听着心烦,上去一脚把放排人踹倒在地上。 愣子气坏了,气的说话都结巴了,冲着郭德怀大叫:“坏人…,不付钱的坏人,坏人打人,我们…不…,就不…不留下”。 郭德怀看着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傻不愣登,穿着个坎肩和一条快露腚的破裤子,像个要饭的,心中来气。喊一声:“来人,给我打,把这小子给我往死了打”。 冲过来几个兵大哥,把愣子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下死手的打,打得愣子鼻青脸肿、满地乱滚。 郭德怀还在一边上喊:“小子,服还是不服?留还是不留”? 愣子被打的趴在地上,人还倔强:“不…不服,不…不留”。 几个兵大哥在愣子头上又是一顿脚踹。 这也是太欺负人了。 从来温顺的狗小白呲出獠牙,从来不叫的狗小白对着几个兵大哥狂叫,冷不丁一下咬住了一个兵大哥的腿肚子,拼命撕扯,疼得那个兵大哥嗷嗷哭叫。 几个兵大哥回过身来又对着狗乱打,一个还提来了棍子,狠命的往狗身上抡,狗小白是死不撒口。 愣子这些天来和狗小白相依为命,见狗小白挨打,要打死狗小白的节奏,愣子没有犹豫,一下扑到狗小白身上挡着。 抡下来的一棍,狠狠的打在了愣子的头上,只见鲜血直流,瀑布一样流了愣子满头满脸。 愣子的头像个血葫芦,犹自对着小白大喊:“跑…跑…快跑呀…”。 狗小白箭一般的冲出了人群,冲出了军营,不见了踪影…。 被咬的兵大哥腿肚子被撕扯掉了一大块肉,他看着自己白骨森森、鲜血淋漓的腿,还叫那条咬人的恶狗跑了,气全都撒在了愣子的身上,他呲着牙咧着嘴的抄起棍子,对着愣子头上又是一棍。 愣子扑到在地,浑身抽搐,鲜血流了一大滩,显是不得活了。 放排人浑身哆嗦,蜷缩一团,泪流满面。 傻小子和狗只为了混一口饭吃,跟着自己不远万里送木材,谁知就…就无端的遭此厄运,被人活活打死。 这…还是人待的世道吗?… 被咬的兵大哥脸色越来越青,喉咙处发出着含糊不清的叫声…,样子恐怖的吓人。忽然,他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众人上前一看,人已死了。他脸上的肉、露在外面的手脚也都开始烂了。 郭德怀一脸怒容,大骂,这他妈的是狗咬的吗?这他妈的是僵尸咬的吧,别他妈的传染,你们赶紧…赶紧给我把他甩到江里去。 郭德怀又上前对着愣子的尸体啐了一口,把这个煞笔也甩到江里去。 几个兵大哥抬着愣子的尸体,另几个找来破席子,把被狗咬死的兵大哥一裹,一起抬出了军营。 … 入夜,一轮明月照耀着无边无际的大江,一片宁静。 除了滚滚东流的江水声,再无声息。 愣子在岸边的摊上醒了,他浑身疼痛,挣扎着起不来。 记起从辽东赶着骡子车出来送棺材,一路上有白老板,有伴月,有珠珠,有绿彡,还有狗小白陪伴,虽然行路辛苦,可也快乐,还能够吃的饱饭…。…江边遇到了放排人大哥,让自己干了不少活儿,可人也不坏,也能有饭吃。…不想碰到兵大哥,全都是恶人,把自己往死里打,狗小白也被打跑了…不见踪影。 一起来时的人全都无影无踪,他们可能是看我傻,不想再带着我了。白老板也嫌我厌烦,不愿意再带着我这个傻儿子拖油瓶了。 小白…相依为命的小白…跑哪儿去了? 愣子惨遭毒打,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起也起不来。 冰凉的月光下,涛涛的大江边,江湖如此之大,愣子如今却孑人一身,无家可归。孤独…疼痛…害怕…无助…。 愣子憋不住,躺在岸边,放声大哭…。 一个声音的苍老,就在头前,他说:“傻小子,别哭了,江湖就是这样,江湖就是如此”。 愣子躺在沙滩上不能动,他艰难的侧头,看到了一个站在他头前的老人。 无声无息。 老人穿着红色的长袍,红脸庞,留着红胡子。 老人目光炯炯,眼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像是天上的神仙。 愣子哭着说:“老爷爷,你…是不是个…坏人…”? 老人很慈祥,他笑眯眯的说:“我虽然算不得一个好人,不过,我也从来没有欺负过无辜的人”。 愣子抽泣着:“坏人…坏人要打死我…把我扔进了…进了…大江里…,还打跑了我的狗…狗不见了…”。 老人说我知道,你就是我从江里救起来的。刚刚,我还替你找到了你的狗,你的狗不错,纯种的牧羊犬,长的很白,身上一根杂毛也没有。在江南,没有这种狗,你个傻小子,这条狗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愣子一愣,停止了抽泣说:“小白…,我的小白…,它在哪儿呢”。 老人说就在你身旁。 狗小白静静的趴在主人的身边,一声不吭,十分的温顺。 愣子又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老人说我认得这种狗,这是一条吃毒草长大的狗,这种毒草只长在蒙古大草原。傻小子,你喂不出这样的狗,它以前的主人呢? 愣子呜呜哭着说…他们…都…走了,都…不要我…和小白了。 老人问,他们都是谁? “是绿彡…是白老板…是伴月…是珠珠”。 老人点头,对,这是绿彡的狗。 老人说你跟着我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也不会有人打你的狗。 愣子说老爷爷…还是有人…打我了…怎么办? 老人说不怕,他们再也打不过你。 第1章 江畔喋血 福王朱由崧监国南京,史称南明。 又一年春,清军挥师南下,扬州失陷。督师、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史可法,拒降殉国。清军在扬州城杀戮七日,血流成河。 扬州城和南京城中间,只隔了一条大江,这条大江是扬子江。 扬子江两岸柳绿花红的时候,清军与明军对峙于扬子江,双方剑拔弩张。 为阻止清军过江,明军在宽广的江面上,用数根碗口粗的铁索拦住了江面。 正是:“铁索横江,英雄何处?黄旗入州竟何祥,铁锁横江未为固”。 战争的紧张气氛愈加浓厚,让大江两岸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江面上没有了过往的船只,两岸的江边只剩下了座座军营。… 可是,偏偏在此时,江面上却来了一条船。这是从上游行驶下来的一条船,黄昏时分,停靠在了南京码头。 不是这条船非要停船靠岸,而是必须停船,拦在江面上的铁索让这条船行驶不下去。 珠珠、橙二、伴月还有陈团团,乘船经过扬子江面,是为了查找红大,他们要再上一次东海火岛,希望能够找到真正的红大。 可是没办法,他们去的不是时候,连扬子江也过不去。 珠珠从船上走了下来,跟着珠珠一起下船的还有橙二,伴月,陈团团。 在这种时候,有船靠岸,有人登陆,一队巡逻的明军立即走了过来。 珠珠到南京,只是顺路,只是借道。 珠珠不需要进宫,也无需依靠福王。珠珠不愿公开露面,毕竟,谁也不知道红大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一百多年前,知道火岛宝藏秘密的还有一个东厂王公公,王公公会把关于宝藏的秘密告诉谁呢?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宫里的人。 所以,珠珠不能在南京城皇宫里露面,还必须隐藏好她的公主身份。 一队明军手持佩刀,领头的人正是郭德怀。 郭德怀远远的就大喊:“什么人?什么事?为何到南京”? 陈团团上前一步,用江南软语说道:“小女子是松江人氏,家住东海边。与夫君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此行是为了回家省亲,途经此地,无法前行,因此上岸”。 黄昏幽暗,听这女子说话十分的好听。郭德怀走得近了,仔细端详,忽觉眼前一亮。 天下竟有这般美人。 这女子美的实在是不像话,光是这么喵了一眼,就让人觉得七魂六魄都飞到了云端。 郭德怀就像是喝醉了一样,两只色眯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的盯着陈团团,再也移不开。 伴月见状,心中来气,但也不愿在此地多事,忙赔了笑脸说道:“这位官爷,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城。现在江面上无法行船,我等雇个马车走陆路回家,并不打算在南京城停留”。伴月说着,手中拿出了一锭金子,塞给了眼前的军爷。 郭德怀伸手接了金子。心下寻思,眼珠一转,顿生邪念。 这四人衣着华丽,出手大方,随手就拿出了一锭金子,看来是有钱人家。女子又是这般的美丽,人间尤物,现在正好唾手可得。正当乱世,大战当前,男人杀掉,女人带回军中,岂不就是我的玩物。不管它是不是对面的奸细,咱先给他来个图财害命再说。 这里是无人的江边,杀几个人又无人知晓,嘿嘿…? 念及此,郭德怀回头对士兵们大喊:“奸细…他们是奸细…”。 一队士兵提刀冲了上来。 郭德怀紧接着喊:“弟兄们…。把这两个男的砍了,女的带回军中审问”。 珠珠气的大骂:“你个狗东西,怎么的了…我们就成了奸细”? 陈团团还要上前解释,早被郭德怀一把抱入怀中。郭德怀使了蛮劲儿,把陈团团搂了个结结实实,郭德怀口中还不忘喊着:“别让他们跑了…”。 陈团团一时挣不脱,气的说不出话,小脸儿涨的通红。 冲在最前边的两个士兵,不由分说,扭住了珠珠的胳膊。 珠珠喊道:“大胆…大胆…狗奴才大胆,快松开我…松开我…”。 珠珠娇生惯养,手上没有力气,被士兵扭住了胳膊,疼得直咧嘴,脸上直冒汗。 后边的一队士兵纷纷举起佩刀,对着伴月、橙二的头上,无情的砍下。… 大乱之世,流寇遍地。 流寇也杀人,流寇也抢女人。可是再坏的流寇,也没有这么坏。 杀人,也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抢女人,也得分个时候。 伴月冲上去,砰…砰…砰…几拳,把上前的几个士兵打的飞了出去。 又两脚,把扭着珠珠胳膊的两个士兵,踹的瘫倒在地。 橙二,可没有这般好脾气,橙二出手就是要命。 月牙刀光一闪。 只一刀,把戴着头盔,穿着铠甲的郭德怀一劈两片。 江边风大。 血,像雾、像雨、又像风。 血雾瞬间弥漫。 待血雾落了满地,士兵看到。郭德怀血糊糊的两片尸体,脸对脸的趴在地上,很是对称。两片尸体上左眼对望着右眼,眼神中似乎在说,这次惹错人了。… 惹错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惹人。 这些士兵,谁也没有看到橙二是怎么出的刀,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可以把人从头到脚一劈两片的刀。 众士兵愣了一下,发一声喊,他妈的有鬼…有鬼…跑啊。 跑?橙二同样不会给机会。 橙二鬼魅一般的身形忽然窜出,左一刀、右一刀。片刻,将一队士兵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江边,宁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呼呼不断的风声和涛涛不息的江水声。 伴月于心不忍,说道:“你杀领头的就行了,有必要把那些士兵全杀了吗”? 橙二说有必要,但凡有一个活着回去,我们就麻烦了。你我的身份不能暴露,陈团团的姐姐是陈圆圆,也不能暴露。至于公主,我就不多说了。 珠珠喝彩说橙二干的好,这些恶人就该杀。 橙二说南京城我们是不能进了,我们沿着大江往下游走,到了下游再找船只出海。我们还得快一些,不要被人发现了这里的尸体,再追上来。 珠珠说,橙二,那你得背上我。 第2章 大将军郑森 这里,距离万里长江的入海口已经不远。这里,滔滔江水浩荡无边,江面宽广可达数十里。 遥望江面,海天一色。 不过,今日,却看不到这壮观场面。 春季,清晨微凉,江心起了大雾。 穿透浓雾,雾中驶出来一艘大船,是一艘大战船。 大战船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一个年轻将军凝立船头。 年轻将军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只见他,白色的铠甲鲜亮,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腰中挂着三尺龙泉剑,脚蹬黑色踏虎靴。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好一个大明将军。 江面浓雾弥漫,能见度极差。 忽然,一艘小渔船出现在了大战船的前方。 小渔船出现的太过突然,战船上众将士看见皆喊,但已然不及。 “咣”的一声巨响,大战船把小渔船撞了一个稀巴烂。 年轻将军站在五层楼高的战船上,心下难过,暗自惋惜,仗还没打,就先伤及了百姓。 就在此时,年轻将军看到,江面上“两只大鸟”,正奋力的向着甲板上飞来。 “一只大鸟”飞到半途,在大战船的船梆子上“咣”的扎了一刀,再一使力又腾空而起。“一只大鸟”飞到了空中、飞到了面前。 年轻将军这下看的清楚,这不是一只大鸟,而是一个人。 也不是一个人,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是两个人。 “嚯” 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的这个人,落在了甲板上。 这个人是个年轻男子,30岁上下年纪,身材高大健壮,面容英俊洒脱。 背上背着的是一个少女,15、6岁年纪,看着天真烂漫,十分的可爱。 战船上众将士全都“呀”的一声。 再看“另一只大鸟”,也不是鸟,也不是一个人,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他抱着一个人在空中腾不出双手,无法在半空中像前一个人那样借刀使力,明显吃亏。那也没有关系,只见抱着一个人的人,伸出双脚在船梆子上“腾…腾…腾…”连踩三脚,再一跃,同样飞到了空中、飞到了面前。 “嚯” 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的这个人,也落在了甲板上。 这个人是个更加年轻的男子,20岁上下年纪,一副书生气质,面容英俊清秀。 怀中是一名妙龄女子,很是害羞,小脸儿羞得通红,腼腆的下了地。这个腼腆的妙龄女子极其的美丽,似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美丽的不入凡尘。 战船上众人全都“啊”了一声。 “呀”的一声,是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轻功,背着一个人能在空中一次借力,就能飞上五层楼高的大战船。这种轻功,别说从没有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啊”的一声,是众人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美人儿,仅仅是这么瞄了一眼,就让人七魂六魄如入云端,醉生梦死的进入了温柔乡。见到这样的美人儿,谁还愿意死?谁还愿意打仗? 这么俊的美人,就连那个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四人,轻功俊,人长的俊,这哪里是人间的人,这是天宫仙人下凡尘。… 15、6岁的少女是珠珠。 珠珠从橙二的背上跳下来,双手叉腰,一脸怒容,对着年轻将军喊道:“你是怎么开的船”? 年轻将军很是礼貌容人,雍容大度,赶忙躬身抱拳说道:“今日大雾弥漫江心,我等又有要务在身,船开的急些,冲撞了各位。还好…,各位武艺高强,不然…,我等也难以安心。” 年轻将军躬身抱拳,他身后的将士们也一起躬身抱拳。显然,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 比起在扬子江畔、南京城下的那些痞子兵,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明军队皆是如此,又怎能这般一败涂地。 年轻将军又道:“如今战事频频,江中已少有船只,你们这是去哪里?怎么出现在了这段江中”? 橙二、伴月、珠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还是陈团团,作一个揖,用江南软语款款说道:“小女子是松江人氏,家住东海边。与夫君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此行是为了回家省亲,途径此地”。 年轻将军伸手一指伴月说:“他…是你的夫君还是弟弟”? 陈团团稍显慌乱说:“他是我夫君的弟弟,那个年长些的…是我夫君”。 年轻将军微笑摇头,表示不信。 众将士脸上都有些不信,她怎么不让夫君抱着?怎么是小叔子抱着? 橙二呵呵傻笑,伴月腼腆脸红。 珠珠嚷嚷:“这有什么好奇怪?谁抱不是抱,谁背不是背。总得有人背着我,总不能让我淹死吧”。 年轻将军说:“小姑娘,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嘛”? 珠珠说:“我是小姑子,干嘛非得是本地人”? 橙二说:“对啊,我们现在是去…我的老丈人家”。 年轻将军说:“不对啊,你们是兄妹,妹妹口音是北方人,你的口音倒像本地人”。 橙二说:“我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些,弟弟妹妹没怎么出过门”。 年轻将军说:“你们兄弟两个长的也不像啊”? 橙二说:“哎,我在家中排行老二,自幼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显得高大粗犷些。弟弟是老小,在家中读书,自然腼腆秀气”。 年轻将军很是粘人,又问:“你们可是从南京方向来”? 橙二说正是。 “那里现在情况怎样”? 橙二叹口气说一言难尽。 年轻将军说:“几位不如到我房中小序,喝喝茶,吃点东西,我也算是给诸位赔礼”。 珠珠说:“赔礼道歉的事就算了,不来虚的,你得赔我们一条船”。 年轻将军笑道:“这个自然…自然”。 珠珠说:“你有没有船啊?我们可不要你的大战船,你赔我们一条小船就行”。 年轻将军说有的是船,你们那样的小渔船也有。 珠珠问,船在哪里? 年轻将军向珠珠身后一指。 四人顺着年轻将军的手指方向一看。 此时,江心大雾已经消散大半。 远处的江面上,大小战船密密麻麻,如过江之鲫,足足有上千条。 珠珠惊讶的合不拢嘴:“你是个大将军啊,你有这么多的战船啊,这下好了,大明有救了”。 陈团团作揖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年轻将军说:“我是郑森”。 第3章 满清刺客千手观音 一个士兵,从后方的甲板上急速的跑来。 跑的气喘吁吁,一路跑一路大喊:“报…报…急报…”。 跑到大将军郑森的面前,士兵扑倒在地,伏地痛哭:“南京…南京…失守,南京守备投降清军。清军…清军兵不血刃,已入…已入了南京城”。 郑森大吃一惊,脸色巨变,急忙问道:“弘光帝呢”? 士兵伏地哭嚷喊道:“皇帝…下落不明,尚没有得到消息…。清军破城,南明…南明也…亡了…”。 郑森焦急如焚,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独自楠楠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郑森报国之心无处诉说,仰天大喊:“我欲舍身救国,怎奈天不助我”。喊毕,两行清泪,顺着郑森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 珠珠心有感伤,暗自心酸。这个郑森大将军,真是个大忠臣。我大明如果全是这样的大忠臣,何惧流民?何惧满清? 郑森难过片刻,头脑有了一些清醒,对伏地抽泣的士兵说:“你抬起头来”。 士兵抬起头,是个生面孔。 郑森说你不在我军中,你是何人所部? 士兵说是南京守备赵之龙所部。 郑森问,你可是从南京乘船,前来报信? 士兵说正是。 郑森忽的拔出宝剑,架到了报信士兵的脖子上,厉声说:“你撒谎”。 士兵流着泪说,天地可鉴,我没有…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情,实情啊。 郑森说:“南京江段,铁索横江,你如何乘船前来”? 士兵流着泪说,正是我部统领南京守备赵之龙…投降,他早已经将横江铁索撤了。我不愿…同流合污,才冒死…逃出,一路上冲破清军的层层围堵,经历千辛万苦,才…才赶来给大将军…您…报信啊。 见报信士兵说的真挚动情,郑森放下了戒备,收回宝剑说:“看来真是我…错怪了你,你只为报信前来”? 报信士兵见大将军收回宝剑,心中感激,痛哭流涕,哽咽着说道:“请大将军…为我做主,还我…清白。我虽然是赵之龙…所部,但是我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更不愿有辱先人。我心系大明,誓与大明共存亡”。 珠珠感怀,触痛心灵,不禁流下眼泪。我大明也有这般衷心的好儿郎。 郑森更加感动,双手紧紧握住报信士兵的双手,将他搀扶起来,说道,我一定会为壮士做主。 郑森高举报信士兵双手,对着满船将士大喊:“这是英雄,这是我大明的英雄,今日我与天下见证,向英雄致敬,誓与大明共存亡…”。 满船将士齐声高喊:“向英雄致敬…,誓与大明共存亡…”。 报信士兵高举的双手下,袖口宽大。 … 橙二远远的目睹一切,作为杀手,他总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儿。 报信的士兵,为什么穿着宽大袖口的衣服? 他似乎闻到了一丝杀气。 杀气很古怪,很陌生,这不是中原武林能有的杀气。 能闻,这是橙二野兽般的本能。 月牙刀在橙二的手中,若隐若现。 … 郑森与将士们正沉浸在昂奋之中。 橙二闻到。 报信士兵宽大的袖口里隐藏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闪着青光,这是一把有毒的匕首。 橙二看不见,但橙二闻得出。 匕首奇快,藏在袖口里,刺向了郑森。 郑森没有察觉。 … 一刹那间,月牙刀光忽的一闪,就像月亮眨了一眨眼。 可这是白天,哪里来的月亮? 月亮,是月牙刀的刀光。 刀光迅速闪过,报信士兵的一只手掉落了下来,手腕处缠绕着一把闪着青光的匕首。 匕首很细、很小,没有刀把,只有刀尖。 满船将士忽然安静了下来。 郑森也惊讶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那只手,手腕处缠绕着一把带着青光的匕首刀尖。 报信士兵还有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一抬,宽大的袖口里射出了一支袖箭,袖箭同样闪着青光。 青光迅猛,已经到了郑森的面门。 郑森根本无法闪避,这只袖箭离得太近,来的太快。 月牙刀更快,月牙刀飞了出去,挡在了郑森的面前。 “叮”的一声,袖箭打在了月牙刀上,掉落甲板,比一根绣花针还小。 报信士兵嗷嗷怪叫,口中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单手一掌,打在了郑森的胸口。 这个报信士兵不是中原人。 郑森在军中自幼习武,身经百战,竟然无法闪避这忽然而来的一掌。这一掌看似简单,实则变化无穷。 郑森的眼前,是无数掌,就像是千手观音,打来的千掌。 噗的一下,一掌打在了郑森的胸口。饶是郑森身着铠甲,也被打的连退数步方止,还未站定,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忽然而来的刺杀太快,满船将士没有一人反应过来。 伴月反应了过来。无奈,伴月离得太远,无法挡在郑森身前。伴月隔空使出一记劈空掌,掌力带着飓风,狂风呼啸,打向了报信士兵。 那报信士兵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虽然断了一只手,仍能用另一只手掌还击,用的还是千手观音掌。 劈空掌与千手观音掌,两掌在空中相遇。 “嘭”的一声闷响,犹如惊雷在空中炸裂,震的大战船左右摇摆,船上众将士人皆站立不稳,人皆变色。 那报信士兵竟然会使千手观音掌,还可以在断了一只手的情况下,用单手接住劈空掌,实在是令伴月惊讶。要知道伴月的劈空掌,可以把七杀星中排名第三的绿彡打的口吐鲜血,横飞了出去。 “千手观音掌”在炸雷中翻了一个跟头,已经靠近船舷,他随手抓了一个目睹口呆的战船士兵。提着士兵,纵身一跃,像只大鸟一样飞出了战船,落向了江面。 月牙刀飞出又飞回,回到了橙二的手中。 橙二绝不会让“千手观音掌”就这么跑了,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橙二使足了力气,奋力一挥。 这一挥,橙二使出了吃奶的劲。自使用月牙刀以来,他还从没有这么奋力过。 “千手观音掌”的武功奇高,能单手接住伴月的一掌,武功已在杀手绿彡之上。而且,轻功也极为奇特,手提着一个士兵,还可以在空中盘旋。 月牙刀光闪过,似划破了天际,把天际也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天际处,江面上,血光激射,血雾弥漫。 血雾弥漫开来,“千手观音掌”手提着的战船士兵,被月牙刀拦腰砍断,两截尸体落入了江中,鲜血飘散在了江面。 月牙刀,这是第一次没有把人从头到脚一劈两片。 这一刀,橙二,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能把人从头到脚劈成两片,而是选择了一劈两截。一劈两截比劈成两片,难度显然是小了很多。 然而,“千手观音掌”,却消失在了江面… 这一次,连橙二自己也失望了…,这一刀,没有劈中“千手观音掌”…。 第4章 刺客八臂哪咤 入夜,没有月色。 江面上,白天的雾气虽然已经消散,但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接踵而至,江南的梅雨季节,到了。 南京已然陷落,郑森吐血卧床不起。战船千艘,准备返航。 珠珠、橙二、伴月、陈团团,待在了郑森的旗舰上。 郑森的船队还在长江口,没有驶入大海,这里距离满清的势力范围依然很近。 大将军郑森伤势严重,全舰加强了戒备。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满清刺客上一次的刺杀没有成功,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将军郑森的卧室门前,足足站了八名全副武装的侍卫。 过了午夜,困意袭来。… 眼睛朦胧中,眼前多了一道“黑影”。 赶紧揉揉眼睛,还没有看清黑影是什么?八名侍卫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混天绫。 混天绫一紧,八名侍卫的脖子全断。 八人的脖子上缠绕着混天绫,一个挨着一个的瘫软在了地上。 四周静悄悄,黑影推开了郑森的卧室门。 舰船上,卧室很小,靠边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大将军郑森。 黑影抬起了一只手,手中是一把火尖枪。 火尖枪迅速的刺入了大将军郑森的心脏。… 黑影,用手探了探郑森的口鼻,没了气息。 黑影关上卧室门,顺着走廊一路到了甲板上,听不到一点儿脚步声。黑影不是在走,黑影是在飘。 黑影飘到了甲板上,无声无息的站到了阴影里。在甲板上,黑影感受到了牛毛一样的细雨,细雨随风。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天空下着细雨,左右都很安静,几队巡逻的士兵走过,一点儿也看不到、听不到,站在阴影里的、静的没有丝毫声息的黑影。 巡逻的士兵走过,黑影飘到了船舷。 在船舷的边儿上,黑影打算飘向宽阔无边的江面。 … 黑影打算动,但是没有动。 因为,黑影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年轻,看起来最多20岁,雨夜里只穿着一件单衣,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单衣,还浑身冒着水蒸气,脸上带着笑意。年轻人火力很壮,文质彬彬。 年轻人站在船帮上,挡住了黑影的去路,眼中带笑,瞅着黑影。 黑影没有一丝慌乱,哑声对面前的年轻人说:“你瞅啥”? “我瞅你”。 “你再瞅瞅试试”? “试试就试试”。 咦,这个年轻小子挺横啊。我这飘着来的黑影?无影无形,他也不怕? “黑影”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黑袍上带着斗篷,斗篷里看不见脸,斗篷里面黑洞洞。 黑影说,你瞅见啥了。 年轻人说,除了一件飘着的大黑袍,什么也瞅不见。 黑影说那你怕不怕? 年轻人说,白天来了一个会使千手观音掌的人,漫天都是他的手掌在飞,我都没怕。你,最多一个鼻子两只手,我有什么可怕的? 黑影恶狠狠的说:“砍断千手观音一只手的人,是你”? 年轻人轻声说:“千手观音?是不是就是那个会使用千手观音掌的人啊,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黑影缓缓的说:“我徒儿。能砍断…他的一只手?实在是不简单,年轻人,你很…了不起”。 年轻人说:“我是有些了不起,不过…砍断你徒儿一只手的人,却不是我”。 黑影面露惊讶之色:“不是你?难道…还有高人”? 年轻人指了一指黑影的身后:“还有,高人就是他”。 一个健壮的男子站在了黑影的身后,手中亮闪闪,手中是一把自带光芒的刀。 刀,很小,只有巴掌大。 刀,没有刀把,只有刀刃。 刀刃像月牙,是一把月牙刀。 年轻人是伴月。 拿着月牙刀的人是橙二,杀手橙二。 黑影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从身后传来。 黑影明白,只要一回头,头,就会没了。 只有站着不动,才可以…以不动应万动。 黑影看起来没有头,其实他有头,只不过他的头太黑,比碳都黑。比碳都黑的头藏在黑色的斗篷里,叫人看不见。 黑影的眼睛呢?眼睛总得看的见吧。 黑影的眼睛太小,还眯缝着,根本看不着。 牙齿呢?黑影说话不张嘴,他说的是腹语,也看不到他的牙齿。 黑影哑着嗓子冷冷的说:“中原…嘿嘿…朝廷不怎么样,武林…嘿嘿…厉害,实在是厉害。” 哑着嗓子是听起来哑着嗓子,黑影根本就不用嗓子说话。他用肚子说话。 黑影用肚子说着话,然后双手一抖。 只是这么一抖,他的双手上,就多了两条火尖枪。 就像是哪吒手中的火尖枪。 而且,哪吒才一条枪,他还是两条枪。 黑影面对着伴月,用肚子说:“年轻人,来吧,咱们试试”。黑影拿着枪的双手,分放于两侧,挑衅的撅起了肚子。 “试试就试试”。 伴月想,既然他撅起了肚子,那我还客气什么。 伴月运起了十二分气力,一记开山拳,直捣黄龙,打向了撅起的肚子。 开山拳,迅猛无比,极其的力大,就是面前有一座山,也能把它打开了。 “噗”。 伴月的开山拳像是打在了一大团棉花里。 棉花松软,一点儿也不受力。 伴月吃惊不小,正准备拔拳,却发现黑影的黑袍里,又多出来了两只手。 两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伴月的拳头。 拳头收不回来了。 … 黑影的身后,月牙刀光一闪,迎头劈下。 “当”的一声。 一股强大的气流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听见响动跑来的巡逻士兵,被强大的气流吹的七仰八叉。 橙二的臂膀被震的发麻,月牙刀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什么东西能挡住月牙刀? 橙二定睛一看。 黑影的肩头竟然又伸出了两只手。 两只手,环举着一个大钢圈,大圈就像是哪吒手中的乾坤圈。乾坤圈力挡月牙刀。 月牙刀出,神鬼莫敌。然而,橙二的月牙刀一天之内,两次失手。 第一次,没有劈死敌人,却劈死了一名无辜的士兵。 这一次,是被人生生挡回,还震的自己手臂发麻。 这,黑影是神是鬼,怎么这么厉害?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手? 橙二正迟疑间,黑影的黑袍两侧再伸出了两只手,两只手里拿的是混天绫。 黑影竟然有八只手。 “八臂哪咤”。 这是神仙…八臂哪咤。 第5章 伴月的承影剑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 谁也没有见过伴月使用过武器。 伴月有武器,他浑身上下都是武器。比如,指尖为枪,挥掌如刀,伸拳似锤,双指并拢是剑…。 其实,伴月有真正的武器,他真正的武器,就是一把剑。 伴月的武器是一把剑,一把精致优雅之剑。 承影剑。 相传:承影剑,为商朝开国君王商汤所持,入渊分蛟龙,上天可夺雁。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承影剑,后为历代商王的佩剑,传世600年,直至商朝最后一代君王商纣帝辛。 周武王伐纣,姜子牙率领杨戬、哪吒、雷震子等一干神将,于牧野大败商朝军队。商纣王自焚于鹿台,自此,承影剑下落不明,世间再无承影剑记载。 明初靖难之役,郑和执承影剑横空出世,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承影剑再度问世,名震天下。 … 伴月从没有使用过承影剑,这是因为,还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黑影“八臂哪吒”,有这个资格。 承影剑,一尺一寸,剑窄且薄,出,锋芒毕露,惊天地泣鬼神。 承影剑自伴月袖口内滑出,青光乍现,剑带寒光,削向了八臂哪吒 剑,去的突然,去的太快。 八臂哪咤毫无准备,更无暇闪避,慌乱间一只手提起火尖枪,迎剑一挡。 剑起,剑落。 “噌” 火尖枪应声而断,变成了半截短棍。 承影剑是上古神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伴月手持承影剑再接再厉,反手又是一剑,向着八臂哪吒那两只牢牢抓住自己拳头的手削去。 八臂哪吒内心惶恐,刚刚尝到了承影剑的厉害,他不敢硬挡,赶紧松开抓着伴月拳头的双手,“嗖”的一下,跳出了圈外。 八臂哪咤身后,橙二手持月牙刀,紧紧跟上。 橙二的刀法并不是只有一刀,而是有七七四十九式月牙刀法。以前,橙二只使用过一刀,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接的住橙二的一刀。 八臂哪咤接的住。 八臂哪咤不光能接的住橙二的一刀,还能接的住许多刀。 乾坤圈似乎就是月牙刀的克星,任凭月牙刀疯狂劈砍,总是无法攻破乾坤圈的快速拦截。 “当…当…当…当…”,月牙刀与乾坤圈两强相遇,直打的火花四溅。 伴月施展承影剑,剑法更妙,一招舞出九九八十一个剑花。 橙二与伴月一个舞刀,一个舞剑,刀光与剑影,纷纷向着八臂哪咤舞去。 八臂哪咤有八只手,手上持有四种兵器,分别是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还有一根断了枪头的半截短棍。 三人混战到了一处。 伴月手中有削铁如泥的承影剑,八臂哪咤不敢硬接,而是施展身形,左右腾挪。 八臂哪吒的身形相当奇怪,总是令人意想不到。 明明看着一刀就会劈中他的脑袋,他的脑袋却突然自己没了,刀光过后,他的脑袋又弹出来了。 明明看似一剑就要削断他的腰,忽然,他的腰自己折了,剑光过后,他的腰又挺起来了。 中原武林绝对没有这种功夫,不知道这种功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伴月与橙二打的是一脸懵,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根烟的功夫,三人打了有上百招,分不出胜败。承影剑与月牙刀,如此厉害,也伤不到八臂哪咤分毫。 舰船上的士兵推过来一门大炮,对准了八臂哪咤。 橙二与伴月心领神会,使出了浑身力气,加快速度进攻,刀光与剑影舞的密不透风,直把八臂哪吒逼到了船头,脱不开身。 八臂哪吒被逼的急了,胸前的两只手,分别向橙二与伴月猛地一挥。 手中飞出了数支暗器,“嗖…嗖…嗖…”的向着两人打来。 暗器是三个尖,在空中旋转,速度极快。 撒菱,这是撒菱,东瀛忍者常用的暗器,常常是在逃跑时撒在身后的暗器。 伴月知晓这种暗器,大喊一声:“怪东西要逃”。 橙二与伴月,一个虚晃一刀,一个虚晃一剑,避开了撒菱,跳到了一边。 舰船上的大火炮早已准备好。 只听见“轰”得一声,火炮开火,炮弹正打中八臂哪咤站立的船头处,炮弹炸裂,一团烟雾,木屑横飞…。 待烟雾散去,众人一看,早没了八臂哪咤的身影。 江心,一个黑影脚踩着风火轮,在江面上急驶而去,速度极快,转眼不见了踪影。 太快了,八臂哪吒脚踩的是风火轮,风火轮在水面上飞。 真他妈的有风火轮啊。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水面上隔空传来,中气十足,嗓音洪亮。这回不是腹语,而是高喊:“好一对儿刀剑,咱们青山不改,江水长流,后会有期”。 伴月气喘吁吁说:“这个怪东西,实在是厉害,原来,他会东瀛忍术,怪不得身法如此的奇怪”。 橙二说:“怪东西有八条臂膀,真是古怪”。 一个少女的声音说:“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二人扭头看去,珠珠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珠珠的身后,陈团团扶着大将军郑森也走了出来。 郑森气色很虚弱,他向橙二、伴月拱手抱拳:“感谢二位的计划,又救我郑某一命”。 珠珠急着嚷嚷说:“甭跟他们客气了,先听我说,那个八条臂膀的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橙二说:“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珠珠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说:“小的时候,我玩游戏,我骑在一个太监的脖子上,再找个大大宽宽的戏袍,把我俩一股脑的套上。我脸上画个大花脸,晚上扮演鬼怪,有四条胳膊,太监就在肚子处说话,吓得小宫女们吱哇乱叫,好玩的很呐”。 橙二笑:“我明白了,那个八臂哪吒装神弄鬼,他的大黑袍里是两个人”。 珠珠说:“你个二傻子,两个人怎么能有八只胳膊、八只手?那是四个人,黑袍里面一共藏了四个人”。 橙二说:“不会吧,黑袍里面怎么能藏得下四个人呢”? 珠珠说:“四个人藏在一个袍子里,应该是四个侏儒,是四个小矮子”。 伴月说:“分析的很对,我赞同。而且,四个侏儒其中之一,是一个东瀛忍者”。 大将军郑森说:“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有意放走他,没有使用全力,我想,八臂哪吒也走不了”。 橙二说:“我使用全力了,还是打不过”。 伴月说:“我也使用全力了,我们是真的拦不住啊”。 珠珠说:“放他走,本就是计划的一环,这样才好,戏演的足,他们才不会怀疑郑大将军没死”。 陈团团扶着大将军郑森的胳膊说:“大将军安好,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众人,相视而笑。 郑森舰队,驶入大海。 第6章 陈近南与冯锡范 舰队出长江口,驶入东海,南下。 又几日,大将军郑森的伤势见好,珠珠四人准备告辞而去。 大将军郑森一再挽留。 珠珠说我们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们办完了事,拿到了该拿到的东西,我们会回来找你。到时候帮助你招兵买马,把满清鞑子给赶回老家去。 郑森见四人有要事在身,无法强留,遂命令手下去为四人准备好离开的船。 就在这个时候,有士兵报:陈军师与冯将军来了。 郑森闻报大喜,对着珠珠四人说:“陈永华与冯锡范来了,你们也正好见识一下我左膀右臂的风采。真是天算不如人算,老天也要再挽留你们一天。今日就让我设宴为你们四人饯行,你们明日再走不迟”。 郑森话音未落,两个年轻男子走上了甲板。 一个身着浅色长袍的清瘦男子,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长八尺,飘飘洒洒有神仙之概。 清瘦男子微笑着对郑森抱拳:“永华见过郑大将军”。 郑森欢喜,对着珠珠四人说:“这位就是我的军师陈永华,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可是赫赫有名”。 陈团团说是不是江湖人称陈近南的就是他。 清瘦男子陈近南微笑说:“正是在下”。 陈团团说,江湖盛传: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今天见到了本人,更强于盛传啊。 陈近南十分谦虚,微笑说道,都是江湖朋友胡话,姑娘不必当真。 陈近南谦虚有礼,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走上甲板的另一个人穿灰色长袍,腰中配着一把长剑。他相貌丑陋,一脸横肉,眼高于顶,不正眼看人。他双目如电,只是向着珠珠等四人斜眼扫了一眼,珠珠的心脏就狂跳不止,这个人物看来是不好惹。那眼神儿,怎么就这么令人讨厌,这么令人厌恶,有机会得教训教训他。 郑森介绍说,这位,冯锡范冯将军,也在江湖上是大大的有名,人称“一剑无血”的就是他了。 珠珠见了这个冯锡范很是不舒服,说道:“一剑无血”啊,听起来挺吓人的,等会儿叫伴月跟他比划比划,伴月的承影剑一定会让他浑身无血”。 冯锡范斜眼抱拳说道:“这位小姑娘说的正好,冯某人最喜欢和人比剑,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承影剑”。 郑森大笑:“正好,正好,伴月公子剑法高超,我的冯将军也是难求一败啊”。 伴月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便推辞,只好说冯兄剑法高超,到时候还得让让小弟。 冯锡范面无表情:“彼此彼此,好说好说”。 … 大将军郑森在旗舰议事厅设宴。 郑森座于上首,陈近南与冯锡范座右席,珠珠四人座左席。 席间,郑森频频向橙二、伴月敬酒,并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云云。 对面的冯锡范面无表情,双眼冰冷,斜眼看人。 酒过三巡,郑森落座,对珠珠说:“我知你与橙二伴月并不是兄妹,陈团团也不是橙二的妻子,你们四人出现在长江口,我本怀疑你们是江对岸的敌人。幸好,有敌人刺杀我,使我看清了你四人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你等救命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让我斗胆问一下,诸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家住何方?也好让我日后报恩有门”。 珠珠说:“不用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用报恩。你要真想报恩,就狠狠的打满清鞑子就行,就是给我们报恩了”。 对面的冯锡范冷冷的说:“不愿意留下真实姓名,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珠珠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冯锡范,见他这么说话,更是来气,“你说,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冯锡范不冷不热的说:“刺客行刺大将军,你们该不是提前知道吧?故意救人,这么做,是想取得大将军的信任,然后,再施展你们的秘密计划”。 珠珠说你放狗屁,要不是我们,你们的大将军早就没命了。 小姑娘这么说话,冯锡范强压怒气:“听人讲,刺客多么、多么的厉害,就你们几个…几招把人打跑了,冯某深表怀疑”。 珠珠说你怀疑?你怀疑你就试试,让你看看是不是几招就把你打个狗吃屎。 珠珠说话一点儿不客气,一点儿不给人留情面。冯锡范一脸怒容,气的说不出话。 大将军郑森大笑说,我正有此意,让我的冯将军出场比划比划。 珠珠对伴月说,他不是号称什么一剑无血吗?你去教训教训他,什么人都敢叫一剑无血,你给他放点儿血。 冯锡范嚯的站起,拔出长剑,走入场内,对着伴月说:“请”。 伴月无奈,也走入场内。 军师陈近南起身说,大家都是朋友,还是大将军的救命恩人,双方切磋切磋即可,千万不要真来,两位点到为止。 珠珠嚷嚷,伴月,把那个一剑无血叫稀饭的,脸给他打肿了再说。 冯锡范气的脸涨的通红。 橙二低头偷偷的笑,心道珠珠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公主病犯了,瞅谁不顺眼,就得教训人家。冯稀饭啊…冯稀饭,你可到了霉了,脸要是打肿了,恐怕稀饭也喝不下啰。 看来这个冯锡范也是不得人缘,平日里骄横惯了,连大将军郑森也想让他出出丑,灭一灭他的威风。 伴月还想说句客套话,刚一抱拳。冯锡范早已拔剑在手,迎面就是一刺。 这一刺,指向的是伴月的咽喉。 “一剑无血”,这个名头原来是这么来的,点人穴道,一剑封喉。 这,哪里是切磋,这是要人命的。 伴月原想比划一下即可,现在看来不出真招就得送命。承影剑,一尺一寸,从伴月袖口中滑落,伴月握剑在手。 冯锡范的长剑来的迅猛。 伴月的承影剑削铁如泥,伴月不想在剑上占冯锡范的便宜。 伴月身形一转,轻轻让过冯锡范的一剑,右手一抬,承影剑已经抵在了冯锡范的咽喉上。 一招,只是一招,冯锡范输的一败涂地。 冯锡范脸白了、又青了。 自己自幼练剑,剑法上从无敌手,今日一招败北,还在大将军的宴席上,这让人脸往哪里搁? 伴月撤招,承影剑收回袖子中,说道:“范兄,承让了”。 看看冯锡范还傻愣在当地,就不再理会,回身向坐席走去。 冯锡范此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今日丢了人,哪肯干休。 冯锡范忽然一剑刺向了伴月的背心。 珠珠惊讶的大叫:“伴月…” 郑森与陈近南大喊:“不可…” 剑太快…剑太近…,伴月毫无防备。 剑,已到肌肤,彻骨的冰凉。 第7章 陈团团的人事储备库 伴月武功奇高,但是江湖经验匮乏,不懂的人心险恶。伴月只想到的是武功切磋,怎么也不会想到冯锡范会从背后突施暗算,刺杀自己。 冯锡范的长剑,已经抵到了伴月的肌肤。 伴月感到了剑气的冰凉。 对于冯锡范的突施暗算,一众人惊诧之间。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然后听到“啪”的一声响,冯锡范连人带剑飞出了八米远。 再“哐嘡”一声,冯锡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冯锡范趴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嘴里吐出来了两颗牙。 脸,真的肿了,肿得连稀饭也喝不下去了。 谁干的? 是橙二,橙二站在了场地的正中。 橙二的手中没有刀。没有用刀,是给大将军郑森面子,这毕竟是在人家的船上。橙二这一次是用了掌,一掌重重的帼在了冯锡范的脸上。 橙二的速度实在是快的要命,在场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也没人看得清楚橙二是如何飞身下场的。 陈团团第一个跑到伴月的身边,搀扶着伴月,惊慌失措、满脸关心的问:“伴月…你怎么样”? 陈团团是一个既漂亮又暖心的好姑娘,总是在别人受伤难过的时候,她第一个去照顾人、关心人、心疼人。 大将军郑森和陈近南也急切的问:“伴月,可有受伤”? 伴月回过头来,脸色非常的平静,似乎刚刚的惊险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 “还好,只是划破了一点点皮。还要感谢橙二兄,危难之际,救了小弟一命。只是…只是,橙二兄的这一掌打的冯将军…重了些。冯将军对我,也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什么开玩笑?他就是想要你的命”,珠珠听伴月所言,对着冯锡范高喊:“活该打你…你个狗奴才,没打死你就算好的了,这样的人要是放在以前,我非叫人打死你个狗奴才不可”。 大将军郑森忽然离席大笑,并走到了珠珠的面前。 对于郑森的大笑,让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郑森说:“公主说的是,冯将军该打,打的确实活该。不过,还请公主原谅,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冯将军这么做,原是我授意的,只是为了试一试公主的真实身份”。 郑森言罢,叩头便拜。 陈近南跟着离席叩拜,冯锡范慌忙趴在地上磕头。 听郑森称呼自己公主。珠珠连忙捂嘴,顾左右而言他。 “我哪儿说错了吗?我有说错话吗?我说我是公主了吗”? 郑森流着泪说,这都是末将们无能,不能保我大明江山,不能保公主周全,以至于让公主孤苦伶仃,流亡江湖,我等实在是罪该万死。 珠珠公主迟疑的说:“我是公主…的事儿…你早知道了”? 郑森说看公主的气度,还有身边的高人,能够略猜到一二。前日里八臂哪吒来犯,听公主说起小时候宫中游戏,提起太监、宫女,我就更加的深信。以至于今日让冯锡范比剑一试,不想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治末将之罪。 珠珠公主说:“还说呢,那个什么一剑无血什么稀饭的,瞅着就叫人心烦,出手也没个轻重,差点杀了伴月”。 冯锡范嘴角淌着血,掉了两颗牙,说话漏风,有些含糊不清。都是…小银…无吃,下手…肿…了些。其似,其似…剑到伴月公子…甚前,额…已停手。 珠珠公主怒气冲冲,大声斥责。 “你这么说,意思是…把你还打错了?打你还打冤枉了”? 冯锡范连连说…打额打地奥…打地奥,打地一点都…把冤枉…把冤枉。 郑森叩头说让公主殿下受惊了,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珠珠公主赶紧搀扶起了大将军郑森,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忠臣,我怎么可能去处罚你呢?我过山海关,看到了大明叛贼;到云南木王府,感到了他们的麻木不仁;在南京城下,亲身经历了大明匪军。我真的很失望,失望透了顶。一直让我见到了你,我才又有了信心。我相信只有你,你和你领的兵,才是大明最后的希望”。 郑森大义凛然说,末将即使是肝脑涂地,也要誓死抗清,保护大明,保护公主。 珠珠公主面露喜色,自豪又自信的说: “我们四人,也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十分的凶险。但是这件大事,关系到大明存亡,大明复兴。终有一天,我完成大事归来,定会帮你驱赶走满清鞑子,让大明再现辉煌”。 郑森关切的问公主,去办什么大事?让我们去做就可以了,怎么能让公主亲赴险地呢? 珠珠有点得瑟的说:“这件事情呢,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呢,我必须亲自出马,才能马到成功”。 郑森还是不放心的说,那需不需要些人手?我可以让陈近南与冯锡范一起去给你帮忙,人多些,也好有个策应。 珠珠说:“不用,我亲自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这件事,人越多就越麻烦,你甭担心,我们四人就可以了”。 军师陈近南也对大将军郑森说,我与冯将军来时,南安伯特意交待,让大将军您尽快回福建,说有大事商量。 珠珠问:“谁是南安伯?我怎么没听说过”? 郑森说南安伯是家父。 搀扶着伴月的陈团团说:“你的家父,是不是那个…那个大商人,有战船千搜,在海上,打败过红毛人的郑芝龙”? 郑森说郑芝龙就是家父。 郑芝龙以前做过海盗,陈团团称为大商人,没说大海盗,算是客气了。 珠珠厌烦的看了陈团团一眼,说:“这…你又知道”? 珠珠不喜欢陈团团,整天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爱围着男人转,今天搀扶着这个,明天又搀扶着那个。两只像狐狸一样的媚眼,就知道迷惑男人。 珠珠想了一想,对着郑森说:“其实,去办那件大事情,三个人就够了,让陈团团留下来,留到你这儿吧”。 陈团团一听就急了。 “承蒙公主和橙二哥哥救我,在我受伤时,对我不离不弃。这种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也不能弃你们而去”。 珠珠说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陈团团说:“我有用”。 珠珠说你除了脸蛋长的漂亮,身材长的招人,你什么都不会,还尽填麻烦。 陈团团急的脸都红了:“我…我可以照顾人”。 珠珠说我又不用你照顾。 陈团团:“我还知道许多事儿、许多人,许许多多你们不知道的事儿,许许多多你们不知道的人”。 珠珠说:“比如呢”? 陈团团说比如火岛的石岛主,石光亮。 第8章 橙二的手指 在舟山一带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群岛众多,多得就像天上银河里的星星,数都数不过来。 在那个没有定位系统的年代,茫茫大海上又虚无缥缈,要找一个小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还有就是,天公不作美,空中下着毛毛细雨,海面上云雾缭绕,视线也不好。 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看不到天上的星星,老天爷的定位坐标也不给。 毕竟这个时节,是江南的梅雨季节。 小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了三天三夜。 不过,橙二似乎很有办法的样子,他并不急着划船,而是躺下来休息。 他说,现在为什么要浪费体力,不如在客舱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到了今天晚上,雨雾就会散去,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个冒着火的岛—火…岛。 这次他们出海的船,比上一次的船要好的多,这只船是大将军郑森赔的船。 这只船,虽然也不大,但是有客舱。客舱里应有尽有,不但可以遮挡风雨,还备下了很多淡水,很多吃的,很多用的,再耽误上个把月,也没什么关系。 橙二说,今天晚上,雨雾就会散去。对此,珠珠深信不疑。珠珠知道,橙二就是在这一片海域长大的。 果然,到了晚上,小雨停歇,乌云散尽。 月亮挂在了天空上,星星在天上眨着眼。 橙二看着海天交界的地方,你们看东边的天空,那里是不是红色的。 珠珠、伴月、陈团团都说是。 橙二笑嘻嘻、一副得意的模样,那就对了,那里,就是火岛,火岛,就在那个方向。 … 前年的七月初七夜,珠珠登上了火岛,同船的有橙二和霹雳火斩刀。那时的霹雳火斩刀还叫林海威。 那一次去火岛,珠珠坐的是橙二的小渔船。 那一次离开火岛回来,珠珠坐的也是橙二的小渔船。 同船的还有橙二,但是没有了霹雳火斩刀。 前年的七月初七夜,登上火岛的江湖豪侠,有足足上百人,一夜之间,全部毙命。 至今,这些江湖豪侠的家人,都想找七杀星的杀手橙二拼命。江湖流传,那一夜,离开火岛的只有橙二一人。 杀人犯不是橙二还有谁? 天下人都可以这么想,只有珠珠不这么想。 珠珠想的是: 火岛的山上有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条密道,走在密道里,脚边上,还流淌着一条暗河。 暗河里有机关。 那一次,珠珠与橙二躲到暗河里,是为了逃命,他们误碰了机关,险些要了人的命。 珠珠懂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认得机关,打开暗河里面的机关,是墨家射魂阵, 打开机关,随着暗河水冲入地心,地心里面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里面是墨家射魂大阵的中心,分有九曲阴阳路。 墨家射魂阵的九曲阴阳路,没人走的出去,连珠珠也不能。 无意间,也是冥冥中,珠珠猜到了有火鸟的存在。 在谭底他们找到大火鸟,通过大火鸟撞入一面石壁,石壁内别有洞天,那是地宫。 地宫上面坐着七星老人,老人是地宫的守护者,不过,已经死了上百年。 地宫的下面,才是真正的皇家宝藏所在地。 但是,要开启皇家宝藏,必须还要有金刚钥匙和转轮密符。 金刚钥匙在珠珠的身上。 转轮密符呢?不在云南丽江。 也许,隐藏的红大已经取走了转轮密符。 红大呢?应该就在火岛上。 珠珠并不担心红大,红大永远也进不了地宫。 因为,通往地宫的必经之路,暗河密道,已经塌了,永远的塌了。 还有一条路,那一条路,像个长长的狗洞,只能爬着过去。据橙二说,那个长长的狗洞,不是狗洞,那是穿山甲挖出来的洞。 去往那一条路,谁也不会想到,会是在火山口里。那里终年烈焰熊熊,岩石滚烫。 那一条路,在活着的人里,只有橙二和珠珠知道。 珠珠回想,在那一条穿山甲挖出来的狗洞里,橙二背着自己,把自己用七星老人留下来的长袍,紧紧的包裹着,牢牢的捆在身上,艰难的爬行。滚烫炽热的熔岩,快把人给烤熟了、烤化了。 爬出了穿山甲挖出来的狗洞,进入了火山口,那里更是可怕,需要攀登火山口里的悬崖峭壁,而悬崖峭壁上是滚烫滚烫的熔岩。 橙二练习了七杀技里的烈火技,也还是被烤的浑身都是大水泡,几个月才好。而橙二用刀的手,十根手指上,全都没有了指甲。 橙二没有放弃,毅力惊人,背着用长袍包裹着的珠珠,终于爬出了火山口。 七星老人的长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不怕火。 每每想到,橙二背着自己,珠珠的脸上就会呈现出甜美的微笑。每每想到,橙二浑身上下都是溃烂的水泡,没了指甲的十根手指,溃烂的不成样子…。 珠珠就会忍不住的哭,一哭就是一个晚上。 … 两年后的今晚,正是五月天气。 人间最美五月天。 小雨初歇,月明星稀,微风送抚,惬意凉爽。 珠珠四人的小船,即将再次的登上火岛。 明亮的夜晚,大浪淘沙,白浪拍岸。小岛远处的活火山发出着红色的光芒,把天空也映的橙红。 橙二忽然来了兴致,他高唱:““大海黄橙橙 人血变橙红”… 珠珠笑嘻嘻的说:“怎么?你接到了任务,要去杀人了”。 橙二停下高歌,揉了揉鼻子说,没有。 伴月说,当然不会有,我没有分派任务,橙二也接不到任务。 陈团团说,上次也不是你分派的任务,橙二还不是照样接到了任务,去火岛刺杀了火岛岛主石光亮。 伴月问陈团团,你说你知道火岛岛主,你说他是不是就是真正的红大。 陈团团说我知道火岛岛主,但是我不知道红大,因此,我不知道火岛岛主是不是真正的红大。 “那,火岛岛主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是你亲眼所见,是橙二亲手所杀”。 “那,红大就真成了一个迷,我们到哪里去找红大?就算红大出现在了你我面前,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红大”。 “那你就和他去打一架,打一架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红大”。 他,是谁?他,在哪儿?连他都不知道…?怎么打一架? 珠珠遥指火岛上的海滩说:“你们看…你们看,海滩上有一个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红大”? 橙二眼睛贼好使,他说,那不是红大,绝对不是红大。红大怎么着也是一个老头儿,海滩上的人是个愣头小伙子。还有,愣头小伙子的身边有一头白色的小绵羊,跑来跑去。 船离海滩越来越近,珠珠兴奋的大喊,是愣子…他是愣子。愣子到了火岛上,他身边的不是小绵羊,那是一条狗,绿彡养大的狗,愣子叫那条狗…小白。 第9章 沙滩上的一人一狗 火岛的海滩上,有一人一狗, 人是愣子,狗是小白。 愣子和小白,看到了行驶过来的一条船。 船靠了岸,珠珠、橙二、伴月和陈团团,走下了船,走上了海滩。 珠珠又见到了愣子和小白,兴奋的大喊:“愣子…小白…”。 没有想到,愣子见到了珠珠,见到了伴月,没有显得高兴,表情还很冷淡。 反而是小白,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到了珠珠的面前。 珠珠俯下身,用手摸着狗朋友小白,小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白白的十分可爱、十分温顺。 珠珠高兴的问狗小白:“小白,你想我了吗”? 小白的尾巴摇的更欢。 又见到了曾经的朋友,珠珠笑成了一朵花:“小白啊,你瘦了”。 小白趴在地上,乖巧的不得了。 珠珠看愣子,愣子也瘦了,不过,眼神似乎变得清澈了些,看起来不再是傻不愣登。但是,愣子的脸上,满是伤痕。 珠珠站起来问愣子:“愣子,你的脸…怎么了”? 愣子似乎不想搭理珠珠,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伴月也问愣子,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我们…实在对不起,我们离开丽江的时候,走得比较急,没有带上你。 珠珠内疚:“实在对不起愣子,我们不是有意丢下你的,你就不要生气了。以后…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 珠珠心肠好,想起愣子一个人,领着一条狗,没有出过远门,还有点缺心眼,他一定是受了许多苦。愣子脸上的伤痕,像是被人打的。打愣子的人可真不是东西,连傻不愣登的愣子也打,下手还这么的狠。 伴月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毕竟愣子,是自己从辽东带出来的。带出来的目的原本是好意,想带着愣子和他的父亲白老板一起离开已经暴露的地方,带着他们去云南,找转轮密符的同时,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哎,世事难料,谁知道白老板(杀手小白)却成了七杀星里的内奸。 白老板(杀手小白)挟持珠珠,被橙二一刀劈成了两片。 愣子是无辜的,愣子什么也不知道。甚至,愣子不知道父亲白老板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杀手小白。愣子还给狗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小白。 伴月拍着愣子的肩膀,我们又相聚了…就好,人都没事…就好,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愣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冷冷的说:“白老板呢?绿彡呢?他们在…哪里?他们…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珠珠看着冷漠的愣子,想到了白老板和绿彡已死,愣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联想自己,险些掉下了眼泪。 愣子问:“白老板和绿彡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珠珠不知如何回答愣子,低着头,心中有些难过,感觉无法面对愣子,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伴月对愣子讲,你不可以这么想。 愣子说,那你让我…怎么想?白老板和绿彡,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你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的,你们两个…回来了,他们两个…没有回来,难道他们不是…死了吗? 珠珠流着泪,内疚的不得了:“白老板和绿彡确实死了”。 愣子:“怎么…死的?你敢…确定说,不是你们…杀的吗”? 珠珠没有办法对愣子去讲,你的父亲是坏人,你的父亲是杀手,你的父亲多么多么的不是东西…。珠珠不想破坏愣子眼中父亲的形象。 在愣子的眼中,父亲白老板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的生意人,一个开着棺材铺的老板。 白老板人很好,给吃的给用的,只是白老板从来不让愣子管他叫“爹”。没有叫过“爹”,愣子也知道,白老板就是爹。 愣子不是真傻,愣子是小时候,没人和他说话,没人领着他,说话说的晚,发育发育的迟。 橙二只是让愣子送过棺材,就见过一面,没有和愣子同行,没有过朝夕相对,对愣子没有任何感情。 橙二的仇家多得是,也不差愣子一个人,“白老板是我杀的,你是他伙计吧?有什么想法吗?你是想报仇吗?…,兄弟,没必要吧,你是白老板的伙计,又不是他儿子”。 愣子狠狠的看着橙二,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忽然,愣子手掌一张,掌上冒起了火。口中喊着,我打死你个…坏人,愣子挥起了冒火的手掌,打向了橙二。 橙二看这冒火的手掌似曾相识,想起了霹雳火斩刀,眼前,这小子是霹雳火斩刀的什么人? 正想着,愣子一记火焰掌已经拍了过来。 面对橙二这样的顶级杀手,这火掌练的还差的太远、太低级。橙二抬起脚,一脚把愣子踹出了八米远。 橙二还准备冲上去揍愣子,珠珠拦住,大喊着:“橙二,别打他,愣子什么也不知道,愣子不是坏人”。 狗小白呲着牙,向着橙二扑去。 伴月知道这条狗是绿彡养大的狗,这条狗有毒,千万不能被这条狗给咬了。 伴月抬起脚,一脚把狗也踹了八米远。 愣子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狗小白也摔在地上,呜咽着也爬不起来。 珠珠哭天抹泪的,你们都别打了,别打愣子和小白了,愣子、小白已经够可怜的了…。 珠珠跑过去,搀扶愣子,愣子艰难的翻过身,狠狠的瞪着橙二说:“等着我跟神仙爷爷…学好了武功,我一定会…打死你”。 橙二看着这个傻小子倔强的很,和珠珠还认识,珠珠又袒护他,也就不再言语、不再计较,独自走到了一边。心说,我离你们远点儿,省的忍不住,还得揍傻小子一顿。 陈团团跟上橙二,劝橙二:“你消消气,别和那个小子计较”。 橙二说,我没计较,我要计较的话,早一刀把他给劈了。 陈团团说:“是啊,你这么厉害的人,你劈的都是江湖高手,劈一个没什么武功的人,显得多没气度啊”。 橙二想想说:“也是,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武功,你看没看到,他的手掌是火掌,这是霹雳火斩刀”。 陈团团说:“我没看到什么火掌,我只看到你一脚,把人家踹了八米远”。 橙二摇头苦笑,跟这些没学过武功的人,讲这些都是闲的。 伴月过去搀扶愣子,问愣子:“你刚刚的手掌上冒着火,你这是跟谁学的”? 愣子哼哼唧唧:“跟神仙爷爷…学的,神仙爷爷说…学会了火焰掌,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那个…坏人…等着,等我练好了…火焰掌,我再打死他”。 “神仙爷爷是谁”? “神仙爷爷…就是救我的人,我被人…打死了,扔到大江里了,神仙爷爷…从江里面,把我救上来了”。 “那神仙爷爷人呢”? “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对我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们。如果看不到…白老板和绿彡,那就是被你们…杀了”。 珠珠听到,惊讶的不得了,问了愣子一连串问题: “神仙爷爷长的什么样”? “他知道我们来”? “让你等我们干什么”?… 愣子说神仙爷爷红衣服,红脸庞,还有长长的红胡子,穿的长袍也是红的。 一听愣子这么形容神仙爷爷,伴月和珠珠立刻联想到了杀手红大。 两人异口同声:“是红大”。 愣子接着说:“神仙爷爷,让我…等你们,给你们一样…东西。他还说…见到你们别使…火焰掌,不要和你们…打架,我没有…忍住”。 珠珠追问:“给我们什么东西”? 叫…叫…那个…那个…什么轮子…什么密的。 珠珠急着抢话:“转轮密符”。 “对…对…对,转轮…密符”。 第10章 就在火山岛 愣子竟然说的是,神仙爷爷让我等你们,等你们来拿…转轮密符。 听到转轮密符,珠珠激动的不得了,高兴的差点哭了出来。 两年了,两年了。 自己从京城逃出到东海的火岛,再从东海到辽东。 从辽东一路走到云南,就是为了查找转轮密符。又从遥远的云南到东南沿海,回到了东海的火岛上,也是为了找到转轮密符。 整整一个大圈,走遍了神州大地。 一路风尘,历尽艰辛。 期间,见到了那么多的血,死了那么多的人。 想不到,做梦都想不到。愣子说,就在这儿…在火岛上,等我们来拿转轮密符。 珠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愣子说的话。是不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愣子记错了? 珠珠急切的问愣子:“愣子,有没有记错?你说等我们来拿的东西,就是叫做,转轮密符”? 愣子说:“神仙爷爷…说的,就是叫…转轮密符”。 珠珠兴奋的小拳头拍打着愣子的肩膀,愣子,愣子啊,你真是个好愣子。神仙爷爷,神仙爷爷啊,你真是个好神仙。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珠珠打的愣子直咳嗽,愣子说你别…打了,我肚子…肚子还疼着呢,愣子捂着被橙二踹了一脚的肚子。 珠珠还是很急,急切的问愣子:“转轮密符,在哪儿…在哪儿…”? 愣子指着小岛的最东面:“在最那边儿,火山岛的…最那边儿,还得过了…喷火的大山。到那边儿…快到大海边儿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条小溪,小溪上有根…独木桥,桥下叮咚…叮咚…的响,有个大轮子…在转。” 小桥流水叮咚…小桥流水叮咚。 木老爷子临死时口中的“小桥流水叮咚”,就在这儿,就在这儿。根本不在云南,而是就在火岛。 原来,小桥流水叮咚,指的就是火岛上的流水、火岛上的小桥,转轮密符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火岛,就在火岛上。 走遍了整个神州,转了一大圈,转轮密符就在火岛上。 真想打烂自己的脑瓜子,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去火山岛的那一边儿去看一看呢? 火山岛也不是寸草不生啊,那一边儿就有树林,就有小溪。小溪上还有小桥,小桥下,流水叮咚。 伴月哭笑不得,橙二张嘴结舌。 懵了,全懵了。 大反转,真真正正的大反转。 所有的猜想,所有的分析,所有的逻辑,在这一刻,统统推翻,统统无效。 是谁说的?是那个先人说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逻辑最靠谱的想法就最混蛋。 真他妈的神啊。 “走,愣子,我们现在就走”,珠珠也不顾疼得呲牙咧嘴的愣子,愣生生的拽起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愣子,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飞过去。飞到火山的那一面,叮咚流淌着的小桥边。 狗小白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小白也知道躲恶人得远一点,躲着伴月、橙二远远的。 珠珠一路都很高兴,一路都很兴奋。 伴月高兴不起来? 这不符合逻辑啊?这也太扯了。 神仙爷爷是红大,红大怎么有这么好? 红大以火岛石岛主的身份,让自己的替身被橙二一劈两片,制造自己假死的假象。 让橙二尤其是自己以为红大已死,这样,就可以悄悄的打探金刚钥匙与转轮密符,再也没有人会把目光盯上红大,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到已经死了的红大身上。 制造矛盾,杀光了上岛的人,嫁祸于橙二。橙二不明所以,为证实清白,不得不踏上解开谜底的路。 红大派人悄悄跟随。 火山岛的密道里、地宫中,有霹雳火斩刀,秦庄主秦剑。 当他们发现了珠珠是公主,目标就是取得金刚钥匙。 新的七杀星蓝五四青,替代了被他们杀了的老四青蓝五和六黄。策反的杀手绿彡和杀手小白。 计划的这么周密,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把转轮密符送给我们? 这么好心?绝无可能。 除非,除非他不是红大。 不是红大,还有谁? 难道会是活了快200岁的王公公?东厂的王公公是另一个知道宝藏秘密的人。自己的爷爷100多年前进京,亲口告诉了王公公。那时的王公公没有七老八十,也得六十好几,活到现在不得快200岁啊。 伴月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这更加的扯,更加的不可能。 只有一种解释,我们的分析、推断,完全的错了。 所有的分析推断,都不对,都是错的。 问题是我们错哪儿了?哪儿错了? 伴月的头越来越晕,越想越晕,最后头都快想破了,人都快想吐了,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陈团团劝说伴月,别想了,没有什么可想的。我们到了火山的那一边儿,亲眼见到了转轮密符,也就见到了事实。事实摆在面前,胜过无数雄辩。 珠珠不喜欢陈团团,烦他今天粘着这个男人,明天粘着那个男人。尤其是刚刚还和橙二拉拉扯扯,现在又粘着伴月。 珠珠回头说:“陈团团,谁告诉你转轮密符的事儿了,你怎么知道转轮密符?” 陈团团发急,赶忙解释:“我不知道转轮密符,没人告诉我转轮密符。是我听到你们常常提起这个名字,我看伴月为此劳心,只是劝劝伴月而已”。 珠珠说:“你给我小心着点儿,不该听的话别听,不该说的话别说”。 陈团团委屈吧唧:“嗯”。 从黑夜到黎明,他们绕过了喷火的大山,当太阳刚刚暖洋洋地升起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火岛的另一边儿。 这一边儿,终年受到东南季风的影响,潮湿多雨,树木郁郁葱葱,和另一面的炎热干燥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黎明,他们一行,走入了树林。 树林里雾气腾腾。 走了不多远,有一颗大树在眼前,比周边的树木高大许多,十分的显眼。这是一棵巨大的橡胶树。 按理来说,橡胶树,不应该长在这个地方。橡胶树只有云南的最南部,和最南边的那个大岛上才有。 橙二看着这棵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呆呆地出神。 火山口的石膏和这里的橡胶混合,会不会很耐高温呢? 七星老人的长袍,是不是就有这些材料呢? 如果是,那么进入火山口的狗洞(穿山甲挖出来的洞),是不是就会容易的多呢… 第11章 密符是影子 火山的背面,背山坡,距离大海很近。 在背山坡上,有一片树林,这里的树木郁郁葱葱。 珠珠一行五人,还有一条狗,行走在背山坡上的树林里。 听到了潺潺流水的声音,一行人快步跑了上去。 一条小溪,溪水清澈。 溪水从山崖里流出,从无数缝隙里渗出来又汇集在一起,穿过这一大片树林,欢快的流向大海。 清澈奔流的小溪上,在水势较缓的地方,搭着一根很粗很粗的独木桥。 独木桥的旁边,有一个木制的小水车。溪水冲着水车“吱吱呀呀”的转,小水车带上去的水…滴落回到小溪里,“叮咚叮咚”的响。 小水车带上来的水,更多的流到了小溪边的一片田地里。 田地不大,最多一亩。 一亩田,里面种的是油菜花,油菜花开的正旺,黄油油的一片。 一亩油菜花的后面,是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也不大,里面最多三间房。 大海,火山,树林,小溪,一亩田,小木屋。 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 愣子说,我就住在…这里,有时,神仙爷爷…也住。有时,神仙爷爷…就不在。 愣子带着大家走近了小溪边上的独木桥,大家都看到,独木桥上刻着六个大字:“小桥流水叮咚”。 小桥,是独木桥;流水,是欢快的小溪;叮咚,是水车上的落水滴在小溪里发出的叮咚声。 珠珠连蹦带跳,兴奋不已,口中喊着,就在这里了,就在这里了,转轮密符就在这里了。 珠珠跳完了、跳的高兴了,就问愣子。神仙爷爷给你说的转轮密符,是不是就在独木桥里? 愣子回答,不在。 “那…就在水车里”? 愣子回答,也…不在。 “是不是藏在了水底”? 愣子回答,也…没有。 珠珠:“愣子啊,你急死我了,你快说,快说转轮密符…到底藏在哪里呢”? 愣子低头想着,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一字一板地说了起来: “神仙爷爷…让我给你们说…。晴朗的夜晚,有明亮的月亮,奥…还得是…七月初七的…夜晚。月亮…照着小水车,旋转着的水车…映照在小溪的…水面上。水面上…就会出现一串…旋转着的…密符。” 珠珠急着问:“神仙爷爷有没有告诉你,密符写的是什么”? 愣子说爷爷看不懂。 珠珠拍着自己的脑门儿,喊着:我的天,我脑子怎么这么笨呢,密符,是密符,看得懂就不是密符了啊。 珠珠拍着脑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转轮密符原来不是一个实物。不是实物,是映照出来的虚物,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这个设计简直…简直是太牛掰了。 伴月也是恍然大悟,叹服不已。郑和确实厉害,郑和前辈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怎么就能…想到用这种方法展现密符呢? 不是实物,是映照在水面上的密符,还得是七月初七的夜晚,这一晚,月亮要照的恰到好处。 陈团团说,想不到…猜不出来,这…怪不得你们,谁也想不到啊,谁也猜不出来啊。要不是神仙爷爷住在这里,七月初七的夜晚恰好看到了水面上的密符,我想,谁也不会想得到,神仙也不会想得到。 伴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仔细思索一番后说:“那么,百年前的一百武士呢?那一百武士没有发现吗?如果发现了,他们不会记下水面上转动的密符吗?如果没发现,一百武士其中之一的后人,木老爷子又怎会提起…小桥流水叮咚”? 伴月摇头,我实在是懵的不行,什么也理不清了,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一团乱麻。 珠珠同样摇头,我也懵的不行了,脑袋里不敢想东西,一想,脑袋就疼,就要爆炸。 陈团团插嘴,那…你们都别想了,像我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去想。反正呢,离七月初七还得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那么聪明,等到七月初七的夜晚,看到了水面上的密符,也许,你们就明白了。 珠珠瞪了陈团团一眼,“没你的事儿,你不许看,一眼都不能看”。 陈团团说行,我不看,我不看行了呗。 橙二,满脑子都是神仙爷爷,橙二更想了解的是…神仙爷爷到底是不是红大?红大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橙二友好的拍了拍愣子的肩膀,笑呵呵的:“兄弟,大兄弟。你告诉我,你的神仙爷爷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愣子厌恶的甩开橙二友好的手,走到了一边说,我不理你…你…这个坏人,你杀了…白老板和绿彡,我不会…放过你。等我练好了…神仙爷爷的火焰掌,我…打死你。 橙二呵呵笑,那等你练好了,你再打死我。现在,我们还是先聊聊。聊聊你的神仙爷爷,到底有多么的神仙?多么的厉害? 愣子一听心目中的神仙爷爷,立马来了劲儿。 “神仙爷爷…一招就能打死你”。 “怎样的一招”? 愣子想吓吓未来的敌人,先给他点颜色瞅瞅。摆出了一个架势,运着气,憋红了脸。又大喊一声,双手上冒起了两团火。 橙二没有被吓到,还是乐呵呵:“这点儿不行,你这点玩意儿就是骗人的把戏,就是变戏法。看来,你的神仙爷爷也只能吓唬吓唬人,吓唬吓唬小孩子”。 愣子恼了,你胡说,神仙爷爷才…不骗人,才…没有…变戏法。 “那你再练练点儿别的,让我看看,是不是变戏法”? 愣子急的脸都红了,我不会,神仙爷爷…会。 “你要不会练,那你就说啊,你说说看…让我看看你的神仙爷爷是不是假神仙”? 愣子憋了半天:“神仙爷爷…神仙爷爷,会飞”。 “怎么飞”? “在…海上飞,一手…抓着我,一手…提着小白,飞到…火山岛上的”。 “你吹牛,从大陆飞到火山岛,那得有多远啊?就是真神仙,他也飞不过来”。 “没…没吹…吹牛,就是抓着…我俩,一直飞,一直飞,飞了…飞了一整天”。 “是不是脚上踩了什么东西啊,比如,哪吒的风火轮”。 “没有踩…风火轮,是飞,是…踩着云,踩着云…飞”。 珠珠说愣子不会撒谎的,愣子说的一定都是真的。 会飞?真的会飞? 前几天,才看到“八臂哪吒”踩着风火轮在水面上飞,已经够震撼的了,现在,又有人能踩着云飞,那还是人吗? 如果,愣子说的是真的,那不就是真神仙吗? 什么人会飞,只有神仙会飞。 教愣子火焰掌的只能是红大,红大是愣子口中会飞的神仙爷爷,难不成红大真的已经练成了神仙啦? 第12章 爽歪歪的油菜花棚和贼性感的橡胶衣 不管红大安的什么心,都得等到七月初七,等到那晚的月亮照在转动的小水车上,水车在水面上形成的倒影。 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就是转轮密符。 有了转轮密符,再加上珠珠的金刚钥匙,皇家宝藏就可以重见天日。 距离七月初七,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大家只好挤进了愣子的小木屋。 愣子这人不记事,也不记仇。听了珠珠、伴月的解释,并不是有意的丢下他,这种小仇,也就不记恨在心上。愣子还很热情,很欢迎大家住进他的小木屋。 愣子不记仇,却记橙二的仇,这是大仇,不是小仇,是杀父之仇。愣子就不欢迎橙二住进小木屋,坚决的不欢迎。 橙二没法儿,主人不让进,总不能强进。橙二是杀手,可绝不是强盗。 杀手杀人越货。但是欺男霸女,强占人家屋的事儿,那是强盗干的,橙二打死都不会干。 杀手得有杀手的规矩,杀手的原则。 橙二住外面,住到了一亩田地的油菜花园里。 用油菜花搭一个棚子,用油菜花铺一张床,躺着别提多舒服。 大美人儿陈团团最会关心人、照顾人。她问橙二,油菜花棚子里舒服吗? “舒服,别提有多舒服、不光舒服还很爽。夜晚吹着微风,抬头看着月亮,你说,这样的生活舒不舒服、爽不爽”。 一夜大雨,把嘴硬的橙二淋成了落汤鸡…。 清晨,雨停,珠珠看着一亩田的油菜花里,橙二光着膀子,在拧衣服上的水。 “油菜花棚子里舒服吗”? “不舒服”。 “那你怎么办”? “没办法”。 “你为什么不盖一间小屋,最起码有个不漏水的顶”。 “有顶就看不到月亮了”。 “月亮有什么好看”? “我在观察,七月初七的月亮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我在想,为什么七月初七的月亮,会映照出转轮密符,而平时不行”。 珠珠有些感动:“橙二…,你真是个有心人。以后,我陪着你,陪你一起淋雨,一起看月亮”。 “不用,我还有别的事”。 “还有什么事”? “做衣服”。 “你,你会做衣服”? “衣服虽然很难看,但是,可以防火,防雨也没问题。等着我的第一件衣服做好了,我就不会淋雨了”。 白天,橙二会到火山口弄一些石膏回来,还会到树林里找到那棵高大的橡胶树,割一些橡胶回来。把乳白色的橡胶倒进白色的石膏里,和来和去。 橙二做成了第一件衣服,是一件从头到脚的连体衣,连体衣可以自己站在地上,像一尊白色的石膏佛塔。佛塔的眼睛处留出来了空白,这是要保证人穿上衣服后,可以露出眼睛看。 珠珠很高兴,这衣服不错啊,防雨防火,还能防刀剑呢。 橙二摇头说不行,我穿不上,衣服太硬。也钻不进去,衣服有些小。穿不上也钻不进去的衣服,不能叫它衣服。 “我钻的进去啊”,珠珠把像佛塔的衣服罩在身上。像是在玩捉迷藏,珠珠藏了进去。 橙二看不见里面的人,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啊,肯定能防雨,也能防火。就是动不了,一点儿都动不了”。 “还有呢”? “也看不见,我的眼睛,够不到衣服上露出来的眼睛”。 “嗯,这件衣服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你肯定够不到”。 第一件衣服被橙二砸了,砸的粉碎,动不了的衣服怎么穿? 第二件衣服做成了,橡胶成分更多,石膏成分更少,衣服也软了,是一件白色的橡胶衣,橙二可以拎在了手上。 橙二很得意,让珠珠试试:“这件衣服是按照你珠珠的尺寸做的,你穿上试试”。 珠珠从头到脚的把衣服套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像穿了一件紧身的夜行衣,不过不是黑色的,是白色的。 橙二洋洋得意:“怎么样,走两步试试”? 珠珠伸了伸胳膊,还迈了两步腿。 橙二说好了,这件衣服绝对好了,去火山口就不怕了。 珠珠两只眼睛乱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橙二反映过来,奥,你说不成话了,爬火山,不说话也没关系。 珠珠在橙二身上乱抓,眼睛都急红了,显见着就要活不下去了。 橙二这次是真反应过来,不说话没关系,人家是无法呼吸,无法呼吸快憋死了。 橙二赶紧用两根手指,在珠珠鼻孔处一捅,捅出来两个洞。珠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孔里囔囔着说,这下衣服…成了,我…差点儿…死了。 橙二两手一拍,说道,坏了,这衣服没成。 衣服韧劲太差,一捅就两个洞,这要是穿着爬山,早磨烂了,在火山口,烂了的防火衣还防什么火? 陈团团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橙二和珠珠的场景。珠珠套了一件白色的稻草人衣服,只露出两只眼,在风中飘,丑的像只鬼。惊讶之余,笑得前仰后合:“这事儿…这事儿…,橙二,你得找我帮忙”。 橙二:“你懂的做防火衣”? 陈团团:“奥,这衣服是用来防火的呀,我以为你在做一件防水的雨衣”。 珠珠连撕带扯的终于扯烂了白色的橡胶衣,脱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陈团团,你别在哪儿幸灾乐祸,有本事你也做一件出来”。 在陈团团的帮助下,第三件防火衣做成了。 软,可以从头到脚的套上。韧性强,弹性好,使劲的撕扯也不烂。防火,用蜡烛烧,没事儿。防雨就不用说了,滴水不透。 陈团团手艺好,衣服裁剪的绝对合身。这一件,是陈团团按照自己的身材量身制作的。 陈团团穿上,曲线毕露,身材好的一览无余。 世间少有的大美女,这谁受得了。 橙二两只眼睛都直了,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他从来也没有想到,做件防火衣,陈团团能把它做成性感泳衣。 陈团团,我要做的是防火衣,防火衣,你把它做的这么性感,你干什么?这要人命吗? 穿着它,你是去找宝藏呢?还是去选美呢? (那时候没有性感这词儿,没有泳衣这个概念。作者为了表达清楚,所以这么讲)。 性感泳衣从此问世,基于性感这种设想,越设计布料越少,有了现代的比基尼。 橡胶衣也是从此问世。现代,橡胶紧身皮衣,流行甚广,发扬光大。 不过,作者好意提醒,橡胶里不参杂石膏,可不防火,大家千万不要去试。要是把人烧坏了,可就不好了。 第13章 七月初一的夜晚 七月初一,晴朗的夜晚,天空上却看不到月亮。 伴月觉得燥热,睡不着觉,就走出木屋,来到了橙二的油菜花棚。 油菜花棚里的橙二躺在油菜花上,透过头顶花棚的缝隙,在数天上的星星。 “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一直数到了一百六十。 很奇怪,晴朗的夜晚,橙二却穿着一件刚刚做好的白色橡胶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口鼻。橡胶衣密不透风,这可是伏天,穿着橡胶衣热的要命。 陈团团对橡胶衣做了改进,上衣和裤子分开,这样方便。单独做了头套,这样更方便。 今晚橙二,穿了个全套。一件白色橡胶上衣,一件白色橡胶裤子,还戴了一个橡胶头套,看起来很酷。 更酷的是,橙二的手上,还戴着一副厚厚的橡胶手套。 混着石膏粉的橡胶衣是为了防火设计的,当然它也防雨。显然,橙二今夜穿着橡胶衣不是为了防火,是在防雨。 “今夜有雨”? “有雨,一会儿就下,还是雷暴雨”。 “江南的梅雨季已经过去,现在是伏旱天气,怎么还有雨,还说来就来呢”? “伏旱天气才容易有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的快,走得也快。暴雨一来,躲都来不及,我得提前穿好我的雨衣”。 “这种天气,真是奇怪“。 “不奇怪,以后东南季风起,大风台就会来,大狂风,大暴雨更厉害”。 (闽浙一带,习惯上会把现代命名的台风,称为“大风台”。) “奥,那海岛上的风雨会更大吧”。 看着伴月没话找话,橙二问:“怎么想起到我的花棚里来”? “我来陪陪你,听陈团团讲,你在这里很舒服、很爽,每晚吹着微风,享受着月光。不知道这样的享受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也想感受一下”。 “没什么好感受的,热的要死。我的花棚也不防雨,蚊子还多的要了命。我一点儿也不舒服,一点儿也不爽。你看我穿橡胶衣,不光防雨,还防蚊子,我告诉你,橡胶衣真的可以防蚊子”。 伴月噗嗤嗤的乐,一副别人难过自己就高兴的表情:“总还可以抬头…就看见月亮,也是一种…享受啊”。 “今晚,没有月亮”。 “这么晴朗的夜晚,为什么会没有月亮”? “总有几天,月亮会藏起来,不叫人看见”。 “为什么藏起来”?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哪儿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是孤儿?为什么我为了一口吃的,就要去杀人?为什么我是杀手,而你不是?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能”。 “月亮为什么藏起来?我也不能,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多了去。就像红大,为什么能送给我们转轮密符?你能解释吗”。 “我不能。不过我在想,你也可以去想一想”。 “不想,想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如去看看转轮密符”。 “转轮密符?不是要等到七月初七才可以看到吗?难道现在就可以看到”? “现在不行,现在没有月亮”。 “有月亮就可以看到”? “对,有月亮的夜晚,每晚都可以看到。月亮照在小水车上,小水车倒映在水面上。水车转啊转,水车上每一个孔里都有一个密符洒在水面上”。 “那…,我们干嘛还要等到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映照出来的密符不一样,其实有月亮的夜晚,每晚密符都不一样。我发现,不光是今年的七月初七,每一年的七月初七所看到的都会不一样”。 “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 “可以”。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伴月差点闪了腰,你不知道?你还让我问? “你自己要问”。 “我不问你了,也不陪你了,我要走了,你这人没意思,说话尽撅人,这不好玩儿”。 这次是橙二噗嗤嗤的乐:“我知道,你是热的睡不着觉,想找我来问红大,想和我聊聊红大。这个,我们可以聊聊”。 “聊聊”? “聊聊”。 伴月故作深沉说:“红大,七杀星的老大,武功一定很高。你一刀劈死的红大,绝对不是杀手红大。否则,他也就不是七杀星的红大了”。 “嗯,你说的对,我现在也这样想,我一刀劈死的红大不是真正的红大。教给愣子武功的人…才是红大,让愣子送给我们转轮密符的人…才是红大。红大,也就是愣子口中的神仙爷爷”。 “愣子叫他爷爷,一点也没错。红大,是第一代的红大,从来没有更换过。我的爷爷伴月,创立七杀星组织的时候,他就在。这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他还在。从年龄上说,叫他神仙也不为过,他至少得一百二十多岁了,已经活成了神仙”。 “你是伴月,对于旗下的杀手红大,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 “不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的父亲伴月也没有见过他”。 橙二看到伴月紧锁的眉头,似乎很是担心。橙二问:“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红大到底是敌是友”。 “是敌怎么样?是友又能怎么样”? “如果是敌人,那会很糟糕。愣子描绘红大会飞,能够踩着云飞。我爷爷的爹,也就是七星老人的徒弟,真正的伴月,学全了七杀技,也不能在海面上一直飞。红大的武功到了这种境界,真可以说是神仙的境界。他要与我们为敌,我们怎能战胜他”? 橙二用调侃的口吻说:“能够从大陆提着一人一狗,穿越大海飞到火岛上的人,我没见过。如果红大真如愣子所言,是飞来的,那我们就投降吧。别说是咱俩,就是十个咱俩也打不过”。 “嘿嘿,投降?你投降,人家会给你投降的机会吗?也许,一见面,红大的火焰双枪就把我们干掉了”。 “那就跪下,跪下总行了吧”。 伴月有点急了:“胡说,要跪你跪,我不跪。我告诉你…你跪着也没用”。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等死吧”。 伴月真的恼了:“我怎么觉得你没有好好说话,你在说反话,你难道不相信愣子说的话么?可珠珠坚信愣子不会说谎话”。 橙二嘿嘿的笑:“愣子不会说谎话,不代表红大不会做假象。红大故意做了个假象给愣子看”。 “一直在海面上飞,这个假象怎么做出来的”? “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是假象”? “因为红大是人,不是神仙”。 “红大就算不是神仙,武功也一定可怕的要命”。 橙二忽然变得严肃,他说:“武功可怕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完全不知道红大到底要干什么?他的下一步棋到底要怎样走”? 不错,真正可怕的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无法预知才可怕。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而至。 橙二拽下了橡胶头套,闪电映照着橙二的脸变得橙红,红的可怕,红的吓人。 暴雨倾盆而下,伴月跑都来不及。 … 第14章 七月初二的夜晚 七月初二,晴朗的夜晚,天空上可以看见一牙弯弯的新月。 陈团团觉得燥热,睡不着觉。她走出木屋,穿过一亩油菜花田,准备到小溪边上去坐坐。 今夜,陈团团穿的是自己裁剪的白色橡胶衣。 陈团团对橡胶衣做了改进,她自己的橡胶衣是上下连体的。陈团团的身材好的不得了,连体的橡胶衣紧身、合体,可以充分体现自己的身材,方不方便不重要。 橡胶头套是单独的,陈团团没有戴。 橡胶手套也是单独的,陈团团也没有戴。 又不是去火山口,戴着个橡胶头套?大晚上的要出去吓人吗? 陈团团当然不是要去吓人的,她想到小溪边上去凉快凉快。顺便的话,也不妨去迷迷人。 夜晚,天上有星光,星光强过了月光。 新月牙光线还太弱,几乎看不见。 星光下,陈团团披散着一头秀发,长发及腰。她穿着紧身的白色橡胶衣,曲线优美,身材火辣。 她路过橙二的油菜花棚,听见橙二在里面数着星星。 “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二…,二百五十三…”,一直数到了二百六十。 她现在不想去打搅橙二,让橙二安心的去数他的星星。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了油菜花棚…。 再走几步就可以走到小溪边。 身后,传来了橙二的声音:“星光这么美好,月光这样温柔,既然有美女路过,我这个做主人的说什么也应该挽留。美女,如此美景,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陈团团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我…不想打搅你的雅兴,天太热,我只想到小溪边上凉快凉快,你还是接着去数你的星星吧”。 “寂静的夜晚,一个人数星星实在是寂寞的很、空虚的很。这样的夜晚,如果有美人儿陪着,谁还会闲的去数星星。” “你想叫人陪?怎么不早说,那我每晚都可以陪着你,陪着你数星星”。 “油菜花棚,每晚吹着微风,享受着月光,还能抬头就看见星星。你不是好奇,我这里舒不舒服、爽不爽?现在你已经走到了我的家门口,就应该进来感受感受。” 陈团团扭过头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穿着紧身的白色橡胶衣,曲线毕露,走路摆动,像极了一条白色的美女蛇…勾人魂魄。 幽暗的星光下,陈团团真是美极了。 “你的花棚有门吗”? “没门”。 “那我到你家门口,不用推门就直接进来了”。 “不用推门,直接进来”。 “你不怕我打搅你”? “不怕,我欢迎你来打搅”。 橙二穿着白色橡胶上衣,穿着白色橡胶裤子,戴着白色加厚的橡胶手套,戴着白色的橡胶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口鼻,躺在油菜花棚里的油菜花上。 青色的油菜上,躺着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白的大白虫子。 同样都是橡胶紧身衣,穿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效果真是大为不同。一个是妖艳的美女蛇,一个是蠢笨的大白虫。 陈团团不停的笑,笑得弯了腰,笑得太迷人:“大热的天,你穿成这样,真滑稽,滑稽死了。” 橙二躺在油菜花上翘着二郎腿,得瑟着不吭声。 陈团团:“是…今晚有雨吗”? “没雨”。 “你不热吗”? “热,快热死了”。 “那你干嘛还穿着橡胶衣,干嘛不脱掉”。 “你不也穿着橡胶衣吗?你热不热”? “热,我也热的快死了”。 “那你干嘛不脱掉”? “我脱掉就没了…,你…你想让我脱吗?”陈团团坐在了橙二身下的油菜花上,眼神能勾走人的魂儿。 橙二…啊…嗯…啊… 嗯…啊…嗯…,拘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团团眼睛眯缝起来,笑意浓浓:“啊…嗯…啊…,嗯…啊…嗯…,是个什么意思?” 陈团团的手搭在了橙二的腿上,轻轻的摸。 橙二的腿光滑细腻,是因为还穿着白色的橡胶裤。如果橙二刚刚脱了裤子,肯定是一腿的毛。 陈团团笑:“我可以脱,你脱不脱”? “我…不敢…脱”。 陈团团笑得眼睛弯弯的,很媚:“怎么?…怕我吃了你”。 “不怕,是怕蚊子吃了我”。 “我不管蚊子,我脱啦”? “你也别脱,你脱了蚊子一样吃了你”。 “蚊子那么可怕吗?你就那么怕蚊子吗”? “怕,蚊子咬了我好几晚。蚊子那么大个,咬的我浑身上下都是包,每一个包有拳头大,差点儿把我咬死。那么大个的蚊子你说怕不怕”?橙二伸手比划着蚊子的大个。 “蚊子而已,再大的蚊子能怎么样,还能把人真咬死啊?咬不死的,不要怕奥…乖…”。 橙二苦着脸:“我还是怕”。 “你还怕什么”? “我还怕蛇”。 “这儿有蛇吗?是油菜花蛇吗”? “有蛇,不是油菜花蛇。是一条、是一个白色的美女蛇,就在我的面前,我怕美女蛇咬我,美女蛇会咬死我”。 陈团团哼了一声,站起来:“我不陪你了,我要走了,你这人没意思,这不好玩儿,我去小溪边,自己凉快去”。 戴着白色橡胶头套的橙二笑了起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橙二说:“你别去,你不能去”。 “怎么啦,我偏要去”。 “不行,小溪里有鬼,鬼也咬人”。 “我不怕鬼,我不怕鬼咬我。不像你,胆小鬼”。 陈团团一扭头抬脚就走,刚刚走出了一步,就听见橙二在身后磨刀,磨他的月牙刀。 呲啦… 呲啦… 呲啦… 磨刀声极其的刺耳。 橙二还在身后说:“我就是鬼,不是胆小鬼,是咬人的鬼。你要敢去小溪边儿,我就咬你,咬死你”。 陈团团受不了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没病”。 “没病,你都没个反应”。 “有反应啊”。 “你有什么反应?” “怕被蛇咬的反应啊”。 “你滚,滚的有多远就多远,滚的离我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不滚,我要看着你”。 “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不能去小溪边儿”。 “小溪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白天能去,晚上不行,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更不行”。 “你讲不讲理”? “不讲理”。 “我非要去呢”? 橙二不说话,橙二磨刀。 呲啦…呲啦的,磨的陈团团心惊肉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15章 七月初三的夜晚 七月初三,晴朗的夜晚。 天空上的月牙比昨夜大了一些,新月看起来开始丰满,月光也开始明亮。 月光映照,橙二躺在油菜花棚里的油菜花上,透过花棚上的缝隙在数星星。 “三百五十一…,三百五十二…,三百五十三…”,一直数到了三百六十。 珠珠走到了油菜花棚边上,叫:“橙二,橙二…”。 橙二在花棚里说着:“好了,我数好了,就是三百六十”。 “什么三百六十?三百六十是干嘛滴…三百六十”? 橙二走出花棚说:“小溪上的小水车里,有三百六十个孔,对应的是三百六十个夜晚”。 “你不是在数星星呀,你是在数水车上的孔啊。水车有那么多的孔,你记它干什么?” “水车的每一个孔里,都有一个特殊的设计。在有月亮的夜晚,月光的照耀下,每一个孔里的特殊设计映照在水面上,就会呈现出…每一个密符。” “啊?密符。密符会有这么多的,会呈现出三百六十个密符?那…谁记得住啊”? “不是,水车总共有三百六十个孔,三百六十个特殊设计。但是,每晚呈现在水面上的只有七个密符。” 珠珠问:“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解释不清,我只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观察到的结果。有月亮的夜晚,水面上只呈现七个密符”。 “奥,我想这大概是月亮的位置不一样,水车旋转的角度也不一样的缘故吧”。 “有道理,可能是”。 “密符长什么样”? “好像是一组符号,挺有规律。但是我不认得,也说不清楚。今晚就有月亮,水面上就会有密符,我带你去看看”。 橙二领着珠珠,一起走向小溪边。 今夜,橙二没有穿他那白色紧身的橡胶衣,看来不用防雨。 珠珠问橙二:“今夜没有雨”?” “没有雨”。 “今夜也没有蚊子”? “有蚊子”。 “你不怕蚊子咬你了”? 橙二微笑,我一个渔夫,怕什么蚊子咬。我从小就挨蚊子的咬,早都咬习惯了。 珠珠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你不怕蚊子咬,你是怕蛇咬啊。陈团团那条美女蛇,没有咬到你啊。 月光下,小溪边,橙二与珠珠并排坐在了溪边的草地上。溪水冲的小水车在转,月光照在转动的小水车上,小水车倒映在前方的水面上。 一片宁静,一片祥和。 珠珠的头靠在了橙二的肩膀上。 一片温馨,一片浪漫。 新月的月光还不是很明亮,水面上小水车的倒影,还有些模糊。 月光温柔。 珠珠靠在橙二肩膀上歪着头看。 水面上倒影里只是一个小水车,没有橙二所说的密符,什么也没有,一点儿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也没有”? “等,等到了午夜就会有”。 月亮在空中慢慢的升起,小水车的倒影也离他(她)们两个越来越近。 午夜到来。 水面上,小水车的倒影里出现了第一个孔,是一个小小的空白。 空白里展现出了一个符号。 珠珠支楞起了头,“7”,珠珠喊了一声,这是七,阿拉伯数字里的七。 “你认识它”? “我认识它,西方的那个传教士利玛窦给我介绍过它,它是阿拉伯数字”,珠珠兴奋的说。 橙二嘴里念叨着“阿拉伯…阿拉伯…”,似乎在努力的学习这些没有见过的符号。 紧接着,水面上,小水车的倒影里,出现了第二个孔,孔里的空白处又展现出一个符号。 “3”,珠珠喊,这是三。 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符号依次展现。 连起来是:7.3.0.3.1.5.2. 天上的月亮还在移动,小水车也在转动,映照在水面上的密符 转瞬即逝。 珠珠高兴极了,原来如此。 转轮密符是七个阿拉伯数字,转轮密符我拿到了,我拿到转轮密符了。 橙二缓缓的说:“这不是我们需要的密符,明晚呈现的密符会不一样,我们需要的是七月初七夜的密符”。 “明晚不一样,是不是每晚的都不一样”? “不一样”。 “七月初七的也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 “这么说…,我还没有…拿到转轮密符”? “是,没有拿到”。 珠珠歪着头想,小水车是转动的,月亮也是移动的,那么展现在水面上的密符肯定不一样。水车有三百六十个孔,每一个孔里有一个数字,每晚呈现七个,这七个数字的组合就会千变万化。七个数字的组合就是密符,这…密符呈现一百年甚至一千年也不会重样。 郑和,你个大太监,你真是太厉害了。 妈蛋,竟然用这种方式呈现密符,你真是个人才。 怪不得百武士不记密符,记了它也没用。怪不得红大让我们来看,因为他看不懂,看懂了也没用。 转轮密符绝不重样。 转轮密符与金刚钥匙搭配,也只能是七月初七夜,才能打开宝藏。 过了七月初七夜,当夜的密符就又没了作用。 橙二问珠珠:“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大太监郑和,七下西洋,到达了阿拉伯。在那里,郑和学会了使用阿拉伯数字,他用阿拉伯数字来做皇家宝藏的密码,还用这个水车转轮来呈现。你说,他神不神”? “神,比红大还神”。 “可是,可是我想到了一个…令人…令人欲哭无泪的问题”。 “是不是…七月初七那晚,要是没有月亮可怎么办”? “是,就是这个问题”。 “七月初七夜,一定会有月亮,而且还会比今夜的亮。一个大大的月牙悬在天空,美丽极了,明亮极了”。 “你确定”? 橙二微笑,语言温柔:“我确定。我在东海边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确定?如果连这也不确定,我岂不是白活了”。 “难怪你要睡在油菜花田里,搭个棚子还透光。这些天的晚上,你是不是都在观察,观察月亮的变化”。 “是,我还观察小溪里水车的变化”。 “观察到了转轮密符”。 “还观察到了转轮密符的变化”。 珠珠感动,橙二为了帮助珠珠开启皇家宝藏,真的很用心。 珠珠再把头靠在橙二的肩头,揽着橙二的胳膊,抬头看着新月那一弯月牙:“我相信那晚会有月亮。可是我担心的是天空会下雨,下雨的天空会有乌云,有乌云也看不到月亮”。 珠珠的眼中有泪花。 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的艰辛…死了这么多的人。如果…七月初七夜,有雨…有乌云,一切都白费了,一切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相信我,七月初七夜,有月亮”。 “相信我,那夜,雨会停,天空没有乌云”。 “那夜的月亮,美丽极了”。 珠珠看到橙二的眼中放着光,光是坚定,光是信心。 第16章 连着三天三夜都是暴风雨 七月初四夜,大风忽至。 乌云密布,天地黑暗,暴雨倾盆。 今年的大风台,来的有些早。(注:闽浙一带,海边渔民称现代命名的台风,为“大风台”。) 狂风暴雨把树林里的大树吹的歪歪斜斜,把小木屋上铺着的稻草吹的漫天飞舞,把橙二搭在油菜花田里的…油菜花棚子,吹的无影无踪。 一亩田里的油菜花全都倒了,倒在了半尺深的水里。 橙二,穿着他的白色紧身橡胶衣、橡胶裤,戴着橡胶头套和一副厚厚的橡胶手套,像个现实版的白色蜘蛛侠,孤零零的站在半尺深的水田里,独自站在狂风暴雨中。 暴风雨吹的橙二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直。 暴雨倾盆,狂风呼啸,风暴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吓人。 珠珠吓得哭了,哭着对愣子说:“你让他进来吧…让他进来吧…,别让他被狂风给吹跑了…”。 愣子很倔强,不行,坚决…不行,坚决不让那个…杀人犯进来。 陈团团对愣子说:“你最好让雨里的那个杀人犯进来,万一他发起疯来,杀了你,你的坚决不行就行了”。 愣子叫:“绝对不行,我…死都…不行,就是…不行”。 那个杀人犯橙二是杀手,不是强盗。 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杀手的原则。 只有强盗才会破门而入,强占人家房屋,杀手不会这样干。 人家主人不让进,杀手橙二绝对不会进。 珠珠从门缝里哭着喊橙二:“橙二,你赶紧去树林儿里躲一躲啊”。 橙二仰天大笑,雨像瓢泼,泼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橙二大叫:天降大雨,正好让老子洗个澡。 橙二也不会到树林里去躲雨。 因为橙二知道,树林里不能躲雨,闪电霹雳击打进树林,会比自己的月牙刀还厉害。 月牙刀能把人一劈两片。 闪电可以把人,一劈,就劈没了。 … 大风暴是从海上吹来的。 现在,天地之间都是水、都是风,人站在雨里就和沉浸到大海里一个样,四周都是水、四周都是浪,还有狂风。 虽然橙二的橡胶衣可以露出双眼,露出口鼻。 但是风雨让橙二睁不开眼,喘不上气。 然而,就在此时,海上的风暴雨中有一团黑影,随着风雨飘摇悄悄上了岸。 风暴中的海面是黑色的, 那个黑影,也是黑色的。 大风暴中,那个黑影就像一个幽灵,在如此大的风暴雨中登陆,不会有人看得见。 可是橙二偏偏看得见。 橙二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鼻子闻。 橙二有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可以感觉的出。 就像蛇,用的是触觉。 触觉让橙二感觉得出,那一团黑影、那个幽灵是红大。 七杀星的老大,红大 只有红大有这个本事,能从这么大的风暴雨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登陆。 红大会飞,可以腾云驾雾的飞,这是愣子亲口对大家讲的。 红大,是愣子口中的神仙爷爷。 神仙爷爷的武功深不可测,甚至会飞。 “神仙爷爷提着我和小白,在海面上飞,一直飞…一直飞到了火山岛上”。 橙二扯着嗓子对着小木屋大喊:“这里洗澡…不过瘾,我要到大海里去…游个泳”。 珠珠的心砰砰跳,跳的心发慌,她了解橙二的秉性,他去大海不是去游泳,而是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珠珠担心的哭喊:“别去…你别去…。橙二…回来…呜呜…回来…。” 珠珠的哭喊声很快被风雨声湮没。 橙二奔跑在水田里,双脚踩出浪花。不一会儿,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狂风暴雨中。 漫天风雨,四周黑咕隆咚,再也看不到橙二的身影。 … 珠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大风暴雨一直没有停,橙二也一直没有回来。 从初四开始,狂风暴雨忽然来临,就没有停过。初五、初六、甚至是初七白天,风暴雨还是不停,橙二还是没有回来。 珠珠哭闹着要去大海边。 伴月坚决不让:“大风暴雨这么强,海边很危险,你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你不能辜负你的父皇、你的家国,还有我们对你的希望,你要坚强”。 珠珠以泪洗面。 得到了宝藏能怎样,也不能让橙二回来。 橙二再也回不来了。 … 初七夜,大雨还在下,乌云密布在天空,天空上看不见月亮。就在众人准备放弃的时候。 天空,突然的放晴。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月亮悬挂在天上,那么静…那么远。 正如橙二所言:“相信我,七月初七夜,有月亮”。 今夜的月亮,美极了。 珠珠擦干了眼泪,穿上了橙二准备的白色橡胶衣。带着也穿上了橡胶衣的伴月来到了小溪边。 小溪流淌,水车转动。 水车倒映在小溪下面的一片水面上,雨后的树林里非常的安静。 午夜来临。 月光照耀水车的倒影,倒影里有三百六十个小孔。 只有七个小孔里,依次展现出了七个符号。 这七个符号,就是今夜开启宝藏的转轮密符。 转轮密符 【0.5.1.2.1.8.7.】 这组符号,伴月不认识,从来没见过。转轮密符在伴月的眼中就是天文,看不懂就记不住。 月亮在移动,水车在转动,转轮密符转瞬即逝。 一组七个密符,珠珠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珠珠对伴月说:“我们走,去火山口,就是现在。天亮之前,我们要通过火山口的一个狗洞,赶到地宫”。 伴月:“还得带上陈团团和愣子”。 “为什么带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去了会不会有危险?我是说…陈团团,我们并不是真的了解陈团团”。 “就是因为我们不了解,才不能让人待在外面,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人在我们眼睛之外,我们才会更危险。橙二让给大家都做了去火山口的橡胶衣,我想…就是这种考虑”。 珠珠、伴月、陈团团、愣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紧身橡胶衣,手上戴着加厚的橡胶手套,头上戴着橡胶头套,只露出了眼睛和口鼻。一行四人匆匆的赶往终年喷射火焰的火山口。 狗小白,留下来看家。 火山口,烈焰熊熊,离着还有一里地,大家就感到了热。 不是一般的热,是非常非常的热。 就像把人当做羊,放在了火上烤。 还好,他们都穿着橙二准备的橡胶防火衣,至少不会浑身冒火…着起来。 从滚烫的悬崖峭壁上爬下。 伴月要求背着珠珠。 珠珠很坚强,珠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背。她说我可以,我能行,没有了橙二,我会自己坚强起来。 手抓在滚烫的峭壁上,隔着加厚的橡胶手套也会感到疼。珠珠觉得自己的手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水泡。 但是,手再痛,也不能松手。 一松手,就会掉入火山坑里,熊熊烈火之中。终年大火熊熊的火山坑里犹如地狱,掉进去会让人万劫不复。 (橙二…橙二,就是这样赤手扒在滚烫的峭壁上,背着自己,艰难的爬行,始终没有松手。橙二的手上留下了永久的残疾,他的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手指上有指甲。全都烫掉了,他是多么的疼。) 珠珠想到这里,泪水大颗大颗的流。 加厚的橡胶手套,混着石膏,是一副绝缘手套。 戴着绝缘手套虽然还是热、还是烫,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四人,不被烫伤手指的爬到那个狗洞里。(狗洞,珠珠的称呼,其实是一个穿山甲挖出来的洞)。 伴月、珠珠、陈团团、愣子,依次钻了进去。 第17章 幕后玩家神仙老人 狗洞里像个大烤炉,四人穿着全套的绝缘橡胶衣,能够保证不被烫伤不被烤熟,但是捂着更热,热的人汗流浃背,像水洗了一样,哗哗的往下流。 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气息,就连呼吸,都觉得会把人气管给蒸熟了。 狗洞里曲溜拐弯,足足爬了有两里地,四人才艰难的爬了出来。 出了狗洞,珠珠、伴月、陈团团三人,纷纷摘下橡胶头套,都是汗水满脸,脸涨红的发紫。三人深深的、贪婪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又脱掉了厚厚的橡胶手套,对着烫的发红起了满手水泡的手,使劲的吹着凉气。 “嘘…嘘…” 只有愣子,傻不愣登,戴着橡胶头套,橡胶手套,穿着紧身的橡胶衣,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口鼻。似乎穿上瘾了,觉得自己像蜘蛛侠(白色的),说什么也不肯脱,连头套都舍不得摘。 伴月感叹,我无法想象,当年我爷爷的爹(真正名字的伴月,以后子孙化名使用),是如何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活着爬出狗洞,活着爬出火山口的。 这让珠珠又想起了橙二,珠珠一想起橙二,就泪水连连:“橙二…橙二…,为我们做好了防火的橡胶衣,而他…却没有机会穿着橡胶衣再进地宫了…”。 时间不等人,时间紧迫。 转轮密符只在七月初七夜里有效,不能到天亮。 继续向前走,他们四人就进到了地宫。 地宫犹如仙境。 柔和的光线,绿绿的青草,潺潺的流水,一排排青石砌成整齐的围墙,组成了一个八卦大阵。 在珠珠的带领下,他们轻车熟路的穿过八卦大阵,走到了大阵中央。 大阵中间平坦,是一个大大的圆,这是八卦图。 八卦图被一个对称的弧线分出了黑白两色,一半儿黑、一半儿白,白色中有个大黑点,黑色中有个大白点。 大白点上空无一物。 大黑点上有一副白骨森森的骷髅,席地而坐,一动不动。 伴月对大家说:“我爷爷的爹叫做伴月。他曾经坐在那个黑色中的大白点上,一坐就是28年,看护着皇家宝藏。” 珠珠指着大黑点上的白骨骷髅对伴月说,那是七星老人,你祖爷爷伴月的师傅,也是七杀技的创立者。 亲耳听到珠珠介绍七星老人,亲眼看到七星老人的白色尸骨,伴月没有反应,也没有任何举动,他并没有像珠珠所想的那样,会立即上前去给七星老人磕头。 这一点上的表现,让珠珠觉得伴月没有橙二那么的尊敬师长。 伴月似乎有些着急,他说:“时间很紧迫,过了今晚,转轮密符就不能用了,我们还是抓紧打开宝藏吧”。 珠珠正在想,用金刚钥匙开的锁在哪儿?需要输入转轮密符的密码器又在哪儿呢? 要打开宝藏,总得找到保险锁和密码器啊。 伴月觉得这两样东西就应当在七星老人所座的身下,或者至少有一样就在七星老人的身下。 伴月分析的没错,确实如此。 七星老人自断双腿,坐在这里一辈子,他的身下看护的就是保险锁与密码器。 伴月没有迟疑,走上前去搬动了七星老人那白森森的尸骨。 果然,搬动七星老人的尸骨,尸骨身下的石板开始移动。石板发出着嘎嘎的声音,向后移出了一米左右。移开的地面下是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坑,坑里放着一个谭木匣。 伴月没有时间理会檀木匣,他又把檀木匣甩了出去。 檀木匣的下面是一整块平滑的黑色大石。 擦掉浮尘,平滑的黑色大石上露出了10个密符, 【0.1.2.3.4.5.6.7.8.9】 但是这些密符,伴月一个字也不认识。 密符旁边就是一个钥匙孔,钥匙孔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这,就是金刚钥匙需要打开的那把锁,那把锁的锁孔。 伴月喜不自禁,喊着珠珠:“珠珠快来,快过来,锁就在这儿,密码器也在这儿,我们…我们快快打开。你…”。 珠珠没有说话,珠珠没有动,珠珠的表情有些奇怪。 陈团团盯着伴月,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恐怖的表情:“伴月…伴月…你…你的手…你的脸…怎么开始…绿了”? 珠珠双眼含泪:“伴月,你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心急,你已经骗过了我,我已经上了你的当。如果不是你心急,皇家宝藏就是你的了”。 暴露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伴月懊恼,脸色更加的难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掌变绿,逐渐的向手臂上蔓延。 伴月大吃一惊,中毒了,这是中毒了,七星老人尸骨上有毒? 毒,蔓延的很快,手,开始溃烂…脸,也开始痒…。 完了,完了,中招了。 伴月急着大喊:“爷爷…爷爷…救我…救我…”。 爷爷?哪个爷爷?他爷爷在哪儿? 珠珠与陈团团懵圈了,不知道他在喊什么?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直戴着橡胶头套不肯摘的愣子,傻不愣登的愣子,呆滞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变得冷峻。 愣子加快脚步,迅速的走到了伴月的身边,出手如电,在伴月的几处穴位上连点了几下,封住了伴月的穴道,让毒气不再蔓延。 他拿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伴月的口中。 “孙子,你死不了”。 伴月瘫倒在地。 珠珠与陈团团更懵了。 伴月是愣子的孙子? 愣子,愣子,怎么是愣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珠珠指着愣子,声音发抖:“你,你不是愣子,你…是谁”? 愣子缓缓的摘掉了橡胶头套。 是个老人,老人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他红脸庞,留着红胡子,像是天上的神仙。 “红大”… 珠珠、陈团团异口同声的大喊。 “老人”冷笑,望着珠珠,严厉而又冰冷的说:“打开宝藏”。 珠珠害怕,浑身发抖:“不…我不…不会打开宝藏,不会让你得逞的”。 “老人”向珠珠飘了过来,脚不沾地,就像是在飞。 他飞到了珠珠面前,对着珠珠的肩头,伸指一点。 钻心剜骨的疼。 珠珠疼得几乎昏了过去。 “拿着金刚钥匙,输入转轮密符,打开皇家宝藏”。 “我死,死…都不打开”。 “我让你求死不能”。 他伸指在珠珠的另一个肩头,又一点。 如同千万条毒蛇在珠珠的身上撕咬。 疼的珠珠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眼眶里的泪水闪闪欲滴:“你…你杀了橙二,是你杀了橙二…,我恨死了你…,红大…,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你死了这条心…”。 “我不是红大,伴月喊我爷爷,你应当猜的到,我是伴月的爷爷,老伴月”。 陈团团站在一边战栗不止,美人脸儿吓得惨白。 老伴月,七杀星的创始人。 第18章 他是谁都想不到的人 愣子口中的神仙老人,不是红大,是… 老伴月。 老伴月是伴月的爷爷,七杀星组织的开创者,七种杀人技的集大成者。活着的人里,没有人能够比他更了解、更纯熟的使用七杀技。 单纯论杀人,他绝对是第一高手。 而他的年龄,叫他神仙一点儿也不为过。 不过,世界上的神仙,又有哪个还能比他更坏、更阴险? 现在,他冰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气,让陈团团瑟瑟发抖。 没有人理会陈团团,也没有人在意陈团团,天下少有的大美女,在此时此地,皇家宝藏的面前,一点儿也不值钱。 老伴月伸指一点,点了珠珠的痛心穴,珠珠浑身上下似遭千万条毒蛇撕咬,钻心剜骨的疼,疼痛的无法难忍。 珠珠疼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扑…扑…”的掉落,疼得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珠珠坚强,宁死也不肯打开宝藏。 没有珠珠,谁也打不开皇家宝藏,谁也不认识那些古怪的… 转轮密符 …… 我们都被误导了,所有人的思维,都被误导向了诈死的红大,这一次,红大成了背锅侠。 红大什么也没干,红大很冤枉。 事实就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是老伴月。 老伴月,隐藏的很深。 老伴月活了一百多岁,成立七杀星组织一百年,也等这个窃取宝藏的机会一百年。 大明衰微,局势大乱,机会来了。 七年一次的七月初七夜,七杀星要杀人的夜晚。火岛岛主召集天下豪杰,共聚火岛,以期待共同对付七杀星的刺杀,这,就是机会。 火岛,是皇家宝藏的所在地。 可以趁此,先铲除掉对机会最有威胁的,红大与橙二。 红大与橙二,七杀星组织里武功最高强的杀手。其他五个杀手,对老伴月而言,不构成威胁。 老伴月用七杀星里秘密的方式传递出信息,让橙二在七月初七夜的火岛上刺杀火岛石岛主(隐姓埋名的红大)。又传递信息,让红大干掉七杀星里的叛徒橙二,让他们相互火拼。 不管谁先死,都对老伴月有利。 活着的那一个,随后也会被干掉。 老伴月训练出了霹雳火斩刀,玉剑山庄秦庄主。在火岛上制造矛盾,使天下豪杰自相残杀,杀光了上岛的天下豪杰。 霹雳火斩刀和玉剑山庄秦剑,还做好了杀死另一个活着的七杀星杀手,无论红大还是橙二。 混乱中,橙二隐藏埋伏,一刀劈死了石岛主(红大)。 然而事与愿违,橙二很狡猾、很敏感。橙二有野兽般的本能,他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这是一个陷阱。 敏锐的野兽会成功的逃出陷阱。 活下来的橙二逃了,并且在火岛的密道里,橙二也杀掉了霹雳火斩刀与秦剑。 橙二逃出生天,还带走了珠珠。 珠珠,就是拿着金刚钥匙的大明公主。 对老伴月而言,虽然没有杀掉橙二,但是也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大明公主已经出宫,还随身携带了开启宝藏的金刚钥匙。 老伴月让孙子伴月出山,打探橙二与公主的消息。 伴月,靠近大明公主,获取公主的信任。诬陷橙二,让公主认为橙二是幕后操纵者,离间橙二与公主之间的关系。 期间,能够争取到的七杀星杀手,让他们归服,不能争取到的杀掉。绿彡,小白归服,四青蓝五和六黄被杀。杀人者是老伴月新培养的四青和蓝五。 新四青蓝五使用的七杀技招式,正是月牙刀斩。 一刀劈开了杀手六黄,又一刀把连体人四青蓝五劈成了两片。使人不得不怀疑,这是橙二一手所为。 橙二背锅。 大明公主珠珠与伴月走得更近,信任关系更强。 云南丽江,木府一战。 橙二横空出世,一刀劈死了杀手小白,一刀劈了蓝五。绿彡小白以及新的四青蓝五,一战全馈,四人均被杀死。伴月为了取得公主珠珠的信任,不得不出手,亲手杀了绿彡、杀了新四青。 云南丽江,转轮密符是假,伴月一路跟随珠珠公主,获取公主信任是真。 正是木府这一战,伴月获得了公主珠珠的绝对信任。 然而,珠珠更不怀疑橙二。 背锅侠自然的转移到了红大的身上。 红大什么也没干,红大很冤枉。 又一年的七月初七就要到了,打开皇家宝藏的时机也逐渐成熟。 老伴月适时出现,用愣子这个谁也不会怀疑的人,让他来领着珠珠一行人,见到了真正的转轮密符。 老伴月的孙子伴月,任务就是哄骗大明公主,诱导公主拿上金刚钥匙,取得别人不认识的转轮密符,打开宝藏。 然而,橙二与公主亲密无间。 橙二警觉,橙二是老伴月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橙二,是取得宝藏过程中,最大的隐患,必须清除。 橙二,知道的太多,必须死。 这,需要老伴月亲自出马。 反正,谁也不会想到老伴月,大家想到的都是…红大。 就让红大,背锅背到底吧。 …… 就要五更了,只需一刻,再忍一刻,天就会亮,转轮密符就会没有用。 那时,就是神仙也打不开皇家宝藏。 珠珠疼得满头是汗,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转,就是不让它流出来。 珠珠站着一动不动。 老伴月恶狠狠的对着珠珠说:“不要浪费时间,我等这一刻等了一百年,我的家族为此而奉献。大明江山已亡,皇家宝藏理应属于我们伴月家族。” “我呸,你痴心妄想”。 老伴月:“不会怜香惜玉,我会杀了你”。 珠珠强忍剧痛,冷笑:“你不敢,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打开宝藏…你不敢杀我…”。 “哼哼,不杀你,我就砍断你的手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动手吧,我不会为你打开宝藏,你…不要做梦了”。 “那,就不要怪我了”。 老伴月举起了手掌,指尖上发出的剑气,阴森冰凉,直冲洞顶。 陈团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剑气。 站在珠珠一边的陈团团吓得手足无措、脸色苍白,放声大哭,你放过她…不要砍她的手…不要砍她的脚…她还是个小女孩…。 陈团团不光长的好,她是真的心肠好。 珠珠充满感激的目光,看向了陈团团,似乎是在说:对不起,陈团团,我错怪了你… 老伴月的手掌上有剑气,剑气临空劈下… 是一道巨大的剑光 珠珠闭上了眼。 …… 第19章 海上大风台 (回到七月初四的夜晚,狂风暴雨)。 七月初四的夜晚,大风台登陆,狂风暴雨肆掠。 大风暴是从海上吹来的。 现在,天地之间都是水、都是风,人站在雨里就和沉浸在大海里一个样。 四周都是水、四周都是浪,还有狂风,还有暴雨。 风暴,让站在一亩油菜花田里的橙二,睁不开眼,喘不上气。 然而,就在此时,海上的风暴雨中,有一团黑影,随着风雨飘摇悄悄上了岸。 风暴中的海面是黑色的, 那团黑影,也是黑色的。 大风暴中,那个黑影就像一个幽灵,在如此大的风暴雨中登陆,不会有人看得见。 可是橙二偏偏看得见。 橙二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鼻子闻。 橙二有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可以感觉的出。就像蛇,用的是触觉。 触觉让橙二感觉得出,那一团黑影、那一个幽灵是:红大。 七杀星的老大,红大。 只有红大有这个本事,能从这么大的风暴雨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登陆。 红大会飞,可以腾云驾雾的飞,这是愣子亲口对大家讲的。 红大,是愣子口中的神仙爷爷。神仙爷爷的武功深不可测,甚至会飞,在海面上一直飞。 不管红大是不是神仙,这一战,都无可避免。 晚战,不如现在就战。 说战就战。 橙二奔跑在水田里,双脚踩出浪花。不一会儿,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狂风暴雨中。 大海中的巨浪,比小山还高,一浪接着一浪。 从巨浪中登陆后的黑影,红大,还在向前快速的移动。他并没有察觉到风暴中,已经有危险正在临近。 大海的狂涛,风中的暴雨,掩盖着一切。 悄无声息,橙二掌中月牙刀出…凌空一斩… 犹如闪电划过漆黑的雨夜,像天上的月亮眨了一眨眼。 雨夜的天空,当然没有月亮,当然也不会眨眼。 “铛” 火星飞溅了满天,似一颗闷雷炸裂在了漆黑的雨夜里。 橙二这快如闪电的月牙一刀,只有神仙可以抵挡。在此之前,能够挡住橙二月牙刀的人,还只有八臂哪吒一人。 黑影红大不是神仙,但是黑影红大反应极为迅速,动作奇快,快的像天上的神仙。他能够条件反射般的挡开了…橙二的雷霆一击。 挡住橙二月牙刀的,是两柄火焰枪。 黑影红大的双袖中火光闪闪,他提着的是两柄火焰双枪。火焰双枪是红大的双枪,果然不出所料,黑影正是红大。 上一次橙二一劈两片的不是红大,真正的红大劈不死。 红大的火焰双枪换做四沉枪,两柄短枪,四个枪头,可刺可劈。 红大一声大喊:“月牙刀橙二,又是你”。 漆黑风雨中的橙二不答,迅速的劈出了第二刀。 第二刀划破天际,凌厉无比。 “铛”。 又一声响,暴雨产生的波纹,迅速的向四周扩散。 刀枪相碰,巨大的余威震的橙二连退数步,震的橙二双臂发麻。 红大冲破风雨,手持双枪欺身上前。 “橙二,去死吧”。 一柄短枪,携带着烈火,在雨中发出着“呲呲”的声响,忽至橙二的眼前。 又猛,又快。 橙二挡不住,四沉枪太猛、太快,橙二只有躲。 橙二身形快如鬼魅,在雨中漂移。这一躲,漂移到了红大的身侧。 这一次,橙二看得清楚,红大,就是火岛岛主石光亮。 长的矮、长的挫、长的壮的火岛岛主石光亮。 曾经被自己一劈两片的石光亮,临死前亲自用自己的血写下了“我是红大”四个血字。 红大,是火岛岛主石光亮,石光亮是诈死,死了的石光亮是个替死鬼。 … 狂风夹杂的暴雨,让二人都难以睁眼。 红大的枪从橙二身侧刺过,出招太猛,收不住,人随着短枪继续前冲。 橙二反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更近更快。 这是拦腰一刀。 红大是双枪,是四沉枪。他一手刺出一柄枪,另一只手中还有一柄枪。 红大抬手就是一挡,刀枪再次相遇。 “铛” 橙二被震的飞了出去,飞向了巨浪滔天的大海。 狂风暴雨中的大海,像小山一样高的巨浪涌起,橙二一头扎了进去。… 在巨浪滔天的大海里,橙二提醒自己, 清醒,必须清醒, 脑子更要清醒。 错了,有一点错了,至少有一点分析是错的。 红大,哪一点儿长的像神仙?他除了武功高,能在水上飞。可是长的…简直就是“矮矬壮”。红不溜秋的脸,脸上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一张大嘴,嘴里横七竖八的几颗牙。 谁也不会看着他…像神仙? 神仙怎么会长的这个丑样子? 傻子都不会看着他像神仙,愣子当然也不会。 愣子描绘的神仙爷爷,“穿着红色的长袍,红脸庞,留着红胡子。目光炯炯,眼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矮矬壮”红大,是火岛石岛主,绝不是愣子口中的神仙老人。 那么,神仙老人一定另有其人。 神仙老人不是红大,他是谁?想干嘛? 伴月… 伴月为什么要引导自己…把红大想象成神仙老人,伴月说红大活了一百多岁,是最初成立七杀星组织时的红大… 然而,红大怎么看也不是,怎么看都不像。 是不是上了伴月的当。 伴月的引导,必有预谋。 伴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伴月,到底是什么企图? 汹涌的海浪翻滚,橙二越来越清醒。 红大来了,追入了大海,红大是在海面上踏浪而来。 “橙二,你跑不了”。 “橙二,这,就是你的死地”。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红大在海上飞,橙二在水中游。 狂风暴雨中,漆黑一团,红大看不见巨浪之下的橙二。 大海是橙二的故乡,谁也比不上橙二在水中的本领。 在水中,橙二就是一条鱼,一条大鲨鱼。 穿着白色橡胶衣、白色橡胶头套、白色橡胶手套的橙二,就是海中的大白鲨。 橙二的本领不止这一样,橙二还可以在漆黑的大海中看得见,还可以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中说着话。 橙二在漆黑的海水中大喊:“红大,我们都…上当了”。 红大暴怒:“上你娘的当,给我滚出来”。 试想,谁被人一片两片,死不瞑目,还能不怒?那怕死的是替死鬼。试想,谁在雨夜里刚刚登陆,就被人突然袭击,凌空一刀,险些横死,还能不怒? 橙二大喊:“有人,让你我都得死”。 “老子知道,老子叫你先死”。 橙二明白了,红大知道,红大已经是对方的人。 对方让自己死。 今夜,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死战,或者逃。 杀手的本能,让橙二打不过,就逃。 在漆黑如麻的海水中,谁也不能把橙二怎么的。 橙二,一个猛子扎向深海之中。 红大在海浪上高喊:“我不相信,你还能像鱼一样,永远不换气,永远躲在深海里”。 橙二也不相信,红大还能在海面上一直飞? 橙二发现了秘密。 红大的脚下踩着一块木板,他是踩着木板在冲浪,在浪尖上冲浪玩儿。 口中不时高歌: “霞光万丈高,一轮红日升”… 海水中的橙二,脸上显出了微笑。 红大,你太张狂了,下一个大浪一过,你就完了。 你玩儿完了。 第20章 一个有情的杀手与死神赛跑 狂风暴雨,天海一片漆黑。 海水中更黑。 可神奇的橙二,还是能够发现,红大在海面上飞的秘密。神仙老人也一定是这样在飞。 他们用的是同一种方法,就是脚下踩着一块木板,在海面上冲浪,在浪尖上玩命。 冲浪,尤其是在大风台中冲浪,一个不慎,就会跌入波涛翻滚的大海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橙二在大海中自由穿梭的本领)。 风雨巨大,大海波浪更是无比巨大,在海上冲浪想要站的稳,那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任何的他想。 “红大,你这次玩儿完了”。 橙二在漆黑的海水之下,露出微笑,做好了出刀的准备。 又一个大浪的高峰过去,红大踩着滑板从浪尖上向下滑行,速度飞快,红大的注意力放在了平衡上,重心完全放在了双腿上。 杀手,总是在你最难以防范的那一刻出现,时机的把握必须要分毫不差。 橙二,就是这样的顶级杀手、天生的杀手,掌握时机的能力天下第一。 要杀死比自己强的对手,就要玩命一击,这一击是雷霆一击,绝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一击必中。 大海里,一条“大白鲨”突然窜出。 刀光一闪而过。 大白鲨是橙二,刀光是月牙刀光。 刀光自水底已然划出,自下而上,从海底撩起向上直入天际。 月牙刀光,就像天上的月亮眨了一眨眼。 大风暴的夜晚当然没有月亮,这是橙二的月牙刀光。 红大的重心在下部,他的注意力,在全神贯注的掌握着身体平衡。这突然从水底冒出来的一刀,快如闪电、迅猛无比。他再能,也躲不开这迅猛无比的一刀。 红大下意识的一闪,闪的很快,可是刀光更快。 “噗” 红大的一条腿,飞在了半空。 漆黑的雨夜,狂风暴雨飘洒,不知道落下来的是雨还是血。 红大只剩下了一条腿。 红大惨叫一声,抹身就跑。 一条腿的红大踩在滑板上,跑的一样快。 滑板在海面上,借着一股一股的巨浪,冲上浪尖,一个俯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大,只剩下了半条命。 不必再追,没有必要再追。事实上就是…追也追不上。 橙二在海水里,四周狂风暴雨,滔天巨浪,漆黑一团。 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更看不见火岛上的火光。 橙二,迷失了方向。 橙二,不知道该往哪里游? 只能在海水里等,海面上风高浪急。最好沉到海底去,在相对平静的海底,静静的等。 等风停、等雨住,风停雨住才能看到参照物,才能辨别方向。 现在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在海底静静的等,这是保存体力最好的办法。 初四夜晚就开始的大风暴,一直持续到了初七的夜晚。 三天三夜,橙二就这样一直待在风雨中,待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之下。 这,已经达到了橙二的极限。 终于,初七夜,风停、雨停。 夜晚晴,月出、星闪,火岛上终年喷射的火焰,将半个天空映红。 橙二找到了方向。 他穿着白色的橡胶衣,戴着橡胶头套和手套,像一条大白鲨,游到了海滩,疲惫的爬上了火岛,走到了一亩田边的小木屋。 已过午夜,已近三更。 橙二猜测,珠珠等人应当已经进入了火山下的地宫。 愣子坐在小木屋前哭,狗小白静静的卧在愣子的身边。 橙二累的虚脱,喘着粗气,问:“人呢”? “我…我不想理你,你…你是个坏人,你是…杀人犯”。 “不理我没关系,我理你,愣子,你哭什么”? “他们…他们都走了,没有带…我,他们…又把我丢下了,呜呜…呜呜…”。 “别哭了,告诉我,你的橡胶衣呢?头套呢?手套呢?” “神仙…爷爷,神仙爷爷…穿走了”。 橙二一惊,惊出了冷汗,声音都有些发抖:“珠珠、伴月、陈团团还有神仙爷爷,他们是四个人一起走的,对吧”。 “没有带我,当然是…四个,我又不是…傻,我又不是…不识数”。 “神仙爷爷穿着你的橡胶衣,戴着你的橡胶手套,还有橡胶头套,装扮成了你,对吧”。 “我又不是…傻,神仙爷爷…穿着我的橡胶衣,戴着…我的橡胶手套,还有…橡胶头套,再装,他也…不是我”。 好了,橙二秒懂。 神仙老人,确实是另有其人。 不是红大,他会是谁? 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已然明确,装扮愣子混进地宫,他是为了皇家宝藏而来。 珠珠,珠珠危险了。 现在,赶紧追上去,追到地宫,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橙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还在抹眼泪的愣子说:“这个世界上,你认为的好人不一定是好人,比如白老板,比如你的神仙爷爷。你认为的坏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比如,我。” “到天亮,如果还没有人回来,你就带上你的狗,去山的那一边。那一边的海滩上有一艘船,你坐在那艘船上回家去。你的家在辽东,那里有无边无际的黑土地”。 “记住,回家了,就不要再出来”。 “江湖,不是你待的地方”。 橙二转身,向着火山口跑去。 橙二疲惫的身躯,已经达到了极限。 可是他不能停,因为时间不会停。 时间不会因为橙二太累,而停下来等。 神仙老人也不会等。 珠珠,应当已经碰到了危险,如果天亮之前珠珠不肯打开宝藏,那她… 橙二不敢想下去。 橙二只有不停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橙二感觉到自己已经累的虚脱。他多想就这样躺下来,那怕是再也起不来。… 【躺在油菜花棚的油菜花上,悠闲的数着天上的星星,身边是珠珠,珠珠一直在笑,不停的笑… 珠珠的笑声很甜…很甜… 珠珠的笑脸很美…很美…】 月光下,寂静的山岭,一个疲惫的要死的人,还在不停的奔跑,他在与时间赛跑,在与死神赛跑。 只要能拼下每一分每一秒… 珠珠活下来的希望,就会大一分大一秒… 火山口,就在眼前,橙二已经没了任何精力、任何能量,他扑到在地。 还在爬,一寸一寸的爬。 橡胶衣磨破了,橡胶手套磨破了。 橙二没有停下来,继续爬,一直爬到火山坑口。 火山坑里的悬崖峭壁,烫的抓不住,橙二的橡胶手套已经破了,他满手烫的都是大水泡,他没有松手,他扔在死死的坚持。 … 终于,爬进了狗洞,橙二笑了。 珠珠,坚持一下… 珠珠,我来了… 珠珠,不要怕… 有我… … 都说杀手冷酷无情, 因为,有情,对于杀手来说最致命。 现在的橙二有情,他在牵挂珠珠,他的内心已经放不下珠珠… 一个内心有情的杀手,他还是杀手吗? 第21章 拼死一搏 老伴月的手掌上有剑气,剑气临空劈下…,是一道巨大的剑光。 珠珠无助的闭上了眼。 到了这个时间,这种关键点,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珠珠不再奢望。 …… 忽然,刀光一闪,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奇迹还是会发生,而且,还是在最…最…最…关键的时候发生。 橙二总能带来奇迹,橙二本身就是奇迹。 剑气与刀光相碰,宛如晴天一声霹雳, “咣” 巨响在地宫中回荡…返回…又回荡…,气旋在向四周扩散…反射…又扩散…。 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圈一圈又一圈… 陈团团吓得脸色苍白,气浪吹的她站立不稳,声响让她紧紧的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珠珠惊喜,睁开了双眼…,面前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是信任的不能再信任的人… 橙二。 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橙二,就是人间大救星,命中大福星。 珠珠一直不曾流出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眼泪就像瀑布,不停的流,哗哗哗的流,根本无法抑制。 橙二,橙二那像山一样宽厚的背,挡在了珠珠的身前。 橙二的橡胶衣全部磨烂,他喘着粗气,显得疲惫不堪…。他的手上,拿着月牙刀,手上有血在流,顺着月牙刀一滴一滴的滑落。 滴在白色的石板上 “嘀嗒…嘀嗒…” 白色的石板上,一摊鲜血,分外耀眼。 … 神仙老人一脸的不相信,他不相信橙二还能活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橙二,你还没死?你还活着?你杀死了红大”? 橙二勉强的挺直腰板:“是,红大就算不死,最多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神仙老人竖起了大拇指:“橙二,橙二,了不起…了不起…,竟然老二杀了老大。想不到…想不到你成长的这么快,快到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你…总能给我意外的惊喜,不过今天…?嘿嘿,你再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惊喜给人看了”。 “不一定”。 “哈哈,不一定?没有不一定。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即将饿死的狗,即将累死的驴,即将待宰的羔羊”。 尽管橙二努力的做出一副强健有力的样子,但是他破烂的衣服,疲惫的身形,流淌着血的手,还是让老伴月这只老狐狸看出了端倪。 “这,你不必操心。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死,再恶劣的情况下我都不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橙二,七杀星的杀手橙二”。 神仙老人仰天大笑:“七杀星?好笑…好笑至极。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橙二用余光看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伴月。 伴月像是中了七星老人的毒,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已然无法站立起来。 橙二冷笑:“伴月就是心急,急的自己中了毒。哈哈…,伴月的背后,应该…应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老伴月。你是伴月的爹或是爷爷。嗯,老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是爷爷,你是伴月的爷爷老伴月”。 老伴月哈哈大笑,笑得极其狂妄:“那…你还敢跟我斗?七杀星是我组织的,他们的武功是我传授的。包括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月牙刀斩,是谁教的”? 橙二的脑海中想起…自己的童年…不堪回首的童年… 童年是悲惨的,凄苦的。 童年的自己就像一条狗,无人认领的野狗,被…那人…一次次扔进大海里,一次次赶进山林中。那人…只给自己的手上一把破刀,拿着破刀去面对海中的巨鲨,林中的野兽,要想活下去,就只有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止自己,还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他们都死在了巨鲨的口中,死在了野兽的爪下… 只有自己一人,活了下来。 破刀有七七四十九种劈法,每日劈万次,自己只能得到两个馒头。 劈少一次,就会挨打,打的自己皮开肉绽…,还要挨饿,那人…连馒头都不给。 那人…对自己,就像对待一条癞皮狗。 橙二每每想到…那人,那人…脸上涂着花脸像个地煞、像个厉鬼,就会浑身发抖,就会做噩梦。 橙二的童年,就是在噩梦中渡过。 现在, 那人,就在眼前,那人,就是老伴月。 橙二忍不住的发抖,抖得几乎拿不住月牙刀。 童年悲惨的境遇,橙二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是橙二,已经疲惫的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连挥刀一次的力气也没有。 橙二还受了伤,手上还淌着血,他挡不住老伴月凌厉的剑气。 这一战,即便是拼死一搏,也毫无胜算。 没有任何胜算的一博,博还是不博? 老伴月的手里没有剑,他根本就不需要剑,他已经到了手中无剑,也能用剑气杀人的地步。 珠珠哭了,陈团团也哭了。 珠珠的哭,是不忍看着自己心中,像战神一样的橙二死在自己的面前。 陈团团是吓得哭了,哭着…后悔跟着他们来到了地宫。 珠珠哭着说:“老伴月,你放他们走,不干他们的事。你放他们走,我就打开宝藏,让你如愿以偿”。 老伴月老奸巨猾:“你先打开宝藏,我就放他们走”。 “不行,你先放他们走”。 “你先开宝藏”。 “不行,你先放人”。 “先开宝藏”。 “你先… 老伴月暴怒大喊:“没时间了,你再不开宝藏,我立刻让橙二死在你的面前”。 老伴月知道珠珠的软肋。 珠珠的软肋是橙二,就像橙二的软肋是珠珠。 橙二缓缓的抬起了手,手上是带血的月牙刀。手上淌着血,月牙刀上滴着橙二的血。 “嘿嘿,谁死?谁死还不一定”。 橙二这么说,橙二这么做,不是鲁莽,橙二是想拖延时间。再有一刻天就会亮,转轮密符就会没有用。要想打开皇家宝藏就等到明年吧,明年的七月初七,至少,珠珠还能多活一年。 要想打开皇家宝藏,只有珠珠。 拖延时间,就是在救珠珠的命。 橙二可以拖,老伴月绝不能拖。谁知道明年会是什么情况,也许,过了今晚,老伴月就再也没有机会。 老伴月不能再等,也不想再废话。 他的手中,无形剑气,向着橙二刺了过去。 先杀了橙二再说。 橙二已经无力再战,再也挥不动他手中的月牙刀,橙二举刀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原先的橙二,是一只时刻准备捕猎的灰狼。 此时的橙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老伴月的剑气无情的刺入了橙二的胸膛,再一转…再一转… 慢慢的折磨,让橙二的血慢慢的流,一直到流干为止, 我到要看看橙二到底有多硬? 我到要看看公主珠珠到底还能坚持多久?为他心爱的人还能忍受多久的煎熬… 橙二痛苦的弯下腰,他的鲜血,从已经破烂不堪的白色橡胶衣里流出…泊泊的流出… 老伴月对着橙二奸笑:“我看…你的血还能流多久?” 橙二硬挺着,又直起腰,他抬头上望。 岩石穹顶那一个小孔,正好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月亮不再明亮,外边的天色正在发白,天,就要亮了。 再忍忍,再忍一刻,天就会亮,今夜的转轮密符会失去作用,宝藏将无法打开。 橙二的脸上显出了微笑…。 珠珠含泪大喊:“等等…”。 “你等等…我开,我开宝藏。老伴月,我开宝藏。我…打开宝藏,你放他们走”。 “好,你打开宝藏,我就放他们走”。 珠珠抬腿跨步,向着七星老人的白骨,走了过去。在七星老人白骨坐着的身下,就是密码器和钥匙孔。 珠珠内心牢牢的记着转轮密符,那七个符号。 珠珠身藏着金刚钥匙,可以打开皇家宝藏。 七月初七,夜,五更一刻。 宝藏就要打开, 老伴月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22章 使命已完、了无遗憾 珠珠拿出了藏在身上的金刚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向右转动了三圈。每转动一圈,都会听到“个嘚…个嘚…个嘚”的声音。 然后,珠珠开始在密码器上输入密符 “0.5.1.2.1.8……” 每输入一个符号,就会听到“滴”的一声。 “滴…滴…滴…滴…滴…滴…”,一共响了六声。 还少一声,就差一位数。 老伴月的心在扑扑的跳,激动的满脸发红,老伴月的眼睛已经发直…,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 皇家宝藏就要到手了,一百年的等候,终于就要见到结果。 血还在流淌,已经虚弱的到了极限的橙二,此时又变成了一只埋伏着的狼,他在等一个时机。 老伴月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机成熟。 橙二突然窜出,使出了最后一分力。 拼死一搏,也许不需要死。 橙二不是要和老伴月一博,而是小伴月。也不是要和小伴月一博,而是要挟持小伴月。 橙二也清楚,小伴月就是老伴月的软肋。 月牙刀,架在了已经中了七星毒,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小伴月脖子上。 “不要动,谁都不要动。一动,伴月…就得死”。 珠珠停了下来,没有去输最后一个密符。 老伴月喜悦的脸,一下子变得冰冷、严肃、呆板,像一块毫无表情的岩石。 他摊开两手,尽量表现的无所谓:“你挟持他没用,杀了他吧,他对我…没用,我只要宝藏”。 橙二冷笑:“不要演戏了,不要再装了。你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儿,你要宝藏干什么用?不就是为了你的家族。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拼命,我想你的家族里,只剩你的这个孙子…一个宝贝旮瘩了。” “一个宝贝,又能怎样?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 “拉倒吧,你…隐藏了这么多年,训练了那么多的死士。呵呵,死士里…不单单有七杀星,不单单有霹雳火斩刀、秦剑、新的四青蓝五,应该…还有千手观音,还有…八臂哪咤…”。 “训练一些杀手而已,那又怎样”? “你有大企图,大阴谋。你想获得皇家宝藏,武装你的队伍。你训练死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大乱之世,趁乱做一方诸侯,划土为王,自立一方”。 “那又怎样”? “可惜,你太老了,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所创造的一切,都想留给你的这个宝贝旮瘩,你唯一的孙子”。 橙二说中了老伴月的心思,老伴月恼羞成怒:“你敢动他一下,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橙二很虚弱,橙二的血…就要流尽:“呵呵,你敢吗?你敢冒这个险吗?我的月牙刀很快,只需这么轻轻一割…呲啦…,你的孙子就完了”。 老伴月当然不敢冒这个险,孙子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宝藏今年得不到,还有明年,机会总会有。 而孙子,只有一个,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老伴月已经没有了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孙子。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他说:“你杀了我孙子,我叫你们全都去陪葬”。 橙二乐了,乐的没有了力气、没有了声音,他抬手指了指“天”。 岩石穹顶上有一个小孔,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 现在,月亮没了、月亮下山了…,外边的天已经放亮。 转轮密符,已经失效。 皇家宝藏,无法开启。 老伴月一下子泄了气,挺直的腰板弯了下来,炯炯有神的双眼暗淡无光,红润的脸庞惨白无血色,红胡子也瞬间全白了。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老伴月,现在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老头。 要想打开皇家宝藏,只有等到下一年的七月初七夜。不知道下一年的七月初七夜,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橙二的血不再流,血,已流干。橙二的月牙刀架在小伴月的脖子上,他用微弱的声音对着老伴月说:“咱们…来做个交易”。 老伴月一脸轻腻:“你,一个快死的人,跟我谈什么交易”? “这个…交易,对你而言,很…划算。用我的命换…你孙子的命”。 老伴月看着捶死的橙二:“我不管划不划算,我也不用换,我只需要等你的血流干,让你自己死在这里就可以了”。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也能…杀了你的孙子…小伴月…。我只数三下”。 “一、二”… “等等,我同意…你说”,老伴月急了,他知道杀手橙二,杀人从不眨眼。 “双方罢斗,你们走…我们留”。 “一、二”… 老伴月连连摆手,生怕橙二一个闪失,杀了他唯一的孙子。 “我同意,同意,你们留,我们走”。 “你…发誓…”。 “我发誓…我发誓…,我要是食言,我不得好死”。 “替你…你孙子发誓”。 “我发誓,我要是食言,我…还有我孙子,不得好死”。 珠珠看着血快流干,就要坚持不住的橙二,哭着说:“橙二…,不要说话…你不要再说话…,我不要你用你的命换…,我要你活下来”。 橙二微笑面对珠珠:“老伴月是七杀星…创始人…,七杀星,七年杀七人,一百年没有变…。老伴月…讲规矩…不会食言…”。 老伴月没有必要食言,明年的七月初七前,谁也打不开皇家宝藏。知道皇家宝藏,还进入过地宫的人,只有老、小伴月,橙二、珠珠和陈团团。 珠珠是唯一可以打开宝藏的人,不能杀。橙二马上就死了,他以死来换。陈团团嘛…根本不足为虑。 这个交易确实不吃亏,橙二死,换回孙子很划算。 而且,孙子伴月中了毒,得赶快离开这里,绝不能让孙子出任何事。 “我们走,你们留,我绝不食言”,老伴月再次肯定的说。 绝不食言,你们留,我们走。 橙二听得清楚,他缓缓的从小伴月的脖子上撤下了月牙刀,咽下最后一口气,仰身倒了下去… 珠珠见状,扑在橙二的身上,抱着橙二渐渐冰冷的尸体,放声大哭:“橙二…橙二…别死…你别死…”, 橙二,没有了呼吸… 阴谋已经完全揭开,橙二了无遗憾。 更不留遗憾的是,珠珠活着,宝藏不失。 橙二的使命已经走完,可以放心的离去…。 橙二用死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老伴月也会兑现承诺。他背起了人事不省、半死不活的孙子伴月,向着地宫之外走去…。 身后,留下的是,珠珠绝望的大哭声… “橙二…橙二…,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死…,你活过来…我要你活过来…”。 杀手橙二,自幼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过亲人,珠珠已经是他最亲的人。杀手杀人,也早晚被杀。如今,能死在至亲人的怀抱里,是一个杀手最好的归宿。作为一个杀手,死时,还有人能够为他去哭,未免不是作为杀手的至高荣誉与幸福。 橙二的一生是不幸的,而死却是幸福的。 还有陈团团…也在为他的死而去哭… 第23章 钱塘大江上阵前单挑 八月十五,钱塘大江,海潮逆势而上,波涛翻滚,蔚为壮观。 大潮之上,一人立于浪尖,随浪滑行。 浪尖上的人,是一个半大老头儿,着红衣,矮矬壮。近看,还是一条腿。一条腿站在海浪上,滑翔的速度飞快,红衣飘飘,下巴上几根胡子随风摆动,十分的拉风。 钱塘大江中线,一艘战船停航,船杆上悬挂着一面大旗。大旗为纯蓝色,上面有一条黄龙盘旋。 那是大清的战船,八旗兵的正蓝旗战船。 南岸上有一人,仔细的观看在浪尖上“飞”的独腿老头。心下琢磨,这个老头儿,是怎么能够站在浪尖上飞行的? 南岸上的这一人,穿灰色长袍,腰中配着一把长剑。他相貌丑陋,一脸横肉,眼高于顶,不正眼看人。双目如电,斜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随浪而来的独腿老头儿。 这个南岸上的人,正是“一剑无血”冯锡范。 “一剑无血”,快剑杀人,杀人不见血,郑森帐下第一高手。 冯锡范的身后,五十米开外,站立数人,也撑起一面大旗,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郑”字。 这是大将军郑森的队伍。 一股大浪扑向岸边,独腿老头纵身一跃,轻飘飘的上了岸。 冯锡范还是没有看到,独腿老头脚上到底有没有踩东西?当然,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冯锡范不禁哀叹,这老头一条腿儿,轻功也比自己高,动作也比自己利索。 冯锡范高喊:“来者何人”? 老头不紧不慢:“东海火岛岛主石光亮”。 啊,他是大名鼎鼎、威震江湖的大侠石光亮石岛主。他不是…不是在前年的七月初七,死在了七杀星杀手的刀下了吗? 冯锡范问道:“敢问,那…死在火岛上的石岛主…”? “正是鄙人”。 “嗯,你是说…是说…,你…死了又活了”? “不是,本来就没死”。 “有人亲眼所见,说是看到了你的…尸体。尸体…被一把快刀,劈成了两片,这难道是…传言…”? “死的人是假的”。 “假石岛主”? “对,死的假石岛主”。 “你是真的石岛主”? “我是真的”。 “我…怎么信你”? “你爱信不信,关我屁事”。 “你的腿…?从来没有听说过石岛主是一条腿。你…怎么断了一条腿?这是谁砍断的”? 冯锡范真的很好奇,这石岛主刚刚在江面上,一条腿展现的轻功就让人望尘莫及,这样的轻功说是天下无双也不为过。他这样的轻功,还是两条腿的时候,谁能砍断他的腿? 石岛主怒了:“去你妈的,我是你们约来打架的,你管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管我是一条腿还是两条腿”。 冯锡范又吃了一惊:“我约的是…对面清庭的高手,你…你石光亮,不是一代大侠吗?大侠,怎么代表清庭…那边儿来了”? “谁说的一代大侠?不能代表清庭那边儿来,我就是大清的人,不代表清庭我代表谁”? 冯锡范呸了一口,气得大骂:“你个狗日的,一个东南沿海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汉人,什么时候成了大清的人了?你狗日的忘记祖宗了吗”? 石光亮脸色尴尬:“你代表南明,我代表大清,各为其主而已。我家王爷顺便让我带个话,让你主子那个姓郑名森的好好考虑一下,他老子都降清了,他还在那儿抵抗个屁呀”。 冯锡范双目如电,斜着两眼:“住口,你个清狗”。 “我说错了吗?让郑森早日投降,我大清也给他个王爷当当,那个南明小朝廷有什么好保的?一个秋天的蚂蚱,还能蹦哒几天?” “石光亮,你是汉人,你为清庭效力,你问过你爹娘了吗?你娘同意了吗”? “去你妈的,关我爹娘什么事儿?我爹娘早死了多少年了。我来应你们的约战,你叽叽歪歪,啰嗦完了没有”? “没啰嗦完,我不和你个认贼作父的清狗打,你们重新派人来”。 冯锡范毕竟心虚,刚刚看到这个石光亮能在浪尖上飞,这手轻功,实在是闻所未闻。 即便石光亮是个瘸子,冯锡范也不敢和他打。 两军对垒,阵前单挑,这要是输了得多丢人。而且,这让国姓爷丢了面子不算,输了的一方还要撤出钱塘江。 “滚滚滚,重新派人来,我只和真正的满清鞑子过招。你个二串子,赶紧滚,能滚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恶心”。 石光亮大怒,圆脸通红,双手也变得通红,“涮”的一下从后背抽出两柄短枪。 两柄短枪四个枪头,一运力,枪头燃起了火。 石光亮从头到脚一身红,脸红、手红、衣服红,现在冒着火的双枪也是红的,纯粹一个“火娃娃”。 更正一下是“火老头”。 冯锡范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四沉枪,四沉枪怎么还冒起火了”? “嘿嘿,少见多怪,让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石光亮言罢,“噌”的一枪。 这一枪又快又猛,势大力沉。 可以这么说,冯锡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这么猛的枪。伴月的剑很快、橙二的刀也很快,但是都比不上石光亮的枪快。 冯锡范心下骇然,先在气势上怯了。他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向后飘去。 石光亮瘸了一条腿,行动略显吃亏。只见他,用另一只手中的短枪在地上一点,一借力,身体腾空而起,就像空中燃起的一团火,呼的窜出,迅速追上。 冯锡范不愧号称一剑无血,也绝不是浪得虚名,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扭身一剑,迅速刺出。 一剑之所以会无血,是快剑专点人穴道,在穴道上迅速一点,剑太快,人还没有出血,就气绝身亡。 这跟“中原一点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点红,出血一点儿。 一剑无血,一点儿血都不出。 “涮” 快剑又快有准,已到石光亮咽喉。 剑快,枪更快。 “噗” 冒着火的枪尖,一枪刺穿了冯锡范拿剑的手…。 一招,冯锡范败落。 上一次一招败落,还是和伴月的比剑。 号称郑森帐下第一高手的冯锡范,数月内接连两次惨败,还都是一招。 这绝对是练武之人的奇耻大辱。 可是,对手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一剑无血这样的快剑手,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 一向高傲的冯锡范,两眼发直,垂头丧气,弃剑低头。 石光亮“嘿嘿”冷笑大声说道,按照约定,郑森舰队撤出钱塘江。 石光亮留下话后,在不多言,扭身一跃,独腿立于江上,随浪而去,甚是潇洒。 一首歌,从江里传来, “霞光万丈高,一轮红日升”… 冯锡范低着头,走回到五十米开外,面对一个年轻人说:“我输了,丢了国姓爷的脸…”。 被叫国姓爷的年轻人笑道: “不碍事,我没想赢”。 “这,原本是我的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引清军主力至钱塘”。 “钱塘江上没有我们的主力战船,我们的主力战船在东海之上,舟山群岛之间”。 “哼哼,海战才是咱们的强项”。 “让出钱塘,我们去决战东海,咱们给他们来个围魏救赵,击溃清军海上主力,直取南京”。 年轻人,郑森,国姓爷。 御赐国姓“朱”,赐名“成功”。 朱成功,郑成功是也。 第24章 大海会故人 在钱塘江外,有一大片群岛。这片岛星罗棋布,形式各异,这片岛是东海上最大、最多的一片群岛。 明朝实行海禁,导致这里很原始。原始的地方,是海洋鱼群的天堂。 杀手橙二曾经在这里居住。现在,橙二不在了,鱼群还在。 愣子,独自一人一狗,划着一艘小船,飘在汪洋大海上。 愣子的这艘船不错,是大将军郑森送给珠珠、陈团团她们的船。这艘船有船舱,还有底仓,底仓里有很多补给。要不是这些补给,愣子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橙二临走时,曾对愣子说:“到天亮,还没人回来,你就到山的那一边,大海上有船,你划船回你老家去”。 七月初七夜,到了天亮,没有人回来。 愣子和狗小白,孤零零的驾着小船离开了火岛。 愣子在海上已经飘了一个多月。没办法,北方人,没独自驾驶过船,更没有自己出过海。 大海茫茫,谁知道往哪个方向飘?才会飘回到大陆上。 这一大片区域,都是大大小小的海岛,愣子的船就在海岛之间转啊转…,飘啊飘…。 一只海豚,冒了一下头,面带微笑,还冲着坐在船边发愣的愣子,吐了一口唾沫。 海豚顽皮的游走,身后还有一大群…。有海豚群出没的地方,就会有大鱼群。 水中海豚鸣叫,互相呼应,海洋中游得速度最快的就是海豚。 愣子看到,这些海豚以极快的速度从水面跃起,又在水面上滑翔。它们的背部是黑色的,腹部是白色的,线条流畅、十分漂亮。 它们相互招呼同伴时所发出的声音优美,可以传播的很远。 