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校花:小子你别跑!》 第一章 打架 “白梦蓠!你居然敢放我鸽子!”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一把揪起白梦蓠的头发,气急败坏地吼道。昨天看这个死丫头居然心情不错还对着他笑,以为机会来,马上约她放学去玩,想不到居然放他鸽子。 白梦蓠疼得眼泪飙了出来,气得小脸通红,娇滴滴地喊道:“江洋,快放开我的头发,不然我叫我哥哥打死你!”昨天因为考试又得了第一,心情大好,一不小心答应了这个混蛋要和他去打游戏,想不到他还当真了。 江洋一听,怒极反笑用拇指指着自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江洋是谁。好,今天放学后让你哥哥在盛兰广场等我,我连你哥一起打!”大手向身后的小跟班一挥,“走!” 白梦蓠瞪着江洋的校服背后乱七八糟的涂鸦,恨恨道:“死江洋,敢扯我头发,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说完一抹邪恶的微笑在她单纯可爱的脸上绽放开来。 ※※※ “大哥,今天四班有个混混欺负我了!”白梦蓠扯大哥的衣服可怜巴巴的撒娇道。 白豫凡一边举着手中的哑铃,一边偏着头看了看妹妹,像看外星人:“哟,谁敢欺负你啊?你可以是家里的女王,从小把哥哥们欺负得那叫一个惨。” 虽然四胞胎里白梦蓠是最小的那个妹妹,但是从小她就像个女魔头一样凌驾于三个哥哥之上,性格刁蛮泼辣,抢他们的零食玩具,还要到爸妈面前恶人先告状。偏偏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女孩,父母都向着他,让当哥哥的三人苦不堪言。但是自从上了高中后,白梦蓠居然开始学会装淑女了,骗得一群男生跟在后面跑,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小仙女。 “四班那个江洋说大哥你是个肌肉gay,说你考体育就是为了找基友。”白梦蓠若有其事地说。白豫凡脸色刷一下变成青色。白梦蓠又说:“他还说今天放学后要打死你!” 咚,白豫凡把哑铃扔地上,冷着脸:“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他还说二哥是个变*态色*情狂,白天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晚上去女生宿舍偷内衣!”白梦蓠一脸委屈和气愤,“他说三哥是个高智商的低能儿,长这么大连内裤都还要妈妈洗。”白梦蓠说到激动处攥起了粉拳,“他说我们一家都是怪胎,今天放学后要在盛兰广场等我们,要把我们修理一顿,还要拍下我们被打败后狼狈的样子放到学校论坛上让大家看!” 白豫凡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抓起妹妹的手:“走!我们去找老二、老三,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 ※※※ 下午17:50,盛兰广场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一个长得痞气十足的小伙子正坐在长凳上,一脚抬起搭在凳子上,抖着腿嗑着瓜子。旁边站着俩跟班,他们的眼睛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大哥,他们是不是不敢来了?”一跟班问。 江洋歪嘴一笑,吐出两片瓜子皮:“呵,白梦蓠那小贱人要是敢不来,明天我还去找她晦气!” “来了,来了!”另一跟班紧张道。 大伙朝路口看去,一个的女生出现在路口,傍晚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白皙柔和的轮廓,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清纯可人。 大家只愣了一秒,下一秒女生背后出现了一个身高超过1米8的大帅哥,身姿矫健,刚毅俊朗,还带着几分绅士气质。 “最讨厌这种斯文败类了!”江洋不屑地说,“走,我们过去会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三个人刚站起,duang!duang!白梦蓠身后又变魔术似地走出两个人,乍看上去五官跟第一个人长得颇为相似。 江洋三人均咽了一口口水,一个小跟班说:“大哥,这不是白家三兄弟吗?他们,他们是路过的吧……” “没出息的东西!我们是谁?我们是西京一中小霸王,会怕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江洋带头走了过去。 “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吧。”省去寒暄介绍和说狠话,白豫凡简单直白地说。 ※※※※※※ 后巷。 一阵打斗的声音后,又安静了下来。江洋三人均被白家兄弟制服。 白豫凡钳制住江洋,问:“老四,这个小子打算怎么处置?” 白梦蓠看着江洋,眼中泛起绿光,撸起袖子,搓着手,笑吟吟地像个女恶魔一步一步走来。 这时巷子外有了动静,一个中年人扶着老奶奶从巷口经过,往巷子里看了过来。 “小流氓,不好好读书,光天化日之下敢欺负女孩子,你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你老师,对得起你自己吗?”白豫凡指着江洋骂道。白梦蓠立马拿手背做出擦眼泪的动作,抽抽噎噎,好不委屈。 “啪!”白豫凡拍了一下江洋的脑袋又骂道:“待会捉你去警察局,看警察叔叔怎么处分你!” “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老奶奶摇头道。 “是啊,还好有几个有正义感的小伙子在。看他们校服是西京一中的,西京一中是所好学校啊!”中年人夸道。两人说着又走远了。 白梦蓠放下擦眼泪的手,眼中一滴眼泪也没有,反而泛起两道急不可耐的绿光。“大哥,把他按到花坛坐下。” 白豫凡把江洋按到旁边的花坛边坐下。江洋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梦蓠走到江洋面前,抬起手臂在他头发上开始捣鼓起来,不一会功夫江洋头上出现了十几个小辫子,白梦蓠一边麻利地织着辫子,一边得意洋洋地咯咯直笑。 江洋看着白梦蓠细嫩洁白的胳膊下青春期少女隆起的胸,和因白梦蓠靠近而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不由得脸一阵发烫,心想,想不到白梦蓠有种爱好——这样的惩罚应该来一打! 白梦蓠看着江洋满头辫子,忍不住掩嘴贼兮兮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比了个剪刀手跟那茬辫子来了个合影。 接着,又拿出一把剪刀,眼光顺着江洋的身体一路往下看。 江洋一惊挣扎喊道:“那里不可以,不可以……” “大哥,把他翻个身。”白梦蓠说。 白豫凡强壮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就把江洋翻了个身,让江洋趴在花坛上。 江洋又是一惊,屁股朝着一群男生,那也是他不愿意的! 白梦蓠拿着剪刀,笑得花枝乱颤,心里好不痛快。她一把揪起江洋屁股上的布料开始剪了起来,伴随着她恶魔一样的笑声,江洋两边屁股上的裤子分别多了两个大洞,左边还好,只是看见白色的内裤,右边因为白梦蓠笑得太猛,手一抖,内裤也多了个洞,和外裤形成了两个同心圆,圆心就是江洋白白的屁股。 “嘿嘿,哈哈哈!”白家三兄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虽然知道这样很残忍,对一个男生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是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真的好好笑。连江洋的小跟班看到这一幕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江洋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刚才扎辫子的快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仇恨和耻辱。 几个人看着江洋的屁股笑完后,白梦蓠跳上花坛,走到江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江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江洋咬着牙,眼中喷射出两道怒火,一句话也不说。 白豫凡见状,给了江洋一记响头,厉声问:“说!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妹妹吗?” “不敢了!”江洋吼道,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掉了出来,他的眼神变得像钢铁一样冰冷而坚硬。 “放了他们吧。”白豫凡下命令,三人均被释放。 “我们走!”白豫凡一招手,弟弟妹妹向他靠扰,跟在后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 “妹妹,今天该你请客了!”白豫凡说,此时四兄妹正站在甜品店的柜台前,讨论着谁出钱买冰激淋。 “我的钱都拿去买裙子了,麻麻说女孩子要多打扮自己才讨人喜欢。”白梦蓠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大哥可怜巴巴地说。 “那妈有没有告诉你女孩子不要吃那么多冰激淋,会长胖?”三哥白豫漭问。 白梦蓠眼神越发单纯无害:“没有,麻麻说女孩子多吃冰激淋才会长得甜美可爱!” 二哥白豫商哂笑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白梦蓠,问:“麻麻还说什么了?” 白梦蓠一本正经地回答:“麻麻还说,男孩子就应该像大哥一样长得高大英俊,勇敢有担当,温柔体贴又兼具绅士风度,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之着迷……” “好了好了,这次我请。不就是吃个冰激淋嘛!”c不自觉地捋了捋头发说。 第二章 发型很重要 早上下课了,白梦蓠站在天桥上和同桌徐谧楠聊天。 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快看,呵呵!”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 “洋哥,今天好帅哦!”有个男生夸张地说。 白梦蓠好奇地扶着栏杆侧过身往走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江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和因为剃光了头发而越发显得硬朗立体的脸部线条。他阴着脸,挺直腰板无视周围的目光大步往前走,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周围簇拥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白梦蓠有些发呆:“昨天我编的小辫子……没了。” 江洋目不斜视地从白梦蓠身前走过,白梦蓠看着江洋的背影和一群跟在后面议论纷纷的人,忽然有些小失落:以前江洋见到白梦蓠总是要刻意走过来骚扰一下,像个无赖似的,烦得要命。今天江洋却对白梦蓠完全视而不见了。 “我扎的小辫子真的这么招你讨厌吗?”白梦蓠看着已经走远光头依旧瞩目的江洋,心想。 “奇怪,今天江洋怎么不来缠你了?”徐谧楠说。 “哼,不来才好,谁稀罕!”白梦蓠转身趴在栏杆上假装看风景,脑子里全是江洋刚才走过的场景:光溜溜的脑袋和一张很臭的脸…… 不远处几个男生在欢快地交谈着,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们心情愉快到不得了的事情。 徐谧楠偏着头细细体味了一下白梦蓠这句话里的意思,在她印象里,好像还没有什么人能让白梦蓠用得上“稀罕”这两个字的,甚至连“不稀罕”都不屑于去用才对……看着白梦蓠发呆的样子,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禁莞尔一笑,笑完摇摇头,心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阿楠,你在笑什么?”白梦蓠问。为什么今天徐谧楠的表情怪怪的? “没有,没有!”徐谧楠摆摆手说,恢复神色。 白梦蓠皱了皱眉头,忽然“哼!”地一声,转身回到教室,心想:阿楠,你明明是在嘲笑我嘛! 徐谧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我做错了什么?不会吧,梦蓠,你…… 于是今天一整天,徐谧楠都老是笑迷迷地看着白梦蓠。白梦蓠总觉得徐谧楠的眼神意味深长,看得她怪不好意思,于是一下课就向徐谧楠抗议:“不要看我啦!不许看!”此话一出,一群偷偷看她的男生都立刻齐刷刷转移了视线…… ※※※ 放学了,校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并排着走我后面好不好?”白梦蓠忽然跑上来问。 “为什么呀?”二哥白豫商问。 “因为这样好像很拉风的样子!”白梦蓠眼中出现了星星,今天早上江洋也是这么走的。 二哥白豫商和三哥白豫漭同时翻了白眼:“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 “怎么就无聊了嘛!”白梦蓠委屈地抗议:“学校里的人都只知道你们是白家三胞胎,好像都不知道我们其实是四胞胎,我也是其中一份子!” 三个哥哥均是眼中一亮,逮到机会忙埋汰:“谁让你是女生!”“对啊!我们都长得像爸爸,你偏要像妈妈。”“爸妈的失误!” “咳咳咳!”听到老三白豫漭说爸妈的失误,老大白豫凡忙咳嗽提醒,安慰白梦蓠,“好啦好啦,我们就按妹妹的心愿走一个,多大点事。” 于是让白梦蓠走在前面,三兄弟像保镖一样走在她后面。白梦蓠背着手,洋洋得意地在前面走着,脸上笑开了花。 于是路人纷纷看过来,回头率一下子增高了不少。只是他们并没有把白梦蓠和后面三兄弟联系起来,之所以看三兄弟,是因为又高又帅的三胞胎本来就很引人注意,之所以看白梦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孩会笑得像个智障…… ※※※ 回到家,白梦蓠蹦蹦跳跳地跑进客厅,一只睡在沙发上的卷毛狗看到白梦蓠进来吓得跳下沙发躲在沙发底下。 白梦蓠一眼就看到了它,连忙把书包扔到一边,热情地张开怀抱甜甜地呼唤着向它走过去:“卷毛,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卷毛躲在沙发底下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瑟瑟发抖,眼神很复杂地看着白梦蓠。白梦蓠把卷毛从沙发底下拖出来抱在怀里,一边抚摸它蓬松的毛发,一边“mua!mua!”地亲着它毛绒绒的脑袋:“卷毛,你又变漂亮了哦!” 卷毛的毛本来不是卷的,也不叫卷毛。它本来的名字叫queen,是只拥有一身柔软垂顺毛发的阿富汗猎犬。有一天白梦蓠忽然灵感一现,用卷发夹给queen做了个全身小波浪卷。 二哥白豫商看见了又心疼又气愤:“好好一条狗被你弄成这样,简直是恶搞!” 白梦蓠听到“恶搞”两个字很不服气:“你懂什么,这叫时尚!” “时尚个鬼,你怎么不给自己烫个小波浪卷?” “人家是清纯可爱的少女,小波浪卷不合适……” 白豫商白了一眼白梦蓠,把queen带到房间里,用直发夹给它撸了半天,总算恢复了几分当初的神采。 白梦蓠看到queen的毛被二哥拉直了,感觉自己的作品受到了亵渎,又用卷发夹把queen的毛做成小波浪卷。二哥实在无法欣赏白梦蓠的品味,又把queen的毛拉直。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天白梦蓠偷偷在网上买了一瓶烫发水,这件事才有了最后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家都不叫狗狗queen了,直接叫它卷毛。 卷毛躺在地上,向白梦蓠露出了肚皮。白梦蓠抚摸着卷毛的肚皮开心得呵呵直笑。忽然她看到卷毛肚子上有个黑色的小疙瘩,惊呼道:“呀,卷毛你长蜱虫了!是不是最近又到草地里玩了?不要动,我帮你捉住它。”她一手按住卷毛,一手揪着蜱虫,卷毛一通挣扎,白梦蓠只好柔声安慰:“卷毛乖,不要怕,疼一下下就没事了。” 这时三哥白豫漭从楼上下来,白梦蓠忙招呼他过来:“三哥,你快点过来帮我摁住卷毛。” 白豫漭一脸疑惑:“妹妹,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虐待卷毛了?”走过来帮忙把狗摁在地上。 “卷毛长蜱虫了,在肚子上。”白梦蓠专心地扒拉着狗毛,看到那个小疙瘩后,伸手过去揪着往外扯。 白豫漭惊道:“白梦蓠,你在干什么?你干吗揪它的咪咪?” 白梦蓠吃了一惊:“啊?这是它的咪咪?” 白豫漭霍地站起来指着白梦蓠质问:“你是不是这两年发育了,膨胀了?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羞辱一条平胸的狗!” “我没有,我没有!”白梦蓠忙摇头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嘲笑卷毛是飞机场的意思,我真的以为那是一只蜱虫!” 卷毛趴在地上,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白梦蓠…… “我要告诉大家,你又虐待卷毛了。”白豫漭生气地说。 白梦蓠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挟道:“你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妈妈你u盘的事情!” 白豫漭心里一沉,恨恨地低声道:“你这个叛徒!我不是给你copy了一份吗?怎么还出卖我?” “那是……那是我留下来做为指控你的罪证的。”白梦蓠看着白豫漭眼神坚定地说。 “你敢说你没看?”白豫漭盯着白梦蓠的眼睛狐疑地问。 “没看。”白梦蓠摇摇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 “没看你会说‘雅蠛蝶’?”白豫漭怒道。 白梦蓠脸一红:“那是上网的时候学的,跟那个没有关系……” “好你个小叛徒,有资源不跟我分享!”白豫漭恨恨道。 白梦蓠还想狡辩,这时大哥白豫凡从楼上下来了,向两人宣布:“今晚爷爷会来我们家吃饭,你们都收到微信了吗?” 白豫漭掏出手机:“大哥,你发的微信是不是有问题,半天缓冲不过来?” “纳尼?”白豫凡凑过头去看了看,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检查一下,“搜打死内,刚才网络不好没发成功。再重发一次!” 白豫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梦蓠,白梦蓠咬着小粉拳,一脸无辜。 第三章 大哥追女仔 周末,早上。 “妹妹,待会跟我去京侨中学找一个人。”白豫凡跟瘫在沙发上一边撸狗一边玩手机的白梦蓠说。 白梦蓠眼睛一亮:“找谁啊?” 白豫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后,神秘地小声说:“一个叫李漫清的女孩。” 白梦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的心上人?” 白豫凡一副大人的事你别管的样子:“反正你陪我去就好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长得好不好看?几年级的?”白梦蓠的问题像连珠炮弹一样。 “你好八卦。”白豫凡不耐烦道。 “大哥,你为什么找我,不找二哥和三哥陪你去?是不是你终于发现我是这三个人之中最忠诚可靠的?”白梦蓠眼中闪着小星星。 “傻瓜,找他们去,万一他们也看上李漫清了怎么办?虽然小时候我俩一起干坏事,你总是把锅甩给我一个人背自己逃之夭夭,但是去看李漫清这件事情上找你还是比较合适的。”白豫凡拍了拍妹妹肩膀,眼中满是信任。 白梦蓠撅着嘴喃喃道:“你就不怕我喜欢女孩子……” “今天我在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总感觉门缝里有双眼睛盯着我。你说你这么好男色,怎么会是同性恋?” “胡说!我只是出于关心检查一下大哥你最近肌肉长得怎么样了……”白梦蓠赶紧解释,“而且我也没看你换裤子。” “那是因为我换裤子的时候看你没点自觉,只好把门锁了。” 白梦蓠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 京侨中学,操场东面的铁围栏外,一帅小伙子和一漂亮标致妹子,约16、7岁左右,趴在围栏上往学校里张望。 操场的大树下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妹子,纤细洁白的脖颈,盈盈一握的腰身,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姿色出众的美女。 “这女孩的背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白梦蓠想。 白豫凡所有目光都被李漫清吸引了去,小声呼唤道:“李漫清——李漫清——” 李漫清回过头来,一张姣好的容颜在青翠欲滴的大树背景烘托下越发显得青春亮丽。她看到白豫凡,眼神中涌出了喜悦,嘴角微微羞涩地上扬。 白梦蓠一看,我去,那不是上次在市运动会上100米短跑超过我,拿了第一那个女生? 白梦蓠一把抱住白豫凡,把侧脸贴在白豫凡的背上,笑嘻嘻地看着李漫清。白豫凡只觉得有一坨绵花糖缠住了自己,嫌弃地推开,想继续与李漫清幸福对视。 李漫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温柔的海水变成了冰山,她收拾了一下书本,头也不回地朝教室走去。 白豫凡一脸懵*逼,但是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推开白梦蓠骂道:“你发什么神经?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梦蓠一脸委屈娇滴滴道:“怎么了嘛!” “你为什么当着李漫清的面抱我?你有什么阴谋?” “人家就是忽然间觉得大哥你好亲切,想要抱一下。” “说实话!” 白梦蓠低着头蹙着眉撅着小嘴,眼睛里水汪汪,好像要哭出来了:“大哥,你还记得上个星期我去参加市运动会100米短跑拿了第二名吗?” “知道。” “就是她拿的第一名!”白梦蓠愤愤不平的说,小脸红红的像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孩要告状。 白豫凡握紧了拳头格格作响,眼睛瞪得像灯泡。白梦蓠一看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妈妈!” 白豫凡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深深叹了口气,心想,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妹妹?白豫凡举起手指指着白梦蓠,恶狠狠地说:“这件事你别想就这么完了!” 白梦蓠一看白豫凡有所让步,马上像条小狗一样上前讨好:“大哥,我帮你把李漫清追回来,我保证她能当你女朋友,我还,我还保证她会嫁给你!” 白豫凡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白梦蓠鬼点子多,说不定这事她还真能办成。李漫清会嫁给我……白豫凡收起因y*y而嘴角上扬的微笑,一脸认真地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白梦蓠与白豫凡击掌为誓。 ※※※ 白家,白豫凡的房间。白豫凡正咬着笔头坐在写字桌前,愁眉苦脸。 他在信纸的左上角写道:漫清 “不行,直接喊人家名字太鲁莽了。”白豫凡心想,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他又在信纸左上角写道:李漫清 “不行,喊全名太见外了。”白豫凡又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大哥,你写好没有?”白梦蓠在门外喊道。 “没有呢,哪有这么快!”白豫凡抱怨。 白梦蓠敲了两下门,开门走了进来,瞄一眼桌上的白纸:“大哥,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白豫凡把手插进头发里,苦恼地摇摇头:“我们也才刚认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当初怎么不问人家要个微信、qq、电话号码之类的?” “这样会不会太轻浮,现在的人一见面就问女生要联系方式,感觉不太尊重女生……” 白梦蓠瞟了一眼白豫凡手臂上的肌肉和坐下去还是显得很高的个子,心想:“想不到大哥一个肌肉男竟这么闷骚……” “我帮你写好了!”白梦蓠说。 “这样会不会很没诚意……” 白梦蓠满脸黑线:“我写完,你再抄抄改改,当借鉴就好了嘛!” “也好,”白豫凡点了点头,催促道:“快去写,越多越好。” 于是白梦蓠被白豫凡赶回了房间帮他写情书。 白梦蓠提起笔刷刷写下: “亲爱的小清清: 对不起,我必须要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向你道歉,那纯属是一场误会。抱我的女孩是我的亲生妹妹,她只是……” 白梦蓠挠了挠头,她自己当然知道这纯属是一场恶作剧,自己的动机也很简单,就是想气死李漫清嘛。她想了想,继续写道: “她只是太调皮了,想跟你开个玩笑。其实她很善良,很可爱,也很漂亮……” 白梦蓠想了想,好像跑题了,又把后面几个字去掉: “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请你不要怪罪她。这一切都怪我没有看好她,才让你误会了。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下周六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吧。我有很多话想当面跟你说,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白梦蓠把笔放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感到无比自豪,拿着信偷偷溜进白豫凡的房间。 此时白豫凡正专心地写着字,完全不知道有人进了自己房间,更不知道身后有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窥探自己的秘密: “漫清: 你还好吗?窗外晴空万里,而此刻我的内心却在下着雨。 记得初见你的时候,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注定会给我带来幸运的清晨。你美丽的身影就这样闯入我的世界,猝不及防,我知道见到你那一刹那,我的心已经为你沉沦。然而我必须要克制自己过份的热情和鲁莽,因为像你,山茶花一样美好的女孩,必须要用最真诚的爱和守护才能等到花开……” 白梦蓠摸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白豫凡感觉到动静,猛地一回头,与白梦蓠四目相对。 “啊——”两人均被对方吓到。 白豫凡连忙把情书遮起来,质问白梦蓠:“你进来干吗不敲门?” “我,我怕影响到你写信……”白梦蓠胡乱找了个借口。 “你写的情书呢?”白豫凡问。 白梦蓠把刚才受到惊吓不小心揉皱的情书恭恭敬敬地递上。 白豫凡拿过情书,扫了几眼吐槽道:“这写的什么鬼!这种情书怎么能给李漫清看呢?” 白梦蓠受到打击,但奈何理亏,扁着嘴说:“我的文笔本来就没有你的好,写的当然不如你那么用情至深,感人肺腑……”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白豫凡满脸狐疑,两道锐利的目光直逼白梦蓠的眼睛。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白梦蓠连忙摆手,像老虎面前受惊的兔子。 “没看到就好,你先回去。我写好了再叫你送过去。”白豫凡说。 ※※※ 下午,京侨中学门口。 “你找我干什么?”李漫清扫了一眼白梦蓠,冷冷地问。 白梦蓠一副慑于李漫清威严的小丫环模样,毕恭毕敬地把情书呈上:“这是我大哥写给您的信,请您收下。” “我不认识你大哥。”李漫清直接说。 “今天早上我抱的那个就是了……”白梦蓠解释到一半,李漫清的目光像激光枪一样扫过来。 “你走吧,我不会收下这封信的!”李漫清转身背对白梦蓠。 白梦蓠心想:你要是真不想要这封信,早就走了。背对我就是想我哄你嘛。 于是白梦蓠向李漫清解释道:“我真是他妹妹,亲生妹妹,你不要误会了。” “哼,我才不会误会他!他跟谁抱一块关我什么事。”李漫清生气地说。 “那就对了,反正看他一封信又不会损失什么。我大哥可是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写好的,你就看在他为了你一天没吃饭的份上,看一下他的信嘛。”白梦蓠开始为自己大哥加戏。 李漫清听到白豫凡一天没吃饭,这才把信接过去。 白梦蓠回家的路上恨不得打自己一百个耳光:“太丢人了,太丢人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死乞白赖过?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对,都是大哥不好,为了一个女人欺负自己的亲生妹妹……以后一定要多向妈妈告他的状,买东西要花他的钱……” 第四章 凉凉 周一。 今天江洋总共从6班教室门前经过一次! 白梦蓠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想。 他以前一天经过五六次的!白梦蓠一拍大腿想。 “哎唷,你干吗拍我大腿?”徐谧楠惊呼。 “不好意思,拍错了。”白梦蓠不好意思地说。 有人在偷笑。 哼,又偷看人家!白梦蓠想。 忽然,白梦蓠感觉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是谁?白梦蓠借着徐谧楠的遮挡,偷偷瞄了一眼目光的主人。 赵家豪那小子正坐在第三组中间的位置往这边怔怔地看着,出了神。 徐谧楠正专心地织着吉祥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温婉又可爱。 我的阿楠真漂亮!白梦蓠心想,不能便宜了赵家豪那个臭小子! “啵!”白梦蓠亲了一口徐谧楠的脸蛋,徐谧楠吃了一惊看着白梦蓠,白梦蓠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徐谧楠受到感染,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赵家豪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白梦蓠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搭在徐谧楠肩膀上。周围几道目光的主人传来一阵唏嘘。 ※※※ 周二。 今天早上江洋总共从6班教室门前经过一次,下午会不会还经过一次呢? 白梦蓠站在教室旁边的天桥上想。 忽然走廊上就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就是光头瞩目的江洋! 白梦蓠马上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假装不在意地侧靠着栏杆看风景。 江洋一边搭着莫轩的肩膀,跟何劲讨论着什么,一边往前走,就这样经过了。好像根本不知道白梦蓠站在旁边似的。 白梦蓠心里哼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看风景,但是心里又涌起一股莫名地失落和哀怨。 “阿楠~”白梦蓠哼哼唧唧地靠在徐谧楠背后,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声阿楠喊得千回百转。 “怎么了?”徐谧楠回过头温柔地问。 “我们回教室吧。”白梦蓠撒娇地说。 “好。”两人牵着手回了教室。天桥上几个男生议论纷纷。 ※※※ 周三。 今天江洋从6班教室门前经过了两次。 早上第四节课下课。 “梦蓠,我们去天桥吹风吧。”徐谧楠牵起白梦蓠的手说。 白梦蓠鼓着嘴撒娇道:“不要!” “为什么呀?” “就是不要!”白梦蓠牵着徐谧楠的手晃来晃去,撒娇道。 “好了,好了,依你就是了。”徐谧楠又坐回座位。心想,这几天梦蓠怎么怪怪的? 第五节课下课,江洋又从教室门前经过了。 第六节课下课,教室玻璃窗外走廊的尽头,江洋的光头又出现了。 “阿楠,我们出去吹风吧!”白梦蓠霍地站起来,兴奋地说。 “啊?好。”徐谧楠放下手中的吉祥结,被白梦蓠牵着来到了天桥。 刷刷刷,脚步匆忙,近了,更近了。 “大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何劲扶着江洋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吃的烧烤不干净……”江洋捂着肚子,行色匆匆。 白梦蓠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瞪脚,把自己挂在天桥的栏杆上:“啊——我不活了!” “怎么了?”徐谧楠拉着白梦蓠问。 “我心情不好!”白梦蓠投进徐谧楠的怀里求安慰。 “为什么呀?”徐谧楠摸着白梦蓠的头发问,感觉眼前这个同桌变成了一个大宝宝。 “我也不知道~”白梦蓠撒娇说。 天桥上的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 周四,天桥上。 白梦蓠和徐谧楠在聊天: “听说英语老师跟1班的历史老师谈恋爱了。”白梦蓠悄悄在徐谧楠耳边说。 “有这种事?”徐谧楠颇感惊讶。 “对啊,1班的人还看到他们一起去逛街。他们还牵手了呢!”白梦蓠牵着徐谧楠的手示范说,又在徐谧楠耳边低声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同性恋……” 徐谧楠一听,乐得呵呵直笑,不停地点头。 正当俩人聊得起劲,江洋忽然就从旁边出现了。白梦蓠下意识地向他看去,他偏过头避开视线看向了另一边。 白梦蓠怔了怔,心想:算了吧。 …… ※※※ 周五,白梦蓠一个人站在天桥上看风景。目光所及,在最远最远的地方,是层层叠叠的青山,山坡上的人工林排成整齐的锯齿状一路向上延伸。 白梦蓠看着远处的群山发呆,忽然感到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一下,她回过头看,江洋收回目光,走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里竟无一丝波澜,只感到淡淡的忧伤。白梦蓠叹了口气,回到教室。 一进教室门,就看见自己座位上平白无故地多了个人。 赵家豪正坐在白梦蓠的座位上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徐谧楠,一手搭在徐谧楠椅子的靠背上,嬉皮笑脸地跟徐谧楠聊天。徐谧楠坐在座位上,有些窘迫,又有些害羞。 白梦蓠气得一跺脚,噌噌跑到徐谧楠身边,俯下身抱住徐谧楠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阿楠,你都不跟人家出去玩,人家好无聊哦!” 徐谧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好,我跟你出去玩。”说罢,红着脸跟白梦蓠出去了。 赵家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离开,欲言又止。 白梦蓠心里暗暗想:哼,臭小子,敢觊觎我的人! 徐谧楠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忧虑。 “怎么啦?”白梦蓠把头靠着徐谧楠的肩膀问。 徐谧楠轻轻把白梦蓠的头挪开,眼中的忧虑更深:“没事。” 白梦蓠又靠过来,笑咪咪地看着徐谧楠:“你该不会喜欢那谁了吧?” “才没有!”徐谧楠马上反驳道。 “哼,没有就好。”白梦蓠把头放在徐谧楠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副无比惬意的样子。 周围的男生议论纷纷,徐谧楠感觉自己的肩膀僵硬,脖子酸痛,躲开也不是,不躲开也不是。 “你想不想谈恋爱?”白梦蓠突然问。 “不,不想。”徐谧楠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回答。 “为什么?”白梦蓠不解。 “我,我想专心学习……恋爱的事……以后再说!”徐谧楠满脸尴尬。 “哼,假正经。”白梦蓠笑容更甚。 第五章 给同桌找男朋友 傍晚,清冷的琴声悠悠,沁入冰凉夜色。 白梦蓠在走廊上百无聊赖地踱着脚步,忽然她停了下来:二哥的琴声怎么总是这么……这么寂寞,跟深闺怨妇似的。 对了!白梦蓠脑中灵光一闪。 ※※※ 琴声像秋雨,淅沥沥地下着,窗前黄叶飘落一地,琴声似他的叹息,叹息夏天离开的姑娘…… “二哥!“白梦蓠忽然从背后冒出来重重地拍了一下白豫商的肩膀。 琴声以一个刺耳的音符戛然而止。 “你有病啊!“白豫商火冒三丈,明知道他在练琴还专门偷偷摸摸走过来吓他。 “二哥,你干吗骂我?“白梦蓠委屈道。 “你很闲吗?没事做吗?为什么跑过来打扰我练琴?“白豫商质问。 “人家只是无聊想过来跟你聊聊天……“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无聊很过分?“ “你欺负人家!我要去告诉爸爸!“白梦蓠不满道,夺门而出,马上楼下传来了白梦蓠娇滴滴的声音:“爸爸,二哥欺负我~“ “白豫商,你下来!“爸爸严厉喊道。 白豫商拍案而起,想了想又努力克制住怒火,来到爸爸面前。 “爸。”白豫商喊道 “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房间练琴,跑去欺负小蓠?”爸爸质问。 “我没欺负她,是她跑过来打扰我。” “我只是想过去跟二哥说说话,二哥就凶我~”白梦蓠带着哭腔委屈地说。 “你看看,你看看,妹妹找你说话你就凶她!你还说你没欺负她。”爸爸教训道。 白豫商百口莫辩,抬头看见白梦蓠站在爸爸背后对着他做鬼脸,一脸得意洋洋。 “以后不许欺负小蓠了知道吗?小蓠是女孩子,你们要让着她!”爸爸又教训道。 白梦蓠站在爸爸后面用力地点点头,深以为然。 “知道了。”白豫商无话可说。 “回去练琴吧。” 于是白豫商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爸爸哄白梦蓠的声音:“小蓠不要难过了,爸爸给你看样好东西……” 白豫商心里幻想着把白梦蓠揍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终于平和了下来,接着刚才没有弹完的曲子…… 夏天离开的姑娘,是否变成了一朵白云,天空落下了的可是你的眼泪?秋天到了,怀抱只剩萧索,温暖成了记忆里一拨弄就会心痛的弦…… “二哥!”门砰的一声又被打开。 琴声又以一个刺耳的音符戛然而止。 白豫商双手环抱胸前,呼出一口带着火焰温度的气息,高声问:“白大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二哥,你还在生我气哪?”白梦蓠推了一下白豫商撒娇道,好像刚才告状的事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不敢,不敢。”白豫商翻了一下白眼。 白梦蓠欲言又止,作为难状。 “有什么事,说吧!” “二哥,像你这样自视清高,孤芳自赏,眼高于顶,性格古怪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白梦蓠认真地问。 白豫商听到这么多贬义的形容词一下子愣住了,但他马上想到了答案:“当然是美丽聪慧,温柔体贴,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最适合我……” “二哥你好坏,你怎么可以拿我做模板去找女朋友……”白梦蓠掩面娇羞道。 白豫商白了白梦蓠一眼继续没说完的话:“难道会找一个恃宠而骄,刁蛮泼辣,任性妄为的女生做女朋友吗?” 白梦蓠立马就听懂了白豫商话里的意思,生气地哼了一声:“二哥,你还是和钢琴谈恋爱吧,正常女孩子不适合你!”说完又夺门而出。 不久琴房里又传出琴声,这一次弹的是《命运交响曲》…… ※※※ 白梦蓠气呼呼地来到三哥白豫漭房门口,心想:“哼,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可以介绍给二哥那个二楞子!” 笃笃笃,白梦蓠敲了几下门:“三哥,是我,开门!我有好事找你哟~”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难道三哥不在家?白梦蓠开了门,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场景:散乱一地的书本和卷子,床上放着一盘下到一半的棋,电脑停留在游戏页面。还有熟悉的味道:鞋架上放着三哥的臭球鞋! 三哥不在家?白梦蓠走进房间,转悠了一下,没看到人。突然脚被书本绊了一下,白梦蓠跌坐在一堆书上面。 “啊——”一个男生的惨叫声响起,书堆哗啦哗啦地动了起来,露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生。 “啊——”白梦蓠也吓得尖叫。 “你干吗坐在我脚上?”白豫漭一边揉着脚,一边带着哭腔悲惨地问。 “你,你干吗睡在地上?”白梦蓠也很委屈。 “你第一次见我睡在地上吗?大惊小怪的!”白豫漭不满地抱怨道。刚才看了下书,玩了下游戏,累了就躺会,很奇怪吗? “那你为什么用书把自己盖起来?”白梦蓠很生气,这明明就是恶作剧。 “我冷啊!”白豫漭实在想不明白白梦蓠为什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冷了拿书盖一下,很奇怪吗? 白梦蓠实在想不出理由反驳他了,只好开门见山:“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刚才还叽叽歪歪抱怨的白豫漭,听到“女孩子”三个字,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仿佛装下了星辰大海:“女孩子啊,当然是嘿嘿,当然是前凸后翘,腰细腿长,最好,最好还长得很可爱,就是萝莉的脸蛋……” “你是说****童*颜吗?” “对对对!”白豫漭无比赞同地说。 白梦蓠脑海里过一遍徐谧楠的身材,玲珑有致还说得上,****童*颜,那真不是。 白梦蓠摇了摇头,皱着眉:“三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你说的那些。” “普通的女孩也好啊,我也喜欢普通的女孩子,最好是喜欢穿紧身露脐装和超短裙的……”白豫漭搓着手眼睛里冒出绿光说。 “她很乖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 “我最喜欢乖女孩了!乖女孩才听话!”白豫漭眼睛看着远方,陷入了无限遐想。 徐谧楠温柔而忧郁的脸从白梦蓠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白梦蓠立马摆手:“不行,三哥,这个女孩子不能介绍给你。我还是找大哥和二哥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从小到大谁跟你玩得最好?谁教你的数学物理?谁带你打的游戏?现在有好事,你却找他们也不找我!行啦行啦,你去吧,他们才是你的哥哥。”白豫漭痛心疾首。 “哥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破坏团结的话呢……”白梦蓠很为难。 白豫漭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大哥还说爸妈本来想要的是他,我们只是妈妈内分泌失调的结果。” “大哥真是这么说的?”白梦蓠不敢置信,随后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三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的生物才考了几分……” ……彼此陷入了沉默。 第六章 可怜的阿楠 下课了,校道上。 “阿楠,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白梦蓠问。 徐谧楠清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郁郁寡欢。 “你是不是想男人了?”白梦蓠把手搭在徐谧楠的肩膀上,侧着身子撞了她一下,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徐谧楠尴尬地躲避着,忧郁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梦蓠。 白梦蓠偏着脑袋,消化了一下徐谧楠这个眼神里的含意:她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百合吧? “你这么好,不应该便宜了那些臭男人。”白梦蓠用手指掂起徐谧楠的下巴,细细观察了一下她多愁善感而美丽的脸蛋说。 徐谧楠脸一红,拨开白梦蓠的手嚷道:“不要闹啦!”她内心很纠结,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她不是百合,但是她又不愿意伤白梦蓠的心。 白梦蓠咯咯笑了起来,像个诡计得逞的奸诈小人。笑完之后牵着徐谧楠的手:“我带你去见个人。” “去见谁啊?”徐谧楠被牵着往前走,不知所措。 ※※※ 校园的西南角,树丛掩映下有一栋专为艺术生配置的小楼。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这是个神秘的所在。 断断续续各种乐器的声音从各个房间里传出来,细微地交织在一起。 白梦蓠牵着徐谧楠的手拾级而上,夕阳照射在幽暗的旋转楼梯上折射出零零碎碎的光。 这时一段婉转清脆的钢琴曲响起,穿透细密冗杂的各种乐器声音,在空气中自由飘荡,直达人的心灵。 徐谧楠出神地听着琴声,跟着白梦蓠一步一步踩着阶梯,感觉好像自己踩在琴键上。 四楼,琴声越来越近。 405,熟悉的门牌号。 白梦蓠招呼徐谧楠过来,站在窗前透过玻璃偷瞄。 黄昏的阳光从对面窗口照进来,一个个子高高略显清瘦的男生正端坐在钢琴前,被温和的阳光描了一道金边,他像光明里的一个剪影,眉峰如山,鼻梁高挺,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高贵而神秘。光影里灵活跳动的指尖流淌出一个个令人沉醉的音符。 白梦蓠看了看徐谧楠,徐谧楠怔怔地看着白豫商,沉浸在他的琴声里。 白梦蓠心中暗自得意:这个臭屁二哥,虽然平时骄傲得不要不要的,但是远看还是很吸引女生的嘛! 好了,是时候介绍他们认识了。 “二哥!”白梦蓠兴高采烈,一如往常砰一声把门打开。 琴声戛然而止,白豫商的脸化作雕像:今天怎么提前来了!一甩手把旁边的篮球扔向白梦蓠。 白梦蓠今天心情格外好,调皮往下一蹲,躲了过去。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白梦蓠这才想起徐谧楠在身后,赶紧站起来。 “啊——”又是一声惨叫,白梦蓠的天灵盖撞到了徐谧楠的下巴。 徐谧楠被撞得失去平衡,往后仰倒,摔个四脚朝天,不醒人事。 白梦蓠吓得花容失色:“阿楠,阿楠,你怎么啦?你醒醒!” 白豫商看到不对劲,赶紧走过来,只看见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二哥,你的球砸到阿楠了!”白梦蓠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躲开,你不是应该接球吗?”白豫商也吓得不知所措,“不行,要赶紧送去医务室。” “二哥,你来抱她!” “我,我抱?”白豫商从来没抱过女孩子,紧张得有些结巴。 白梦蓠看到白豫商这样,又难过又生气又好笑,哭丧着脸嚷道:“你不抱,难道让我来抱啊!” “哦!”白豫商赶紧抱起徐谧楠,感觉这个女孩子身子软软的,也不重,和白梦蓠往医务室跑去。 ※※※ 徐谧楠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洁白的天花板,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 “阿楠,你醒了?”白梦蓠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几分担忧。 “梦蓠,这是哪里?”徐谧楠有些迷糊。 “这是医务室。刚才,刚才你被我二哥的球砸到了……” 半个小时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徐谧楠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只感觉自己脸上还麻,下巴还痛,后脑勺好像穿了个洞! 白梦蓠一看她那个反应,赶紧咬住自己的小粉拳,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带着哭腔:“都怪二哥那个大坏蛋,乱扔球砸到了你。阿楠,你不要生气了,嘤嘤嘤……” 徐梦楠看到白梦蓠这样,眼神软了下来,露出虚弱的微笑:“不怪你,不怪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白梦蓠伤心地抽搭了两下,露出坚定而愤慨的表情:“我去把二哥找过来给你道歉!”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医务室。 徐谧楠刚想说不用了,白梦蓠已经走远。 医务室外,白豫商正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看着碧绿的杉树,叹了口气。 “二哥,她醒了。”白梦蓠锤了一下白豫商的后背。 白豫商反应过来,快步往医务室走去。毕竟那个女孩晕倒,他也有责任,总应该说声对不起的。 ※※※ “你醒了?”白豫商轻声问。 “嗯。”徐谧楠点了点头。 “头还疼吗?” 徐谧楠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笑了一下。 “刚才……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了。”徐谧楠虚弱地笑了笑以示宽慰。 白豫商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找不到话题。 白豫商安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向窗外,像一尊守护神。 徐谧楠静静地躺在床上,也不作声。 时光静静地流淌,空气里仿佛有了淡淡的香气,说不出的宁静。 白豫商不禁心想:“这个女孩好安静啊,跟白梦蓠那个女疯子一点都不像。如果躺在这里的是白梦蓠,她一定会大哭大闹吵着要去跟爸妈告状的。” 徐谧楠懵懵懂懂的,脑子里响起了进琴房前听到的那段钢琴曲,此时弹这首曲子的人就坐在身边。看着他的身影,有种莫名的心安。 ※※※ 第二天晚上,白家。 “小蓠!” “诶!” “过来,问你个问题。” 白梦蓠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二哥很少这么叫她的,一般都是“白梦蓠,过来!” “二哥找我什么事啊?” 白豫商犹豫了一下:“那个……上次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叮!白梦蓠敏感的嗅觉嗅到了二哥话里不同寻常的骚骚的味道。 但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皱起眉头单纯又困惑地问:“哪个女孩子?” “就是……”白豫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就是那个被我的球砸中的女生。” “哦~”白梦蓠作恍然大悟状,眼睛眯成三角形盯着白豫商的脸,“你打听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做什么啊?” “我砸到她,害她晕倒,总是要赔礼道歉的吧。”白豫商一本正经地说。 “你上次在医务室呆那么久,没跟人家道歉?”白梦蓠狐疑地看着他。 “毕竟她晕倒了,光说一句对不起还是不够的。” “没关系,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她不小气,但是我也不是没有礼貌的人。” “没关系,她晕倒,我也有责任,我以后会好好补偿她的。” “你补偿归你补偿,我还是要赔礼道歉的。” “不用的,你毕竟是我哥,这样太见外了。” “用的,用的!” “都说了不用啦!” “必须用的!” “不用的……” “我就问一下她的名字,你用得着这样吗?”白豫商失去耐性,一阵光火。 “她叫徐谧楠,是我的同桌。”白梦蓠吓得马上乖乖说出答案。 白豫商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撇下一句话:“我明天去你们教室送个礼物给她,就当赔礼道歉了。” 白梦蓠见他想走,马上咯噔咯噔跑上去:“你给她送礼物,就让我当跑腿好了。我们教室在六楼,你们教室在一楼,自己去多不方便啊。” “给人赔礼道歉总是需要点诚意的。” “不行,你们才见过一次面,就当着这么多人面送她礼物,她会害羞的。”白梦蓠随便编了个理由。 白豫商犹豫了一下,心想,说得也是。于是从房间里拿出礼物给白梦蓠:“那还是让你来送吧。不许打开偷看,知道了吗?” 白梦蓠接过礼物:薄薄的正方形,也不重,用包装纸包着,上面打个蝴蝶结。 白梦蓠一副已经了然的样子:“哥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送人家笔记本。太小气了。”她摇了摇头,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白豫商把手交叉环抱于胸前:“你管我,帮忙送到就行了。” 白梦蓠奸笑着拿着礼物走进了自己房间。 白豫商还在想着白梦蓠奸诈兮兮的样子,马上就听到白梦蓠房间传来惊呼:“哇!二哥,你怎么可以送这种礼物给女孩子!” 白豫商意识到不妙,立刻闯进白梦蓠房间,看见白梦蓠手里拿着一个光盘,激动得手发抖,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二哥,你居然送这么邪恶的东西给阿楠,我真是看错了你!”白梦蓠痛心疾首。 白豫商很恼火:“这是我的钢琴曲cd,我送什么邪恶的礼物给人家了?” 白梦蓠错愕:“啊?这是钢琴曲cd?……我就说嘛,你这个六指琴魔,想用你的魔音毒害我阿楠。” 白豫商抱着头很无语:“我不是让你别偷看的吗?” “我,我看到上面的蝴蝶结打得不好看,想帮你弄好看一点嘛……” 白豫商摇了摇头,无语地走出房间,丢下一句话:“帮我包好,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二哥无奈的背影,白梦蓠忽然罕有地有了一丝歉意。 