此时,眼前的这片海域鱼群四处乱窜,海面上十分热闹。 一条条线条流畅、黑白分明的海豚,从四方飞速而来,时而在水中划出一条清晰的白线,时而跃出水面展鳍翱翔。 海豚在围猎水中的大鱼群。 各种鸟类也蜂拥而至,来分一些残汁剩羹。 水面上、水面下,盛况空前…。 愣子也丰了收,一尾尾的鱼儿跃出水面,噼里啪啦的掉在小船的木板上。 愣子放声欢笑,狗小白兴奋的汪汪叫、乐的满船乱跑。 … 就在这个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海豚与飞鸟纷纷离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海面上,只留下了愣子一人一狗和一船。 愣子抬头看见大海的远方,天与海的交界处,一艘艘、一只只战船接连出现,大的战船有小山那么高。 数百只,不,数千只战船,铺天盖地,如乌云压顶,席地而来。 愣子哪儿见过这种阵势,看得傻了。 当先一艘战船驶出战阵,一名水兵指着愣子的小船大喊:“看,那是我们的船,国姓爷坐过的船,送给珠珠小姐的船”。 愣子吓得浑身发抖,现在的愣子看见穿军服的就害怕。 自己跟着“神仙爷爷”虽然练了一手火焰掌,但是,练的好像还不够,就跟橙二一人过过招,还被橙二一脚踢了八米远。 看来,神仙爷爷说的,练了火焰掌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是假的,是假话。 战船驶到了跟前,几名水兵放下缆绳,跳到了愣子的船上。 愣子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抢东西的,急了,抬手就是一掌:“这是…我的…船”。 “嘭” 掌上冒出一股火苗,把一名水兵打的飞进了海里。 其他几名水兵嘴里喊着骂着这小子打人,纷纷扑了上来。 一向温顺的狗小白,此刻,呲起了獠牙。 没等狗小白咬人,愣子已经左右开弓,两只火掌, “嘭…嘭…嘭…嘭…” 三下五除二,把几个水兵全都给打的落入了海里。 “神仙爷爷”没骗人,“神仙爷爷”教的火焰掌真管用,真实用。上次碰到橙二不管用,是因为橙二太厉害。 这么一闹,大战船上出现了一个当官的,一个文人当官的。 只见那个当官的,是一个身着浅色长袍的清瘦男子,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长八尺,飘飘洒洒有仙人之概。 清瘦男子朗声说道:“船上好汉,好身手,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愣子不是傻,愣子只是不谙世事。 见到这样气势的人,这种飘飘洒洒的人物,就像说书人口中的诸葛孔明、开国的军师刘伯温。 愣子还是很老实,愣子在小船上大声回答:“我…我是…愣子”。 清瘦男子迟疑一下说道:“愣…朋友,你识不识的珠珠,还有陈团团”? “认的…识的”。 清瘦男子爽朗大笑:“珠珠,陈团团我也认识,那…咱们都是朋友。我是江湖人称的陈近南,最喜结交新朋友。哈哈…朋友可否上大船来”。 愣子呆呆回答:“可…行…”。 人与狗上了大战船,陈近南热情的拉了愣子的手,显得十分的亲近,边往船舱里走边说:“朋友,大战在即,小船不安全,你待在我的大船上,我保你平安。还有,我还会给你个惊喜,让你见见你的老朋友。” 一口一个朋友让愣子很感动,觉得这个陈近南就是一个大哥哥,一个亲哥哥。他对人真好,比任何人都对自己好,以前,就没有人对自己这么热情,对自己这么尊重。 人家知道自己叫愣子,却没有叫过自己一句愣子,人家的称呼总是朋友。像人家这样的人物,肯把自己当朋友,怎会叫人不感动。 说实话,愣子就没人把他当做过朋友。愣子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白…狗小白。 进到船舱里,愣子更感动。 这里面还坐着老朋友,珠珠,陈团团。 珠珠喊了一声:“愣子…,我们找你找的好苦,你原来在这儿…”。 她们在找我,愣子有人关心,高兴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陈团团站起身来,笑盈盈的说:“这一次,不是我们丢下了你,而是你一个人驾着小船跑了,害的我们没船开”。 愣子激动,愣子感动,屁颠屁颠的更高兴,站在那里就是傻乐,一个劲的傻乐。 原来,我的朋友很多,这里都是我的朋友。 第25章 准备大海战 国姓爷郑成功的战船舱队,向北进发。 战船共计一千余艘,将士五万余人。主力战船是中军舰、龙炮船,还有数量众多的渔船商船。 旗舰是中军舰,大如小山,正前方一门红衣大炮,两侧还有火炮数门。作为指挥战斗的中枢,中军舰,是国姓爷郑成功本人的坐船。 龙炮船是郑军中最为主要的战舰,火炮数量众多,船头配备的大炮能够击中十里外的目标。龙炮船船速很快,是当时海上进攻最为犀利的船只。 另外,军中还有很多舰船是通过渔船商船改造而成,别看船小,机动性强,运送物资弹药也最为方便。 旗舰中军舰内,国姓爷郑成功与军师、一众大将,正在布置作战计划。 参与的人有,军师陈近南,大将冯锡范、施琅、刘国轩、甘辉、冯信。陈近南是军师,其他五人是国姓爷帐下五虎大将。 国姓爷郑成功,部署下达命令: “众将听令” “有…” “这一带海域海岛众多,我军较为熟悉地形,将一部分战船隐藏在海岛之后,待敌舰前来,我军围堵,将来犯之敌予以全歼”。 “是…”。 “前锋舰队,分成两组,一组由施琅率领,一组由刘国轩率领。负责吸引敌方舰队,双方碰面后,只许败不许胜。虚晃一枪,即刻返回,将敌人主力战舰吸引至众海岛之中。切记,不可贪功”。 “得令、得令”。 “甘辉,冯信,各统帅一组战舰,隐藏在两侧海岛之后,待大战打响,从两翼夹攻”。 “得令、得令”。 “我与军师陈近南,大将冯锡范,统帅中军,正面迎敌。众将明白否”? “明白…”。 “各安其职,即刻出发” “是…”。 …… 清晨,海面烟雾渺渺, 大大小小的海岛若隐若现。 郑军的旗舰中军舰上,几名值夜班的水兵,靠在船头昏昏欲睡… 愣子起的最早,他在甲板上苦练火焰掌。练的累了,满头大汗,晃晃悠悠走到了船头,吹吹海风。 船头,架着一个长长的家伙。愣子好奇,长长的家伙两头各有一只眼儿,一边儿细还一边儿粗。他把长长的家伙用手扶着摆正位置,粗眼的一端对外,对着一只细眼里往外观看。 哎呦,这个长长的家伙,可以看的很远很远。 透过海面烟雾,愣子看到了一艘大战船,似在眼前。 大战船的样子和自己坐的战船有很大不同,自己坐的战船是红色,那艘大战船是黑色。再了望到甲板上,甲板上面的水兵,穿着也不一样,自己这边儿水兵是红色衣服,对面的水兵是黑色衣服。奇怪的是,对面战船那些水兵的脑袋上还留着一根长长的辫子。再往甲板的上方看,一根大木杆上有一面黄旗飘飘,旗面上有黄龙盘旋。 这面旗子,愣子认得,这是清军八旗的正黄旗。(愣子来自辽东,以前就见过)。 愣子把扶着的长长家伙往边上再转转,一看。 我滴个妈呀,大战船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战船,铺天盖地,整个天边全是战船…,全是黑色的战船。 愣子惊的跳起一个蹦子,大喊:“有船…有船…,前方有船,有一大片船…,黑压压的一大片…”。 甲板上昏昏欲睡的水兵,听到愣子的大喊,一个个“噗噜噜”的全都站了起来,纷纷跑到船头愣子的身边,一名水兵抢下愣子扶着的长长家伙看了起来。 紧接着,这一名水兵扯开嗓子大喊: “是清军…清军…,清军来了”。 战船甲板上,一下子水兵全都冒了出来,他们跑来跑去,热闹非凡,甲板上立刻忙碌了起来。 正在愣子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前方的海面上炮声隆隆,像老天爷发了怒、打起了雷,“哐哐哐…”的雷声打了半个天。 又有水兵大喊: “前锋舰队…我们的前锋舰队和清军,和清军,打起来了…”。 前锋舰队分两组,一组由施琅率领,一组由刘国轩率领。两组舰队,与进攻前来的清军战舰胡乱的打了一通炮弹。然后,虚晃一枪,掉头就跑。 施琅、刘国轩的两组舰队,分别跑向了两侧,让出了中间海域。 清军舰队长驱直入,直杀入大大小小的海岛之间。 海岛之间,海域广阔。 愣子看到… 几百艘黑色的战舰在波涛汹涌的洋流里迎面驶来。 愣子数… 一艘、两艘、三艘...,一百…两百…,数不清了,数晕头了,太多了。 这是清军舰队,清军的战舰出现在了众海岛内的广阔海面上。 … 国姓爷郑成功一方。 正面,中军舰领航,部署龙炮船300艘,正向迎敌。 后面,施琅,刘国轩的前锋舰队率领各种战船300艘,已经迂回,绕到了敌方舰队的后方。 左侧,甘辉,龙炮船100艘,小船100艘,在左边海岛后隐藏。 右侧,冯信,龙炮船100艘,小船200艘,在右边海岛后埋伏。 中军,旗舰居中。龙炮船300艘,排出战列阵型,斜成一行行,一列列,无数门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长驱直入的清军。 国姓爷郑成功,屹立在中军舰船头,他剑眉星目,一脸正气。郑成功身穿白色的铠甲鲜亮,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腰中挂着三尺龙泉剑,脚蹬黑色踏虎靴。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包围圈已成,让清军战舰有来无回,务必全歼清军”。 “清军统帅葛曼葛多,喀尔他喇,恳哲…,你们陆军厉害,我们海军更强,我们陆战吃的亏,海战让你们还回来。” 一向与明军交战所向披靡的清军,骄傲自大,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即将到达的海域,已经为他们布下了一张大网,一张无法逃脱的大网。 交战双方各支舰队,将在海岛内的广阔海面相遇,大海战,近在眼前。 愣子何曾见过这种宏大的海战场面,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愣子激动的浑身发抖。 第26章 那还等什么,开战 要说陆军,这大清八旗兵,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大炮,又猛又强;利箭,又快又准;近战肉搏,那更是一个顶仨。 要说海军,这大清八旗兵不是个,当时东南沿海最为强大的海军是郑军,国姓爷郑成功的海军舰队。 郑军舰队大炮,又远又狠;利箭,又多又密。 … 清晨一过,雾气消散。当前方的视野开阔后,清军水兵突然发现,正前方的郑军战船整齐排列,早已等候多时。 居中,是郑成功的旗舰-中军舰,两侧最前方是一行行、一列列身形庞大的龙炮船,龙炮船上的炮口正对准着自己。 清军舰队进入了射程范围。 只听见郑成功一声令下: “开炮”。 各船传令官,举旗一挥,随即一起大喊: “开炮…开炮…开炮… … 喊声方罢,万炮齐鸣,郑军舰队率先开火。 听到炮响,珠珠、陈团团走上甲板,与愣子一起站在了国姓爷郑成功和陈近南、冯锡范的身后。 但见,空中炮弹像雨点般落向清军战船。 清军的战船队形,被瞬间打乱。 正面布防的郑军龙炮船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齐射,一枚一枚的炮弹击打在清军的舰船身上,刚刚驶进空旷海域内的清军战船纷纷中弹。一瞬间,已有清军战船中弹起火,已有战船中弹下沉。 清军统帅葛曼葛多,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他临危不乱,沉着应对。指挥清军迅速恢复阵脚,以复纵阵型前进,前方突入的清军大战船率先抢占了t头阵地。(战船正面和侧面都有火炮,一列列战船顺序排列,侧身应战,正面侧面的火炮都可以发挥作用。) 清军战船,也用火炮还击。 双方火炮在进入射程范围后齐齐发射,炮火齐鸣,互有损伤。 正是半斤对八两,战事胶着,谁也拿不下谁。 此时,从身后迂回的施琅、刘国轩、从清军的后方发起了攻击。 左右两侧,甘辉、冯信,帅队加入了战斗,从侧面展开炮火攻击。 清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舰队已经落入了郑成功的包围圈。 此消彼长,郑军水面舰艇炮火立即占了上风,将敌方炮火死死的压制了下去。 清军统帅葛曼葛多,眼见自己的舰队战船多只起火,并有舰只开始下沉。而对方列阵完毕,把自己的舰队围的跟铁桶一般,火力又极其的凶猛,料定自己已经绝无胜算。 葛曼葛多亲领舰队主力大船掉头,全力攻击后方的郑军施琅、刘国轩舰队,以期冲出包围圈,意图保存舰队实力。 阵前,清军副统帅喀尔他喇,恳哲,紧急下令。舰队大船上放下小船,小船冲入郑军舰队,强行登舰,展开清军最为擅长的白刃战。实在不行,就小船点火,与郑军正面主力舰队同归于尽,用大火,给他们来个“火烧赤壁”。 既然绝无胜算,就只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清军水兵极其彪悍,他们登上小船,以不畏死、要成仁的大无畏精神,发了疯的冲向了郑成功的正面主力战船。 拉开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架势。 但见,海面上成百上千的清军小船,蜂拥而至。 清军小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攻击郑成功的中军舰和第一排的龙炮船。 广阔海域左侧和右侧帅队攻击的甘辉、冯信,见此情景,也是鞭长莫及。 清军船太多,船又小,速度飞快,目标太分散。郑军龙炮船上的固定大炮就如同炮弹打蚊子,炮弹打出去的多,打到目标的少。 清军小船越来越近,固定的大炮彻底失去了作用。 情急之下,陈团团高喊:“清军要强行登舰,他们想和我们展开白刃战”。 陈近南问道:“团团姑娘知道清军战法”? “知道,我在…我在山海关之时,见过清军战法,他们近战肉搏,凶悍无比,关宁铁骑尚且不敌,屡屡吃亏。咱们这些南方水兵不喜近战,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更不能让他们登上战船”。 陈近南顿觉有理,问道:“用弓箭防止他们登船,怎样”? 陈团团:“如此甚好。还有,可移动的小火炮,将炮口降低,专打靠近的清军小船”。 “没有,你说的这种小火炮只是当做礼炮使用,战时没有用”。 “我见过,咱们的中军舰上就有”。 陈近南叹息道:“只有这一门”。 陈近南吩咐传令官命令下去,各战船停止无用的火炮攻击,弓箭手准备,待清军近前,万箭齐发。 …… 一只清军小船,一马当先,在众小船中率先划出,直奔中军舰而来。 军师陈近南、大将冯锡范近立船头看到,那只小船上迎面站立三人。 当先一人,是一名满清女将,白盔白甲,黑色披风,相貌俊朗,英姿飒爽。身后两人,一人身高近一丈,穿着一身的大黑袍,罩着黑斗篷,黑色斗篷里似看不见脸,如同幽灵一般。另一人,短衫短裤,长脸长身,少了一只手,另一只胳膊奇长、手掌奇大。 这二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士。 国姓爷郑成功表情严峻,说道:“我认得这二人,这二人就是长江口刺杀我的二人”。 珠珠说:“那个断了一只手的人,就是被橙二一刀砍断的”。 陈团团说:“他们是八臂哪吒和千手观音。武功奇高,尤其是那个幽灵一样的八臂哪吒,上次橙二与伴月联手也没有胜过他”。 这边相,中军舰上,水兵乱箭齐发,箭如飞蝗。 那边相,清军小船上,千手观音单臂挥舞,舞成一个大风车,犹如一千只手伸在空中,把射来的乱箭尽数打落。 小船飞速驶近,幽灵八臂哪吒跳上海面,双脚之下踩着一对儿风火轮,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看这架势,他是冲着国姓爷而来。 中军舰上如临大敌,冯锡范拔出长剑突前,陈近南亦拔剑侧立。 数十名护卫拔出佩刀,站在国姓爷身旁,站了一层又一层,紧紧的护住国姓爷郑成功。 船舷,数百名水兵拉满弓弦,对准了从海面上疾驰而来的幽灵,八臂哪吒。 小船驶来的距离更近,千手观音腾空而起,飞在空中,一掌击向海面,随着海面一声巨响,反弹出巨浪一股,千手观音在一股巨浪上一踩,借力一跃,飞起数丈高,直扑向中军舰甲板… 于此同时,幽灵一样的八臂哪吒,从海面跃起,黑袍中伸出一只手,手中混天绫一展有几十米,“扑扑”声响处绑住了船头,他用劲一拉,飞上了小山一样高的中军舰船头… 数百名水兵发出利箭, “唰唰唰”… 一重一重的箭雨。 站立船头的八臂哪吒身形忽然缩成一团,一团里伸出了八只手,分别拿着的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转成一个大圈,大圈密不透风,把射来的齐刷刷的利箭全部打回。 “哎呦…哎呦…”一片,已有数名水兵中箭倒地。 中军舰下,小船上,英姿飒爽的大清女将军双眼冰冷,目露凶光,迎风站立船头,黑色的披风随风飘扬。 她是清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之妹,大清第一女将,军中第一美女,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 第27章 看看是你武功厉害还是火炮更厉害 清军的小船就像是一群大马蜂,蜂鸣着,“嗡嗡嗡”的袭来。 清军蜂拥而至的成百上千条小船,纷纷靠近了郑军打头阵的第一行龙炮船。 所有的郑军水兵齐刷刷的站在龙炮船上,挽弓搭箭,瞄准清军小船,只听到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一时之间,箭如飞蝗,箭如密雨,密集的叫人恐惧。 一只一只冲锋而来的清军小船,被射成了一朵一朵的“麦草垛”。上面的清军,一个一个的被射成了“刺猬”。 后面的清军小船冲上来一层,被乱箭射了一层,再冲上来一层,再射一层。渐渐的,郑军龙炮船之外堆满了七七八八、一层又一层的“麦草垛”。 “麦草垛”在郑军的大龙炮船外围不断的堆积,越来越高。 清军八旗兵不怕死的精神,绝不是浪得虚名。他们冲锋陷阵、视死如归,前面的被射死,后面的继续冲,如同海浪席卷,前仆后继,后浪推着前浪,人是死了一批再来一批,趴下了一层再上一层。 再后面赶来的清军,如同僵尸厉鬼,他们一手持盾牌,一手拿弯刀,从小船上爬上“麦草垛”,踩着前面被射成刺猬的一层层的清军尸体,用盾牌抵挡住射来的利箭,拼死前冲,一直冲到龙炮船跟前。 清军小船堆积的和郑军龙炮船一般高,这时冲到跟前的清军,只需轻轻一跃,就轻而易举的登上了郑军的龙炮船。 双方在龙炮船的甲板上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展开白刃战的清军,个个凶悍,他们呲着牙,挥舞着手中的刀,浑身沾满着血,不惜力也不惜命,中了刀剑的也犹自奋战不休,直到彻底倒地不起。 郑军的水兵毕竟还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也是训练有素,拼死不退。 喊杀声、刀剑声、战鼓声,响彻云霄。 一层层的清军小船接踵而来。这些不畏死,形同僵尸厉鬼的清军,登上龙炮船的越来越多。 一行行的在身后列阵的郑军龙炮船,也迅速赶上来支援。 双方挤在一起,船对船、人对人,誓不退让,血拼到底。 海面上漂浮着双方水兵的尸体,鲜血把大海染成了红色。 … … 国姓爷郑成功的中军舰上,千手观音和八臂哪吒飞身上舰,和一众人也正打的热火朝天。 大美人陈团团想起,中军舰上,有一门带着轮子、可移动的小火炮。 她对愣子说:“愣子兄弟,咱们俩去找小火炮,咱们用小火炮炸死他们”。 … 缺了一只手,还剩下一只手的千手观音,将他的观音神掌挥舞的是漫天掌影,虽然不再是千只手的影子,但是五百只手的影子还是有的。 冯锡范、陈近南,各持一把长剑,将千手观音团团围住,一个主攻,一个主守。 冯锡范陈近南原本就是师兄弟,师承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普陀山,他俩练习的都是普陀剑法。 冯锡范外号一剑无血,自然练的都是杀招,速度极快,招招要命。冯锡范这人的特点是进攻犀利,但是防守很弱,一旦遇到了比他更强更快的高手,几乎没有防守能力,往往一招就会败落。 陈近南则大为不同,他生性儒雅、待人宽厚,自练剑以来,从未亲手杀人,练的剑自然都是防守,他的防守剑招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这样一来,二人配合,一攻一守,竟然将普陀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普陀山,供奉的是观音菩萨。 “千手观音”练的是千手观音掌,结果,普陀剑法专门克制的就是千手观音掌。 而且,“千手观音”还断了一只手,千手观音掌变成了五百手观音掌。 普陀剑法被冯锡范陈近南二人发挥出来,攻守平衡,让“千手观音”找不到一点机会,反而被二人打的手忙脚乱,哇哇怪叫。 … “八臂哪吒”挡住了水兵射来的第一轮箭雨,从船头一个筋斗,身形极为奇特,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以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直接跳入了数名护卫的人群之内。 数名护卫紧紧簇拥着统帅郑成功。 看见“八臂哪吒”这个鬼样子,有人惊恐的大喊:“有鬼”。 鬼,八臂哪吒,一身黑色长袍,罩着黑斗篷,黑洞洞的斗篷里看不见他的脸。 众护卫看到的,是一件带着斗篷的黑色长袍在那里“飘”。 黑色斗篷里伸出了八只黑乎乎的手,手上拿着火尖枪,乾坤圈与混天绫。 八臂哪吒的目标,就是郑军统帅郑成功。 火尖枪一枪刺出,迅猛无比。一枪,连着刺穿了五名提刀护卫,火尖枪立即变成了一串糖葫芦。 紧接着,乾坤圈砸出, “砰…砰…砰…” 一阵连响,又有几个护卫被砸的脑浆并裂,鲜血直流,横尸当场。 混天绫数丈,展开去,一下子把所有护卫连同郑成功捆成了一大团。再猛地一拽,数十人都摔倒在了甲板上。 这一切,几乎都是同时发生。 像幽灵一样的八臂哪吒,身形一跃,飘在了空中,寻找着摔成一团的护卫人群中的统帅-郑成功。 船边上,数百名水兵,围成了一圈,弯弓搭箭,也正在寻找射向八臂哪吒的机会。 此时,八臂哪吒身穿着大黑袍在空中飘。 数百名水兵发现机会,连忙发射弓箭,乱箭从下方一起射上来。 “嗖嗖嗖”,乱箭如雨。 离得很近,如雨的乱箭没有一丝缝隙。 八臂哪吒,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乱箭射入大黑袍,大黑袍满身的窟窿眼,飘飘然的从空中慢慢落下… 大黑袍里是空的? 大黑袍里竟然没有东西,八臂哪吒是真的鬼?真的幽灵? 飘着的黑袍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四个“小人”。 四个“小人”,一个小人双手持着火尖枪,一个小人手里举着乾坤圈,一个小人挥舞着混天绫。 还有一个小人,脚下踩着一块滑板,滑板下是两个轮子,轮子一转动,还会冒出火来。 怪不得八臂哪吒有八条臂膀, 怪不得八臂哪吒能在海面上飞, 怪不得他整日里,都罩着大黑袍和黑斗篷, 原来是四人一起,装神弄鬼。 那个手持火尖枪的小人,速度极快,连着刺翻了几名护卫,眼瞅着就冲到了统帅郑成功的面前。 形势危机, 但是,已无人可以阻挡火尖枪。 忽然, 船头一声炮响,一枚炮弹急速而来,登时将手持火尖枪的小人,炸了一个粉碎。 大家急忙看去,只见大美人陈团团和愣子站在小火炮身后,小火炮的炮口里,还冒着青烟。 大美人陈团团喊着:“我叫你装逼~”。 大船之下,小船之上,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目睹大船之上,大好形势被突然而来的火炮打断,气的杏眼圆睁、银牙咬碎。 只见她,用手指搭在唇边,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遥远的天空上,一只金雕俯冲而下… 金雕俯冲到了小船旁,乌雅.葛曼葛兰,跳到金雕的背上。 金雕凌空而起,冷美人葛曼葛兰拿出一把漆黑发亮的弓。 冷箭,对着大美人陈团团, 一箭射出 快如闪电 第28章 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 乌雅.葛曼葛兰 弓,是龙舌弓 弦,是龙筋弦 箭,是金头龙骨箭 骑在金雕背上的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英姿飒爽,目露凶光,从空中居高临下,一箭射向了站立火炮旁的陈团团。 一道金光一闪, “噗”的一声。 箭镞穿胸而过,陈团团应声倒地。 这一支冷箭来的太过突然,又速度极快,当真是无法闪避,也无法营救。 紧接着,居高临下的葛曼葛兰看到了郑军统帅郑成功。 银盔银甲,红色披风,腰悬长剑,立于护卫之中,最是扎眼。 葛曼葛兰,又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这两箭全都射向了郑军的统帅郑成功。 郑成功身前有众多护卫簇拥,先前已经看到这个骑在金雕背上的清军女将,箭法无双,有了防备。 他们看来箭凶猛,不敢怠慢,早有护卫护在郑成功身前,挥刀去拦。 金头龙骨箭来势凶猛、来势凌厉、快的要命。 众护卫根本来不及挥刀,就被金头龙骨箭射穿,“噗…噗…噗…噗…”数声,接连倒下了七个。 两箭射倒了七个护卫。 第二箭接连射穿了四个护卫,第三箭接连射穿了三个护卫。 来箭力大,连着射穿三四人,力道方才止歇。 这箭法,惊恐了舰上众人。 中军舰上,百多名水兵连忙射箭还击。射向天空中的箭,还没射到,就没了力道,纷纷自行掉落。 金雕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俯冲而下。 葛曼葛兰站在金雕背上,身上的披风随风飘扬,她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弯弓搭箭,直指郑军统帅郑成功。 … “八臂哪吒”分成了四个小人儿。 四个小人儿不是小孩,他们是四个侏儒。 手持火尖枪的那个侏儒,被陈团团与愣子一炮打的粉碎。其他三个侏儒吓得心胆俱裂,无心再战。 只见踩着“风火轮”的那个侏儒,在甲板上高速的滑行开来。两只手里撒出东瀛忍者的撒菱。 撒菱,东瀛忍者常用的暗器,暗器是三个尖,在空中旋转,速度极快。 撒菱飞出,又有数名护卫及水兵中招跌倒。 另两个侏儒迅速跳上踩着“风火轮”侏儒的肩头,一边一个。 三个侏儒拿着混天绫与乾坤圈、发射着撒菱,一路打将了出去,无人可以阻挡。 组在一起的三个侏儒,踩着带轮子的滑板到了船头,飞身一跃,落在了海面上。 脚下踩的“风火轮”,落在海面上就是一个滑板。 滑板踏浪而去,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千手观音”与冯锡范、陈近南二人大战,已经被两人的普陀剑法打的手忙脚乱,汗流浃背。 待看到“八臂哪吒”被乱箭射开,其中一人又被一炮打的灰飞烟灭,也早失去了斗志。 他虚晃一掌,翻身跳入了大海。 冯锡范、陈近南双双脱身,看到郑成功那里危险异常,立即跑到了国姓爷郑成功的身前。 … 金雕背上,葛曼葛兰,目光炯炯。 金头龙骨箭,再次射向了郑成功。 这一次,她连发七箭。 陈近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弓箭,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站在金雕背上,居高临下,射出这么精准、这么凌厉的箭来。 又快有准, 还能一连发出七箭,这让人如何阻挡? 说时迟那时快,七道金光,陆续飞来,已至眼前。 一剑无血冯锡范举剑就打,剑尖碰箭尖,“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冯锡范双臂发麻,举剑一看,剑尖都被打出了一个豁口。 眨眼间,二箭又至。 陈近南别无他法,也挥剑就拦。 “当”,打的陈近南臂膀酸软,无力抬手。 已有四名护卫,双手举起了四面盾牌,架在了头顶。 “嗖嗖嗖嗖”四箭, “噗噗噗噗“四响, 四支金头龙骨箭,接连射穿四面盾牌,四个护卫。 四箭厉害无比,穿透力极强,把举着盾牌的四个护卫,连人带盾一起射翻。 国姓爷郑成功的身前,再无阻挡。 第七箭,呼啸飞来,畅行无阻。 骑在金雕背上的大清第一女将军,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目睹此情此景,一声冷笑:“郑成功,受死吧”。 国姓爷郑成功也自知今日难逃一劫,无力回天,只有闭目等死。 忽然,刀光一闪,就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现在,没有月光,这不是月亮在眨眼,这是月牙刀光在眨眼。 月牙刀光自中军舰的船舱中,破窗而出,直达甲板之上。 一刀闪过,斩断了第七支金头龙骨箭。 郑成功船舱中还隐藏着如此高手,竟然以刀光凌空斩断了金头龙骨箭?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冷美人葛曼葛兰面露诧异之色,怎奈箭已用尽,人家还有高手隐藏。 今日要射杀郑成功,已然再无可能。 空中,骑着金雕的葛曼葛兰,一个转身,金雕展翅,向着高空,扬长而去。 “郑成功,好统帅,好将军…好护卫…,还有一个神秘的好刀客,是斩断我龙骨箭的第一人,我不会善罢甘休…。” “郑成功,今日算你命大,咱们来日再战”… 空中,声音传来…, 遥远的高空,一个黑点…越飞越远…消失在了天际。 郑成功叹息,清军中竟有这般奇人,这等人物,骑着金雕,犹如天神女将下凡。 … 珠珠和愣子扶着受伤倒地的陈团团。 陈团团流血不止。 珠珠一脸焦急。 陈团团虚弱的说,不怕,我死不了。你见过的,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医,死人也能医活。 珠珠焦急中带着微笑:“我不是怕你死,我是怕你…又得用我的血”。 陈团团看向一旁的愣子说:“愣子兄弟,姐姐流血过多,用你点血~成不成”? 愣子说:“当然…成,我血多的是,你…用多少…给多少”。 … 海战,也已经接近尾声。 左侧甘辉的舰队,右侧冯信的舰队,率先赶到支援。 后方施琅、刘国轩的两只舰队,在与清军逃窜的主帅乌雅.葛曼葛多的战斗结束后,也随后赶来支援。 郑军五只舰队合兵一处,声势浩大,舰船众多。 清军再勇猛也无济于事,他们也只能做困兽犹斗。 合兵一处的郑军士气大振,将清军杀了一个片甲不留。 清军副统帅喀尔他喇,恳哲也死于乱军之中。 只有清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所统领的旗舰,一舰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残阳如血 群岛之间的广阔海域,海天都是红色。 整整一日 大海战,郑军完胜。 第1章 寂静的小镇 东海之外,有一岛国。 此地,人种矮小、面目可憎。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罗刹国,我未可知,不敢确定。 之所以叫他罗刹国,是因为橙二叫他罗刹国。 一个夜晚,天上没有月亮,还在下着雨。 这里雨天极多,道路泥泞。 橙二,穿着橙红色的褂衫,敞着怀,下身是橙红色的裤子,挽着裤腿。他露出的脸庞、臂膀、胸膛和小腿也是橙红色的,这是长年在大海上晒出的颜色。 橙二一副渔民打扮,这是橙二最初的打扮,他当然也戴着人皮面具。 这副橙色人皮面具,是橙二初登火岛时,戴着的人皮面具。现在还活着的人里,只有珠珠见过。 今晚,橙二戴着斗笠,冒着小雨,独自走在一个小镇的泥泞街道上。 小镇街道的两侧,都是拥挤的小木屋,屋檐下挂着白色的灯笼。 一间木屋的灯笼上写着字:“酒屋”。 橙二走了进去。 屋内矮小,狭窄,只有四张桌子,分别放置在四个屋角。 一个穿着花格衣服的老板娘,打扮的精致,脸上涂的粉也很厚,实在看不出她到底长得怎么样。 花格衣服很宽大、也很长,一直盖到了脚面上,也看不出她的身材到底怎么样。 老板娘总是弯着腰,口中说着“瓦伊…瓦伊…”的话,橙二听不懂。不过,老板娘她点头作揖,十分的热情。 虽然老板娘的话听不懂,老板娘也听不懂橙二说的话。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橙二,点了一壶清酒,要了一盘鱼干,坐在屋角,默默的喝了一口清酒。 很淡,很清爽。 橙二的对面,另一处的屋角,也坐着一桌人。 一桌四个人。 三个小侏儒男人,和一个一脸冰冷而又长相俊美的女人。 三个小侏儒男人不奇怪,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小侏儒。可是这个女人很奇怪,这个女人出奇的漂亮,出奇的冷若冰霜,她穿着华丽,还不似这里的人那般矮小。在这里,在这个罗刹国,这个女人绝对是顶破天的美人儿。 在这个岛国上,像这样的美人儿,橙二还是头一次见。 奇怪,长得美,人总避免不了要多看几眼。 橙二看这个冷美人,这个冷美人也在看橙二。 冷美人目光冰凉,渗入心脾,橙二不自觉的一哆嗦。 这个女人厉害,一定很厉害。 橙二低头,老老实实地喝起自己的清酒,冷美人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看我干什么”? 声音清脆,声音好听。 这个声音橙二听得懂。 这个声音橙二也似曾相识。 能说这个声音的人,不是罗刹国的人。这个声音,是中华人的声音。 在这里能够听到中华口音,橙二不免高兴,再次抬起了头,面带微笑:“我看你,是因为我高兴”。 冷美人很厉害:“再看,你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橙二郁闷,在这个异域他乡,见到本土的人,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这么厉害呢?怎么还这么凶呢? 橙二不想多说,不愿多事,继续低头喝酒。 冷美人冷冷的声音再次想起:“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哎,听见没有”? “问你话呢”? “喂,你死人吗”? “干嘛不抬头”? 这连珠炮似的一通问,橙二憋不住了:“抬头,你要挖了人家的眼”。 “挖你的眼算什么?再不回答我,我把你的嘴也撕了”。 橙二抬起头来,看着冷美人无奈的笑,是无奈的苦笑:“好吧,我也抬头了,我也说话了,你不能挖我的眼,不能撕我的嘴了”。 “你是中原人,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橙二抬了抬胳膊,抬了抬腿,露出自己橙红色的胳膊腿,说:“我是渔民,到这里来当然是打鱼”。 “打鱼?你骗鬼呢,打鱼你至于跑这么远吗”? “我不想跑这么远,是大风暴把我吹的这么远,远的让我认不得路,我回不去了,只好在这里以打鱼为生,这原本就是我的老本行”。 盛气凌人、冷若冰霜的美丽女人,总算是点了点头,橙二算是过了关。 “这个破地方,就你还是有点儿人样,长的高高大大的,也会说人话。这么滴,你不要打鱼了,你跟着我,跑跑腿儿,也比你打鱼强”。 “不想跑腿儿”。 “你说,你想干什么”? “想打鱼”。 橙二冷不丁的回答,让冷美人一口清酒喷在地上,她大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靠打鱼,你发的了财吗”? “发不了”。 “吃的上饱饭吗”? “吃不上”。 “那你还想打鱼”? “我只是不想跟着你”。 冷美人杏眼圆睁、一脸怒容:“我呸,你个二傻子,想跟着我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南京。你一个渔民,我让你跟着我,是瞧得起你,你别不知道好歹。把我惹怒的人,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橙二听到“…善罢甘休…”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橙二的耳朵,那是什么耳朵? 这一对耳朵,不是一般的耳朵,这耳朵听得远还记得清。 再联想到南京,橙二记起,这个声音曾在东海边的大海战上,在国姓爷郑成功的大船上,听到过。 一个大清女将军骑着金雕,拉着龙舌弓,射着金头龙骨箭…。 橙二的月牙刀光,穿透大船上的船舱,斩断了女将军的金头龙骨箭。 那时的橙二,还在船舱里面养伤。 橙二听得真真切切, “…一个神秘的好刀客,是斩断我龙骨箭的第一人,我不会善罢甘休…。” 橙二笑了,笑着对冷美人说:“我愿意”。 “愿意干什么”? “愿意跟着你,做一个跑腿的”。 橙二现在已经明了,眼前的冷美人是大清第一女将军,乌雅.葛曼葛兰。 她身边的三个小侏儒,应该就是“八臂哪吒”。 八臂哪吒是四个小侏儒,死了一个。三个小侏儒组合在一起,那应该是三头六臂的“哪吒”。 葛曼葛兰说:“你确定了”? “我确定”。 “你叫什么名字”? 橙二迟疑了一下,随口说:“我叫二愣子”。 葛曼葛兰皱眉:“二愣子?这也算是人名”? “我一个打鱼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什么正经名字。人家看我愣头愣脑,人又像个二傻子,就叫我二愣子”。 葛曼葛兰这个冷美人禁不住扑哧一笑,又连忙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她说你以后也是我的人了,我给你取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做:“卓尔浑”。 “卓尔浑?这是…什么意思”? “二哥,的意思”。 乌雅.葛曼葛兰,当先走出酒屋,身后跟着三个小侏儒。 “卓尔浑”也跟了出去。 屋外的街道上还下着小雨,没有行人,小镇很寂静。 热情好客的老板娘送到屋外,还不忘继续弯着腰,点头作揖。 卓尔浑回头,对着老板娘神秘的一笑。 老板娘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底,她还以微笑。 老板娘的笑,更加的神秘。 第2章 小镇上的大善人 在这个罗刹国的小镇上,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葛曼葛兰喜欢穿方便的短装、猎装。天蓝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的紧身长裤,配着一双黑色小皮靴,头发编成数个小辫,立整的盘在脑后。使她看起来倍显精神,还又美又飒。 今天,葛曼葛兰要带着卓尔浑去看一个人。 葛曼葛兰喊:“卓尔浑…卓尔浑…,你过来,快点…快一点儿”。 “哎,来咯”,卓尔浑一路小跑着到了葛曼葛兰的面前。 葛曼葛兰是个急性子:“你可真肉啊,跑个步都这么慢,像个老头儿似的”。 卓尔浑尴尬的笑着:“我…已经跑的很快了”。 “走,跟我出趟门” “好嘞”。 自从卓尔浑成了葛曼葛兰的小跟班,每次葛曼葛兰出门都会带着卓尔浑。 葛曼葛兰在这个小镇上的跟班,只有三个小侏儒和卓尔浑。 虽然卓尔浑还是一个新人,但是葛曼葛兰出门愿意带着新人,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任何一个大美人出门,都不愿意让自己的身后跟着三个小侏儒。 尽管葛曼葛兰是个冷美人,她也是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不虚荣,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出门,陪着自己的男人,是个高高大大还帅气的男人。 试想,一个大美女在前边走,屁股后面跟着三个小侏儒。那,算什么事儿,那,才奇怪。 她们今天要去看的人,是这个小镇上的一个大善人。 大善人的名字叫做,真里谷。 真里谷,也是一个华人,他的祖上就来到了这个海外罗刹国,在这个小镇上已经至少生活了三代人。 真里谷,常年与中原王国做一些海外贸易,他是什么贸易都做,什么贸易挣钱就做什么贸易,他做的贸易其实就是走私。走私,这很过份,不过更过份的是,真里谷其实还是个海盗。 海盗杀人越货,这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 不过呢,海盗真里谷从来没有在小镇上杀人越货,他反而对小镇上的人非常的友好。他每次出海都会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回来,分给小镇上的孩子们。 小镇上的孩子们很喜欢真里谷。 不仅如此,谁家有困难,都可以去找真里谷,他会真真切切的给予帮助。不管是缺粮还是缺药,他一定会有求必应。 因此,海盗真里谷是这个小镇上的“大善人”。 听说,大善人真里谷上次出海,遇到了一些状况,碰上了麻烦,真里谷被人砍断了一只手。 葛曼葛兰带着卓尔浑,边走边说。 卓尔浑跟着葛曼葛兰,边走边听。卓尔浑有个很大的优点,这个优点就是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插话。 葛曼葛兰问:“你好像不太爱说话,这一路上尽听我说了”。 卓尔浑:“我…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认识大善人真里谷。我来这个小镇时间不久,不认识什么人,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个大善人”。 “我没让你说大善人,你可以说说你自己啊。比如,你以前都干过什么?有什么爱好兴趣?有什么故事?或者是喜欢过那个姑娘?你都可以讲讲”。 “我呀,一个渔民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讲的。既没有什么故事,也没有喜欢过什么姑娘”。 葛曼葛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看不像,你这个人应该有故事,你只是不愿意讲而已”。 “渔民,天天面对的就是大海,每天的故事就是打了多少鱼,捕了多少虾。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讲的”。 “也不认识什么姑娘”? “不认识,没机会认识,在大海里打鱼的没有年轻姑娘”。 “我知道你认识一个”。 “奥,是哪个”? 葛曼葛兰用手指着自己说:“我,我这一个”。 卓尔浑眼神充满感激,愉悦的笑了。无可置疑,葛曼葛兰是个大美女,与陈团团的美,是两种不同的美。 一个是飒爽、野性的美。 一个是柔媚、内敛的美。 小镇不大,大善人真里谷的家很快就到了。 大善人真里谷的家很大,有十亩地那么大。 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花园,花园的后面有一条人造的小河,小河边上有一排整齐的大木屋。 在最大最中间的那间木屋里,大善人真里谷摆下了一桌酒席。 大善人真里谷热情的接待了葛曼葛兰和卓尔浑。卓尔浑看的出来,葛曼葛兰和大善人真里谷是老熟人。 真里谷四十多岁,长脸庞,留着胡子,长手长脚,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腰上系着一根白色的带子。 他盘腿坐在木地板上,面前是一个长条桌,桌上摆满了菜,还有三小壶清酒。 葛曼葛兰和卓尔浑,也盘腿坐在了真里谷的对面。 卓尔浑看桌上的菜是:一碟小鱼干、一碟大鱼肉干、一碟小虾干、一碟鱿鱼干;一碟紫菜包鱼籽、一碟海带结根头、一碟咸竹笋、还有一大盘酸白菜。 大善人真里谷呵呵微笑着说,这是岛上最好的菜,尤其是大白菜,得从中原王国进口,在这个小镇上,除了我,别人吃不到。 真里谷热情的招呼客人,卓尔浑看到他的右胳膊上少了一只手。 真里谷不知道卓尔浑是橙二,但是卓尔浑知道真里谷就是“千手观音”。 “千手观音”断了的那一只手,就是橙二的月牙刀一刀砍断的。 现在的橙二带着人皮面具,现在的橙二叫做卓尔浑。 真里谷听卓尔浑这个名字,一定以为卓尔浑是个满清人。 酒过三巡,葛曼葛兰问真里谷,我叫你找的人,你找到没有? 真里谷说还没有,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实话,我也很多年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我派出去了很多人,找遍了各个岛屿,都没有他老人家的身影,我现在怀疑,他老人家是不是来到了这里。 葛曼葛兰:“那你认为他会去哪里”? 真里谷似乎欲言又止,他看着只管低头吃菜的卓尔浑。 葛曼葛兰明白,真里谷是不愿意当着生人的面,谈论这件事。 卓尔浑很识趣,他抓紧吃了一大口酸白菜,站起身来说:“我吃饱了,我去花园里走走”。 真里谷说:“兄弟,我的院子里你随便走,想去哪里走走,就去哪里走走”。 卓尔浑走出大木屋,发现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现在又阴了。 乌云压顶,雨水很快就会来。 第3章 大白胖子 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就乌云密布,现在开始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花园里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卓尔浑很喜欢这种发霉草木散发出来的味道。 大善人真里谷的花园里,各种鲜花长得极其的茂盛,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鲜花开的有碗口那么大,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还有橙红色的。 鲜花在小雨的滋润下,颜色更加的鲜艳,一朵朵带雨的鲜花羞羞答答、娇艳欲滴。 有零星的几个园丁,个子矮小,面目可憎,带着尖顶的草帽,光着双腿,在小雨下花园里安静的劳作。 没有人说话,花园里很静。 静的像是身在画中。 卓尔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还有这里的味道。 尽管天空下着小雨,卓尔浑还是在花园里流连忘返。 沿着一条大青石铺就的小径,卓尔浑走到了偏僻处。 小径向里通向深处,深处里长满了高大粗壮的大树。远观最大的一棵大树有三人环抱那么粗,显然是很有年头,粗略看也得有上百年。 大树下杂草丛生,应该是多年没人光顾这里了。 卓尔浑好奇,想到大树林的深处里走一走、看一看。 前方僻静的小径上,坐着一个大白胖子。 大白胖子胖成了一个圆嘟嘟的皮球,浑身赤条条的,只有裆间有一根白布条。他满身的肥肉,肥肉白花花的,白的耀眼。 淋着滴滴答答的小雨,大白胖子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卓尔浑十分的惊讶,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胖成这样的人。目测,那个白花花的胖子,高度不会超过自己,但是他的宽度,装下四个自己都不止。 他的宽度,比深处那棵大树还要宽。 是不是得有上千斤啊。 这不是胖成了大白猪,这是胖成了大白象。 人要是胖成了这样,估计,他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卓尔浑不想打搅人家睡觉,放轻了脚步,悄悄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小径很窄,大白胖子很宽。 卓尔浑不想碰到人家,就只好侧着身,慢慢的挪过去… 忽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的大白胖子,敏捷的跳了起来,迅速的把卓尔浑拦腰一抱,扭身给了卓尔浑一个大背摔。 大白胖子不但能动,他还动的非常敏捷,非常迅速。 胖成了这样还是个灵活的胖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卓尔浑在空中被人抛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落了地。就像一个麻袋,被人扛到了肩头,又抛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嘭”。 卓尔浑摔在了大青石铺就的小径上。 仰面朝天,眼冒金星。 卓尔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耳边听见大白胖子大喝一声,就又被大白胖子从地上揪了起来。 这次,大白胖子圆嘟嘟的身体主动一个仰身倒地,在地上一个缩腿又一蹬,两条大象腿,就势给卓尔浑来了一个兔子蹬鹰。 卓尔浑只觉得耳边都是风,人被大白胖子蹬在了空中,向前飞出去了八米远。 “啪” 卓尔浑趴在了大青石铺就的小径上。 疼,实在是疼,胳膊腿都像是散了架,不是自己的了。 脑门上碰出来一个大血包,鼻子也磕出了血来。 卓尔浑现在后悔了,后悔听了大善人真里谷的话,在他的花园里随便走,想到哪儿走走,就去哪儿走走。 后悔也来不及,大白胖子一声大喝,又来了。 卓尔浑鼻青脸肿,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呢,又被人提了起来。 看来,这个大白胖子不是闲的没事儿干找人摔跤玩。他这不是玩,他这是要人命啊。 卓尔浑拼命大喊:“救命啊…救命…”。 大白胖子轻松的把卓尔浑举在头顶,举的高高的,又猛地发力向下一贯,卓尔浑头朝下、脚朝上。 大白胖子恐怖的身躯也要压将下来… 这一招叫做“地狱炸弹”。 地上是大石头,人大头朝下,会脑袋开花。 卓尔浑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摔在地上裂开,裂成无数瓣。 这会要人的命。 我只不过是在花园里随便走走,又没有打搅到你,也没吵你睡觉,你就要人的命,这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道理? 可是,人家不管什么王法,连讲理的机会都没有给。 一连串的几下,卓尔浑已经懵了,脑子里一个意识提醒自己“完了…玩完了…”。 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只有拼了命的喊救命…救命… “噗” 脑袋落地,没开花,没成无数瓣。 脑袋落地处,多了一个大棉垫。 远处有人大喊:“住手,快住手…次郎,快住手…”。 大棉垫是从远处飞来的。 大白胖子两手抓着卓尔浑的两条腿,愣在当地。 卓尔浑大头朝下,努力的睁开眼,倒立着向远方看去。 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一脸怒容,快步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大善人真里谷。 真里谷冲着大白胖子喊着:“次郎,放下他…快放下他…,那是我兄弟”。 大白胖子好像还意犹未尽,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葛曼葛兰冲上去要找大白胖子算账。 大白胖子似乎也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不好惹,脚底抹油,“嗖”的一下,比葛曼葛兰射出去的箭都快,一眨眼间就跑的没了人影。 大白胖子这么利索,跑的这么快,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惊得葛曼葛兰目瞪口呆。 卓尔浑瘫倒在地,就像一摊烂泥。 烂泥扶着墙也爬不起来了。 地上湿漉漉的,卓尔浑真成了一摊烂泥。 气的葛曼葛兰咬牙切齿,质问真里谷:“我带来的人,被你的人打成了这样,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真里谷赶紧陪着笑脸说:“那个次郎,是个浑人,一天到晚就找人摔跤玩,下手没个轻重,我一定收拾他”。 真里谷忙不迭的过来搀扶卓尔浑,嘴里说着,大兄弟,你是一点儿功夫都没有啊,但凡你有一点儿功夫,也不至于被那个次郎给摔成这样啊。 葛曼葛兰冲着真里谷吵吵,你还怪人家?你还有理了? 真里谷赶紧说:“没有没有,我的错我的错,没有提醒大兄弟,见到次郎这个浑人,得及早跑”。 又对着卓尔浑说:“大兄弟,你怎么样”? “动不…了…了,一动…就疼…”。 “那…你有什么要求,我给你赔钱”? “没…什么…要求,你给我…找大夫…赶紧找大夫…”。 “好,这就给你去找大夫”。 卓尔浑疼得流出了眼泪:“动…动不了…,就在…你这儿…养病吧…”。 得,被人讹上了。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人打了人家的人,人家还是大清女将军,那是惹不起的主儿,自己一个大海盗还得靠着人家赏饭吃。 葛曼葛兰说:“我也要留下,卓尔浑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大善人真里谷心在流泪,这年头,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自己珍藏的酸白菜,不够她俩吃啊… 第4章 卓尔浑在听人家谈论橙二 卓尔浑现在知道了大善人真里谷的花园不是随便转的,随便转,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知道的有些晚,这个代价是鼻青脸肿、浑身多处受伤,一动不能动,得躺下来好好静养,没个几十天看来是下不了床。 代价无比惨痛。 好在是静养在大善人真里谷的家里,还是要比客栈方便的多。 乌雅.葛曼葛兰也不愿意再回到客栈里去。按照她的话说,这里的客栈就是个狗窝,不是人住的地方。 三个跟班小侏儒到真里谷的家里来找葛曼葛兰。 三个小侏儒的名字分别叫做:井边独一、井边独二和井边独四,中间缺了一个井边独三。 井边独三被火炮给打死了。 可不要小瞧他们,以前他们四个是“八臂哪吒”,现在他们三个联合到一起,是三头六臂的哪吒,那可是最最顶尖的高手。 连“千手观音”真里谷这样的高手,都是他们的学生,他们的学生也足以称霸江湖了。 橙二和他们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从武功路数上也看的出来,他们的武功出自七杀技,应当和老伴月有着密切的关系。 橙二现在戴着人皮面具,名字叫做卓尔浑。卓尔浑不会武功,是个普通的渔民。 卓尔浑被一个大白胖子摔出了重伤,躺在床上,浑身缠绕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红肿的眼。 大善人真里谷说卓尔浑这个人没什么大用,什么功夫都不会,被大白胖子次郎几下子摔成这样。人没用,倒是可以放心。 乌雅.葛曼葛兰对三个小侏儒说,你们先回南京去,我大哥那里还有许多军务上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井边独一说好的,我们会尽快启程。据明军那边的线人传过来的消息,那个用刀光斩断你龙骨箭的人找到了。 葛曼葛兰问:“那个人是谁”? “橙二”。 “橙二”? “杀手组织七杀星里的老二,手持月牙刀,就是他用月牙刀光斩断了你射向郑成功的箭”。 葛曼葛兰带着冷笑说:“好,橙二,我记下他了”。 井边独一说:“真里谷的那只手也是橙二砍断的”。 大善人真里谷在一旁说:“我一定会找他报仇,为我断了的那只手…讨回公道”。 葛曼葛兰发狠的说:“橙二,橙二,我也要讨回公道,为我断了的那支箭”。 躺在床上的卓尔浑(橙二)只有默默流泪,这辈子惹得仇家太多了,自己还躺着起不来呢,人家都要讨回公道、来找自己报仇。 井边独一说:“我们兄弟和橙二交过手,他武功极高,月牙刀更是防不胜防。当时他和另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年轻人联手,我们兄弟四人也占不到便宜”。 葛曼葛兰知道四个侏儒在一起的恐怖实力,很惊讶:“四人一起的八臂哪吒,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呀,成名的武林高手在你们手下都走不过一招,那个橙二是当真了得,怪不得能够斩断我的金头龙骨箭”。 大善人真里谷说:“放眼天下,有我师父在,我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也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橙二的那一把月牙快刀…啧啧啧…,实在是太快了,就像是发射出的月光能耀瞎人的眼,真让我涨见识。要不是我找了一个挡箭牌,我的命都得丢在他的手里,死在他的月牙刀下”。 井边独一说:“橙二是七杀星的杀手之一。听人讲,这个七杀星组织在中原王国极其的神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们的武功路数。有句话这样讲:七杀星,七年一出,只杀七人,七月初七,血溅七步。数年来,有无数的高手死在了他们的刺杀之下。只要成为了他们的目标,没有人可以活着躲过去”。 葛曼葛兰:“七杀星这么厉害,一个橙二就对付不了,那要是七个,那不得称霸江湖、横着走路,为什么江湖上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我十分想知道这个杀手组织是谁操纵,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井边独一:“不知道是谁操纵,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就是很神秘。现在,七个杀手,除了橙二我们交过手之外,其他人一无所知”。 真里谷:“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杀手红大的消息”。 葛曼葛兰:“怎么讲”? “据正蓝旗的那边朋友讲,最近他们的王爷身边来了一个瘸着一条腿的人,真名叫做石光亮,是东海边一个火岛上的岛主。他曾与人过招比试的时候自称是七杀星的红大”。 葛曼葛兰:“正蓝旗王爷,那是安南将军达素。杀手红大成了安南将军达素的人,红大和谁比试过招”? “就是郑成功身边的那个将军,人称一剑无血冯锡范的那个。大海战时,我曾与他过过招”。 葛曼葛兰:“我记得,当时和你过招的有两个人,使的都是剑,一个是一剑无血冯锡范,那…另一个应该就是军师陈近南了。这两个人是师兄弟,郑成功的左膀右臂。这两人能和你打成平手,那应该很厉害,江湖上绝对可以进入前十”。 “可是,一剑无血冯锡范在红大面前,一招,就败落了”。 葛曼葛兰不相信的问:“红大瘸着一条腿,一招打败了冯锡范”? “是一招,千真万确。当时,正蓝旗的人和郑成功的人都在场。准确的说,正蓝旗的王爷也在,在钱塘江的战船上。郑成功也在,在钱塘江的南岸上”。 葛曼葛兰皱起了眉头,心下思索着,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什么样的大事情,让两军主帅亲自出马?难道他们的这场比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真里谷说:“是的,是有特殊的地方”。 “是什么”? “是筹码”。 “什么筹码”? “比试输的一方,主力舰队退出钱塘江”。 葛曼葛兰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葛曼葛兰破口大骂:“这两个老狐狸,特码的合伙坑了我们。达素这个老王八蛋,不敢和郑成功的水军打,搞了一个什么武功比试?郑成功也一定早有预谋,他主力舰队到了东海,来打我们正黄旗的水军,让我们输了个一败涂地。奶奶的,我得找达素这个老王八蛋算账”。 真里谷:“这个事情只有吃个哑巴亏了,人家是王爷,征南大将军。咱们海战失败,揭不了人家的短,指摘不了人家”。 葛曼葛兰气不打一处来,对井边独一说:“你回去,立即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大哥,让他小心达素这个老狐狸”。 “是,我一定向葛曼葛多将军汇报”。 葛曼葛兰挥挥手说:“快快走吧,都走吧,心烦的很”。 井边独一:“我们…我们兄弟走了,您…的安全”? “有真里谷呢,还有卓尔浑呢”。 真里谷看向一身绷带,躺着半死不活的卓尔浑:“…他…他…?那个没用的卓尔浑”? 葛曼葛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数百条战船,几万水兵全军覆灭,全部毁在了东海。自己从军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不耐烦的说:“还有我自己呢,我的神箭又怕过谁”?言罢,摔门出了屋。 井边独一、井边独二、井边独四和真里谷小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红大武功具备天下第一的实力,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真里谷:“也是橙二,月牙刀斩断了红大的一条腿”。 “谁说的”? “红大自己说的” 又是橙二,橙二,… 第5章 第二次考验 九月初九 登高节。小雨。 卓尔浑扶着墙可以下床了。 床前摆放着一副拐杖。 看似大大咧咧的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还是挺细心。 卓尔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了屋外。 屋外空气清新,小河对面的花园里烟雨蒙蒙。 卓尔浑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情愉悦了不少。好不容易能出门了,他想多走走,怎奈地上有些湿滑。 没办法,这几天都是小雨,这个罗刹岛国很难见到太阳。 幸好,小河上的桥,是平的木板桥,卓尔浑没费太大的力,双手撑着拐杖过了小桥。 卓尔浑四处看看,心想,千万千万别在碰上那个大白胖子,再摔人一跤,可真要了命。 整个花园里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 葛曼葛兰和大善人真里谷也不在家。 今天是九月初九,登高节。登高是登不了了,但是酒一定是喝两杯。 这样的天气待在家里实在是郁闷,卓尔浑想干脆到小镇的街道上去,要是能够走到小酒屋里,喝两壶老板娘的清酒,应该很不错。 老板娘说的话虽然听不懂,老板娘脸上的粉涂抹的很厚,也看不出身材怎么样,可是老板娘热情啊,老板娘的清酒好喝啊。 这样想着,卓尔浑觉得酒屋老板娘还真叫人喜欢。 卓尔浑拄着拐杖,艰难而又缓慢的走过花园。 有一种感觉,花园的某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那双眼睛冰凉,叫人不寒而栗。 大院、白墙、黑瓦、朱漆大门,这有点儿江南的建筑风格。 卓尔浑缓缓的拉开了朱漆大门… 身后,有弓弦声一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卓尔浑的耳朵,那是什么耳朵?那是野兽般敏锐的耳朵,听得远也听得清。 这支利箭力度极大,要是射到人的身上,立刻能把人射出个透明窟窿。 但是卓尔浑不能躲也不能挡,连动都不能动。 一动,就会前功尽弃,一动,就会暴露身份,那么,打入敌人内部的计划就会泡汤。 卓尔浑祥作不知。 破空而来的利箭擦着卓尔浑的耳边… “噔” 的一响,钉在了慢慢开启的朱漆大门上。 一尺厚的朱漆大门,被利箭射穿,只有箭羽还留在门上打晃。 是金头龙骨箭,这是葛曼葛兰的箭。 卓尔浑的脸吓得惨白。 哆哆嗦嗦的回头,看见花园里站着葛曼葛兰,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卓尔浑双腿打颤,背靠着朱漆大门,出了一身的冷汗。 “卓尔浑,你是要干嘛去”? “我…我想去…小镇上酒屋,喝杯…清酒”。 “刚刚能下床走路,就待不住了,就想老板娘了”? “没…没想老板娘,我…只是想随便走走…想随便喝…两口,今天是九月初九,节日里…应当喝点…酒”。 “啊,是九月初九啊,你看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呢。喝酒,应该的,你怎么不叫上我呢”? “我…看你们都…不在,以为…你出门了”。 葛曼葛兰手里提着龙舌弓,走了过来,卓尔浑很紧张、很害怕。 葛曼葛兰说:“我在花园里,射兔子。刚刚有一只兔子从你面前跑过去了,你有没有看到”? 卓尔浑拄着拐杖、靠着大门,摇着头说:“嗯…我…我看到了,那只兔子就从…这个大门…跑了”。 一脸冰冷的葛曼葛兰终于露出了微笑:“卓尔浑,我就喜欢你这诚实的样子”。 卓尔浑点头,汗水…已经流了一脖子,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还有裤子。 葛曼葛兰笑着:“你是吓尿了吗?真是个没用的卓尔浑”。 “没…没有,是小雨,是小雨打湿了衣服…还有裤子”。 “好吧,看你这么诚实,我陪着你去。走,我扶着你,咱们一起去酒屋喝一杯,我也实在是闷的慌,我也实在是待不住了”。 小雨不大,酒屋不远。 卓尔浑和葛曼葛兰的头发刚刚湿,他们就走进了小酒屋。 老板娘还是穿着带有花格的宽大衣服,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她赶紧走上前来,弯着腰,口中说着“瓦伊…瓦伊…”的话,点头作揖,十分的热情。 尽管双方说的话,互相听不懂,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拄着双拐的卓尔浑要了两壶酒,要了一碟紫菜和一碟虾皮。老板娘又给送了一碟小鱼干。 看着浑身是伤的卓尔浑,老板娘搀扶着卓尔浑坐了下来。 葛曼葛兰手里还拿着龙舌弓,坐在了卓尔浑的对面。 “酒是好酒,但是这里的菜,就没个像样的”。 “啊,是啊”。 老板娘听不懂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一个劲的哈腰,一个劲的微笑。 “原本想射只兔子,咱们炖一锅兔子肉,还叫它跑了。卓尔浑,这都怪你,早不开门晚不开门,兔子跑过去的时候,你偏偏把门给打开了,是你把兔子给放跑了,你得赔我兔子,赔我兔子肉”。 明明就没有兔子,这是葛曼葛兰在耍赖皮。 女人耍赖皮,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耍赖皮,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卓尔浑更加的没法拒绝。 “那…你要怎么赔?我…没钱,也没肉”。 “你有,你有肉。把你的手剁下来,当个猪蹄炖来吃,应该味道不错”。 卓尔浑为难的表情说:“我的手这么瘦不像猪蹄,没什么肉,应该味道不怎么样。不如,我把屁股上的肉,割一块儿下来,炖给你吃,你看怎么样”? 葛曼葛兰带着笑说:“我不喜欢你屁股上的肉,我只喜欢你手上的肉。你的手和别人的手不一样,你的手上没有指甲,没有指甲的手,吃起来会很方便”。 “不行,我的手还要用来打鱼呢,不能给你吃。你要吃肉,我只有屁股上的肉”。 葛曼葛兰爽朗的大笑:“我就喜欢你装傻的样子”。 卓尔浑也笑,一笑,浑身疼。笑得不像笑,笑得像哭。 葛曼葛兰严肃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说:“你的手不像是打鱼的手,你的手到像是拿刀的手”。 卓尔浑的表情像哭,哭丧着脸说:“谁见过拿刀的手上没有指甲,没有指甲的手怎么能够拿的稳刀?我这不是拿刀的手,我是拿桨的手,在小渔船上,常年拿着桨划啊划,不停的划,划的把指甲都给磨没了。” 葛曼葛兰半信半疑:“划桨?可以把指甲划没了”? “当然,你要是不信,你也划桨试试,试上个半辈子,指甲就没了”。 “半辈子?那还是算了,我信你,信你是个没用的卓尔浑”。 干一杯吧,为了九月初九。 干杯。 第6章 金头龙骨箭的厉害 许是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这个罗刹岛国的人也过九九重阳节。不大一会儿,小酒屋里挤满了来聚会喝酒的人。 罗刹人,身材矮小,面目丑陋,又脏又臭,还吵吵嚷嚷。 冷美人葛曼葛兰皱起了眉头。 乌雅.葛曼葛兰脑袋上扎着无数小辫,穿着猎装长靴,胸前挂着龙舌弓。本身人就长得好看,又穿着前卫,显得又美又飒,自然成了这里关注的目标。 有四个讨厌家伙,不像好人,配着长刀,坐在一起喝酒。 其中一个瞪着两大眼,鼻孔朝天的家伙,喝的有点多。他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淫笑,贱兮兮的走过来,对着葛曼葛兰“呦呦呦…呀呀呀”的说着人听不懂的话。 举着酒杯,似要这个冷美人陪自己喝一杯。 葛曼葛兰那是什么人物?大清第一女将军。那是什么脾气?别人瞅她一眼都要挖人眼的主儿。 她能陪这个瞪着大眼,鼻孔朝天的家伙喝酒? 想都别想,葛曼葛兰没有立即挖了他的眼睛就不错了。 瞪着大眼鼻孔朝天的家伙,继续淫笑着,咸猪手也伸上来了。 你还没完没了了,葛曼葛兰早已忍不住,“嚯”的站起身来。 她听着吵吵嚷嚷早就心烦,这还来了一个瞪着大眼、一脸淫笑、没眼色的家伙,还想上手?冷美人葛曼葛兰哪里还能按耐的住。 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子。 “啪” 清脆、又响亮。 这一大耳光子力道极大,瞪着大眼的家伙立刻被打的翻倒在地。 一屋子的人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看向了葛曼葛兰这个冷美人。 冷美人冷笑:“丑陋、恶心、活该、找打”。 看此情景,其他三个讨厌家伙嘴里大骂着扑了过来。 冷美人葛曼葛兰彻底火了。 葛曼葛兰飞起一脚,把当先一人踹飞了出去,“咔嚓”一声砸烂了一张桌子。 事情闹大了,酒屋里不相干的人,匆匆离桌,夺门而去。 老板娘大急,这些人还没付钱呢,追到门口,人都跑的远了…, “八嘎…八嘎…”,老板娘站到下着小雨的屋外,冲着无人的街道痛骂。 又一家伙冲来,刚一挥拳。葛曼葛兰速度极快,她拿起桌上的两根筷子,往那人眼睛上一戳,两根筷子扎到了那家伙的两只眼睛里,立即给人戳瞎了。 那家伙双眼淌血,哇哇大叫,丑陋的脸上,恐怖至极。 门外的老板娘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粉都扑扑的往下掉。 最后一人见冷美人出手毒辣,不给人留活路。他从腰间拔出来了一把长刀,疯狂的大喊着,冲着葛曼葛兰当头劈了下来。 葛曼葛兰持弓在手,对着最后一人的面门,“嗖”的就是一箭。 金头龙骨箭去势凶猛,一箭射穿了那人的脑袋。 红的、白的,喷洒了一墙一地。 狭窄的酒屋内,血腥味立即铺散开来。 这时,瞪着大眼的家伙,肿着半边脸从地上悄悄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抽出刀,砍向了葛曼葛兰的后背。 卓尔浑一直在坐着,一直没有动。不是不帮忙,不是不想动,是浑身疼,动起来不方便。 现在,不帮忙不行了。 这一刀就要砍到葛曼葛兰的身上。 卓尔浑不顾自身安危,自身疼痛,他使出了吃奶的劲,猛地一扑,把瞪着大眼的家伙一起扑倒在了地上。 大眼家伙狂叫,挥舞着长刀,扭身往卓尔浑身上就是一刀劈下。 卓尔浑重伤未愈,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长刀往自己身上劈。 葛曼葛兰听到动静,已经扭过了身,金头龙骨箭指着大眼家伙的眼睛,一声大叫“死去吧…你个贱种…”,弓弦拉满,一箭射穿。 大眼家伙吭都没吭,一头栽倒,死于非命。 势大力沉、射穿眼睛的金头龙骨箭,钉在了地上,没入了半截,箭羽上滴着鲜血,犹在晃动… 砸烂桌子的当先一人,吓破了胆,他翻滚着爬到了屋外,刚准备站起来就跑。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从后飞来,射穿了后脑,那当先一人摔倒在了门外。 鲜血喷出,喷了站在门口的老板娘一头一脸。 那当先一人就栽倒在老板娘的脚下,流出的鲜血混在地上的雨水里,转瞬红了一大片。 老板娘吓坏了,在门口尖叫个不停。 屋内,还有一个瞎了双眼的家伙,浑身发抖,呜咽着,在四处的摸爬。 葛曼葛兰拾起地上的一把长刀,照着瞎眼家伙的后脖子,一刀,把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脑袋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动。 酒屋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鲜血。 四个家伙,一瞬间,被葛曼葛兰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冷美人葛曼葛兰,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卓尔浑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也不敢起来,眼前的这个女魔头,实在是太吓人了。 卓尔浑(橙二)也杀过人,可是像这样一个不高兴,就把人杀绝的事儿,那是万万的干不出来。 冷美人葛曼葛兰满意的坐了下来。 端起一杯清酒,一口下肚,她说:“酒好喝,人恶心,这样的人,杀干净了才清净”。 站在门口的老板娘不叫了,两眼淌着泪,怔怔的看着屋里才杀了人,还坐着喝酒的冷美人。 在她的眼中,这已不是美人儿,是魔鬼,是地狱里的女魔鬼。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冲洗着老板娘脸上沾着的血,冲洗着老板娘扑满粉底的脸。 粉底冲刷干净,露出了一张充满稚气的脸。 这是一张少女的脸,这不是老板娘的脸。 屋外,小雨里,寂静的街道,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和服,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带子,他长手长脚,近看还少了一只手。 另一人是一个大胖子,胖的像一个大皮球,他全身赤裸,一身白肉,只有裆间围着一根布条。 少了一只手的人,像一个幽灵一样,静静的站在了少女的身后… 躺在地上的卓尔浑认得,这是大善人真里谷和大白胖子次郎。 少女对身后来人,一无所知。 寂静的街道,充满着杀气。 第7章 毒蝎美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把老板娘脸上厚厚的粉底冲刷了个干净。 不是老板娘,这是一个少女。 站在街道上的少女怔怔的看着杀人犯葛曼葛兰,显得很是害怕。 葛曼葛兰喝着清酒,边喝边说:“这个老板娘有些古怪啊,穿的衣服又宽又大,总是弯着腰,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我还以为是个中老年妇女呢”。 像幽灵一样的真里谷静静的站在少女身后。 那个大白胖子次郎,站在真里谷的身后。 街道上下着小雨,少女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躺在酒屋地上的卓尔浑,对街道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他开始紧张。紧张的原因,那个化妆成老板娘的少女是珠珠。 珠珠是大明公主。 菩萨保佑,千万不能被葛曼葛兰她们认出来。 葛曼葛兰接着说:“明明是一个少女,却扮中老年妇女,这不合常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葛曼葛兰冰凉的目光看向少女。 少女装作听不懂,吱吱呀呀,惊慌失措的双手胡乱摆动。 站在少女身后的真里谷,忽然冒出了一句东瀛语:斗七拉她妈地小嘎”。 少女这时才知道身后有人,吃惊的回头。 真里谷又重复了一遍: “斗七拉她妈地…小噶”。 少女迟疑了一下回答:“你她妈的…噶啦”。 真里谷郁闷,都说的是东瀛语,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他回头问大白胖子次郎:“你听懂她说的是哪里的话吗”? 这次真里谷说的是罗刹本地语。 大白胖子次郎太胖了,胖的满脑子的油,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东瀛语里夹杂着罗刹语,发音也是含糊不清,真里谷一样没听懂。 真里谷的东瀛语也是半吊子,没辙了,望着少女说:“你滴…九州,你滴本州…,北海道滴…干活”。 少女:“本州…滴…干活…”。 葛曼葛兰恼了:“你们俩儿,别在那儿瞎逼逼了,把那个女的给我弄进来”。 大白胖子次郎伸出胳膊把少女一夹,少女双脚离地,两腿乱蹬,怎么也挣脱不了。 真里谷率先走进酒屋,抬腿跨过了躺在地上的卓尔浑,径直走到了葛曼葛兰的桌前。 真里谷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酒屋里老板娘,这个酒屋以前的老板是一个东瀛来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是东瀛人”? “不知道,她说的东瀛话,我…压根儿听不懂”。 “次郎也听不懂”? “次郎说话不过脑子,是大舌头,我一直听不懂”。 葛曼葛兰说,那还啰嗦什么?听不懂就把那个女的给砍了。 躺在地上的卓尔浑哎呦哎呦的说:“我的大小姐,你别再杀人了,今天杀的人够多了。人家…人家酒屋卖酒的小姑娘,又没惹着你,你杀了人家干嘛呀”。 葛曼葛兰这时似乎才想起来,卓尔浑还躺在地上呢。 “快把卓尔浑给扶起来”。 真里谷问躺着的卓尔浑:“你是真的动不了”? “真的动不了,浑身…就像散架了,一点儿劲也使不出”。 “一点儿劲也没有”? “一点儿都没有”。 “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 大善人真里谷嘿嘿的笑,他搀扶起了卓尔浑,感觉卓尔浑就像是一摊烂泥,给卓尔浑扶着坐在了凳子上,他说:“什么都好办了,包括你…包括她…还有她”。 卓尔浑说:“酒屋给人家砸成这样了,你是大善人,给人家赔点钱算了。死了…死了的四个,给人家的家人安抚安抚,多赔些钱,也别惹什么…官司”。 大善人真里谷说:“天高皇帝远的,这里哪来的官儿?没有皇帝也没官儿,没官儿哪来的官司?这里是没人管的地方”。 “那…总得有人管事儿吧”。 “我管,我是当地的大善人,有事儿都是我管”。 葛曼葛兰说:“你准备怎么管”? “杀人得偿命啊”。 “叫谁偿命”? “谁杀的人谁偿命啊”。 “我是不是听错了?一个杀人无数的大海盗说,杀了人要偿命”? 大善人真里谷嘿嘿的笑:“现在吗,现在我说了算”。 葛曼葛兰变色,历声说:“你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着你说了算”。 “嘿嘿,就是现在。葛曼葛兰将军,你落单的时候。现在杀了你,还有他…还有她…,神不知鬼不觉”。 “不怕大清找你的麻烦?不怕我大哥踏平你的罗刹岛”? 真里谷恬不知耻的笑:“不怕,你们都死了,谁知道这是我干的。反而是你自己,酒后打架,杀了人家四个人,自己也斗殴死了。大清女将军就这么死了,这事儿传出去丢人,秘密发丧吧”。 “好你个真里谷,你这么做,你师父会放过你吗”? “我师父…哈哈…三个小侏儒…,井边独一…独二…独四…?他们能不能平安的渡过茫茫大海,也是个问号”? “你也做了手脚”? 真里谷点头:“不要忘了,我是海盗,大海上都是我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你知道的太多了,三个小侏儒把不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你和大清合作,对你有好处,你才会有前途”。 “是啊,当然会合作。不过…宝藏吗…还是独有的好”。 “独吞宝藏,你想在这里自立为王”? 真里谷冷笑:“不可以吗,大清再牛,还能打到我这里来?大清海上的实力,我还是见识了,一个郑成功你们就对付不了。我这里,相隔万里,嘿嘿,你们也是鞭长莫及”。 葛曼葛兰说着说着,也笑了:“坏人总是话多,你要是直接动手,我不就已经死了吗。可是现在呢?不同了”。 “怎么不同了”? “该死的人变成你了”。 “我不信”。 “那你就回头看看”。 “我不看,我一回头,你的箭就得射穿我的后脑勺”。 “你不回头,橙二的刀,就会把你劈成两片”。 橙二?橙二?你是说杀手橙二?月牙刀橙二? 不错,就在你的身后,橙二就是卓尔浑。 真里谷大惊失色,慌忙回头。 上当了,上了冷美人葛曼葛兰的当了。 卓尔浑还像摊烂泥一样,躺靠在椅子上。这是没用的卓尔浑,他不可能是杀手橙二。 赶紧再回头。 心如毒蝎的冷美人葛曼葛兰,她的金头龙骨箭已经对准了真里谷的脑门。 真里谷,大善人真里谷,大海盗真里谷,也是“千手观音”真里谷。 第8章 对不起我要你的脸 上当了,上当了,上了葛曼葛兰的当了。 躺靠在椅子上的卓尔浑,一摊烂泥,动都不能动,是没用的卓尔浑,怎么也不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橙二。 真里谷赶紧回头,葛曼葛兰箭在弦上, 一触即发。 “千手观音”真里谷,最厉害的武功是千手观音掌,一瞬间可以打出幻影千掌。 不过,真里谷断了一只手,一瞬间只能打出幻影五百掌。 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最厉害的是龙舌弓射出的金头龙骨箭。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就近距离的指着真里谷的脑门。 拉满弓,弓弦一响。 “啵” 利箭发出,带着呼啸,势大力沉。 这么近的距离,想躲开利箭那就是神仙也做不到。 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硬挡,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千手观音”真里谷手掌向前,真气发出,打出了满天的幻影掌。 比霹雳还强的金头龙骨箭, “噗” 射穿了真里谷舞动的手掌,其势仍然不减,但是利箭经过这一挡,也失了准头,没有射中真里谷的脑门。 又“噗”… 金头龙骨箭从前胸到后背洞透了真里谷的肩头,再“叮”的一声,深深地钉到了酒屋的木墙上。 带着鲜血的金头龙骨箭,真是无坚不摧,钉在墙上还在嗡嗡的抖动。 真里谷后背一个大洞,汩汩冒血,他惨叫一声,一跤跌倒。 然而,“千手观音”真里谷破空而出幻影掌,也同时打在了冷美人葛曼葛兰的胸膛上。 “砰” 葛曼葛兰被幻影掌的真气,打的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屋角,吐血不止,再也无法站立。 真里谷中了一箭,葛曼葛兰挨了一掌,都站不起来,两败俱伤。 真里谷原本少一只手,现在又被利箭射穿了另一只手,肩头也被利箭洞穿,流血不止,已成废人。他冲着大白胖子次郎大喊:“快快,快去杀了…杀了…葛曼葛兰”。 大白胖子次郎,胳膊上还夹着少女珠珠。 大白胖子次郎大喝一声,一松手,珠珠掉在了地上。他张牙舞爪,大踏步地冲向了摔在屋角、不停吐血的葛曼葛兰。 相扑手,这是东瀛的相扑手。 几乎重达一吨的相扑手大白胖子次郎,力大无穷,经过他的一摔,任何人都受不了,被他抱住,任何人也无法挣脱。 橙二就被他抱住无法挣脱,被他摔的差点儿散了架。躺靠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的卓尔浑,就是橙二,杀手橙二。 大白胖子次郎放开了珠珠,橙二已经没了顾虑。 杀手橙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优秀的杀手绝不会错过。 橙二,就是最优秀的杀手。 月牙刀忽隐忽现,只有手掌大小,在橙二的手掌内晃动。 月牙刀出, 刀光一闪,就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酒屋内没有月亮,这不是月亮眨了一眨眼,而是月牙刀光眨了一眨眼。 一刀,只是一刀, 比猪都胖的大白胖子次郎,被月牙刀光从头到脚一劈两片。两片尸体向两侧分开,鲜血喷出、像雾像雨又像风,鲜血在酒屋弥漫开来。 大白胖子次郎的两片肥肉,在地上白花花的满地流油… “千手观音”真里谷,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惊恐万状的看着躺靠在椅子上的“卓尔浑”。 摔在屋角的葛曼葛兰,也惊讶的抬头望着“卓尔浑”。 “你…你…不是没用的卓尔浑,你是…杀手橙二”? “卓尔浑,你这个坏蛋,你…骗了我,你不是…卓尔浑”? “你…你…能动”? “月牙刀…你…真是橙二”? 橙二笑着站了起来,平静的说:“我是,我是橙二,杀手橙二”。 面向葛曼葛兰,橙二再说:“我说我叫二愣子,你嫌难听。卓尔浑这个名字是你起的,你好像说卓尔浑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二哥,你起的这个名字很适合我,我很满意”。 葛曼葛兰恶狠狠的说:“我很后悔,没有…当时就…杀了你”。 少女珠珠嘻嘻的笑:“你以为你的箭,可以杀的了橙二?你别做梦了,这个世界上能够杀得了橙二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葛曼葛兰脸色苍白,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昏倒在了屋角。 真里谷趴在地上喘息着说:“橙二、橙二、留我一命,我…可以带你去找…,找…老伴月”。 少女珠珠问:“老伴月在哪里”? “我…先不能说,我…说了,你们会杀了我”。 少女珠珠:“不会,我不会杀人,也从来没有杀过人”。 “真…的”? “真的”。 “你…说话,说话算数”? “绝对算数”。 “没…没骗人”? “绝对没骗”。 真里谷说:“好,那我说,老伴月…就在…就在我的家里,我的花园后,那片…那片树林里,我…我可以带你们去…”。 橙二记起,就是在通往那片树林的小径上,大白胖子次郎坐着假装睡觉,把自己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橙二说:“不用了,你这人太坏,你谁都可以背叛,你即可以背叛葛曼葛兰,背叛你师父八臂哪吒,你也可以背叛老伴月,还想独吞宝藏、自立为王。你这样的人我信不过你,你说的那个树林我认得,我们自己去”。 真里谷急道:“有我…有我…,才可以见到…老伴月”。 橙二:“那好,我就借你的脸,我用你的脸去见老伴月”。 真里谷大惊失色:“你你…答应不杀我”。 橙二手指着珠珠说:“不是我,是她”。 少女珠珠一脸无奈,双手一摊:“他要杀你,我没办法”。 橙二冷冷的看着真里谷:“对不起,我要借你的脸,一用”。 真里谷浑身哆嗦:“你…你…好残忍”。 橙二嘿嘿冷笑:“我是杀手,杀手杀人从不眨眼。你也别怕,我没说~你还活着就要你的脸,我不会活剥了你,我会先杀了你。你不会有痛苦,刀光一闪,你就完了”。 真里谷快哭了:“那还是…要剥,还是…残忍”。 橙二:“我要借你的脸,也没说要剥你的脸皮。我会做,照着你的脸…做一张你的脸皮,这样,就不残忍了,你放心的去吧”。 月牙刀光一闪,真里谷人头落地。 橙二,缓缓地从自己的脸上脱下来一层橙红色的面皮,面皮之下,是一张英俊的脸。 “只要稍加改进,就可以做一张和真里谷的脸,一模一样的”。 第9章 当一回大善人 乌雅.葛曼葛兰,在一个暖和的被窝里,悠悠醒来。 眼前,是陌生的小屋。屋内昏暗,屋内安静、屋内温暖。 一个男人宽阔的背影,背对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小葛兰似乎回到了小的时候。在遥远的辽东,大兴安岭的森林里,外面下着大雪,地面的积雪有几尺厚。每次自己醒来,睁开天真无邪的眼睛,会看到大哥葛曼葛多,背对着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屋内火炉烧的通红,屋内温暖如春。 小葛兰假装没有睡醒,又悄悄的闭上眼睛… 大哥葛曼葛多就像背后长了眼睛,慈祥的说:“小葛兰…起床了…起床了…”。 小葛兰只有大哥这一个亲人,大哥…就像是父亲。 小葛兰闭着眼睛,假装听不见。 不想起床,在暖和的被窝里,闭着眼睛,自己的遐想就会穿越…就会成真。 金戈铁马的战场,一个银盔银甲,骑着白马的少年,微笑着前来… 小葛兰的小脸儿,变得红扑扑… 小葛兰在被窝里,偷偷的笑…。 … 乌雅.葛曼葛兰逐渐清醒,自己还没有死,还活着。 与千手观音真里谷大战,自己胸口挨了一掌,重伤吐血。 没用的卓尔浑,是杀手橙二。 … 不对,眼前,宽阔背影的男人,不是大哥葛曼葛多…,是…? 葛曼葛兰想动,胸口却疼得要命。她悄悄揭开被子一看,高耸的胸部上缠绕着绷带,自己盛雪的肌肤…修长的腿儿…全裸? 除了绷带,全裸,什么都没有穿。 葛曼葛兰大惊,自己的身体还从来没有被男人看过。她想挣扎着起来,没有力气,想破口大骂,连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橙二这个狗贼,他对我做了什么? “橙二…橙二,你个…王八蛋…”。 背对着的男人转过头来,是橙二。 橙二宽厚慈祥的声音说:“你醒了”? 葛曼葛兰紧紧的抱着被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橙二笑:“当然是替你做了包扎,救了你的命”。 “你…你…”,葛曼葛兰不知道怎么说。 “当然是我,不是我你就死了”。 “我的…衣服呢”? “都是血,自然要拿出去洗了”。 “你…都看了?你…全看了”? “啊,都看了”。 葛曼葛兰脑袋大了,胡乱开骂,虽然骂的没有什么力道: “橙二,你…不是人,你…一直都在骗人,你没有一样是…真的,你的脸…是假的,你…说不能动,也是…假的,你…你…说的话也是假的,我不相信”。 橙二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要是不做假,不就被大白胖子次郎给摔死了”。 葛曼葛兰:“是我…是我救了你”。 “好,我记你的情,所以我也不杀你,所以我要救你”。 “用不着,用不着你…装好人。橙二,你演的好像,你…骗了我,骗得我好惨,你杀了我吧,你来…杀了我,我不想活了”。 “你还有用,可以留着”。 “你不杀我…,我必杀你,你你…看了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橙二只是微笑。 葛曼葛兰虚弱的说:“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不要脸…你…偷看了人家,你…还笑”? “原来,杀人不眨眼的葛曼葛兰,脸皮很薄,很容易害臊。不就是被人光屁股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你光着屁股…叫我看看”。 橙二笑着说:“我生长在大海边,我的记忆里,小的时候就没有穿过衣服,天天光着屁股在大海里。哈哈…那种感觉,最是自在,最是无拘无束”。 “脸皮厚…”。 “在大海里面游,尤其是游到大海深处,穿任何东西都会觉得多余。你看那些五颜六色的珊瑚,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鱼,还有透明发亮的海蜇,所有美丽的精灵,没有哪一个是穿衣服的?不穿衣服,才是原始的美,天然的美,让人无法抵御的美”。 “嗯…,嗯…”… 葛曼葛兰,嗯了半天,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反正,这是歪理邪说。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我在真里谷的家里当大善人”。 葛曼葛兰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是…真里谷的家”? “对”。 “真里谷呢”? “死了”。 “你杀了他”? “是的”。 葛曼葛兰又想起来:“那个酒屋老板娘呢”? 橙二听到老板娘,脸色变得温柔,他说:“那个老板娘说真里谷的花园里有秘密,她一直喜欢的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因此,这三天里,她整天都泡在了真里谷的花园里,研究花园里的秘密”。 “老板娘是个少女”。 “是”。 “你的恋人”。 橙二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该不会就是大明的公主”? 橙二没有回答,脸色变得冷峻、变得严肃。橙二对卧床不起的乌雅.葛曼葛兰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 看着橙二的样子,葛曼葛兰有些紧张,她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橙二说:“你的三个小侏儒跟班,也就是什么独一、独二、独四的…”。 “怎么?他们死了…?是被真里谷派人害死了”? 橙二摇摇头:“不是,他们没死,也没有回中华去。他们还在这里,还在这个罗刹国里”。 “你见到了他们”?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现在是大善人真里谷,真里谷的手下和爪牙都成了我的人”。 “井边独一…,他们三个,为什么没有按照我的安排回去?我给他们交待了,我大哥那里有…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这和真里谷要杀了你是一个原因,你…乌雅.葛曼葛兰将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葛曼葛兰发急,更加的紧张:“你…要说的事情,到底…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的大哥,清军水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率水军完败于郑成功,大清水军受到重创,而他独自逃出战场,已经被斩于南京菜市口”。 葛曼葛兰似乎已经有了预感, 她表现的很疲惫, 她闭上眼,用棉被盖住了脸,轻声的说: “你出去吧…我很累…我要…要睡一会儿…” 橙二起身,走出屋外,拉上了房门。 依稀听见,葛曼葛兰的抽泣声…。 第10章 叫真里谷不能叫橙二 乌雅.葛曼葛兰的房间里进来了一个女人。 一个漂亮无比,柔媚无比,诱人无比的美人儿。 这个美人儿,不是那个总弯着腰的酒屋老板娘,也不是那个装作老板娘的可爱少女。 葛曼葛兰敢说,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奥…有过,郑成功的旗舰-中军舰上,也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不过,那个女子被自己射了一箭,龙骨箭从她的前胸射入,后背窜出。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应当已经死了。 葛曼葛兰问 “你是谁”? 美人儿说:“我是大善人真里谷叫来给你看病的大夫”。 “真里谷?大善人真里谷还活着?真里谷不是死了吗”? “没错,死了。这个真里谷不是那个真里谷,这个真里谷是橙二”。 原来是这样,这个真里谷是橙二装扮的真里谷。 葛曼葛兰总觉得美人儿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肯定见过”。 “在哪里”? “就在不久前,东海海岛上的大海战,记得吗”? “你是说在东海…舟山群岛海战,与郑成功的海战”? “对啊,我站在国姓爷的中军舰上,你射了我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 真的是她, 葛曼葛兰囧:“你没有死…”? “死不了,我是大夫啊。而且,我不是一般的大夫,我是神医。不客气的说,什么样子的伤我都治得了,我可能是天下第一神医”。 “那…我,也是你救治的”? “对啊”。 “我的衣服也是你脱的”。 “对啊,不给你脱衣服怎么救你,这有什么疑问吗”? 葛曼葛兰心中有了数,脸上显出了红韵。我的衣服是美人儿脱掉的,不是橙二,橙二没有偷看我。橙二这个坏蛋,故意这么说,叫人害臊,橙二你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橙二叫你来的”? “不能叫橙二,要叫真里谷。记住啊,是真里谷,大善人真里谷,这里没有橙二,只有真里谷”。 葛曼葛兰明白,在这里橙二不叫橙二,叫真里谷,大善人真里谷。这可不能叫错了,让橙二露了馅儿。 “是你救活了我?我吐了那么多的血,你也能把我救活”? 美人儿笑着说:“吐血算什么?你这是小菜一碟,血流干了的人我也能救活,那才是体现我神医的大菜”。 “谁的血流干了”? “真里谷”。 葛曼葛兰吃了一惊,你…你还救活了真里谷? 美人微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是那个真里谷,是这个真里谷”。 葛曼葛兰又明白了,她说的这个真里谷是橙二,橙二也曾流干了血。他也有血?我还以为他是神呢。 “橙二呢?啊不,这个真里谷呢”? “忙着呢,在大厅里面会见客人”。 “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你就这么操心他”? “他…,他…救了我”。 “你一口一个他…一口一个他的,我也救了你。我这个不计前嫌、以怨报德,把你救活的人,你怎么不知道问一下的”? “奥…我…,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团团,神医陈团团”。 奥,是陈团团,大美人陈团团,我记住了。我射了你一箭,你还救了我,你不计前嫌,我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好好的报答你。 “要报答的话,你还要报答一个人”。 “好,是谁呢”? “愣子”。 “愣子?是二愣子吗?” “不是二愣子,就是愣子。在我们那里,二愣子是骂人的,没有人叫二愣子”。 葛曼葛兰想,橙二这个坏蛋,又在骗人。初次见面时,就说自己是二愣子。 陈团团说:“是愣子一路把你背到这里来的”。 “愣子人呢?他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愣子陪着装作老板娘的那个她,在花园后面的树林里呢”。 “那个她”? “她说那片树林里有秘密。她是一个整天研究五行八卦的人,她在那里找她的秘密。这三天里,她整天都泡在了真里谷的树林里,研究树林里的秘密”。 “秘密不是在花园里吗”? “谁说的”? “橙二,啊…不…是这个真里谷”。 “他的话,都是随口说的,你不要信。”大美人陈团团随后神神秘秘的说:“我告诉你啊,花园里面的花儿开的特别大,特别的鲜艳,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你…不是要告诉我嘛”。 “我告诉你啊,是珠珠说的,花园里…下面埋的都是人的尸骨”。 啊,这么恐怖,大善人真里谷真变态。这么变态的人怎么天天伪装成大善人的? “奥,我想问问珠珠又是谁?” 大美人陈团团似乎觉得失了嘴,又觉得也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下名字而已:“装扮酒屋老板娘的少女,你见过的”。 奥,是那个活波可爱的少女,她叫珠珠,我记着了。 葛曼葛兰很好奇:“珠珠是…不…是…这里真里谷的恋人呀”? “当然不是了,她怎么可能是橙二…奥…真里谷的恋人呢”。 “那…你是,你是…这里真里谷的恋人啰”。 陈团团点点头又摇摇头。 葛曼葛兰有些急:“到底是还是不是”? 陈团团没有回答,脸色变得冷峻、变得严肃。陈团团对卧床不起的乌雅.葛曼葛兰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 葛曼葛兰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还有什么坏事情?他们怎么都神叨叨的。难道…难道说橙二不是个男人?是太监? “我告诉你啊,我们就像是一家人,亲亲的一家人。橙二…奥是真里谷,就像大哥,珠珠像小妹,愣子像小弟”。 葛曼葛兰:“那么你像…”? “我像大嫂,嘻嘻,我当然像大嫂了”。 葛曼葛兰似乎很累,拉着被子盖上了脸:“对不起,陈团团,我想休息一会儿”。 陈团团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外,拉上了房门。 哎,也是个可怜人,刚刚提到了大哥,她一定是想她的大哥葛曼葛多了,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陈团团伤感了起来。 第11章 葛曼葛兰是个恋爱脑 葛曼葛兰竟然是个恋爱脑 葛曼葛兰站在大善人真里谷的院里,向着天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一只大金雕由远而近,从天而降。 葛曼葛兰抚摸着金雕大喜:“阿刁,你想死我了”。 金雕的名字叫做阿刁,阿刁伸展两翅,足足得有四米长。阿刁低头伏地,示意它的主人葛曼葛兰骑到背上。 葛曼葛兰骑到了阿刁的背上,阿刁扇动两翅,腾空而起,随着一声鸣叫,直飞入了高空,在空中盘旋。 院里的花园中,“大善人真里谷”和少女珠珠听到头上的鸣叫,抬头去望。 一只大金雕在头上翱翔,背上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停欢呼,十分的兴奋。两人仔细一看,骑在金雕背上的女子正是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 珠珠大喜高呼:“好大的雕,飞得那么高,我也想飞,我也想有个大雕”。 “大善人真里谷”皱紧眉头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大草原了,我想办法给你也抓一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得到。 珠珠急的直蹦:“现在就想要,我现在就想要,现在就想飞,我现在就想飞”。 “大善人真里谷”是橙二,橙二对于珠珠的要求,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也不会拒绝。只要是少女珠珠的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拒绝不了。 “大善人真里谷”冲着天上飞的葛曼葛兰大喊:“葛曼葛兰,快下来,骑着大雕下来,快下来,你的大雕让珠珠玩会儿”。 葛曼葛兰在空中微微一笑,驾驭阿刁一个盘旋,俯冲而下。 落在院中,一身紧身猎装的冷美人葛曼葛兰,从阿刁背上敏捷的跳了下来,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英姿飒爽、灵敏动人。 冷美人此时一点儿也不冷。 冷美人反而面带微笑,脸泛桃花。 微笑着的冷美人,实在是美的要命。 冷美人葛曼葛兰笑着对“真里谷”说:“我的阿刁,别人不能骑,我只能给你骑”。 少女珠珠一跳一跳的说:“我想骑,我想骑…”。 葛曼葛兰看着珠珠的目光冷淡:“我的阿刁,除了真里谷,谁都不能骑”。 珠珠指着“真里谷”:“凭什么我不能骑,他能骑”? 葛曼葛兰:“因为我高兴,因为我喜欢”。 “喜欢谁”? 葛曼葛兰指着真里谷(橙二):“我喜欢他”。 珠珠瞪大了眼:“你喜欢他”? “对滴,我喜欢他”。 珠珠大为不满:“这…你也说的出口?这…你也…能说?你害不害臊”? “害臊什么?有什么可害臊的?喜欢就是喜欢。我们草原女子,从不扭扭捏捏”。 珠珠又一个蹦子跳了起来:“不行,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又不是太监”。 真里谷(橙二)在一边儿,成了一个大红脸。 珠珠急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葛曼葛兰也急了:“我就是喜欢就是喜欢,你管不着”。 “我…我管的着”。 “你是哪根葱,管天管地管拉屎放屁,管的再宽,你也管不着我喜欢谁”? “你大葱沾臭豆腐,臭的不像根大葱,你装什么大蒜”。 “你是哪根葱”? “你是那颗蒜”? …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吵了个不可开交。葛曼葛兰急了眼,伸手要抓珠珠的脸。 葛曼葛兰是女将军,能征惯战,珠珠是皇家公主,娇滴滴。“真里谷”害怕珠珠吃亏,赶紧拦住了葛曼葛兰。 珠珠趁机偷袭了葛曼葛兰一拳。 占了便宜的珠珠躲在“真里谷”的身后偷笑。 葛曼葛兰被“真里谷”给拦着,冲不过去,气的大叫。 珠珠不忘再气葛曼葛兰,她说:“现在看明白了没有,看明白了没有?你说我是哪根葱?” 葛曼葛兰更怒,一把拉住“真里谷”大喊:“你干嘛偏向她”? 珠珠躲在“真里谷”身后喊:“因为他是我的人,我的人啊”。 “真里谷”赶紧劝:“我说两个大小姐,消停消停啊,吵吵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打起来呢。你们都各退一步,让让…互相让让”。 珠珠说:“葛曼葛兰,把你的大雕给我骑一会儿,我就让你一点点”。 葛曼葛兰:“让什么一点点”? “让让你,不和你吵架,也不和你打架”。 “要让,就让真里谷”。 “真里谷就真里谷,不过…只能让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一点点”。 葛曼葛兰似乎下了决心说,行,一点点就一点点,我先要一点点。话刚说完,忽然搂着“真里谷”的脖子,对着“真里谷”的嘴啵的亲了一口。 “真里谷”扭头看着珠珠说:“这…你也能忍”。 珠珠嘻嘻笑:“能忍,除了我,以后再给你找两个老婆,叫你好好享受”。 “还两个”? “嗯,我早想好了,陈团团也不错,哈哈…我骑老雕去啰”。珠珠笑着跑开。 真里谷(橙二)望着少女珠珠骑着大雕,飞上空中,高兴的尖叫,尖叫声中,大雕带着珠珠飞入了云层,看都看不见了。心道:珠珠还没长大呢?光知道玩了,连我都让了。 葛曼葛兰搂着“真里谷”不撒手,脸贴着脸,肌肤贴着肌肤,只是个腻歪。 整的“真里谷”一身的燥热。 满人女子,真的是太大胆了。 葛曼葛兰清香幽兰的气息侵入鼻息,柔软的舌尖抵着干渴的唇,光滑细腻的手在身上游走… 四周的鲜花开的特别旺盛、特别鲜艳,朵朵鲜花娇艳欲滴。 “真里谷”说:“恋爱脑,你醒醒,外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在哪里”? 葛曼葛兰顺着真里谷的目光向着远方看去。 一个老园丁、一个长着红胡子的老头,在花园的尽头处,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个红胡子的老头一点也不矮小,一点也不猥琐,面目也不可憎,还很慈祥。 “真里谷”看着这个红胡子的老头,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像老神仙的人。 第12章 无声剑气 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望着远处的那个红胡子老头对“真里谷”说,我看那个老头,不像是个种花的园丁,他根本就不像是这个罗刹国里的人。 “真里谷”冷冷的说,你说的对,他确实不是这个罗刹国里的人,也确实不是这个花园里的园丁。他就是,你这次到罗刹国里来,想要找的人。 葛曼葛兰吃了一惊:“这个老头,他…他就是…老伴月”? “不错,他就是…七杀星组织的创立者,八臂哪吒和千手观音的师父…老伴月,也是和你的哥哥,大将军葛曼葛多准备合作的人”。 葛曼葛兰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老伴月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你不是真正的千手观音真里谷”? “绝对已经发现,绝对已经看出。否则的话,他不会在此时出现”。 葛曼葛兰心惊:“就是他,老伴月,让千手观音真里谷来杀我”? “一定是,你的哥哥,大将军葛曼葛多死了,你没有了他们要利用的价值。而你又知道的太多,为了杀人灭口,老伴月就让千手观音真里谷去杀了你”。 葛曼葛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恐的连连后退:“还有…还有你…橙二,你也是七杀星的杀手,你…也是老伴月他们的人,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化妆成真里谷的橙二说:“七杀星,我曾经是,现在不是。我这次到罗刹国,也是要找老伴月。我早已不是老伴月的人,相反,老伴月也是我的敌人。你想想看,我如果也要杀你,又怎么会救你”? 远处,花园尽头的老伴月,留着长长的红胡子,目光炯炯有神,向着装扮成真里谷的橙二和葛曼葛兰走了过来。 时间无多,不必再考虑,葛曼葛兰对着橙二点头:“我相信你,我们联手”。 葛曼葛兰吹响一声口哨。 口哨声起,飞翔在空中的金雕,带着珠珠迅速飞下。 金雕落地,珠珠刚刚跳下,葛曼葛兰就跃起骑在了金雕背上。 金雕一声鸣叫,再次飞上空中。 骑在金雕背上的葛曼葛兰,取出龙舌弓,搭上龙骨箭,从空中瞄准了走过来的老伴月。 橙二手中也闪现出了巴掌大小的月牙刀。 刚刚从金雕背上下来的珠珠,还不知道下面的状况,兴奋的对着橙二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后花园的那棵大树里面是空的,那里面一定有东西…”。 正在走来的老伴月,边走边说:“小姑娘…珠珠公主,大树里面是空的,里面也确实有东西。只不过,你发现的有些晚”。 珠珠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走过来的红胡子老头,又看了一看高度戒备的橙二。 橙二手中握着月牙刀,葛曼葛兰在空中拉开了龙舌弓,珠珠瞬间明白了过来。 红胡子老头是老伴月。 老伴月自己出来了。 在花园里行走的老伴月,似乎脚不沾地,眨眼间已经走到了珠珠面前,他说: “珠珠公主,你想不想知道,那棵空了的大树里面有什么”? 橙二握紧月牙刀,时刻准备着对老伴月随时一击。 空中的葛曼葛兰用龙骨箭瞄准着老伴月,也准备随时发射。 老伴月对此却视而不见,毫不在意。在他的眼中,月牙刀与龙骨箭只不过就是个玩具,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而已。 “珠珠公主,你真的不想知道,空了的大树里面有什么吗”? 珠珠见过老伴月的手段,上次在火岛地宫之中,老伴月几乎杀了橙二。 珠珠害怕,害怕的浑身发抖,害怕的不敢回答。她不敢再一次的看到,老伴月用他那无形剑气,再一次杀死橙二。 老伴月停下脚步,他说:“橙二,你真令我惊讶,你的血明明都已经流干了,你却还没有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我橙二永远都死不了”。 老伴月啧啧:“稀奇,真是稀奇。你让我再一次的刮目相看”。 “这算不了什么,我身上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还有很多”。 老伴月笑起来:“橙二,这些天你装扮真里谷,装扮大善人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当一当大善人的感觉不错,有钱又有势,吃的好也睡的香。就是发现你有些晚,珠珠要是早点儿飞到天上,也就早发现了藏在大树洞里的你”。 “早发现又怎样”? “一把大火,让你死在烈火般的地狱里”。 老伴月大笑,笑得红胡子乱颤:“你想多了,橙二。我怎么会在那棵大树里面躲着。我一直都在花园里,我在看你们的表演。年轻人谈情说爱,哈哈,年轻真好。我希望你们一直年轻下去,把时间永远的定格在这里”。 握紧月牙刀的橙二面色冷峻:“老伴月,在月牙刀与龙骨箭之下,你不一定有机会”。 老伴月摇头说:“橙二,我很欣赏你,我们不需要你死我活,我们其实可以谈谈,谈谈合作的事,比如,一起打开宝藏”。 “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永远不会”。 “橙二,你总是能让我惊讶,你总是能让我出乎意料之外。你从小就是一个好苗子,是天生的杀手。我所见过的人,没有人能够像你一样,敏感、冷静、勇敢还有脑子。你有野兽般的本能,你能凭感觉意识到危险,也能凭本能捕捉到机会。你总能战胜比你强大的人,诸如红大,诸如八臂哪吒。就连我亲手培育出的小伴月也不能和你相比。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一个杀手,总是知道趋利避害的。你怎么会不顾生死,来和我作对”? 橙二缓缓的从脸上撕下一张脸皮,撕下真里谷的脸皮,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一张健康英俊,棱角分明的脸,这是真正的橙二。 橙二平静的说:“因为正义,因为那些为你而无辜死去的人”。 老伴月不再说话,他知道说什么都已无用。老伴月的目光中透出来了杀气。 杀气迎面扑来。 珠珠感到肌肤疼痛,犹如凌厉的风雨击打,犹如凌厉的小刀刀割。 橙二高大的身躯,挡在了珠珠的身前。有橙二在,可以为珠珠挡住一切风雨,一切刀割。 看着橙二如山般坚毅的背影,珠珠瞬间有了安全感。 骑着金雕的葛曼葛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她的脸上已经开始流汗,拉紧弓弦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紧紧盯着老伴月的眼睛也已经开始发涩,可是她不敢眨眼…哪怕是眨一眨眼。 葛曼葛兰深知老伴月的厉害,老伴月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哪怕只是眨一眨眼的机会。 橙二也深知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 橙二不动,老伴月也不动。 静,出奇的静。院中很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得真切。 时间悄悄的流逝,橙二感受到,一股无声的剑气,从自己的后方袭来。 承影剑。 剑气是承影剑。 小伴月的承影剑。 橙二的面前,是随时要抓住机会进攻的老伴月。 橙二的身后,是已然发动进攻的小伴月。 他必须要做出选择,可他没得选择。 第13章 珠珠的八管转轮手枪 橙二的背后还有珠珠,但是橙二清楚,在老少伴月得到皇家宝藏之前,珠珠是绝对安全的。 因为老少伴月他们想要进入火岛地宫,打开皇家宝藏,就只有珠珠能够做得到,珠珠的作用无可替代。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伤害珠珠。 那么背后刺来的一剑…承影剑,这一剑的目标就只能是橙二。 橙二的面前是老伴月,老伴月会随时出手,他的出手一击,必定是致命的。背后是小伴月,小伴月的承影剑已至,也是致命的。 橙二没得选择,他必须回身,用自己的月牙刀先挡住小伴月的承影剑。 至于老伴月,只有寄希望于空中的葛曼葛兰。 希望她的龙骨箭,可以拦下老伴月的无形剑气,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还有,葛曼葛兰千万千万不能选择错误,如果葛曼葛兰的龙骨箭也选择了射向偷袭而来的小伴月,那么,将无人可以阻止老伴月的出手一击…。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橙二侧身向后挥刀。他没有选择完全转身,而是选择了侧身。 这是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最最最…正确的选择。 橙二一侧身,手掌中的月牙刀光一闪,迅速的向着小伴月的承影剑一刀刺出。 “咣” 刀光剑影交织,霹雳一般响。 刀光剑影交织的地方,形成了一面光墙,光墙旋即而成一圈一圈的空气波纹,波纹向外扩散,且力道极大,竟然震的偷袭而来的小伴月连连退出数步方止。 橙二用月牙刀施展出了剑技。 这是七杀技中,剑技的招式。 小伴月大惊,几月不见,橙二…橙二的武功已精进到了如此地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橙二怎么会知道承影剑的弱点?他什么时候掌握了七杀技中,剑技的技巧? 七杀星组织里的七个杀手,只会一种技法,橙二练习的是刀技。 可是橙二使用了剑技,这完全不可能。 能够使用七杀技中…七种技能的人只有老少伴月。 高手过招,一招,已分高下。 橙二镇定的说:“小伴月,别来无恙”。 … 在橙二侧身的一刻,老伴月就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无论橙二是转身还是侧身,老伴月的无形剑气,出手一击,都会立即要了橙二的命。 空中葛曼葛兰的龙骨箭,老伴月有把握接的住。 龙骨箭影响不到老伴月对橙二的致命一击。 可是,老伴月没有动,一动都没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在橙二侧身的那一刻,老伴月突然看到,橙二的身后有八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黑洞洞的八个枪口是一把漆黑发亮的火枪。 火枪上有八个枪管,火枪在珠珠的手中。 老伴月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火枪,火枪上有个可以转动的轮,并且是八个枪管。这不是普通的火枪,这是一把可以连发的火枪。 珠珠两手抓着火枪,紧张的大喊:“老伴月,不要动…一动,我就…就打死你”。 老伴月阴险的说:“你以为…我躲不过你的火枪”? “这不是火枪,这是八管转轮手枪,手枪可以连发,也可以齐发,啪…啪…啪…,神仙也躲不过去”。 老伴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八管转轮手枪?是什么东西”? “是可以一枪打你八个窟窿眼儿,打死…打死你这个老坏蛋的东西”。 刚刚还惊险万分,险象环生的一刻,却突然变得如此滑稽。都想至对方于死地的几人,现在变得谁都不敢动,谁都不敢出手。 四人呆立,不动手,就动嘴。 橙二险些笑出了声。 万万没想到,珠珠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竟然还救了自己的命。 老伴月气的吹胡子瞪眼,自认为一击必中的机会,就这样丢失了。可是他不敢冒险,他不知道这个八管转轮手枪到底有多么大的威力? 会不会一枪,真的把人身上打出来八个窟窿眼儿。 “八管转轮手枪,是你…珠珠公主做的”? 珠珠说:“嗯,我做的,你要不要试试”? 老伴月看着黑洞洞的八个枪管,又用余光看到空中骑着金雕的葛曼葛兰,龙骨箭也瞄准着自己。 机会稍纵即逝,橙二的月牙刀也已经护在了胸前。 老伴月的大好形势,因为珠珠的八管转轮手枪的出现,而立即逆转。 老伴月不敢出手,他活了一百多岁,他绝不会去冒这个险。否则,老伴月也不会活到今天。 “珠珠公主,我不用试,我猜,你的这个八管转轮手枪,还从来没有打死过人”。 珠珠说:“嗯,对。但是打烂过一百米开外的标靶。这把八管转轮手枪打的又快、又远、又准”。 “珠珠公主,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手一抬,轻轻的一抬,就能要了你的命”。 “老伴月,我知道,但是,八管转轮手枪也会立即要了你的命。我赌你…不敢”。 老伴月冷笑:“我怎么会不敢”? “因为你比我更怕死,因为你贪财,你想要权力,你还想要拿到宝藏”。 老伴月微微变色说:“我不需要去亲自冒险,但是我还有人,有人会为我去冒险”,老伴月说着话,他的脚步不断的后移,似乎脚不沾地,一转眼就飘出了安全距离。 老伴月冲着远处的树林里喊了一声:“左护法,四金刚,你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树林里,走出来了“五个人”。 这些人,一定是老伴月提前埋伏好的。 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长袍的斗篷里看不见脸,黑色长袍宽大,飘飘呼呼,像个幽灵。 这个人,葛曼葛兰和橙二都认得,这个人是“八臂哪吒”,是四个侏儒组成的“八臂哪吒”。 现在的“八臂哪吒”是三头六臂的哪吒。 四个侏儒死了一个,是被陈团团与愣子用炮轰死了一个。 其实,藏在黑色长袍里的是三个小侏儒,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井边独一、井边独二和井边独四。 想必,三头六臂的幽灵哪吒就是老伴月口中的“左护法”。 左护法的身后,还有四个像猪一样的大胖子相扑手,那么,这应该就是老伴月口中的“四金刚”了。 橙二皱起了眉头,这几个人很难对付。 老少伴月已经无法应对,再有这几个人,怎么对付? 橙二和珠珠前有老伴月,后有小伴月,一侧是从树林里面走出来的左护法幽灵“哪吒”和四金刚大胖子相扑手。 橙二与珠珠,已经被三面包围。 形势,再次变得不利。 第14章 金雕阿刁 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和四金刚相扑手,来势凶猛。 黑袍幽灵哪吒,是组合成一体的三个小侏儒。 三个小侏儒原是东瀛忍者高手,又跟着老伴月学习了七杀技中的火焰枪技,武功奇杂,深不可测,就连橙二也奈何他们不得。葛曼葛兰更加知道三个小侏儒在一起的恐怖实力。 四金刚相扑手,膀大腰圆,力大无穷。近战时,一旦被他们抱住,那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奈何你武功再高强,也无法施展,只有挨摔的份儿。 橙二吃过大亏,知道他们几人的厉害。 危险临近,面对强大的敌人,葛曼葛兰完全可以选择离去,可是她没有。她要留下来,与橙二、珠珠一起战斗。 空中,骑着金雕的乌雅.葛曼葛兰大喊:“橙二,你救过我,我也不会弃你而去,那几个大胖子相扑手就交给我料理了”。 葛曼葛兰,穿着猎装,配着一双黑色小皮靴,头发编成数个小辫,立整的盘在脑后,使她看起来倍显精神,又美又飒。 金雕名叫阿刁,与葛曼葛兰自幼一起长大,一人一雕,亲密无间,配合无间。 金雕阿刁一个俯冲,速度极快,向着从树林中出来的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和四金刚胖子相扑手飞去。 葛曼葛兰,站立在金雕背上,犹如天神女将下凡。 葛曼葛兰居高临下,挽弓搭箭,瞄准目标,连发七箭,“嗖嗖嗖…”的一阵连射。 七箭,金头龙骨箭,分别射向了四金刚相扑手和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 其中,四箭射四金刚。 三箭射左护法。 左护法幽灵哪吒的黑袍之下,是隐藏的三个小侏儒。 一连发出七箭,这让人如何阻挡? 四金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弓箭,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站在金雕背上,射出这么精准、这么凌厉的箭来。 四金刚大胖子相扑手看的痴了,在这罗刹岛国,何曾看见过这样的女子,这等天神般的人物。… 金头龙骨箭来势凶猛、来势凌厉、快的要命。 四金刚相扑手根本来不及反应。 想那几个相扑手,又粗又胖,白花花的一身肥肉,目标极大,正好成了葛曼葛兰射箭的靶子。 不管你有多么大的力气,碰到了在天上飞的葛曼葛兰,居高临下,箭法无双,那相扑手也只有挨射的份了。 可是,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他的奇杂武功,又恰恰成了葛曼葛兰箭法的克星。 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大喊一声,忽然跳起在了空中。他脚踩风火轮,三头六臂,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舞了一个密不透风,将射下来的七支龙骨箭纷纷打落。 葛曼葛兰气的大怒骂道:“井边独一…独二…独四,你们三个王八蛋,狗奴才,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八臂哪吒”和“千手观音”也曾效力于葛曼葛兰。 然而这两个狗奴才,先是千手观音真里谷要治葛曼葛兰于死地,今又是只剩三人的八臂哪吒背叛,葛曼葛兰如何不气? “八臂哪吒”已不是八臂,他现在是六臂三头,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 黑袍幽灵哪吒,原来是老伴月的左护法。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金雕阿刁明白主人的仇恨,只见它长鸣一声,空中一个盘旋,收起长长的翅膀,俯冲而下,像一架轰炸机,一头扎来。 距离已近在眼前。 葛曼葛兰看得真切,将弓拉满,一支金头龙骨箭呼啸飞出。 聚精会神,只射一箭。 一箭射出,万夫莫当。 “去死吧,狗奴才”。 金头龙骨箭,借着金雕阿刁的俯冲速度,像一道闪电,刺破苍穹。 太近,太快,太强。 黑袍幽灵哪吒舞着的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三件武器也无法阻挡这快如闪电的一箭。 只听见“噗”的一声。 金头龙骨箭穿透幽灵哪吒的宽大黑袍,接连又射穿了两个跟在身后的胖大相扑手。 来箭力大无穷,连着射穿三人,力道方才止歇。 黑袍幽灵哪吒的黑袍里,一声惨叫。 身后两个胖大相扑手被射穿了脑壳,“蓬…蓬…”两声,巨大的身躯砸到在地。 两个胖大相扑手,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声。 老伴月的四金刚剩下了两金刚。 黑袍幽灵哪吒的宽大黑袍里,是三个小侏儒,不知道射死了哪一个? 三头六臂,剩下了两头四臂。 两头四臂隐藏在宽大的黑袍里。 黑袍里的一只手,挥手打出了撒菱。 撒菱,东瀛忍者常用的暗器,暗器是三个尖,在空中旋转,速度极快。 撒菱飞出,数十枚撒菱,向着骑在金雕阿刁背上的葛曼葛兰打去。 金雕阿刁俯冲而下,来势未减。 撒菱近在咫尺,金雕阿刁护主,张开几米长的大翅膀,将葛曼葛兰完全挡住。 “噗…噗…噗…噗…” 打来的撒菱数量众多,距离太近,没有躲避的空间。葛曼葛兰被金雕阿刁的大翅膀护住,无法应接。 撒菱,竟有数枚打入了金雕阿刁的体内。 金雕阿刁吃痛,猛的在靠近地面时,一个转身滑行,箭一般的飞向了几十米开外的橙二与珠珠。 金雕阿刁知道,这才是主人葛曼葛兰的朋友,只有带主人飞到朋友的身边,主人才会安全…。 滑行到了橙二身边,金雕阿刁再也支持不住,一声哀鸣,坠落在地。 葛曼葛兰爬起来看着奄奄一息的金雕阿刁,看着自己幼时一起长大的伙伴,就要死去。抑制不住悲痛,扑在金雕阿刁的身上,放声大哭。 几个月前,大清第一女将军葛曼葛兰还是叱咤风云,前呼后拥的人物。 不想,人事突变,如今孑人一身、众叛亲离。 自己的大哥,清军正黄旗,水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被南明将领郑成功在东海击溃,千艘战舰,几万水军,毁于一旦。 大哥葛曼葛多,又被政治死敌王爷达素参本,问斩于市。 身边之人,“八臂哪吒”,“千手观音”,是老伴月派来的奸细,只是想利用清军统帅葛曼葛多的军事势力。 大哥一死,“千手观音”真里谷就差点杀了自己。 只剩金雕阿刁一个伙伴,也即将惨死在面前。 葛曼葛兰如何不痛? 简直是痛彻心扉。 第15章 会走的房子叫做装甲车 金雕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葛曼葛兰不愿失去多年的伙伴,扑在金雕身上痛哭失声,丧失理智,无心再战。 橙二一方,失去了空中打击力量,对比老伴月一方,又成了劣势。 不知何时,小伴月手里多了一面盾牌,这面盾牌是用来防珠珠手中的八管转轮手枪。 小伴月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提着承影剑冲来。 左护法黑袍里剩下两个小侏儒和二金刚相扑手从另一侧扑上。 老伴月在远处静观。 他在静观中等待机会,等待珠珠开枪后的机会。珠珠只要一开枪,老伴月认为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珠珠不得不开枪,珠珠必须开枪。 小伴月、左护法、二金刚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眼前。 【如果,这支八管转轮手枪在你的手上,你会打谁?】 答案是肯定的,打左护法和二金刚。 小伴月手里有挡子弹的盾牌,老伴月离得又太远,打他们两人那纯粹是在浪费子弹。 珠珠选择的没错,珠珠开枪,打的就是左护法和二金刚。 枪响,一枪八发。 一声枪响,八发子弹。 一次,八个枪管里的八发子弹,统统打了出去。 子弹,是散弹,是八个枪管里的八堆铁砂。 左护法和二金刚做梦也不会想到,八管转轮手枪,不是一颗一颗的打出子弹,而是一次八颗子弹全发。 谁能躲得过子弹?还是散弹? “嘭”的一声枪响,左护法和二金刚一起被撂倒。 珠珠研发的八管转轮手枪,真的是威力极大,远远超出了同时代火枪的水准。 连左护法黑袍幽灵哪吒这样的高手,也被一枪放翻。 黑袍,被散弹的无数铁砂打出了无数个洞。 黑袍内的两个小侏儒,闷哼一声,一脸漆黑,死不瞑目。 两个胖大相扑手,在手枪散弹的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们胖大的身躯,被打出了无数的窟窿眼儿,身躯砸在地面上,“蓬蓬”的响,砸的地面如同地震。… 手持盾牌的小伴月见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远处的老伴月也深吸一口凉气。 时代变了,真的变了。自己一贯看不上眼的火枪,打又打不准的火枪。打一枪,完了还得上火药,有这功夫早被人家砍了无数刀了。 可是老伴月的思想落伍了,八管转轮手枪不同,一次八发,散弹满天,近距离简直就是神鬼莫敌,任你有通天本领也是白搭。 左护法黑袍里的两个小侏儒,就这样报废了,还搭上了两个金刚胖大相扑手。 老伴月痛心。 不过,机会绝不能失去,以老伴月和小伴月的速度,珠珠绝无可能完成二次装弹药的时间。 小伴月一剑刺出,刺的是珠珠的手。 珠珠不能杀,只能刺她的手,珠珠手上有八管转轮手枪。 老伴月箭一般的袭来,抬手一股剑气,剑气刺的是橙二。 橙二可以杀,他要的是橙二的命。 老伴月的剑气曾经要过橙二的命,虽然橙二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这次,老伴月不想让橙二再活,这次,老伴月想把橙二大卸八块。 老伴月抬手是一股剑气,空中分成了四脉神剑。 “橙二,这一次叫你身首异处,彻底死透,看还有那个神医能把你救活?” 橙二大喝一声,月牙刀出,一道月光闪耀,惊天地泣鬼神。 月牙刀,不是迎敌老伴月的四脉剑气, 而是劈向了小伴月… 这,谁又会想得到…? 生死面前,不顾己,而顾她, 这,只有橙二能够做的出来。 这一刀,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这一刀,是画龙点睛之笔。 橙二,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 这一刀,已然使橙二,蜕变成了天下第一杀手。 临危不乱,出奇制胜。 小伴月出剑刺向珠珠,露出了盾牌后的真身。 橙二躲不过老伴月的四脉剑气,但是可以一刀把小伴月劈成两片。 小伴月,恰恰就是老伴月的软肋。 老伴月的四脉剑气不得不转而去救小伴月。 四脉剑气与月牙刀光在空中相遇,“当”的巨响,并处火花。 电光火石的一刻,橙二一把拉着珠珠,跳出了圈外。身后,是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 战事激烈,葛曼葛兰仍没有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珠珠冲着葛曼葛兰大喊:“你快起来,人都快死了…,不是你哭的时候”… 珠珠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往八管转轮手枪里塞弹药。 老少伴月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小伴月面前持着盾牌,飞速杀到。老伴月身形犹如鬼魅,飘然而至。 他们学乖了,这一次,两人齐攻橙二。 只要橙二一死,一切事情就会简单。 但是,事情偏偏就不简单。 橙二用手一指,指向了自己身后:“别动,千万别动,看…我身后有什么”? 老少伴月一愣神。 向着橙二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座木房子,是一座会行走的木房子。 木房子的窗子上,架着一门火炮。 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正瞄准着自己。 “房子会走?还架着大炮?这是什么东西”? 珠珠轻腻的一笑:“这是带着装甲,会走的火炮,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装甲车”。 “装甲车”? “对,以后我再给木房子外面包上铁皮,就是无敌装甲车了”。 “装甲车”越来越近,黑洞洞的炮口也越来越近。 老伴月心知再斗下去,会自身难保,他喊一声:“走…”。身形忽然飘出了数丈之外。 小伴月心领神会,掉头就跑。 “轰”的一声巨响。 犹如一颗闷雷炸裂,炸在了花园之内。 一团黑烟升起,一堆黄土掀翻。 花园的地面上,炸出来了一个大坑。 老少伴月早已去的远了。 老伴月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离不开罗刹岛国…,跑不了…”。 会走的木房子,“走”到了近前。 木房子下有四个车轮子。 橙二纳闷,这四个车轮子是怎么自己转动的? 木房子门开,大美人陈团团站在门口:“大家都上来,我们走”。 橙二看到,陈团团的背后,木房子的中间,愣子在使劲的瞪着一个脚蹬子。 脚蹬子连着一个大齿轮,大齿轮上的皮带连着木房子下的四个车轮子。 (可以脑补,自行车的原理) 橙二大笑:“珠珠的智慧,可以赶上诸葛孔明了”。 葛曼葛兰还趴在奄奄一息的金雕阿刁身上痛哭。 陈团团说:“有我这个神医在,你的大老雕死不了”。 … 第16章 大树洞 大家进到了会走的房子里,奄奄一息的金雕也被橙二扛了进来。 陈团团俯下身去看了看金雕的伤势,一脸着急的对大家说:“快关上门,我们得赶紧逃。快快…愣子蹬车轮子,我给大老雕看病”。 葛曼葛兰眼泪汪汪:“阿刁它怎么样”? 陈团团安慰葛曼葛兰:“不要担心,有我在,治好大老雕没问题。”接着对愣子说:“愣子,快点蹬,赶紧出发”。 愣子说一声:“得嘞”,脚下使劲蹬起了脚蹬子,房子开始启动。 珠珠说:“艾…艾…,别急呀,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陈团团说:“不走怎么办?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再打回来,咱们房子里可就这一门火炮”。 这一门火炮,还是从大善人真里谷家的库房里,拾掇出来的。 珠珠说:“我不这么想,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没有去看看那个大树上的树洞呢?那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毕竟我们这次到罗刹岛国来,是要破坏老伴月的计划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老伴月,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干成,就这样走了,我心不甘”。 橙二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这次不彻彻底底的打消老伴月对皇家宝藏的念头,那么,等到来年的七月初七,老伴月还是一个棘手的大麻烦。与其到时不得不面对,不如现在就面对”。 陈团团:“人家要是带着一大帮子人,再杀回来怎么办”? 橙二:“不会,老伴月行事小心,不愿意叫人知道他的神秘身份,绝不会弄一大帮子人来的。他要是和小伴月两人,我们房子里有大炮,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珠珠说:“我们把会走的房子开到树林里去,有树林做屏障,会更加安全一些。陈团团,愣子,葛曼葛兰和大金雕留在房子里,我和橙二去大树洞里看看,这么安排大家看看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了,没人有异议。 愣子,使劲蹬着脚蹬子,会走的房子咕噜咕噜地走到了树林里,到了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前。 这是整个树林里最大、最高的树。 珠珠指着参天大树说:“那个树洞就在这棵大树的树干上面”。 陈团团站在窗边抬头仰望着大树说:“这也太高了,这棵大树得有上百米高吧,你们怎么上去呢”? 珠珠说:“用大炮,把这棵大树给它炸断”。 陈团团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别别别,这棵…大树,好不容易长了这么高的,炸断了多可惜啊。再说了,里面要是有什么好东西,给炸毁了,那也…不好吗。 珠珠说,也对,既然如此,就只有让橙二背我上去了。 橙二与珠珠,走出房子。 橙二背起珠珠,使劲一跃,跃起了十几米高。手中闪现月牙刀,一刀扎在树干上,再一跃,又是十几米高,再一刀…。如此反复数次,跃到了树干的顶端。 在树干的顶端,橙二跳下,进入树洞中。 陈团团等人的视线里,两人消失不见。 … 橙二背着珠珠,贴在树洞内的树壁上,缓缓滑下。 感觉深度已经到了树根下,橙二方才踩到了地面。 两人向上看去,头顶是一个圆圆的小洞,透过枝干树叶可以看到外边的天。 向四周看去,除了一圈树壁,脚下的树叶,树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一口没有水的天井,多年无人使用。 橙二抬头望着上边说:“我是青蛙,坐井观天”。 珠珠说:“这里面有大鱼”。 橙二纳闷:“鱼?还大鱼?连只青蛙都没有,哪儿有大鱼”? “大鱼就在泥巴里”。 “哪儿的泥巴?我们在树干里”。 “脚下的泥巴呀。橙二,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地下”? 橙二寻思了一下,点点头:“按照位置判断,已经到了大树的树根里,到了地下”。 “那你跺一跺脚,感没感觉出来,脚下是空的”? 橙二使劲的跺一跺脚,是空旷的声响,“嗯,脚下真是空的,我们脚下是一层木地板”。 “你在脚下摸一摸,看看有没有特别的东西”? “你下来摸”。 “我不敢”。 “怎么?有东西咬人吗”? “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我不敢,你摸…你摸…”。 橙二背着珠珠俯下身,满地的摸索起来。 橙二的眼神比一般人要好使,即使是十分微弱的光,橙二也能看的清楚。 在落满树叶的地面上,犄角旮旯里,橙二看到了一条抬着头的“小蛇”。 “小蛇”金黄色,头上有一对儿犄角。 橙二说:“果然有咬人的东西”。 在黑乎乎的树洞里面,珠珠看不清楚,问:“什么东西”? “小蛇,金黄色的小蛇,头上长着角”。 “长着犄角的那不是蛇,那是龙,是黄龙。我猜它不咬人,是假的,那是人做的,那是机关”。 “是机关?开门的机关”? “也许是要命的机关”。 “那怎么弄”? “不敢弄”。 “不弄,进不去”。 “它有多粗”? “嗯…,我仔细看看啊…大概有黄瓜那么粗”。 “做的够粗的,那…确实不好进去”。 “不好进去,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别别别…,你,小心些弄…,注意安全”。 “好吧”。 “你再仔细看看,那条黄龙是不是张着嘴”? 橙二回答说嗯,张嘴着呢。 珠珠问:“嘴里是不是有个小孔”? “有好几个小孔”。 “那是射人的地方”。 “射的什么”? “不知道,反正啊,你用月牙刀把它堵上,然后再弄”。 橙二用月牙刀堵上了黄龙张开的嘴,说:“行,我堵上了,接下来怎么弄”? “抓住龙头,使劲摇,先让它射光了再说”。 橙二说声好,一只手拿着月牙刀挡住了龙头,另一只手抓住了黄龙龙头,刚一使劲,就见到从黄龙张开嘴的小孔里,射出了数道寒光。 “叮叮叮叮叮…” 响作了一片。 被月牙刀挡住的寒光落地,橙二定睛一看,是数十枚寒光闪闪的钢针。 钢针尖上冒着寒光,想必还有毒。 珠珠说:“应当暗器使完了,你抓着龙头,使劲摇,想怎么摇就怎么摇”。 橙二抓着黄龙头,一顿摇晃。 “哐嘡”一声,地板掉落,橙二的脚下顿时空了。 橙二背着珠珠一起落入了无底深渊…。 第17章 通往地狱的大竹筐 树洞底部,落叶覆盖下的地面忽然打开,背着珠珠的橙二掉落了下去。 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会落多久? 下面,黑漆漆的像是地狱,深不见底的地狱。 珠珠害怕极了,大叫不止。 橙二的眼力、听力极佳,但是在这快速下坠的窄小树洞里,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只有听天由命。 风声,从耳畔掠过。 就在此时,橙二的脚尖刚似触碰到了一物,就“扑通”一下,连带珠珠满满当当坐了进去。 惊魂未定,却发现坐进了一个大竹筐。用手触摸,他们的确是坐进了一个大竹筐里。 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反应,又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打了一身湿。身体随着大竹筐起伏,这是竹筐又落到了水面上。 橙二大声说道:“果然不出珠珠所料,我们到了”。 “到哪里了”?珠珠此前吓得闭上了眼。 “到底儿了”。 “底儿上是水”? “是了”。 “我不知道这下面有水,也不知道有个大竹筐,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是我所料”? “你所料,这儿有机关,有暗处,这不是到了暗处吗”。 大竹筐载着两人,在黑暗中横向流去。橙二伸手向旁摸,是湿漉漉的岩石,显然是离开了大树洞,没有了大树根,这里的水流是在地下流动。 水流平静,竹筐漂流的并不快。 橙二平缓了心情,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眼中已经可以看到些许。 黑色的岩洞,黑色的水流。 水流逐渐加宽,隐隐带着腥味。 橙二用手探进水中,水流冰凉。从旁边抠下一块石头,抛入水中,声音沉闷,听不到见底的回响。 水流很深很深。 珠珠闻到腥味,更加的害怕,搂紧橙二脖子小声说:“听人讲,这种深不见底的黑色水中,会…会有…水鬼”。 橙二暗自发笑,珠珠内心如此胆小,可是探秘的好奇心一点儿不小,是她自己坚持要来,来了又害怕,真让人不明白她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水鬼?嗨嗨,我橙二多深的水底没有去过,非要说是水鬼,我橙二就是水鬼。 珠珠在橙二的耳边说:“腥味…血腥味越来越浓…”。 橙二闻得出来,这是浓浓的血腥味。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呢? 这么冷的水中,难道有巨物?或者是…无数的食人鲳? 在海中,橙二曾经见过成群结队的食人鲳,这种鲳鱼并不大,但是数量极多,牙齿锋利,嗜血如命,极其的凶猛。就是一头牛掉进去,也能让它们瞬间吃成一副白骨。 这里没有牛,它们吃的是什么? 难道是人? 这里也不可能有人。 橙二想,谁又会像我们这样,从大树洞里,找到机关跑到这里来? 老伴月?小伴月? 就算他们来,也不会成为食物,更不会去流自己的血。 橙二手中月牙刀显出,发着淡淡的蓝光,向水面一照。 珠珠好奇,跟着看向水面。 此时,正见到水面下一物,探起头来,黑漆漆的一团中,张开一张嘴,嘴里面是尖利的白牙…。 珠珠啊呀一声大叫,“鬼呀”,橙二反手就是一刀。 橙二的刀,快如闪电,真的是“鬼”也逃脱不掉。 “噌”的一下,月牙刀已将一排尖利的牙齿从中削断,再回手一拨,尖利的半段牙齿带血落入筐中。 白岑岑的牙齿上还留有血迹。 水中那一物,似乎发出了人一样的惨叫,一闪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珠珠大为惊骇,浑身发抖。 橙二也是大惊失色,难道说这水里真的有水鬼。这个水鬼还是人的牙齿,还发出了像人一样的惨叫。 这,绝对是鬼,不可能是人。是人的话,橙二那一刀早已将他批为两片,死个悄悄,根本没得时间去逃遁。 鬼,水鬼,绝绝对对是水鬼。 珠珠抖个不停,搂着橙二脖子的手更紧。 橙二紧盯着水面,一脸严肃。毕竟这个“水鬼”橙二也不曾听说、不曾见过,不知道这深深的水中还有多少这样的“水鬼”。 黑色的水面缓缓流动,水面平静,水面上飘起一层迷雾。 迷雾深处,似有歌声传来,时断时续,歌声若隐若现,神秘而悠长。 两人屏住了呼吸。 寒气袭人。两人的衣服在竹筐落水时就已被打湿,此时,才感到了寒冷。 还好,珠珠觉得橙二的身上是热的。看橙二的头发上也都蒸腾出了白气。 珠珠哆哆嗦嗦,牙齿打颤,用最为细小的声音在橙二的耳边说:“小时候…利玛窦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深深的水里有…美人鱼。那时,我脑海里是个…小美人的样子,没有这么阴森…吓人…”。 珠珠开口,有了哈气,白色的哈气。 冷,实在是冷。 橙二低声说:“美人鱼?没有美人鱼,我在大海边生活了那么多年,深海也去过,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美人鱼。这里的就是水鬼”。 “你有没有听到远处的歌声”? “唱歌的那是女水鬼”。 听到橙二这么斩钉截铁的说,水鬼、还有女水鬼,再看到掉落竹筐中带血的利牙,珠珠不敢再做声,只把头深深的埋在橙二的脖颈处,连头也不敢再抬起来。 竹筐还在向前漂浮。 远处的歌声近了一些。 歌声中没有歌词,高昂尖细,音律级怪异,还极具穿透力,能通过耳朵眼传到人的脑子里。这种歌声带着神秘又恐怖的种子,在人的脑中生根发芽…。 珠珠是极懂音律的,这种高昂尖细的诡异声音,让人很不舒服,让人痛苦不堪、心乱如麻、沉浸其中…。 渐渐的声音在珠珠脑中发芽开花, 珠珠的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 橙二聚精会神,听得仔细,但是橙二不懂音律,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橙二仔细听,是在听那个“女鬼”的距离还有多远,自己月牙刀的威力是否能够触及。 越来越近,前方,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波澜。 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无数只看不清的黑色头颅出现,浮出水面。 橙二紧握月牙刀,看向最近的一个飘在水面上的黑色头颅… 黑色头颅缓缓抬头,极其丑陋的面容上,有一道利刃劈过的痕迹…,“他”咧嘴狞笑,露出白牙,口中…竟然少着一半的牙齿… 丑陋,恐怖。 不是美人鱼,就是水鬼。 那个水鬼,橙二看的仔细,分辨的清楚,那是被自己月牙刀劈开过的。 然而,被月牙刀劈开的头颅愈合了…。 第18章 地域水鬼 月牙刀辉映,橙二看的清楚,最先的那个水面头颅,面颊正中是被劈开过的,嘴中牙齿少了一半就是证明。 但是,头颅面颊合了起来,又长到了一起,那一道刀疤在正中间的痕迹明显。 飘在水面上的刀疤头颅,似乎只是一颗头颅,没有身躯没有四肢,脸上正中是淌着血的刀疤,裂开的嘴一半白牙、一半黑洞。 它在逆水而来。 身后,是无数颗头颅。 黑色的水面上,密密麻麻。 这,怎么不叫人感到恐怖? 见多识广的橙二也是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奇怪的是,身后的珠珠没有动静。 远处,那个歌声凄厉响起。 最先的刀疤头颅,发出尖叫,随后整个水面上的头颅齐声尖叫… 狭窄的洞内顿时刺耳难耐。 水面上的众多头颅忽然加快速度,向着橙二与珠珠坐着的大竹筐急速游动。 它们“呼呼呼…”跳起,呲着牙、尖叫着,扑向橙二,要把橙二撕咬成碎片。 从水中跳起的水鬼头颅,并不完全一样,有的带着躯体,少了腿,有的少了胳膊,还有的就只连着一个脖子…。 橙二从竹筐中站起,挡在珠珠的面前,大喝一声,挥刀就砍。 月牙刀的速度,比闪电还快,比霹雳更强。 刀光,尖叫,此起彼伏。 “刷刷刷…”的数刀劈落、横扫,橙二将这些残缺不全的水中厉鬼,纷纷劈落。 黑色水面飘着碎烂的头颅和肢体,鲜血也如同黑墨,浮起浓厚的一层。 血腥味更浓, 场面,令人作呕。 那个刀疤头颅似乎是长了记性,一直游动到了大竹筐跟前,才忽的一跃,直接跳入了竹筐,张嘴咬向橙二的脚。 橙二的反应,那不是一般人的反应,只见他抬腿就是一脚,抡圆的一脚。 刀疤头颅被踢飞,像一个西瓜被踢碎,散落在水流中。 水面上,不断涌来的水鬼头颅,暂时安静了下来。 远处的歌声,悠悠扬扬… 歌声似有魔力,那些被橙二劈砍碎了的满水面头颅、肢体,竟然动了起来,开始连接。连接的速度并不快,一点儿…一块儿的拼了起来… 橙二傻了眼,我这么不断的劈砍,它们不断的相连…,无休无止。 自己早晚得累死,得让这些水鬼吃的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这些水鬼根本不怕刀,被劈断了还能连起来。 这,如何能完。 不知道它们怕不怕火。 橙二,已然修习了七星老人留下的七杀技,七杀技中有火焰枪、火焰刀还有火焰掌,自己练习之后还从没有使用过。 今日不用更待何时? 珠珠没了动静,橙二不放心,回头看了看坐在竹筐里的珠珠。 珠珠面色苍白,眼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安坐,想是吓着了。 … 远处的歌声再次凄厉响起。 水面上头颅鼓噪,尖叫,纷纷跃起冲来。没有躯体的头颅浮行在水面,缺胳膊少腿的水鬼则在水面上奔跑。 与其说是奔跑,更像是飞行。 火焰掌 橙二双掌齐出,掌心喷出火焰数丈。他一点儿不敢停顿,不停击打。 果然,火焰掌起了大作用。 被火焰击中的水鬼,顿时火焰熊熊,跌落水面,和水面上漂浮的头颅一起燃烧。 这些水鬼身上似有尸油,遇火就着,挨着就燃。 一时间火焰滚滚,烟雾缭绕,充满洞内,众多的水鬼绝望大叫。 燃烧水鬼的气味,臭气熏天。 不停击出火焰掌的橙二,消耗内力过大,也累的气喘吁吁。 就在形势大好之时,远处的歌声再次高昂,刺耳至极。 这次,橙二感到了脚下异动。 无数的水鬼从水中开始攻击大竹筐了。 水鬼张开利牙撕咬,顿时,竹筐底部就被咬出了几个大洞,黑水喷涌而入。 显然,远处的歌声就是这些水鬼的指挥哨、冲锋号。 歌声变化,这些水鬼的攻击也在变化。 远处,那个发出歌声的怪物,绝对有着不低的智慧。 竹筐进水,转瞬就湮没了脚面。橙二无暇多想,一把抓起痴傻的珠珠,像一旁跳去。 单手抓住旁边的“石块”,吊悬在一侧的“石壁上”。 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石壁”似乎在动,很轻微的蠕动。 橙二单手抓的“石块”,和初进洞内随手取下的“石块”,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相同手感的“石块”? 这,也许不是“石块”。 时间不给橙二思考的机会,那些水下的水鬼也纷纷爬上了“石壁”。 橙二急速的回手一挥,月牙刀在指尖划出,登时将身后的水鬼劈落。 只一瞬间,橙二提起一口气,手抓珠珠,在“石壁上”侧身奔跑起来。 速度极快。 可以想象这种单手提人,在“石壁”上以极快的速度侧身奔跑的场景。 就像是一阵风、一道光。 橙二这一道光,是冲着歌声传来的地方去。橙二已然明白,不杀了那个唱歌的怪物,水鬼的攻击就不会停止。 迅速冲出了燃烧的水鬼火焰群。 橙二看到,水面上立着一个雪白的“人”。 头发雪白,面容雪白,躯体雪白… 白的发光,白的耀眼, 更近,是一个雪白的“女人”。 躯体上,是闪闪发光的白色鳞片,下身,竟是一条白色的巨大鱼尾。 真如珠珠所讲,美人鱼,这是美人鱼。 凄厉的歌声,正是美人鱼所唱。 再近,月牙刀已出,但是橙二却不忍劈下… 太美了,太美了,这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歌声停止… 深蓝色的双眼,忧郁的眼神,平静的看着准备挥刀的橙二… 一个翻身,美人鱼优雅的钻入水中。 这一幕,深深刻入了橙二的脑海。 橙二摇摇头,这一幕,太不真实,这不是真的。 … 黑色的水流平静下来,橙二抓着珠珠,悬挂在“石壁上”。 “石壁”上是规则的“石块”,“石块”在轻微的动。橙二断定,这不是“石块”,这是鳞片,漆黑的鳞片。 也许,我们就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大蛇的肚子里,大到了它的内腔都是鳞片。 橙二看了看月牙刀。 月牙刀的威力足矣洞穿大蛇坚硬的皮。 珠珠像是中了魔,昏死了过去,生死未卜,不能再等。 橙二卯足了劲,一刀刺出。 月牙刀光闪耀。 果然,“石壁”厚达数米,开了。 “石壁”乱颤,水流沸腾。 橙二抓着珠珠,窜了出去… … … 第19章 水中歌声 这个大虫子怪物的身体富有弹性还黏黏糊糊,橙二拖拽着珠珠钻了出去,感觉差点窒息了。 这是在哪儿? 周边全是潮湿的土,泥土还很松软,空间就那么一点点儿,估计是这个大虫子蠕动时造出来的一点儿空间。 大虫子是个超级“大蚯蚓”吗? 那,这个“大蚯蚓”也太大了吧,大过天了吧。在地下,也看不到全貌,实在是无法确定。 是不是蚯蚓,是不是大过天了。 橙二看着迷迷糊糊的珠珠,走也没地方可走,回也不能回,心下着急。 珠珠气思紊乱,呼吸有一口没一口,这么下去可不行。 橙二对着珠珠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能想到的都做了,什么用也没有。 橙二急的满头大汗,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急的乱了方寸。 “珠珠…珠珠…,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珠珠你不能死,我绝不叫你死”。 “多少千难万险我们都过来了,这一关我们也要过去”。 忙活了一通,橙二想, 得冷静…冷静…。 这么做没有用,得想法子救珠珠的命。 橙二细细思索,珠珠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珠珠昏迷,是在水中那个美人鱼唱歌的时候,难道美人鱼的歌声可以让人昏迷?让人死亡? 我怎么没事? 自己粗人一个,也许是不懂音律的缘故吧。 别想那么多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再入这个“大蚯蚓”的肚子里,找到美人鱼再说。 “珠珠,等我,我一定回来”。 橙二下了决心,这么坐等下去只会更糟,哪怕里面有再多的水鬼,也比在这里等死强。 橙二从大蚯蚓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这个伤口处明显比刚出来的时候紧了,看来这个“大蚯蚓”有自动修复的功能,说不定一会儿它就能完全愈合。 里边的那些水鬼也是这样,被刀劈开了还能再长到一起。 真是邪门。 幸好它们怕火。 那些水鬼缺胳膊短腿,估计是互相残食的结果。 我可千万不能让它们咬伤了,那也得变成水鬼一个恶心样儿。 橙二重新钻进“大蚯蚓”的内腔后,想都没想,就一头扎进了水中。 腥臭难闻。 下潜了得有十几米,橙二寻思,这个“大蚯蚓”到底得有多么大啊? 他娘的,比自己在大海中见到的大鲸鱼还大。 大的连“蚯蚓”都长出鳞片来了,真是成了精了。 里边的这些水鬼都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那个会唱歌的美人鱼? 这个“大蚯蚓”连着大树洞的根,里边的机关那是人为的。 是了,这该是老伴月养的吧?真他娘的歹毒。 把我们诱导到这里,是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橙二是夜视眼,还有自带光芒的月牙刀。 水中,橙二看到了水鬼,有的就只有一个头,有的,还连着一些残缺躯体。 这些水鬼睁着眼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飘荡在水中。它们的眼球就像是死鱼的眼睛,白呲呲的。 如同地狱,比你想象中的地狱更可怕。 骇人至极。 那个会唱歌的美人鱼呢?她在哪儿?怎么能把它引出来? 看来,得弄出来点儿动静。 身旁,一个水鬼脑袋下面肩膀上面连着一条胳膊。 “得罪了”。 橙二一刀,砍下来了那个水鬼的胳膊。 水鬼吃痛,脑袋在水中弹起来一米多,紧接着脑袋就去追下坠的胳膊去了。 动静一出,水中沸腾,周围的水鬼纷纷游了过来。一通撕咬,那个大脑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胳膊瞬间就被吃了个精光。 橙二掉头想跑,身边早就围满了水鬼。 那眼神,就是要把自己给吃了。 大开杀戒吧。 橙二原本就杀人不眨眼,何况是这些个令人作呕的水鬼。 月牙刀一通挥舞,只砍得沸腾的水中,肢体乱飞。 水鬼们顾不上抢食其他水鬼的肢体,忙着去连接自己的肢体。 脑袋砍两片的连在一起,胳膊腿掉了的也连在一起。 这…,砍也砍不完啊…。 一会儿,人家又修复了…。 水里,火焰掌也无法发挥,起不了作用。 橙二,渐渐体力不支,挥刀的速度慢了下来。 水鬼们越聚越多,眼瞅着早晚要被这些水鬼给吃了。 橙二大急,自己死了就死了,外边还有奄奄一息的珠珠呢? 自己死了,珠珠怎么办? 珠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静静的死去,死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死了都不会安宁。 绝不能让珠珠死在这里。 橙二拼尽内力,大吼一声。 如同狮子怒吼,声波在水中震荡开来,极具穿透力,竟然震的众多水鬼肢体开裂,神魂聚散。 吼声不绝。 水鬼们的脑袋就像是西瓜裂开一样,一个个“咔咔”声响,纷纷跌落。 忽然,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尖锐刺耳,声音之强,盖过了橙二的狮子吼。 橙二也觉得受不住,脑子疼的几乎炸开。 一个白色的“鱼”,迅速游了过来。 纯白,白色的长发,白色的面容,白色的躯体,白色的鱼尾。 白的发光,白的耀眼,似乎白的透明。 一切声音停止。 近在眼前,橙二瞪大了眼睛,无法形容这条美人鱼的美。 从来没有听闻,从来没有见过。 无法形容。 美人鱼的眼睛是蓝色的,痴痴的望着橙二,似乎带着疑问。 像是疑惑,他手中的刀,怎么不砍我呢?眼前的这个人,也会在水中发出声音,这是同类吗? 橙二想,我把力气都用完了,想砍你也没劲砍。而且也不能砍,砍了谁救珠珠呢。 这么个世间精灵,我也下不去手啊。 看着橙二,美人鱼口中发出柔美的声音,悦耳动听,像是大海中海豚的歌唱。 橙二明白,这条孤零零的美人鱼把自己当成同类了。 橙二手掌收回月牙刀,面露微笑,也学着发出“丝丝”声响,并伸出手,表达善意。 美人鱼很是聪明,智商极高,虽然无法进行语言沟通,但是明白了橙二的善意。她也伸出手来,在橙二的手上一碰。 这算是化敌为友了。 橙二内心大喜,珠珠有救了。 橙二用手指向水面上,比划着跟上我,随后向上游去。 果然,美人鱼随后跟了上来。 游出水面,橙二在大蚯蚓的内壁伤口处,又划出一刀。 这一刀能切开数米厚。 橙二向美人鱼招手,钻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美人鱼会不会跟着钻出去?能不能钻出去? 带着鱼尾的美人鱼,会离开水面吗? 她肯帮我去救珠珠吗? 只有天知道。 第20章 海港商船 橙二才钻出来,就大吃了一惊,顿感两腿发软,满头大汗。 人没了。 珠珠,珠珠人没了。 在地下,“大蚯蚓”四周的泥土中,这么狭小的地方,珠珠还昏迷着,她能到哪里去? 钻到地下去了,钻泥土里面去了?怎么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呢? 这是遇到了鬼,被鬼给吃了? 被鬼吃了也得有痕迹啊,什么都没有,什么痕迹都没有。大活人就像是水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一定是老伴月,老伴月在这儿一定还有机关。 可是,机关在哪里?没有珠珠在身边,橙二对机关那是一窍不通。到处都是泥土,这怎么找? 橙二会遁地,这门功夫橙二精通的很。 然而,橙二上下左右钻了一个遍,泥土里面除了坚硬的岩石,根本就没有任何去路。 橙二傻眼了,瘫坐在地上。 美人鱼也没有跟出来,或者美人鱼压根就钻不出来。 美人鱼不来,就是珠珠在,也没有用,也救不了珠珠。 乱了…乱了…,这里根本就不该来,这里,本就是老伴月还有小伴月设下的圈套。他们就是想要我死,想要得到活着的珠珠。 我错了,我错了,悔不该当初没有劝下珠珠。 这下子珠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怎么活? 咦…对了, 活着的珠珠。 老少伴月要的是活着的珠珠。如果确实是老少伴月劫走了珠珠,那么珠珠,反而会没有危险。 在没有获得皇家宝藏之前,在老少伴月的手上,珠珠会绝对的安全。 珠珠在这里,才是危险。 反正只要不是被鬼吃了,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想通了这一点,橙二放下心来。我也要活着出去,活着出去救珠珠。 橙二好像生下来,时刻准备着,就是为救珠珠而生,也宁愿为珠珠而死。杀手的生涯只是为了把自己练的更强,磨练的更好。 橙二缓了缓气,觉得恢复了些体力。又原路钻回了“大蚯蚓”的体内。 水面上,美人鱼在等。 她一直在等。 橙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急糊涂了,急傻了。 美人鱼也是鱼,她怎么能够离开水,像自己一样,手脚并用的钻出去呢?人家长的那是鱼尾好不好。 又见到了橙二,美人鱼显得很高兴,牵了橙二的手,就不愿再分开。 美人鱼牵着橙二的手,向下游游去,钻进水中,游的飞快。 一路游动,水域开始宽阔,水也慢慢变得清澈,没有了恶臭味,甚至看到了鱼儿时不时的游过。 橙二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在“大蚯蚓”的体内吗? “大蚯蚓”下体有这么宽吗? 这种想法绝对是胡扯,因为,再往前,水域宽阔的已经没了边儿。 橙二苦笑,自己的判断力真是越来越差。然而,自己也确定那个大大的东西,虽然不是蚯蚓,也真的是活的,是个大大的活物。 水域深到不见底,宽到没有边,味道还是咸咸的、惺惺的,这是大海,海水的味道。 浮出水面,橙二看到了满天星斗。 出来了,我出来了。 这是一个海港,港湾停靠着大大小小数十艘商船还有渔船。 一艘大的商船上,烛光闪闪,灯火通明。 美人鱼牵着橙二的手,一直游到了大商船下,冲着橙二点头,似乎是说,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橙二微笑点头。 也许是,也许这些商船就是大海盗真里谷的商船。现在,真里谷死了,这里应当是老少伴月在控制。 或者真里谷没死的时候,实际上也是老伴月在背后控制。 因为,真里谷就是老伴月的手下。 橙二松开握着美人鱼的手,挥手作别。 美人鱼没有离去,在海面上脉脉含情的看着离去的橙二,一直到橙二越上船舷,走进船舱。 橙二没有回头,没有说再见。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 … 橙二避免被人发现,避开甲板上的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船舱的大厅中,空无一物,没有座椅。 可以理解,大海之上,风浪一来,再大的船也不过是一叶飘摇的轻舟。人们就算在这里聚会,也只有站着。摆放桌椅,纯粹是给自己找事。 趁着无人发现,橙二观察,发现还有地下室,那里面应当是存放货物的地方。 橙二悄悄的上到了二楼。 有说话的声音,是熟悉的中土口音。 橙二躲在一处,听到: “老子干完这一票,就不干了,这他妈的,整日的在大海,干着提心吊胆的营生,不被大海淹死,早晚也得被官兵打死”。 “老钱,咱们不是渔民,也不是商人,咱们就是一帮海盗,不干这个还能干嘛去”? “我是当渔民的,没想当海盗,娘的,我就是被骗来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娘们长的都像个蛤蟆”。 还有一人说:“可以了,真里谷对咱不错,和清军也还行,至少清军没来剿我们”。 “是啊,还能干嘛去?仗打的一锅粥了,不当海盗也得被抓去当兵,还不是一样死”。 又有一人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吗,咱们老大真里谷死了,被人杀了”。 “啊,怎么回事,谁能杀的了老大真里谷”。 “胡说,真里谷跟神一样,我见过他打仗,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能打的满天掌影。他徒弟张麻子只学了那么一点功夫,我们十几个都打不过。谁能杀的了真里谷?”。 “真的,被人一刀劈成两片了”。 “什么时间的事情”? “半个月吧”。 “更胡说,前两天,狗蛋去他府上,老大人还在呢”。 “假的,那个是假的。已经露馅了,真里谷府上打了一个热火朝天,大炮都轰上了”。 “我靠,谁说的”。 “胖丫啊,胖丫就在真里谷府上,当时吓得没敢出去,在门缝里喵了几眼”。 “胖丫回来了”? “回来了,还来了一个挺俊的小哥,那是咱们以后的新老大”。 “哪个小哥,我怎么没见”?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长的白净净的,不像我们渔民。人家转了一圈,看了几眼就走了”。 “去球,这次再回大陆,我也走,谁知道以后怎样?这白净净的小哥罩不罩得住”? “嘘…,赶紧干活,张麻子来了”。 橙二听到,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几个狗娘养的,还没收拾立整,都找死呢”。 几人不做声。 张麻子喊:“胖丫呢”? 一人回答:“在上面”。 张麻子的脚步声上了楼梯。 橙二悄悄跟了上去。 第21章 大厅里的海盗计划 “胖丫…胖丫…”,张麻子不耐烦的大喊。 “哎,来了,张哥”。 “新老大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啊,老大上次什么也没说就急匆匆走了。你有事儿吗,张哥?”。 “得发船啊,这么闲在这儿,都他妈的混吃等死,船舱里的货物都快烂完了”。 “估计…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发船”。 张麻子在里面溜达来溜达去,忽然问:“胖丫,我师父呢”? “不…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师父就带你上岸了,你不知道”? “上岸了…就没再见过…真没见过”。 “是不是让那个新老大给害死了”。 “不是…绝对不是…新老大”。 张麻子发狠道:“看来我师父果然是死了,谁干的”? 胖丫失语,没办法,满是瞒不住了,就说:“是谁干的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旧老大被劈成两片了”。 “两片?胡说八道,我师父怎么能被劈成两片”? “人家说的,我也没…没见到啊,我也是才知道。有个人扮成了旧老大的样子,直到昨天,院子里面打起来了,我才看到扮成旧老大的那个人”。 “那人什么样”? “一个刀客,高高大大的,挺年轻,硬朗的很,离得远…我看不清,就知道他使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刀,真的把好几人劈成两片呢。那…那刀劈出来像闪电一样,吓死人了…,我…我不敢看”。 “真有这么厉害”? “记不记得常来我们船上的那个神秘人,幽灵一样,整日穿着大黑袍,看不见脸的那个…,最吓人的那个,也被那把亮闪闪的小刀给劈了,劈的七零八落的。还有几个东瀛的大胖子,搞相扑的,也…被劈了”。 张麻子似乎沉默了好久,声音温和了些:“新老大在现场吗”? “在,新老大就和他打着呢,打的难解难分。想不到,新老大,文文静静的,可厉害的很呢”。 张麻子语气顿时又温和了许多:“新老大真的这么厉害?要知道那个神秘人可比我师父还厉害,师父曾说那是天下第一高手八臂哪咤,都被劈了。新老大却能打的难解难分…,啧啧,…啧啧…厉害…厉害…”。 张麻子边咋舌边走,下了楼梯。 胖丫嘟囔骂:“呸,狗仗人势,一天天的师父挂嘴上,你什么东西,就学了那么几招,就是师徒了”? 橙二想,他们口中的新老大就是小伴月无疑。我就在这里等,小伴月掠走珠珠,十有八九会回到船上来。 忽听到二楼人喊:“俞头、郭头、洪头、林头…到了…”。 胖丫的脚步声“噔噔噔噔”的下了楼。 楼下脚步声凌乱,有十数人走了进来。橙二听得出,这十数人的功力都不弱,在江湖中也足以称得上高手了。 一老者听来是这条船上的头儿,口中说着:“欢迎各位兄弟登船,老朽有失远迎,诸兄弟勿怪”。 众人皆喊道:“高爷…高爷好…”。 显然,这个高爷是众海盗中的前辈,算得上是德高望重。 高爷年龄虽大,但说话中气十足:“明人不说暗话,众兄弟前来可是为新老大之事”? 一人说道:“我俞某跟随真里谷快三十年,风里雨里,刀里枪里,各位如同亲兄弟一样,眼里从来没有怕死两字。如今真里谷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吗”? 另一人:“我郭某也有话说,不通知我们也就罢了,就连高爷你,想必也是才知道吧”。 高爷唏嘘,摇头叹道:“我跟真里谷的爹就在这条船上,他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一人大声吵嚷:“听说来了一个新人小白脸,要做老大,我们出生入死的,他凭什么?要选老大,也得是高爷你啊”。 一众人齐声吵嚷:“对啊,高爷你得给大家伙做主啊”。 高爷摆手:“我年事已高,没得几年活头了。诸位稍安勿躁,新老大是胡管家领来说的,诸位想要清楚,也得等胡管家来了才能问明白”。 郭头发话:“不管怎么说,我们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一个小白脸来统领我们,我第一个跳出来不服”。 俞头跟着说:“有没有真本事,也让我们领教领教”。 众人起哄:“就是,想当我们老大,就跟我们打一架”。 “谁赢谁当老大”。 “人人都能参与,看谁最后能够胜出”。 “小白脸什么时候能来”? “腊月初一,今日要发船出海,我猜他天亮必到”。 “走,我们全都到一楼大厅等他,那里打起来也宽敞”。 “走走…我们等他”。 … 橙二寻思,看来小伴月当这个海盗头子,也得费点劲了。不过,听这些人的内力修为,没有一个能是小伴月的对手。除非这十几个船上的头儿,一起上,或许还能有点儿希望。 好,我就在这里看戏。伺机见到珠珠,救出珠珠。 十几个海盗头子还有一些地位较高的人,聚在一楼大厅,开始喝酒猜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期间还不忘了吹牛骂街。 厨房就在一楼,橙二早已饿的肚子中咕咕叫。此时,人来人往,也只有暂时忍耐。 高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据知情人说,那个年轻人自称伴月,也据知情人讲,他的武功比起真里谷来也是只高不低,我劝诸位还是算了”。 正在喝酒吃肉的众海盗头子,吃了一惊,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麻子的声音说:“各位大哥,有人亲眼所见,一个拿着小刀的人,使刀快如闪电,一刀劈了幽灵一样的八臂哪吒,还劈死了几个东瀛相扑手,看起来,我们老大真里谷也是死在了他的刀下”。 众人窃窃私语,别人不知道,那个幽灵八臂哪咤和真里谷的手段还是见过的,武功纵横天下,没有敌手。 在座的各位之中,能在真里谷手上走过一招的几乎都没有。 张麻子接着说:“他妈的,那个小白脸伴月,居然和那个快刀手打的难解难分”。 高爷说:“张兄弟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知难而退吧”。 郭头高喊:“我不服。他妈的,现在的局面是我们真刀真枪拼来的。他一个外人,武功高又怎么了,他武功高就得做我们老大?天下武功高的人多了,还都做我们老大呢”? 俞头喊:“我也不服,大不了大家伙儿一块上”。 高爷:“一块儿上也不一定有胜算”。 “高爷,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高爷:“诸位都是铁了心”? 众人大喊:“正是…正是…”。 高爷:“那就让张兄弟讲讲吧”。 张麻子的声音响起:“各位大哥,还比试什么武功?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请他喝酒,酒过三巡,高爷摔杯为号。大家一起动手,除了他”。 “他要是先有防备,我们没有除了他,反倒被他做了,怎么办”? 张麻子嘿嘿冷笑:“布下天罗地网,再给他一杯毒酒,如何”? 橙二听得头皮发麻,这些杀人越货的海盗,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还能如何?天罗地网配毒酒, 谁来了也得死。 第22章 船底舱里的对话 潮湿,黑暗。 珠珠悠悠醒来,看到身旁有一个身影。 “橙二哥哥…”。 “我不是你的橙二哥哥”,一个女子声音笑着说。 “是,你是…团团姐姐”? 陈团团小声笑:“别老想着橙二哥哥,也得记着团团姐姐”。 珠珠脑袋还是疼的要命,看到陈团团那感染人的笑,也不禁高兴起来:“我们回来啦,我还活着呢?橙二呢”? 陈团团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们没回来,是我被抓来了”。 “这是哪儿”? “一艘大船,大船的底舱”。 “怪不得,这么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橙二呢?橙二哥哥呢”? “橙二不知道,橙二大概是丢下你独自跑了”。 珠珠底下头,默默的说:“橙二…哥哥,不会…”。 “什么不会,他不会丢下你跑?那他人到哪里去了?” 珠珠双目含泪:“我担心橙二哥哥…橙二哥哥…是不是死了…”? 陈团团看珠珠这样,不忍继续开玩笑,赶忙安慰:“不会的,橙二不会的。谁死了我都信,他,死了我不信。橙二的生命力太顽强了,平常人要是血流干了,哪儿还有活的?即便我是神医,那也没办法。橙二不同,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人,你就安心吧”。 珠珠哭着说,可是,那里面不是人,都是…鬼…,我们遇到鬼了。 “别担心,就算是鬼,橙二也能杀光光。” 珠珠哭着摇头:“不一样,不一样…”。 陈团团说那你讲讲看。 珠珠不住的发抖,缓缓地说,我们从…树洞里面…掉下去,似乎掉进了一个…一个大活物的肚子里。肚子里面都是水,腥臭腥臭的水,那水可深了…水也可长了。里面有…没有身子的…鬼,没有身子…是鬼头。脏兮兮烂乎乎的那种,又恶心又吓人。鬼头咬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杀都杀不完,也…杀不死…。 陈团团发笑:“鬼头…哈…鬼头…,杀不死?那是什么玩意儿?还在大活物的肚子里?你做梦呢吧你,地底下的大活物,那得多大的活物呀?你刚醒,可能还迷糊呢,你还是要多休息休息”。 珠珠连连摆手,解释着:“我只是听到了一个诡异的歌声,才昏倒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绝不是做梦”。 “那后来呢”? “我晕过去了,后来…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带你出来的,又到这里来的”? “是你带我来的”? “我怎么会?我连地底都没去过”。 “那…就奇怪了”。 “只要不是你自己来的,就肯定是有人从地下带你到这儿的啊”。 珠珠忽然兴奋,一拍大腿:“是橙二…,橙二哥哥还活着,背我来的”。 “又说胡话,你知道我怎么来的吗?我是被小伴月给抓来的。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里面躺着,你昏迷不醒,我给你扎了一针。还好,你没什么大事。你想啊,我看这条船就是小伴月他们家的,橙二怎么会把你背到小伴月家的船上”。 珠珠挠头想,可是谁又能进到地下?进到大怪物的肚子里呢?那些水鬼没把自己给吃了,我也没和橙二在一起…那…那…橙二? 想到那里面的恐怖凶险。 珠珠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哇哇大哭了起来。 陈团团只好说我的公主大小姐,大小姐啊,别哭了,你说的我都信,都信好吗。现在,橙二生死不明,葛曼什么女将军,骑着她的金雕跑了,愣子也被老伴月领走了。就咱俩啦,估计没有人能救我们出去,我们得想想办法自救啊。 珠珠只管哭。 陈团团继续说,我们出去了,再去你说的鬼地方救橙二啊。 珠珠不哭了,抬头说:“怎么出去”? “门是大铁皮的,挂着锁”。 “船底凿个洞,咱们游出去”。 陈团团苦笑:“这是一个大海港,船在大海上面啊,你当我是你的橙二哥哥,能把你背着游出去啊,就咱俩?出去了就得淹死。况且,船底那么厚,我们拿什么凿个洞”? “要是橙二哥哥在就好了,一刀就能把船底劈出个大口子”。 陈团团说好了好了,橙二哥哥…橙二哥哥,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珠珠问:“我们出去了,找不到橙二怎么办”? “我们可以驾一条小船,去火岛,等着橙二来找我们”。 珠珠点头:“嗯,是个好办法,可是出不去,门是大铁皮的,还有锁”。 陈团团表情神秘:“你知道我是神医吧”? “知道啊”。 “神医会干什么”? “会治人”。 “还有呢”? “会迷人”。 陈团团笑:“是,我会治人,也会迷人,迷倒一大片人。哈,不仅如此,我有神针,我的神针,能治人,也能开锁”。 “开锁你也会”? “人的脑袋比锁复杂的多,脑袋我都能开,门锁,有什么难的”。 “团团姐姐会的真多,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花瓶,没用,真是对不起团团姐姐”。 “那是,我会的比你知道的还多”。 “嗯,你只是善于隐藏,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对啊,我们走吧”。 “等等”。 “等什么,还等什么”? 珠珠平静的说:“我改了主意,不用去火岛,我们就在这里”。 “为什么改主意”? “因为,这里最安全,老少伴月不会把我怎么样”。 “火岛也安全啊”。 珠珠看着陈团团的眼睛,一字一板的说:“不安全”。 陈团团笑意满满:“有地下的大活物吗?有鬼头吗?你又做梦呢”? “不是,是有人在火岛,等,我们”。 “谁”? “老伴月”。 “怎么可能,要是老伴月,他直接挟持你,用我干什么”? “你是他们一伙的”。 陈团团急了,急的直抹泪:“你冤枉人,冤枉好人,你一直都怀疑我…。我要是他们一伙的,干嘛还救橙二大哥,干嘛不在地宫宝藏的时候就动手”。 珠珠疑问:“对啊,你干嘛不动手?” “因为,我不是他们一伙的”。 “那你和谁是一伙的”? 陈团团更急:“你干嘛?干嘛呀?自我从山海关逃出来,是橙二大哥救的我。我没有了亲人,我们就像一家人,相依为命,共赴生死,你还怀疑我?你…你…,我白把你当姐妹了”。 珠珠很冷静:“山海关,巧了,就是山海关。在那里,我和橙二遇到了你,我又遇到了小伴月。你说巧不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陈团团怒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那个将军一怒为红颜的山海关总兵,吴 三 桂。” 第23章 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原来… 珠珠继续说:“红颜,说的是陈圆圆,你是陈团团”。 “那又怎样”? “你是吴三桂的人”。 陈团团冷笑不语。 “我想起一件事,一个人,是一个死太监。死太监,没蛋蛋,真是可恶至极。皇宫之中的这个死太监,从老伴月的口中知道了有个海岛皇家宝藏。死太监又在临死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干儿子。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死太监的干儿子姓吴”。 陈团团冷冷的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姓吴的乌龟王八蛋,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看着默不作声的陈团团,珠珠继续说:“在我们路过山海关之时,吴三桂就已有了反叛之心,他出城就是为了和清廷的鹰犬联系。然而他并不甘心,他想保存实力,将来另有所图”。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是吴三桂追杀我”。 珠珠冷笑一声,盯着陈团团的眼睛:“吴三桂应当是得到了消息,在城门时宜有所察觉,否则,以他的为人,会叫难民进城?会叫我们拉着棺材进城?我猜他没有那么好心。他叫你跟上我们,你则利用橙二,想使用你的美人计,迷惑橙二,混到我们中间来。吴三桂派人假意追赶,是为了进一步打消我们的怀疑。我说的对不对”。 “你就依此断定,那也太片面武断了吧”? “你完全没有必要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以你的美貌,你的医术,你的无所不知。你就算是没了亲人,你在哪里不能活?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去冒险?理由呢?完全没有。除非你能给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有,我爱上橙二了”。 “胡说,你见过的男人无数,你会爱上一个土了吧唧,像个渔民一样的橙二”? “你不是也爱上了土了吧唧像渔民一样的橙二嘛”? 珠珠抬起头仰着脸:“我不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当然会不离不弃”。 “我也一样”。 “别骗人了,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的眼中只有利益”。 “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有什么实证吗”? 珠珠说巧合多了,就成了实证。 “哪里还有巧合”? “我说第二个,在我们赶赴云南之时,那时我们认为转轮密符藏在木府里。而木府的人却事先知道了,你说,会是谁?告知了木府”。 “已经真相大白了呀,是绿彡是小白,以及假的四青和蓝五。他们不是被你们杀了吗”。 “不对,这些人都是伴月的人,他们完全没有理由与木府的人合作。只是被发现了,不得已而为之。也使得小伴月,为不暴露自己的真正目的,不得已而忍痛杀之。我这么分析没错吧,小伴月本来就已经取得了我的信任,何必再去杀自己的人呢?那样只会画蛇添足”。 陈团团点头:“你这么分析倒很合理,不过,我呢?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吗”? “你有,你想破坏我们取得转轮密符。你和橙二到了丽江,知道我们去了木府。橙二急着救我,而你则通知了木府。你这么做,就是想把转轮密符留在木府,好等着吴三桂的大军到来,不是吗?恰恰是吴三桂在攻打云南,这,应当算是个实证。只是后来查实,转轮密符并不在木府,你们失算了”。 “奥,我还能算出是吴三桂攻打云南?你太高看我了”。 “吴三桂知道,也是吴三桂争取,他的计划就是当云南王,之后,取得宝藏,以图天下”。 陈团团哈哈大笑:“真不愧是天下最聪明的公主,你的故事叫谁听了都得信。不过,故事就是故事,推理就是推理,在未证实之前,都不算数”。 “那我说第三个。你跟我们上了火岛,你一直都想到小溪边看看,看看小溪里的大水车。只是橙二日夜看守的紧,你没有机会。在一天夜里,你忍不住了,你去牺牲色相,色诱橙二。不过,可惜,没有成功”。 “这,你也知道。橙二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吧”? “不用橙二说,我猜的”。 “还有吗”? “有,在我和橙二进入大树洞后,你出卖了我们。” “为什么出卖你们,我又不是伴月的人”。 “你认为时机成熟了,你以能够救醒我为由,而伴月又不希望我死。进而你来到了伴月的大船底舱,想哄骗我与你一起去火岛”。 “现在又不是七月初七,也拿不到宝藏,我哄骗你干嘛”? “你想早一点确定,转轮密符,是不是真有那么复杂。不过,即使我不去,你也早已胸有成竹,是不是”? 陈团团无奈点头:“服了,我真是服了。你什么时间想通的这些”? “刚刚,就在刚刚。我几乎已经信任你了,尤其是你救了橙二之后,一些疑虑我打消”。 “刚刚,我做出什么让你怀疑”? “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太心急了。在我未醒之时,你偷换了我的发簪。你有同样的发簪来换,说明你早有准备”。 “这,你都发现了?你明明昏迷不醒”。 “我确实昏迷了。不过我的发簪,哪怕是重量只有一丁点儿变化,我也能够感觉的到。” “不过是一个发簪而已,那么小气”。 “你一定发现了,也知道,我的发簪里藏着皇家钥匙”。 陈团团得意:“好,就算你聪明,不过呢,还是晚了。我在你这里不但取得了皇家钥匙,我这么多天和你在一起,也知道了数字,西洋数字,哈,也很简单,…。转轮密符对我而言,也不难。” 珠珠平静的说:“你成功了,祝贺你”。 “不过呢,你尽管聪明,但是,你还是忽略了一点,最要命的一点”。 “你是想说,我要死了”。 “对,你不该就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揭露我,这时,可没有人会帮你”。 “在没有取得宝藏之前,没人会杀我”。 “你错了,那是因为他们拿不到皇家钥匙,也不知道使用转轮密符的方法。现在,我,都有了。杀了你,我才可以继续隐藏,伺机逃走,一直到七月初七。那时,我与吴将军会合,宝藏就是我们的”。 “你会后悔的”。 “不杀你,才会后悔”。 “你的武功不怎么样”。 “杀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还是绰绰有余”。 珠珠叹了一口气,从头上拔下来那个假发簪悠悠的说:“你的发簪,我不喜欢,我还给你”。 你要杀我,我无法阻拦,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第24章 作为杀手的最基本素养 珠珠,突然启动,快如鬼魅,速度快的就像是杀手小白的动作。 陈团团看都没看清,那只发簪就已经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珠珠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发簪,没有拔出来。 珠珠流泪说,我不想这样…不想这样,这是你逼我的。 陈团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着头看着珠珠的手:“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快”。 “七杀技,七星老人留下的七杀技法”。 “从来…从来也没有见到…你…使过”,陈团团脸色苍白,嘴角淌出了鲜血,“这里好黑…好黑…”。 “你…后悔吗”? 陈团团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后悔…什么”? “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就杀了我,你,已经拿走了皇家钥匙”。 “我没有那么傻,杀了你,我就成了伴月追…追逐的目标。我可不想被人…惦记”。 珠珠眼泪掉了下来:“是你不想真的杀我,对吗”? “别…傻了,我的小公主”。 “那你为什么不躲,你什么都会,武功也…应当很高,你怎么不躲一下…呜呜…”。 “我…躲不开,你太快,真的…躲不开,你不用…内疚”。 珠珠急道:“团团姐姐,你是神医,你能救活你自己,只要发簪不拔出来,你还能活”。 陈团团微笑,笑出了泪,一滴一滴落在珠珠的手上:“不管是不是真的,你…能这样,我有你这个妹妹,我…够了。替吴三桂卖命,我…只想拿走我的那一份。你…不用担心,吴三桂知道的…并不多”。 珠珠不停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告诉…告诉橙二,我真的…是真的喜欢他”。 陈团团没了力气,她的头耷拉到了珠珠的肩膀上。 “珠珠妹子,你,才真正隐藏的好深…好深…”。 珠珠哭着说:“这是作为一个杀手的最基本素养,是…是橙二告诉我的”。 是的,杀手杀人,要做到的就是出其不意,叫人家知道了你的招式,杀人就会变得不易。或者,死的人,就有可能变成了你。 橙二,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杀手,连老伴月也是这样说,他也不得不承认。 橙二,早已练成了七星老人留下的全部七杀技法。但是你看他什么时间使过?不到最为关键的时候,橙二绝不会使出来。 对了,橙二对水鬼使过火焰掌,不过,水鬼不会告诉别人。 这就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养,懂的伪装自己,隐藏自己,必要时,一击必杀。 珠珠哭着说:“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都骗了你,瞒着你…。转轮密符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大水车上有一千多个孔,里面有一千多个符号,那十个西洋数字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你就算学会了西洋数字,明年七月初七的密符出来,你…你还是不认识,你拿着皇家钥匙也打不开宝藏。你怎么这么傻,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呜呜…,否则,老伴月守了转轮大水车那么久,怎么能学不会那几个数字的…?因为,每年的都不一样啊…”。 陈团团没有了声息。 “还有,从地宫出来的时候,叫你和愣子先爬出去,先离开火山口。不是爱护你们,是我和橙二出来后就毁了狗洞。现在,唯一的入口也没有了,你也进不去地宫”。 毁了地宫唯一通道,这也是杀手的基本素养。 得不到的就毁掉,不会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点,估计老伴月也能猜的到。 所以,珠珠,坚决不能杀。 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价值,这个价值让任何人都无法去杀掉你,因为,他们承受不了这个损失。 珠珠还在哭诉:“你死的好不值。为了吴大汉奸,你不值…。他们在利用你,吴三桂在利用你,伴月也在利用你,伴月不会不知道…你救我的目的,他们就是想看到这种结局…”。 陈团团咽下最后一口气,头一歪,人瘫软在了珠珠的怀抱里。抱着陈团团逐渐冰凉的尸体,珠珠大哭。 黑暗中,一个身影在静静的看着。 珠珠没有发觉,也发觉不了,那个身影移动的很轻很轻。 如果叫你发现,那,一定是他想让你发现。 身影走到了珠珠的身后,微微咳嗽。 珠珠警觉,猛一回头。 一个红发红胡子的老头,面色慈祥,像个老神仙,这是老伴月。 珠珠跳了起来,跳了老远。 老伴月慈祥的说:“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就是,话不能太多”。 珠珠喊:“你都听见了”。 “不但听见了,也全都看见了。你不错,很不错,使用的那一招鬼步法,像模像样。是杀手小白教你的?他没有资格教人,看来,小白死的也不冤”。 “我说的是转轮密符”。 “那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破解不了。去年七月初七,就是什么…你说的西洋数字。前年的我没看懂,大前年的我也不懂,以前,很多年的我都不懂”。 “你肯定不懂,懂了就不叫密符”。 “是啊,所以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不会替你打开宝藏的”。 “我来保护你,以免你真的被陈团团给杀了,那可得不偿失。不过,现在看来,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很聪明,很聪明”。 “保护我?你怎么不在水鬼出现的地方保护我”? 老伴月呵呵笑着说,我的计划是叫你和橙二分开,我才好来和你谈,谈谈我们的合作。 “合作?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老伴月低下身子,从陈团团的手中取走了真的发簪。 “现在,皇家钥匙在我手上。你不合作,你也得不到宝藏,你没得选择,没得选择”。 “那你小看我了,我宁愿鱼死网破”。 老伴月微微变色,继而恢复了慈祥的神态:“你可以毁了宝藏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也知道,不过,有个人你大概很关心,他的生死,你不会不在意,你很在意”。 珠珠大急:“你把橙二怎么样了”? “橙二,就在我手上,我叫他三更死,他不会活过五更,绝不会”。 “我不信,你不用骗我,你抓不住橙二”。 老伴月嘿嘿冷笑:“那你看看这个,看这个”。 老伴月的手中,拿着一把刀,发光的刀。 月牙刀。 橙二的月牙刀。 刀不离手,这,更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 刀,已不在杀手的手中。那么,杀手…? 珠珠彻底凌乱。 “你说,怎么合作?我愿意合作”。 第25章 我够不够资格做老大 商船上,橙二在等着看好戏。 一支烟花在海港上空炸裂,红色的花芯中,垂出丝丝白绢,是一串串长长的花瓣,逐渐染化成七色,久久不散。 这是七杀星惯用的出场手段,然而,七色的花瓣,就连橙二也没有见过。 有资格使用七色烟火的,只有伴月。 天还没亮,甲板上有人爽朗的大笑。 是伴月,小伴月到了。 只见他身着淡绿色长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像是一个海盗头子,分明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一众海盗头子更是不满,继续喝酒,装作没看见。只有高爷和张麻子出外相迎。胖丫自己跟着跑了出来。 高爷拱手:“公子前来,老朽有失远迎”。 这句话,称的是公子,没有失礼数,却也未叫老大,也不会在众兄弟面前丢人。高爷,当真是老江湖。 伴月笑道:“不碍事,兄弟们在喝酒,是否也请我喝两杯”。 高爷说当然,当然。 张麻子内心狂喜,这个小白脸公子是绣花枕头,什么武功高强,连一点儿戒备之心都没有,既然送上门来讨酒喝,那他怪不得别人。 张麻子亲自送上一碗烈酒,伴月一饮而尽:“不过瘾,再来两碗”。 胖丫内心着急,又不敢明说,只好讲:“这又不是什么好酒,我那儿有前老大留下的好酒,我给公子取来”。 伴月摆一摆手,潇洒说道:“兄弟们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自顾提起一坛酒,仰头狂饮。 高爷见伴月已走至大厅中间,时机已到,正准备摔杯发号。 伴月突然放下酒坛,一把拉住高爷,大声说道:“弟兄们喝酒,怎么连个桌椅也不摆,下酒菜也不上?瞧不起我弟兄们吗?给我摆桌椅 ,上酒菜”。 满屋哄堂大笑,这是个雏啊。 什么时候见过大海船上摆桌椅的? 高爷为难:“咱,咱这船上,没有这些物件啊”。也自心惊,这个小白脸公子,突然拉住我干嘛?这让我如何发号? 伴月高喊:“胡管家…胡管家”。 胡管家跟伴月一起上船,还在甲板上没有进来。听见伴月叫他,忙不迭的跑了进来。“老大,您吩咐”。 听见胡管家叫老大,众海盗头子嗤之以鼻,吩咐侧头。 郭头哪里忍得住,提起碗砸在地上,“哐啷”一声响,继而大骂:“哪里来的小子,装什么老大?你也不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资格做老大?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小白脸儿”。 大骂不要紧,这一声“哐啷”声响,却惹了大事。 地板之下忽的打开,弹出一张大鱼网,登时将伴月、高爷、胡管家罩了一个严实。 紧接着,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张带着锋利尖刺的大木板,“轰”的将三人砸倒在地。 郭头大叫一声:“不好,高爷也在里面”。 张麻子大喊:“顾不了那么多,弟兄们,戳死他”。 众海盗提枪拔刀,冲着已经鲜血淋漓的渔网里就是一顿乱刺。 鲜血喷涌,流了一地。 渔网里面的人早已没了动静。 外围有人大喊:“弄死了没有”? “活不了了”。 张麻子随之醒悟,这是谁在喊?这是谁的声音?我怎么没有听过? 从人群中向外看去。 一人身着淡绿色长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正是伴月。 他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张麻子大惊,赶忙剥开渔网,里面的三人血肉模糊,却分辨的出,是高爷,胡管家,还有一人,是郭头。 张麻子头皮发麻,脸色发白,持刀的手抖个不停。 事已至此,只有拼了。 张麻子大喊着壮胆:“大家不要怕,他中了毒酒,大家伙儿一起上啊,砍死这个小白脸”。 张麻子当先冲出,俞头、洪头、林头紧随其后。 伴月一张嘴,一口酒箭从嘴中喷出,齐齐射在了张麻子脸上。 张麻子一张麻脸,冒起白烟。甩了刀,悟脸大叫,满地乱滚。才一会儿,脸手均烧的可见白骨。 伴月早已持剑在手。 承影剑。 蹭蹭蹭,三下。 三个人头飞起又落地,人头还在地上滚动,俞头、洪头、林头的尸体已然扑倒。 一众海盗吓得傻了。 张麻子伏地大哭:“饶了我,饶了我吧…,受不了了…”。 张麻子实在是惨不忍睹,整张脸皮带着鼻子嘴巴被毒酒烧的腐烂露骨,眼珠子烧掉,挂在白骨森森的脸上。 伴月问:“以下犯上,行刺老大,该如何处置”? 胖丫答到:“公子,是砍去四肢,做成人猪,丢入大海,自生自灭”。 胖丫口中的公子,那是真的公子,人家以前就这么叫。 胖丫,是老伴月提早安排在真里谷的商船上,真里谷也未必知道。 伴月说那就行刑吧。 众人不敢动。 胖丫丢掉小丫鬟的谨小慎微,捡起一把大砍刀,眼不眨心不跳,扑扑…四刀,砍掉了张麻子的四肢。 张麻子杀猪一般的叫。 众海盗吓得心惊胆战,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伴月不忍看,连忙说道,这太残忍赶紧丢出去。 海盗们抢着抬张麻子,没抢上的赶紧捡掉落在地上的胳膊腿儿。 反应更慢一点儿的,去抬死了的海盗头,去拖血肉模糊的渔网。屁大点功夫,大厅收拾了一个干净,人也随着都跑出了大厅。 伴月得意问:“我,够不够资格做老大”? 胖丫屁颠颠的说:“够,公子威风的很”。 “我不是问你”。 胖丫不解,这…大厅里,哪儿还有人? “我在问那个楼上偷听的朋友”。 楼梯声响,橙二缓缓走了下来,“好耳力,你绝对够资格当老大。就是七杀星的背后老大,你也够资格。伴月,了不起”。 “我正在这么想,是不是该培养新一代的七杀星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七杀星七年一出,还有四年半”。 “还是有些仓促,我想请你当新一代的七杀星老大,你不叫橙二,你可以叫大橙”。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月牙刀答不答应”。 伴月狂笑:“月牙刀…,哈哈月牙刀…,你找找还在不在你手里”。 橙二手心一攥,心,猛地一沉。 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月牙刀不见了。 竟然毫无感觉,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绝对的不应该。 伴月继续笑:“一个丢了刀的杀手,你,还配做杀手吗?你有资格吗”? 海面上传来悠扬的歌声,不是人声,这是美人鱼的歌声。 歌声钻入耳中,叫人如痴如醉。 第26章 胖丫的毒鞭 海面上飘荡着悠扬的歌声,这种歌声橙二听过,美人鱼的声音确实可以扰乱人的神经。 橙二现在的精神状况,真的很糟。 糟的像是喝醉了酒,脸红的如同一个大橙子,就连脚步看起来都踉踉跄跄。 小伴月不怀好意的笑:“想起那个漂亮的女鲛人了”? 橙二迷迷糊糊,低头不语。 小伴月还在笑:“不过,那是我的人,没你的份儿。还有,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的刀就在我们这里,奥…我还得提醒一下,不光是你的刀,还有一个人,也在我们这里。这个人是谁?我想…你应该可以猜的到”。 橙二默不作声,没了月牙刀,脑子也变得迟钝、无法集中。还有,橙二的心,也不能平静。不能平静的原因是珠珠就在他们的手上。 没了刀的刀客,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还能有什么作为? 而无法平静下来的杀手,心还在颤抖,又怎能去杀人? 现在的橙二,不是刀客,不是杀手,是一个只待宰的羔羊。 小伴月一旁的胖丫冷冷的说:“大名鼎鼎的七杀星橙二,我的前辈杀手,被老爷爷誉为最最优秀的刺客。哼…哼…,我看,你的这个样子,未必是我的对手”。 小伴月轻腻的眼神看着橙二:“我想也是,胖丫进步很快,已经超过了绿彡的水平。你不妨试试胖丫的毒鞭,是不是比绿彡的还要快”。 绿彡,七杀星排名第三,只比橙二低一位,武功修为当然不是闹着玩的。 橙二还是不语,看起来还是迷糊。 其实,对橙二而言,不说话,要比说话强。 “没刀的橙二,让我领教一下”,平时低声下气的小丫鬟胖丫,变得恶毒,两只眼睛放着绿光,像是一匹草原上的饿狼,正盯着它眼中的食物。 这让橙二想起了绿彡以及她养的一大群狗。一大群狗中还活着一条狗,那条狗也叫做小白,不是杀手小白是狗小白。狗小白是愣子相依为命的伙伴。 外边的天已经发亮,飘在海面上悠扬的歌声渐渐散去。 橙二不语也不动。 胖丫也不敢动。 毕竟,刀不在手,威严还在。橙二,战绩彪炳,一个杀手界里不败的神话,他的大名,在胖丫的耳中,已近封神。 多少强于他的高手,一个个的败于他的手中,死在他的刀下。 有七杀星的头牌红大,还有自称天下无敌的千手观音,八臂哪吒。 能胜这些强于他的人,说明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橙二善于伪装、善于隐藏。 橙二,隐藏的还有多少? 也许,橙二本身就已经非常强,早已经超出了他人的认知。 橙二越是不语也不动,反而使胖丫越是忐忑,没有胆量出手。她发绿的脸上冷汗流了下来。 橙二不动,就没有任何的破绽。 不动,让胖丫就没有任何的进攻机会。 小伴月也在等,等胖丫出手。胖丫一出手,橙二很可能就会露出破绽,那么对于小伴月而言,机会就来了。 否则,要击杀橙二,小伴月没有任何把握,哪怕橙二的手中没有月牙刀。 没有人知道橙二的真实实力到底如何?老伴月曾经说过:橙二是当世最顶尖的杀手,每次,都能看到他的进步。这个进步不单单是武功,还有他捕捉机会的能力。 当你把他看做是猎物时,这个猎物会把你整口吞下。 三人站在船舱大厅,大气不喘,一动不动。 很静很静。 就看谁能沉住气,谁?最沉不住气。 太阳升起,霞光万道射入船舱。 胖丫脸上的一滴汗滴落甲板,“嘀嗒”一声。 瞬间,胖丫腰间的软鞭已出。软鞭,绿色的带刺皮鞭。 电光火石,一道绿光,直刺橙二。 橙二还是没有动,他不敢动。只要他一动,一旁小伴月的承影剑就会刺出。 绿鞭快,承影剑,只会比胖丫的绿鞭更快。 绿鞭像一条忽然弹起的毒蛇竹叶青,吐出毒芯,迅猛一口,在就要咬到橙二面门的时候。 橙二,面对近在眼前的绿色毒鞭,猛然大吼一声,声波忽散开来,犹如涛涛海潮推进,震耳欲聋。刺出的绿鞭在空中竟然弯曲,始终无法前进,竟然进退不得了。 胖丫的汗不停滴落,身子发抖,脸也更绿。 橙二的狮子吼功,已达顶级。这种内力发功的狮子吼,胖丫承受不住。 看准时机,小伴月立即启动,承影剑刺穿层层狂潮,直奔狂潮的中心。 承影剑惊鸣,一剑惊心。 橙二继而再一声大喝,洪钟一般,“哐”的震裂开来,震的船舱大门碎裂,声浪推出将胖丫连同绿鞭一起震出了门外。 小伴月也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一落地,忽的发觉,面前的人不见了。 橙二不见了。 橙二消失了。 作为杀手,一个优秀的杀手,还有一个必备的良计,那就是跑。形势不对,钻空子就跑。 跑,这门功夫,橙二也绝对一流。 否则,橙二绝不会活的现在。 橙二利用大喊之际,震碎了大门,震出了胖丫,自己也瞬间跟着声浪波涛漂移而出。 到了甲板上,只需轻轻一跃,就可以鱼入大海,鸟上青天。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可是,千算万算,也不如人算。 被震飞的胖丫并没有摔倒在甲板上,而是稳健的站在甲板上。 她的身后,站着红胡子的百岁老人,老伴月。 老伴月,在甲板上一只手抵住了即将摔倒的胖丫。 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拽着珠珠,脸色苍白的珠珠。 老伴月缓缓的说:“橙二,其实…我们可以谈谈…”。 橙二嘎然停步,目睹此情此景,心知,在老伴月的面前,想要逃也没了机会,况且,逃,怎能不带着珠珠。 “好吧,谈,就要有个谈的样子,放开珠珠,大家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老伴月扶须,很慈祥:“呵呵,当然…当然,我跟珠珠公主刚刚谈的就不错,珠珠很满意”。 “珠珠满意?她同意了”? “当然…当然同意”。 “珠珠会和你们合作?因为什么”? “因为我手中有你的月牙刀。还有,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还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 “对的,共同的敌人,清军统帅达素,还有降将吴三桂”。 第27章 重组七杀星 老少伴月与橙二珠珠到大船楼上就坐。 胖丫送上刚沏好的茶,是新茶,茶水有些发绿。 “再来些点心,我已经饿的快冒烟了”,橙二说。 胖丫嘻嘻笑,不怕毒死你? “不怕,至少你们现在还不想毒死我”。 珠珠也吵吵说,我也要,多多的要,最好再来只烧鸡。毒死也不怕,我想当个饱死鬼。 胖丫说点心有,烧鸡没有,有鱼干,你们要不要? “要,要那种凤尾鱼,凤尾鱼这种小鱼干还凑合着能吃”。 珠珠撅着嘴说,连只烧鸡都没有,我看你们船上也没什么好东西,算了,那就给我煮上些大螃蟹,煮的黄澄澄的那种。 小伴月呵呵:“谁说我们船上没有好东西?有鱼翅、有鱿鱼、还有鲍鱼海参大龙虾。珠珠公主,这些算不算好东西,这些东西你要不要来点儿”? 珠珠开心起来:“小伴月呀,你这人,不使什么坏心眼的时候,人还不错。把这些好东西赶紧上来,都上来,多多的上,我吃的完”。 小伴月对胖丫说那就叫后厨赶紧做,有多少上多少。 橙二说:“再来坛酒,胖丫那儿藏着好酒”。 胖丫哼了一声:“这…,你也知道”? “知道,不光知道有好酒,我还知道你的好酒里绝对没有毒”。 小伴月说行,我陪你喝。 胖丫扭着肥厚的腰肢,摆动着大屁股下楼去了。 老伴月摸了摸自己的红胡子,一脸慈祥对珠珠与橙二讲:“很久没有高兴过了,那…我也可以喝两杯。还有我来讲讲…讲讲…咱们合作的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个目标…就是让皇家宝藏,重新现世。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需要我们联手合作。 敌人非常的强大,无论是平西王吴三桂还是安南将军达素,那…都…手下谋士千员,战将过万,统帅千军万马,他们实权在握,势力极大,这是我们…无法与之正面抗衡的。 显而易见,这两人已经有意染指皇家宝藏。他们的介入,也使得我们…我们不得不联合啊。” 老伴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吴三桂,授封清军…平西王,兵锋直指云南。在这么关键的档口,他…仍然不忘派人刺探皇家宝藏的消息。可见,他是多么的在意这个宝藏。那么…我们不妨分析,他,得到宝藏的目的是什么,扩充军队?独立称王?他已经是王了,是不是…是不是…,还要当…?你们懂得,比王还大的,就是王上面…戴个白帽子。 还有安南将军达素,他铲除了坐镇南京的乌雅.葛曼葛多。现在长江以南,整个东南,就数他的势力最大。前阵子…南京一战,达素又击败了…如日中天的郑成功,威望…也已经达到了顶峰”。 珠珠听到达素击败了郑成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伴月哎叹了一声:“郑成功,借海战大胜清军…葛曼葛多的舰队之后,趁势拿下了长江口的瓜州,这里距南京…只有一步之遥、一步之遥啊。那时郑军军威之盛,令清军胆寒,也一度曾使清军…决定放弃守卫南京。 可惜啊…可惜,郑成功没有采纳军师陈近南,以及大将施琅、甘辉、冯信等人的建议,稳居瓜州,以水路困死清军的策略。而是一意孤行,采用了…登陆战。 陆上作战,是郑军所短,是清军所长。 南京城内血战三日,郑成功…反被清军围困。五虎大将甘辉、冯信战死,陈近南拼死护卫…郑成功,方才脱离险境。 清军后援部队又到,不得已,郑成功,只得率残部退守…福建厦门。 这一战,清军统帅…达素坚守南京,仅凭两万守军,击败了郑成功的十万水军。 达素获奖封侯,朝中声望一时无两。 今达素兴兵三十万,抵达福州城。清军肃清整个东南,已是指日可待,哎…大明,已无力回天…无力回天了”。 珠珠难过:“云南,被大汉奸吴三桂围困,东南的郑成功又吃了败仗…”。 老伴月哎叹一声:“所以说,我们合作,绝不能…让吴三桂与达素再把皇家宝藏夺了去。” 珠珠问:“那…我们怎么办?吴三桂与达素势大,他们要抢,我们怎么能拦得住”? 老伴月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我们联合,去刺杀吴三桂与达素。这个计划要是成功了,我们再打开宝藏。到那时…你我将宝藏一分为二。你,珠珠公主,可以用来支持郑成功,或许,大明…还有一线希望”。 橙二问:“那么你呢?你做什么”? 老伴月说:“我,就在这里,这个罗刹国,给你们,做一个强大的后援”。 橙二说:“我怎么能信你”? 老伴月说:“你还有别的办法吗?你能独立对付的了…吴三桂和达素吗”? 橙二不语,珠珠对老伴月说:“好,你说,你说如何刺杀吴三桂和达素”? 老伴月缓缓说道:“关于…皇家宝藏…,吴三桂与达素…必然保密,二人之间…也相互不知道对方知道这个秘密。他们,只会派出高手…悄悄查访。这些高手,嗯嗯,不见得知晓宝藏秘密。所以我想,只要,我们将这二人刺杀,这个世界上知道…宝藏的人,也就只剩下…我们四人了”。 小伴月说:“还有一个,红大…石光亮久居火岛,多少猜测到了些”。 老伴月:“不错,也正是,石光亮,投靠了清军统帅…达素,才使得达素…知道在火岛有个大秘密。石光亮,当然,也在我们刺杀的…范围之中。” 橙二说:“光是红大就难以对付。还有达素与吴三桂帐下高手如云,去刺杀这二人,可并非易事”。 老伴月说:“正是,因此,我们要重组…”,老伴月顿一顿说:“七杀星”。 橙二惊讶问:“七杀星?七杀星都被你给杀完了,哪里还能重组七杀星”? 老伴月脸不红心不跳,对着橙二嘿嘿说着我早已想好,新的七杀星分别是: “你…橙二; 懂得五行八卦的…珠珠公主; 乌雅.葛曼葛多的妹妹…葛曼葛兰; 傻小子…愣子; 我…再给你们配上两人,一个是大海里的…女鲛人;还有一个是你刚刚见到的…胖丫”。 小伴月说:“怎么样?这个组合智勇双全,还兼顾海陆空”。 珠珠说我不杀人。 老伴月回复,你…不用你杀人。 珠珠说那还少一个。 老伴月神秘的说:“你,刚才待的船舱里,还有一个”。 “谁?我怎么没见到”? “你…见到了,而且…你还杀了她”。 “啊,你是在说…陈团团”? “不错,就是…陈团团”。 “陈团团死了”。 “没死,她,没死”。 第28章 江湖上的一个神秘门派 “江湖传说,曾经有个逍遥派,据说创派宗师叫做逍遥子。他的神秘武功有…嗯…什么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生死轮回法…等等。 逍遥子是什么时候的人?不知道。 他的神功到底有多厉害?也不知道。 我曾经一直以为,可能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些神功。 这个人,只是传说。 这些神功,我没见过。 活了一百多岁,也没见过。 传说中,北冥神功可以吸取他人内力,是增强自身内力的功法;小无相功能够复制别人的掌法招式,破解天下掌法;天山折梅手则是复制刀剑,破解一切刀剑的法门。 那个生死轮回法更是邪门,其中一个技法叫做生死符,可以种到别人的身上,既能叫人死,也还能叫人活。 而练习生死轮回法的人,可以青春永驻,返老返童,甚至…永远不死。 传说是在宋朝时期,这几种武功曾在中原短暂出现过,有人曾经吃过这些武功的苦头。 有人多年苦练的很强内力,却被别人莫名其妙的吸了去,成为废人。 成名多年的掌法大师,刀客剑客,武功一旦施展出来,瞬间就被对手临摹,被人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自己的功夫把自己打的体无完肤。 还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生死符,欲生不能,欲死不得,被人完全控制。 嘿嘿,是不是很可耻,很可笑。 由于这些武功太过于下作,导致天下公愤,他们的门人也被人视为贼、视为盗,为武林所不容、所不齿。 经过,中原武林各门派的围剿,逍遥派在中原绝迹。 人们说的逍遥派,在距中原万里之遥的西域天山缥缈峰。以后,他们的后世门下中人也绝不在中原走动,因此,武林中对该门派知之甚少。 还是传说,当年元军在攻破西辽之时,大军也捣毁了天山缥缈峰,门下众人俱散,江湖中再无他们的传说”。 … 明后期,后金崛起。此时,在长白山又出现了一个神秘门派,人们叫它圣女派。 这个教派绝对是真的。 不是传说,因为,我就活在这个时代。 之所以称之为圣女派,是因为她们的派众俱为女子,门派主人称为圣女。 圣女终身不嫁,是掌握该门派神秘武功的唯一传人。 老伴月讲着这个故事,喝了一杯酒。 酒,是三十年的陈酿,是胖丫拿上来的好酒。 三坛好酒,几乎,都被橙二喝光了。 珠珠吃了足足一盆大螃蟹,手里还拿着一只黄澄澄的大螃蟹,忘记了吃。她在听老伴月接下来讲出的一个更加惊心动魄的故事。 “二十余年前,我派小伴月的爹伴月…去长白山打探这个神秘的门派。有用则留,无用则毁。 半年之后,我收到了第一个消息,小伴月的爹见到了圣女,圣女的武功…似乎就是传说中逍遥派的武功。 圣女,就是逍遥派的唯一传人。 至此,我才相信了,世间,真的有这样的邪门功法。 然而,就在我逐渐了解这个圣女派的时候,小伴月的爹~伴月却再也没了消息…,他…消失了。消失了…已经二十余年…”。 橙二喝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有点胡言乱语,插嘴说:“我说老爷子…伴月,你爹叫伴月,你叫伴月,你儿子还叫伴月,那个那个…你孙子…也是伴月。听不懂…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小伴月说:“橙二,你喝醉了”。 橙二有些舌头大,咬字不清:“没…醉…,没…,你是…我猜…我猜你爹伴月和…那个圣女的儿子…哈哈…”。 小伴月恼怒:“胡说,那时我已三岁了”。 老伴月笑:“小伴月…哈哈…,当然不是。不过…那个圣女却美若天仙,而且,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甚至,还能返老怀童…”。 珠珠有些急,冲着橙二嚷嚷:“你别吵啊,让老爷爷伴月讲吗。”又对着老伴月说:“到底伴月…都叫啥呀”? 老伴月:“你们想…知道我们真实的名字”? 橙二:“你…,想说,我…就想…知道”。 老伴月沉思,像是回忆记起自己真正的本名,回忆良久,他说:“我姓凌,名思归。思归…思归… 梦绕边城月, 心飞故国楼。 思归若汾水, 无日不悠悠。 思归,是思念我父归乡之意。他青年离乡,我母无日不思念。谁知…归来时,已是…血人…,浑身筋骨寸断,只有一丝气息…”。 老伴月凌思归声音哽咽:“我儿…失踪二十余年,不知生死…,只剩我…一把老骨头,带着唯一的孙儿…”。 小伴月流泪:“爷爷,我来说,让我说吧”。 老伴月仰天长叹一声,又喝了一杯酒,说道你来…你来…。 小伴月收起泪水,说道:“我父名叫,凌玄,30岁时孤身前往长白山,找寻圣女派。 半年时间,走遍长白山,一无所获。 一日,是九九重阳登高节,我父凌玄走到了长白山天池。那日游人如织,在那里,我父遇见了一个同为登高的女子。 女子自称囧囧,家住长白山。 两人正谈的投机,忽遇后金军打野。人们四处奔逃,被射杀者无数。 女子囧囧跑不快,我父情急背起,闯入了长白山密林之中。 至深夜,迷失了方向。 长白山,夜晚寒冷无比,两人走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不曾想,歪打正着。这个山洞,就是圣女派的所在。 原来,女子囧囧是圣女派教众,无奈之下,带我父进入了教派。 女子囧囧身份了得,她是钦定的圣女接班人。 圣女,终身不嫁。 然而,我父与囧囧已有了感情…。” 橙二笑嘻嘻:“我猜…猜的…没…错,哈…”。 小伴月说道:“我母早逝,我父有意续弦,也没什么错。只是不该爱上的是圣女派的圣女。” 珠珠问道:“那怎么办”? 小伴月说:“只有死”。 珠珠啊了一声。 良久,小伴月说:“我父再无消息,爷爷到长白山打探,一直…无果…”。 橙二醉醺醺:“那…时,你…爷爷…,得有…多少…岁…”? 小伴月:“我爷爷一生奔波,晚年立家,只有一子”。 珠珠瞪橙二:“别插嘴,人家…人家也够惨的…”。 橙二举着酒杯说:“我…我…惨,我最惨,我没爹妈…我…土里…冒…冒出来的…”。 老伴月凌思归伸出酒杯与橙二的酒杯一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干一杯。 橙二问:“我…我…从哪儿来”? “路边捡的”。 “不…不信…。从哪里…捡…”? “大海边,在东海大海边”。 橙二喝下一杯酒,哭了,累了,也醉了。歪倒一边儿,躺到了珠珠的怀里。 珠珠轻抚着橙二的脸,温柔的像个母亲。 橙二,睡的很香,很香。 橙二许久都没有这么睡过,也许,他从来没有这么睡过。 … 老伴月凌思归对珠珠说:“你现在,是否…猜的出,陈团团…是什么人”? “她能使橙二不死,那她…也能使自己不死。她…会生死轮回法?用了生死符,那她…是圣女派的人”? “岂止,我认为,她就是…圣女”。 第29章 冰冷的夜温暖的手 夜, 海港的夜,寒冷,寂静。 大船客房的被窝里,温暖,幽香。 这一丝幽香,是来自梦中的女子。 这一丝温暖,是来自梦中温柔的抚摸。 橙二醉了。 醉了,就睡的香甜。 似乎,在橙二的生命中,睡的从来都没有这样的香甜过。 也许,是失去了杀人的月牙刀,反而使他忘记了自己,原来曾经是个杀手,原来曾经是个刺客。 寒风肆掠,海潮拍岸。 外边的寒意不能阻挡橙二内心的一团火。 这团火,压抑多年。 夜,娇嗔。 梦中,女子羞涩,洁白无瑕…。 一缕幽香在橙二的耳边吹拂。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他光滑健壮的肌肤,遍身游走。 巧手的抚摸,好热烈。 美腿缠绕在腰间,似乎是温柔海浪包裹,更温柔。 柔软甜香的唇,盖在橙二干裂的唇上。 … 月光辉映,是爱的诱惑。 迷人的幽香在激情里浪荡。 悠悠的呼唤…希望在吟唱…。 热烈而又颤抖的手,光滑而又细腻的肌肤。 一夜缠绵。 … 梦中的女子似乎很熟悉,橙二迷醉的大脑里是珠珠的形象。 珠珠模糊,模糊不清。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唤:“橙二…橙二…”。 声音也模糊,分辨不清。 … 橙二醒了。 橙二起身。 橙二锤头。 不是梦,这不是梦。 梦中的珠珠,是真的珠珠。 珠珠躲在被窝里。 珠珠蜷缩在被窝里,死死攥着被角,坚决不肯见面。 许是害羞。 橙二也不好面对,橙二宁愿相信这就是一场梦。 这场梦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醒来了,梦,就会破碎。 珠珠,皇家公主,永远也不会属于一个杀手,一个刺客。 橙二心中忧郁,穿起衣服,走出屋外。 下了三层楼,穿过一楼船舱大厅,走到了甲板上。 清晨,雾未散。 老伴月凌思归,孤独的背影,立于甲板上。 他,是否也在思念?他,在思念谁? 待橙二走近,凌思归说:“我老了…,已经记不清…事情”。 “你说的事情,是何事?是故人的事情吗”。 凌思归呵呵:“故人?还有哪个故人能够想起?太遥远了…,也太…久远了,我…记不起”。 “那你…在想什么”? “陈团团,是陈团团,圣女派的圣女。她跑了,从底下的底舱里。我…似乎…记得。我点了她…十八处穴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橙二头疼,橙二口渴。 橙二出来是来找水喝的。 原以为,老伴月凌思归也有感情,也会思念?没有,他还是这么的无情,他的心中只有争权夺利。一辈子,他就这么无情了一辈子。 橙二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橙二,不关心陈团团是否跑了,他只关心陈团团是否还活着。 现在,橙二放心了。 活着就好。 “我想找水喝,我只是出来找水喝的”,橙二掉头就走。 “你,不在意…陈团团”?凌思归问。 “我只在意哪里能够找到水…喝。我渴,我想喝水”。 “你,必须…要找到她”。 “不就是要重组七杀星吗?非缺她不可吗?再找个人充数不就行了,就像愣子,不就是充数来的吗”? 凌思归拿出一个簪子,沉重的说:“陈团团…拿走了皇家宝藏的…钥匙”。 橙二认得这个簪子,这是珠珠头上戴的。“这是…珠珠…”。 “假的,这是假的”。 “奥,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陈团团,抢回真的簪子”。 “是,那里面是…皇家钥匙”。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你…不去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你一直找不到陈团团,你就会…毒发身亡”。 “我喝了毒酒?要我去找陈团团,找她给我解毒?是昨晚的酒吗”? 凌思归说:“不是,是你中了她的…生死符。圣女的生死符,是解药也是毒药。在皇家宝藏的地宫里,你血干而亡。是圣女陈团团用生死符…救了你。生死符…虽然可以救你,但是…若干年后,还会发作。到时,没有陈团团,你就会毒发身亡。据说…死状,惨不忍睹”。 “若干年是多少年”? “也许…5年,也许…10年”。 “无所谓,那就够了,我能活十年就够了”。 凌思归恼怒:“别忘了…,珠珠还在我手上”。 “你也不敢对珠珠怎样”? “好…好…,橙二…我们有合作,你已同意合作”。 橙二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气老伴月凌思归,他说:“刺杀吴三桂,达素,别的?我不管”。 凌思归忍住气,缓一缓说:“你难道…要看着陈团团,去把皇家钥匙交给…大汉奸,吴三桂吗”? “爱谁谁,关我屁事”。 凌思归大声说:“关…珠珠,大明公主珠珠的事”。 提起珠珠,这是橙二的软肋,橙二摊开双手:“可是,我…我到哪里去找陈团团”。 “她,走不远,她,出不了这个海岛”。 “为什么非得我去”? “别人…不行”。 “你们怎么不行呢”? 凌思归说:“时间不等人,厦门大战一触即发,这是我们了解…达素最好的机会。提前准备,这是我们…杀手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天亮,我们…就出发,商船整体出发去…厦门。只有你,留下来,找到陈团团,找到葛曼葛兰。找这两个人,要为我们所用,非你不可,只有…你行”。 “那…珠珠呢?” “珠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 “用珠珠牵制我”? “你说呢”? 橙二无奈点头:“好,我们厦门汇合。我要我得刀,我的月牙刀”。 刀光在凌思归的袖中一闪,月牙刀递给了橙二。 橙二接过刀,说:“还有,你得给我留一艘船”。 “想要那艘”? “就这艘”。 “要…这么大的船”。 “大船好,安全,好吃的也多”。 “行…”。 甲板上脚步声响,小伴月,胖丫,愣子和他的狗,一起走了出来。 凌思归说:“去叫珠珠公主,我们要换船出发”。 橙二有一丝慌乱,珠珠…?别…还在我的房间里…没睡醒。 这…这… 被人看到珠珠…公主在我的房间里…如何…如何是好? 汗,从橙二的脸上流了下来。 正想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我来啦”,音到人到。 珠珠,收拾利落,活波可爱。 见到橙二,珠珠说: “橙二,昨天晚上你醉了,睡的怎样?咦…,怎么了,你怎么流这么多的汗”? 睡的怎样?她问我睡的怎样? 睡的怎样,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流汗,你不清楚吗? 橙二,内心忐忑,而珠珠,光明磊落,脸不红心不跳。 怎么回事? 错了…完全错了… 一定是某个地方错了。 橙二,头疼欲裂, 不是珠珠,不是…珠珠… 昨晚, 那会是谁? 谁?和自己一夜风流。 第30章 凌鲛 海面之下,似有海豚游过,发出着像海豚一般的声音。 海面之下,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在海中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够听得到。 唯独橙二。 橙二不同,不同于普通的人类。他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在海中成长。他就像是从大海中来的人,喜欢大海,迷恋大海。 回到大海里,就像回了自己的家。 橙二,在海水中可以自由的呼吸,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老伴月凌思归说是在海边捡到了婴儿时的橙二,会不会?橙二就是来自于海底的人? 他的眼神,他的听力,也比常人的更犀利、更敏锐。 尤其是在水中。 所以,在海底,像海豚一般的游动,橙二感觉的到,发出的像是海豚一般的声音频率,橙二也听得到。 不但听得到,还能听出,这不是海豚游动的轨迹,也不是海豚发出的频率。 虽然很像海豚,但不是。 这,是那条迷人的美人鱼。 是那条美人鱼在游动,是美人鱼发出的频率。 美人鱼就在这海面之下。 美人鱼可以上岸吗?上岸之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是在用她的鱼尾?还是会像传说中的一样,变成双腿?像人一样的走路。 和人一样吗? 还在苦苦思索的橙二,迷醉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光滑细腻的肌肤,迷人修长的大腿,海蓝色的眼睛,温柔让人陶醉的双手,轻轻呢喃的细语…。 “橙二…橙二…”。 猛然间,橙二听见了珠珠在耳边的大喊。 珠珠气愤的看着橙二大声说:“橙二,你…在想什么呢”? 橙二竟然有一些慌乱:“我…我…,没…没…”。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你…在说什么”? 珠珠气的跺脚:“喊你多少遍了,你都听不见,我就要走…了”。 “奥,我…你…,你要…走了吗”?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珠珠嘟着嘴,很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今天怪怪的,一早就这样,像丢了魂似的,你是在想谁吗”? 橙二脸有些红,显得很不自在,很有些手足无措,他挠挠头。心里想,昨晚…昨晚…,那…到底会是谁?可我梦到的确实是珠珠。但是,显而易见,又不是珠珠。为什么会梦到珠珠呢?是不是我潜意识里希望的是珠珠?我希望和珠珠… 橙二不敢想,更不敢说。嗯…嗯…嗯…,嗯了半天,也没有嗯出一个字来。 “哼,真有点懒得理你了,你爱谁谁吧,我走了,也看不见也听不到。算了,我就要走了,也管不着你了。但是,我…我走之后,你得乖一点儿,不要惹事,不要拼命,你要保重你自己,你要…好好的。早点找到陈团团,找到葛曼葛兰。然后,早点回来”。 橙二不停的点头说:“好”。 “记得奥,早点回来,安全回来”。 “好,我…记得”。 珠珠眼圈有些红,舍不得和橙二分开:“那个…厦门那里形势危急,我想早点去帮郑成功一把。你知道的,大明,也只有靠他了”。 橙二说,我明白,我明白,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要行事小心,注意安全,我会尽量的赶回去。 两个人说着话,这时候,各艘商船就要拔锚起航。启航仪式安排的大张旗鼓,鼓乐齐鸣,并让人在岸边上放起了礼炮。 礼炮震天。 吸引了许多人在岸上看热闹。 老伴月凌思归,小伴月,胖丫,愣子和狗,还有一众海盗全都立在船头。 看样子,那个海底的美人鱼也会一起出发。 珠珠对橙二说:“这是故意安排的,是我让这么做的。人们都会看见我们走了,这样做也是让陈团团和葛曼葛兰看见。” 橙二说,我明白了,我不好找到她们,但是可以让她们来找我。 “对,说不定,她们就在某处注视着这里。你见到她们好好劝劝她们。葛曼葛兰和征南将军达素有仇,她的哥哥葛曼葛多将军,就是被达素参本死的,她应该好说。陈团团…,你对她讲,我…不想杀她的。哎…,如果,如果她不同意,你不要难为她了…”。 橙二说,逍遥派传人,圣女教的圣女,我不见得能难为她,她别难为我就好。 珠珠哭了,你保重…,做不了就不做,劝不成就算,你别拼命,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活着回来见我。本来,这些事情就和你没关系。都是我,连累你。 橙二,拍了拍珠珠的头,以示安慰。 “我自愿”。 船上面有人大喊:“要开船了,快些上船”。 珠珠不舍,给了橙二一个紧紧的拥抱。 泪水打湿了橙二的肩头。 … 大大小小数十艘商船,在鼓乐齐鸣中,在礼炮欢送中,离开了海港。 橙二,察觉到,那条美丽的美人鱼没有离开,她似乎在海底默默的注视着…。 她在看什么?在等什么? 为什么,她还没有离开? 海港里,还有什么她留恋的吗? 船队走远,消失在了天边的海岸线。岸边上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一个精光。 只留下橙二独自一人,默默的走到了大船的甲板上,独自站在船头。 他还在注视着海底,观察着海底。 美人鱼的声音能够使人沉醉,能够使人痴迷。曾经,她的声音让珠珠人事不省,也曾经让橙二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月牙刀。 对于一个杀手,一个刀客,丢失自己的刀,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橙二现在明白,月牙刀,就是被美人鱼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取走的。那时,如果,美人鱼对自己下手,自己会有反应吗? 能反应的过来吗? 为什么她没有对自己下手?只是取走了月牙刀? 要知道,美人鱼是小伴月的人,在小伴月的口中她叫做鲛人。 老伴月安排的七杀星之一,也有她。美人鱼是在监视自己吗? 有这个可能。 很有这个可能。 我得注意这个美人鱼的歌声,千万千万不能让她再迷醉。 橙二想着,这时,声音从海底传了上来。 不是歌声。 是美人鱼发出了像人一样的话音。 似乎是专门对橙二说的。 “我叫~凌鲛…。我叫~凌鲛…”。 橙二大吃一惊,这是那条美人鱼在说话?她在海底说着人话。 “我叫~凌鲛…”。 这个声音像是珠珠的声音。 美人鱼凌鲛发出着珠珠一样的声音。 橙二不禁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昨晚,冰冷的夜,温暖的手… 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唤:“橙二…橙二…”。 第31章 被窝里的小女孩 片刻,美人鱼凌鲛自海底跃出水面,飞在空中。那骄人的躯体,美丽的鱼尾,在万道霞光里,映衬的妖艳无比,无数水滴中,如一朵盛开的水莲花,猛然绽放。 橙二看的痴醉。 美人鱼凌鲛再钻入水中,再跃出。几个起落后,向着远方而去…,渐渐消失在了天边…。 海天相连,浑然一色, 哪里还有美人鱼的身影。 橙二,惆怅,心乱,脑袋疼。 昨夜以及今天,是真实还是梦幻,已经傻傻分不清。 呆立良久,橙二回到了大船楼上自己的客房当中。 一进屋,橙二的脑袋就大了。 嗡…的一家伙,天啊… 错了…又错了…。 到底是哪里错了?是我橙二的脑袋发神经了?游丝错乱了?还是被门挤了? 幻想中的什么…珠珠,什么…美人鱼,全踏马的,错了。 冰凉的夜,温暖的手,一夜缠绵,那人……? 人,就在床上,就在被窝里。 被窝里有人,被窝里的人还在。 橙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不用猜了, 橙二再也顾及不了太多,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被窝里,竟然,蜷缩着一个只穿着乳白色肚兜的小女孩? 只有十来岁大, 小女孩天真的眼神,无助的望着橙二。 太突然,突然的超出了所有思维之外,太意想不到,不到的跨越了所有臆念空间。 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橙二一个屁股蹲儿,蹲坐在了地板上。 傻了,惊了,呆了, 橙二彻彻底底的傻呆了,惊呆了。 床上的小女孩坐了起来,先开了口。 “你这么傻呆呆的,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橙二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小女孩,微颤颤:“你…什么时候…”?橙二又指着床:“到…这儿…”。 “昨晚啊,你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时候”。 橙二冷汗淌了一身,昨晚…昨晚…缠绵…,会是这个眼前的小女孩? 橙二结结巴巴的问:“你…,我…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小女孩很镇定,镇定的不得了:“做了什么?该做的…都做了”。 橙二急了,崩溃了,大喊:“不可能,不可能…,和你这…小孩,不对,绝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难道我不是女人”? 橙二彻底失去了理智,一个蹦子跳了起来。 不是向前跳,是向后跳,就像是见到了鬼,害怕的想要逃避,完全丧失了一个杀手该有的冷静。 小女孩突然叫道:“橙二,你别想跑,你得负责,对我负责。你要照顾我,爱护我”。 橙二愣住:“你,是谁”? 小女孩大笑,笑声是那么的浪荡,那么的成熟,怎么看,也不是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脸,应该发出的声音。 “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 声音?这是谁的声音? 陈团团,这是陈团团的声音。再仔细看小女孩的脸,果然是还未发育的,小了不止一号的陈团团。 再小,陈团团也是个美人胚子。 “怎么了,我不像吗”? 橙二捂了双眼,还是不敢确定的问:“你是…陈团团?你…真的是…?” “真的,我就是陈团团,十二岁时的陈团团”。 橙二,终于爆发了,冲着小陈团团怒吼:“怎么这么小?为什么进我房间?钻进我被窝?我们…我们都做了什么”? 小陈团团叹了一口气:“终归,我在你的心目中,不如,你的珠珠公主”。 橙二怒:“你说,回答我”。 小陈团团套了纱裙,站起身来。纱裙明显太长,一直拖到了地板上。 站起来的小陈团团,身高还不及橙二的腰间。 小陈团团开口,稚嫩的小脸儿说着大人的话语,好,我告诉你。 “有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方法,叫做生死轮回法。我练习了生死轮回法,使用了生死轮回法,我由死到生,轮回了,轮回到了我最初还没有修炼内功的时候。 之所以,钻到你的被窝里,是因为有人追杀我。我内力全失,不躲到你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是…老伴月他们追杀你”? “还有你内心的那个人,珠珠。就是珠珠杀我。你说,你不对我负责,谁对我负责?你不爱护我、保护我,谁来保护我?不要忘了,你的命就是我救的”。 “那…那…昨晚,我是说昨晚的事情,我喝醉了,不省人事了”。 小陈团团步步紧逼,橙二招架不住那异样的目光,步步后退。 小陈团团说:“不要拿喝醉了,搪塞我,负责就得负责,喝醉了也得负责”。 “可是,你那么小,不可能啊”。 小陈团团嘻嘻笑:“我昨晚来的时候,可不小”。 昨晚不小,听了这话,橙二多少放下了悬着的心。否则,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橙二绝对绝对接受不了。 橙二一下子冷静了,他说:“既然如此,我会负责,会保护你。” “这话还差不多”。 “你,什么时候…内力恢复?我是说…你长大”。 小陈团团幼稚的小脸儿一副坏笑:“怎么?没够,还要。这么着急催我长大”。 橙二什么场合都可以对付,唯独,对付不了这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你…可以保护自己…“。 “你好解脱,撒腿开溜,不用负责任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你还可以替我解毒,我,中了你的生死符”。 “生死符啊,那好那好,我是为了救你哎。不然,你那时,就死了。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保护我”。 “是,那…生死符”。 “我永远也不给你解,我就要让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你…”。 “怎么啦,我就这样,我就不让你和珠珠在一起”。 橙二无奈摇头。 小陈团团乐:“不过呢,也不是不能给你解,我可不希望你,那样…死在我面前,惨不忍睹的…,想想就恐怖。你好好表现,我高兴了,就会给你解。也不急,反正,你还能再活个五六年”。 “那你要是不高兴呢”? “不高兴,那,你就等死吧”。 “其实,我死不死也无所谓。你说,你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内力恢复”? “九九八十一天”。 “你肯定”? “八九不离十”。 “到时候,你多大”? “女人的年龄,你不要问,也不要猜”。 “我不猜,我只说一个确切的事情。你,还用过一个名字,叫囧囧,圣女囧囧”。 小陈团团的脸色变了。 “你是圣女派的圣女。圣女绝不会婚配,还有,你练习生死轮回法,必须是处女之身,绝对不能行房”。 这回,轮到了橙二乐:“生死轮回法,一旦行男女之事,就再也无法恢复。所以,你在骗我,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32章 就认了吧 橙二,一把抓住了小陈团团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脉门。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 小陈团团一脸的无辜,“叫我说什么呢,是让我说昨晚的事吗?想听细节?哎呦,那怎么说的出口呀,你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脱个精光,羞死人了”。 橙二脸皮当真薄,满脸通红,“我问的是…,我问你…问你的过去,到底什么人?问你为什么混进我们这里来?都想做什么?谁人指使?还有…还有…钥匙在哪里”? “你是关心钥匙吧。钥匙吗…嘿嘿,我要是不说呢”? “你敢不说,我一发力”。 “就怎样?一发力能怎样”? “我一发力,就…废了你”。 小陈团团嘻嘻的笑:“就这点儿本事啊。你看我,你仔细看看我,我都成这样了,跟废人有什么区别,还怕你废了我”? 是啊,小陈团团已经生死轮回了,轮回到小时候,已经没有内力了,人家还怕什么? “你来啊,来啊,废了我啊”,小陈团团一点儿也不怕。 “那我…那我…,我就剥光你的衣服,看你怕不怕”?橙二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 “那你来吧,随便你。人家一个小孩子,打又打不过你,抗也抗不了你。反正,也是你的人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想怎样就怎样”。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什么我的人了,我可没把你怎么样”。 “你不承认”? “没做过,我认什么认”。 “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耍赖皮”? 橙二来气:“明明是你耍赖,赖上我”。 “我就耍赖了,我就不说了,我气死你”。 “好,你不说,那我捏,我捏的疼死你”,橙二气的手上加力。 小陈团团大喊:“欺负小孩啦,快来看啊,有人欺负小孩啦”。 “喊,喊也没人听得见”。 橙二扣着小陈团团的脉门,普一加力。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力似流水一样,开了闸门,哗哗流出,竟然流入了陈团团的体内。 橙二像触了电,“腾”得蹦出去老远。 见鬼,邪门。 小陈团团笑:“橙二,顶级杀手?一点不像啊,一点儿心狠手辣的手段都没有,怎么配得上顶级杀手的?要是我,哼哼,必定先煎后杀”。 橙二看着自己触电的手,嘟囔着:“你想的美”。 陈团团大笑,笑得放肆,笑得浪荡。 天真烂漫的小脸,发出着这样的笑声,真是不和谐,真是诡异。 不和谐的要死,诡异的要死。 橙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橙二,你知不知道我这叫什么功夫”? “北冥神功”。 小陈团团表现出来不可思议的表情:“咦?顶级杀手,是有点儿本事啊,见识不浅呢。这个世界上知道这门神功的人,可…几乎没有”。 “逍遥派的功夫,没你说的那么神,也没那么了不起。吸别人内力,不光彩”。 小陈团团露出微笑,这个微笑,叫人看起来舒服多了。最起码,这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笑容。 “行,橙二,凭你这份见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点儿关于我的事情。记住啦,只说一点儿”。 橙二恨恨的说:“不爱听,满嘴没实话,鬼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坏水多的很,长了一百多个心眼儿。现在,我只关心钥匙,别的一点儿也不关心”。 小陈团团翘起小脸儿:“你关心的我就不告诉你,你不关心的,我偏要讲”。 “爱讲讲,我不听,没人理你”。 “我告诉你橙二奥,你可别得罪我啊,我可给你种着生死符呢。你现在不好好的对我,到时候没有我救你,保管叫你不得好死,死的惨不忍睹”。 橙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又不怕死,大不了到时候,我反手给自己一刀,早死早超生”。 “嗯,嘴硬,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看你嘴硬不硬”。 “硬,我就硬,就不给你服软”。 小陈团团一脸的坏笑:“确实硬,不光嘴硬,还哪儿都硬,昨晚…就硬的够呛”。 橙二急了:“是你,钻到我的被窝里,又不是我请你钻的。还有…还有…,我们没有那个奥,你你…别老拿这事儿…说事”。 “就这事,别不承认,你敢做就要敢当”。 “没有,不可能,你是圣女,圣女是不可能的”。 “圣女?圣女难道不是女人吗”? “你们有教规的”。 “教都没了,我还管它什么教规”? “你…你的神功,不能的…”。橙二有些心虚。 “你对我们的神功了解多少?” 橙二泄气了,只听过这些神功的名字,真的不了解,只是猜。猜的她们的神功只能是处女练。 毕竟是猜的,猜的怎能算数? 小陈团团质问:“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 “没…没有”。 橙二心里话,谁知道是谁在狡辩啊?只是,只是昨晚睡的实在是太死了。 是谁?那人到底是谁?不知道啊。 活该,自己活该。 娘的,认就认了,睡了陈团团就陈团团吧。反正除了陈圆圆,她也算是天下第二大美女,也不吃亏,橙二想。 小陈团团:“你想什么呢”? 橙二也豁出去了,既然你不害臊,我还怕什么:“想…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陈团团”。 “那你别急啊,过些天就是了,过些天就肤白貌美大长腿了”,小陈团团挑逗的表情。 “我不急”。 “昨晚的事儿,你这算是认了吗”? “我认了,是我”。 “那你知道错了没有”? 橙二红着脸,乖的像个小孩儿:“错了,我错了”。 “还嘴硬不嘴硬”? “不…嘴硬了”。 “要照顾我了”? “必须照顾”。 小陈团团笑得花枝乱颤,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你,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昨晚啊,怀中抱着美人儿。那,小细腰儿,那大长腿儿,动静又大,销魂啊,真销魂,嘻嘻”,小陈团团乐不可支。 橙二气的直摇头,别跟她扯闲篇了,扯又扯不过她,也没有她脸皮厚,还是直接上重点吧。 “钥匙呐”。 “丢了”。 “别胡说,很重要”。 小陈团团很认真的说:“真的丢了。我那时被珠珠用假簪子刺中心脏,已经死了。那个老伴月找真簪子,我担心被他找了去。就把真的簪子顺着甲板缝隙丢到海里面去了”。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我保证,这句绝对是真的”。 橙二的头有几个斗那么大:“你都死了?怎么丢的”? “我会生死轮回大法啊”。 “一个那么点的簪子,你丢大海里了?你让人怎么到大海里去找一个簪子”? “总比你从老伴月的手里去抢要强”,“哼,你还凶我”,小陈团团不满。 这么重要的东西,让她丢大海里了。 她… 她…她还不满? 第33章 葛曼葛兰的手段 乌雅.葛曼葛兰来了。 骑着金雕落在了大船的甲板上。 金雕的名字叫阿刁。 从阿刁背上跳下来的葛曼葛兰,留着一头小辫儿,上身是蓝色猎装,下身是白色紧身裤,一双黑色小蛮靴,背上背着一张大弓,腰下挂着箭筒,箭筒里是满满的金头龙骨箭。 臀下还挂着一把小短剑。 那叫一个英姿飒爽,那叫一个气宇轩昂。 不愧是大清第一女战将。 才站到甲板上,她就冲着船舱里面大喊:“我知道你在里面橙二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房间里面的橙二皱眉,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姑奶奶偏偏现在来,让她看到我和一个小女孩共处一室,真不知会怎么想? 小陈团团撇嘴, 这个母夜叉,疯婆娘来了。 橙二对小陈团团细声说,嘘…别出声…别出来。 出门,锁门,下楼,出大厅,走到甲板上。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指着橙二的眉心。 弓弦拉满。 橙二赔笑:“这是怎么了,我的小姑奶奶”。 葛曼葛兰横眉倒竖:“王八蛋橙二你个叛徒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不然我一箭射死你”。 橙二无辜:“我不是叛徒啊,我怎么成叛徒啦”? “我看见了你和老少伴月他们在一起还有珠珠还有愣子与他的狗”。 “不要误会,形势有变,迫不得已啊。珠珠在他们手上,而且,我们要对付共同的目标,所以…只有选择合作啊”。橙二目视葛曼葛兰斩钉截铁的说:“我…橙二,还有珠珠,对天发誓,绝不会出卖朋友”。 “那个贼娘们陈团团出卖了我和愣子阿刁带我飞了愣子被抓了”。 葛曼葛兰说话不喘气,急性子,一口气说完。 橙二脑子得分辨,自行脑补标点符号,思考了一下说:“陈团团的事儿…最好她自己和你解释,不管怎么说…毕竟…她还是医好了你的大老雕,我想她也不会有意害你”。 “什么大老雕是金雕阿刁”。 “对,金雕,阿刁。毕竟,陈团团还医好了你的阿刁”。 “那个贼娘们陈团团她人在哪儿”? “船舱楼上,一会儿你会见到她。嗯…她受伤了,还变…,你…还是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还指着橙二的眉心,没有放下来。 “谁是我们的共同目标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哪个”? “清军征南将军达素,还有平西王吴三桂”。 葛曼葛兰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达素杀我兄长害的我家破人亡有国不能回,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你一个人不行的,其实…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我没有强迫的意思啊,你自行选择”。 橙二表现的很耐心,要重组七杀星,很需要葛曼葛兰这样的人才。没办法,就得忍气吞声啊,谁叫现在的队伍不好带呢,橙二也头疼。 “告诉你也告诉老少伴月我只选择针对达素本人其他的我一概不参与”。 “随你”。 “我也是满人”。 “我知道”。 葛曼葛兰收回弓,放下箭,大踏步的走进船舱。“走,带我去找陈团团”。 女将军的作风就是雷厉风行。 橙二赶忙前跑,“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是不是也让她准备准备”。 “准备个屁”,葛曼葛兰说着话,脚步不停留,转眼就上到了三楼一个客房门前。 “这一间”? “不是…是旁边的那一间”,在女将军葛曼葛兰强大的气场面前,橙二的气场全无,就像个畏手畏脚的小厮。 “我…我开门…”。 橙二话还没说完,葛曼葛兰腾起一脚。黑色小蛮靴早已踹开了客房门。 “哐嘡”一声,门开。 房中,一个漂亮乖巧的小女孩端坐在床上,面露微笑。 “哪里来的小孩儿这个小孩儿…是谁”?葛曼葛兰也有点儿发懵。橙二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葛曼葛兰看出了端倪:“屋里还有橙二的衣物袜子?…橙二也住这间…”? 橙二囧,头流汗脸发红。 “你脸红什么”? “我”… “恋童癖色情狂不是人王八蛋橙二我剁死你”,葛曼葛兰嫉恶如仇。 橙二手忙脚乱赶忙解释:“不不不…,不是…她她她她是陈…陈团团”。 “你当我眼瞎当我傻啊”,葛曼葛兰已经拔出了臀下短剑。 “我是陈团团”。 葛曼葛兰听出来这果然是陈团团的声音。 小女孩端坐床上笑盈盈的说:“葛曼葛兰,我是陈团团”。 葛曼葛兰看那小女孩眉宇、脸庞、身材,真的是活脱脱还没有发育长开的陈团团。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有”。 “返老还童啦”? 小陈团团笑:“还童了,葛曼葛兰。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葛曼葛兰手拿短剑也大笑:“奇怪真奇怪小陈团团啊让你出卖我,你也有今天哈哈…你可落我手上了,我保证让你更奇怪我保证…”。 小陈团团眼神有些慌乱:“葛曼葛兰…,你要…干什么”? “你还没有见过我手段,我先挖你鼻子再割嘴敲了你牙齿割耳朵抠你眼珠子拔光你头发,脑袋变成个大冬瓜到时候你再说你奇怪不奇怪”。 小陈团团刚刚欺负橙二的劲头立马就没了,人也乖啦嘴也甜了,她可知道葛曼葛兰说的出就做得到。 “葛兰姐姐,我没有出卖你啊…要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老伴月太厉害,我是救你们呢”。 葛曼葛兰充耳不闻,持剑欺步上前。 小陈团团大叫:“真的…真的…,咱们打不过…哎…你别…别…”。 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陈团团吓得脸色煞白:“橙二…橙二救我…”。 橙二不理,总算有人可以治你了,我还救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哎哎…葛兰姐姐…葛兰阿姨…” “你还…射过我…用箭…,扯平了…咱们扯平啦…”? “我还救了你的大老雕啊…,我救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不行…不行啊,救命啊…救命啊…”。 葛曼葛兰毫不犹豫,手起剑落。 “啊…啊… “呜…呜…呜呜… 小陈团团哭的那叫一个惨。 左右护法,四大金刚,都被你灭了 第34章 七杀星全了 没了两条眉毛的小陈团团。 小陈团团的两条柳叶眉被葛曼葛兰用短剑给剃光了。 美人儿,哪怕再小,也是最看重容颜的。 眉毛没了,多丑啊。 哭喊:“葛兰…,你太过分了,你不挖鼻子敲牙齿不割耳朵抠眼珠子,你却割人眉毛…呜呜…,说话不算数啊你…,你还不如杀了我,呜呜…”。 小陈团团哭啊哭,一直哭到了天黑。 葛曼葛兰不理她,由她自己哭。 橙二早就跳海了。 跳到大海里去找珠珠的发簪。 一直到天黑还没有出来,葛曼葛兰很担心,在房中走来走去。 经验告诉葛曼葛兰,小陈团团这个撒谎精说的话不可信,这次橙二必然空手而归。 果不其然,晚上橙二湿淋淋的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说:“没找到”。 “一个发簪而已,值得这样去找吗”? 橙二说:“事到如今,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以后咱们重组七杀星,需要共同保护皇家宝藏。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发簪事关重大,那是开启皇家宝藏的钥匙”。 原来如此,皇家宝藏。 葛曼葛兰奉大哥葛曼葛多之命到罗刹国,不正是为此而来吗? 现在,皇家宝藏终于有了下落,也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了。 葛曼葛兰,紧紧盯着陈团团,怀疑的目光道:“她,你信她的话?她说丢海里就丢海里啦?可是我不信我搜她”。 不顾小陈团团的哭叫与挣扎,葛曼葛兰在小陈团团的身上搜了一个遍,也是找不到。 “你藏哪了”? “没有啊…我真的…真的丢进大海里啦”,小陈团团委屈的不行。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你会丢进大海里,骗鬼都不会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杀了我得啦…呜呜,欺负小孩你”。 小陈团团的挣扎,使得胸口上的伤口再次挣裂,鲜血透了出来。 橙二不忍:“她一个小女孩儿,就别难为她了”。 葛曼葛兰看着小陈团团的胸口伤处,似有所思。 小陈团团捂着胸口上的鲜血,撕心裂肺的大哭。 葛曼葛兰心中明亮,自信的对橙二说,我已经知道她藏哪儿了,她藏的地方更安全绝对不会丢,就让她保管着好了,反正不着急。咱们开船启航吧,回家去厦门,该是找达素算账的时候了。 橙二秒懂,心领神会。 小陈团团擦擦眼泪,问道:“咱们…咱们去哪儿啊”? 橙二说:“咱们回家去,离开这个罗刹国,到厦门与伴月珠珠她们汇合”。 “我不去…” 葛曼葛兰说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扔到大海里去喂鱼你信不信。 小陈团团说:“你们…还去找伴月,不想活了?就是你们杀了他们的左右护法四大金刚,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橙二说:“这说明我们更强,更有用。此时,就是用我们之时,我们要重组七杀星,共同对付吴三桂与达素”。 小陈团团嘟嘟囔囔:“我逍遥派唯一传人、堂堂圣女派圣女,我可不想加入什么七杀星”。 葛曼葛兰说,我还大清女将军呢,现在有什么用?你的什么圣女派早就被人给清剿了,还做你的圣女梦呢。醒醒吧,给吴三桂卖命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小陈团团说你怎么知道圣女派?你怎么知道是吴三桂? “我东北人儿…就是长白山长大的,我家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吴三桂降清以及他都做过什么事儿,我门清的很”? 小陈团团又哭了:“我的姐妹我的亲人,都在他手上,我能怎么办啊…”? 橙二诚恳的说:“我们帮你,我们共同对付吴三桂,救你的姐妹你的亲人”。 小陈团团信心不足:“吴三桂势力很大,他有十万关宁铁骑,几十万大军,账前高手如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橙二说我们七杀星的背后也有国姓爷郑成功也有大明,还有千千万万为大明的仁人志士。 “可是,咱们到厦门,我的伤还没有好,功力也…恢复不了”。 “这样正好,对付达素你先不要出现,不要让吴三桂有所察觉。你,将来是我们对付吴三桂的最大利刃”。 一个合格的杀手,要善于隐藏,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出手,一击必中。 葛曼葛兰说:“不错,我就是对付达素的尖刀,达素的情况我最清楚”。 橙二微笑道:“正是”。 小陈团团终于点头:“好,我加入”。 我们是否可以扬帆起航了。 可以。 是否不用再找皇家宝藏的钥匙了。 不用。 咱们七杀星也全了。 全了。 (新七杀星简介:) 橙二,30岁,原七杀星成员,可上天入地入大海。善用刀法,作为刺客从未失手。手中一把月牙刀,杀神杀鬼所向披靡,无人可挡。(注:得到七星老人七杀技法,是七杀技的真正隔世传人”。) 珠珠,18岁,另一七杀技隔世传人,不喜杀人技,所以武功技法不详。真正厉害的是学贯古今中外,过目不忘。懂阵法、会谋略,聪慧过人。是可以开启皇家宝藏的独一人。 陈团团,年龄不详,天山缥缈峰逍遥派唯一传人,长白山圣女派圣女。武功:北冥神功、天山折梅手、凌波微步、小无相功、生死轮回法等,功力恢复时武功深不可测。 乌雅.葛曼葛兰,26岁,大清第一女战将,曾任水军统领,手下高手众多。坐骑金雕阿刁,善射,手持龙骨弓金头龙骨箭,可连珠发射,百发百中,空中第一打击力量。 愣子,20岁,会赶骡子车,会使用火炮,一身蛮力。老伴月关门弟子,初学老伴月凌思归的火焰掌,尚未大成。 胖丫,23岁,小伴月丫鬟,隐藏的武林高手,善用毒,浑身是毒,手中毒鞭与绿彡一脉相承。为人心狠手辣,杀人于无形。 美人鱼凌鲛,年龄不详,武功不详,最为神秘,终年待在海底。歌声可以驱动水中厉鬼,并且能使人痴迷沉醉,甚至窒息死亡。 七杀星,不再是七年一出只杀七人,不再是独自行事相互不识,不再是拿钱行刺冷血杀手。而是为了皇家宝藏这个共同目标,去集体作战。 七星伴月同出江湖。 然而,他们是否是铁板一块相互信赖?还是各怀鬼胎各有目的? 我们拭目以待。 第35章 十八神骏 海滩上,天地会红龙堂堂主尹杰,率一众兄弟在沙滩上奔跑。一众兄弟足有百人,护卫着一口漆红棺材。 漆红棺材在这百人之中分外扎眼。 前方百米处,海边停靠着一艘战船接应。战船是龙炮船,这是国姓爷郑成功郑军的战船。 战船上站满了接应的士兵,各个手拿弓箭、火筒,严阵以待。 红龙堂堂主不停催促:“大家快,再快些,后面有人追来了”。 话未落,马蹄声响。 身后十八匹骏马,十八个人,疾驰而来。 一色儿的黑色骏马,一色儿的黑盔黑甲,一色儿的黑弓黑箭。 这是清军统帅征南将军达素的帐前护卫,号称“十八神骏”。 十八名神箭手,十八匹骏马。 “十八神骏”一起出马,必是重大之事。 马到人到,已到眼前。 身后十八匹马来的太快,眼见着追近。堂主尹杰发一声喊:“柳副堂主,率兄弟拦住他们”。 柳副堂主手持一把长刀,呐喊一声。天地会兄弟十分默契,百人之中立即分出一半,随着柳副堂主回身迎敌。其余人等在堂主尹杰的带领下,簇拥着漆红棺材更加快速的向着海边停靠的龙炮船跑去。 柳副堂主,持长刀大喝,当先迎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十八神骏,当先一匹骏马上,弓弦响处,一支雕翎箭刺空而来。 来势之快,力道之大,前所未见。 黑色雕翎箭呼啸而至,柳副堂主怎么也想不到,天下竟然会有这么快的利箭。 长刀还未抡起,“噗”的一声。 利箭穿喉而过。 还这么准…,柳副堂主应声而倒。 “蹦…蹦…蹦…”一阵弓弦响,十八匹快马上射出的几十支利箭又破空而来。 骏马奔驰,利箭太快,利箭太准。 数十名迎敌的天地会兄弟,竟然无一人抵挡得住,纷纷中箭倒地。 瞬间,回身迎敌的天地会兄弟,已被团灭。 十八匹骏马丝毫不停留,穿过沙滩死尸,转眼又至眼前。 此地,距离龙炮船已不足百米。 然而,龙炮船上士兵放着大炮却不敢开炮。一来是敌人来的太快已和天地会兄弟混在一起,二来更怕炸到了漆红棺材。 百米距离,船上士兵的箭射不到这里,火统更加打不到这里。 己方接应不上,敌人快马又到。尹杰把心一横,对抬着漆黑棺材的八位兄弟说: “有劳诸位,拼死也要将主母尸身送回,我这里先谢过了”。 尹杰躬身鞠了一躬,抬着漆黑棺材的八位兄弟,无暇应声,加速向龙炮船处奔跑。 尹杰回头,面对疾驰而来的十八匹骏马高喊: “其余兄弟,抄家伙跟我上啊”。 尹杰是天地会排进前十的高手,手中一根镔铁棒纵横东南,鲜见敌手。尹杰欺身上前,镔铁棒舞将开来,舞的密不透风。 十八神骏,人着铠甲,马亦着铠甲,也不开弓射他,而是抽出随身马刀,挥舞着纵马直接冲了过来。 显然,这是要横冲直撞。 要撞出一条血路。 十八神骏的目标不是这些天地会的人,而是那口漆红棺材。 面对横冲直闯的十八匹快马,堂主尹杰,一个就地十八滚,到了第一匹骏马的马肚子之下。 抡起镔铁棒对着马腿就是一个横扫。 横扫势大力沉。 那第一匹骏马显然是久经沙场,甚是神奇,奔跑中四蹄一起跃起,竟然躲过了尹杰的大力横扫。 第一匹马跃过,后马又至,马上人一刀挥下,砍向尹杰。 尹杰慌忙用铁棍抵挡。 马刀向下是个斜劈,擦着铁棍冒出火星,一直向下力度不减,“噌”的一下,削掉了尹杰的四根手指。 这匹马又过去,下一匹马又至。尹杰顾不得疼痛,飘身一闪。 然而,眼前又是几匹快马冲来… 再也躲闪不急, “嘭”… 全身铠甲的快马竟然把尹杰撞得飞了出去。 他的身后,天地会的众位兄弟,均是江湖豪杰,短兵相接自有优势。但是面对横冲直闯、人马都是铠甲的骑士,一时乱了阵脚。 马势来的太急,站在阵前的几位兄弟,也登时被撞得飞了出去,其余众人纷纷闪避,有闪的慢些的,也被快马上的人随手一刀,砍翻在地。 十八神骏的快马直闯,天地会兄弟概不能挡。 不一时,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 快马眼见着就要追上抬棺之人。 忽然一人,不顾生死,竟然从地上爬跃而起,赤手空拳抱住了飞奔而去的第一匹快马的马尾… 那人死抱马尾,被拖地而行,浑身鲜血淋漓死不撒手。 马上黑甲骑士大怒,向后挥刀,马刀却也无法砍到被马尾拖行的人。 那死抱马尾之人,正是天地会红龙堂堂主尹杰。 见堂主如此,天地会兄弟纷纷效法,飞身扑上去拖马尾。 马尾被拖。 十八匹骏马的马速顿时慢了下来。 马速一慢,天地会兄弟有了反攻的机会。 众人挥枪抡刀,向马上黑甲骑士劈砍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十八神骏,动作统一,如同一人,他们立即插刀换弓,九人射左,九人射右,左右开弓左右互射。 又有十数名天地会兄弟中箭倒地。 尹杰浑身是血的站起,尤自呐喊,然而镔铁棒已失,他腾身一跃,挥拳打向马上骑士面门。 马上黑甲骑士正射出一箭,来不及再搭箭,情急之下抬腿就是一脚。 这黑甲骑士不但骑术高超,箭法无敌,脚法也是相当的凌厉。 空中的尹杰大吃一惊,这一脚看似简单,其实是北腿中有名的弹腿。 弹腿踢向尹杰会阴穴,踢中必死无疑。 空中的尹杰无法闪避,更不敢怠慢,忙用两手一挡。 弹腿力大,踢的尹杰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地已是数丈之外。 这一档口,八名抬棺人又跑出了几十米远,离接应的战船很近了。 那黑甲骑士一把拿出了四支箭,弯弓一并射出… “噗噗噗噗…” 将四个在后的抬棺人,四箭穿心,立即扑倒。 漆红棺材斜落在了沙滩上,一时难以前进。 第一匹骏马上的黑甲骑士纵马向前。 十八神骏其余十七人,射翻左右扑上的众人,也将拖马尾的人,一箭射穿。 摆脱了众人,随后跟上。 沙滩上,百名天地会兄弟所剩寥寥无几。 漆红棺材… 无法前行。 十八神骏,十八匹快马已至… 第36章 漆红棺材 天地会,用百人去护送一口棺材,为了保护一口棺材他们不怕辛劳不计生死,已经奔波了几百里。 从福州一直到厦门外海。 一路上,层层阻碍,大小数战,历尽艰辛才到了海滩。 接应的郑军战船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天不遂人愿,大清征南将军达素帐前护卫十八神骏出马抢夺。十八神骏快马神速、神箭无敌,令天地会兄弟损失惨重。 接应的龙炮船上也到了重要人物。这个重要人物就是郑军统帅郑成功。 郑成功,海边停靠的龙炮船上,豁然站立着国姓爷郑成功。 双方如此投入, 那漆红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竟然能够惊动国姓爷郑成功亲自前来? 一方主帅,为了一口棺材? 不但如此,军师陈近南也来了,他就在郑成功的身后,手拿佩剑,神情紧张。 两人在船上已经目睹一切,天地会众兄弟为了漆红棺材,在沙滩上死战,天地会前来的百人已所剩无几。 而天地会红龙堂堂主尹杰已经战成了一个血人… 十八神骏,箭法超群,来去如风。 瞬间已将天地会百名兄弟,斩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己方未损一人。 龙炮船上众将士眼见,却无力相助。 海水冲刷海滩,鲜血将海滩染红。 奔跑中的八名抬棺人,后面抬棺的四人被射杀,漆红棺材一端落地,前四人拖棺在沙滩上艰难前行。 越来越近,还在拖行棺木的四个抬棺人越来越近。 紧追不舍的十八神骏也越来越近。 郑成功双眉紧蹙、神情肃穆,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一挥手,手指指向了疾驰而来的十八神骏。 五十米, 龙炮船距离十八神骏至多只有五十米远。 将士们手中的利箭,终于达到了射程。 军师陈近南心领神会,心急如焚,早已等不及。 陈近南,天地会创始人,是天地会的总舵主。他目睹门下众人惨死,哪里能不痛心? 陈近南一声令下,船头站立的士兵对着十八神骏齐刷刷的射出了手中之箭。 箭如雨下,箭如飞蝗。 漫天箭雨而下,定叫人有来无回。 然而,那十八神骏端得是经验丰富,应接有暇。面对如雨而下的利箭,他们坐下骏马来去自如健步如飞,立即向外四散开来。 飞蝗箭雨,刷刷刷的落在了沙滩之上,难伤十八神骏分毫。 浑身是血的红龙堂堂主尹杰,一路飞奔自后而上,飞奔到漆红棺材后,他发力将棺材抬起,与抬棺四人一起向着海边龙炮船飞奔。 十八神骏领头一人,最是阴险,他在外围远远的弯弓搭箭,对准尹杰后心“嗖”的射出了一箭。 黑色利箭,势大力沉,呼啸而至。 船上众人皆惊呼。 “噗” 黑色利箭,自尹杰后心射入,前心穿出,又“嘣”的一声钉在了漆红棺木上。 黑色箭镞上沾满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抖动。 船上众人看的真切,虽然痛心疾首,但是这百步穿杨的功夫,想救也救不了,任谁也是无能为力。 尹杰,一条硬汉,任凭鲜血流淌,使出最后一丝气力,一声大吼,大吼声中抬棺不放,一口气将漆红棺材抬至龙炮船下,方才力竭而亡。 军师陈近南双目含泪,大喊道:“尹兄弟,死的其所死的壮烈,我自当为你报仇”。 再冲着十八神骏领头一人高喊:“清兵骑士,可敢留下姓名”? 那领头骑士黑盔黑甲,高声回应:“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韩名岱是也”。 陈近南高喊:“我陈近南今日对天立誓,你我它日再见,我定取汝头”。 那骑士嘿嘿冷笑,不再言语,拨转马头,回身而去。 漆红棺材已至龙炮船下,船上士兵手拿火筒站立一排,严阵以待。 十八神骏,靠前不得,面对已到船下的漆红棺材,再也无计可施,只得勒马返回。 马蹄声响,不一会儿,沙滩上没了踪影。 船上众人不禁感慨,这清军快马神箭,在陆地真是无敌。 … 龙炮船上,漆红棺材打开,里面平躺一人。 是一慈祥妇人。 只见她面色苍白、面无血色、已死去多日。 郑成功低头一看… 忽然大喊一声,口喷鲜血,仰头便倒。 漆红棺木里,放置的是…已然身亡的郑成功之生母翁氏,原名田川松子。 (注:江日升《台湾外纪》:“韩岱奉贝勒世子命,统满汉骑步突至安平,郑芝豹、芝鹏等惧兵威,不敢战,敛其众,挈家资、子女于巨舰,弃城出泊外海。成功生母倭妇翁氏手持利剑,不肯去,强之再四,亦不行。大兵至,翁氏毅然拔剑剖肚而死”) … 天地昏暗,世间不明。 大海波涛,黑如油墨。 凄风冷雨,北风瑟瑟。 满城素郜,浪声呜咽。 那是满城将士百姓在哭,大海的波涛亦在哭。 天地皆哭。 郑成功剑指苍天: “清庭杀我父母,我誓与清庭不两立”。 “我郑成功为国为民,必将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不死,必血战。 大军对峙, 厦门血战,一触即发。 第1章 援兵 内岛海湾。 整个军港就像是一支弯曲的臂膀,臂膀伸进海水中,将海水分为了外海和内海。 海水在外海磅礴、内海平静。 郑军水兵就在军港的内海处安营扎寨、修整操练。 有亲兵通报国姓爷郑成功,水寨外一小舟上两个年轻男女求见。少女自称珠珠,少年自称伴月。 郑成功听闻珠珠与伴月求见,大喜过望,率队亲自迎接。 她们到了,终于回来了。 小舟登岸,见郑成功亲自迎接,少女珠珠喜道:“郑将军好”。 伴月鞠躬抱拳说道:“国姓爷好”。 郑成功伸手拉了珠珠与伴月的手,一边儿一个笑着说:“一别半年,你们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你们的事情可办的顺利”? 珠珠笑眯眯的说:“也还行,事情进展一般,算不得顺利。不过,人都好着”。 郑成功并不知道珠珠等人去办的何事,听到人都好着,也就放心高兴。 “还有…那位橙二兄弟,陈团团小姐,对了还有一位愣子小朋友,他们怎么没有来”? 珠珠神秘的小声说:“很快,橙二与陈团团办一件小事,事情办完随后也会到。至于愣子小朋友吗,他去给你准备一个大礼了。我们这次回来不光有愣子,还有几个你没见过的新朋友,那几个新朋友和愣子一起给你准备大礼去了”。 郑成功高兴:“珠珠公主前来,已经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郑成功何德何能,还需要珠珠公主准备大礼,这让我如何敢收”? 伴月笑着说:“这份大礼一定是国姓爷最喜欢的,必须要收”。 “奥,我最喜欢的?那是什么样的大礼”? 珠珠说:“你猜猜”。 郑成功说道:“如今清兵大军压境,我的心情着实沉重,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可喜欢的大礼啊”。 伴月说:“就和这压境的清军有关”。 “与清军有关,我肯定高兴。那…能否让我先看看”。 珠珠说:“天一黑,你就可以见到啦”。 伴月说:“这厦门岛,可有最高的地方?我们需要站的高看的远的地方”。 郑成功说道:“厦门岛有一洪济山,洪济山上有云顶岩,在云顶岩上还有一“观日台”,就是最高处了”。 珠珠说就到那个观日台,到观日台上去看看我们送你的大礼吧。 伴月微笑说,国姓爷可有闲情逸致请我们在观日台上喝喝茶,看看风景?我要事先说明,大礼可不止一件喏。 多日以来,郑成功面对大批清军的南侵,整日难安,昼夜难眠。今日见到公主珠珠与小友伴月,心情大好。不免也想放松一下,顺便看看这两个小朋友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最喜欢的大礼。 三人一路前行,沿途说笑。 听着珠珠讲那“罗刹国”的奇闻异事,国姓爷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 登上洪济山,到了云顶岩,天色已晚,云霞满天。 厦门风景尽收眼底。 晚霞映照,四海波涛,岛内绿树苍翠,岛外海岸线一望无垠。 好一派南国景色大好河山。 … 三人落座在观日台,随行亲兵沏好茶,茶香扑鼻。珠珠呡一口,伴月一口喝下,均觉香彻心脾。 好茶,绝对的好茶。 珠珠说:“武夷山大红袍”。 国姓爷郑成功隔海望向北方,已是故土,也许今生再难返回,心情不免又沉重了起来。 珠珠见郑成功心情低落,问道:“郑将军心情…不好”? 郑成功长叹一声:“珠珠公主勿怪,见到你们前来,我自高兴。只是看北方故土,触景生情。那清庭如今兴兵三十万,统帅征南将军达素,誓要一举肃清东南。我军在福州血战失利,不得不退守厦门。今清军在对岸扎营,日日操练水军,不日会攻打厦门,我无克敌之法,故此心情沉重…”。 伴月说:“国姓爷水军有多少人?战船有多少艘”? 郑成功说:“不瞒两位,与你们分开这半年以来。我军先是在南京攻城失败,后又在福州守城失利,战船与士兵均损失过半。现在我们大小战船只有三百余艘,水军不足三万了”。 伴月说:“那我就给你送第一份大礼”。 “大礼可是战船和人吗?我最需要也最喜欢的就是船就是人”。 伴月说:“对,有船有人,还有物资”。 郑成功大喜:“如此大礼,我最是喜欢。” 伴月说:“不过船是商船,人是海上的渔民,你要不要”? “商船?渔民?来自何方”? 伴月说:“十数年来,东南外海上有一支海上商队,往返于澎湖、琉球以及东瀛诸岛之间,商船有百艘,人数有千人,势力也不算小”。 郑成功皱眉道:“那是一伙儿海上强盗,他们的首领可是叫做…真里谷的?据说那是琉球人”? “不错,就是叫做真里谷,不过真里谷祖上也是汉人,那些渔民也是汉人”。 “他们在做些海盗的生意”? 伴月笑着说:“如今乱世,正常商贸商品能卖给谁?海上的商船哪个不做些强盗的生意呢,这个不算什么”。 “可是,据我所知他们的首领真里谷与清军素有来往,是否愿意协助我军”? 伴月说:“真里谷已经死了”。 “那…他们的首领现在是谁”? 伴月指向自己说,现在的首领就是在下。 郑成功大笑说道好…伴月,船要人也要。我就封你为我郑军后将军,给我大军负责后勤物资,如何? “不,我想当前将军,给你打前锋”。 郑成功说可是你的商船…,你的渔民…?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实力上…?面对强大的清军,你这样太冒险了。 伴月说:“我要战炮,给我的商船配战炮。我要火枪,给我的渔民配火枪”。 “你当真要做前锋”? “当真”。 “军中无戏言”。 “不是儿戏”。 “好,你要多少战炮?要多少火枪”? 伴月说:“战炮五百门,火枪一千条”。 郑成功大悦说:“我给你战炮八百门,给你火枪两千条”。 伴月也大喜说就这么定了。 郑成功严肃的说:“伴月,我就封你为郑军水军前将军,任你为我水军先锋”。 “前将军,伴月”。 “得令”。 珠珠站起身来:“郑将军,请向北看,第二件大礼就要到了”。 此时,晚霞消散,天色暗了下来。北岸灯火点亮,星星点点。 第2章 第二件大礼 天已大黑。 北岸灯火点点,那是大清官兵的营寨。 珠珠说,伴月送了你一件大礼,还有我的呢,我的大礼马上也就要到了。 郑成功并未太在意,有了伴月的大礼早已足够,哪敢奢望太多。说笑道:“奥,珠珠公主要送给我的大礼是什么呢”? 珠珠手指北岸的群山之中说:“你仔细看,就在那里,那片你看不见灯火的群山背后呢”。 郑成功想,珠珠公主是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家家喜欢的,应该是些增添热闹的小玩意儿。她所说的大礼该不就是些烟花爆竹之类的吧,倒也能增添些乐趣。 这么想着郑成功的目光越过海峡,看向了对岸群山。群山昏暗,只见一群群绵延起伏的黑山轮廓。 群山的背后,忽听一声炮响,一支火花似链升上高空。 “嘭”的一响炸裂。 寂静的夜空里,橙红色的一朵大花燃起在了空中,如深秋盛开的橙色菊花,璀璨无比,煞是美丽。 菊花渐渐陨落,变成了一把向下直插敌军心脏的利剑…。 珠珠看着夜空烟花,微微的说:“这支烟花还是橙二送我的呢”。 郑成功微笑:“珠珠公主送我的果然是烟花,一支在敌营之中点燃的烟花。又漂亮又有杀气,既给我送了礼物,又挫了敌军锐气,是个好点子,我很喜欢”。 珠珠说:“你可不要把我当小孩儿,以为我过家家呢?告诉你,可不是烟花这么简单啊”。 说话间,就听到对面群山之中,第二声炮响,紧接着第三声第四声…,一声接一声,声响连绵不绝,混成一片,响彻天地。 响声在群山之中来回回荡,火光将群山点亮将半个天空映红。 郑成功感到自己脚下在动,震动之声让脚下的小石子也在蹦蹦跳跳。 这可不是普通烟花爆竹的动静? 这…甚比地震…甚比天崩啊… 莫非是,莫非是,那群山之中是清军的火炮营? 珠珠送的这份大礼…就是炸了清军的火炮营? 珠珠微笑:“怎么样?我的郑大将军。我的这份大礼够不够劲儿你喜欢不喜欢”? 郑成功大喜:“公主,珠珠公主的这份大礼,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我不但喜欢,简直就是…喜欢的要命。” 对岸炮声、火光仍然不绝, 随行亲兵几十人,在山脚下大声欢呼:“敌营炸了,清兵的火炮营炸了…”。 郑成功大笑:“今日之功,珠珠公主据首,可计公主首功”。 珠珠也是乐不可支,鼓掌笑:“我一人可不敢当,这是愣子、胖丫、凌鲛等七杀星一起完成的,该给七杀星记一首功”。 郑成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说的七杀星可是七年一出,只杀七人,七月初七,血流七步的刺客七杀星”? “是啊”。 “据我所知,他们专门刺杀江湖武林高手,是一个神秘组织。怎么?也为我大明效力了”? “你知道七杀星”? “听军师陈近南提起过…江湖上的一些事情”。 珠珠说:“早已不是啦,七杀星早已不是刺客七杀星,拿钱杀人的七杀星啦。七杀星已经重组,重入江湖,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成为了正义的七杀星,为国为民的七杀星啦”。 “能如此最好,珠珠公主感化七杀星更应该记首功。让七杀星给我助阵,好…好…好啊”。郑成功连遇喜事,高兴之余连说了三个好。“珠珠公主恕我冒昧了,那愣子、胖丫、凌鲛是七杀星,想必七杀星应当是七人了,那其余四人…是”? 珠珠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郑大将军不妨猜一猜,其余四人你都见过的”。 郑成功喜悦之余,心情畅快说:“既然我都认得,我就猜一猜”。 郑成功看着伴月说:“一定有伴月公子。” 伴月微笑不答。 郑成功继续:“还有橙二兄弟。伴月的剑,橙二的刀,啧啧…真是天下无敌。还有…美貌无双的陈团团小姐…”。 珠珠撅着小嘴说:“她美貌无双,我呢”。 郑成功有些后悔,当着一个美貌的少女的面去夸另外一个女子美貌无双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虽然这只是一句实话。 郑成功改口:“陈团团小姐是医术无双…医术无双,她肯定也是其中之一。伴月、橙二、陈团团…嗯三个了,还有一个我…猜不出”。 “我提醒一下,半年前你在东海舟山群岛与清军的大海战。有一个骑着金雕的女子,凌空而下,箭法超群…”。 “记得,印象深刻,箭法无双,要不是橙二兄弟的一刀,我已丧命于她手。她是…当时清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的妹妹,大清女将军叫做乌雅.葛曼葛兰”。 珠珠反问:“她的哥哥,水军统帅乌雅.葛曼葛多最后怎样”? “已被清廷问斩于市”。 “那么…,葛曼葛兰会有什么选择”? 郑成功说道:“明白了,葛曼葛兰已经弃暗投明,她…也是七杀星成员”。 “对”。 好,补充了四个,七杀星七个,全了。 伴月说:“七个,国姓爷你猜全了。不过却有一个没有猜对”。 “伴月公子,可否提示一下”? “我,伴月,不是。我不是七杀星成员”。 郑成功低头沉思,口中念叨…伴月…七星,七星…伴月…,七星伴月。 “我明白了,你是伴月,他们是七星,你是七杀星的领导,你是七杀星的头儿,你们是从属关系”。 伴月悄悄乐,拿眼看着珠珠。 珠珠抢嘴道:“不是,不是从属关系,从来都不是。以前,他们是买卖关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是合作关系”。 “我们?你是…?珠珠公主你是…?” “对,我是,我才是七杀星成员,我才是七杀星智囊。嘻嘻…所以,我是七杀星的头儿,我是领导”,珠珠嘻嘻笑着说。 郑成功说:“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会是我们珠珠公主。这…我怎能猜的出”? 郑成功又连说了三个想不到,心中实在大喜。珠珠公主是七杀星,还是七杀星的智囊。那么原先还在怀疑七杀星的动机不纯,现在是再无疑心。 珠珠歪头调皮的说:“一个公主做了江湖中人见人怕的七杀星杀手,这样好不好”? 郑成功大笑,伴月大笑。 北岸,炮声、火光依然不绝。 第3章 清军大帐里的年轻人 泉州。 夜幕降临,清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清军元帅大帐,戒备森严。 元帅大帐里,坐着的不是征南将军达素。 征南将军达素,跪着。 坐着的是一个穿着黄色马褂的年轻人。 穿着黄马褂,那不是亲王就是贝勒,或者是…。 年轻人拍案训斥,说的是满语:“锐气、锐气,未战而先失了锐气。大战在即,火炮营被毁,我们先失一着,被人挫了锐气”。 达素趴在地上满脸流汗,用满语回道:“是臣失察…是臣失察。好在士兵们训练有素,反应及时,立即…展开了救援,火炮…还有弹药未被全毁”。 年轻人把桌子砸的震天响:“我说的是锐气…锐气…,我军的锐气被全毁了”。 征南将军达素伏地叩头,大气也不敢喘。 “毁我火炮弹药的,是何人”? “尚未查实,还在查…在查”。 “火炮营被毁,连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有人看到…说是河里有…有妖怪,那妖怪长有鱼尾…从河里直入了大海”。 年轻人怒急张嘴便骂:“放屁,放他妈的狗臭屁。什么河妖…什么鱼尾…?全是托词,为了推卸责任,这是托词”。 达素更不敢言语,只管磕头认错。 年轻人缓了一缓,平复情绪后说道:“东南沿海诸巡抚都由你节制,所有兵马都已全归你的麾下。整整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呢,而对方不过区区三万人。而你…却将战事一拖再拖,始终不肯出兵,才有了现今之辱。我问你,你何日才能出兵”? 达素小声回道:“我清兵…虽然陆地无敌,可是均来自于北方…不习水战。那郑成功虽然只有三万之众,却全是水军,他们多年在海上征战,经验十分的老道。想那…乌雅.葛曼葛多就是在…海上失败,还险些丢了南京。我…水军训练未成,不敢冒进啊”。 “何日水军能成”? “我…还需要一个对水军熟悉的统领,对郑氏水军…了如指掌的统领”。 “你已有水军统领黄浩”。 “那还不够啊,黄浩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无法与郑军抗衡,我需要一个更强的…更有经验的水军统领,最好…是了解郑军的”。 “谁?你告诉我,我可以马上调派给你”。 达素道:“人选已有了目标,只是…不在我方啊,他在敌营,按照我的计划实施…他近日必能到”。 “是否有了他,水军就能快速成型”? “再有…月余,月余必能成”。 年轻人震怒:“还有月余,还有月余?三十万大军呢,月余还得多少钱粮?如今我大清,兵之所指,所向披靡,席卷天下。唯有西南大山、唯有东南沿海尚未肃清。西南平西王大军挺进迅速,而你…我调如此重兵给你,你却裹足不前”? 不待达素回答,年轻人继续说道:“平西王吴三桂一汉人,带领的那是散兵游勇。你,统领八旗精锐,原想让你先下一城,长我八旗军威,可你却先失了锐气。你…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达素擦了擦汗:“臣有一计,此计…如若实施,不但可以使我需要的那个水军统领…迅速到达,还能反将郑成功一军,让他…祸起萧墙,分崩离析。那时我大军出击,必可大获全胜”。 年轻人面色柔和了许多:“有这样的计策你不早说,你站起来说话吧”。 “喳”。 达素起身说:“我看中的水军统领…正是郑成功的人”。 “是何人”? “是郑成功的五虎大将之一,施琅”。 “施琅?有何能耐” “施琅,郑氏水军虎将,有勇有谋,在舟山群岛海战,曾大破乌雅.葛曼葛多主力舰艇。后又在攻打南京之时,他为郑成功献计,以瓜州为据点水军围困我南京城。如果当时郑成功采用他的计策,我也不见得…能守得住南京城”。 “可是这样的人怎能为我所用”? “臣得到消息,因未采用施琅计策,郑成功袭击南京失败,损失惨重。施琅不满,酒后曾失言痛骂…并扬言反出郑氏,此语被郑成功另一大将冯锡范听到,告知了郑成功长子郑经。如今,为了防范施琅,郑经将施琅老少家眷尽数牵往厦门,说是照顾老幼,实则是作为人质。所以…我想再施一把火,让他们彻底决裂。 “你要使用离间计”? “对,如今施琅在金门看守郑军粮饷,施琅为正,还有一副将叫做…曾有德,那人嗜酒如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曾有德却是郑成功亲信,主要就是为了监视施琅。他们主将副将不和,如若先使他们二人火并,此计可成”。 “大敌当前,他们将帅不和,确实是我军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臣帐下有两名雪山派绝世高手,可悄悄潜入金门。那金门副将曾有德嗜酒必有疏漏,到时我那两名绝世高手可以…见机行事,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饷”。 年轻人笑:“还是你老奸巨猾,好,此计好啊”。 “粮饷一烧,郑成功必然恼怒,杀心一起,那时曾有德一定会诬陷施琅”。 “施琅已失郑成功信赖”。 “施琅有口难辩”。 “也许,连去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只有…投靠我方”。 妙,实在是妙。 年轻人高兴之余说道:“你知我御驾亲征是为何?” “是为了…早日平叛,天下一统、四海升平”。 “你也知道?” “臣…永不敢忘”。 … 帐外一护卫士兵忽听到里面传来御驾亲征一词,不觉一惊。 御驾亲征? 原来这个霸气的年轻人是皇上,皇上亲自来督战了。 此事非同小可,半点儿不敢耽误。 “护卫士兵”拔腿就走。 刚走出十余步,面前闪现出了两名老者。 两名老者白袍白须,白脸白手,长相一样,似是孪生兄弟,带着一身的寒气。 “哪里去”?老者说的是满语。 “护卫士兵”用满语回答道:“达素将军要上酒,我去拿酒具”。 “你很面生,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是达素将军新招的”。 “你背上背着的弓,可不是一名护卫能背的上的,你…拿来我看看”。 “护卫士兵”佯做取弓,眼神向左方一看,大声说道:“达素将军…” 两名老者的目光也看向左方,哪里有达素将军的身影? 上当了。 “护卫士兵”拔腿就跑,边跑边吹口哨。 口哨声起,夜幕中,一只金雕从天而降。 第4章 雪山二长老 “护卫士兵”就是混进清军大营的原清军第一女战将乌雅.葛曼葛兰。 葛曼葛兰自幼在军营中长大,本就是满人对清军大营最为熟悉。她又细腰长腿、身材高大,穿上厚重的铠甲,涂黑脸庞,画粗眉毛,贴上胡须,混在护卫当中,谁也看不出来。 … 夜色里,葛曼葛兰的金雕阿刁在清军大营的上空盘旋,无人发现。 直到一声接一声的口哨声响起,阿刁寻着主人的方向一个向下急速俯冲。快到地面时,阿刁贴地飞行,飞速从葛曼葛兰的身边掠过。 向前奔跑中的葛曼葛兰待阿刁飞过身边时猛地跃起,一下骑到了阿刁的背上。 阿刁速度飞快,霎那间,就要飞出清军大营。 情况太过于突然,两个白袍老者紧急施展轻功追赶,也追赶不上。 两条腿跑的,就是武功再高、轻功再强,也追不上用翅膀在天上飞的。 何况那又是雕,金雕。 金雕的飞行速度,放到现在都快赶上飞机了。 望着即将飞远的大雕,两个白袍老者来不及思索,大吼声中对着骑在大雕背上的“护卫士兵”背影接连拍出了四掌。 拍出的四掌成了空气中的四个掌印。 空中三个掌印,带着风呼啸而至。 呼呼呼… 第四个掌印…却无声无息,隐藏在前三个掌印之后。 这是西域雪山派的不传之功, 血掌印。 听到身后有风声袭来,葛曼葛兰在阿刁的背上像是耍杂技。她向左一个腾挪、向右一个腾挪,再临空翻了一个跟头,接连躲过了三个血掌印。 刚落到阿刁的背上… 那无声无息的最后一掌,重重地打在了葛曼葛兰的背上。 “啪” 血掌印威力极大,隔空也将葛曼葛兰的后背护心镜击裂。 葛曼葛兰即便是穿了厚重的铠甲也难挡这凌厉的一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葛曼葛兰戴的头盔也甩了出去。 一头黑发长丝飘散开来。… 强忍剧痛,葛曼葛兰挽弓搭箭,回身就是两箭。 金头龙骨箭,一箭射向了白袍老者,另一箭射向了另一名白袍老者。 “嗖…嗖…” 两支离弦之箭,像两道金色的强光,瞬间已到了两个白袍老者的眼前。 箭指眼珠。 两个白袍老者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精准的箭法,速度还这么的快,快的像光。 这箭法,即便是军中号称神箭的十八神骏也无法与之相比。 两个白袍老者不敢硬接,情急之下,伏地趴倒。 两支利箭从后背掠过。 白袍老者,一派宗师,狼狈至极。 见再也追赶不上,一老者趴在地上大喊:“那个假护卫…是个女的…”。 另一老者大喊:“放箭…快放箭…”。 清军大营中士兵们的乱箭射向天空, 金雕阿刁早已飞的远了。 此时,漆黑寒冷的夜空里。阿刁背上的葛曼葛兰只觉得五脏六腑错位、内心翻江倒海、疼痛不已。 她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喷出的鲜血转眼冻成了碎冰。 血色的碎冰,从高空掉落。 这不是天气冷的滴水成冰,而是中了血掌印…奇冷无比。 葛曼葛兰冷的浑身发抖,脸上堆积出了白色的雪霜。 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 葛曼葛兰趴在金雕阿刁的背上,渐渐昏迷。 阿刁,向着远方苍茫的大海飞去… … …。 听到外面的动静,征南将军达素连忙跑出了大帐。 见雪山二长老趴在地上,不觉心惊问道:“何事?何事能让二位…席地而坐”? 雪山二长老,孪生兄弟,一名艾克板儿、一名艾合坦木。意思是第一个儿子和最后一个儿子,就是大儿子和小儿子的意思。可见,他们家就这俩儿子。 艾克板儿和艾合坦木是西域喀喇昆仑山雪山派最强高手,三十年前曾在西域诸国横行无忌,从无敌手。 中原武林对这二人知之甚少。 三十年来他们销声匿迹,原来隐藏在了大清军营、征南将军达素的帐下效命。 雪山二长老脸上无光,赶忙爬起。对着达素鞠躬说道:“军中混进来一名女刺客,在你的大账外偷听,被我二人发现”。 达素听到有刺客,更是心惊胆寒,心道皇上正在军营自己的大账中,这要是出了差池,自己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保不住了。 又不便明说,只是赶忙小声问道:“刺客…人呢”? “跑了”。 达素不敢相信,谁?…能在雪山二长老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艾合坦木说:“那…女刺客带着一只大雕,大雕从夜空里飞来,难以发现。那…女刺客骑在大雕的背上跑了”。 艾克板儿从地上捡起一支金头龙骨箭,递给达素说:“骑着大雕的女刺客,箭法无敌,这是她射向我的箭”。 达素拿箭端详,脱口而出:“不好,这是乌雅.葛曼葛兰的箭”。 “乌雅.葛曼葛兰?” “正黄旗女将军,因骑金雕箭法无敌,被人称作…飞将”。 艾克板儿说:“奥,原来还真是自己人”。 达素心道这哪儿是自己人,这是自己的仇人,她应该就是来刺杀我的。口上说:“这是已被问斩的乌雅.葛曼葛多之妹,已叛离军营被我大清通缉,你二人以后见到她务必格杀”。 艾合坦木说:“大帅不用过于担心,葛曼葛兰虽然骑着金雕…跑了,但她已中了我的血掌印,会冻成一个大冰坨子。我保证她活不过天亮,天亮之前,肯定死了”。 达素严肃的说:“绝不能大意。还有,我们…在大账内说的话,她是否已经听了去”? 艾克板儿说:“她扮成了护卫,就在大账外,应该…听到了…些”。 达素迟疑片刻,以命令的口吻说:“为防生变,事不迟疑。你二人立即赶往金门岛,按照我说的计划行事,越快越好”。 雪山二长老问,那我们是否需要准备一下?还需不需要再带点儿人上岛? “你二人火速上岛,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放火烧了施琅的粮饷钱草。大火一起立即离开,我让十八神骏在岛外接应”。 “喳”。 两个白袍身影离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目标:金门岛。 任务:放火。 第5章 救她只有你 大海上,一艘孤零零的大船落下风帆,任其随波飘荡。 天还没亮,就有一个少女半蹲在船头。少女是陈团团, 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陈团团。 她半蹲在船头是在拉屎吗? 当然不是。 人家一个漂亮美丽的少女,怎么会在船头做这种肮脏污秽的事。 她当然是在练功调息。 生死轮回法的调息。 自从离开了罗刹国海港,十几天来,陈团团每日都会在天亮之前蹲在船头练功调息。 使用了生死轮回法的陈团团通过调息练功,已经由一个花骨朵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欲盛开的少女。 少女陈团团很美,人家本来就美,完全成熟了的陈团团更美。 少女陈团团自己说,再有个十天八天她就完全恢复了,现在的功力有七八成了。 之所以选在天亮之前就练功,不是陈团团有多么的刻苦,而是她怕太阳晒。 大海上的太阳,很毒辣,会把人晒黑。 黑的就像橙二,黑里透红,红里透黑,是橙色,很健康的颜色。 陈团团可不想那样,尽管她很喜欢橙二那样,不过自己可不想。 少女还是喜欢白一点儿的好。 … 黎明前的黑暗最黑。 从天上飞下来个东西,陈团团没有看清,只是听到了“扑通”一声,有个东西掉落在了甲板上。 声音还很清脆,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冰坨子。 陈团团吓了一大跳。 天上下雨,天上下雪,怎么还下大冰坨子? 也不可能是冰雹啊,哪儿有这么一大坨冰雹的? 陈团团走近一看,不是冰雹,大冰坨子是个人,一个冻的硬邦邦的人,一个身着铠甲,黑发长丝的女人。 冰坨子女人的身边站着的是一只大老雕。 不用猜了,冰坨子女人是乌雅.葛曼葛兰。 “咦?葛曼葛兰,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你都消失一夜了。橙二为了等你,把风帆都降下来了”。 葛曼葛兰不说话。 说不了话,嘴冻住了,眼皮子都不眨,也冻住了,脸上一层冰。 陈团团乐,很开心的样子:“咦?你是飞到广寒宫里去了吗?冻成这个狗样子”。 陈团团记仇,她记得自己十几天前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没少挨葛曼葛兰的揍。 说归说,陈团团用手摸了摸葛曼葛兰手腕上的脉搏,还有一丝颤动,还没完全死透。 手很冷,冷的陈团团一激灵。 哎呦不好,她这是被人给打了。伤到哪儿了?陈团团连忙把碎烂的铠甲扒了个干净,正面寻找了一个遍,没有发现有伤。 又把冻的硬邦邦一身冰雪像冰棍儿的葛曼葛兰翻了一个身, 一看。 陈团团惊讶,妈呀,葛曼葛兰的后背上刻进去一个深深的大掌印。 大掌印是红的,其余地方全是白的。 葛曼葛兰的身上除了透血的大掌印是红的,剩下的地方都是白的,白的地方还全都结了冰。 陈团团这一惊非同小可,脱口而出:“血掌印,雪山派的血掌印”。 听到了动静的橙二也从船舱里跑了出来,看着葛曼葛兰身体上的血红大手印,以及浑身的冰雪,很是焦急。情急之下用手摸了摸葛曼葛兰后背上的血手印。 “她这是怎么了”? 陈团团瞪了橙二一眼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瞧你色眯眯的样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摸?…你还摸”? 橙二尴尬的要死气的要命。一口气说: “你想什么呢她就快死了你赶紧救她”。 “干嘛我救?你怎么不救”? “我?我救不了阿”。 “那我就能救得了了”? 橙二急了:“你救得了,我死了是你救的,你死了也是你救的,你有生死符,你救得了,你肯定救得了”。 “咱俩那是还没死透呢”。 “她也…没死透呢”。 陈团团站起来说:“不救,你以为我的生死符是大风刮来的,那得耗费我多少功力?你说救就救”。 “你连她的金雕都救了,你怎么不肯救她”? “不一样不一样,金雕用的不是生死符。金雕能救,她?我救不了”。 “你到底救还是不救”? “不救,要救你救”。 橙二气的肺都要炸了,眼见葛曼葛兰就要彻底冻实成了、彻底死透了。“好,我救”。橙二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抱起赤裸的冻成一根冰棍儿的葛曼葛兰就往船舱里走。 身后陈团团问:“你要怎么救”? “烤火”。 “烤火死的更快”。 “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又不肯救她”。 身后的陈团团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不像是一个少女的叹息声,更像是一个怨妇。 “你是真的要救她吗”? “必须救”。 “哪怕是为她而献身你也要救她吗”? “是,死都要救”。 陈团团说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尽力了。 “你肯救她了”? “不是我救,是你救。你肯为她献身,我只好为你再次献身”。 橙二听这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警觉起来,什么为她而献身?什么再次献身? 抱着冰坨子葛曼葛兰的橙二扭过头来,盯着少女陈团团,问道:“我…不太懂”? 少女陈团团带着羞涩,脸上泛起红霞,低头走过橙二的身边,率先走进了船舱。 传来的声音很小声:“你不太懂,我就教你”。 橙二大喜:“你肯教我去救她”? “没办法,你不懂,我只好教你,要救得了她…其实只有你”。 “可是,我没有生死符啊”? “我有”。 橙二抱着葛曼葛兰追着少女陈团团问:“生死符在哪里?你把生死符给我”。 “在我身体里,我传给你,你再传给她”。 “干嘛这么麻烦,你直接传给她就好了”。 正在上楼梯的少女陈团团扭过头来:“能救她的只有你,能传给她生死符的也只有你”。 傻乎乎的橙二接着说:“我还是没有懂哎”。 少女陈团团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儿,嫩白的小脸儿透出红色,就像一个熟透了的大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她说:“你不懂,我就教你,手把手的教你”。 橙二说:“对不起,上次你救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好让你再次受累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啊,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救过我两次”? “第二次是用你…救我自己”。 “用我?做药引子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少女陈团团笑,笑得羞涩笑得浪荡:“你喝醉了,就是你喝醉的那个时候”。 “你怎么这么笑?笑得…笑得一点儿也不像个少女该有的样子”。 “哈哈…我本来就不是少女”。 “还往哪儿走?到哪儿救她”? “床上,当然是一张大大的床上,能躺下三个人的床上”。 少女陈团团又笑了,放肆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少女。 第6章 生死符的秘密 大船楼上,橙二的客房。 乌雅.葛曼葛兰,浑身上下冻着冰霜躺在床上,像是一件冰雕的艺术品,晶莹剔透。 “接下来该怎么办?”橙二手足无措的问少女陈团团。 “接下来你就听我的”。 “行”。 “一步一步的来,不能急”。 “好”。 “动心了没有”?少女陈团团笑着问橙二。 “冻…冻…她的心…估计冻住了”。 “我是问你动心了没有”? “我心没冻,热着呢”。 “行,我的傻二哥,动不动心你也赶紧上去吧”。 橙二结结巴巴:“我上…去…?上哪儿去”? “上床去,上哪儿去,你还想上哪儿去,脱了衣服赶紧上床去”。 橙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奥…,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让我给她暖暖。不过…你在这儿…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光是暖暖有个屁用,我看着你能怎么啦?我要是不看着你谁来教你?婆婆妈妈的,你还救不救人”?少女陈团团有些凶,凶的就像大姨妈。 橙二像个挨了训的毛孩子,“是…是啊”。 “救人是不是就得听我的”? “听…听你的”。 “那我问你,为了救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橙二想这话对,我们江湖儿女救人要紧,哪来的那么些乱脑筋。 片刻,大床上,健康橙红肤色、一身腱子肉的渔民橙二躺了下来,他身旁是白玉无瑕、晶莹剔透的美人艺术品。 对比视觉强烈。 少女陈团团差点儿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在刷我”? “没有啊”。 “那你笑什么”? 少女陈团团赶紧绷起脸假装严肃的说:“抱歉,抱歉,一时看着有些…有些…威猛,心生敬意,你勿怪…勿怪”。 少女陈团团可不是真的少女,她活了多少岁数,见过多少世面,你我都不知道。 她只要不说谁也不知道。 因为人家练过生死轮回法,有生死符能够返老还童,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少女的模样。 “然后呢”?橙二救人心切,急着问。 “然后吗…,你就等着我给你传…生死符啊”。 “那就快来吧,快来给我传”。 “真是猴急猴急的”,少女陈团团嘴上嘟囔着,褪去了纱裙。 美,美的发光,美的耀眼。 陈团团的美不似冰雕的葛曼葛兰,那也绝对是一件艺术品。 不同的是,一件艺术品是冰凉的,一件艺术品是温暖的。 看着这两个艺术品橙二立即口干舌燥,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该不是…该不是真…真…得这么传”? “你以为会怎么传呢”?少女陈团团温柔的很。 “我以为…我以为滋的一下,就…传过来了”。 少女陈团团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你还做梦呢?梦还没醒呢?不要动你不要动,让我来…我手把手的教给你。等会儿和她你再动,这样救人的效果会很好…。 一双温暖的手,果然手把手的教了起来。 温暖幽香。 这是在梦中,熟悉的感觉。 一丝幽香,是梦中的女子。 一丝温暖,是梦中女子温柔的抚摸。 橙二,什么都明白了。 生死符的秘密原来是这样的。 … 整整一天,已近黄昏。 在一个暖和的被窝里,乌雅.葛曼葛兰悠悠醒来。 眼前,是熟悉的船舱客房。房内昏暗,屋内安静、屋内温暖。 一个男人宽阔的背影,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 是…橙二。 这一幕非常的熟悉,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葛曼葛兰想动,身体却不听使唤,还疼得要命。她悄悄揭开被子一看,自己盛雪的肌肤…修长的腿儿…全裸? 全裸,什么都没有穿。 葛曼葛兰大惊,自己的身体估计被橙二看光了。她想挣扎着起来,没有力气,想破口大骂,连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小声说:“橙二…橙二,你个…小王八蛋…”。 葛曼葛兰,也是喜欢橙二的,惊讶之余,内心竟有了一丝窃喜。 橙二转过头来,用宽厚慈祥的声音说:“你醒了”? 葛曼葛兰紧紧的抱着被子:“你是不是偷看我了”? 橙二抱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是我救了你。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做出牺牲,奉献了一切”。 “你…好像还很痛苦”? “很痛苦”。 “你哪儿痛苦?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我的身体固然…伤害很大,你那么的冷,浑身冻满了冰,我实在是难以把握。哎…,可是心理上的伤害,却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伤害”。 葛曼葛兰歪头想了半天,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哪里不对劲儿。 身体下有些潮湿。 再揭开被子仔细一看,身体下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很红润。 “橙二你…不要脸,你…趁人之危…”,葛曼葛兰快哭了。 “你也别难过,别伤心,我只是要救你,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那个…那个陈团团的生死符,只能这样啊”。 “陈团团呢”? “躲出去了,她怕你醒了…训她,我只好…只好独自面对…你你…没哭吧”。 “我葛曼葛兰从来流血不流泪,我哭什么哭,多大点儿事”。 “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的什么心?你想拍屁股走人,不认账了你”。 橙二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认账”。 “我们…那个的时候,陈团团是不是也在跟前”。 橙二羞得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赶紧钻进去:“在…她在”。 葛曼葛兰恨恨的说:“等我好了,我把她大卸八块,看她还用不用什么生死符”。 “其实吧,我们也是在救你,她是女的没有办法给你传生死符,我…只好来…”。 葛曼葛兰瞪园杏眼说:“你…总得…等我醒着吧,你这算什么吗?人家都不知道…还没感觉,你这…不算,你重来…有本事你重来”。 “你…说什么”? “我说有本事你再来一次”。 “你…是认真的吗?这是要杀了我吗”? “不会,我只是想…清醒的体会体会”。 大清第一女战将,果然与众不同,见识不凡。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就一次喜欢个够。 橙二垂头丧气的说:“不行”。 “怎么不行?我这样了都行,你有什么不行的”。 “我…我冻坏了”。 “冻坏了?哎…看你壮的像头牛,还怕冷,真是白瞎了”。 第7章 用命去赌 葛曼葛兰十分虚弱:“我…昏迷了多久了”? “整整一天”。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就要来不及了”。 “是非常紧急的事儿吗?”。 “是…是非常非常的紧急。橙二我们抓紧走,坐我的金雕…速度要快要快…快快快…”。 “什么事”? “路上我再给你详细解释,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出发”。 看着大病初愈的葛曼葛兰不顾伤痛,如此的焦急,橙二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误,拖着疲惫的身体立即与葛曼葛兰赶到了大船的甲板上。 夜幕下,两人一前一后骑坐在大金雕背上。阿刁挥动翅膀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少女陈团团向着黑色的天空大喊:“喂喂…,你们怎么走了,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拉起风帆一路向西…”,橙二的声音从高高的已经望不到的夜色之中传来。 … 时间,也许已经来不及,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一天。 黑夜,正是雪山二长老放火的最好时机。 “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还去做什么”? “去赌…赌一把”。 “还能改变吗”? “不知道,如果改变不了,那我们至少也能做一个搅局者”。 “去赌,也得有本钱,我们两人有什么”? “没有本钱,什么也没有,但是我们有命,我们用命去赌”。 “有把握吗”? 葛曼葛兰气血全无脸色煞白:“没有。我现在的伤…还没好,你也奋战一夜…这么疲惫,我们俩人就如两个无力的残疾人。面对…雪山二长老、十八神骏和施琅以及不知道的…敌人,我们两人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但是我们没得选择”。 是的,没得选择,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没有把握但是也没得选择,只有拼尽全力奋力一搏。 “世事我曾去博,成败不必在我”。我来了,参与了,拼搏了,至于输赢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必须要去赌一把,和时间去赌和所有参与者去赌,也和老天爷去赌。 就看老天爷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人生就是一场大赌局,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已经参与而且必须参与,没得选择,不管它公平不公平。 这个社会以及这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从来就是不公平的。不公平是常态,因为每个人的本钱天生就不一样。 有的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 天生丽质天生聪慧天生健康天生可爱…,他们就像是含着金钥匙的天使来到了人间。父母有钱又有势,家中又大又温暖,吃的最好的穿的最好的,还受到最好的教育最强的训练…。 而有的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没有。 天生难看天生愚钝天生的不健康…,天生的没人管,就像是世间的弃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家没有吃的没有穿的,能够长大能够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运气。 当这两个人在世间相遇。 你会发现,一个什么都能赢,一个什么都赢不了。 论外貌论穿着,一个招人喜爱一个令人厌恶。论生活论地位论实力,一个锦衣玉食香车美女孔武有力,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前景。一个还在为能不能吃饱肚子而发愁,浑身发臭的在垃圾堆里和猫狗抢食。 那为什么不去和人抢?干嘛和猫狗抢? 和人去抢,也是需要本钱的。 没有本钱用身体。 试想,你什么都没有,你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拿什么去抢? 一个饿着肚子连呼吸都困难的人…去抢?打的过谁?跑得过谁?。 那就去偷?你没有手艺没有地盘,不是被偷的人把你打死就是其他的小偷把你打死。 去要饭?一样的,连要饭也是要有组织的,没有组织就是要饭…也不行。 只好去捡垃圾,和一条流浪狗一样,脏兮兮的在垃圾堆里刨食,好不容易捡到了一个发霉的馒头,还会被“强壮”一点儿的另一个捡垃圾的抢了去。 整日里被人驱赶、被人骂、被人殴打。 活着,还不如一条流浪狗。… 我们假设一下,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天可怜见,他遇到了爱情。某一天,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同样的可怜人。也许她的眼睛瞎了,也许她的耳朵聋了。尽管他们一无所有,他们也一样拥有爱的权利。 他们相依为命,一起捡垃圾,艰难度日。 又一年,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他爱她们,为了她们,捡垃圾的日子必须要结束了。 捡垃圾,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要改变生活,就只有去赌。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和人去赌?有什么资格去赌?有什么本钱去赌? 是不是命运永远就会这样?老天就永远这样的不公平? 不是,不一定。 没有本钱,我们还有命。 往往拿命去赌的人,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反正是一条烂命,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没有本钱什么都没有,就用命,去赌。 有机会吗? 有,哪怕就那么一丁点儿的机会。 机会总会有。 机会是留给那些做了准备的人、那些胆大的人、那些敢于用命去赌的人。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却可以。 大明太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人生不就是一场大赌局吗? 想当皇帝你要去赌,想升官发财你要去赌,即便是要当一个成功的捡垃圾的人,你也得去赌。 赢了,就有了未来。 输了,生活就还是无尽的黑暗。 为了希望有个美好的明天,你有选择吗? 没有,那我们就用命去赌,赌不赢就去死。 为了所爱的人,宁愿去死。 … 大清与南明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双方的将领及谋臣正在策划这场豪赌的布局和进程。 诸如,国姓爷郑成功与征南将军达素。 而珠珠和伴月则希望在这场豪赌中找出疏漏,用出老千的方式去改变豪赌的结果,从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郑成功与珠珠爱的是家国、是子民。 伴月爱的是家族荣耀。 而橙二爱的是珠珠,他要为珠珠用命去赌。葛曼葛兰爱着大哥,要为大哥的声誉用命去赌。 橙二与葛曼葛兰没有本钱,只有命。 为了所爱之人,用命去赌。 现在的橙二和葛曼葛兰就是要去参加一场赌局,这是整个豪赌中至关重要的一场大赌局。 可是,胜利的天平根本不在他们这一边。 对方,就是那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而他们…就如同才刚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人。 没有选择,也没得选择。 用命去赌的人,赌不赢就去…死。 第8章 午夜 大火 沙滩 已近午夜。 金门岛大火燃起。 硝烟弥漫的天空上,展翅翱翔的金雕阿刁沿着金门岛四周不断盘旋。 从上空俯瞰,火焰以及黑烟似把半个岛都给吞噬。 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来雪山二长老放火烧郑军的粮饷,已经顺利得手了。 施琅的军营里早已乱做一团,怒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当军营里大火腾空而起的时候,漆黑的大海上,一艘战船上的人,点亮火把开始向着岸边行驶。 这是清军接应雪山二长老的战船。而战船上的人,应该就是十八神骏。 时当深夜,激烈燃烧的烈火使天空上黑烟缭绕,下面的人看不到天空上的人。然而下面的大火烧的正旺,把整个金门岛照的通亮,上面的人在缕缕烟雾中,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的情况。 橙二与葛曼葛兰在金雕阿刁的背上看的清楚,有四个黑影在向海边快速的移动,距离海岸沙滩已经不远。 四个黑影快步前行,当先两人白发白须、白脸白袍,正是雪山二长老。后两人穿着郑军军服,其中一人军官模样,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提着人头的这名军官是郑成功五虎大将之一施琅。 橙二手搂着葛曼葛兰的腰在耳畔说:“那名将军就是施琅,截住他们”。 葛曼葛兰手按金雕示意向下飞行,阿刁收拢翅膀,大头朝下,一个俯冲,像下坠的炮弹一样急速坠落。 雪山二长老的老大艾克板儿走在最前面,他大踏步的前行,对天空上的情况一无所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乌雅.葛曼葛兰骑着金雕挽弓搭箭。 弓,是龙舌弓 弦,是龙筋弦 箭,是金头龙骨箭 骑在金雕背上的冷美人乌雅.葛曼葛兰,目露凶光,从空中居高临下,借着金雕向下俯冲的惯性,一箭射向了艾克板儿。 这一箭,金光闪耀,刺破夜空,快如流星,呼啸而至。 四人全神贯注的行走,谁也没有发现从天而降的危险。 箭,就要贯穿头颅。 看着海边停靠战船上的火把,艾克板儿看似无暇他顾,在生死关头的一刹那,竟然忽的向上挥出了一掌。 果然不愧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他的头顶上没有长眼睛,耳朵却生的敏锐。听见呼啸之声急速而至,不知是何物,也来不及闪躲,下意识的抬手向上就是一掌。 金头龙骨箭借着俯冲之力,从上空射下,如流星坠地,已经超出了自然极限。 何人能挡? “噗” 利箭直入掌心,完全湮没,三尺多长的金头龙骨箭完全贯入了艾克板儿的臂膀。 “啊呀” 艾克板儿一声惨叫,被利箭强大的冲击力,冲的一跤跌倒。 艾克板儿的忽然反应救了自己一命,然而,他也有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废了一条胳膊。 金雕俯冲已近地面,坐在葛曼葛兰身后的橙二飞身而下,手中月牙刀一闪。 就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月牙刀同样是从天而降,同样是借了金雕俯冲之力。 这一刀,也同样超出了橙二的自然极限。 月牙刀发挥出了最大威力。 从来也没有过的威力。 刀光之影巨大无比,这是力劈华山之势。面前就是华山,也会一劈而开。 跌坐在地上的艾克板儿还来不及喊疼,就看见了一道巨大的刀光扑面而来… 刀光太快,闪避不了,也抵挡不了… 死亡,就在眼前,艾克板儿人生第一次就要尝到死亡的滋味。 “咣” 如若一颗炸雷在耳边炸响,炸的艾克板儿眼冒金星,耳朵嗡嗡鸣个不停,什么都听不见了。 双眼迷离恍惚间,身后一人手持双枪,瘸着一条腿,已然欺身而上。 正是这把枪挡住了橙二从天而降的刀光。 刀枪相遇,“咣”的巨响,火星四溅,橙二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地仍是不稳,跟着又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站在沙滩上还是觉得胸闷异常、喉头发甜。 那个使用双枪的人,瘸着一条腿,穿着郑军服饰,也是“噔噔噔”的连退了数步方止。 二人对视,不觉相互大喊: “红大”? “橙二”? 那个瘸腿、双枪、矮胖矮胖的郑军“士兵”竟然是红大石光亮。 红大石光亮那只持枪的手,微微发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个橙二多日不见,武功竟然精进如此了。随即高声喊道:“橙二,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你我之仇他日再报。现在,你让开”。 “不让”。 “不让,就叫你死”。 橙二闻言不动,目光看向了将军施琅,施琅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施琅将军,此中有诈,你万万不可上当”。 施琅将军木然说道:“橙二兄弟,军中小人当道,烧了大军粮饷,嫁祸于我,如今我已…大难当头”,施琅说着提起手中人头:“就是这个小人曾有德暗自放火,却密报大将军说我施琅私通清军,竟要将我捉拿…,我只好斩杀了此人”。 血淋淋的人头是副将曾有德。 杀了曾有德,施琅就是百口难辩。 施琅大错已然铸成,再难挽回。 橙二长叹一声,看来老天也没有站到我们这一边。 施琅说:“橙二兄弟,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施琅敬重你是个英雄,不愿与你为敌,你让开吧”。 “你可知他们都是为清军为满人效力,你我可是汉人,大明子民”。 橙二是一名刺客,对世事原本不关心。什么家国什么民族概念,全都是近年在珠珠处耳闻目染,长期熏陶,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大明子民的意识。 将军施琅沉思片刻:“不错,你我是汉人,可如今我已无路可走。哎…这天下…这天下也不是你汉人一家的天下”,施琅顿一口气继续说道:“汉人、满人,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中华儿女,本就是一家,谁能坐的天下?谁能善待子民?谁能天下一统?再无战争,我施琅就效命于谁,我自…问心无愧”。 施琅这话说的大义凛然。 民族和解,天下一统,不分彼此,再无战争。 你是杀手,你喜欢杀人吗? 我是军人,我一样不喜欢屠杀。 那时天下一统,再无杀戮,再也没有杀手,再也不会有人被杀。 这样的天下不好吗? 橙二,也是哑口无言。 空中,葛曼葛兰骑着金雕还在盘旋。 海边,战船上的十八神骏严阵以待。 对面,红大石光亮和雪山二长老之一的艾合坦木目露凶光。 这一战,战还是不战? 第9章 杀戮 在洪济山上,有一座文笔塔,珠珠公主临时住在了这里。 这是珠珠自己选的,她说站的高可以看的远,如果大海上有船来,她会第一个看到。 清晨,有薄雾。 珠珠像往日一样站在窗前,望着东边的海面。天空阴暗、大海无边、海面朦胧。 海面静悄悄海面很安静,尽管珠珠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再努力的看,也看不到一条船来。 海面上没有一条船,橙二…你什么时候到?你应该就快到了吧?希望你平安…不要有任何事。 山顶上的薄雾微微拂面,珠珠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不是雾,这是烟。 这些烟是从哪里飘来的? 珠珠正要关上窗子,一只大金雕扑棱着翅膀落在了高塔外的飞檐上。 珠珠惊喜,这是乌雅.葛曼葛兰的金雕阿刁。 乌雅.葛曼葛兰从金雕阿刁的背上走了下来,他的身后是让人朝思暮想的…橙二。 橙二,站在高塔飞檐上,衣服破烂,脸色苍白,显得是那么的疲惫,那么的憔悴。 橙二,消瘦了许多。 橙二看着窗前的珠珠,笑了。 珠珠,哭了。 … 急报。 急报传来,是关于金门守军的重大消息。 一串重大的坏消息。 这一连串的重大坏消息,足以摧毁一个顽强统帅的信心。 听到金门岛粮饷被一把大火烧尽,爱将曾有德被杀,主将施琅背叛离营。多日劳累的郑成功急火攻心,引得旧伤复发,吐血数斗,昏迷不醒。 廊下一锦衣玉服的少年,提剑愤然而去。 少年,郑成功独子,名曰郑经。 郑经十九岁,为人轻浮乖张、桀骜不驯。 前将军伴月比郑经大不了几岁,近日来两人相谈甚欢,已俨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伴月见郑经提剑愤然而去,急忙出屋追上了一脸杀气的郑经。 “郑公子,如有棘手的要事去办,应该带上一些人”。 郑经撇嘴说道:“没有父亲的手谕,我即便是带上了人,他们也没用,反而是我自己前往自己动手来的方便”。 “你可以带上她”,伴月指着身后的一个胖嘟嘟十分可爱的绿衣小姑娘。 郑经恶狠狠、带着不耐烦的口气说:“伴月啊,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我要去杀人,杀人啊,我带一个小胖子姑娘去干什么”? “去杀人她有用,很有用,要杀人她最有用,她就是一个杀人的机器”。 “她,是谁”? “末将的奴婢,名叫胖丫”。 郑经怀疑的目光看向胖丫:“这么一个胖嘟嘟的丫头,也会杀人?你告诉我你用什么杀人”? 胖丫面带妩媚对郑经说:“公子,我用手我用脚我用空气、我用什么都可以杀人。不过…我用这个更顺手”。 胖丫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绿色的皮鞭。 绿色皮鞭向前伸出,像是一条毒蛇竹叶青。… 郑经要杀的人是施琅的家人。 清军与郑军未对阵之前,郑经已将施琅的家人掳在了厦门岛,包括施琅的父母、子女以及兄弟姐妹。 郑经曾经威胁说他敢投敌,我就杀了他的家人。 现在,就是杀了他们的时候。 杀戮,杀戮… 数十口人。 胖丫就是一个杀人的机器,绿色皮鞭挥舞不停,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橙二赶来的又晚了,又晚了一步。杀人的人已经离去,剩下的人已经没了活人。他赶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满地的鲜血、满地的死人。 死去的人中有老弱、有妇孺。 橙二心痛,痛心不已。 橙二曾亲口答应保护施琅的家人。施琅也曾亲口承诺,如还我清白、还我家人,我宁愿告老还乡,永不参与世间战争。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大错已成,无法挽回,无法改变施琅对郑氏的刻骨仇恨。 未来,施琅这把尖刀将直插入…那远方海岛的心脏。 第10章 董家的姑娘叫小婉 已经连续十年,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董员外和董太太来到了海边祈福。 为他们逝去的女儿董小宛祈福。 要说小婉姑娘,长的是真漂亮,小婉更兼聪明贤惠,温柔可人,自小就是董员外老两口的掌上明珠。 人都说那是天女下凡,简直漂亮到了美若天仙,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长得这么漂亮,人间不可能有…有了也留不住。 十年前,董小宛小姐就是在这片海域出了事。船翻了,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真如他人说的,这样的仙女人间不可能有…有了也留不住,人家那是回她的天上当仙女去了。 董太太怎么都舍不得,怎么都想不通,想起这件事来就哭、想起来就哭。十年里她总是会想起小婉,十年里就总是不停的哭。 昨晚,董太太做了一个梦,梦里小婉回来了,她坐着一条很气派的大船一个人回来了。 “小婉穿着淡紫色的纱裙,像个仙女一样美得呀…,她还看着我一直在笑,一直笑…”。 一大早,董太太就不停的催促着董员外赶紧走,晚了…就见不到咱家的小婉…。 到了海边摆上香案、贡品,点亮蜡烛。 董太太对着茫茫大海就哭上了:“小婉…你回来吧,妈妈想死你了。呜呜…,昨晚…我看见你了…看见你回来啦…,你坐着一条很气派的大船回来了。你穿的纱裙真好看,妈妈记得…是你最喜欢的紫色。我给你准备了很多紫色的裙子啊,你快回来吧…我的小婉…呜呜…”。 一个下人,望着天边的大海忽然大喊:“船,天边有一艘船”。 另一个下人说:“你放屁,大清都实行海禁了,哪儿还有船”? (交待一下,大清从东南沿海诸省共征调了三十万大军欲攻打厦门,为了让厦门金门等岛断绝供给,困死岛上郑军。大清实行了海禁政策,任何船只不得出海。) 可是,天边真的有一艘船,一艘展着风帆的大帆船。 大帆船越来越近,大家都看到了,一个穿着淡紫色纱裙的少女站在船头眺望… 美若天仙。 董太太激动的直抹眼泪,边抹边说:“我女儿…我女儿…是我女儿…我昨晚就梦到了…小婉…小婉回来了”。 大帆船上的少女是陈团团,按照橙二说的,“挂上风帆,一路向西”。 海风吹送,陈团团的船到了泉州。 望着海边有几人向着自己招手,陈团团高兴,心想这个橙二还蛮有心,派人来接我了。 陈团团也拼命招手。 帆船靠岸,陈团团缓缓走下了船。 那个看起来很富贵的大妈,热情的抱住陈团团就哭,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陈团团也是纳闷,这儿的人都是这么热情的吗?这接人的礼遇不同他乡啊,眼泪鼻涕蹭人一脸,来接自己不说还现场带着好吃的,许是知道我这半年来在罗刹国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了。 陈团团指着香案上的贡品说,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吗? 董太太看着孩子饿的小脸儿苍白,心疼的抹着眼泪说:“十年啦,孩子啊…你受苦了,你在那边儿没什么吃的,你吃吧…快吃吧,不够吃了,咱家里还有啊”。 这么好的人,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呐?高兴实在是高兴。 陈团团大块朵熙,吃了一只烧鸡,一个猪蹄,外加两个糯米糕。还有鱼虾陈团团不想吃,在罗刹国以及大船上,天天吃鱼干,吃鱼干吃的已经把人快吃吐了。 董太太拉了陈团团的手,一刻都不肯放下,还在不停的抹眼泪。 “你怎么一直不停的哭啊”。 “你回来了…妈妈高兴…妈妈高兴啊…”。 什么情况?这里兴叫人妈妈? 董员外也激动的老泪纵横,“你回来了,爹爹也高兴…”。 还有爹爹? 这里的人情风俗真是好啊,待人就像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实在是太热情了。 热情的都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两个下人高兴的奔跑开去,一路逢人大喊:“我们家小姐回来了…我们家…小姐回来了…”。 引得无数人围观。 “真的耶,美若天仙”。 有的人拼命往里挤:“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大户人家的女子,光听说没见过,这下见到了,比传说中的仙女还漂亮。 其实仙女也没见过,画中的见过,比画中的仙女漂亮多了。 “董员外家的女儿回来了”,人们奔走相告。 一时,沙滩上人声沸腾。 陈团团瞬间明白,人家不是热情,这也不是风俗习惯,是人家真把自己当成了失踪多年的女儿了。 关于美人儿,我想顺便说两句。尤其是那种最最最顶级的美人儿,长得都是趋同的。因为人,所有人对于美的认可,都是一样的,这不分种族不分民族。 不信你看,好莱坞电影里公认的美人儿,如赫本、嘉宝、莫妮卡、泽塔琼斯、玛索。 有人会反驳我,你看人家老外就喜欢我们小眼睛的。我告诉你,那不是人家共同认为的美,而是觉得这是你的特色,是特色不是美,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恶心你的。近年来我们已经觉醒,这种以丑为美我们坚决反对,全世界人民共同反对。谁再敢说我们眯眯眼儿,我们就骂到他姥姥家去,甚至和他断绝来往。 陈团团心眼儿多,这不正好吗,反正自己又不想当什么七杀星,杀人放火我又不喜欢。躲到这个慈祥的妈妈家里去,有吃有喝,正好恢复身体,哈哈。 陈团团这个名字现在不好用,陈圆圆在民间的名声太大,我这个陈团团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容易惹麻烦。 “妈妈,我不记得了,我…叫什么来着”? “婉儿,你是我的婉儿,董小宛啊”。 董小宛 不错,不错。 陈团团喜上眉梢,以后我叫董小宛。 … 董员外家的掌上明珠,失踪了十年的董小宛回来了,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传了个满城风雨,越传越神。 董小宛也许真的就是个仙女,放不下父母所以又回来了。 这天,董府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客人绝对非同凡响。 虽然他穿的衣服看似简单朴素,人长的也并不出众。 但是,年轻客人的气质非凡。 非凡到了陪同他前来的一个大官对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这个大官,虽然也穿了便服,但是董员外认得,他是当地的最高长官。 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如此,那年轻客人一定是非同凡响。 第11章 期待和平嘿嘿… 施琅到泉州,被大清任命为水师提督,整日里操练水军准备与郑军决战,暂时按下不表。 一夜,征南将军达素召见了红大石光亮。 喝退左右后达素说: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我们也该议一议江湖上的事情了”。 石光亮清楚,达素要听的是关于火岛密洞的事。 “关于那个火岛密洞,我也曾进入过,里面除了一条暗河流入了山腹中之外,我未曾有过其他的发现。直到三年前的七月初,我收到了密函,密函要我在七月初七杀一人,就在我的火岛上杀一个人。那个人听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的甚至没有名字。那个人是一个渔夫,形容的外表是28岁年纪,身高九尺一寸,爱穿橙色坎肩、橙色裤子,善于易容伪装。同时让我注意他的右手,他的右手中藏有一把十分锋利的小刀。 我是七杀星的老大,做杀手的生涯里,三十五年我一共执行过五次任务,杀过五个成名高手。这是我的第六次,这一次却明显的与以往不同。 对手无名,对手善于伪装,对手藏有小刀。这不是江湖上成名高手的样子,分明就是另一个隐藏的杀手。 而且,这个杀手需要我亲自去动手。要知道我红大刺杀的人,至少都已经是顶尖的江湖高手。 一个无名的杀手,需要我亲自刺杀,会是谁? 其实这些年我对七杀星组织的目的已有所怀疑,绝对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么简单。” 达素很好奇的问:“石先生,什么样的高手算是顶尖高手?顶尖高手在先生的心目中又是一个什么档次”? “诸如十八神骏,一剑无血冯锡范、陈近南,木老爷子,艾力,段暄,白水光之流算得上是顶尖高手。至于说档次吗,我心目中顶尖高手之上是绝顶高手,顶尖高手之下是一流高手,一流以下不值一提”。 “这么说石先生就是绝顶高手啰。那么十八神骏这样的顶尖高手一起上,对上你会如何”? 红大石光亮露出轻腻的表情说:“远了有些麻烦,他们的快马神箭倒是不好对付。如果是近战,十八人也一样秒杀”。 “我的雪山二长老如何”? “武功了得,世间已难逢敌手,算的上是准…绝顶高手了”。 “对付他俩,先生怎样”? “两人齐上,我百招后可胜”。 达素问:“以前,水军大都督乌雅.葛曼葛多的手下,有两个神秘的人,被人称作八臂哪吒、千手观音的,他俩怎么样”? “有所了解,但凡是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人,我都有所了解。他们不是两个人,八臂哪吒是四个人。四个人的八臂哪吒算得上是绝顶高手,可以与我有一战的资格。千手观音吗?与雪山二长老之一可以一战”。 “那…七杀星的其他六人呢”? “除了橙二。其他五人我并未见过,不过根据他们所刺杀的人来看,我断定没有一个达到了准绝顶的档次”。 “石先生的意思是…橙二达到了准绝顶的档次”? “三年前我还没有见过橙二时,我知道他刺杀的一个人,很了不起,他杀了蛇岛岛主。”石光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要知道,放眼天下可以一刀将蛇岛岛主一劈两片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 “因此,石先生你想到了三年前七月初七,你要执行的任务很可能就是刺杀七杀星里的老二,橙二”。 “不是可能,是只有他,我分析来分析去就只能是橙二”。 “所以…你们背后的人要让你们火并”。 “所以…这里面藏着一个大阴谋,我联想到火岛上的种种神秘,我决定诈死。我隐藏起来,用我的一个徒弟扮做我,用另一个徒弟去刺杀橙二。为了让我死的消息天下皆知,我邀请了天下英雄上岛”。 “你的两个徒弟死了”。 “死了”。 “上岛的人也死了”? “死了,不过还有两个人活了下来,他们进入了密道,并成功的逃脱了出来”。 “是橙二”… “还有一个事先我不知道的少女,叫做珠珠”。 “珠珠会是谁”? “不是江湖人物,没有江湖痕迹,无处可查。但是我推测,她是与火岛秘密相关的人”。 “石先生,你的这个计划虽然狠,搭了两个徒弟进去,还死了不少江湖人物。但是也让你发现了秘密”。 “是的,密洞之内,另有洞天”。 “那个另有洞天里会是藏着什么呢?会是我们所想的财宝吗”? “一定是,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宝藏,皇家宝藏。如果没有皇家的参与,绝没有人能够做出这样庞大复杂的工程。我在火岛多年,也不能窥探出它的入口、它的规模。所以,我只好等。第二年的七月初七,我一无所获。第三年的七月初七,我在后山森林的小溪旁,一个水车转轮之下,发现了橙二”。 “那个水车转轮,一定藏有什么未知的秘密”。 “绝对是,橙二在那里守了足足七个夜晚”。 “所以,你登陆了”。 “在临近七月初七,一个大风暴的夜晚,我登陆了”。 “可是你伤在了橙二的刀下,你的一条腿…”。 “我大意了,其实…那时的橙二绝对接不了我十招”。 “这么说,橙二至多也就是一个准绝顶”。 红大石光亮木然,垂头思索后说:“现在的橙二不是准绝顶…,而是进入了真正的绝顶高手之列。前几日,我与他有过一次碰面,他已不在我之下”。 “进步很快,这个人很聪明”? “岂止聪明,简直就是练武奇才。才半年时间,如果不是让我亲眼见识了,我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可是他做到了”。 达素大笑站起:“好,我给你个机会,再次碰面橙二的机会”。 “要我如何做”? “出使厦门岛”。 “去杀了橙二”? “当然不是,你去会一会橙二。我们不了解皇家宝藏的秘密,也许…他了解”。 “我一人上岛”? “也不是,是和前锋统领乌沙将军以及十八神骏一起出使厦门。圣上仁慈,想要和平解决,不动一刀一枪收降郑成功。此次出使你可以扮做一随行人员,去会一会橙二和那个神秘少女”。 “我们三十万大军已经围住了厦门岛,这种必胜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去劝降”?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你很仁慈” 达素大笑:“不是我仁慈,是当今圣上仁慈,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也是当今圣上”。 这话其实也不是当今圣上说的,是两千多年前的孙子在《孙子兵法》上说的。 红大石光亮问道:“你认为此次出使能够劝降郑成功,和平解决问题吗”? “期待和平?嘿嘿…绝对的不能够”。 “为什么”? 达素阴森说道:“我作为征南将军,统帅三十万大军,这不世之功就摆在我面前,我怎会放弃?如果收降郑成功,我有何德?我有何功?只有血战厦门岛,用血堆起来的功劳,我才能封王拜相”。 “那么乌沙将军”? 达素冷笑:“乌沙,所以我才会派乌沙前往”。 第12章 董小宛的心思 巡抚大人亲自领到董府的人,是黄公子。 黄公子是征南将军达素在京城的亲戚,作为一个舞文弄墨的人长期住在军营里不是个事儿。出来找房子,在泉州城转了一圈儿,就觉得董员外家的庭院最好,所以要买下董员外家的庭院。 董员外和董太太当然不乐意,这个庭院可是祖上留下的,可有两百多年了呢。而且,董员外也不缺钱。 巡抚大人说你董员外跟郑成功来往密切,里通外国,是个汉奸。现在对你的所有财产抄家充公,把你董员外和董太太关到大牢里,把你的漂亮女儿卖到妓院里去。 天啊,这无妄之灾,凭空降了一个汉奸的罪名。 董员外说你这也太欺负人了,你这是强抢私宅,还给人胡乱扣大帽子,你知道什么是汉奸吗?我告你去。 巡抚大人说,你到哪里去告我? 我去京城告你,去告御状。 巡抚大人说你没机会了,我现在就把你们给拷上。 董员外与董太太抱头痛哭。 卖庭院,这是祖上基业。不卖,就得下大牢。想告人家,连个门都走不出去。 老两口焉能不哭。 这一哭,把后院闺房中的董小姐给哭了出来。 董小姐是董小宛。 董小姐芳龄十六,穿着淡紫色的纱裙,头上戴着金色发钗,胸挂乳色珍珠项链,粉白的小脸儿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一入前厅,立刻就如春天的阳光铺满了大地。 美,实在是美。 巡抚大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又不肯合上,就那么眯着。 黄公子十分厌恶巡抚大人,这简直是在给我们大清官员脸上抹黑,给衙门形象添乱。 黄公子大声苛责巡抚大人:“我是来买房子,又不是来抢房子。有买有卖,人家不肯便罢,你这样做,是在丢我的脸”。 巡抚大人好像十分惧怕这个黄公子,赶紧认错,还不住的点头称是,“那就…不抓人了,房子充公,房子充公…算了”。 “给我滚”。 巡抚大人一溜烟的滚出了董府。 董小姐做一个万福,对黄公子说:“感谢公子,我看您也不会在泉州久居,实在没有必要买房子,不如我们腾出一个庭院让你暂住如何”? “那我求之不得,只是…会不会打扰到各位”? 董员外与董太太赶紧说不会不会,庭院很大,平时家里也没什么人。你来住,家里还热闹些。 就这样黄公子暂住在了董府。 每日里,不是军营就是巡抚衙门送来各种物资、各种吃穿用度还有奇珍异宝。 董太太高兴,天降喜事啊,宝贝女儿回来了,这还来了一个大度的…好儿子,比亲儿子还好。 董员外吓坏了,我的夫人啊你可不敢乱说呦,那个黄公子绝不是一般人,也不像征南将军的亲戚,我看那…他不是亲王就是贝勒,你敢称人家儿子,你不怕杀头吗你。 一日黄昏,董小宛敲开了黄公子的房门。 董小宛漂亮可人。 “黄公子,我给你送夜宵来了。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几个炸了金黄色外表还带着芝麻的团圆。 “这是元宵吗”? “这是炸团团”。 黄公子拿起一个炸团团吃了。 “好不好吃”? “好吃”。 “喜不喜欢”? “喜欢”。 “喜欢团团就好,以后我经常给你做着吃”。 “有劳董小姐了”。 黄公子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董小姐问:“公子看的什么书啊”? “孙子兵法”。 “奥…打仗用的书啊,书上都说什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董小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打仗最好还是用谋略用外交,最差才是用兵攻城。你是想…不打仗了。 黄公子微笑:“你说的意思也差不多,不过呢,不打仗可能不行了”。 “最好别打仗,一打仗会死很多人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流血牺牲,很多人家破人亡啊,那些没了家的孩子多可怜”。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不是和征南将军达素很熟”? “嗯…还算挺熟”。 “你去给他说说,这仗咱不打了,两边儿谈谈,和和气气的,都是一家人吗。你看,咱们两个现在不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这多好”。 黄公子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要抢人家的房子,商量着来,你来我往的就是一家人了”。 董小姐嘻嘻:“就是这个意思”。 … 再一日黄昏,董小宛笑呵呵的敲开了黄公子的房门。 “我给你送夜宵来了”。 “又是团圆”? “这次不是炸团团是煮团团,你赶紧吃了”。 黄公子心里苦,最不爱吃这个。 当着董小姐的面,还是给吃完了。 “你上次说的事,我认为很有道理,我让达素照办了,和平使团不日就会出访厦门”。 董小宛大喜:“太好了,你太好了,我就不用去了”。 黄公子茫然:“你…去干什么”? “我是说啊…人人都不用去打仗了”。 “去打仗也不用你去”。 董小宛笑眯眯的问黄公子:“你有没有去过城隍庙”? “没有,我没去过”。 “那咱俩去吧”。 “去…城隍庙…做什么”? “去求平安”。 “给谁求平安”? “我的一些朋友、一些姐妹”。 “她们怎么啦”? “被人给抓了”。 “那你不如求人,求城隍没用”。 “你和吴三桂是不是也很熟”? “平西王啊,嗯…还算很熟”。 “那你给他说说,把我的朋友、姐妹都给放了吧”。 黄公子微笑,给我送吃的,目的不纯啊。也没办法,吃了人家的嘴短。 “你的朋友、姐妹犯了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都没犯,就是被吴三桂讹钱”。 黄公子笑:“你胡说,吴三桂那是平西王,会讹你朋友姐妹的钱,我不信”。 “是真的,讹很多很多的钱,就像那个巡抚讹我们家房子一样,不给就关到大牢里了”。 “真有这事儿”? “不信,你就去问他,就问他长白山天池抓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 “要真是这事儿,行”。 “你答应了”? “答应了”。 董小宛欢悦:“嘻嘻,太好了,你太好了,那云南我也不用去了”。 黄公子茫然:“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万里迢迢的去云南干嘛”? “我是说啊,人人都不用去打仗了”。 黄公子大笑:“你想打仗,哈哈…也没人肯用你去”。 第13章 和平使团 厦门岛。 大清派出了阵容庞大的和平外交使团,领衔的团长叫做乌沙。 薯前锋统领一等子爵乌沙将军,战争狂人,人狂到了没边儿。清军南下第一先锋就是他,扬州十日有他、嘉定三屠有他,南京阻击郑成功大军的还有他,而率清军第一个打入福州城的也是他。 福州城破,郑成功生母溢。 此次和平使团派乌沙出使,那分明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国姓爷接见乌沙领衔的和平使团地点放到了校场。 在校场接见和平使团? 没错,就是校场。 和平谈判,放在了校场,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查阅各国资料也不曾有过,这是古今中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校场,演武练兵的地方。郑军在校场接见和平使团,其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给他们点儿教训,叫他们快快滚蛋。 双方参与人员各置校场两边,相距数十米,但是气氛却十分的紧张。 大清一方,署前锋统领一等子爵一人(乌沙);署护军统领一人(依勒图);护军参领三人、署参领六人、佐领一人(石光亮)、王府长史三人。一等侍卫六人、二等侍卫七人、前锋侍卫三人、三等侍卫二人(十八神骏);典仪十人;前锋校二人;护军校、署护军校二十一人;骁骑校、署骁骑校、营总、男爵、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等二十人。共计八十三人。 郑军一方,忠孝伯、延平王一人(郑森)。饶骑右武卫一人(军师陈近南),饶骑左武卫三人(马信,刘国轩,冯锡范);前锋一人(伴月);少主参赞一人(郑经)。左冲九人、右冲九人;智武十三人;礼武二十人;宣仪十人;虎卫二十九人(橙二、葛曼葛兰、胖丫等在其中);共计九十九人。 正在双方正剑拔弩张、隔着校场大眼瞪着小眼、准备开“谈”之际。 校场里溜达进来了一条狗… 一条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狗,看起来温顺的像一头小绵羊,走到了校场最中间。 狗,看了看两边愕然的众人,竟然…蹲下了,不走了。 虽然说两方谈判不宜动武,但是你在谈判双方代表的面前,弄一条狗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狗蹲在地上望着乌沙,一脸嘲讽。 乌沙大怒,拍案而起,你们这帮南蛮子,不讲待客之道不讲规矩真他么的不礼貌。 对面无人应茬,蹲在地上的狗冲着乌沙叫…汪汪…。 乌沙脸都气青了,大骂一帮南蛮子无耻小儿…打仗你们打不过净整这幺蛾子,我来谈判你等耍奸…真他么的给脸不要脸…。 乌沙骂,狗就叫汪汪… 乌沙再骂,狗就再叫汪汪汪…。 对面郑军众人狂笑。 十八神骏的老大一等侍卫戴木看不下去,拿起一张黑漆漆的大弓,搭上一支黑漆漆的箭,“嗖”的一箭射向了校场中间汪汪叫的狗。 “叫你他娘的叫…” 这一支箭,势如破竹,不知射死过多少江湖好手,多少将官士兵? 对面众人看见,却都离得太远,无法相救无可奈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条白色的狗,猛然间一个弹跳,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竟然躲过了这势如破竹的一箭。 堪比江湖一流高手。 戴木看的呆了,其他人也呆了。 好险,那支箭就贴着狗的肚皮射了过去。 片刻后,校场内众人齐声呐喊、掌声雷动。 戴木的箭竟然射不中一条狗,面上无光,怦然大怒,一把抽出了三支黑漆漆的箭,弯弓欲射… 对面一人大喊道:“戴木将军…且慢,将军号称十八神骏之首,何必跟一条狗过不去?” “阁下何人”? “陈永华,江湖人称陈近南的便是”。 “奥…我道是何方宵小,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陈近南。江湖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你既然替狗说话,不如替狗尝尝我的神箭”。 双方使团原为和平谈判,这尚未谈及和平一个字,就准备开干了,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人谈及此事,均觉得荒唐。 没有和平谈判的基础,又谈哪门子的判? 比试射箭,不是陈近南的特长,比试又事关己方脸面战斗士气,一旦要是输了,可大大的不妙。 陈近南一时哑然。 戴木狂笑:“陈近南啊陈近南…不过如此”。 乌沙更是高声叫嚣:“南蛮子无人,无人可以应招”。 郑军一方走出一个虎卫小将军,但见他白盔银甲,剑眉星目,走路带风,甚是潇洒。 虎卫小将朗声说道:“我一无名小将,今日会一会将军神箭”。 戴木早想挫一挫郑军威风,要挫就给他挫个彻底。随即高声喊道:“策马驰骋弯弓射箭,才是我男儿本色,今日你我上马比箭,你敢否”? 谁都知道,十八神骏,耍的最靓的招牌就是快马神箭。 而郑军中皆为南方人,骑马射箭?很多人连马都没骑过,这…怎么赢? 虎卫小将却是无惧,高声应答:“你,骑马,我,骑雕”。 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起,一只大金雕从天而降。 校场中间,雕落,狗跑。 清军中一佐领,留着稀稀拉拉几根胡子,少了一条腿,身形矮胖矮胖,心中暗自冷笑。 戴木…十八神骏之首,嘿嘿,你出丑的时候到了。也好,等你出了丑,我再给咱争个光,到时候才能显得我石光亮的本事。 橙二,你也该出现了。 让我这七星红大会会你这七星橙二。 …… 金雕起,空中的虎卫小将持弓在手,金头龙骨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校场中,戴木策马驰骋,黑漆漆的箭,箭指高空。 一场比箭大赛,就要打响。 虎卫小将,乌雅.葛曼葛兰是也。 十八神骏之首,神箭戴木。 天下第一神射手, 究竟花落谁家? 第14章 校场争锋 十八神骏之首的戴木骑着马在校场上飞奔。 乌雅.葛曼葛兰骑着金雕阿刁在天空上翱翔。 两个天下第一的神箭手都在寻找着最好的出击机会。 箭,已在弦上。 一方,国姓爷郑成功与军师陈近南手心冒汗,他们是亲眼所见十八神骏的快马利箭,在沙滩上射死了百名天地会兄弟,包括红龙堂堂主尹杰。 只是他们还没有看出骑着金雕的虎卫小将正是乌雅.葛曼葛兰。 另一方,使团团长乌沙自认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而红大石光亮内心暗笑,他也是亲眼所见骑着金雕的人,一箭贯穿了雪山二长老之一的艾克板儿的臂膀。 艾克板儿,准绝顶高手,放眼天下几无人可胜。可是艾克板儿就伤在了这个金雕神箭之下。 戴木胯下的那匹黑色骏马,奔跑中忽然跃起,离地腾空一丈有余。戴木借势站在了马背上,瞅准机会一箭射出。 黑漆漆的箭,射向空中,射向金雕。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射“仙”先射雕。 能骑着金雕飞在空中的人,不是仙是什么? 葛曼葛兰不闪不避,金雕一个俯冲,竟然迎着利箭临空而下。 今日金头龙骨箭在手,何惧苍龙。 弓弦一响,金光闪过,逝若流星。 “啪”的一声脆响,两箭在空中相遇,黑漆箭立即折断。而金头龙骨箭仍然势头不减,直奔戴木面门。 戴木暗叫一声不好,手可不敢闲着,“砰…砰…砰…”弓弦响处,连发三箭。 “铛”,第一支黑漆箭挡住了仍在飞行的金头龙骨箭,两箭在空中相撞坠落。 后两只黑漆箭,急速射向了正在飞速而下的葛曼葛兰。 速度极快。 葛曼葛兰一偏头,躲过了一箭,另一支箭已到眼前,就是神仙也躲不过去了。 “噗” 葛曼葛兰的头,瘫软在了金雕的背上。 郑军一方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呼。清军一方齐声呐喊喝彩,这一场我们赢了。 可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金雕继续俯冲而下,利爪伸出在黑色骏马的头上扫过。 骏马嘶鸣大惊,猛然间一个弹跳,戴木反应不及,一跤摔下了马背。 戴木摔得狼狈不堪、方欲爬起,一扭头。 一支金色的利箭已经顶住了自己的眉心。 葛曼葛兰,口中咬着一支黑漆箭,从金雕背上跳下,弓弦拉满,金头龙骨箭直抵戴木眉心,蓄势待发。 戴木惊恐地一动也不敢动。 戴木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 大好的形式反转,团长乌沙气的哇哇怪叫。 “何人?还有何人给我找回颜面”? 十八神骏,见老大尚且如此,自己就算上去那也是白搭,均不敢吭声。 使团当中一佐领,人长得胖乎乎还瘸着一条腿的人,跳了出来。 “末将愿往”。 对于这个瘸子,乌沙早有耳闻。他叫做石光亮,曾在钱塘江上一招击败了郑成功帐下第一高手、号称一剑无血的冯锡范。 “石老先生,可是要比射箭”? 石光亮对着校场大喊道:“两军对峙,有利箭还有刀枪,今日第二场我比刀枪”。 乌沙大喜,老先生出马定会马到成功。 石光亮抽出双枪做拐,一蹦一跳的走到了校场当中。对着郑军使团一方说道:“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钱塘江比武,郑成功、陈近南等人均在场,眼见石光亮一招击败冯锡范。心惊道:“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我方无人可敌”。 一剑无血冯锡范垂头不语。 郑成功将目光看向了虎卫营中的橙二。也许只有橙二的月牙刀可以一较高低。 橙二也知,自己不出,己方无人可以抵挡。橙二正欲出营,感觉衣袖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珠珠扮做一小校,紧紧的拽住了橙二的衣袖。 珠珠眼中带着紧张,焦急而又小声的说:“不要去,你不要去。红大出现在这里,就是想引你对战,他有目的,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可是…橙二欲言又止。 珠珠生怕橙二鲁莽,急着说:“校场争锋,输一场也不打紧。你…不要再去冒险”。 校场中间,石光亮继续高喊:“无人敢与我一个瘸子打一仗吗”? 清军使团内纷纷起哄大叫:“乌龟…缩头乌龟…”,嘲弄讽刺声不止。 橙二不出,国姓爷郑成功犯难。 少公子郑经按耐不住,高喊:“那个…那个谁…你橙二,快快出场迎战”。 橙二身边一小校尖声回答:“橙二不是你的手下,你有什么资格命令他,要去你去”。 珠珠公主的声音大家还是听得出来的,公主不许谁有办法?见此情景,军师陈近南只好持剑走入校场。 石光亮轻腻的冷哼一声:“你不是我对手,叫橙二来”。 “听说过挑战的,还没听说过挑人的?你要是不敢战,就滚回去”。 石光亮大怒:“无知小辈,看招“。 四沉枪单枪一亮,通体透红。 像是烧红了的铁枪,一枪刺出。 见识过石光亮火尖枪的厉害,陈近南不敢硬挡,直接跳出圈外。 “宵小,可是来比试的吗”?少了一条腿的红大石光亮,拔腿便追。 陈近南兜着圈子的跑,石光亮瘸着腿的追。 一圈又一圈,一个瘸子跑的极快,这一幕非常的滑稽,引得双方代表哄堂大笑。 石光亮腿瘸了,最忌讳被人嘲笑。一时之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然在校场争锋中起了杀心。 只见他用双枪在地上一个大力支撑,像一只大鸟飞起在了空中,急速飞到了陈近南的头顶。 四沉枪枪尖冒火,死命向下一戳。 枪带风势,风带火势,仿佛天兵天将的火尖枪从云中扎落誓把大地戳个透心凉。 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力量也大到了不可思议。 此时,就算是橙二的月牙刀光挥出也是无可奈何。 陈近南就要血溅当场。 “呲”。 一股无声剑气,无人察觉到的无声剑气,击打在了急速刺向陈近南头顶的枪尖上。 枪尖一偏,从陈近南的头侧划过。 枪尖所带的火,依然僚焦了陈近南的头发。 陈近南冷汗直流,呆立当场。 众人只道这是石光亮饶了陈近南一命。 第二场,清军使团胜。 使团团长乌沙叫嚣:“一胜一负,平局,尔等宵小我们再比试第三场”。 国姓爷郑成功拍案而起:“第三场,我们留着战场上见吧。来人,送客”。 和平谈判使团走出校场,乌沙怒喊:“我三十万大军定将尔等杀个片甲不留、叫尔等灰飞烟灭…”。 …… 红大石光亮目光炯炯,在郑军人群之中寻找那发出无声剑气之人。 人群之中,一个神仙一样的老人,红发红须,慈祥的看着红大。 红大头皮发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15章 留也要一起留 在洪济山的文笔塔内,珠珠走到了窗口。 望着外面细雨绵绵,海天一片朦胧。珠珠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压抑…苦闷…敏感…担心,这让珠珠的眼睛也湿润了。 “你是在担心我打不赢红大”? “我…担心的很多,这场战争就像一个大旋涡,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这场…战争真的很危险,我就不应该让你来,你也不用一直陪着我。你应该回到你的大海边,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该这么自私的…你可以去找陈团团,你去找她,你们可以…在一起”。 橙二在珠珠的身后沉重的说:“我们…患难与共过,也一起经历过生死。我们曾在墨家大阵里,曾在云南木府中,在油菜花棚外的海滩上、在宝藏地宫,还有罗刹国的小酒屋和漆黑的地下水域里。那些时候不是你陪着我死,就是我陪着你死,我们还不都是一样也闯过来了、也活下来了。经历了这些,还有什么…能够难得住我们,还有什么我们过不去的坎?未来哪怕是再难…再危险,我都会陪着你…陪在你身边”。 珠珠留下泪:“这些…我都记得…都记得。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你走吧…不要再管我,这和你原本就没有关系”。 “有关系,我们有关系”。 “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是隐藏的杀手,而我背负着国仇家恨。你…可以洒脱无忌,而我…不可以”。 “我想…我们的关系是生死不离,永远不弃。如果有幸,我会陪着你一直…走到我们白发苍苍,走到牙齿掉光,走到…我们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听到橙二这样说,珠珠再也忍不住双眼饱含着的泪水,回身抱住橙二大哭。 “你可以走的…可以走的”。 “我不走,就算走也是我们一起走”。 “我…不能走”。 “那我就陪着你,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要留,我就和你一起留”。 珠珠在橙二的怀中大哭个不停。 橙二说:“我喜欢那个开朗活泼,无拘无束的珠珠,那时的珠珠…真好。就是我们初见之时,你大口大口的吃着螃蟹,就是那时候的珠珠最美丽…最可爱”。 珠珠哭着说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在离开罗刹海港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你不要来了,你和陈团团在一起吧,我是故意将皇家的金刚钥匙留在了陈团团那里…。可我…又舍不得你,又…想叫你来。 “你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团团会用生死符,在地宫里…你血流干了…你死了。只有陈团团…她可以救你”。 “你知道我和陈团团有…” 珠珠的眼泪大把大把的流:“我知道你们有了肌肤之亲…你要能救你,我不在意…”,珠珠把头埋在橙二的怀里,任凭泪水肆意流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 “所以…你把皇家宝藏的钥匙,刺入了陈团团的心脏,让它永远的藏在陈团团的身体里”。 “我刺偏了一寸,不是真的要刺死她…,我这样做是为了瞒过…老伴月,我绝对不会让老伴月得到皇家宝藏的钥匙”。 橙二心中不禁感慨,珠珠年龄虽小,但是这智慧真的是算无遗策、无人可敌。 陈团团也心眼多,陈团团应当知道珠珠的真实用意。 “我让你留下来,其实…其实…我是希望你和陈团团远走高飞,再也不要来了…。不要参与这场与你无关的战争,我担心…我担心你死”。 橙二感动,紧紧的抱住珠珠:“我不会死,永远不会”。 “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就和陈团团去打开宝藏,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本书吗?你要好好学,那里面有各种阵法还有世界上的各种字符,你学会了就能看懂转轮密符,你和陈团团就可以去打开宝藏”。 “你是让我得到皇家宝藏”? “替我完成遗愿,把宝藏交给反清复明的义军,交给大将军郑成功”。 “我不会替你完成遗愿,因为我也不会叫你死,这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完成”。 “没有时间了,没有机会了”。 “谁说的没有机会了?我觉得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珠珠抬头:“哪里还有…机会…”? “还记得吗?会走的房子…房子里架着的火炮,还有八管转轮手枪,你会做的”。 珠珠抬头看着橙二,眼中还有泪水。 “凭这些,也打不赢对方的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会像潮水一样的涌来,他们会强行登船、会抢滩登陆。谁能挡得住这般汹涌的潮水”? “还有阵法,墨家摄魂大阵,你也会的”。 橙二一句话提醒了珠珠。 如果在战船上,配备了带轮子的火炮,机动性是不是会强很多,专门轰击那些强行登船的清军,那些抢滩登陆的清军。如果再给水军士兵们人人配备一把八管转轮手枪,是不是就不用怕清兵的弓箭了,我们的射速会更快。 墨家摄魂大阵,从天上布置到地下,从海洋布置到陆地,真正摆一个规模宏大、前所未有的摄魂大阵。 …… 主帅郑成功赶走了清军和平谈判使团,但是心中暗自忧愁。 我们的水军只有三万人,怎么能抵挡清军的三十万大军? 正在郑成功一筹莫展之时。 珠珠与橙二深夜求见。 珠珠拿着两张图纸说:“这是会走的火炮和连发的手枪,加紧制作配备全军”。 看了图纸,郑成功紧绉的双眉有了舒展,“太好了,这太好了”。 “这还不够”。 “还有更加厉害的武器”? “不是武器,是摆阵”。 “什么阵”? “墨家摄魂大阵”。 郑成功闻言吃惊不小,自己自幼熟读兵法战阵,这个墨家摄魂大阵却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墨家摄魂大阵?莫不是永乐皇帝靖难之役时以三万胜十万而摆下的阵法”? “正是,我们现在要以三万胜三十万,这个难度更大”。 “据我所知,此阵已经失传”。 “关于墨家摄魂大阵,郑和留下了记载”。 “现在传于谁人”? 珠珠说是我,我就是墨家摄魂大阵的唯一传人。 我来摆下这摄魂大阵,让我们以少胜多与清军一决雌雄。 第16章 墨家摄魂阵 朔风四起,天空变得红彤彤。继而,鹅毛一样的大雪花从空中飘落,纷纷洒洒、飘飘扬扬。 这个冬天、这个夜晚,大雪终于到达了厦门。 主帅郑成功的府中也有了寒意。 珠珠平静而又自信。 墨家摄魂大阵,分三重又三曲,是曰为九。一重名申,三曲水葬魂;二重名子,三曲阴阳路;三重名辰,三曲地宫冥。入三重九曲大阵者,必然九死一生。管他多少人?管他是不是三十万大军。 我所用三曲水葬魂,是为大海战,需三路水师大军。 伴月,前锋将军,统领海盗归义军三千人奔左路。 大将军郑成功,配副将刘国轩为中军,统领水师一万坐镇海峡中央迎敌。 马信,后军将军,统领水师五千护卫厦门沿岸,待水师迎敌有变,随时接应。 水葬魂里还有七杀星三人,隐藏于海天之中。 鬼魂 凌鲛,入海阵。 仙魂 葛曼葛兰,飞天阵。 魔魂 陈团团,进敌阵。 三曲阴阳路,是为海滩阻击战。 将军一人冯锡范,指挥火炮营将士三千人,在明。 另有阴阳路七杀星二人,在暗。 怪坡与悬梯 愣子,守阵。 死路 胖丫,坐镇。 三曲地宫冥,是为巷道战。设神机营将士三千,由军师陈近南指挥。 地宫冥分为幽冥、深冥和密冥。 里面还有三人。 分别是珠珠、橙二与凌思归。 此为摄魂终结阵,在这里将是最的血战,将终结所有的战斗、所有的敌人。 不是敌亡便是我亡。 …… “郑成功大将军,你在海战中统帅中军正面迎敌,对战敌军三十万。这个任务极为繁重,也有生命危险,你是否…”? 国姓爷郑成功回道:“我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战关系重大,不成功便成仁,我的成功二字就是隆武帝因此所赐”。 珠珠看向橙二。 “橙二,地宫冥是血战之地,你…怕不怕”。 “珠珠,你最怕见血,血战…你…怕不怕”?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一样,你在我在”。 珠珠似有一些感伤,转头又对郑成功说: “任何一个参谋都不会把主帅放置于死地,我这个参谋也一样。正面迎敌三十万大军,不可能打得赢。你需且战且退,放敌军直入海滩直登厦门岛”。 郑成功惊道:“不可,万万不可。我军善海战,敌军善陆战。我在南京之战时,就是因为放弃了海战采用登陆战而招致惨败,吃了大亏。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中军水师且战且退,并不是要放弃海战,而是要打游击战。游击焉,敌进我退敌退我往也,在敌军登陆时,击敌于半渡”。 郑成功大喜:“珠珠公主真乃神仙也”。 “我不是神仙,神仙是凌思归”。 “谁是凌思归”? “七杀星的创立者,已经一百多岁,化名伴月,我们称为老伴月、老神仙”。 “此计甚妙,此阵也甚好,只是老神仙?到哪里去请?他是否愿意助阵”? 珠珠神秘的说:“不必去请,他已在军中,此战他一定会出来,而且…他是必须协助于我”。 “老神仙凌思归他就是…伴月的…”? “爷爷”。 “原来如此”。 “不但如此,我和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亡,他的计划也就因此而亡”。 郑成功不明所以:“珠珠公主要亲自坐镇地宫冥,是这个目的”? “地宫冥是血战之地,摄魂大阵的终结之地,我与橙二仍然不敌,非老神仙凌思归共守不可”。 “厦门大战,有此阵我们可胜”? “还要看天意,看老天爷会站到哪一边”? “老天爷已经多年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 “这次,不一样”。 你看,珠珠手指窗外。 大雪,将一排排房屋屋檐上堆白,将长有绿叶的大树压弯。 海岸线上的积雪,让多年翻滚的海浪也难以兴风作浪。 “大雪,也多年没有光临厦门”。 大雪来的正是时候。 大雪让敌军登陆更为困难。 大雪也让海面朦胧,视野不清。让三十万敌军变成无头苍蝇。 “海战即将打响,我却急缺一个人”。 “谁,这么重要”? “陈团团”。 郑成功以为珠珠公主在开玩笑:“军中也有女子,军中女子虽然比不上陈团团的美貌,但是选出美女来,还是行的”。 “陈团团不光是美貌,我也没有打算让她去使用美人计。而是,她的独特功法天下无双,这种独特功法取敌军主帅首级非她莫属”。 “你要做斩首行动”? “不错”。 “你的唯一人选是陈团团”? “就是陈团团”。 “她?取敌军主帅首级”? “只有她”。 郑成功不可置信,表示不可思议。 “人不可貌相”。 “我就是被她的相貌欺骗了”。 “她人在哪儿”? “丢了,被橙二丢在大海上了”。 “多长时间了”? “有十几天了”。 “完了完了,茫茫大海上十几天,可能已经…”。 “不会,死她是死不了,谁死她也死不了,我是担心她溜了,溜到哪个角落里藏起来了”。 “会去哪儿呢?” 橙二说:“当时,我们离陆地已经不远,我叫她拉起风帆一路向西。她没有到达厦门岛,就一定到了泉州”。 “泉州?那是清军的大本营”。 橙二说:“我去,我去找。人是我丢的,那我…就把他找回来”。 郑成功说:“那个地方凶险,清军之中已经有人认得你,还是我派亲兵乔装打扮去找”。 橙二:“只有我去,她…才能回来”。 珠珠笑:“叫他去,别人…别人找到也叫不回来”。 橙二囧,珠珠笑,郑成功会意。 第17章 城隍庙 飘着雪花,天刚萌萌亮,城隍庙方向一支烟花升起在了空中。 “嘭”的炸开。 在阴暗的天空下,烟花橙红,像是一支倒垂而下的金色大丝菊。 今天的节气是立春。 一大早,董小宛敲开了黄公子的房门。 董小宛嘻嘻笑着说,我请你吃我亲手做的团团。 “又是团圆,这次是怎么做的”? “不是油炸的,也不是水煮的,这次是清蒸的”。 黄公子内心流泪,最不爱吃这个了,碍于情面还是给吃完了。 “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会做,你只会做团团,水煮团团油炸团团还有清蒸团团…天天给我吃…团团”。 “不会做我可以买啊”。 “我想吃…冰糖葫芦,你买不到,这里没有卖的”。 “有”。 “哪儿有”? “城隍庙啊”。 “今天是立春”? “是啊,城隍庙还有烟花放呢”。 黄公子哈哈,我就知道你送我吃的目的不纯,你这是又让我给你办什么事啊。 “这次不是啦真的不是啦,今天是立春,城隍庙可热闹呢,你陪我去吧。我们这次是去祈福,真的祈福,为天下百姓祈福,你看这又要打仗了,会死很多人”。 黄公子哀叹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对不起小婉…我也是无能为力啊。但愿…少死一些人吧。走,我陪你走一遭,为天下百姓祈福。 立春,已经到了春天,但是今日天空阴暗,还飘着鹅毛大雪。 这样反常的天气,在泉州可不多见。 董小宛一路说着。 “大雪已经下了一夜,不过还好,地上没有积雪,地上也没有结冰”。 “我记忆里,每次吃到冰糖葫芦都是在大雪的天气,北方的大雪…地上的雪会积的很厚很厚,整个冬天都不会化。这个时候就有人叫卖:蜜来哎…冰糖葫芦儿酸…冰糖葫芦儿园…”。 “你在京城待过”? “待过…很长时间呢,冬天下大雪很大很大,天气很冷…很冷…”。 看着单薄瘦弱的董小宛,黄公子关切的问:“你冷不冷”? “其实…还好啦”。 黄公子脱下裘皮大衣,披在了董小宛的肩上。 …… 今日的城隍庙,比往日显得热闹一些。 城隍庙门前,果然有个人大冷天的穿着一件坎肩,肩上扛着一根麦草剁,上面扎着几十根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来,卖冰糖葫芦来…”。 麦草垛上扎的满满当当,看来是一串也没有卖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但都是来去匆匆,面露焦急之色。买零碎小吃的人不多,买大米面粉的人不少,买花布准备过年的人不多,进城隍庙里烧香拜佛的不少。 大家都知道,又要打仗了。 泉州城里汇聚了几十万大军。 看情景,这一次还是一场大仗。 街角处,几个乞丐蜷缩在一起,并没有人施舍。 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儿,追着过往人群伸手要钱。看见黄公子和董小宛这般人物走过,都呼啦啦地拽住了黄公子的衣袖。 黄公子说我没钱,黄公子没有撒谎他是真的没有钱。 董小宛笑呵呵的说,小孩儿小孩儿…你们别拽着哥哥了,他又没有钱,来…姐姐给你们买冰糖葫芦吃。 一群小孩儿说我们不吃冰糖葫芦,我们要吃白米饭。 是啊,对于一群没吃饱的人说,冰糖葫芦有什么好吃的,还是白米饭最好。 白米饭管饱,白米饭最香。 董小宛心里说,冰糖葫芦都不吃,一群傻孩子。她把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珍珠取下来,一人给分了一颗。 “去换大米去吧”。 一群小孩儿欢呼跃跃的跑开了。 黄公子说看来我们来对了,愿天下自此之后再无战争,也没有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走到卖冰糖葫芦人的面前,董小宛露出迷人的微笑说:“你这叫卖不地道,一看就不是北方人”。 叫卖人说:“虽然我不是北方人,叫卖不地道,可是这冰糖葫芦的味道绝对的地道”。 “我不信,我要尝尝,尝一颗行不行啊”。 叫卖人笑着说:“行啊,别说一颗,像你这样漂亮又有爱心的小姑娘,我送你一串都可以”。 叫卖人取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董小宛,董小宛转手递给了黄公子。 黄公子难为情的说:“你看人家大冬天的还只穿着一件坎肩,我白吃人家糖葫芦,多不好意思”。 董小宛很自然的说:“他又不冷”。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冷”? “你看他头上都直冒热气呢”。 黄公子一看还真是。这个人穿着坎肩,露出的臂膀黑漆发红,孔武有力。大雪花落到他的头上转瞬即逝,不但如此他的头上还热腾腾的冒着气。 “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吃过东西”。 董小宛诧异:“这…怕什么”? 叫卖人性格豪爽,大笑说道:“这位贵公子是怕我的冰糖葫芦里有毒吧”。他随手从黄公子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掰下来一颗,吃到嘴里:“味道…真的很地道,很地道”。 黄公子被人看破,无奈吃起了糖葫芦,也确实经不住冰糖葫芦的诱惑。 “嗯…嗯…真的很地道哎”。 董小宛对着叫卖人说:“多少钱一串啊”? “一文钱一串”。 “总共有多少糖葫芦啊”。 “七七四十九串”。 “我全要了”。 叫卖人喜悦:“四十九串,收你四十文”。 “我没带钱,给我送到府上行不行啊”? “行啊,小姐府上是…”? “董府”。 “董府在…哪里”? “看来你也不是本地人”。 “初来乍到,承蒙董小姐关照”。 “你见到泉州城最大,最漂亮的那个庭院,就是董府啦”。 “好勒…”,叫卖人屁颠屁颠的走。 “等等,你傍晚时分送到,要当面送到我的手上”。 “好嘞…董姑娘”。 董姑娘是董小宛,董小宛是陈团团。 叫卖人不是真的卖冰糖葫芦的,他是橙二。 第18章 出战 立春这天,噩耗自云南传来。 吴三桂已攻克云南全境,永历帝被杀身亡。 (注:1658年吴三桂攻克云南,南明永历帝流亡缅甸,至1662年被缅甸送出,亡于昆明。而厦门海战发生在1660年,时间上有大的出入。本书为使故事紧凑,结构合理,特此安排)。 (再注:大明王朝亡于1644年,也就是李闯王攻克北京,崇祯帝在煤山上吊自杀的那一年。南明作为流亡政权,不计入王朝。从1644年明亡到1660年厦门海战,中间跨度16年。我写的珠珠公主在北京破城前出逃到参与厦门海战只用了3年。重复一遍这是小说,不是历史,诸位见笑。) 国姓爷郑成功忽然闻此噩耗,痛心不已。 珠珠自在暗处垂泪,大明最后的这点根儿也没了,自此真的是国破家亡,复国无望。 一众文武议论纷纷,有人说既然如此,不如早降。 国姓爷大怒,挥剑砍断桌案一角。 “我郑成功以死明志、以死报国,誓与大明共存亡,但有再提降者,誓如此案”。 “传令下去,全军带孝,各部就位,准备出战”。 …… 立春这天,夜,雪依然在下。 清军大营元帅中军帐,帐中将领百余人候命。 征南将军达素下达出战命令。 三十万大军分兵三路,分别从同安、围头、海澄三个方向进攻厦门。 西路大军由福建提督黄浩统领,率正黄旗水师三万迎战郑军主力。 东路大军由水师提督施琅统领,率水师两万出击郑军水师侧翼。 两路水师大军奋力前行,为随后而到的登陆大军扫清一切海上障碍。 中路大军由我亲自领衔,统帅八旗各路军马二十五万。署前锋统领一等子爵乌沙,分领十万镶黄旗绕骑营正面登陆厦门。左护军统领纳木色额分领正蓝旗陆军五万于左翼登陆。署护军统领依乐图分领镶蓝旗军三万于右翼登陆。 我自领军七万于后方策应。 诸将军功、留名青史,全在今日。一鼓作气拿下厦门岛,让敌人的鲜血洗清厦门岛。 诸将听令。 今夜三更做饭,五更出击。 “喳”。 水师提督施琅谏言,近日雨雪,海面大雾,于我军出击不利,请大将军考虑是否择日再战。 八旗一众将领嘲笑,我军自东北出关,在老家大雪见得多了去。今日大雪,我看更利于我八旗、不利于郑军。 征南将军达素大笑着走下帅台,拍着施琅肩膀说,你在郑军多年,南人一贯优柔寡断,这也不怨你。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八旗子弟的勇猛。 “乌沙将军”。 “末将在”。 “可将你身上的伤与众将一看”? 署前锋统领乌沙“唰”的一声扯掉身上的铠甲,众将看时无不惊呼。 但见乌沙身上伤痕累累,不下百处。 征南将军达素指着乌沙胸前一道长长的刀疤说,这是山海关与闯贼大战时留下的伤。那一战,我八旗子弟以一敌百,击溃敌军数十万众。 又指着乌沙小腹一处箭伤说,这是乌沙将军在血战扬州时留下的。那一战,乌沙率三千镶黄旗子弟苦战十日,第一个登上了扬州城头。 乌沙呵呵笑着提起自己的长刀炫耀:“我杀的兴起,闯入城中,用我的这把长刀斩了百人”。 这叫做百人斩。 还有,嘉定攻坚,南人奋起抵抗,乌沙将军冲锋陷阵,以五千人破敌军五万,降兵不计其数,被乌沙将军尽数坑杀。 施琅听到此处,不知道大将军达素是在夸乌沙呢还是在黑乌沙…? 达素继续说道,福州之战也是乌沙将军第一个攻入城中。 乌沙再笑:“我冲入郑氏府邸,郑成功的妈妈是个东瀛女人,长得不错…”。 一众大将哄堂大笑。 施琅听得脊背发凉,如果不是这样,那郑成功抵抗清军还会不会这么决绝? “够了”。 大帐后走出一人,满脸怒容、怒气冲冲,话到人到,此人正是黄公子。 见是“黄公子”到,征南将军达素、署前锋统领乌沙、左护军统领纳木色额、署护军统领依乐图连忙跪倒,伏地叩头。 其他众将不明所以,跟着趴在地上。 “黄公子”言道:“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所以从幕后走进帐前。我早有明示,我大清已不是偶聚东北的大清,我大清入关称帝,无论满汉,天下百姓俱是我大清子民。今日一战,是我大清最后一战,大清一统俱在今日,事关重大,尔等还在这里嬉笑调侃。” 署前锋统领乌沙伏地言道:“臣只是不杀人就手痒,杀的人多了停不住啊”。 “黄公子”怒道:“今天上午我去了城隍庙,见乞丐遍地、流民无数,百姓生活已是苦不堪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你这般滥杀无辜,我大清打得了江山,还坐得了江山吗”? 征南将军达素回道:“臣等谨记”。 “谁再敢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定斩不饶”。 乌沙惶恐磕头。 一众将领现在已知这到场的贵公子是谁,跟着磕头如捣蒜。 “江山一统,今日可现,我欲御驾亲征,完成这不世之功”。 征南将军达素急道:“战场…瞬息万变,刀枪…不长眼,圣上龙体尊贵,不可,万万不可啊”。 “我祖辈都在马上,祖辈都在征战四方。他们都在亲征,我亲征有何不可?尔等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 “众将散去,五更出发”。 “喳…” 看着即将走出大帐的乌沙,“黄公子”说道:“我再提醒你一句,但让我听见你滥杀一人,我必将尔狗头悬挂于阵前”。 乌沙不敢吭声,憋气走出大帐。 征南将军达素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达素,奸诈如此。 原水师统帅乌雅.葛曼葛多被达素算计,海战败于郑成功。不知被达素参了什么样的一本,被斩于市。自此,东南军事大权尽归达素。 乌雅.葛曼葛兰,成了大清通缉的要犯,只好浪迹江湖。 然而,恶有恶报,恶到极致终有报。 天道轮回,有始有终。 厦门血战。 达素虽然拥有三十万大军,却是胜负难料,生死未卜。 第19章 大雾大雾 五更,天还没亮,提督黄浩信心满满的统领三万水军、战船千艘就出发了。 雪已停,没有风。 可是海面上却起了大雾,很大很大的雾,雾大得什么也看不清,这比下雪时候的能见度更差。战船甲板上点着灯,黄浩也看不出去五米远,就连迎面而来的士兵…如果不是快撞到怀里了他也看不清。 提督黄浩想…要是在这种天气下进行海战,谁也看不见谁,不用打一枪也不用发一炮,就撞到一块撞散了,双方战船一起都沉底,大家全都一块儿完蛋。 幸好现在才是五更天,时间还早,一会儿太阳出来,阳光就会把这些大雾给驱散。 但是,今天黄浩自从出海就一直感觉不对劲儿,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就觉得怪怪的…就觉得心慌慌的。 这不像是未开战前的那种紧张和害怕,而是…说不出来的那种…由里到外的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那种… 黄浩找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 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似乎是平静的海面下…藏着什么未知而又可怕的大妖怪。 哪里有大妖怪? 不知道,没见过。 海面平静吗? 很平静。 但是我也看不见海面啊。 不过我听得见。 平静也能听得见? 就是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的声音,平静地海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大海上,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这谁信? 别说你们不信,我也不信。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没有风没有海浪的声音,这还不算最奇怪。最奇怪的是自己千艘战船在大海上行驶,竟然也听不到撞击海浪的声音。 这很反常。 反常的让黄浩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耳朵坏了。 耳朵肯定没坏,因为平静地反而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碰碰…碰碰…”,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呼…呼呼…。 这时,甚至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耳朵非但没坏,还特别的好使。 可是,就是这么静。 静的可怕,静的令人心生恐怖,令人汗毛倒竖。 提督黄浩的心在颤、手…也在抖,腿肚子也快抽筋了。 就这样在静静地什么也看不见的海面上又行驶了一个时辰。 这是一个极其难熬的时辰。 不管怎么说,估摸着,离厦门岛也不远了。 天还是没有“亮”,雾还是没有散。 没有太阳,没有阳光。 其实是不知道天亮了没有,太阳出来了没有。而是雾太大,大的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反正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提督黄浩彻底慌了。 这浓雾…估计是散不了了。 想返航,不行,这是战前逃离,临阵脱逃会砍头的。 想汇报,不行,那时候没有移动电话,也没有卫星通讯。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 终于… 黄浩听到了大雾里、海面上传来了一丝声响、一丝细微的叫声…。 终于有了声响,但是黄浩却没有高兴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很奇怪。 这是什么声音? 黄浩没有听过,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那个诡异的声音持续了起来,听起来越来越近。 这种叫声听得人瘆得慌。 黄浩恍然大悟,对,就是瘆得慌。 刚刚的感觉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那就是 — 瘆得慌。 叫声高昂了起来,持续不断,还在海面上回荡,叫声的中心似乎已经到了船边。 黄浩急了,一把拉过来一名士兵大声问:“你听到了吗”? 士兵抖个不停:“听…听到了”。 “什么声音”? “鱼…鱼在叫”。 “放你娘的狗屁,鱼能叫”?黄浩一脚把发抖的士兵踹到一边去。 又拉着一个,这个也抖个不停。 问:“听见没有”? 这个都快哭了:“听见了…”。 “什么声音”? “鱼在唱歌…不…是鱼在哭”。 “你…娘…的…” “我娘说,鱼…鱼哭…。不怕猫笑,就怕鱼哭…,呜…我们要倒霉了,倒大霉了”。 黄浩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听到了头顶上飞过的呼啸声。 上空呼啸不止,漫天都是,紧接着周围传来了爆炸声。 “轰轰…轰轰…轰轰…” 这个声音熟悉,这是对方打来的炮弹和炮弹的爆炸声。 一团团火球在浓雾里或隐或现,呼啸声、爆炸声、呐喊声、哭叫声,一时不绝于耳。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使原本平静地海面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黄浩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击…还击…” 炮兵哭丧着脸,不知道往哪儿还… “只管打…只管打…” 会打到自己家的战船啊。 “管他妈的,谁还管那么多,快快还击…还击…”。 战船上的大炮“咚咚咚咚咚咚…”的打了出去,炮弹飞进了浓雾里。至于打到哪儿了,只有天知道。 大雾夹杂着硝烟,四处弥漫,更加的看不见了。 此时,提督黄浩已然明了,那个水面上的怪异歌声,就是对方开炮的信号。 信号在哪里,对方的炮弹就往哪儿打。 不过,明白过来也晚了,明白过来也没有办法。 人家的大炮是冲着目标区域打,自己的大炮是…胡乱打。 时间不会留着给黄浩思考。 “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在耳畔炸裂。 强大的气浪,把黄浩掀翻到了海里。 … 海水冰凉,刺骨的凉。冰凉的海水让沉入海中的黄浩清醒,他奋力的游向海面。 海面上漂浮着似水又似雪的混合物,粘稠的就像是一锅粥,粥一样的大海起不了波澜。 黄浩的战船已经起火,也已经倾斜,随时都会沉入大海。 目及所望,一个个落水的士兵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哭喊、呼叫。 身边,还飘上来一个。 黄浩随即用手一拉,很轻,轻飘飘的拉上来一个头。 人头,没了躯体只剩下一颗脑袋。 黄浩大叫声中看到,那颗脑袋突然睁开了眼,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黄浩的手上。 周边,一个个看着缺胳膊少腿的,看似已经死了的士兵,纷纷张开了大嘴,撕咬那些还在挣扎着的士兵。 黄浩已经冻的麻木,任凭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脑袋在自己身上撕咬。 耳边,传来瘆人的歌声。 海面上,浮着一个美人头正在引吭高歌… … 第20章 雾中飞箭 由提督黄浩统领的西路大军遭遇了重大挫折、遭受了重大损失。 在大雾天气里,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胖揍之后,所剩战船无人指挥、群龙无首。他们既看不到旗舰,也看不到旗舰上的令旗,让人恼火的是连个擂鼓传令也不给,真不知道提督黄统领死哪儿去了。 更让人恼火的是,打过来的炮弹还有自己人打的,自己人打的炮弹造成的损失也不小,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最让人恼火的是踏马地迷路了,在大雾中迷路了?被人一顿乱打打的找不到北,彻彻底底的不辨东南西北了。 一堆堆的战船在大雾的海面上转圈圈。 … 再说水师提督施琅指挥的东路大军。 面对什么也看不见的大雾,施琅可不傻,立即击鼓传令。令全体战船停航、全面戒备、等着打伏击战。 听见了没,这不是裹足不前、不是畏敌不前,人家这是等着打伏击战。 这,就是拥有一个经验丰富、有着指挥头脑的水军统领的好处。 原本指望这两路水师为随后而到的登陆大军扫清一切海上障碍。 显然,这个指望已然落空,没了指望。水师东西两路共计五万大军歇菜了、趴窝了。 … 中路大军从围头出发,左翼纳木色额统领五万正蓝旗军冲的最快,冲到了中路所有大军的最前面。 为什么是正蓝旗?不应该是乌沙的镶黄旗吗?按说中路前锋是乌沙的十万镶黄旗,乌沙应该在最前面啊。 因为乌沙刚刚挨了训,被达素阴了他心里不痛快。 还因为,人家正蓝旗是征南将军达素的自己人,人家要拿这登陆首功。 前锋统领一等子爵乌沙这个气呀,狗娘养的达素,你这个老狐狸尽玩阴的。前有使团让咱出丑,后在圣上面前让咱丢人,还不叫老子动刀子,我去你奶奶的。 不提乌沙在船舱里喝酒骂娘。 先提左护军统领纳木色额。 五万正蓝旗大军在浓雾里行驶,纳木色额乐坏了。 如此大雾,对方看不见我们也发现不了我们,在敌人不知不觉中登陆厦门,突袭上岸,这天气真是好、真是妙啊。 看来这首功唾手可得。 甲板上,参赞范布建穿了一身大红袍,十分的扎眼,贱兮兮地站在纳木色额的身前建议。今日天降大雾无风无浪,不开枪也别开炮,静悄悄的登陆,神不知鬼不觉。 大雾中,范布建距离纳木色额只有一米远,他穿的大红袍真的很扎眼。 “这个我知道,你就不用啰嗦了。犯贱…我问你,为什么大海上无浪?大船前行也激不起浪花”? 范布建是辽东沿海人,知道雪花落在海面上,处在半冻不冻的状态时,海面粘稠翻不起浪花。 “大海,快冻住了”。 “扯淡,从来没听说过…东南大海要冻住了”。 “是,末将在东南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我们现在距离厦门岛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估计…至多半个时辰就可到达”。 “将军啊,该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范布建激动的眉飞色舞,似乎把胜利已经攥到了手心里,就等着加官进爵了:“将军,大海潮起潮落,现在正是潮起之时,我们的船可以直接越过滩涂,奔上沙滩,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瞅着范布建站在自己的前面,穿着红衣手舞足蹈,纳木色额不舒坦:“我说犯贱,打仗你穿个大红袍?你知不知道你穿成这样儿容易挨揍、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还有…你他妈还站个船头?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是不是”? 范布建压根不知道纳木色额的意思,船头是你一个参赞站的,那是我主将站的地方。 范布建站着不挪窝,嘴里说着:“这么大的雾,谁能看见我?我穿成这样是喜庆、这样喜庆。马上…咱们就要立大功了,我这是提前庆祝啊,这是…”。 “噗”。 纳木色额听见了一声响,脸上溅了几滴“水”。 随手一擦,是血…几滴鲜血。 惊讶,鲜血? 谁的? 再一看,范布建的头顶插着一支…箭羽… 一支几乎完全没入头颅的箭,外露的就剩一点儿羽毛。 范布建翻着白眼,直挺挺的跌倒在了甲板上。 这支箭是从雾中射出,是天降飞箭。 这箭,是冲着主将而来。 只是范布建穿着红衣扎眼,还站在主将站的船头上,被误认成主将,成了倒霉蛋、替死鬼。 纳木色额反应过来,一个蹦子窜进了船舱。 好险,幸好有这个范布建,要不然直挺挺躺在甲板上的就是我了。 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要加快进程。 纳木色额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继而高喊:“击鼓传令…击鼓传令,火速前进…火速前进”。 再也没了射来的飞箭。 怎么回事?雾中飞箭难道是…去射其他船上的主将了? 鼓声隆隆。 引来了炮声隆隆。 马上就要到达厦门岛,这浓雾中,谁知道面前有没有敌军?此时此地,击鼓传令,那就是自寻死路。 自己找死,别人也不客气。 无数炮弹从天而降,纳木色额的船队开始挨揍了。 纳木色额的千条大船,没有几支是战船,大部分都是运兵船。 纳木色额郁闷,我们不是来和你海上作战的,我们是来抢滩登陆的。 能在海上作战的战船都在东西两路水师大军中,按说他们此时应当出击敌人的海上战船。 纳木色额张口大骂:“黄浩、施琅两个王八蛋,你们死哪儿去了”?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团团火球在浓雾中闪现。 是人都能感知到,自己船队里的船一支支被炸烂,一支支开始下沉。 纳木色额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 冲出去,冲到海滩上去。 我千艘大小舰船,你就是炸烂五百,我还有五百。我五万大军你就是打死两万,我还有三万。 只要登陆,我一样能胜。 纳木色额还不知道,海滩上不光有战炮、火枪、弓箭在等着他,还有… 怪坡、悬梯和死路。 第21章 奇怪的海滩 炮弹像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冰雹一样,不知道砸烂了多少条舰船。 毁了多少船、死了多少人,说实话纳木色额也不知道。大雾天,视野不清,没办法估计,也没有办法派人去实地统计。 有那个时间,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活着出去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京师派下来的随军记者问。作为统帅你不知道损失了多少船?死了多少人?那你怎么当领导的? 只能回两字:“煞笔”,或者一刀给剁了。反正,他是咋死的,谁也不知道。 这种人最踏马的烦人,自己脑子不好使,还得害人。一天天的就知道个数字游戏,统计的数字真假不论,统计给你有个屁用? 各船不打仗,在那儿统计,一船船计数再汇总,好不容易统计上来了一共死了一万。当汇报给统帅时,嘿嘿,我估计就是两万了。 (大家应该都记得前三年的事儿。时时统计,天天统计,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效果…?)。 被击沉了多少船还是死了多少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船,总算是靠岸了。 脚下一震,大船搁浅。主将纳木色额清楚的感受到了。 到沙滩了,开始冲锋。 纳木色额振臂一挥,高声呐喊:“往沙滩上冲啊,给我冲啊…”。 左右亲兵跟着高喊:“冲啊…”。 外一圈再喊:“冲啊…”。 远处海岸线统统高喊:冲啊…冲啊…。喊声滔滔不绝。 虽然大家在雾中互相看不见,但是高呼声越来越大、越传越远。 听着声音,纳木色额有了信心,我们的人还很多,抢滩登陆,我们依然有优势。 纳木色额拔出腰刀,从大船上飞身一跃,跳入冰凉的水中。 水深及腰,需要涉水上岸。 看着“前方”火光点点,那…应该就是沙滩。 冲,以最快的速度冲。 还不断的有炮弹在身边炸裂,还不断的有战友在身边倒下。 对方火炮打的很密,打的很准。 在火炮的打击下,只是涉水淌出了十几米,就损失了不少人。 从纳木色额下水,身边簇拥着二十几个亲兵,现在身边只有十几个,已经倒下了快一半。 可是,尽管他们在水中努力的奔跑、飞速的奔跑,却还是没有跑到岸边。 岸边…怎么哪么远?岸边…到底还有多远? 忽然,纳木色额前面的亲兵一声惊呼,沉入水中,后面又有两人来不及停步,高呼着“水深…咕噜噜…”…也湮没在了水中。 断崖式下跌,大海在脚下突然出现了海底悬崖。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沟。 跌入海沟的人越来越多,惊呼声越来越大。 这个场面虽然看不见,但光听声音就是惨不忍睹。 溺水者的不断惊呼声,让左护军统领纳木色额登时醒悟。我们跑反了,方向反了,我们没有奔向沙滩,我们奔向了深海。 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可能是点燃的小船,这是障眼法。 是障眼法骗了我们,让我们把深海误当成了沙滩。 纳木色额嘶哑着嗓子高喊,往回冲…往回冲…。 大家一圈又一圈的喊出去,气势依旧汹汹,喊声依旧震耳欲聋。 我们还有不少人,还有成功的机会。 然而,这么一来一返,平白被淹死的人一大堆。时间也耽误了许多,滞留在水中的时间延长,被火炮炸死的人…也多出去了至少一倍。 纳木色额身边的亲兵只有五六人了。 拼命向陆地方向奔跑,终于,脚下轻快,离开了冰凉的水,登上了沙滩。 登陆的士兵正准备高呼冲刺,又忽然,脚下一软,“噗噗噗…”一个接一个的掉进了陷阱。 纳木色额那仅有的几个亲兵也掉进了大陷阱里。 大陷阱是大淤泥,掉进去的人根本就挣扎不出来。 越挣扎,陷进去的越深。 … 在后方海中,又传来了声音。 纳木色额听到大海里喊杀声震天,火炮声动地。 敌人的水师,击我们于半渡。 我们的船队,被人家拦腰截断了。 纳木色额面如死灰。 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地步。 是天要亡我吗? 现在不是抢滩登陆成不成功的问题,而是还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浓雾里,一人在纳木色额的胳膊上一拽,“跟我来…这里有路”。 跟着那人走,脚下踩到了坚硬的岩石,这下踏实多了。 在踏上岩石的众人招呼声中,许多士兵也跟着踏上了坚硬的岩石。踩着岩石他们冲到了一面巨大的岩石前面,那一面巨大的岩石就像一堵墙,士兵们在“墙上”摸到了一个个悬挂的梯子。 自古“华山”一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 回是回不去了,给我拼死登峰吧。 八旗子弟果然凶悍,一个个用嘴咬着刀,双手飞快交替着向上攀登。 上面早有埋伏,立即响起了一片火枪声。枪声整齐连贯,一连八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枪也太密集了,他们换弹药也太快了。 密集的枪声,让第一拨攀登的士兵几乎全部跌落。 弓箭手还击,向上射…向着云雾里那面岩石墙上乱射。 第二拨士兵又开始冲锋攀爬。 在弓箭手的掩护还击下,第二拨士兵终于有人爬了上去。 上面有了厮杀声,有士兵高喊:“他们退了,被我们击退了”。 拽着纳木色额胳膊的那人,抓着悬梯爬了上去。 纳木色额跟着往上爬。 也就是一个城墙的高度,很快就爬了上去。 也许是高一些的缘故,这里的大雾淡了一些。 纳木色额看着前面带路的人,很陌生,很不熟悉。 问:“你是哪个营的”? “东北那疙瘩的”。 “狗屁,我问你是哪个营”? 那人不回头,想想说:“棺材…棺材营的”。 纳木色额大惊,这不是自己人,我们没有这个营。 “你是谁”? 那人回答:“我是愣子”。 “你带我们到哪儿去”? “往死路上去”。 “死路”? “对,三曲阴阳路里的死路,你们已经进入死路,现在就是死路一条了”。 愣子说着话,他的脚下还跟着一条白色的狗。 如果不是那条狗“汪汪”了两声,在浓雾里估计谁也看不见它。 第22章 真正的大军 要说前几路大军谁最倒霉,非依乐图统领的镶蓝旗三万大军莫属。 镶蓝旗署护军统领依乐图其实是个细心人、谨小慎微的人。 看到海面上弥漫大雾,从一出发,依乐图就吩咐所有舰船缓慢行驶。原话是:不着急咱慢慢的来,我们三万人从右翼登陆,又不是主力,做好策应就行。 一路上,依乐图的右翼大军进展的十分顺利,没有遇见任何埋伏,就这样静悄悄的在大雾中行驶到了厦门右侧海滩。 近千艘大小舰船靠岸,左右听不见动静,依乐图动了小心思。他想等一等、等一等友军登陆打个差不多的时候再上岸。 这一等,等来了大麻烦。 大海退潮了。 要说这八旗军将领不懂水战,一点儿都没错。 大海退潮,使近千艘舰船全部搁浅在了几海里宽的滩涂上。 舰船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士兵们也下不了船,滩涂上浅水烂泥足以吞噬所有下船的人。 倒霉事儿就此开始。 岸上的郑军大炮一轮一轮的对着依乐图舰船展开轰炸。 打完一轮儿,人家不慌不忙的装弹药,装完弹药再打一轮儿。 炸的依乐图三万大军无处躲藏,损失极其惨重。 这还不算完,郑军的水军舰队开到了依乐图的后面,从海上也开始轰炸。 依乐图原想坐等捡个大便宜,没想到却吃了大亏。 这个坐等是…坐等全军覆没。 硬挨了四个时辰后,依乐图率领的三万镶蓝旗大军彻底覆灭在了厦门滩涂。 这其中,包括依乐图本人。 …… 然而,即便如此。 在下一次大潮涌起的时候,真正的大军,还是来了。 血战,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署前锋统领一等子爵乌沙,领十万镶黄旗绕骑营正面登陆厦门。 骁勇善战的十万镶黄旗大军,谁能抵挡? 海上,虽然他们也挨了些炮弹,损失了一些舰船。但是对于十万大军来说,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 十万大军的三千艘战船,横冲直闯,闯也闯到了厦门海滩。 大军冲锋,势不可挡。 一拨又一拨的清军从海水中涉水登陆,他们齐声呐喊着在浓雾中挥舞战刀,像战蚁一样蜂拥而至。 近到岸边,他们拉满弓弦,万箭齐发,箭如飞蝗箭如雨下。 岸边守军,使用带轮子的火炮和八管转轮手枪也阻挡不了这如潮水一般的攻势。 郑军一方沙滩上的守军死战不退,双方展开白刃战,战事十分惨烈,双方士兵们的鲜血将沙滩染红。 这一战,据史载:“浮尸海岸万余,长发者十二三、短发者十七八”。 长发者指的是留发之人。 短发者指的是清军。 大清入关:“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郑军,拥立大明,所属士卒均留发。 这里,浮尸万余…长发者十之二三是说死者中十个有二三个长发;短发者十之七八是说死者中短发占七八个。 清军死得多,但是活着的人也多。 清军浮尸遍地,但是活着的人仍然冲上岸头,冲入巷口。 街巷,这里是摄魂大阵的第三曲:地宫冥。 陈近南的三千神机营,使用八管转轮手枪与敌军在巷口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八旗子弟的尸体在巷口堆积如山,血染巷口。 三千神机营也到了强弩之末,子弹,全部用光。 面对清军的血刀,三千人,无一人逃离,死战沙场。 乌沙持长刀杀红了眼,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入了巷道,他的身后是红大石光亮、雪山二长老还有十八神骏。 数千名八旗军鱼贯而入。 … 外边,大雾弥漫。 而巷道里,一片通明、一片宁静。 空间忽然变得很大,地形变得复杂,如同一片迷茫的地宫。 就连乌沙、石光亮、雪山二长老和十八神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了。 宛如地宫的地方犹如仙境。柔和的光线,绿绿的青草,潺潺的流水,一排排青石砌成整齐的围墙,曲径通幽。 石光亮面色紧张,大叫一声:“不好,我们入阵了,这是一个八卦大阵”。 “你认得这个大阵”? “不认得,听评书里说诸葛孔明认得”。 “屁话”,乌沙也慌了。 这就是墨家射魂阵的中心,八卦阵。 大阵中间平坦,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这个圆圈分黑白两色,白色中有个大黑点,黑色中有个大白点。 大白点上坐着一人,穿橙衣。 大黑点上坐着一人,着黄衣。 橙衣者,手拿一把发光的短刀,橙二是也。 黄衣着,眼波流转长袖飘飘,珠珠是也。 珠珠面带微笑说:“叫你们先尝尝地宫冥里第一曲幽冥的厉害”。 珠珠的手在黑点下方一转动。 石砌的围墙高速旋转了起来。 旋转的令人头昏目眩。 只一瞬间,冲入大阵的人被石墙一一分割了开来。 数千名八旗军,被围困在了石墙的外围。 但听见机关响处,长矛乱箭从石墙中射出。长矛乱箭不绝,惊呼声不绝。约半个时辰,恢复了平静。… 平静,就是死亡的声音。 越平静,就越让人忐忑。 十八神骏之首的戴木,内心忐忑行地走在寂静的小巷里。 面对强光,强光里迎面走来了一人。 一人是一道长长的身影。 身影着长衫、持长剑。 身影持剑说道:“我天地会众兄弟的命、他们的血,你今日偿还”。 持剑者,陈近南。 第23章 海上交易 其实清军还有一路大军,这就是东路大军。由福建水师提督施琅统领,率水军两万准备出击郑军水师侧翼的清军。 此时,他们在浓雾里的大海上原地待命,等着打主将施琅口中的“伏击战”。 郑军也派出一路。 伴月,前锋将军,统领海盗归义军三千人奔左路。 郑军的左路就是清军的东路。 伴月的归义军经过了一整天的航行,傍晚,他们双方在谁也看不见谁的大海上遭遇了。 伴月统领的归义军是一群海盗。 海盗们以前干的是海上抢劫的生意,干费几条船、杀上几个人,主要目的是抢劫。若论打海战,真刀真枪与正规海军打,那显然不够看,显然是在找死。 不过,海盗有个习惯。 习惯派出小渔船先去望风。 (想象:苍茫的大海上,一队商船驶过。如果他们看到海面上有一艘小渔船,一般都会不以为意。而如果…他们看到的是打着骷髅旗的一群海盗船,那人家不得早跑了。 小渔船悠哉悠哉的跟着,埋伏在后的海盗船渐渐的合围,然后一举杀出,完成抢劫。) 一个望风的海盗回来了,是个结巴,他显得很兴奋,流着口水夸张的描述:俞…俞…俞头有…大生意,大生意来了。我的小船…行驶,我看到…看到一条大船…两条大船…三条大船…”。 俞头说:“什么鱼头?老子我是堂堂大明左路海军的旗舰舰长”。 “俞…俞…俞舰长,有…船,前面有船啊,一条…两条…”。 “娘稀的…别啰嗦,总共有多少”? “不…知道”。 “那你望了个球”? “不…不是球…是船。我…不敢…不敢往里走了,船太大啦…太多啦…。那些船…静静的待在海面上…海面上,像是…冻住了,足足有…足足有…十几艘”? “到底多少艘”? “十几…几十艘吧”。 俞头喜形于色,哈哈十几…几十艘,咱们有两百艘,干他娘的一大票。 左路先锋主将伴月走出舱外问:“那些清军战舰打的是谁的帅旗”? “天…黑,还有大…大…大雾,看…不见”。 伴月沉思:“最好不要是施琅”。 俞头:“管他是谁?他们才十几…几十艘船,我们的船比他们的多,抢些船再抢些枪炮,我们就大发了”。 伴月嘿嘿的笑:“我才不信大清出兵才带十几…几十艘船,我估计他们怎么都得有几百上千艘,我们打不过”。 “老大,你别吓唬人”。 伴月正色道:“知道我们走的这么远是为什么吗”? “当先锋,打头阵,干大票,立大功”。 “错,我是要保存实力,不与敌军正面交锋,你当我是来卖命的吗”? “那我们…偷袭一下,打完就跑,反正这么大的雾,他们也不敢追”。 “不行,我不会冒这个险”。 “那要不打?我们就跑了算球”。 “也不行”。 出来一趟,总得有点战果,不然怎么回去交差?伴月心思浮上心头,有了主意。 “好,带几艘小船,备上带轮子的火炮。俞头你叫上洪头林头 ,咱们走一趟”。 大海上三艘小船,在夜色、浓雾的掩护下悄悄的向前进发。 他们进到了清军的船队里。 伴月看到了一艘大战船的船帮,距离只有三米。 俞头吃惊不小,小声嘟囔:“差点踏马的撞上”。 “我干它一炮”。 伴月摆手示意,不要急我们往里走,找他们的旗舰。 三艘小船缓慢行驶,清军战舰谁也不会想到,还有这么大胆的敌人,带着三艘小船就敢进到自己的阵营里? 大雾里没人发现,但是越往里走,俞头越心惊。 踏马滴,这哪里是十几…几十艘战舰?还没走到头呢几百艘都有了。幸好听了伴月的话没听那个结巴的,要不然真打起来,咱们那些商船改造的军舰不得让人家全给干报废了。 眼前,浓雾里一艘红漆大战舰的船帮出现。围着边儿走,得有上百米长,这战舰看这架势非旗舰莫属。 伴月吩咐就这儿了,我走一遭。 言毕,人如一只大鸟腾空而起,飞进了浓雾…。 伴月轻飘飘的落在战舰的甲板上、一个执勤水兵的面前。 水兵惊讶片刻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挥刀就砍。 伴月轻描淡写的一伸手,刀,到了伴月手中。 “你们主帅可是施琅”? 水兵脸都吓白了,是是,你…你是什么人? “请通报,故友伴月来访”。 … 船舱中,只有伴月、施琅二人。 “你是为郑成功来做说客的”? “不是,我来谈一笔交易”。 “你我之间虽是故人,但是我们已各为其主,做客可以交易免谈”。 “你想不想立功,想不想报仇”? “郑氏杀我全家,这等血海深仇我此生必报”。 “可是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施琅呵呵,你以为你的水军能够打的过我? “不是你我之间的打仗,而是此战之后,清庭会拿你开刀”。 “我有何罪”? 伴月冷笑问:“你一个降将,在清军中感受如何”? “我是大清福建水师提督,感受当然不错”。 “别骗自己了,你不想想为什么此战,你只是做个边角料”。 施琅不禁感慨:“尚未立有寸功,自然不受重视”。 “你认为这一战你能立功”? “我曾进言,大雾天气不易出战,很难立功”。 “那么好,别人的队伍死伤惨重,而你畏敌不前,不斩你斩谁”? 施琅惊吓不小:“我是准备打伏击战的”。 伴月大笑:“伏击?哈哈…你打谁了?如果说打伏击,我刚刚就可以对施琅将军伏击一下,到那时你还想活命吗?清庭会放过你吗?你记不记得乌雅.葛曼葛多是什么下场”? 施琅急:“你到底要怎样”? “你想不死,还想报仇。你我之间就要完成一个交易”。 “你的交易是”? “他日,我助你报仇,你助我…拿下郑氏集团的大权”。 “你说的大权是指”? “控制权”。 “好”。 “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伴月与施琅心灵默契、相视大笑。 “不过…今天…”? 伴月说:“你我舰队在海上遭遇,大雾之中对轰数炮,互有损伤。你回去报大捷,我回去也报大捷。你报伤敌一千,炸毁敌船八十艘。我报伤敌一千,炸毁敌船八十艘,可否”? 此计甚好。 伴月离去。半个时辰后,双方拉开距离,对着大雾狂轰数炮后,各自返回交差。 史载:“施琅惧成功,外围游击,半日不得寸进,已有损伤,随退”。 第24章 各安天命 橙二与珠珠面对面地坐在八卦阵的中央。 珠珠显得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奈。 “一切…很快就要终结了,大家各安天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归宿”。 橙二不愿看到现在悲伤的珠珠,他希望看到的是过去快乐的珠珠。 “你应该放下,放下你心中的包袱,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也不该由你来负责,你已经尽力了”。 “大明…还是亡了。我的父母叔伯、兄弟姊妹还有…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珠珠含泪、珠珠落寞,似乎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理由。 看着珠珠难过,橙二无比心痛。 “你…至少还有我”。 珠珠仰头努力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我已一无所有,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命运如此,改变不了”。 “你是珠珠,天下最聪明的珠珠,你改变的了。你的墨家摄魂大阵一定会改变局面,我们都会活着离开这里,三曲地宫冥也只用了一曲”。 “幽冥…挡住了士兵,却挡不住那些真正的高手”。 “没关系,挡不住我们还有深冥还有密冥”。 “深冥就是血战”。 “血战,我从来就不怕血战”。 “你一个人挡不住那些人”。 “不是还有老伴月凌思归吗?怎么?你担心他不来”? “会来,老伴月凌思归不会叫我死”。 “那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就算我和老伴月也挡不住他们,我们还有第三曲密冥”。 “我不是担心…我也许是留恋”。 “留恋”? “当一个人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难免会有些留恋”。 “珠珠,你要好好的,你这么说让人担心,你在想什么”? “橙二,橙二哥哥”,珠珠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嗯,我在”。 “还记得吗,我总是让你背着我、我总是依赖你,总是让你…保护我也总是让你在…救我”。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猪猪”,橙二的脸上有微笑、眼神中尽是爱护。 “珠珠长大了,不是那个小猪猪了”。 “你还是,一直都是。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背着你,背着你走遍天涯和海角”。 “好,那你背着我,我想现在就叫你背着我”,珠珠站起身来。 橙二默契的背起珠珠,珠珠还是那么轻飘飘。 橙二背着珠珠就像背着一个孩子,一个自己永远无法割舍的孩子。 尽管她真的长大了。 “也许是最后一次背着我了”。 “不会,一定还有很多次”。 “我很怀念我们第一次在皇家宝藏地宫里的那段日子。那里虽然很黑、很吓人、什么吃的用的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也是”。 “后来…第二次的时候你在地宫里受了老伴月的剑伤,你一直在流血…一直在流。我很害怕,害怕你死了”。 “哈哈…我没有死,我活过来了”,橙二想努力营造一些快乐的气氛,虽然气氛还是那样的压抑。 “可…救你的人却不是我,我想救你,我却救不了你…”。 橙二感觉到珠珠的热泪滴落在了脖子里。 “我想救你,我想让你活着…永远活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橙二莫名的伤感、伤感的要命,橙二莫名的心痛、心痛的要命。 “你答应我,你必须要活着出去”。 “我是死不了的橙二,我答应你,我活着出去你也要活着出去,我们一起出去”。 “橙二、橙二哥哥,你知道密冥的含义吗”? “密冥是什么”? “是共灭、是毁灭一切。这里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人都将毁灭”。 “那我也陪着你,既然出不去大家都得死…我就陪着你一起死”。 “我不叫你死,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活着。我已经为你…留下了活路”。 “有活路,我们就一起走。要生,我们也一起生”,橙二斩钉截铁的说。 “你带着我就是…累赘,我不能一直拖累你。那条活路是深海,在海底很长很长我游不出去的”。 “不行,我说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在你落座的那个白点之下,有一个机关,你知道用法就是左三,右四,头前进一,以前…在火岛密洞的时候你使用过,下面就是深海,你可以游的出去”。 “我不想再用,我也不会自己逃生…不会离你而去”。 珠珠的热泪又一次的滴落。 她重复着一遍一遍的叫着橙二,在她的心中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叫。 “橙二、橙二哥哥,你记住我给你的书,记住书里所有的字符。那些字符是世界各地的密符,我已做了标注,你都要记全了,因为每次转轮密符呈现出的都会不一样”。 “有你,你记住就行”。 “还有…,你和陈团团,陈团团那里有皇家宝藏的钥匙”。 “这些…都是你的安排,提早的安排。你是要为我清除一切障碍,所以…你的最后一曲密冥,就是要毁灭一切成为障碍的人”。 “我想让你活着,还要活的幸福”。 橙二眼眶湿润,在橙二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眼中有了泪水:“那你呢”? “这都是命运,每个人的命运。你不属于我,你属于陈团团。宝藏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老伴月、不属于红大不属于达素和他的人”。 “所以在死亡的名单里…你加了你自己”。 “这就是我的归宿”。 “你的命运不应该只是复仇、死亡也不是你现在的归宿。我们不应该只是过去,我们还有未来”。 “只有复仇、只有死亡。我不能复国就只有复仇,谁叫我生在了帝王之家,我是大明最后一个公主,我要有公主的尊严”。 “能不能放弃,我们不复仇不要宝藏,我不当杀手,你也不要当公主”。 “不能…不能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陈团团的斩首行动应当已经成功,我也算是为父母为亲人为家国报了大仇”。 “斩首行动,刺杀他们的征南将军达素”。 “不是达素”。 “不是达素,还会是谁”? “是个更大的人物,清军这次倾巢而出,一定是来了大人物”。 “什么样的大人物?难道还能是大清的皇帝”? “就是那满清皇帝”。 “斩首行动是刺杀皇帝”? “是,杀皇帝”。 第25章 莺莺远去萍踪莫问 现在是子夜时分,大雾依然在海面弥漫。 达素焦急地立在帅旗舰的船头,等待着前方战事的消息。 按照清军统帅征南将军达素的军事安排。 黄浩、施琅的东西两路水师,中路大军纳木色额的左翼和依乐图的右翼以及乌沙的前锋部队已经出发了近一日一夜。 共计二十三万大军在前方作战,却到现在连一个捷报也没有传来。 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一个回来。 前方战事到底怎样?皇帝陛下亲自登船督战,这可让人如何禀报? … 帅旗舰很大,大的像一个演武场。 帅旗舰很高,高的像一座大青山。 像演武场的甲板上、站满了清军最精锐的水兵。 像一座山的船舱里、布满了清廷最顶尖的大内高手。 他们全都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雾的天气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东西闯进来,哪怕是一只海鸟也不行。 数百人站岗,确保安全上的万无一失。 如此级别的护卫力量,绝对是人一生罕见。 这是因为皇帝亲自御驾亲征、皇帝就在这帅旗舰上。 可是护卫高手们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少女、美丽如天仙一般的少女。 少女不是从外边闯进来,而是就在内部。 少女是皇帝自己带到帅旗舰上面来的。 … 帅旗舰第六层最大的那个客舱里,美丽如天仙一般的少女董小宛和黄公子在一起。 黄公子又在吃董小宛亲手做的煮元宵。 “董小姐,已经这么晚了,你应该去休息一下去睡一会儿”。 “你还没睡我也不睡,我要陪着你、看着你”。 黄公子温柔的说:“看着我吃团团吗”。 “嗯,你什么时候饿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做“。 “我是等待前方战事的消息,你不必这么辛苦”。 “不辛苦,我闹着要跟你来就想照顾你”。 “你还别说,我吃惯了你做的团团,一天要是不吃还真想的慌”。 “你觉得好吃那你就多吃点儿”。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办啊”? “没有,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觉得你不是黄公子”。 黄公子微笑,黄公子总是文质彬彬总是那样的高贵典雅。 “我不是黄公子还能是谁”? “你也不是王爷贝勒”。 “奥,董小姐是看出来点儿什么吗”? “是,看出来再有钱的公子也不会像你这样的高贵脱俗,再有权的王爷贝勒也不会像你这样的权倾天下”。 “董小姐很聪明”。 “当然啰,不然我干嘛这么巴结你,干嘛总是给你做团团吃”。 黄公子笑着说:“那你可巴结对人了”。 “你承认了”? “承认了,对董小姐还能有什么隐瞒,朕确实就是当今天下的皇帝”。 董小宛哀叹一声说:“多希望你不是,你不是大清的皇帝该有多好”。 “有什么好”? “那样你就还是黄公子”。 “傻丫头,不管朕是不是皇帝,我都是你的黄公子”。 董小宛含情脉脉的看着黄公子:“你说…你是我的…黄公子”? “对啊,你也是我的董小姐”。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董小姐,我是你的黄公子”。 “你还救了我的姐妹”。 “不过是一封书信举手之劳而已,我已经让吴三桂放了她们。为防万一,我叫吴三桂派人护送她们到京城,我要亲自面见”。 “你是满清的皇帝,你对所有的汉人也是这么好吗”? “在我的眼中,不分满人还是汉人,他们都是我大清的子民”。 董小宛感动的眼眶湿润。 “董小姐怎么啦”? “你是一个好皇帝,我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是不该认识我这个皇帝吗”? “我在后悔我可能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说来叫朕听听”? “我险些杀了一个人”。 皇帝笑了起来:“我的董小姐、娇滴滴的董小姐也会杀人啊,你是用什么武器杀人的”。 “我用生死符”。 “生死符是咒语吗”? “不是,是一个你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东西,我就把它藏在了你刚刚吃下的团团里”。 皇帝开着玩笑:“然后呢,我就死翘翘了”。 “你不信”? “当然不信,董小姐怎会去杀她的黄公子”。 说完,皇帝端起碗来又吃了一个团团。 “你这么信任我吗”? “当然,当然信任你”。 “可是,一会儿你的肚子就会疼,之后你就会真的死”。 “死就死吧,如果我的董小姐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可以叫那些大内高手那些带刀侍卫进来,让他们进来杀了我”。 “不会,即便是你真的杀了我,我也不会叫那些高手侍卫去杀你,我会说…是我自己病了,病的不行了”。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要杀了你”。 “杀我总得有理由吧,你有理由吗”? “没有,我没有理由,我是一个杀手,七杀星里面的一个杀手。我只是在执行任务,我的任务就是要刺杀大清的最高领袖,我们把这次任务叫做…斩首行动”。 “你要杀死你的黄公子,你舍得吗”? “不舍得,我更不舍得天下失去一个你这样的好皇帝”。 “所以…” “所以我错了、我后悔了、我要救你、我不能叫你死”。 皇帝突然开始肚子疼,疼的弯下了腰,疼的满头都是汗。 皇帝大喊:“护卫…护卫…”。 数十名带刀侍卫闯了进来。 董小宛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原来皇帝只是说得好听。 “我病了,肚子疼,这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跟董小姐无关,你们不准难为她…”。 皇帝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了董小宛的怀里。 董小宛险些流下泪:“你真的这么好”。 “君…无戏言”。 “我会救你”。 皇帝疼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事到如今,你…怎么救我”?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今生今世有我在…你就会没事”。 …… (附:清朝入关后的第一个皇帝顺治,年仅24岁驾崩,关于顺治帝的死因众说纷纭,是清朝四大迷案之一。 而一向对皇帝行为详细记载的史书,死因只有短短的11个字,“丁巳夜子刻,上崩于养心殿”。 史书记载不够详细明确,那么民间就有了多种传说。 一说顺治帝死于疾病天花。 一说顺治帝被延平王郑成功击毙于厦门,这种说法来自于《延平王实录》。 还有一说,民间传颂最广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凄美爱情故事,是因为与出自于江南的汉人鄂妃董小宛,他的感情无法割舍而去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 我自然喜欢凄美的爱情故事。) 关于董小宛,才子冒辟疆留下这样一首诗。 梦幻尘缘,伤心情动,莺莺远去,盼盼楼空。倩女离魂,萍踪莫问。 第26章 最后的决战 第二天黎明,一日一夜的大雾终于散去,天也终于放晴。 清军统帅征南将军达素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是大雾的天气作战好还是晴朗的天气作战好,老天爷到底站在哪一边? 达素还是等到了前方战事的消息。 这又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昨夜还有一个比天还要大的坏消息。 这两个比天大的坏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让人几欲昏倒在地,使达素站立不稳、坐立不安。 一个坏消息是达素派出去的几路大军已几乎损失殆尽,只有前锋一等子爵乌沙统领的十万大军里的少部分人完成了抢滩登陆。 而另一个比天还要大的坏消息是御驾亲征的皇帝突发疾病,在自己的帅旗舰上昏迷不醒至今生死未卜。 还有令人不安的是对方郑成功的三路海上部队完成了汇合,正向自己的舰队进发。 不管怎样,该来的终究会来。 决战来了 最后的大决战来了。 郑军一方。伴月,前锋将军,统领海盗归义军三千。 马信,后军将军,统领水师五千。 大将军延平王郑成功,配副将刘国轩为中军,统领水师一万。 将近两万水军,他们要以阻击战变成反击战,对达素进行致命的最后一击。 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已经不是那么的悬殊,达素出征前的豪情壮志早已被摧毁的烟消云散、外焦里嫩。 达素内心已定,此战如若再败,自己只有拔剑自刎以死殉国了。 泛起波涛的大海、在远方的天际线上,一群群的郑军战舰出现在了视野里。 … 战吧 此战,谁也不会退缩。 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双方战船在大炮的对轰之下,相向而行冲入对方阵中,几千艘战舰混战到了一起,有群狼乱咬、有捉对厮杀。 几十海里的海面上,满水战舰、满天飞弹。 场面混乱不堪 战事激烈至极。 清军战舰虽然占有着数量的优势,但是有几个弱点却十分的明显。 人员上,清军八旗子弟,纵马横刀,陆战所向披靡,与同时代各国部队比较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然而到了海战,他们在摇摆不定的战船上,吐的七荤八素,人都站不稳更何况是对战? 武器上,清军一贯迷信自己手中的弓箭,骑马驰骋左右开弓方便灵活又射速快,对火枪的使用态度从上至下都是不屑一顾,打一枪还得换火药装铁沙弹,骑着马换火药哪有那个功夫? 战船上,征南将军达素亲自统领的后援部队,很大一部分战船是运兵船是载马船是运送弹药的船。这些船只上没有火炮,是海战中挨打的靶子,只能充数。 反观郑成功的海军部队,人员海战经验丰富,多年海战中百战百胜,就连那时嚣张全球的西班牙人荷兰人也被郑军揍过,揍得是满地找牙。 说郑军是同时代最优秀的海军一点儿都不为过。 郑军的主力战舰龙炮船,前有主炮后有尾炮,侧面有侧旋炮。还有带着两个轮子满甲板到处跑的小火炮。 郑军水兵人手一把八管转轮手枪,可以连着打八响,打八个不同的方向。 敌舰离得远、火炮伺候。 离得近、带着轮子的小火炮和八管转轮手枪乒乒乓乓,打的清军是晕头转向。 世人称国姓爷、爵位延平王的郑成功,在此战中身先士卒,亲自乘坐中军舰带领十艘龙炮船,在一群群敌人战舰之中来往冲杀、英勇无畏,只杀了一个七进七出,击伤击沉敌舰不下百搜。 后人云:此战郑成功 犹如三国帅哥赵子龙,长坂坡前显神威。 战火在方圆几十海里内燃烧,烧的是硝烟弥漫、听的是炮火隆隆。 郑军炮弹打的极准,清军战舰伤的伤、沉的沉。 海战打了整整一日。 清军战舰越来越少。 此消彼长,郑军越战越勇,清军逐渐落了下风。 几十艘郑军龙炮船看到清军硕大无比的帅旗舰,纷纷冲了上去。 几发炮弹落在了帅旗舰的甲板上。 清军统帅达素在硝烟中面色苍白,已知无力回天。 三十万大军就要毁于一旦。 达素面向北望、涕泪横流。 “我达素一生戎马、从无败绩,今日输了一个底朝天,再也无颜面对江北父老”。 达素欲拔剑自刎。 空中,一只大金雕俯冲落下。 金雕背上跳下一人。 一个满头小辫、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女将军。 她双眉倒竖、咬紧钢牙,双手持弓,大喊一声: “达素,看看你后面的人是谁”? 达素扭头,面无血色。 “乌雅.葛曼葛兰,你是要…为兄报仇”? “正是”。 “可否容我自杀身亡”? “没门,看箭”。 嗖的一声,金头龙骨箭射到,没入达素咽喉… …。 从船舱中,一名少女背着一人跑出船舱,一眼看到甲板上的乌雅葛曼葛兰。 撒腿就往船尾溜去。 葛曼葛兰认得这个少女是生死轮回后的陈团团。 葛曼葛兰在身后大喊:“陈团团你哪里去”? “你不要管”? “你背上背着的是谁”? “不告诉你”。 葛曼葛兰挽弓搭箭,“你不说我也知道,快快放下皇帝。你…再跑,我射你了”。 陈团团不搭话,脚下使出凌波微步,左一下右一下,飘飘忽忽,看的葛曼葛兰眼花,弓箭竟然无法瞄准。 一眨眼功夫,陈团团背着一人从帅旗舰上纵身一跃,跳入大海。 大海烟波浩渺,又从哪里寻找? 葛曼葛兰长叹一声,骑上金雕,直入云霄。 海面上 全是被炸毁的清军战船在燃烧…。 …… (附:我查了一下网上资料。 此次海战,清军输的极惨,几乎是全军覆没。 十数年内,大清只好实行海禁政策,再也没有对彭厦用兵。 清军统领,高级军官阵亡史载就有八十二人。 一等子爵1人(吴沙)、护军统领正二品1人(纳木色额)、署护军统领从二品1人(依勒图)、护军参领3人、参领1人、署参领6人、佐领1人、王府长史3人、一等侍卫6人、二等侍卫7人、前锋侍卫3人、三等侍卫9人、侍卫1人、典仪1人、前锋校2人、护军校、署护军校21人、骁骑校、署骁骑校6人、营总2人、男爵1人、轻车都尉4人、骑都尉1人、云骑尉1人。[1]一共各级将领82员,包括吴沙、纳木色额、依勒图这种前锋统领、护军统领最高级别的将领。 最高统帅达素,有说是自刎,又说是死于北京,实际,我不祥。) 第27章 深冥就是血战 又到夜晚。 海上决战已经结束,战斗并没有结束。 月光挥洒。 三曲地宫冥的第二曲深冥血战刚刚开始。 最先从被困住的第一曲幽冥八卦阵里走出来的是雪山二长老。他们躲过了幽冥暗箭成功生还。 红大石光亮还没有走出幽冥。 是雪山二长老比红大石光亮的武功还高吗? 不一定。 还是这二人认得幽冥八卦阵? 也不可能。 而是雪山二长老练的武功…雪掌印,让他们最先走出了幽冥八卦阵。 雪掌印奇冷无比。 知道东北极寒地方的冬天吗?你最好别去用手撸铁、最好别用舌头去舔铁。 因为它会把人给粘住。 雪掌印就是这样,冷的可以粘住最光滑的墙面。 所以他们用雪掌印粘着光滑的墙面,爬出了三丈高的八卦高墙。 大阵的中央,橙二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生死战,没有废话,直接开干。 月牙刀很小,只有巴掌大,月牙刀法有七七四十九式,多种招式橙二只用过一次。 那次是对阵八臂哪吒。 平时,橙二从来都是一刀。 这一次与往日一样,一刀挥出就像月亮眨了一眨眼。 刀光刺眼,斩出了八米远。 这个世界上,能够躲过橙二月牙刀光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很有幸,雪山二长老就是这十分之二。 艾克板儿和艾合坦木是西域喀喇昆仑山雪山派最强高手,三十年前曾在西域诸国横行无忌,从无敌手。 他们两人的身形奇特、飘忽不定,有点儿像陈团团的凌波微步。 两人躲过了橙二第一刀的月牙刀光,这第一刀叫做力劈华山。 以前的橙二其实也不知道刀法招式的名字,直到看了七星老人留下的七杀技法。 雪山二长老四掌齐出,雪掌印从四个方向打来。 橙二的七七四十九式月牙刀法,每一式都是进攻刀法,从来就没有守式。 橙二使出了第二刀,横扫四野。 如闷雷一般的响,四个空中的雪掌印被月牙刀光一刀扫断、凭空消失。 雪山二长老内心惊恐不已,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接着兄弟二人的同时一击。 看来…今天是遇到了生平仅见的高手,他的刀法比石光亮的枪法看似更加的凌厉。 不由得他们多想,橙二的第三刀又至,这一刀叫做狂风暴雨。 雪山二长老反应很快,他们两人还有一个成名绝技,那就是狗趴。挡不住的时候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而且动作奇快。 第三刀从雪山二长老的头上呼啸而过。 第四刀,百树开花。 这一刀煞是好看,空中的刀光有百道,一起绽放、炸裂、落下。 趴在地上的雪山二长老避无可避,举掌硬抗。 血光乍起。 雪山二长老的四只手掌被落下的飞花打的血肉模糊。 橙二的刀是杀手的刀、是杀人的刀。 他可不像江湖各门派比试上百招才分出胜负,他的刀要的是人命,只进攻不防守,杀不了人就自己死。 月牙刀法招招致命。 根本不给对手丝毫喘息的机会。 第五刀,力挑千钧。 这一刀是自下向上撩。 艾克板儿看见一条来自地狱的刀光,从地缝中升起。 这不是人能够发出的刀光,这是地狱里阎王发出的刀光。 艾克板儿一声惨叫,人成了两片。 飘洒在空中艾克板儿的鲜血淋了艾合坦木一身。 艾合坦木眼见兄长惨死,一声怪叫,双手撑地腾空跃起,像一只大蛤蟆在空中打出了两记雪掌印。 蛤蟆功外加雪掌印,威力极大。 雪掌印自掌心飞出,空中变得越来越大、带着凌厉的刺骨寒风,打向了橙二。 橙二不躲不避,紧跟着使出了第六刀。 万鬼哀嚎。 声音刺耳、声音恐怖,如万鬼在地狱之中厉叫。 一道巨大无比的刀光从两个雪掌印之间穿过。 刀光,平整的划过艾合坦木的身躯,一分两片。 艾合坦木的鲜血瞬间喷出,像是下了一场血雾。 像雾一样的鲜血淋了橙二一身一脸。 满脸鲜血的橙二站在原地大吼,吼声震天。 月光下,珠珠看到橙二的脸是那么的橙红、那么的吓人。 狮子吼功,震散了飞来的两记雪掌印。 … 四周一下子变得宁静。 万籁无声中,即便是一丁点儿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又何况是橙二。 橙二听到了风声。 十七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向着橙二射来,悄无声息。 箭,太多、太密、太…悄无声息。 无声但是有风。 箭,不是普通的飞箭,而是带着内力发出的不一般…的箭。 这些箭是顶尖高手十八神骏射来的。 十八神骏射出了十七支箭。 不过,现在的橙二也不是过去的橙二,现在的橙二也同样不一般,他已经练成了七星老人留下的七杀技。 现在的橙二足以自诩,天下绝顶高手。 橙二左手飞速拿起地上的半片尸体抡起,护住全身。 右手刀同时挥出。 “力斩八荒”。 一次挥刀,八道刀光。 角落里,八颗人头同时掉落。 十七支箭也到,有十六支射在了橙二抡起的半片尸体上,还有一支射在了橙二的大腿上。 “噗” 带血的箭,穿过橙二的大腿,又飞出去射在八卦阵的内墙上。 橙二应该很疼,但是橙二表现的一点都不疼,也许是还没感到疼,箭太快了、比我的描述还要快的多。 十八神骏死了八个,按说还有十个,橙二听到的还剩九个。 听,是听到了他们躲在角落里微弱的呼吸声。 正好,七七四十九式月牙刀法有一招是无恨九泉。 九泉之下再也无恨, 快刀,死的也让人来不及恨。 橙二一刀要了九个人的性命。 这一刀是从天而降的九道刀光,同样悄无声息。 九个人的鲜血,从九处角落里缓缓流出。 赫赫有名的十八神骏,死的悄无声息。 绝顶高手取顶尖高手的性命,只需要两刀。 一刀,死八个, 又一刀,死九个。 … 橙二累了,橙二挥刀总是不遗余力,他的一刀挥出比别人打了上百招都要累。 这一会儿,橙二已经挥出了八刀。 豆大的汗珠挂在橙二的额头上。 也许,是腿上的伤让橙二感到了疼。 喘着粗气,也要精神集中,不管是累了还是疼了,橙二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那是另一个自诩的绝顶高手红大、红大石光亮、火岛岛主石光亮。 红大…还没有走出幽冥? 这,显然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也许…他就在暗处观察这一切,就像是一只潜伏着的猎豹,目视着他的猎物羚羊。 不要忘了,红大也是杀手。 杀手杀人,一定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第28章 杀手的巅峰 橙二知道暗处的红大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招杀死自己的机会。 珠珠也知道。 珠珠不会给红大这个机会。 机关转动,幽冥曲阵立即消失,高大的一排排八卦围墙堕入地下。 眼前呈现出一大片空旷的原野,原野之中只残留着半尺高的残垣断壁。 所有的景象暴露无遗,也一览无余。 海风轻轻的吹拂,原野里没有花香,整片原野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幽冥八卦阵的一排排断壁矮墙外,死尸一堆又一堆,足足堆了上万具尸体,像是一堆堆血染的小山。 在矮墙的一处巷道里,陈近南浑身是箭、满脸是血,他提着十八神骏之首的戴木人头大笑。 “兄弟们…大仇已报…大仇已报…”。 陈近南的大笑声越来越弱…渐渐无声… 狂人一等子爵大清前锋将军乌沙,斜靠在矮墙边没了气息。 他胸膛上插着一把剑。 是陈近南的剑。 … 一番激战后的橙二手在抖、腿也在淌着血,没有高墙的阻挡使海风任意吹拂,他感到了无比寒冷、刺骨的冷。 橙二的力气已经几乎损失殆尽。 躲在矮墙后的红大石光亮暴露,见无处藏身,他瘸着一条腿站了起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橙二,你的腿受了伤,我也是个瘸子,如今看起来很公平”。 橙二喘着粗气:“不错…公平…很公平,那你…为什么还不过来与我一战”? 红大站的很远,还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还想再等等,等你的血再…多流一会儿”。 珠珠发声:“这…不公平,一代宗师火岛岛主也要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吗”? 红大笑得像个赖皮,无所谓我是个杀手,杀手杀人从来不管什么公平。 红大又对橙二说:“很荣幸,让我在暗处见识了你的刀法,很快、很凌厉,快的像今晚的月光,我不由得承认你的刀法天下第一。不过…你的刀法进攻有余却防守不足,我想…我杀死你会有机会,很多的机会”。 “作为一个杀手,有进攻就够了”。 “不够,作为先入门的前辈我得告诉你,你一旦遇到比你强的高手了解了你的进攻刀法,你就完了。比如我…就比你强”。 “你不过是看到了我的八招刀法,还有四十一招你没有见过,我奉劝你…不要太自信不要太狂妄”。 人狂没好事 狗狂挨砖头。 红大狞笑:“你的刀法使完,我就会叫你死”。 “你有把握”? “很有把握”。 “那你不试试”? “正准备去试”。 “来吧”。 “来了”。 二人目视,杀机四起。 两个绝顶杀手的生死一战,紧张的叫人屏住了呼吸,旷野之中只有风的声音。 珠珠更紧张,她不愿意让橙二再去冒险,去独自面对红大这样可怕的敌人,她已感受到了红大的浓浓杀气,这种杀气会要了橙二的命。 珠珠对着空旷原野大叫:“老伴月、老伴月…你为什么还不出来…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我没有忘记,我在…就在你的身后”。 寂静的原野中忽然传来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不过,你我的约定没有叫我帮你杀人”。 珠珠惊恐扭头。 红大、橙二一起看向了珠珠的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老伴月已经站在了那里。 一个百岁老人,红发红须,面带慈祥,像是天上的老神仙。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我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红大紧张,红大曾在和平使团校场争锋中见过这个面容、见过这个人。这个人的武功已经不能用绝顶高手来形容,形容他…怎么也得是神仙级…神仙高手。 他也许…原本就不是人,就是神仙。 红大的汗在流、嘴在抖:“你…究竟是谁”?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你的枪法就是我教的。我…就是七杀星真正的创始人凌思归,七杀星的控制人-伴月”。 红大抖的更厉害,他依稀记得几十年前,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一个可怕的蒙面人递给了他一套枪法秘籍。 ﹌你的底子不错很适合当杀手,好好练…你会成为绝顶高手。记住要按照我的安排行事,不然…我会取你的性命。﹌ 红大抖的不成样子:“你…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老伴月说:“不会…我谁都不会帮,你们两人算起来都是我七杀技的传人,你们火并…我帮谁都不合适”。老伴月微笑着说:“你们继续,我看看…到底是老大厉害还是老二厉害”? 老伴月的微笑带着邪恶。 红大杀机再起。 橙二拔刀,红大拔枪。 残垣断壁处,刀光枪影,两人斗在一处。 两团身影在月光下你来我往,速度快到了极致。 橙二腿上的血依然在流,他快速挥刀力求短时间内完成战斗。机会,对于橙二来讲,已越来越少。 不能停留!不能停留! 橙二的七七四十九刀一气呵成很快用完,红大却毫发无伤。 此时的橙二气喘如牛,已到了强弩之末,露出了败相。 珠珠面带惊恐。 老伴月凌思归在珠珠的身边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所有刀法已经用完,下一刀,橙二就要使用已经使用过的一刀。 红大曾经说过:橙二你的刀法用完,我就会叫你死。 只是红大还不知道橙二会使出哪一刀? 可是橙二偏偏使出了第一刀,力劈华山。 橙二右手举起…欲劈… 红大大喜,机会到了…机会到来的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 这第一刀,红大再熟悉不过。 红大兴奋的心中暗叫:橙二,你死定了。 这一刀的破绽就在小腹,他举刀的时候暴露的就是小腹。 红大根本不会迟疑,杀手的敏锐感使他左手提前将枪抬起。 只一枪,带着火焰的四沉枪洞穿了橙二挥刀的右手。 橙二的月牙刀远远飞出。 红大还有另一只手,他用的是双枪。 右手四沉枪,抬枪就刺。 带着火焰的枪刺入了橙二的小腹,滋滋作响。 珠珠惊叫,带着哭腔。 橙二…右手已废,月牙刀也已不在了他的手中。 拿什么再战? 橙二离死不远,他艰难的低下了头,摇摇欲坠… 珠珠痛哭失声、哭的撕心裂肺。 … 忽然,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在没有任何的预兆之下,橙二左手“一刀”刺入了红大的心脏。 心脏挨刀,这是要命的一刀。 红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左手用刀,你…左手…”? “谁说我的左手不能用刀”。 “你…还有一把月牙刀…”? “谁说手掌不是刀“。 橙二艰难的笑着拔出了刺入红大心脏的“左手刀”。 左手上没有刀,只是左手。 “这…不是月牙刀法…”? “自创的,这左手刀,叫做笑里藏刀”。 红大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红大,死不瞑目。 这一战,是橙二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这一战,是橙二以受伤为代价换取了最大的成功。 这一战,是橙二的巅峰之战。 此战后,作为杀手的橙二足以封神。 第29章 密冥毁灭 橙二的表现,让老伴月这个神仙级的人物也不得不拍手赞叹。 “你…橙二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作为杀手说你是天下第一,这绝对不过份。你的杀手天赋没有人能够比的上,我活了一百多岁从没有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你…只学过刀法,但是你对七杀技的理解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你…已经把七杀技法融入了你的刀法之中。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橙二,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鲜血流了一地。 “读书…多读读书,别总是傻傻的练功,人书读的多了,理解能力就会上升。万事万物都相通,都来源于一个字”。 “哪个字”? “玄”。 “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伴月惭愧,自己曾是儒生,然而大半生为了宝藏苦练七杀技,早已丢了读书的习惯。而一个后生杀手却孜孜不倦,成了先生。 老伴月苦苦思索,我这一生所走的路,是不是弯路? 我走错了路走错了方向。 我的毕生追求,是不是值得? 珠珠跑上前去搀扶着橙二,在橙二的耳边小声抽泣、悄悄地说:“记住…记住我说的话,逃出去…活下来”。 老伴月摇了摇头回到了现实。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人和丛林中的野兽没有区别,杀死竞争掠食者自己才能生存。 适者生存,这是丛林里的不二法则。 他看着血人一样的橙二继续说着:“可惜呀…很可惜,我实在有些不忍心去杀了一个我亲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你要是能够活下去,将来的成就…啧啧,一定会超过我、一定会超越世间所有最优秀的武学大师”。 珠珠对老伴月说:“你承诺过我,用你的力量帮助郑成功抵御清军,我们还是合作关系”。 “这个我做了,合作已经结束。珠珠,别忘了你对我也有承诺”。 “是的,我说过会为你打开宝藏,除非我死。我来履行承诺,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老伴月凌思归手指橙二说:“他?他已经没有了价值,也没有让他活下去的必要。他,活下去就是威胁,我可不想为我留下一个最为可怕的…敌人”。 其实珠珠早已猜到狠毒的老伴月不会留下对他或是宝藏有威胁的任何人,不光橙二还包括红大。 红大与橙二无论谁死谁活?活下来的那一个也会被老伴月杀死。 杀死有威胁的人是老伴月的惯例。 他成立七杀星组织不就是为了杀光对宝藏有威胁的所有人吗?火岛百名武士,老伴月连他们的后人也不会放过。 珠珠太了解老伴月的为人了。 珠珠挡着老伴月,对老伴月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老伴月轻腻的一笑,珠珠的小心思他明白,挡着橙二也没有用,我只要一抬手,无形剑气就会立即要了橙二的命。 看着像血人一样的橙二、一个废人,老伴月并不着急动手。 一百多岁的老伴月一样会有好奇心。 “说吧,珠珠”。 “你看我布置的这个八卦阵还有地面上的八卦图,是不是和火岛宝藏地宫里的一模一样”? 老伴月点头,确实一样,地宫里八卦图上,一面坐的是七星老人,一面坐的就是自己的先父。 “这有什么意义吗”? “认识了这里的布置,你也就认识了宝藏地宫里的布置”。 “奥,难道说还有机关”? “是,摄魂大阵的三重九曲,最后一曲密冥就在这里,不识这个机关即便打开了宝藏也会被机关杀死”。 老伴月来了兴趣:“怎么破解”? “你可以坐到那个白色的圆点上去,那上面有个把手,你试着用左三右四头前进一就可以破解”。 老伴月心机很重,对人的防范之心同样很重。就是因为多疑,就是因为小心谨慎才使自己在残酷的江湖活了这么久。 珠珠判断的很对,老伴月多疑,我越是说真话老伴月就越不相信。 “珠珠,你的聪明我不能及,嘿嘿,你是想让这个机关杀死我。我不会那么傻,这个机关我不会自己去试”。 “那我来试”。 老伴月说你也不能试,他指着血人橙二说,叫他来…让他试。 橙二终于明白珠珠的用心良苦。那个白色圆点上面的机关,转动机关就可以逃生,可是橙二实在不忍心丢下珠珠独自逃生。 珠珠对老伴月说的话橙二听得清楚。 ﹌我会为你打开宝藏…除非我死…﹌ 珠珠不会为老伴月打开宝藏,那么她就是…早已做好了与老伴月一起死的决心。 橙二的内心在滴血,珠珠是在用她的死来换自己的生。我与珠珠生死与共我绝不会独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坐在白点上的橙二不动,一动也不动。 珠珠焦急,橙二啊橙二你怎么还不走,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老伴月更加的不怀疑,这个机关就是杀人的机关。他催促橙二,你怎么不动? 橙二问:“我要是动了机关…我会不会死”?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不动机关,那你肯定死”。 “既然…我怎么都是死,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我不想让我的人生留有遗憾。老伴月…你过来…我有一句遗言想说给你听”。 老伴月嘿嘿:“你小子狡猾,我不过去,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奇怪的绝招。你有遗言…你说给珠珠听”。 橙二的绝招不会用在珠珠身上。 老伴月觉得自己很聪明,聪明极了。 橙二用受伤的右手牵了珠珠的手说:我的遗言…就是…我们永远不分离… 话没说完,橙二身后的左手飞快的推动了机关。 “哐嘡” 身下铁板掉落,橙二与珠珠一起掉了下去。… 老伴月傻眼,这…叫人想不到,这…也叫人猝不及防。 珠珠为什么要让我坐上去? 她是让我下地狱吗? 这下面是地狱吗?是地狱一定是地狱。 老伴月一定是忘了,这个世界上不光有残酷的竞争、有适者生存,还有… 爱, 人世间最伟大的,爱。 老伴月的脚下震动,紧接着爆炸,带着大地一起都在动… … 在黑暗的空中,橙二抬头。 听到上面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看到上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火海。 老伴月,你千算万算还是失算。 你下地狱没人会陪着你。 “扑通”声响。 橙二紧紧拉着珠珠跌入地下深海中。 … 远方,夜幕下一只金雕快速飞来。 金雕背上的人是乌雅.葛曼葛兰,她看着下方一片火海,不觉垂下泪水。 密冥是毁灭。 毁灭了一切。 有敌人也有朋友 还有自己心爱的…那个人。 第1章 大海啊是故乡 橙二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油菜花棚里。 头顶上是油菜花枝,身下是油菜花瓣,舒服的仿佛是在…做梦。 其实橙二的梦中不止一次的出现过油菜花棚。 他躺在自己搭下的油菜花棚里听着小溪里流水叮咚,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脸上。 橙二眯着眼… 眼前,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女,穿着橙色的纱裙。 月光下的背影是那样的美, 美的像是一幅宁静安详的画。 橙二想,即便是在梦中也会和珠珠在一起。 … “你醒了”,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橙二险些乐出了声。 因为梦,实现了。 这是珠珠的声音。 橙二脱口而出:“天堂…我们到了天堂”。 珠珠转过了头,目光温柔:“嗯,是天堂”。 “天堂里有温柔的月光、有潺潺的小溪、有油菜花香、有心中女神,还应该有…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天使…”。 珠珠笑,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哪里来的小天使?还…一群”? 橙二也笑,有的有的…以我的身体肯定会有一群…。 珠珠羞红了脸,你不害臊,你…不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小天使…。 橙二低头看,结实橙红的身体上绑满了白色绷带,肚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大腿上也缠了一圈又一圈。 还有右手,也缠的像个大馒头。 “哎…,原来天堂也有伤害”。 “这样…你就老实了”,美丽的少女珠珠坏笑,笑得容易叫人犯罪。 橙二半起身,伸出双臂环抱珠珠。 珠珠柔顺地靠在橙二坚实的胸膛上。 “真的有点儿…不像是…真的,我们从鲜血淋漓的地狱里,一步…就到了天堂”。 珠珠睫毛上有泪光,橙二低下头去亲吻泪光…。 … 花棚外,小溪里,有水响。 珠珠嘻嘻笑着从橙二的怀里挣脱,说,这里有人。 哗…哗哗… 小溪里的水泼进了油菜花棚里,泼到了橙二赤裸的胸膛上,凉冰冰的。 外面有个声音传了进来:“好玩、你们真好玩,玩的时候怎么不带上我”? 也是少女的声音、也是银铃般的声音,听起来和珠珠的声音一模一样。 橙二懵了,怎么花棚外还有一个珠珠? 橙二把头趴在花棚的缝隙上,向外一看。 小溪边儿上,坐着一个浑身泛着白光的女子。 纯白,白色的长发,白色的面容,白色的躯体,白色的乳房,还有…白色的鱼尾。 白的发光、白的耀眼、还白的透明。… 女子的眼睛是蓝色的,她深邃的双眼没有一点儿人间事故,纯洁地像一潭蓝色的湖水。 她白色的鱼尾在小溪里一摆,扇起的浪花儿飞进了花棚里。 “是凌鲛”,橙二说。 然后他的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 珠珠举着手,凶巴巴的说:“不许偷看。再偷看就打死你”。 橙二很无辜, “我…没偷看,是她…她不穿衣服”。 “人家是鱼,凭什么穿衣服”。 “那…那…”,橙二手指着外面,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就闭上眼”。 橙二无奈闭上眼,乖乖地躺在花棚里的花瓣上。 小溪边上的声音传了进来:“喂…,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珠珠回答:“来啦”。 两个声音一模一样,闭着眼睛躺着的橙二问:“两个声音,两个珠珠的声音”? “她…在学我说话”。 “为什么学你说话”? “反正她不会学你说话,粗声粗气的难听死了”。 珠珠拉开花枝门,跑了出去。 “橙二醒了,怎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儿”? “嗯…他不能和你一起玩儿”。 “为什么”? “他是个男的,丑…丑死了”。 “我觉得…他不丑,一点儿都不丑,他的胳膊腿儿硬邦邦的,还挺叫人稀罕的”。 珠珠不叫看,橙二闭着眼睛听不出来谁是珠珠谁是凌鲛。 “哎呀,咱们是女的…,女孩子不能和男的玩儿”。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玩儿”? “嗯…嗯…那不是那什么吗,他受伤了吗…我在照顾他。照顾人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我玩的时候怎么觉得很好玩儿”。 “你…?什么时候玩的”? “挺长时间了呢,就是在海港外的大船上。是个夜晚,橙二跟今天一样没有穿衣服,也没有缠着绷带”。 “有这…事儿”? “有呢”。 “你为什么和他玩儿”? “我闻出来他和我小时候在一起”。 一个人惊讶的口吻:“闻出来?你们认识啊”? “他喝过我妈妈的奶水,我闻出来了”。 “啊…,橙二是鱼”? “不是,妈妈见他漂在海面上,哇哇的哭,就给带回来了”。 橙二闭着眼,但是听得真切。怪不得我水性这么好,原来我是大海里长大的、人鱼带大的。 一个声音快哭了,“你们是青梅竹马”? “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没吃过也没玩过,刚刚记事儿呢妈妈就死了,我们也分开了”。 “奥,那还好还好,他还没有成为一条鱼”。 “再也没有一起玩过,直到那个夜晚,我去找他,他睡的怎么都叫不醒,我想陪陪他就和他躺在了一起”。 “和他躺在一起?…呜呜…,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躺在一起…你什么感觉啊”?这声音明显是有一个人哭了。 橙二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这下坏了惹事了,那晚喝醉后的事儿都是真的,耳边确实有珠珠的声音。 “从未有过的感觉”。 “哇…”哭声传来,“你…别学着我说话,我好烦啊”。 “我就见过你一个女的,你的声音很好听”。 “你妈…呢”? “我妈不会说话”。 “哇…哇…,你离我远点儿…”这个哭着喊:“橙二,你给我滚出来”。 橙二是打死也不肯出去的:“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啊”。 “他确实不知道,动都没动。我就静静的躺着…也一动没动”。 橙二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 至少…我没动。 还好,她也没动。 我们之间没有事儿… “咦,你没动”?听声音有了喜悦。 “没动”。 “没动?你哪儿来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温馨又安详,是我在水中从未有过的,我都睡着了”。 “嘻嘻,真的吗?没动…你是…安详的…就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在水中…很久没有睡着过”。 “啊,你就是这么玩儿的”? “嗯,是这么玩的。小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我就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安详的呼吸声我也安静的睡着了”。… 人鱼的生活真简单~思维更简单。 珠珠哈哈笑,是我误解了。 橙二的眼睛湿润,我也是有亲人的、我也是有过家的。 我的亲人是大海中的美人鱼,我的家就是大海。 大海就是我的故乡。 第2章 陈团团陈圆圆董小宛 春光明媚,阳春三月。 火岛后山的小溪旁,有一亩油菜花田。 花田里搭了一间油菜花棚。 橙二与珠珠就住在这间油菜花棚里。 清晨,躺在一堆油菜花瓣里的珠珠睡醒,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另一头躺在油菜花瓣上的橙二。 橙二伤势痊愈,精神的像个猫头鹰一样睁着两只大眼。 珠珠懒洋洋的说道:“你不好好睡觉,你看着我干嘛?又没人叫你值班”。 “我在看…城堡里熟睡的公主”。 “哎呦,这是什么世道杀手也在看童话故事啰”。 “睡美人”。 “好吧,你说…我一个好好的公主不当,跟着你住在这又漏风、又漏雨的花棚里。眼前没有城堡没有王子,只有一个瞪着大眼的冷血杀手”。 说完,咯咯的笑。 橙二挠头:“我也是,好好的杀手不当非得当个良民。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只剩下娶个老婆和传宗接代了”。 “我呸,好像你的杀手是个什么有前途的职业似的。谁肯嫁给你这个既没钱没房、又没有前途的家伙”。 橙二也笑:“哈哈,好在…你也没地方可去啊,不像人家凌鲛还能住在水底的龙宫里”。 “啊…她有龙宫,漂不漂亮”? “她的龙宫…就是海底的几块破石头”。 “你去看啦”? “看了”。 珠珠一脚踢在橙二屁股上。 “小子哎,我不叫你看凌鲛你非去看,瞧我怎么整死你”? 橙二呲牙咧嘴的说:“我看人家房子没看人啊”。 “鬼才信你个色鬼”。 橙二无奈感慨这女人啊,还没嫁给我做老婆呢,怎么就把人管这么严啊。 “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穷鬼”。 “哎,我不但是个色鬼还是个穷鬼”。 “那可不”。 “外加你这个小鬼,哈哈…咱俩一窝鬼”。 “嘻嘻…不过你这个穷鬼就要发财了,到时候你钞票一大把,还能把陈团团那个美人儿娶回家”。 “娶不上老婆啰,陈团团那个美人儿飞了,眼前的这个也不肯嫁吆”。 说起了陈团团,珠珠想了一会儿说:“陈团团会去了哪里呢?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已经去了云南”? “我到泉州去找陈团团的时候,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住在董府里是董家的千金名字叫做董小宛”。 “她可真能,换个名字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我见到她和一个姓黄的年轻公子在一起,从神情上看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有多不一般”? “特别特别的…不一般”。 “你吃醋啦”。 “不是吃醋而是好奇,那个黄公子言谈举止不像普通的富家子弟,神态上…看似很平和,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盛气凌人”。 “年轻公子?他该不会就是前来督战的…满清皇帝吧”? “我去董府送糖葫芦,看到了他房间里的布置、使用的物品,根本就不是民间能有的东西。” “你也这么想”? “是”。 “那就对了,我们安排陈团团刺杀皇帝,确实是找对了人”。 “也许不对”。 “你认为她不会杀皇帝”? “如果她知道了黄公子就是皇帝的话,绝对不会。” “你这么肯定”。 “我是杀手,一个有情的杀手,我最了解杀手的心态。打个比方,当我知道我的刺杀对象是你…珠珠的时候,我会怎么做”? “你下不了手”。 “陈团团也下不了手”。 “难道黄公子与董小宛…相爱了”? “我相信我的眼光与直觉,皇帝与陈团团相爱了”。 黄公子是皇帝,董小宛是陈团团。 “那么?大战之后他们会去哪儿”? “只有一个地方去”。 “京城”。 “是的,去京城”。 “距离七月七还有四个月,陈团团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 “我看不透陈团团这个人,她是圣女派的圣女,她是吴三桂爱人陈圆圆的妹妹陈团团,也是当今皇帝的情人董小宛”。 “谁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陈圆圆呢”? “这种想法…?实在令人吃惊”。 陈团团就是陈圆圆。而风云人物陈圆圆会是另一个风云人物董小宛,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太令人匪夷所思。 “她会生死轮回法,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她总能年轻,那么她是谁都不奇怪”。 “她的美没有那个男人可以抗拒。她使用过的名字有囧囧、陈圆圆、陈团团、董小宛,这些人其实就是一个人。被她吸引的男人包括皇帝、包括吴三桂、包括小伴月的爹,还有你橙二”。 “其实还真的不包括…我,我橙二不近女色”。 “相信你的话,才是一个大傻瓜”。 “这句话应该这么说,相信陈团团的话肯定就是一个大傻瓜”。 “我们是不是自信过了头,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和我们铁板一块,皇家钥匙在她那里”。 “她不一定会帮我们”。 “会帮吴三桂或者皇帝,也或者是她自己”。 “帮谁?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们得去京城走一遭”。 “必须去”。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第3章 京城的大客栈 客栈的名字叫做~前门客栈。 京城很大,前门楼子很高。 前门客栈也很大,不过里面的楼不高只有两层高。两层高的四栋青色大瓦房,四面围成一个大大的四合院,院内铺着白色大条石。 两层高的瓦房门前都有大红柱子,两侧都挂着大红灯笼。 很豪华、很气派。 掌柜的说:“皇城根下不能盖高楼,要是比皇宫的宫殿还高了,那还了得”。 跟着掌柜的往里走,发现里面还有五个相同的大院。 掌柜的自豪:“我们这儿是京城最大最漂亮的客栈,有二百多间客房,京城最好的客房就在我们这儿,您们二位可是找对了地儿啰”。 橙二穿着条纹裘皮大衣,带着棕色熊皮帽子,一看就像是关外来的豪客。 珠珠穿着橙色带花六层罗裙,头上佩戴的金钗悬挂着八束珍珠,脚穿红色银线绣花鞋,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那气质极为高贵,比掌柜的见到的任何公主都高贵。 白色狐尾,极为少见,能围得上白狐尾的人更是极为少见,别说达官贵人就是一般的王妃那也戴不上。 “您这么漂亮滴小姐姐哪儿能见到啊,您要是不说您是生意人,我还以为您是从皇宫里溜出来的公主呢”。 不过穿成这样的生意人,那人家的生意得大到哪儿去。 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引路。 走到最后的一个大院里,指着正中的二层楼房说:“那上面儿就是天字号一等上房,我们叫它皇家套房。皇家套房啊住着比那皇帝寝宫还舒服呢”。 珠珠白了掌柜的一眼说:“皇帝寝宫你见过啊、你住过啊”。 “小人还真不是吹牛,我们家老板儿啊…她住过”。 掌柜的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家老板可不是平常人儿,她刚一到京城就把咱这儿买下来了,住了有个把月就进了宫里当皇妃啦”。 掌柜的凑到橙二的耳边悄悄说:“你知道吗?一掷千金呢,大手笔大手笔。你猜猜…我们家老板儿得是什么人”? “你们家老板是个女的”? “是啊,还年轻貌美、美若天仙呢”。 珠珠说:“你们家老板儿是不是姓董”? “哎呦喂,可不咋说你们也是贵人呢,这一猜就让你们给猜着了”。 “你们家老板叫董什么”? “人家可尊贵着呢,咱一个给人跑堂的哪儿配知道人家的芳名”。 橙二与珠珠憋不住笑,这个陈团团一到京城就先置办起家产来了。 这份儿家产在京城那可不得了。 “我们就住这儿了”。 “得嘞儿,二位爷里边儿请… 楼上有热水,吃饭您叫我… 哎呦喂,还有个事儿啊,我刚刚说的话您二位权当是屁…给放了吧”。 掌柜的扭头走了,边走边扇自己嘴巴子,“瞧我这嘴儿,怎么就不长记性…”。 晚饭珠珠点了一道四喜丸子、一道脆皮鸭、溜鱼片、葱爆海参、老豆腐、醋溜白菜、还有一道鱼翅粥。 珠珠吃的很香,好几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京菜了。 橙二另外加了两个大火烧,是夹了驴肉的大火烧。 “还是这玩意儿好吃又管饱”。 珠珠说你个乡巴佬不会吃,一文钱一个的火烧有什么好吃的,那是拉板车的板儿爷吃的东西。告诉你,这看似简单的几道小菜可不便宜,能买你几百个火烧。喂,你从那个亲王府偷了人家多少银子啊? “是拿不是偷”,橙二从怀里拽出来一大沓子银票,“有两百万两”。 “嘻嘻,你拿的有点儿少”。 “花完了我再去”。 “算了吧,就咱们这种吃法能吃它个一万天”。 “一万天?哎呦不小心拿多了,等咱们回了火岛,这钱还没地方花去”。 “留着你娶媳妇吧”。 “行,就娶珠珠,珠珠再不骂我是穷鬼了”。 “呸,你想的美。说正事儿,今晚进宫吗”? “不行,进不去”。 “你绝顶高手你都进不去”? “皇宫可不是亲王府,差的码子大着呢,皇宫连鸟儿都飞不进去”。 “哎,遥想当年啊,我进出皇宫就是闲庭信步。现在…他妈的连个门都进不了”。 “公主说话怎么骂人呢”? “奥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就把公主这个茬儿给忘了”。 橙二笑,珠珠公主终于放开了,公主已不是公主,是珠珠。 “进不了宫咱们怎么找陈团团 ?不行你就拿起月牙刀一路杀进去呗”。 “打不过,那里面有成百上千个大内高手,还不得把我给剁成肉馅了”。 “你是绝顶高手中的绝顶高手喂”。 “哈哈,再绝那也不行”。 “挺有自知之明的吗”? “不明早死翘翘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们怎么办”? “放烟花吧,我七杀星橙二的独特烟花,一放到空中,宫里的陈团团就看到了。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儿既不是大海也不是荒漠,也不是你们那儿的小地方,这是京城。现在又不是过年,你烟花一响,不光宫里的人,全城的人恐怕就给你都招来了”。 “那…我就没招了”。 珠珠嘻嘻笑着说,其实我有招,就是这招儿…有点儿坏。 “说说看”。 “散布一个谣言”。 “叫谁来散”? “掌柜的,那个掌柜的话多,他最合适”。 “什么谣言”? “董小宛可不是泉州董府的千金,她是秦淮名妓、德艺双馨…”。 听到这话把橙二震惊的肚子疼。 “你这招何止有点儿坏,简直…坏到了天涯坏到了海角,坏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让我佩服的犹如肚子里有一万斤苦水…呕吐不绝”。 “这话传到董小宛耳朵里,她会不会苦水得吐两万斤”。 “她一定恨不得把你剁成两万块儿”。 “皇妃做不成了,她就得来找我”。 “然后,你用什么法子给她补救一下”。 “什么法子都没有,就是让她当不成皇妃乖乖的和我走”。 “你拆散了一对儿苦命鸳鸯,你好狠心”。 “自古多情空余恨呢”。 珠珠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橙二:“便宜你小子了”。 橙二开溜,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八卦也散布不了谣言,我肚子疼,我去休息一会儿。 珠珠咬牙切齿:“告诉你橙二,见到陈团团你给我小心一点儿”。 陈团团? 陈团团就是董小宛,现在皇宫里最红的董鄂妃。 第4章 谣言 珠珠去找掌柜的,问你这儿有好酒吗? “有啊,上百年的山西汾酒,不过价格可不便宜,一坛得一百两银子,平时可没人舍得喝”。 “给我来两坛”。 “哎呦喂,大客呀您乃。两大坛酒,您和您相公俩人儿可喝不完”。 “不是和他喝,我请你喝”。 掌柜的搓着手,眉开眼笑的说:“这么好的酒,我还真没~喝过。您请我喝不是叫您~破费了吗”? “这不算啥,两坛酒而已。来…再上几个小菜,我请客”。 “豪气…您豪气”。 掌柜的屁颠屁颠地抱了两坛百年汾酒,又上了六道菜。他也不客气,倒了一碗酒先干了,又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吃起来。 珠珠问:“京城里最近有什么大新闻没有”? “最大的新闻就是我们家老板儿当了皇妃、董鄂妃”。 “她怎么当的”? “漂亮啊又有钱,您要想见到皇上那不得先~打点打点”。 “你看我有钱吗?” “有钱,绝对的有钱”。 “你说我的钱从哪儿来”? “您家那个相公能挣呗,您家相公一看就是能挣钱的主儿”。 “不是他挣得,是我挣得”。 “小姐姐您真会开玩笑,您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您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挣到这么多钱”? “你们家老板不也年轻貌美,不也挣了这么多钱,一出手就买了这么大的院子”。 “我们家的老板儿那是真有钱,人家现在更厉害,已经是皇妃了。哎,你问我这事儿,您~是不是也想当…”? “我不想当,我就是想问,你说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在哪儿能挣到这么多钱”? “这…我可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董鄂妃的大新闻吧”。 “好啊,大新闻我最爱听”。 “你知不知道秦淮八艳”? “秦淮八艳?嗯还没听过,似乎名声响当当的,这话儿怎么说”? “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李香君、还有陈圆圆、董小宛、卞玉京、寇白门。这就是秦淮八艳”。 “陈圆圆我知道,红遍全国啊,英雄一怒为红颜吗。柳如是~我好像从哪儿也听过”。 “你知不知道董小宛”? “谁是董小宛”? “你们家老板儿不就姓董吗”。 掌柜的吃了一惊:“老板儿~是董小宛”? “对喽,现在的董鄂妃”。 “您认得我们老板儿”。 “何止认得,我和她的钱都是在秦淮河挣得”。 “那儿得钱好挣”。 “好挣,多少有钱人为了见她一面,散尽家财的”。 “那您是”? “我是柳如是”。 大新闻,这可是绝对的大新闻。 柳如是亲口讲皇帝新纳的董鄂妃,是秦淮八艳之一名字叫做董小宛。 怪不得老板儿那么有钱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人家是闻名遐迩的秦淮八艳啊。 哎呦我的天老爷呀,新皇妃是名妓,这新闻还不得炸了锅。 掌柜的一口气下去又喝了一大碗酒,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喝酒上头了,脸反正是瞬间就红了:“柳…柳…小姐,您先喝着,我得出去一趟”。 掌柜的撒丫子跑了。 珠珠不怀好意的笑,这个谣言不出明天,就得传出去半个北京城。 秦淮八艳,这可不是我全编的,至少那七个已经是赫赫有名。 凑一个董小宛,再起秦淮八艳这个响当当的大名号,谁能不相信呢? 嗨,只是可惜了董小宛,人家一个大户千金又是才女,名声就这样被谣言给坏了。 关于秦淮八艳这个彻彻底底的谣言,还真传到了后世,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附一首小宛的诗词为她正名。 《赋得古原草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看,人家董小宛这是真情,这是写给黄公子的诗。 …… 第二天傍晚,珠珠又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人没在,屋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屋里没点灯,那人又罩着斗篷捂的严严实实,珠珠看不清。 那人压低着嗓子说:“你找谁”? 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我找掌柜的”。 “找他做什么”? “聊聊天儿呗”。 “你是不是想聊董小宛”? “你怎么知道”。 “你是柳如是“? “我是”。 “你不是珠珠吗”。 “哎呀,我听出来了,你是陈团团。你怎么到了北京了,你想死我了”,珠珠高兴的跳了起来。 陈团团坐着不动,气哼哼的说:“谣言,是不是你造的”。 “我造什么谣言了”? “你造董小宛的谣言”。 “奥董小宛啊,那是秦淮名妓、秦淮八艳”。 陈团团一下子站了起来,撩开斗篷歇斯底里的喊:“这是谣言”。 珠珠委屈的说:“谣言就谣言呗,你又不是董小宛,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就是董小宛”。 珠珠故作惊讶:“团团姐姐你什么时候成董小宛啦?你去秦淮河啦?你还做了…名妓啦”? “你说你是柳如是”。 “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是柳如是啊,我也不知道你是董小宛,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事儿了”。 “这事压根就不是真的,你从哪儿听来的…秦淮八艳”? “一路上,全国人民都这么说呢”。 “全国人民”? “是啊,街头巷尾、说书弹唱的都在说。还说什么皇宫里新册封的董鄂妃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 陈团团脸气的煞白煞白。 “我得走了,我得给皇上解释清楚”。 “就这么走了?我们姐妹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再陪我唠会儿呗”。 “没时间陪你唠”,陈团团急匆匆的走。 “掌柜的呢”? “丢到荒郊野外喂狗了”。 “就这么点儿事你就把人家杀啦”? “舌头割了”。 转眼间,陈团团走的没了影子。 珠珠暗笑,陈团团啊陈团团,你还是没有宫中经验啊。 皇帝信你有什么用? 要想当稳皇妃,那得太后信你才行啊。 太后能信你吗? 门都没有。 第5章 才子冒辟疆 清晨 三月的京城,还有些清冷。 珠珠起的早,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吃早饭。 大冷的天儿,一个衣衫单薄的青年书生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走进了前门客栈。 那个青年书生,面目清秀,头戴方巾,只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浅蓝色长衫,行囊里装满了一摞一摞的书。 现在的掌柜是个老女人,生性刻薄爱财如命,看着刚刚进来的穷酸秀才脸上露出了不屑。 书生很有礼貌,见了女掌柜先抱拳作揖然后说道:“掌柜你好,可有房间”? “普通房间没了,只有豪华上房你住不住”? 书生有些为难,他已经跑了京城二十多家客栈也没住上。最近上京赶考的各地学子纷纷入京,把客栈都给住满了。 见书生迟迟不言语,女掌柜的翻着白眼挖苦说:“你要是没银子还是换别的地儿去吧,咱家可是京城最好最大的客栈,你一个穷酸秀才~进门儿前也不打听打听”。 珠珠天生对读书人有好感,也看不惯女掌柜那狗眼看人低的做派。 “给他开一间上房,银子记我账上”。 珠珠是客人中的大户,女掌柜的不敢得罪,堆了一脸的笑忙点头称是。 书生走到珠珠桌前,作揖说道:“在下如皋人氏冒襄,今日多谢小姐相帮,所用钱财待我日后高举状元定当加倍奉还”。 书生很自信,一张嘴就说要高中状元。 珠珠看这位书生,气宇轩昂,举止娴雅,言谈之间,诗意盎然,颇具文人墨客的风范。 “如皋人氏冒襄?可就是十四岁就名满天下的才子、武功高绝创办洪门的大侠冒辟疆”? “正是在下”。 “那你一定会高中状元郎”,珠珠高兴的站起来:“我读过你的诗,我是你的粉丝呢”。 “区区小作、不值一提”。 “你冒家是江南大户,你又是洪门掌教,怎么…沦落成这样了?” “遭小人谗言陷害家道中落,洪门又被朝廷所不容而解散。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京中赶考”。 “你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快坐下”。 珠珠喊大厅里的跑堂,给这位公子上一份汤圆。 跑堂的问汤圆是元宵吗? 嗯,一码事儿。 “你知我爱吃汤圆”? “诗里有呀”。 冒辟疆也不客气的落座说:“敢问姑娘芳名,我好日后答谢”。 “不用谢,我叫珠珠”。 珠珠显然不是大名,看来人家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写的诗里,还思念着一位佳人”。 “哎…我心伤怀、佳人已逝,莺莺远去、莫问萍踪”。 “谁说的佳人已逝”? “十年前,董白出海颠覆于骇浪之中了”。 “我却知道一件事,董员外在泉州意外的见到女儿了”。 “姑娘莫开逝人玩笑”。 “不开玩笑,就在昨天我还亲眼见到了她”。 冒辟疆吃惊站起:“你识得董白”? “当然识得,董白董小宛吗”。 冒辟疆激动的问:“她…她人在哪里”? 珠珠笑着说:“你只管安心吃饭,不日她自会前来”。 见珠珠不透露董小宛行踪,冒辟疆也不强求,从行囊里拿出来一本书,双手递给了珠珠。 “姑娘大恩、大恩不言谢,我就送一本新作给你吧。此书还没写完、因此也没出版,但是这半本残卷是我亲笔书写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珠珠接过书来一看,书名是《石头记》,下边却没有署名作者。 “怎么不署名”? “此书日后必会大放异彩,但是此书对世事多有影射,不易署名”。 “那你送我的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冒辟疆微笑说:“给珠珠姑娘的当然可以,不过你切不可转送他人”。 “当然不会啦我爱书如命”。 冒辟疆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支狼毫毛笔,在笔尖上舔了一舔,给《石头记》署名:曹雪芹。 “怎么署名曹雪芹”? “我与董白两人名字的演化,见笑了”。 写罢,冒辟疆说有署名的只此一本,只是可惜还没写完。我有草本还在写,他日若有机会相见,一定送你一个完本。 哎,世事弄人,冒辟疆穷其一生也没有写完《石头记》。这是后话。 冒辟疆传世的这本手写孤本,此后随珠珠流落海外,直到近年方才问世。有了这本冒辟疆的亲手书写孤本,也有了冒辟疆与曹雪芹谁才是《红楼梦》的真正作者之争。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 其实,曹雪芹本就是冒辟疆与董小宛两个名字组合而成的笔名。 (有考证如下: 考证一,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卷一中写道:“……董氏,原名白,字小宛,复字青莲。……倾盖矢从余,入吾门,智慧才识,种种始露。凡九年,上下内外大小,无忤无间。其佐余着书肥遁……”。 “凡九年…其佐余着书…”意思就是董小宛辅助他写书,书写了九年还没写完。就大文豪冒辟疆而言能够称得上“着书”的当然不会是小作品,肯定是一部大作。冒辟疆的大作品,岂有不传世之理,那冒辟疆传世的是不是《红楼梦》大家不敢断定,但是可以说是一个“重大嫌疑”。“…其佐余着书肥遁…”,肥遁是退隐、躲藏,究竟写的啥什么书?要偷偷摸摸的写。显然《红楼梦》的嫌疑最大。 考证二,笔名的由来。冒辟疆藏匿在茅屋下面写书,给自己的名字上加草头再引入董小宛的大名董白。 仔细看:冒辟疆---曹薜?---曹雪董---曹雪芹。 冒辟疆三字加草头就是曹薜?。第一个字加草头“曹”有一层含义,这里比喻他身在“身在曹营心在汉”,有他的“巢民”为证,以此向世人表明他永不仕清的态度和决心。冒辟疆署名“巢民”的其它文献资料在《冒辟疆全集》里随处可见。第二个字“辟”字加上草字头变成“薜”,“薜”与“雪”同音,董白的“白”与“雪”同义,因此为“雪”,这是他对心上人“董白”的思念心情。第三个字疆字加上草字头变成“?”,“?”同“姜”,“姜”与“董”字相似,这是把董小宛和他一起隐入其中。然后“董”字下面的“重”简化成“斤”就是一个“芹”字。这个演化很巧妙,“曹雪芹”实际是冒辟疆和董白两个人的名字组合。) 第6章 故人相见 天还没亮,皇帝带着董鄂妃去给太后请安。 诸位要问,给太后请安那不是皇帝和皇后一起去的吗?带着一个妃子去,算怎么回事儿? 不好意思,皇后…没有。 不是没有皇后是…现在没有。 原皇后叫做…科尔沁波尔齐缇氏被皇帝给废了。废后的理由是骄横造作、奢靡成风。 皇后位子空缺,带妃子去给太后请安,这想法…不言而喻。 自古太后不好惹,皇帝和董鄂妃去请安的这个太后更不好惹,她是赫赫有名的孝庄皇太后。 惹了她的人下场都不太妙。 先皇死的早,幼小的皇子与孝庄皇后孤儿寡母没有依靠。先皇之下兄弟一大堆,个个能征惯战蛮横无理,皇子十四叔摄政王多尔衮又总揽军政大权。 大清是马上得天下,谁有兵、谁有权、谁厉害、谁有能耐、谁当皇帝。 谁都想当皇帝。 然而,这些兄弟们干架干了半天谁也没有得到好处,最终还是人家孝庄之子只有六岁的福临成功登基。 福临成为了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 福临就是现任皇帝,和董小宛相爱的皇帝。 孝庄皇后也变成了孝庄皇太后。 没多久,摄政王多尔衮壮年时期暴亡,成为了大清史上另一桩悬案。 面对综错复杂的朝堂,还有战事激烈的九州大地,孝庄皇太后忙里忙外,既要培养幼小的皇帝还得亲自处理军政大事,硬是把一个战火纷飞的国家管理的井井有条。 孝庄皇太后的能耐,那了得… 你说这样的太后她好惹吗? 可是皇帝与董鄂妃偏偏就把她给惹了,还惹急眼了。 原皇后科尔沁波尔齐缇氏是太后的亲侄女,你皇帝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我话把人家给废了,整天带着个民间女子董小宛的瞎转悠,还给册封成了皇妃? 现在从宫外又传来了风言风语,这个董鄂妃竟然是一个江南名妓,是什么秦淮八艳之一。 俩人儿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敬茶、太后不喝,磕完头、太后不说起来的话。 太后没叫起来是不能起来的。 董鄂妃不管那一套,大喇喇的自己就站了起来。 太后大怒,“董小宛,没规矩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董鄂妃不滚,在一边跟没事人似的低着头偷偷笑。 皇帝说母后啊我们真心相爱、不离不弃,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太后怒急,不孝子你说的都是屁话,我堂堂大清皇帝娶一个烟尘女子为妻,你是想反了天吗? 皇帝也急了,站起来说那都是一些谣言。 “谣言说的多了就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你想都别想,不要忘了你是大清皇帝”。 皇帝说大不了我这皇帝不干了。 “既然好话给你们说尽,你们不听可别怪我把事做绝”。 “但凡董鄂妃有个三长两短,我这皇帝不当了我还死给你看”。 请安不欢而散。 …… 这可怎么整,公开干掉董鄂妃那显然不行,皇帝要是真干出蠢事来也不得了。 谁叫咱命苦就这么一个儿子。 不行就来阴的吧。 太后派人给董鄂妃饭菜里偷偷下毒,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说来也怪,明明看到她吃了可就是没事儿,再见到她时还是活蹦乱跳的。 下毒不成,董鄂妃还有了戒备,这招儿已经不行。 愁的太后茶饭不思。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还让皇帝没脾气? 太后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太后的忠实铁杆,不在宫中任职是个秘密的存在,多年以来只为太后完成最重要的刺杀任务。 只有最重要的事情才会动用那个人, 那个人杀人于无形。 就像摄政王多尔衮到底是怎么死的,至今也无人知晓。 …… 又是一个夜晚,董鄂妃穿着黑色斗篷出现在了前门客栈。 她悄悄地来找珠珠。 “那个谣言让我现在的处境很艰难,皇太后想要杀了我,你得帮帮我”。 “谣言又不是我造的,你们的家事我干涉不了”。 “你说谣言不是你造的,我看就是你造的,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 “你去讨好婆婆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讨好了,不成啊”。 “那…办法就剩一个,就是你把皇太后给干掉”。 董小宛嚷嚷:“疯了呀你,那是皇帝他妈,我还想当皇妃呢”。 “放着好好的圣女不当,你偏要当什么皇妃,你活该受罪”。 “放着好好的皇妃我不当…谁还当那个一生老处女的圣女”? “老处女…嘻嘻~,你笑死我了。那你说,你想怎么帮”? “把橙二借给我当保镖”。 “橙二跟着你入宫那不合适,我不放心你俩在一块儿。其实…你要是借人啊,我这儿有一个现成的”。 “我需要一个高手、一个绝顶高手”。 “是高手,绝对的高手,人家是洪门的创始人、洪门的掌教”。 “谁”? “你的老熟人老相好”。 “放屁,我哪有什么老相好”。 “你不是董小宛吗,董小宛有啊”,珠珠拍了两下响掌,冲着外面高喊:“你进来吧”。 从屋外进来一个青年书生,面目清秀,头戴方巾,穿着一件发白的浅蓝色长衫。 见到如今雍容华贵的董小宛,书生双目含泪,口中喊着:“小宛…”。 董小宛不认得来人,尚在疑惑。 “我是冒辟疆…冒辟疆啊…”。 现在的董小宛不是过去的董小宛,既然人家认识过去的董小宛,现在的董小宛怎么也得装出个样子来。 “奥…啊…冒辟疆大哥,你…别来无恙”。 冒辟疆激动,冲上去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董小宛,涕泪横流。 董小宛可是董鄂妃,怎能让一个穷酸秀才给抱着不松手。 “你…大胆,你…大胆”,董小宛拼命挣脱出来。 冒辟疆发怔的说:“一别十年,小宛…你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吗”? “不记得,你离我远点儿,再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奥”。 其实,董小宛还算客气。 毕竟看人家那神情,过去的董小宛和人家关系可不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你…什么都不记得”?冒辟疆落泪。 “十年了谁还记得。况且我掉到海里…脑子进水了”。 也是,董小宛大难不死已是万幸。 如今,人活着就是最好。 冒辟疆含笑:“小宛…失去的我一定给你补回来”。 第7章 误生涯 董鄂妃带着冒辟疆一同进了宫。 冒辟疆担任御前侍卫,负责护卫董鄂妃的安全。 御前侍卫这个职务是董鄂妃专门到皇帝那儿软磨硬泡求来的。 董鄂妃去皇帝那儿,梨花带雨。 “小宛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我来给你送一首诗…”。 “送诗好啊,干嘛哭啊”。 “你看…”,董小宛眼泪儿叭嗒的递给皇帝一首自己写的诗。 “孤山回首已无家, 不作人间解语花。 处士美人同一哭, 悔将水雪误生涯。” 皇帝惊:“好诗是好诗,只是爱妃你怎么写了这样的诗句,这儿不是你的家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朕对你不好了吗”? 董小宛哭:“不是你不好…是小宛自己想家了呀…”。 皇帝哄:“不要哭啦…不哭啦…太后为难你,我都知道啊…爱妃你心里委屈啊”。 董小宛眼泪儿掉个不停:“我…不委屈,就是想家…才做做诗”。 “哎哎…小宛不哭不哭,这首误生涯…真是你写哒呀”。 董小宛撅着嘴撒着娇,脸上还挂着泪:“当然是我写的啦”。 美人一哭,梨花带雨, 一哭倾人君 再哭倾人城 三哭倾人国。 皇帝不能让她再哭,再哭那可不得了。 皇帝笑眯眯的说:“你上次送我的那首离别。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啊…啊…真棒真棒…也是你写的呀”? “嗯,当然是我写的”。 董小宛撒谎从来就不脸红。 “哈哈,可是…我怎么记得那是白居易写的啊”。 “是吗?是白居易写的呀,白居易谁呀?他…什么时候给你写哒?陛下,这…这…你可得给我证明、为我做主,是我先写出来的,他抄我的”。 皇帝逗她:“好吧,我治他得罪”。 “治他得罪,好好把他惩治一下,至少打一百板子,屁股给他打开花”。 “那…这首误生涯我又治谁的罪呢”? 董小宛手指自己的鼻子:“治我…你治我,这真是我写的”。 其实,这是冒辟疆替董小宛写的。 董小宛宁愿挨板子也要证明这是自己写的。 “怎么治啊,也打板子”? 董小宛当然不会让自己挨板子。 “不用打板子,你罚我吃团团”。 咦,这世道什么时候变得写出好诗,也要挨板子了? 还要受罚? 受罚还要吃…团团? 皇帝哈哈笑着说:“小宛爱妃~我一想起吃团团你准保找我有事儿。今日你没有给我送团团,送我一首诗,是不是想让我为你做甚呀”。 “陛下英明,我是来走后门哒”。 “哈哈,你说…你说…,皇家后门随时为你开放”。 “给我家穷亲戚安排一个工作”… 皇帝一听放了心,还以为她哭着喊着要回家了呢:“小事儿小事儿,什么工作岗位你随便说…随便说…”。 “御前侍卫”。 “你亲戚是谁呀”? “我亲戚他很厉害的、很有名气的,你可能听过他的大名叫做…冒辟疆”。 皇帝听说过冒辟疆的大名。 “冒辟疆,江南才子,声名远播。我曾听江苏巡抚介绍过他,也曾招他为朝廷效力。当时一步就给他坐四品官员,此人却坚持不受,如今怎么改变了心意,愿意来给你做御前侍卫了”。 “妾生于苏州,在搬到泉州之前,我家与冒家两家交好且来往甚密。我们两家虽然不是真的亲戚却胜似亲戚。如今冒家家道中落,冒辟疆不得已才来找我这个亲戚,希望能给他安排一个栖身之所”。 “冒辟疆啊那是一个文人,我让吏部给他安排个京城职务,不必担当御前侍卫。你那里要是觉得护卫力量不足,我再给你加强”。 “不是啦,我的陛下、好陛下、亲陛下。您也不想想看…宫中的侍卫尽是别人的耳目,您加的再多我也不会感到安全呀。还有,我身边儿总得有个自己人说说话儿吧”。 皇帝想想也是,董小宛初到宫中一个熟人、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太后又处处为难她,身边确实得有一个自己人。 “可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也帮不了你啊”。 “陛下只知他文采斐然,却不知他出身于武林世家呢”。 “奥,有这事儿…”? “有呢,千万剑阁,陛下您知不知道在哪儿”。 皇帝苦苦思索,也想不起来这个千万剑阁在哪儿,不过听剑阁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反正,剑阁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很有高度。 董小宛撒谎的本事再次展露。 “千万剑阁,就在冒辟疆他们家啊,他家是剑术世家,有一千把剑。冒辟疆能驾驭上千把剑,漫天飞舞。啧啧…厉害的…,取敌人狗命在万军之中”。 奥,能驾驭上千柄剑,还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这就是千万剑阁的含义啊。 千万剑阁,朕记下了,有机会一定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上千柄剑。 董小宛忽悠的皇帝云里雾里一片模糊。 其实,冒家哪儿有什么…千万剑阁。 “行,武林世家的公子,剑法一定高超,就让他给你做御前侍卫吧”。 “谢陛下、多谢陛下、多多谢谢陛下”。 “不用谢,你给我多做几首诗就行了。不过啊,不能再写这些伤心感怀的诗了,那句…悔将水雪误生涯,听起来就叫人伤心难过,似乎是我负了你,小宛,我今生定不会负你”。 董小宛感动的泪眼婆娑:“可是…有一天,你顶不住太后的压力,顶不住外界的非议,你还是负了我,怎么办”? “今生不能和小宛在一起,那我就出家,到五台山当和尚”。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 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日后,皇帝和董鄂妃的确无法在一起。 有两句诗词分别描写两人。 “佳人远去、莫问萍踪”。 “五台云顶、寂寞钟声”。 关于董小宛与顺治皇帝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无法回答。 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冒辟疆写的《石头记》里有这样的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时假亦真。 …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 第8章 飒沓如流星 七杀星这个组织已不算是杀手组织。 他们可能还会杀人,但是也能救人。 橙二曾经作为一名顶尖的职业杀手,具有着这个职业的许多优秀品质和职业精神。 诸如眼尖、耳灵、心思细,对周边的人和物都会加以留意,尤其是对一些不寻常的人更会留意。 前门客栈里新来了一位客人,客人是一个干瘪瘦小脏兮兮的小老头。 这个小老头就是一个不寻常的人。 小老头的外表看起来很寻常,寻常的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乡下人。 小老头整天穿着一件黑灰色的长衫,从来不洗也从来不换,油腻腻的贴在身上,似乎成为了他身体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要以为人家没钱买衣服,人家不缺钱,人家住的可是上等套房,而且一次性付款包仨月。 人家就是脏习惯了。 小老头脸不洗头也不梳,背有些微驼见谁都不打招呼。走路低着头不看前边的道儿,橙二生怕他撞到南墙上。… 在普通人的眼里,小老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寻常的不能再寻常、肮脏的不能再肮脏。 这个小老头放进人堆里,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看多了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可是在橙二的眼里,这就是不寻常。 他越是伪装的让人懒得多看他一眼,就越是说明有问题。 会咬人的狗在咬人之前不叫唤。 捕食的猫在捕食之前先弓下身体。 这,都是一个道理。 经过橙二持续的暗哨跟踪,还真的发现了这个小老头的不寻常。 小老头总是低着头走路不看前边的道儿,你觉得他就要撞到了南墙,可偏偏就是撞不到南墙。 他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连人也不撞一下。 他不撞人、人也撞不到他。 小老头两条小短腿儿看似走的很慢,其实走的很快。要不是跟踪的人是橙二,一不留神他就走的没了人影。 从这一点儿上可以看出小老头很有可能会轻功,就算不会轻功他至少也是一个动作敏捷的人。 走路即轻又快,橙二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飒沓如流星。 现在的橙二跟着珠珠看了不少书,是个文化人、说出来的话也很文雅。 小老头每天早晚各出门一次,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皇宫外面的护城河。 他去河里游泳,不是自由泳不是蛙泳不是仰泳更不是蝶泳,而是…潜泳。 潜泳的人,一般是下河摸鱼。 他不脱那件黑灰色的油腻长衫,直接“呲溜”一下钻进水中,翻不起一丝浪花就消失不见。 等橙二光了膀子下河去找,小老头早就看不见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上岸。 第二天,小老头会仍然按时出门,早晚各一次,且风雨无阻。 按时出门、按时回来,生活的十分有规律。 京城护城河里的水真够脏的,橙二下了一次水就害的橙二犯了好几天的红眼病。 但是,那个小老头没事,眼睛还是盯着地面贼拉拉的有神。 橙二敏锐的察觉到小老头肯定不是下河摸鱼,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带着鱼回来。 不是去摸鱼,那么他就是在熟悉京城的水道网。 京城的水来自于五条河流。有永定河、潮白河、北运河、拒马河和泃河,在京城里与运河、护城河相连与北海、中南海相通,至下游相汇在津门入大海。 去熟悉水道网,说明小老头很有可能是个杀手,他在为一次重大的刺杀任务做准备。 摸清了京城水系,无论他从哪里下水,都会游到他要去的京城任意一个地方。也会在刺杀任务完成后,顺利的脱身。 不过皇宫里除外。 皇宫里没有水系,连下水道也没有。 可是,小老头费这么大劲儿他不去皇宫刺杀,又能去什么地方? 别的地方不需要做这样复杂的准备。 皇宫,鸟飞不进去、鱼也游不进去。 但是有一样东西可以进去。 那就是老鼠、还是水老鼠。 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橙二看到一只黑灰色的水老鼠从护城河里游出来,在脚面深的雨水里奋勇向前,爬上了皇宫外的一层层阶梯,越过了半尺高的门槛,从下面很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这只水老鼠让橙二不禁想起,那个不寻常的小老头。 小老头可以钻入皇宫吗? 理论上是不行的,人的个头太大钻不进窄小的门缝。 但是现实中是有的,有一种人柔若无骨,可以把自己无限缩小。 这种人,只占人类的亿万分之一。 当时大清也就一亿多人,这样的人放眼全国也就一个。 橙二不知道小老头是不是就是那一个。 好,有了假设的前提。 那么现在,就需要落实几件事情,才可以判断出他到底是不是杀手?刺杀的人是不是在皇宫里? 第一件,小老头会不会武功,用什么武功去杀人。 第二件,小老头有没有胆量,敢不敢去杀人。 第三件,小老头是不是柔若无骨,能把自己缩小成一只水老鼠。 有武功,那是保证杀人不盲目、不失败的前提。 有胆量,那是刺杀的必备条件。 毕竟会武功和敢杀人是两码事儿。现在练散打练搏击的人很多,他们都敢杀人吗? 会缩骨功把自己缩的像个水老鼠,能钻进皇宫里,那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他杀人的对象一定在宫里。 杀人的对象在宫里,应该会是谁? 我不说大家也会猜的到。 橙二也这么想。 不过,截至目前,一切还都是假设。要证明这些假设,还需要橙二做很多的工作、还需要很多的时间。 可是,时间并不等人。 … 夜晚,春雷至、细雨下。 这个时间,这样的天气,正好适合刺杀。 橙二静静的站在院里、站在雨中等着小老头出门。 时间既然不等人,那~我只好等人。 小老头每天出门的时间都是一致的且风雨无阻。 时间到,小老头推开了屋门,走了出来。 橙二眼前一亮,瞪大了双眼,不相信眼前的人…会变化的如此之大。 小老头梳了头洗了脸,换上了一身整洁的白衣。 他不再弓着身体干瘪瘦小,而是身姿挺拔精气十足。 他手提一把发光的龙泉宝剑,正昂首阔步、大步流星的向着橙二走来。 今夜的小老头不再矮小,今夜的小老头容光焕发。 这让橙二不禁想到了几句诗: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第9章 两个顶尖杀手 小老头的形象改变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他走路的迅疾程度以及他的精气神,使橙二认出他的确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会低只会很高。 他提着剑的姿势和带着的杀气,使橙二判断出他也敢于杀人、杀的人也不会少。 他原本干瘪瘦小现在却挺拔高大,使橙二明白他也确实会缩骨功。 小老头是杀手,小老头的刺杀对象是宫中的董鄂妃。 这已不用怀疑。 只是他…为什么要提前暴露出杀手身份? … 雨,淋湿了橙二的头发,淋湿了橙二的衣裳。 雨中的橙二高度戒备,眼睛一眨也不眨。 小老头手中提着剑,眼睛同样一眨也不眨的走向橙二。 速度很快,瞬间到了橙二的面前。 小老头手中提着剑,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死死的盯着橙二看。 他不动手,他在等什么?等着和我聊天吗? 聊天可以,反正我不急、我乐意奉陪。 橙二不急于动手,因为阻挡住小老头的时间越长、对他的刺杀计划越不利。 橙二说:“你很会利用天时、利用地利、利用自身已有的优势,可是你不太聪明”。 “奥,你何以见得”? 这是橙二第一次听到小老头说话。他说话的声音很平和,表情很冷静。 平和、冷静。 杀手就该是这个样子。 这表现出来的是自信。 “作为一个刺客,你不该在刺杀任务完成之前,就提早暴露你的杀手身份”。 小老头露出神秘的表情:“你在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你,我察觉出你也是一个优秀的杀手。所以我在去完成任务之前最好先干掉你,除去我面前最大的障碍”。 橙二呵呵:“你哪儿来的自信?弄不好我会干掉你。那么…你还没有在执行刺杀任务之前就先嗝了,这可是一个杀手最大的耻辱”。 是的,杀手杀人是有目标的、不是胡乱的。在没有找到目标行刺之前,就暴露出身份而被别人杀死,那他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吗?那只是一个莽夫。 “我有把握”。 “你是说…有杀死我的把握”? “不是,是杀死董鄂妃的把握”。 “呵呵,你未必过得了我这一关”。 “我不需要过你这一关,我稳住你就好”,小老头说完,神秘的表情变成了得意的笑。 橙二的脑子转速飞快,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你,早已发现了我。所以…你是故意引我上钩、把我的目光思路完全吸引在了你的身上”? 小老头笑了,你猜的不错你还算聪明,我就是要把你的目光、你的思路完全吸引住,好让我们的另一个杀手去顺利的完成刺杀任务。 橙二完全惊到了:“你…们…?你们还有另一个杀手”? “是的,是…我们。估计…现在…我们的那个他…已经得手了”。 一声惊雷,让橙二汗毛倒竖、心跳加速。 橙二的眼睛瞪的滴溜圆:“他?也会缩骨功?他?也能变成一只水老鼠”? 小老头嘿嘿冷笑:“他才是真正的缩骨功,我吗…嘿嘿…只能是伪装个样子”。 橙二浑身发冷,冷的牙齿打颤。 失算、失算了,不是人家自信而是我自大了。 天天捉鹰,今天被鹰啄瞎了眼。 还害了董鄂妃。 橙二红了眼:“下着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啰嗦了,动手吧”。 “其实~我不急、一点儿也不急,我们可以再聊一会儿”。 雨还在下。 雨夜里,天空传来一声闷响,这不是雷声。 而是烟花升起在空中的炸响。 雨中的烟花不是很明亮,但是还是可以看的清楚,那是一朵白色的烟花,烟花中隐现出一尾鱼的形状。 小老头对空中绽放的烟花不明所以。只是心中疑惑,谁家的顽皮小子下雨天还在放烟火? 橙二说:“应该是见分晓的时候了”,右手中闪现出了月牙刀。 橙二,过去的杀手、现在的战神,月牙刀的盛名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月牙刀出、月亮眨眼。 东海火岛杀百人、杀霹雳火斩刀、杀玉剑山庄秦庄主;云南木府斩原七杀星杀手小白、四青蓝五;海上一战击退八臂哪吒和千手观音。 封神一战,六刀劈雪山二长老、一刀扫十八神骏,手刀刺杀火岛岛主石光亮。 火岛岛主曾被认为是天下无敌。 这些故事江湖中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断言,橙二已是武林第一人。 小老头大惊失色:“你…你…就是七杀星里的…橙二”? “虽然你赢了计划,可是你却输给了现实。小老头,你认倒霉吧”。 小老头连忙摆手:“橙二,你等等,既然我左右都是死,那就让我死的明白,什么叫我赢了计划却输给了现实”。 “你看到烟火了”? “看到了”。 “什么颜色”? “白色”。 “什么形状”? “像条鱼”。 “那是什么含义”? “烟花也有含义”? “有,那是新的七杀星之一放的烟花,烟花说明计划完成”。 “你也不是一个人?你也有同伙”? “对,你稳住我的同时,我也在稳住你。你的同伙下水的同时,我的伙伴就在水中一直等着他”。 “一直都在水里…等着?这怎么可能?谁能做的到”? “是,一直都在…水里。所以,你…们…,每次在水中的动向,我的伙伴都了如指掌”。 “你骗人,我每次是按规律的下水,是为了吸引你的目光。而我的同伴则是错时悄悄的下水,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橙二笑了:“人…不会发现,但是鱼…却可以”。 小老头也笑了,橙二你这人说话不诚实,我不再相信你的话,你是在故弄玄虚。这样吧,你我不如一起去宫外的护城河边儿上等消息。我们一起见证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现实。 “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有了结果,我们再决斗不迟”。 “行,我让你死的瞑目、死的心甘”。 “哪怕我死了,只要计划顺利完成,作为一个杀手我依然骄傲”。 是的,刺杀目标成功,意味着计划实现、刺客的使命完成。 刺客是否自己身死那不重要。 历史上最为有名的荆轲刺秦王,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去完成刺杀任务的。 只是很遗憾,荆轲身死却没能杀了秦王。 这是一次失败的刺杀。 而假如成功杀了秦王呢?荆轲哪怕身死,那也是一次成功的刺杀。 荆轲在九泉之下也一样会感到骄傲。 第10章 无名 出了前门客栈,小老头走在前面施展轻功,速度快的转眼没了踪影,橙二紧追不上。 前方的雨夜里传来声音:“嘿嘿…,橙二…不过如此”。 以前,橙二最为自信的是水性、其次是月牙刀法。 自从见识了美人鱼凌鲛,橙二不敢再认为水性最好,只好自认刀法最牛,其次才是水性。 至于轻功吗?橙二从来没有自信过。 小老头的轻功比橙二要高明的多。 橙二一路快步追赶,不一会儿到了皇宫外的护城河边。 河边上没有小老头,河面上只有美人鱼凌鲛。 “凌鲛,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手中提着剑、穿着白衣的老头”? “嗯,看到了”。 “他人呢”? “他看到我之后惊讶的大叫一声就跑了,跑的速度飞快”。 “那只水老鼠呢”? “什么水老鼠,我不知道”。 “就是在水里试图上岸钻进皇宫里的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小孩儿啊”。 “是个小孩儿”? “嗯,不大一点点的小孩,还没有我的胳膊长”。 “人呢”? “也跑了”。 “你没有捉着他”? “捉住了,在水中谁也没有我游的快,水老鼠也不行。只是…我看他可怜就给放了”。 橙二捶胸顿足、表情沮丧。 “你这是放虎归山呢你” 凌鲛说:“没办法,他还没有一个婴儿大呢,又哭的哇哇的…,我实在是不忍心”。 橙二叹气:“哎,这一次是打草惊蛇了,要想再捉住他估计就难了”。 “不难,我可以找到他”。 “怎么找”? “跟着气味找,水里有他留下的气味”。 橙二大喜,我怎么就忘了这个茬。 凌鲛的鼻子比最优秀的猎狗鼻子还要强一百倍。 “那我们走,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凌鲛在护城河里面游,橙二在岸边上跑。 在雨夜里橙二跑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跑出了京城跑到了郊外。 凌鲛也从护城河里游进了一条小河里。 凌鲛的速度慢了下来,她说:“就在附近”。 果然,细雨蒙蒙中,橙二看到小河边上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凌鲛说,他进了茅草屋了”。 茅草屋不大,只有一间。 橙二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手中亮出了月牙刀。 门,开着。 不大的茅草屋里,草垫子上坐着小老头还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孩儿。 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茅草顶、茅草墙和茅草地。 一贫如洗的让人心酸。 外面下着雨,里面滴着雨。 茅草屋里散发着湿草的味道。 小老头沮丧的说:“橙二,你还是追来了”。 坐在地上的小孩儿看着橙二手中闪闪发亮的刀,眼中充满了恐惧。 看到这种情况橙二的手就软了,收起了刀橙二不解的问:“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杀手,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 “是,这是我生活的常态”。 “钱呢?你雇主付给你的钱呢”? 小老头黯然说道:“我不是没有钱,而是他…”,小老头指着坐在草垫子上的小孩儿,“我儿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天生没有硬骨头永远也长不大。你看他都二十多岁了,还像一个婴儿,他柔软的就像是一摊泥。嗨…这也是他练缩骨功最大的优势,无人可比的优势”。 橙二摇头,原来练习缩骨功到极致的人,是要有先天优势的。 只是这个先天优势没人愿意要。 “为什么不住进城里,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别人会嘲笑他,没有人愿意接受像我们这样的人。我们…也不喜欢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橙二明白,在普通人的眼里小老头的儿子就是一个怪物。 没有其他的小孩子愿意和一个怪物在一起玩儿,甚至其他的孩子们会欺负他、用石头丢他、会合起伙来打他。 孩子们会嘲笑他是一只老鼠。 而“老鼠”会杀人。 当一个会杀人的“老鼠”急了的时候,很可能会干出令人吃惊或者害怕的事情来。 小老头父子不能与其他人住在一起,就只有搬走,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橙二叹息:“那…最起码也盖一间大瓦房,这个茅草屋…实在是太简陋了,还比不上我的油菜花棚”。 小老头苦笑:“我儿子的这种怪病,就喜欢这种环境。在小河里、泥土中、杂草上,他才能找到快乐。” 橙二曾经是孤儿,一个人在大海边生活,他能体会出小老头儿子这种寂寞无法排泄的心情。 “那你…拿命挣钱还有什么意思”? “给我儿子吃药给我儿子续命,他一天不吃药就会死。我得买药,药很贵。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你能体会出一个做了父亲的人对儿子的感情吗”? 橙二没有做过父亲,体会不出。 “所以…你只好为雇主卖命”。 “我只有一个雇主,我儿子的药钱一直都是她在付”。 “你是在还人情,这个人情是你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去做杀手,也有可能会被人杀死”。 “这个世上可能的事情很多、风险很大,人们也都在努力的活着。有地震、有洪水、有瘟疫、有天灾还有人祸,我也没有听说谁为了躲避这些天灾人祸去自杀?不出门去甘愿饿死?”小老头顿一顿说“还有一点,我儿子可不像你看起来的那么弱,我说他是个顶尖高手你可能不会信,但他的确是”。 “他用什么杀人”? 小老头看着自己柔若无骨的儿子骄傲的说:“没人能够猜的出,我儿子用什么杀人”。 橙二也猜不出。 “能不能不去执行这次任务,那么…我们之间也不会成为敌人”。 “不行,我与儿子的命都是她给的,她安排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橙二还想再劝:“可是这一次的任务你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你还有必要再去试吗”? “你认为你的月牙刀天下无敌”? “你也看到了,不光是我的月牙刀,还有在水中…我们都是你的克星”。 小老头望向屋外,小河河面上的美人鱼。 “确实如此,你有一个鲛人伙伴”。 “还需要试吗?只要你放弃这次刺杀任务,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会扭头就走,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你”。 “不试?我怎么知道我的任务一定完不成”。 橙二无话可说。 “橙二,既然你已经找上门来,你也不用可怜我…我们就开始吧。死在你的刀下,我无怨无悔”。 “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我刺杀任务的条件,就是我一旦死了儿子也会有人来照顾”。 “你相信你的雇主”? “相信,百分百的相信”。 “你有没有刺杀失败过”? “没有、从来没有”。 橙二叹气,在他雇主的眼中小老头已经失败了。 小老头杀人很专业,可是他还算不上是这个行当中的人,他不了解这个杀手的行当里雇主的心态。 一些有实力的雇主雇人去刺杀,不是她自己杀不了人,而是她不愿意暴露出她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刺客失手就意味着会有暴露出雇主的可能。 雇主不愿暴露就会做出对刺客杀人灭口、这样会死无对证。 雇小老头杀董鄂妃的人绝对有实力,而且一定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小老头活着就有铁证。 小老头死了,就没了铁证。 橙二对小老头说:“我奉劝你还是带着孩子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你的那个雇主的实力非同一般”。 那个雇主可以调动一切力量来对付你,成百上千个或上万的高手来对付你。 只要她铁了心叫你死。 这个时候,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孩儿说话了:“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不是人,是一只水老鼠”。 橙二没有对他这样说过。 “尽管我长的丑,我也是人,一个有灵魂的人,我也是有名字的,我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的话让橙二感到羞愧,虽然自己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水老鼠,但是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这很不应该,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无名”。 对的,无名也是名。 第11章 马蹄声碎 橙二问小老头你相信你的雇主吗? 小老头的回答是我相信我的雇主,我的雇主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小老头说这话时眼中泛着光,脸上带着温柔,似是想起了初恋…那种涩涩的甜蜜。 橙二无奈,这么看来…你我之间只能成为敌人? 小老头不情愿的说只能是敌人,虽然我并不希望有你这样的对手。 橙二,很有名,橙二的月牙刀更有名。没有人愿意和橙二这样的人为敌,更没有人愿意去面对快的像月亮眨了一眨眼的月牙刀。 可是小老头没得选择,小老头欠雇主的人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也许是人情,也许…就是情。 既然还不完,就只有用命去还。 凄风冷雨中,橙二与小老头走到了茅草屋外。 一人握刀,一人持剑。 这是世间两个绝顶杀手之间的对决。 持剑的小老头穿着一身白衣,白衣似雪,白衣…胜雪。 这,不禁让橙二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叫做剑神的人。 二十年前剑神的名气非常非常的大,比橙二现在江湖中的名气还要大的多,虽然二十多年里江湖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 不过,还是有许多的江湖用剑高手争先效仿他,效仿他在杀人之前穿上白衣,效仿他一剑刺出…薄薄的剑刃上粘上了一滴敌人的鲜血,然后轻轻的一吹,那一滴鲜血在空中绽放… 成为一朵盛开的“小红花”…。 你看,就连一个平时龌龊的小老头,在杀人之前也穿上了一尘不染的白衣,手上拿着一柄薄薄的快剑。 快剑出鞘,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小老头手中的快剑和橙二的月牙刀一样,会自带光芒。 这让橙二感到疑惑。 “白衣,会染上死者的血,这是对死者的尊重。而快剑,自带光芒是我赋予了它生命,我的快剑是活着的精灵”,小老头说。 白衣染上鲜血会更加夺目,只是连小老头自己也不知道染在白衣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手流出来的血? 自己的快剑是活着的“精灵”, 而橙二的月牙刀同样是活着的“精灵”。 两个拿着“精灵”的人,已成为各自领域的“神”。 一个是剑神。 一个是刀神。 … 无情的雨水落在两个人的脸上,两个人都努力的睁大双眼,不敢让眼睛眨眼,哪怕是只眨了一眨眼。 两个绝顶杀手的对决,一眨眼的功夫有可能就会分出胜负,而杀手分出胜负的结果只有一种。 那就是其中一人…死。 橙二努力的不让自己眨眼,可是橙二站立的方向迎着风雨。 这个站位选择的有一点点儿吃亏。 就这么一点点的吃亏,在绝顶杀手的对决中有可能就会要了人的命。 一滴雨水飞进了橙二的眼中。 橙二被动的眨了一眨眼。 这种机会不容错过,小老头立即启动。 小老头的速度比橙二快的多,他的轻功远超橙二,他手中的剑直指橙二的咽喉。 橙二睁开眼的一霎那,快剑已到咽喉。 躲,已然是躲不开。 那就看谁的速度更快?谁手中的精灵更快? 橙二的月牙刀也几乎同时挥出, 虽然月牙刀挥出慢了一个节拍,但是月牙刀的速度比世间任何移动的物体速度都要快。 我说的是物体速度,不包括非物体速度。 比如说电的传播、声音的传播… 因此,月牙刀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无名嘴的速度快。 无名说:“等一等…”。 小老头停止了移动的脚步,橙二的月牙刀停留在了半空。 就像时间停止,在空间按下了暂停键。 …“有马蹄声”。 橙二竖起耳朵听,小老头凝神静气听。 果然,几十匹快马从京城的方向急速驶来。 橙二对小老头说:“这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快马,是你最信任的雇主派出来的人,快马之上俱是大内高手”。 小老头不语,脸上呈现出的表情是失望、是伤感、是生无可恋。 人,总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橙二想小老头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非常的难过。 “小老头,虽然我们是敌人、虽然我们也是萍水相逢,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让我们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现在我们面临共同的敌人,我来断后,你带着无名快走”。 小老头似乎很不甘。 “你我之间的决斗还没有开始,我不想半途而废”。 其实橙二了解,他是想赴死。 人活着没了意义,就没有了活着的勇气。 此时的小老头战斗力大降,这是一个杀死他的机会。 橙二不会要这样杀死对手的机会。 “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有的是机会。现在你走我留,别忘了…你还有儿子…无名”。 是的,儿子无名是小老头的软肋。 “可是你…?不该是你留下,那些人找的人不是你是我,留…也是我留下”。 橙二微笑,我留下的原因是我相信我手中的月牙刀。 小的不能再小的无名说:“断后的应当是我,你们都走、放放心心的走”。 无名很自信、很决绝。 “你一个小人儿怎么能对付得了数十名高手”? 无名笑了。 这是橙二第一次见到无名笑。 “你们尽管放心走,我拖住他们…可以随时跑。哈哈…谁能捉到一只雨水中的老鼠,还是水老鼠”? “美人鱼、美人鱼捉住过你”。 “鱼…除外”。 …… 第12章 无名也无形 马蹄声碎,踏破雨夜的宁静。 数十骑马越来越近。 小老头说这是冲着我们父子来的,留下来的人只能是我们父子,也必须是我们父子。橙二你和你的水中伙伴走吧,你肯帮我…已经让我很感激。 今夜我会努力的活下来,日后去面对你这个伟大的对手。 橙二离去。 从水中和美人鱼凌鲛一起离去。 小河里水纹波动了一下,就再也见不到人的踪影。 小老头叹息,我真不希望有这样的一个敌人。 希望再见时,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 几十匹快马冒雨疾驰,疾驰到了茅草屋前。 屋前无人,但是来人都听到了面前一声大喊:“停马…”。 声音洪亮的像是天空中的一声惊雷。 惊得来人全都勒住了马。 一众来人…夜雨中四处查看,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人呢?人呢?屋外无人,屋里也无人。 人在哪里? 一众来人正不知所以时,最先的一匹快马嘶鸣一声突然倒地。 马上人飞身跳下查看。 马无端倒地而亡,身上没有任何的伤。 “可能是猝死”。 跳下马的人说完,两眼一黑,自己也一头栽倒在地。 黑暗中有人喊:“马猝死了,人也猝死了”。 正有人再次要下马查看。 一个身形有些单薄、带着文人气息的年轻侍卫骑着马走上前来说:“不要下马,让我看看”。 年轻侍卫是冒辟疆。 这一众来人不是皇太后派出来的人,这是皇帝亲自派出来的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不是吃素的。 皇宫外护城河边上的动静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 惊动了皇太后自然也惊动了皇帝。 皇帝怒:“这是有人想要刺杀董鄂妃,何人如此嚣张大胆,竟然刺杀到了我宫内,追出去务必给我斩草除根”,这是皇帝的命令。 雨夜里,冒辟疆骑马上前去查看战马和那名侍卫的死因。 没有任何外伤,找不到任何死因。 “直觉告诉我,这匹马不是猝死、人也不是猝死”。 “那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离茅屋越远越好”。 有人哈哈,一个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侍卫在教我们这些真正的侍卫如何做事。 冒辟疆不答,自顾勒马走到了小河边。 如果有人要偷袭我们,应当是在河里发起袭击。 河底,最方便隐藏,尤其是在一个这样的雨夜。 冒辟疆独自一人在河边等待。 细雨落在河面上,小河流淌静悄悄。 身后,又传来了一声惊叫,刚刚那名说话的侍卫翻身跌落马下。 又有一人下马查看大喊:“人已气绝,没有伤口,不明死因”。 话音刚落,下马查看的这人也一声惊叫,倒地而亡,死的也是一模一样。 没有伤口不明死因。 一众来人再无人敢下马。 冒辟疆说的是对的,不要下马。 雨夜里,几十骑在茅屋前团团乱转,马蹄踏的地上积水飞溅。 一只黑灰色的“水老鼠”从马踏的积水中跃起,趴在了一匹骏马的后腿上。 骏马惊,扬起四蹄向外奔跑。 马上侍卫恼怒,拔出腰刀向着马腿上的“水老鼠”砍去,口中还大骂着:“去你妈的死老鼠”。 “水老鼠”极其灵敏,躲开腰刀一跳钻进了马肚子之下。 一瞬间的功夫,这匹奔跑中的骏马一头栽倒在了积水中。 马上的侍卫也跟着从马头上被掀翻在地。 骏马抽搐,四蹄一登归了天。 这名翻倒在雨水中的侍卫立即大喊:“是老鼠…一只水老鼠…水老鼠杀了我的马…啊…啊…”。 翻倒在地的侍卫刚刚喊出声,跟着大叫身亡。 死的太快、太诡异。 一众来人登时乱套,纷纷大喊:“小心地上的老鼠…有老鼠…有水老鼠…是杀人的水老鼠”。 … 身后已经乱成一锅粥,冒辟疆独自在河边,依然冷静地看着在雨水中流淌着的小河。 在一众人大喊着有老鼠…有水老鼠…的时候。 冒辟疆看见了从河面下浮起的一双眼。 雨水中的河面下那是一双人的眼。 人眼在水中睁开。 甚是吓人。 “哗哗…”河面浪花飞溅,一个穿着白衣的人从暗黑的水底跃起在空中,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从空中当头斩下。 剑影像是一道闪电、一束流星。 黑暗的雨夜中,这把当头斩落的宝剑似乎自带光芒,忽忽闪亮。 这让名剑世家出身的冒辟疆不由得暗暗称奇。 从来没有见过身形这么快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把剑使得这么快的人。 人,白衣似雪、白衣胜雪。 白衣人从水底跃出,凌空一剑, 剑,可以使得这么快的,这是江湖传说中的剑神~闪烁的神剑。 剑神一笑, 闪烁的剑,已当头, 速度快的让冒辟疆只眨了一眨眼。 如此快似流星的剑,谁能闪避的了? … 身后,那只雨中的“水老鼠”上蹿下跳,正在一众侍卫的人群里大开杀戒。 无数人倒在了雨水中。 黑夜里的雨水落在地上暗黑,不知是否已变成了一汪汪的血水。 第13章 这是不是董鄂妃的反击 冒辟疆是洪门创始人也是第一任掌门人,他的这个掌门也不是白当的。 只见他身上飞出了四把剑,四把在空中自己飞行的剑。 这是气功御剑、剑自飞行。 这四把剑不是让自己御剑飞行,而是御剑抵挡…, 抵挡那个白衣人快似流星的一剑。 “当”的一声,其中一把飞行的剑在空中折断。 白衣人的一剑太霸道、太凌厉。 另三把剑游走在冒辟疆的身后,准备随时抵挡白衣人欲刺来的第二剑。 挡住了第一剑的冒辟疆跃马跳出圈外。 不待第二剑刺来,飞奔而去。 “逃”。 冒辟疆脑海中就一个字。 这样的雨夜、碰到这样的杀手,不逃还要干什么? 天知道自己御剑是否可以挡得住白衣人的第二剑或是第三剑… 能逃出去的人,已是万幸。 冒辟疆骑马跑的飞快。 事实证明,冒辟疆是对的、脑子是清醒的。但凡他有一丁点儿的迟疑,都跑不出去。 一众侍卫共计五十人、五十骑马。 只跑回来了冒辟疆一人一骑。 白衣人这是怎样的快剑,让冒辟疆发誓绝对没有见过第二个。 … 皇帝正在董鄂妃承乾宫处,见冒辟疆一人带着浑身泥水急匆匆的飞奔而回,惊问:“怎的情况?如此惊慌”? “杀手…杀光了赶去的所有人,只有我…一人回来”。 “杀手…有多少人”? “我…只见到…一人,一个从水中跃起穿着一身白衣的人”。 杀手一人杀光了赶去的几乎所有大内侍卫,这让皇帝惊的目瞪口呆。 “杀手…只有一人”? “是,我们中了埋伏”。 “埋伏怎会有埋伏?杀手怎知你们去追而事先设了埋伏”? “有内线,宫中一定有内线”,冒辟疆回答。 董鄂妃说:“召集宫中所有侍卫,到承乾宫护驾。今夜,我与皇帝陛下寸步不离”。 … 午夜已过,雨越下越大。 皇宫内的马槽里,一只“水老鼠”从一匹骏马的肚子下悄悄爬了出来。 借着哗哗而下的雨水,在一排排大内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水老鼠潜入积水中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承乾宫。 皇帝劳累已经进入了梦乡。 董鄂妃一人在孤灯下伏案歇息。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一切迹象表明,皇太后请到了不世出的高手来刺杀自己。董鄂妃不敢睡,她眯着眼伏在桌上,以随时应付突发的变故。 外边哗哗的雨声掩盖着一切声息。 一只“水老鼠”爬上了门槛。 一双绿豆眼巡视着孤灯照耀着的卧室内。 孤灯下,一女子头戴凤冠美若天仙。 这,不是董鄂妃还能是谁。 不好意思了董鄂妃,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有人要你的命。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水老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手上出现了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 这支银针专刺人的脚底死穴涌泉穴。 涌泉穴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刺入一寸即死,无人可以发现。 这是杀人于无形。 “水老鼠”看董鄂妃在油灯下眯着眼,双手趴在桌上。桌下是她翘起着二郎腿在悠哉悠哉的晃。 “水老鼠”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桌子底下,董鄂妃翘起的一只脚下。 “水老鼠”是小老头的儿子杀手无名。 无名是杀手,这连皇太后也不知道。皇太后只知道小老头有一个快要死的儿子。 无名是在郊外河边的乱战时,躲在了冒辟疆的马下成功混入了皇宫。 杀手无名小的不能再小,他在董鄂妃的一只脚下,拿着银针… 奋力向上一刺。 空了。 无名的银针一刺从来不差分毫,这次怎么会空了? 难道是说董鄂妃长了三只眼?一只眼睛就长在了脚底板? 还是…董鄂妃会匪夷所思的武功?凌波微步? 无名看到董鄂妃的一只脚偏离了一寸,还在悠哉悠哉的晃荡。 看来她是无意的一晃,恰巧躲过了银针的一刺。 无名抬手,无比迅速的再一刺。 又空了。 这次,桌子底下董鄂妃的两只脚都不见了。 无名迅速窜出桌下。 忽然,临空罩下了一个大香炉,倒扣着罩住了无名那小的不能再小的身体。 香炉里的灰眯着无名的眼,香炉里的灰烫的无名身体滋滋作响。 董鄂妃站起身来,一只脚踏着倒扣的香炉。 冷笑说道:“看来,你不知道我董小宛是马王爷长了三只眼,我的凌波微步天下无双”。 无名在黑暗中、滚烫的香灰里一声不敢吭。 屋外的大雨声掩盖了屋内的响动,屋外的大内侍卫们无一人察觉。 响动却惊动了熟睡中的皇帝。 皇帝撩开纱帐,睡眼朦胧的问:“小宛,是什么声响惊醒了朕”。 “是杀手”。 “杀手”?皇帝一惊翻起身,“杀手呢”? “被我捉了”。 “杀手怎么进的了皇宫”? “因为,有人把他带进来的”。 “谁”? “皇太后”。 “是母后”? “对,也只有你母后知道你住进了承乾宫,所以…杀手也精准无误的出现在了承乾宫”。 “你是说…母后要杀的人是我?母后就是宫中内线”? “当然是你大清皇帝,否则…她是内线又作何解释”。 “我不信母后要杀我”。 “不信?那杀手进的来皇宫又怎能进得了承乾宫”? “对啊,侍卫呢?我的侍卫呢?” “你的侍卫都是太后的人,那样杀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进了承乾宫”。 皇帝愤怒大喊:“侍卫,侍卫,都死哪儿去了,侍卫…”。 皇帝的贴身侍卫最先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都是太后的耳目”。 侍卫们慌了神,不明情况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放进来了杀手,是你们故意的”。 “不不…没有杀手,没有杀手”。 “还敢撒谎”,皇帝怒急,“小宛,给他们看证据,让他们死的明白”。 董鄂妃掀开了倒扣的香炉。 香炉下,青砖之间的缝隙里出现了一个洞。 一个像老鼠洞一般大小的洞。 皇帝与众侍卫的眼睛瞪的贼大。 证据呢? 证据难道是这个老鼠洞? 董鄂妃说:“就是这个老鼠洞,杀手就是从这个老鼠洞里…跑了”。 皇帝冲侍卫们摆了摆手,侍卫们下去。 皇帝对董鄂妃说:“小宛,你一定是劳累过度、紧张过度了,老鼠不是杀手老鼠杀不了人”。 “明天,朕就让多养些猫,护卫我皇宫安全”。 第14章 杀手的悲哀 杀手跑了才好,他要是不跑那才麻烦。 真要是抓住了审起来,杀手怎么都不可能承认是来杀皇帝的,他也不可能承认是皇太后派他来的。 董鄂妃关于这一点最清楚、也最清醒。 要想把皇太后与皇帝母子都给搅和进来,杀手就得跑…跑了才是悬案、才搅和不清。 要让皇帝自己相信杀手是来杀皇帝自己的,那么抓住了杀手,反而就不行了。 可是没有见到杀手,皇帝他不信,不信皇宫里面来了杀手。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让皇帝相信皇宫里面真的来了杀手,而且…而且还要让皇帝知道杀手死了。 杀手死了,比跑了更好。 杀手死了,既证明了杀手的确来过,也让皇太后无法争辩无话可说。 死人没有证据、不会为皇太后辩解,这搅和的事儿就成了。 凭我董小宛的三寸不烂之舌,让皇太后与皇帝矛盾加深、猜忌加深… 董鄂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太后你既然非要杀我,我也只好做出反击~。 … 董鄂妃抹着眼泪儿说:“没人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皇帝安慰:“小宛爱妃多多休息才是,不要徒增烦恼伤了身子”。 董鄂妃指着下面的“老鼠洞”说,皇上…您真的认为这是一个老鼠挖的洞吗?就没有想过是其他的什么…挖的? “嗯…还有可能是狐仙儿或是大仙儿”。 “别老想着是动物行不行,能不能想一想是人啊,这也有可能是人挖的啊”。 皇帝笑了:“哈哈哈…,我就是把脑袋想破了,我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人挖的”。 “可是这偏偏就是人挖的啊”。 “人用什么挖?也用牙吗”? “那些住在大山里、住在洞穴里的原始人用什么挖”? “用手吧”。 “对呀皇上,你仔细点儿看,这是不是用手挖的痕迹,肯定不是用牙齿或是爪子吧”,董鄂妃指着下面的小洞说。 皇帝趴下来仔细的看。 越看越像是手挖的,手挖的痕迹很明显。 皇帝纳闷,真有这样的人? “有,有人会缩骨功,您一定看过杂技表演,有的人能把自己缩小成一点点”。 “嗯,是…是有人可以缩成一点点儿,不过人的手有这么厉害吗?能把青砖地挖成这样吗”? “他练的就是这种功夫,把自己练的像一只大老鼠”。 “那他能挖多远”? “最多挖到门外面”。 “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在雨水的掩护下,翻过一重重的门槛,钻过一扇扇大门的门缝,最后溜进皇宫外面的护城河里,逃之夭夭”。 “爱妃说的有道理,我即刻派人去抓”。 “你的那些侍卫我一个都不相信,要派就派冒辟疆去吧”。 “好”。 … 冒辟疆在承乾宫外,果然发现了另一个洞的出口。 在雨水中,冒辟疆一路追去。 皇宫很大,这是夜晚又是雨天,想要抓住一只“水老鼠”实在是难上加难。 五更天,天就快要亮了。 冒辟疆是个聪明人,是个用脑子的人。 皇宫大门,是“水老鼠”出逃的必经之路。 在护城河边儿上截杀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冒辟疆赶到了皇宫外的护城河边。 河边,早已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 他,不是在河边钓鱼,他,就静静的坐在河边。 雨水从他戴着的斗笠上不断滴落。 显然,这个人已经坐了很久。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冒辟疆警惕的问。 坐着的人抬头。 斗笠下,冒辟疆看到的是一个白胖白胖没有一根胡须的人。 是个太监。 “怎么,这里不能坐吗”?太监模样的人说。 “是,不能坐。我要执行任务,不相干的人需走开”。 “可是我也在执行任务,不相干的人也必须走开”。 “我执行的是皇帝安排的任务”。 “我执行的是皇太后安排的任务”。 “我的任务很重大”。 “我的任务更重大”。 “我奉命截杀刺客”。 “我也是”。 “你是谁”? “我是太后宫中的刘公公,你呢…你是谁”? “我是御前侍卫冒辟疆”。 四目相对,大家都是在执行公务,谁拿谁都没有办法,谁也甭想赶走谁。 可是,杀手就惨了。 那只进宫刺杀的“水老鼠”,没人希望他活着,都希望他死。 董鄂妃希望他死,是想把事情搅乱、乱到皇帝身上去。 皇太后也希望他死,是想死无对证。 … 雨水从皇宫大门的门槛上汩汩流出,顺着汉白玉石阶哗哗而下。 哗哗而下的雨水里,一只“水老鼠”正在水中奋勇向前,向着护城河全力冲刺。 护城河边上的两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都看的清楚。 冒辟疆背上的四柄剑,“噌…噌…噌…噌…”的飞起在了空中,一柄接着一柄的向下刺落。 “水老鼠”跑的飞快,在每一柄剑即将刺到身上的时候,又猛地向前一窜。 “当”,剑尖刺到汉白玉石阶上,就差那么一点点。 紧接着,“水老鼠”一窜一窜又一窜… “当、当、当”,后三剑依然如此、依然落空。 “水老鼠”即将完成最后一跃,就可落入护城河。 刘公公出手了,出手了一把飞刀。 “嗖”的一道白光闪过。 飞刀在雨水中一闪… 冒辟疆看到,变成两截的“水老鼠”掉进了护城河里。 雨水哗哗的落在河面上,听不到落水的声音。 “啪嗒”,护城河里一条大鱼的尾巴,拍起了浪花,飞溅了河边两人一身一脸。 … 第15章 解脱了 京城郊外小河岸边。 快要死了的无名被美人鱼凌鲛送回来了。 送回来的是无名的上半截身体。… 像个水老鼠一般大小的无名,被飞刀拦腰斩断。他的血快要流尽,他脸色惨白,白的不再像一只黑乎乎的、令人恶心的水老鼠。 小老头接过轻飘飘的半截无名,哽咽无语,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半截无名却在笑,笑着对小老头说:“解脱了…我解脱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小老头眼睛都红了,还在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努力的…拼命点头。 “老头…你也解脱了,你欠别人的人情,咱们还了,咱们…再也不欠谁的”。 是…,小老头说着,一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 半截无名巍颤颤的伸出一只小手,擦拭掉小老头脸上的泪水。 “…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总是受人欺负、遭人嫌弃、被人殴打。你…总是为我出头和别人争执,争得面红耳赤。一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杀了第一个人…”。 “嗯…”。 “自此,我们被其他人…所不容”。 “嗯…嗯…”。 “你打了我一顿…我们搬家了。之后…我们一直都在搬家”,无名坚强的笑着说。 “嗯…嗯…嗯”。 “你年轻的时候很帅…,尤其是在穿着白衣…手里还拿着一把剑。我做梦…做梦都想长成你的样子…像你一样…”。 “嗯…”。 “像你一样有人尊重、有人爱…”。 “嗯…嗯…”。 半截无名咳嗽着哈哈笑:“咳咳…。你…为了我…哈…老成了这个样子,我得说声抱歉…抱歉…。我有你这样的…哈…老头,是我…的运气…真的…运气”。 “嗯…嗯…嗯…”。 “老头…我为你自豪,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够多”。 “是…是是…”,小老头拼命点头。 “你,你去云游四海吧,没有我…的拖累…,你应该活的很潇洒…”。 “好…”。 “妈妈…走的早,我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是…”。 “美不美”? “美…”,小老头再次拼命点头。 “另一个世界…我会见到她吗”? “会…”。 “她…不讨厌我…嫌弃我,她…会爱我吗…”? “会…会…”。 “那好,那…就好,在另一个世界…应该人人都不会嫌弃我…讨厌我…”。 “不会…”。 “那里是…天堂…”,无名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无神的看着空中。 “是”,小老头的眼泪再次不听话的滑落。 空中掉落的雨滴,无情的滴在无名那小小的、苍白的脸上。 一滴又一滴, 雨水冰凉,无名却已感受不到。 无名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嘴唇也在发抖:“我…我很丑…丑的像只老鼠…”。 “不…”。 “我…很恶心,女孩见了我都会吐…”。 “不…不是…”。 “老头…你…你也厌恶我…早已厌恶我…我该早死…早死…”。 “不不不…不是…”,小老头拼命的摇头。 半截无名,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 雨天,天空是黑灰色的。 无名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他眼中的天空一直都是黑灰色的。 无名抬手指向天空、忽然大喊,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这个世上不公平…不公平,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你就不该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 无名声嘶力竭、喊完气绝。 半截无名的小手缓缓垂下。 小老头放声大哭:“解脱了…解脱了儿子,你我都是解脱…我该高兴才是…”。 雨中的河面上,美人鱼凌鲛流下了眼泪。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叫你不要再去牵挂他…”。 … 无名,一个隐藏着的杀手。活着,没人认识他,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他走了,走在凄风冷雨中。 他来到世上,本身就是一种痛, 他走了,又何尝不是解脱。 第16章 剑神 皇太后与皇帝猜忌加深,皇帝欲加强董鄂妃身边护卫,宫中的大内侍卫皇帝已不放心。 天明,冒辟疆来到了前门客栈。 见到了珠珠与橙二。 冒辟疆说董鄂妃让我来给二位捎句话,刺客已死。 橙二一惊:“刺客死了?你见到了小老头”? 冒辟疆一脸疑惑:“哪个小老头”? “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可能杀手,住在我隔壁的那个邋遢小老头”。 “没有,我并没有见过邋遢小老头。昨夜在宫中,我们见到的是一个像老鼠一样的人”。 橙二叹息:“哎…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可怜人,他还是去了…他死了,是你杀了他”? “不是我…我并不想杀人我也从来没有杀过人,杀了他的人是皇太后身边的刘公公。不过…你说起小老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在京城郊外的拒马河边,一个持剑的白衣人杀了几十名大内侍卫。这人的轻功之高、剑法之快,我发誓我绝没有见过第二个”。 “你和他交了手”? “交了手,他从水中忽然跃起,我只能抵挡住他的一剑”。 橙二沉思片刻说:“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你能活着已是万幸,就连我也不敢说能接得住他的神剑”。 冒辟疆不信:“怎么,连橙二先生的月牙刀也难敌其锋?你已是江湖第一人,江湖盛传:月牙刀出 月亮眨眼。快的像月光一样的月牙刀也挡不住他的剑 ”? “冒公子抬举我了,不要信什么江湖盛传,那都是捕风捉影。我之所以认为我难挡他的神剑,是我怀疑他…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白衣胜雪一剑封喉的…剑神”。 冒辟疆惊讶不已,要知道江湖百年来能称得上剑神的也就一个,敢叫白衣剑神的那不就是… “二十年多年前曾与白云城主决战于紫禁之巅的那个白衣剑神”? “我怀疑是”。 “只是怀疑”? “只是怀疑,我毕竟没有见过紫禁之巅的决战,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剑神”。 珠珠插话说:“在紫禁之巅决战的剑神,他应当很帅也很酷”。 橙二笑着说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也没见过他帅不帅、酷不酷。 “不用见也知道他一定帅、一定酷”。 橙二哈哈,小老头他很邋遢也很臭,我怀疑他从来就不洗澡,只在臭水沟里游泳。 “你说的是小老头,我说的是白衣剑神”。 “不是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好吧,我承认他穿起白衣时的样子是比我帅了那么一丁点儿”。 “小老头穿白衣了”? “穿了”。 “那就不用怀疑,他就是剑神”。 女人是感性的,她们心目中的剑神一定是帅气的是很酷的。 帅和酷才是成为剑神的必备条件,至于剑术如何或是其他武功…那不重要。 话虽这样说,但是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尤其是珠珠。对此,橙二深信不疑。 “现在我不怀疑,小老头就是剑神”。 冒辟疆说:“剑神一笑封剑多年,如今隐姓埋名成了杀手小老头、入宫行刺皇妃的无名刺客”。 “是,他成为了杀手成为了刺客却不是无名,就是因为无名他才迫不得已”。 橙二的这番话让才子冒辟疆难懂:“剑神…也能迫不得已”? “剑神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老婆孩子,是人就有弱点、有孩子就会迫不得已”。 “那…董鄂妃身边更需要像你这样的高手护卫”。冒辟疆又说,“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皇帝与董鄂妃请二位进宫”。 珠珠问:“董鄂妃是怎么向皇帝介绍我们的”? “江湖侠士、七杀星成员,大珠和橙二”。 珠珠笑说我成“大猪”了,董小宛真会给人起名字啊,她恨我给她造谣秦淮八艳就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名字,这算是报仇吧…哈…。 橙二也笑,不错不错我是江湖侠士。 “董鄂妃的身边已经有你这个御剑公子在,还请我们去做什么”? 冒辟疆说京城会试快要开始,殿试也不远,我要去考试了。皇帝不放心现有的大内侍卫,担心董鄂妃的身边没有自己人所以要请二位进宫。 珠珠嘻嘻笑着说我要提前恭喜你,今年的状元郎非你莫属。 冒辟疆抱拳还礼,还要感谢珠珠小姐您,我有今天多亏你的帮助,等我中了状元定会还珠珠小姐一份大礼。 “我只要《石头记》的完本”。 冒辟疆面带微笑:“好,只要珠珠小姐不急,我送你完本”。 “你送我石头记我也送你一份大礼,只要冒公子不急”。 “奥,是什么大礼”? “嘻嘻,是你的旧情人董小宛”。 冒辟疆惆怅:“小宛已是董鄂妃”。 “你说的是董鄂妃,我说的是董小宛”。 “不是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冒辟疆似有所明白但又不明白,关于当今皇妃的话不便多说,随言:“请二位进宫话已带到,还请二位斟酌”。 冒辟疆离去。 珠珠看着冒辟疆离去的身影说,文武双全啊,连我都动心,我想董小宛不会不动心吧。 橙二说:“你是想让冒公子与董小宛成为一对儿”。 “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 “那…皇帝…”? “皇帝早晚都会负了董鄂妃,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那…我们进不进宫”? “进,一定要进,别忘了宝藏钥匙还在董小宛的身上”。 “好,我们拿到钥匙就走”。 “不行,必须带走董鄂妃,否则她会死在宫中,我们还是要救她”。 “我们是要救董鄂妃还是董小宛”? “是一个人”。 橙二不明白了:“你刚刚不是说…不是一个人”。 珠珠嘻嘻笑,真亦假时假亦真,有时真假最难分,你管她是董鄂妃还是董小宛,反正都没你的份儿。 橙二脸上挂不住,岔开话题说: “小老头不会再去刺杀,他儿子的死已经还了人情,他不再欠谁的。现在董鄂妃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没有小老头也会有别人,不用刺客刺杀也会有别的办法,总之皇太后绝不会放过董鄂妃”。 橙二对珠珠说的话,深信不疑。 第17章 殿试 万众瞩目的科举考试正在进行中。 会试已过。明天,三年一度的殿试就要开始。 殿试,科考的最后一关。 皇帝下旨,今年的殿试在太和殿举行。届时皇帝会亲临现场,选出天子门生。 殿试选出一甲三人;称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选出的这些天之骄子,就是天子门生。 不出所料,冒辟疆在会试中成绩名列前茅,顺利的进入了殿试。 会试通过者,被称为贡生。 贡生参加殿试一般不会被刷,几乎都会成为进士,进入殿试就可以说已经大功告成。但是进士的名次高低,却对未来仕途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名次高低是由皇帝来决定。 而大才子冒辟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今科状元。 冒辟疆来,就是冲着状元来的。 由于有冒辟疆的参加,董鄂妃也很上心,董鄂妃也要去亲临现场。 清代的科举考试女性不能参与,想去观摩观摩也不行,哪怕是贵为皇妃。 对此皇帝爱莫能助。 董鄂妃对皇帝说我就扮成一个给您递茶送水的小太监,悄悄地看看就行,我不吱声。 “要是被大臣们认出来,可是个麻烦”。 “我一直都在后宫没见过大臣,他们认不出来”。 “这…我想想”。 董鄂妃撒娇拉着皇帝衣袖:“皇上啊,你别想了我就是看看嘛…就看看,悄悄地看一眼…一眼就行”。 皇帝对董鄂妃的宠爱那是没得说。 “好吧,朕依了你,千万不许说话啊”。 “不说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 六更时分,数百名贡生鱼贯而入进了太和殿。 待贡生们落座,主考官出场。 本年的主考官是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洪承畴。 洪承畴曰:“以治国理政为题,对当今天子陛下提出谏言,字限五百五十字,时限午时。午时一到,即刻交卷。皇帝陛下会亲阅试卷并钦点门生”。 殿内安静。 洪承畴问:“各位天之骄子,可清楚否”? 殿内还是安静。 “好,既然无疑问,作答开始”。 “开始”声普一落地,整个大殿响起了刷刷刷的毛笔写字声。 这时一名贡生举手,欲要发言。 “这位天之骄子…可是没听清”? “听清了”。 “何事举手”? “管不管午饭”? “怎么?考试还没开始你就饿了”。 “早饭也没吃”。 “为什么不吃”? “太早,来不及吃”。 见这名贡生大胆提出了自己想说但不敢说的问题,其他贡生跟着起哄,我也没吃早饭我也想吃午饭。 洪承畴为难,管不管午饭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这是皇宫,皇宫里管不管午饭这得问皇上。再说了,我的午饭也没着落呢。 洪承畴毕竟是经历广好涵养,他乐呵呵的说:“这位骄子稍安勿躁,等午时皇帝陛下来了你问他有没有午饭,好不好”? 提问的这名贡生点着头却说不行,虽然你这人态度挺好,但却是个两面派,两面不得罪,一人吃着两家饭,吃的高兴乐陶陶。 殿试主考官洪承畴、武英殿大学士,那可是大清一品大员。听得那贡生如此讲话,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是揭了洪承畴的老底。 (洪承畴原是大明高级官员,大明朝堂对他寄予厚望。 是他,将“搞乱”明朝的几支起义军打得怀疑人生:将高迎祥设计抓入京城杀掉;把李自成打得只剩十八人逃入大山;将张献忠打得干脆投降。 是他,在大明与大清最后一次松锦战役对决时,突然投降了大清,结果明军大败输掉最后的家底,两年后明朝灭亡。 还是他,在清军入关后协助清军剿灭义军、招抚南方数省,平定天下,被清廷誉为“第一汉人功臣”。) 刚刚提问的那位贡生,就是以此在暗讽他吃了大明的饭又吃大清的饭, 主考官洪承畴想报复一下,可也拿人家没辙,在科考中主考官不能问人家名字,这是防止考官与考生之间的串通作弊而做出的规定。 而考生的名字刚一开场就用纸糊了起来,洪承畴也看不到。 洪承畴毕竟老奸巨猾,他看到了这个提问的贡生在文章中写的一句诗:…千城白草生,一片黄沙没…。 洪承畴心下有了主意,小子儿哎、你当我文弱我却是瘟神,拿我寻开心,你可倒了大霉啰。 … 午时一到,皇帝亲临。 参加殿试的贡生们交了卷,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评判。 皇帝比较抠门,没管午饭。 考官们和贡生们都饿着肚子。尽管如此,那些考官们都忙的乐呵呵,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考官们要先选出那些文笔清新、文章高雅的来,再交给皇帝阅判。 一文在数百篇文章中脱颖而出。 皇帝看之,整篇文字错落有致,温润而雅,俊美飘逸,神采飞扬。 读之,胪举时事,洒洒千余言,直陈无隐,荡气回肠。 诸公听之,气势磅礴如滚滚长江水滔滔不绝。满座皆大惊,文章可谓作得好,作得妙。 文中政要、治国理政谏言:“…君王要天下为家,不宜对满族与汉族有所区别,务使国内精诚一心,以达到治理的目的”… 读到这里,满堂喝彩。 今科状元非此文作者莫属。 文章中还附有一诗,皇帝读之不觉摇头晃脑、身心陶醉。 “细忆乙未秋,西风七八月。千城白草生,一片黄沙没…。…此时贱子家居时,纷纷宾客倾魏其…。…故人亦有平原酒, 故人黄金过北斗。…欲买男儿一寸心,不教滥过铜街走。…黄金于我何有哉!…” 皇帝正读的尽兴,忽闻大学士洪承畴道:“此文不对,此文大有猫腻”。 “爱卿,何出此言”? 洪承畴上前一步,指着文章说:“皇上,请看这一句:“千城百草生,一片黄沙没…,这是在说我大清屠杀…”。 皇帝脸色一变。 洪承畴再言:“还有这一句,此时贱子家居…宾客倾魏…,这是何意?这是满棚宾客议论朝堂吗?这是反诗反诗啊…皇上”。 皇帝大怒,撕开文章上用纸糊住的名字。 身边一小太监看得清楚, 名字赫然是:~ 冒辟疆。 第18章 间隙 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太监”跳了起来。 听闻胡子都白了的主考官大臣所言,皇帝不急太监急。 皇帝身边这个递茶送水、长相俊美的“小太监”尖声尖气的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皇帝赶紧给“小太监”使眼色~你别说话,小太监权当看不见。 老主考官错愕,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太监说话了?皇帝还不管。 “老臣我哪里错了,怎么胡言了”? “千城百草生 一片黄沙没…,人家这是描写环境呀,意思是要我们爱护环境、保护大自然啊”。 “爱护环境、保护大自然”?老主考官还没听过这词儿,有点懵。 “是啊,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描写的是屠杀了”? “百草生…黄沙没…,不就是没人了吗”。 “皇宫后花园里就百草生,前门梁子上就黄沙没。你说,是京城没人了还是皇宫没人了,难道是都被屠杀啦”? “这…这…”,老主考官还想争辩,“那…贱子家居…宾客倾魏…又是何解”? “人家女朋友多、孩子多、哥们多,人家又好客,这你管的着吗你个老家伙”。 “你…你…你…”,主考官气的胡子都歪了。 “我我我什么我,看你胡子都白了还一肚子坏水,尽想冤枉人”。 老主考官气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老臣我六十好几了,我…我…几时冤枉人”。 “那你脸怎么青了,哎哎…怎么还红了呢”。 “你…小太监犯上”。 “你…老家伙犯贱”。 “你…你…你…大胆”。 “小太监”学着老主考官的样子:“你…你…你…放屁”。 殿试考场之上,严肃的地方,何时能有这种千年等一回的场面,实在是滑稽、实在是可笑。 满堂哄笑,人人都在看笑话。 皇帝也内心憋着笑,不好表现出来。心道爱妃虽然不讲规矩、说话不好听,但也讲的有些道理。 考场众人见小太监说话利索语速快,抢白的主考官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均想听下去,甚至…还有人鼓了掌。 其实,自满清入关以来,制造了不少文字狱冤案,文人们都憋着气。今日当着皇帝的面,有人给文人翻案平反,哪有不高兴之理。 老主考官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侮辱,双眼一发黑,晕倒在了地上。 皇帝赶紧招呼左右,快、快扶起老爱卿…快快快…。 有人搀扶、有人掐人中、有人喷凉水,一通忙乎。 皇帝还得打圆场,焦急的明知故问:老爱卿他…他这是怎么了”? 有人说:“没吃午饭,血糖低了”。 皇帝赶紧吩咐左右:“快快…叫御膳房做午饭,应该都没吃,做几百份送过来”。 “小太监”从兜里拿出来一块儿芝麻糖递过去说:“这个先给他吃了,顶一顶”。 有人接过芝麻糖喂进老主考官的嘴里。 老主考官悠悠醒来。 皇帝不高兴的看着“小太监”似乎在说,让你别说话你偏说话,你看看你…这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小太监”意识到闯了祸、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 坐在地上,老主考官洪承畴指着小太监的背影说:“我我…记得你”。 … 一直到了天黑,皇帝疲惫的回到了承乾宫。 董鄂妃焦急的问:“皇上、怎样”? “主考官没事儿”。 “我没问他,我问冒辟疆当没当上状元”。 皇帝生气:“让你这么一闹,他还当什么当,不下大狱就不错了”。 董鄂妃撅起小嘴儿:“我要是不闹,冒辟疆就被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老家伙给害死了”。 “爱妃无礼,你怎么叫人家老家伙”。 “他不就是个老家伙吗”。 “爱妃呀,那是我大清一品大员、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洪承畴,这人我都得尊重”。 “他…叫什么”? “洪承畴”。 “他…就是洪承畴”? 皇帝忽然间发现董鄂妃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又转眼消失。 “爱妃,你认得洪承畴”? “不认得不认得,但是这个名字…我不止一次的听过”。 是啊,当时天下又有谁没有听过洪承畴的大名,这个名字和吴三桂一样家喻户晓。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洪承畴却在我的耳畔说…他见过你”。 “在哪里见过”? “前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府上”。 “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前”。 “那他…还能记得我是谁”? “记得,他说你的容貌太过惊艳,人只要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 “那他说…我是谁”? “陈圆圆”。 董鄂妃哈哈大笑:“皇上,这…这…这你信吗”? “我不信,你是朕的董小宛,不是吴三桂的陈圆圆”。 “对啊,皇上。陈圆圆得多大岁数了?哈哈…,洪承畴编故事他也不想一想”。 皇帝微笑说:“我也是这样想。过几日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进京,还带来了你上次让我向平西王吴三桂要的人。被你救的那些姐妹都想当面感谢你这个大恩人”。 董鄂妃呵呵,不必了不必了,她们回来就好。 “吴三桂在书信上说,人家一定要当面感谢你这个从未谋面的董鄂妃”。 董鄂妃用手扶着头说,我头疼有些不舒服,近几日谁都不想见。 “好吧,那爱妃近几日就在承乾宫中,不要再出门了”。 皇帝走了,今夜没有留宿承乾宫。 董鄂妃明显的感觉到,皇帝有了异样。 第19章 董鄂妃是~ 深夜,孝庄皇太后召见了大学士洪承畴。 其实这两个人是老相识,关系呢也维护的是相当地不错。两人来往密切说话也很随意、随意的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孝庄笑眯眯的问:“听人讲,老学士今天在殿试考场上给饿的晕倒了”? “哎…太后啊,那哪儿是饿的那是气的。我年龄大了经不住气,这一气啊就上头”。 孝庄开着玩笑露出夸张的表情讲:“哎呦喂,是谁气的你呀?把你气成这样。快说给我听听,让我这个老友给你做主、给你伸张正义”。 “说来也惭愧啊,气我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孝庄哈哈笑着说威震大江南北的洪大学士怎么度量不行啊,叫一个小小的太监把你给气了、还给气晕了。 “哎,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皇上明显偏向着他、也没有约束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小太监骂我老家伙…说我犯贱,我…我哪儿受过这种气啊”。 孝庄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太监”是谁啊?他敢这样大胆…这样没规矩? 洪承畴迟疑的说:“我…看出来了,那不是真太监…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太监”。 孝庄一拍大腿:“对咯…你看对咯,小太监是假、小美人儿才是真。皇上就是被这个小美人给迷住了,才放任她在大殿之上如此放肆”。 洪承畴直摇头:“世风不古世风不古啊,殿试考场如此严肃的地方,皇上他…他带个女子来,实在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孝庄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也正是为此事生气为此事烦恼呢,所以才深夜召你前来。据人言,你以前…好像是见过这个小美人”? “是见过她,不过就见过一面还是远远的看”。 “在何时?何地”? “在…松锦大战之前。太后您是知道的,那时老臣我还是大明的辽东经略,总揽辽东战事。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太后您不要见怪”。 “不见怪,你放心讲”。 “两国即将开战时,我与当时的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商议退敌之法。在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官邸处,远远瞥见了她一面”。 “十几年了,又只是一面,老学士你有没有可能认错人”? “绝对不会认错,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就是闻名于世的大美人儿陈圆圆,让吴三桂为之疯狂的陈圆圆”。 孝庄皱紧眉头:“确定是叫陈圆圆”? “确定。当日陈圆圆就站在大厅门口,我清楚的记得她衣袖飘飘、风姿卓越,像仙女一般道了一个万福。吴三桂亲自对我言道这是内子陈圆圆”。 “今日大殿之上为何不指认她”? “臣觉得小太监面熟并未想起,直到她扭身离去,方才看到了她那风姿卓越的身姿。老臣没有当堂指认,是不明白陈圆圆和皇上的关系,又怎会女扮男装出现在大殿之上”。 孝庄皇太后拍案而起,好,老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早知道这个董鄂妃叫做董小宛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淮八艳…嘿嘿…秦淮八艳陈圆圆和董小宛,原来就是一个人,真是可恨啊、可恶啊。 这一下让洪承畴吃惊不小,跟着站起来说:“陈圆圆…董小宛…是董鄂妃”? 孝庄皇太后怒气冲冲的说:“不错,就是这个贱人装扮成了小太监出现在大殿之上。陈圆圆是董小宛,董小宛是董鄂妃,这…是不是让人想不到”? “绝对…绝对想不到”。 “你说说看,她迷住了皇上混进了宫中,会是什么目的”? 洪承畴看起来有些迷糊,其实是真聪明:“臣…不知,臣…只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洪承畴缓缓说道,这句话天下人皆知,就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吴三桂为此女…大开杀戒大战四方。 洪承畴本想说吴三桂为此女反了大明投靠大清,战乱自此而起。当着大清皇太后的面说这话自然不合适,才选了大开杀戒大战四方的话。 孝庄不禁感慨:“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她霍霍了大明,我绝不会让她再霍霍我大清”。 洪承畴低头沉思片刻后说:“我只是想不明白…十几年过去了,她怎么越活越年轻?比我见到她时似乎还年轻了几岁”。 孝庄纳闷:“是啊,她成名就有十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年轻?她…是不是会什么妖法”? 洪承畴苦笑,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我以前不信什么妖法,现在…我却不敢说。 孝庄神秘的讲:“我发现…这个董贱人的确有些不寻常,很不好对付。之前我曾命人给她下毒,然而她百毒不侵。我也派出过刺客,那是我最信任的刺客、一个从未失手过的刺客却在她那里栽了。所以,我觉得她会…妖法”。 “臣曾征战多年,见过的奇人异事旁门左道也不少,可以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确实有一些事情叫人难以想象、难以理解。她…会不会妖法臣不知道,但是会一些旁门左道绝对有可能”。 孝庄发狠说:“我不管她会不会妖法,我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从来就没怕过。只要把董贱人坐实是陈圆圆,我孝庄定然饶不了她”。 “太后您是想把她赶出宫”? “我是想除了她”。 “除了她其实也简单,不用下毒也不用刺客,只要证据确凿您太后下旨赐死她就行。我不信她还能是孙悟空,刀砍不死枪刺不死。只是…皇上那儿…怎么交待”? 孝庄皇太后说:“老学士,你明日与我当着皇上的面、当着众大臣的面,去揭露这个董贱人的真面目”。 洪承畴摆手说:“我一人作证,还叫人难以信服,他们会说我老眼昏花。这么多天都等了咱们也不差这几天,几日之后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进京,有他一同作证,就坐实了董鄂妃是陈圆圆这个铁证。铁证一有那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您皇太后赐死董鄂妃谁都没有话说,皇上就算再袒护她也不能够”。 孝庄皇太后强压怒气道,按你说的办,我看她到时还能使出什么妖法。 两人话已说完,洪承畴起身告退。 已是深夜,皇太后不放心叫出了刘公公去送。 洪承畴与刘公公刚刚走出慈宁宫,就看到一个侍卫穿着的人站在宫外路口。 月光下,侍卫高大威猛。 刘公公从未见过这名侍卫。 第20章 斩杀董鄂妃 吴三桂父子擒杀南明永历帝,一举荡平云南全境,在大清朝一时风头无两。 吴应熊,平西王吴三桂之子。 作为世子,此次入京是代父述职。 由于朝廷明确对吴氏父子进行嘉奖,同时也要对世子吴应熊赐婚。所以吴应熊率领大队人马从云南一路浩浩荡荡、跋涉万里入京。 大队人马入前门。 京城三品以上官员皆出城相迎。 场面那是一个宏大,吴应熊那叫一个风光。 与亲王、贝勒寒暄后。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洪承畴缓步走上前来。 “哈哈,世侄多年不见。孩童已成风度翩翩少年郎、相貌堂堂人中龙啊”。 见是父亲旧友洪承畴洪大人,吴应熊赶忙跪拜:“洪伯伯好,小侄有礼了”。 洪承畴赶紧扶起吴应熊说道:“怎敢让世子叩拜,平西王身体可好”? “父亲大人很好,来京前还特意吩咐小侄一定要到洪伯伯府上探望”。 洪承畴摸着白胡子呵呵笑,甚感欣慰的说感谢平西王记挂。时间不早,世子还是先入宫,觐见皇帝陛下为先。 随行人员自有安排,世子吴应熊在几位亲王和大臣的陪同下,一同入宫。 进宫后,由太监领路的吴应熊等几人被直接带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皇太后和皇帝都在其中。 礼毕,皇太后对吴应熊说道:“世子啊,政事咱先放一边儿。今天…咱们谈家事、谈谈给你订个婚事。宫中尚有公主未婚配,今后咱们两家联姻、就亲上加亲了”。 世子吴应熊大喜,之前知道此行有皇家赐婚,还没想到会赐婚公主。 皇太后又命刘公公去请出董鄂妃。 “孩子的婚姻大事,她这个皇妃也该出来啦”。 … 刘公公到了承乾宫,对董鄂妃表明来意。 董鄂妃扶着头说:“近几日头疼,谁都不想见、哪儿都不想去”。 刘公公说:“这只怕是不行,这是皇太后亲自相请,皇妃娘娘还是梳妆动身吧”。 董鄂妃还在犹豫,身后转出一人,是个漂亮的小宫女。 小宫女对董鄂妃说:“姐姐,这事你必须得去,你还是去吧”。 刘公公走出屋外,在外面耐心等候。 见刘公公出去,董鄂妃对小宫女说:“珠珠呀,你想害死我吗”? 珠珠微笑:“丑媳妇总要见婆婆,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掉的也还是躲不掉”。 “我又不丑”。 “那就去呗”。 “我怕死”。 “嘻嘻,怕死你还当什么皇妃?不行啊,我们…赶紧开溜”。 “我不想溜…我就想当皇妃。你甭想让我跟你走,我可不想跟你走”。 “好啊,那就等你死了这份心,到时心甘情愿跟我走”。 董鄂妃有些急:“说真的我滴个好妹妹,我应该怎么应付啊”。 “我早有计策,保证叫你死不了。你大胆去,我陪着你”。 珠珠计划,算无遗策。 “那…咱们去”? “去”。 … 董鄂妃,衣袖飘飘、风姿卓越,才迈入慈宁宫的门槛,就让几位亲王和大臣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吴应熊抬眼一望,惊的是目瞪口呆。 这分明不就是~。 皇太后看吴应熊的表情,立即追问:“世子啊,你面前的人可是老熟人”? “是是…是老熟人,她她…不是死了…”。 “说出来、是谁呀”? “是…陈圆圆”。 陈圆圆此名一出,所有人大惊,只有皇太后一人安静的坐着。 皇帝急:“世子,你要看清楚”。 “看清楚了,连耳畔的痔…都是一模一样”。 皇太后霍得站起,手指董鄂妃:“陈圆圆,你还有何话说…”? 董鄂妃脸也不红心也不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世子可能是做梦都在想他的小妈,把我给认错了。 洪承畴走出指认董鄂妃,还有我作证,我和你在山海关时也有一面之缘,我用老命担保你就是陈圆圆。 董鄂妃大笑:“哈哈,你个老家伙也看到了我耳畔的痔啦”。 “啊…”…,洪承畴不知如何作答。 孝庄皇太后大怒喊:“证据确凿,不要和她再啰嗦。快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 一群左右冲出,欲拿董鄂妃。 董鄂妃含情脉脉、嘴角带着笑,看向皇帝问:“您…怎么说”? “我…我…”,这一刻皇帝方寸大乱。 董鄂妃苦笑,你曾说过…永不负我…永不负我。 皇帝不答,满头是汗。 四名左右扑上按住了董鄂妃臂膀,其他左右将董鄂妃团团包围。 孝庄皇太后怕时多有变,大喊:“给我斩了,把这个贱人赶紧给我砍了”。 一名左右提起腰刀… 董鄂妃看着皇帝只是不断的冷笑, 皇帝无言以对,羞愧的低下了头。 董鄂妃心凉到底。… 猛地臂膀一抖、忽然发力,将四名左右震的飞了出去,又腾起一脚踢翻举刀的左右。 冷笑声中,董鄂妃取下凤冠、撕了霞帔、披头散发、脚下一挪,轻松钻出包围。 门口,闪出几人。 当先的是太监刘公公。 刘公公手中寒光一现,飞刀飞出。 飞刀很快,董鄂妃脚下更快。 凌波微步使出,恰似鬼魅,像一道光影飞出了宫殿之外。 皇太后大急,今日放跑了她,何日才能再拿? 洪承畴言:“臣知她会旁门左道,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她变是飞鸟也休想飞出皇宫之外。 皇帝此时才如梦初醒,不觉垂泪说:“不要…不要伤了她的姓命”。 皇太后说,此时伤不伤及她的姓命已由不得你我。 … 第21章 御剑与飞刀 天下都是负心汉 无人爱我董小宛 奔出慈宁宫,手撕了凤冠霞帔、伤心欲绝的董小宛披散着一头长发带着一脸泪痕。 她眼前一片茫然、内心无比彷徨。 一匹宫廷快马踏着青砖斜刺里突然冲出。马上一宫女打扮的少女大喊“姐姐快上马”,少女手一伸,将彷徨无助的董小宛拉上马来。 洪承畴刚好追出慈宁宫,看到马上少女看得真切,不禁脱口而出:长平公主…朱媺娖。 骑着快马掠过的珠珠听到一怔,回头看是大汉奸洪承畴。心中愤恨口中骂道:“去你妈蛋老家伙”,人却不敢停留,快马加鞭打马而去。 刘公公施展轻功,急速追赶。 紫禁城里,一匹快马带风飞奔。马上一前一后坐着两名年轻女子。前面一个宫女打扮,后面一个仙女打扮。只见仙女黑色长发飘飘内衣裙带飘飘,极其的吸引眼球。 快马之后,一个前奔楼头蹭亮的大太监气喘吁吁拼命追赶,脚下像是踩着两个轮子、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后宫大院中过路的宫女、太监,甚至还有格格、贝勒,没见过这种场面,都惊的呆了。 他(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紫禁城里上演生死速递吗。 快马,从后宫大院中疾驰,前方,大院上早立有一人。 此人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头戴方巾一身的书生气,背后却有四把御行飞剑。 冒辟疆冲着飞奔而来的快马高声言道:“宫门已开,向前宫跑”。 快马如风从冒辟疆身边疾驰而过。… 刘公公也已追到。 只见冒辟疆一人当道万夫莫开,他手向前一指、喊一声:“去”。 后背上一把御剑飞出迎头直刺刘公公。 … 刘公公,大内公认第一高手,人称刘飞刀。他可不是单单飞刀厉害,他骷髅掌也厉害。 刘飞刀师从古惑派。少年时孤身走蒙古大漠已是难逢敌手。他曾一人单挑阴山门,打的阴山掌门筋骨寸断。还曾于呼伦贝尔十三掌秒光呼伦十三虎。再曾追随蒙古王爷打到了贝加尔,在贝加尔湖畔连发二十把飞刀,接连射杀老毛子高手百余人。 二十把飞刀射死百余人?这是如何做到的? 是这样,刘飞刀的飞刀是运气飞行的飞刀。和冒辟疆的御剑相同原理,能够来去自如,飞过去了还能飞回来,飞刀往返多次,就可以以少杀多。 后来刘飞刀折服于蒙古郡主大玉儿(孝庄),自愿跟随大玉儿入宫,成了刘公公。 宫中高手无一人可以接住刘公公来去自如的飞刀。 刘公公放言:天下第一飞刀。 … 冒辟疆御剑刺来, 刘公公飞刀刺出。 两道寒光在空中交错而过。 御剑,刺胸。 飞刀,刺眼。 这是御剑和飞刀的顶级对决。 都是运气御~,两名高手均了解对方的路数。 冒辟疆眼露光芒,大喊一声“停”,飞刀停在了眼前。 刘公公亦大喊“住”,飞剑停在了前胸。 两人同时运气再喊:“回”。 飞刀回刺刘公公,飞剑亦回刺冒辟疆。 再喊:停,再喊:住,再喊:回。 半空中,一柄御剑、一把飞刀来回不停繁忙的不得了就是近不了二人的身。 冒辟疆双手向上一举,后三剑向上立起,再向前一挥,三剑在空中游走刺向刘公公。 刘公公两袖一展,数十把飞刀从袖口飞出也射向了冒辟疆。 面对御剑与飞刀,两人运足气力吆喝声不绝,又是喊“停”又是喊“住”…。 指挥半空中的多柄剑和多把刀,两人的动作滑稽的像跳舞,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 御剑与飞刀被两人喊得四处飞舞、来回乱窜,漫天刀剑将两人紧紧围住。 但见,空中寒光霍霍来来去去成了剑与刀的光影,已分不出谁在御剑谁在飞刀?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运功御剑和运功飞刀极费体力,渐渐地两人已是汗流浃背、大汗淋漓。 干脆,收了御剑与飞刀。 冒辟疆手持一剑,刘公公挥出双掌战在一处。 时不时,御剑偷袭一下,时不时飞刀冒出一回。 惹得远处看热闹的格格和宫女们不住喝彩不住尖叫。 “快来看快来看,这是刘公公和一个帅哥比试武功呢”。 “帅哥好面生不认识,但是他好帅哦”。 “刘公公这么厉害的人,都不一定打的过呢”。 “帅哥好厉害…”,有人鼓掌拍手。 一名见过冒辟疆的宫女说:“人家那帅哥何止武功厉害呢,还差点儿当了金科状元呢”。 “是吗?你…认得那帅哥”? “认得呀,大才子冒辟疆,是董鄂妃的御前侍卫”。 “啊呀冒辟疆我的偶像,他好帅…好厉害…”,一名格格的眼神暴露出就想赶紧嫁了的感觉。 大太监刘公公这个气呀,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 两人斗的这功夫,后边儿追来的大内高手也到了。 赶来的足足有上百人。 对方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冒辟疆一看不妙,一剑划出闪出一个空档,扭头撒腿就跑。 跑的姿势很帅很优雅。 刘公公年纪大了动作有些迟缓,刚才又狂追过一阵,此时打斗后明显体力不支,姿势难看还追赶不上。 远处,格格与宫女们齐声呐喊:“冒辟疆加油…冒辟疆加油…”。 再说珠珠与董小宛快马已到后宫门口。 后宫大门敞开。 马上珠珠笑:“我要是洪承畴,必在此处设伏”。 笑音刚落,一张大网忽然展开将后宫大门罩住。 珠珠惊叫我靠,老家伙洪承畴是懂得兵法的。 大网挂的突然,珠珠情急之下拉紧马缰,把奔跑中的快马拉的前蹄直立嘶鸣不止,但也立即停顿了下来。 珠珠冒汗心说好险。 后面急速跑来的冒辟疆喝一声采,好骑术。 紧接着,他背上一剑飞出同时高喊:“低头”。 珠珠与董小宛骑在马上赶紧低头。一剑飞过,把前方大网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珠珠照着马屁股上一鞭。 马飞身一跃,从划开的大口子中通过大网。 冒辟疆随后跟上。 三人冲出了后宫大门。 第22章 珠珠的笑董小宛的哭 一匹快马驮着珠珠和董小宛出了后宫大门,急速驶入前宫广场。 前宫广场宽阔无比,与之对应的天空显得更加的深远。 深远的天空上忽然传来一声炮响,大白天有一支烟花在上空炸裂。 董小宛喜道:“橙二,是橙二来了”。 看来,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橙二就是人民的大救星。橙二来了、安全就来了。 可是珠珠的回答叫董小宛失望。 “橙二来不了,你快看天空”。 天空蔚蓝,极目所至,烟花消散后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高空翱翔。 珠珠在奔驰的快马上说:“金雕,是金雕来啦”。 董小宛不信,离得那么远那么高你能看出那是金雕? “那是金雕阿刁,上面还骑着葛曼葛兰”。 董小宛说你又不是千里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是我感受到了葛曼葛兰的暴脾气和她金头龙骨箭的凌厉寒风”。 董小宛哑然,这也感受得到?… 其实这是董小宛不知,珠珠早就做好了安排,珠珠早就知道葛曼葛兰会来。 葛曼葛兰来到了京城可不止一天两天,甚至比橙二和珠珠他们到的还早。 时间不等人,葛曼葛兰咱们以后慢慢再说。 珠珠和董小宛还得赶紧跑。 珠珠对紫禁城的道路最为熟悉,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知道骑着快马应该往哪里跑,也知道城中哪里会有暗道、哪里方便设伏。 广场宽阔平坦,珠珠纵马奔驰。 马上珠珠二次笑:“我要是洪承畴,必在此处设伏”。 笑音刚落,马脚下的大块青砖被掀开,暗道里数十支长戟从地下刺上来。 高速奔跑中的快马,被长戟刺到肚子。 从前至后,把快马开了膛,血洒了一路。 快马叫都没叫一声就一头栽倒,马上的珠珠与身后的董小宛猝不及防从马头上摔了出去。 空中珠珠一声惊叫: 老家伙洪承畴计谋了得。 董小宛反应极快,人在空中双手抱紧珠珠,即将落地脚下凌波微步使出,如蜻蜓点水般连踏十几块青砖方才站稳脚步。 董小宛惊魂未定口中叫一声好险,双手放下珠珠。 刚刚的剧烈运动让珠珠与董小宛两人的头发乱成鸡窝,一脸是汗。汗水让两人眼妆化开成了四只熊猫眼、胭脂流下成了大花脸。 两人对视 狼狈至极,俩个美女成了丑女。 二女顾不得这些,没了快马就撒开四只脚继续向前跑。 紧随不舍的冒辟疆才跟了上来就又得断后,处理从青砖下拿着长戟跃出的大内高手。 冒辟疆身后四柄御剑飞出,对着十几个拿着长戟的人一通乱削。 飞行御剑打的十几个大内高手手忙脚乱,抵御不住。这些大内高手刚刚跃出暗道,慌忙间一个一个的又钻了回去。 二女就要跑出广场,前方朱红色的高墙让道路变窄,气儿都接不上的珠珠再次笑:“我要是洪承畴,必在此处设伏”。 披头散发的董小宛实在忍不住大骂:“笑你妹呀你笑,没完没了的…再笑就死人啦”。 珠珠笑音刚落~又一声惊叫,老家伙洪承畴阵法也厉害呀。 狭窄的高墙之后已涌出了百十名神箭手,挽弓搭箭堵住了去路。 董小宛差点哭了。 前有神箭手挡路,后有刘公公领着一帮子大内高手追赶。这…前有神箭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珠珠啊,这就是你说的…保证不会叫我死吗? 奔跑中的珠珠说不怕,追兵有冒辟疆挡着,神箭手咱们有葛曼葛兰搞定,咱们只管撒丫子跑。 董小宛急出哭腔:“咱们往哪儿跑啊”。 “往墙里钻”。 往墙里钻? 那不是胡扯吗?你以为你是崂山道士吗? 珠珠不是崂山道士会钻墙道术,但是珠珠偏偏就是往墙里钻。 珠珠脚下不停步一头扎进了朱红色高墙,消失不见。 董小宛傻眼。 董小宛不敢钻,董小宛害怕碰烂了头。 不钻,神箭手的乱箭就来了。 “唰”的一排箭,密密麻麻地射来。 箭如飞蝗箭如雨下,太多太密。董小宛的凌波微步也不好使,不钻就等死。 于此同时高空上,葛曼葛兰骑着金雕俯冲而下,几支金头龙骨箭射向百十名神箭手。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厉害,肯定能把百十名神箭手干掉,可是那也救不了傻站着的董小宛。 忽然,高墙里面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拽住了董小宛的乱发。 “你快给我进来吧”。 凑的一下,把董小宛拖进了朱红色高墙。… 高墙里面黑乎乎。 惊讶的董小宛在黑乎乎的高墙里叫,“快松开…快松开…进来了…我进来了”。 黑暗中珠珠的手松开了董小宛的头发。 “这…高墙,咋回事”? “没时间给你解释,跟着我咱们快跑吧”。 “往哪里跑”? “往天安门跑,出了高墙咱们就到天安门啦”。 珠珠在黑暗中跑,董小宛在黑暗中听着脚步声在后面跟。 感觉在黑暗中转了一个弯儿又一个弯儿,珠珠停下脚步,对着墙面腾腾腾的踢了三脚。 开了一个小门,小门外耀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珠珠钻入耀眼的光线里。 这次,董小宛再也不迟疑,紧紧跟了出去。 “呲”的一响,钻出高墙的董小宛回头看,高墙恢复如初。 呀,这是有机关啊,紫禁城的设计实在是牛。 董小宛还在发着感慨,就听见前边的珠珠哈哈大笑。 “我要是洪承畴,必在此处设伏”。 董小宛听见珠珠笑,现在就惶恐。她向前一看,前方是巨大的城楼,四周都是高大的城墙。 这是天安门下,瓮城之中。 珠珠手指前方城楼大门:“好了,我们出了天安门就出了皇宫啦”,珠珠乐。 天安门大门紧闭。 “咱们怎么出啊”?董小宛愁。 “橙二啊,有橙二给我们开门呢”,珠珠得意,珠珠果然算无遗策。 “哐哐哐…”,一片梆子响,四周城墙上出现了无数的士兵。 一排排的士兵站满城墙之上,手中是一排排的火枪。 火枪对准珠珠和董小宛。 珠珠惊叫,洪承畴厉害,天亡我也。 董小宛彻底的哭了,橙二呢,橙二怎么还不出现。 …… 第23章 血溅城门 珠珠暗暗叫苦,被困在这瓮城之中该如何脱身? 董小宛眼泪汪汪,橙二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啊? 不是橙二不来,而是橙二遇到了很多麻烦。现在他还在天安门外,准备打开城门时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橙二遇到的大麻烦是九门提督鳌拜。 鳌拜,大清第一勇士,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武功大成后未逢敌手。 九门提督鳌拜带领着手下十三太保将橙二围困在了城门洞子里。 一个时辰前。 也就是世子吴应熊入宫的时候,橙二穿着宫中侍卫的衣服外出,联系好葛曼葛兰和凌鲛后准备返回。 就在天安门外护城河边,橙二碰到了一群女人。 一群,足足有四五十人。 这些女人个个长得年轻漂亮,她们看见橙二穿着宫中衣服准备进宫,有一个成熟些的姐姐迎了上来。 “官爷,你认得董鄂妃吗”? 橙二有要事办,没功夫搭理她们。 “不认得”。橙二大踏步的走,那个成熟姐姐急了拉住橙二的衣袖。 “帮帮我们,我们急着见董鄂妃”。 橙二走不脱,很烦,但又没有办法给人家这问路的一刀,只好说:“这会儿你们见不到,我呢最多只能带个话儿”。 成熟姐姐似下了决心,也不管生不生人可不可靠了,“见到董鄂妃告诉她,务必在第一时间见一见长白山故人,时间紧迫…时间紧迫”。 橙二敷衍的说:“看机会吧,我的时间也很紧迫”。 成熟一点儿的姐姐看橙二不是很上心,没有办法竟然扑通一声给橙二跪下了。她一跪,后面一群小美女全都跪下了,“恩人,您帮我们这忙,我们自当以身相报”。 “以身算了,有没有别的”? “恩人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橙二心道这些人除了给女人,好像也给不了什么?不过,这些女人看似和董鄂妃渊源颇深,我能帮则帮一下。 “你们散开到两边儿。一会儿要是有女的从宫中跑出来,你们可得要救一下,说不定其中就有你们想见到的董鄂妃。 橙二赶紧走,刚刚走过护城河的石桥,又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白衣一尘不染。 这是小老头。 珠珠说的没错,小老头穿着白衣的样子确实挺帅、挺酷。挺帅挺酷的小老头肯定是剑神。 “橙二,遇到刘公公我希望你不要杀他”。 “为什么?他要杀我怎么办”? “那你最好跑,跑远一点儿”。 橙二急着去开城楼大门,无暇多想:“行,咱们有功夫了再聊,我得先走”。 一路小跑,橙二跑到了城楼下、大门前。 大门紧闭,有一大堆士兵把守。 “我要进宫,须打开城门”。 士兵不开,橙二大吵大闹,吵下来一个当官的,当官的说自己是九门提督鳌拜。 鳌拜说,这正是宫中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 “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让回了”? 鳌拜说别啰嗦,看你也是宫中人你最好别惹事儿走远点儿。 “我要是不走,还非要开门不可呢”? 鳌拜恶狠狠的说,那就打死你。 好吧,话不多说,既然如此,咱们就看看谁打死谁? 鳌拜手下十三太保冲了上来。 十三太保不是指十三个人,指的是十三组分队。每组分队十九人,十三组共计是二百四十七人。 十三太保是鳌拜所辖士卒精锐中的精锐。 第一太保,大斧队。估计这是遇山开山没路开路的,十九人个个高大,人手一把开山大斧。 当先两人大斧劈下,橙二一闪人到了城门洞子下。 第二太保,大锤队。见橙二要硬闯,十几个大锤砸了下来。 橙二还是一闪,避开了大锤,就遇见了第三太保,狼牙棒。 前三队,全是劈砸。 橙二避不开了,随手一抡,一根狼牙棒断。 狼牙棒断的整齐,似乎是刀劈断的,但是没有人看见橙二的刀。 众人知道了来者不善,十三太保二百四十七人一起压了上来,把城门洞子挤了一个水泄不通。 有短枪队、有小刀队、有双锏队;有长剑队、有长戟队、长矛队;有单钩队、单钺队、单叉队,最后一组盾牌队。 离得远些的刺、砸,近些的勾、捅,实在不行了用盾挡。 弄的橙二竟然没脾气。 不抽刀杀人就冲不到门前去。 远处河边,小老头在看热闹。 “橙二,想要救人你最好就别装什么仁慈”。 门里边,橙二似乎听到了董小宛的哭腔:橙二死哪儿去了,还不出来。 橙二拔刀,月牙刀出月亮眨眼,瞬间杀出一条血路。 橙二抢过一把大锤,对着紧闭的大门“砰砰砰…”的一顿狂砸,砸出一个大洞。 往里一看,珠珠和董小宛被困在一面墙下,四周城墙上都是拿着火枪的士兵。 珠珠与董小宛出不来了。 橙二再一刀,劈死一个手持盾牌的,刚要拿了盾牌闯进去。 鳌拜冲了过来。 鳌拜是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 橙二一刀劈在鳌拜头上,像是劈中了一块坚硬的大铁疙瘩,震的橙二手中月牙刀差点儿飞出去。 鳌拜挡着去路,十三太保又在身后乱刺乱劈,橙二一时无法冲入。 小老头聪明,对护城河对岸的一群女子说,你们找的董鄂妃就在天安门里,想要见她就去救她,晚一会儿就只能见到死人了。 一群年轻女子早有想法,听董鄂妃就在门里,更不犹豫一起冲向城楼。 这群女子身法奇特,脚下轻盈,没见怎么奔跑人就到了城门洞子里。 女子掌法更是刁钻,十三太保抵挡不住,转眼就被放倒了好几十个。 有十余名女子抢到了盾牌,领头的成熟姐姐发一声喊,钻进了被砸烂的大门里。 橙二对着金钟罩的鳌拜还在砍,砍得火星乱溅、手臂发麻。 远处的小老头再次发声:“他的气门在裤裆里,砍他裤裆”。 金钟罩铁布衫这种功夫,练成后人坚硬如铜铁,刀枪不入,端得是厉害无比。可是这种功夫也有一个弱点,就是在练习时会有一个气门来换气,换气的地方就是弱点就是气门,一旦被对手击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橙二闻言大喜。 鳌拜大惊。 第24章 孤独的战斗 “十三太保”组成的阵容更贴切的说是一种战阵。 二百四十七人站成十三个队列,能够分工明确、组织严密、攻守平衡,在双方对垒时利用战阵变化和长短兵器可以把对手分割包围,进而一举歼灭。 十三太保战阵脱胎于戚继光的鸳鸯阵,鸳鸯阵曾在东海边的广大空间里对付东瀛倭寇时大放过光彩。 倭寇是武林高手,由一群东瀛浪人组成,单打独斗可以横行无忌。可是他们缺乏组织是一盘散沙,被组织严密的鸳鸯阵打的落花流水。 不过这一次的十三太保战阵很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作战地点的选择上。 你看二百多人挤到一个城门洞子里,空间狭小导致战阵无从发挥,只能人挤人各自为战,这反而更适合江湖手段。 江湖手段就是市井搏杀、近距离搏杀。 橙二以及几十名神秘女子在门洞子里把近距离搏杀发挥的淋漓尽致,不大一会儿就把几十名“十三太保”给干掉。 有十几个女子还抢到了盾牌,她们从大门的破洞里闯进了瓮城。 带头闯进瓮城的那个成熟些的小姐姐,一眼看到了靠墙躲避的董小宛,瞬间泪目,小姐姐喊:“圣女…”,神情激动、眼泪汪汪。 看有人闯进了瓮城之中,城墙上乱枪顿时大作,十几个女子在枪林弹雨里把一面面盾牌执在头上,组成一个大大防弹盾。 “防弹盾”到了跟前,董小宛拉着珠珠钻了进去。 “防弹盾”上噼里啪啦的响,火药钢砂枪打不透坚硬的盾牌。一时安全,珠珠嘻嘻笑:天不亡我。 董小宛气恼的对珠珠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我快被你折腾死了”。 成熟一些的小姐姐看着董小宛哭的泣不成声:“我们…猜想董鄂妃…就是我们的…圣女…,果然是了…”。 “可找到你了…”,盾牌下哭成一片。 董小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显然,董小宛不想当她们的圣女。 过惯了大富大贵的生活,谁还愿意当那个寂寞空虚的圣女? … 橙二力战鳌拜。 听见小老头的大喊,橙二知道了鳌拜的金钟罩气门在裤裆,刀刀就往鳌拜的裤裆上砍。 这些招数有点下作。 出身于杀手的橙二,尽管已是江湖盛传的绝顶高手,但是他从没把自己当成武学大师,出手一点儿禁忌没有。 鳌拜左挡右挡,狼狈至极。 橙二月牙刀快,快的像月光。 月光一闪,砍中~。 “铛”地一声,手臂发麻,像砍中了一块大生铁。 橙二纳闷,这…难道不是气门吗? 鳌拜奸笑一声:小子,你上当了。趁着橙二一愣神的功夫,鳌拜腾起一脚踹向橙二小腹。 忽然,鳌拜脚心下钻心的疼。 橙二已左掌化刀,在小腹前就这么一顶,刺入了鳌拜的脚心。 鳌拜一身铜墙铁壁,脚心却是软的。 原来气门在这儿,橙二恍然大悟、精神倍增。 气门已破, 绝不停留, 此时不杀鳌拜更待何时。 橙二右手上月牙刀奋力一挥。 一刀,劈在鳌拜脑门上。 橙二想象的画面是,一刀把鳌拜劈成两片,鲜血飞溅而出。 然而,又是“铛“的一声,劈在了“大铁块”上。 不对啊,这还不是气门。 橙二晕菜,鳌拜的金钟罩难道没有气门吗? 远处,护城河边小老头看的真切,这个鳌拜练的金钟罩不是没有气门,也不是单气门、而是双气门。 裤裆、脚心双气门。 双气门必须同时破,才能彻底破了鳌拜的金钟罩。 小老头再次高喊:“左右同时出手,破他脚心、裤裆双气门”。 橙二苦恼,裤裆好砍,脚心难办。他要是不抬脚我无处下刀啊,而且还得同时破,这可怎么办? 不行,就给他来个同归于尽的办法,冲上去用摔跤。 把他撂倒,脚心就露出来了。 橙二一个猛子就去抱鳌拜的大腿。 鳌拜的秘密被一语道破,心先嘘了,再加上橙二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不敢恋战。卖一个关子,脚下抹油蹭的窜了。 鳌拜往城门外跑。 城门外有小老头。 可是小老头就是来看热闹的,他不阻拦鳌拜,任由鳌拜跑了个没影。 橙二也不追,当下还是救出人来更要紧。 橙二,还有二三十个神秘女子一顿操作,把门洞里的“十三太保”放倒了个干净。 珠珠与董小宛在盾牌的掩护下也从大门破洞里钻进城门洞子里来。 踏过满地死人出了天安门,珠珠与董小宛在一群神秘女子的簇拥下,直奔护城河边。 这下是彻底安全了。 珠珠放肆的笑,在董小宛的眼中她笑得像个神经病。 因为珠珠的笑,几次都差点死在宫中。 “我求求你,你别笑了,冒辟疆还没出来呢”。 对呀,还有冒辟疆。 咱们都跑了,冒辟疆怎么办? …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珠珠董小宛她们先是骑马跑,后又钻进一面朱红色的高墙里。可是冒辟疆没有,冒辟疆在用两条腿跑的同时,还得不时的战斗。 孤立无援,这是孤独的战斗。 冒辟疆的压力最大,任务最重。这没办法,他这是自我加压。只要能救出董小宛,冒辟疆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几万米高速奔跑,让冒辟疆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他曾看着董小宛、珠珠一眨眼功夫钻进了一堵墙,自己却找不到机关进不去。 还好,前边挡路的百十个神箭手,被骑着金雕在天上飞的女子射的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面对从空中射下的箭雨也无处藏身,全都撒了丫子。 金雕女子办完事儿也独自飞了。 冒辟疆还是一个人。 冒辟疆穿过死人堆,气喘吁吁的一路跑进了天安门前的瓮城。 这时候的冒辟疆已经累的快吐血了。 瓮城上的火枪手,眼睁睁的看着董小宛、珠珠在盾牌的保护下,钻出城门,正觉得憋屈。 忽见一人闯入,把气全撒在他的身上。 顿时,枪声大作。 冒辟疆身后四把御剑飞起,在脑袋上方飞速旋转,阻挡火枪子弹。 与此同时,刘公公带着大内高手也从后边追了上来。 数把飞刀率先飞出。 这时的冒辟疆,身后门户大开没了防御,也没有任何人的帮助。 同伴们全都跑光了,皇宫里就剩下冒辟疆一个人。 一个人还在孤独的战斗。 第25章 走了~我最爱的人 冒辟疆跑入了瓮城,这是出天安门的必经之路。 瓮城,顾名思义,有瓮中捉鳖的意思。 瓮城内长宽各九十米,却不是正方形。原因是在瓮城大正方形内侧的一个角,多出来一个占比四分之一的小正方形,把瓮城变成了一角凸出来的不规则六边六角形。 瓮城的两个大门也不是对着开的,而是斜着开。设计者还用多出来的小正方形巧妙地阻挡了人的视线。就是说你从一个门进入,必须走到中间,再九十度转个弯,绕过小正方形的阻挡,你才能看见另一个大门。 我粗略一算,从一个大门到另一个大门的距离大于等于一百二十米。 这样的瓮城不光是捉鳖,就是人进去了也别想着活着再出来。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人问,那珠珠与董小宛怎么活着出来还没有碰到这些问题呢? 哎,各位看官原谅我不会画图,不然我就把翁城图纸以及他(她们)各自行走的路线画出来,诸位一看就会明白。 不会画图,我只好多啰嗦几句。 珠珠,原是大明太平公主朱薇促,自幼在紫禁城中长大,她又爱好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把紫禁城中各个路线和密道玩的门儿清。 珠珠带着董小宛通过高墙内的密道,直达瓮城,恰好出来的地方是瓮城小正方形靠着大门的一侧边角。 这一侧边角,即可以使自己隐藏不被四周城墙上的火枪手击中,距离出去的大门也最多只有十米距离。 说到这里还会有人问:为什么要有密道这样的设计?凭什么密道不能直通紫禁城之外呢? 我来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密道的设计是留给皇家在突发变故时,紧急撤离用的。不是皇家至亲,绝对不会知道。 第二个问题。 不能直达紫禁城之外,是防止密道一旦泄密,会让外人通过密道直入皇宫禁地。 明白了吗?这是护内也要防外。 冒辟疆不是皇家至亲,他进不了密道,就必须从一个大门入到另一个大门出。 一百二十米的距离,想要躲过密集如雨的火枪射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样的超人,还没有生出来。 可是,冒辟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身后有刘公公等一干大内高手追近,刘公公的飞刀也已出手。 他没得选择,只有向前奔跑,最快速度的奔跑。 冒辟疆御起的四把飞剑在头顶上高速旋转,试图挡住从上至下的火枪射击。 火枪射出的弹药太密集了,比暴雨还要密集,腾起的火药弥漫使瓮城内烟雾缭绕。 铁弹似雨、火药如雾。 如雾似雨的弹药倾盆而下。 噼噼啪啪,四把飞剑被打的火星乱溅。 尽管有飞剑的阻挡,还是有火枪射出的铁弹穿过旋转的飞剑,打在冒辟疆的身上。 冒辟疆身中数弹,鲜血不停的流淌,他仍在发力奔跑。 他还不能倒下,也不敢倒下,他还没有亲眼见到董小宛是否脱离险境。 我查过,一个有着信仰地人是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地事情的。 冒辟疆地信仰是保护心爱的人、董小宛顺利出宫。 冒辟疆终于奔跑到了九十度转弯处,他看到了城门上的破洞,知道了董小宛已顺利脱身。 这一刻,冒辟疆安心了,可以放心的走了。他的力量已用尽、血已流干、他放慢了脚步…。 忽然,破洞里迎面穿出一人,顶着一面大盾牌,脚下轻盈如风像飞一样到了冒辟疆的面前。 是…董小宛, 仙子一样、顶着盾牌、使出凌波微步的董小宛。 冒辟疆看着爱人无恙,开心的笑了…。 董小宛支起盾牌护住了一身是血的冒辟疆,看着为自己拼命的人奄奄一息,董小宛哭了…。 别哭,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我走了; 请不要为我哭泣…。 “…嗟嗟,萍随水,水随风,萍枯水尽; 幻即空,空即色,幻灭全灵。 能所双忘,色空并遣; 长歌寄意,缺月难圆…”。 这是冒辟疆写的词,写给董小宛的词。离别多年,相思之苦,如今相见,却是永别。 冒辟疆眼前一黑… … 满脸泪痕的董小宛背着血已流干的冒辟疆跑到了护城河边。 董小宛口中不停的说着,冒辟疆…我不会叫你死…不会叫你死…。 放下冒辟疆,才发现他的背后还刺入了三把飞刀。 那是刘公公的飞刀。 飞刀刺入的很深、刺在了冒辟疆的后心。 这还怎么救得活? 董小宛绝望大哭。 珠珠抹泪、橙二黯然。 一众神秘女子催促,圣女…我们快走,你是圣女不能为情所困。 天空之上,金雕阿刁凌空而下。 乌雅.葛曼葛兰跳落在大哭的董小宛身边说:“团团,带着他走,骑我的金雕”。 董小宛感激的眼神看了看葛曼葛兰,似乎在说虽然咱们姐妹又打又吵,关键时刻还是情深义重。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董小宛扶着冒辟疆坐上金雕,腾空而起,直入云霄。 一众神秘女子向天呼喊:“圣女,我们长白山见…”。 空中董小宛不答。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圣女,一众神秘女子无奈散去。 护城河里,美人鱼凌鲛现身。她对着橙二、珠珠、葛曼葛兰说道:“咱们从河底离开”。 河底,有一艘早已准备好的小船。 橙二等三人入水。 珠珠与葛曼葛兰钻进这个可以密封起来的小船里。 凌鲛在水底摆动白色鱼尾,推着河底小船高速行驶起来。 橙二自行潜水跟进。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已离开,只剩下了今天穿着一身白衣的小老头。 穿着白衣,意味着小老头要杀人。 小老头独自坐在河边,寂寞的看着流水远去,眼中…不知是哀伤还是思念。 这处河边就是小老头的儿子无名,被飞刀斩为两截的地方。 大内第一高手刘公公追出了城外。 后面,还有一干的大内高手。 他们追出城外,要的是斩尽杀绝。 但是,留在河边的只剩下一个人,一个白衣似雪、白衣胜雪的人。 白衣人从河边站起,手中拿着一把一尺一寸的剑。 剑,是一把快剑,散发着寒光,快到了杀人不沾血。 即便有血,也可以轻轻一吹而随风飘散。 白衣人的这身装束也让刘公公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人。 那人是传说中的剑神。 第26章 快剑无双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深深地刻画在小老头的脸上、摧残在小老头的心上,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显得更老。 为了儿子无名,小老头受到的岁月摧残比谁都多。 为了无名,他宁愿让人看起来邋遢、看起来肮脏、看起来弯腰驼背。他这样做,也许是给无名一个安慰,让无名感受到和他们一样,没有什么分别。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无名是不是也这么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尽全力去做好一个父亲。 儿子无名是小老头心中永远的痛。… 今天的小老头穿上一身白衣,穿着白衣的小老头看起来干净利索,他也不再刻意弯曲着身体。 不过,精神很多的小老头看起来还是一个老头。 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曾是一个白衣胜雪、风流倜傥、快剑无双、笑傲江湖的一代剑神。 刘公公当然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老头虽然穿着白衣、拿着快剑,不过是江湖鼠辈附庸风雅罢了。 这样的人刘公公见得多了。 “喂,老头。刚刚从皇宫里跑出去的人都哪去了”? “你是在问我”? “当然是问你,难道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有”。 “在哪儿”?刘公公左顾右看,确定没有其他人。 老头指着护城河水说:“就在这里”。 护城河水波光粼粼,流淌的静悄悄。 “没人”。 “有人”。 “除非有鬼”。 “不是鬼,是灵魂”。 老头的话让刘公公打了一丝寒颤。 几天前的一个雨夜,刘公公曾在这里杀了一个人、一个像老鼠一样的人。 “哈,你是在说那个…老鼠的灵魂”? 老头的眼神变得异常冷峻,他平生最恨的事,就是有些人不把别人当人看。 “他不是老鼠他是人,一个有着灵魂的人”。 “长成那样的一个人要灵魂有什么用?我杀了他是在帮他解脱”,刘公公一副不屑的语气。 “他,本不该死”。 “一个失败的刺客,没有资格活着”。 “你错了,他即便失败也有资格活着”。 “凭什么”? “凭他有一个爱着他的父亲”。 “嘿嘿,人人都有父亲,失败一样就要去死”。 “如果你失败了是否也一样”? “一样”。 “好,那我让你也做一个失败者”。 “为了一只老鼠”? 老头怒:“他有名字,他的名字叫做无名”。 刘公公警觉起来:“那你…是谁”? “我…就是你杀的那个无名的父亲”。 刘公公倒吸一口凉气:“你要…为他报仇”? “是”。 刘公公嘿嘿冷笑,刘公公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尤其是他手中的飞刀,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那…你得问我手中的飞刀答不答应”。 老头平静的说:“你的飞刀很快、你的名气也很大。不过,你依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刘公公苦笑着摇头,还没有人敢这么说话。即便是真的当年剑神来,他也不敢保证说我没有出手的机会。 “老头,你想试试”? “不用试,胜负已分”。 “你哪来的自信”? “我手中的剑”。 老头的快剑自带寒光,老头的眼神透着杀气。 快剑寒光让刘公公不寒而栗,凌厉杀气似乎已刺入刘公公的骨髓。 这么强大的杀气,刘公公一生从来没有遇到过。 一丝风吹过,吹起了老头额前的一缕发梢,老头微微眨了一眨眼。 刘公公飞刀已在手,手忽然挥出。 一道寒光闪过。 寒光快的几乎闪瞎了刘公公的眼。 寒光,不是飞刀的寒光,而是快剑的寒光。 刘公公握着飞刀的手,掉落在地上。 这…无法令人相信,绝对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快的剑。 刘公公眼睁睁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仍不能相信那是自己的手。 一点儿都不疼,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失败了,是一个失败者”。 “我…我不信…”,刘公公声嘶力竭的大喊。 刘公公不信的是有这么快的剑,或许不信的是眼前的老头会是真正的剑神。 “按你所说,你已经没有活着的资格”。 血,从整齐的断腕处流出,此时,刘公公方才有了感觉,方才感到疼。 看着掉落的断手,刘公公意识到眼前不起眼的老头不是江湖鼠辈附庸风雅,他也许就是货真价实的剑神。 只有传说中的剑神,才能使出这样的快剑。 刘公公在剑神快剑的面前,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甚至,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不信…你是…传说中的剑神”。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剑神”。 “可是…你的剑…快的不可思议…”。 “这是真的,你躲不过”。 “我…我不想死”。 人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包括杀死很多人的刘公公。 “晚了”。 寒光闪过,快剑无双。 刘公公的人头飞起在了空中,鲜血飞溅在老头那比白雪还要白的白衣上。 胜雪的白衣开了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老头对着剑尖上的一滴血,轻轻一吹,鲜血随风飘散。 … 后面追上来的一干大内高手,看着一袭白衣的人,对着剑尖吹落一滴鲜血后飘然而去,转眼消失,全都瞪大了双眼。 他们同样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快的剑、速度这么快的人。 只有传说中的剑神。 有人还依稀记得,传说中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剑神。 他的名字叫做… 西门吹雪。 …… 剑神西门吹雪是这些看到他的一干大内高手的猜测。老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剑神,那他是不是西门吹雪我也无从得知。 二十年前,他在江湖突然消失。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同样再次消失。 许多人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剑神一定很帅、很酷。 谁也没有再见到过他,但是,他的传说依然在江湖流传。 一个白衣胜雪的人,杀人后,会在滴血的剑尖上轻轻一吹…。 第27章 潇洒走一回 京城护城河连通着五条河流,河流至下游汇入海河,在津门入大海。 橙二他们走的就是这条水路。 在大海上,一艘买来的小客船里,珠珠问橙二。 “咱们到火岛还得多少天”? 橙二掰着指头算,“怎么都得半个月”。 “那陈团团还会在那儿等我们吗”? 橙二脑筋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你是问陈团团还是董小宛”? “你爱怎么叫都行,反正就是一个人”。 橙二乐呵呵:“我怎么记得你说董鄂妃和董小宛不是一个人,难道陈团团和董小宛就成了一个人了”? 珠珠语速很快狡辩说:“你说她是三个人也好一个人也好,随便你”。 两人这一问一答,包含了很多哲理。 我记得一个大哲学家曾经讲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听起来似乎有些蹩脚,对于这条哲理,我的理解是人与事物总是在不断的运动变化,前一秒和后一秒是不同的。 我们承认一切人和事物都在运动和变化,不是稳定和静止的。就得承认一条河流当我们再次踏入的时候,已经不是原先的那条河流了。 人也一样,总是在运动变化。河流不是原先的河流,人也不是原先的人。现在的董小宛不是原先的董小宛,不是董鄂妃、不是陈团团、陈圆圆更不是圣女囧囧。 现在的董小宛就是现在的董小宛,反正不是以前的陈团团。 橙二不知道这句哲理,但是橙二的话充分反应出了这条哲理的正确性: “那我叫她董小宛,她现在就是董小宛”。 毕竟对于橙二来说,想起陈团团会让人想起那事儿,会很尴尬、很难以启齿。 珠珠说:“对,就像我不是过去的公主,是现在的珠珠。橙二不认识公主,只认得我珠珠”。 橙二很高兴、很愉快。看来我的认识是极其正确的。 “董小宛一定会在火岛上等我们。她的泉州老家、冒辟疆的如皋老家都去不了,长白山的圣女派圣坛她又打死都不肯去。你说,她不在火岛还能去哪儿”? “确实哪儿都去不了”,珠珠说。 葛曼葛兰孤独的站在船头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在练眼神。 神箭手必须要把眼神练好,这是葛曼葛兰自己说的。 珠珠明白她总是看着无聊的大海,是不愿看到狭小的客船里橙二与自己整天聊个没完。 “葛曼葛兰,你怎么看”? “我不想看,我只关心我的阿刁她什么时候还我”,葛曼葛兰不想理她。 珠珠弄的没意思,继续问橙二:“你说…董小宛这个人是不是挺没意思,身份这么多,爱的人这么多,该不会很烦吧”。 橙二挠头:“我不是董小宛,我不知道”。 珠珠嘻嘻笑:“那我说说看”? “你说吧”。 “我觉得她很潇洒”。 “怎么讲”? “人生阅历很多、经历很多。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她演了一场又一场,梦了一回又一回,我很羡慕她”。 “你羡慕她一场又一场,一回又一回”。 “不是,我只羡慕一回,人生潇洒走一回”,珠珠含情脉脉的看着橙二。 船头上的葛曼葛兰受不了:“你们尽扯闲犊子,再扯…再扯…我从这儿跳下去”。 珠珠说:“你可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又不是美人鱼凌鲛跳到大海里你就玩完了”。 “什么就一回、什么意思呀、你害不害臊?把我当什么了…当空气吗?”,葛曼葛兰有点急眼。 “你偷听我们说话”。 “还用偷听?就这么大的船,我还能到哪儿去”? 珠珠还得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吧,既然你不爱听我潇洒走一回,那你想听什么你说”。 “聊人家董小宛你就好好聊董小宛,别往别的地方扯”。 橙二哈哈,那我来讲讲董小宛的一回又一回。 “故事是这样的。 大概几十年前或者更多年前,一个自称叫做囧囧的少女做了长白山圣女派的圣女。 以前的圣女要么至死都是老处女,要么就是破了戒不能再当圣女。 总之,少女囧囧做了圣女,练习她们的独门绝技生死轮回法、凌波微步、折梅手和北冥神功…。 说起来当个圣女也没什么意思,既不能谈个恋爱也不能有个爱人,得孤独寂寞一生。可是她还偏偏练习生死轮回法,能让人长生不死还能不断的轮回年轻。 我估计啊,以前死的那些圣女不使用生死轮回法,都是自己实在不想再活了。 圣女囧囧耐不住寂寞,有一天她偷偷的跑出去到长白山天池去踏青。不巧的是遇到了后金匪兵打野,巧的是小伴月的父亲凌玄救了她。 这一点我要说明一下,不是圣女囧囧救不了自己,而是她善于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珠珠偷笑:“这我可以证明,她一贯这样”。 葛曼葛兰说:“不一定,也许是她刚刚轮回不久,那时的她功力很弱,我就揍过她”。 橙二继续。 “故事接下来,是凌玄背着少女囧囧在群山里迷了路,夜晚寒冷走进了一个山洞,这应该是少女囧囧的第一回。 奥,补充一下,不要有过多的想法,我说的第一回专指感情不含其它。 少女的第一次感情是纯洁的、无瑕的。 囧囧很傻很天真,把凌玄带回了圣坛,这是圣女派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囧囧为爱痴狂,宁愿不当圣女与圣坛闹翻也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然而囧囧最终伤透了心,凌玄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囧囧发现,凌玄不是真正爱着囧囧而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从而进入圣女派。 囧囧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人。 为爱痴狂变成了因爱生恨,凌玄最终死在了圣坛。 第一回感情就这样以伤心而告终。” 珠珠很好奇的问橙二:“囧囧是不是亲手杀了凌玄”? “我认为不是,少女囧囧下不了手”。 葛曼葛兰恶狠狠的说:“我认为是,如果是我,我就会亲手杀了负心汉”。 是不是囧囧亲手杀了凌玄谁也不知道,也许女人并不一定了解女人,也许了解女人的恰恰是男人。 葛曼葛兰认为的不一定对。 橙二认为的有可能对。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说狠话,但是她们真的心很软。 第28章 八卦出的秘密 有了第一回,肯定会有第二回。 橙二讲道: “又过了若干年,圣女派被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大军捣毁,教众被抓。囧囧孤身逃往江南,在秦淮河化名陈圆圆。 陈圆圆姿艺俱佳,很快红遍大江南北。 有一名军官慕名而来,这名军官就是吴三桂。 这是她的第二回。 这一次,是陈圆圆带着目的跟了吴三桂,目的是要到山海关去解救她的姐妹。 此时的山海关风云际会、大明与满清决战一触即发。 为护家人安全吴三桂将陈圆圆送回京城,这也使陈圆圆没来得及实施营救计划。 然而京城并不安全,闯王入京大明亡。 闯王贪念陈圆圆美貌,从而有了吴三桂“一怒为红颜”。 闯王与吴三桂对垒之际,陈圆圆凭借高超武功逃出闯营前往山海关。不曾想吴三桂正欲降清,陈圆圆不愿身背骂名而再次逃亡,正赶上我与珠珠入关。 她向我和珠珠说她叫~陈团团”。 讲到这里,橙二停顿了下来。 珠珠说某人不好意思再讲,接下来让我讲她的第三回。 “从山海关逃亡的那一夜,陈团团身负重伤,是某人救了她”。 “某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葛曼葛兰好奇的问。 “某人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是人都有名字,哪怕是编一个名字,诸如陈团团、诸如珠珠”。 珠珠说:“他就是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诸如某某杀手零零七”。 葛曼葛兰恍然大悟,看着橙二说:“奥,我明白了,某人是个杀手啊”,又饶有兴趣的对珠珠说:“你接着往下讲”。 珠珠似乎突然失去了讲故事的乐趣,撂下一句话:“你自己脑补”,就转过了身去。 再看橙二似乎也突然失去了乐趣,也转过了身去。 你俩生气不说话也好,这些天你俩也聊的够可以的,既然你俩都不说话也该轮到我了。 葛曼葛兰说:“从一个将军的角度出发,我不认为吴三桂咸的没事干,放着城池不守会派大军去捣毁跟他不相干的什么圣女教。 你们说它是圣女派我说是教,还是一个邪教。 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若干年后,圣女囧囧还是耐不住寂寞,她又从圣坛悄悄的溜了。这一次她溜了一个远,直接从长白山一路溜到了江南。 她溜的这么远,摆明了是不想回去、摆明了是恨死了圣女教。什么玩意儿呀,让我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守一辈子活寡。 江南多好,花花世界。 她色艺双馨,留在了秦淮河取艺名陈圆圆,而后大放光彩。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青年将军,对人家产生了爱慕之情。两个人相好后她对人家说,你在山海关当将军,你去把长白山上的一个邪教给铲除了吧,免得她们再害人,尤其是像我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橙二听到这里实在是忍无可忍,扭过头来说:“你这讲的毫无逻辑,她让吴三桂去抓人,那她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去救人?闹着玩呢”。 “就是玩呢,有什么不能玩的,陈圆圆不就是这个德行吗”。 “你这样说人家,叫人家听到了可不好、可不高兴”。 “不好就不好,她不高兴她来,瞧我不揍她”。 珠珠“扑哧”笑出了声,扭过头来说:“你们呀一个是杀手一个是将军,按说推理应该很在行,依我看你们和街上大妈的水平没什么分别”。 “那你推理推理让我们听听”。 珠珠说第三回的陈团团我不想讲,第四回吗…董小宛天下人皆知,天下人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给你们讲讲囧囧和陈圆圆,也好给你们普及普及推理的概念,给你们更正一下你们的错误。 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圣女派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还是一个很大、涉及面很广、十分吸引人的秘密。 就因为有这样一个秘密,才吸引了老伴月的儿子凌玄上了长白山。也同样是因为这个秘密使吴三桂有了要动圣女派的念头。 凌玄与囧囧不是偶遇是一次谋划。凌玄接近囧囧就是要近距离窥探秘密。 秘密是什么呢? 经过推理,秘密一定和火岛上的皇家宝藏有关。 依据有三:一是老伴月凌思归终生所求就是皇家宝藏,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派儿子凌玄去圣女派也只会有这一个目的。 二是吴三桂无论是在山海关还是现在的云南,都是一方诸侯大权在握,他还想要什么呢?无非就是扩充实力以图天下。有兵有权,要扩充实力就是要有钱、很多的钱。 三是陈团团,她自从与我们相遇就不舍不离,她是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吗?显然不是,而是她知道我是大明公主,身上藏有打开秘密宝藏的钥匙和了解密符的人”。 葛曼葛兰说:“你的推理好像…比我们的有道理”。 “从一开始我对陈团团就很戒备,可是她的戏演的实在太好,以至于我也相信了她,甚至把宝藏钥匙亲手交给了她”。 “那你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怀疑她”? 珠珠思索、思索了很久。 “也许真正的怀疑她,就是刚刚…在你们讲她的故事、八卦她的时候。我从中听出来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当我对这些不合理之处去进行分析推理的时候…便产生了怀疑”。 葛曼葛兰忽然问:“你怀疑不怀疑我?或者是船下游着的凌鲛”? 珠珠说怀疑也要有证据,不能随便怀疑人。 “从哪儿找证据”?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太仓”。 “为什么是太仓”? “伴月的家乡,同时我一直忽略了一个人”。 “什么人”? “小伴月故事里,救过他太爷爷的那个老渔夫。就是那个老渔夫把从火岛上逃出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太爷爷送回了家乡太仓,老渔夫也是太仓人”。 “一个老渔夫有什么好关注的”? 珠珠以一种推理的口吻说:“如果仔细分析,就可以分析出小伴月的太爷爷没有到家就死了。关于宝藏的事,是那个老渔夫用太爷爷临死前的话转述给老伴月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分析”? “因为老伴月对宝藏的核心秘密压根不知道,这一定是那个老渔夫故意隐藏了”。 “可是那个老渔夫也死了很多年了吧”? “小伴月的故事里老渔夫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孙女”。 葛曼葛兰吃惊:“那个小孙女…现在得多大了”? “那个小孙女也许…到了圣女派,学会了生死轮回法”。 “你怀疑…小孙女是~”。 “所以,我们必须去一趟太仓”。 第29章 五月荷花 小客船难以抵御海上大风暴,同时小船所装淡水和物资有限,不易进入深海。橙二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海岸线一路向南,逢港修整,因此走走停停半个月才到了太仓港。 三人弃船登岸,进入了太仓州。 太仓州,并辖崇明县、隶属苏州府。 恰逢五月,初夏时分。林木成荫,绿意盎然。 沿途美景处处,令人陶醉。 到了市井繁华处,见一河边小楼上,传来了江南吴侬软语小调,听音唱的是苏州评弹,内容竟有…董小宛。 珠珠喜道,这是我想听得呀。 三人兴致勃勃到楼上就坐,点了香茶甜点,细细品味。 台上一老者拨三弦,一年轻女子弹琵琶。 老者说,女子唱。 这一说唱段儿,讲述了董小宛在宫中受奸人所害,被太后逼迫与冒辟疆双双驾鹤西去,皇帝悲痛欲绝终日与佛灯相伴。 前期的爱情故事高潮处满堂喝彩,后期的悲惨境遇时又令人蹉跎。 台上老者流泪感叹,一代佳人香消云散。… 珠珠寻思,这段故事经过了民间演义具有了传奇色彩,确实更加令人动容。 橙二想,这故事里的打斗全是冒辟疆,把我的功劳一概抹杀了。 葛曼葛兰暗道,什么驾鹤西去、佳人云散,明明是骑着我的金雕…阿刁飞了。 曲毕,珠珠邀请台上的老者和女子前来就坐,付了赏银问道: “这弹词可是二位所作”? 老者答:“三位贵客想必是刚来太仓、初次听到关于董小宛的评弹。董小宛弹词共有五十多段,我和孙女是卖艺谋生的人,如何做的了这等大作。我们只是在原作的基础上翻唱成了弹词”。 “五十多段弹词,都是什么呀”? “有…陷害冒襄、献美进宫、月夜相思、金殿告状、范相谏君、宫廷争斗、三尺白绫、夫妻相会等…。你们今天听得这段弹词是…哭祭芳魂”。 葛曼葛兰鼓掌:“了不得都是好名字,这点故事要是我十几句就讲完了,人家能唱五十回,叫我想破头了也编不出”。 珠珠再问老者:“老爷爷可知原作~”? “整个苏州府人人皆知,就是我们太仓人氏蔡梦庵所作的《梦隐红墙》”。 “蔡梦庵是~”? “世外闲人,祖上三代为太仓史官”。 珠珠内心喜悦这就是我要找的人:“家住哪里”? “穿山,园亭台榭”。 …… 穿山,酷似象鼻,有河流穿过,故名穿山。 五月的穿山脚下,小河流淌,荷花争艳。 正是: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香到薰风五月天,恰能遮却美人腰”。 穿山是一小山,方圆不过数千米,高不过数十丈。山顶有一座亭榭,人在亭中即可欣赏山下荷花。 珠珠三人到了山顶,见亭中一人。那人青色长衫手捧书卷,读的痴迷竟不知有客。 珠珠走近轻语道:“可是蔡梦庵蔡先生”? 闻者抬头,珠珠吃惊。 这…与想象中的闲云野鹤、世外高人差距…有点大啊。 眼前人…气质脱俗、肥胖如猪、眼小嘴大、语音似瓮。 瓮声瓮气的回答:“我是梦庵山人”。 眼前景象正应了当前一句话: 这要死要活的气质,五谷丰登的身材,颗粒无收的颜值,雷打不动的自信。 雷的珠珠外焦里嫩。 “本人不问世事、不喜打扰,还请姑娘下山自便”,说完蔡梦庵坐在亭边自顾读书,对珠珠不加理睬。 果然是隐士,果然不同凡响。 虽然外貌…有点…那个。 这样的人一贯软硬不吃、好赖不分,送礼也不好使。 就爱读书,是书虫一只。 珠珠自然有办法。 “山人可否读过石头记”? 蔡梦庵不抬头:“不曾”。 “想不想读”? “不想”。 “那可是江南大才子冒辟疆所作啊”。 蔡梦庵抬头:“什么题材”? “长篇小说”。 蔡梦庵继而又低头只管看书。 珠珠见他捧的是二十四史中的《南史》,心中明白,这家伙喜欢历史相关的书。 “看没看过《永乐大典》啊”? 《永乐大典》,全书二十多万卷,有一万多本。囊括经、史、子、集,概述天文、地理、阴阳、医卜。被称为典籍渊薮、佚书宝库。 可是此书收录于皇家,是皇家瑰宝,民间无从查阅。 蔡梦庵还是不抬头的说:“看不到”。 “我有”。 “说谎可不是好品德”。 “不说谎,真有”。 “你拉了几大车”? “没车”。 “那你不是撒谎”? “我能默写”。 蔡梦庵只顾摇头更不加理会。 珠珠见蔡梦庵不信,背诵起一段: “形于上者谓之天,形于下者谓之地,命于其两间者谓之人。形于上,日月星辰皆天也;形于下,草木山川皆地也;命于其两间,夷狄禽兽皆人也。曰:然则吾谓禽兽人可乎?曰:非也。”… 蔡梦庵不动,珠珠又背一段。 “而东坡讥之,曰:禽兽与夷狄异,夷狄与人异,而一视而同仁,是以待人之道待夷狄,待夷狄之道待禽兽也。”… 还不动,再背一段。 “元佑元年三月上朕闻王者奄有四极,至仁无私,靡间华夷,视之如一。夏国主秉常,世守西土,藩卫中邦,自其祖彝兴以来,沐浴皇化,职贡时至,率多忠勤,仁宗皇帝加之宠名,胙以大国”。… … 珠珠洋洋洒洒,背诵了有上千言。 蔡梦庵终于坐不住了,这…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文章、这…史料,可不是眼前一个小姑娘能够临时起意的。 蔡梦庵惊起:“这…真是~永乐大典”? “其中收录的一篇而已”。 “上万卷书你都记得下”? “全都记下了”。 这一下蔡梦庵再不敢托大,赶忙给珠珠鞠躬。 “姑娘可有史书部分”? “二十四史之外,多如瀚海”。 “可否书写一段赠予我看”? “可以,你得换”。 蔡梦庵是个书呆子,家中多得就是书。他心中的换就是换书。 “姑娘想要哪本”? “哪本都不要”。 蔡梦庵略想片刻说:“这个亭榭、后面的房舍,都给你”。 “不要”。 蔡梦庵急了:“我也一并送上”。 珠珠笑:“你…我更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段秘闻,百年前太仓凌家和一个渔夫…的秘闻”。 “凌家”? “凌家应当是太仓名氏”。 “那个渔夫”? “带凌思归父亲归乡的那人”。 “有”。 珠珠看着山下水中荷花摇摆、争奇斗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30章 凌家有载 无载可猜 珠珠要与蔡梦庵去家中查阅史料。 橙二与葛曼葛兰两人清闲无事,遂告辞下山到城中自行去找乐子。 珠珠跟着蔡梦庵出了凉亭,沿着山上蜿蜒的小路绕过山包,就见到竹林下有一小院,院门上书“园亭台榭”。 这便是蔡梦庵的家了。 小院内的房屋呈回字形,共有六间屋。六间屋内全是书,码的满满当当。其它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家当。 好像蔡梦庵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 蔡梦庵摇头晃脑的对珠珠说我就躺在书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珠珠说你吃什么呢?你该不会也吃书吧,那你可就是标标准准的书虫了。 “我不吃书,我吃竹子”。 这可真是个怪人,吃竹子也能吃的这么胖?珠珠联想到大熊猫,也吃的圆咕隆咚。看来竹子的营养很丰富。 在最后的一间屋子,蔡梦庵爬进书堆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书名《太仓志》第二卷第一本“名人记”。 蔡梦庵乐呵呵的说:“珠珠小姐,就是它了。这卷是我爷爷写的,书里面有本地名人的记载,时间久了内容我有些模糊,我们打开来看”。 第二卷第一本第七章 凌涉 《 凌涉者,太仓娄城人也,字云志。凌家世代书香,至凌涉止。少时,尝舞枪弄棒,有偶遇,拜一世外高人为师,号七星。 永乐二十一年,凌涉赴京会试,高中武状元。一人击众,名动朝野,武功之盛,天下无双。 后历任锦衣卫百户、千户、镇扶使。宣德二年回乡任都指挥使。言:抗倭数有功,爱士卒。 娶妻赵氏,生子名思归。 宣德五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三十余载,杳无音讯。 成化二年八月二十一日雨夜,陈八口携凌涉亡灵魂归。 陈八口,太仓沙溪渔翁,后一日卒于凌家。 》 珠珠寻思,这凌涉凌云志就是老伴月凌思归的父亲、七星老人的徒弟。他果然是并未到家就已断气,死在了回家的途中。关于海岛宝藏的事,肯定是老渔翁转述凌涉的话给凌思归的。 只是老渔翁陈八口应该没有想到,凌思归会恩将仇报。这一点,珠珠也没有想到。 “陈八口是怎么死的”? “没记载”。 “怎么会有人叫陈八口的?这名字…可不好听”。 “没记载”。 “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孙女”? “没记载”。 珠珠恼:“你这个书呆子,没记载你就不会打听打听吗?没记载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亏你还是个本地人”。 蔡梦庵用小胖手挠了挠大脑袋说,“也有些,只不过…那是没有经过考证的野史、秘闻和八卦,没法儿当真…说出来也不严谨”。 “我就喜欢秘闻八卦,你说说看”。 “其实这和董…”,蔡梦庵想讲又突然不讲,愣了一会儿说,“珠珠小姐,我们交换的东西我已经做到了,该你给我默写永乐大典了”。 “你怎么不讲了”? 蔡梦庵连连摆手:“不能讲不能讲…,记载的东西都给你看了,这是正史。野史秘闻没有可信度,还涉及当今朝政,不讲也罢”。 “你真不讲”? “不讲”。 “你不讲,我不给你写永乐大典”。 “那是你不讲信用”。 珠珠心想,与这种较真的倔驴没法讲道理,还不如折腾折腾他,让他尝尝期待的滋味,待到得意时不经意间讲出来的好。 “好吧,我珠珠也是讲信用的人。你想要哪一段儿你说”。 “关于…明太祖的…”? “有啊,留下的皇家典籍中多有记载,永乐大典全部收录”。 “我说的是…太祖与朝鲜…不为人知的事…”? 珠珠笑:“你打听的不也是秘闻八卦吗”? 蔡梦庵认真的说:“有没有官方记载的,我要官方的”。 “太多,我给你先写一篇吧”。 蔡梦庵拿来笔纸。 珠珠坐在几本书上当座椅,面前码高一摞书当书桌,开始用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了起来。 在蔡梦庵吃掉一根大竹笋的时候,珠珠放下笔说好了。 蔡梦庵读起,这是关于太祖朱元璋与朝鲜由来以及皇嗣之中不为人知的一篇记载。 “永乐大典中收录的《南京太常寺志》记载,太祖朱元璋与依附北元的高丽决裂。高丽派出大将李成桂攻打明朝东北长白山,意欲扩充地盘。 不曾想李成桂早与太祖有约,出兵不久就率领军队打回国内,废黜高丽国号,建立了自己的李氏王朝,并向大明称臣恳请赐国号。太祖朱元璋取“朝日鲜明”之意,为这个新的王朝取名为——朝鲜。 李成桂之妹嫁入大明,称碽妃。并为太祖生下一子,名为~”。 该篇记载到此戛然而止。 蔡梦庵急道:“怎么没了”? 珠珠说正史记载就是这样,到这就没了。 “那个皇子叫什么名字”? “没记载”。 “有没有建立什么功业”? “没记载”。 “你…?没记载你就不会打听打听吗?没记载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亏你还是个皇家人”。 珠珠愕然,“谁…谁是皇家人”? 蔡梦庵说根据你的样貌、年龄、言谈、举止,还有看过这永乐大典,我能猜出你是谁? “那你最好还是别猜,猜出来了对你不好”。 “行,我不猜你,我心里知道。你放心,江南名仕心系大明我不会告密。不过那个皇子你得告诉我是谁”。 “你这么能猜,你为什么不猜一猜”。 “我要是猜对了,你点点头”。 “好”。 “那个朝鲜碽妃所生的皇子是不是四子朱~”。 珠珠微笑点头。 “我也猜一个,猜对了,你也点点头”。 “行”。 “那个老渔翁陈八口的孙女,是不是就是董~”。 蔡梦庵微笑点头。 第31章 八口是囧囧 珠珠失踪了,连同蔡梦庵一起。 穿山上,“园亭台榭”的大火烧红了半个天。 橙二和葛曼葛兰赶到的时候,“园亭台榭”以及内部的无数藏书,已经在一天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珠珠不见了踪影,蔡梦庵也不见了踪影。 然而,这并不是失火。 如果是失火,要么人没有跑出来,死在屋中会有尸骸。要么,人活着…会在旁边救火。 那…就是有人纵火害命了? 是纵火但并没有害命。害命杀人在纵火现场就可以,往火堆里一扔省了多少麻烦,绝没有必要把人带走再去挖坑…。 不害命是图财吗? 也不会,蔡梦庵家里值钱的就是书,书还被一把大火烧光了。 既不图财也不害命,那把人带走…目的会是什么? 带走了人,还要把这些书烧个干净? 干这事儿的人不会是小毛贼,也不会是哪个地方的强盗缺个压寨夫人。 橙二想这是冲着珠珠有备而来的,冲着珠珠的人…目的只有一个。 很有可能…早就有了预谋,早就在了这里等着珠珠的到来。 葛曼葛兰说:“我们被人跟踪了”。 “你发现了”? “没发现,我这是在推理”。 橙二问:“你推理出是谁跟踪我们、纵火并绑架了珠珠”? “没推理出来”。 橙二晕,这也是推理? 你要推理你就把谁是作案者推理出来才有意义啊。 “嗯,我想到了董小宛,她有动机。她不想让珠珠了解她的过去,所以纵火烧了书”。 “她确实有动机。可是我们从大海上来,她是如何在茫茫大海上跟踪我们的?骑着你的金雕阿刁吗”? “不可能,阿刁要是见到了我,就不会让她骑着了”。 “所以,不可能是她。当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应当正在某一个偏僻的角落给冒辟疆疗伤”。 葛曼葛兰想想说:“也不会有别人啊,别人也同样无法在茫茫大海上跟踪我们这么多天,而不让我们发现的”。 “只能是在我们上岸后”。 “见到我们的人…只有两个…” “弹词唱曲的那个老者和他的孙女”。 “告诉我们来穿山园亭台榭找蔡梦庵的也是他”。 “只有他和她知道我们的行踪”。 … 夜晚,华灯初上。 太仓城中,市井繁华处,一小河边楼上,还在唱着苏州评弹《董小宛》。 这是不是猎人早就挖好的陷阱,等着我们来自投罗网? 橙二与葛曼葛兰走到了楼上,默默的看着台上那说唱的一老一少。 台上的老者和少女也看见了橙二和葛曼葛兰,但是他们唱的很好、弹的很镇定,一点儿也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今天,他们唱的这段是~宫廷争斗。所展现的是董小宛的智慧以及高超的宫斗手段,尤其是对洪相的那场尤其精彩。 曲毕,洪相狼狈收场。 台上的老者与少女走下台来,看似春风得意、满面红光。 “昨天,让你们听得那段比较凄凉,不知客官对今天的这段…感受如何”?老者对橙二说。 “我的感受吗…像洪相,挫败感十足。你看我…刚从救火现场回来,一副烟火缭绕的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老者笑:“我得意是受到了剧情的影响,不是在嘲笑客官”。 “你知道我们去了穿山、到了园亭台榭”。 “怎么,那山清水秀的地方变成了火葬场”? “这么巧,就在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 “是有些巧”。 葛曼葛兰跟着说:“巧的事情还有一个,跟你们一样…海上的渔翁也是一老一少,一个爷爷领着一个小孙女”。 老者呵呵:“你们说的是百年前的那个老渔翁陈八口”。 橙二警觉:“你知道渔翁叫做…陈八口”? 老者诧异:“怎么…你不知道渔翁叫做…”。 “是的,我不知道渔翁叫陈八口,但是我现在认为你知道很多的秘密,比如…一百多年前的那件事情”。 老者变色。 少女回答:“我们不知道那件事情”。 葛曼葛兰追问:“哪件?你说的那件事情是哪件”? 少女赶忙狡辩:“就是不知道…那件”。 “你知道那件”。 “不知道”。 “你知道”。 … 两个女子在小楼上吵得声音渐渐增高,惹得一些客人侧目。 老者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知道陈八口这个人,是因为…我们也是太仓沙溪人。沙溪只有百户人家且都是以打鱼为生,知道陈八口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知道的不止这些,你还知道他的悲凉遭遇,还有…他幼小孙女的下落”。 老者有些慌乱,这…无人知晓。 葛曼葛兰没有那么多耐心和好脾气,她有些凶恶的对少女说:“火是你放的”。 “我没放火”。 “人是你抓的”。 “我没有”。 “你们就是凶手、是纵火犯”。 少女有些害怕,连连说:“我们不是…不是我们,我们…一整天都在这儿唱曲儿。我们…不知道园亭台榭发生了火灾,也不知道梦庵山人和你的朋友被人抓了”。 “但是你知道囧囧、陈圆圆还有陈团团”。 “我们不知道她们是一个人”,少女说完,意识到说错了话,说错的话还不止一句。 葛曼葛兰冷笑着从背上取下了龙舌弓,搭上了金头龙骨箭。 龙骨箭直抵少女脑门。 “不交人,我就一箭射死你”。 小楼上的客人见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美人要杀人,这种情景还从没见过。不但不跑,还全都在那等着看热闹。 葛曼葛兰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数一、二、…”。 老者赶忙劝说:“女侠…这位女侠…,我来说…我来说…”。 “说”,葛曼葛兰的箭还顶在少女脑门上,少女吓得眼泪汪汪。 “可否…二位跟我到后台…,这里,不太方便”。 橙二说行。 葛曼葛兰说后台就后台,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我杀人可从不眨眼。 后台,老者说道:“陈八口的孙女化名囧囧,入了…长白山圣女派…”。 囧囧,口中八口。 葛曼葛兰大笑,哈哈…这么个化名,那以后的…陈圆圆…陈团团…姓陈都带口… 警惕稍一松懈,金头龙骨箭垂下。 只一霎那间,少女与老者脚下轻盈如风,使出了凌波微步,一晃眼…两人破窗而出…。 第32章 成熟一些的小姐姐 小楼后窗下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刚入夜晚,繁华的街道上人群鼎沸。 在来往如织的人群中,那老者和少女是如何跳入人群还不引起骚乱的? 那…只能是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果然是奇妙无比。 橙二从小楼上的窗前,看到老者和少女悄悄没入人群中…。 要找到珠珠,这条线索是唯一的机会,绝不能断。 事不宜迟,橙二迅速从小楼上跳下,葛曼葛兰也跟着跳下。 “呼呼”两响,两人落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繁华的街道上有人跳楼,当然会引起骚乱。 近处的人忽见天降俩人,一时惊吓而发出尖叫,远处的人听见惊叫声不明情况,也要挤过来看热闹。 繁华拥挤的街道瞬间变得更加拥挤。 人挤人还怎么追? 橙二正在着急。 葛曼葛兰可不管那一套,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忌讳这两个字。她从人群中跳起,踩着脚下一个个拥挤的脑袋,迈开大步向前追去。 这是好办法,橙二立刻效仿。 两人踩着无数颗脑袋向前健步如飞,后面不断传来叫骂声。 橙二居高临下俯视,老者与少女无法藏身。见追的近了,“腾、腾”、两下,老者与少女竟然飞身上了街道一侧的楼顶。 惹得下面人群一阵惊呼声。 “分开跑”。 楼顶上,老者向前跑,少女掉头向后跑。 “哪里跑”? 葛曼葛兰一个纵身也上了屋顶,向着少女方向紧追不舍。 少女一头长发、穿着粉色纱裙,风带着衣袖飞起仙气飘飘。葛曼葛兰扎着满头小辫,上身黑色、下身白色猎装,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一人犹如飞天女将、一人似月宫仙女,下面的人群观之,喝彩声如雷。 橙二飞身跟着老者。 四人在楼顶上,月光的映照下,向着两个不同方向飞…。 不一会儿,两边飞奔的四人消失在了夜色里、人群的视线中。 … 橙二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郊外的旷野。 老者毕竟年龄大,渐渐体力不支。 橙二见状一个飞跃,从老者身后跳向身前,挡住了老者的去路。 老者已是气喘吁吁,虽然凌波微步奇妙,终究跑不过体力充沛的橙二。 老者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脸也扭曲变形。 橙二看的出来,老者这是戴了面具。 橙二出手如电,不待老者反应,一把扯下了老者戴着的面具… 眼前不是老者,是一名女子,一名成熟一些的小姐姐。 这个成熟小姐姐橙二见过。 她就是皇宫门前的那个小姐姐,曾经与橙二一起营救过奔逃出宫的董小宛。 她们是长白山圣女教的人。 圣女教不应该有男人。 原来是她,这更加印证了…她们就是在这里等着橙二一行的到来。 小姐姐见事已败露不再伪装,她扯下头上的发套,一头秀发自然垂下,脱掉厚重的长袍,露出了粉色的纱裙。 小姐姐脸蛋儿上带着汗珠红扑扑,月光下娇喘连连明艳动人。… 老者变成的小姐姐说:“橙二…你果然厉害,我有凌波微步…就这样还是被你…追上了”。 橙二面对明艳动人的小姐姐,目不斜视、正义凛然的问:“人呢”? “谁”? “你们的圣女囧囧”。 “我们真的不知道囧囧的行踪,其实…我们也在找她”。小姐姐说的很诚恳,不应该有假。 橙二也是这么想,她们不可能找到了圣女囧囧。 “另两人呢”? “你…指的另两人是谁”? 橙二有些不耐烦,都这样了还在演戏:“珠珠和蔡梦庵”。 “那…应该和你们在一起,你干嘛问我”? “你们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找人吗”? 小姐姐笑了:“你还不算傻,不过…我们要找的人不是珠珠,所以人也确实…不是我们抓的”。 “在太仓,还能有谁”? “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漏了什么人”? 橙二很着急,眼前的小姐姐太会演戏,脑筋玩不过,只有开打了。橙二严厉的说:“不要逼我动粗”。 成熟小姐姐笑嘻嘻,故意腰肢摆动,薄薄的纱裙下酮体诱人:“呵呵…你要怎么对我动粗“? 她虽然没有囧囧那么漂亮,但她成熟的魅力依然让人无法抵抗。 月光下,橙二似乎看到了她挺起的双峰和粉色纱裙下白嫩嫩的大长腿。 “你来啊,对我动粗啊”,她说,表情极具魅惑。 圣女派的女人是什么? 到底是圣女还是欲女? 橙二不淡定了,闭上眼睛手中拿出了月牙刀。 “这把月牙刀,我闭着眼睛也能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绑走珠珠和梦庵山人的又不是我”。 “不是你,也是你们一伙的,你…要么交人…要么死在我的刀下”。 小姐姐说橙二啊橙二你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此话怎讲”? “你与其怀疑我这个碰不到珠珠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怀疑那个和珠珠在一起的人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看似人畜无害的书呆子蔡梦庵,难道就不会成为作案者吗? “有一点不对,他怎么舍得烧了自家的房子还有书呢?尤其是书,我看他爱书超过了爱自己的命”,橙二睁开了眼睛说。 “真相,往往就被这些看似不对的逻辑所掩盖”。 “他的动机呢,他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小姐姐微笑着甜甜的说:“这也是我想要了解的”。 橙二的脑袋懵了,懵的像一团浆糊。 “你为什么跑”? “因为有些话、有些事不好在小楼上讲,也不好在小楼上做”,小姐姐说话的样子还是很娇媚。 “你认为会隔墙有耳”。 “是不是有耳?只有找到了蔡梦庵才会知道”。 明月当空,旷野之中,橙二可以远远的看见前方…那个像一只大象的穿山。 有一条小河就从象鼻子之下流过。 蔡梦庵会不会在山下的某个地方藏着,是藏在水中还是藏在了山洞里? 橙二很自责,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蔡梦庵也列入怀疑对象,为什么不在那里再仔细的找找。 橙二念着珠珠的安危,丢下小姐姐快步向穿山走去。 身后的小姐姐喊:“喂…他家几代人居住在“园亭台榭”,俗话说狡兔三窟啊”。 橙二听见了,但没有回头。 身后还在喊:“喂…你怎么不问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动机是什么”? 橙二不理,继续前行。 这还用问?她的动机和目的就是寻找她们的圣女囧囧,把我们几个当做探路者、信号灯。 “喂…喂…喂…”,喊声继续传来。 还有,绝不能被她迷惑。 圣女派的女人…实在是太会演戏…太狡猾…太诡计多端。 橙二像光一样的奔跑起来。 第33章 密林伏击 前方,是一片密林。 从密林中穿过是前往“园亭台榭”最近的一条路。 往常的橙二绝不会选择这条路,尤其是在夜晚。 但是今夜的橙二却偏偏选择了这条路。 严格的说,这不是一条路,这是一片密林。茂密的丛林里杂草丛生、落叶满地。 但是,杂草落叶依然阻挡不了橙二焦急的脚步。 密林深处,没有月光。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橙二踏着脚下杂草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在这个夜晚,密林中藏有埋伏。 危险已经临近,焦急中的橙二却没有丝毫察觉。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草丛中的一个“圈套”。 忽然之间,“圈套”迅速向上弹起。弹起的“圈套”是一张大网,大网紧紧包裹住了橙二,又飞起在了空中。 “呼”的一下。 大网兜着橙二倒挂在了半空。 紧接着,密林里乱箭齐发,一齐射向倒挂大网里的橙二。 没有月光的密林里,只能听到箭响的声音。 嘣嘣嘣 … … … … … … 嗖嗖嗖 … … … … … … 箭响是弓弦响、飞箭响。 还有射中树干以及茂密枝叶的声响。 噗噗噗… …的响个不停。 持续了很久,逐渐…安静了下来。 密林中,万籁俱寂,死一样的沉寂。 … 踏着橙二曾经走过的脚步,密林里又走进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头秀发,身穿粉红色纱裙的女人, 这是成熟小姐姐。 暗黑的密林里,成熟小姐姐站在了射满箭镞的大网之下,静静的看、静静的听。 大网里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丝声音。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橙二已经死了,死透了。 这个传说中的杀神,再也杀不了人。 “哈哈,杀神橙二已死。都出来吧,曹将军出来吧、姐妹们也放心的出来吧”。 四周,草木后站起几十个蒙面黑衣人,向着她靠拢过来。 其中,有一个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骨骼粗壮,显然不是姐妹,而是一个男人。 他粗声粗气的对着成熟小姐姐说:“苏左使,好计谋、好手段”。 原来,成熟小姐姐姓苏,是圣女教光明左使。 苏左使微笑:“曹将军过奖。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很顺利。只是这个橙二跑的太快,我还没有引诱他到密林,他就先追上了我。还好,他很好骗,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就跑到这里了,哈…还跑到了我的前面”。 这个蒙面黑衣男子被苏左使称为将军,应该是军方的人,不是圣女教的人。 曹将军说:“还好,暗夜里我们没有射错人。这也要怪他自己跑的太快、动作太粗野,一脚就进了圈套,他这是自投罗网”。 苏左使说:“少主哪里怎样?梦庵山人如何”? “梦庵山人已经成功拿下珠珠,现在就和少主一起赶往太仓港。等我们这两边人员顺利完成计划,在太仓海港汇合一同出海”。 “不知那一边伏击葛曼葛兰是否顺利”? 曹将军说:“苏左使计谋,天衣无缝。我们能顺利伏击橙二得手。南荣右使那一边也不会出什么叉子”。 “这次计划顺利,却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找到圣女囧囧,把她一起除掉”。 曹将军说:“陈圆圆活着就是一个隐患。不过谁也想不到她和他们不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还是和少主汇合后,再看少主下一步安排吧”。 苏左使口中的圣女囧囧,是曹将军口中的陈圆圆。 各位看官,我们一起回忆一下。 在山海关吴三桂处,圣女囧囧才叫陈圆圆。 那么曹将军会是哪一方的人呢? 曹将军说:“我们计划完成,趁着夜色抓紧走,到海港与少主汇合”。 苏左使显得有些扭捏说,我与橙二毕竟有过一面之缘,这人称的上英雄好汉,他没有难为过我,我…我还是把他埋了吧。 “我们时间不多”。 “可是人挂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这毕竟是命案,不要惹出当地官府给少主的计划添麻烦”。 曹将军说:“那你就…快一点儿”。 “你们先走,我脚程快随后便到”。 黑衣人曹将军领着一众圣女教黑衣人,消失在了黑色的密林中。… 苏左使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隔断了树干上的一根绳索。 半空中悬挂着的大网掉落,落在了满是落叶杂草的地面。 大网射满箭镞。 苏左使不忍心看,闭着眼睛用匕首隔断大网上一根一根的网线。 摸索着,从大网里拖出了一堆插着箭的“衣服”… 衣服? 是衣服。 怎么? 只有衣服…没有人…? 衣服里的人呢? 人呢?苏左使睁开眼。 衣服是橙二的衣服,衣服里却没有橙二的人。 苏左使立即感到了凉意,丝丝凉意直入心脾,禁不住的发抖。 橙二,岂止是杀神,他还是一个鬼魂。 没了衣服的鬼魂在哪里? 藏在了哪里? 暗黑茂密的林中没有一丝声音,安静极了。 总觉着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这让苏左使不寒而栗。 苏左使不敢待在这片安静的密林里,她害怕鬼,更害怕一个不穿衣服的鬼。 她只有快速奔逃,逃出这片吓人的密林。 … 第34 光明左右使苏珊和南荣清波 轻功,不是葛曼葛兰的特长。 军中长大的葛曼葛兰擅长骑射,更擅长空中飞射。 可是现在空中飞射不了,因为金雕阿刁不在。阿刁要是在,粉衣少女根本跑不了。 粉衣少女跑了,踩着天下最奇妙的轻功凌波微步跑的没了人影。 跑就跑了吧,葛曼葛兰是个心大的人。 “橙二啊…我已经尽力了奥。”这么想着,葛曼葛兰从连排的小楼顶上跳下。 跳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这是一条无人的小巷、幽静的小巷。 江南的小巷,狭窄的只能一人通行。 小巷很窄还很深。 小巷深深…深几许。 葛曼葛兰沿着深且窄的小巷往回走,她想回到弹词唱曲的那个小楼去。那样…橙二办完事了,就可以方便回来找自己。 走着走着,眼前发生了一件怪事情、让葛曼葛兰想不通的一件怪事情。 刚刚,自己拼了命也追不上的粉衣少女,她…竟然自己回来了。 她就站在前方狭窄的小巷里,挡住了葛曼葛兰的去路。 她对着葛曼葛兰轻腻的冷笑:“鼎鼎大名的八旗女将军,你怎么这么菜呢。我只不过是稍微跑的快了一点儿,你就跟不上”。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追她,她反而跑回来追我,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挡着我的去路。 猫不追老鼠,这是老鼠来打猫了? 葛曼葛兰疑惑:“你这样…搞得我…还…不知道说什么了”。 粉衣少女说:“也没什么说的,像你这么菜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设下什么埋伏、费那么大的劲儿”。 葛曼葛兰脾气不大好,听粉衣少女说她菜,很不高兴。她皱起了眉头,气哼哼的用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鼻子问:“你说我菜?” “菜的不一般”。 “跑的没你快,就是菜”? “菜的实在是气人,让我还得回头来找你”。 “我找你是问事儿,你回来找我…是干什么”? “打死你”。 葛曼葛兰肺都气炸了:“你她奶奶滴…你回来是不是想死啊你?姐我原本就是想从你口中问问珠珠的下落,现在…你惹毛姐了,你知道不”? 粉衣少女冷冷的说:“惹毛你能怎样,反正你就快是个死人了”。 葛曼葛兰脾气大,人可不糊涂。她明白了,粉衣少女在前方某一处设下了圈套准备把自己弄死。可是没想到我葛姐轻功不咋滴,追不上她。我不追了,她想好的圈套没完成,气急败坏的回来找我玩命。 “你认为你可以杀的了我”?葛曼葛兰压根不信。 “可以”。 “怎么得出的结论”? “速度比你快”。 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蹭蹭”两响,粉衣少女两手中多出来了两根峨嵋刺。 “不跟你废话,早死早超生吧你”。 “杀人可不是闹着玩儿,你杀人不得有个理由吗”? “有人不想让你活着,你怪不得我”。 粉衣少女脚下凌波微步施展,瞬间飞到了葛曼葛兰的眼前。两根峨嵋刺划破长空,直刺葛曼葛兰双眼。 好快的脚步、好凌厉的飞刺。 可是,粉衣少女再快的脚步、再快的飞刺,也赶不上金头龙骨箭~快。 还没看清葛曼葛兰是怎么动的手,她就已经弯弓搭箭,利箭迅速飞出。 “滋拉”的一下,金头龙骨箭犹如一道闪电,箭带着风声,势如霹雳。 太快、太强。 箭~后发而先至。 粉衣少女大惊,她做梦也想不到,葛曼葛兰脚下很菜,手上却如此的强。 强到了看不清她是如何挽弓搭箭,强到了她能射出如此石破天惊的一箭。 粉衣少女脚下再快,也快不及葛曼葛兰的利箭。 在如此近的距离,天下就没有人可以破她霹雳一般的~箭。 “噗”… 利箭从粉衣少女的前胸射入,后背穿出。 鲜血飞溅喷洒了一地。 太血腥…,粉衣少女迎面倒地。 两根峨嵋刺掉落在青石板上,叮叮叮…的响。 葛曼葛兰也没有想到,如此嚣张的粉衣少女这样不经打。 一箭,就给人家射死了。 还以为…粉衣少女厉害过了天。 “你…就死啦,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问你呢”?葛曼葛兰懊悔不已,下手下的太重。 这可如何交待?珠珠下落不明,活着的线索还让我给杀了。 葛曼葛兰看着死在地上的粉衣少女发愣。 背后,一声叹息, “哎…”。 哪个王八羔子悄无声息的到了我身后?葛曼葛兰吃了一惊刚想要回头看。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葛曼葛兰听清是橙二的声音。 “别回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没穿衣服”。 葛曼葛兰想笑,你去追一个老头子,怎么还把衣服给追没了? “你衣服呢”? “为了尽快脱身回来救你,我的衣服留在一片密林里”。 “脱…脱身?你把身体脱…给那个老头子了”? “那不是老头子,是个女的”。 “奥…你为了回来救我,牺牲了色相,在密林里做了一回淫贼,你…奶奶的…衣服都不知道穿回来”,葛曼葛兰怒气冲冲,转过了头。 橙二黑不溜秋像个泥鳅,“拉倒吧你,我钻到落叶泥土里,才躲过了一劫”。 “你不是干坏事儿”? “干什么坏事,我还不是急着救你。赶紧着,把你衣服给我一件”。 葛曼葛兰一脸嫌弃,你脏成这样,穿不穿衣服谁也看不出来,你就这么光着吧。 橙二急:“没衣服我怎么去海港?怎么去救珠珠”? “那你…穿她的”,葛曼葛兰指着地上死了的粉衣少女。 橙二瞪着大眼珠子说,粉衣纱裙…我宁死也不穿。 “行,看在你要救我的份上,我去跟前给你买一件”,葛曼葛兰掉头就走。 黑不溜秋的橙二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少女说:“得…我先把你给埋了吧”。 话刚说完,奇怪的事情发生。 地上少女竟然蜕变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女童,女童慢慢爬起说:“你先别埋我,我还活着。你这人心眼不坏…可你要是把我埋了,就是好心办坏事”。 橙二见过这场面,见过陈团团使用过生死轮回法,轮回成了一个小女童。 橙二不感到奇怪,橙二说:“你们那个苏左使心眼也不坏,也知道埋我,所以我留了她一条命”。 女童说:“苏珊左使不坏?你留她一条命?嘿嘿…你一定会后悔”。 “她叫苏珊“。 “对,人坏的不要不要的”。 “你能不能带我去海港,找到你们的船“? “能…你不埋我…我就带你去”。 女童是圣女教光明右使,名字叫做南荣清波。 第35章 易容和轮回 深夜的太仓港,停靠着的各种大小船只密密麻麻、一片连着一片。 在一艘大船下,圣女教的光明左使苏珊领着一个小女童正在登船。 登船口,曹将军领着士兵点亮火把在门口守卫。 见到光明左使苏珊,曹将军有点犯迷糊:“我怎么记得你…已经登船了”? 苏珊没说话,小女童抢着说:“她下船接我,她下船的时候你恰好不在,你没有看到她而已”。 曹将军望着小女童又问:“你这个小孩儿…你来这儿干什么”? 小女童说:“我是光明右使南荣清波”。 曹将军惊讶的眼珠子都圆了,你怎么了这是~? “我轮回了”,小南荣不做过多的解释。 确实,南荣清波变小了,只有六七岁大的样子,不过仔细看眉宇间还真是一个人,听说话也是一个人。 对于这些神秘的江湖人士,曹将军还是多有耳闻,他不再多言追问,让苏珊与小南荣上船去。 人都到齐了,曹将军让手下通知。 大船拔锚起航。 … 茫茫大海上,大船向着东南方行驶。 天亮时分,一间客舱里,女童南荣清波对苏珊说:“我得去给少主汇报昨日任务的完成情况,你最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避免让人看到你惹出麻烦”。 苏珊:“这么高级的易容术,谁还能认得出我”? “至少苏珊本人可以”。 “哈哈,那我正好给他们上演一出真假美猴王,我这儿上演的是真假苏珊”。 小南荣说:“算了吧你,易容后你的脸虽然一样了,但是见到熟悉她的人,你一说话就会露馅,你还是别惹事耐心等着营救你们的珠珠要紧”。 “行啊,这我听你的,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出门。不过…你得对我说说,你怎么向你们少主汇报昨天的任务情况”? “你不放心我”? “当然不放心”。 小南荣:“我就说任务已经完成,我独自刺杀了葛曼葛兰,我也受了重伤使用了生死轮回法,轮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会出卖我”? “绝对不会”。 “为什么要帮我们”? 小南荣带着悲伤说:“其实…我也是在帮我自己、帮我们一众姐妹。这…原本就不是我们愿意待的地方。那个少主也不是我们的少主,我们许多人都是被逼无奈。除了苏珊,苏珊是真心依靠少主,想要得到她日思夜想的…圣女宝座”。 … 大船顶层甲板上,四周站满了士兵。 甲板靠近船头的位置,站立着一个身着深紫色蟒袍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可怕的人。 说他可怕,是因为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他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是个… “无脸”的人。 “无脸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无脸人”没有眼睛,但给人的感觉是…他一直都在紧紧的盯着你,叫你神经紧张、毛骨悚然。… 女童南荣清波走上前去恭敬的对年轻公子说:“少主,我于昨日深夜回来了”。 少主望着前方的大海,漫不经心的问:“我已知道。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你不会也像苏左使一样失败了吧”。 “我成功了,我亲手杀了葛曼葛兰”。 少主转过头来,貌似很欣慰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女童南荣清波他略带吃惊的问:“南荣右使,你…这是怎么了”? “我虽然杀了葛曼葛兰,可是我也中了她的飞箭,受了重伤,只好使用本教的生死轮回法活了下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小南荣说。 “你们圣女教也真多邪门歪道,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能有这种功法”。少主低下头思索着自言自语,“我总算是明白,陈圆圆变成董小宛还年轻了十几岁,是怎么回事了”。 小南荣说:“这…也是迫不得已,毕竟谁也不愿意去鬼门关里走一回。真的…很疼、真的…很害怕,我也害怕永远…回不来”。 “圣女教的人都会生死轮回法吗”? “不,只有圣女和光明左右使”。 “也是,估计这种功法也不是所有人能练成”。 “是有教规,别的人不能学、不能练。光明左右使是接替圣女的人选,才有资格学、有资格练”。 少主笑了笑,岔开了圣女教的话题,说起了正事:“我们这次的计划总体还算成功,我们成功抓了珠珠,成功杀了葛曼葛兰,唯一的遗憾是让橙二跑了。不过,这也不影响大局,有珠珠在手我们已胜利在握”。 “是,抓到珠珠才是此次的最终目的”。 “有了珠珠,我们就可以顺利的到达那个东海之外的火岛,找到我们需要找到的东西。不过,现在我正为一件事情…发愁”。 “少主…对我有什么吩咐”? “怎样…才能让珠珠开口说话”。 “不开口说话?珠珠是哑巴”? “她不是哑巴也会说话。我得意思是…让她配合、让她讲我们需要了解、需要知道的话”。 “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去办”。 “办事叫人最为满意就是你”,少主压低声音说:“如果…你办好了这件事情,那么圣女教未来的圣女就是你了”。 女童南荣清波显得很欣喜。 “这次计划任务,苏珊失败的表现叫我很不满意”,少主对小南荣说。 “那…就把珠珠带上来吧,我有的是办法叫她说话”。 少主伸了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要大意,珠珠可不是一般人,你不但要让她说话还要她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办事才行。你去找她,要以礼相待,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这…很难”。 “当然很难,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交给你去办?因为只有你才叫我放心”。 小南荣自信的说,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你现在的样子正好,一个小女童不会让人有那么多的戒备心理”。 小南荣缓缓的走出甲板,走下楼梯,但是她总感觉着…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盯得让人毛骨悚然。 第36章 真假苏珊 营救珠珠,按照之前橙二的计划。 大意是: 大船从太仓港到达火岛用时不会超过一个白天两个夜晚。 意味着,大船上的第二个夜晚,就是营救珠珠的最佳时机。 错过了夜晚,营救珠珠很容易被船上的人发现,营救工作就会困难加倍。而如果是在大船即将到达火岛时才能展开营救,此时珠珠被从关押的地方带走,你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如果顺利,夜晚从船上救出珠珠后,你们一定要在船上做好隐藏,不被船上人发现。或者有人发现珠珠被营救也要让他们找不到你们。只有坚持到大船抵达火岛,你才算是完成了营救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在茫茫大海上你与珠珠既飞不上天,也跳不得海。只有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二个白天,当大船即将在火岛靠岸时,率先到达的我和凌鲛会协助你们从船上脱险。 此时,你们冲上甲板逃上火岛或是跳海,这是第二步。 海中有凌鲛,与敌人搏杀有我橙二。 葛曼葛兰,你的任务非常艰巨。 “我与珠珠冲上甲板,我想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橙二说:“一定是我”。 “你保证”。 “我保证”。 … 大船上的第二个夜晚,女童南荣清波回到了房间。 对着易容成苏珊的葛曼葛兰说:“我已打探好、并且亲眼见到了珠珠,她被关在大船的最底层,最底层最里面的一个铁房间里”。 “有没有办法搭救”? 小南荣摇了摇头:“要想从最底层的那个铁房间里救出珠珠,比登天还难”。 小南荣说我给你分析: 首先,那个铁房间没有一点缝隙,要打开房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通过钥匙。而钥匙是两把,分别掌握在两个人的手里。 其次,在层层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从最底层走到我们这里需要通过四层,想瞒过四层几十名守卫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 还有,就算你过了前两关,天明到火岛时,你们要下船哪怕是跳海,都需要到顶层的甲板上。 走到有甲板的顶层,还需要再走两层。 甲板上士兵林立。还有…就是一个没有脸的人…,那个“无脸人”武功深不可测。 假苏珊说:“我有信心,十步之内没有人可以躲过我的金头龙骨箭,即便是橙二也躲不过”。 “我见识过你的箭,但我…还是担心“无脸人”你应付不了,我也帮不上你,轮回后的我几乎没有一点功力”。 “无脸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我不知道,也无人知道,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假苏珊想了一会儿说,我会带着珠珠冲到甲板上,坚持到橙二到来,我相信橙二…他能够对付得了“无脸人”。 “那,你怎么取得钥匙呢”? “钥匙都在谁手里”? 小南荣说:“一把就在我这里,这好办,而另一把却在真苏珊的手里,非常难办”。 “苏珊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咱们左手隔壁房间里,你要千万小心,一旦惊动任何一个人,在茫茫大海的船上,我们都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时不但救不了珠珠,你我也活不了”。 “你们少主…住在哪里”? “上一层,正对着我们的楼上”,小南荣向上一指。 假苏珊胸有成竹的笑了:“只要从苏珊那里拿到钥匙,我们就成功了”。 小南荣迷惑。 假苏珊说:“真苏珊会时刻防备你吗”? “不会”。 “你我拿着钥匙共同去打开关押珠珠的铁门,领着珠珠去见少主,你认为会有守卫阻拦吗”? “也不会,可你真的要带珠珠去少主那里”? 苏珊说:“对,就是少主那里,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 “蓬蓬蓬”,有人在敲光明左使苏珊的房门。 “谁”?