白梦蓠轻轻打了一下自己刚才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摇摇头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小声自责道:“不要脸,不要脸……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第七章 冤家路窄 夜幕降临,草丛上的露珠星星点点映衬着窗台的灯光,白梦蓠正在房间写作业。 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白梦蓠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妈妈许梦笑咪咪地进来,把手搭在白梦蓠肩膀上:“小蓠,今天想不想跟妈妈出去玩?” 听到这句话,白梦蓠感觉自己头上长出了两只兴高采烈挥舞的触角,眼里闪烁着小星星:“麻麻,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今天晚上我们协会和书画协会有个联谊晚会。” “我也能去吗?” “能啊,到时候他们也会带自己的学生过来,会有很多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跟你玩。” 白梦蓠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道彩虹,抱着妈妈蹭啊蹭:“麻麻,你真是太好了!” ※※※ “麻麻,这样穿会不会太暴露?要是遇到熟人,他们会嘲笑我的。”白梦蓠站在镜子前看着穿抹胸小礼服的自己,有些犹豫地说。 “不会的,你很漂亮,他们只会感到眼前一亮,由衷地欣赏你。”许梦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眼中流露出无限温柔与自豪。 “真的吗?我要去让哥哥们看看。”白梦蓠画着淡妆的脸上飘过一抹红霞,快乐地转身向楼梯跑去,纤细的腰身带动蓝绿色不规则纱裙摆飘动,白皙修长的小腿轻盈地踏上台阶,看起来像仙气十足的精灵。 二楼,几个哥哥刚做完作业,正要去打篮球。 “哥!”白梦蓠害羞地喊了一声。 白豫凡眼前一亮:“哟,妹妹今天好漂亮!” “不错不错,小蓠打扮起来还是很养眼的。”白豫漭点头道。 “嗯,变淑女了,这样才像个女孩子嘛!”白豫商也夸道。 白梦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红得像苹果。 白豫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穿这么好看,今天有什么节目吗?” “麻麻说今晚带我去参加她们协会的派对。” “我怎么没听说有派对?”白豫凡疑惑地问。 “对啊!”白豫商和白豫漭也感到奇怪。 “麻麻说只带我一个人去!”白梦蓠骄傲地说。 白豫凡三人马上变了脸色。 “啧啧啧,这裙子太成熟了,不适合你。”白豫凡摇头。 “妆也画的显老。”白豫商满脸嫌弃。 “小小年纪坦胸露乳,成何体统!”白豫漭一本正经地教训。 白梦蓠愤愤不平:“你们,你们这是嫉妒!” 白豫漭双手抱于胸前,向白豫商使了个眼色:“不过妹妹也快17了,是时候带出去见见世面了,看看有没有相匹配的青年才俊可以认识认识。” “对啊,”白豫商接过话,“毕竟是女儿,迟早要嫁的。” “唉,不像我们做儿子的,背负家族的希望,这个年纪只能艰苦奋斗,参加派对这种事是轮不到我们的了!”白豫凡长吁短叹。 “希望妹妹嫁出去以后常回家看看。”白豫漭满脸真诚。 白梦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们,你们都是坏蛋!”她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这几个哥哥就会长出蝙蝠翅膀和獠牙,于是赶紧转身往楼下逃去。 “我要告诉妈妈,你们欺负我!” “嘿嘿嘿!”“哈哈哈!”“呵呵呵!”身后传来魔鬼的笑声。 ※※※ 派对在一间花园别墅里举行,屋子的主人是着名画家陈光海先生。 白梦蓠跟随许梦下车在管家带领下穿过花园来到客厅,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或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侃侃而谈,或站在二楼露台上一边看风景一边窃窃私语。客厅里也聚了不少人,正兴高采烈聊着什么。 此时哥哥的笑声和评论充彻着白梦蓠的大脑:太成熟,妆显老,坦胸露乳。 很快周围的人就注意到她,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漂亮的女孩。平时早已习惯被围观的白梦蓠,今天感觉那些人的目光就像无数个小僵尸的牙齿趴在她光溜溜的胳膊和小腿上啃啃啃。 白梦蓠跟在许梦身后,左顾右盼,生怕遇到熟人。毕竟平时在学校都是以清纯形象示人,今天穿成这样要被同学看见,明天一定会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说不定会被描述成什么样子。 “我是最漂亮的,端庄又得体,一点都不浪,一点不浪,我是淑女,我是淑女,他们没有邪念,没有邪念,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认识我……”白梦蓠开始自我催眠。 白梦蓠终于说服了自己,抬头直视人群,正好看见人群中有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脑袋下是一张线条俊郎轮廓分明的脸。此人正倚在门边,穿着一身礼服,姿势却透出一股痞气和不羁,脸上那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杯红酒晃啊晃。 看见白梦蓠看向自己,江洋把手中的红酒轻轻啜了一口,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充满戏谑和暧昧。 白梦蓠如遭电击,打了个寒战。 “许会长,你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了许梦,热情地打招呼,客厅里众人往门口一看,也都热情地迎了过来。 很快大家就被许梦身边的女孩吸引,纷纷要求介绍。 于是许梦便带着女儿逐一向他们引见。 “这是画家张伯伯。” “张伯伯好!” “这是我的小女儿,叫白梦蓠。” “你们家姑娘长得真好看!” “哪里哪里。” “这是作家协会的李阿姨。” “李阿姨好!” “哎,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是嘛,她在四个孩子里长得最像我了!” “她就是那四胞胎里的妹妹?” “是啊,孩子里就数她最乖了……” 这时人群另一边又有了骚动。 “陈老太太,好久不见了!” “陈老太太,今天气色不错啊!” “呵呵,好好……看你们年轻人聊得这么开心,我也来凑凑热闹。”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推着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男子气质沉静,豁达睿智,正是这里的主人,陈光海。老太太慈眉善目,精神矍铄,是他的母亲。 许梦见到老太太,笑眯眯地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下道:“甄姑娘,今天又变漂亮了!” 陈老太太老脸一红,娇嗔道:“你这丫头,老是拿我打趣!” 众人一乐,跟着哈哈大笑。 陈老太太抓了抓许梦的衣袖,看向白梦蓠:“快给我介绍介绍,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许梦把白梦蓠拉上前来:“这个呀,是我女儿小蓠,今天把她带出来见见世面,免得她整天躲在家里看书变成书呆子!小蓠,快来见过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好!” “哎!”老人家眉开眼笑,捉住白梦蓠细嫩的小手打量一番,“这女孩儿长得真秀气!你应该叫我甄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小蓠妹妹,好不好?” 白梦蓠听了羞答答地莞尔一笑:“好!” “许会长,这就是你四胞胎孩子里的女儿?”陈光海好奇地问。 “就是她!这个孩子最像我了。读书又聪明,在西京一中每次考试都拿年级第一!”许梦自豪地说。 陈光海眼睛一亮:“怪不得我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子灵气!小姑娘,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 陈光海向人群中招手:“江洋!” 第八章 醋精上线 白梦蓠心中诧异:不会这么巧吧?就看见江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陈光海叫了声老师。 江洋转身看着近在眼前的白梦蓠,只见她胸前雪白一片,光滑颀长的颈项,精致的锁骨,纤细的玉臂。盈盈一握的腰身衬托着丰盈的胸,裹在蓝绿色的纱裙中,显得无比灵动飘逸,让人心驰神往。 陈光海把手搭在江洋背上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学生江洋,别看他年纪小,他在油画方面天赋极高,在圈里年轻一代中已经小有名气了!江洋,这是白梦蓠,快来见见人家!” 江洋十分绅士地向白梦蓠伸出了右手:“白小姐,你好!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 白梦蓠一愣,下意识地伸出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你,你好!” 这只手推过跟她一起聊天的男生,拍过她的桌子,还揪过她的头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跟她正儿八经握过手。他只会凶巴巴地叫她白梦蓠,或者流里流气很无赖地用各种腔调叫她白梦蓠,但是绝不会叫她白小姐……眼前这个人就像狼忽然心血来潮披了件羊皮,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哈哈,江洋也是西京一中的学生。许会长,我妈妈这两天又有新作了,你来品评一下,我感觉我妈要当大文豪了!”陈光海邀请道。 “才两首打油诗,看你说的!”陈老太太嗔怪地打了一下陈光海,又悄悄在许梦的耳朵边嘀咕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我们去书房看看,江洋你好好招待人家!梦蓠,你们先在这里玩会吧。” “好……”白梦蓠目送妈妈跟着陈光海母子走远,有些失落。 “白小姐,今天很漂亮哦!”江洋挡住了白梦蓠的视线,嬉皮笑脸地说,“想不到白梦蓠也会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 白梦蓠窘迫地哼了一声:“我穿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你把这里看成哪种地方了?” “反正不像是相亲的地方!”江洋看向别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悠地说。 白梦蓠一听,暗暗打了他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江洋被打了一下反而更开心了,小声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是斯文人。” 白梦蓠一听“斯文人”更生气了,这个小混混居然在她面前冒充斯文人,还告诫她男女授受不亲,好像她是个专门揩男生油的女色*魔似的。 “不跟你说话了!”白梦蓠气得小脸涨红,转身离去。 江洋看着她纤细白皙的小脚踩着高跟鞋走的贼快,忙跟了上去嘴贱兮兮提醒:“不要走这么快,小心崴到脚!” 白梦蓠心想:我会崴到脚? ……她确实没有崴到脚。 白梦蓠见甩不掉他,只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江洋从伺应生托盘里拿出两杯饮料,一杯递给白梦蓠:“喝杯饮料吧!” “我不渴!”白梦蓠赌气道。 “说了这么多话,怎么会不渴呢?派对还要两小时才结束,你不是打算什么都不喝吧?” 白梦蓠接过饮料哼了一声,这才喝了起来,心道:真的好渴! “梦蓠,是你吗?”一个穿着酒红色礼服年纪20岁左右的女孩迟疑问道,她风华正茂,像盛放的玫瑰。 白梦蓠向她看去,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变成惊喜:“小妤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妤是白梦蓠小时候的邻居,经常在一起玩耍,7年前全家出国去了,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沈妤优雅地在白梦蓠身边坐下:“我回来两天了,一直待在奶奶家,想着过两天去看你的,想不到在这里就遇到你了。你长大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啊,你也变漂亮了!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有多难过,都没人跟我玩了。”白梦蓠诉苦道。 “你不是还有三个哥哥吗?” “他们都是男孩子,不是打游戏就是打篮球,无聊死了!” 江洋在一旁听着,心想:打游戏和打篮球无聊,那还有什么有趣呢? “对了,”白梦蓠忽然想起了什么,“大芒果呢?” “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个文质彬彬年龄约十五、六岁的男生忽然出现对沈妤说。 “弟弟,你看这是谁?”沈妤笑眯眯地看了看白梦蓠。 “大芒果,你不认得我了!”白梦蓠激动地拍了一下沈芒的背,女汉子本质暴露无遗。 沈芒是沈妤的弟弟,小时候经常被白梦蓠的哥哥们欺负,白梦蓠总是罩着他,每次跟沈妤玩都提议带上他。 “白姐姐,是你啊!”沈芒惊喜道,童年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 “大芒果长大了,头发也剪短了。”白梦蓠看着沈芒感叹道。 “是啊,小时候玩过家家,我当奶奶给他喂饭,你当妈妈给他编辫子,那时候真开心。”沈妤怀念道。 “那时候白姐姐一天给我编几回辫子,头发也不许我剪短,现在长大了,发际线好像有点高……”沈芒羞涩地笑了笑。 江洋听到白梦蓠给沈芒编过辫子,还一天几回,感觉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熊熊燃烧起来。 “真的吗?让我看看。”白梦蓠听到沈芒说发际线高,关心地站了起来要拨开他的刘海检查。 江洋一看,这还了得!马上捉住白梦蓠纤细的皓腕,压抑心里的怒火,对她说:“刚才你妈妈找你,我带你过去见她吧。”又对沈家姐弟说:“失陪一下。”牵着白梦蓠的手离开了。 江洋紧紧攥住白梦蓠的手向二楼露台走去,脸色冷峻得像一座雕塑,恨不得把这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捏碎。 “我妈妈在哪里?……你轻点,我的手要断了!”白梦蓠疼得挣扎道。 江洋把白梦蓠领到露台的角落里才嫌弃地撒开她的手,转过身把手臂搭在栏杆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瞳孔好像要喷出火花。 “我妈妈呢?”白梦蓠问,她发现江洋脸色不太对,闷闷地不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问第二遍。 “我妈……” “不要吵!”江洋厌烦地说。 白梦蓠只好住嘴,气氛有些奇怪,虽然满脑子问号,但她决定先不要说话。 楼下霓虹灯璀璨夺目,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背着灯光在这夜色里随秋风轻轻摇曳。风里有桂花的香甜。 花园里的人都在热烈交谈着,大家开怀大笑,举杯共饮。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江洋忽然问。 “谁?”白梦蓠没反应过来。 “就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生。”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以前他们住我家隔壁,我们经常一起玩。后来他们出国了,就没有见过了。怎么了?”白梦蓠说。 “以后不许跟他聊天!”江洋斩钉截铁地说,眼睛依然看着露台外的景色,好像这个决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听从。 “为什么?”白梦蓠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控制。 “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穿的这么暴露来这里卖弄风骚。”江洋不想解释为什么,现在他一肚子气,只想骂人,甚至想砸东西,想把那个装模作样说自己发际线高要白梦蓠看的男生打一顿。 第九章 火海 白梦蓠听了眼睛不由得一红,感到有一口气憋在胸口很委屈:“我穿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好到哪去,表里不一的小混混,臭流氓!” “我有你表里不一?在人前装淑女,背地里喜欢剪男生裤子。”江洋反唇相讥。 看着江洋不屑的样子,白梦蓠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虽然她之前对江洋是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那纯粹是为了好玩捉弄一下他,并没有很大的恶意。她有一点点希望今天的自己在他眼里是特别的,美好的,但是想不到他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一个虚假做作卑劣不堪的女孩子。 “你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白梦蓠把江洋推开,跑到阳台另一边去了。之前每天在教室门口等他的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现在她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 “走就走,谁想见到谁!”江洋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露台,到楼下客厅去了。此时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莫名奇妙,郁闷至极。 白梦蓠靠在露台栏杆上怔怔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泪珠不自觉地在眸子里凝聚,坠落。 “我为什么哭了?”白梦蓠抹了一把眼泪自问,觉得自己很好笑,但笑一下之后,感觉更难过了。 夜深了,风也渐渐变凉。白梦蓠在原地站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其实她也哪里都不想去了。 终于她感觉到脚有些酸,于是就着身旁的藤椅坐下。隔着几缕花藤,对面的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白梦蓠趴在茶几上,把脸埋进手臂里。人群聊天的声音渐渐缥缈…… ※※※ “快救火!” “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吗?” “消防栓在那边!” “打119,快!” 白梦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露台空荡荡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站起来看了看楼下,楼下人声鼎沸,门口站着一群人。 “上面还有人!”有人指着露台上的人影惊呼。 “快下来!” “着火了,快下来!”楼下的人纷纷喊道。 白梦蓠一阵惊慌,在黑暗里磕磕碰碰地寻找出口。 由于失火,电路被烧毁,已经停电了。 终于,按照记忆里出口的位置,白梦蓠找到了楼梯口。 刚进入室内,就感觉温度骤然升高。白梦蓠摸黑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黑暗中一步步往下试探,既心急又害怕踩空。 热浪在空气中翻滚顺着楼梯往上升腾,浓烟夹杂着各种烟灰碎片不断地从一楼吹上来。 白梦蓠捂着鼻子剧烈咳嗽着终于来到一楼。 眼前熊熊大火将整个客厅包裹,火舌疯狂地舔舐着家具,噼里啪啦的炸裂声不绝于耳,空气干燥得让人皮肤紧绷发烫。 还好通往门口的路还没有被火焰完全阻挡,白梦蓠刚想从过去,头顶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抬头一看。 砰!巨大燃烧着的吊灯像一朵巨型火花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地,火星四射,瞬间将唯一通向门口的路阻断了。 白梦蓠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恐惧在心里无限膨胀起来。 此时,她想起了自己从小最依靠的人:“妈妈,救我!妈妈,我在这里!妈妈,救命!咳咳……” 浓烟呛入喉咙,她眼泪流了下来。隔着火光,门外的人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门外的人。 “小蓠!你在哪里?小蓠!”是幻听吗?她慌忙看向几四周,好像许梦在叫她。 恐惧促使她即使声音沙哑也不停地呼救:“妈妈,救我!” 砰!一声巨响。离白梦蓠最近的一扇落地窗被敲碎,一桶水从窗外泼进来暂时削弱了火势。 一个披着湿毛毯的人从窗外快速跑了进来,扶起白梦蓠。 他将一块湿毛巾捂住她的口鼻,用湿毛毯盖住她的身体,攥紧她的手一起往窗外跑去。 当跑出屋子时,火势又迅速侵吞了他们逃出来的通道。 “小蓠!你在哪里?呜呜呜……”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女儿白梦蓠?” “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十七岁左右穿着蓝绿色裙子的女孩?” 远远看见许梦失魂落地捉住一个个惊犹未定的宾客询问,绝望地向熊熊燃烧着的屋子喊她的名字。 “妈妈!”白梦蓠飞快地跑了过去,扑到妈妈怀里。 许梦悲喜交加,紧紧抱住白梦蓠大声哭了起来。 白梦蓠回头看了看救她的人,只见此人站在原地看着她,黑脸,黑手,衣服上还挂着火星,只有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特别出众。 ※※※ 大火终于熄灭了,到处一片狼藉。 大家都灰头土脸,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 光亮刺眼的火舌好像还在眼前疯狂地舞动,但是渐渐冷却的夜风却告诉他们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没了,没了……”陈老太太难过地哭泣。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陈光海安慰道,满脸憔悴。 周围的人也过来安慰了几句。 “咳!”江洋累得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看着老师被烧得焦黑的房子,算了一下有多少幅价值不菲的名画葬身火海。 白梦蓠悄悄走了过来,看着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江洋,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白梦蓠蹲下来揪了揪江洋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江洋抬头看了看白梦蓠,见到她被烟灰和眼泪糊得黑不溜湫的脸,逗得笑了一下,歪头一想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不用谢我,刚才想救张老太太来着,一眼看错,把你给救出来了。” 白梦蓠一听,看向张老太太佝偻的身躯和掉光牙齿瘪下去的嘴,抓住江洋衣角的手一下子放开了。 心底生出一股小小的幽怨:臭小子,你就这么脸盲吗? 她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唇,轻轻踹了一脚江洋,赶紧跑开了。 江洋看着她鬼鬼祟祟慌忙逃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了。 其实今天过得也不算很糟糕嘛…… 第十章 爱使人疯狂 教室。 “阿楠,星期天我们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到时候,我陪你坐摩天轮,你陪我坐跳楼机,好不好?” “还有那个鬼屋,听说又加了很新鲜好玩的东西。听说这次有会动的尸鳖哦!” “上次把那个杰克船长逮到了,他才肯跟我们拍照。这次我们逮个吸血鬼,好不好?” “要是逮到埃琳娜就好了,我好喜欢穿复古裙子的埃琳娜啊!要是能借她的裙子穿一下就更棒了!” 白梦蓠说到激动处,脸上扑扑的。她以为徐谧楠也会很激动,结果徐谧楠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楠,阿楠?阿楠!咳,女大不中留!”白梦蓠看见徐谧楠藏在两鬓发丝里的耳机线,生气地叹了一声。 她把耳朵贴近徐谧楠的耳机,听到了二哥的钢琴曲。这里每首曲子她都听过,而且是从断断续续,改来改去听到变成一首完整的曲子的。 “有什么好听的,我早听过了。”白梦蓠撇撇嘴。 “你早就听过了吗?”徐谧楠忽然回过神来问。 “对啊。你终于听到我说话了?” “这首曲子好美啊,一定有一个很美丽的故事。”徐谧楠向往地说。 白梦蓠点点头:“对啊,这里面每一首曲子都有故事。” “是什么故事,快点给我说说。” “就说这首吧。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我和妈妈去逛街买了个哈密瓜回来。二哥吃完哈哈密瓜就去弹琴,弹的就是这首曲子,弹着弹着,他就跑厕所了。他总共跑了三遍,所以你听,这首曲子也是三段的。” 徐谧楠向往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还有这一首……” “啊,那个,今天故事先说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白梦蓠点了点头:“也对,一次说太多,你就记不住了。” “徐谧楠!”忽然门口有个愉悦的男中音叫了声徐谧楠。 徐谧楠和白梦蓠双双看向门口,是白豫商。 白梦蓠从来没见过这么如沐春风二哥,整个人好像要发光似的。 徐谧楠喜上眉稍,低着头羞答答地就走过去了。 白梦蓠用手肘支着头,看着他俩在门外走廊上笑得脸都要开花了,四目相对时那眼神跟镭射似的,居然还害羞地躲闪一下,扭扭怩怩,腻歪死了。 白梦蓠回过头,无趣地跟后座的同学聊天。 上课铃响了,徐谧楠才回来。 “回——来——啦——”白梦蓠拉长声音问徐谧楠,本来要揶揄她一番,却看到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怎么了?”白梦奇怪地问。 徐谧楠眼中满是失落:“没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 下午,徐谧楠请假了,没来上课。 白梦蓠一问班主任,才知道徐谧楠请的是病假。 白梦蓠就以去寝室看徐谧楠为由,不上最后一节自习课,提前离开了教室。 女生寝室里空荡荡的,很安静。