已经钻进被窝的苏珊问。 “苏姐姐,是我南荣清波啊”。 刚刚一块儿才回到房间,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来了啊。穿着内衣的苏珊不情愿的打开房门。 小南荣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姐姐的腿好白呀”,小南荣看似不经意的在苏珊雪白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苏珊显得很疲惫,回身坐在床上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有个人要见你”。 苏珊有些犯困说明天吧,我有些困了。 “人家很着急呢”。 苏珊感觉大腿上痒痒,却已经睁不开眼睛,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开着的门里又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苏珊精神恍惚,以为是在做梦。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关了房门走到跟前轻声轻语的问:苏珊,钥匙在哪里? 苏珊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她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 苏珊半睁眼睛,微微抬手指了指内衣里的胸前。 假苏珊解开真苏珊内衣的第一粒扣子,看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她取下钥匙然后扶着真苏珊躺在了床上。 苏珊闭着眼睛说起梦话:~我…在照镜子吗…。 假苏珊很小声的说:“不是,你没照镜子”。 ~那…你…谁…? “我是苏珊”。 ~你是…苏珊…,我…是…谁… 还有一个声音在耳畔说:“睡吧…睡吧…,睡醒了你就知道…你是谁…”。 苏珊沉沉睡去。 第37章 苏珊的反间计 光明左使苏珊和光明右使南荣清波共同从牢里提出了犯人珠珠,在守卫们的安全护送下,直接送进了少主的房间里。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顺利的叫人…简直意想不到。 这是深夜,少主被贴身侍卫叫醒,说是光明左右使带着女犯人来了。 少主很高兴,穿好衣服走出内室,问:是不是珠珠要开口讲话了。 小南荣说正是,珠珠要亲口对你讲。 少主看了看穿着粉色纱裙的光明左使苏珊,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两眼。 “请坐吧,长平公主”,少主说。 大明的长平公主朱薇促,就是珠珠。 珠珠说:“吴家大公子。奥…现在是吴家大世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世子关押了公主,还不管饭吃,果然违逆啊”。 吴应熊有点尴尬的说:“久违了长平公主。不是我不管饭,是你不吃啊”。 “我饿了,我要吃”,珠珠大咧咧的坐下等吃。 “上饭菜,公主想吃什么有什么,想吃多少有多少”。 珠珠开始吃饭,虽然很饿但是她不着急,细嚼慢咽、慢条斯理。 在一边儿的光明左右使苏珊和南荣清波不着急。 只有少主吴应熊有点儿着急。 … 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吃到了午夜过一时,珠珠还是没有吃完。 少主吴应熊坐不住了:“公主,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不说,你还是回去吃牢饭吧”。 珠珠囫囵吞枣的说…嗯…,我…还是在这儿吃…吧,不想再回到那个…黑漆马户的…地方。 “那你是不是得快点吃”? “本公主…细嚼慢咽的吃惯了,吃不快呀。况且…吃那么快做啥呀”。 少主吴应熊站起来带着怒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得给我说说啊。 “说说啊,我说着呢,这不…边吃边说着吗”? “我要你说点有用的”。 “好呀,说点儿有用的”。珠珠拿着一截吃剩下的鸡骨头,“这只鸡做的有些柴了,不好嚼”。 “不说鸡”。 “那说鸭”。 “也不说鸭,你说说我们…我们之间…应该说的话”,吴应熊明显火大,自己睡的好好的,熬着夜看她在这儿吃饭、瞎白活。 珠珠很正色的说:“你们父子,大明朝廷那么仰仗你们、那么信赖你们,你们怎么…就叛变了呢”? 吴应熊最恨别人说叛变的话,把他气的七窍生烟,无处发火,把火发到了别人身上。他对着光明左右使大发雷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带她来讲话的吗?你们带来了一个吃货”。 光明右使小南荣无辜的说:“对啊,在讲话啊”。 “我要听火岛的事…火岛”,吴应熊接近咆哮,“我忍你们很久了”。 珠珠带着轻腻的表情说:“少主?世子?原来如此,这么没有耐心呢”。 “说不说”?吴应熊大喊。 “行,我说。火岛吗,位于东海舟山一带,有个火山口,终日烈焰熊熊。从钱塘江宁波港出海,大概不到一天路程。从太仓港出海,大致需要一个白天两个夜晚。到天亮,我们就可以到达火岛了”。 “这…我知道”。 “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人告诉我?找个渔民向导不就行了”。 “真聪明,火岛就是这样”。 “你别涮我”。 “我没涮你”。 “火岛上有什么”? “火岛上呀,有火山、有沙滩,后山上有树林、有小溪、还有一片油菜花田”。 “别说没用的,说说核心”。 “核心…?还有一个山洞…” 吴应熊来了兴趣,“对山洞,你接着…你继续…”。 “山洞很深…很深…,山洞里面还有一条暗河,沿着暗河走啊走…一直走,暗河…就没了”。 “没了”? “没了,真没了”。 “怎么没了”? “因为,山洞也没了”。 “为什么也没了”。 “地震,是地震,给震塌了”,珠珠说。 吴应熊急道:“那还怎么进去”? 珠珠轻描淡写的说:“要想进去,就得从火山口跳下去”。 吴应熊彻底被气疯了,咆哮着大喊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 珠珠摇头,哎…说真的你也不会信。 “苏珊,苏左使…出来…出来…”。 眼前穿着粉色纱裙的苏珊指着自己,有些奇怪的说:“少主,你喊我?我就在啊”。 “不是喊你”,吴应熊向内屋看去。 珠珠顺着吴应熊的目光看向内屋。 里面,走出来一个成熟妖艳的…穿着内衣的小姐姐。 穿着内衣的小姐姐和刚刚那个带自己来的、穿着粉色纱裙的苏珊…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珠珠惊呆了。 小南荣惊呆了。 穿着粉色纱裙的苏珊也惊呆了。 穿着内衣的苏珊对着穿着粉色纱裙的苏珊说:“你是假的”。 小南荣慌忙对着少主吴应熊说:“你别相信她,她才是假的。你想啊少主,她既没有衣服也没有钥匙,她只有一双大白腿,她是在迷惑你啊少主,你要小心”。 吴应熊吃了一惊。 小南荣接着说:“少主,我们要是假的,怎么会把珠珠带到你这儿来“。 吴应熊想是这么回事。 穿着内衣的苏珊指着小南荣对少主吴应熊说:“不要相信她,她是叛徒”。 小南荣抢白:“我是叛徒,带来了要说话的珠珠。而你呢?大半夜的穿着内衣到少主房间,你按的是什么居心”? 少主吴应熊糊涂了。 珠珠明白了,有人用了易容术来救自己。 哪个是自己人呢? 珠珠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估计是穿内衣的这个,葛曼葛兰的大腿估计就是这么白。 珠珠故意跳起来做势着要跑,对穿粉色纱裙的苏珊说:“葛兰姐姐,咱们快跑”。 粉色纱裙苏珊脸色一变,内心喊道:跑你妹呀跑,珠珠你是不是傻?你这不是出卖我吗。 少主吴应熊却反应了过来,珠珠认为假的苏珊一定是真,珠珠认为真的苏珊一定有假。 看来,这穿着内衣的是假苏珊,假苏珊提早跑到我的卧室,一定有鬼。 “你是假苏珊,你有什么目的”?吴应熊对着穿着内衣的苏珊喊。 小南荣率先说:“她想使用美人计”。 穿着内衣的苏珊急忙解释:“我的衣服被…她们偷了,钥匙…也偷了”。 珠珠想…让我给搞坏了还解释个屁呀,露馅了,咱们赶紧跑撒。 珠珠拉起内衣苏珊,撒腿就往外跑。 第38章 无脸人 珠珠认定穿着内衣的苏珊是假苏珊,这让真苏珊差点儿没哭出来。 彻底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洗也没机会洗了。 珠珠拉着内衣苏珊往外跑,这让我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真精。 珠珠的大脑运算速度之快,无人知晓。 珠珠有着最强大脑,真假苏珊身上的任何一点儿不同,她都能看的出来。 真假苏珊再像,也会有不同。 即便是别人看不出来的不同,但对于珠珠而言…她绝对能看的出来。 珠珠这么做就是故意的,故意混淆视听、故意制造混乱。 只有制造出混乱,才能更好的拖延时间。 想明白了这些,我开始觉得珠珠其实是真的精,世界上没人比她更精。 珠珠几乎成功了,如果不是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无脸人”。 “无脸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只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忽然看到一个没有五官的脸,把珠珠吓了一大跳。她“啊呀”一声叫着慌忙往回跑,拉着内衣苏珊的手也松了开来。 “无脸人”带着一身的杀气。 杀气腾腾,让屋内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脸人”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只见他,一只脚退后一步,上身向前一弓,双手从身体左侧的黑色斗篷里缓缓的拔出了一把长刀。 长刀,有一人多长,这是一把苗刀。 他的这种奇特姿势是为了拔刀,不摆出这种姿势,拔不出这么长的刀。 “无脸人”作势一挥,长长的苗刀砍向了穿着内衣站在门前、傻站着的苏珊。 长刀下劈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 穿着内衣的苏珊却不敢怠慢,脚下凌波微步轻盈一闪,躲过了长刀。 凌波微步,圣女教独门绝技。这种独门绝技只有圣女和光明左右使才能够使的出来。 凌波微步,证明了穿着内衣的苏珊,才是真的苏珊。 真假苏珊已分。 “无脸人”的这一刀,破坏了珠珠想要拖延时间的计划。 然而,“无脸人”下落的长刀劈空,却没有丝毫停留,转而向上快速撩起,长刀在空中的速度突然加快,快成了一道光影。 “唰” 长长的快刀从真苏珊的内衣上划过…,内衣滑落。 这是假招。 真招是长长的快刀,斜刺里挥向了粉衣纱裙的苏珊,那是假苏珊。 “唰” 即精切准,长长的刀精准的如同一把手术刀,划开了那个假苏珊薄薄的一层脸。 薄如婵娟的一层妖艳脸皮,分两片飘落。 飘落的妖艳脸皮下…露出了另外一张脸。 另外一张冷美人的脸,这是葛曼葛兰的脸。 真苏珊内衣滑落的同时,假苏珊的脸皮也在飘落。 真苏珊内衣滑落,赤身裸体,皮肤白的耀眼。她“呀”的一声,凌波微步使她快成了一只兔子,一只飞奔的“大白兔”。 “大白兔”一个蹦跳窜进了里屋。 另一个已经飘落脸皮后的冷美人葛曼葛兰,以同样快的速度,快到了人眼看不清的速度,手中多出了一张弓,射出了一支箭。 一支金头龙骨箭,直射“无脸人”的面门。 如果叫人形容这支箭到底有多快? 我只能形容,比光…还快。 一定有人说你这不是胡扯吗,还有比光快的吗? 你写的这是玄幻还是武侠? 我肯定的回答这是武侠。 武侠世界里,有比光还快的物体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说比光还快? 因为,长刀快成了光影,比光影还快的金头龙骨箭~,我无法描述,只能说比光还快。 比光还快,是个对比、是个形容。 谁能躲得过比光还快的金头龙骨箭? 没有人。 但是,有人却干脆不躲。 “无脸人”就干脆不躲。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面肉眼可见的气墙,用内力逼出的气…形成的墙。 气墙的力量无限大,竟然挡住了金头龙骨箭。 金头龙骨箭射不透强大的气墙,停止在了空中、“无脸人”的面前。 强大的真气,逼得冷美人葛曼葛兰睁不开眼。 闭着眼睛的葛曼葛兰仍旧连发数箭。 数箭,都停止在空中,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气墙里,那把长刀从真气里缓缓伸出…, “啵”的一声,隔断了葛曼葛兰的弓弦。 这一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 直到这时,珠珠、小南荣和少主吴应熊才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声。 穿过气墙,无声无息的长刀继续向前,刺向了睁不开眼的葛曼葛兰。 离葛曼葛兰最近的小南荣,想要去救,生死轮回后的小南荣却无能为力,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功力。 珠珠想要去救,却离的葛曼葛兰太远。 近也不行,珠珠几乎不会武功。 珠珠很聪明,读书能够过目不忘,但是珠珠不练功,永远成不了武林高手。 珠珠只能叫喊:“快躲啊…”。 躲? 显然已经来不及。 求生的本能让葛曼葛兰下意识的用手,握住了长刀。 长刀还在向前,葛曼葛兰的一只手鲜血淋漓,她用另一只手拿着断了弦的弓背,砸向长刀。 “咔” 弓背也断。 葛曼葛兰自知不敌,对着珠珠大喊:“我拖住他,你快跑”。 珠珠身后,穿了一件少主吴应熊长袍的苏珊忽然出现,她勒住了珠珠的脖子。 “想跑,没那么容易”。 葛曼葛兰彻底绝望,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 … “无脸人”长刀撤回,面前的气墙消失,他的动作又变得奇快。 长刀,对着葛曼葛兰侧劈一刀。 刀势破空,刀在呼啸。 刀光像一道刺目的强光。 这道强光,比橙二月牙刀发出的月牙刀光还要强、还要亮。 刀光一闪,葛曼葛兰的人向后倒下。 就像一瓣殷红的鲜花枯萎,坠下了花蒂。 … 第39章 美人头 驾驶着小船、先期出发的橙二。又在海中凌鲛的助力下,经过了两个夜晚一个白天的远途跋涉。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最先到达了火岛。 清晨、火岛、沙滩。 按照与葛曼葛兰的约定,橙二在沙滩上做好了接应准备。 只等大船到达,葛曼葛兰营救好被关押的珠珠出现在甲板上…。 当一轮红日在东方的海面升起。 橙二终于看到了天尽头,行驶而来的那艘大船。 越来越近,橙二紧张的观察。 甲板上始终是执勤的士兵肃立,迟迟不见葛曼葛兰与珠珠的身影。 甲板上一片祥和、一片安静。 越是这样,橙二越是焦急。 时机已到、仍然安静。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她们…可能出事了。 橙二无法确定她们现在的状况,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环节把握不好,就会害了她们的性命。 珠珠握有宝藏的秘密,相对安全。 而葛曼葛兰处境危险。 让葛曼葛兰易容成苏珊上船,如果被人发现,又遇到了绝顶高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招棋实在是太过凶险,橙二不觉冒出了冷汗。 即便再担心、再紧张,橙二也只有等。 等着海中的凌鲛能否带来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信息,能够确定人活着就好。… 海浪拍岸,浪花里冒出了一个美人头。 湿淋淋的美人头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已然气绝。 人脸被海水泡的发白,橙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定睛再仔细一看… 橙二一声大叫,跌坐在了沙滩上。 这是葛曼葛兰的人头…。 海水中凌鲛浮出水面,双手托举着葛曼葛兰的人头说:“我…只找到了这个…”。 跌坐在沙滩上的橙二目光呆滞、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葛曼葛兰只剩下一颗人头,橙二心疼的五脏六腑都在搅动,他坚持不住趴在沙滩上,不停的呕吐… 吐到浑身酸软…浑身无力…。 “葛曼葛兰,我们约好相见…见到时,却是永别”。 “是我害了你…葛曼葛兰”,橙二悲痛欲绝、哽咽无声。 人在最悲痛的时候,流不出泪、发不出声。 海中的凌鲛说:“我…可以驱动死人,不过驱动后的死人还是死人”。 橙二:“我要…她活…。我…不要行尸走肉”。 凌鲛叹息:“我无法让她活,而且…她的尸身已经找不到”。 大海中有鲨鱼、也有各种生物,现在找不到,也就意味着永远找不到。 橙二想到了董小宛,想到了董小宛的生死轮回法。“保存好她…也许…董小宛会有办法…”。 “在哪里保存”? “去海底,寒冷的海底…有寒冰的地方”。 如果一个人一息尚存,陈团团的生死轮回法是有办法。可是,一个完全死了的人、只剩下一颗人头的人。生死轮回法…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凌鲛不愿打击已经难过要命的橙二,不愿破坏他心中美好的愿望。 “你呐”? 橙二目露凶光:“我要登船”。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登船。我查看了葛曼葛兰的伤口,精准整齐,那是一把即长又快的刀…。使用长刀的人是一个绝顶高手,不在你的月牙刀之下\"。 橙二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发红的双眼充满仇恨。 凌鲛知道,劝说已经没用,她带着葛曼葛兰的人头游进了深海里,去寻找海底寒冰。… 大船在即将到达岸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来,他们并没有急于登岸的想法。 橙二,潜入水中。 … 已近六月的清晨,还有一丝凉意。少主吴应熊披着一件紫色蟒袍,站在了船头。 看着前方冒着烈火黑烟的火岛,他对曹将军吩咐:“曹国华”。 “到”。 “你带十几个人,驾驶小船上岛,先期探路,寻找一下有没有进入地腹的入口”。 “是”,曹国华将军领命而去。 “光明左使苏珊”。 “到”。 “那个身首异处的假苏珊怎么处理了”? “人头、尸身抛入大海”。 “南荣清波呢”? “叛徒的下场就是死”。 吴应熊说:“她会生死轮回法”。 “也是人头与尸身分别抛入大海,生死轮回法没有半点用处”。 吴应熊奸笑:“嘿嘿…看来,你们的生死轮回法不是万能的,不是杀不死的”。 苏珊说:“没有杀不死的人。生死轮回法是给没死的人续命,并不能给真正死了的人救命”。 吴应熊问起了珠珠:“她…还不肯说话”? “不肯,她正伤心的要死要活,我把她锁了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杀鸡儆猴。还有…是不是该给她用点儿强的了”? “用了”。 “怎么样”? 苏珊幸灾乐祸的样子:“可怜的一塌糊涂、我见犹怜,不过…就是不肯说”。 “不肯说,就继续加强”。 “好的”。 “那个牢房的两把钥匙呢”? “都在我这里”。 吴应熊不会信任任何人,他不会让一个人同时掌管两把钥匙。 “其中一把,交给无脸人吧”。 苏珊委屈,还是没有获得少主的绝对信任,略有迟疑。 吴应熊察觉说:“你不要忘了,橙二还活着。你能独自对付得了橙二吗”? “我…不能”。 “钥匙分出保管,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是”,苏珊回复。 “还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吴应熊恶狠狠的说,“给你们授权,万不得已杀了珠珠”。 “无脸人”站在船头,没有五官的脸,似是看不到任何人,又似任何人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海浪拍打着船帮。 橙二,静静的从海浪里探出了头。 第40章 两个帮手 冰凉的海水,让橙二逐渐冷静下来,珠珠还在他们的手上。 船上人的对话,让橙二意识到鲁莽行事、强行登船,只会带来危险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那时,非但救不出珠珠,还会让自己身处险地。橙二没有任何把握战胜“无脸人”,更谈不上为葛曼葛兰报仇。 从葛曼葛兰伤口处可以判断出,那个“无脸人”是自己遇到的又一个绝顶高手。像四人于一身变化多端的八臂哪吒,像双枪无敌武功高绝的红大,以及剑法入神深不可测的小老头。 已经是顶尖高手的葛曼葛兰,在“无脸人”的手上,一招都过不了。 橙二,无法战胜“无脸人”,更不敢放手一博。因为橙二听到…他们会在万不得已时杀了珠珠。 心里有牵绊,就不敢放手一搏。高手之间的对决,做不到专注,就不可能战胜对手。 想要安全的救出珠珠,单干绝对不行,自己需要帮手。 … 一亩油菜花田。 一只大金雕在花田里独自散步。 那是葛曼葛兰的金雕,阿刁。 橙二搭建在花田的油菜花棚里,董小宛与冒辟疆正过着神仙日子。 两人躺在油菜花上,悠哉悠哉。 跑了一上午的橙二,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前”。 花枝门开着。 董小宛,天下第一美人儿,懒洋洋的躺着。忽然看见橙二她皱起了眉头:“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满头大汗”? “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 董小宛美丽的像仙女下凡,乐呵呵的说:“一向牛逼哄哄的橙二,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也要向人低头下话了”。 “珠珠被抓,葛曼葛兰…死了”,橙二的表情很悲伤。 董小宛吓了一大跳,躺着的她跳起老高,撞破了花棚的顶子。 她捂着头,带着痛感一脸惊讶、满脸不信:“你别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会要人命的…你知道不”。 也躺着的冒辟疆说:“橙二兄不像开玩笑”。 董小宛:“难道是伴月他们~”? “不是伴月,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 “他们还是来了,竟然…跟到这里了。终究不肯…放过我”,董小宛悠悠的说。 “还有你们长白山圣女教的一众姐妹”。 董小宛带着怒容:“她们…投靠了吴应熊”? “是光明左使苏珊投靠了吴应熊,她杀死了光明右使南荣清波”。 “苏珊可恨,我原本就会把圣女的位置给她,她却杀了南荣清波”,董小宛咬牙切齿,“杀姐妹者…死,这是教规。我们走”,董小宛摆出了干架的姿势。 冒辟疆很冷静:“连橙二兄都搞不定的事,必是大事、也是难事。不要急,我们需从长计议”。 橙二:“不错,珠珠被抓在他们的牢里,防卫很严密。他们还有一个绝顶高手在,我生怕投鼠忌器,一个不慎…会害了珠珠”。 “只有先救出珠珠”,董小宛说。 “可是,关押珠珠的钥匙分别在两个人的手里,一把在苏珊那儿,一把在那个绝顶高手无脸人的手里,这…很难办”。 “无脸人”? “是,脸上没有五官,平的像一张白纸”。 董小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么奇怪的脸,世间少有。他…是不是持有一把苗刀”? “我没看见,单从葛曼葛兰的伤口看,是一把既长又快的刀”。 “葛曼葛兰是他杀的”? “一定是他”。 “嗯…是了,我想起来了,就是他”。 “他是谁”? “苗疆第一高手,长刀乞可麻”。 “他的脸~”? “他会使蛊,使蛊的人练到了最高处,蛊虫会吃尽他的五官,看起来就如同没有脸。你幸好还没有和他开打,不然中了他的蛊,你会万劫不复”,董小宛对橙二说。 橙二悚然,“会使蛊的苗疆高手。可是他…杀了葛曼葛兰,不管他有多么厉害、多么神奇,我都不会放过他”。 董小宛气愤的说:“我视葛曼葛兰如亲姐妹,我也不会放过他…长刀乞可麻”。 “救出珠珠后,我会与他死战”。 “如非要一战,乞可麻也不是没有弱点,你需先破他的蛊虫。蛊虫一破,他的真气就会卸掉一大半”。 “如何破”? “用我们的独门绝技折梅手”。 “我不会”。 “不会不怕,为了葛曼葛兰,我破戒教你本门绝技”。 “你直接破了他的蛊虫,我再决战,不就行了”。 “我打不过乞可麻,近不了他的身就破不了他的蛊”。 橙二急:“我还得学,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你只需要练有用的三招”。 “三招折梅手,需要多长时间”? “别人得三年,以你的武功底子,一夜必成”。 “我…还有一件事,用你们的生死轮回法帮我救活…葛曼葛兰”,橙二说。 “她还有气吗”? “没了”。 “人还暖着吗”? “也不暖,人只剩下一颗头,我让给冻起来了”。 董小宛叹气:“生死轮回法救不了她,要救她…得借尸还魂”。 “谁能借尸还魂”? “神仙”。 … 一夜, 橙二练功、董小宛教,冒辟疆回避。 没办法,圣女教的武功,就是这么的神秘。 天亮,董小宛骑上金雕阿刁先行。 “你们到的时候,我争取先救出珠珠”。 “你有什么法子”? “不要忘记,囧囧还是圣女教的圣女,陈圆圆还是吴应熊的小妈”,董小宛骑雕入高空而去。 冒辟疆目送董小宛即兴发挥,念出了一首诗: “海梁与子愿携手, 云在高天雕横斗。 空海日升无素书, 十里风尘隔杯酒。” … 还要再念, 橙二急道:“你先别酸了,咱俩快走吧”。 “好嘞,橙二兄,你们昨夜两人如何练功”? 橙二在前头跑着说:“你放心,不是两人练,是我一人练”。 第41章 伴月来了 火岛,海岸线。 骑着金雕的董小宛从高空俯视,看见了大海上有两艘船。 近处,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吴应熊等一干人站在船头。 而另一艘船,正在远方的大海上高速行驶,自南向北而来。 这是一艘战船。 船头上架着一门大炮,船舷两侧还有数门小炮。 小炮,是带着两个轮子会移动的小炮。 战船上高高的旗杆上挂着上下两面旗。上一面写着“郑”字,下一面写着“凌”字。 伴月姓凌。 空中的董小宛认得,这是郑军中小伴月的船。 七月七日即将临近,各方势力奔火岛而来,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下热闹了,我且观看。待他们战的精疲力尽,我再择机救出珠珠。 董小宛骑雕隐入云端。 … 战船上,伴月、胖丫、愣子屹立船头,一众士兵林立在火炮之后。 伴月发现了海岸边上停靠着的大船。 吴应熊同样看见了驶来的战船。 战船驶近,战船上的“郑”字,让他明白这是响誉东南沿海、郑森郑成功的战船。 在厦门海战中,郑成功击败清军。 东南沿海,是郑氏的势力范围,大海之上郑氏势力极大。 吴应熊惊恐,我们两家各为其主,是世敌。世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相极不起眼的师爷蔡梦庵说道:“我们是商船,不能和他们的战船硬拼”。 吴应熊道:“我们怎么说”? “就说是途经此地的商船”。 光明左使苏珊说:“等他们靠近盘查时,我们再一股脑的冲上去,夺了他们的战船”。 两船靠近,几乎停靠在了一起。 战船上的众炮指向大船。 伴月朗声问道:“前方何人,为何在此停留”? 吴应熊拱手回答:“我们是太仓经商的普通商人,途经此地补充淡水,稍作停留”。 这个解释很是合理。 奈何,伴月祖上就是太仓人,如何听不出这口音与太仓口音相去甚远。再看见船头立有士兵,已知这是假话。此时此地,到火岛的人,必不怀好意。 “普通商人?船带士兵,你可知这是死罪”。 吴应熊身披蟒袍,匆忙回答,阁下也不是大清朝廷管不得这闲事。我等船上带有士兵是为防身,不劳你等费心。 伴月暗笑,蟒袍五爪金龙,十有八九,眼前的公子就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平西王世子,你就不必隐瞒身份了”。 吴应熊吃惊:“你可是~延平王世子~”? 伴月笑:“我不是郑经,我是专门来杀你的伴月”。 “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阁下何必~”? “嘿嘿,杀一个…就少一个”。 灭了吴应熊,七月初七就会少一个劲敌,夺宝路上就会少一个麻烦。 此时不灭、更待何时。 伴月绝不废话。 “开炮”。 伴月下令,战船上众炮齐鸣。 登时,吴应熊大船被炮弹打的木屑齐飞、乌烟瘴气。 烟雾缭绕,世子吴应熊、师爷蔡梦庵被护卫士兵簇拥着向船尾跑去。 光明左使苏珊脚下凌波微步奇妙,躲避着炮弹,一个飞身,竟然跃起在空中直奔伴月战船。 这边厢,胖丫挥出皮鞭,皮鞭带着绿光打向苏珊。 苏珊空中一个转身躲过皮鞭,落在船头,两人战成一处,只打的难解难分。 烟雾中,一个黑影急速而来。 长刀破空,呼啸而至。 伴月大惊,敌方竟有这等高手? 急忙抽出承影剑抵挡。 承影剑,上古神器,伴月轻易不会使用此剑。由此可见,这把破空而来的长刀是多么的犀利。 刀剑相遇,“咣”的一声巨响。 震的伴月后退数步方止,只觉得气血翻涌、难以抑制。 伴月暗道,此人长刀之快、气力之强世所罕见。 但见来人,一袭黑色斗篷,只露出了一张脸。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无脸人”,脸平如纸,甚是骇人。 伴月吸一口凉气,这把长刀的威力比橙二的月牙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刀又至,自下而上。 这种从下往上劈砍的刀法与众不同,这是往上撩。 撩刀,力量极大、最难躲避。 承影剑不敢硬接。 伴月只有就地一个十八滚,翻滚出了十米之外。 虽然躲过了这一记撩刀,也是狼狈至极。 十米之外,是安全距离。 愣子,调转一门两个轮子的小火炮,对准了“无脸人”。 “轰” 一颗黑色冒着烟的炮弹,打向“无脸人”。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抵御的了炮弹的攻击。 厉害如四人于一身的绝顶高手八臂哪吒,就被一炮轰死过一个。 可是,眼前的“无脸人”却不是人。 他的身前忽然拼发出一面肉眼可见的气墙。 气墙与炮弹相遇在空中炸开。 “哐”… 震耳欲聋的声响,使战船摇摆,让甲板上的人全部跌倒,也震的船上众门火炮东倒西歪,立即停止了炮弹对大船的攻击。 烟雾飘散。 “无脸人”手持一把长刀,镇定的站在甲板上。 上空,一声雕鸣,一只金雕贴着甲板飞过。 甲板上落下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 这是董小宛。 此时的董小宛经过了生死轮回,由十六七岁的少女、成长为风韵至佳的人间绝代陈团团。 伴月眼中的陈团团。 在所有人的眼中,一向柔弱的、小鸟依人的陈团团到底有多么厉害? 其实,谁也不知道。 这也包括我们,我们也只是知道她会演戏、会各种角色扮演。 如:圣女囧囧、美人陈圆圆、依人陈团团、皇妃董小宛。 此时,她忽然出现,是因为她已经看出了“无脸人”长刀的弱点,可以独自对付“无脸人”了? 还是,她在高空看到, 橙二已离此不远… 第42章 眼中不同的美人儿 从天而降的仙女,是伴月和愣子眼中的陈团团、是苏珊眼中的圣女囧囧,是其他人眼中…风姿卓越的美人儿。 美人儿从一只急速飞过的金雕背上跳落在战船的甲板上。 这是天上的仙女降落凡尘。 仙女美的像一幅画、一道风景。 战船上打斗的众人呆住了,他们忘记了拼杀,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美人儿身上。 “大家不要打了,你们看”。 美人儿的长相很美、声音很好听,她伸出的玉手也那么的纤纤。 顺着美人儿的纤纤玉手,战船上众人看向一旁的大船。 大船已被炮弹打的千疮百孔、歪歪斜斜,就要沉没。船上的人争先恐后的往海里跳,“扑通扑通…”落海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此时,苏珊发现,少主吴应熊已经跑的没有了人影。 美人儿的话是对着“无脸人”和苏珊说的: “你们主子都跑了,你们两个还打个什么劲儿”,目睹即将沉没的大船,美人接着说,“现在你们还有谁…去管船底铁牢里的珠珠呢?你们掌管的两把钥匙还有什么用”? 光明左使苏珊见到圣女囧囧,毕竟心虚,叫了一声“圣女…”。 “无脸人”既不言语、也无表情。 对了,需说明一下。“无脸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当然不言语、当然没有表情。 美人儿伸手对二人说:“拿来”。 苏珊明白圣女要的是关押珠珠的牢门钥匙。 “无脸人”虽然没有表情,应该也明白美人说的“拿来”是什么。 可是,“无脸人”不动。 苏珊却动了,脚下运用凌波微步动了。 苏珊不是为给圣女钥匙而动,而是反向飞速的跑去船头,她这是要溜。 溜的比兔子还快。 一瞬间,“兔子”窜到了船头。 还在看着美人发呆的战船众人忽然发现。 美人儿一闪,也已经立在了船头。 苏珊几乎一头撞在美人儿身上。 苏珊的凌波微步比起美人儿的凌波微步,那…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地下的是窜,天上的是飞。 窜的总是比不上飞的快。 站在船头的美人儿伸手:“拿来,最后一次机会”。 苏珊一个急刹车,慌乱的站在美人儿面前,似是心虚的低着头说:“好…圣女,我给你…钥匙”。苏珊的粉色纱裙长袖飘飘,长袖中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上不是钥匙,而是一把匕首。 两人站立的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 美人儿看不见苏珊从长袖中伸出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 战船众人看得见,却已来不及呼喊。 匕首向前一送,刺入了美人的心脏。 满船惊呼。 难道这样一个似仙女的美人儿…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岂不大煞风景。 美人儿双手紧紧抓住了苏珊拿刀的手,她表情很痛苦,战船众人表情…很心疼。 苏珊奸笑:“圣女,我刺的是你的心脏。很快…你就死了,你的生死轮回法不管用”。 美人儿摇摇欲坠、艰难的说:“苏左使,对待同门姐妹…你怎么这么狠”? “不狠,死的就是我”。 “你…还杀了南荣右使”? “我少了一个竞争者”。 “杀姐妹者…死,这是教规”。 苏珊哈哈,以后的圣女教我说了算,教规吗…我也可以改。 美人儿脸色苍白:“那你也得当了…圣女才行”。 “你死了,我就是”。 “我要是死不了呢”? 苏珊一惊:“死不了,除非你是妖精”。苏珊用力拔出匕首,却发现…匕首上没有一滴血。 苏珊看着无血的匕首,惊恐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美人儿紧紧抓住苏珊的手,快如鬼魅,出手如电,点了苏珊身上八处穴道。 苏珊被定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我不是妖精,妖精没有心脏。我有心脏,不过我的心脏已经不会流血”。 美人儿从苏珊的脖子上搜到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把钥匙。 “一把已得”,美人儿说着话,旁若无人的走向“无脸人”。 身后的苏珊流泪大喊:“你给我下了生死符,你还不如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什么时候见我杀过人?何况还是姐妹?我留着你…好慢慢的折磨,我不会叫你死的,这么死了就太便宜你了”,美人儿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还面带着迷人的微笑。 苏珊禁不住浑身发抖,生死符会让人欲死不能。 战船上众人懵了,风姿卓越的美人儿不光人长得美、笑着美,她还…死不了,她还…能折磨人。 这…绝对是…仙女。 伴月也懵了,这…还是我们眼中柔弱的…陈团团吗?陈团团…这么厉害的吗? 凌波微步、生死大法,真是奇妙无比、天下无双啊。 …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无脸人”能够感受美人走近。他持着长刀,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一只脚后退一步,弓下身。长刀,横握在身前。 这个姿势,像是进攻更像是防守,他也意识到了美人儿的恐怖实力。 美人说:“交出钥匙,放你走。我只想救出珠珠,毕竟死了的珠珠对你们也没有任何价值”。 “无脸人”不说话,因为他没有嘴。 美人儿笑着越走越近:“你没有嘴不能说话呀…,你没有眼睛也看不见东西吧…?那…我告诉你,你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你被包围了。不想死的话,就交出钥匙”。 美人儿的想法是让“无脸人”自己交出钥匙,避免一场难以取胜的战斗。 愣子从人群中跑出来喊:“团团姐小心,那个丑八怪…他的大刀…厉害”。 晚了,“无脸人”的长刀已经挥出。 “无脸人”根本就没有常人的思维,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长刀破空,刀在呼啸。 像是一道刺目的强光。 这道强光比橙二的月牙刀光更强、更亮。 世间,已无人可以抵挡这一刀。 人不行,神仙也不一行。 伴月目睹这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刀光,心中想,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无脸人”的这一击,不知道爷爷老伴月的剑气能否抵挡的住?能否战胜这个可怕的“无脸人”。 战船上杀气腾腾,战斗未止。 战船旁边的大船,即将沉没。 船舱底的铁牢房里,已经灌满海水… 珠珠,已经绝望。 第43章 杀器大师的武学真谛 长刀破空,呼啸而至。 美人儿陈团团如何破解? “无脸人”的这一记刀光看似凌厉,实则却是虚招。 刀光一闪,迅速收回。这原本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招。 “无脸人”为什么要使用一记虚招呢? 因为四周,无数的兵器向“无脸人”打来。“无脸人”并不想在杀死别人的同时,也让自己陪葬。 无论伴月抱有何种目的和想法,他都必须和美人儿陈团团统一战线,共同对付眼前最大的敌人…“无脸人”。 伴月的承影剑,胖丫的毒鞭,愣子的鬼刺还有战船上其他人的乱箭与乱枪,一起打向了“无脸人”。 要活命,必自保。 长刀收回,进可攻、退可守,这就是“无脸人”作为一个杀器大师的武学真谛。 不错,“无脸人”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杀人机器不算武学大师,机器能够把自我防护做到顶级,才算真正的大师。 只见他,长刀护胸、气沉丹田,然后猛然用力,黑色斗篷鼓胀起来… 瞬间,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面肉眼可见的气墙,这是用内力逼出的气墙。 四周打来的所有兵器都无法突破这面气墙。 … 写的这里,我想把话题扯的更远一点儿。 我从小就看武侠小说,并深深地被小说中的武打场面所吸引。 比如:在看到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魔教输的一败涂地即将被团灭时。少年张无忌登场,用九阳神功和乾坤大魔移把众位高手逐一击败,上演了挽救魔教光明顶的超级大反转。 尤其是张无忌与六大派高手的逐一巅峰对决,打了几百上千招。对方的各种武学也介绍的清楚。有少林鹰爪功、有昆仑七伤拳、还有峨眉倚天剑…等…。 打到精彩处,我不禁喝彩、不禁叫绝。 然而直到我越来越大、思想越来越成熟、逻辑越来越严密。我忽然发现,这些武侠故事里存在重大的逻辑问题。 六大门派那么多的人,走了那么远的路,目的是要剿灭魔教,他们不是去参加擂台赛啊。 打了最艰难的仗、杀了很多人,眼瞅着胜利在望,却因为一个忽然出现的少年张无忌,而一对一展开了单挑? 凭什么要一对一,因为他们六大派的人都是正人君子、都不阴险吗? 输了,还就认了…就撤了…? 六大派的初衷是什么?去那么多人干什么?他们为什么在大功告成之际,玩起了单挑? 围剿、围剿,意味着人多势众,谁会在大好形势之下放弃自我人多的优势呢? 要知道,张无忌再厉害,他一个人也打不过六大派几百高手的全面围剿。 魔教,可是武林公敌啊。 这时的单挑,逻辑显然不成立。 … 所以,我笔下的江湖里绝不会犯这种逻辑错误。 人多,对付公敌“无脸人”,自然就会一块儿上。 伴月、胖丫、愣子还有战船上的百人统统一起上。 别忘了,“无脸人”的面前还站着深不可测的大美人儿陈团团。 众人就要看看“无脸人”的一口真气逼出来的气墙,能够抵挡到什么时候? “无脸人”面对这么多的人,还能支持多久? 美人儿陈团团对“无脸人”说:“还有一次机会给你,把关押珠珠的钥匙留下,放你一条命”。 “无脸人”不答。他那没有五官如一张白纸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只黑色的虫子。 虫子嘶嘶鸣叫,似乎在说: “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 … 橙二与冒辟疆赶到了岸边。 他们看到了战船上那石破天惊的一记刀光。 橙二,以极快的泳姿迅速游到了战船之下,再奋力一跃,登上战船甲板。 甲板上,众多人正在砍刺一面肉眼可见的气墙。 气墙力量极其强大,众人始终砍刺不破。 气墙之后,是一个手持长刀穿着黑色斗篷的“无脸人”。 就是这人杀死了葛曼葛兰。 月牙刀在手,橙二气冲牛斗、咬紧钢牙,使出了浑身气力… 一刀,挥出。 这一刀,绝对是不遗余力的一刀。 刀光像是月亮眨了一眨眼。 刀光飞出越来越大,大成一盏明晃晃的月亮,力量极大冲破气墙,击打在“无脸人”护胸的长刀之上。 “咣”的一声巨响,激起的气浪向四周扩散而出。 犹如飓风刮起。 飓风之中,除了伴月与陈团团勉强站立,其他人都被吹的飘了出去。 强大的风,让包括橙二在内的人都无法睁眼。 气浪刮过,“无脸人”站立的地方已然空无一人…。 船下海面“扑通”声响,自然是“无脸人”跳入了大海。 橙二、伴月欲追,美人儿陈团团高喊:“不必追了,他留下了钥匙…拿钥匙救珠珠要紧”。 “无脸人”站立的甲板上,留下了一只黑色的虫子。 虫子如拇指般大小,无眼无口,却在嘶嘶鸣叫。 “无脸人”果然狡猾,在性命攸关之际,他的选择是丢车保帅。留下钥匙保全自己,这又一次表现出杀器大师的武学…至高真谛。 美人儿陈团团喊:“这是蛊虫,钥匙就在这里,快快…抓住它”。 伴月最近,一剑向蛊虫刺去。 那蛊虫似已成妖,竟然一跳躲过了伴月承影剑,又呼的向高空跳起,两翼展开滑行着向海面飞去。 “不能叫它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美人儿陈团团脚下凌波微步一闪,人已追上了空中滑行的蛊虫。 她袖中伸出纤纤玉手,玉手五指在空中一抓,随后弹出一朵透明的“梅花”把空中蛊虫一罩。 “梅花”在空中收紧,牢牢的罩住蛊虫落在了甲板上。 “叮叮叮…”的弹跳。 透明“梅花”是一块冰花。 圣女教绝技-折梅手,取雾气为冰花,冰花似一朵透明的五瓣梅花。 “劈开它,里面有钥匙”。 橙二一刀,连冰梅花带黑蛊虫劈开,钥匙显露。 旁边,关押珠珠的大船沉入海底,只露着一根旗杆。 橙二拿了两把钥匙,二话不说急匆匆跳入大海。 … 说也奇怪,被劈成两半的黑色蛊虫竟然还在移动。不一会儿…变成了两只完整的蛊虫…飞起。 第44章 还有反转~ 大船已沉没。 从沉没的大船里,橙二快速游进了底舱。最靠里的一个舱门是铁门,上面还挂着两把大铁锁。 这一定就是关押珠珠的铁牢了。 橙二拿出两把钥匙打开两把大铁锁,推开了铁门。 铁牢里空间狭小,一眼可见。 没有珠珠,里面只有一个鼓囔囔的麻袋。 麻袋在动。 还活着,橙二激动的来不及细想,扛了麻袋就飞速的游了出去。 … 沙滩上,湿淋淋的橙二打开麻袋,满心欢喜满怀期待的看见了… 南荣清波。 生死轮回后的南荣清波是一个小女孩儿。 从麻袋里爬出来,小南荣浑身是水,无辜的眼神望着不知所措的橙二。 见到麻袋里的人不是珠珠,橙二眼珠子都瞪圆了,惊讶中带着失望。他失望的结结巴巴、话不达意,“你…你…怎么还…活着”? “还好你来的及时,再晚点儿…我就活不了了”。 “珠珠,珠珠在哪儿”?橙二急切的问。 小南荣开始吐水,吐的眼泪汪汪。她看着只关心珠珠不管自己死活的橙二,十分不满。“你发现救的人是我…不是珠珠,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橙二解释:“我以为…你死了,以为…铁牢里关的是珠珠,所以…”。 小南荣眼神幽怨,“你就那么希望我死”?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到船上的人这么说,以为你…死了”。 “好吧,你就当我死了吧”,小南荣撅着嘴扭头看向停在岸边的战船。战船甲板上站着一群人,其中就有一动不动的苏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橙二关心珠珠的安危,“我想知道珠珠…珠珠怎么样了”? 小南荣迈开腿向着战船走去,“你救了我,我一点儿也不感激你”。 橙二急着问:“喂…喂…,我问你珠珠呢”? 小南荣头也不回的说:“死了,珠珠死了”。 橙二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 战船上的人同样看见了沙滩上的橙二与小女孩。 圣女囧囧(陈团团)一眼认出,这个小女孩是光明右使南荣清波。 囧囧在海浪上踏着凌波微步走到沙滩。 眼前是活着的南荣清波,囧囧很高兴:“南荣右使,越长越年轻啦”。 小南荣也高兴:“圣女您更加好看呢”。 “有人说你死啦”。 “谁说的”? 囧囧指着瘫坐在沙滩上的橙二说:“就是那个人”。 小南荣嘻嘻笑着说:“别听那个大傻瓜的话,有人是在故意骗他。有人说假话,他个大傻瓜也就信了”。 囧囧心下想,这骗人的假话我也信,我也不是大傻瓜啊。“有人说假话?是指吴应熊和苏珊吗”? “当然是苏珊那个狐狸精”。 “为什么要骗他”? “是让橙二这个傻瓜把目标…放到无脸人和苏珊的钥匙上。橙二一上钩,然后…无脸人和苏珊就可以合力击杀他。如果还是让橙二得逞取得了钥匙,打开了铁牢,也可以…让我…偷袭他”。 “你没有这么做”?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我可没有苏珊那么坏”。 囧囧点头,算我没有白疼你这个丫头。 缓过神来的橙二走到跟前对小南荣说:“珠珠没死…对不对”? 小南荣笑了:“我只是生气你不关心我,信口一说而已。你这个人啊,这么爱信别人的话。对吴应熊而言,珠珠这么重要的人怎么能死了呢?”。 珠珠没有被人忘记在下沉的大船里淹死,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橙二这么想着放下心来,错乱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我还有一个疑问”?橙二看着小南荣说。 “什么疑问”? “是你带着易容成苏珊的葛曼葛兰上的大船。葛曼葛兰暴露了、死了,你怎么没事”?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躲在铁牢的麻袋里等着偷袭你”。 橙二摇头说我不相信吴应熊还会信任你。 “我也不知道苏珊是葛曼葛兰假扮的啊”。 “你就是这么给吴应熊解释的”。 “就是”。 “他就信了”。 “信了”。 橙二苦笑,笑得心中痛苦不已,葛曼葛兰死的很冤。冤就冤在我这个傻瓜轻易的相信了南荣清波,而让葛曼葛兰易容成苏珊登船去救珠珠。 这等于是把葛曼葛兰送进了狼窝。 苏珊不是好人。 南荣清波更不是好人,她说的话有很多漏洞。 葛曼葛兰就这么轻易死了?我躲在大船下就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橙二怒火中烧,死死的盯着南荣清波,“这一切都是你”。 小南荣的眼神很清澈、很天真,“什么都是我”? “是你,设计围困住了葛曼葛兰,出卖了葛曼葛兰,又借用无脸人的刀杀了她”。 “如果是我要杀她,我们一上船就可以做到,为什么还要等到设计围困她”。 “因为…你要取得珠珠的信任,你要让珠珠亲眼看到,你和葛曼葛兰在一起成了我们的内应”。 小南荣很不屑的说:“然后呢”? “然后,你和珠珠一起被关在了铁牢,你伺机探听关于火岛上的秘密”。 “自己矛盾了吧,你是亲眼所见的,我和珠珠没有关在一起”。 橙二冷静的思索。 囧囧冷笑:“南荣右使知道橙二你…会在火岛岸边来接应”。 橙二对南荣清波说:“只有你知道我要来接应。因为你的存在,所以就有了吴应熊和苏珊在船头上诱导我的对话”。 囧囧:“好吸引你登船抢钥匙,无脸人和苏珊就会合力对你展开击杀。不过幸好你不傻,你没有冲昏头脑立即登船”。 橙二继续:“见我不来,你们改变了策略,你们转移了珠珠,而你躲藏在麻袋里等着我”。 小南荣哈哈:“什么逻辑。你要是不来呢,我不就被…白白淹死了”。 “这是一个意外,并不在你们计划之列。你我两方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一艘战船,战船还把你们的大船给击沉了。你们原本的想法…就是杀了我这个接应以绝后患。无论是无脸人和苏珊杀我、还是隐藏的你杀我。总之,你们做好了双保险的准备”。 “我并没有杀你”。 “我没有在水下打开麻袋,你没有机会”。 “上岸我也没有杀你”。 “局势变了,和你想的不一样了,你杀不了我”。 小南荣哀叹一声:“橙二你…不傻,一点儿也不傻。你分析的都有道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圣女囧囧说:“你和苏珊一样,用吴应熊的力量取代我当圣女教的圣女”。 “我对当圣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可不想孤寂一生,我喜欢帅哥”。 橙二说:“就剩下一个解释,你暗恋着帅哥…吴应熊。可是他呢,在你最需要他解救时,他…却跑了,丢下你跑了”。 小南荣忽然变了脸,小小清秀的脸庞变得异常难看。 囧囧说:“我该清理门户了”。 “还不能杀我”。 “珠珠又不在你手上”。 小南荣阴险的说:“但是…有一个海中的美人鱼在我手上”。 第1章 绝望 吴应熊的大船被突如其来的战船击沉,士卒们死的死逃的逃。吴应熊和蔡梦庵押着珠珠慌不择路的跑进了火岛大山之中。 一直到了夜晚,他们才敢按照珠珠说的路线来到了前山。 前山一块大石背后,不远处有一个隐蔽的洞口。 到处都是碎石,碎石后的洞口半嘘半掩,坍塌的不成样子。剩下的那条缝隙,只有狗才能钻的进去。 吴应熊不解的问:“这…是皇家宝藏的入口”? “地震过”,珠珠说。 吴应熊和蔡梦庵站在黑乎乎的洞口犹豫。人能不能钻的进去?进去了还需要钻多久?该不会没到地呢就憋死了吧。 珠珠说:“要想进入山腹找到宝藏,就从这里钻进去”。 蔡梦庵说我们得像狗一样爬进去才行啊。 珠珠说:“要么就爬、要么就回”。 吴应熊怎么肯回,无奈的对蔡梦庵说你先爬。 蔡梦庵矮胖的像个皮球,拼命的钻进去了上半身,下半身的两只脚还在外面乱蹬。 珠珠对吴应熊笑着摇头,你就带着这么一个人要寻宝藏,简直就是在找死。 忽然,蔡梦庵乱蹬着出来,慌乱的又跌了一个四脚朝天。 蔡梦庵头上蹭的是血,手上蹭的也是血,大喊道:“里面…里面是死人”。 吴应熊打起火折凑近洞口一看,里面狭小的缝隙里塞满了死人。 最外面一个死人穿着军官服饰,像个血人一样,脸上还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 吴应熊惊讶的一声大叫:“这是…曹将军”。 是谁杀了他们?会不会是战船上的那帮人? 吴应熊的恐惧还没有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珠珠骗你们,地震以后,这里根本就进不去”。 这种寂静的夜晚,这么好听的笑声…听起来也成了可怕的声音。 这不是珠珠的笑声。 吴应熊颤抖的回头。 月光下,仙女般微笑着的陈圆圆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 … 橙二此时很懊悔,懊悔的直砸康子。 又上了那个撒谎精南荣清波的当,实在记不清已经上了她多少当。 怪只怪自己不长记性、自己已经乱了阵脚。 这里没有美人鱼凌鲛,有的只是一个水下牢笼。 橙二刚刚游进了沉船里吴应熊的房间,不知哪里有机关启动,就被房间四周落下的铁笼牢牢困住。 头顶、脚下、四周都是…牢笼的铁栅栏。 铁栅栏的缝隙只有手掌宽,就算橙二会缩骨功也钻不出去。能从这里钻出去的只有小老头的儿子无名。 无名先天无骨,矮小的像是一只水老鼠。 橙二有骨,骨架很大。 每根铁栅栏都是又厚又宽,橙二锋利的月牙刀也劈砍不断。 橙二彻底泄气了、也绝望了。 听了撒谎精南荣清波的话,盲目想要救凌鲛的代价只有一个字:死。 在这水下的牢笼里,被淹死。 橙二的水性极好,能够在水下待三天三夜,那么三天之后呢?橙二终究不是鱼,他不能像美人鱼凌鲛那样一直生活在水里。 自从凌鲛找到了葛曼葛兰的美人头返回海中之后,橙二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以前,每一次橙二进入水中,凌鲛都会及时出现。 凌鲛有着大海里精灵一样敏锐的触觉、灵敏的嗅觉,即便是几海里之外,她也能强烈的感受到橙二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 凌鲛也许被困在了别处,也许… 橙二不敢再想。 南荣清波的话一句也不能信,谁信她的话谁就会变成死鬼。 突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从离开京城踏上太仓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间断过。 似乎,黑暗中有一个魔鬼跟随,一双魔鬼之眼一直都在盯着我们。 挥之不去、挥之不散。 魔鬼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大的棋局、极其精妙、极其严密的棋局。 橙二叹息,总以为一个个强大敌人都已死去,再也没有敌手。 在太仓,所有人都放松了、懈怠了,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从听苏州评弹《董小宛》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了那个黑暗之中魔鬼设下的棋局。 以后,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在穿山园亭台榭陷进去了一双脚,在寂静窄小的巷道中陷进去了腰,在海上大船里陷进去了头,现在…没过了头顶。 如今珠珠已被敌人掠走,葛曼葛兰横死,凌鲛下落不明。而自己…被困水中,也已存活不久。 我们,已经被那黑暗之中的强大魔鬼彻底击败,彻底团灭了…。 那个在黑暗之中的魔鬼能力之强、构思之深,设计之严密叫人无法想象。“他”已然布下的棋局,使所有参与者都成了“他”的棋子,任其驱使、任其宰割。 直到现在,橙二依然想不出“他”会是谁? 谁能在我们的背后,一直盯着我们? “他”…对于我们的行踪,以及想法都了如指掌。 “他”不可能是人,只能是魔鬼。 橙二不寒而栗,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对火斩刀没有,对千手观音和八臂哪吒没有,对雪山二长老没有,对红大没有,对剑神小老头没有,对无脸人没有,就连老谋深算的神仙老伴月也没有。 这种感觉已经惧怕到了骨髓。 惧怕的不是武功,而是精密到了无一点瑕疵的算计。 算计,任你武功再高,够不着也碰不到,有劲无处使。 这,叫人绝望… 橙二彻底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之中。 第2章 没有入口 一轮弯月悬挂在夜空之上,安静柔美。 今夜是六月初七,距离七月初七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伴月想到,现在火岛上的各方势力综错复杂,都是为着皇家宝藏而来。而开启宝藏的关键人物珠珠在吴应熊的手上,自己无法单独打开宝藏。不如提前登岛,早早埋伏进火岛地宫之中,以备不失。 决定已下,伴月让战船上一干人等留在海上待命,做好随时接应工作。自己只带着胖丫、愣子登上了火岛。 这次登岛入地宫,伴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干粮、火折、缆绳、防火服等,还有登岛三人…人手一把八管转轮手枪。 带上八管转轮手枪,也是考虑一旦真打起来,“无脸人”、橙二,还有捉摸不透的陈团团都极其不好对付。八管转轮手枪是最好的防身工具。 月色朦胧,三人穿过了沙滩,走过了一大片空地,开始向着烈火熊熊的火山口进发。 一路上,他们会时不时的看见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尸体是从沉没的大船上逃到火岛上的人。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圣女教的女教徒。 伴月越发心惊,看来有人已经开始行动,大肆屠杀登上火岛的人。 杀人的人有可能是对方、也有可能是自己人。 有道是宝藏面前无兄弟,杀一个就会少一个,少一个分赃也少一个威胁。 对待登岛的人,不管他是否知晓皇家宝藏,也要宁可错杀一千 不可放过一个。 事实上,伴月也会这么做。所以对于眼前所见,伴月并不感到惊奇。 胖丫说:“公子,我看这些人血迹未干,应该死的时间不久,也许杀手就在附近,我们得万分小心”。 愣子心善单纯:“这些人也没干什么坏事,是谁…要杀了他们,这…也太狠毒了吧”。 伴月让两人嘘声,加快脚步抓紧离开。 一路无事,三人从前山翻过了几座小山之后,伴月一行很快到达了火岛中心的火山口。 伴月心中稍宽,很快就会进入地宫,到地宫后也就安全了。 看着火山口里的炙热烈火,伴月对胖丫愣子说,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以防有其他人来突袭。 愣子呵呵,拿着八管转轮手枪说有人敢来,我就给他打…八个透明窟窿。 胖丫说公子放心,我们绝不会叫人靠近。 伴月安排,我先下去,你们等我信号再下去。 把长长粗粗的缆绳绑在一块大石上,伴月戴好手套、穿上厚厚的防火服顺着缆绳滑落…。 下面是火山口里燃烧的熊熊烈火。要是稍有不慎掉下去,燃烧的熔岩就会立即让人灰飞烟灭。 伴月很小心也很谨慎,戴着防火手套紧紧抓住缆绳一点一点的下滑。他没有忘记…要时时刻刻用脚蹬着石壁来确保自身的安全。 慢慢下滑了二三十米,到了应该到的洞口,伴月却傻眼了。 那个原本在这儿的…一人可以钻入的小洞口,没了…消失了…。 伴月看洞口留下的痕迹,这个狭小的山洞显然是被人有意的给震塌了。是用强大的掌力震塌,这是七杀技法中的火焰掌。 能有这种掌力又知道洞口的人,除了爷爷老伴月和自己之外只有…橙二。 伴月大为懊恼,火岛之上已经再也没有可以进入山腹的入口。 谁也进不了地宫,谁也无法获得宝藏。 看来大家都白来了,都会空手而归。 自己家三代人的努力,就这样…结束了。 伴月内心不甘,愤怒的大叫。 … 忽然,伴月手上一松,长长粗粗的缆绳断了。 缆绳…从火山口上断落下来。 伴月慌忙用戴着手套的双手紧紧抓住滚烫的石壁。心道还好…自己小心谨慎,双脚始终蹬着石壁,没有跟着掉下去。 这是谁干的?伴月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胖丫愣子想要杀了我?这两人怎会变得如此卑鄙下流、心狠手辣? 伴月默不作声,艰难的沿着石壁悄悄的向上攀爬。 在即将爬出火山口的时候,伴月看见了外边站着的两个人。 明月当空,伴月看的清楚,一人是穿着黑色斗篷的无脸怪人,还有一人是被陈团团带走的圣女教光明左使苏珊。 肯定,剪断缆绳是这两人所为。 趁着那两人还没发现,伴月猛然跃出。 余光所见,一块大石旁,愣子与胖丫双双身首异处。他(她)们的鲜血已将大石染红。 两人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没有打响一枪,就被人瞬间杀死。 做到无声无息的杀死两人,这很难。尤其是胖丫,武功已入顶尖高手之列。 只有绝顶高手,还是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才能做到对胖丫和愣子的一击毙命。 “无脸人”面无表情,双手抱着长刀冷静的站立,冷静的出奇。 “无脸人”就是绝顶高手,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恐怖的至高境地。 … 苏珊惊讶的看着从火山口里忽然跃出的伴月:“断了缆绳…你还能活着…真了不起,超出了我对你的认知”。 伴月说:“是你们…要杀了我”? 苏珊轻腻的一笑:“是,不过你活着我就想问问…下面的入口怎样”? “没了入口,下面那个窄小的山洞彻底塌陷,谁也进不去山腹,我们都白来了。谁也得不到宝藏,现在的杀戮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停手”? “是”。 “你想…让我们放过你”? “是”。 苏珊恶狠狠的说:“不可能,任何一个敌人我们都不会放过”。 “没了入口,也就意味着没了宝藏,我们也就不是敌人”。 苏珊目露凶光:“那…只是你的认为”。 “你不是被陈团团带走了吗?怎么会和无脸人在一起,你到底站在哪边”? 苏珊知道伴月口中的陈团团就是圣女囧囧:“因为无脸人从囧囧手上救了我,所以我和无脸人在一起,自然站在这一边”。 “你们杀了胖丫和愣子”。 苏珊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两人说:“我没有这个本事,他们两人是无脸人的长刀杀的。不光是他们两人,还有你战船上的人,都已被杀了”。 伴月震惊的说:“你们…你们…好狠。你们要杀光所有的人,连没有上岛的人也不放过”。 苏珊一脸杀气:“只差一个…你”。 伴月自知多说无用,拿出了八管转轮手枪。 八管转轮手枪,一枪八发。 第3章 女魔现身 伴月也想杀了他们,只是实力不允许。“无脸人”的长刀恐怖至极。 伴月心下沉思,胖丫、愣子是被“无脸人”一刀斩杀。一刀杀了两人,两人连叫一声的功夫都来不及。自己对付不了无脸人,更何况对方还多了一个苏珊。 没有办法,只有死拼。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不管怎么说,我手上有大杀器八管转轮手枪,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伴月拿着八管转轮手枪先发制人,向“无脸人”忽然发射。 黑色的斗篷下,“无脸人”只露着一张白纸一样的“脸”。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八管转轮手枪连发八响。 近距离,没有人能够躲过手枪子弹。 可是,“无脸人”的周边出现了一面肉眼可见的气墙。 月色下,气墙波光闪闪,阻挡住了打来的八颗子弹。 子弹是发散的钢砂,八束钢砂像是粘在了气墙上无法继续前进,只在气墙上留下了一圈圈的波澜。 伴月惊恐,这个家伙的真气实在是厉害,竟然能挡的住手枪子弹? 这…是怎么修炼出来的真气? 气墙之后的“无脸人”,从黑色斗篷里拔出了一把长刀。 长刀从气墙里缓缓伸出后,突然加快,一刀挥向伴月。 长刀似一道刺目的强光。 伴月手上是上古神器~承影剑。 刀剑相遇,“咣”的声响,火星四溅。伴月只觉得气血翻涌、难以抑制。 瞄准机会,“无脸人”全神贯注的使足了力气,长刀呼啸再向伴月而来。 看这架势,誓要一击而中。 而此时在“无脸人”身后的苏珊,也忽然出手。 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像两把“剪刀”,一把“剪刀”快似两道交错的闪电。 闪电,不是击向伴月,而是击向了“无脸人”。“无脸人”正在全神贯注的攻击伴月,对身后的盟友毫无戒备。 苏珊的这一下既迅速又突然。 闪电击在了“无脸人”身后的气墙上。 气墙被击开了一道大口子。 而另一把“剪刀”通过气墙口子探入,又剪在了罩着斗篷的“无脸人”后脑勺上。无脸人后脑勺上立刻出现了一朵五瓣“梅花”…。 “咔嚓” 没有察觉的“无脸人”后脑勺上出现了形似五瓣梅花的伤口,里面立刻涌出了无数黑色的蛊虫。 后脑勺裂开,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蛊虫。 蛊虫涌出,“无脸人“的真气登时卸了,他的肉眼可见的气墙也立刻消失。 原来,他的强大真气来自于蛊虫。 “无脸人”后脑吃痛,条件反射般的向前一跃。 此时“无脸人”门户大开。 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伴月反应极快,迅速一剑刺向“无脸人”。 “无脸人”真气卸了,招式扔在,他不愧是绝顶高手,百忙中奋力出刀一挡。 “咣”… 失去了真气的无脸人力道大减,被伴月的承影剑震的弹飞了出去。 好个“无脸人”,他借势飞出了几十米,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山石之后。 月色朦胧中,一闪不见了踪影。 … 苏珊出手的对象是“无脸人”。这让伴月难以置信,苏珊竟然出手袭击了“无脸人”? “你…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苏珊冷冷的说:“不是帮你而是要杀你,先杀无脸人然后再杀你”。 “我懂了…你们要杀死所有人”。 苏珊嘿嘿,“杀你的人来了,你看”。 顺着苏珊的目光,伴月看到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从一只大金雕的背上走了下来。 女子面带微笑美若天仙,她是大美人陈团团。 陈团团一直都在隐藏布局,暗处隐藏着的美人儿就像一个女魔鬼。 陈团团才是幕后的真正操纵者。 … “你们放走了无脸人长刀乞可麻,再想杀他可就难了”,陈团团十分惋惜。 苏珊说:“我用折梅手已经破了他的真气,他就算跑了也不足为患”。 “乞可麻早已不是人,他可以不看不闻不吃不喝,他就是一个没眼没口没鼻子的大虫子。”陈团团说,“他已和蛊虫融为一体,靠吸食天地灵气为生,蛊虫就是他的生命源泉,如果蛊虫散尽他就活不了。可是他还能跑,就说明他的真气还没有完全丧失”。 苏珊诧异:“我明明按你所说,用折梅手剪开了他的皮肤,蛊虫也涌出来了”。 “苏左使你少使了一招,没有完全废了他的真气。而伴月也没有抓住这仅有的机会。要是橙二在,一定不会让乞可麻逃走,实在是可惜呀”。 一旁的伴月寒意充满全身:“这一切…都是你陈团团的安排?你利用他人…杀掉所有具有威胁的人,你要将我们全部清除,进而独吞宝藏。橙二…是不是也在你的杀人目标之列”? 大美人陈团团笑意盈盈:“我从不杀人”。 伴月说:“你只是从不…自己杀人”。 “你猜对了,我不是自己杀人,但是对宝藏有企图的人都得死。橙二也一样…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凌鲛呢,你也对凌鲛下了手”? 一旁的苏珊说:“那个美人鱼凌鲛被埋在海底寒冰里,也永远…回不来了”。 伴月看着陈团团充满戒备:“你只会留下珠珠一人,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我改主意了,你还不能死”。 “不杀我?你是有什么企图吧”? 陈团团很直率:“是,投靠我…听我的话,你就可以活下去”。 “为什么要投靠你”? “乞可麻会回来杀你,想活下去就得投靠我”。 “就是这个原因”? “乞可麻活着对你…对我都是最大的威胁”。 “我明白了,恰恰是因为无脸人乞可麻逃走,我才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你想借我之手杀掉乞可麻”。 “就是这样”。 伴月摇头:“杀了他也没用了,我们谁都拿不到皇家宝藏…,火岛已无入口”。 “任何宝藏迷窟都有活路,你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那个被摧毁的火山入口只是一只穿山甲留下的美丽的意外”。 在伴月心中,只有宝藏才是人活着的意义,伴月来了精神:“你发现了进出地宫的真正活路”? “珠珠知道,珠珠一定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和橙二毁了那个火山入口”。 “可是,珠珠在吴应熊手上”。 陈团团微笑:“珠珠已在我手上。在打开宝藏之前,我们只剩下了一个威胁,那就是无脸人乞可麻”。 第4章 海底寒冰 “无脸人”,苗疆第一高手长刀乞可麻在月色下玩命狂奔。 他要跑回到刚刚才进行了大肆杀戮的地方、海边的战船上。他只有登上战船暂时离开火岛,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乞可麻就是一个杀人机器,这几天他杀了太多太多的人。 现在他隐约的觉得,死神已经跟上了自己。 他很懊悔,为什么要从那个骑着金雕的大美人手上救下苏珊,救下这个夺命鬼、这个死神。 他想不通,苏珊会是敌人。她隐藏了太久太久、隐藏的太深太深,以至于让人没有了任何戒备。 曾一度追杀别人的乞可麻已经成了被别人追杀的对象。 … 战船上全都是死人。乞可麻和苏珊一起杀光了战船上的人,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狗还站在血泊之中。 狗小白嗅到了乞可麻长刀上血迹的气味,昂头对着孤寂的月光长啸,它似乎在思念自己的主人而呜咽鸣叫。 乞可麻伤的很严重,真气泄露使他的力量大打折扣。但是他还是努力的升起风帆,想要尽快的离开火岛。 只要能离开火岛,海风把战船吹到哪里都行。 假以时日,蛊虫真气恢复,他还是一个无往而不利的杀人机器。到那时他还会回来,以报苏珊的破身之仇。 当他把一叶一叶的风帆升起,却发现抛入海底的沉重大铁锚没法拉起来。 缠绕着粗大铁链的摇柄…不见了。 没有摇柄就无法转动粗大的铁链,铁链不转动就拉不起来海底沉重的大铁锚,拉不起大铁锚的战船就行驶不了。 有人藏起了摇柄,能够藏起摇柄的显然不是狗而是人。 战船上还有活人。 想到这里,无脸人乞可麻警惕的抽出了长刀。 体内蛊虫的触觉让他感到,活人就藏在甲板上的死人堆里。 蛊虫的触觉像是森林里的毒蛇,可以热感传导。死人都是冰凉的,只有活人才是温热的。 乞可麻举起长刀向着死人堆里的、有温热感应的活人,一步一步走去。 越来越近,乞可麻挥刀欲砍。 “活人”血淋淋的从死人堆里自己钻了出来,慌忙的说:“无脸人…奥…乞可麻…乞可麻先生,是我…是我南荣清波啊”。 乞可麻面无表情,还举着长刀。 月光下的长刀发出着幽冥的蓝光。 看着杀人的长刀,小南荣很害怕的说:“苏珊…苏珊不是好东西,她是圣女囧囧的卧底,我害怕她杀我,所以我…躲到了死人堆里”。 乞可麻没有反应,事实上他那没有五官的脸就算是有反应也看不出来。 小南荣还在解释:“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儿,打不过你也跑不掉,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耍花招”。 见无脸人不动声色,小南荣继续说:“乞可麻先生…你是不是在找拉起铁锚的摇柄,我知道苏珊把它藏到哪里了。你要不杀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 乞可麻点头,示意小南荣前面带路。他用刀尖抵着小南荣的后背,寸步不离。 被谎言深深伤害的乞可麻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孩儿。 小南荣向着船舷走去,边走边说:“苏珊实在是太狡猾了,她把摇柄藏的地方非常隐蔽,如果没有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找的到”。小南荣指着大海,“她把它藏在了前方海底的一大块寒冰里”。 锋利的长刀刀尖还抵在小南荣的身上,小南荣扭头对着面无表情的乞可麻说:“你去…还是我去”? 乞可麻当然不会做出选择,谁单独去找都不行,一旦小南荣离开视线之外,必然会逃之夭夭。 乞可麻给出的手势是~一起跳下去。 小南荣扭过头目视大海,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拉起铁锚的摇柄当然不在寒冰里,寒冰是埋葬人的坟墓。 前方海底的寒冰里埋葬了美人鱼凌鲛。寒冰里设的陷阱不止一处,不知道危险所在的人触碰到动了手脚的寒冰就会坍塌。 那里,能够埋得了凌鲛,同样可以埋得了无脸人乞可麻。 … 两人跳入大海,向海底深处游去。 乞可麻紧握长刀跟在小南荣的身后。 海底不远处,有一个海沟。南荣清波和乞可麻不断下潜,大概下潜了有几十米深。由一块块小的寒冰组成的像小山一样大的寒冰出现在了眼前,寒冰晶光闪闪透着深蓝色的光芒。 小山一样大的寒冰,有着一处处的裂缝。 小南荣从一处较大的缝隙口游了进去。 乞可麻很谨慎,不敢贸然进入,他担心南荣清波会使用诡计。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南荣清波在缝隙里拐了一个弯儿,消失不见。 乞可麻决定等,就等在缝隙口处。这是在海底,人进去了早晚都得出来。 南荣清波也是同样的想法,这里是海底,你既然不敢进来那我也不会出去,就看谁能坚持的更久。 寒冰缝隙里的流水冰冷刺骨,南荣清波往里游去,缝隙已到尽头,一些头顶掉落的巨大碎冰堵死了整个缝隙。 寒冰里的机关设计就是南荣清波所为,不用质疑,这里就是埋葬凌鲛的地方。 (把葛曼葛兰的人头抛进大海,原本就是安排好的一个阴谋。 橙二过于迷信生死轮回法的魔力,他想救活葛曼葛兰,就会想到让凌鲛去冰冻葛曼葛兰。 橙二想的到,陈团团一定也想的到。 陈团团太了解橙二了,她所设下的计谋一环扣着一环,一环不成必然会有另一环。总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海底寒冰就是最佳的冰冻场所。生活在大海里的美人鱼凌鲛,无人可以在大海中战胜她,那…就让她自己埋葬自己。) 南荣清波很好奇,被砸在寒冰之下的凌鲛到底怎样了? 是当时就被砸死…还是慢慢衰竭而死? 已经过了三天,无论是哪种死法反正都会死。 南荣清波搬动了几块碎冰,决定亲眼看看,只有亲眼看到了凌鲛的死,才会让人更加放心。 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 其实,好奇也能害死人。 第5章 恶灵海沟 海沟,海底寒冰发着幽暗的蓝光。 在巨大的冰山缝隙里,南荣清波借着海水中的浮力搬开了几大块碎冰,然后她看到了碎冰之下世间最美好的景象。 一动不动的美人鱼凌鲛,身躯通体雪白。 白色的长发,白色的面容,白色的躯体,白色的鱼尾。白的发光,白的耀眼,似乎还白的透明。 美人鱼像是一件冰雕玉琢的艺术品,更像是一个在水晶宫里沉睡的睡美人,美的叫人陶醉、美的叫人窒息。 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让南荣清波一个女人也几乎迷醉。 “呀,这可能是世间最后一条美人鱼了吧,她也太美了…就这么被碎冰砸死了,真是可惜。你看她…死了都这么美、这么的白玉无瑕”。 南荣清波很得意,我杀人都杀的这么的艺术、这么的高雅、这么的有水平。保留了原始的美,这是大师级的杀人水准,绝对可以吹嘘一辈子。 南荣清波歪着头,仔细看着没有了呼吸的美人鱼凌鲛,“可是美人鱼~怎么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呢,不像是死了的。…实在抱歉,这么美好的大自然创造的艺术品,我还是要给破坏了,我得再给你补上几下。不然,我总是不放心”。 南荣清波拿出了一对峨嵋刺。 然而她的想法还没有过一分,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是片刻功夫,从四面八方冰山的缝隙里,游进来了无数的海洋生物… 成群结队游进来的小鱼、小虾、小螃蟹,鱿鱼、乌贼、大章鱼,海星、海胆、硬海葵,一层又一层的围住了美人鱼凌鲛的身躯。 太多了,太多了。 海洋生物多的让人犯了密集恐惧症,南荣清波觉得心脏病都快要发作。 在密集的海洋生物群里~美人鱼凌鲛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睛…蓝的深沉。 … 密不透风的海洋生物群里。 有歌声响起,歌声神秘而悠长,歌声怪异还极具穿透力,能通过耳朵眼传到人的脑中。这种歌声带着神秘又恐怖的种子,在人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这种诡异歌声,让人很不舒服,让人痛苦不堪、心乱如麻又沉浸其中。渐渐地声音在南荣清波的脑海中发芽开花,南荣清波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笑容。 南荣清波进入了幻觉世界。 … 四周的背景有了很大变化。 原本寒冷清澈、晶莹剔透的海水,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水域。水域散发着腥臭味,到处弥漫着骇人的气息。 海水更像是凝固了,粘稠的没有一丝流动的水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安静的叫人害怕。海水一片死寂,犹如人间地狱。 一团浓浓的黑煞雾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迫近。 雾气中累累白骨在水中或隐或现,这种诡异的场景让南荣清波头皮发麻、双腿也在不住颤抖。 这还不算诡异,真正诡异的是…白骨在游动。 有谁见过白骨在游动? 这不是人间,这是地狱。 无数只白骨手爪自粘稠的水中冒了出来。 一具白骨漂过,到了南荣清波身边。南荣清波定睛看去,顿时吓的毛骨悚然。 骷髅,白骨森森的手臂,竟然一把抓住了南荣清波的脚。白骨抬起头露出了...已经腐烂...不成样子的脸。 “它”的眼球是死鱼眼,白呲呲的很是恐怖。“它”的牙齿一张一合,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响。 这哪里还是死人尸骨,分明就是骷髅恶灵。 南荣清波吓得哇哇大叫想要逃走,在粘稠的水中却游不动,只有用一对儿峨嵋刺对着骷髅恶灵乱刺乱打。骷髅恶灵没有痛感,峨嵋刺打在“它”的身上不起一丁点儿作用。 白骨越聚越多,四周都是骷髅恶灵,南荣清波已无路可走。 骷髅恶灵的头颅,有的咬住了南荣清波的脚,有的咬住了南荣清波的手,还有的撕扯住了南荣清波的头发,更甚的开始啃食她的肉。 南荣清波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却不想就这么死了,她乱打乱踢拼了命的呼叫拼了命的挣扎。 南荣清波宁愿死在“无脸人”的手上,也不愿意成为骷髅恶灵的食物。 无脸人乞可麻就在冰山之外,南荣清波做了最后一次呼叫:“乞可麻…乞可麻…,摇柄就在…战船上的死人堆里…,救我…”。 南荣清波告诉了乞可麻摇柄的真正所在,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希望能有一人跟自己陪葬。 尽管她知道挣扎是徒劳的,呼救也是无功的,她还是在做着绝望的拼争。 森森白骨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美人头。 美人头,黑色的头发编成无数的小辫儿,既英俊又飒爽的脸庞异常冷峻。 看到这个美人头,南荣清波吓得心胆俱裂、魂不附体。 美人头,是乌雅.葛曼葛兰的头。 葛曼葛兰来索命了。 霎那间,南荣清波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再抗争不再挣扎。 骷髅恶灵争先恐后的分食… … … 悠扬的歌声持续,传遍了海底冰山。 第6章 合杀无脸人 冰山之外,无脸人乞可麻听见了南荣清波的呼叫声。 “…摇柄…摇柄…,就在战船上的死人堆里…”。 乞可麻同时也听见了南荣清波的求救声。 “…乞可麻…救我…”。 乞可麻关心的是摇柄,关心的是自己如何逃生,他可没有心思关心南荣清波的死活。 失去了三分之二真气的他…自身难保。 … 乞可麻从大海里爬到战船上。 船上的那条白色的狗,还在对着孤寂的月光哀嚎。 甲板上,堆着一大堆的死人。 死人堆里就藏着那个可以拉起大铁锚的摇柄。 乞可麻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身心充满了疲惫和绝望。 疲惫是…真的疲惫。 绝望是…他感受到船头上立着一只大金雕。 金雕来了,就是他(她)们追来了,也就意味着死神来了。 而自己已经无路可走、无处可逃。 乞可麻暗叹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但他却无法逃避这个残酷的命运。 杀人者,终究被杀。 乞可麻身披黑色斗篷,挺直疲惫的身躯站在船头,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那些曾经的痛苦和悲伤,那些无法忘怀的记忆。 “村里有个姑娘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无法回到过去,只能面对眼前的一切。 养蛊、炼气、杀人,都是十分痛苦的事。 为了成为绝顶高手,他付出的代价比任何人都多。 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与幸福。 甚至,终身都是一个没有“脸”的人,脸上没有五官,脸平的像一张白纸。 他没有别人眼中的花花世界,没有别人耳中的欢声笑语,没有别人口中的酸甜苦辣,也没有亲情、友情和爱情。 他只有虫子一样的触觉,像一只虫子一样的活着。 如果有来生,他不愿意成为一只“虫子”,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再也不要什么出人头地、再也不做什么绝顶高手。 付出了这么多,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很冤。 求生的本能使乞可麻拔出了刀。 一把长长的苗刀。 乞可麻内心大叫,~我就在这里,你们来吧,不必躲躲藏藏了~。 强悍无比的杀气向着四周蔓延。 既然对方已经意识到了,那还有什么可藏的? 伴月手拿承影剑正面逼近,苏珊脚踩凌波微步在乞可麻的身边环绕。 苏珊在寻找机会使出天山折梅手的第三招,彻底破了乞可麻的蛊虫真气。 伴月毫不畏惧地冲向无脸人乞可麻,手中的承影剑闪耀着寒光。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可怕的敌人、异常强大的敌人,也是他(她)们必须要击败的敌人。无脸人乞可麻此时真气涣散、身体疲惫,这是杀了他的最好机会。只有杀了他才能永绝后患,而火岛之上再无敌手。 无脸人乞可麻的内心涌起了一丝恐惧,他(她)们都是非常强大的战士,尤其是那个金雕背上的美女,武功深不可测。 失去了大部分真气的自己,没有了气墙做为屏障,难以取胜。但是,根本就没有退缩可言,两强相遇勇者胜。用自己精湛的刀法以及自己最后的力量,与他们一决高下。 战船甲板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尽管无脸人乞可麻真气涣散,可是他的苗家刀法依然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他的攻击异常猛烈,手中长刀似光一般的快。一刀连着一刀,长长的苗刀让伴月难以抵挡、渐渐陷入了困境。 苏珊在四周用凌波微步游走,怎奈乞可麻的长刀舞的密不透风,竟没有丝毫下手的机会。 此时,乞可麻的触觉已经清楚的感受到,来人仅仅是伴月和苏珊两人,他的心中又涌起了一丝希望。 那个金雕背上的绝世美女不在。 她不在,自己就还有机会。 面前仅有的两个人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能够成功击杀他(她)们,那么他依旧可以逃出生天。 活着就有希望,乞可麻加快了进攻得速度。 长刀破空、长刀呼啸。 乞可麻拼尽全力。 长刀已经完全放在了伴月身上。 游走的苏珊不足为惧,自己吃了一次亏,绝不会有第二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陈团团已经静悄悄的走来,走到了他的身后。 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 陈团团的凌波微步比起苏珊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精妙绝伦的凌波微步没有一丝响动。 “脸”上没有五官的乞可麻毫无察觉,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第三者的存在。 幽灵一样的陈团团忽然出手。手,如同一把剪刀。 陈团团出手的速度比起苏珊来,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天山折梅手第三招,暗香疏影。 暗香疏影,突出的是暗…是影。 暗影攻击,这是一次致命的攻击。 乞可麻依旧毫无察觉。 “啵”的一响。 无脸人乞可麻的脑后被剪的撕裂,撕裂开处是一朵五瓣梅花。 脑后被撕裂的乞可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真气“呼呼…”外泄… 伴月瞅准机会,用承影剑快速削向无脸人乞可麻的脑袋。 一剑,快似流星。 承影剑削铁如泥,更何况是卸了真气的乞可麻的脑袋。伴月这一击又快又准,乞可麻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家,连着斗篷帽子他的头颅被一剑削飞了出去。 “无脸人”脖腔之内,涌出了无数黑色蛊虫。 蛊虫拇指大小,浑身漆黑,外形与蝎子无异。 蛊虫涌出之后,“无脸人”原本高大的身躯只剩下一副皮囊。那皮囊就如被撑破的气球一般,迅速地瘪了下去,皮囊带着斗篷一起瘫倒。 那个“无脸”的脑袋落地,在甲板上滴溜溜的转。 一群群落在甲板上的黑色蛊虫,竟然有统一的指挥汇聚在脑袋边上,推动脑袋簇拥向皮囊。 这是要把脑袋安装在皮囊上。 “他”还能活?三人惊骇。 对着月亮哀嚎的狗小白忽然窜了过来,一口咬住了乞可麻的脑袋,飞速跃出甲板,跳到大海里向着火岛游去。 突然的非常突然。 看着水中游动的狗小白,方才反应过来的陈团团喊:“小白…小白,你干嘛去?快回来”。 伴月黯然说道:“狗小白这是去祭奠他的主人…愣子”。 … 三人看着乞可麻摊在地上的一层皮。 这个人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杀人机器,脑袋上没有“脸”,而一层皮下装着一肚子的蛊虫。 他算不得是一个人,活着,灵魂也是一种煎熬,死后…灵魂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 第7章 苏珊之死 陈团团坐在金雕阿刁的背上,临飞走时给伴月留下了一句话。 “伴月,剩下的…就看你得了”。 阿刁载着陈团团飞上青天,慢慢消失在了天际,此时天已微亮。 死人堆…在甲板上堆的像一座小山。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伴月从罗刹岛上带来的人。这些以往的海盗,现在的郑氏水军,过惯了刀剑上舔血的日子。死,对于他们来说,本应就是归宿。 可是,如今的他们死了,却是死得不明不白,死的很冤。他们不知道火岛上藏有秘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火岛、为什么就成了别人刀下的冤魂。 他们的鲜血浸透了甲板,汇聚成一滩滩猩红的血水。有些尸体还保留着最后一刻的惊恐和痛苦,而另一些则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伴月走在这片修罗场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他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不忍和无奈。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照亮了整个海面,伴月也该执行新的任务了。 伴月找来一大桶的油,浇在死人堆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火把。 “你要把这些尸体在战船上烧了”?苏珊不解的问。 “逝者安息,我要火化他们,让他们也好魂归故里”。 苏珊说:“那你把他们丢到大海里喂鱼就可以了。海上生存的人,生于大海,死后魂归大海,这就是他们的命。你知不知道…你为了火化他们,也会把战船点燃,而这艘船我们回去时还要用”。 “留着船也没什么用,没有人再去使用这艘船,就让它跟灵魂一起燃烧吧”。 “错,我们要用。找到宝藏后,我们还要坐船回去呢。你知道吗?宝藏很大、宝物很多,宝物要装在船上带回去,你千万不能把船给烧了”,苏珊想要阻止伴月。 伴月冷笑:“你要坐船回去?嘿嘿,你想的太多了。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还想活着回去吗?”,伴月指着面前山一样的死人堆说,“你问问他们…他们答不答应”。 苏珊闻言一激灵:“伴月…,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得意思是说…你该给他们陪葬”。 苏珊笑,笑得很轻腻:“你敢杀我?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可是圣女教的光明左使,而你才刚刚投靠我们不久。你胆敢动我一根毫毛,圣女都决不会饶不了你”,苏珊还很蛮横。 “杀你,正是她的意思”,伴月抽出来了承影剑。 承影剑寒光闪闪。 苏珊根本不信,她目睹承影剑说:“不可能,我跟了圣女二十多年,她要杀谁都不会杀我”。 伴月摇了摇头:“你跟了她这么多年,你都不了解她,也活该轮到你死。你知道吗,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留着你…没有用”。 苏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想到,以前的圣女从没有杀过人,但是这几天的圣女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虽然还是没有亲手去杀人,可是这几天所有杀人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受了她的安排、她的指示,或者是她所设下的圈套利用别人去杀人。 对于她认为没有了价值的人,她一个都没有留。 无论是七杀星成员橙二、葛曼葛兰、凌鲛,还是吴应熊、伴月一方的众人,甚至还有自己圣女教的教众。 她认为是敌人的人或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全都死了。 那么自己呢? 自己潜伏在吴氏父子那里的任务已经结束,她利用自己已经把该杀的人全都杀光了。自己也变成了无用者,变成了没有价值的人。 宝藏面前无兄弟,苏珊此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圣女的一生,都是为了宝藏。 为了皇家宝藏,她不惜杀死所有的人。 苏珊变了脸色,恶狠狠的对伴月说:“你杀了我,那么有一天,在她的眼中你也会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伴月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伴月出剑,人快剑快。 苏珊自知不敌,拔腿就跑,脚下使出的是凌波微步。 “杀我没那么容易”。 凌波微步很微妙,走位很奇特。凌波微步可以确保苏珊逃生。对此,苏珊很自信。 的确,想要杀一个会凌波微步的人确实不容易。 可是,伴月脚下使用的也是凌波微步。 而且,伴月的凌波微步比苏珊高明的多。 一闪,人已到了苏珊身前。 苏珊大骇:“你…你怎么会凌波微步”? 伴月阴险说道:“你猜”? 苏珊慌乱,口不择言:“我猜个屁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除非…圣女她…她是你妈”。 “猜对了”。 这…还猜对了?这不就是我随口一说吗,苏珊懵了,也傻了。“我…我这话不是认真的”,苏珊解释着说。 “可我是认真的”。 “我不信”,苏珊大叫。 “提醒你一下,我姓凌”。 “姓凌…又怎样”? “记不记得凌玄”? 苏珊忽然醒悟:“凌…,凌玄…,你是凌玄的儿子”? “你又猜对了”。 “可是我…我根本就不想猜”,苏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已经猜了,现在是你知道的太多,知道太多你就必须得死”。 承影剑刺出,剑法更妙,一招舞出九九八十一个剑花。 看到这样的剑法,苏珊绝望。“你得剑…比我先前见到的…还要厉害…” 承影剑密不透风,剑花落处, 苏珊,人头落地。 伴月缓缓说道:“当然,我的剑本来就很厉害。演戏这种事,不光你会,其实我也会。不过你还是知道的太晚了,你已人首分离,头颅落地,生死轮回法…也救不了你”。 伴月使用承影剑杀了苏珊,这是苏珊应得的下场。她是一个双面间谍,既为圣女服务,也为吴应熊服务。她心怀鬼胎,杀人如麻,她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苏珊的头落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是背叛和被背叛的下场。 伴月走出了决斗场,战船上燃起熊熊大火。 苏珊这样的结局,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悲剧。 记住,永远不要去做卧底,更不能成为双面人。 第8章 你不是董小宛 一个又丑又胖的家伙叫做蔡梦庵。 冒辟疆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对于历史典籍、曲艺词牌方面很有研究。 同样,蔡梦庵也知道冒辟疆。 二十年前,被誉为天下第一神童的冒辟疆就已得名。诗词、小说享誉海内,冒辟疆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在火岛后山一亩油菜花田的小溪旁,冒辟疆见到了董小宛领来的蔡梦庵。 董小宛对冒辟疆说:“这位是蔡梦庵先生,关于大水车里的奇怪字符,我想…他对你会有所帮助”。 蔡梦庵似乎是有些冷,胖胖的身材总是忍不住的发抖。在抖着的过程中,他眯缝着小眼看小溪里转动着的大水车。 转动着的大水车上,每一个狭小的缝隙里都刻有密密麻麻的各种奇怪文字与符号。 奇怪的文字与符号又密又小,蔡梦庵眯缝着小眼看了半天也还是一个字符也没有认出来。 他很难为情的说:“不…不认识,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冒辟疆笑笑,宽慰道:“先生不必难过,你才看了半天,我在这儿看了好几个月也照样不认识”。 这是海内两个有名的大才子,他们都不认识的字符,应该就不是字符。 “这…不是人间的…文字,这是…天文…数字”。 董小宛说:“这确实是字,是人间的字不是天文。不过蔡先生你说对了一点,这些字…里面有数字”。 “哪儿…有?我…怎么一个数字都没看到”? 董小宛指着大转轮说:“你看右手边…第七个孔里,仔细看…第九列…第…二十六排,对…就是那里有一个~0~字”。 蔡梦庵仔细端详:“零?我怎么…没有看出它是个~零~字”? “是阿拉伯数字的~0”,董小宛用手在空中比划着0的正确写法,“这里面的字符都是反着的,0是一个圈儿,你看不出来它的正反,但是其他的字符都是反着刻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反着刻,这是故意让人…认不出来吗”?蔡梦庵抖着说,他似乎很害怕美若天仙的董小宛。 “因为反着刻在上面的字符,被月光映照在水面上的时候,就会正过来了”,董小宛说话轻声细语,温柔极了。 冒辟疆很是纳闷,这么温柔的美人儿,蔡梦庵他在怕什么?美人儿有什么可怕的? 蔡梦庵还是有些抖:“那…我们…为什么不等到晚上…有月光的时候再来”? “月光…只能等到七月初七,只有七月初七的月光才能把数万字符中的其中七个字符…照在水面上。可是,到七月初七就来不及了,我不能等、我等不住”。 蔡梦庵皱眉:“为什么…非得是七月初七的月光呢?别的时候的月光就不行呢”? “因为…因为人家就是这么设计的,只有七月初七才刚刚好,只有七月初七的月光才能把七个字符恰好照到水面上”。 “人家…人家是谁?谁这么没事干…设计了这么害人的玩意儿?”。 董小宛有些不高兴,温怒的说:“蔡先生只管看,别那么多的问题”。 蔡梦庵抖得更厉害:“我…我…只有最后…最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能不能…问”? “嗯,你问吧”。 “那个那个…零,阿拉伯数字的0,你是…怎么知道它…它是读零”? 董小宛说:“我记下的,从珠珠的口中记下的。珠珠曾经读过一连串的七个阿拉伯字符,她读的七个阿拉伯字符中的第一位就是0,所以我记下了它读做零”。 蔡梦庵啧啧称赞:“珠珠…珠珠厉害,认识这么多的…字符,我知道她看过全套的…永乐大典,她还能过目不忘,真是…大脑奇强…真是厉害”。 董小宛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两本书,书名正中书《永乐大典》。 冒辟疆和蔡梦庵看到书面上写有第一百一十一卷《各国文字 — 上》《各国文字 — 下》。 冒辟疆惊讶不已:“小宛,你…拿到了永乐大典”? “只拿了两本,这两本就行。多了…我也拿不了,多的…对我也没用”。 “你…入皇宫,就是为了这个”? “要不然呢”。董小宛温柔的说,“时间紧迫,你们两个一人一本,里面的奇怪字符不认得就死记,把它们全都死记硬背下来。等到七月初七夜晚,月光一出,认下对应的七个字符就好”。 冒辟疆若有所思目光迷离,看着温柔可人的董小宛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她究竟要做什么?心机这么重,这已不是他认识的董小宛。 “小宛,你这么做…是要做什么”? “我在做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为此…我已准备了很多年”。 “你说的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了七月初七你自然就会明白”。 冒辟疆似是有所醒悟,他看着董小宛说:“珠珠呢…还有橙二呢?他们在哪里”? “你知道的,橙二下海去救珠珠,两人…两人都没有回来。害他们的人是吴应熊、苏珊还有南荣清波,不是我”。 冒辟疆盯着发抖的蔡梦庵:“你害怕的是什么?你害怕的人是谁”? “我…我…”,蔡梦庵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董小宛。 冒辟疆什么都明白了。 “岛上死的人,是不是都与你有关”,冒辟疆问董小宛。 董小宛不答。 “珠珠还有橙二,他们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董小宛仍不答。 冒辟疆大声问:“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董小宛忍不住了,她受不了爱人的大声质问,“你不该这样问我”。 冒辟疆怒急:“我只是问你…是不是与你有关,你回答我”。 “我说无关怎样?有关又怎样”? 是啊,她说有关又怎样?冒辟疆能怎样? 这句话在冒辟疆的心中无解。 “你不是董小宛,你不是我认识的…董小宛”。 冒辟疆鼻头一酸,不想叫人看到自己的伤感,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 董小宛身边闪出一人。 这一人是伴月。 “要不要杀了他”? 董小宛犹豫不决。 伴月说,这个人留不得,我去杀了他。 “不…,不能杀他,谁也不能杀他”。 “为什么不能杀他”? “只因我…不高兴”。 第9章 通往地宫宝藏的活路 活路,是皇家宝藏的通道。 活路,是相对于死路而言的。 火岛上的地下暗河,水流湍急,阴森恐怖,实际上是一条无尽的死路。 墨家摄魂大阵,其设计精巧玄妙,一重名申,三曲水葬魂,仿佛是恶魔的狞笑,让人毛骨悚然;二重名子,三曲阴阳路,如同生死的抉择,使人彷徨无助;三重名辰,三曲地宫冥,恰似地狱的门户,令人胆战心惊。 踏入这三重九曲大阵,便注定走向死亡。 即便如此,这条死路也已塌陷无路。 …… 有死路必然存在活路。 活路,并非是那火山口下微不足道的“狗洞”,那只是穿山甲无意中制造出的一个意外罢了。 那么,真正的活路究竟在何方呢?它是否隐藏在某个神秘无人探知的角落? 火岛就这么大,这条神秘的活路,竟然连智慧超群的七星老人和他的得意弟子“伴月”都一无所知。 “伴月”的重孙小伴月,同样对这条活路的存在毫无头绪。 陈团团自然……不能知晓其中的奥秘。 然而,陈团团和小伴月却认为,聪明无比的珠珠一定知道这条活路。 她是皇家宝藏的唯一传承。 珠珠确实知道,但她的回答却令人失望至极。 “如果你们把地下暗河那条路看成是死路、绝路的话,那么……通过火山口的……狗洞……或许就是唯一的活路。只可惜,我已经亲手毁掉了那条路。”珠珠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仿佛在为失去的希望而叹息。 陈团团语气坚定地说:“狗洞~是唯一?我不相信…你会把唯一的活路给毁了。” 伴月也附和道:“我也不信,不然你登火岛还有什么意义?” 珠珠无奈又委屈地耸了耸肩:“不是我要登火岛,而是别人让我登火岛,我是被人抓来的呀。” 陈团团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还是不信,宝藏总得重见天日。没有了进入地宫的路,宝藏还怎么重现?” “谁说的一定要重现呢?我有说过吗?”珠珠平静的回答。 陈团团和伴月,一时无言以对。 蔡梦庵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卷珍贵的《各国文字》跑了来。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两眼笑成了一条缝,美滋滋地说道,书中的每一个字符都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我期待着七月初七的月光,与转轮密符相遇的时刻。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那个神秘月光之夜的期待。似乎每一个文字都是他心灵的寄托,每一符号都是他智慧的积累。 他的笑中夹杂着一丝猥琐的神秘,好像要告诉她们,他已彻底知晓了这两卷《各国文字》中隐藏着的秘密和力量。 珠珠犹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你…你进入皇宫,原来…就是为此…”。 陈团团大笑。 “哈哈…珠珠,皇家宝藏的钥匙在我这儿,现在转轮密符也在我手,你还有什么价值?你还做什么无谓的顽抗”? 小伴月对着珠珠说:“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与我们合作…找到通往地宫宝藏的活路”。 珠珠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我想先见见橙二,只有见到橙二以后,我才会考虑是否合作。”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陈团团皱了皱眉头:“橙二丢下你独自离开了火岛,他把你丢下了,你不可能再见到他。” 珠珠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声音中带着坚定:“不用骗我,橙二不会这样做的。” “那他在哪儿?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他怎么还不来救你呢”? 珠珠难过的低着头:“他是不是…死了”? “死不了,没有人能杀得了橙二”。 珠珠目视陈团团:“没有人杀的了橙二,但是…你陈团团却可以,橙二信任你…他不会防着你”。 “放心,我不会杀他”。 珠珠反问:“那…橙二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橙二以为你死了”,陈团团对珠珠说,“他以为你死在了大海里”。 陈团团永远都在演戏,永远都演的天衣无缝。 “说我死了…是你骗他的”? 陈团团得意:“当然是我,他信任我,这你…知道”。 “你…不会杀他,对吧”。 陈团团微笑:“当然,我怎么舍得杀橙二”。 “你保证”。 “我…保证,我绝不会亲手杀了橙二”。 珠珠现在的希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橙二活着。不要再登火岛、不要再犯险、不要与陈团团这样可怕的人为敌。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将来结婚生子、一生平安。 珠珠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好,既然橙二能活着离开火岛,也算你没有把事儿做绝。你不做绝,我也不做绝,我告诉你通往地宫的活路”。 “活路在哪儿”? 珠珠,仰头看着黑夜的天空,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在闪烁。 七月初一,天上没有月亮,看不到月亮在眨眼。 “何必急于这一刻呢?没有几天了,七月初七就要到了”。 看着强大无比,如同魔鬼的陈团团。 珠珠痛苦的说: “我一直都坚信不疑,自己的记忆力堪称天下第一,无人能及,我的智谋更是举世无双,从未有过败绩。 然而,今天我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我竟然输得一败涂地,输的如此彻底。” 珠珠,曾经那个充满活力、永不言败的她,如今却失去了顽强拼搏的精神。她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坚定和激情,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变得黯淡无光。 她感到自己没有了任何力量,曾经的梦想和目标变得遥远而模糊,她被一股无形的重压击倒,无法再站起来。 第10章 七月初六的夜晚 七月初六,晴朗的夜晚,众星拱捧的是一弯新月。 一个孤独的身影穿着书生长袍,走到了董小宛的油菜花棚前。 油菜花棚里的董小宛躺在油菜花上,透过头顶花棚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星星,在唱幼时的儿歌。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她轻声地念叨着,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 小时候,她和唯一的亲人爷爷住在乡下。夏日的夜晚,她会和小伙伴一起跳皮筋。爷爷坐在院子里…沉浸在喧闹的氛围中、开心的微笑。 爷爷已经不在多年,多年只剩下她一个人,浪迹天涯。 …… 董小宛穿着一件刚刚做好的白色橡胶衣。 橡胶衣上衣和裤子是分开的,一件白色橡胶上衣,一件白色橡胶裤子,看起来很酷、很紧、很火辣。 董小宛穿上,曲线毕露,身材好的一览无余。 世间少有的大美女,这谁受得了。 混着石膏粉的橡胶衣是为了防火设计的,当然它也防雨。显然,董小宛今夜穿着橡胶衣不是为了防火,是在防雨。 “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 “干嘛来”? “我想问问,今夜是否有雨”? “有雨,一会儿就下,还是雷暴雨”。 “江南的梅雨季已经过去,现在是伏旱天气,怎么还有暴雨”? 董小宛妩媚的笑:“暴雨是为了淋那个脑子不开窍的人。暴雨一来,躲都来不及,所以我提前穿好了雨衣”。 “这种天气,真是奇怪“。 “不奇怪,东南季风起,大风台就会来,大狂风、大暴雨更厉害”。 “大风台是不是来的有些早”? “不早,刚刚好淋那个有家不回的人”。 “奥,那海岛上的风雨会更大吧”。 看着冒辟疆没话找话,董小宛问:“海岛风雨很大,你怎么还不进来”? 冒辟疆走了进来,坐在了董小宛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你指的是那样”? “害死了这么多的人,就为了一个宝藏,值得吗”。 董小宛悠悠的说:“值得…非常值得。知道了我的过去,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这样”。 “你不妨讲一讲,我姑且听一听”。 董小宛的目光变得忧郁哀伤。 “一百多年前,那时的我七岁。像往常一样,我跟着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陈八口从太仓家里出发到大海上去打鱼。 那一次,我们的船走了很远很远。 一网下去,没有捞到鱼却捞上来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受了重伤的人说他叫凌云志。 凌云志是太仓名人,我的爷爷当然知道他。 凌云志筋骨寸断,时日无多。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对我的爷爷陈八口说出了火岛宝藏的秘密,还口述了七杀技武功秘籍。希望我的爷爷转述给他在太仓家乡的儿子凌思归。 海上一日,凌云志死去。我们带着他的尸骨回到太仓,送到了凌家府上。 我的爷爷转述了火岛宝藏的秘密后,谁曾想…那凌思归却…恩将仇报,使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我的…爷爷。” 讲述一百多年前的事,还是让董小宛涕泪涟涟。可见那日的残忍,尤其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女孩,她内心造成的伤害是多么的大。 “七杀技秘籍复杂,我的爷爷记不住,我却记下了。也因此凌思归让我活了下来。 为了活命,我不敢一气把秘籍背诵给他,只有一天就背一段给他听。 凌思归去京城,也带着我。 为了能见到皇帝,凌思归让一个老太监知道了宝藏的秘密…也知道了我的存在。 老太监救我出来。他救我出来的思想并不单纯,是为了宝藏、为了秘籍。 其实,宝藏还有一个关键…关键的秘密,我和爷爷没有对任何人讲。 那就是~”。 说到这里,董小宛停了下来,看着冒辟疆说:“这个…关键秘密你也不需要知道”。 董小宛流着泪继续:“那个老太监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变态狂。为了知道宝藏更多的秘密,他剥光我的衣服整日打我、整日劣我…。直到一个夜晚,我一刀捅死了他。 寒冬的月夜里,迎着冷风没有衣服的我…没命奔逃,寒冷饥饿…使我冻僵在一片雪地里。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夜晚的月亮…就像今夜的月亮,是一弯新月…”。 董小宛痛哭。 冒辟疆不忍:“我知道…我知道了…。之后,你被圣女教的人救起,从此入了圣女教”。 “我没有忘记仇恨,我要让所有与宝藏相关的人付出代价”,董小宛咬牙切齿。 冒辟疆叹息:“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你还是没有化解仇恨”。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人面兽心的人”。董小宛的恨~已入骨。 “想想当下”。 “当下怎样”? “如果…你不这样,你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朋友”。 “呵呵,朋友。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 冒辟疆长叹一声,无奈讲道:“你在这里很舒服、很爽,每晚吹着微风,享受着月光。不知道这样的享受还能持续多久”? “你想要多久”? “我想要很久…很久…”。 “可惜只有一晚,你要抓紧机会”。 冒辟疆伤感,说话也有些哽咽:“你可以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来得及”。 董小宛岔开话题:“穿着这么厚的长袍,在这么闷热的夜晚,你不热吗”? “热,快热死了”。 “那你干嘛还穿着,干嘛不脱掉”。 “你不也穿着橡胶衣吗?你热不热”? “热,我也热的快死了”。 “那你干嘛不脱掉”? “你…你想让我脱吗?”董小宛躺在了冒辟疆身下的油菜花上,眼神能勾走人的魂儿。 冒辟疆…啊…嗯…啊… 董小宛眼睛眯缝起来,笑意浓浓:“啊…嗯…啊…,嗯…啊…嗯…,是个什么意思?” 董小宛的手搭在了冒辟疆的腿上,轻轻的摸。 冒辟疆紧张的像根棍子。 董小宛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吗?和你的董小宛”。 “没…没有…,以前的董小宛纯洁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现在的呢”?董小宛褪去白色橡胶上衣,褪去白色橡胶裤子。 月光透过油菜花棚,董小宛就像一朵盛开的…娇艳的…欲滴的…鲜花。 董小宛笑得眼睛弯弯的,很媚:“这么僵硬。哈哈…怎么?…怕我吃了你”。 “嗯”。 “我不吃你”。 “还是怕”。 “你还怕什么”? “我还怕蛇”。 “这儿有蛇吗?是油菜花蛇吗”? “有蛇,不是油菜花蛇,是美女蛇。是一条白色的美女蛇,就在我的面前,我怕美女蛇咬我,美女蛇会咬死我”。 这句话,是不是很熟悉。 董小宛也感到很熟悉。 这句话绝不是冒辟疆能说出口的,而是~ 董小宛瞬间变色:“你,你不是冒辟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而至。 橙二拽下了人皮面具,闪电映照着橙二的脸变得橙红,红的可怕,红的吓人。 暴雨倾盆而下,光着屁股的董小宛跑都来不及。 … 第11章 冰冷的海,温暖的心 暗黑的暴雨中,一丝不挂的董小宛施展凌波微步穿过油菜花田向着大海边跑去。 她身后紧追不舍得人不是冒辟疆,而是杀手橙二。 凌波微步很奇妙,奇妙到了橙二眼看着追近,董小宛一个轻盈踏步就会闪出视线,她的人会瞬间平移到另一边。 凌波微步不是直线高速度的快,而是在高速飞驰中不断的变换,忽左忽右。 尽管如此,橙二依然紧追不舍,不管董小宛的凌波微步多么地奇妙,始终也无法摆脱像死神一样的橙二追击。 前方,就是大海,暴雨中的大海正在发怒。 雷声、雨声、波涛声,响彻天地。 追急了眼的橙二手中寒光一闪,月牙刀挥之欲出。 董小宛的面前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已无路。 大海,是橙二的故乡,在水中是橙二的强项却不是董小宛的强项。 暴雨如注,董小宛停下脚步忽的转身,洁白柔软的胸膛迎着寒光闪闪的月牙刀。 橙二的月牙刀很快、很锋利。 这会瞬间要了董小宛的命。 橙二的月牙刀,这是怎样的一把刀? 说他是当今最厉害的一把刀一点儿也不为过。几年的时间,橙二已经成长为绝顶高手中的高手,无敌于天下的高手。 他手中的刀已使用的出神入化,收放自如。 对,就是收放自如。 手即是刀,刀即是手。 刀光一闪,触碰到董小宛洁白胸膛的不是月牙刀,是橙二的手。 面对如此尤物,谁能下得去…刀? 谁都不行,这也包括杀手橙二。 橙二是一个男人,更重要的是,橙二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有情有义的男人对待曾经有过故事的女人,当然用的是手,而不是刀。 董小宛放浪大笑:“我就知道你橙二…哈哈,舍不得杀我…哈哈…”。 董小宛笑得弯下腰,她的手抓着橙二在胸膛上的手,抚摸到了橙二掌心的月牙刀。 忽的,再一个轻灵的转身,刀,已在董小宛的手中。 暴雨中,董小宛湿淋淋的长长黑发遮挡在了胸前,直至脚面。 雨水在黑发上肆意流淌,清澈的眼神透露出的是凶光。 董小宛的笑声穿透雷雨轰鸣,月牙刀的微光穿过无尽黑夜。 月牙刀跟这冰凉的雨水一样冰凉。 橙二的肌肤,感到了寒意。 刀冷,人的心更冷。 … 这个世界的人,有的人表面是冰冷刺骨的,内心却是温暖善良的。 有的人,表面是温暖善良的,内心却是冰冷残酷的。 这样的两个人相遇,相遇的时候恰好又是对手。要以命相搏,你说,死的会是哪一个? 有过社会实践的人都会知道,死的一定是内心温暖善良的那一个。 橙二,是一个杀手,他的职业冷酷而无情。然而,即使经过多年的职业磨练,他那原本充满温暖和善良的内心,依然没有被阴暗和残暴所侵蚀。橙二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人,他对人间情义有着无比的珍视。杀手这个身份,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而是命运的安排,或者说是生活的无奈。 他的过去深埋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尽管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他的内心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澈和善良。橙二的存在,是对杀手这个职业的一种颠覆。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即使在最黑暗的环境中,善良和情义也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刀冷,人的心…不冷。 … 善良如同冬日的暖阳,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又如黑夜中的明灯,给人们带来希望和方向。 善良不是过错,善良是对这个社会的信心,是对人的自信。 足够强大,就会足够自信。 月牙刀,早已和橙二融为一体。 刀即是手,手即是刀。 刀虽然不在橙二的手中,但是月牙刀却是橙二的刀。 刀光再闪,董小宛身前黑色长发,被削去了齐刷刷的一大截。 月牙刀一失飞回到了橙二手中。 不明所以的董小宛慌忙中用手护着裸露的胸前,飞身跳入大海。 长发变成短发,短发护不住身体,一丝不挂的董小宛躲进海里这是在害羞,害羞的像一个少女。 董小宛蹲在水中,不知要何去何从。 岸上的橙二静静的看着水中的董小宛,冷静的一动不动。他知道少女一样的董小宛善于表演、善于伪装,一动不动的观察就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董小宛在冰冷的水中冻的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实在忍不住,她冲着岸上一动不动的橙二大喊:“橙二你个王八蛋,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在岸上闲待着干什么”? “我在想是否杀了你”。 “要杀我就现在,要不杀我就赶快滚蛋”。 “凭什么我滚蛋”? “你不滚蛋我怎么上岸”? 橙二笑:“你可以往水里游”。 “风高浪大,我怕淹死。你在这儿…就这么盯着我,你是…几个意思”。 “意思是有一个,只是我…不急不急”。橙二干脆坐在了沙滩上,一副悠闲悠闲的样子。 “你不急我急。我告诉你橙二,你要是杀了我,你的珠珠公主绝不会活到明天”。 “你在威胁我”? “我死了珠珠也会死,我俩都死了,宝藏就会永远成为秘密,永远不会重见天日”。 “你是说你也握有宝藏的关键秘密”。 “这是当然,所以说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和珠珠谁都不能死”。 橙二漠然不语。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焦急的董小宛高喊:“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旦让不能死的你逃出生天,我怎么能确保无事”。 董小宛快冻僵的脸挂起一层白霜,使她看起来更加的洁白,洁白的如同美人鱼凌鲛。 洁白的董小宛说出的话也表明了自己同样清白:“橙二…我问你,你…何时见过我杀人”? “刚刚,刚刚我就见到了”。 董小宛凄苦的表情、颤抖的声音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橙二啊橙二,想不到你这样看我,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你不知道吗?我那只是试探,我不是真的要杀你,我只是试探你…会不会真的杀我”。流出泪水的董小宛继续说道:“你真的不了解人家的…心,你…真的不了解…”。 董小宛动容的话让橙二动心。 第12章 还有其他敌人 暴雨来得急去的也急,弯弯的月牙露出了笑脸。 暴雨初歇,大海恢复平静。 但是海水依然冰冷刺骨,董小宛已经泡的久了。她的头发上、眉毛上、眼睫毛上都泛起了白霜。 美人儿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美人儿。 此时的董小宛就是一个冰美人儿。 “这里的海水实在是太冷,我…快受不了了”,董小宛楚楚可怜。 可是橙二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还问起了问题,“知道这里的海水为什么冷吗”? “我…不知道”。 “现在的海水很平静,你是否能够感受到你的脚下有一股…刺骨的冰水在流动”? 确实感受到了脚下冰水的流动,水中的董小宛连忙点头,“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岛中的暗河就从你的脚下流出”。 董小宛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确定是地下暗河的水…就从这里流出”? “我确定。我在这里曾经和红大搏斗,我被迫藏入水中,并且潜入到了水底”。橙二平静的说道,“在水底我发现了暗河的出口,这条暗河可以直通皇家宝藏”。 董小宛欢喜,“橙二…我的好橙二,你真好…你告诉了我皇家宝藏的通道,这已是唯一的通道”。 “你不用高兴,我们只不过是临时合作关系,合作成功之后还是敌人”。 董小宛欣喜大悟,“你要跟我合作啊。嘻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刚刚还在想…,活着的你为什么在此时就出现?为什么不等到关键时刻才暴露?原来…你是有预谋…你也需要合作。我们合作是要对付谁呢?当今天下还有谁…值得你我联手”? 橙二很深沉、很痛苦,“我在火山口看到了死去的愣子和胖丫”。 董小宛连忙解释:“这…不是我干的,这是那个无脸人干的”。 “我知道,那是一把既长又快的刀,和杀死葛曼葛兰的人是同一个人。”提起葛曼葛兰橙二更加心痛。 “葛曼葛兰的死…我也很伤心,我从没有对苏珊和南明清波交待过要杀死葛曼葛兰”,说这话的时候,董小宛一样的心痛,“我已为葛曼葛兰报了仇,那个无脸人乞可麻已经死了”。 橙二分辨不出来董小宛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低着头继续说道:“我亲手埋葬了愣子和胖丫,可是当我再次途经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异常,掘开坟墓却发现…愣子的尸体不见了。难道是愣子复活了?我细想这完全不可能,你们的生死轮回法都做不到,愣子怎会做到?那么…会是什么人带走了愣子的尸体”? 董小宛回答:“岛上还活着的就这么几个人,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我也想不出。如果不是现在火岛上的人,那就意味着这个火岛上还有其他的人,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董小宛惊呼:“老伴月”。 “可是老伴月已经死了”。 “你亲眼见到了”? “没有,那时我与珠珠逃离,老伴月所在之地已被炸成一片火海,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 董小宛沉思片刻,“不管是谁?我们都将面对我们一无所知…极其可怕的敌人。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带走愣子的尸体、还是两截了的尸体?”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会假扮成愣子”? “易容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不需要尸体”。 “或者…或者…,干脆借尸还魂”。 “我不知道,我没试过,我只喜欢我自己的相貌”。董小宛手指岸边“我现在想说我…什么时候…能上岸…? “只要你想上岸,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需要…一件衣服”。 “没有衣服”。 “你…身上的”。 “那…你想的美,我不给”。 董小宛已经下了决心,宁愿曝光也绝不冻死,况且自己的如玉身体他又不是没见过。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个美人儿缓缓浮出水面。她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白皙如玉的肩头,水珠顺着发丝滑落,仿佛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月光洒在她身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那张绝美的脸庞,精致得如同雕刻大师手下最完美的作品。柳叶眉下,一双明亮如星辰的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身材婀娜多姿,修长的双腿在水中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扭动间散发出无尽的魅力。 这位刚从海里出来的美人儿宛如海中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橙二再也不敢看这个蛇蝎一样的美人儿,赶忙脱下上衣,盖在了董小宛身上。 宽大上衣穿在董小宛身上,像是一件长袍可以一直盖到她那诱人的大腿。 董小宛笑着说:“你真好,不过我还想起一个人,跟你一样好”。 “你说的是冒辟疆”。 “冒辟疆会不会偷走愣子的尸体呢”?董小宛歪着头想,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调皮。 橙二叹气,“你怀疑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每个人都值得被怀疑,包括你刚刚说过的话,你是否真的埋葬了愣子,是否愣子的尸体真的不见了”。 “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你骗我”。 “骗人总得有目的,我骗你…目的是什么”? “谁说骗人一定要有目的,我骗人的时候就不一定有目的”,董小宛嗤嗤的笑。 橙二愕然,自己从来不知道骗人还有没目的,没目的干嘛骗人。 “我…还是希望你认真一点儿”。 “认真,我很认真。如果…你没有说谎话愣子的尸体真的不见了,那么岛上有作案时间和动机的人就只有冒辟疆”。 “我想听听他的动机是什么”? “所有来岛上的人,就只有一个动机那就是宝藏”。 橙二的头都快裂开了,“我知道啊,可是冒辟疆有对宝藏的企图,他跟着你就行了,何必另行其是”。 董小宛摇头,“橙二啊橙二,你虽然聪明,但是你和珠珠一样,对人性的认知简直就差的太远”。 “奥…”。 “你了解冒辟疆吗”? “我不了解,你了解”。 “其实我也不了解冒辟疆,我和冒辟疆的相识很短,认识过去的冒辟疆是过去的董小宛。” “怎么理解”? “刚刚你提到了借尸还魂,使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真的冒辟疆”。 橙二目光坚定注视星空,看着弯弯的月亮。 “下个夜晚就是所有秘密的揭晓之夜,你我联手还有珠珠,即使是再强大再聪明的敌人我们也不惧”。 第13章 还是七月初六的夜晚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此时此刻,蔡梦庵正全神贯注地默记着《各国文字》中的文字符号。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突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蔡梦庵猛地回过神来,原本沉浸于记忆中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即使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了各种文字和符号,但那月光映照下出现的七个神秘字符又该如何应对? 地宫中的密码器绝不可能雕刻着成千上万个字符让自己去逐一比对。 必定存在一种更为便捷的方法。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蔡梦庵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其解,急得他几乎要把头皮抓破。 明天夜里便是七月初七的夜晚,如果进入地宫之后无法打开密码器,等待自己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七月初七的夜晚并不会比其他夜晚来得漫长,留给他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想到此处,蔡梦庵不禁心生恐惧,脸色愈发苍白如纸。面对如此绝境,他又怎能不感到害怕? 那个时代,人们对于拼音字母一无所知。然而,那位神秘的设计者——负责构思皇家宝藏的人物——却洞悉这门语言的奥秘,正是这位天之骄子发明了拼音。 这个人便是郑和。 他在率领船队下西洋的漫长旅途中,结识了外文字母,并从中获得灵感。二十六个字母如同神奇的拼图,组合成了拼音,赋予每一个独特字符的读法。 凭借这二十六个拼音字母,人们能够拼凑出数不清的字符,创造出千变万化的表达方式。密码器上仅有的二十六个字母成为了解开谜团的关键,如果不懂得这些字母的读音,便无法突破难关。 作为皇家的唯一传承者珠珠,掌握了拼音这项绝技。她不仅在写给橙二的书中加以运用,还特意备注了如何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习,引导橙二了解其中奥妙。 拼音,成为了珠珠和橙二之间特殊的交流工具。在当今世上活着的人中,认知拼音读法的只有珠珠与橙二。 … 在风停雨住的时候。 无奈的小伴月和蔡梦庵像两个小学生一样站在了珠珠的面前。 珠珠的所在之地,就是那个经过地震废弃了的山洞。原本山洞之中还流淌着一条暗河,现在暗河已不知所踪。 狭窄的山洞口堆满了发臭的尸体,即便是橙二还活着也绝不会找到这里。 珠珠,像一个入定的老僧,对尘世失去了幻想。 珠珠说不是我不肯教,而是你们一夜之间根本就记不住成千上万个字符的读音。不要说是你们,即便是我这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也不行。 小伴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一起进入地宫”。 “我已答应过告诉你们进入地宫的活路,进入地宫后你们是死是活都已与我无干”。 “你不怕我杀了你”? “死有何惧”。 小伴月发急:“要怎样你才肯合作”? “除非橙二活着,只有活着的橙二站在我的面前”。 小伴月无奈,他知道根本就无法带来活着的橙二。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去救海中沉船牢笼里的橙二。 这么多天过去,橙二早已经死了。 想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自己家族始终无法打开宝藏。只有这一年的七月初七距离成功最近,可是近在咫尺,又要前功尽弃。 … 可是橙二还活着。 这连活成了人妖的董小宛也无法相信。 董小宛疑惑发问:“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你一直在海底的铁牢笼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橙二的回答是谁说我一直都在铁牢笼里。 “不在铁牢笼,那你是怎么逃脱出牢笼的?还有,你逃脱铁牢笼之后去了哪里”? 橙二说你想要知道这些,让我见到珠珠,必须是活着的珠珠站在我的面前。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打不开宝藏”。 “我有皇家宝藏钥匙还有蔡梦庵。蔡梦庵就是能看懂转轮密符的人,我什么都不缺”。 橙二呵呵笑着说,如果转轮密符就这么简单,皇家宝藏绝不会等到现在才去开启。 “能有多难”? “比登天还难。难道一百年才出了珠珠一个这样的天才,只有她才能真正看得懂转轮密符。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蔡梦庵绝对悟不出打开密符的真正奥妙”。 谨慎的董小宛不敢再托大:“好,我答应你,只不过我不会离开你们两人的身边”,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你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我的确有些不放心”。 “已是盟友,你可以旁听”。 “和珠珠在哪里见面?哪个时间”? 橙二手指油菜花田里的油菜花棚,就在这里见面,就是这个时间。 … 油菜花棚。 珠珠终于见到了活着的橙二。 眼前的橙二明显消瘦了许多,面容也显得十分憔悴,但他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坚定。 珠珠心疼地看着橙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橙二一定经历了很多艰辛和困难, 珠珠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活着,你就该远离这里…不要回来”。 橙二泪目,努力的微笑,“这里有珠珠,我说过…我们永远不分离”。 珠珠哭着扑在橙二怀里,“快走…快走…,进了地宫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你指的他们…?是谁”? “所有人,所有人都是敌人”。 橙二轻腻的一笑:“你我还有董小宛,我们三人联手不惧任何人,哪怕是老伴月还活着”。 珠珠附在橙二的耳边悄悄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不止老伴月,我说的是所有人”。 “所有人,是还有…”? “还有”。 “都有谁”? 花棚外的董小宛嬉笑:“两位卿卿我我的时间可不多啊。橙二…你不要忘了我们刚刚结为盟友,我可看着呢也听着呢”。 橙二朗声说:“绝不会忘记我们要共同面对的敌人”。 珠珠伏低身体在地上刻画出了杂乱的密符。 橙二看出读音,拼出字义。 对宝藏有企图的人是: 老伴月、小伴月 吴氏家族 郑氏家族 洪门冒辟疆 这些名字让橙二感到恐怖,让橙二最最恐怖的是: 还有一个人要的不是宝藏,而是来毁灭一切的… 第14章 七月初七的月亮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天空格外明亮。 浩瀚的星空中,闪烁着无数璀璨的星辰,它们如同散落在天幕中的钻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一轮如钩般的弯月静静地悬挂在天际,它洒下淡淡的银辉,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浪漫的面纱。月光如水,温柔地抚摸着大地,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 弯月处,有着七颗最为耀眼的星星陪伴。它们彼此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罕见的美妙画卷。 就在今晚,夜空中出现了这种难得一见的奇景——七星伴月! … … 穿着一身橡胶紧身衣的珠珠、蔡梦庵、橙二、董小宛、小伴月站在了小溪旁。 七月初七,午夜时分。 这一刻终于来临!一行五人心弦紧绷,他们瞪大眼睛,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或声响。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让人既期待又害怕。 小溪上的转轮水车终于现出了七个小孔。月光透过小孔将七个密符映照在了水面之上。 七个密符,清晰无比。 ? ? ? ? ? ? ? 见到这些诡异的密符,董小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内心暗道:自己即便聪明一世领略世间百态,但是要让自己记下这些杂乱无章的密符,那是万万做不到。 小伴月也是如此,自己虽然能对密符记下个一二三,可真要到地宫去核对密符密钥时,一样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小溪旁所见密符的五人,对七个密符能够倒背如流的只有三人,而能知其音又汇其意的只有两人。 月光西移,水车转动,小溪水面上的七个密符缓缓消失。 密符已现,事不宜迟,五人火速出发,加紧赶往海边。 … 在明亮的月光下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海滩展现在眼前,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延伸至天际。海浪轻拍着岸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行走沙滩,洁白细腻的沙子柔软而温暖。 大海,没有了平日波澜壮阔之势。它就像一面巨大的蓝宝石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繁星和弯月。 七月初七的夜晚,弯月高悬,洒下清冷而皎洁的光辉,它的光芒格外明亮,穿透了云层,照亮了大地。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珠珠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让她显得越发圣洁和高贵。 曾经那位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皇家公主,如今已历经风雨,闯荡江湖多年。她不再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女,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看透世间冷暖的女子。 珠珠凝视着夜空七星伴月的奇景,不禁想起了破灭的家国与逝去的亲人、想起了死去的七杀星战友,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眷恋,泪水不知不觉悄悄滑落。 这样美丽的月色与星辰,或许…将成为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见证。 七星伴月终将消散。 但愿,橙二能够活着出去,能够完成自己不能完成的夙愿。 时间无多,珠珠悄悄拭去泪水。 海滩上除五人之外不见再有其他人,珠珠略微安心,遂牵了橙二的手纵身跃入大海。 董小宛不敢怠慢随后跃入,小伴月、蔡梦庵紧随其后。 海底,有一股刺骨的冰流从山石中流出。冰流水势很急,这是一条通往火岛深处的水路。 这条水路才是真正通往皇家宝藏的活路。活路,连接的是地下的那个水潭,而水潭之中藏有一只巨大的火凤凰。 火凤凰能够冲破层层墨家摄魂阵机关,直达地宫的皇家宝藏。 … 橙二与珠珠手牵手顺着海底水路逆流而上。 橙二是海的儿子,大海就是他的故乡。水中生存的本领除了美人鱼凌鲛,橙二当仁不让。 四周变得黑漆漆,两人已经游入了地下暗河。 暗河,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珠珠无法看到周围的景象,只能凭借听觉和触觉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耳边传来阵阵哗哗声,那是冰冷的流水在她身旁急速流淌。 珠珠紧紧地抱住橙二的腰,闭上了眼睛,不再试图用视觉去探索这个陌生的环境。她选择相信橙二,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来带领。橙二就像一条水中的飞鱼,身姿矫健地在水中穿梭游动着。 橙二强大的力量和敏捷的动作,似乎与水融为一体,游刃有余地驾驭着水流。随着橙二的游动,珠珠的身体也随之起伏不定,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扑面而来,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在这一刻,珠珠放下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任凭橙二带着她飞速遨游,享受着这种风驰电掣般的刺激感。水流的冲击让她心跳加速,而内心的紧张则逐渐转化为对未知的期待。 黑暗之中,橙二的触觉如同野兽。 野兽总是能够感知未知的风险。 这种触觉并非普通人所能拥有,它超越了常人的感知范围,让橙二能够察觉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细微变化和潜在威胁。作为最顶级的杀手他就像旷野之中的野兽一样,在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物竞天择 适者生存。 橙二感受到,他和珠珠的身后不止有董小宛、小伴月、蔡梦庵三人跟随。黑暗的水中,还有其他人。 已有其他人跟入了暗河,还…不止一个。 第15章 人鱼的宿命 冰冷刺骨的暗河之中,水流湍急。 就在橙二和珠珠如飞鱼般迅速游过之际,一阵神秘而悠扬的歌声在身后骤然响起。 这歌声似来自幽冥地府,带着无尽的哀怨和凄厉。它像一把尖锐的利器,刺破水中黑暗,穿透力极强,直直地钻入人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人类的吟唱,更不是海豚的叫声,而是…人鱼的高歌。 人鱼高歌入耳,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魔力,听到之人头疼欲裂还会心生幻想。 随着歌声在暗河中飘荡,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河水开始翻滚,像是被激怒的巨兽,发出低沉的咆哮。暗河两岸的石壁也微微颤动,一团团黑雾从地狱里面…挣脱着破壳而出。 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在黑雾弥漫之中,隐隐现出一些模糊的身影,这是一群来自暗河中的厉鬼! 这些厉鬼形态各异,有的没有身躯,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有的身体残缺不全,面目狰狞恐怖。 厉鬼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从黑雾中涌现。它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逼近眼前。 蔡梦庵功力最弱,又很懂音律。懂音律的人会早早不自觉的进入梦幻。梦幻中…他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禁不住的恐惧、颤抖。 一个张着大口的厉鬼头颅在水中忽然跳起,临空一口咬在了蔡梦庵的脖颈之处,立刻鲜血外溢、喷涌而出。 望着自己脖颈的鲜血喷涌,张着大嘴的头颅还在撕咬不停,蔡梦庵吓得心胆俱裂、一口气换不上来让流水呛炸了肺,活活吓死在了暗河之中。 蔡梦庵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死的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董小宛试图逃离这恐怖的歌声。然而,那歌声却如影随形,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 眼见不停袭来的厉鬼,董小宛手上天山折梅手舞动,斩断了一个又一个厉鬼。可是,黑雾中的厉鬼越来越多,不管她多么努力也怎么都杀不完。 董小宛力图冲过去,她在水中依然厉害。凌步微步辗转腾挪进入了黑雾之中,在群群厉鬼的缝隙间,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小伴月似乎浑然不觉,根本不理会周边厉鬼的侵袭,凝气闭眼,在冰冷的流水中向着人鱼高歌处悄悄寻去。 他的身后,另一个黑影加速超越。 … 暗河漆黑。 美人鱼凌鲛正在悠然地高歌,她那美丽的鱼尾轻轻摆动,银光灿灿,宛如水中仙子一般。 突然间,她的目光被一道异样的身影吸引——只见一个浑身赤红、仿佛刚从鲜血中捞出来的人已悄然而至。 这个血人的身体肿胀得如同一个血葫芦,面目狰狞扭曲。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在黑暗的河水中弥漫开来。 凌鲛心中一惊,原本婉转悠扬的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周围的暗河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水流涌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看那血人面庞依稀可以辨别,疑似世子吴应熊。 这样恐怖的血人让凌鲛也害怕:“你是…吴应熊…”? 狰狞的血人发出了腹语。 “我…是”。 凌鲛不禁一抖,迅速的反应过来。自己的水中催眠术,是老伴月凌思归因材施教,以人鱼的独特声音有感而发。这个世界上,能够不受催眠影响还闯到自己面前的…只有老伴月,绝对不会是那个废物吴应熊。 可是老伴月凌思归,他根本就不会受到虚幻的水中厉鬼所伤,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血淋淋的如此吓人? “你的这个样子…”? 腹语瓮声瓮气,语调怪异:“我的这个样子…是承蒙珠珠所赐,我…早已没了人样”。 美人鱼凌鲛发抖,白色的脸愈发苍白,这让她更加确定面前的恐怖血人是谁。 血人腹语:“吴应熊的样子…也不足以掩饰,嘿嘿…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刚刚好”。 凌鲛睁着湛蓝的双眼,明白了血人的阴谋。 “你面目已毁,再把自己弄的血淋淋,正好利用别人看不出你的真面目之时,叫人以为你是受了水中虚幻厉鬼撕咬后的吴应熊”。 血人啧…啧…,诧异的说想不到一条鱼…有这样的分析推理能力?你进步的很快,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学会了人类的思维。看来,橙二还有珠珠待你不错…真的很不错。 血人的目光充满杀气。 “你是我养大的女儿,你的名字凌鲛也是我取的,但…你还是背叛了我”。 凌鲛平静的说:“我来自大海,是海的女儿,大海是宽阔的、仁厚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心中的父亲…大海”。 血人眼神冷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他突然出手。 瞬间,划出一道耀眼的剑芒! 这道剑芒如同闪电般迅猛,直直地朝着凌鲛袭去!剑芒穿透了凌鲛那近乎透明的心脏,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刹那间,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四周的流水。美人鱼凌鲛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被刺穿的大洞,感受着生命力正从体内迅速流失。 …… 我一直记得,在广袤无垠的大海深处,曾经生活着一种神秘而美丽的生物——美人鱼。 她们拥有迷人的面容和鱼尾,传说中她们的歌声还能蛊惑人心。 大海,原本是美人鱼的家园。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只幼小的美人鱼孤独地游弋。 大海中,最后的美人鱼其实没有名字。 她不喜欢那个把她关进黑漆漆地下不见天日的人…给她取的名字。 她甚至厌恶这个名字——凌鲛。 在那个无边的黑暗中,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直到遇见橙二,那个曾经一起在大海中成长的人。她才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一个应当受到尊重的人。 美人鱼也是人,有着人类感情的人。 … 临死前的美人鱼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嘶鸣尖锐刺耳,传播的很远,她是希望…橙二能够听见。 美人鱼缓缓闭上了眼睛。 暗河急流,把美人鱼带入大海。 她来自大海,终究返回大海。 这是她的宿命。 世上再也没有美人鱼的身影,只有那片曾经属于她们的大海,依旧波涛汹涌。 第16章 橡皮人与血葫芦 橙二和珠珠觉察水域愈发宽阔,意识到他们已经抵达了火岛下方的水潭。 终于从水潭深处浮出了水面,珠珠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脸颊,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她贪婪地张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漫长而艰难的旅程,总算是活着抵达了目的地。 接下来要做的是寻找不死神鸟—火凤凰。 然而,水淋淋的橙二一脸杀气,大写着戒备的脸上怒视着水潭表面。高高举起的月牙刀,发着幽暗的光。 橙二的异常吓了珠珠一大跳,急问:“你这是怎么了”? 橙二答:“有人…,我听到了异响”。 珠珠不知道橙二说的“有人”是什么人,她只是知道橙二的感觉特别灵敏,他说“有人”是有五人之外的…其他人。 水面颤动,“啵”的一声,一人探出了头。 两人定睛一看是董小宛。 刚浮出水面的董小宛看着杀气腾腾的橙二说了一句:“开启宝藏的钥匙在我这里”。她的意思是说,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谁都离不开谁。 橙二不加理会,仍然死死的盯着水面。 看到当世绝顶高手橙二露出这样的举动,让董小宛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水面再次颤动,“啵”的一声,又一人探出了头。 董小宛定睛一看,顿时脸色苍白,几乎魂飞魄散!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逐渐浮出水面之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浮出的竟然是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人!\"他\"既不是紧跟在后面的小伴月,也并非蔡梦庵。 珠珠与董小宛异口同声,惊讶的呼叫:“愣子…”? 珠珠惊喜,她完全不知道愣子已死。 而董小宛不同,她是亲眼所见愣子被无脸人乞可麻一刀斩为两截。 早已准备好的橙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柄锋利无比的月牙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劈了下去! 只见那月牙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仿佛一道璀璨的月光骤然划过无尽深夜。眨眼之间,刀刃便已经逼近目标,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和凌厉气息! 珠珠来不及呼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愣子被月牙刀劈死的惨状。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才浮出水面的愣子竟然如被压缩到极致后骤然释放的弹簧,猛地从水中弹射而出!他的身体就像一根被拉紧的橡皮筋,瞬间以惊人的爆发力“弹”向了半空之中! 那“弹”起的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甚至比那道凌厉无比的月牙刀还要迅猛,还要惊世骇俗。 这种速度,已然超越了人类极限!仿佛这个愣子身上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使得他能够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潜力。 持刀劈空后的橙二也不禁愣在当场。这个“橡皮筋愣子”,不是真愣子也不是心中戒备的老伴月。“他”不是人,没有人可以做出这样的动作。 不是人,会是什么? 难道说…这真是愣子的鬼魂? 愣子那虚无缥缈的鬼魂,在这片漆黑如墨的空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与活力,只是静静地悬浮。 幽暗中,像一块粘在空中的橡皮。 珠珠对橙二发出哭声:“不要杀愣子…不要…,愣子好可怜…”。 … 水面泛起涟漪,发出“啵啵”的声音,紧接着,两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小伴月。而另一个则让人毛骨悚然——那是一个浑身赤红、沾满鲜血的人形物体,简直就是个“血葫芦”! 这个“血葫芦”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能依稀辨认出他还是个人。他的身体被鲜血染红,仿佛刚从一场血腥屠杀中逃脱出来。猩红的血水顺着他的皮肤流淌,滴落在水中,形成一圈圈红色的晕染。 此时此刻,黝黑的空中飘荡着一个诡异的“橡皮人”;而水中则漂浮着那个恐怖的“血葫芦”。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离奇和惊悚,用一句话形容:“怎一个诡异了得”。 惊魂未定的董小宛颤抖的问小伴月:“这个血人…是谁?该不是被水中厉鬼咬了的…蔡梦庵吧,他…是死是活”? 小伴月用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拉着不像活人的“血葫芦”说道:“蔡梦庵已死,他…是被水中厉鬼咬了的吴应熊”。 不错,正是董小宛自己吩咐小伴月,留下吴应熊一条命。 吴应熊这个废物跟了来,能够从暗河厉鬼口中逃出,也算是他命大。不过…也是垂死之人,再也没有什么威胁。 董小宛对大家说:“七月初七夜,留给我们的时间已无多,毕竟…谁也不想再等到明年。” 天知道明年的七月初七夜还会有什么样的变故?谁也无法预测未来,就像明天的天气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珠珠对大家说道:“一起进水潭吧,不死神鸟就在水潭里一面石板之后,它会带着我们到达地宫,去开启皇家宝藏”。 开启皇家宝藏的时刻,快要到了。 如此之近。 众人纷纷潜入水中,包括被小伴月拉着的“血葫芦”和漂浮着的“橡皮人”。 第17章 打开皇家宝藏 七月初七夜,这是一个神秘而令人期待的夜晚,因为只有在今晚,皇家宝藏才会被开启。 时间紧迫,留给大家的机会转瞬即逝。每个人都渴望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愿错过这一夜,更不愿意再等上整整一年。 这个夜晚是一场生死时速的竞赛,任何一个人都想成为这个竞赛的参与者。 任何一个人包括珠珠、橙二、董小宛和小伴月,甚至也包括“橡皮人愣子”和“血葫芦吴应熊”。 恩怨、斗杀只能暂时放弃,此刻最紧迫的任务是找到水潭下的不死神鸟,由不死神鸟带着大家飞往地宫,去开启皇家宝藏。 寻找不死神鸟对于珠珠和橙二而言,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轻车熟路!至于石板上那个所谓的机关,也根本不算事儿,完全就是小 case ! 黝黑的水潭下方,珠珠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机关按钮。 瞬间,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开始剧烈翻滚起来。突然间,一只体型巨大无比的不死神鸟从水潭深处游动而出,它的翅膀展开足有数十米长,身上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仿佛来自天界的火凤凰! 不死神鸟张开巨大的喙,珠珠和橙二钻了进去。 其余四个人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但他们根本来不及细想,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不死神鸟张开的巨喙,顺着它的喉咙一路滑进了肚子里。 珠珠与橙二爬到神鸟的内部头顶,透过神鸟玻璃一样的眼睛,看向外面。 起飞!不死神鸟展开那对宽大的翅膀,巨大的火凤凰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气势,冲天而起! 它的身影迅速穿出水潭,越过三曲阴阳路,无视了深不见底的深渊,笔直地冲向前方。 就在珠珠与橙二的目光注视下,它竟然直直撞上了一面平滑如镜的巨石! 不死神鸟并没有被巨石阻挡,而是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景象,珠珠仍然无法理解不死神鸟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毕竟,那面巨石看上去坚不可摧,没有任何的破绽。 当时的人无法理解,只能望着不死神鸟凭空穿过巨石。这个神秘的现象超出了那时的认知范围,成为了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的解释是。巨石是一个假象,是光折射出的一个投影。 … 巨石之后空间很大,这便是…地宫。 一行六人从不死神鸟口中跳落到了地面。 众人抬头看,地宫有几十米高,上面的石壁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恰好能看见天空的月牙,柔和的月光洒了进来。 七月初七,月光如水。 环顾四周,地宫好似仙境一般。 柔和的光线,绿油油的青草,潺潺的流水,还有那一排排青石砌成的围墙,组成了一个八卦大阵。 大阵中间平坦,是个大大的圆圈,这个圆圈黑白分明,白色中有个大黑点,黑色中有个大白点。 这里不再寒冷,相反却温暖如春,应该是离火山口很近的原因吧。 … 董小宛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早已藏好的金刚钥匙,而珠珠则全神贯注地准备好去输入密符。 她们两个来到了原七星老人的身下,齐心协力地挪动开一整块平滑的黑色石板。 当石板被挪开后,上面的浮尘也随之飘散。紧接着,平滑的黑色大石下便露出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密符。 这次的密符显现出来的并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一种神秘的字母。 这些字母排列组合成了一种独特的序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在密符的旁边,有一个精致的钥匙孔。这个钥匙孔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毫无疑问,这就是金刚钥匙需要打开的那把锁孔。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他们屏息凝神,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把金刚钥匙和密符,心中充满了期待。 见多识广的董小宛瞪大眼睛,紧紧地屏住了呼吸,她那颤抖的手仿佛不听使唤一般,将金刚钥匙缓缓地插入了钥匙孔之中。她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全神贯注地转动着钥匙。 一下、两下、三下……她连续转动了七圈,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咯嘣”一声。这声音虽然轻微,却如同重锤敲在董小宛的心上,让她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 与此同时,一旁的珠珠也没有闲着。她凝视着眼前的那些字母,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轻声念出了七个读音:“| 艾里福 | 巴 |塔 | 萨 | 吉姆 | 哈 |达勒 |”。每个读音都清晰而准确,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世界的神秘。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密符展现,正是月光下,水车转轮在小溪水面上所呈现出的七个密符。 ? ? ? ? ? ? ? 珠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她知道自己离揭开皇家宝藏这个秘密已经不远。 站在八卦阵中央的六人,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颤抖,仿佛整个大地都要被撕裂开来。随着这阵颤动,原本平静八卦图突然间开始飞速转动! 那八卦阵呈现出一黑一白两种颜色,如同阴阳两极般相互交织。而此刻,这黑白分明的图案竟然从中向两边缓缓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幽深黑暗…。 黑暗中有光点一闪一闪,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在向人招手,它们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叫人觉得只要伸出手去就能触摸到那些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 漆黑的背景下,闪烁的光显得如此莫测。像是地狱之中裸体的魔女,用美丽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的邪恶与狡诈。她身姿曼妙、妩媚动人,但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让人无法抗拒又心生向往。 众人瞪大了眼睛,无数人梦寐以求、追寻已久的皇家宝藏,如今终于展现在了眼前。 激动、紧张、期待……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不死神鸟展开巨大的翅膀,飞入八卦图下的黑暗。 珠珠纵身跳下,橙二跟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旅,就此拉开帷幕… 然而,董小宛却屹立不动,她的眼神中呈现出复仇的光芒。 第18章 三曲地宫冥 珠珠始终记得。 墨家摄魂大阵,分三重九曲。 一重名申,三曲水葬魂。 二重名子,三曲阴阳路。 三重名辰,三曲地宫冥。 现在,当众人打开皇家宝藏,进入宝藏内部,也就意味着他们闯入了墨家摄魂阵的最后三曲。 三曲地宫冥,又分为幽冥、深冥和密冥。 … 在漆黑深邃的宝藏地窟中,静立着一尊巍峨的金色雕像头。像头高达数米,庄重肃穆。像头之上镶嵌着无数宝石,颗颗都闪烁着神秘的幽光。 珠珠从上面跳下,正好落在了金色像头的头顶。 而不死神鸟火凤凰则盘旋着向下,稳稳地飞落在像头的身边肃立。 根据神鸟的高度目测得知,这个金色的像头有十多米高。 橙二一个箭步跳到珠珠身旁,站在雕像的头顶,因为看不见像头的全貌,于是好奇地问:“这是个佛头吗”? 珠珠说:“不是佛头,是北阴大帝的头像。相传他生于七月初七,讳庆甲,新天地鬼神之宗,治阴曹地府,三千年而一替”。 北阴大帝也称北极紫薇大帝,是地狱霸主,在道教的传说中把北阴大帝称作地狱的负责人。按照北阴大帝的说法:想超渡所有阴间的亡魂,令不再度恶。七月初七夜坠落阴间地狱亡魂,可获恩准。在世虽曾犯过错,因为诚心诚意懊悔、悔过自新,则所做业障,可以从宽抵罪,免以受诸苦刑。 橙二咋舌:“不愧是皇家宝藏,这里的机关一重又一重,原想着使用金刚钥匙和转轮密符打开地宫,就可以看到无数的金银财宝,谁曾想还有一个北阴大帝在这里坐镇看管”。 两人对话间,小伴月、“橡皮人愣子”和“血葫芦吴应熊”也相继跳落在了身边。 “怎么只有个金头像和镶嵌的宝石?其他财宝在哪里”?小伴月问。 珠珠指着头像说:“就在这里面”。 小伴月催促:“时间不多了,我们打开头像抓紧取财宝吧”。 珠珠说:“可以啊,你看这一闪一闪的红蓝宝石,就是打开头像的机关,你来开”。 望着镶嵌在北阴大帝头像上的无数宝石,小伴月根本无从下手。而且有了上一次在七星老人身上中毒的教训,小伴月再也不敢妄动。 珠珠看这红蓝宝石闪烁,如同天上的星斗。心下寻思:北阴大帝又称北极紫薇大帝,掌管北极七星,在这里塑造他的头像必有深意。寻找到北极七星,应该就是机关所在。 北极七星悬于天际北侧,其位头像之上亦然。七星连珠,华光璀璨,珠珠迅速找到。 可是,该如何使用北极七星这个机关呢? (北极七星,是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北极七星恰似一把斗勺,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不同的时间,出现于天空不同的方位,所以古人就根据斗勺的斗柄所指方向来决定季节。成书于战国时代的《_冠子》就说过:“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七月初七,此时正是一年中的盛夏,盛夏居中,斗柄南指。 南指的第一颗星,就是摇光。 盛夏居中,居中的星是天权。 按照墨家摄魂阵的一贯作风,操控机关的核心应为两处,那么必定为摇光星与天权星所控制。 珠珠手指红色摇光与蓝色天权,言道:“我认为,从头像上取下这两颗镶嵌着的宝石,就可以打开头像看到财宝了”。 珠珠看着小伴月说,很简单,只需取下这两颗宝石,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你可以放心操作了。 小伴月不敢动,他对着橡皮人愣子和血葫芦吴应熊说,还是请你二位来吧。 橡皮人和血葫芦默不作声,权当听不见,两个人一动也不动。 见到人人都在避险,珠珠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橙二哥啊,看来也只能靠我们两个了,他们一个个都像木头一样。唉!”她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无奈和不情愿,俯身下去拿住了红色的“摇光星”。 然而,橙二心里清楚得很,珠珠现在这种态度反而更有利于行动的安全性。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其他人不会生出更多疑惑,从而降低对自己两人的怀疑程度。他明白,有时候表面上的不情愿恰恰是最好的伪装。 橙二也同样不情愿的俯身拿住蓝色“天权星”。 只听到“嘭”的一声,橙二率先取出了代表天权星的宝石。 珠珠两只手一起发力,再是“嘭”的一声,摇光星宝石也被取出。 “滋啦”声响,一扇神秘的门在头像上缓缓开启,显露出里面藏匿着的无数财宝。 璀璨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令人目光眩晕。 宝藏中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每一件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巨大的金锭、银块堆积如山,散发着诱人的色泽。珠宝首饰更是琳琅满目,镶嵌着珍贵宝石的项链、手链、戒指等,绽放着华丽的光彩。 所有人做梦都不敢想象,财宝竟然如此之多。 小伴月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宝。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 他深知这一刻的意义非凡——自己家族几代人的梦想终于在他手中成为了现实! “橡皮人”与“血葫芦”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他们同样颤抖的身躯一样的激动。 珠珠带着皇家使命,此一刻她默默发誓,一定要不负皇家的重托,不辱使命。她深知,前方的道路还是充满艰险,但她愿意付出一切。 珠珠的眼泪潸然而下,三曲地宫冥绝不会这般轻易的让人得到宝藏,特别是最后一曲密冥所象征的乃是毁灭。 毁灭一切。 小伴月、“橡皮人”、“血葫芦”见到如此众多的珠宝,自以为大功告成,便放松了警惕。他们纷纷从头像上的神秘之门跳下,贪婪地索取着,将金银财宝大把大把地装进包裹。 须臾,头顶“滋啦”声复又响起,神秘之门闭合。 三人遂被困于头像之内。 第19章 幽冥 金色头像上原本敞开的神秘之门,瞬息关闭。这…不仅让一行的三人身陷囹圄,就连里面的无数金银财宝也无法获取了。 珠珠遗憾、失落,更加的是困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设计? 我们已经用金刚钥匙和转轮密符打开了地宫,这代表了皇家来人。这本就是皇家宝藏,然而宝藏近在咫尺却又要将人困死。 如果我和橙二也进去了,那么困死的很可能就是皇家来人,这个设计逻辑显然不通啊?没有哪家的宝藏是为了困死自己人的。 珠珠苦苦思索也不能明白。 橙二从头像上纵身一跃跳向地面,转眼就传来了他的呼喊声:“珠珠……快下来……有惊喜”。 珠珠小心翼翼地走到头像边缘,低头向下望去,借着地宫的微光,隐约可以看见橙二的身影。 不过,这可是有十几米高呢,珠珠可不敢就这么直接跳下去。金色的头像四周光滑,也不好爬下去。 看见珠珠犹豫,橙二伸出双臂喊道:“尽管跳,我接住你”。 珠珠对橙二有着绝对的信任,当她听到橙二的呼喊声时,心中没有丝毫的疑虑。她轻盈地一跃而下,向着地面上的橙二落去。在空中,她的身姿优雅灵动,仿佛在演绎着一场美丽的舞蹈。 随着距离的拉近,珠珠愈发坚定,她紧紧盯着下方的橙二,眼中满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橙二跃至半空,伸展双臂,迎接从天而降的珠珠。珠珠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轻盈落下,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橙二那宽阔坚实的怀抱之中。两人目光交汇,脸上绽放出会心的笑容,这份默契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心底,无需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橙二紧紧抱着珠珠,似乎舍不得放下,而珠珠也不愿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珠珠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我要你背着我。” 火岛之上,当他们第一次踏入暗道时,正是橙二背负着少女珠珠前行。这段经历是对美好时光的珍惜,这段经历也是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更是他们之间情感的见证。 背着珠珠的橙二面对北阴大帝的正脸说道:“珠珠你看,他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都只是轮廓没有开着的,却唯独嘴巴是张开的”。 橙二在黑暗中的眼神极其好使,珠珠看不太清,只能看见北阴大帝的嘴巴是个张开的黑乎乎大洞。 “再走近点儿…看看”。 走的近了,珠珠果然看到北阴大帝张开的嘴巴向内延伸,里边黑的看不到尽头。 “橙二,你还能看的更远一些吗”? “可以”。 “看到了什么”? “管子,管子里还有传输用的履带”。 珠珠若有所思,扭头看了看宁立不动的神鸟屁股高跷,显然屁股跷的有些夸张,不禁失笑。 “是了…是了…,就该是这样的”。 橙二错愕:“什么是了”? “就是雕像的嘴巴和神鸟的屁股…咯咯…”,珠珠笑个不停,“找到机关,让两处相接…咯咯…,金银财宝会传输到…神鸟的肚子里…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你的笑点够低啊”。 “我在笑…郑和也是个有趣的人,他完全可以设计个嘴对嘴吗?非要设计个嘴对屁…哎呀…”。 橙二忍住不笑:“这么看来,先前我们取下的天权星和摇光星机关不对”。 “现在看来,那里是幽冥机关,机关是诱惑那些盗宝的。你想啊…盗宝贼要是能闯到这里,绝对是非常…非常的不简单。既然盗宝贼精通墨家摄魂阵,那么设计者就让墨家摄魂阵的幽冥机关来困死他。幽冥不是对付皇家来拿宝藏的人,而是以防万一的情况下去对付盗宝的人”。 “那…真正取得财宝的机关…应该在哪里呢”? 珠珠一指神鸟:“我们忽视了它,机关就在它的屁股上”。 橙二细想,果然如此。 如果是皇家来人,肯定是坐着神鸟前来,用金刚钥匙和转轮密符打开地宫后,再用神鸟机关对接雕像,雕像嘴巴与神鸟屁股相连,财宝自然传输。 这时,带好宝藏的皇家来人,乘坐不死神鸟一飞冲天,飞出火岛而大功告成。 珠珠就是皇家来人,只不过由于时代久远,有些细节已经失传了。 这样的解释很对,但是橙二总有一点感觉对不上,急得抓耳挠腮。 珠珠感觉到了橙二的异样:“你…怎么了”? “不知道…总感觉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在想,是谁…启动机关封闭了神秘之门”?珠珠说。 “好像是…,对呀…它该不能自动关闭吧”? 珠珠心沉了下来:“不是自动…是人,和我们一起来的人…动了机关”。 橙二忽然跳起大叫:“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感觉不对的原因是…董小宛,董小宛…怎么没进来,她…在哪儿”? 珠珠坚定的说:“是她,一定是她,她启动幽冥机关,想把大家都困死”。 “她…怎么知道有幽冥机关”? “因为…伴月凌云志,是临死的凌云志告诉的她”。 “她…为什么要困死大家”? “她要复仇,为她的爷爷复仇…以及自己的悲惨境遇复仇。凌云志是地宫宝藏护卫,护卫的职责就是誓死扞卫皇家宝藏的安全。一旦发生不可阻挡的盗宝入侵者,最后…的手段就是使用三曲地宫冥,这样的秘密只能是宝藏护卫知道”。 橙二焦急起来,背着珠珠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去,不能让她把我们也困死在这里”。 “也许…已经太迟!我早就知道她内心藏着秘密,但还是太大意了,我竟然没有想到…启动幽冥机关…会在外部的地宫里”。 三曲地宫冥,幽冥、深冥、密冥。 小伴月三人是被幽冥所困,最终的结果是困死。 我们二人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即便我们脱困,董小宛也会发动最后一曲密冥,密冥是毁灭。 整个地宫,所有人、所有宝藏,都会统统毁灭。 第20章 深冥之罗酆六天 珠珠趴在橙二背上道:“当务之急,是要让头像与神鸟完成对接,待财宝传输完毕,我们便可乘神鸟离去。” 橙二对此深表认同,尽管不知神鸟将带他们从何处离开,但早点离开此地总归没错。于是,橙二背着珠珠朝不死神鸟走去,边走边问:“如何实现头像与神鸟的对接?对接机关又在何处?” “我们到神鸟的屁股后面看看,应该就在那儿”。 不死神鸟的红色巨尾,粗如水桶,形如月牙,高高翘起。 珠珠指着此尾对橙二说道:“你看它翘起幅度如此之大,甚是夸张,不妨仔细查看,是否有特别之处或可移动之部位。” 橙二立于神鸟高耸翘起的大尾巴之下,缓缓转圈审视。他目光敏锐,仅环绕一周,便发觉神鸟尾巴上的图案有一处与其他大不相同。橙二伸手触摸那处异样,竟发现此处可活动。他试探性地按压下去,只见神鸟的尾巴徐徐向前伸展,于尖端处显露出一个隐蔽的接口。 珠珠见状兴奋地喊道:“对了对了,就是那里,就是那里!” 只见神鸟自行将尾巴尖端,精准地插入金色头像硕大的嘴巴中。神鸟发出一声清脆鸣叫,似在宣告对接成功。 须臾间,轰鸣声起,整个地下空间都剧烈震动起来。 橙二与珠珠二人听得真切,金色头像中无数的财宝正源源不断地汇入神鸟体内。 有一刻钟的时间,响声逐渐停止了下来。 紧接着,神鸟的身体开始散发岀强大的能量波动,尾巴从金色头像的巨口中收回,翅膀展开扇动,似是要准备起飞。 背着珠珠的橙二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吸一口气,一把紧紧地抓住了神鸟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巨大爪子。此刻,他和珠珠的内心都被无尽的期待与紧张所填满。 “我们……就要回去了。”橙二低声呢喃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珠珠趴在橙二的背上,她的小手紧紧揪住橙二的衣服,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激动的光芒。她同样喃喃自语:“我们……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从未放弃过对成功的渴望。如今,这个梦想即将实现,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为了皇家宝藏,珠珠和橙二已经三次深入神秘莫测的地宫之中。每一次进入都充满了无尽的危险和挑战:地宫中的阴森恐怖、机关算尽;与敌人激烈交锋时的生死一线……这些经历在脑海中闪现。 这段艰难的寻宝之旅仿佛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无数次面对险恶陷阱、强大敌人以及内心恐惧的考验。 此时,皇家宝藏尽入神鸟之囊,珠珠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此感非狂喜,亦非满足。起初获取宝藏,乃是为家国,为复兴大明,然此刻大明已逝,百姓更是厌倦战乱…… 珠珠亦不明,如此巨额财富,当何用之? … … 有听声响,如同天塌,外面的机关又被发动。 珠珠不觉惊叫:“董小宛…董小宛发动了机关,这是…深冥机关”。 听见“咯嘣…咯嘣…”的不断声响从金色头像后传来,两人方才看到北阴大帝头像之后,还有六尊铜人。 此时,铜人显现而出,是因为它们的身体上扩散出了磷光。 六道耀眼的磷光闪烁,六尊巨大而古老的铜人出现在两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橙二背上的珠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尖叫响起:“啊!” 四五米高的铜人如巨人般耸立,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们面容扭曲,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尤其是那瞪大的双眼,如燃烧的红色灯笼,死死盯着前方,令人胆寒。 珠珠吓得抱紧橙二的脖子,身体颤抖不止。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之物,满心恐惧。 六尊铜像手持乌黑的大铁链,动作整齐,甩出一端,只闻“哗啦……哗啦……”声,神鸟的翅膀和双足已被紧紧缚住。 神鸟难以起飞,鸣叫不断。 橙二心中一惊:“六尊铜人…这是何物?” “看他们的模样,应是罗酆山的六天鬼神。” “六天鬼神会如何?” 珠珠颤抖着说:“他们…会杀了我们。” 须知,罗酆六天鬼神主断人间生死祸福,有六个宫名,分别为: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 抛出铁链之后的罗酆六天鬼神向橙二与珠珠逼近。 伴随轰轰脚步声,他们散发着强大而恐怖的气息,每一步都如踩在地狱之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和震慑力,透出难以形容的霸气。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鬼脸此刻更显阴森可怖,双眼闪烁着诡异光芒,似要吞噬世间一切生灵。 身材高大,闪着磷光的六天鬼神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使橙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紧张地盯着逼近的罗酆六天鬼神,额头冷汗不断。 月牙刀出,他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 第21章 神鸟巨喙 铜头铁臂,钢铁战神,坚不可摧。 那六个罗澧鬼神身形威猛高大,更有六个铜头十二只铁臂,观之令人不寒而栗。 十二只铁臂挥动起来,犹如飓风肆虐,排山倒海般向橙二狠狠砸下。 橙二早已将背上的珠珠放于一边。他单手紧握月牙刀,面对着钢铁洪流瀑布般落下的铁拳,奋力一挥。 刹那间,月牙刀如一轮明月悬挂当空、光芒四射,恰似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将地窟照得亮如白昼。 “嘣!” 地动山摇,满目繁星,溅落一地火花。可是事与愿违,纵然是疾如闪电的月牙刀,也难以斩断粗壮坚实的铜人铁臂。 排山倒海般的一排铁拳,未受丝毫影响,十二只钢铁巨拳依旧下砸。 钢铁巨拳,何人能够承受。 珠珠惊呼,橙二倒地。 在这避无可避的瞬间,橙二借势就地一滚,狼狈躲开。还未起身,又一排铁拳袭来,刚猛如陨石天降。 钢铁巨拳所蕴含的力量如此恐怖,凡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橙二一头钻入地下土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眼前这六个威猛巨大、坚不可摧的罗澧鬼神,橙二实在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好抛下了珠珠,施展出遁地术独自逃离现场。 失去了橙二这个目标后,那六个罗澧鬼神却并未善罢甘休。它们竟然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整齐划一地转身攻向了一旁的珠珠。 珠珠不禁心急如焚,暗自叫苦不迭:“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啊!我手无缚鸡之力啊”。眼看着一排罗澧鬼神逐渐逼近,珠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心头…… … … 在地窟之外,董小宛静静地站着,聆听着从那漆黑深邃的地下传来的阵阵响动。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经过自己一番早已筹划的预谋,现在,所有的敌人都已即将消灭。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借助了墨家摄魂阵中的三曲地宫冥——幽冥和深冥而已。至于那最为强大的密冥,或许根本就无需动用,因为它所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一旦释放出来,连自己都会被卷入其中,无人可以存活。 想到这里,董小宛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本她已经做好了与所有人共同赴死的准备,但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老少伴月、“橡皮人”、“血葫芦”,以及橙二都不过如此。 困难,远比想象中的要小。 董小宛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是时候了!现在就是她实现梦想、掌控命运的关键时刻! 站在地窟边缘,董小宛目光坚定。 ——在里面,不死神鸟正展开它那巨大而华丽的翅膀,仿佛等待着董小宛前来驾驭它飞向自由与财富之路。 董小宛已然听到了神鸟的召唤。 … … 珠珠独自一人身陷在幽暗深邃的地窟之中,一股阴森寒冷之气扑面而来,六个铜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些铜人宛如从地府逃出的恶鬼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铜铁冰冷气息。 地窟内的空间异常狭窄局促,珠珠瞥见了北阴大帝的金色头像,立即飞奔而去,并迅速躲藏在其后。 躲,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办法。 然而,还没等珠珠喘口气,她便听到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接着传来——六个铜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这边逼近!显然,它们仿佛拥有某种特殊能力,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活物的气息。 珠珠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疯狂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胸腔。她的额头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流淌,浸湿了衣领。 脚步声眨眼间便已来到近前,每一步都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耳边,震得人耳膜生疼。 “橙二啊!你去哪儿了?你真的扔下我一个人吗?”珠珠焦急万分地呼喊着,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眼看着那些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铜人越靠越近,珠珠的恐惧也越来越深:“你再不出面救我,他们会像…踩死蚂蚁一样把我踩死啦!” 最先抵达的罗澧鬼神铜人,抬起了蒲扇一般巨大无比的脚掌,陷入绝境之中的珠珠无语上望… 只一眼,珠珠不仅看到了铜人所抬起的大脚,更让她惊喜万分的是——她还看到了一只大嘴。 神鸟!是神鸟张大的嘴! 神鸟大嘴,是金刚石精心打造而成的巨型鸟喙! 神鸟巨喙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高空啄下。金刚巨喙狠狠地啄向了第一个罗澧鬼神那坚硬如铁的铜质脑袋。 金刚石,又名金刚钻或者钻石,原产自西洋地区。它以其稀有和极度坚硬而闻名于世,价值连城。这种珍贵的宝石曾经由郑和率领的船队带回中国。在那个时代,因为金刚石实在太过稀缺罕见、弥足珍贵,所以只有皇室才有资格将其用作装饰品。 有人能够想到要用金刚石来打造一只大鸟的巨大鸟喙,那么这无疑是一个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创意! 神鸟巨喙以惊人的速度而下,巨喙在加速力的加持下,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光芒! 令人惊愕不已的一幕发生了——看似坚不可摧的铜人被锋利的巨喙竟然如热刀切入牛油一般,毫无阻碍地瞬间刺穿了铜人坚固的头颅!随着一阵\"哐……哐……\"的杂乱声响,铜人体内复杂精巧的机簧被彻底破坏殆尽,这具曾经威风凛凛的铜像顿时沦为一堆无用的废铁。 第一座罗澧鬼神失去了支撑,犹如一座庞大的山岳般沉甸甸地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珠珠瞪大了眼睛。眼前,神鸟张开巨大无比的喙。里面,站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橙二! 橙二手握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月牙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 珠珠激动的说不出话。 是的,就是橙二!那个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给予她无尽力量和勇气的橙二! 第22章 后不后悔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地窟重回宁静,这是激战过后的平静。 战斗结束,一方已胜。 胜者是钢铁战神罗澧六天,而人的一方,应当已死了个干净。在董小宛的设想中,罗澧六天鬼神应是胜者,毕竟凡人之躯,绝无可能突破钢铁洪流。 不必纠结也无需多想,现在是关键时刻,要是还不行动,到手的神鸟就要飞啦!这神鸟可还带着皇家宝藏呢!而且,要是让神鸟飞走了,那可就永远离不开这神秘又危险的地宫。立即行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只有这样,才能逃离地宫,得以重见天日…… 董小宛身轻如燕,凌波微步堪称一绝。只见她轻轻一跳,便坠入地窟,身形飘逸似仙子在天空漫步,下落时脚尖在北阴大帝头像上一点,接着在黑暗空中走出几个箭步又回身一转,稳稳地踩到了地面。 地窟底部黑漆漆的,董小宛眨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定睛观看。 庞大的不死神鸟火凤凰傲然挺立在眼前,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然而它的翅膀和脚爪却被铁链紧紧环绕,一时无法起飞。神鸟火凤凰的脚下,则是一片残骸狼藉,破铜烂铁四散横陈。 啊呀!董小宛大吃一惊,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原本心中想象强大无比的罗澧六天鬼神被打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破碎不堪的残骸。这…无疑给董小宛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战斗的场面…太残酷,对手的力量…太强大。 把萝莉六天鬼神打成这样的是哪个、强大的对手会是谁? 一边,只有站着的珠珠,周围再没别人。 珠珠的眼神,那叫一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董小宛有些情绪崩溃,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你珠珠”。 珠珠摊开双手无辜的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发生了。不过也确实不是我珠珠,这些个钢铁大家伙我可弄不了”。 “还有谁、是谁”? 珠珠把手指向上方不死神鸟的巨大鸟喙说:“是它…那张鸟的大嘴巴”。 “是嘴,你说是大鸟的嘴…”? “就是它的嘴,我发誓绝对没有骗你”,珠珠确定的回答。 不可思议、不可理喻;无法想象、无法解释;荒诞不经、莫名其妙、难以置信、不知所谓… 董小宛有点晕乎,她才不会信珠珠的话呢。她骗人骗多了,自然觉得别人也爱说谎。不过……眼前确实只有珠珠一个人,听不明白她说啥,也没人可问。管那么多呢,杀了她赶紧骑着神鸟溜走就完事了,就啥事没有啦! “珠珠,你该死了”,董小宛缓缓说道。 “你要杀了我吗?我们是姐妹呀,你忍心杀了自己的姐妹吗”? “姐妹算什么?亲儿子也得杀”。董小宛目视珠珠,表情怜惜,“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忍心亲自杀了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你也一直对我不错。嗯…算了算了,我坐着神鸟离开,把你留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吧”。 “这里很黑、很冷,我独自留下也活不了,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你把我也带上吧,我的好姐姐,好团团姐姐”。 陈团团也是董小宛冷冷的说:“你自求多福,你的死活我可管不着”。 “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非要叫我死呢”? “谁说你是我仇人啦,我有说过吗?难道说你不是我仇人…你就不能死吗”? “这个世间很多人都不是你的仇人,可很多人都是你预谋而死,你这样做…已经属于滥杀无辜”。珠珠大义凛然,怒斥董小宛。 董小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的爷爷陈八口一生善良正直,从未与人结仇。他甚至还拼命救人,但命运却对他如此的不公。” 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董小宛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和决绝,继续说道:“可是,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他被那个他所救下之人的儿子残忍杀害……。他们恩将仇报,就在那一瞬间,我心中所有的美好和信念都崩塌了。从那时起,我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自己死去,要么让别人去死。而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所有可能威胁到我的人统统除掉,一个都不留。” 说完这些话,董小宛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一个没有一丝人味的人。然而,在这股杀意背后,又隐藏着多少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此时的珠珠没有愤怒,甚至觉得她面前的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很可怜。可怜的她一生都活在痛苦的阴影里、复仇的道路上。 无论她是何种身份。 是圣女囧囧、是陈圆圆、是陈团团还是董小宛,她们都一样的可怜。她们活着的一生没有人生乐趣,只有复仇的怒火。 看着董小宛做身欲跳上神鸟微张的大嘴,珠珠忍不住发问:“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董小宛笑,“我后悔什么”? “后悔因你而无辜死去的人,或者是…后悔你即将做的事”。 “我即将做的就是带着皇家宝藏飞出火岛,以我青春不老之身,再潇洒活它个几百年”。董小宛凌波微步使出,衣带飘飘美若天仙,身形一闪已站到了神鸟巨嘴之中。回身一笑:“珠珠,你说,我后不后悔”。 “你…一定会后悔…马上…就会后悔”。 神鸟巨嘴之中,突然间闪烁出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一把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的利剑竟毫无声息地从董小宛的背后猛然刺出! 面对着利剑的珠珠看得清楚——这悄然刺出的剑身正是承影剑!突然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橙二,有情有义的橙二也绝不会对董小宛痛下杀手。 承影剑,小伴月所持之剑。珠珠惊愕得想要呼喊出声,但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中剑的董小宛像一只折断羽翼的天使,从神鸟张开的巨嘴中坠落而下... … … 第23章 母子相残 身受剑伤的董小宛,从空中坠落如同风中残叶,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锋利的剑从她身后刺穿了她的身躯,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这一剑下手极重,从她的腰间而入,透至胸前!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汩汩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流淌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倒在冰冷地面上的董小宛,此刻方才看清了那个手持利刃的人!她瞪大双眼,难以相信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小伴月! 小伴月!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 董小宛心中涌起悲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令人无比心碎。小伴月偏偏又是她和那个令她恨之入骨、永远无法原谅的男人的骨肉! 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董小宛紧咬嘴唇,鲜血从嘴角溢出,她试图挣扎起身。 然而,小伴月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只见他手握承影剑,从神鸟巨喙上纵身一跃,尚未落地便迅速挥出了第二剑。 这一剑,同样的狠辣无比。 董小宛见状,企图使出凌波微步来避开这一击,但刚一用力,身上原本的伤口立刻再度裂开,鲜血如箭般喷涌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速度极快的承影剑眨眼间已逼近眼前。 面对绝境,董小宛别无选择,只能以手掌硬生生去接住剑身。可此时的天山折梅手威力大减,完全无法抵挡承影剑的攻势。刹那间,承影剑刺穿了董小宛的双掌。 董小宛紧紧握住那柄锋利无比的承影剑,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变得血肉模糊。 \"你……好狠啊!你……竟然想要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董小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此刻的小伴月已经丧失了理智,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回荡在整个地窟空间:\"你杀害了我的父亲,还将是婴儿的我丢弃到狼群之中任其撕咬,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小伴月狠心的从董小宛血肉模糊的双手中抽出承影剑,再次刺出。 目睹这一切的珠珠实在是忍不了,高喊阻止:“小伴月…你不可以这么做,她是你妈”。 “她不是我妈,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小伴月声嘶力竭。 听到这话,董小宛的心如刀绞般疼痛,疼痛的叫人生无可恋。小伴月的剑刺出,董小宛竟然迎剑而上。 “噗” 承影剑直入董小宛的腹中。 小伴月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董小宛会主动的挨这一剑。 伤口再疼,也不如心疼。董小宛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的内心仿佛在滴血:\"谁杀了你的父亲?又是谁把你丢去喂狼?这些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伴月漠然道:“无需去听,从我记事起…就是如此”。 董小宛痛苦的说:“假的…这是假的,不是事实的…真相,这是有人…有人给你刻意种下的仇恨,好让你我…母子反目”。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从未有过你这样残忍的母亲!\" 小伴月怒目圆睁,愤恨地喊道。 “不是…完全不是…。你父非我所杀,而我也从未丢弃你去喂狼,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过真话吗?我能信吗”? 董小宛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因大量失血而颤抖不止,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她气若游丝的说道:“想当年,你尚在襁褓之中。若是当时我......心生恶念,欲将你扼杀于......摇篮之中,那么今天…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伴月听着董小宛这番话,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产生了动摇。他看着眼前命悬一线的女人,忍不住问道:“那我又怎么会被你丢弃,让我从小就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地生活?” 董小宛满脸悲伤地摇了摇头,声音哽咽着说道:“你父亲…无情无义…竟然如此狠心!眼见事情已经败露,他在仓皇出逃的时候,不仅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而还将你一同盗走!而我……心生恨意,更不可能…会去原谅他!我是想…亲手杀了他,可是…他却非我所杀,他…只是死有余辜”。 “我父…,他到底是怎样死的”?小伴月握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入教之时,即已种下生死符…,生死符五年之后定会复发…会浑身溃烂而亡”。 小伴月大喊:“那…也是你追杀他,是你…不肯救他,你完全可以解除生死符”。 董小宛苦笑:“我…倒是想…想去救他,可你一族隐藏之深无人可知,我…又到哪里去找?恨只恨…他薄情寡义…罪逆深重…”。董小宛眼前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游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脑海中闪过无数过往画面:与婴儿时的小伴月欢乐时光、与凌玄之间的恩怨情仇…… “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我的孩子”。 见董小宛的真情流露,小伴月也终于垂下眼泪:“你是…何时认出了我,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儿子”。 “在…海外罗刹国之时,那艘海边的大船之上…你们谈到了凌玄,你们…也猜到了我”。 小伴月忆起当夜爷爷凌思归对自己、珠珠、橙二讲述的故事,方知那时的陈团团也在窗外听闻。 “何不出来相认?” “那时我已生死轮回,并带有皇家宝藏的钥匙,我如现身…老伴月又怎肯放过我”?董小宛凄凉的说,“想不到…你我…见到之时,我们母子之间…已是无法化解的仇人”。 所有美好皆化为泡影,只剩下深深的恨意与不甘萦绕心头。 董小宛再也坚持不住,仰身倒下。 “可是…可是你,还是使用幽冥机关想要杀我…,我是你的亲儿子啊…”,小伴月抱紧董小宛,失声痛哭,“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儿子,真相…很快就来…”。 “你…马上就会看到”。 … … 珠珠已经反应过来,真相——很快就会看到。 还会亲眼看到——董小宛的生死轮回。 第24章 橡皮人是谁 “橙二…,究竟身在何处呢?怎么还不现身呢?”珠珠眼巴巴的焦急观望。 此刻的橙二,正身处神鸟腹中,与“血葫芦”“橡皮人”激战正酣! 各位是否还记得本卷第18章所述?当时董小宛启动了幽冥机关,导致小伴月、“血葫芦”以及“橡皮人”一同被困于北阴大帝的金色头像之中。 那么…他们三个是怎么从头像里面逃出来,又钻进了神鸟肚子里的呢? 原来啊,是橙二和珠珠联手操控着神鸟的屁股,让其对接上了头像张开的大口。就在财宝源源不断涌入神鸟肚中之际,这三人也稀里糊涂地掉进了神鸟的腹中! 很快,三人发现了正在神鸟巨喙处驾驭着神鸟与罗澧六天鬼神展开激烈大战的橙二。 “血葫芦”和“橡皮人”忽见良机,自然不会错过,当即对橙二发起了突袭。而就在橙二忙于应付攻击之时,小伴月率先爬出了神鸟巨大的喙部,并出其不意地一剑刺向毫无防备的董小宛。 … … 在神鸟之外的珠珠心急如焚,她焦急地踱步,试图透过屏障看清里面三人恶斗的情景,但却无能为力。 珠珠忧心忡忡,心中不断猜测着橙二在遭受攻击后的状况,他…是否受伤严重? 突然出现的\"血葫芦\"和\"橡皮人\",珠珠对于他们的身份深感困惑。此时此刻,凭直觉珠珠也能坚信他们绝非吴应熊和愣子。 那么,他们究竟是谁?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至少有一人是老伴月凌思归!凌思归的武功登峰造极,堪称神仙级别,世间无人能与其一较高下。更何况他们是两人......更糟糕的是,他们还袭击了橙二! 珠珠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对珠珠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但愿橙二平安无事 但愿…但愿… … … “嗖…嗖…嗖…” 快如风、急如电。 三团人影从神鸟的大嘴里急速飞出。 刀光剑影之中,一道身影如飞鸟般疾驰而至,稳稳地落在了珠珠的面前。 珠珠定睛细看,来人竟然是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的橙二! 无论处境有多么凶险,橙二总是会坚定地守护在珠珠身前;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橙二始终以微笑来直面一切。 \"橙二!\"珠珠飞奔上前,紧紧扶住橙二的身躯。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橙二的伤势严重到何种程度? 再危险,两人也会在一起,哪怕是共同赴死。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心灵相通的桥梁。 与之相比,另一边的董小宛和小伴月母子。一方是充满爱意和温暖的天堂,另一方则是无尽黑暗与折磨的地狱。 “我没事。”橙二微笑。 在敌人的突袭下,还有着神仙级人物凌思归的共同攻击下,橙二竟然毫发无损?这……实在是令人太难以置信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这些天以来,橙二所掌握的七杀技再次得到了巨大的突破?这种突破竟然达到了超乎想象的境界!甚至超过了——老伴月凌思归那惊人的实力! 短短数十天橙二居然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宛如神明般的存在!神仙也不过如此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哪怕是真正的神仙,也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必再想了,也不用琢磨了。 眼前的一幕已然将答案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珠珠面前。 那另外两个飞出来的身影便是“血葫芦”和“橡皮人”! “可恨!”珠珠死死地咬着牙关,一双美眸充满愤怒地凝视着他们。 然而……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此刻,“血葫芦”与“橡皮人”之间的战斗异常惨烈。只见其中一人挥舞出的剑气犹如耀眼的光华,凌厉无比;而另一人则驱使着三把飞剑,宛如寒风般任其撕掠。 事实,并非如珠珠先前所想——并不是“血葫芦”和“橡皮人”联起手来共同对抗橙二,反倒更像是其中一人与橙二结盟,一同对敌另一个人。 不错!正是如此,橙二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当告知珠珠安全无虞之后,橙二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之中。 只见橙二手握月牙刀,气势如虹地朝着“血葫芦”猛力劈去。而站在他身旁一同并肩作战的,则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橡皮人”。原来,他们二人早已达成默契,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敌人。 “橡皮人”是盟友,也是“橡皮人”阻止了“血葫芦”对橙二的突袭。 这位“橡皮人”可绝非等闲之辈,他竟然能够轻松自如地驾驭三把飞剑,使得整个战场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如此厉害的角色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将会如何揭晓这个谜底。或许随着剧情的推进,“橡皮人”的真实身份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25章 三个高手之间的决战 剑光闪烁如流星! \"橡皮人\"身形快速移动,同时他驾驭的三把飞剑向着“血葫芦”疾驰而出。 三把飞剑瞬间在空中融合成一把巨剑。对付“血葫芦”这样的强敌,分散的飞剑无法突破他的防御,只有合而为一的剑才会形成巨大的威力。 三剑合一,无坚不摧,威力极其可怕。 “橡皮人”的剑法已然臻至化境,能将三剑合一,这不仅是技巧上的展现,更是对剑道精髓的领悟与融合。 此刻,人与剑似乎也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合一的剑与人带着无匹的气势,仿佛要撕裂虚空、斩断一切阻碍。剑刃所过,空气被硬生生地劈开,形成一道刺目的气流。 而他的身影则如同鬼魅一般飘忽,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位置。 “橡皮人”的这种轻功,竟分毫不让董小宛的凌波微步,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飒沓如流星”… 正是剑如流星,人如流星。 叫人看到的是:人与剑形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巨剑,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剑光,剑人合一的巨剑…直刺“血葫芦”。 又大又快的“巨剑”,变化多端的“巨剑”。 这一剑,神鬼莫当。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血葫芦”不是神鬼却比神鬼更强。但见他双手发力,各刺出两道剑气,剑气如排山倒海之势抵住了空中急速而来的巨剑。 很明显,“血葫芦”所施展出的剑气更加强大!要知道,剑气这种高深莫测的武学,本就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的至高境地。 处处无剑,处处又都是剑。 无剑即无招,无招即无形,无形即无声。剑气无踪无影,防不胜防,无处可防。 这种境界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能练成。这种境界恐怕是号称人中剑神的西门吹雪也无法达到。 “血葫芦”已经将剑气运用得炉火纯青、收发自如。所发出的虚无剑气,既没有丝毫声音,也无任何形态,但其中蕴含的威力足以让人胆寒心惊。 这样的实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无敌。 碰上“血葫芦”的无敌剑气,即便是绝顶高手也会感到窒息。 此时此刻,使用强大剑气的“血葫芦”谜底已解,毫无疑问,他正是神仙级别的存在——老伴月凌思归! 老伴月凌思归所施展出的无形剑气蕴含着无尽的杀伤力。这等绝世剑气,已然超越了凡人的认知,即便是强大如“橡皮人”这般的对手,也难以抵挡住如此凌厉的攻击。那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无形剑气,能够抵挡十招的人已是当世绝顶高手。 十招已过,“橡皮人”尚未败落,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 橙二担心“橡皮人”有失,绝不能再迟疑,橙色身影闪动,月牙刀出。 橙二手中的月牙刀闪烁着寒光,刀刀劈向凌思归,他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他的手中是刀,刀又是手。 这把月牙刀,刀手一体,杀尽狂魔。 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间,橙二的七七四十九刀已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刀光交错之间,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幕。这片光幕如同死亡的陷阱,任何试图逃脱的生物都会被无情地撕裂。 无情刀光,神仙级的老伴月凌思归却都能一一化解。 三人恶斗一团,所带的劲风让人睁不开眼。 …… 珠珠站在十米之外,也感到劲风扑面,刮的脸颊生疼。 这绝对称得上是一场惊世骇俗之战!当今世上最为顶尖强者间的生死较量正在上演。如此壮观震撼的场面,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目睹一次。 此时此刻,凌思归正与橙二和\"橡皮人\"展开激烈厮杀。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 珠珠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场上局势,但无奈三人速度实在太快,在她眼中只剩下三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他们身形如电,招式凌厉,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无尽威能,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打烂。 初时,珠珠感到“橡皮人”就是冒辟疆,因为他会驾驭飞剑。然而此时,珠珠已经不这么想,“橡皮人”用剑的高度绝对是冒辟疆无法企及的。 “橡皮人”…他…不是冒辟疆,那他是…? 当今之世,剑法能臻此境界者,唯西门吹雪一人耳! 此人号曰“剑神”,多年前名动天下,威震江湖。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世人多知其名为西门吹雪,却鲜有人知晓其另一称谓——“小老头”。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神秘莫测的“小老头”究竟何时登岛?因何而来?又缘何与橙二结盟呢? 更令人惊奇的是,“小老头”将自己乔装改扮成呆头呆脑的愣子,还宛如橡皮人一般,可随意伸缩身体骨骸。 这是一门绝世奇功——缩骨功! 缩骨功,“小老头”会,他的儿子无名——是真的会、先天就会,简直是会的登峰造极。 无名已死,会缩骨功的“橡皮人”不是“小老头”…他还能是谁? …… 小伴月已在一旁静静的目睹多时,他一直在观察,仔细的寻找机会,一直在等一个必杀敌人的机会。 只等橙二与“橡皮人”任何一个露出破绽的机会、那种露出破绽就要人命的机会。他知道,这种机会一定会来,他心知,爷爷凌思归的无敌功力。 没有人能够在凌思归无声无形的剑气下,坚持过百招,哪怕是绝顶高手橙二与“橡皮人”的合力。 他们两人联手也一样会无法招架从而露出破绽…… 机会…马上就会来。 橙二的七七四十九刀已用尽,这时…就是橙二该露出破绽之时,破绽一出就是必杀橙二的机会。 小伴月看到橙二的月牙刀回撤,冷笑已写在脸上。他看的懂橙二的刀法,因为他们同样练的都是七星杀人技。 高手对决之间,容不得半点差错。 机会到了,无需迟疑,小伴月承影剑立即刺出… 橙二必血溅七步。 … 决战当下,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却没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董小宛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第26章 同盟剑神小老头 要说剑神小老头是如何来到了火岛,这事儿要先从橙二被困沉船铁笼讲起。 【橙二上了南荣清波的当。他在吴应熊的沉船里没有找到美人鱼凌鲛,却被落下的一个铁牢笼困住。牢笼的头顶、脚下、四周都是铁栅栏。铁栅栏的缝隙只有手掌宽,就算橙二会缩骨功也钻不出去。能从这里钻出去的只有小老头的儿子无名。橙二在水下活不了三天,橙二终究不是鱼,他不能像美人鱼凌鲛那样一直生活在水里。 死都不甘心的橙二在牢笼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黑暗中有一个魔鬼跟随,那双魔鬼之眼始终都在盯着我们。挥之不去、挥之不散。魔鬼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大的棋局,极其精妙、极其严密。 从听苏州评弹《董小宛》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了那个暗处魔鬼设下的棋局。在穿山园亭台榭陷进去了一双脚,在寂静窄小的巷道中陷进去了腰,在海上大船里陷进去了头,现在…没过了头顶。 那个暗处的魔鬼能力之强、构思之深,设计之严密叫人无法想象。“她”已然布下的棋局,使所有参与者都成了“她”的棋子,任其驱使、任其宰割。 这导致了葛曼葛兰的死,珠珠的被掠走,凌鲛的下落不明,自己也被困水中活不了多久。… 直到被困在水中的第三天,橙二终于想到了那个暗处魔鬼是谁?——对他们了如指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化名董小宛的陈团团。】 天无绝人之路,由于南荣清波的好奇心作祟,意外拯救出了海底寒冰里的美人鱼凌鲛,而后凌鲛找到了沉船铁笼,又救出了橙二。 此时的橙二已经意识到了己方的力量太过薄弱:对手有老少伴月,老伴月武功之高无人可敌,小伴月带的战船之强,也让自己无法应对;吴应熊势力极大,囊括了圣女教苏珊及南荣清波,他还有一个无敌的长刀无脸人;己方已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现在敌人中又多了一个可怕的魔鬼董小宛。 橙二急需援助,渴求同盟,但他所能信任且能寻得的助力却几乎无人。 七杀星,旧时代的人皆已殒命,仅余橙二这根独苗。新一代中,除却已逝之人,皆在岛上,其立场早已笃定。 能想到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剑神。 看着天上的弯月,橙二知道现在是六月初七,距离七月初七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橙二对凌鲛讲:“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去找剑神小老头碰碰运气,也许…只有他可以帮助到我们”。 美人鱼凌鲛的思维模式与珠珠相似,其说话声音亦酷似珠珠,她的人类语言是效仿珠珠而来,“剑神为何要相助我们?” 橙二沉凝道:“依我之见…他乃知恩图报之人,你曾携濒死的无名前去见他,而我亦曾有意放他一马。他已然将我们视作朋友,为了朋友,他一定会相助我们。” “好,我这就出发,跨越这片海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几天时间”。 橙二苦笑:“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个我反倒不担心。小老头为了死去的无名不会离的京郊太远,他还喜欢住在河边,他也很喜欢游泳。而我…在水中的嗅觉非常的灵敏,关于这点你是了解的”。 美人鱼凌鲛很聪明,如果她的出身也像珠珠一样,那么她的智慧也不比珠珠差。 橙二在火岛上有诸多要事,寻找剑神小老头及其所需相助之事,只能交由凌鲛一人去完成。 “那…我就放心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 十天后的夜晚,在京郊的小河边,穿了一身白衣的剑神小老头终于出现在了无名的坟前。 自从无名死后,剑神小老头已经恢复了他剑神的打扮。 白衣似雪,白衣胜雪。 剑神坐在坟前,听到小河传来水声。他转头一看,月光下,湿哒哒的美人鱼凌鲛从水里冒了出来。 纯白,白色的长发,白色的面容,白色的躯体,白色的鱼尾。只有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剑神小老头。 剑神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就在不久前也是同样的一幕出现,美人鱼送来了只剩下半截的无名。 无名,是剑神心中永远的痛。 “你来了,小人鱼”。 “剑神,我来了”。 “这次,是什么事情”? “橙二出事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剑神站起身来,回望了一下无名那孤独的坟,“无名,我以后再不来看你了”,然后走到凌鲛身前说:“我们走吧”。 “你知道…我们很急”? “一定很急”。 “你不问我是什么事情?就和我走”? “不必问也知道,你们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已经关乎到了生死”。 “所以你对无名说,再也不回来了”。 剑神笑了,笑得是那么的自豪:“神刀橙二搞不定的事儿,那一定是万分凶险的事儿,他遇到的强大对手恐怕也是我一生未遇到的对手。但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想到了我,就是把我当做朋友。为了朋友,我自当两肋插刀,不问生死”。 “你也不问去哪里”? “只要不是去大海上,我们都可以现在就出发”。 “就是要去大海上”。 “那…就得需要一点点儿时间,等到天亮我去备船”。 “船不需要,时间很紧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我这条鱼的背上,我向你保证我游泳的速度比坐船快的多”。 “我可以带上他”,剑神转过身去,拔出无名坟前的墓碑,墓碑是木制的,上面刻着“无名”两个字。剑神接着说,“我们父子一同前往,这样最好,生死都会在一起”。 木制的墓碑浮在水面上,剑神轻轻一跃已经稳稳站立,他对着美人鱼凌鲛说,“你只需助我一臂之力”。 “你…不愿骑在我的身上”? “我永远都不会骑在朋友的身上”。 凌鲛有了一丝感动,这份感动是她又多了一个生死与共的朋友。“你…也把我当朋友”。 穿了一身白衣屹立在水面上的剑神说:“因为你把无名当朋友,你就是我的朋友”。 第27章 准备 橙二离开了沉船铁笼,从大海里浮出水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漫天大火。 那艘由小伴月带领而来的战船,此时正在这片火海之中燃烧。火焰舔舐着战船的每一寸船体,将其吞噬殆尽。浓烟滚滚升腾而起,与天空中的乌云融合一片。 快速游到岸边的橙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战船上会燃起如此巨大的火势?难道是遭遇了不明敌人的袭击? 还没等橙二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阵刺鼻的烧焦味便扑面而来。他不禁皱起眉头,捂住口鼻,试图抵挡这股难闻的气息。这是燃烧尸体的味道,想来战船上的人也已全部殒命。 随着火势的不断蔓延,战船开始倾斜沉没。那些曾经在战船上奋战的人被大火化为灰烬,与战船一起消失在了这片大海之中。 橙二看着眼前的惨状,心情无比沉重。前方,无数未知的危险还在等着他。…… …… 月色朦胧,像轻纱般笼罩着大地。 橙二无暇他顾、脚步匆匆地穿过沙滩,带着对未知的期待与探索,一步步朝着火岛内迈进。 越过一座低矮的小山峰,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叫人触目惊心。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面目全非,这些人究竟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这些人是从吴应熊沉没的大船上逃到火岛上的人,其中还包括许多圣女教的女教徒。 仔细观察这些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可以确认,一些人是命丧于“无脸人”锋利无比的刀刃之下,但还有一些人是惨遭自家人猝不及防的毒手。 有峨嵋刺留下的创伤,峨嵋刺是苏珊的武器,苏珊在屠杀同门。火岛上的大屠杀已无法收拾,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杀手对自己人也毫不留情! 一只金雕在火山口上方盘旋、凄厉鸣叫。橙二一眼认出,这只金雕是葛曼葛兰的伙伴——阿刁! 火山口处必定有变故!想到这里,橙二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迈开大步,如疾风般飞速奔向火山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充满了急迫。 在这里,橙二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惨状——愣子和胖丫身首异处,上半截尸体静静地躺在火山灰上,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充满着对死亡的不甘。 他们的身体被“无脸人”手中那把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长刀拦腰斩断。 鲜血早已流干并与黑土融为一体,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消不散,如同一团沉重的乌云笼罩着四周,使人感到无比压抑和作呕。这片土地已被死亡所诅咒,一切生命迹象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死寂和恐惧。 只有天空中翱翔的金雕,不时发出着凄厉的悲鸣。 火山口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这些迹象显然不是愣子和胖丫所能造成的,只有那些强大到极致的绝顶高手才有可能做到。 经过仔细地搜索,橙二有了发现——一只干瘪的黑色蛊虫静静地躺在角落里。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震,因为他深知这种蛊虫的厉害之处。 然而此刻,这只蛊虫却变得如此干瘪,失去了所有生命力。而作为长刀\"无脸人\"的武器之一,蛊虫遭受重创也就间接证明了\"无脸人\"本身也在这场激战中身负重伤。… 身后略有异动,橙二迅疾反手一刀,山石应声而裂。 呜咽之声传来,竟出自山石之后。 飞身跃上石头的橙二,不禁脱口而出:“小白”。 见是主人朋友的狗小白,立刻扑了过来,发出的呜呜声,像是对着橙二哭诉。 继而,橙二看到了石缝中“无脸人”的人头。 … … 埋葬了愣子和胖丫的尸骨,橙二带着小白下山。 如今的橙二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到底谁才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个真正黑手,他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个判断充满了信心且毫不怀疑。 董小宛,幕后黑手就是董小宛。 她已然和小伴月走到了一起,并且开始联手合作。 “无脸人”头上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天山折梅手”和承影剑留下的杰作。 对手的势力异常强大,但珠珠目前暂无性命之忧,橙二暗自思忖。此时贸然现身并非明智之举,只有暂且隐匿行踪,静待良机。 要想战胜如此强敌,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此刻,橙二将希望寄托于美人鱼凌鲛的归来。或许,她能够带回强大的支援——那位剑神小老头。 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了橙二的视野里,那是冒辟疆。 … 满脸哀伤的冒辟疆对着橙二说道:“我实在不愿看到小宛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一心只想将她从这泥沼中拯救出来。然而,无论我怎样苦口婆心地规劝,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橙二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深远,凝视着远方那片无垠的大海。 “倘若你真心想要解救她,我可以为你指引一条明路。” 在后山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隐匿着一条冰冷的地下暗河。沿着这条暗河一路逆流而上,将会抵达山腹中的一方水潭。在这水潭之中,栖息着一只体型硕大的机械神鸟——火凤凰。你可以提前藏匿其中,不管外部发生何种变故,只需等待最佳时机,将你心爱的董小宛救出。 “董小宛一心想要取你性命,可你为何还要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冒辟疆满心疑惑地问。 橙二面色沉重:“只因为,我希望珠珠能够顺利地带走皇室宝藏,并且安然无恙地离开火岛。为此,我必须在七月初七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希望你和董小宛能够成为我的盟友”。 “还有许多未知的强大敌人,我需提前掌握”。 “我在等待美人鱼凌鲛”。 “我还要等待一个朋友,叫做剑神”。 懂了,我们分头行动。临行前,冒辟疆拿出了家传的三把飞剑。 “你等待的剑神朋友一定需要”。 “我也希望我…能够感化董小宛”。 董小宛,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这是成败的关键。 第28章 双龙勾魂枪 地窟之中,橙二与剑神并立,倾尽全力迎击老伴月凌思归。此乃当世前三高手之战,只闻刀光剑影,寒光逼人,如流星划过夜空,似闪电撕裂黑暗。这是一场生死较量,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每一次击剑都蕴含着背水一战的勇气。 双方激战正酣,战斗已至白热化。 小伴月手持承影剑,紧张的关注着战况。要知道高手过招只差分毫,他时刻准备着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从而一击而中。 “橙二还有橡皮人,你们死定了”。 … 生死轮回之后,董小宛重回孩提时期。她在冰冷的地面上苏醒后,悄然起身,趁人不备钻进了神鸟的口中。 尽管董小宛心思缜密、狡黠多端,但她终究无法避开珠珠敏锐的洞察。哪怕董小宛以死来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珠珠也会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密探,识破她精心设计的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珠珠悄然尾随,一路跟随董小宛到了神鸟的头颅深处。 孩童董小宛行至神鸟头部,从这里透过神鸟的玻璃大眼睛,可以看到外边的状况。橙二还有“橡皮人”两人联手与老伴月打斗已近尾声。橙二的招式凌乱不堪,橡皮人的剑法杂乱无章,而老伴月还没有真正发力,一旁的小伴月也还没有出手。 大势已去,橙二与“橡皮人”绝难翻身、离死不远。 董小宛对他们的拼死争斗毫无兴致,于她而言,此时胜负已无关紧要,宝藏归属亦与她无关,且无论孰胜,都不会放过她,她在专注地寻找着一个机关。记得凌云志临终前的遗言:神鸟头顶双眼之间有暗格,暗格中竖立着一根黑色铁枪。铁枪取出…毁灭便会降临。… 董小宛在神鸟两眼之间找到并且打开了暗格。果然,里面有一支黑亮的铁枪竖立。 枪尖闪烁寒光,耀眼致命。枪身之上有双龙盘旋,恰似能腾空而起,直冲九霄。 董小宛虽不知此枪来历,却知此枪正是密冥毁灭的关键。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皇家宝藏。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得不到的…那我就毁掉。 … 暗处,闪出了珠珠。 吓得董小宛一激灵:“我已经装成这样了,都死给你看了,你…怎么还像个幽灵一样无法摆脱、死缠不放”? 珠珠厉声质问:“你要取铁枪何用”? “铁枪…当然是准备着和人拼命”。 “你可知铁枪的厉害”? “知道,铁枪能够杀人”。 珠珠摇头道:“此枪一出,神鬼皆亡。这可不单单能够杀人,而是能够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包括你自己”。 董小宛故作惊讶:“是吗?此枪这么厉害?人、神、鬼皆亡,那我可得了一个宝贝”。 “此枪唤作双龙勾魂枪。相传为郑和所用,跟随郑和上阵杀敌、七下西洋、纵横四海、所向披靡”。珠珠继续,“有道是飞龙不在天,潜龙不在渊,渊底有玄机,火鸟入阵间”。 “哎吆呵,还有诗为证呢?你这是欺负我乡下人书读的少吗,故意卖弄你皇家大公主的文采啊”。 珠珠没有时间理会董小宛的嘲讽:“你可知这四句话的含义”? “我管他什么含义?我只要所有人都去死”,董小宛恶狠狠的说。 “这句话是有玄机的”。 董小宛一脸的不在乎:“就是毁灭呗”。 “不仅如此,双龙毁灭一切,凤凰可以新生”。 “什么意思”? “凤凰磐涅,浴火重生”。 “我不懂我也不管,我只管毁灭”。 “董小宛,我知道你想要发起密冥毁灭。”。 “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问我”。 “回头是岸吧…董小宛”。 “回的什么头?哪里还有岸?你也不看看,橙二还有“橡皮人”他们两个联手夹攻也不是老伴月的对手,还有个小伴月在一旁虎视眈眈。珠珠你没有机会了,我也没有机会了。与其到时候我们都是个死,还不如我来个玉石俱焚,让所有人在黄泉路上都和我们做个伴儿”。 “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董小宛哪里肯信珠珠的话:“我们?机会?别骗小孩子了。这里没有我们,也同样再无机会”。 “我把好话已经说尽了,你是至死都不肯回头吗”? “坚决不肯”。 “那…我只好用强的来阻止你了”。 像个幼童一样的董小宛哈哈大笑,一个小孩大笑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你凭什么,凭你那三脚猫一样的功夫吗”? “对付你这个小孩儿总是够的,你不要忘了,我曾用发簪刺杀过你”。 “你最好不要小瞧我这个小孩,我这个小孩对付你珠珠大公主也已足够。另外我想说你不要太天真,挨你那一下,是我为了取得皇家钥匙故意装给别人看的,你真以为你可以杀的了我?这个世上能杀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董小宛自负的讲道。 “为了皇家宝藏的钥匙,你不惜一死去挨我那一下”。 “无所谓,我能生死轮回”。 “难道刚刚小伴月刺你的一剑,你也是装的”? “你以为呢,我不这样做怎么能骗过那几个猴精猴精的人”。 “你连你的亲儿子都骗”? “不是…那不是…” “不是?不是…是什么意思”? 董小宛自知说话有失,脸上浮起一片冰霜,冷冷说道:“想知道吗”? “你愿意讲出真相吗”? “真相?我只想告诉你,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真相…”。她拿起了沉甸甸的双龙勾魂枪,那把铁枪比她的身高还要长。“我不和你啰嗦了,不要挡我的道,我不想亲手杀了你”。 珠珠无奈拔下头上的发簪,“我必须挡,为此我宁愿以死相博”。 “那好…我成全你”。董小宛手中双龙勾魂枪闪烁寒光、耀眼致命。 忽然,一个声音在下方如出谷般传来,念出了一首词,清脆悦耳,婉转悠扬。 “缅昔己卯,应制白下。一时名流,歌翻子夜。 初成十六,竞艳芳姿。怡情茂苑,莺燕参差。 九月菊船,浪游吴越。半塘秋好,三访明月。 洞庭霜雪,红叶留人。嗟我迟回,相思无因。 兴尽将返,晼晚一见。薄醉甜乡,惊回婉娈。 小立曲兰,兰云半陊。烟视媚行,嬮嬱微唾。 玉色凝春,朝霞和雪。海棠欲睡,未言旋别。 子时一瞬,亦似怜吾。我归摇曳,寸心饥驱。 闻去东海,兼游白岳。车轮三载,重逢风约。 … … 第29章 凤凰磐涅 老伴月凌思归的剑气排山倒海,源源不断地向橙二和剑神压去。那剑气雄浑磅礴,仿佛能够碾碎世间万物。 凌思归已入神仙境地,人间高手盖不能当。 即使是身为绝顶高手的橙二和剑神也无能为力。他们两人身上被划出了一道道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将衣衫染成红色。 在神仙凌思归的无形剑气之下,橙二与剑神的招式显得散乱,显得狼狈不堪。曾经无敌的形象完全消失,他们只有咬牙苦撑。 这样下去,二人早晚会身首异处。 绝境中的橙二还有一招可想,那…就是舍己。 … 在外围观察的小伴月终于觅得良机。 橙二已无法招架,却忽然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然转身? 转身的同时还奋力使出了……脱手的一刀。 此刻,橙二的后背门户洞开,完全暴露在了小伴月的面前。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小伴月见状如一道闪电飞出,手中的承影剑直刺橙二的后心。 橙二对小伴月这必杀的一剑不管不顾。他自顾自的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手中月牙刀飞出,势大力沉,直直地朝着神鸟劈去…… 橙二脱手飞出的这一刀不是为了自救,而是朝向了神鸟? 没错!橙二真正的目标正是神鸟! 他所攻击的也并非神鸟本身,而是神鸟脚上绑着的那数道粗大铁链。那是罗澧六天鬼神设下的禁锢,才致使神鸟无法脱身。 橙二的这一刀,是要解脱神鸟、变成火鸟,是让它凤凰磐涅、飞出地窟。 舍己…是为人,为了…珠珠。 飞出的月牙刀像月亮眨了一眨眼,力道大的如同月亮从高空强势砸下。 橙二,使出了洪荒之力。 “咣……”的巨响声传来。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地窟之中激荡,数道铁链已被全部砍断。 月牙刀直插地底,隐入尘埃。 主人舍己,先舍弃了一生陪伴的月牙刀。 神鸟——火凤凰,欲挣开那束缚它的枷锁。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在向世界宣告,它即将重获自由,振翅翱翔。 橙二抛出了手中的月牙刀,微笑也写在了脸上。 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放飞火凤凰,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珠珠安全地带走皇家宝藏。 小伴月的承影剑刺向橙二的后心,就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却突然看到,橙二的后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左手。 准确地说是橙二的“左手刀”! 手,即是刀。 这只手如同锋利的刀刃,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和角度挥出了致命的一击。 绝境中的橙二仍在反击,这谁能料得到? “这一刀”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人匪夷所思,小伴月根本来不及躲避。 眼看着两人就要一同命丧黄泉,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紧接着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承影剑被击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噗”的又是一声闷响…… 随着声音落下的,是一只断臂! … 奇异的光芒是三剑合一的御剑。 这是冒辟疆送来的剑,这三把御剑在剑神的手上。只见那御剑疾驰而出,带着凌厉的剑气,朝着承影剑打去。 一声脆响,承影剑被打飞。 危机时刻,剑神替橙二解了致命一剑。 橙二突然使出的“左手刀”。这一刀犹如鬼魅,让小伴月措手不及。 然而,凌思归识破了橙二鱼死网破的想法。 凌思归曾亲眼所见橙二的“左手刀”,出其不意地杀死了自认为稳操胜券的——红大。 有了准备的凌思归手腕一抖,一道剑气骤然射出,凌空斩下了橙二的左臂。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橙二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踉跄后退。 老伴月凌思归大喊一声:“小伴月,快去拦住神鸟!绝不能让它飞走……”,与此同时,他双手道道剑气朝着剑神与橙二袭去。 剑神手中已无御剑可用。 橙二,失去了左臂,还失去了视之如生命的月牙刀。 剑气如芒,橙二、剑神登时鲜血淋漓。 … 一时错愕的小伴月腾空飞起,脚下凌波微步奇妙,转瞬间便踏上了神鸟的巨嘴。 就在这时,一柄黑色的铁枪从神鸟口中忽然飞出,刺向立脚未稳的小伴月。 但见铁枪上两条巨龙盘旋飞舞,栩栩如生。 “飞龙不在天、潜龙不在渊,渊底有玄机,火鸟入阵间!” 铁枪上的盘旋双龙从神鸟口中飞出,夹带着惊天动地的龙吟之声。 小伴月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铁枪,但却被龙吟声震得心神激荡,一个踉跄,从神鸟上跌落,摔在地面。 凌思归见此情形,心急如焚。无暇刺杀剑神和橙二,当即施展绝世轻功,直朝喷起火焰的神鸟扑去。 放飞火鸟,意味着自己一生所求的皇家宝藏再也与他无缘。 放飞火鸟,也意味着留下的所有人都将——永埋地下。 凌思归只觉得脚下一沉,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他向下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浑身是血的橙二正用一只手臂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那只手臂上布满了鲜血,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显得异常狰狞。 … 从火鸟口中飞出的铁枪,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了金像——那位崇高无上的北阴大帝面门! “咣…” 铁枪深深钉入金像面门。 刹那间,火光、爆炸、响彻整个地窟。 随着火光的闪耀和爆炸的轰鸣,北阴大帝在烈火中消散,化为虚无…… 地窟为之泯灭,地宫也为这一变故而颤抖,变得摇摇欲坠,随时崩塌殆尽。 爆炸引发了火山剧烈喷发,整个火岛都陷入了震动。 也震开了…地宫。 熊熊烈火里,火鸟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随着这声鸣叫响起,幻化成一只浑身火焰的凤凰!火凤凰展开它那宽阔的翅膀,身躯是燃烧的火焰,灿烂夺目。 凤凰磐涅,冲天而起。 在大火里,火凤凰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力量,它的身影如闪电划破长空,在火焰里直冲向九霄云外。 这,便是三曲地宫冥,密冥毁灭。 毁灭,是凤凰重生。 … 地下那耀眼的火光之中,只剩下两条威武雄壮的飞龙在烈火中盘旋… 第30章 厦门夜话 晴朗的夜晚,群星璀璨。 厦门洪济山、云顶岩。 世子郑经在观日台外侧立。 而观日台内,珠珠与延平王郑成功已交谈了一天多。 珠珠的声音中带着忧伤:“这就是关于火岛皇家宝藏的故事……”。 郑成功静静地听完这个故事,默默地望向远方黑沉沉的大海。 “老少伴月几代人的努力谋划,也终究化成了一堆灰烬”。 “这只怪他为一己之私,害人无数”。 “陈团团虽然迷途知返,却也终究没有收到一个好的归宿”。 “她原本是可以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自断经脉。陈团团…还有一个身份叫做董小宛,董小宛有一个深爱着她的冒辟疆。感化她是爱的力量,她的身死是再也不想重来。” “是活的太久已经够了。想她几次轮回,希望终成泡影;心中只有复仇,身世令人唏嘘;虽然她已被感化,当幸福到来时,却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勇气”。 “陈团团对凌家的仇恨难以化解,使她以多个身份游戏人生,当复仇实现时,也是她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她已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所有憧憬”。 “冒辟疆真的爱上了这个假的董小宛”? “是的,有书为证。冒辟疆为董小宛写了一本书,书名叫做《石头记》,我这里有一本。不是完本,只写到了八十回。” “我想,这本书一定会是个悲剧结尾”。 “我也这么想”。 “感化了的陈团团还是能够忍心去杀她的亲人、包括她的亲儿子。她一生被亲人所伤,又完成了对亲人的伤害”。 “确实,是她亲手投掷出了双龙勾魂枪,龙吟震伤了小伴月,同时还引发了皇家宝藏的毁灭。可她也曾说过…从未亲手杀过一个人,我宁愿相信她的这句话。所以我有个猜想,凌玄不是她亲手所杀,而她所谓的儿子小伴月,也不一定就是她的亲儿子”。 郑成功不解:“这话怎么讲”? “陈团团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最终能够被冒辟疆感化就能够说明,一个有感情的人绝不会干出杀死自己亲儿子的事情。所以我猜测,她与凌玄之子早就死了。她之所以这么恨凌玄,丧子之痛…该是凌玄带给她的”。 “丧子之痛?难道是…凌玄杀死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我认为是凌玄身中生死符求生不能,而陈团团的另一个身份圣女囧囧却不肯相救,他只好以孩子作为筹码,要挟圣女囧囧,不想一时失手伤到了孩子”。 “这个猜测有瑕疵,我听你讲过陈团团会生死轮回法,以此方法她曾救过橙二、救过冒辟疆、救过她自己。如果是失手伤到了孩子,她是能够救活过来的。” “嗯…也有可能是慌乱中的凌玄失足坠下悬崖…或者深渊…双双…,总之孩子是无法救治了”。 “那么,老伴月凌思归又从哪儿养大了一个自己认为的孙子”? “很有可能,这也是陈团团的报复”。 “这段往事陈团团不肯讲”? “不肯讲,太过伤痛的事没有人能够讲的出来,只会埋藏在心底”。 “对凌家的疯狂复仇也难怪陈团团。起因是老伴月凌思归手段太毒,当着少女囧囧的面,杀了人家的爷爷陈八口,人家还有恩于他。后又有凌玄的感情欺骗与丧子之痛,以至于陈团团死都不肯放过他们全家”。 恩怨终有报啊。 为了皇家宝藏,老少伴月失去了人性。而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财富和权力。 伴月所培养的历届七杀星杀了多少人,而七杀星又有谁还活着? 多少人卷入了这场阴谋,多少人又无辜惨死? “小老头,真的是剑神西门吹雪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西门吹雪,但是我坚信他就是剑神”。 “自始至终,他并没参与宝藏争夺,他是本不该死的人”。 “他是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剑神”。 因为,小伴月被龙吟所伤,老伴月被橙二拼死拖住。只有剑神还有逃脱的机会。 郑成功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也只是推测罢了。 不禁令人慨叹,自己身边的战友也已经寥寥无几,而复兴大明却已无望。 “公主,即便我们有了如此财富,以厦门这一岛之力,也难以恢复大明王朝”。 珠珠言道:“几年里,我走遍大江南北,跨越山川河流,见多了悲欢离合人间烟火。我现在早已不是大明公主朱薇促,而是普通的…珠珠。我不再去分大明还是大清,只是想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园”。 不错,家园需要完整,人民才能幸福。 珠珠手指南方,在那里还有我们的一个大岛,很大很大的一个岛,岛的名字叫做“鸡笼山”。那是我们的岛,现在却让一群红毛鬼占领着。 “好,收复宝岛,这正合我意。到时,我愿拥立公主殿下为宝岛之王,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 四下里微风吹拂,树草摇摆不定。有刀光斧影,暗藏杀手。 这看似宁静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杀意。 珠珠内心察觉,凄惨一笑,其实在权力与财富面前他们都一样。 “我将皇家宝藏赐予你,并不是想要恢复什么公主,也不想要做什么宝岛之王”。 “那你…想要什么”? “回火岛”。 “火岛,已是死岛”。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玄机”。 飞龙不在天,潜龙不在渊,渊底有玄机,火鸟入阵间。 “你…相信橙二兄弟还没死”? 我相信,橙二能上天不死,入地不死,赴火不死,遇水不死,他是永远不死的橙二。 “火凤凰已燃烧殆尽无法启航,让我派船带你去”。 珠珠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不必了,星星会给我指引方向”。 “还有它,会带着我一起翱翔”。 夜色里,传来一声雕鸣。 一只大金雕从夜空中俯冲而下,珠珠跨过栏杆飞身跃上。 空中,传来了珠珠的话:“但愿你心口如一还百姓安居乐业。不然,我杀星必索命”。 郑成功不明所以。 观日台外,郑经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31章 热闹的火岛 火岛上的熔岩还在喷发,使它在茫茫的大海上显得异常耀眼。 一艘艘小渔船停靠在火岛的岸边。 几十个渔夫聚在沙滩上,一起吃着煮螃蟹、鱼虾干,喝着老黄酒。 这样的热闹场面,已经许久没有发生在火岛上了。 光着膀子的丁老三对大家说:“就是昨天,赵家大哥在靠近火山口的地方,捡到了一颗宝石,足有我的脸这么大”。 丁老二摆摆手:“别听他胡说,宝石要有脸这么大,就不是宝石了”。 人群中一人:“丁三哥,你见到了”? “见到了,没有脸大也有我拳头这么大”。 丁老二还是摆摆手:“也没拳头大”。 丁老三急了说,那…也有鹅蛋大。 “也没有,最多…跟鸽子蛋一样大”。 人群中一人:“那也了不得啊”。 瘦猴子凑上前来,神神秘秘的问:“丁三哥,你捡到什么啦”? “没有啊什么也没捡到啊,烫的我脚底板上还起了一个大泡”。 瘦猴子嘻嘻,我捡到了。 有几人凑近来问,瘦猴子捡到什么啦? “捡到了一条狗”。 “放屁…放屁…,这个死人岛上连只老鼠都没有还能有狗?你说你捡到一把刀、捡到一把剑…那我信,你说你捡到狗…打死我都不信”。 瘦猴子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小山坡说,你们看,那是不是一条狗。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在山坡上蹲着一条狗。 一条毛发全白,看起来像一头绵羊的狗。 丁老三大乐:“今晚咱们有狗肉吃了”。遂喝下一大口黄酒,提了一根棍子就欲追去。 瘦猴子急叫:“我先发现的”。 “管它谁先发现的,大家伙儿一块炖狗肉啊”。 几个年轻人提上家伙事儿,大步前赶。 瘦猴子紧跟,“至少…给我分个狗腿”。 一老渔夫面黄肌瘦,坐着不动,嘴里嘟囔着:“这地方有狗一定邪门一定邪门…。除了吃草…就得吃人…”。 小山坡上的狗,看见几人提棍前来,警惕的站起身。只待几人赶近,方才转身就跑。 几人登上山坡,那条狗又在不远处蹲坐。待人又赶近,那狗又站起身跑,端得是比人还聪明。 如此反复,追赶前来的人只剩两个。 丁老三气喘吁吁的大骂:“狗日的,我今天非把你给炖了”。 瘦猴子跟着:“丁…三哥,给我留…留条腿儿…”。 不知不觉间,丁老三跟着狗绕了有半个岛,来到了后山。 后山之上郁郁葱葱,又是另一番景象。 山下,一小片空地上长满了油菜花。 已近黄昏,太阳把油菜花田和相邻沙滩照的金黄。 白色的狗向前奔跑在沙滩上。 目之所及,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看着丁老三微笑。 那女子站在金黄的沙滩上,身后是红彤彤的太阳。橙色衣裙随风摆动,真是美极了……。简直…就像梦中的仙女。 看着那条白色的狗在仙女身边围绕,丁老三傻了…呆了…。 手里提着的棍子也悄悄地藏在了身后。 想到自己光着膀子一身泥土,还混着鱼腥味,丁老三不敢靠近。 仙女微笑并向他招手:“丁老三…,你过来”。 这是在做梦吗?仙女还知道我? “过来…过来呀,丁老三”。 丁老三猛地给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真疼! 不是梦。 丁老三神魂颠倒的走近仙女。 看这仙女,圆圆的小脸儿白里透红,两只眼睛透着聪明,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儿。她穿的橙色衣裙,面料新颖考究,上面有白色的领口和袖口,虽然没有其它珠宝搭配,衣着简单随性,但人看着又可爱又高贵,这种高贵显得与生俱来。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你饿了吗”? “喔…,啊不喔…”。 “饿,还是不饿”? “喔…” “饿啊,你就随便吃”。 仙女从身后端出一大盆煮熟的橙红色螃蟹。 “这个最好吃”,仙女说。 丁老三心道这个…最不好吃。 人,流起了口水,会不自觉地也说起家乡话。 “哩…似不似…鲜绿”? “你说什么”? “鲜绿…”? 仙女笑着说,你问我是不是仙女? 丁老三拼命点头。 “我不是”。 “不似…,怎嘛滋到喔”? “听见你们说话了,不光知道你,我还知道丁老二还知道瘦猴子,还知道…”。 “咋…咋听现的”? “走近点儿我就听见了”。 丁老三羞愧,就自己说话声音最大,把人家仙女都给吵到了。 “你们是来找财宝的”? “啊…似…”。 “找到什么了?” “有…照的宝石滴…有照的刀剑滴…还有狗头金滴…”。 “有没有找到活人”? “有…照的死人滴…就是没照的活人滴”。 “你是哪儿人啊”? “走散滴”。 仙女琢磨一会儿道:“舟山…是舟山啊,说话真难懂”。 远处,瘦猴子迎着晚霞跑来,瘫倒在沙滩上。 仙女喊:“瘦猴子,你听没听说有人捡到活人”? 瘦猴子快累死了,喘着粗气嘶哑着嗓子:“没…没有…,但是有人…看到了龙”。 仙女惊喜万分,跑上前去:“哪里见到了龙”? “七月初七,火山…火山喷发的那一夜…,一只大火凤凰…从火山口飞…。还有…还有两条龙就从…就从…”,瘦猴子指着面前的大海,“这里…这里…成了红色,两条龙…两条龙…”。 仙女激动的流出了眼泪,龙…去了哪里? 瘦猴子爬起来,看着仙女讲不出话。 “你快说啊”。 “哩似…鲜绿…”? 仙女急得跺脚:“你说话也成这味了?好好说话啊…大哥…成不成啊”… 瘦猴子咽了一口口水,语速放慢,明显清楚了:“那夜…只有贼大胆的小寡妇,两条龙…蹦到了小寡妇的船上,变成了一杆…铁枪”。 “有没有活人”? “哪儿来的…活人”。 “你…亲眼见了”? “我娘…说的。小寡妇…凶…凶滴很,没人敢打听”。 “小寡妇来了没有”? “没,自那夜…那夜之后,小寡妇…不出海了,可能是得了…大宝贝”。 “她住哪里”? “我家…邻居”。 “带我去见她”。 “我…不敢,有一次我翻她家墙头,差点…被她打死”。 仙女笑道带我去认认门总行吧。我请你们吃肉,不过…不能是狗肉。 白色的狗…在一旁撒欢。 第32章 小寡妇 从火岛乘船到蛇岛也就个把时辰。 因为离得近,七月初七夜里,火岛上的火山喷发映红了半个天,蛇岛上的人都看得见。 虽然看得见,蛇岛上的渔民也不敢到火岛上面去。原因是火岛太邪门了,总是死人。 相传一百多年前,火岛有重兵把守,根本就不让人靠近那个岛,也不让到周边的人去打鱼。又后来…没了重兵却有很多武士在岛上,更不让人靠近那个岛,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武士也全部消失了。 有人说,在电闪雷鸣的夜晚,都被雷电给劈了。… 几十年里,火岛上多了一个岛主,使一对儿双枪,能够腾云驾雾,踏浪飞行。火岛那里也成了江湖人待的地方。 就在几年前,火岛岛主还召集天下英雄开什么诛杀七星大会,结果…包括岛主及上岛的人也全都死了。… 邪门的地方谁都不敢去,却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小寡妇。 小寡妇是个传奇人物。 关于她的来历,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她到底来自何方?姓氏名谁?这些都是一团迷雾。她来到蛇岛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而岛上的居民背地里称她为“小寡妇”,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初次登上岛屿时,像是从海里游上来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虚弱不堪,身边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一看就是个在大海里落难的人。 独自带着一个小女孩儿逃生,人们便自然而然地认定她是一个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寡妇。 瘦猴子妈看到她可怜,就把隔壁空着的一间房子收拾出来让她和孩子住。毕竟,瘦猴子妈也是独自带大孩子,深知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儿在外讨生活是多么的不易。 初来的小寡妇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家休养,不和人来往不和人讲话。只有瘦猴子的妈,时不时会去隔壁看看,给些个救济。 其实,拾掇干净的小寡妇很漂亮,养好精神的小寡妇很有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总有好事儿的光棍汉,翻个墙头学个猫叫什么的去骚扰人家,可都没落下好,不是脸被打肿了就是屁股给踢烂了,瘦猴子就挨过这样的揍。 那个年代,舟山群岛附近总是有海盗,时不时的就来骚扰打劫,这种孤悬在海外的岛朝廷根本就不管。 但是,这一次海盗们失算了。 海盗们的头子是个独眼龙,以前依附于大海盗真里谷。大海盗真里谷被人一刀劈死之后,他领了几十个兄弟在舟山一带独自经营。 海盗们抢到了瘦猴子家,瘦猴子出海打鱼去了,他妈哭天抹泪的叫。 听到声响小寡妇从门里出来,独眼龙两眼放光。这么个小渔村,还能有这样的小娘子,这下发了可以抢个压寨夫人了。 独眼龙的笑意还没停下来,两个兄弟就从他的眼前惨叫着飞了出去。 一帮子海盗大怒,拿着大砍刀对着一个小娘子嗷嗷的扑了上去。 一柱香的功夫,最多一柱香,全都被干趴下了。 在这个的院子里,勇敢的小寡妇一人打趴下了几十个穷凶极恶的海盗。 瘦猴子妈忘了哭,都看傻了。 傻了…也没看出来…小寡妇是怎么把这些个大家伙给撂倒的。 海盗头子独眼龙决定亲自上阵,想要一举拿下眼前这个会魔法的小娘子。 他的大铁叉还没叉出去,就觉得眼前一黑。剩下的一只眼睛也瞎了。 瞎之前,他只看到小娘子摆出了一个射箭的动作。没有弓、也没有箭,摆着这个动作是干嘛滴?你吓唬谁呢? 没有箭,也一样可以射瞎人的眼。 独眼龙感到的是一股很强的气流射进了独眼里。 进而,又挨了一脚,人在空中就昏迷不醒。 独眼龙醒来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两只眼睛全瞎。手下人告诉他已经上了海盗船,人家小娘子饶了咱们一命,同时告诫说:下次再敢来,一定把咱脑壳射穿。 战海盗的这一幕,是瘦猴子他妈绘声绘色讲给村里人听的:小寡妇像只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左一下右一下就把海盗们打得落花流水。海盗头子独眼龙可厉害了,活脱脱就是个海中夜叉,和小寡妇大战了几百个回合,直打得昏天黑地、难分胜负。眼看着小寡妇就要扛不住了,她突然念起了咒语,召唤来一个天将。只见那个天将从天而降,一箭射向海盗头子独眼龙,独眼龙的另一只眼睛也被射瞎了。…… 小寡妇如此传奇,当然人们就更不敢靠近她。 七月初七的夜晚,在火岛喷发时,小寡妇去火岛附近打鱼。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她敢去,那里没人打鱼,恰恰…鱼就会又大又肥。 可是,自此那次回来之后,小寡妇就再不出门,只是门口立了一杆黑漆漆的铁枪,给她当起了门神。 铁枪上盘着的双龙栩栩如生,有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说,这杆铁枪不简单,这是一杆神器。你们知道吗?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以前咱蛇岛也是有一位高人滴,只可惜十四年前,被更高的人一刀劈成了两片。我亲眼所见那把像月亮一样的神刀,似乎都赶不上这杆铁枪威风。 见小寡妇几日不出门,瘦猴子的妈忍不住,担心小寡妇生病,上门嘘寒问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枚大金戒指。 瘦猴子妈合不拢嘴,一得瑟就传出去,蛇岛已经没人啦但是有宝贝啊。 … 瘦猴子领着珠珠上了蛇岛,回到了家。瘦猴子妈以为来了个仙女。儿子出息了,上了趟火岛捡了一个小仙女回来。 仙女头一次见面,就给了瘦猴子妈一个金元宝。 人,要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我想见见您们家…隔壁住的那个传奇的…女滴”。 第33章 又见南荣清波 一只大金雕在空中翱翔。 瘦猴子羡慕的看着高空说:“仙女,这是你的大雕吧,从火岛出发它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不是我的,是我姐姐的金雕”。 你的姐姐也一定是个仙女,瘦猴子说。 “是的,就在天上”。 … 瘦猴子妈宁愿把金元宝还给珠珠,也坚决不肯带着珠珠去敲小寡妇的门。 “隔壁娘子那可是传奇人物啊,人家可交待过,不让我带任何人。还有啊…你自己去也不行,人家门口竖立的铁枪…就是告诫阿”。 珠珠也不好难为瘦猴子妈,反正认了门,你们不带着我去我就自己去。 瘦猴子妈拿着珠珠给的金元宝,不给人办事总是感到心虚:“隔壁娘子脾气大,她要是杀你,你就往我这儿跑,我拦着…”。 隔壁相邻的小院儿,中间只有半人高的墙,珠珠轻松跃过。 敲门,门不开;推门,里面上着锁。 而她门前的大铁枪上双龙盘旋,正是地宫之中的双龙勾魂枪。 有道是飞龙不在天、潜龙不在渊… 双龙勾魂枪出世,必有玄机。 橙二到底是死是活,只有见到小寡妇方知。 今日不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开门那我就砸,把你门砸个稀巴烂。我还就不信你敢杀了我。 珠珠一顿脚踹,踹不开急了眼,要拿起那大铁枪,一使劲才知拿不动。 还在继续用力的时候,“忽”的一股很强的气流穿门而出,正中珠珠手臂,登时酸麻。 听见屋内一声怒喝:“哪个不要命的敢动这铁枪”。紧接着屋门突然打开,一个粉衣少女立在了门前。 粉衣飘飘,眼神清澈,给人的感觉是人畜无害。 “南荣清波”。 珠珠脱口而出,她如何也不会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南荣清波。“你…怎么还活着”?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 隔壁,瘦猴子和瘦猴子妈从门缝向外偷看。母子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寡妇带着的女孩儿,才没几天…就长大啦? 她们…还有今天的… 不是仙女是什么? 哎呦,妈呀,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母子二人紧闭屋门,再也不敢偷看。 南荣清波也没有想到,砸门的会是珠珠。 “珠珠…你…”。 珠珠差点哭了出来:“怎么会是你…?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阴魂不散的南荣清波说:“怎么不能是我?你想见到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那就当没见”,南荣清波转身关门。 “等等…” “还有何事”? “我要见见你娘”。 南荣清波有些晕:“我娘?我娘她老人家我都没见过”。 “就是带你到这个岛上、人们口中的那个小寡妇”。 “你说她啊,不在”。 “去哪里了”? “出门啦,打鱼去了”。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你我早都两不相欠,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两不相欠?”珠珠一脸气恼,“没门儿,是你害死了葛曼葛兰,你活着就是对葛曼葛兰的不公,我今天非叫你偿命不可”。 南荣清波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珠珠说你看看我。 “一个鼻子两只眼,你有什么好看”。 “我已经恢复了,不是小女童南荣清波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凭什么叫我偿命”? “人在做天在看,就凭我…和你拼命”,珠珠拔下发簪,话不多说就是一刺。 “你不想见小寡妇了”?南荣清波轻轻躲过,还带着一脸笑意,似是嘲讽。 “刺死你再说”。 “和我拼命,死的可是你”。 珠珠毫不畏惧,再刺一簪。 南荣清波一伸手,轻松拿捏住了珠珠:“我动动小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 珠珠不顾自身安危,脚下狠狠一脚,跺在南荣清波的脚趾头上。 南荣清波疼得直咧嘴:“珠珠你是真拼命啊。我不下死手你就别闹了,你聪明无比,怎么也不想想小寡妇会是谁”? 快疯掉的珠珠哪还想这些,挣扎着大喊:“要想我不闹,除非…葛曼葛兰活着”。 珠珠手脚乱打乱踢,南荣清波无奈:“她…要是真活着呢”。 “她活着我就放过你”。 南荣清波冲着屋内高喊:“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屋内传来了一声叹息:“哎…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让她找来了,既然命中注定非得再见,就让珠珠进来吧”。 此时,空中的大金雕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带着凄厉的鸣叫,从高空一个俯冲落入院内。 屋内声音哽咽:“阿刁…是阿刁,它…也来啦”。 第34章 原来~ 珠珠与葛曼葛兰犹如隔世相见,心痛不已,自然不免痛哭。 少女南荣清波讲道,事情是这样的: 【大船,世子吴应熊的客舱】 无脸人的长刀穿过气墙,刀势破空,刀在呼啸。 刀光一闪,葛曼葛兰的人向后倒下。就像一瓣殷红的鲜花枯萎,坠下了花蒂。… 看着一脸无辜的小南荣清波,吴应熊问:“南荣右使,你作何解释”? “我并未看出…这是假扮的苏珊,事实上…包括您也未看出。此事怪不得我”,天真无邪的小孩儿说出这番话,实在令人难以质疑。 吴应熊问:“这个假扮的苏珊如何处理”? 南荣清波说:“让我来,我给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拖着死去的葛曼葛兰,南荣清波走出了屋外。 吴应熊给苏珊递一个眼色,手上做出斩杀的手势。意思是让苏珊跟出去,宁可错杀南荣清波,也要以绝后患。 苏珊心领神会,跟了出去。 黑沉沉的夜色,海浪拍打着大船。 从甲板上走到船头,南荣清波先将葛曼葛兰的尸体抛入大海,随之正准备跳下。 苏珊已经一个箭步抢先阻挡住了去路。 “你要怎样”? “要你的人头复命”。 “世子要杀我”?南荣清波内心绞痛,我为她拼死效命,到头来就是这个下场。 “对,这是他的命令”。 “那你就不念我们手足之情、姐妹情深了”? “我自身难保,顾不得这许多”。 南荣清波嘿嘿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双面人,即为吴应熊服务也得听命于圣女”。她用手一指前方,继续说:“前面就是火岛,圣女就在岛上。你没有圣女命令杀了我,你怎么向她交待”? 想到圣女囧囧的手段,苏珊不禁一激灵,为难说道:“可是不杀了你,我…又如何向世子回复”?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保你我二人平安”。 “讲来听听”? “做两个假人头不是什么难事,让世子看到我和葛曼葛兰的人头,他自然放心”。 “你得意思是让我欺骗世子,一旦露馅了可难办”。 “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出现,从此退隐江湖不再和你争”。 苏珊犹豫片刻,计上心来。 “两颗假人头我会做,但是此时放你走…我不放心。不如…把你关起来,诱导那橙二上船”。 “你…要把我关哪里”? “关在底牢,装成珠珠,如有机会去杀了橙二。事后,无论是世子胜利还是圣女成功,我也好有个退路,对谁我都好交待”。苏珊继续说道:“记住,功劳是我的,而你…再退隐江湖也不迟”。 “你想的可真好”。 “怎么?你不同意”? 南荣清波别无他法,只好说:“我同意”。 “你发誓,退隐江湖,再不出现”。 “我发誓”。 “发毒誓”。 南荣清波对天发誓:“此事过后,我如再出现江湖,必乱箭穿心而亡”。 苏珊得意。 南荣清波问道:“如果我杀不了橙二,最终的胜利一方是橙二与珠珠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葛曼葛兰呢”? “关我屁事,她又不是我杀的”。 “做人留一线”。 “你…什么意思”? “你不放心把我关起来可以,叫我发毒誓决不踏入江湖也可以。但是我要求你把葛曼葛兰的尸体完好无缺的保存”。 “你还想救她”? “万一是圣女…想要救她呢”? “懂了,你我心照不宣”。苏珊自知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动,我在大海寒冰处保存葛曼葛兰尸体,你去底牢”。 “好,此事过后我自当消失”,南荣清波说。 苏珊在海底找到一个巨大的海底冰山,将葛曼葛兰保存在了那里。返回大船后,她制作了两个血糊糊的假人头。 在甲板上,当着世子吴应熊的面把人头抛入大海。 “假苏珊、南荣清波人头抛入大海了”。 吴应熊说:“南荣清波会生死轮回法”。 “人头与尸身分离,生死轮回法也没有半点用处”。 【吴应熊大船被伴月战船炮火攻击,大船沉没时,橙二自牢底背出了一个麻袋。在火岛岸边打开麻袋,发现里面不是珠珠,而是幼童南荣清波】 橙二的身边,还有圣女囧囧。南荣清波看到,橙二是如此的相信圣女囧囧。 有圣女囧囧在,南荣清波无法解释葛曼葛兰的实情。 橙二在悲痛中没能分辨出所看到的人头,并不是真的葛曼葛兰。他怒火中烧,死死的盯着南荣清波,“这一切都是你”。 小南荣的眼神很清澈、很天真,“什么都是我”? “是你,设计围困住了葛曼葛兰,出卖了葛曼葛兰,又借用无脸人的刀杀了她”。 “如果是我要杀她,我们一上船就可以做到,为什么还要等到设计围困她”。 “因为…你要取得珠珠的信任,你要让珠珠亲眼看到,你和葛曼葛兰在一起成了我们的内应”。 小南荣很不屑的说:“然后呢”? “然后,你和珠珠一起被关在了铁牢,你伺机探听关于火岛上的秘密”。 “自己矛盾了吧,你是亲眼所见的,我和珠珠没有关在一起”。 圣女囧囧在一旁听了后,为使南荣清波在橙二面前不暴露真实身份,她说:“我该清理门户了”。 南荣清波内心更加难过,左右都要杀自己,还左右都不能暴露说出实情。“圣女,你还不能杀我”。 “珠珠又不在你手上”。 “但是…有一个海中的美人鱼在我手上”。 其实,南荣清波是想提醒橙二,葛曼葛兰的尸体在海底冰山,海底冰山处还有美人鱼凌鲛。 可是此后,南荣清波再也没有机会向橙二解释了。 【被无脸人和苏珊大肆屠杀后的战船】 南荣清波只有独自溜上满是尸体的战船,希望能驾驶战船出海找到海底冰山,去用生死轮回法救活葛曼葛兰。 然而事与愿违,她又被“无脸人”劫持。 南荣清波使用计谋,骗得“无脸人”一同前往海底冰山。 美人鱼用诡异的虚幻歌声吓走了“无脸人”。之后,美人鱼凌鲛去救橙二。 南荣清波带走葛曼葛兰的尸体来到了蛇岛,方才救活了葛曼葛兰。 “我答应过橙二,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确保葛曼葛兰的安全,我…终于做到了”。 第35章 橙二不死 葛曼葛兰嘴角上扬,不无开心地说:我能够活下来,真是老天眷顾。先让我认识了会生死轮回法的陈团团,后又认识了同样会生死轮回法的小南荣。两次死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人啊,只要好好活着,没啥烦恼,平平淡淡地过日子,那才是幸福啊。 珠珠跟话说,如果再有一个家,你男人出海去打鱼,你在忙家务,还有两三个孩子在院中嬉闹,是不是就完美了? “哈哈,我倒是这么想,可找个像样点儿的男人却不是那么容易”,葛曼葛兰扭头对小南荣说,“我们两个姐妹做伴儿,不要男人,也可以在这个小岛上一样开开心心”。 南荣清波在一旁笑,笑得很无邪、很天真,也很满足。 “我发过毒誓,绝不踏入江湖半步”。 是啊,无忧无虑的生活,谁不向往。总比在江湖上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强。尤其是脱离了苦的不能再苦的圣女教。 珠珠凄凉,苦寻了多年皇家宝藏,如今却还是无以为家、孑然一身,身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也生死未卜:“我也不瞒你,我来…是找橙二”。 早已了然于胸的葛曼葛兰摇摇头:“橙二,已经死了”。 “不可能,橙二是不死的橙二”,珠珠很自信。 葛曼葛兰叹一口气,很无奈的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在七月初七夜火山喷发的时候,第一时间驾船赶到了火岛。可是…海面上只有翻起的热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一直等到天亮,仍然是一无所获。我只好死心了,橙二就算能上天入地,也不能活着离开烈焰遍地的火岛”。 “所以…你认为橙二死了”。 “是的,火山喷发吞噬了一切。别说是人,就是神仙也活不了”。 珠珠手指门外:“你不要骗我,你门外的那杆铁枪怎么解释,你不会说…是铁枪自己浮出水面的吧”? “还真是,就像是两条戏水的龙,从水底跃出了水面”。 “然后跳到了你的船上,变成了一杆铁枪”。 葛曼葛兰拍手赞叹,要不说还是咱们珠珠最聪明,一猜就猜中了。 “这个谎言一点儿都不高明。龙,只是雕刻在铁枪上的龙,它不会自己飞。只能是有人拿着它从水底一跃而起,看似在飞。你所看到的不是龙在飞,而是人在飞”。 “不对。有些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偏偏就是真实的。就比如,你驾驭的火凤凰就能从烈焰中飞出火山口,一飞冲天、展翅飞翔。凤凰能行,龙也行”。 “凤凰有机关”。 “龙,也可能有机关”。 “机关是人操控的”。 “那么龙…”。 珠珠追问:“龙,是谁操控的”? 葛曼葛兰一时语塞,我说不过你,反正…反正…,我是毛也没有见到一根。橙二是不是死了我没见到。但是,那么大的火,肯定是没活人、肯定是死了。 “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到他的尸身”。 “人家活着,为你操劳。人家死了,你就让他安生些”。 珠珠发狠,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早成灰了,你到哪儿见尸”? “你这儿,你藏起来他”。 葛曼葛兰夸张的表情:“哎呦喂,你找我要…你找我要人。实在是抱歉的很,珠珠,你要是真想让他活着。就不该让他拼了命为你去取什么皇家宝藏,就不该把他落在地宫、而你独自坐着火凤凰离开。现在,你找我要人?我又找谁去要”? 珠珠垂泪,想起地宫情景,心痛如绞。 “是我…我对不起他,可我还是想见见他,见到他能…活着”。 “真死了”,葛曼葛兰没好气。 “如果真死了,那我就去陪他,到另一个世界去陪他”。 “要是成了残废,生不如死呢?你也陪他”? “就算他散架了,我也要陪他一辈子”,珠珠泪如雨下。 “可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葛曼葛兰不禁哀叹,“看来我不如你,对橙二我不如你。哎…橙二对我,也不如对你”。 珠珠破涕为笑:“橙二没死”?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什么时候说他没死了”? “你说了”。 “我没说”。 “你说了”。 “你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死不休吗”? “不死不休”。 葛曼葛兰无奈:“我真的担心,担心你们再见面,你又把他往火坑里推。可我也没招儿,我留不住他。罢了…罢了…,人的命天注定”。 珠珠嘻嘻,人没死…没死就行。 “有会生死轮回法的人在。橙二,确实没死”。葛曼葛兰看了看南荣清波,南荣清波一脸笑意。 珠珠顾不得这许多,急道:“他怎样?到底怎样”? “放心,还全着,他是不死的橙二。不过…他很虚弱,虚弱的…连你…估计也打不过”。 “他…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想着救他,他也想着去救你”。 “救我”? “对,放心不下你”。 “他…去找我了”? “他说延平王世子郑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去了厦门”? “正是”。 “那是虎窝”,珠珠这一惊非同小可,橙二此去必有去无回。 “你怎么不拦住他”? 葛曼葛兰苦笑:“一个人认准了一件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怎么能拦得住”。 珠珠心乱如焚,延平王他们早起杀心,对我已不肯放过,又怎会放过橙二。 橙二还不知此行凶险,他还重伤未愈。 橙二此时虚弱,延平王手下又高手如云。 他如何应对? 第36章 江湖没有安宁 见到珠珠脸色苍白,葛曼葛兰意识到不对。 “橙二,会有危险”? 珠珠险些哭出声来:“比皇家宝藏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心…人心狠毒起来更可怕”。 葛曼葛兰也急了,延平王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人心隔肚皮,要不是你的金雕阿刁,我也不一定回的来”。 “那可怎么办?橙二现在谁都打不过,他还断了右臂”。 珠珠含泪道:“借我金雕一用”。 “你一个人去又能改变什么”? “我别无他法,即便是虎狼之窝也得去闯”。 葛曼葛兰跺一跺脚:“事不宜迟,你我同去”。 南荣清波在一旁道:还有我。 葛曼葛兰提起门前双龙勾魂枪边走边说,你发过毒誓,再不入江湖,况且我的金雕背上也坐不了三个人。 珠珠随后而出,坐上金雕回身冲着南荣清波大声喊道:“驾船去火岛带走狗小白,希望我们…还能再相见”。 望着天空之上远去的金雕,南荣清波大喊:“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 南荣清波准备到海边驾船去火岛,按照珠珠的要求接回狗小白。走出屋外却见院里站了一圈人。 为首的是全瞎了的“独眼龙”,他领着一群海盗来复仇了。“独眼龙”眯着两只瞎眼说,她们都走了,就找你这个女娃儿算账。 南荣清波一脸轻腻,眼都瞎了还敢找我算账?放了你走,你偏要回来。你不想活了你就来吧。别看我小,杀你们几个强盗还是小菜一碟。 瞎眼的“独眼龙”仰天狂笑,我不行,那我师父“一剑无血”冯锡范呢? 人群中走出一人,穿灰色长袍,腰中配着一把长剑。他相貌丑陋,一脸横肉,眼高于顶,不正眼看人。 他双目如电,只是向着南荣清波斜眼扫了一眼,南荣清波的心脏就狂跳不止。 这一定是个高手。 “你要杀我”? 冯锡范冷冷说道:“奉延平王世子郑经所命,诛杀尔等”。 “你们,已经埋伏多时了”? “见到了珠珠和葛曼葛兰骑雕飞走”。 “怎么不去阻拦她们”? “厦门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们自投罗网。而你不去,我只好在这里亲自出手”。 南荣清波不解的问:“要我死也要死个明白。珠珠已经把皇家宝藏给了延平王,他不感激便罢,还要恩将仇报,他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们”? 冯锡范正眼也不瞧一下南荣清波:“好,我让你死个明白,杀你们不关延平王的事。延平王已用皇家宝藏购得大批武装,装备大军去攻打南部宝岛鸡笼山。厦门由世子郑经坐镇,我就是奉世子之命将你等流民统统剿灭”。 南荣清波愤愤不平:“流民?我们只不过早已厌世,想着安安生生过日子。在这个小岛上生活也算流民?没有人去和你们争、去和你们抢。这样,都不肯放过我们吗”? “永固江山,不得不如此”。 “是那世子郑经,想要称王称霸,他是怕得位不正吧。他想杀了前朝公主来以绝后患,殃及我等池鱼”。 “你们知道的太多,只有一死”。 “我知道的都烂在肚子里,行不行”? “不行”。 “我再不入江湖行不行”? “不行”。 “江湖就没个安宁地方吗”? “没有”。 “怎么着都得一死呗”。 “是”。 南荣清波剑眉倒竖,怒喊:“欺人太甚啊你们,你们就不怕延平王知道后追究吗”? “呵呵,延平王病入膏肓,世子郑经继承王位,已是大势所趋”。 “我算明白了,世子郑经不但想要我们的命,他还想要他爹延平王的命,他好早点接班”。 冯锡范回过脸来,看着南荣清波拔出长剑:“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该赴死”。 “杀我,你就这么自信”? “天下能够胜过我的就那么几人。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说我该不该自信”。 “你,无敌了”? “差不多”。 南荣清波开始了试探:“你打不打的过葛曼葛兰”? “小女娃问题挺多,那我就不妨告诉你。要是她不用弓箭的话,不是我对手”。 “看来你还挺了解她的,那我再问一句,你了解我吗”? “没必要了解你这么个小女娃儿”。 “你看我多大”? “才十五六岁就死在我的剑下确实很可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错了”。 “没看错,就是你。你和珠珠还有葛曼葛兰在一起,你就得死”。 “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练功很多年了”。 这个女娃儿有意思,冯锡范笑了出来:“呵呵,你从娘胎里就练,也强不到哪儿去”。 “你听没听说过,有一种功夫叫做生死轮回法”? “你会吗”? “我会”。 冯锡范道:“这种功夫我没听过,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给你轮回的机会”。 “那你听没听说过,还有一种功夫叫做凌波微步”。 “你也会”? “我会”。 “可我也没有听说过”。 南荣清波笑了,露出自己标准的笑容。这笑容,很天真、很无邪。 “死到临头,你还笑”?冯锡范也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娃儿不简单。 南荣清波继续:“你轻功怎样”? “我在问你为什么笑”? “我在问你轻功怎样?比葛曼葛兰如何”? 看来这个女娃儿是在拖延,拖延再活的长久一点儿。满足你,这么想着冯锡范说:“她不骑雕的话,差不多”。 南荣清波大笑:“差不多…哈哈…差不多”。 冯锡范大怒:“你还笑”? “我在笑,我的机会来了”。 “你没机会”。 “一剑无血,这次恐怕你见不到血”。 冯锡范阴险冷笑:“嘿嘿,你不可能打的过我”。 “你又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我能跑的过你”。 冯锡范一愣的功夫,只觉眼前一闪,那女娃已从围着她的一圈儿人群中穿过。 再一闪,十米开外。 冯锡范运起轻功拔脚便追,只见那女娃儿越来越远,怎么都赶不上了。 凌波微步,这是一种什么功夫?怎么能快到如此? 第1章 传说一 江湖,是一个纷争之地,江湖,也是盛产传说的地方。 传说的焦点集中在了东海外的一个小岛——火岛。火岛喷发和巨大的宝藏有关,宝藏已到国姓爷郑成功那里。国姓爷通过这笔宝藏买了战船、买了火炮,打败了红毛鬼,夺回了东南的宝岛。 打开火岛宝藏的,就是江湖人闻之色变的七杀星。 关于七杀星,无疑是这百年来江湖最为热衷的话题。但是七杀星很神秘,人们知之甚少,只知道七杀星是由七个杀手组成。 他们的真实姓名更无人知晓,只有两个人的代号在近年响彻江湖。 那就是橙二和珠珠,橙二是一个代号,珠珠也是一个代号。 火岛上曾经有一个岛主,岛主的名字叫做石光亮,善使一对儿双枪。 还有一个近二十年没有出现过的人物,这人白衣胜雪,手持长剑,被称之为剑神。 这二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因此江湖上开始流传:“南双枪、北剑神”。 后面还有一句话是:“月牙刀出憾鬼神”。 月牙刀?是谁的刀?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一个大大的三层茶馆里,丁老三添油加醋的对人们讲着江湖上的传说。 “大家都知道了,橙二和珠珠是七杀星。其实,石岛主和剑神也是七杀星”。 听此话,茶馆里一片嘈杂,有人言:江湖传言,不足为信。 丁老三一脸坏笑说:“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今天带来了一些好东西”。 有人高呼: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讲这些传说是为了卖东西啊。 一旁的瘦猴子说:“我们今天带来的东西,就是从火岛上带来的,绝对都是好货。我敢说,有些东西你们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在火岛上我们村的人翻了个遍,也就收集到这点儿东西,那可是咱拼了老命在火山口里捡到的。你们别以为少,但是一句话,价值连城”。 有个商人模样的人说,丁老三和瘦猴子咱们是信的过,以往从海里带来的珍珠还有鱼翅之类的也都是好货。只是你们说的价值连城的东西,怎么也得叫咱们过过目。 丁老三摆摆手说,不急不急,这几样东西不是卖给你们的,我要等到真正识货的人来。 “谁是真正识货的人”? “杭州城里最有钱的那位”。 “你是要等首富…”? “对滴”。 “他…也会来”? “一定来”。 “这里人这么多,要做买卖,怎么不直接去他府上”? 丁老三笑:“这里人多,当着大家的面,在这里成交才最安全、才最划算、才最轰动”。 杭州城里,最有钱的人是马有财。 人们都叫他马有财,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叫马有财,没有人去关心,反正人家是真的有财。 马有财来了,只带着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提着一口箱子,箱子里揣满了银票。 尽管马有财很低调、时常笑眯眯,为人也很客气,他进门也没有和人客套,而是冲着丁老三直接说:“你就是丁老三”? “我是”。 “东西你带来了”? “带来了”。 “几样”? “三样”。 “哪三样”? 丁老三打开了包裹,取出了五颗宝石:“鸡蛋大的红蓝宝石五颗,作价五百两”。 马有财仔细端详说这是阿拉伯一带的货,世间少有。这么大的宝石更是稀少,五百两,值。 其余人,看到这么大的宝石,啧啧称奇。 丁老三又从包裹里取出一粒亮晶晶的多面体:“拇指盖大的金刚石一粒,作价也是五百两”。 马有财看着金刚石笑了:“这是西方钻石,五百两也值。还有一样是什么”? “还有一样是一把刀,作价九千两,共计一万两”。 “三样,你就要一万两”?众人惊讶不已。 “五颗红蓝宝石作价五百两;金刚钻石作价五百两;宝刀作价九千两”。 “一把刀作价九千两,那是什么刀”? “无坚不摧的刀”。 “凭什么这么贵”? “因为那把刀是——”。 丁老三缓缓的从包裹里取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刀,没有把,形如月牙。 有人惊呼,月牙刀——七杀星橙二的刀。 “这把刀在七年前,杀光了上火岛的人”。 “其中就有我弟弟,我与他不共戴天”。 丁老三说,不必了,我刚刚已经说了他们全都死了。火岛喷发后,没有活人。 马有财笑眯眯的问:“谁见到橙二死了”? “没人见到”。 “那怎么证明他死了”。 “就是这把刀证明。您想,一个杀手如果还活着,怎么会留下自己赖以生存的刀”。 “好,人死了就是无主的刀。一万两就一万两,成交”。 果然是首富,果然大手笔。 “我这人不喜欢钱”,马有财笑眯眯的收好三样宝物,放进了包裹里。 老管家把箱子递给了丁老三。“请收好,银票一万两”。 丁老三和瘦猴子提上箱子,快步走出了茶馆。 马有财抬步欲走,忽听到。“等等,刀留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三层窗台上传来。 众人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坐了一个人,一个橙衣少女。 橙衣少女笑意盈盈,接着说:“我只要那把刀”。 马有财有些愤怒,已经成交的东西,不能更改。 “那要是抢你的呢”? 马有财有些惊讶,我没听错的话,你一个小女娃娃要抢我的东西? “是”。 马有财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橙衣少女说:“知道,你姓马,人称有财。你的钱来路可不怎么好,你和海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你最近还发了一笔大财,倒卖军火给郑军,利润很可观啊”。 嗖的一下,人影一闪。 橙衣少女还是稳稳的坐在窗台上,可是他的手里却多了一个包裹。 少女打开包裹,取出五颗红蓝宝石和一粒亮晶晶的钻石,对着目瞪口呆的马有财说:“这些东西你应该得到了不少,也该知足”。一抬手,五颗红蓝宝石和一粒钻石飞回到了马有财手里。 马有财喊话:“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是犯法的”。 少女微笑:“这不是抢劫,这是物归原主,刀是橙二的刀”。 “你不是橙二”。 “我不是橙二,可我是…珠珠”。 珠珠从窗台上一个翻身,了无踪迹。 第2章 传说二 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坐在角落里,面前是几个期盼着听故事的小孩。 “我以前也风光过”。 “现在,我只想吃到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一个温暖的窝,一张柔软的床”。 “我知道江湖什么样,因为我~曾是一名叱咤风云的海盗”。 在东南沿海舟山一带,有一群海盗长期盘踞,他们无恶不作,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这群海盗的首领叫做\"独眼龙\"。曾经,他还有一只明亮的眼睛,但由于他作恶多端,终于遭到了报应——他唯一的眼睛也被蛇岛上的小寡妇给打瞎了。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干着坏事。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双眼,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前不久,他仰仗着着名剑客“一剑无血”冯锡范去蛇岛报瞎眼之仇。可是小寡妇跑了,他仇没报上,但是顺便在蛇岛上打劫了一番,获利颇丰。 人都一样,尝到了甜头就会有下一次。 这一次,是听人说蛇岛上的渔民不知在哪里发了大财,就想着再去大捞一把。 百十个海盗登了岛,挨家挨户实施抢劫。你还别说,蛇岛上的这些渔民确实发了大财,海盗们抢到了大额的银票。 一时间,海盗们弄的蛇岛鸡飞狗跳不算,还杀了人还放了火。死的人中不知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大火映照下,妇孺哭声震天,那叫一个惨。 正抢的激烈,忽然间有海盗惊呼:小寡妇、小寡妇…是小寡妇她来了。 瞎了两只眼睛的“独眼龙”看不见,但是他听得见,他听到了一支支飞来的响箭。 “嗖嗖嗖…”的不绝于耳。 响箭连片,箭无虚发,眨眼间就射倒了海盗一大片。 海盗们惊恐呼叫,四处乱跑。他们完全无法抵挡那凌厉至极、势如破竹的响箭。 “我发誓,这么厉害的箭、这么厉害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脏兮兮的乞丐说。 伴随着身旁不断传来的海盗惨叫声和逃窜声,“独眼龙”心中充满了恐惧。此刻他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很快,他将成为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惨叫和逃窜声逐渐消失,只有火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这片相对的寂静中,偶尔能听到孩子们无法抑制的哭泣声。失去了亲人,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破碎的世界? 有狂风从海洋上吹来,是潮湿的味道,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死亡,就在眼前,无法回避。脚下,是同伴的尸体。“独眼龙”已经瞎眼,他无处可逃也别无选择。他提起铁叉,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向着来箭之处疯狂地冲了过去。他那扭曲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显得格外狰狞,张开到了极致的大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夜叉,带着无尽的仇恨,誓要将小寡妇撕成碎片! 狂风怒吼,吹起小寡妇的黑色披风。只见她脚踏长靴,一身猎装,满头小辫,英姿飒爽。 小寡妇自信的收起了弓箭,手里多了一杆黑漆漆的铁枪。她冲着飞奔而来的“独眼龙”说:我屡次饶你姓名,你却自己作死,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只见那铁枪枪身之上有两条长龙盘旋。这两条长龙威猛无比,它们舞动飞起之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令人胆寒心惊。 长龙张开血盆大口,分别咬住\"独眼龙\"的双臂,用力一扯,硬生生将其扯断。顿时,鲜血四溅,\"独眼龙\"惨叫连连,痛不欲生。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恐惧血腥的一幕,也时刻提醒我,再不要去做坏事。我宁愿乞讨,也不抢劫,也不杀人”。 “独眼龙”绝望的大叫着,你让我死个明白,我是死在谁的手里? 小寡妇冷面如霜的说,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铁枪向前一送,发出耀眼的光芒,洞穿了“独眼龙”的胸膛。 此时,天空中降下倾盆大雨,扑灭了燃烧中的熊熊烈火。这场雨是对这片土地的洗礼,将一切都冲洗干净。 雨中,人们欢呼雀跃,庆祝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这场雨不仅熄灭了大火,还带来了希望和生机。 “在暴雨中,我逃遁到了大海,九死一生、几经曲折才到了这里”,脏兮兮的乞丐苦笑着说。 有小孩问乞丐:“真的有龙吗”? “有,我看见了盘旋在铁枪上的两条长龙”。 “那个叫小寡妇的人真厉害,她竟然还有龙”。 有小孩说:“我想有龙”。 “我也想”。 “她那么厉害,我们去蛇岛找她吧,拜她为师,将来做一个大英雄”,几个小孩充满憧憬。 一个很机灵的小孩问乞丐:“你真的不干坏事了”? “不干了”。 “那就是肯定不杀人了”? “绝对不杀”。 “那…要是有人杀你呢”? “我也不还手”。 机灵小孩嘻嘻笑着说:“我不给你大米饭了”。 乞丐急眼:“你答应过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是小孩儿,小孩儿说话可以不算数”。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曾经杀过人,做过坏事,这是对你的惩罚”。 脏兮兮的乞丐无言以对,羞愧的低下头。 “果然没有大米饭也不杀人,看来他是真的悔改了”,机灵小孩说着,“可以给他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 乞丐感激的又抬起了头,表情充满希望。 机灵小孩说:“跟我回家去,我父亲需要你这样的人。家里有温暖的窝,有柔软的床”。 “去做什么”? “做好事,为天下人做好事。去爱护他人去帮助他人,让全天下的人成为一家人”。 “有这样的地方”? “有,叫做洪门”。 乞丐惊讶的看着机灵小孩:“我听说过洪门,他们精忠侠义,爱国护民。孩子你非同寻常,叫什么名字”? 机灵小孩说:“我叫冒白”。 冒白? 是的,我是冒白。 冒:冒襄冒辟疆也, 白:董白董小宛也。 第3章 传说三 攻克宝岛的延平王郑成功,终因积劳成疾、旧伤复发,恐将不久于人世。 郑成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谁来主政,成为了困扰他的难题。世子郑经性格刻薄,心术不正。这难免不令人担心,如果让郑经继承大业,恐怕会引起内乱,甚至可能导致郑氏家族的覆灭。 他想起了——公主朱薇促。 珠珠作为皇家传人,机智聪慧,心机城府更是极佳,而且对于国家大事有着独到的见解。如果能找到她,完全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但遗憾的是,谁也不知道珠珠身在何处,更无法与她取得联系。 派出去寻找的人马,终于在多日后传回了一个消息。 报:世子郑经与将军冯锡范,在您攻打宝岛之时,私自在厦门设下鸿门宴,骗橙二喝下毒酒,并对赶来营救的珠珠发动了袭击。 郑成功震惊:“二人情况如何”? “生死不明”。 震惊之余,郑成功吐出一口鲜血。心想自己忠心耿耿为大明戎马一生,却生了如此不忠不孝之子,毁我一世声誉。 他颤抖的说:“传谕,捉拿郑经…冯锡范,必要时…可…格杀勿论”。 … 世子郑经已被捉拿入狱,一剑无血冯锡范凭借着武功高强,拼力杀出了重围。 宝岛待不下去了,厦门也不行,他只有潜往内陆。可是,内陆的黑白两道同样容不下他。 他是清政府的通缉要犯,也是洪门的追杀对象。 受到清政府通缉这很好解释,他是郑氏集团的重要将领。 而洪门呢?为何也要追杀他? 原因就是:江湖传言,如果不是遭到了小人冯锡范的背后暗算,陈近南绝不会战死沙场。陈近南曾创立了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在陈近南死后,天地会众兄弟投奔了同样宗旨的洪门,洪门追杀冯锡范就是为了给故去的总舵主报仇。 此时的冯锡范如丧家之犬,惶恐奔逃。他昼伏夜出,只为了能赶到普陀山,从而得以庇护。 月牙初显,冷月当空,深夜的森林里安静极了、阴森极了。 尽管凉风习习,但冯锡范仍然不停地冒着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能感觉到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始终跟着自己。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股阴森的气息愈发浓烈。他试图加快脚步,但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那个身影总是如影随形。 不管自己有多快,那个鬼魅的身影都无法摆脱。 冯锡范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他持剑在手,对着黑暗大声说着,要杀要剐我冯锡范悉听尊便,阁下现身吧。 “嘻嘻,你还挺警觉的吗”?声到人到,黑暗的森林中走出一个粉衣少女。没有感觉她怎么动,却转眼就到了眼前。 好快的脚步,好诡异的轻功。 凌波微步果然名不虚传。 冯锡范倒吸一口凉气:“我认得你,你是蛇岛上的那个女娃…”。 “南荣,请叫我南荣清波”,少女微笑说。 冯锡范斜眼看人,不把人放在眼里:“你要杀我?似乎还差点意思”。 “不是我要杀你,我已退出江湖,不参与江湖上的打打杀杀”。 “那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虽然已退出江湖,可我还是记仇。我虽然不杀你,可我还是想看看你究竟会死在谁的手里”。 冯锡范呵呵:“晚了,太晚了。你恐怕见不到我死了”。 南荣清波学着冯锡范一贯的样子,冷眼斜视:“是吗?你确定吗”? “是的,穿过这片森林就到了普陀剑派,你知不知道我是普陀剑派的大弟子”。 南荣清波不屑一顾:“我还知道被你害死的陈近南是普陀剑派的二弟子”。 冯锡范不觉的脸一热,现出了杀意:“你是在逼我出手”。 “不是,我压根就不想动手。我是在提醒你,普陀剑派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我怎么听你这话都不像是在提醒,而更像在威胁”。 “你的师父,你的师弟们会为你出头吗”? “你说呢,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信你”。 “信我那还有什么问题,有我师父在、师弟们在,谁还能在普陀剑派杀的了我”? 南荣清波冷笑:“我就是来看看,看看普陀剑派能不能庇护得了你”。 “普陀剑派威震江湖,几十年来就没有人可以在此撒野”。 “那得看来的是什么人,如果是一个武功卓绝、藐视天下的人呢”? 冯锡范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霜,一层白色冷霜。 “除非是来了天下第一高手,才能在普陀剑派横行无忌”。 南荣清波笑出了声,你说对了,要杀你的人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他是谁”? “橙二,杀手橙二”。 冯锡范大惊失色:“橙二?他还活着”? “他要在你普陀剑派当着你师父、师弟的面前,杀你以谢天下、告慰亡灵”。 “橙二…橙二他已失右臂,他是个残废”。 “不错,正是失去右臂的橙二,才成为了无往不利无坚不摧的天下第一高手”。 号称“一剑无血”的冯锡范慌了,他已无暇再听。他的心跳声如鼓,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一个乱了心境的武林高手,算不得高手。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做到一剑无血。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自信,只剩下了焦虑和不安。 冯锡范慌乱奔逃,身后传来的是南荣清波肆意的大笑。 “七月初七夜,橙二必取你性命”。 “自己备好棺材吧”。 第4章 传说四 今日是七月初六,再有一日,就是七月初七。 普陀山顶,洞天福地。 掌门人南弦子静静地坐在蒲团之上,满头银发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他紧闭双眼,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并未睁开眼睛,但所有的门徒都能感受到他那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懈怠。 冯锡范跪在师父南弦子的面前,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师父!徒儿不孝啊……” 说罢,冯锡范嚎啕大哭,那哭声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知情的人听了都会觉得这冯锡范定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一会儿,冯锡范才开始向南弦子哭诉道:“师父,你要给徒儿做主啊!就是橙二与珠珠设下的墨家摄魂阵…害死了二师弟陈近南。他们在大阵中心制造了大爆炸,师弟陈近南连尸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啊!” 说到这里,冯锡范的眼泪又一次决堤般地流了下来:“现在,他们又蒙蔽国姓爷郑成功,害的世子郑经无端蒙冤,还将我一路追杀至此。师父...我也是无路可走,只有请您老人家出山做主,不能让这些狼子野心的人得逞......”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冯锡范,想到惨死的陈近南,南弦子虽然没有睁眼,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意,缓缓问道:“珠珠是什么人”? “她是杀手…,她与橙二都是七杀星组织的杀手。她冒充已故的大明公主朱薇促骗得了国姓爷的信任。她是想夺了郑氏集团的指挥权,到那时…别说是江湖腥风血雨,就是整个天下都得陷入大乱啊”。 南弦子的眼皮微微一抖。 七杀星,百年来让豪杰闻之色变的七杀星,还在危害江湖。 “橙二也是七杀星成员”? 冯锡范泪水涌出,声音哽咽:“是啊!七杀星祸乱江湖已久,他们杀人如麻,江湖中人哪个不痛恨、哪个不切齿?远的就不说就说这些年,他们也在火岛上大肆杀戮,死者不计其数。一年前,他们还去蛇岛对无辜百姓劫掠,他们…他们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啊”。说到这里,冯锡范身体颤抖,难过的不能自已。 南弦子霍得睁开双眼,眼神如电,大声怒喝。 “百年七杀星,横行无忌,无端杀害我江湖人士。我闭关修炼就是要对付这一群卑鄙小人,今日他们安敢造次”? 冯锡范吓得伏地道:“那个橙二,武功高深莫测,是他杀了御剑山庄的秦庄主,也是他杀了声震西域的雪山二长老,还有…火岛的石岛主。 南弦子闻言腾地站起,变色问道:“是用血掌印的雪山二长老”? “正是”。 “如何杀的”? “橙二的月牙刀将俩人一刀劈成两片”。 “那…石光亮石岛主呢”? “也是一劈两片”。 “橙二多大年纪”? “三十岁左右”。 南弦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低沉默语:“我闭关二十年,想不到江湖上出了如此厉害角色。石岛主号称枪棒天下第一,想当年我与石岛主曾有过切磋,我尚不及,更何况传说中的血掌印,西域雪山二长老被他一劈两片,那个七杀星橙二竟然如此了得”。 “江湖上把他与剑神、石岛主并列。近日传言:南双枪、北剑神,月牙刀出憾鬼神”。 南弦子眉头紧锁:“月牙刀已战胜了双枪,橙二杀了石光亮”。 “还有…还有中原江湖隐藏着的绝顶高手。有神秘莫测的千手观音,他以其千变万化的掌法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而闻名;有八臂哪咤,他身手矫健像神话中的哪吒,手持四种武器,无人可敌;此外,来自云南的蛊虫高手长刀无脸人,他擅长使用蛊术和长刀,战斗方式诡异多变,让人防不胜防。这样厉害的三人也死在了橙二刀下”。 “杀手橙二,很狂很嚣张,他的刀已经无人能挡”。 趴伏在地的冯锡范还不忘添一把火说:“那橙二放言,要一人杀光我们普陀剑派,我普陀剑派恐遭…恐遭满门惨案。这都是…都是徒儿我…无法忍受他们的恶行才惹祸上身,为我剑派得罪了这杀星。不行…,师父您不是他的对手,您带着师弟们走吧,我留下一人做事一人当”。 南弦子大怒:“我不去找他,他反而敢找上门来。想我南弦子多年修为,又闭关修炼二十年,就是当年自诩剑神的西门吹雪也不敢放此大话,他一个年轻杀手就敢独闯我普陀剑派”? “七杀星,七月初七,血溅七步。明天就是七月初七,那橙二必定会闯我山门”。 南弦子目光如炬,扫视一众弟子,说道:“七杀星至,各位可惧”? 一众弟子齐道:“与普陀共存亡”。 “嘿嘿,何来存亡?不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要的是杀橙二,灭了他七杀星”,南弦子从腰间拔出三尺青虹剑,从洞中挥剑扫出。 剑锋所至,十数米开外,一参天大树微颤。 清风徐来,拦腰折断。 众门徒皆惊。 冯锡范大惊道:“师父…您已练成了旷世绝技——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南弦子紧盯冯锡范:“你可还记得我派剑阵”? “弟子出山二十年也永不敢忘,那是我派绝技北斗七星剑阵”。 “不错,对付七杀星就用我派北斗七星剑阵。你与六名顶尖弟子共同组阵,可困得住那杀星橙二”? “我必死战,就算困不住他,也让他无暇他顾、身心俱疲”。 南弦子仔细端详青虹剑道:“剑兄,二十年了让你沉寂。今你我天地合一,必然会一惊环宇”。 “灭江湖杀星橙二,就在明夜”。 七月初七夜,江湖杀戮再起。 第5章 传说五 穿着粉色纱裙的少女南荣清波宛如一朵盛开的樱花,看起来即清纯又可爱。 就是这样一个清纯可爱、面容姣好的少女,竟然在闹市之中摆起了一张桌子,充当起了说书先生。这让周围的人们感到十分诧异。毕竟,像她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人们还没见过当说书先生的。 虽然人家只有一人,其实人家表演的却是苏州评弹。 只见她拿起琵琶拨动琴弦哐哐作响,引得来往行人纷纷侧目。 南荣清波故作老气横秋的说: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叔伯兄弟、各位姑婶婆姨,都来听一听看一看呐。有道是无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也捧个人场啊。今日本姑娘谈评不为金银钱财只为替人正名”。 行人止步聆听,都觉得这个谈评少女吴侬软语清秀、口齿更是伶俐。 “就是今夜,就在今夜…,七月初七,血溅七步。七杀星再出人间,腥风血雨再现江湖”。 听见少女评弹的是七杀星,好奇的人群越聚越多,嘈杂之声渐盛。 有人高声发问:“世间传言七杀星是七个杀神,月初日归,只杀七人。他们今夜又要在哪里杀人,又要杀什么人啊”? 南荣清波扫视一番,见听众聚集面前已挤得水泄不通,方才评说:“东面的普陀岛上有一普陀剑派,剑派里有一逆徒叫做冯锡范。此人欺师灭祖、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六亲不认;背主求荣、狼心狗肺。已惹得人神共愤,七杀星势必要让他人首分离”。 人群哄笑:你说的这些词都用在冯锡范一人身上,他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呢? 南荣清波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说:“他以谎言欺骗授业恩师,他以私人恶行背叛主人大义,这难道不是欺师灭祖、背信弃义吗?他对曾经帮助过义军的恩人痛下杀手,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吗?他对亲如兄弟的同门师弟背后捅刀,这难道不是两面三刀、六亲不认吗?他为了个人荣耀背着主人另投他人,这难道不是卖主求荣、狼心狗肺吗?” 人群中一人高呼:冯锡范背叛国姓爷的民族大义,私下勾结海盗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坏事,他还嫁祸于七杀星去欺骗授业恩师,这样的人该杀”。 又一人高呼:蛇岛上死去的无辜百姓,就是他指使海盗所为,冯锡范该杀。 一人再喊:“他害死了天地会大英雄陈近南,该杀”。 又一人也喊:“他串通王府世子,加害前朝公主,该杀”。 听了这些话,人群开始鼎沸,人人愤恨难当。 南荣清波眼神坚定,拨动琴弦:“我虽然不能去亲手杀死这个大恶人,但如果有其他人想要对这恶人下手,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支持他们。当正义之士与恶势力展开搏斗时,我将会在场边摇旗呐喊、加油鼓劲,让那些邪恶的人感受到我们势不两立的决心!”说完,她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勇敢的光芒。 有人发问:冯锡范号称一剑无血,是当世顶尖的剑术高手,七杀星中谁有能力去杀他? 南荣清波拍案说道:“橙二”。 人群中哄的炸开了锅,近年来橙二如日中天,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厦门海战,他助国姓爷战清廷高手,一往无前。 京师际会,他与剑神大破紫禁城门,神勇无敌。 火岛秘藏,他与前朝公主将大批财宝相让郑氏义军收复宝岛,更显得大气恢宏。 传说中这样的一位英雄,难道他也是杀人如麻的七杀星?七杀星是好人吗?会不会牵连我等?众人窃窃私语。 南荣清波说道:“我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七杀星是好人,他们不是过去的七杀星,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七年一出只杀七人也早已不适用,今夜的七杀星只杀恶贼冯锡范一人”。 人群中一人道:当富商大贾狠发国难财时,是七杀星在劫富济贫救济我蛇岛贫民。我可以证明七杀星是好人。 又一人道:当成群的海盗在我蛇岛大肆劫掠杀人时,正是七杀星中人解救了我们。我也可以证明,七杀星是好人。 众人问:你们是哪儿人?你们是干嘛滴? 一人答:我就是蛇岛受救济的渔民之一,我叫丁老三。 又一人答:我是蛇岛渔民瘦猴子,海盗们大肆劫掠杀人时,我母亲是被七杀星中的神箭女侠所救。 有人好意提醒:“冯锡范师父南弦子是世外高人,有他袒护冯锡范,恐怕橙二难以取胜”。 人群众人:南弦子也是被奸贼冯锡范欺骗,让我们大家去找他说理,看他南弦子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袒护冯锡范? 见气氛已到,为壮声势,南荣清波站立桌上大力扫动琵琶:“今夜,我要去普陀岛亲眼见证橙二为七杀星正名”。 丁老三、瘦猴子附和:我二人同去。 众人跟着齐喊:我等同去…同去普陀岛,见证橙二诛杀奸贼冯锡范。 众人在高呼声中纷纷离场,三五结伙相约前往普陀岛。 见人群散去,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中年男人,走到少女南荣清波面前悄声说:“橙二诛杀冯锡范,想必前朝公主朱薇促也会去普陀岛”。 中年男人能叫出珠珠的原名,南荣清波警觉不答。 中年男人继续悄声说道:“我是她的故人,此次到江南,正是为了眼前的一件大事寻她而来”。 “什么大事”? “涉及天下的大事,吴三桂即将首义,此事如有公主参与那会如虎添翼、大事可成”。 南荣清波一惊:“你怎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南荣姑娘面前我无需隐瞒”。 “你知道我…你是什么人”? “我来自丽江木府”。 南荣清波顿时恍悟,怪不得此人面熟,原来是你。 “我在云南吴三桂府上见过你,你是木府王爷,你的名字叫做——木离”。 “正是”。 “你该不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瞒不过南荣姑娘,确实还有…我需寻找…平西王世子吴应熊“。 南荣清波压低声音:“他无碍,别人取宝之时火岛喷发之前,我已用一张木板悄然送他从海上离岛,此刻他应该已到云南”。 木离点头,南荣姑娘好聪明、好手段。日后成为圣女教圣女的你必成大器。 南荣清波微笑说,我跟圣女囧囧还差的远。你想要见到公主,就让我们先一起去看看橙二诛杀奸贼冯锡范的好戏吧。 第6章 传说六 有人在闹市中散播了七杀星橙二即将诛杀冯锡范的消息,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使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时间:七月初七 地点:普陀山洞天福地 由于消息的迅速传播,还没有到黄昏,普陀山洞天福地的门前就站满了人群。 有些人是关心此事的附近各岛渔民,有些人是前来看热闹的江湖豪杰,也有些人是专门助阵的洪门弟子。 不管他们前来的目的有什么不同,但是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想亲眼目睹七杀星橙二的真容。 杀神橙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的月牙刀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无敌? 一众洪门弟子之中,最前站立着一个小孩特别引人注目。他只有七八岁年纪,却在背后插着三把飞剑,飞剑看起来比他的人还要长。 这个装扮十分拉风的小孩不是别人,他就是洪门少主冒白。 人群中一个穿着橙色衣裙的少女,悄悄挤到了小孩的身边。 小孩抬眼一瞧,哇,好一个气质脱俗的少女!她聪明机警,貌美如仙,面带微笑,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印象。 橙衣少女开朗大方,她在小孩身边问:“你是洪门少主”? 小孩有些错愕的回答:“啊…是”。 “你的父亲是冒辟疆”? “嗯…是”。 “你叫冒白”? “对”。 少女迟疑片刻又问:“你的母亲是…”? 冒白用手擦拭掉流出来的鼻涕说:“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我也从没见过她”。 少女诧异:“那是谁生的你”? 冒白感到奇怪,初次见面就问人家这样的问题?他茫然的看着少女:“这位姐姐,我们见过吗?我认得你吗”? 少女略显尴尬:“应该…不认得”。 “你对一个陌生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少女转而微笑:“小男子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叫冒白”? 少女的微笑能叫人融化,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冒白也笑了:“我的名字很特别吗?这是我爹为我取得名字,他当时怎么想的并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少女笑说冒白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特别,不过你的回答有些敷衍,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这个姐姐叫人很亲切,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捡来的,在长白山大雪皑皑的雪地里捡来的。捡我的人姓冒,又是在茫茫白雪的大雪地,所以我叫冒白”。 少女失笑,笑出了声,还笑得很放肆。她心想怪不得呢,我还以为~。奥,那绝对不可能。火岛分离不过一年,董白董小宛即便不死,也不会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看着少女放肆的笑,小孩儿冒白有些不高兴。 “你笑什么?这样很不礼貌”。 “我在笑,你是从长白山大雪里捡来的,所以…你就叫冒白”。 “我估计我爹取名字时就是这么想的,这有什么可笑的?你再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少女收住笑赶忙道歉说,其实我是见你像见了亲人,所以就忍不住有些笑得放肆。我不是在笑你是捡来的,而是看到旧友有了后人,替旧友高兴而已。 “是这样啊,姐姐你认识我爹”? “我们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他曾亲手书写的一本书叫做《石头记》,就送给了我”。 小孩冒白高兴起来:“姐姐,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小姨。对了,你爹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 小孩冒白很乖:“小姨啊,爹是这么说的。你是天下最最聪明的人,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这些词都是专门用来形容你的”。 少女问:“小姨我…比董白董小宛还聪明吗”? “董白是谁”?冒白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起来。 “冒辟疆从未向你提起过董白董小宛吗”? “从来没有”,冒白若有所思,“不过…我要记下这个人,至少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白”字。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她也是你的朋友吗”? 少女听小孩儿提起了朋友,似乎忧郁起来,开始默不作声。 小孩冒白说,从现在开始我要问你了,小姨你也要如实回答。 “嗯”。 “你到这里来是不是要找一个人? “对”。 “你是不是很想他”? 少女泪目:“很想…很想…”。 “你想的人是橙二”。 “是…”。 “你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是…”。 “你不知道他的生死”? 少女仰头努力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相信他还…活着”。 “所以,你策划了这场轰动武林的决斗。这根本不是橙二要诛杀冯锡范,而是你…你故意散布这场假消息,就是要借此引出橙二”。 “你为什么…这么想啊”? “我一直纳闷,一个杀手要刺杀别人干嘛要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杀手展开刺杀行动不是应该隐秘行踪的吗”? “你小小年纪不会有这样的认识,这是你爹冒辟疆告诉你的”。 “不是,我爹冒辟疆潜心写作,不会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那你怎么会想到…这是我的策划”? “因为你不相信橙二死了,你想尽办法要见到橙二。你策划这场轰动武林的对决,就是为了能够见到他,也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死没死的最聪明做法”。 少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形如月牙的小刀,触物生情,更加的难过。“要是他…还不肯出来呢”? “你会化妆成橙二,手拿月牙刀亲闯普陀剑派。当你性命攸关之际,橙二不会不管,到那时他就是不想出来也得出来”。 “其实我也不用化妆,他不来我珠珠就…自己上,哪怕会死在这里…”。 “你这是在赌,用自己的命在豪赌”。 “用我自己的命在赌,他还是…不出来怎么办”? “那他就是死了,一定是死了。而你…也会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共赴黄泉”。小孩冒白望着少女说,“小姨是珠珠,橙二与珠珠永远在一起”。 珠珠眼泪滴落:“你不愧是洪门少主,你也不愧叫做冒白”。 珠珠目视普陀山门,一脸决绝。 夕阳西下,照射在珠珠的脸上,浮现着橙色的光芒。 第7章 传说七 普陀山顶,洞天福地。 如临大敌的普陀剑派大门紧锁。 尽管门前准备观战的人数很多,却没人发出一丝响动,人们都在静静的翘首企盼——橙二的出现。 木离此次来江南,可谓是相当低调。万里之遥他仅仅带了一个护卫随行,但这个人却不是一般人。这人名叫次仁丹增,是西藏喇嘛,他武力之高强,实力之深厚,足以抵得上一整群护卫!有这样的高人在身边,木离当然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 次仁丹增很年轻皮肤很黑,还很有棱角。他留着寸头短发、五官立体,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次仁身材伟岸浑身透着力量,周身裹着一件深紫色长袍,一条黑漆漆的胳膊伸出袍外,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十分具有男人味。 南荣清波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沦陷了,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可是次仁丹增不爱说话不解风情,你问他话,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嗯、啊、嘿…”。 不过南荣清波看的出,次仁丹增其实很有文化,因为傍晚和清晨,他都在诵念高深的经文。次仁的内功也很强,在他打坐吐纳的时候,能让人感受到他磅礴的气息排山倒海、滚滚而来。他不是不爱搭理人,而是不善言辞或者是汉语说的不怎么好。不善言辞不代表冷漠,他虽然总是“嗯、啊、嘿…”,可是他憨憨的笑却始终写在脸上。 南荣清波很喜欢他这种憨笑,她知道,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 … 月牙升至半空,午夜已到。 时间很漫长,漫长的似乎不再流逝,漫长的叫人心颤…更叫人心碎… “难道橙二真的回不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珠珠的心越收越紧、越来越疼,疼得犹如刀绞。她始终无法相信橙二已经离开人世,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承受的…噩梦。 珠珠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橙二的身影。 “橙二……”珠珠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内心在不停的呼唤。 “橙二,你到底在哪里?” “橙二,你快回来吧!我还在等你…”。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橙二却始终没有出现。 普陀剑派紧锁的大门之后传出喊话:狗贼橙二,他放出大话却不敢来我普陀剑派,七杀星不过是一群胆小鼠辈”,喊话极尽嘲讽。 珠珠绝不能忍,她也不想再忍。拿出月牙刀正欲从人群中走出,却被小孩冒白拉住了衣袖:“小姨你等等,我听到了…”。 话音未落,忽然有一物在夜色中呼啸而来。那物带着凌厉的风声,比闪电迅速从众人眼前划过。 众人眼前一亮,那是一杆飞行的铁枪!这杆铁枪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黑夜中划过的一道流星。 更为惊人的是,枪身上盘绕着两条耀眼的飞龙!那飞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仿佛要挣脱束缚,吞尽世间一切邪魔。 众人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兵器?竟能如此霸道! 只见那铁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撞向普陀剑派紧闭的大门。 “霹雳”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大地为之颤抖。大门炸裂开来,碎片四溅,轰然而倒。那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山间,久久不散。 所有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再侧头向来枪之处看去,只见幽暗的石阶上有一身影大踏步向上而来。 “橙二…是橙二…,来了…他来了…”,众人高呼,人群鼎沸。 橙二终于来了! 珠珠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真想像孩子一样在众人的瞩目中扑进橙二的怀抱。 … 普陀剑派那扇紧闭的大门被轰开,门内普陀剑派的众多弟子如潮水般涌出。这些弟子身着统一的服饰,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人数多达上百人。他们鱼贯而出迅速分成两列,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将围观的人群隔开,留出中间一片宽阔的空地。 在这片空地上,有七个人格外刺目。他们身穿青色长衫,手持长剑,摆出一种独特的阵型。这阵型站位像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错落有致。这七人俱是顶尖高手,而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是一剑无血冯锡范。 众人看出,普陀剑派这边人数众多,而且看似一个个实力不俗,可是此刻,他们脸上却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可见,七杀星中的橙二,如同杀神降世,他一人就足以搅动整个普陀剑派。 杀神橙二,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人心头炸响,单单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让人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软。 石阶上的身影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们的心尖上,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随着身影临近,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紧张到了极致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整个山顶瞬间恢复了安静。 这种安静,让人感到窒息。 安静,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安静,安静得令人心生恐惧。 杀神橙二,他究竟是怎样的凶残模样,竟让人如此害怕? … … 夜空之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雕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猝不及防,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声雕鸣,打破了珠珠心中美好的憧憬、也打破了珠珠心中仅存的希望。 “不是橙二、不是橙二…”, “难道他…真的回不来了”, “难道他…真的死了”。 珠珠的心彻底碎裂。 身影走到了山顶,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橙二”根本就不是令人害怕的凶神恶煞,而是一个浑身透着寒意的冷美人。 冷美人面如冰霜,一袭猎装,头发编成了许多小辫儿,背后还背着一张长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息。 众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大呼:“原来…七杀星中的橙二是个女的”? 冷美人穿过人群走入空地,边走边说: “我不是七杀星橙二,但我是七杀星葛曼葛兰。谁说七杀星是胆小鼠辈不敢前来,我偏偏就来了。