双架床整齐地排开,床上用品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四周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白梦蓠好奇地打量一翻,才注意到最里面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生,是徐谧楠没错。徐谧楠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只看见一条泪痕沿眼角而下。 “阿楠,你怎么了?”白梦蓠轻轻摇了一下徐谧楠问。 徐谧楠放下手臂,红着眼睛看了看白梦蓠,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 白梦蓠心里一沉,问:“是不是我二哥欺负你了?” “没有!跟他没有关系!”徐谧楠像是听到了什么讨厌的人,回避道。 “一定是他,这个混蛋!”白梦蓠恨恨道,拿出手机拨通了白豫商的电话,“看我不骂死他!” “不要!”徐谧楠想去抢手机,却被白梦蓠拦住。 她心里此时乱成一团,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见到他,不想看到任何关于他的一切。 “白豫商,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欺负阿楠?还把她欺负哭了!你这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负心汉,不是男人……”白梦蓠把自己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词一股脑儿全用上。 徐谧楠在后面抓着白梦蓠的衣角扯了好几下,都没能让她停止谩骂。她只好难堪地把脸埋进膝盖轻声哭泣。 “你再不过来道歉,我就让阿楠再也不见你了!哼!”白梦蓠气愤地挂上电话,回过头来安慰徐谧楠。 下课了,学生去饭堂吃了晚饭就回到宿舍洗澡。宿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徐谧楠!徐谧楠!”楼下有人在喊徐谧楠的名字。徐谧楠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白豫商,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见他。 白梦蓠一听声音,就兴冲冲地跑到走廊上往下看,看到白豫商拿了一把椅子,一把吉他坐在楼下面。 白梦蓠乐呵呵地向寝室里的徐谧楠招手:“阿楠,快过来,那个混蛋来找你了!” 徐谧楠难为情地倚在门边,不敢来到走廊上看。 “徐谧楠!徐谧楠,快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白豫商又在楼下喊了,此刻楼上的人纷纷伸出脑袋好奇地往下看。 白豫商见徐谧楠不出来,坐下来,摆弄一下吉他,开始唱歌: “你的回话凌乱着,在这个时刻 我想起喷泉旁的白鸽,甜蜜散落了 情绪莫名地拉扯,我还爱你呢 ……” 白梦蓠乐得嘴角快咧到耳朵上了:“想不到二哥整天在家里鬼哭神嚎,制造噪音,居然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清脆的吉他伴随温柔的嗓音穿透空气,传遍四周,楼上的女生停止了聒噪,安静地倾听着歌声,眼神不禁流露出陶醉。 徐谧楠出神地听着歌声,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眼中再次出现犹豫。 白梦蓠看徐谧楠不为所动,佯装生气地说:“这个斯文败类又在蛊惑无知少女了,真是不要脸!”说完偷偷地看了看徐谧楠。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白梦蓠气急败坏地说:“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他!” 说完在宿舍找了个塑料袋,打开水龙头装满水来要走廊上,对准白豫商的脑袋“duang”扔了下去。 白豫商正用心地唱着歌,水袋就从天而降,只听见“啪”一声,水花在脑袋上散开,撒了一身,塑料袋反过来刚好罩住了他的头。 人群一片喧哗,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在干什么!”徐谧楠惊道,连忙跑到走廊边上往下看,刚好看见白豫商揭开头上的塑料袋,一脸失落和狼狈。 “你太过分了!”徐谧楠向白梦蓠吼道,眼中飙出了眼泪,既心疼又自责,往楼下跑去。 白豫商正低头整理淋湿的衣服,徐谧楠来到了他跟前。他看向她,很苦涩也很意外,她在流着眼泪,眼神里全是心疼。她不说一句话就抱住了他。 人群又一阵喧哗,路上的男生见到这一幕吹起了口哨,楼上的女生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啧啧啧,太肉麻了,太肉麻了!”白梦蓠在楼上摇着头喃喃道。 ※※※ 第二天,徐谧楠又在一边听着耳机里的歌,一边笑眯眯地织中国结了。 “阿楠,昨天你跟我二哥,到底为什么吵架啊?”白梦蓠好奇地问。 徐谧楠放下中国结,气鼓鼓地埋怨:“我说鸡腿好吃,他非要说鸡翅膀好吃,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白梦蓠惊讶地看着徐谧楠,许久,她真诚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是,我从来没见像二哥过么过分的人,鸡翅膀有什么好吃的?鸡腿才好吃!” 第十一章 少女和秋千 下课了,白梦蓠和徐谧楠来到操场散步。学校东南角一棵大树下,荷塘边上有一个长凳,她们经常来这里休息。 “噫,怎么多了一个秋千?”白梦蓠眼前一亮,池塘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铁艺秋千,静静地安置在沙地上,看起来竟有几分诗情画意。 “阿楠,我们过去荡秋千!”白梦蓠抓着徐谧楠的手来到秋千旁,用手敲了敲秋千,咚咚咚,很结实的声音。 俩女生坐在秋千上,开心地呵呵直笑。白梦蓠使劲晃着秋千,秋千越荡越高。 “梦蓠,不要荡这么高,我害怕!”徐谧楠有点害怕地说。 “哈哈哈,怕什么?待会就要上课了,我们要趁着下课好好玩一下。” “那,那我下来了,你玩吧。”徐谧楠吓得跳了下来。 白梦蓠不高兴地撅着嘴:“那你帮我推!” “好!” 于是白梦蓠坐在秋千上,徐谧楠在后面推。白梦蓠玩得乐此不疲,发出清脆的笑声。 ※※※ 学校东南角一棵歪脖子凤凰木枝叶笼罩下,三个男生围坐在阴影里。 “大哥,抽我的!”莫轩向江洋递过一支烟,“何劲,你也试试!” 江洋叼起烟,莫轩拿着打火机为他点火。 没错,这三个小混混正躲在树底下抽烟。 “哈哈哈,高一点,再高一点!”清脆的笑声传来。 江洋一皱眉,问:“谁在笑?” 于是三人拨开树叶,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白梦蓠正坐在秋千上,笑靥如花。徐谧楠在后面推秋千,羞答答地笑着。 三人看得痴了。 “阿楠,再高一点!”白梦蓠说。 咻——铁艺秋千荡过来带起一阵强风,刮到徐谧楠鼻子上。徐谧楠吓出一身冷汗:“梦蓠,已经很高了,再推就危险了。” “不危险,不危险,这个秋千很结实的!”白梦蓠说。 忽然她发现左前方有棵树,灵机一动,“让我来!”白梦蓠一脚踹到树杆上,在反作用力下,秋千高高地往后荡起来。 “哈哈哈!”白梦蓠兴奋地笑着,一脚又一脚地踹着树,秋千越荡越高,摆幅接近180度。徐谧楠吓得躲在一边紧张得攥紧了粉拳。 三个男生躲在树阴下看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叮叮叮——”上课铃忽然响起。 白梦蓠心里一紧,手不由自主松了一下。 “啊——”伴随着尖叫,白梦蓠从秋千上飞了出去,划出一个圆弧,噗通一声掉进了荷塘里,溅起一片水花。 “梦蓠!”徐谧楠吓得脸色惨白。 白梦蓠在水里扑腾着浮出水面,喊了一声:“救命!”又沉了下去。 徐谧楠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根树枝伸向白梦蓠,却发现不够长,又换一根树枝,还是不够长。刚想喊救命,就看到江洋跑到了池塘边。 江洋把外套和鞋子脱了,噗通一声也跟着跳到池塘里。 就当白梦蓠在水里惊慌失措地挣扎时,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往岸上游去。 莫轩,何劲和徐谧楠在岸上紧张地看着,不一会江洋就把白梦蓠救上来了。 白梦蓠虚弱地咳出了两口水,抬头一看,刚好与江洋四目相对,发现江洋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白梦蓠脑子里轰的一下子空白了,仿佛遭到了雷击,脸一下子红得像苹果。 “梦蓠,你好点了吗?”徐谧楠紧张地问。 一阵风吹过,白梦蓠打了个寒战,忙把脸埋到徐谧楠怀里:“阿楠,我冷!” 江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拿起外套和鞋子,刚想叫两个看热闹的小跟班走。犹豫了一下,把外套披到白梦蓠身上,拿着鞋子独自走远了。 两个小跟班赶紧跟上。 白梦蓠把脸悄悄从徐谧楠怀里移开,偷偷看了江洋的背影一眼。 江洋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光着脚踩在落满松针的小路上竟有几分潇洒,白梦蓠的脸又刷的一下变红了。 ※※※ “小蓠,你怎么会掉水里呢?”妈妈坐在床边心疼地问,一会摸摸白梦蓠的脑袋,一会摸摸她的手。 白梦蓠落水后受了凉,发烧了,此刻躺在床上,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 “我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到,就掉进去了。”白梦蓠说。 “学校怎么不在池塘边加护栏?一点也不把学生的人身安全放在心里!我要去打电话给校长,看他怎么解释!”妈妈生气地拿起了手机。 白梦蓠忙捉住妈妈的手求情:“麻麻,不关学校的事,开会的时候他们已经强调过不要去那边玩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这个傻丫头!”妈妈点了一下白梦蓠的脑门生气道,“还好有人救了你,不然妈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等放假了,妈妈给你报个游泳班,让大哥在旁边看着你……对了,是谁救的你,咱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妈妈认真地说。 白梦蓠为难地支吾了一下,感觉一股热气涌到脸上来:“……是……是江洋……” “哪个江洋?是你们学校里的男生?” “就是那个画油画的江洋……” 妈妈惊喜道:“这小伙子不错啊,救了你两次!”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小蓠,你跟他走得很近吗?怎么会这么巧你落水他就来救你?” 白梦蓠一听,慌道:“没有,没有!他就是路过的,纯属巧合!” 妈妈看到白梦蓠这个反应,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认真道:“好,妈妈相信他就是路过的。” 白梦蓠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偎依在妈妈怀里笑得很甜。 “咦,你怎么还盖着一件校服,被子不够暖吗?校服太粗糙了,盖着不舒服,妈妈拿走了。”妈妈把被子下面的校服拿出来。 白梦蓠心里一惊,已经来不及了。 妈妈疑惑地看了看校服:“这件衣服怎么这么大?” “这是我同桌的校服,我湿透了,她怕我着凉给我的。”白梦蓠解释。 “你同桌是男生吗?穿这么大的衣服。” “是女生!她是个胖子!”白梦蓠又赶紧解释道。 远在学校的徐谧楠打了个喷嚏:奇怪,自己没落水怎么也感冒了? 妈妈点头附和道:“好好,你同桌是个女生,是个胖子。” 徐谧楠又打了个喷嚏。 “噫,背后还有个涂鸦!”妈妈又发现了新大陆,“画得……居然还不错!” 妈妈看着白梦蓠,想听听她怎么解释。 白梦蓠脑子快速飞转,两鬓流出了汗:“是我……给她画,画的……” 妈妈看到白梦蓠这么可怜,于是扶她躺下:“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躺下多休息会吧。” 妈妈拿着校服正想离开,感觉校服被拽了一下。这才想起什么:“好好,给你,不拿走。” 白梦蓠闭着眼睛假装睡着,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烧起来了:不好,病情又要加重了! 第十二章 以报恩之名 周五放学路上。 “阿劲,今晚开黑! “吃鸡,吃鸡!” “阿轩,去买泡面!” “我要火腿!” 江洋三人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周末怎么过。 “不好,有杀气!”江洋忽然停了下来,向后看去。 何劲和莫轩也跟着警惕地往后看。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踱着小碎步走过,远处一个大妈在收晒好的咸鱼。 “老大,你是不是看错了?” 江洋发出一声了然于心的冷笑:“嘿嘿,跟我斗?我们继续走,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知道了。” 何劲和莫轩莫名奇妙地对望了一眼,就被江洋搭着肩膀往前走。 江洋小声说:“还记得昨天三班那个跟我们抢篮球场的小子么?” “记得记得,”莫轩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头发长长,拽得一批那个?” 何劲也想起来了,想回头去看,却被江洋拽着往前走:“别回头,我们找个地方候着他,待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小子在三班有点势力,准是来踩点报仇的。” 江洋带着两人拐到了一个偏僻处,跟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人各自找地方藏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劲的鬓角流下了汗水,莫轩的背上也被汗水湿透。 刷刷刷,真的有脚步声传来了。 江洋眼睛狡黠地眯成一条缝,歪嘴一笑,使了个手势,三个同时从各自藏身处跳出来。 “不许跑!”江洋喝道。 duang!白梦蓠吓得手中果篮直直掉在地上。 江洋一愣,万万没想到是她,不好意思道:“是你啊。” 何劲和莫轩也是一脸懵*逼:说好的长毛小子呢?怎么变成了白梦蓠? 白梦蓠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又拿起果篮递到江洋面前:“那个,我……我妈说,你救了我,要送个果篮给你!” 江洋又是一愣。 何劲和莫轩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暧昧之意。 江洋哈哈笑道:“干吗这么客气呀,真是的。” 说着接过果篮,在里面掏出一个苹果咬在嘴上,掏出一个橙子揣兜里,掏出一把香蕉给莫轩拿着,掏出一串葡萄给何劲拿着,又把果篮还给了白梦蓠。 白梦蓠接过空空如也的果篮,不明白妈妈的果篮是送出去了还是没送出去。 “这……”白梦蓠迟疑着。 江洋咬了一大口苹果漫不经心地说:“明天有没有空啊?跟我去湖山公园划船!” “好啊!”白梦蓠开心道。 江洋差点被苹果咽到,想不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有点猝不及防。 江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装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明天早上9点,不许迟到,不许放鸽子!” 白梦蓠想起之前放他鸽子,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答道:“好。” 江洋心中又是一阵窃喜,想不到她这么乖! 江洋咬了一口苹果掩饰自己的笑意:“我要跟何劲、莫轩去打游戏了,你回去吧。” “好……江洋!” 江洋搂着何劲的肩膀转身正要走,又白梦蓠一声脆生生的“江洋”给喊住了。 他回过头,看见白梦蓠白白嫩嫩的小手正捧着一件校服,垂着眸子羞答答地说:“这是你的校服,忘记还你了。” 说罢把衣服塞进江洋怀里,赶紧跑开了。 江洋呆在原地,脸刷的一下红了。看着白梦蓠小跑着离开,无比可爱的倩影,发了好一会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莫轩推了江洋一下:“老大,走了。” “别看了,人家都回家了。走,走,走。”何劲扯了扯江洋的衣服。 江洋如梦初醒,喜上眉梢,哈哈大笑着,伸手拍了一把莫轩和何劲的屁股,挥舞着校服往前面跑去。 “老大是不是疯了?”何劲问。 “不,他只是在发春。” ※※※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半梦半醒间,江洋脑海中出现一幅旖旎画面: 湖中心,船上。 “江洋,人家好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白梦蓠偎依在江洋怀里娇滴滴地说。 她的身体好柔软,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江洋赶紧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白梦蓠仰头一笑,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 江洋忍不住把嘴亲了上去…… “臭小子,敢欺负我妹妹!”一个大巴掌甩过来,把江洋掀翻进湖里。 江洋喷出一口湖水,只见船上赫然站着白梦蓠她哥。 “大哥,江洋他欺负我!”白梦蓠哭得梨花带雨。 “把那个臭小子捉住!”只听见岸上有人喊道。白梦蓠另两个哥哥也出现了! 扑通两声,两个哥哥一并跳入水里,向江洋游来。 江洋使尽吃奶的力拼命游,眼看就要游到对岸,忽然,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脚! …… 江洋猛地坐起,擦了一把汗,原来是个梦,一看闹钟,才6点多。 江洋看着窗外熹微的晨光,陷入了沉思…… ※※※ 湖山公园。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草地上的小孩在嬉戏。 白梦蓠身穿一袭白裙,坐在公园门口的玫瑰园旁边。她左顾右盼,柔软的发丝垂在两肩,把她美丽的脸蛋衬托得越发俊俏。 江洋出现了!白梦梦蓠欣喜地站起来。只见江洋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夹着一个画框,拿着几支画笔,气质阴沉,俨然一个变*态艺术家模样。 “你来了!” “嗯,”江洋笑了笑,“等了很久吗?” “没,没有。”白梦蓠摇了摇头,第一次跟男生约会,有点害羞。 她看向江洋,感觉他有些憔悴:“你昨天没睡好吗?” “怎么会?”江洋淡淡笑了下,像从地底钻出来的吸血鬼,“我们到船上去吧,我想给你画张画像。” “好啊!”白梦蓠感觉好浪漫啊,蹦蹦跳跳往船上走去。 白梦蓠站在船头,面向阳光。阳光照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脸上,呈现出玉质的晶莹通透。金色的光芒穿透她的柔软的发丝,恍惚间有几分朦胧的美。亭亭玉立的身姿逆着光形成一抹动人心玄的剪影。 江洋坐在岸上,用手比划了一下,找到合适角度后满意地点点头坐下,慢条斯理地摆开画架拿出画笔…… 半个小时后…… 今天的阳光真是太灿烂了,白梦蓠感觉到脸被晒得有些发烫,笑容渐渐消失:“你好了没有?” “不要动!”江洋叮嘱道,“好的作品是需要耐心的,耐心!” 白梦蓠只好站直身体继续面向阳光,开始是微微皱着眉头,后来嘴都扁下来了。 两个小时后…… “好了!”江洋开始收拾画具。 白梦蓠扁着嘴从船上下来,感觉自己像刚出炉的饼干,已经烤糊了。 “人家都晒黑了!”白梦蓠看着自己红通通的胳膊炫然欲泣。 江洋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回过头来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喜欢你黑一点。” 白梦蓠一听,脸更红了,低着头甜蜜蜜地笑着,再也不抱怨了。 第十三章 啦啦队 “加油!加油!大哥你没吃饭吗?矮油,二哥传球,传……三哥,你打的什么屎球!大哥来抢啊,快!三哥,你这个大笨蛋!” 白梦蓠坐在篮球场边上的长凳上,激动地指手画脚,大呼小叫,俨然到了忘我的境界。 白家三兄弟一边打球一边听着聒噪刺耳的“喝彩”。 白豫漭把球一扔,来到白梦蓠身边:“小蓠,看球不是这样看的。” “那该怎么看?” “应该要可爱一点萌一点才能让场上的男生充满动力打得更好!” “那怎么才能可爱一点,萌一点呢?”白梦蓠好奇地问。 “看着我,我给你示范一下。”白豫漭认真地说。 于是白梦蓠专心地看向他,大哥和二哥也站在旁边看。 “大哥加油,大哥好棒!”白豫漭拉尖声音娇滴滴地喊道,踮起脚尖,一只沙煲大的“粉拳”举过头顶左右晃动,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二哥好帅,二哥好厉害!”白豫漭用“小手”捂着脸颊,娇羞又陶醉。 “三哥加油,我们看好你~”白豫漭攥紧两个沙煲大的“粉拳”放在嘴边轻咬,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和无限关怀。 “嗝儿~”二哥白豫商打了个嗝,感觉被活生生喂了两斤猪头肉。 大哥白豫凡张大了嘴巴,感觉刚才一道刺眼的激光扫过眼球直捣大脑,此刻大脑麻痹瘫痪表情无法自控。 “明白了吗?”白豫漭问白梦蓠。 白梦蓠沉默了两秒,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三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 班级篮球赛,十三班对三班。 “太烂了,太烂了,十三班的大个子居然抢不过三班的长毛!”江洋喝下一口矿泉水恨恨道。 何劲摇头:“十三班的士气不行!” 莫轩啧了一声,嫌弃道:“一个个跟娘们似的。” “十三班加油!”“十三班加油!”几个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颇有幽怨惨烈的意味。 “三班加油!三班加油!”对面一大群三班的人马上把这边的声音盖过去。 “张辰邈加油,张辰邈好棒!”一个娇柔婉转又倔强的声音响起,众男生心里俱是一颤,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一个长得十分清纯美丽的女孩正站在十三班的队伍里,清亮的眸子不甘地看着场上的赛事。 白梦蓠见对面人看向她,她举起柔嫩雪白的手臂大声呼喊:“十三班加油!十三班必胜!” 在场十三班的同学似乎受到了感染,士气一振,跟在高呼:“十三班加油!十三班必胜!” 哔——口哨吹响,又开始了。 十三班球队精神抖擞,配合默契,滴水不漏。一贯强势的三班这回怎么也找不到破绽。 大个子张辰邈这次有如神助,动作潇洒灵活,冲过层层防守。 进球了! 十三班的同学欢呼,刚才失望走远的同学又被吸引了回来。 张辰邈回头看向白梦蓠,只见她笑靥如花,开心得不得了。 场上的球员也不约而同看向白梦蓠,看到她美好的笑容,感觉心都化了。 见到同学看向自己,白梦蓠举起双手欢呼:“十三班好棒,十三加油!” “干!干死他!哈哈哈!”看到三班的长毛锐气受挫,江洋开心的摩拳擦掌,接过何劲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感觉神清气爽! “大哥,你看!”莫轩指向白梦蓠。 江洋看着白梦蓠可爱的样子,眼睛放射出两道绿光,把她看了个遍后,得意洋洋地看一眼莫轩和何劲,意思是:那是我的,厉害吧? ※※※ 教室。 “西京一中校啦啦队火热报名中?”徐谧楠看着一张海报宣传喃喃道。 “阿楠,你在看什么?”白梦蓠把脸凑过来看了下。 只见海报中一群女生穿着超短裙,手里拿着手摇花,摆出跳跃的姿势,活力四射,青春无敌。 “哇,这个腰好细哦!啧啧,这个胸大!哇,这个腿长,我喜欢!”白梦蓠指着海报上的女孩说。 “梦蓠,你要不要报名?”徐谧楠问。 “报名?”白梦蓠眼睛身上移,终于看到了标题:“学校啦啦队招人了?” “嗯,这是刚才学生会的人在饭堂门口发的。” “哦,”白梦蓠挠了挠头,“阿楠你要去吗?” 徐谧楠脸一红:“我,我怎么去嘛?” “怎么不能去?到时候我俩穿着同款小短裙,可拉风了!”白梦蓠兴奋道。 徐谧楠一听,觉得怪怪的:“我怕豫商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二哥打篮球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给他加油助威,不是很好吗?” “这样啊……” “去啦,一起穿小短裙啦!” “我想想……” “不用想了,我决定了,我们都报名!”白梦蓠拿起笔就要填。 “哎,先等一等!” “等什么?是招啦啦队队员,又不是招拉拉,你怕什么?”白梦蓠问。 徐谧楠一听,笑得花枝乱颤。 白梦蓠睇了徐谧楠一眼,用肩膀撞了撞她,拿起笔填了起来:“阿楠,你变坏喽~” ※※※ 白家。 “你要输了!”白豫漭吃掉白豫漭一个棋子洋洋得意道。 “废什么话,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是谁的天下!”白豫商死死盯着棋盘道。 “啧啧,太残忍了,太残忍了。”白豫漭又吃掉一个棋子。 这时白梦蓠兴冲冲地跑过来:“三哥,我报名参加学校的啦啦队竟选了。” “好好好,小蓠也找到自己的爱好了,不用整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转了。”白豫漭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如释负重。 白豫商盯着棋盘头也不抬:“进啦啦队好啊,小蓠越来越有女孩子的样子了。” “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白梦蓠不满地喃喃道,“对了,阿楠也报名了。” “我要不先走这一步……什么?”白豫商忽然抬头,“小楠也要进啦啦队?” “是啊,怎么了?”白梦蓠奇怪地问。 “小楠怎么可以进啦啦队!”白豫商紧张道,“那里的女孩子没一个正经的,穿得又暴露,怎么能让小楠进啦啦队!” 白梦蓠瞪大眼睛:“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你刚才不是说……” “不行,我不能让她去。”白豫商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态度坚决地向门口走去。 “诶,棋还没下完呢!”白豫漭想要叫住。 白梦蓠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瘫倒:“唉,所托非人,引狼入室啊——” 第十四章 重色轻友 教室。 下课了,白豫商又把徐谧楠叫出去了。 “腻腻歪歪,成何体统!”白梦蓠看着窗外走廊上徐谧楠和白豫商恨恨地说,“二哥这个人贩子,拐走了阿楠——阿楠也不是好东西,居然背叛了我!” “哼!”白梦蓠越想越气,“重色轻友的东西!” “白梦蓠,好久不见!”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梦蓠吓了一跳,回头看,江洋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徐谧楠的座位上,只见他一脸痞气,但是又说不出的潇洒。 白梦蓠喜出望外,眸子里闪烁着小星星:“你来了。”心中嗔怪:今天早上都没来看我,哼! “有没有想我啊?”江洋把手搭在她椅子靠背上,看着她的脸,坏坏地问。 白梦蓠感到从他身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带着笑意,心中小鹿乱撞,不停地告诫自己:矜持,矜持! “没有。”她说没有,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 “唉,我一天想你八百遍!”江洋故作哀怨地说。 白梦蓠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江洋用手支着脑袋,看着白梦蓠出神地说。 白梦蓠害羞地问:“真的吗?”心想:哈哈哈,老娘就是这么漂亮! “嗯,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像你这么特别。你的眼睛很大很有神,看起来特别清纯,有灵气。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吸走了,好像要在你的眼睛里迷失了自己……” 白梦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好投降:“你不要这么说,我快不好意思了。” “怎么可以不说,我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江洋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激动地说。 白梦蓠瞟了一眼上面凌乱的字,正好有那句:在你的眼睛里迷失了自己。 她气得打了一下江洋:“哪有人这样夸人家的,还要提前写好!” 江洋笑嘻嘻地被白梦蓠的粉拳捶了一下,心道:好爽。 旁边几道视线看到这一幕,妒火中烧,目光越发炽烈,恨不得眼睛射出两道激光把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焚了。 白梦蓠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来我们教室,怕不怕被我们班主任看到?” 江洋翘起二郎腿:“切,我会怕你们班的阿黄?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江洋!你来我们班做什么?!”头顶传来低沉雄浑的声音。 江洋和白梦蓠吓得往后一看,十三班的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魁梧的身材看起来特别吓人:“居然来我们班泡女同学,好大的胆子!” 江洋赶紧起立:“黄老师,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借本书,这就走,这就走。”脚底抹油溜了。 周围的同学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白梦蓠看向门外,班主任拍了拍她肩膀,走上讲台准备上课。 这时江洋从门外探出头,给白梦蓠做了个鬼脸。白梦蓠乐得扑哧一笑。 班主任往门外一看,只见江洋风一样跑开的背影:“嘿,这小子!” ※※※ 下午第三节下课。白梦蓠和徐谧楠在天桥上看风景。 “唉,自从你认识了我二哥后,很久没有跟我一起这样聊天了。”白梦蓠抱怨道。 徐谧楠不好意思道:“哪有,今天豫商才来了三次,剩下的时间,不都是陪着你的吗?” “对了,”徐谧楠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入选了拉拉队,今天放学后就要培训吗?” “嗯,我听说培训可好玩了。”白梦蓠开心道。 徐谧楠不由地好奇:“是吗?都培训些什么啊?” “就是……” “白梦蓠!”江洋不知何时出现,拍了一下白梦蓠的肩膀。 白梦蓠看到他,惊喜道:“是你……你们啊!”江洋身后还跟着何劲和莫轩。 “快来叫嫂子!” “嫂子好——” 白梦蓠脸一红,打了一下江洋:“什么嫂子,不许乱说!” 江洋乐得呵呵直笑,对何劲和莫轩说:“看看你们,把嫂子惹不高兴了吧,赶紧回去。” 何劲和莫轩会意:“好啦好啦,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搭着肩膀离开了。 “江洋,我跟你说,今天放学后我就要参加拉拉队的培训了。” “是吗,在哪里?我去看你。” “在一号体育馆,听说是高二的师姐带我们。” “这样啊,还好,不是男生带就行。” “怎么会有男生……” 徐谧楠看着他们两个腻腻歪歪,好像已经忘了她的存在,笑着摇了摇头,往教室走去。 ※※※ “大家跟着我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群女孩排得整整齐齐,穿着小短裙,正在练拉拉操。 旁边有好几个同学在围观。 “我喜欢第二排第一个!”莫轩说。 何劲摇了摇头:“那个看起来太骚了,我喜欢第一排第三个,看起来端庄一点。” “那个丸子头?” “对对对!” “那个看起来好凶哦。” “哪里凶,这样的女孩子才正经。” “靠,阿劲原来喜欢这样的!你小心以后妻管严。” “嘿,我堂堂七尺男儿,会得妻管严?你小子喜欢这么骚的,小心以后没女孩子敢嫁你。” “咳,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你是妒忌我长得帅!” “臭小子,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那叫做浪,不叫帅!帅的男人才不会喜欢那种女生!” “大哥,你给评评理!” “大哥,大……” 江洋正痴痴地看着白梦蓠,与她四目相对,根本听不到他俩说什么。 “提起精神来,我们再做一遍!”高二的师姐大声道,“你们这样怎么给场上的运动员打气呢?要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知道吗?” “知道了——”第一次培训,大家都有点吃不消。 江洋看着白梦蓠好像有点倦了,向她眨眨眼睛。白梦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大家跟着我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江洋跑到师姐背后学着女生的样子,挥舞着肌肉结实的双手,做高抬腿的动作,腿毛瞩目,动作妖娆风骚,脸上洋溢着风情万种的笑容。 “哈哈哈……”在场的女生笑得不得自已。 师姐一脸懵圈:“认真点,有什么好笑的?” “嘻嘻嘻,哈哈哈……” 看到白梦蓠笑得这么开心,江洋心中甜丝丝的,跳得浑然忘我,感觉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巨星:其实我也挺有天分的嘛! “那个男同学,你在干什么?”师姐回头一看,吃惊道。 “啊?”江洋的动作僵在半空,“我太累了,做一下伸展运动。”江洋摆了个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造型,赶紧跑回人群中。 师姐忍俊不禁,回过头面对师妹,又严肃道:“好了,笑了也笑过了,这回精神了吧。跟我再做一遍!” 看到江洋回来,莫轩坚起大拇指:“大哥,高啊!小弟甘拜下风!” 何劲激动道:“大哥,太秀啦!” 江洋腼腆一笑,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算什么!”瞄了一眼队伍里的白梦蓠。 莫轩由衷感叹:“只有我们大哥才有这种不要脸的勇气!” 何劲看江洋没反应,跟着说:“厚颜无耻是他的战衣,死皮赖脸是他的武器!” “臭小子,说什么呢?” “大哥,你不是听不到我们说话吗?” 第十五章 谈恋爱被哥哥发现啦! 周五放学,校道上全是欢天喜地赶着回家的学生。 “哥哥怎么还没来啊?”白梦蓠站在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嘀咕道。 “白梦蓠!”一个身影猛地跳过来,挡住她的视线。白梦蓠吓了一跳。 “明天有没有空啊?去我家玩吧!”江洋左手撑墙把白梦蓠围在墙角问。 “好,好啊!”白梦蓠又惊又喜:明明是叫人家去玩,为什么跟围堵抢钱一样? “臭小子,你又来欺负我妹妹!”一只大手抓住江洋的衣服。江洋回头一看,是白家三兄弟! 白梦蓠大惊失色:“哥,他没有欺负我!” “大哥,自己人,自己人!”江洋从白豫凡手中挣脱,嬉皮笑脸道。 “什么自己人?谁跟你是自己人?”白豫凡还想上去捉。 白梦蓠赶紧挡在前面:“哥,你误会了……” “哎,小子,你别跑!” 江洋已经跑出去好远,回头大喊一声:“白梦蓠,记住哦!” 白梦蓠回头一看,江洋送了她一个飞吻,乐呵呵地往校门口跑去。 白家三兄弟看着江洋这个飞吻和白梦蓠羞涩的表情,都惊掉了下巴。 “可恶!”白豫凡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怎么感觉妹妹被那小子给拱了?”白豫漭看着江洋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道。 白梦蓠尴尬道:“三哥,怎么说话呢?人家哪有……”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抵赖不认的样子。 只有白豫商最镇定:“小蓠,你欠我们一个解释。” “我……”白梦蓠想要坦白,但是想想又觉得很好笑,连忙捂住嘴,眼中闪着幸福的小星星,“我跟他谈恋爱了!” “不可以!”白豫凡生气道。 “为什么啊?”白梦蓠很不解。 “你忘记他以前怎么欺负你了吗?他还说我们……” “没有没有,不是他说的!”白梦蓠一心想为江洋辩解,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不是他说的,难道是你说的?”白豫凡想起江洋说他是gay,说白豫商是变态色情狂,说白豫漭是高分低能,就恨不得把他捉回来再揍一顿! 白梦蓠低着头,绞着手,欲言又止。 白豫凡一看白梦蓠这个反应,顿时感觉不对:“不会真是你编的吧?” “啊?”白梦蓠被说中,吓了一跳。 白豫凡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 “小蓠,你编什么了?”白豫漭奇怪地问。 “是啊,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 “没有,没有!”白梦蓠连忙摆手。 白豫凡把手放在白梦蓠头上。 “大哥,你不生气啦?”白梦蓠抬头天真地看着白豫凡说。 白豫凡把白梦蓠的头暗暗使劲揉了又揉,盘了又盘:“这个月不要吃冰激凌了啊,妈说了不给你吃那那么多冰激凌。” “好。”白梦蓠委屈道。 “也别吃牛肉干了,对身体不好。” “嗯!” “上次借给你玩的游戏帐号要收回来,爸爸要骂了。” “……嗯……” “还有你上次看上的那只熊熊……” “李……李漫清!” 白豫凡摸头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白梦蓠顶着鸡窝头,洋洋得意地看着大哥,好像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李漫清是谁啊?”在一旁的白豫商和白豫漭看得云里雾里。 “李漫清啊……唔唔唔……”白梦蓠刚想说,就被捂住了嘴。 白豫凡45度仰头看天:“《李漫清》,是一首我跟小蓠一起创作的歌曲。” 白豫商惊喜道:“有这种事?想不到大哥和小蓠也有这种雅兴,快唱给我们听听!” 白豫凡谦虚道:“算了,我怕唱得不好。” “没事的,唱两句,唱两句!”白豫漭期待道。 白豫凡脑中飞快运转,清了清嗓子: “漫清漫清我爱你, 你像清溪它着人迷, 你像细雨它漫漫落, 看到漫清就想到你, 漫清漫清我爱你, 你像清溪它着人迷, 你像细雨它漫漫落, 看到漫清就想到你, 我要永远的爱护你, 因为你漫清有气息, 我要永远的伴着你, 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 “这首歌……怎么这么熟,一听就脑瓜仁疼。”白豫漭挠挠头。 “这是学校早上播来叫大家起床的老歌《梅兰梅兰我爱你》!”白豫商斩钉截铁道。 白梦蓠终于挣脱了白豫凡的控制:“其实……” “其实小蓠,你是怎么喜欢上江洋那个小混蛋的?”白豫凡忽然问。 “啊?”白梦蓠一愣。 白豫商和白豫漭的注意力也回到了这件事上。 白豫商嫌弃道:“对啊,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小混混。” “妹妹,赶紧把你神奇的思路给我们分析分析。”白豫漭像研究外星人一样看着白梦蓠。 为什么会喜欢江洋?白梦蓠也不知道,就是忽然间觉得虽然他吊儿郎当,但是竟还有那么几分潇洒,忽然间觉得他好像无恶不作,但是其实也不是坏人,忽然间觉得虽然他又痞又凶,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温柔体贴。 但是白梦蓠是解释不清楚那么多的,所以用了一个万金油的理由:“因为他长得帅!” 三个哥哥一听,大跌眼镜。 白豫漭不可思议到结巴:“就,就那小子也能称得上帅?不能啊妹妹,怎么说你也是看着你帅气的三哥长大的,怎么会有这么差的品味?” “还有你大哥和二哥。”白豫商补充道。 “就是因为知道拿哥哥们的标准去找男朋友是不可能找得到的,所以只能降低标准,只求找到的男朋友能无限接近哥哥们,有哥哥们的一点点影子就很满足了这样子。”白梦蓠一股脑儿胡说八道。 三个哥哥听完都重重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忽然,白豫漭又疑惑了:“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也许……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男生,妹妹是女生,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可能某些东西分配不均……比如她的性格……”白豫商小声暗示。 白豫漭深吸一口气,豁然开朗:“对!老三果然有见地,哈哈哈……” ※※※ 夜深了,白梦蓠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窗外的明月。明天就去找江洋玩了,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样子的呢?想想就好期待啊。 第十六章 江洋的家 周六。 手机响。 “我来了。”电话里传来期待已久的声音。 白梦蓠打开窗户,看到楼下花园的栅栏外站着一个人。 江洋看到二楼有个窗户打开,探出一张可爱的脸,柔顺的长发倾泄而下,随风拂动,不错,是白梦蓠。 江洋朝楼上的女孩子挥了挥手,白梦蓠灿烂一笑,又从窗口消失了。不一会,她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今天没带画具吧?”白梦蓠打量着江洋,迟疑地说。 “没有。”江洋看着白梦蓠,眼中充满温暖的笑意,“我们走吧。” “嗯。” 江洋牵着白梦蓠的手穿过安静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路,来到一个僻静的山脚下。 拾级而上,半山腰出现了一幢别墅。别墅的栅门锈迹斑斑,栅门内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园子和一栋两层半的洋楼。楼上的瓷砖也脱落了一些,窗框的锈迹像泪痕一样沿着墙体流下。 江洋掏出钥匙打开栅门,带白梦蓠走了进来。 白梦蓠环顾一下四周,看到喷水池已经被落叶堵死,池内的水也脏兮兮的。不禁问:“这里是荒废了吗?” 江洋看了看白梦蓠,忽然道:“是啦是啦,我就是想把你带进一个荒废的屋子里好对你……”眼睛瞄了一下白梦蓠的身体,色迷迷地笑了。 白梦蓠后退一步躲过江洋的视线:“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江洋呵呵笑着,带着白梦蓠走进了屋子里。屋内很暗,几缕阳光照进来还可以看见灰尘在空气中跳舞。 “欢迎来到我家。”江洋说。 白梦蓠不敢置信:“这,这是你家?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江洋说。 8年前,江洋的母亲因为外遇被父亲杀害了,父亲被判了刑了。爷爷想把他接回家照顾,但是他惦记着自己原来的家,怎么也不肯离开这里,于是就这样在这里长大了。因为是凶杀案现场,除了爷爷和两个要好的堂哥偶尔过来走动一下,其它亲戚都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白梦蓠还想问什么,却被江洋转移了话题:“上楼去吧,一楼的灯都坏了。” 二楼过道两边是一个又一个房间,房门紧闭。再过去是个小客厅,小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落满灰层,画纸颜料凌乱地散落在上面,只有一角是干净的,显然那一小块地方经常有人活动。 白梦蓠站在窗前看着山上的风景,山上树木层层叠叠,墨绿,翠绿,新绿,浅绿……忽然她看见楼下围墙内有两个隆起的小山,上面爬满了蟛蜞菊,蟛蜞菊黄色的小花把小山包裹,看起来像两个坟包。 “那是什么?”白梦蓠指着“坟包”问江洋。 “那是我爸,我妈。大的是我爸,小的是我妈。”江洋答道。 白梦蓠赶紧把手放下:“怎么可能……住宅区怎么可能会有坟墓……” 江洋不屑地看了看白梦蓠:“少见多怪,这里这么偏僻,修两座坟有什么关系?”其实那是两座假山,早就被野草覆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着这两个东西,就会幻想大的是他爸,小的是他妈,他们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白梦蓠眼神古怪地看了江洋一眼,又看向窗外。 “哇,那里有个湖,湖水好蓝啊!”白梦蓠又有了新发现。 江洋眼神一黯:“是啊,那里确实挺漂亮的……” “我想去那里玩!” 江洋心里咯噔一下,转念一想,笑眯眯地说:“那里这么美,要是放艘小船,你站上去,面向阳光,一定更美。我又找到画画的新素材了!” 白梦蓠顿时苦着张脸:“可不可以不要再画我啊~” “好了,好了,不画你。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就带你出去走走。”江洋打开了最近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白梦蓠跑到门边偷瞄:“哇,这是你的房间吗?”里面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面有床,有书桌,有柜子,有电脑,有超大书架,上面放着各种画册,收集了各种男生的玩具:超人,变形金钢,汽车模型,手办……放得整整齐齐。 “哇,你的床好舒服哦!”白梦蓠跳起来一屁股坐到江洋的床上,床被坐得弹来弹去。 江洋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哇,这把剑是真的吗?”咻,白梦蓠把剑从剑鞘抽了出来。 “真的,真的,小心轻放。” “这把枪不会也是真的吧?” “假的,假的,不要拿枪对着我脑袋。” “哇,你收集了好多邮票哦。这张我好喜欢,送给我吧。” “……这张好珍贵的……” “咦,你在玩什么游戏吗?”白梦蓠打开电脑的屏幕。 时间,静止。 “啊——”白梦蓠从江洋的房间跑了出来。 ※※※ 江洋家附近的小湖。 江洋在钓着鱼,白梦蓠在拿棍子戳着石头缝里的小螃蟹。 “江洋,我们为什么不去旁边那个大湖玩?” “那里危险。” “怎么危险了,有食人鱼吗?” “对。” 白梦蓠歪头想了一下,问:“我可以去那里玩吗?” “不可以。” “那我去周围看一下好了。” “不要走远。” 白梦蓠蹦蹦跳跳跑开了。 这个湖好大,远看湖水是蓝的,近看却只有淡淡的绿色。 白梦蓠掬一把湖水,很清澈。湖水被搅动,波纹投谢在湖底的光带跟着晃动。 不远处有座桥,白梦蓠往桥下走去…… 鱼上钩了!江洋把鱼放进桶里,四处看了看:白梦蓠怎么还不回来? 他拨打白梦蓠的手机,却提示已停机。 糟了!江洋猛地站起。 “白梦蓠——”江洋来到大湖边大声呼喊。 “白梦蓠,你在哪里?”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湖水泛出一阵寒光。它清澈见底,但事实上非常深。它很平静,但是真的有食人鱼。因为江洋的母亲就是在这片湖里消失的,只留下一小块人皮。 江洋喊得声嘶力竭,眼眶泛红:不会的,不会的。 警察,捞尸队,录口供……他脑海中闪过这些。 “江洋,你喊我吗?”白梦蓠忽然出现在身后。 江洋一回头,看到白梦蓠还好好地站在眼前。 江洋一把把白梦蓠抱在怀里怒吼:“你去哪里了?我不是叫你不要来这里吗?” 第十七章 秘密基地 原来他这么关心我…… 虽然不知道江洋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是白梦蓠此刻心里一阵感动,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好温暖啊! 江洋感到胸口一阵异样,往后一躲:“哇,你干吗吃我豆腐?” 白梦蓠脸一红,一个粉拳就向他胸口锤过来:“谁吃你豆腐!” “哇,你吃完我豆腐还要打我?”江洋不敢置信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哼!” 白梦蓠尴尬地想转身离开,却被江洋一把抓住了手:“吃完霸王餐就想跑?” 白梦蓠又好笑又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吃回来……”江洋看着白梦蓠花痴地笑了笑。 白梦蓠差点惊掉下巴,推了他一把:“你想得美,男生的胸又不值钱,碰一下又怎么了嘛!” “男孩子的胸也很珍贵的好不好?”江洋委屈而郑重道。 白梦蓠一时不知所措,刚才说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了。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江洋张开双手向白梦蓠走来。 白梦蓠赶紧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不好意思地笑:“哈哈哈,不要玩了,不要玩了啦!” 江洋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逮住,白梦蓠一通挣扎无效,心感不妙顿时红了眼眶:“呜呜呜,我下次不敢了……” “以后不许来这里,知道了吗?”江洋凶巴巴地说。 白梦蓠赶紧点头:“嗯嗯!”抽噎了一下,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江洋没准备吃她豆腐,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问:“这里真的有食人鱼吗?” 江洋放开白梦蓠,看向那片湖:“真的。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人被推进去后,只打捞到一点皮肤和头发。” “为什么那个人会被推进去?”白梦蓠好奇地问。 江洋没有回答。许久,转过身来:“回去了,还待在这里想喂鱼啊?”拉着白梦蓠往回走。 白梦蓠看着江洋背影,感觉他好像藏了很多心事和秘密。 ※※※ “好累啊,我走不动了!”白梦蓠停下来抱怨道。 “快了,快了,再走两步。”江洋回头拉住白梦蓠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骗我了,我记得这里离你家还很远。” 江洋笑了笑,不说话。 眼前出现一个小木屋,看起来有一些年月了,年久失修,周围杂草丛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里怎么会有间屋子?” 江洋把门推开:“进来吧。” 屋内很阴凉,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地上有块地方扫得很干净,还放了块垫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陈年杂物:煤油灯,破簸箕,烂蓑衣…… 江洋一屁股坐到垫子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白梦蓠:“坐吧。” 白梦蓠坐下:“这是你们家的老房子吗?” “不是,这个房子空置在这里很久了,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外面走累了,就会进来坐坐。有时下雨了来不及回家,也会来这里避雨。” “哦,”白梦蓠点了点头,“原来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 江洋笑了笑。 “好渴,要是有水喝就好了。” 江洋拿出一瓶水递给白梦蓠。 “你怎么还有水?之前拿的水不是喝光了吗?”白梦蓠惊奇地问。 江洋又从背后拿出一包饼干递给白梦蓠。 “还有饼干!刚才都不拿出来分享!”白梦蓠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埋怨道。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白梦蓠奇怪地看着他。 江洋得意地笑了笑,从背后的草堆里又拿出一包饼干:“还要不要?” 白梦蓠这才发现有个草堆,恍然大悟:“原来你还在这里藏了食物!” 把草堆揭开,里面有个储物箱,放着好多瓶水和各种零食。 白梦蓠兴奋得好像发现了宝藏:“哇,有牛奶,还有豆干!这里真的是你的秘密基地!”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你知道,不许告诉别人哦!” “好!”白梦蓠吃着豆干答应道。 忽然天空暗了下来,轰隆一声雷鸣,豆大的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杂乱的响声。接着雨越来越大,雨声响成一片。 江洋起身把门关上,屋内更加阴暗了。他从储物箱中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 “还好走得快,不然要变落汤鸡了。” 两人坐在垫子上,看着小窗外的雨发呆。 “江洋,我们像不像回到了原始社会?” “呵呵,嗯。”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呢?” “江洋……你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小木屋内一片沉默。 “我妈妈在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爸爸……坐牢了。” 又是一阵沉默。 “江洋,对不起。” “没事。” “你知道吗?以前这一带还是有挺多人住的,刚才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本来是个公园。” “那时候,一到傍晚,湖边就有很多小孩在那里玩耍。我妈就很喜欢带我去那里玩。” “我在那里捞过很多小鱼,还在岸边骑过小单车。” “以前爸爸偶尔回家,也会带我们去那边烧烤。” “我妈妈烤的鸡翅特别好吃,每次我都要吃三个!” 白梦蓠笑了笑,沉浸在江洋的叙述里:“后来呢?” “后来……后来有人发现大湖里有食人鱼。一开始还有人去捕捞,想把食人鱼清理干净,可是食人鱼繁殖得太快,越来越多,最后就没有人管了。” “渐渐地,随着新城区开发,市中心转移,这里就越来越偏了。很多人也都搬走了。这个公园也就没有什么人过来了。” 白梦蓠还想问什么,江洋指了指窗外:“雨停了。” “是啊。” “我们回去吧。” “嗯!” 打开门,山林清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小鸟又开始叫起来了。 两人沿着石阶往回走。 “江洋,我以后可以来这个小木屋玩吗?” “可以啊,你来的时候可以叫上我。” “我在想,如果哪天我自己来,会不会在这里遇到你。” “有可能哦,我经常来这里的。” “我要吃光你的干粮!” “诶,你也要奉献一点干粮,不能只吃我的!” “哈哈,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拿来放在那里。” “我啊,让我想想……我回去写个单子给你吧!” “写个单子?