我来,就是要替天下诛杀奸贼——冯锡范”! 第8章 北斗七星阵 葛曼葛兰单枪闯入了——普陀剑派的北斗七星阵。 这北斗七星阵是普陀剑派的护派之阵,端得是厉害无比。要知道一剑无血冯锡范本就是剑术高手,其他能参加北斗七星阵的普陀弟子那也绝对不差,单拎出来任何一人都能算是江湖上的人物。北斗七星阵由七人组阵,但不是七人相加那么简单,它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阵中每个人都如同力量增大了七倍,这就相当于四十九个高手同时围攻葛曼葛兰。 冯锡范斜着眼睛,嘴角挂起一丝不屑地冷笑,说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橙二都不敢来,你却敢独自挑战我北斗七星阵?今夜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葛曼葛兰脸色阴沉,怒目圆睁,口中怒喝:“奸贼,我先取你狗命!”她双手紧握长枪,将长枪抖得笔直。只见那黑漆漆的双龙勾魂枪像是被点燃一样变得通红。枪杆上雕刻的两条飞龙,张牙舞爪,仿佛要从枪杆上飞挣而出,夺人性命。 龙吟一响,铁枪出洞。 “唰”的一枪,雷霆万钧。 可是,剑阵忽然变化,快速旋转,将葛曼葛兰紧紧围在其中。但见眼前剑光闪闪,如同万刃闪烁,一片全是剑刃,哪里还能看得见冯锡范。 七剑同时起落变化多端,一起往葛曼葛兰的身上招呼。 葛曼葛兰再强,双龙勾魂枪再厉害,又如何挣脱这形如万刃之阵? 葛曼葛兰劣势立现,险象环生。 葛曼葛兰不知此阵厉害,珠珠焉能不晓。北斗七星阵方位,依次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再不相救,葛曼葛兰危也。随着一声娇喝:“七杀星珠珠破阵”,小孩冒白阻拦不及,珠珠已冲出人群,飞身而入。 “姐姐向左旋转…入天玑位” 听见珠珠喊声,大汗淋漓的葛曼葛兰慌忙左转,恰恰躲过了数只利刃袭击。 额头上一缕长发被利刃削落,葛曼葛兰暗叫一声“好险”。 忽闯入阵中的珠珠自入瑶光位,这是北斗七星阵的首位,恰好与冯锡范打了个照面。 冯锡范狂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死”。 一剑刺出,剑锋所至,势如霹雳,气势如虹。 这一剑号称“一剑无血”,令多少豪杰命丧剑下,珠珠如何能避?她索性不避,把心一横,反而挺胸而上。 “橙二,我就要死了,你总该出来了吧”。 … 耳畔忽听见嗖嗖风起,感觉人已离地。珠珠心中狂喜,忙睁眼一看,大失所望。不是橙二,却是南荣清波,她施展凌波微步在阵中背着自己狂奔。 北斗七星大阵进来容易,这要想出去却比登天还难。 不断游走的南荣清波屡次冲阵,均被利刃刺回。她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不一会儿已是面色通红、汗流浃背。面对利刃闪烁,唯恐躲避不及,只能按照珠珠在耳畔的吩咐:“入开阳位…入天璇…入玉衡…再入天权…再入天枢…”。 南荣清波脚下不敢丝毫停留,使出浑身解数躲避那刺来的无数利刃。然而,虽能一时躲避周旋,却终不能摆脱利刃的侵袭。时间长久,终究难敌。 那边厢,葛曼葛兰也无暇自保。她手中的铁枪犹如疯魔一般,四处乱扫。原本凌厉的枪法,此刻已变得杂乱无章。枪杆上的双龙,龙吟声越发低沉凄切,它们似乎也知道,今日便是生死存亡。 剑阵之外,观望的人群见阵中三个仙气飘飘的女子飞舞,只觉得好看,他们不明白危险已至极限,反而喝起了彩、鼓起了掌。 … 利刃袭来,南荣清波腿中一剑,鲜血直流,一个踉跄忽想起一人,遂大声呼喊:“撑不住了…撑不住了…。次仁…你个大傻子还不来救人,你等到何时”? 南荣清波受伤,观战的次仁丹增才醒过味来。再不出手,自己的小仙女就要变成马蜂窝了。 次仁旦增练习的是西藏密宗功法,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但见他撒开大步冲入阵中,犹如一头发疯的牦牛横冲直撞。 剑刃砍在次仁丹增的头上、身上叮当作响,他全然不惧,张开臂膀,登时撞翻了两人。 疯牛次仁丹增冲至南荣清波与珠珠身前,用身体抵挡住了来刺利刃。 事情突然,那两名普陀弟子虽立即爬起,但是北斗七星大阵的阵脚却被冲的凌乱了。冯锡范一声招呼,北斗七星剑阵再次变化,瞬间转移,将主要力量用在了围堵次仁、南荣和珠珠的身上。 成功吸引了火力,珠珠看出剑阵在葛曼葛兰处有了破绽。珠珠对着葛曼葛兰狂呼:开阳位空档,破开阳位。 次仁丹增的冲入,使得葛曼葛兰压力顿时大减。她听到珠珠狂喊,三步并做两步进开阳位,将铁枪猛地一扫,双龙嘶吼中把一名普陀剑阵弟子打翻,眼前空旷开来出现了一片空地。 葛曼葛兰发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哨音直冲云霄。 金雕阿刁借此机会凌空而下,只是一个盘旋,葛曼葛兰就翻身骑上雕背,金雕展翅、飞翔而起。 这种精绝场面一生难得一见,引得围观众人齐声喝彩。 夜空中,金雕盘旋。 葛曼葛兰取出龙舌弓,搭上金头龙骨箭。 珠珠抬眼叫喊:“射瑶光位的冯锡范,这是大阵关键,冯锡范死、大阵立破”。 居高临下,看的真切,葛曼葛兰聚焦敌首——冯锡范。 一箭射出,呼啸而来。 这一箭,就像晴空里响了一声惊雷。 这一箭,就如云外飞来的一颗流星。 流星飞速坠地,转瞬已至。 冯锡范正欲刺次仁丹增,忽见有光坠顶,大惊之余,随手抬剑一挡。 “哐” 声响震天,冯锡范手中长剑脱手而飞,人也连退数步。 正赶上冲上来的次仁丹增大力相撞,“嘭”的把冯锡范撞飞,撞到身后十数米的围墙之上。冯锡范再跌落于地,大口吐血。 冯锡范败落,北斗七星大阵已破。 次仁丹增见状连出数掌,掌劲威猛,接连震翻了几名普陀剑阵弟子。 葛曼葛兰在天空之上,骑雕展翅翱翔。 阵破,围观众人欢声雷动。 廋猴子手舞足蹈,四处高呼:“这是我家邻居…我家邻居叫小寡妇…。小寡妇破了北斗七星大阵”。 … “天地人神、道法纵横”… 一道刺目的剑光从洞天福地中飞出,剑光夺目,凌厉无比。 剑光直斩骑雕在空中的葛曼葛兰。 这道剑光如同来自地狱,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前所未有。 葛曼葛兰无力匹敌。 第9章 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一剑,从洞天福地中直穿出大门,带着呼啸、临空而斩。呼啸如此凄厉,剑气如此霸道,仿佛这一剑已经等了千年万年。 这一剑,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倒卷。 这一剑,仿佛凝聚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光芒璀璨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这就是“天地人神夺命一剑”,乃普陀剑派至高无上的剑法,亦是天下无敌的绝技。 江湖传言,天地人神夺命一剑胜过飘逸脱俗的天外飞仙。 自从普陀剑派开派祖师以来,世间再无人炼成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如今这一剑却终于重现江湖。 只有领悟了天地间最纯粹、最强大的剑意之人,才能施展这一剑。而他,南弦子,闭关二十年苦心修炼,终于练成了这旷世绝技。他正是那个被上天眷顾的天才,他的剑术已经超越了凡人的极限,他已成为真正的剑道宗师。 问世间,有谁能够抵挡住南弦子这惊世骇俗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或许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月牙刀”。 月牙刀,这把刀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无敌。当它出现在战场上时,无论是怎样强大的敌人都会为之胆寒。 然而,无敌的一剑和同样无敌的一刀究竟谁更胜一筹? 两者都是江湖中的绝世利器,它们的碰撞将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如今月牙刀仍在,但曾经持刀的人呢? 这把刀见证了太多的传奇,也承载了太多的江湖恩怨。 … 现在,月牙刀就在珠珠的手上。 当珠珠看到这呼啸而出的一剑,月牙刀也在手里铮铮而鸣,似乎是宿命中也在等待着与这无敌一剑的争锋。 月牙刀忽然从珠珠手中跳起,升至半空。刀光一闪,如同月亮眨了一眨眼。 如今的月牙刀,恰似天降神兵映出万丈光芒,遮挡住了月亮的余辉。 “咣”… 巨响声中,刀光与剑气相碰,将整个黑夜映成白昼,映照的人睁不开眼;狂风怒吼,吹得人站不住脚。 余音未了,气浪震的珠珠向后飞起。 气浪同样震的在空中翱翔的金雕一声哀鸣,金雕阿刁在空中翻转,背上的乌雅.葛曼葛兰应声而落。 这难道是剑气赢了刀光? 天地人神夺命一剑胜了月亮眨眼的月牙刀? … 平地里刮起一阵龙卷风,卷着从空中落下的葛曼葛兰飞舞,像是落花…平静的落在了地面。 葛曼葛兰毫发未伤,诧异的不知所以。 月牙刀的忽然出击,平地里无端刮起龙卷风,这…是谁在出手?人们的肉眼看不到,珠珠也看不到。但是她一直都在寄希望于某个人,某个她未曾忘怀的人,某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被气浪震飞即将倒下的珠珠,忽然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这个坚实的胸膛还是那样的温暖。 珠珠的感觉,这温暖的胸膛之上,应该是一张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他轻轻地将珠珠抱起,温柔地问道:“珠珠,你还好吗?”。如同梦里的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她们两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一种令人陶醉的感觉。珠珠深深沉浸其中,不愿意离去。她希望能够永远闭上眼睛,将自己融入这个温暖而舒适的怀抱之中。这里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放松,就像找到了一个永恒的避风港,可以尽情倾诉内心的痛苦与忧愁。这种感觉更像一场美妙的梦境,让她忘却了外界的一切烦恼和压力。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暖。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甜蜜的气息。 在这个瞬间,她们的世界只有彼此,相思之苦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二人相拥,情意绵绵。身体紧紧相依,那感觉难以言表。就如同潺潺流水将两人融为一体,如胶似漆,水乳交融;彼此依赖,永不分离。 … 然而,遐想中的珠珠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 一个陌生人,带着一张憨笑的脸。 这个陌生人正是帮助她们破阵的西藏喇嘛。 喇嘛很年轻皮肤很黑还很有棱角。他留着寸头短发、五官立体,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他身材伟岸浑身透着力量,周身裹着一件深紫色长袍,一条黑漆漆的胳膊伸出袍外,腱子肉一疙瘩一疙瘩,十分具有男人味。 虽然并不相识,但珠珠确信这就是橙二,这种感觉不会有假。 珠珠望着眼前的陌生喇嘛泪花夺目而出,轻声呼唤:“橙二…你是橙二…”。 橙二,你隐藏不住了。 可是,这不是橙二,这是次仁丹增。 陌生喇嘛憨笑:我不认得橙二,我叫做次仁丹增,在木府担任护卫。 次仁丹增,到底是何方人圣? 难道仅仅一个木府的护卫,就厉害到了可以抵抗住天地人神夺命一剑?珠珠不信,完全不信。而且珠珠明显感觉出了…他那宽广胸膛上…曾经熟悉的味道。 怎么会和橙二如此相似?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珠珠回忆起与橙二相处的点点滴滴。橙二曾经告诉过她,他来自一个遥远的、宽广无边的大海。 大海,有一种甜蜜还带着咸咸的味道。 橙二的身上有这种味道,次仁丹增的身上也有。 或许,次仁丹增就是橙二,只是他换了一个身份,悄悄来到了这里。他不想被人认出,却想尽办法来救自己。 “橙二,你骗不了我”。 次仁丹增还是憨笑,憨笑中抬起他那条黑漆发亮的臂膀。 这是右臂。 可是橙二,分明已经失去了右臂? 而次仁丹增的右臂却完好无损、孔武有力。 第10章 月牙刀 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实在是太过霸道,太过吓人。 四周群众站的远也被这疾风骤雨的剑气吹的脸皮生疼。有道是刀剑无眼,他们惊吓的不轻,生怕一会儿再打起来伤到自己,哪儿还有观看的闲情?人们吆喝着匆忙下山,转眼就不剩下了几个。 留下的人中只有木离、冒白、瘦猴子和丁老三。 从洞天福地破损的大门里飘出了一个老道。 老道银发银须,一身灰色长衫。人很瘦,感觉长衫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挂在衣服撑子上。 “长衫”飘动,他手里提着一把清光闪闪的剑,眼神里尽带杀气,人已到了珠珠和次仁丹增的面前。 老道是普陀剑派掌门人南弦子,他手中的剑是赫赫有名的青虹剑。 看着这个怀里抱着少女旁若无人的西藏喇嘛,南弦子杀气更甚:“登徒子,你就是人称杀神的橙二?” 在如此强大的杀气面前,对于南弦子的问话,次仁丹增和珠珠却在忘我的境界里,全然听不见。 珠珠的手抚摸着次仁丹增裸露的臂膀,这条臂膀硬的像条铁棒,似能洞穿一切。次仁丹增的胸膛火热,热的能将人融化。在这滚烫的怀抱里,珠珠浑身酥软轻飘飘的似进入了天堂。她两手不停的在臂膀上抚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继而轻轻的问:“还疼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在这里目中无人、卿卿我我?”南荣清波肺都气炸了。“你们当老娘我是空气啊?” 南荣清波冲上前来怒喊:“次仁丹增你个王八蛋,把人给我放下来”。 这下,次仁丹增才缓过神来。慌忙中放下怀中的珠珠,才看到眼前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股刺骨冰冷的杀气,一下子让次仁丹增火热的心变得冰凉。 “你就是传说中的杀神橙二”? “我…我是次仁丹增,喇嘛次仁丹增”。 “杀手都很会伪装。不过,你再会伪装在天地人神夺命一剑上也会遁形。你很强,接住了我的一剑,除了你之外天下再无人可以接住我这一剑”。南弦子抬起手中青虹剑自负的说:“就是剑神西门吹雪来了也不行”。 次仁丹增憨憨的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无意间就这么一下,我…想救人”。 南弦子火大:“你无意间就破了我这一剑? “我…我也算不上是破,只不过是在剑气下随手救了两人,还好…是有惊无险,她们都没事”,次仁丹增越描越黑。 “好…好…好…,天地人神夺命一剑下…随手救了两人…都有惊无险…”,南弦子剑一指:“我们再来,我要看看你如何无意间破我这一剑”。 还没等次仁丹增反应,身后的葛曼葛兰性急早一个健步杀到,口中怒骂:“牛鼻子老道,你搞偷袭?你奶奶地叫你也尝尝我的金头龙骨箭”。 葛曼葛兰人到箭到,破空声响,箭已离弦。 “嗖”… 一道箭光,快到不可思议。 然后,又是一道青光,同样快到不可思议。 青光一闪,只是一闪。金头龙骨箭竟然调转箭头,回射葛曼葛兰。 太快,快的让葛曼葛兰根本无从闪避,呆立当场。这个牛鼻子老道会魔法的,我难道就要死于自己箭下? 忽然,一条黑色的臂膀伸出手来,如同鬼神,稳稳的握住了飞行中的金头龙骨箭。金头龙骨箭在他手里“嗡嗡”声响,箭头直指葛曼葛兰眉心,只差半寸却也无法前进分毫。 惊险,惊险的让葛曼葛兰脸色苍白,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珠珠、南荣二人赶忙拉着葛曼葛兰退到一边安抚。木离、冒白还有瘦猴子丁老三也围拢过来。 上百个普陀剑派道士围成了一圈,把掌门人南弦子和喇嘛次仁丹增围在了中央。 次仁丹增穿着藏袍,他用裸露出的那只黑色臂膀,单手接住了势大力沉的金头龙骨箭。 “道长,你这么做未免就有些狠毒了”。 “橙二,我就是要逼你出手”。 不错,次仁丹增已出手。这一次,不是闯北斗七星阵时看似的鲁莽,也不是破天地人神夺命一剑时的无意。这一次是他真正的出手,这次出手看着简单却绝不简单。 能徒手接住葛曼葛兰一箭的人,可能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你的这只手很快、很厉害,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坚硬这么快捷的手”。南弦子说:“不过,你的这只手绝不是我天地人神夺命一剑的对手。要对我手中的剑,我还是要奉劝你,拿出你的月牙刀”。 “你真的要打”? “必须打。我要为江湖除去你这个祸害”。 “你认定了我就是七杀星橙二”? “是”。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你没有。今夜就是你们七杀星杀人的七月初七,这下刚刚好”。 “你似乎对你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很有把握?你很有把握杀了我”? “是,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憨憨的次仁丹增此时没有了憨笑的表情,他的严肃已经刻在了脸上。 “你想见识月牙刀”? “是”。 “月牙刀…在”。 “在哪里”? “我的手心里”。 南弦子下意识的看向次仁丹增那宽大的藏袍。藏袍里隐藏的那只手,手上隐隐有一把月牙形状的小刀。 小刀月白色。 就是威震江湖的——月牙刀。 月牙刀出,必饮血。 今夜,是七月初七夜。 也是七杀星杀人的夜晚。 只是,自负于天地人神夺命一剑是天下第一的人面前,倒下的究竟会是谁呢? 是南弦子还是次仁丹增? 次仁丹增…究竟是不是杀神橙二 … 珠珠望向次仁丹增心情复杂,为了能吸引橙二出来,她计谋了追杀一剑无血冯锡范。可是谁曾想冯锡范的师父南弦子会这么厉害? 此时的珠珠不知道心情是期盼还是担心? 期盼的是,当次仁丹增运用月牙刀时,她一定可以断定他到底是不是橙二。 担心的是,如果他是橙二,我们刚刚见面就要面临分离… 橙二的月牙刀,能不能接的住南弦子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第11章 这一晚的月光 夜色之中,杀气弥漫。 原本皎洁的月光,被浓浓的杀意所掩盖,显得黯淡无光。 晚风吹拂,旗杆上的幡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这并非风在动,亦非幡在动,而是有人的心在动。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感悟到的,并非外界事物在动,其实…是我们的心在动。 大战在即,南弦子、次仁丹增他们对决双方却谁都没有动。他们没有动的理由是...都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高手对决,就在一瞬间。 这比的是耐心,更是定力。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有可能最先露出破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那个最有定力的人,绝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就是说,他的心绝不会动。 论定力,谁又能比得上闭关修炼二十年的南弦子?关于这一点,南弦子有着无比的自信。 而更加让他自信的是,那即将使出的一剑——天地人神夺命一剑。这一剑,他已经苦练了二十年。二十年磨一剑,剑出之时,必将惊天动地泣鬼神! 南弦子紧握剑柄,感受着青虹剑传来的丝丝凉意。每一次呼吸,都是在与青虹剑进行一次对话。无数个日夜,他独自一人在洞中挥汗如雨,只为了追求那剑道极致。 而青虹剑,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微微颤抖嘶鸣,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展示它夺目的锋芒和饮血的饥渴。 … 南弦子的目光犀利无比,内心决绝不为所动。 次仁丹增却微微低头,把视线落在自己冒汗的鼻尖上,透过鼻尖他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与躁动。 不安躁动,这表明他并没有做好死战的准备,他无法平静地应对眼前的局面。 高手对决时,这是致命的大忌。 生死一发之际,他因何不安、因何躁动? 在过去的七年里,他一直在努力成长,不断磨练自己的七杀技法,如今他的刀法已经达到了至高境界。特别是在身负重伤的这一年,他在云南又练成了西藏秘传之功,拥有了金刚不坏之身。同时,将习惯了用刀的右手转变成了左手。左手,便是藏在藏袍里的那只手,它承载着对月牙刀新的希望。放眼天下,他已不惧与任何高手一战。 右手,却已不再是曾经熟悉的那只手,它根本就不是自己原本的手… 次仁丹增——就是橙二。 橙二并非有意向珠珠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会让珠珠深陷其中。 橙二再也不想让珠珠涉险,再也不想让珠珠踏入险恶的江湖。他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时间越久越好。 但是,面对南弦子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橙二感到难以力敌。尽管有西藏秘传功法,但他仍然没有足够的信心,不敢轻易放弃使用月牙刀来对抗如此强大的敌人。 橙二的心很乱,很躁动。 “珠珠,你不该用自己身处险地来引诱我出来”。 “我为你所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是舍弃当前?还是未来?我要怎么办”? … 南弦子的目光洞悉到了这一点,对决尚未开始,眼前的敌人心乱如麻…率先怯阵了。 出剑的时机已到… 青虹剑出鞘!这是无敌之剑! 疾风骤起,迷离了人的双眼,让所有观者都无法看清这一剑。 橙二,却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这一剑,正是刺向自己。 剑气纵横,发出尖锐的呼啸。橙二在这一剑面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剑气吞噬。 一道寒光闪过,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这一剑,蕴含着天地之间的力量,仿佛与整个宇宙融为一体。 南弦子的身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证明这一剑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让人不禁为之折腰。 这是橙二一生中,见过的最残忍而又最美丽的一剑。 美丽和残忍总是相互交织的。 … 剑光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杀气消散,月光恢复皎洁。 南弦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剑依然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有对剑道的执着和追求。 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的落寞。 果然,无敌的人总是寂寞的。 青虹剑的剑尖上…滑落了一滴血。 血落地面,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嘀嗒” … 这一声嘀嗒,敲碎了珠珠的心。 此时月光如水,却怎么…没有见到月牙刀的刀光? 只有剑气的凌厉,在扩散到天际。 … 第12章 分离还是分离 死战后的场面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一瞬间就悄然结束。 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名不虚传!仅仅只是剑气,便将次仁丹增击飞了出去。这一剑之威,令人瞠目。 这一剑,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果然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青虹剑,划开了次仁丹增胸前的藏袍。 一抹鲜红,那是次仁丹增胸前的血。 要知道次仁丹增练得是西藏秘功,拥有金刚不坏之身。 金刚不坏之身在天地人神夺命一剑面前,就如同儿戏。 南弦子静静地凝视着手中挂血的青虹剑,他语声平稳,淡淡地说:“南双枪,北剑神,月牙刀出憾鬼神。三人齐名,且战胜了双枪石岛主的橙二,绝不会是你这样的水平。我一剑使出,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橙二。” 次仁丹增趴在地上,生死未卜。他的身下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地面。 珠珠与南荣清波同时惊呼,发疯般的奔向次仁丹增。 珠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如此关心?如此紧张?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才救过自己的命吗? 珠珠扶起次仁丹增的头斜靠在自己身上。 他胸前满是鲜血嘴角也淌着鲜血,他连支撑自己头的力气都没有,却依然对珠珠露出憨笑。 这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憨笑,在此时此刻对珠珠而言,这个笑容无疑是天底下最能治愈人心的笑。它就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又似夏日中的一丝凉风,清新且怡人。 次仁丹增的这个笑容很熟悉。 这个笑容珠珠已经见识了不止一次,曾经有这种笑容的那个…他就是这样,他…就是死了也不愿让自己担心。 倒下的次仁丹增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是对南弦子说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橙二”。 南弦子问:”月牙刀也不在你的身上”? 次仁丹增憨笑着没有回答,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 珠珠的感觉不会有错,次仁丹增绝对就是橙二。他刻意给南弦子说的话也是给自己听的。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你之所以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橙二,必定有着深意。 或许…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复杂的缘由,是我所不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们一同保守这个秘密吧。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选择了隐瞒身份,我都会尊重并支持你的决定。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我都将与你并肩前行,不离不弃。 “你是次仁丹增,你不是橙二”。 珠珠与次仁丹增双手紧握,彼此了解彼此。 这是默契。 默契不需要说出来。 … “没死…还好没死,没死就有救,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救他”,查看了次仁伤势的南荣清波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远处的南弦子声音听起来像是抱歉:“希望他…还有救”。 南荣清波气愤的对着南弦子大喊:“你既然知道他不是橙二,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亏你也是一个得道之人”。 南弦子木然,叹息一声:“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是这一剑威力巨大,一旦使出,即便是我也难以收回”。 说罢,带有一丝羞愧的南弦子转身便走。 来去如风的他,飘然而至又飘然而回。 … 木离很是焦急,对着南荣清波说:“南荣姑娘,我们还是抓紧下山,快快救治他吧”。 珠珠紧握着次仁丹增的手说,我也去,我也要去。 木离知道珠珠的身份,听着前朝公主要去正中下怀,他掩饰不住一脸欢喜:“珠珠姑娘肯大驾光临,我木离求之不得”。望着不停流血昏迷过去的次仁,木离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这傻小子重伤,却意外让珠珠姑娘主动前行,算大功一件啊”。 葛曼葛兰、冒白、瘦猴子和丁老三跟上,几人正欲一起下山。 从墙角处爬起的冯锡范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在我普陀剑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七杀星…珠珠和葛曼葛兰留下,其余人等自便”。 葛曼葛兰一脸怒容:“你个无耻小人还没有死,你侥幸活命还敢挑事”? 冯锡范灰头土脸,深吸一口气说:“师父他老人家有言在先,七杀星…为害江湖,今日绝不会放虎归山”。 冷美人葛曼葛兰是暴脾气:“那你得问问,我手中的金头龙骨箭答不答应”? 冯锡范见状对着同门师弟大声招呼,布阵…大家布阵,布…北斗七星大阵,我看看他们谁有本事走出我普陀剑派”? 葛曼葛兰挽弓搭箭,口中怒骂:“狗仗人势…”。 而珠珠在想:此时再战绝不是好的选择,这会让所有人都无法安然脱身,尤其是… 失血过多已然昏迷的次仁丹增,这样拖延下去,他性命难保。 珠珠亦然说道: “我…珠珠一人留下,七杀星所有事情我…一人承担”。 对面的冯锡范心知:师父南弦子离去是对自己的说辞已有所怀疑,而同门师弟眼见击退强敌再不愿多事。僵持下去,恐有多变。留下珠珠这个最核心的人物,也算是目的达到了。 “好,今日我网开一面。珠珠留下,其余人等可以下山”。 葛曼葛兰对着珠珠发急:“牛鼻子老道不在,我们也不一定输给他们。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大不了一起赴死”。 珠珠目光含情最后一次回望次仁丹增,想要将这深情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 刚刚见面就要分离。我,无法陪你走下去。 记住我,永远不要忘记我。 “只要他活着,我虽死无憾。”这句话从珠珠的口中轻轻吐出,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在山间回荡,久久不绝。 说完,珠珠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进了山门。 洪门少主冒白盯着紧跟而回的冯锡范背影,眼神充满愤怒:“你普陀剑派乃是名门正派,怎能仅凭对七杀星的传言就意欲加害珠珠?你们胆敢有如此行为,必引起天下公愤!尤其是我们洪门上下,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冒白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向冯锡范的心口。 洞中的普陀剑派掌门人南弦子听的真切,若有所思。 … 第13章 轮回往复命运莫测 江湖很大,理想很远。 爱情很甜,思念很苦。 当远大理想破灭时,有人选择追逐爱情;当伟大爱情同样破灭时,你说还能怎样? 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去做闲云野鹤、世外高人。 一间茅草屋,屋前种一片竹林。 每当月色把竹林剪映在窗前,才子开始埋头写作,他将人世间所有的不公、所有的悲喜都写在纸上。 大才子冒辟疆已经远离江湖,不问世事。 可是,今天的来访者让冒辟疆不得不见。儿子冒白带来的来访者是乌雅.葛曼葛兰。 “葛曼葛兰,你还活着我很欣慰。这至少让小宛的罪孽减少了一分”。 “你也活着,我也很欣慰,至少你是我们的朋友,也是一个好人”。 冒辟疆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但是像你这种生死之交的朋友我必须管。何况,小宛还欠你一条命,我替她来还”。 “不是我的事,是珠珠。她也是你生死之交的朋友,她应当更是董小宛的朋友”。 “她们亲如姐妹”。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救珠珠”。 “救珠珠我自当义不容辞,我还能活到今天就是靠珠珠所赐,我的命都是她的”。 “对手的实力很强、人数很多。他们是东南第一帮派——普陀剑派。珠珠就被关押在了普陀剑派”。 冒辟疆微笑:“那你知道我的帮派吗”? “刚刚知道,你的帮派是天下第一帮派,所以我来了,来找你帮忙”。 冒辟疆指着儿子冒白说,你其实找他就可以,他就是天下第一帮派的总舵主。 “一切听从父亲教诲”,冒白很懂事,多日忧郁的父亲见到旧友心情愉悦,应该给他们留出独立空间,说完冒白默默的从屋中走了出去。 葛曼葛兰望着冒白幼小瘦弱的背影感叹:“如此庞大的组织,你就交给他…一个小小的肩膀去承担?他还这么小,他承担的了吗?” “他…不小了”。 “七、八岁的年纪,在你的眼中就不小了”? 冒辟疆低着头似在思考:“关于冒白,有个秘密”。 “小孩子的秘密”? “是他的成长和身世。你有没有注意到冒白的成熟稳重和他的年龄不符”。 “注意到了,他很沉稳、很有主见,看来你大才子的遗传就是不同凡响”。 看着屋外风中作响的竹林冒辟疆说,冒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二十五年前的冬天,关外长白山大雪飘飘,地上的积雪有二尺多厚。 那时的我正举义旗抗清,我少年轻狂以为仅凭豪杰之力就可以阻止清军。谁知宁锦一战,我大明全军覆灭,我所带去的帮派兄弟也损失殆尽。 我身负重伤躲进了白雪皑皑的长白山,在一个山洞中苟延残喘。那天真的很冷,冷的连长白山上的狼都无法忍受。 一只母狼叼着一个人类婴儿躲进了山洞里。 初时,我以为那个婴儿是母狼叼来的食物,本想相救,然而负伤的我真的无能为力。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那只母狼正用自己的乳汁喂养那个婴儿。 几日之后,我伤势减轻,靠吃地上积雪以及草根艰难的挺了过来。那只母狼由于没有食物而变得越来越虚弱。即便如此,它也不肯吃掉婴儿,而是用它仅有的一点能量让婴儿活下来。 洞外的寒风不停,大雪不止,母狼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看它垂死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我救救它的孩子。母狼已经把那个人类婴儿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母狼尚且如此,我又怎能抛下那个婴儿独自逃生?” 说到这里,冒辟疆的眼眶有些湿润。 “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没有食物来源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只有吃了母狼来给自己续命,用母狼的血喂养那个婴儿…”。 葛曼葛兰不禁感叹:“这确实有些残忍,尤其是对那个婴儿。他不但吃了母狼的乳汁,还喝了它的血”。 冒辟疆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讲到:“这也是迫不得已,我想我这么做能够救下它的孩子,它应该在酒泉之下会原谅我。… 之后,我带婴儿回到了江南。在孩子长到七岁时,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孩子就再也不长了,永远停留在了七岁时。孩子无法长大成人叫人焦急万分,我带他四处寻找名医查看,均找不出任何原因,哎…天意难违我也只好作罢。 由于孩子是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捡来的,我给他取名——冒白”。 “冒白?婴儿是冒白”,葛曼葛兰吓了一跳:“这样看来,这个孩子的名字…跟董白董小宛没有关系”。 “给孩子取名时我还不认识小宛”,冒辟疆眉头皱得很紧:“这就是天意…就是天意,冒白还真的和小宛有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非同一般?难道还能是她儿子”? “是,冒白就是小宛的孩子”,冒辟疆深吸一口气讲道:“在小宛自断经脉弥留之际,她给我讲了她的过去,讲到了她在圣女教做圣女时曾经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恰恰就失踪在了长白山,时间地点跟我捡到冒白完全一致…”。 葛曼葛兰摇头:“凭这…你就推测冒白是董小宛的儿子?不是说…董小宛的儿子是…小伴月?” “绝对不是小伴月…绝对不是…,我无法相信一个母亲能够去亲手杀自己的孩子”。 “基于此,你确定了你捡到的婴儿是董小宛丢失的儿子”。 “听了小宛的故事,我告诉了临死的小宛,我在长白山捡到婴儿且永远无法长大的事情。小宛…已不能说话…却笑了…,小宛…是在微笑中离去的”。 一个可以不死的人,自断经脉。哎…生死轮回命运莫测啊。 葛曼葛兰“啊”的一声:“这是不是和董小宛练的生死轮回法有关”。 “我也这么想,也许只有生死轮回法可以治好冒白,可惜…生死轮回法已经没了传人”。 葛曼葛兰哈哈大笑:“真是天意啊,看来董小宛坏事没有做绝,老天愿意给她留下个完整的儿子”。 冒辟疆面露不悦:“小宛对你做下的坏事我愿以命偿还,你就不要对离去的人加以嘲笑了”。 “我不是嘲笑董小宛,我是想说董小宛毕竟也做了好事,而做的这个好事让生死轮回法的传人活了下来”。 冒辟疆激动的语无伦次:“谁…谁…还会…生死轮回法”? “南荣,南荣清波”。 第14章 生死符的妙用 房内昏暗,烛光柔和,睡了三天三夜的次仁丹增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床前,背坐着一名妙龄少女。 少女独有的清香味让次仁感受到了一丝温馨。 “珠珠…”,这似乎熟悉的一幕让次仁脱口而出、轻声呼唤。 “你醒啦”,少女转过头来,却竖起了眉毛,快活的神色也一下子从她脸上消失。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薄薄的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 “你只记得珠珠,不记得我”,少女温怒。 次仁终于看清,眼前的少女不是珠珠,而是南荣清波。 “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你个没良心的,是我救了你唉。你不记得救你的人,却还记得珠珠”? 次仁没有说话,次仁不知道怎么说话,次仁的脑子一片空白,真的还没有转过弯来。 “我告诉你,我可是牺牲了我的处子之身救的你。你可不能赖账,你得对我负责”,南荣翘着嘴,得意的表情一览无余。 牺牲了处子之身救得我?这是什么意思? 次仁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大吃一惊。 光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完全光着。 这…太令人尴尬了,这…也太不雅观了,次仁赶忙用手遮挡。 看着犯憨的次仁丹增,南荣清波说:“知不知道生死符?为了救你,我用身体传了你生死符”。 生死符? 次仁一下子勾起了奇妙无比的记忆。 陈团团,在上一次自己濒死之时,是陈团团用生死符救了自己。 传输生死符的体验使人浑身颤抖,欲仙欲死。这种美妙无法形容,更难以启齿,那一幕永远停留在了梦中。 次仁的梦中主角一直都是珠珠。 珠珠的香唇,珠珠滑嫩的肌肤,珠珠的眼神勾魂,珠珠的手似水一般的温柔…。 还有独特的体香味叫人迷醉不愿醒。就如同现在房中气息一样,令人无法拒绝、难以抗拒。 南荣清波的脸庞红扑扑,她低下头来,凑近了次仁的脸,吹气如兰、轻声说道:“现在…你醒啦,想不想再试试我的生死符。我保证能让你舒服死”。 南荣清波轻盈转身,粉色的纱裙从身上滑落。 洁白的天使降落凡间。 … 就在即将犯罪的那一刻,次仁忽然醒悟。 “等等…”。 南荣清波有些尬,她看着次仁丹增,停止了动作。 “怎么拉吗”? “我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陈团团曾经告诉我的事。她说过,生死符是互相排斥的,生死符也是永久的,一旦我的身体里种下了生死符就会永不磨灭。也就是说,我几次大难不死是我自己体内的生死符在起作用,根本就不需要你传我生死符”。 “人家已经脱光光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南荣清波内心的怒火在燃烧。 “我的意思是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用生死符来救,由于生死符的排斥性你无法传我生死符。所以,你在撒谎,关于你用生死符救我的这一点…是在撒谎”。 赤裸的南荣清波跳了起来。 “你个混蛋”。 “我不混,相反我很清醒”。 “就算我没有传你生死符,现在就不能交流一下了吗”? “不能”。 “你不是人”。 “我是人”。 南荣清波有些歇斯底里:“你不是个男人”。 “我是”。 “至少你不是一个健康的男人”。 次仁憨笑了起来:“你说对了,我现在真的不是一个…健康的男人”。 南荣清波迅速的穿上了纱裙,就和她脱掉的时候一样快。 “你个王八蛋,我怎么就这么傻,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不是憨憨的次仁丹增,你是老奸巨猾的橙二”。 次仁险些笑出声:“小南荣,我还是要感谢你,毕竟…你是真的想要救我”。 南荣清波再也没有看向次仁丹增,她把目光看向了飘忽不定的烛光。 “我恨你,橙二”。 次仁的憨笑变成了严肃,“叫我次仁丹增不要叫我橙二。我在隐藏,这事关重大,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我要偏偏说出去呢”? “我会杀了你”。 “隐藏是为了谁?是为了珠珠吗”? “是”。 “为了珠珠你就要杀了我”? “是”。 南荣清波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我很羡慕珠珠,能有一个人为了她而生也会为了她而死。我也很羡慕你,珠珠也会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提到珠珠,次仁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珠珠呢?她怎样”? 南荣清波苦笑:“呵呵…提到她你就会方寸大乱,这就是你这个职业杀手的唯一弱点”。 次仁不做声。 南荣清波继续说:“这次,你这个隐藏的杀手想要去杀谁呐”? “我在问你,问珠珠怎样”? “我也在问你,问你想杀谁”? 空气凝聚,气氛冰冷。 次仁首先打破了僵局。 “小南荣,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坏人,可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我无法向你明说。”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 “我是不是好人更不需要你的认可”。 南荣清波气呼呼的拉开房门,“我向你告别,离开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南荣清波走出房外,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窗外,传来了南荣清波的抽泣声。 良久,她对次仁丹增留下了两段话。 “我最后一次奉劝你,你千万不要与他为敌。他的实力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他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此外,你也不要想着去救珠珠。普陀剑派那里绝对已成了一个陷阱,一个人力无法突破的陷阱”。 听到南荣清波的留言,次仁丹增陷入了沉思。 是的,南荣清波说得对。他的权势已经超过了当今皇帝,他确实是人力无法匹敌。而普陀剑派成为了一个陷阱,是不是背后也有了他的存在? 难道他已经来到了江南? 他,权势再大,他,势力再强。为了珠珠我也要拼力一搏。 天下大乱,是不是马上就要发生?而珠珠将是这个大乱之世旋涡的中心。 “对不住了南荣清波,伤你心的人是次仁丹增,不是我…橙二”。 第15章 怒潮一沙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陪我夜已深。 无人与我把酒分,无人梦我与前尘。 无人与我相思泪,无人伴我顾星辰。” … 钱塘大江,浪潮汹涌。 八月十五,逆浊千里; 浑浊的江水滚滚涌来,逆流而上,声势浩大,气势澎湃。 南荣清波站在岸边,独自感伤。她念及橙二,泪眼远望。看江天一色,心中不忿,放声呐喊。 “江水这么远,天下这么大,塔玛的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凭什么就不给我分一个”? 钱江上游,几十个大汉在江边涮着火锅,吃着毛肚,听见少女呐喊之声顿时开怀大笑。 “幺妹儿,你看我咋个”?一个粗俗大汉光着膀子站起来笑道。 粗俗大汉蓬松的乱发,一脸的络腮胡子,胸膛上还长满胸毛,像头狗熊一样。 人长得丑就不要跟小姑娘开玩笑,况且,他开玩笑开的也不是时候,要知道南荣清波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 “滚你娘的淡”,南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厌恶之情写在脸上。 粗俗大汉不知收敛,继续调侃:“幺妹,寂寞了就耍一下哉”。 周围还有人起哄:“哈哈…不要害臊奥…小美女…陪大哥耍下…”。 南荣清波“哼”的一声,“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对你这种货色多看一眼”。 小姑娘说话绝绝,一众人对着粗俗大汉哄笑。粗俗大汉有些挂不住,嘟囔着说,咦…我倒是看看这个幺妹儿是个什么烈性子”? 说着,粗俗大汉迈着大步,舞爪着油腻的双手向南荣清波扑了过来。 南荣清波是谁? 南荣清波岂能惯着他? 粗俗大汉来的快,南荣清波躲的更快。粗俗大汉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扑了一个空。 扑空了没什么,怎么脸上火辣辣的疼? 用手一摸,满脸是血。 粗俗大汉嘴角被割豁,嘴咧到了耳朵根,鲜血流了一脸。 南荣清波下手一贯就是这么狠。 后面的几十个人看到这一幕均大惊失色。他们惊的不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下手狠,惊的是怎么有出手这么快的人,竟然让横行西川的雄霸天被一招破了相? 这个长得像狗熊的粗俗大汉正是威震西川的雄霸天。 【雄霸天】嘉陵江宗门长老,巴蜀高人,硬气功已达化境,一对铁拳打遍三江无敌手。 成名多年的雄霸天,从来都是他打别人,不曾想今日阴沟里翻了船,一个不小心被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割豁了嘴,连说话都不清楚了。 雄霸天恼羞成怒:“呜呜…拼啰…老子跟你拼啰…呜呜…”。 像被揍哭了的雄霸天拿出了看家本领,一对儿铁拳挥出带着风雷之声,是真拼了。 南荣清波见这迅雷一样的铁拳来的又猛又快,不敢硬接,踏出凌波微步躲闪。 凌步微步,踏步如仙。 绝对的飘逸,绝对的漂亮。 雄霸天没见过这种步法,其他人也同样没有见过这绝美的天姿。 这二人,一个铁拳像怒吼的钱禟大江,一个步法像飘逸的远天流云。一个够硬,一个够轻。再硬的铁拳也打不得轻飘飘的流云。 转眼雄霸天打出了百十拳,南荣清波也踏出了数十步。 雄霸天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却连小姑娘的边儿都沾不到。 威震西川的雄霸天打不过一个小姑娘,竟有这样的事?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是雄霸天不小心着了道,现在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确实不简单。至少,这个小姑娘的轻功就让人惊为天人。 身后观看的一青衣人起了杀机,他心知如此下去,雄霸天绝难取胜,要是传出去巴蜀高手被江南一个小姑娘完劣,众位西川江湖人士还有何面目见人?而且这个小姑娘的武功透着邪门,相传七杀星中的一人就轻功绝顶,这个邪门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是此次必须要面对的七杀星?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一柄短剑,斜刺里击出。 【卜青城】青城山剑客,素以剑快而闻名,曾在大理论剑中与点苍派段暄战成平手,一战成名。 一道青光,剑已至南荣清波的后脑。 这道青光极快,又是偷袭,叫人避无可避。 南荣清波不愧是缥缈峰传人,圣女教光明右使。在一刹那间,南荣清波好像背后长了眼,她忽的使出峨嵋刺转手一挡,硬生生的阻挡住了这青光一击。 卜青城的快剑也失算了。 “不要脸,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南荣清波脚下不停,大声怒喝。 卜青城冷笑一声:“何止欺负你一个杀手,我们是来要你的命”。 南荣清波听言色变,不知所以却不敢掉以轻心,下手更不敢留情,三人恶斗一处。 再后一白衣秀士目露凶光,袖中,三只毒针已到指尖,随时待发。 【唐袖】蜀中唐门,未来的唐门主教,此人以暗器功夫独步天下,无人能及。他的暗器手法神鬼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唐门暗器,向来以神秘和威力着称,唐门暗器之毒,更是天下无解,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丝…\" 在钱塘江的滔滔江水中,这一丝细微的声响被潮水吞噬,悄然消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弱的响动,因为它实在太渺小了,就像一粒沙子被淹没在汹涌的大潮之中。然而,对于这位唐门高手来说,他的这一丝声音却意味着生死攸关的时刻已经到来。 … 此刻,钱江岸边几十人蠢蠢欲动,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浓烈的杀意,势必要将南荣清波置于死地。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奇,但实际上却是来自巴蜀的各路高手。 巴蜀高手,倾巢而出。 雄霸天、卜青城、唐袖……他们都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如今却一同出现在这里。如此多的高手齐聚钱塘江畔,究竟是为何而来呢? 巴蜀距离江南相隔万里,难道他们也是为了那位前朝公主而来吗?如果不是,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从巴蜀赶到江南呢? 或许,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在这场行动的背后,还有更多的力量和目的。 如果连橙二这样的高手都不惜以死来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么这次前来的高手…就绝对不止眼前的这些人。 第16章 天下第一门 南荣清波浴血奋战,拼尽力气,终于冲破了由几十名巴蜀高手组成的包围圈。 她身负重创,身中唐门暗器,毒性正在体内蔓延。 那可是唐门独有的暗器之毒,即使是生死符也无法化解。 身后的追杀使南荣清波焦急万分,她已隐约感到这些人来的目的决不单纯,这跟珠珠与橙二必有关联,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他们来了…他们就要动手了。 凭借着凌波微步,她已经狂奔数里,但如今已到极限,濒临绝境。 跑到市集中,她看到前方有一扇紧闭的红漆大门。砸开这扇威严的大门才能够脱身,这扇门足以护自己安全。 这扇门,就是江湖中的天下第一门——洪门! … 近几日,街面上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陌生人的面孔,看举止行为似是江湖人士。这自然免不了引起洪门子弟的关注。 洪门钱塘分舵主宿高年原是南少林弟子,练得一身钢筋铁骨,擅长罗汉拳。早年爱与人切磋武艺,得了一个绰号叫做斗佛。 他爱斗,但是长相却与世无争,胖乎乎笑眯眯的像尊弥勒佛。 洪门总舵少主传来了命令,清查这些陌生江湖人的背后主使以及他们的行动计划。 陌生江湖人士来了很多,成分很复杂,这需要斗佛宿高年去斗一斗。 斗佛宿高年现在已经老了,不爱与人斗了,越来越像个老佛爷。用他自己的话说:斗来斗去,斗了一辈子才发现自己就是一条虫,一条软弱无能的毛毛虫。 自己是虫,高人就是龙。在宿高年的眼里,有一个人就是龙。 这条龙就在自己的洪门钱塘分舵。 洪门钱塘分舵弟子——萧兮冷。 自己斗不赢的事,萧兮冷一定能。 萧兮冷的能力别人不知道,我宿高年却知道。 整日笑嘻嘻的宿高年找到萧兮冷的时候,萧兮冷正在西湖怡园和青浅浅在床上喝花酒。 青浅浅衣襟凌乱,萧兮冷醉意阑珊。 这多少令宿高年有些不满,像弥勒佛的宿高年不满的时候也还是带着笑。 也许没有笑,他长得就这样。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期望值有多高?而你却总让我失望。我已经老了,而我也无妻无子。对你,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你应当知道,我平生最痛恨的两件事,一个是喝、一个是嫖。这两件事你却都占全了。” 萧兮冷就算再混蛋,面对着这个满脸堆笑的慈祥老佛爷也得表现出最起码的尊重。 老佛爷还是领导,老佛爷还像父亲。 萧兮冷从床上爬起来恭敬的站在宿高年的面前。 大门被堵着,青浅浅只好慌乱的整理一下衣襟躲在了床角。青浅浅不敢硬闯,别看宿高年像弥勒佛,他可不是佛。在江南人的眼里宿高年是神,绝对不能冒犯的神。 宿高年对着萧兮冷说:“我有感觉…又有大事件即将发生,因此我急着找你…破坏了你的好事”。宿高年并没有回避青浅浅,他口中的大事件不怕青浅浅知道。“钱塘来了许多江湖人士,其中不乏成名高手。我可以这么说,半个世界的高手都来了,或者说是整个西南部的高手都来了。峨眉、点苍、湄公、西藏密宗、云南五毒、蜀中唐门…还有许多许多…”。 萧兮冷醉意醒了一大半,是兴奋的。高手好,高手多了更好,要不然怎么检验自己是不是更高的高手。 “您要…我去”? “你去,你在江湖上没有名声,没人会注意到你,这方便你去探探他们真实的目的。我们洪门钱塘分舵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大事而不知情,我们要对总舵有个交待”。 “我…可不可以打…”? “在没有掌握他们真实目的之前,你最好不要打。”宿高年看着床脚蜷缩的青浅浅说:“你可以带着她一起”。 明白了,你是要我们做潜伏。潜伏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很大。 “所以,我才找你。我们钱塘分舵能够完成这样任务的人只有你”。 萧兮冷露出了笑容:“您养我到这么大,我还没有为您出过什么力。我很光荣,我很激动,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我更想让你知道,我不光会喝花酒。” 床脚蜷缩的青浅浅低声说,我大概出不了什么力,我本身就没力我也不想出力。 宿高年的笑像弥勒佛:“我知道你不想出力,但我知道你想要钱。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完成之后,西湖怡园就是你的了”。 青浅浅两眼放出了绚丽的光彩,因为她知道斗佛宿高年就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而且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萧兮冷问:“半个世界的高手都在哪里”? “城里、城外,一群一群,到处都是”。 “一群一群那还是分批的?没个领头儿的吗”? “是分批的、还是散乱的。我不知道他们的头儿是谁?也许他们的头儿还没有到来。不过,那个头儿一定是个大人物”。 “是的,我不能想象有谁能调动这么多的高手齐聚钱塘?包括我们洪门都不能”。 “这需要你要去探索,探索到他们的头儿以及行动计划”。 “这一群一群的到哪里去探”? 宿高年的笑脸终于变得严肃:“我思来想去,你去满世界探很不容易,不如在这里等”。 “在这里…西湖怡园?” 宿高年的脸上又堆起了笑说,就在这里,我虽然不喜欢这里,可很多人都会喜欢这里。包括我们自己的头儿,洪门总舵少主冒白。 “那个小孩儿,他也会来”? “即将发生的大事他不可能不警觉。这里,原本就是洪门的地盘,你说他会不会来”? “那我是不是还有个职责,我得保护好咱们洪门的这个小孩儿领导”。 宿高年呵呵道:“你不要小瞧我们的这个小孩儿领导,你只需关注好你自己的事”。 洪门,家大业大,高手如云。 洪门总舵自然会保护好少主冒白。 况且,谁知道冒白的真实实力?如若没有超群实力又怎能领导天下第一门——洪门。 第17章 血雨 雨夜,海宁码头。 此时海上狂风呼啸,海浪汹涌澎湃,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这种恶劣的天气让整个港口都显得异常压抑,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江湖上许许多多来历不明的人齐聚钱塘,此刻正处于一个极为敏感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因此,船老大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他带领着手下几十号人,对每一艘入港的船只展开严格的安全检查。他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隐患。 暗黑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五个人!而且是五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每个人都长着凶神恶煞般的面容。都是光头,光滑的头顶上,刻着诡异的黑色图案,他们的身体也同样被黑色纹身覆盖,那些纹身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黑色蟒蛇。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的脸也被黑色条纹所占据。这五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更像是来自恐怖深海里的夜叉。 在这个雨夜,他们的忽然出现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的夜里,在风高浪大的码头上遇到这五个凶神恶煞的黑夜叉,一定会吓得不轻,害怕的不行。 不过,船老大不是普通人。 船老大可是洪门钱塘分舵的头头儿!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已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打倒的壮汉更是不计其数。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况且,他身边还有几十号兄弟,个个都是狠角色。他们跟着船老大一起闯荡江湖多年,彼此之间默契十足。所以说,船老大怎么可能会怕呢? 不怕不等于比人家厉害,不怕也不等于就不会死。 顺便说句公道话,船老大和他的几十号兄弟虽然也霸道、虽然也够狠,可是还从来没有杀过人。他们还是很讲江湖规矩和道义的。 船老大还没等来得及吐脏话问候这忽然出现的五个夜叉,人家其中一个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真的是眼前。 船老大的鼻子已经碰到了这个黑夜叉胸前纹着那条“蟒蛇”。“蟒蛇”张开的大嘴似乎要把船老大一口吞下。 稍一迟疑,船老大就被人提着脖领子像抓小鸡一样的提了起来。 这会儿是脸对脸,鼻子对鼻子,嘴对着嘴。 那个黑夜叉没有张嘴,却声如洪钟的说:“船,你们这里所有的船老子都要了”。 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船老大此时被人提溜着动弹不得,自信的功夫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是,就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似的,那真是丢人现眼到了家。 船老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撒开,你他塔玛的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想抢我们洪门的船,你活得不耐烦了”? 黑夜叉冰冷的脸,紧闭的嘴,没有一丝反应,似乎就听不懂人话。 见船老大被人提溜着,他身后几十个兄弟不干了,有拿棍子的,有拿斧头的,有拿砍刀的,呼啦啦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的喊:“快把人放下…,不然打死你个黑夜叉…”。 兄弟们都上来了,有了底气的船老大登着腿大喊:“塔玛的,不放…不放我…我挠死你”,急了的船老大两只手抓向了黑夜叉的脸。 黑夜叉的脸硬得如同铁皮,即便是被挠到火星四溅,也依然安然无恙。 黑夜叉阴险,那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个杂碎,我再给你说一句,所有的船都是老子的”。 “滚你妈的蛋,我不管你从哪儿蹦出来的?想抢我们洪门的船…没门儿,我就是一艘船也不给你”,尽管船老大手软了,腿也软了,那嘴绝对是硬的。 “不给,就得死”。 “不给,死也坚决不给”,船老大还是很硬气。 黑夜叉绝不废话,忽的一下把船老大举起在空中,又猛地砸了下来,黑夜叉的膝盖再向上一顶。 “咔嚓”一声。 船老大的腰登时断了,死都没有哼一声。 黑夜叉把软的像一摊泥的船老大随手丢在了沙滩上。 这?这就把人给杀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吧?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他们所有人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五个夜叉当真就是勾魂厉鬼,当真就是专门为杀人而来的。 船老大几十个兄弟红了眼,提刀提斧子去剁黑夜叉。 当先的黑夜叉站着没动,而身后的四个黑夜叉却忽然出了手。 只见那四个黑夜叉如同闪烁的厉鬼,瞬间钻入人群,他们的身影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紧接着,一声声惨叫传来,那些兄弟们纷纷倒地不起。原来,这四个黑夜叉使出了分筋错骨手,这种阴毒的武功让被攻击者痛苦不堪,而这些黑夜叉下手更是极其狠毒,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伤人性命。 许多混迹江湖的人,其实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船老大和他的兄弟不是杀手,并不一定会杀人。然而,“人在江湖飘,难免要挨刀”。 夜雨在下,海浪呼啸。 喊杀声和打斗声被淹没。 不到一杆烟的功夫,战斗结束了。 海浪席卷的沙滩上,只有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缺胳膊少腿儿,有的脑袋搬家,有的胸膛破开大洞,有的身体被折断……惨不忍睹!鲜血从他们的伤口处流出,与雨水汇聚成一条小河,顺着沙滩流淌进大海。海浪不断拍打着沙滩,溅起一片片血色浪花。 雨夜的天空阴云越来越厚,不断下压,仿佛天要塌下来。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漫天的血雨,形成了一道红色的龙卷风。这道龙卷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血色巨兽。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向沙滩上的尸体扑去。 大浪过后,沙滩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连那五个黑夜叉也一同消失。 天空中的雨,不是普通的雨,而是鲜红的血雨!血雨从天而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第18章 西湖怡园 萧兮冷和青浅浅在西湖怡园的前厅。 虽然是深夜,前厅里仍然很热闹,除了喝花酒的人,迎来送往的人也不少。 萧兮冷有个特长,就是他所见过的人都会刻在脑子里,哪怕是在大街上就那么随便瞟一眼。因此,他能在记忆的人群中轻易找出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前拥后抱着两个姑娘,耍的极为开心。这人三十岁上下年纪,长相俊秀但是透着邪气,他穿着白色长衫,两只袖子异常的宽大。 萧兮冷看人很准,他听到的江湖奇人异事更多。凭借着别人的描述,他也能猜测出眼前的人是谁。 看他白色长衫,年龄、样貌、邪气眼神以及他那宽大袖子,萧兮冷猜测这人出自唐门,而且很可能就是白衣唐袖。 唐门,宿与云南政界来往密切,他的出现该不是和平西王府有关吧? “青浅浅,该你了”。 青浅浅微笑带着妩媚,扭动腰肢向着唐袖走去。 青浅浅妩媚的笑能打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青浅浅诱人的身材能勾走任何一个男人的魂。 十几年前,秦淮八艳名动天下,青浅浅无缘见到她们的芳容,但青浅浅认为自己的身材决不会输给秦淮八艳当中的任何一个, 青浅浅穿的比较少,纱裙还比较透。 看着美人儿带着微笑向自己走来,那呼之欲出的胸,那垂涎欲滴的腿,若隐若现的感觉更是奇妙,唐袖按耐不住。 本就是来耍的,耍当然要最好的。唐袖抛弃了两个前拥后抱的姑娘,起身迎接新的美人儿。 “我是青浅浅”,美人微笑着自我介绍。 “我是大长长”,唐袖笑得很淫荡。 “讨厌,你好坏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唐袖伸手把青浅浅抱入怀中,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摸。 “这里好吵”,青浅浅小声说。 “我也这么觉得,咱们上楼”,唐袖抱着青浅浅,一路上楼时在青浅浅的纱裙里上下探索。 青浅浅当然也没闲着,握着唐袖白色长衫里一物说,“我没发现你的大长长,我发现你的手好长,弄的人家好难受”。 唐袖抱着青浅浅进了房中,紧闭房门:“我会让你更难受”。 两人卧倒在床上,青浅浅扭头吹灭了烛灯,温柔的月光从窗户里洒了进来。 唐袖迅速脱了个精光:“怎么还灭灯了”? “人家害羞”。 唐袖亲吻着青浅浅,两舌缠绕。温柔的月光下,青浅浅的身躯更加诱人,唐袖急不可耐。 “干嘛这么急吗?” “我还有事,不得不急”。 咦,我怎么被人抓着呢?这手劲不是青浅浅。昏暗的房中唐袖向后一看,床后站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抓着自己,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唐袖的脸都绿了,心下直呼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进来个人,被人从身后抓了还浑然不觉,自己就算意乱情迷也不至于这样啊? 唐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会面临今天这样的悲惨局面:“我说老兄…,你这样…是不是有些缺德”。 那人坏笑:“对付唐袖你…这种浑身是毒的家伙,我只好等你脱光了再下手”。 青浅浅悄悄爬下了床,打开房门立刻开溜。 唐袖垂头丧气:“你已知道我是谁,你和那个小婊子合伙设了一个温柔的陷阱”。 “你知道这是陷阱你还是要跳”。 “我认栽,你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物”? “我什么都要,包括你的衣服和长长的手”。 唐袖的脸更绿,他的宽大袖子里都是唐门暗器,衣服要是被人拿走了,发暗器的手再被人剁了,那可就全完了。 “钱,你要多少我都给。衣服能不能留下?还有我的手”? “不能,留下衣服和你的手,我就活着走不出去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发誓…我发誓绝不对你有丝毫的伤害”,唐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浇灭自己那颗气炸燃烧的心。 “发誓也不行”。 “你到底要怎样”? “我说了,我什么都要。我还要你下身的这个宝贝,你的这个宝贝侮辱了我的女人”。 唐袖开始哭,“我没有…真的没有,还没来得及吗…”。 “我们这儿的规矩,你上了我的女人,就得把你的宝贝留下”。 “呜呜…我求你了大哥,你要什么都行,钱…我给,衣服我也不要了…。呜呜…你放过我吧”。 “我看你这人除了色胆大,别的吗…确实不大。我很好奇,你好好的唐门公子不当,你万里迢迢的跑到这里就是为了逛窑子?就凭这一点我也得废了你,不能让你再去祸害良家妇女”。 “怎么会啊…大哥,我是来办正事儿的,只是用一点点闲暇时间…找找乐子,没想到动了你的女人啊…大哥”。 “把正事儿说来听听,要真是办正事儿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唐袖痛哭流涕的说:“我来壮声势,跟很多人到普陀剑派去要人”。 “什么时间?地点?要什么人”? “八月十六日凌晨,各路人马在海宁码头齐聚,坐大船去普陀山。要的是…一个女子…叫做珠珠”。 “这么多人就去找一个女子?看来你的宝贝是真不想要了”,那人手上一使劲,唐袖疼得嗷嗷大叫。 “大哥…手下留情,我说真的。普陀剑派掌门人南弦子剑术天下第一,不去人多不行啊…”。 “半个世界的高手都来了,那个珠珠就这么重要”? “不知道原因,是…有人要她”。 “谁”? 唐袖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人加劲。 “我说…我说…”。唐袖流着泪,“我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主使,但是我知道此次行动的领头大哥是神佛…迦摩罗”。 迦摩罗? 他不是神佛,他是妖佛,无所不能的妖佛。 萧兮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刚刚说的行动时间是…”? “八月十六日凌晨”。 现在子夜已过凌晨转眼即到,留给萧兮冷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去汇报,他须立即赶往海宁码头。 第19章 刺杀天下第一门主 天下第一门是洪门,天下第一门主是少主冒白。 冒白,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掌控着天下第一门!这让人难以置信。 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有十二星宿。他们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刺杀一个小毛孩竟然要动用他们十二个顶尖的杀手大男人。让名声享誉川藏、云贵的十二星宿一起去刺杀一个小毛孩儿,这也太离谱了吧! 是不是搞错了? 可是这条命令却是琉璃大菩萨亲自下的,也是他亲口对十二星宿讲的。 洪门,是我们此行路上的最大障碍,刺杀掉他们的门主就会成功一大半。记住,他们的实际门主是少主,七岁大的小孩儿名字叫做冒白。 刺杀小孩这种事,怎么不让五大明王去干?他们不是几天不杀人就手痒吗。 五大明王去海宁码头另有任务,现已杀完了人正在为大家备船。他们喜好杀人,但是刺杀这种事你们却是专业的。去刺杀天下第一门主这样的重大事务只有你们去,非你们不可。 那我们就赶不上乘船去普陀山了?我们兄弟这次来,就是想去会会普陀剑派的北斗七星阵。 这事容易,你们十二个人出海,从哪里还弄不到一条船? 冒白,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深夜外出,外出的地点不固定。有可能是去郊外野狼谷,有可能是去城边贫民窟,还有可能去夜晚最热闹的地方…西湖怡园。 十二星宿咧嘴笑了,七岁的小孩和七十岁的老翁都一样,是男人都有这个爱好。 白天,洪门救了一个轻功绝顶的少女,那个少女带去的信息定令他寝食难安。今晚他去的地方会是西湖怡园,因为在那里容易打探到消息。天下第一门主出行,会不会前呼后拥,护驾者众多? 可能会。 可是去西湖怡园呢? 肯定不会,没有人逛窑子还带着一帮人的。皇帝都不会,何况是门主。 在西湖怡园刺杀他一个小孩儿,是不是很容易? 太容易了,我们就在西湖怡园动手。 那你们就错了。西湖怡园是洪门钱塘分舵的地盘,你们怎么知道那里会不会隐藏着洪门高手?还有,十二个奇形怪状的人进到金粉添香的地方,是怎样的一道风景?是我早跑了,你们还刺杀的了人吗? 那就在路上设伏。 出洪门去西湖怡园共有三条路。一条先是大路,再进一个小巷走到头就到了,这是一条最近的路;还有一条完全是曲曲折折的小路,既通幽路途还最远;第三条路是从后门出,沿着西湖一直走到西湖怡园的后门入。 应该选择在哪一条路上埋伏? 当然是最近的路。 可他要是偏偏不走最近的路呢?刺杀是不是就失败了。 我们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我们去刺杀这个小孩。我们有十二个人,每四人一组分三条路设伏,也能保证刺杀成功。 七岁孩子凭什么是天下第一门主?没有一点儿绝活怎么可能。你们四人分开会大大的削弱力量,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就算他是红孩儿,也四人足矣。 我不这样看,我要你们形成合力在他回程时行刺。人总是改不了习惯对不对,一个人外出时走的路,就是他回程时走的路。 哈哈,确实如此。习惯成自然,还是琉璃大菩萨高明。 回程路上设伏,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一举将其击杀。 首功第一,就记在你们名下。 … 雨停了有一阵子,直到子夜已过,少主冒白才走出了大门。 是大门,不是后门。 冒白只带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一个满头小辫穿着猎装的女人。不对,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条狗,一条毛色全白的狗。 出了大门,冒白走的是大路,也就是最近的一条路。 大路上有些许积水,两侧的屋檐下有悬挂的灯笼。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接满了雨水。隔几米还会有香樟、广玉兰、木槿和紫薇树。 白色的狗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走哪儿都会闻闻。过分的是它跳上一户人家门口的大水缸,冲着里面撒了一泡尿。 从大路上走八百米,就会进入一个小巷。 小巷里黝黑,没有悬挂灯笼,没有摆放大水缸。只有从某个院落里探出的一枝红杏,枝杈在微风中摇摆。 白狗驻足,好奇的向上观望。 六百米走出小巷,对面灯火通明,歌舞声响,西湖怡园到了。 小孩冒白带着猎装女人和白色的狗走进了西湖怡园永远敞开的大门。 … 最近的路是冒白出行的路,也是他回程的路。就在大路设伏,小巷不行,小巷里能隐藏的只有一枝红杏。 大路有灯笼,有水缸,有大树还有高大的屋檐,最便易隐藏。到时一起杀出去关叫他必死无疑。只是可惜了那个风姿飒爽的女人和那条白色温顺的狗。 “我不要再去大水缸,那条狗在我的头上撒了一泡尿,我头上现在还冒着尿骚味”。 “那你就蜷缩成屁股一样大,钻进灯笼里”。 “我要上树”。 “轮不到你”。 “还有屋檐”。 “更没你的份儿”。 一个时辰后,冒白走出了西湖怡园,还有那个猎装女人和白色的狗。 他们的身后还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大胸长腿,浓妆艳抹,风骚入骨,穿着若隐若现的女人。 一个是被绷带绑满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像个木乃伊一样的男人。 木乃伊男人只能挪动着两只脚走路,走得非常慢。这让他们走出小巷的时间被拖延了很久。 多了两个人,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有办法,这两人不在攻击的范围之列,等第一轮刺杀完事了再处理吧。在他们步入大路的时候,就是发起刺杀的最佳时机。 冒白、猎装女人和狗率先走进了伏击圈。 地点到了,时机也到了。 头顶两侧的两只灯笼同时开裂,石灰粉瞬间弥漫。 身旁两侧的两个水缸一起翻涌,从中射出了两支利箭。 对称的四棵大树上落下一张大网。 对应的四个屋檐上,飞出了四个火雷。 十二个刺客同时现身,同时出手,万无一失。 这还让人怎么躲得了? 连狗,也躲不了。 第20章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个世界上的绝顶高手就那么几个。 想要成为绝顶高手非常的难。 难到什么程度?打你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了一辈子也成不了绝顶高手。 只有天赋加机遇再加上苦练,还要不停地实战,要有足够的运气在征战的路上没有死,才有可能成为绝顶高手。 橙二就有天赋,眼睛好使耳朵灵敏,无论什么武功他一看就会、一学就成。还天生的能入水、能钻地,入水可以三天三夜不出来,入地只要不碰到花岗岩他能钻出三里地。 也有机遇,他还没懂事就被作为杀手的好苗子来培养,他的指导老师是神仙级的第一高人老伴月。作为合格杀手的橙二得到了七星老人的隔世绝学《七杀技》,这绝对是像橙二这样的杀手梦寐以求的。如果他得到的是《天地人神夺命一剑》,想必就没那么好使。 苦练就不说了,橙二自小勤奋,是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在常人不能生存的恶劣环境下长大的。 再说实战,橙二在实战中成长。成长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干掉了比他强大的敌人。实战的积累和经验无比丰富。 更加侥幸的是他还一直没有死。 作为杀手能够一直不死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运气。不死的原因是他体内有了生死符,这是第一大美人陈团团通过交流输送,种在了身体里。可以这么说,不是碰到意外中的意外,橙二死不了。这样的运气让其他人在梦里也无法实现。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成为绝顶高手呢? 有,像老伴月、南弦子、西门吹雪这样悟透武学的人,活过了一百岁或者是躲进深山闭关修炼,即使没到一百岁也花了别人一百岁的时间。 就没有第三种吗? 在见识到冒白之前,我不相信有第三种。 这第三种,很有可能是转世。 …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遇到了突然袭击。 两侧屋檐下的两个灯笼里藏了两个人,他们袭击的手段是生石灰,先迷你的眼。 身侧两旁的水缸里射出了两支箭,要人的命。 天上落下的大网,叫人插翅难逃。 四颗火雷会把人炸的粉身碎骨。 是同时的突袭,还是十二个老练杀手同时发动的突袭。这十二个杀手很有经验、很厉害,单拿出一个也和杀手小白是同样的层次。 面对十二星宿的同时突袭,没人能够躲得了,不可能有人活着出去。 没有可能,就让他成为可能。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冒白有这个本事,他在西湖怡园的一个时辰里,已经做出了无数次推演与准备。虽然危险系数依然很高,他也不想走其他的路,不想回避就去面对。 成功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十二星宿也做了准备。 准备与准备相撞一定会撞出耀眼的火花。 【巷战】 对付石灰这种有毒颗粒物,最好的办法是戴着防毒面具。 那时候没有防毒面具,就要在耳朵里、鼻孔里塞上沾水的棉球。眼睛呢?不太好办。那就及时闭上,咱们的眼睛有这个功能。反正像冒白、葛曼葛兰这样的高手,闭眼也不影响多大点儿事。 狗小白呢?狗小白就是吃毒长大的。而且,狗的天然属性就能在石灰粉到来之前,迅速的脱离有毒范围窜出去。 “嘭…嘭…”,两响。 石灰粉四溅。 冒白、葛曼葛兰立即闭眼。狗小白第一个窜了出去。 从第一灯笼里落下的杀手还没落地就遇到了狗的攻击。身在空中无法闪避,腿上被咬了一口,杀手落地就站不起来了,狗小白的牙齿上有毒。 另一个灯笼里的杀手更加倒霉。 闭眼时葛曼葛兰一脚踢开最近身侧的大水缸,水缸平移两米到了灯笼下,从灯笼里落下的杀手正好砸中了从水缸里跃出的杀手。 水缸里的杀手已经射出了箭,这支箭射透了灯笼杀手的屁股(藏在灯笼里本就蜷缩成了一个屁股)。 “哐啷”,水缸被砸碎裂,水浪一地,两个杀手滚做一团。 另一个水缸里射出了箭,葛曼葛兰也射出了箭。没有人比葛曼葛兰的箭更快更准,快,是后发而先至;准,是精准到了箭尖对箭尖。 “啪”的一声,杀手的箭被从中劈开,金头龙骨箭去势不减,射穿了水缸,一股红色的水流滚滚涌出。 四个杀手转眼失去了攻击力,这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葛曼葛兰就是这么快。 更快的是冒白。 如果不是生死攸关,谁能见识到冒白的急速身手? 抛出的四颗火雷没有落下来,打开的那张大网也没有落下来。 没有落下的火雷在四棵树上爆炸,爆炸后的大树像火树银花,绚烂璀璨。火影中,四个杀手狼狈逃窜。而没有落下的大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冒白手中,被他卷做一团甩在了地上。 而冒白依然站在原地,似乎一动也没有动过。 这是快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快到了我无法描写。 听风辩影的葛曼葛兰心道:这个小孩隐藏的好深,这份轻功似乎只有董小宛的凌波微步才能赶得上。他的其他武功呢?一丝一毫也没有暴露。 他不想暴露是因为这些杀人还不值得他去暴露。 精心布置的刺杀计划就这样结束了,在绝顶高手的面前再优秀的刺杀也无济于事。两方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档次就像一道鸿沟无法跨越,你永远也不知道更高档次的人能想到什么、能做到什么? 刺杀失败。 失败的杀手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树上的四个杀手已逃,屋檐上的四个杀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灯笼里的和水缸里的四个杀手,却伤痛难逃,他们的退路在哪里? 忽然,从暗处吹起一阵妖风,狂躁的妖风吹的天地变色,吹的人站立不稳。 这突然吹起的妖风如此狂急,来无踪去无影。妖风过后,四个受伤的杀手不见了。 原本站立大路中央的冒白也不见了。 狗小白冲着离去的狂风不断吼叫。目睹此景的“木乃伊”惊恐失声。 “大菩萨…琉璃大菩萨”。 第21章 明线暗线都是内线 精心布置的刺杀以失败而告终,可是琉璃大菩萨要杀冒白的决心还在。 西湖边,杨柳下,月光正恬。 十二星宿带着受伤的兄弟集体逃离而去。琉璃大菩萨独自挡住了追击中的冒白。 冒白追的太快,琉璃大菩萨必须阻击。 迅速转身的琉璃大菩萨运足了十成力,猛地向着疾驰而至的冒白发出了一掌。 密宗契印第一式:楷印。 一张巨大的掌印扑面而来。 飞来的掌印比小孩冒白还大。 来不及停步,冒白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 “嘭” 两掌撞击发出了震天声响。 声浪向四周扩散,刮起的大风有十二级,几株柳树被风吹倒,西湖的水震起空中,又哗哗落下。 琉璃大菩萨也被气浪震的连退三步,直到靠上一棵杨柳树方止。 飞速前进的冒白停在了原地,在风浪的漩涡中纹丝不动。像狂风中的神山冈仁波齐,永远巍峨屹立。像东海里的定海神针,稳稳的插在海底,无论海浪如何澎湃,也不能使之动摇。 这使琉璃大菩萨愕然。能接住自己十成功力的人非得几十年修为不可,这个小孩儿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是灵童转世? … 杀气弥漫,从琉璃大菩萨宽大的暗红色藏袍里涌出。杀气,如同狂风席卷着万枚钢针刺人肌肤,十米范围内都能感受的到。 而小孩冒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静静的站在圆月之下。 雨在子夜前就已停止,此时的月光温柔恬静,西湖岸边异常潮湿。 杨柳树上滑落的一滴露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琉璃大菩萨的光头上,再顺着他黝黑的脸静静地向下流淌。 琉璃大菩萨脸上的肌肉不禁一颤。 连这种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人,面对这种场景都会紧张,他一个小毛孩怎能这样的冷静? 他竟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平静的如同西湖的湖水?这要么就是没有一点武功,要么…就是武功已趋于化境。 趋于化境的人,琉璃大菩萨平生只见过一个,那就是——神佛迦摩罗。 面前的小孩他才几岁?如何能练到这般境界? 不能相信,绝对不能相信。 这是幻觉。 可是,他明明硬生生接了自己一掌。自己的手掌还在火辣辣的疼。 … 看似平静的冒白其实也在想。 我父曾言:我的境界普天之下、现存的高手只有两人可敌,一个是剑神西门吹雪,一个是杀星橙二。 我借冲刺的余威发力,尚不能将这番僧击退,还使得自己气血翻腾、内气逆流,在狂风席卷下勉强肃立。可见这个番僧如此了得,功力深不可测。 这是我的第一次展示,难道就遇上了绝顶高手? 这个绝顶高手不在西门吹雪与橙二之下。 … 琉璃大菩萨不敢贸然出手。 冒白同样不敢。 两人的江湖地位很高,也一样的惜命。 笼罩四野的杀手逐渐消散,周围重归祥和。 宁静的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许久,冒白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很快,天就要亮了”。 “是的,快亮了”。 “还需要耗下去吗”? “你我之间的对决已经毫无意义”。 “估计这个时候,你们的大批人马就要从海宁码头出发”。 “你知道也已经晚了,海宁码头的船已尽数归我们所有”。 琉璃大菩萨想看到冒白着急的样子,想要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可还是错了,冒白不急、冒白依然冷静。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普陀得手之前,我们无论如何也赶不到普陀山”? 琉璃大菩萨很得意:“就是这个意思,至少你无法使大批洪门高手赶赴普陀山。那么…就无法对我们的计划有效阻止”。 “你们并没有得到我们所有的船”。 “怎么?你们还有船”? “有,还有许多”。 “我不相信,我们早已打探好。你们的船在钱塘江大潮来临之前就全部集中在了海宁码头”。 “你的消息有误”。 “不可能”。 小孩冒白看了看发红的天边,笑了:“不可能就让他变为可能”。 冒白没有着急、没有惊讶,惊讶的是琉璃大菩萨:“你提前有所知…?你…留有后手”? “我有暗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的内线在我眼里成了明线,而我的内线你们却一无所知,你们不知道我的暗线”。 琉璃大菩萨急了:“你知道我们的内线”。 “知道,你们的内线是钱塘分舵舵主宿高年”。 “知道了能怎样”? “他立了大功,我当然要奖励他”。 “你奖励他也晚了,我们一样夺了你们的船,一样按时出发去了普陀山”。 “此时此刻,你我都可以出明牌。我不妨告诉你,我养着暗线就是要你们按时登船,等你们大批人马出发”。 冒白是一个小孩。小孩如此工于心计,算无遗策,怎么不令人心惊肉跳? “你们的大批人马都已登船,我也不怕你知道。”冒白指着天边:“你看天边的彩云,那预示着太阳就要出来了。可是,许许多多的武林高手都不会看见今天的太阳”。 “只有你,琉璃大菩萨。看似在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其实却保留了性命”。 此时的冒白,非常的阳光非常的自信。这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可是他忽视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萧兮冷。 终于轮到琉璃大菩萨笑了。 “你讲完了”。 “完了”。 “哈哈,小孩儿到底是小孩”。琉璃大菩萨双掌合十,态度恭敬的对着天边的云霞说道:“神佛迦摩罗英明”。 “看来,你的暗线所了解到的我们安插的内线并不全面。 此时,确实可以打明牌。你并没有掌握全局,我们安插的内线不只宿高年。他是你的暗线我们的明线。他的行动就是要吸引你的注意力,从而忽视了我们另一个内线”。 真正的内线已经到了海宁码头,那么他就会解除所有的危险。 众多船只会如期按时出发,载着许许多多的武林高手正乘着风破着浪,迎着初升的太阳,赶赴普陀山。 … 冒白走了,走得很焦急。他要走,谁也追不上。 第22章 神佛关门弟子 不错,萧兮冷是隐藏在洪门的内线。 同样作为内线的宿高年也是冒白的暗线。可是,以父亲自居的宿高年却不真正了解像儿子一样的萧兮冷。 因此,被牺牲的宿高年成全了萧兮冷。 及时赶到海宁码头的萧兮冷排除了所有渔船上的危险。 清晨,迎着朝阳,数千名高手乘坐上百艘渔船破浪前行,奔赴普陀山。 … 次仁丹增和王爷木离登上了最大的船。 不知道神佛迦摩罗会不会在这艘船上,但是珠玑大菩萨一定在。珠玑大菩萨是本次行动的直接领导者。 没有人真正的见过神佛迦摩罗,他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 神佛迦摩罗的旨意由他的两大弟子,珠玑大菩萨和琉璃大菩萨去传达并且执行。 … 次仁丹增第一次见到了珠玑大菩萨。 那是在船舱摆的宴席上。 珠玑大菩萨宴请王爷木离。 主桌上摆放了四把椅子,却坐了三个人。 分别是珠玑大菩萨、王爷木离,还有一个不知身份的年轻人。 这个人在次仁丹增的眼中很陌生,不知道他是江湖中的哪一号人物,可以有资格坐到主桌上。 和次仁丹增坐一桌的还有八个人。五个身材高大、黑漆马户像夜叉一样的大喇嘛,他们是五大明王;一个青城派年轻高手,未来内定的掌门人叫做卜青城;一个东南半岛湄公帮的帮主,叫做播修;还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来自峨眉,是峨嵋派掌门的师妹阮玲珑。 还有四桌。 一桌是贼眉鼠眼的十二星宿,不过他们只来了八个人,坐了八个位置。八个人垂头丧气、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二桌是川渝一带的绿林豪杰,共有十一人。其中一人名头很响,被誉为打遍三江无敌手的雄霸天。他的脸上新有一道疤痕,从嘴角直到耳根,使他原本丑陋的脸更加的狰狞。他也不蒙不包扎,似乎是为了突显豪爽。 第三桌的一群人,显然是职业军人出身。他们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看他们整齐的坐姿和腰中别的军刀,也知他们的来历。这是平西王府的人。 四桌安排的是五毒教的六长老和唐门四少。唐门四少还缺了一个他们的大公子唐袖。 还有一人引起了次仁丹增的注意。 这个人没有坐着,孤零零的侧立一旁,双手抱着一柄长刀。大热天的穿着一件盖到脚的黑色斗篷,只露出了“一张脸”。 他不坐着,不是他资格不够,能上这条船的均是有资格的人。他不坐是因为他不吃。 不吃,是没有嘴。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他的“脸”就是一张白纸。 无脸人,长刀乞可麻。 次仁丹增差一点就把他当成了乞可麻。只不过,他的身形略微矮小,长刀也略短。 又一个练习蛊虫的人。 次仁丹增正在想着,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路。 “你是哪个教派的喇嘛”? 次仁丹增回头,看见本桌居中的大明王正在看着他问。“哎,你…就是你…是哪个教派的”? 大明王没有张嘴,声音是从他的腹部发出的。 次仁丹增憨笑着回答:“宁玛派”。 邻座的五明王咧开大嘴傻笑,拉了次仁丹增的胳膊说,呵呵…我们一个教派,我们是…兄弟。 有些人总能第一眼就给人以亲近,就像憨笑着的次仁丹增和傻笑着的五明王,大概是傻人有傻缘,惺惺相惜的缘故。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就成了兄弟。 大明王再问:“师尊是谁”? “拉姆巴尊者”。 五明王激动的大喊:“那是我…我最尊敬的大师,他一生穷游川藏…走遍寺庙,还在神山…冈仁波齐上诵经,最后死在了神山上。兄弟…咱们喝一碗,来一碗…喝了咱们才是兄弟”。 酒,还没有喝。 主桌上的陌生人向着次仁丹增走来,他的眼神里带着挑衅。 “听说,你是这里唯一和南弦子交过手的人。”这肯定是木离告诉他的。 次仁丹增端着碗回答:“是”。 “你接住了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不是”。 “没接住”? “没接住,还差点死了”。 “你见识到了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是”。 “怎么还没有死”? 五明王闻言大怒:“人家…人家为什么一定得死”? 陌生人不屑的说:“那一剑没人可以躲得过去,而他…更不可能躲得过去”。 “难道你行”?五明王站起,声音很大:“我和我兄弟喝酒,你…你捣什么乱”? “我问得是他,又不是你”? “大爷我和他喝酒…也不是你,你滚回你的桌上去”,站着的五明王比陌生人足足高了半头,声音也足足高了八度。 陌生人笑了笑,伸手在次仁丹增的肩膀上拍了拍,看似很友好的拍了拍。 咔嚓一响,五明王身下的椅子散了。 陌生人拍的是次仁丹增的肩膀,怎么是五明王的椅子散了? 我没说错,确实是五明王的椅子散了。 陌生人露的这一手隔山打牛,非常的高明,他是在告诫五明王不要多嘴。 次仁丹增看的明白,更不想给兄弟添麻烦。随即喝下了那一碗酒站起身来说:“我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我练了密宗功法,有了金刚不坏之身”。 “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抵押住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不能,但至少我没死”。 “谁教你的西藏密宗功法”? 次仁丹增抱拳以示敬意:“琉璃大菩萨”。 陌生人忽的仰天大笑,笑得十分张狂。 “哈哈哈哈…。看来,天地人神夺命一剑不过如此”。 没了座椅的五明王受不了这小子的张狂,大怒喊道:“你…算是哪一个”? 陌生人目视五明王正色说道:“神佛迦摩罗关门弟子——萧兮冷”。 啊…?神佛迦摩罗的弟子,就是珠玑大菩萨和琉璃大菩萨的师弟,我们五大明王的师叔啊。 五明王愣愣的说:“可…可你看起来是个…汉人”。 萧兮冷扭头走出舱外,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所以,我要以西藏密宗功法击败天地人神夺命一剑”。 珠玑大菩萨一直没有发声,他严肃冷峻的脸似乎在说: 这一幕,正是他所要看到的。 第23章 黑暗总在黎明前 已过月余。 洞里,珠珠闭着眼睛安心打坐,努力让自己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朋友和爱人的思念。希望上天能够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希望他们能够远离危险,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回忆过去总有甜蜜。那些温馨的瞬间如同一幅幅画卷展现在眼前,让人感到无比温暖。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危险时刻笼罩,让她始终无法安心。 橙二,还在虎穴狼窝之中。 珠珠只有默默祈祷,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有人从身后走了进来,珠珠没有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进得来。 那就是普陀剑派掌门人,使用世间最强威力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南弦子。 声音,很突然。 “大明公主…朱薇促”。 忽然的称呼,并没有让珠珠感到惊恐,她不为所动没有回头。 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磨难,她早已不是过去天真幼稚的少女,她是内心无比坚强的珠珠。 该来的终究会来,珠珠这样想着。 过了片刻,南弦子低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国姓爷他…驾鹤西去了”。 病入膏肓的国姓爷自知大限将至,遂下令处死逆子郑经,无奈已无人肯去执行。国姓爷失望透顶,又念及自己多年征战却复国无望,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众叛亲离的下场。自感泉下无脸面见先皇,竟然用双手扣面直至鲜血淋漓…。后吐血数升、大叫而亡。 珠珠依旧没有回头,两行清泪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下。 草木凋零,美人迟暮;大风摧枝,英雄末路。 世人称呼的国姓爷、大明最后的支柱延平王郑成功也走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 为抢夺皇家宝藏而死去的人,是多么的不值。 南弦子低语:“不管怎么说,你取得了皇家宝藏助国姓爷收复宝岛,他于国于民为万世传颂也应无憾。而你作为前朝公主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也是值得的。” 南弦子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原想将你留在普陀山,能够护你周全。可是,你的显赫身份也终成了你的拖累…。钱塘江畔已暗流涌动,所有的迹象都已表明他们是冲你而来。腥风血雨将至,我普陀剑派也难逃一劫”。 珠珠终于发话:“你有护我的想法,我已很感激。现在你只需将我交出便可脱离劫难,保普陀圣地一方平安”。 “交给谁呢?交给清廷…我就是汉奸,此事我不能做;交给国姓爷逆子郑经…那你必死,我于心不甘;交给吴三桂,就会使天下大乱,人民重入水火之中”。 珠珠很平静的说,那你就用你的剑把我杀了。 “我亲手杀你,洪门以及天下志士都会与我普陀剑派为敌,我也会落得一世骂名,这更加的不可”。 “那你想怎么办都行,我珠珠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只要不落入吴三桂之手,随你处置,我绝无二言”。 “可是,要杀入我普陀山的,却恰恰就是吴三桂的人”。 “来了多少人”? “半个江湖的高手尽出”。 珠珠摇头苦笑,“这么多人冲我而来,要以我前朝公主身份号令天下,吴三桂他想打着复明的旗号——造反”。 “公主不是说笑?他可是助你光复大明的”。 “那奸贼反复无常,是他亲手毁我大明,今日他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是为了光复,而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我怎能为了他一己私利,而让天下大乱,让百姓受苦?我绝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公主见识令人佩服,我等得就是公主的态度”。南弦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你是…”?珠珠转头疑惑的看着南弦子。 “我虽不是国姓爷那样的大英雄,以匡扶社稷利国利民为己任,但我也有一颗赤诚之心”。 “你是奸贼冯锡范的师父,我怎能信你”? “我也是英雄陈近南的师父。我知你不信我,我请来了他”,南弦子向后一指:“请看”。 南弦子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冒辟疆。 “珠珠”。 “冒大哥,你出山了”。 “形势所迫,不得不为。敌人来势汹汹,情况万分危急。黎明之前,来犯高手必将杀到”。 “你想怎么办”? “共同抵御来犯之敌”。 “他们很强大”? “非常的强大”。 珠珠沉思,原来橙二誓死不肯相认,隐姓埋名就是为此。敌人的强大连橙二这种顶级杀手都必须潜伏,不能正面应对。他们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连江湖传说多年的人物也来了”。 “江湖传说人物?是谁”? “神佛迦摩罗。还有他麾下两大菩萨、五大明王、十二星宿,以及西南各门派高手”。 “迦摩罗是什么人”? “不是人,是神、是佛”。 珠珠轻腻的一笑:“这么大的动静,只为我一人?那就不必大动干戈,我自杀了…他们也就没辙了”。 “不行,此事关系天下社稷。你不死,或许还有挽回余地,你若身死,将更加混乱不堪”。 “可我们拿什么抵御”? “惭愧,非常惭愧。我们船只尽失,洪门大批子弟无法登岛。此地,只有我与南弦子道长”。 南弦子说,还有我普陀剑派一百弟子。 珠珠摇头:“敌我力量悬殊,你们不必为我牺牲”。 “这是为天下苍生请公主万勿推辞”。 “我能做什么”? 冒辟疆抱拳行礼说道: “敌人高手众多,我等实无法抵御。还请公主相助,布那墨家摄魂大阵”。 “摄魂大阵?杀伤力太大,我不想因为我而使太多的人流血,太多的人丧命”。 “这不是你个人,而是关系天下。大是大非面前,无可厚非”。 珠珠沉默良久方才站起:“但愿这是江湖最后一战”。 “最后决战”。 “外面的天是不是快亮了”? “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 暗夜有终,黎明将至,黑暗总在黎明前。 光在照耀大地的时候,今天这个黎明终究会是血腥的。 曙光破晓,朝阳如血。 第24章 等待的是雾、等待的是人 “雾”? “是的,真正的大雾,就是那种近在眼前你也看不到人的浓雾”。 “可是截止目前,不要说是浓雾,我连任何起雾的迹象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初升的太阳,太阳已经升起,就不会再有浓雾”。 “有浓雾”。 “浓雾会来吗”? “一定会来,而且很快就来”,珠珠斩钉截铁的说。 … 朝阳的映衬下,第一批自海上驶来的渔船停靠在了普陀山岸边。 二十艘渔船下来了足足五百人,五百个从平西王府选拔而出的军营搏击高手。 “参领大人,是否要等待后续人马到齐,再一起杀上普陀山洞天福地”?副领问道。 “我们是前锋。前锋就是要为主力部队杀出一条血路,我们无需等待后续人马”。 “万一碰到了埋伏?恐怕我们独自难以取胜”。 “呵呵,我有五百搏击高手。我五百高手一拥而上,怎会怕他普陀剑派区区百余人?他们敢来,我就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参领大人,这里山大林密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多言,立即出发”。太阳升起视线很好,看不见有埋伏的影子。参领大人信心满满,带领着五百高手沿着曲折而上的石阶,组成长龙列队开拔。 前方道路蜿蜒又曲折,两边丛林茂密而秀丽。 走到半山也不见有一人阻挡。 参领大人开怀大笑道,普陀剑派这群牛鼻子老道不敢挡我锋芒,说不定已在山上排好队弯下腰准备投降了。 “据说普陀道长南弦子性情刚烈,武功卓绝,我们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我偏不低调,他南弦子武功再高,也怕我五百搏击高手的乱刀。 参领大人所带领的五百高手,参加过无数次激烈战斗,无论是遇见闯王骁骑还是南明大军,作为前锋一直是战必克功必果,从无败绩。 五百高手,人人配备一把火铳,人人腰挎一把弯刀,是部队里选拔而出的精英中的精英。 难怪参领大人会如此的自信。 … 站在山顶,一向镇定自若的冒辟疆显得很急,急得头顶上都冒了烟。敌人先锋人数就有五百人,后续还会到来上千人。而己方只有普陀剑派弟子百余人,要是连敌人的前锋部队也无法阻挡,那就彻底玩完了。 “你怎么不用普陀剑派的百名弟子去阻止他们”? “还不到时候”。 “那大雾呢?敌军已到半山,大雾怎么还没有来”? “你看…来了”。 珠珠话音刚落,只见山腰之处浓雾忽起,四处弥漫。 “这是什么雾”? “烟雾”。 “哪儿来的烟雾”? “只需区区几人埋伏在两侧丛林之中,点燃数捆熏草,就可以达到大雾的效果”。 冒辟疆大喜:“珠珠智慧,不是凡人所能及”。 “你还能看见上山来的敌人吗”? “看不见了,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不光你看不见,他们自己人也相互看不见”。 … 烟雾很浓,浓的吹不散、化不开。 烟雾瞬间在山道上弥漫开来,参领大人已看不见前后众人。只能听见剧烈的咳嗽声在道路上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副领在烟雾里大喊:“参领大人,咳咳…他们烧山了…咳咳…是烧山”。 不会,他们不会烧山。火往高处走,烧山会把他们也烧死。这是牛鼻子老道故意释放的烟雾,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烟雾弹而已。 “我们快快下山吧,咳咳…,下山再做打算”。 不行,必须上山,火速上山。大家不必怕,给我抄家伙冲上去,冲破这层烟雾前方就是光明。 “给我冲啊”,参领大人高喊。 可是,无论他们选择上山还是下山都已经毫无意义,都已经来不及了。 五百搏击高手没有用武之地,火铳与弯刀同样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有形的敌人,而是无形的杀招。 … 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聪明的猎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跑出去的。 “那片浓浓的烟雾中,会发生什么”? “会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晕倒”。 “让人晕倒的烟雾?这难道不是普通的烟雾”? “不是,这是加了迷魂香的烟雾”。 冒辟疆在珠珠面前就像傻瓜,他乐不可支,“你能想到的,我总是想不到。我要是能会这样的本领,也不至于在战场上一败涂地”。 珠珠的神情很忧郁:“我有这样的本领,还不照样是一个离家的游子,无处可归”。 冒辟疆不想去揭珠珠内心的伤疤,回到正题:“这算是大阵中的第一阵吗”? “不算。我所布的大阵还没有开始,真正的大阵等待的是真正的敌人。这只能算是开胃菜,餐前酒”。 “真正的大阵是怎么布置的?是不是可以抵挡住上千人的江湖高手”? 半个世界的高手尽出。尤其是五毒教、唐门他们是用毒的专家,区区有毒的烟雾根本难不倒他们。 峨眉,青城,湄公,还有川渝各派高手要如何应对?谁来应对? 可怕的是十二星宿、五大明王、两个菩萨。 最最可怕的是那个传说里的神佛迦摩罗。 珠珠说:“我不知道,我没办法知道。我对十二星宿、五大明王、两个菩萨还有神佛迦摩罗一无所知。我知己却不知彼,我就无法保证此战必胜。” “至于我所布下的大阵,我只能告诉你,它的难度和精度已经超过了我在厦门海战时布下的墨家摄魂阵”。 “厉不厉害,成不成功,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要知道此阵再绝妙,也要有绝妙的人去担当核心角色,去执行绝妙的任务。 永远记住,人,才是大阵的核心。 此阵有七个环节,共需七个核心人物。 可是此时的他们却非常缺人,他们只有珠珠、冒辟疆和南弦子。即便是冒白、葛曼葛兰和南荣清波能够及时赶到,也还缺少一个核心人物。 而那个人物就是最最核心的、最最关键的,因为他需要对付的是——神佛迦摩罗。 对付传说中的神佛迦摩罗,谁能担当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珠珠还漏算了一个敌人。 一个可怕的敌人,他是神佛迦摩罗的关门弟子—— 第25章 琉璃大菩萨和两个女顽皮 海面上飘着一根竹子,竹子上站着琉璃大菩萨。 藏红色的僧袍迎风飘动,琉璃大菩萨威风凛凛,一代宗师的形象不容侵犯。 相传达摩祖师一苇渡江,就是脚下踩着一根芦苇渡过了大江。现在,琉璃大菩萨踩着一根竹子准备渡过大海,他要前往普陀山。 大海不同于大江,有句话说:无风三尺浪。今天没有风,不过浪还是有的。 幸好有浪,有浪才能使琉璃大菩萨脚下的竹子行驶的更快。琉璃大菩萨脚下运力,竹子迎着海浪飞速前行,这叫劈波斩浪。 看似都还顺利,就在琉璃大菩萨舒展眉头放下一切不快的时候,倒霉的事情却发生了。 从他后方的天空上飞来了一只大鸟,在飞跃琉璃大菩萨头顶上空的那一刻,大鸟拉了一泡屎。 如同精准投放的炸弹,这泡屎不偏不倚的掉落在了琉璃大菩萨那颗闪闪发亮的光头上。 “噗挞”一下。 似是稀泥,琉璃大菩萨不知道是何物?忙伸手在头上一摸,感觉黏黏糊糊,又放在鼻子前闻一闻… 臭入心扉。 “哇…呀呀呀…”,这让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看着飞过头顶远去的大鸟,琉璃大菩萨破口大骂:“鸟贼…欺人太甚”。 这一声骂,更倒霉的事儿就来了。 “大鸟”在空中一个盘旋之后,竟然飞了回来。 很快琉璃大菩萨看清了,那不是普通的大鸟那是大金雕。而且大金雕的背上还一前一后坐了两个人。 是两个女人,一个冷美人和一个妙龄少女。 头前一个满头小辫带着怒容的冷美人拿起一张弓,搭上了一支箭。 “秃驴,你还认识我吗”。 这个冷美人,琉璃大菩萨认识;这个冷美人准备射出的箭,琉璃大菩萨也认识。 就在昨夜,刚刚认识。 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见识。 昨夜,琉璃大菩萨见识了这个冷美人的英姿和霸道。她的箭差点儿射死了十二星宿之一的?,还一脚干的奎和翼几乎咽气。 十二星宿是琉璃大菩萨的得意弟子,昨夜在刺杀冒白时,让这个冷美人两招干废了仨。 说实话,这次到江南可够窝囊。纵横川藏几十年的琉璃大菩萨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自认武功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你要说他是天下第三他还真不乐意。 在他的心目中,第一是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师父——神佛迦摩罗。虽说是二十多年未见,迦摩罗的地位也绝对无可争议,在琉璃大菩萨的心中师父就是神。 第二吗?是自己不愿认输的师兄珠玑大菩萨。打心眼里说,对珠玑大菩萨的武功琉璃大菩萨压根不服。 他武功根本不咋地,能赢人全靠的是花花肠子。第二,天下第二是我琉璃大菩萨。 可是,就在昨晚,琉璃大菩萨见识了眼前女子的霸道神箭。凌晨时分,又让一个小毛孩吓到了不敢出手。 窝囊,实在是窝囊。 自认武功天下第二的琉璃大菩萨接连受挫,现在连一泡鸟屎也欺负到了自己头上。 琉璃大菩萨气冲牛斗,双掌鼓动,准备使出他的绝技——大弥勒密宗锲印掌。 … 一只金雕背上的是葛曼葛兰和南荣清波。 金雕俯冲而至,背上的冷美人葛曼葛兰突发一箭。 “我射死你个秃驴”。 这支箭如霹雳、似闪电。 被骂秃驴的琉璃大菩萨更加来气,可是站在一根竹子上的他避无可避,只好伸出双掌全力迎击。 这是一代大宗师发出的两掌。 密宗锲印:楷印和行印。 琉璃大菩萨双掌中发出了两记肉眼可见的掌印,直飞上半空,竟然把葛曼葛兰凌厉无比的金头龙骨箭打成了粉。 掌印的巨大威力使周边的海水卷起,像是在深水中投进了一颗炸弹,炸弹掀起了几十米高的巨浪。 阳光普照,海浪绚烂,金粉飘飘,煞是好看。而在巨浪之中的琉璃大菩萨却滴水未沾。 琉璃大菩萨武功之强,这双掌威力之大,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葛曼葛兰吃过这种亏,不敢再造次,急忙驾驭着金雕阿刁飞上高空。 厦门海战之前,雪山二长老的血掌印就曾临空打在了葛曼葛兰的背上。 那一记血掌印几乎要了葛曼葛兰的命。 琉璃大菩萨的契印似乎比雪山二长老的血掌印更加的厉害、更加的可怕。 “姐姐,这番僧不好惹,他不是珠玑大菩萨就是琉璃大菩萨。这人厉害的很,我们还是赶紧跑,不要和他纠缠,抓紧去普陀山要紧”,葛曼葛兰身后的南荣清波提醒说。 “也是,厉害秃驴还是留给老道南弦子去收拾吧”。冷美人葛曼葛兰皱着眉头说,“我怎么也得给他留个教训,挫一挫他的威风”。 “鸟屎已经拉他光头上了”。 “还不够”。 “你也想拉泡屎在他头上”? “你拉”。 “我中了唐门剧毒才刚刚解开,我拉不了”。 “那就没辙了”。 “我有辙。我们在高空,反正他也打不着。我们给他来点儿高空抛物,羞辱羞辱他,让他倒倒霉”。 “怎么?你要用姨妈巾”。 “抱歉,没来。我昏迷好几天就没有洗脚,因此我有两只臭鞋,嘻嘻…”。 金雕在高空盘旋。 高空中抛下一颗“炸弹”。 琉璃大菩萨已经中了一泡鸟屎,这次不敢怠慢,发力向急速落下的“炸弹”打去。 锲印第三式:草印。 草印威力十足,从空中打烂了落下的“炸弹”。被打成粉末的“炸弹”没有炸,粉末飘飘洒洒的像是雪花。 什么都不是,用力过猛的琉璃大菩萨很泄气。 高空中又抛下一物,琉璃大菩萨不想再耗费力气。 抛下的只要不是炸弹,抛下的就算是砖头我琉璃大菩萨也不惧,我金刚不坏之身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琉璃大菩萨迎头而上,还来了一个潇洒的狮子甩头。 “噗挞”一下 对于琉璃大菩萨的铁头功而言,这一下实在是太轻了。琉璃大菩萨多少有些用力,险些闪了头。 高空抛物落向海面,还…“飘”在了海面上。 那是一只女人脚上穿的绣花鞋。 “哇…呀呀呀…”,琉璃大菩萨气的再次大叫。 鸟屎、“炸弹”、臭鞋接二连三的光临,不但叫人觉得恼火更叫人觉得倒霉。 倒霉,再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了。 一代宗师琉璃大菩萨擦净头上的鸟屎,抚摸着被臭鞋砸中的光头,眼睁睁的看着金雕离去,越飞越远。 他无可奈何,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茫茫大海上不停的咒骂。 第26章 森森淼淼 普陀山上,毒烟撂倒了第一梯队的五百高手。普陀海岸,又登陆了二百罗汉尊者。 二百罗汉尊者凝视山腰处的黄烟,心中明了第一梯队的众多高手怕是处境堪忧。鉴于对前方战况一无所知,亦不晓对方虚实,实在不敢贸然前行,只得暂且滞留于沙滩之上。众人商议,待后续大部队集结完毕,听从珠玑大菩萨之号令,再行定夺。 待在沙滩上就安全吗? 答案是否定的。 二百罗汉尊者的想法,在某人的心中早有预判,这和预想的画面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的珠珠站在山顶,她已胸有成竹,击破这二百罗汉尊者易如反掌。 敌人在明,我们在暗。 一览无余的沙滩前三十米就是茂密的丛林。自高而下、穿过丛林的还有一条小河。 丛林与小河就是最佳的布阵地点。 这两处共计埋伏了十名普陀剑派的弟子。 “其实你们只需露露脸,就能做到以一敌二十,并且是毫发无损”。 “这是第一阵,第一阵我叫它森森淼淼”。 森,是森林的森;淼是水淼的淼。 … 灼热的阳光让沙滩上的罗汉尊者们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然后,有人发现了远处自丛林里流出来的一条小河。小河欢快、哗哗作响,一路向下翻滚掀起着白色的浪花。 远处小河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就仿佛饿狼见到的羊群、飞鱼渴望拥抱的大海。 有百八十个罗汉尊者迫不及待地奔向小河。 他们扑进齐腰深的小河,用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水在手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再将水送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每一口都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清凉的追求。他们尽情享受着这股甘甜的滋味,感受着水流过喉咙的舒适感。 这些罗汉尊者们喝水的样子十分豪迈,此刻,他们只想沉浸在这片宁静的自然之中,与河流为伴。 他们完全忘记了疲惫和警戒。 后边跟上的人们也是不甘人后,毕竟流出丛林的小河两侧空旷,藏不下什么危险。 喝水喝的最猛的一个罗汉感到了肚子疼,疼得他嗷嗷乱叫、满地打滚。很快,肚子疼像是会传染,一个又一个的罗汉尊者翻倒在了小河边。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海岸。 “这个河水不能喝”,有老罗汉大喊,“不要喝了…不要喝了…”。 河水虽然清澈诱人,可是看到嗷嗷乱叫、满地打滚、疼哭了的一群大老爷们,其余人惊恐的立即远离河边。 “河里有什么”? “有小鱼”。 “小鱼有什么不对”? 一个十几岁大的小罗汉眼尖,他盯着水里说:“小鱼也肚子疼,快看、你们快看,疼得小鱼也在水中打滚呢”。 一个老罗汉经验丰富,立刻想到这水中可能有毒,而且还是刚刚下的毒。 “有毒,这毒还是才下的”。 “哈哈哈哈…”,大笑自丛林方向传来。 老罗汉向着丛林方向看去。大树下、小河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道士长衫,与背后黑幽幽的丛林融为一体。 “毒…是你下的”? 相隔有三十米,灰衣道士回答:“是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不是我还能有谁”。 “你…为什么下毒”? 道士笑而不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是什么毒”? “剧毒,是要人命的剧毒”。 老罗汉身旁一个黑脸尊者大怒喊道:“想要我们的命,我先打死你”。 率先冲出人群的黑脸尊者大踏步的冲向前去,离那灰衣道士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 灰衣道士忽然拔出长剑,对着黑脸尊者迎面一挥。 黑脸尊者仗着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不闪不避,抬拳便打。 “铛”的一声,长剑劈在黑衣尊者头上像是劈在了铁块上。 “噗”的一拳,打在灰衣道士的胸膛上,登时把灰衣道士打的飞了起来。 向后飞起的灰衣道士没有落地,人却就着力量一闪,躲入丛林不见了。灰衣道士武功不弱,他这是借力而行。 后面的跟上来的老罗汉大为懊恼:“鲁莽…鲁莽,你让人跑了,没了解药”,老罗汉着急的直跺脚。 虽然着急,但是面对黑幽幽的丛林,却没有人敢冒然前行。 身旁河水“哗啦”声响,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头。那头的长发向上挽起,插一支木制发簪,分明也是一个道士。 水中的道士面无表情的说:“我下的毒,解药在我手里”。 这水不深,不像丛林那样可怕。 “捉住他”,老罗汉大喊一声。 呼啦啦的几十个罗汉尊者跳入了齐腰深的水中。 而那个水中的道士把头往水里一缩,就着把水搅浑,像条泥鳅似的也消失不见了。 那一群罗汉尊者都是藏区来的旱鸭子,不能潜水就只能在水中乱摸,始终无法觅得踪影那条“泥鳅”。 忽然,近处的一棵大树上传来了笑声,岸上人抬头看去,又出现了一个黑衣道士。 “其实,毒是我下的,解药也在我身上”。 岸上罗汉尊者立即围拢在大树下,黑衣道士却纵身一跃跳上了另一棵大树。大家再围拢另一棵大树,黑衣道士再向深处的再一棵大树跳去,大家再追着围拢。 不知不觉间,岸上的罗汉尊者进入了黑幽幽的丛林。 不待进入丛林的老罗汉忽觉上当,忙大声呼喊着阻止,却来不及了。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丛林里没有了任何回声,只见那丛林里的树木交错不断移动,很快变成了一道道高墙,将里外彻彻底底的分割开来。 进入丛林的人凶多吉少了,老罗汉大惊,再一扭头看向小河。 才还在摸“泥鳅”的罗汉尊者都消失了?小河边上只剩下十几岁大的小罗汉傻傻呆立,他痴呆的眼神看着依旧欢快流淌的河水说:“不见了…都不见了,连小鱼也看不见了”。 三十米外的小河岸边,百八十个喝了河水的罗汉尊者还在地上嗷嗷叫着… 丛林里有古怪,小河里也有古怪! 有一丝微风吹过,在烈日炎炎的沙滩上,老罗汉感到了阵阵凉意。 第27章 信服来自于可怕的实力 午时,主力终于到了。 搭载着珠玑大菩萨、萧兮冷、五大明王、十二星宿(能动的有八个)、新无脸人,川渝豪杰、军营首脑还有诸多门派的掌门、主教及一众他们的弟子都到了。 这些人全部下了船。 木离和次仁丹增也跟着下了船。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普陀山上环绕弥漫的黄烟,继而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景象。 海边停靠的渔船一大堆,岸上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 先行到达的五百搏击高手、二百罗汉尊者没影了。此时的沙滩上,只剩下一个发抖的老罗汉和一个发呆的小罗汉。 按照珠玑大菩萨的设想,原本让这两批人去清除路障和小道士小虾米杂碎用的。还没咋的呢,就让人家搞了个全军覆灭。 珠玑大菩萨阴冷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老罗汉抖得不行,抖得说不出话。 傻呆呆的小罗汉指着远处说,还有人在河边。 “在河边?干什么”? “在泥地上打滚呢”。 “你们怎么没在河边”? 小罗汉捏住鼻子说,太臭…太臭…。 远处小河边,果然有百八十的罗汉尊者在打滚哀嚎。也正如小罗汉说的,这里臭气熏天。 五毒教的六长老率先发了话,山腰上的黄烟不是普通的云雾,那是用玉兰烟熏出的毒雾,吸食玉兰烟会使人陶醉使人麻痹。烟雾中的人至少昏睡两天,但不至于毙命。 唐门四少来了三少,他们捏着鼻子查看了流淌下来的小河。三少说河水里下了神仙水,喝了神仙水的人会腹中剧痛、大小便失禁,没有三天那是拉不完的。 五大明王中的五明王好奇的问:“人拉三天,不就拉死了”。 “拉不死,就是三天里不停的拉、疼得不停的叫,离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会不会把一个大胖子拉成一个纯瘦子”。 “会,绝对会”。 “有没有解药”? “无药可解,把人拉空了拉瘦了自然就好了”。 “没拉死,我看也得把他们臭死。不如把他们拖远点,换个地方再拉”。 “算了,就让河水替他们冲刷污垢吧”。 异常沉稳,说话不用嘴的大明王忽然问五毒教六长老,山腰上的玉兰烟怎么破? “玉兰烟是玉兰叶熏出的毒,而解玉兰毒的就是玉兰树上的玉兰花。这里有满山的玉兰树,我们每人口中含一瓣玉兰花,就可放心上山”。 萧兮冷这人有些阴险,他对着五毒教六长老和唐门三少说:“你们先行上山,我们随后跟进”。 唐门三少瞅着萧兮冷不顺眼,因为他们看到萧兮冷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衫袖口宽大,这是他们老大唐袖日常的穿着。 老二唐领说:“为什么我们先”? “因为你们这些旁门左道会使毒,认得毒能防毒”。 “我们是旁门左道,你就是名门正派了”? “那当然,我是神佛弟子,佛门自然是名门”。 “到底是不是神佛弟子,那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怎么能信”? 萧兮冷看向珠玑大菩萨,似乎是想要得到师兄的认可。 珠玑大菩萨面无表情,他也在想眼前的这个人自称是神佛迦摩罗的关门弟子、自己的师弟。可是师父迦摩罗自己也有二十年未见,这个关门弟子是不是真?还真不好说。 看到珠玑大菩萨的表情,萧兮冷瞬间明白,自己要是不露一手?决难叫人信服。 “你不信,我可以让你信。你不服,我可以让你服”。 “你想要比划比划”? “是,你们三个可以一起上”。 闻言,唐门三少站成一个三角,把萧兮冷围在了中间。 如此站位让唐领心中暗喜,这种站位我们从未输过。三人可以向同一目标瞬间打出一百零八种暗器,站在中间的萧兮冷没有任何胜算。 萧兮冷处在危险当中,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他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这三声“好了”同时响起的时候,唐家三少的一百零八种暗器也一起发出。 手上发出的、脚上发出的,还有袖子上、衣领上、扣子上、束带上。 暗器发出了还不算完,他们的身体各部位都成了攻击点。 拳头、脚尖、肘、膝。 用这些部位同时攻击,身体扭曲的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最最可怕的是,他们三人的头发。 唐领、唐扣、唐束的头发变成了万根刺芒铺天盖地而出。 这还怎么躲?还能怎么躲? 萧兮冷用长衫蒙住了头,蜷缩进了衣服里。他没有办法,只好寄希望于唐袖的这款白色长衫质量优异。 飞镖、飞刺、钉子、钢珠,袖剑、领剑、扣剑、束剑… 拳头、脚尖、肘、膝… 还有万根刺芒一起打入了蜷缩起来的白色长衫里。 这不是平常的比划比划,而是他们三人想要萧兮冷的命。 也是萧兮冷活该,他不该擒拿了人家老大唐袖,还穿着唐袖的衣服四处招摇。 蜷缩成一堆的衣服千疮百孔,质量杠杠的白色长衫也扛不住唐家三少的玩命攻击。 忽然,唐家三少变得目瞪口呆。 这…衣服里没人?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像一阵风的萧兮冷点了唐家三少的浑身七百二十处穴道。 不是共计七百二十处,而是每人七百二十处。 有这么快吗?这也快的太匪夷所思了吧? 对的,就是这么快。 不用怀疑,留在现场的答案清楚的告诉了所有人。 唐家三少摆着诡异的动作,一动也不能动。 在场众人被惊到了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移形幻影”和“千佛指”?珠玑大菩萨倒吸一口凉气。这两招师父迦摩罗没有传给自己这个嫡传弟子,而是传给了他的关门弟子。 令人不忿,珠玑大菩萨暗地咬牙,要对付师父的这个关门弟子萧兮冷,恐怕自己也难以办到,更何况是唐家三少。这次…显然是失算了。 次仁丹增也看的真切,萧兮冷的这种轻功绝对不亚于巅峰时期陈团团的凌波微步。 而他的点穴功,动作之快、出指之准,自己平生还真没有见到过。 关门弟子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那么自己一直未曾谋面的神佛迦摩罗…究竟会到了哪种程度? 难道他真的是神?真的是佛? 第28章 玄妙之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第二阵,我叫它玄妙之门”。 “进此玄门,不辨日月、不明黑白;不认东西、不了行情。我要将他们困此阵中,首尾不能相顾,进而逐一破之”。 “领阵者,南荣清波”。 珠珠附耳吩咐:“你须如此如此…”。 … 有了先前的教训,珠玑大菩萨决定所有人等一起上山,以做到面对敌人时可以互相呼应、互相支持。 由于山路狭窄,众人依次前行。 居前者:唐门三少及唐门弟子五名 五毒教六长老 卜青城领青城派剑客七名 播修带湄公帮好手八名 阮玲珑携峨眉女侠九名 雄霸天等川渝豪杰十名 八人的十二星宿 五大明王 居中者:珠玑大菩萨 木府王爷木离及次仁丹增 平西王府军营高手十名 平西王府特种侍卫二十名 殿后者:萧兮冷、新无脸人。 所有人等口含玉兰花瓣,浩浩荡荡直奔普陀剑派之掌教中心——洞天福地。 … 山腰处,五百搏击高手躺在路边呼呼大睡,像是烂醉如泥的酒鬼。 普陀剑派的道士并没有对这些人下死手。 唐门三少、五毒教六长老、青城派、湄公帮、峨眉派、川渝等豪杰一行人略显心安,毕竟都是武林同道,相互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而各为其主罢了。 八星宿与五大明王依次经过,五明王呵呵说:“臭道士们心善,我遇见臭道士们也可放他们一马,这算是有来有往”。 珠玑大菩萨紧锁眉头,心内沉思,不知他们还有什么诡计,需小心提防。 行至最后的萧兮冷见此却心中暗喜,击败普陀剑派掌门人南弦子的机会又多了一分。南弦子的天地人神夺命一剑,有着足以致命的破绽。 … 普陀剑派的山门已近在眼前。 唐领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四个大字:洞天福地。 唐领的脸上挂出了奇怪的笑,他说我看到了一扇门。 唐扣说我也看到了。 “我说的不是那扇门”。 “我说的也不是”。 唐束的目光更加异样:“这扇门里有一条诱人的美女蛇”。 “不对,门里是肥皂泡泡,泡泡里是小天使”。 “这是天堂之门,里面有一个姑娘在向我招手”。唐领向前一步,跨入了天堂之门…。 蓝蓝的天空上漂浮着一朵朵的白云,白云之下是一片蔚蓝色的湖泊,湖泊之畔是绵延到天边的草原,草原上盛开着成片紫色的和白色的小花。 有一个姑娘穿着粉色的纱裙,头上戴着一个紫白相间的花环,坐在草地上看着唐领微笑。 “唐领…唐领…,你要到哪里去”?姑娘向唐领招手。 “我要去普陀山洞天福地”。 “去干什么”?姑娘的微笑使人陶醉。 “去和人厮杀”。 “为什么要厮杀”? 唐领哑然,他还真的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这是父亲的命令,关于父亲的命令他自小就没有考虑过去问没什么。 唐领坐了下来,听着波涛,闻着花香,仰望着天上的白云,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美好,就和自己的梦里一样。 “你还想去厮杀吗”?姑娘甜甜的问。 “不想”。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想待在这里,永远…永远…”。 … 唐扣走进了肥皂泡的世界,他看到的是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肥皂泡,自己也在一个肥皂泡里飘。 这是童话世界,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唐扣开心极了。 耳旁传来了一个天使的声音:“唐扣…唐扣…,你喜欢这儿吗”? 唐扣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向着自己吹泡泡。泡泡五颜六色、七彩斑斓。 “喜欢”,唐扣笑得像一个小孩子。 … 一个妖娆的美女缠绕在唐束的身上。 她的脸像刚出水的芙蓉花,芙蓉花在唐束眼前盛开,白色的花朵里是粉红色的花芯。花芯吐蕊,芬芳无比。 唐束沦陷了。 忽然,美女变成了一条蛇,芙蓉花芯变成一张血盆大口,把唐束吞了进去。 … 你的心境是什么,在玄妙之门里就会看到什么。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会看到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多变的女人。 她可能是个天使,也可能是个少女,还有可能是个妖女,更有可能是个女魔头、女罗刹。 因为,很多人的心中住着一个魔鬼。 卜青城看到的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女魔鬼。女魔鬼用手中的利刺,刺入了卜青城的心脏。 雄霸天也是。 雄霸天看到的女罗刹丑陋极了,跟他一样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丑成这样还有脸活在世上?雄霸天一刀下去,看到滚落在地上的却是自己的头。 … 五毒教共有六位长老,这六个长老是六个老毒物。 他们特点不同,所使用的毒也不同。 毒剑蛙、毒曼巴、毒蜘蛛、毒蝎子、毒蜈蚣、毒壁虎。 这些毒物也是六长老的绰号。 他们六位看到的女人就是这六种毒物变化而来的。他们中的毒,也恰恰是自己使用的毒。 … 播修善于拳脚,痴迷于拳脚。 他和一个女拳师打的不可开交,直打到筋疲力尽。 一辈子没嫁人的阮玲珑在哭,一个粉衣少女陪着她一起哭。她们两个互相哭诉,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众妙之门中的幻影,幻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的人就是自己。 虽然她的表现形式是形态不一的女子。 卜青城、雄霸天还有六长老好像是死了,死在众妙之门里女子的手中。其实他们没有死,只是困在了幻影之中。 南荣清波已经尽力了,困住这些人已是她发挥出的最大能量。南荣清波不是要去厮杀,她的任务是在众妙之门消失之前困住这些高手。 八星宿、五大明王、新无脸人、萧兮冷、珠玑大菩萨,不是南荣清波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面对顶尖和绝顶高手,要想见胜负,那还必须得真刀真枪。 而且,时间有限。 第29章 星宿之一亢星君 藏地十二星宿、亦称十二星君。 十二星宿分西方六宿和南方六宿。 西方六宿?:奎、娄、昴、毕、参、氐, ?南方六宿?:亢、井、鬼、日、翼、鉁。 对洪门少主冒白的行刺失败,直接导致了十二星宿中的“鬼星君”被一条神奇白狗给咬伤了;“奎星君”“?星君”“翼星君”被一个冷面的女神给干废了。所以,上普陀山的只剩下了八个星宿。剩下的八个星宿,称呼分别为亢星君、井星君、日星君、鉁星君;娄星君、毕星君、参星君、氐星君。 刺杀洪门少主失败,是他们的第一次行刺失败,因此在上普陀山的道路上,一行八个星宿情绪低落,默默前行。 亢星君低着头想,咱藏地杀手十二星宿的名头一点儿也不亚于中原刺客七杀星。 如此优秀的杀手,在中原展开的第一次刺杀行动,就被那个洪门小毛孩少主和那个冷面女人给击败了,还重伤了四个,可以说失败的是相当的彻底。 要不是师父琉璃大菩萨及时出手相救,恐怕就得全军覆灭、一个不剩。琉璃大菩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能否抵御住那个恐怖至极的洪门小毛孩少主? 那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毛孩太厉害了,小小年纪已然可以和琉璃大菩萨一较高下。琉璃大菩萨那是什么地位?是藏地无坚不摧的神只、是至高无上的活佛。 小毛孩怎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除非他是某个活佛的…转世灵童。 … 风从耳边吹过,亢星君打了一个寒颤,抬起了头。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象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没有日月星辰,昏暗的天地之间劲风呼号,风中立着一尊尊巨大的石像。不知道天有多高?只看到石像有多高;也不知道地有多大?更看不到石像有多少? 环顾左右,只有自己一人在通天的石像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 这里不是地狱也不似天堂更不是人间。亢星君,发誓做梦都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方。 孤独、寂寞、寒冷。 他想回头却没了回程的路。 只有前行,向着那无边的黑暗前行。 劲风席卷着一团黑雾始终尾随身后,自己快它也快,自己慢它也慢。 亢星君,停下脚步,扭头死死盯着这团黑雾。 他看见了,也看清了。 那团雾里清晰的展现出了自己的过往,一幕又一幕。 亢星君和其他星宿的血腥过往。 ~佛堂里,佛祖神像庄严的注视着整个大殿。 佛祖的注视也不能阻止即将发生的杀戮。 亢星君躲在香案下。 土司德格和他的夫人旺姆代表族人祈求佛祖保佑,来年风调雨顺、族人幸福安康。 德格和旺姆的身后立着十名带刀的随从。 当十名随从也跟着伏地拜佛的时候,十二星宿从各个隐蔽的位置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十名随从瞬间毙命。 亢星君也用手中的利刃毫不费力的割下了土司德格和他夫人旺姆的人头。 鲜血流淌在神圣的佛殿之中。 ~星空下的草原上。 有两匹快马疾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快马上驮着朝廷命官赵瀚林和他的贴身侍卫,星夜兼程的赵瀚林是要面见皇帝,他要告发平西王的种种罪行。 夜幕里的亢星君把自己隐藏成一块黑色的石头,矗立在草原上一动不动。 快马疾驰,贴身侍卫没有任何的发现。 忽然,草丛里飞出的四把飞刀斩断了两匹快马的前腿。 贴身侍卫武功很高,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够飞身而起。他长剑在手,在空中护在了赵瀚林的身前。 又飞来四根刺芒,身在空中的的贴身侍卫将其一一击落。 可是就在他落身的那一刻,草丛中的绳索紧紧的绑住了他的双腿。一把利斧闪过,他的头被砍飞了七步远,他的血也飞溅出了七步远。 断了腿的马载着命官赵瀚林一起在草原上翻滚。 伪装成石头一动不动的亢星君忽然跃起,一刀砍下了赵瀚林的头。 空旷的草原上,亢星君拿着赵瀚林的头邪恶的大笑。 ~黄昏的山村。 茶余饭后的大人们聚在门前闲聊,顽童们在街巷里嬉闹。 这本是一幅祥和的山村景象。 十二星宿在黄昏时出现在了村口, 十二星宿这次是要屠杀,他们要杀光整整一个村的人,无论老弱、无论病残。 不问缘由,这是杀手的规矩。 要杀光山村里的普通百姓也不用隐蔽刺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一路杀将进去。 尸体横七竖八,地面血流成河。 这次,亢星君一共杀了九十八个人还有三条狗,九十八个人中至少有二十六个是小孩童。 有一个小姑娘扑在妈妈的尸体上哭的很伤心,她全家七口都已经死在了亢星君的刀下,只剩下了她一个,亢星君依然没有打算放过她。 “我的爷爷奶奶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伤过,我的爸爸妈妈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哥哥姐姐善良单纯,他们都是老实人,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还有我的弟弟在吃奶,不会做错事…。” 小姑娘临死时的眼神,让亢星君第一次感到了良心上的不安。 … 黑雾中一幕一幕闪过的血淋淋景象,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这些场面使亢星君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不忍直视。 “这些坏事…都是我…干的吗”? “我怎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情?” 眼前一尊尊高大的石像似乎也在风中呜咽,他们也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一生没有流过泪的亢星君,眼泪流了下来… 人,是复杂多变且是无法琢磨的。前一秒才良心发现,后一秒马上又邪恶再生。有一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有一句话说:什么改不了吃什么。这两句话说的就是亢星君这样的人。 脸上挂着泪的亢星君忽地邪恶大笑:我满手鲜血罪孽深重,既然无法返回老子就一路杀,一路杀下去。 没有回程的路,就只有在邪恶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黑。 第30章 果而勿伐 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强取。果而勿矜,果而勿伐…。物壮则老,是谓不道。 “这第三阵,我叫它果而勿伐” “普陀剑派七大弟子听令,北斗七星剑阵对战藏地八星宿,务必将其一一击破”。 “放下屠刀者生。”普陀剑派掌门人南弦子盘腿打坐、面无表情,对着本派七大弟子闭目言道:果儿勿伐,此战不必强求击杀,达到退敌目的即可。 普陀剑派七大弟子上前,乌雅.葛曼葛兰看到了奸贼一剑无血冯锡范。 “怎么会有…冯锡范”? “这是我安排的”。盘腿打坐的南弦子开眼如电,目视冯锡范严厉的说。“冯锡范,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 这里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它没有白天的日光,也没有夜晚的星光。我可以看到的是我该看到的,看不到的是我不该看到的。 这里不是极北的冬天,它没有刺骨的寒风和霜雪。我感受不到肌肤的冷,只有内心的寒。 我已经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行走了很久很久。我看不到路的尽头,也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尽头。… 我是十二星宿之一,我的名字叫做——亢。 没有任何先兆,似乎是从天而降,七名剑客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拦住了去路,这七名剑客摆出了像勺子一样的阵法。我听说过,像勺子一样的阵法是北斗七星阵,这是普陀剑派的阵法。 我们十二星宿前来普陀山就是想会一会普陀剑派的北斗七星阵。可是,现在面对北斗七星阵的却只剩下我一人。 我不是十二星宿的老大,但我是十二星宿中最厉害的一个。我的杀人刀法得到过师父琉璃大菩萨的称赞,师父曾说过,我的那一招流星坠地,突然袭击足以斩杀当世任何一个顶尖高手。 然而,我现在面对的是普陀七星剑阵,我的那一招流星坠地无法同时斩杀七人,我独自一人也破不了普陀七星剑阵。 能够破普陀七星剑阵的,只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 那就是师父琉璃大菩萨、珠玑大菩萨。奥,还有那个像是灵童转世的小孩儿冒白,或者还有萧兮冷。当然一定有神佛迦摩罗,只是他我从未见过… 我正在想着,一剑客以瞧不起人的神态斜着眼对我说:“放下你手中的刀,我饶你一命”。 我很诧异:“放下刀,你就不杀我了”? “对,我师尊南弦子天性仁慈,特有交待说果而勿伐,意思是放下屠刀者生”。 “就这么放我走”? 斜眼人嘴一撇说:“师尊仁慈,而我呢?嘿嘿…不太仁慈,我要打断你一条狗腿”。 来的七名剑客中有一名剑客看似心肠不错,他对着斜眼人说,冯师兄你这是何必呢,师尊有命:放下屠刀者生。他如果放下了刀就放他走,干嘛还要打断人家的腿?物壮则老,是谓不道。 斜眼人怒言,我不人道你们都塔玛的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们想当菩萨就退后,坏人让我一人来做好了。 我不会放下我手中的刀,我也绝不会受打断腿的侮辱。自打我成为一名杀手起,我就从未想过要放下我手中的刀,哪怕是因此而丧命。 我不会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我的命,早晚都有一天会失去。既然要失去我又何必管他是什么时候还是什么方式。 “想杀我,你就来,不想杀我你就滚。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你这个假惺惺的人情,我不打算领”。 斜眼人忍着气说:“顽抗只会死路一条,你还是求饶吧”。 “我是杀手,我杀的人比你下巴上的胡子都多。从来都是别人向我求饶,我从来就不会去向别人求饶。告诉你:你最好今天不要放过我,不然…等有一天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你们八星宿其他七人也像你一样死硬,结果呢?只是白白丢了性命”。 原本寒冷的心变得更寒,我知道今天我难逃一死。不过,我看出他们七人的想法并不一致,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我决定试一试。 我仰天大笑,笑得很狂妄:“哈哈…你们动手吧。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我亢星君来者不拒”。 斜着眼睛的人很不屑的说:“亢星君?你还大言不惭自称星君?我看你就是坑,一个死人坑。你们藏地十二星宿名声很大,可是…实力却不怎么样,死的那七个连我们七星剑阵一招都接不了,用七星剑阵真的是浪费”。 “我的那七个兄弟,都是你亲手杀的”? 斜眼人笑:“是我又怎么?你还想替他们报仇”? “那要看你有没有和我单独一战的胆色”? “我确实想单独和你比划比划,叫你尝尝什么是一剑无血的滋味”。 “你是冯锡范”。 “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因为你的臭名比屎还臭,已经臭遍了整个大地”。 “你们十二星宿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们不像你,我们至少不会去咬自己的朋友、去咬自己的兄弟。江湖人言:你甚至不如一条狗,你连狗都不如”。 冯锡范大怒,气的不光眼睛是斜的,他的嘴也气歪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一个人怒急的时候他的思绪就会有紊乱,他的出招就会有偏差。 杀了冯锡范,七星剑阵少一人就不是剑阵,其他人全是弱鸡可以伺机杀之。 我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我紧握刀柄,准备随时发出全力的一击。这一击必须保证必杀,否则,我不再会有第二次出招的机会。 我要充分的利用好冯锡范的愤怒以及他的傲慢。 来吧,我已做好了准备。 青光一闪,冯锡范的剑刺出。 剑很快,冯锡范的实力不容小觑。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他出招的偏差,偏差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就会让他丢了命。 … 风萧杀。 血满地。 六人,包括一剑无血冯锡范全都死了。我只放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心肠不错的人。 放走他不是我仁慈,我的人生信条上没有“仁慈”二字。放走他,是为了让他带我走出这个未知世界。 第31章 五大明王 藏地五大明王依次是: 中央之不动明王 东方之降三世明王 南方之军荼利明王 西方之大威德明王 北方之金刚夜叉明王 五大明王是五个长得一模一样且凶神恶煞的人! 极其残忍极其残暴极其厉害极其可怕是对他们的最佳形容。 金刚夜叉明王是老五,排行老五武功也是老五,武功位列最后的原因是他有点儿傻。 老五出生在一堆草窝里。 草窝不能造就傻子,但把人给冻成傻子却是非常可以的。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高原上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还在给牛羊打理干草的母亲忽然早产,无可奈何将就在草窝里。父亲忙着架起了帐篷,把刚刚临盆的母亲和四个婴儿从草窝里转移进了帐篷。可粗心的父亲没有发现还有个老五,把他给遗漏了。 这也不能怪父亲,怪只怪老五他不哭。当时天色已黑,大雪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父亲摸索着抱出来一个又一个,一连抱了四个,谁能想到草窝里面还钻着一个啊? 有家里的大黑狗守在那儿,草窝里的老五没被狼叼走。幸好这家伙天生强壮也没被冻死,但是留下的后遗症却很明显。 至天明,父亲给牛羊去喂草才发现了他,同时也发现了这个老五脑子不行。 他不哭他还笑,新生儿笑是一件很邪恶很不寻常的事情,惊讶的父亲差点把他扔出去喂狼,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他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说他脑子不行不单单是这些,还比如他五岁了才能说话,六岁了才能走路。 老五脑子不行有一点却很能行,天性如此都不用人教他,他七岁时开始杀牛羊,八岁时徒手打死了一匹狼,九岁就把一个孤独的流浪汉给活活砸死,原因是他打招呼对方不理他。 很奇怪,明明智障残忍的老五却最爱和人打招呼、最爱和人主动交往,表现的是个自来熟。 不过除了父母、兄弟和他认为的朋友之外,其他人在他眼中还不如牛羊。 出生在草窝里的人,视生命如草芥。 其他四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总之生了这么五个小阎王,把父母早早就给气死了。 五个高原上的小阎王没人管更野的没边,他们没人喜欢但是有人喜欢。 珠玑大菩萨带走了五个小阎王,数年后给他们取名:五大明王。 … 虚空之地,别无他物。 四周蓝的就像是高原上的天空,洁蓝洁蓝的那种;安静的就像深夜里的布达拉宫,纯静纯静的那种。 洁蓝的一尘不染,安静的鸦雀无声。 老五金刚夜叉明王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喜欢的是热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吹牛、大力杀人。 这么安静纯洁的地方反而能把他逼疯。 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也没有办法,不是他自己想来,而是莫名其妙的就进来了。 一头雾水、四顾茫然。俗话说傻人有傻福,这一点儿都不假。搞不清状况的老五干脆什么也不做,直接躺在了蓝色的虚无之中。“要是大哥在就好了”,老五想着,大哥有主见、大哥有办法、大哥会来救我。 这不需要我操心! … 老大中央不动明王从小不爱说话,长大了更甚。让他说话比登天还难,逼急眼了他也不用嘴,说话他只用肚子。 用肚子说话四兄弟也都得听大哥的,大哥太厉害,不听话是要挨揍的…。 老大中央不动明王,他的幻境是来到了一座白骨堆成的大山。 身后是浮云,两侧也是浮云,不知道踏出去会不会是无底的深渊。他只有一条路,就是面对白骨森森的大山。 “山”高的看不到顶。 “这比高原上的大雪山还要高,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幻境”,中央不动明王腹中传出了一个声音。“爬过这座白骨大山,或许就能走出幻境”。 中央不动明王是个办事决绝的人,他想到就会立即执行。 登山的过程异常的艰难,这座白骨堆成的大山越爬越高,始终无法逾越。 “大山没有顶峰,这个幻境没有尽头”,肚子又在提醒,“不如试着去打破这个幻境”。 中央不动明王用双掌推出了一记排山倒海。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白骨倾泻而下如喜马拉雅山上的雪崩。顷刻间,中央不动明王被埋在了白骨之中。 中央不动明王有金刚不坏之身,他砸不死也憋不死。他心中默念起九十九重~麻咪麻咪哄…麻咪麻咪哄…麻咪麻咪哄… … … 九十九重默念之后,中央不动明王真气聚集了全身,从来不用嘴的他,忽然自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如同从地狱中发出,震碎了地面直达天庭。 “震天吼” 中央不动明王的看家本领、密宗绝技震天吼,使结界出现一丝裂痕,吼声不绝、声振寰宇、裂痕声碎,冲破牢笼。 四周堆积的白骨幻化成棱角分明的冰川,冰川如同一块块拼接的镜面,映照着中央不动明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在一霎那,一块块镜面分崩离析。 其实,镜面上映射的脸是自己的还是其他四个兄弟的,有时连中央明王也傻傻分不清。 碎裂之外的景象,中央不动明王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到老二、老三、老四爬到了山顶走到了悬崖边,纵身一跃跌入了万丈深渊。 梦太痛苦,生命太短促。 “这又是一个幻境”,肚子提醒。 中央不动明王拼命揉搓着双眼,想要看清楚这个世界。 不对,这不是幻境,这里是真实存在的。 烈日当空,风清云静;层峦起伏、满目苍翠。 面前没有任何阻挡,可以看到天边的云朵,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这里已是普陀山的顶峰。 中央不动明王自己也已经走到了悬崖边,只差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好险…,我及时用震天吼打破了幻境,救了自己一命”,中央不动明王的汗水湿透了全身。 “老二老三老四跳崖了,老五呢”? 中央明王站在山顶向下远眺,他看到山腰一处空旷的草坪上,老五金刚夜叉明王正在呼呼大睡。 第32章 无相生相 那一声长啸,似从地狱里发出,声震寰宇、久久不绝。伴随着结界的破裂声,预示有人冲出了摄魂大阵。 这声长啸震慑人心,把珠珠惊的花容失色。 他们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强。绝顶高手不只有两大菩萨,还有五大明王之一的中央不动明王。是否还有其他绝顶高手…现在不得而知。来的这些人已经无法应对,那个传说中的神佛迦摩罗~至今都没有出现。 看着惊讶不已久久不能发声的珠珠,冒辟疆忙问:“这一阵的领衔人物,你派谁”? 珠珠沉默,计划里五大明王是冲不破无相结界的,现在的突发状况是要去对战五大明王,可她无人可派。 “你留着我做什么”?冒辟疆很焦急。 “你原本应对的是那个我们不了解的人,洪门钱塘分舵的弟子萧兮冷”。 “无脸人呢?谁去应对”? “有葛曼葛兰”。 “这么说来,道长南弦子应对的是珠玑大菩萨了”? “是这样”。 “如果琉璃大菩萨及时赶到,你会用犬子冒白应对”。 “是,冒白也会赶到。听葛曼葛兰所言,冒白能够应对琉璃大菩萨”。 “可是,最最关键的一环是神佛迦摩罗,你没有安排”。 珠珠低头想起~记忆中沙滩上与橙二的初见,橙二正在煮一锅大螃蟹。 那时的橙二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橙红色褂衫,敞着怀,下身是橙红色的裤子,挽着裤腿。露出的脸庞、臂膀、胸膛和小腿也是橙红色的。还有橙红的太阳照在橙二的身上,像极了锅里煮熟的螃蟹。 珠珠嘴角露出笑意,转而又变得忧郁。 我为什么总是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他?他为什么总在我最危急的时刻冲在最前面? 过去那个健康阳光的橙二,已为我失去了一条臂膀,他为我做的事为我流的血我今生今世无法还… 橙二你不欠我的,而是我负你太多… 念及至此,珠珠不禁泪流满面。 冒辟疆不知珠珠心中所想,只道是珠珠急出了泪。 “珠珠你不用急也不用怕,你还有冒大哥我。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有了变化,我们就见招拆招。五大明王我去应对”。 珠珠泪目:“既然如此,冒大哥,此战凶险我希望你平安回来。我会在这第四阵中再布一相,叫做无相生相,你可听明白”。 冒辟疆是大才,当然能领会珠珠所言:“无形即有形,无相即生相。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故有无相生,故有相成形”。 “那么看来此阵也非你莫属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需要应对的不是五大明王,而是五大明王之一的中央不动明王。你以无相生相、无相成形或可有一丝机会”。 冒辟疆微微一笑:“无妨,我早该死了,只有死了我才能和小宛在天堂相聚”。 珠珠无限伤感:“我绝不能再让朋友为我而死。我说到做到,我要你活着。他…也会让你活着…” “她…”冒辟疆理解的是天堂上的小宛,压根不知道珠珠口中的“他…”其实另有所指。 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的南弦子开口说话:“对战中央不动明王,你有几成把握”? “光听长啸,已知中央不动明王功力浑厚,我力不及。对战他我毫无把握”。 “没有把握你还要去?这等于去送死”。 冒辟疆露出一丝惨笑:“战山海关时我没有把握,战紫禁城时我也没有把握,战皇家宝藏时我还是没有把握,但是我依然活到了现在。为了信仰一战,我虽死无憾”。 “好,你既有此雄心,我便送你一招”。 “是天地人神夺命一剑吗”? “不是,那一剑你学不会。我教你速成的一招,万不得已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一招”。 … 望着老五金刚夜叉明王在山腰之处呼呼大睡,浑似身处危险而一无所知,中央不动明王飞奔而来。 踢一脚躺着的傻老五,没醒。中央不动明王抬手去拉。 老五翻转身来,忽的睁开了双眼。继而一柄长剑刺中了中央不动明王的胸膛。 中央不动明王低头看着长剑不解,腹中声响:“傻兄弟,你是不是混了头?我是你大哥啊”。 “对呀”,老五一副无知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刺你”? 中央不动明王知道老五的脑子不太好,容易犯浑。所以不爱说话的中央不动明王对这个傻兄弟还是比较有耐心。 他当然还是用肚子说话:“你困在结界里脑子出现了幻觉,你那仨哥都死了,你赶紧起来跟我走”。 “可是我怎么感觉没刺进去”? “娘个嘚,这你都忘了,咱们是金刚不坏之身”。 “老五”内心一惊,坏了。用无相成形也干不掉中央不动明王,这家伙刀枪不入啊。现在的“老五”不是傻老五金刚夜叉明王,他是无相生相、无相成形的冒辟疆。 “我们的命门在哪儿”? “你的在腚上,我的在肚脐眼”。说完,中央不动明王提溜起老五,“走了”。 此时的中央不动明王门户大开,肚脐眼的位置历历在目,冒辟疆内心狂欢这正是下手的天赐良机。 只一剑… “啪”像是刺在了铁板上。 中央不动明王忽的抬腿一脚,将假“老五”踢飞了出去。 冒辟疆胸膛剧痛,至少断了三根肋骨,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 “你骗人…你的命门…是假的”? “你也是假的”。 “我是无相生相,没有一丝装扮的痕迹,你怎么能…发现”? “我的傻兄弟从不用剑”。中央不动明王没有废话,他飞扑而来,打出了惊世骇俗的一掌。 狂风嘶掠,地动山摇。 即将死去冒辟疆却笑了,同归于尽的一招果然用上了。 “小宛,我们终于可以在天堂相聚”。 冒辟疆不躲不避,忍着剧痛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他翻转身去,从胯下刺出了一剑。 这匪夷所思的一剑自下而上,他的目标是中央不动明王的命门。 他的命门不在肚脐,而是在腚眼。 一剑,自下而上刺入了中央不动明王的命门,外露的只有剑柄。与此同时,三把飞剑从冒辟疆后领口飞出,削去了中央不动明王的头颅。 背转身的冒辟疆面带微笑,等着迎接那惊世骇俗的一掌。 一掌迟迟未落,耳畔却传来珠珠的声音:我说到做到,我要你活着。 他也会让你活着… 第33章 苍山如墓之无脸人 南荣清波回来了。 她回报说布阵全部完成,各门派高手已经尽数困在了墨家摄魂阵中。 见到安全返回的南荣清波,珠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长喘一口气,似是卸下了千般压力:“你回来的正好。你与葛曼葛兰共同对阵新无脸人。葛曼葛兰在明,你在暗,你的天山折梅手专克无脸人,伺机剪破无脸人的皮囊,他真气只要一散此战便可成功”。 葛曼葛兰道:“珠珠放一百个心,我在无脸人刀下死过一回,可谓是教训深刻,破他的气墙我在心中演练了不下万次。我已成竹在胸,今生不报此仇我枉为人。这次对战无脸人吗…正好让我报那一刀之仇”。 “无脸人的气墙难破、刀法也诡异的很,你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没事,我要破不了…不是还有南荣清波吗。她的天山剪刀手…咔嚓…咔嚓…,保证把那个无脸人给剪碎,我再一枪刺他个透心凉”。 南荣清波说我的葛兰姐姐,那个无脸人和现在这个无脸人不是一回事儿,你拿人家当报仇对象是找错人了啊。 “他们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他就和杀那个一样解气。这狗贼不光对我有杀身之仇,还有我那可怜的愣子兄弟”。 南荣清波佯装摇头叹息:“哎,这个无脸人死的可有些冤”。 他冤?那愣子冤不冤?葛曼葛兰以戏弄的口吻说,这样好不好,我给他建一座墓立一块碑,上面写下:新无脸人替无脸人在九泉之下给愣子兄弟叩头谢罪。 珠珠语:对,为了愣子兄弟。 这种恶魔该杀,这第五阵我就叫它苍山如墓好了。 … 似苍翠的大山,高不可攀。山上云雾缭绕,大树参天; 如洱语的子海,深不见底。海面光波麟闪,微有波澜; 新“无脸人”身着黑色斗篷,背着一把长刀孤独地行走在苍山洱海间。 新“无脸人”叫做惹达,是无脸人乞可麻的同门师弟。他到江南来是要找一个名叫橙二的杀手,据世子吴应熊所言乞可麻死在了橙二的刀下。 其实惹达寻仇的对象找错了人,就像葛曼葛兰同样找错了报仇对象。这样无妨,反正双方已经势如水火,他(她)们相遇总会死一个。 惹达和乞可麻一样是个杀人机器。他没有五官不需要用眼睛看,不看就不会产生幻化死结,不看就陷入不了摄魂境界。 他感知周围的一切,用的是像蛇一样的触觉。 行走在苍山之下他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带有淡淡家乡的味道。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所处的苍山,有着古墓一般的死寂… 危险就在上方,他拔出了长刀,并用真气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气墙,环绕在了他的四周。 没错,他的感知一点儿都没错。 此时,葛曼葛兰骑着金雕在空中凝视,她冷面如霜、弯弓搭箭。 “无脸人”的杀身之仇,今日必报。 金雕俯冲而下,葛曼葛兰趁势连发三箭。 三支金头龙骨箭携带着凌厉的寒风,冲向了“无脸人”扩散开来的七色气墙。 七色气墙像是一个大大的肥皂泡,在阳光下发出着绚丽的光彩。 急速飞出的金头龙骨箭在接近气墙的时候变得缓慢,逐渐的停在了气墙之外。强大的真气使金头龙骨箭无法向前逾越,哪怕是一寸。 新无脸人惹达的长刀缓缓透过了气墙,猛地向上一挥。一道刀光冲天而起,直劈空中的葛曼葛兰。 这道刀光无比巨大,其威力似乎可以劈开苍山。 骑在金雕上的葛曼葛兰早有准备,只见他双龙勾魂枪在手,发力向着刀光迎头一击。 “咣…”撞击之声惊天动地。 刀光在空中被分成两份,不停歇的飞向天宇。间隙之中葛曼葛兰飞身而下,黑色的双龙勾魂枪在龙吟声中刺破苍穹。 双龙在左右飞舞,枪尖从中抵透了气墙。 气墙波光粼粼,几欲破裂。 就在枪尖即将插入惹达头顶的时候,惹达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腾挪了出去。 无脸人惹达穿出了气墙之外。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一面新的气墙又环绕在了他的四周。 长刀再次从气墙内缓缓伸出,伸出之后的长刀速度忽然加快,对着葛曼葛兰就是一刀侧劈。 快的让葛曼葛兰无暇闪避。 新无脸人惹达的这一刀和无脸人乞可麻击杀葛曼葛兰的那一刀像是隔世再现。 刀势破空,刀在呼啸。 刀光像一道刺目的强光。 这道强光,比橙二月牙刀发出的月牙刀光还要强、还要亮。 葛曼葛兰该如何躲避这一刀? … 早已在暗处观察许久的南荣清波施展着凌波微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惹达身后。 天山折梅手就像是穿透枝叶去折一朵盛开的梅花,缓缓地伸入了肉眼可见的气墙。 用全力去劈砍葛曼葛兰的惹达毫无戒意,他的感知能力已经全神贯注在长刀之上。 “咔嚓”一剪… 新无脸人惹达的后脑勺被剪开了一个大口子。 伤口处流出的不是殷红的鲜血,流出的是数不胜数的黑色蛊虫。蛊虫蜂蛹而出,环绕惹达四周的气墙立刻消失不见。 真气泄漏,惹达的一刀侧劈去势顿时衰竭。 刀势一缓力量随之变小,葛曼葛兰挺枪格挡开来,再顺势一枪刺向惹达的咽喉。 这一枪去势如风,夹带着龙的嘶吼。 双龙飞舞铁枪无敌,这便是双龙勾魂枪的威力。 泄了气的惹达不如狗。龙吟之声恐惧让惹达不敢硬挡,只见他用刀背在枪尖上一磕,借力向后一个翻身飞出了十丈远。 脚一沾地,立马逃窜。 逃的速度之快,连狗都望尘莫及。 南荣清波正待撒开大步去追,忽听得身旁一声弓弦响。 葛曼葛兰的金头龙骨箭发出,这是无与伦比的一箭… “想跑?门都没有”。 箭,太快太准太猛太狠。 一箭,从惹达后脑入,从前脸出。 无脸人惹达没有哼出声就扑倒在地,箭伤处,无数黑色蛊虫从皮囊里钻出… 黑乎乎的一片钻入了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