你也太贪心了吧!” “哈哈哈!” …… 第十八章 山顶的夜晚 夜幕降临。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山顶看星星吧,山顶上看到的星星特别亮。” “哇,好像很浪漫的样子!”白梦蓠满脸期待,“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 江洋带着白梦蓠来到车库,车库里有辆轿车。 轿车包裹在厚厚的灰尘里,前前后后都有磕碰过凹陷掉漆的痕迹,灰尘下依稀能看得出原本是黑色的,只有挡风玻璃和后视镜几个关键位置被擦过。 江洋打开车门,很有绅士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白梦蓠蹦蹦跳跳上了车。 江洋坐到驾驶座上,白梦蓠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多大了,这么快就拿到驾驶证了?” 江洋不屑地撇撇嘴:“我跟你都是同一年级的,你说我多大了?一定要拿到驾驶证才会开车吗?” 白梦蓠一慌:“你……你说你没有驾驶证?那你怎么学会开车的?” 江洋自豪地回忆道:“我平时坐车的时候都会观察司机的操作,有空就拿家里的车练练。但是一直都没学得很会,直到有一天开车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树,一根树枝插进了我的大腿里,晕倒后被人救回来就一下子开窍了。你看,我大腿上还有个疤。” 江洋一掀短裤,露出大腿上碗口大的疤,像只狰狞的大蜘蛛趴在腿上。 白梦蓠触目惊心,感觉自己的腿也麻了一下:“我,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什么?去山上看星星很浪漫的!我开快点,很快就到了。” 白梦蓠顿时感到呼吸急促,头昏目眩:“我,我晕车……” “我都还没开,你晕什么车?”江洋奇怪道,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想找借口下车?” “不是不是,”白梦蓠心里一慌,忙解释,“我是真的晕车!……而且,而且万一被交警查到也不好……” “这里这么偏僻,一年到头都不查一次,不用担心的啦!”江洋拍拍白梦蓠的背安抚道。 白梦蓠又想到了什么:“那这里这么偏僻,会不会离医院也很远?” 江洋想了想:“有点。” 白梦蓠感觉自己头发竖了起来。 “好了,开车了开车了。坐稳了!”江洋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 白梦蓠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系好,扯了安全带好几下生怕关键时刻断掉。 ※※※ 山顶。 天空深邃遥远,星星像散落满天的金沙熠熠生辉。月光倾泻,草丛里的夜虫有节奏地鸣叫,星星好像也在跟着节奏闪耀。 悬崖边坐着两个人。 “好漂亮啊。”白梦蓠看着满天星星轻声感叹道。 江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没骗你吧,山顶上的星星特别亮。” “你以前也经常来山上看星星吗?”白梦蓠问。 江洋的眼里倒映着星光:“偶尔吧。有时候自己来,有时候叫上何劲和莫轩一起来。” “我们有时候会拿酒上来喝,喝完就躺在地上看星星,聊天,第二天再回去。” “有一次喝着喝着,就下起了雨。我们赶紧躲回车里去,可是我喝太多了,摸了半天才爬上驾驶座。” “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方向盘。第二天醒来,发现我们躺在离车很远的地方。” “我问何劲和莫轩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下雨了,回车里就睡着了。” “你们该不会是都做了同样的梦吧?”白梦蓠问。 “有可能,不然难道是外星人把我们扔出了车外面?”江洋笑了笑说。 “今天星星这么亮,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白梦蓠轻轻把头靠着江洋肩膀,江洋的脸红了一下,嘴角上扬。 此时无声胜有声。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悬崖上的俩人纷纷回头。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平地上,车内骚动一下后并没见到有人下车。 白梦蓠好奇地等着,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急事把车开得这么快,停得这么急。 忽然,白色轿车摇晃了起来。砰一声闷响,车内不知谁的手臂拍在玻璃上。 “他们是不是被困了?”白梦蓠着急道,要上前去帮忙。 江洋赶紧把白梦蓠拉回来,尴尬地说:“没事,不用管他们。” 砰,又一声闷响,不知谁的哪个部位又拍打了一下车门。 白梦蓠着急道:“他们可能真的被困了!” 就在江洋想拉住白梦蓠的时候,吱!又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又一辆红色轿车停在了旁边,没有任何预兆,红色轿车就开始摇晃起来。 白梦蓠站在原地,傻了眼。这是外星基地吗?专门吸引车过来,又把人类困在车里? 看到白梦蓠满脸疑惑地看着车发呆,江洋赶紧捉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他们……”白梦蓠指着白色的车还想说什么,被江洋拽回了车里。 江洋手忙脚乱地关上车门,帮白梦蓠系上安全带。 咻,车往山下开去。 外星人真的要来了?白梦蓠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情开始紧张起来。 ※※※ 下山的路上。 车速慢了下来,窗外景物不断往后移。 “刚才好奇怪哦……江洋,你觉不觉得刚才很奇怪?”白梦蓠问。 江洋沉默地开着车。 “你们这里不会有外星人吧?”白梦蓠警惕地往后面看了下。 “啊?”江洋反应不过来。 “刚才他们好像都被超能力控制住了,在车里出不来。” “外星人才不管这种事。”江洋忽然好想笑。 白梦蓠奇怪地看了看江洋,陷入沉思。 “刚才……他们……他们不会是在车震吧?”白梦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江洋,他们刚才是不是在车震?”白梦蓠好奇地问。 江洋专心开车,装作没听见。 但是白梦蓠的想象力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这就是车震!这就是传说中的车震!不行,我要告诉三哥!” 白梦蓠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号:“喂,三哥,我刚才看到车震了!” “……在山顶!”白梦蓠声音兴奋异常地炫耀。 “……没看见……”声音有点失落。 江洋满脸黑线。 ※※※ 江洋关上栅门,准备送白梦蓠回家。 白梦蓠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 月光下,园子里那两个“坟包”静静地贮立着,黑黢黢的,四周零星几只萤火虫在发着幽幽的绿光。 “那两个到底是什么啊?”白梦蓠问 “你下次来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洋说。 第十九章 他不可以帅,只有我可以! “十三十三,稳如泰山,一马当先,勇夺桂冠!” 篮球场上,喝彩声响起,十三班又赢了! 张辰邈往上捋了一把头发,人群中女生的眼睛都看直了,春心荡漾,芳心暗许。 看到女生们发花痴的样子,白梦蓠喊道:“张辰邈好帅!” 果然,那群女生仿佛得到了共鸣,没羞没躁地跟着大喊:“张辰邈好帅!” 操场另一角,江洋一愣,感觉哪里不对,拍了拍身旁的莫轩小声问:“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莫轩警惕往后一躲,捂住鼻子瞪大眼睛:“你刚才放屁了?” “咳!”江洋无语地推开莫轩,又悄悄问何劲:“阿劲,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老大,你是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要我给你去买吃的?要就说嘛,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张辰邈好帅!”江洋刚想打何劲,远处一阵女孩子的欢呼响起。 “张辰邈是谁啊?这名字好熟。”江洋问。 “就是十三班那个大个子。”何劲说。 “十三班!”江洋猛地站了起来。 “嗯,十三班,怎么了?” 江洋把手中的篮球一甩,大步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 “张辰邈好帅!”看到张辰邈腼腆的样子,白梦蓠觉得好有意思,跟着人群起哄。 忽然,有人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猛地抬头,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 江洋眼睛直直地看着场上的球赛,好像很专注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张辰邈很帅么?” 白梦蓠马上感觉到气氛不对,心虚地讨好道:“没有你帅。” 江洋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清亮的眸子,直探她的灵魂:“不,在你心里他不可以帅,只有我可以。” 白梦蓠本来很想认真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好,他不帅,只有你帅。”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江洋严肃道,捧住白梦蓠的脸:“说,你只喜欢我。” “我只喜欢你。”白梦蓠委屈道。 “乖!”江洋在白梦蓠脑门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白梦蓠脸上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唉——”这边人群忽然一片唏嘘,十三班输了一个球。 江洋看向球场,歪嘴一笑,跟白梦蓠说:“下午我去看你的拉拉队培训。” “好——”白梦蓠甜甜地说。 江洋满意地转身离去。 ※※※ 过道上,白梦蓠脚步匆匆,刚才科代表漏拿了她的作业。 “梦蓠。”忽然一个高大落寞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白梦蓠抬头一看:“张辰邈?” “你要去哪里吗?” “我要去交英语作业。” “我帮你拿吧。”一只大手伸过来接过白梦蓠的作业本。 “……好……”白梦蓠犹豫着把作业本递给张辰邈,“那我回去了。”她转身就要离去。 “梦蓠!”张辰邈叫住了她。 “怎么了?” “这段时间……谢谢你为我们球队打气。” 白梦蓠笑了笑:“不用谢我,你带着球队为我们班里争光了,我们都应该感谢你们才对。你的篮球打得真好,班里有一名这么出色的大将,真是太有面子了!” “你知道吗,以前打篮球我并不那么在乎赢,因为班上也没多少人看好我们。” “但是自从你为我们喊了一声加油,我忽然感觉自己做的这件事是有意义的,值得的。” “不管在球场上多累,只要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每次进球,回头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满足。” …… “班级的荣誉是靠大家一起努力得来的,如果我的鼓励真的能给你们带来力量,那我感到很荣幸。谢谢你的肯定!”白梦蓠向张辰邈点了点头,往教室走去。 “梦蓠!”身后传来张辰邈的声音,白梦蓠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梦蓠,我喜欢你!”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白梦蓠转过身,看向张辰邈:“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的篮球打得好,是因为你本来就很棒!班里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对的人。” 张辰邈的眼神更加落寞:“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白梦蓠刚要离开,身后又传来张辰邈的声音:“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哪里都好。”白梦蓠没有再回头。 走了两步,白梦蓠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得赶紧回头喊道:“张辰邈!” 张辰邈转过身,眼中放出希冀的光。 “张辰邈,记得帮我交作业。罪,罪不及作业……” 张辰邈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心里喊道:“天哪,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 “暂停,暂停!累死我了!”莫轩扔下篮球,拿起一瓶水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 “何劲,你来!”汗水湿透了背上的衣服,江洋拿瓶水浇头而下,甩甩头,招呼何劲。 “还来?大哥,你走火入魔了吗?”何劲抱怨道。 “你们想不想赢?” “想赢,但是也不用这么拼吧……” “废话少说,再不来,待会一起上!” “大哥,你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白梦蓠跟那个大高个的事……” “要你管!”江洋给了何劲一个响头。 “大哥,你没事别老跟着人家,万一看了不该看的事,不是自寻烦恼吗?” “也不要你管!”江洋又想给莫轩一个响头。 莫轩躲了过去:“她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江洋追着莫轩跑,非要打到他不可。莫轩一边跑一边说:“你整天跟踪人家,多猥*琐啊!”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我不跟踪她,怎么会知道张辰邈这么不要脸!” “张辰邈也没对白梦蓠做什么啊,不就是表了个白嘛!” “还说!不准把他俩的名字放在一起!” “大哥,你这么幼稚,有辱咱们西京一中小霸王的威名!哎哟!”江洋终于打到莫轩了,莫轩摸着头抱怨,“谈恋爱了不起啊!” 江洋当然是不会理那些抱怨,抱着篮球看着天空道:“等我打赢了张辰邈,再进校蓝球队,就可以去跟其它学校的人打篮球赛了!” “大哥,你要改当体育生了?” “到时候我在球场上打球,白梦蓠就穿着小短裙在旁边为我加油,嘿嘿嘿!”江洋眼里流露出希冀的光。 何劲和莫轩白了他一眼,无语。 第二十章 今天家里没有人 白家一楼客厅。 “进来吧。”一个男声绅士地说。 “咦,你家人呢?”一个女声奇怪地问。 “他们都出去了,不用管他们,今天这里只有我和你!”男子压抑住兴奋道。 “嘻嘻!”女孩子鬼鬼祟祟笑着。 …… 白梦蓠的房间。 “找到了没有啊?”白梦蓠把头埋进床底,翘着屁股,姿势诡异。 “你自己的东西都找不到,别人怎么可能找得到?”白豫商把上半身探进衣柜,只剩下两条腿挂在外面。 “啪!”白豫漭打了一下白梦蓠的屁股,“我找到啦!是不是这一条?”手里拿着一条项链洋洋得意地晃来晃去。 “哎哟,不要打我屁股!”白梦蓠抗议道,从床底爬出来。 白梦蓠眼睛一亮,接过项链:“就是这条!这是以前沈伯母送给我,我和妤姐姐一人一条的!” 白梦蓠爱惜地轻抚项链:“这次他们又要回美国了,我一定要戴着这条项链去参加他们的送别宴。” “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的?”白梦蓠好奇地说。 “在这个洋娃娃的肚子里。”白豫漭拿出一截洋娃娃的身体说,“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小时候经常跟跟沈妤一起玩的那个洋娃娃的肚子!” “三哥好眼力!” “我是智商高好吗?“白豫漭对白梦蓠的赞美嗤之以鼻,陷入自恋,”谁会想到你把项链放在这里面?谁会想到这条项链和这个洋娃娃之间的联系?谁会想到你喜欢把洋娃娃拆开放?没有人,只有我!” “我确实低估了小蓠的变态思维。”白豫商喃喃道,随即又道:“找到就赶紧去吧,迟到就不好了。” “怕什么,宴会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现在还是大人在寒暄说废话的时间。”白豫漭看了看表说。 “可惜大哥不去。” “他当然不会去,小时候天天捉着沈芒打,还说他是娘娘腔。临出国还把人家手弄折了,沈伯父要是看见大哥,估计得气得心脏病发!” “大哥也真是的,小小年纪就有恐同症。”白豫商摇了摇头。 “其实,芒果只是胆小,他不娘啊。” “还说他不娘?我都差点想打他了!”白豫漭气愤道,忽然他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个事,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白豫商和白梦蓠赶紧把头凑过来听。 “小时候,沈家不是住在我们隔壁吗?有一次我跟大哥从他们家经过,你们猜我们看到什么?” “别卖关子,赶紧说!” “我们看见沈芒那个小变态,蹲在一丛玫瑰花里。” “切!” “听我说完,他身上穿着一条裙子!头上扎着小辫子,脸上还化着浓妆!是很浓很浓的妆!关键是,他,他没穿内裤!”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穿内裤?” “他当时只顾着看前面,裙子太短,后面屁股露出来了都不知道!”白豫漭表情扭曲,“你知不知道,他的屁股对着我们有多辣眼睛?他听到动静还回过头来,给我们使了个奇怪的眼色,那个烈火红唇,那蓝色眼影……” 白豫漭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这不堪的回忆连同头发一起拔走。 “三哥,冷静,冷静。其实当时……” 白梦蓠安抚着,刚想解释,白豫漭忽然抬头,面露惊恐:“他还,他还对我们说……” “嗯,不要!”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三个人俱是一惊:楼下有人? “哈哈哈,来嘛,就一次。”白豫凡的声音响起。 “人家不要!” “怕什么,又没有人!” “没有人也不要!” “乖,张开嘴——” “啊,你好重口味。人家不要!” “怕什么,又不脏!” “还说不脏!” “就试一下!” “啊,你弄了人家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没控制好!”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悄悄来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透过栏杆,一楼客厅的情况尽收眼底。 只见白豫凡站在沙发前,背对他们,两手放在前面不知道拿着什么,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沙发上的女生,只看见她两条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 白梦蓠和白豫漭看到这一幕都惊掉了下巴,白豫商一脸严肃。 三人看到楼下的人毫无察觉,为了看得更清楚,都悄悄来到栏杆边。 “喜欢吗,再来一次!” “你好变态!” “咚!”白豫漭腿一软,不小心撞到不锈钢栏杆,发出一声巨响。 白豫凡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见楼上三个人,六只眼睛正看着他。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碟子,碟子上还放着几块沾满辣酱的臭豆腐。 “大哥,你好重口味啊!”白豫商擦了擦汗说。 “你们还没走吗?”白豫凡问。 李漫清从白豫凡身后探出头来,吃得满嘴辣酱。看到有人,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 “我们,我们回来拿点东西。”白梦蓠尴尬地拿出项链晃了晃。 “这位是……”白豫漭看了看李漫清。 “好吧,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就介绍给你们认识吧。这位是李漫清,你们的嫂子。”白豫凡大方地说。 李漫清站起来,向楼上的人招了招手:“嗨!”今天她穿了件短裙,修长白皙的美腿特别惹眼。 “你好,你好!”白豫漭率先从楼上下来,跟李漫清握手,“我是老三,白豫漭。” “你好,我是白豫商。”白豫商很绅士地自我介绍。 “嫂子好!”白梦蓠直接鞠了个躬,“我叫白梦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大哥的狗腿子!” 白豫凡一听,给了白梦蓠一个爆栗。李漫清被逗乐了,捂嘴轻笑。白梦蓠幽怨地看了白豫凡一眼。 “大哥,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白豫漭问。 “大哥说……唔唔……”白梦蓠又被捂住了嘴。 “其实早就想介绍给你们知道了,只是没找到机会。”白豫凡说。 “这样啊……” 白豫漭还想问什么,被白豫商戳了一下。 白豫商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晏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就不妨碍你们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老三老四,我们走了。” 两人被白豫商拉着离开了客厅。 花园小路上。 “大哥的女朋友好正点啊!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小蓠,你早就知道了吗?”白豫漭发出一连串疑问。 “是啊,之前大哥还让我去给他送情书。” “你个小叛徒,知道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可以去……” “哎哟,她是你嫂子诶!”白豫商看到白豫漭这副色迷迷的样子,受不了了。 “我是说,让我可以去给他送情书……” “大哥就是怕你们跟他抢,才让我去的。” “什么?大哥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我白豫漭是那样的人吗?怎么可以这样看待自己的亲生兄弟呢?太不像话了……” 第二十一章 江洋受伤 下午,教室里的气氛开始蠢蠢欲动。 今天放学后就是班级篮球赛总决赛。 十三班靠着场上的队员一路拼搏厮杀,场外的同学呐喊助威,齐心协力挺到了最后一场比赛。与之二虎相争的只剩下七班。 “白梦蓠,今天我会向你证明,谁才是强者!让你知道跟谁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张辰邈来到白梦蓠桌前,大声立下g,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 班里一阵起哄,有人在说在一起,有人在骂张辰邈滚蛋,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气氛已达到高潮。 白梦蓠无语地看着他,心想:你是把我当成奖杯了还是当成舞狮子抢的那个球球? 这里门外一阵骚动。 江洋出现了!身后跟着何劲、莫轩。放荡不羁的气场瞬间震慑住周围的人,大家纷纷走到两边,让开一条路给大混混先过。 班里又是一阵骚乱,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那些每天躲在角落里偷窥白梦蓠又不敢明着追求表白的男生,此时心里一阵幸灾乐祸,最想看到张辰邈和江洋争个你死我活,打得头破血流。 江洋一把推开站在白梦蓠面前的张辰邈,张辰邈一个趔趄,刚想发作,被何劲和莫轩堵在了前面。 “小子,想打架么?”何劲按着张辰邈,歪着脑袋打量他,直截了当地问。 莫轩看着张辰邈气愤的样子,残忍一笑。 “打他,打他!”班里有男生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张辰邈,是爷们就动他!” 张辰邈按压住怒火,气得脸色发青。 他不能打架,因为他是好学生,在老师和父母眼里他前程一片光明。 家教告诉他,打架是流氓所为。一个有教养的人,不会拿拳头来解决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也打不过三个。 “哼!”张辰邈拨开何劲的手,铁青着脸走出教室。 教室里发出一阵唏嘘——没有好戏看,他们太失望了。 “江洋,你等着!”张辰邈心中暗道,眼中喷出仇恨屈辱的怒火,脑子里开始谋划起复仇大计。 “老婆,有没有想我?”江洋捉起白梦蓠的小手放在胸口,厚颜无耻地撒娇道。 “讨厌,谁是你老婆!”白梦蓠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扭怩道。 周围的同学赶紧离开座位退散,生怕再听到什么肉麻的话,不被狗粮砸死,也要起鸡皮疙瘩难受死。 “我下午就要去打决赛了,你会不会来给我加油?” “可是,我要给我们班加油……” “你要给张辰邈那个傻大个加油?”江洋语气中带着不满。 “不是,不是,是给我们班所有的球员加油!”白梦蓠连忙解释。 “我才是你男朋友诶!最后一场,不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吗?” “可是,这是班级篮球赛,不应该以班级为单位吗?” 江洋白了白梦蓠一眼,抓起她白白嫩嫩的手,面露凶光地一口咬下去。 “啊,疼——”白梦蓠很配合地惨叫一声以示求饶,其实江洋根本没下重口。 江洋这才松开口,不甘地看着她。 “我走了!”江洋潇洒地说。 “嗯。”白梦蓠点点头。 “啵!”江洋快速地亲了一口白梦蓠的额头,大手一挥,向何劲、莫轩招呼道:“走!” 江洋在前,何劲、莫轩在后,三人跨着大步,气势汹汹地离开人群。 在人少的过道上,江洋开始蹦蹦跳跳起来,无比高兴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大哥,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莫轩抱怨道。 “是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情骂俏吗?”何劲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 “我乐意!”江洋一指弹开花坛上的蝴蝶,摘下蝴蝶刚才停留的花朵,深吸一口,洋洋得意地说。 何劲和莫轩看着被弹瘸了翅膀,打着转逃离的蝴蝶,心里不禁想起两个字:变态! ※※※ “十三班加油!” “七班加油!” “十三十三,稳如泰山,一马当先,勇夺桂冠!” “七班七班,猛虎出山!骋驰赛场,锐不可挡!” 今天看篮球赛的人特别多,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除了进入总决赛的班级人员,还有球队一路比赛下来收集到的粉丝,和很多被打败无缘进入总决赛的班级过来看热闹。 场上比赛胶着,两队人马不相上下,斗个你死我活。场下的吃瓜群众激动得叫破喉咙: “张辰邈加油!” “张辰邈好帅!” “江洋更帅!” “江洋好厉害!” 江洋是风云人物,知道他的人更多,于是为他喝彩的人数不胜数: “洋哥,干!” “洋哥,别腿软!” “洋哥,用力啊!” 江洋一边打球,一边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喝彩,心里暗骂一句:操! “莫轩也好帅!”莫轩不甘心地为自己呐喊。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终于人群似乎听到了莫轩的心声,也有人喊道: “莫轩好帅!” “莫轩加油!” “何劲加油!” 最后一节比赛,七班领先两分,十三班奋起直追,争夺越来越激烈。 江洋又一次突出重围,跳起,扣篮。忽然,他感觉身体被猛地撞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倒在地。 人群发出惊呼,口哨声响起,他膝盖传来一阵巨痛。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感觉膝盖发麻,又跪倒在地。 站在他面前的人只看见他双膝血肉模糊,地上有两个触目惊心的血印。 “江洋——”白梦蓠发出一声惊呼。 江洋看着她眼里的担忧,苦笑一下,猛地站起来了。 血从他的膝盖流到小腿上,分成几股,渗进袜子里,鲜红刺目。 救护人员赶紧上来把他扶下去包扎。替补球员上场。 裁判判张辰邈犯规,张辰邈耸了耸肩膀,摆摆手,一副无辜模样,笑着跟江洋说:“洋哥,对不起啊!” 比赛继续,七班失势,十三班雄起,分数反超七班。 “哔——”口哨声再次想起。 “不行,我要上去!”江洋激动地说,愤怒已经盖过了他身体的疼痛。 “你伤得这么重,不要去了。”白梦蓠心疼地劝道。 江洋看着她心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开心。 江洋向她笑了笑,一咬牙就站起来了,脸上憋成了青黑色,一步一步向球场走去。 看到江洋再次上场,吃瓜群众发出一阵欢呼。 第二十二章 耍帅成功,含笑九泉 “大哥,你还行吗?”何劲问。 “不行别硬撑啊!”莫轩担忧道。 江洋摆了个ok的手势,乌青的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脚上的痛传染给脑子了,每走一步除了脚疼,脑瓜仁也跟着一跳一跳像针扎似的。 口哨声再次吹响,开始了! 江洋一颠一颠地跟着队员跑起来。 他的姿势已经跟帅无关,甚至看起来有点滑稽。 但是在场的人根本笑不出来。 白梦蓠崩溃得捂脸痛哭。昔日这个又无赖又厚脸皮,但是像英雄一样一直保护她的大混混,如今却到了这么悲凉的境地。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江洋不停地在心里鼓励自己。 不好,十三班抢到球了!江洋的神经跟着紧张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世界好像一下子慢下来了。 江洋拼了命地跑过去和何劲形成夹攻,趁对方注意力转移到何劲身上的缝隙,成功截到球。 他运着球飞快向对方球篮跑去,高度紧张下,他的双脚失去了知觉,既不感到痛,也不感到累。 张辰邈过来挡住了去路,江洋灵活一闪,躲了过去。又一十三班的球员过来抢球,再次被江洋甩开。 机会来了!江洋瞄准球篮用巧力一抛,篮球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精准地投入篮中,三分球! 场上的观众沸腾了,十三班球员一脸懵b:这么快就进球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洋好像进入了某种混沌状态,只看到篮球,只想到打球,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也没精力想其它事情。 口哨声响起,七班赢了! 江洋浑然不知,还处于紧张状态准备迎战。何劲,莫轩,兴高采烈地向他跑来,人群向他涌来。 “哈哈哈……一二三,起!”江洋被抛到空中,接住。 “哈哈哈……一二三,起!”江洋再次被抛到空中,接住。 江洋终于被折磨得回过神来:天啊,你们这是要弄死我吗? “哈哈哈……一二三,起!” “啊——” “哈哈哈……一二三,起!” “救命——” “哈哈哈……一二三,起!” “我的腿要断啦!” “哈哈哈……一二三……” “他受伤了,快放他下来!”白梦蓠紧张地喊道。 吃瓜群众一听,吓得顾不上接,赶紧跑开。 还好有几个耳朵不灵的站在下面勉强接住了。 “啊……我的腿……”江洋躺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了一下,呻吟道。 “江洋,你好厉害!你终于赢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真是吓死我了!”白梦蓠捉住他的手热泪盈眶。 江洋一看到白梦蓠,马上停止了虫一样的蠕动,酷酷地说:“怕什么,我一定会赢的。” “江洋,你真是太man了!”白梦蓠眼中满是崇拜。 江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到不易察觉的得瑟,眼睛发黑,快睁不开了,认真地说:“作为一个男人……这不算……” “担架来啦——”莫轩的声音响起,“快点把这条咸鱼搬上担架。” 何劲和莫轩合力把江洋抬上担架。 江洋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被抬走,眼睛也失去了焦距:“你是知道的……在我的字典里……只有赢……没有……” “大哥,你已经耍帅成功,可以含笑九泉了。”莫轩把他的眼皮抹下来盖住眼睛,江洋终于停止唠叨,沉沉睡去。 ※※※ 医院 “江洋,你醒了!”白梦蓠惊喜道。 江洋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绝美清纯的脸蛋,柔顺的秀发,水汪汪的眸子,白皙的皮肤,柔嫩的嘴唇…… 江洋摸了摸白梦蓠的脸,嘴角上扬。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眼前,这种感觉真好。 “你饿不饿?”白梦蓠问。 “有点。”其实他不饿。 “那你吃个葡萄吧,张开嘴——”白梦蓠剥了个葡萄送到江洋嘴边。 江洋吃着葡萄,心里乐滋滋的。 “要不要吃苹果?” “要!” 白梦蓠又给江洋削了个苹果,切成片送到他嘴边。 江洋吃着苹果,心想:想不到受伤有这种待遇! 但是水果毕竟不是他的最爱,于是腆着脸:“老婆,我想吃炸鸡。” “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要不,我去街上给你买碗白粥吧。” “……好……”只要是白梦蓠买的,就什么都好。 白梦蓠小跑着去买了白粥,很快回来了。 白梦蓠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江洋嘴边:“老公,张开嘴——” 江洋乖乖吃着白粥,像个小孩一样听话。 “大哥,你醒了!” 江洋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爽地往门口看去,果然看见莫轩和何劲,一个手里提着水果,一个手里拿着花束。 “你们来了?”白梦蓠打着招呼。 “是啊。咦,大哥,你手也受伤了吗?”莫轩看到白梦蓠在给江洋喂粥,疑惑地问。 江洋一脸黑线。白梦蓠拿着勺子,愣了一下。 “大哥,这是同学送给你的水果和花束。现在你是我们班的大英雄了!”莫轩激动地说。 “那是。”江洋得意道。 “他们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大家都很想见到你。” 江洋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去了,已经开始yy广大群众对他的崇拜之意,爱慕之情:“等我伤好了就回去,叫他们不要担心。” 何劲无聊地从花束里抽出一朵花,嗅了嗅,开始把玩:“明天星期六,本来打算跟你们开黑的,这次要泡汤了。” 江洋拍了拍何劲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大概两个星期就可以痊愈了。到时候我们哥仨一起开黑,所向无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还要两个星期啊!”莫轩吃着白梦蓠给江洋削的苹果抱怨道。 “当然啦!我告诉你,当时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脚要废了,完全没有知觉,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一心想要赢……” “江洋在么?”护士敲了敲门。 “在!”江洋举起手答道。 “你准备一下,待会就可以出院了。”护士说完,转身离去。 江洋的手停在半空。 “大哥,你不是说还要两个星期吗?”莫轩吃着葡萄问。 “那个……我恢复得快!” “原来你已经没事了,还骗我给你喂粥!”白梦蓠生气道。 “谁说我没事了,我的脚现在都还疼着呢,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体恤病人的痛苦……” “大哥不要生气了。瞧我给你做了什么?好看不?”何劲拿了一个精致的小花环放在江洋面前,是用那个花束编的。 “好精致啊!”白梦蓠眼睛一亮。 “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江洋挠了挠头道。 “没有啊,这个花圈手艺蛮好的。”莫轩拿起来细细端详。 听到花圈两个字,大家都愣了一下。 “好你个臭小子,送个花圈给我!”江洋气得拍床。 何劲一看,立马撒腿就跑:“我不是故意的!” “给我站住!”江洋跳下床,风一样追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比基尼馒头 教室。 啪!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桌面上的书,书掉了。 白梦蓠捡起书,继续做卷子。 咚!不知谁的屁股这么大,撞了一下桌子。 白梦蓠拿起橡皮擦细心擦拭手抖留下的划痕。 咻!卷子又被人刮蹭了一下,掉到地上。 白梦蓠捡起卷子,有点恼火地看向周围。 张辰邈就站在桌前,用满眼深情落寞迎接她。 白梦蓠的视线接触到张辰邈的眼睛那一刹那,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怀孕了,好想吐。 真想拿鞋子抽死他!看他还敢拿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白梦蓠翻了个白眼,继续做卷子。 “梦蓠……” “滚!” 张辰邈错愕,白梦蓠如此清纯无害,是极富教养的淑女,怎么会跟他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他感到了一丝屈辱:你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很了不起,迟早我要你给我跪下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骚动。 机会到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变态阴狠的笑意。 “梦蓠,你看着我。”他把手搭在白梦蓠的肩膀上。 白梦蓠一阵膈应:“你要干什么?”想要推开他。 江洋出现在门口,目睹这一幕,心痛和愤怒一下子向他涌来。 江洋一把揪住张辰邈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摁在走廊的墙上,两眼喷出怒火:“你tm再碰白梦蓠一下试试!”挥起拳头就要往张辰邈脸上砸去。 “你已经记了两个大过了吧?”张辰邈忽然说,江洋的拳头停在半空,“再记一个,你就可以滚出西京一中了。” “你以为我会怕吗?”江洋的拳头再次蓄足力量,要往这张充满挑衅的脸上打去。 “江洋,不要打了。”忽然白梦蓠从背后抱住江洋,“不要再打架了……” 江洋恢复了清醒:要是真被开除了,就不能跟白梦蓠在同一所学校了。 江洋放下拳头,压抑住怒火,气得发抖。 张辰邈推开捉住自己衣领的手,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江洋不屑地笑了笑,瞄了一眼白梦蓠,走回了教室。 “人渣!”白梦蓠骂道。 “你是怎么回事?”江洋忽然问。 白梦蓠疑惑:“什么怎么回事?” 江洋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摇了摇头,沮丧道:“没事了。”独自走远。 ※※※ “跟我玩阴的?”江洋叼着一根烟,从巷子里走出来。 “大哥,是个狠人!”莫轩竖起大拇指。 “他待会醒了,会不会发现自己裤子破了两个洞?”何劲问。 一个胖女人穿着裙子走过,后面的裙摆扎进内裤里,露出肉呼呼的屁股和大腿,她竟浑然不知。 江洋向何劲使了个眼色:“你说他知不知道?” 何劲捂着嘴贼兮兮地笑了。 张辰邈睁开眼睛,感觉脑后传来一阵晕眩。 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从凉椅上起来,走出巷子,往家里走去。 两个漂亮的女生从身后走来,超过张辰邈,瞄了他一眼,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笑着走开了。 张辰邈捊了捊头发,感到神采飞扬:这些女生,总是喜欢做白日梦。 一个中年妇女从身后走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张辰邈,又走开了。 张辰邈嘴角上扬:阿姨,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后生吧?不要企图把你的女儿介绍给我,我是不会接受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爷从身后走来,张着嘴,在旁边看着张辰邈的脸发了好一会呆。 “大爷,您有什么事吗?”张辰邈文质彬彬地问。 大爷张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金牙:“你约不?” “啊?”张辰邈愣了愣。 大爷暧昧地笑了笑,走开了。 张辰邈一阵心烦:老玻璃,居然想吃小鲜肉! 身后几米远,几个男生躲在大树后面探头探脑。 “轩,你拍得怎么样?” “嘿嘿嘿,你看我拍的比基尼大馒头!” “矮油,你怎么光顾着拍屁股了!” “屁股辣眼睛嘛!” “阿劲,你的呢?” “呵呵,你看大爷的眼神,好有趣哦!” “哈哈,这个好,这个好!” ……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讨论怎么制作视频,越说越起劲。 “江洋!”白梦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声暴喝,忽然跳到江洋面前,“等你好久了!” 三个人吓了一跳。 “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梦蓠揪着江洋的领子,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问。 江洋眨了眨眼,一阵错愕:“什么什么意思?” “还想抵赖!”白梦蓠打了江洋一下,“你分明是想说我勾引张辰邈!” “我没有……” “还说没有!”白梦蓠又打了江洋一下。 “你怎么变得这么暴躁了?”江洋眼中泛出泪花,“我明明没有……你以前从来都不打我的!” “我以前不打你,是因为疼着你。现在你不乖了,我就要打死你!” 三人一听,都惊掉了下巴。 “你想怎么样嘛?” “明天我去你家里玩,你要是不在家,回来我就收拾你!” “你来就是了嘛,这么凶人家……” “哼!”白梦蓠捉起江洋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开。 ※※※ 滴滴滴……张辰邈的手机聊天软件发来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头像是个长相清纯,皮肤白皙的女生,昵称:小傻瓜。 张辰邈心里一动,点了同意加为好友。 漫长的等待…… 她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滴滴滴,有消息! 张辰邈嘴角上扬,一定是暗恋他的女生千辛万苦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加的好友,看看她会说什么。 “张辰邈,是你吗?” 好有礼貌的女孩子,他已经可以想像她发这个消息时内心的羞涩和矜持。 “是。”高冷,是他的专属名词。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么快就要表白?不聊会天吗?唉,又要拒绝一个。我只想暧昧,不想成为你的男朋友啊!张辰邈有些苦恼。 江洋家里。 “给我说一句!”莫轩把手机抢过去。 “让我来!”何劲又把手机抢过来。 “不要抢了,不要抢了!”江洋被两个人挤来挤去,头都晕了。 滴滴滴,张辰邈发来一个消息: “你确定现在就要告诉我吗?” 江洋发了个视频过去,封面是张辰邈上半身高大的背影。 张辰邈看到这个视频封面,鼻子一酸:她一定是暗恋我很久了,却羞于开口表白,只能一次又一次看我的背影。没办法,喜欢我的女生太多了,这是个残忍的游戏。 张辰邈点开视频,他的背影离镜头稍远,出现了下半身,两瓣白花花,穿着黑色内裤暴露在外的屁股映八眼帘…… 他吓得摸了摸自己屁股,摸到裤子被剪裁出两个大洞的边缘。 怎么会?怎么会?他的手穿过裤子的大洞,摸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大腿。 滴滴滴……又来消息了。 “性感不?” 第二十四章 戏精 江洋家。 “江洋~你想不想跟人家永远在一起嘛?”白梦蓠捉住江洋的手晃来晃去说。 江洋秒变哈巴狗:“想!小蓠,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捉起白梦蓠的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撅起嘴…… “那你以后不要再打架了,人家怕你会被开除。”白梦蓠把头埋到江洋怀里。 “不打了,不打了。”江洋没亲到,睁开眼,又把她的脸捧起来,闭上眼睛,撅起嘴…… “那你以后跟我上同一所大学,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江洋猛地睁开眼睛:“啊?” “好不好嘛?”白梦蓠又把头放到他怀里蹭蹭。 江洋艰难地把她推开:“不要吃我豆腐,我是正经的男孩子。” “哼!”白梦蓠气得一个拳头捶到他胸口。 江洋捂着胸口,幽怨地看向她:“你……” “好不好嘛!”白梦蓠揪起他的领子,站到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快点说好!” “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谎的。”江洋面露倔强,难得正经地说。 “嘤嘤嘤,你都不是真心跟人家在一起的!”白梦蓠又跑回他怀里抱着他蹭蹭。 “矮油,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书都带来了……嘤嘤嘤!” 江洋抓狂:“你不就是想我努力读书嘛,读就是了,干嘛这么多戏!” “这是你说的!”白梦蓠露出胜利的微笑。 ※※※ “我是堂堂中国人,为什么要学外国人的语言?这么崇洋媚外的事情我干不出来!”江洋义正辞严道。 “好,那你背一首《春江花月夜》给我听。” 江洋懵圈:“春,春什么?” “《春江花月夜》。” “咳,”江洋摆摆手,一副不屑的样子,“你知道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诗,最重要的不是它的用词多么华丽,不是它的韵律多么优美……最重要的是,它富含的哲理!你这首什么春啊,花的,太俗了。我给你背一首古今中外最有名的诗,比你这一首好一百倍!” “好,你背。” “咳,咳!”江洋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听好了!《登鹳雀楼》王之涣!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白梦蓠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小学二年级学的诗吗? 是的,这就是小学二年级学的诗,也是江洋妈妈教他背的最后一首诗。 那天江洋妈妈说:“江洋,你去背《登鹳雀楼》,背会了妈妈给你买炸鸡薯条吃好不好?” 江洋听到之后兴高采烈,为了吃到炸鸡和薯条,背这首诗背到头昏眼花,终于背会了。 而江洋妈妈出门去给他买炸鸡和薯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江洋背完,哑着声音问:“怎么样,背得好不好?你看我背得声情并茂,连眼泪都出来了。” 白梦蓠奇怪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江洋,你怎么了?” “没事,背得太投入了。”江洋擦了擦眼睛。 白梦蓠忽然心生一计:“江洋,你去背《春江花月夜》,背会了我给你买烧鹅腿吃好不好?” 江洋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就给白梦蓠一个爆栗:“好你个头!烧鹅腿这么好吃吗?我是会为了烧鹅腿就好好读书的人吗?是会为了烧鹅腿就放弃原则的人吗?” 白梦蓠抱着头委屈地大哭:“人家只是想你好好读书,你还要打人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哼!”拿起书包就要走人。 江洋连忙拉住白梦蓠哀求道:“你不要走,我的意思是说,你比烧鹅腿更重要,不应该拿烧鹅腿来衡量我们的感情!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不用烧鹅腿也可以的!” “真的吗?”白梦蓠泪眼汪汪地问。 “嗯!”江洋很肯定地点点头,“但是我现在看书看得头有点晕了,需要休息一下。” 他捂着脑门,扶着墙往自己房间走去,一副无比虚弱的样子倒在床上。 “你要睡多久啊?”白梦蓠小声问。 江洋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白梦蓠来到窗前,看看窗外的景色,那两个“坟包”再次映入眼帘。 趁江洋睡着的空档,白梦蓠蹑手蹑脚来到楼下那两个坟包前。 掀开厚厚的藤蔓,只看到一些石头。又换个位置,再掀开藤蔓,一只白森森的手骨撞入视野里。 白梦蓠吓得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咽了一下口水,背后出现一层毛毛汗。 她再把藤蔓掀开一点,白色手骨往上延伸,竟出现了肋骨,肩胛骨,脊椎,最后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在藤蔓的带动下偏过头来用空洞洞的眼眶看着她。 “啊——”楼下发出一声尖叫,江洋被吵醒了,走到窗台,正看见白梦蓠坐在地上看着草丛里的白骨手足无措地制造海豚音。 江洋心里一阵兴奋,乐呵呵地跑到楼下去。 江洋来到白梦蓠身边,白梦蓠指着白骨,吓得说不出话,眼中满是恐惧。 江洋假装生气地说:“你干吗把我前女友翻出来?她背着我偷人,我只好让她来陪陪我爸妈了。” “啊——”白梦蓠的尖叫声又提高了一个频率,在快要超过人耳接受范围的时候,晕了过去。 江洋吃了一惊,想不到向学医的堂哥借来的这副人骨模型这么逼真,居然把白梦蓠吓晕过去了。 ※※※ 白梦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房间里,房间内的布置还算整齐。 她打开房门,看到旋转楼梯下阴暗的客厅才知道这是江洋的家。脑子里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怎么会睡着了?江洋去哪里了? 她听到江洋的房间里传来水声,推开半掩的房门,顺着声音来到浴室。 一副人骨休闲地躺在浮着泡泡的浴缸里,江洋正捧着它的骨爪,用一个刷子在细心地刷着。 江洋看见白梦蓠来了,抬头冲她一笑:“你醒了?” 晕倒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白梦蓠腿一软,坐到地上,口吃地说:“她,她,她……” “以后不许背着我偷人,知道吗?”江洋一边刷着骨头,一边温柔地对白梦蓠说。 白梦蓠瞬间飙泪:“她都死了,你还要帮她洗澡!”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白梦蓠跑过去拎起骨头摔到地上,跳上去狂踩:“我让你给她洗澡!我让你给她洗澡!” “不要啊,不要踩!啊,完蛋了!”江洋崩溃。 第二十五章 江洋和别的女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七班教室。 “江洋~”一个娇嗲的声音传来。 江洋只觉骨头都酥了,抬头一看,班里的四大美女之一秦寐寐正站在他旁边。 一头栗色小卷发衬托得她娇俏可爱,精心打造的妆容下,白腻的脸蛋,娇艳的红唇,就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寐寐,找我们有什么事?”莫轩眼前一亮,积极地迎上去问。 “不是找你,人家找江洋~”秦寐寐嗲嗲地说,视线越过莫轩看向他身后的江洋。 “切!”莫轩无趣地走开。 “大美女,找我呢?”江洋看着手指上旋转的英语书问。 秦寐寐娇羞地捂嘴笑了一下:“叫人家寐寐就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啊?”江洋放下书,抖着腿问。 “人家看你校服背上的涂鸦好好看,也想让你给人家画一个。”秦寐寐睁着大大的眼睛说,一脸无比崇拜的样子。 “你想跟大哥穿情侣款?”何劲把头伸过来问。 秦寐寐脸一红,害臊地娇嗔:“讨厌!” 江洋忍不住笑了,谦虚道:“我这都是随意画的,不能保证每次都好看。” “没关系,只要是你画的,人家都喜欢!”秦寐寐想捉住江洋的手表示诚意。 莫轩把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手:“想不到你是个这么痴迷艺术的女孩子!” 秦寐寐尴尬地把手抽走。 “好了,好了,不就是画个画嘛!”江洋拿出画笔。 秦寐寐赶紧走到江洋前面背向他,弓下腰。 何劲和莫轩看到这一幕,都惊得捂住了嘴,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江洋也愣了一下:“你把衣服脱给我就好了。” “好~”秦寐拉下拉链,外套往外一脱,露出里面单薄紧身的衣服。 莫轩瞪大眼睛,下巴掉了,何劲满脸通红,强装镇定。 江洋接过衣服,放在桌面上摆平,开始作画。 秦寐寐弯下腰翘着屁股,把手肘撑在桌面上看他画。 “江洋!”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江洋手一抖,教室里不约而同一声轻呼:“哇——” “那不就是十三班那个……” “白梦蓠!” “好漂亮啊!” “她是我的女神!”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 “要是我能长这么好看就好了”女生也忍不住感叹。 看到江洋身边那个姿势奇怪的女孩,白梦蓠走了进来。 “小,小蓠……”江洋拿着笔的手在发抖。 “在干什么呢?”白梦蓠问。 “画画……” “他在给我画画~”秦寐寐娇滴滴地炫耀道。 “画好了吗?”白梦蓠问。 江洋赶紧拿画笔在秦寐寐的校服上画了个简笔的小鸡吃米,把衣服还给她:“画好了。” 秦寐寐接过衣服,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小鸡吃米图,委屈得眉头一皱,泪珠子就下来了。 “江洋,你欺负人!5555”秦寐寐抱着校服哭着跑开了。 “今天这么有雅兴,给人画涂鸦啊。”白梦蓠淡淡地说。 江洋不说话,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何劲和莫轩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秦寐寐盛情难却,大哥也是逼不得已……”莫轩想给江洋开脱。 “呵,情妹妹。”白梦蓠冷笑了一下。 “不是那个情……”江洋刚想解释,看到白梦蓠的眼睛,声音一下子变小,“也不是那个妹……” “那你也给我画一个。” 咻,白梦蓠把外套的拉链拉开了。 “哗——”全班男生惊呼,瞪大了眼睛。 江洋心里一紧,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白梦蓠把校服摊在他桌面上,把脑袋支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 “画啊。” 白梦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香甜的气息萦绕鼻尖。 江洋冷汗直流:“小蓠,我们回家再画好不好……” “不行,你刚才可以给她画,现在为什么不能给我画?赶紧画,画到我满意为止!要是画得不好看,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梦蓠恶狠狠地说,抓着江洋肩膀的手收紧了一下。 江洋感觉自己的手肘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股电流从身体里流过,他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硬。 “快画!”白梦蓠看到他发呆,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叮叮叮……上课铃响了,江洋如临大赦。 “哼!下次再教训你!”白梦蓠不甘地把外套穿上,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往门外走去。 教室里又一阵骚动: “嘻嘻嘻,好刺激!” “女王范。” “便宜了江洋那小子。” “哼,过几天看我把她抢回过来!” 江洋警惕往后一看,却找不到说这话的人是谁。 江洋支着脑袋叹了口气:这回该怎么把她哄回来? 白梦蓠气呼呼地往自己教室走去,心里不停地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死江洋,天天背着我在他们班勾三搭四!还想给别的女生画涂鸦,穿情侣装,他都没给我画过! 白梦蓠想到这里气得一跺脚:他到底给多少个女生画过涂鸦! “梦蓠快走吧,老师来了!”有个女生拍了一下白梦蓠的肩膀,小跑着往教室走去。 白梦蓠刚想加快脚步,忽然看见那个女生校服后面画了一朵小小的百合! “江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连我们班的女生也不放过!”白梦蓠气到抓狂。 “梦蓠,上课了,你还在这里。”语文老师从后面走上来温柔地拍了拍她肩膀。 “哦,我这就回去。”白梦蓠乖巧地答道,小跑着往教室走去。 ※※※ “梦蓠,你在发什么呆啊?”徐谧楠把手放在白梦蓠面前晃了晃。 白梦蓠愰过神,有点失落。 “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有啦。”白梦蓠趴在桌面上,无精打采。 “咦,江洋来了。”徐谧楠指着窗外。 “哼!”白梦蓠瞪着窗外的江洋。 江洋担忧地看着她,委屈巴巴地从门口走过。 他一定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才这样,一定是!白梦蓠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徐谧楠吓了一跳。 “好痛!”白梦蓠后悔地捂着拍痛的手。 “你们吵架了?”徐谧楠关心地问。 “没有!我才不跟那个王八蛋吵架!” “你讲脏话了。” “啊?”白梦蓠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说:人家才不跟那个坏蛋吵架!算了吧,白梦蓠泄气地趴在桌面上。 “阿楠,你说男人为什么都那么花心呢?”白梦蓠问出了一个从古至今很多女人都在问的问题。 徐谧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没有啊,豫商就不花心。” 白梦蓠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江洋……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徐谧楠试探地问。 “没有!”白梦蓠紧张地否定,又一个校服上画着小百合的女生从她眼前经过。 第二十六章 神秘组织 奇怪,怎么今天看到好几个女生校服上画了百合花? 白梦蓠出神地看着正在擦黑板的女生。 江洋真的勾搭了这么多女生吗? 门外,江洋又经过了,依然一副乞求原谅的表情。 白梦蓠调皮地努着嘴,一脸佯装生气的可爱样子。 果然江洋看了心中一喜,以为白梦蓠原谅他了,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老婆大人,你不生气了?” “哼!”白梦蓠轻轻地锤了他一下,把脸侧过去撒娇:“要么么哒!” 江洋义不容辞地在她脸上mua了一下。 擦黑板的女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他们。 难道她真的是江洋的其中一个相好?白梦蓠心中暗想。 “老婆~” “滚!” 江洋被骂得一窒,不敢相信白梦蓠情绪竟变化如此之大:“你……” “大哥,走啦,走啦!”莫轩见情况不妙,拖着满眼幽怨的江洋走了出去。 白梦蓠看着擦黑板的女生,用眼神示意:你有什么意见? 果然,那个女生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白梦蓠面前。 “奉劝你一句,不要再作茧自缚了。”女生正色道。 “什么?”白梦蓠有点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你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女生抛下这句话离开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梦蓠皱着眉头想。 据她观察,班上有三个女生背后画了百合。根据刚才那个女生的反应,显然是不愿见到她跟江洋在一起的。 但是她的话有点奇怪,不像是在吃醋,倒像是在警醒她。 徐谧楠回来了。 “阿楠,你知道校服背后画朵百合花是什么意思吗?”白梦蓠问。 “不知道。”徐谧楠摇摇头,“画朵百合花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暗示自己是同性恋?” 白梦蓠一听,错愕道:“阿楠,你学坏了!” “哈哈哈……”徐谧楠红着脸笑着。 “阿楠,你看……”白梦蓠凑近徐谧楠压低声音说,用眼神示意她看向班里那三个女生,“她背后画了一朵百合……还有她……还有她!”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徐谧楠也看出了端倪。 “她们三个并不经常走在一起,算不上是好朋友,所以这不是朋友的标志。”白梦蓠分析道。 “也许只是某个比较流行的图标呢?”徐谧楠说。 “算了,我干脆去问问她们吧。”白梦蓠站起来说。 ※※※ 一个背上画了百合的女生正伏在窗口前看风景。白梦蓠走到旁边,也假装看风景。 “那边的山好绿啊。”白梦蓠说。 “是啊。”叫邓青茗的女生淡淡地说。 “青茗,你知道在校服上画朵百合花是什么意思吗?”白梦蓠看着远山轻描淡写地问。 邓青茗的手颤了颤,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也许这件校服的主人,有许多不开心的往事吧。” 白梦蓠听到这句话,心里竟跟着颤了一下。 “我先回去了。”邓青茗说罢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 “江洋!”白梦蓠走进七班的教室,一屁股坐到江洋旁边的座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喊道。 江洋把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干吗?” “你还生人家气啊?”白梦蓠抓住他的手臂,偎依着他的肩膀撒娇道。 “哼!不生气才怪呢!” 白梦蓠腼着脸蹭了蹭他手臂:“不要生气啦~” “哼!” “江洋宝宝,不要生气啦~” 坐在旁边的同学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江洋终于绷不住,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下次再这样,就打你小屁股!” 周围几个同学齐刷刷地摸了摸手臂。 “嘻嘻!江洋最好了!”白梦蓠抱了抱江洋。 “江洋,你知道女生校服上画朵百合花是什么意思吗?” 江洋一听,脸沉了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梦蓠一看不对劲,试探问:“不会是你画的吧?” “不是我画的。”江洋认真地说。“我画的哪有这么丑。” “那到底画百合花是什么意思?” 江洋脸色凝重:“你听说过‘死亡百合’这个组织吗?” “没有。”白梦蓠摇了摇头。 “死亡百合是一个高中女生的地下组织,由网上一个名为‘黑色纸鸢’的博主发起的。据说,黑色纸鸢被家人冷落,又被男朋友背叛,所以成立了这么一个名为‘死亡百合’的女生组织,意在聚集一些对家庭或感情失去希望的女生,通过团体互助和自己奋斗来实现目标。” “这不挺好的吗?” “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个组织的成员思想比较偏激,性格也很奇怪,反正你离她们远点就是了。”江洋摸了摸白梦蓠的头。 “我感觉她们还挺有意思的。”白梦蓠笑了笑说。 江洋拍了一下她脑袋:“有意思个鬼!我对你不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你打我!”白梦蓠拼命锤着江洋说。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投降……”江洋哀求道。 白梦蓠这才停了下来。 “你不要跟那些女生走那么近,小心她们把你给轮了。”江洋警告道。 “你说的什么鬼话!”白梦蓠又打了江洋一下。“她们都是女生!” 江洋脸上浮现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女生才可怕!” “神经病!你以为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百合啊?” 江洋把手搭在白梦蓠肩膀上:“不管她们是不是百合,反正你不可以是。你是我江洋的女朋友!” 白梦蓠甜甜地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担忧地说:“江洋,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是双性恋怎么办?” 噗!旁边有个人喝水呛到了。 江洋无语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 周围起了一阵骚动,气氛有点诡异。 “我是说以后!”白梦蓠辩解道。 “不行,你要控制住你的想法。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不要以为在我的视线底下偷不到汉子就想去偷妹子!” “要是控制不住呢……” 江洋露出一脸坏笑:“那我先把你喜欢的妹子的性取向给扳直了。” 白梦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气急败坏地抓住江洋的衣服想要打:“你太邪恶了!打死你这个坏蛋!” 江洋哧溜一声挣脱了白梦蓠的控制,乐颠颠地往门外跑去:“哈哈哈,你打不到我!” “别跑!”白梦蓠跟着跑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很像男生的女生 “阿楠,在看什么小说呀?”白梦蓠凑过头去看了看,读了起来:“‘他邪魅而清冷的目光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嘴角一扬,发出魅惑又冷峻的笑…’” 徐谧楠不好意思地把书本合上,托着下巴,眼睛里闪着向往的小星星:“要是我也能够有一次浪漫的偶遇就好了。” “我二哥跟你的偶遇还不够浪漫吗?他的绣球都砸到你了。” “哼!”徐谧楠撅起了嘴,“什么绣球啊,那是篮球!我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自己那天特别傻。” “嘻嘻!原来你也觉得自己傻?哈哈哈……”白梦蓠像被戳中了笑点。 徐谧楠无语地看着她。 白梦蓠终于忍住笑,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偶遇才算浪漫?” 徐谧楠托着下巴,进入幻想:“最好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走廊的转角,我们不小心撞到了一下,试卷散落一地。他白白净净,一身书卷气息,眼神温暖而疏离,很有礼貌地说着对不起,为我捡起地上的试卷……” “啊,我听不下去了,这个套路好好老土啊!”白梦蓠举手投降。 徐谧楠生气地看着她:“不跟你说了,你一点都不懂浪漫!” 白梦蓠自知说错了话,嘟着嘴喃喃道:“大不了让我二哥哪天在走廊转角的地方等着你,看你过来就撞上去好了……可是你手上一般不会拿着试卷,拿着言情小说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万一有什么奇怪的插画被撞出来了……嘿嘿嘿……” “你笑什么啊?”徐谧楠问。 “没有,没有。我去下洗手间。”白梦蓠逃离现场。 “唉,现在的小女生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白梦蓠走在走廊上回头看了一下教室里看言情小说的徐谧楠,摇头感叹。 duang!白梦蓠一回头就撞到一大摞书上,书本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白梦蓠连忙道歉,弯下腰帮忙捡书。 “没关系,我来吧。”一个干脆利落的女中音传来。 白梦蓠抬头一看,是个头发极短的女生。 她的脸瘦削立体而苍白,眼睛锐利,嘴唇单薄,左耳上戴着一个耳钉。身材高瘦,校服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白t恤,看起来清爽洒脱。 白梦蓠把捡到的书摞好交给她。 她接过书的手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白梦蓠看着发了下呆。 “谢谢!”声音清冷而疏离,她转身离去。 白梦蓠看着她高挑瘦削的背影,衣摇在微风中张扬。 今天的天气有点凉,但是阳光很暖,空气也很新鲜。白梦蓠感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鲜明起来。 ※※※ “小蓠,今天放学后你陪我去跑步好不好?”电话里传来江洋的声音。 “你怎么想起来去跑步了?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要去打游戏吗?” “我想进校篮球队,你要不要陪我?” “好!” …… 操场跑道上。 “mua!我又超过你喽!”江洋从背后跑过来,偷亲了白梦蓠一下,又往前跑去。 “啊,你又偷袭我!”白梦蓠气急败坏喊道,虽然她跑得快,但是江洋跑得更快。 前面江洋渐渐慢了下来,白梦蓠心中暗想:臭小子,终于跑累了吧?加快速度往前冲去。 马上就可以打到他了!白梦蓠心中窃喜。 “哇,你想摸我屁股?”江洋假装惊讶地回头,又飞快跑开了。 白梦蓠只摸到他的一角衣摆,气得原地跺脚:“江洋!你耍我!” 江洋回过头,乐呵呵地看她一眼,明显是在说:耍你又怎么样?你又追不上。 “哼!”白梦蓠心中愤愤不平,忽然她停下来想:不行,我要找个机会报仇! 她往旁边的大树一看,计上心头,不由得嘴角上:江洋,你这回屎定了!hiahiahia! “哎哟!”不知背后哪个没长眼睛的,跑着跑着撞白梦蓠身上了。 白梦蓠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撞击力度撞得趴在地上。 白梦蓠感觉手肘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起手一看,擦破皮了。 “疼死我了!” “你没事吧?”一个女中音紧张地问,她蹲下来捉住白梦蓠纤细白嫩的手查看伤情。 是她!白梦蓠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短发女生。这是今天早上撞到的那个女生!这个女生太特别了,想忘记都很难。 “疼不疼?”短发女生帮白梦蓠吹着伤口。 白梦蓠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脸上莫名奇妙烧起来: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个女生,但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短发女生看到她这个反应,扬起嘴角笑了笑:“我带你去医务室吧。”说罢伸出手想将她扶起来。 白梦蓠蜷缩起来摆摆手拒绝道:“不,不用了,一点点破皮,很快就好了。” 短发女生又笑了笑,站起来无奈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别扭害羞的小女孩。 忽然,她半跪下来看着白梦蓠怯怯的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梦蓠心中一惊——她的眼睛竟是如此清明,像清风吹过清澈的湖水,让人心旷神怡。 “我叫白梦蓠。”鬼使神差地,白梦蓠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 短发女生笑了笑——她好像很喜欢这么笑,好像一切在她看来都云淡风轻。 “我叫芦飞扬。”她拍了一下白梦蓠的肩膀,转身走远。 “芦飞扬……”白梦蓠默念她的名字。 “你怎么坐地上了?”江洋惊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梦蓠回头一看,皱起眉头哭喊:“人家摔倒了!” 江洋赶紧跑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疼不疼啊?” “疼!哪里都疼!”白梦蓠抱着江洋哭诉。 “我看看。”江洋检查了一下白梦蓠的手和脚,“哟,这里擦破皮了!” 江洋捧起白梦蓠受伤的手吹了吹:“还疼吗?” “疼!” “那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江洋把白梦蓠抱起来。 白梦蓠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好意思地挣扎着下来,揪了揪江洋的衣摆小声说:“还是走着去吧,人多……” 江洋笑着无语地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刚才看你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还以为摔断腿了呢!” “你才摔断腿呢!”白梦蓠娇嗔着给了他一拳。 “江洋,我刚才还想躲在树后面等你呢。” 江洋眉毛一扬:“你鬼点子蛮多的嘛!” “可是一停下来就被一个女生撞倒了。” “她撞了你就跑了?” “没有,她道歉了。” “哦哦。” “她长得好像男生啊。” “那她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很像男生的女生。” “哈哈,很像男生的女生!” …… 第二十八章 爆头的番茄 剥去馕衣,摘掉果核,剔去经络,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果肉被整齐地码放在盒子里。 新鲜的柚子香气是恋爱的味道。 “好精致哦!”白梦蓠感叹道,偷偷掂起一块果肉放进嘴里,随即皱起了眉头,“哇,好酸!” “啊,不要吃盒子里的!”徐谧楠紧张道。 白梦蓠嚼着柚子,一脸无赖地看着徐谧楠:“二哥吃得,我吃不得?” 徐谧楠红着脸喃喃道:“人家是专门给豫商准备的……” 白梦蓠拿起一个小番茄塞嘴里:“柚子有什么好吃的,只有二哥才喜欢吃这种酸不溜丢的东西。” “柚子不好吃,还有什么好吃?”徐谧楠拿起一小块果肉放进嘴里,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 “当然是番茄好吃啦!”白梦蓠不假思索地说。 “番茄?” “对啊,我最喜欢吃番茄了。特别是第一口咬下去,噗哧一声,它的头就被咬爆了,汁水四溢,那股浓浓的番茄味充满整个口腔,好爽!”白梦蓠把嘴里的番茄咬破,闭上眼睛,一副无比陶醉的样子,“听,这是杀戮的声音……” 呯!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学生哗然。 “怎么了?”白梦蓠看着走廊外聚集了一堆人。 “我去看看吧。”徐谧楠走了出去。 “梦蓠!”徐谧楠捂着嘴脸色苍白地跑回来。 “怎么了?”白梦蓠把一颗番茄丢进嘴里说,噗哧一声,番茄咬破了,鲜红汁水溢出嘴角,白梦蓠幸福地傻笑,擦擦嘴。 徐谧楠一阵干呕。 “怎么了?”白梦蓠连忙问。 徐谧楠摆摆手,说不出话。走廊上的人开始尖叫,声音此起彼伏,教学楼陷入混乱当中。 白梦蓠赶紧跑到走廊上挤开人群探出脑袋往楼下看去。 一个女生大字形躺在血泊里,仰头看着楼上的人,一动不动。她脑袋处爆开一片红红白白的浆水,十分醒目。 白梦蓠只感到眼前一片晕眩,刚才吃下去的番茄在胃中翻滚。 “青茗……她是青茗!”有个颤抖的女声尖叫起来。 白梦蓠心中一凌,再仔细一看,真是邓青茗。 怎么会是她?白梦蓠背脊生寒。前天她俩还站在窗台前一起看风景,今天邓青茗就跳楼了! “也许这件校服的主人,有许多不开心的往事吧。”邓青茗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他们终于知道你有多痛苦了吧!”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往左边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正站在旁边。她瘦削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芦飞扬? “嗨……嗨!”白梦蓠控制着发软的腿,跟昨天新认识的人打了声招呼。 芦飞扬回过神,看向白梦蓠,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嗨,你也在啊。” “我……十三班。”白梦蓠指了指自己的教室门口。 “我在十五班,请多多指教!”芦飞扬向白梦蓠伸出了手。 白梦蓠把手放在那只瘦削苍白指甲细长的手上,一股刀子般冰冷硌手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白梦蓠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我,我先回去了,拜拜!” “再见。”背后传来芦飞扬的声音。 ※※※ 电视上,一个记者拿着话筒采访一个地中海老头。 “最近全国多地发生校园自杀事件,陈教授,您对此怎么看?” “现在网络很流行,有很多不法份子通过网络组建小组或聊天群,散播各种消极偏激的言论,误导心志不成熟的青少年走向极端。据我了解,这些青少年自杀的动机有些是因为早恋受挫,也有考试失败的,还有一些是校园霸凌。他们当中甚至有一些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而这些轻生的孩子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家庭存在离婚、家暴等不良现象。希望老师和家长多多关注自己孩子的动态,发现异常要及时了解纠正和开导。” …… 离婚?家暴?白梦蓠看着新闻,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手机拨号。 “喂……”江洋顶着两个黑眼圈睡意正浓地接了电话。 “江洋,你现在在哪里?”白梦蓠问。 “在网吧,怎么了?” “你去网吧干什么?” “打游戏啊。”江洋打了个呵欠,拍拍已经睡着的莫轩,想提议再来一局。 “你在哪个网吧?我去找你。” “咳!除了学校附近那个黑网吧,还有哪个……你来找我?”江洋忽然清醒了过来,“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怕你出事!”白梦蓠挂上电话,穿上衣服,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犹豫了一下,闯进浓浓的夜色。 电话响了,白梦蓠接电话。 “小蓠,你不会真的来找我吧?” “我已经出门了。”白梦蓠看着大马路上偶尔飞驰而过的大货车说。 “天这么黑,你一个女孩子出来干什么?你要担心死我啊?”江洋抹了把脸,有些生气。 “我刚才看到一个新闻,说家庭不正常的孩子特别容易自杀,现在不是有很多高中生自杀事件嘛……” “矮油!我爸打我妈的时候我都没想要死,况且我妈都被他打死好几年了,我怎么可能去自杀?”江洋很无语,“你是不是看新闻看傻了?” 白梦蓠站在十字路口,看了看眼前陌生的建筑:“江洋,我好像迷路了……” “什么?”江洋一惊,“你在哪里,发个位置给我,我去找你!” …… 分享了位置信息后,白梦蓠找了一个台阶坐下。 现在是凌晨两点,街上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只有夜店里的灯光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呼哧——呼哧——哈哈哈——”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拿着酒瓶走下台阶,蹲在不远处呕吐起来。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出现,过去扶住了醉汉:“爸,别喝了,去把妈妈找回来吧。” “滚!”醉汉手一挥,把女孩推倒在地。 “为什么你们都只顾着自己,从来都不管我?!”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喊,“既然不管我,为什么要生我出来?” 一辆货车飞驰过来,女孩忽然冲向了货车。 急刹声刺破夜空,货车失去平衡撞向护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车轮下。 夜色里,只看到黑色的液体喷溅在马路上。 醉汉醉眼朦胧地看着车,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已经醉到丧失了思考能力? 白梦蓠愣在当场,心跳骤停了几秒。 “喂,警察局吗?这里发生车祸了……” 打完电话,白梦蓠耳朵里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许久,世界又好像静止了。 “呵,我就说了他们不会在乎的。”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往树丛里一看,看见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 忽然,醉汉大哭起来。也不知道他终于发现自己女儿死了,还是只是沉浸在自己原本的苦恼里。 “你终于知道她有多痛苦了吧。”清冷的声音淡淡地说。 是她!白梦蓠心跳又开始加速,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白梦蓠想走向树丛看个真切,忽然有人喊她。 “小蓠!”江洋焦急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回过神,看到江洋正站在对面马路上四处张望。 “江洋!我在这儿!”白梦蓠喊道,穿过马路走到对面。 “哎,你是不是秀逗了,大半夜地到处跑?”江洋看见白梦蓠,拉着她的手骂道。 “江洋,刚才又有人自杀了。” “啊?” 第二十九章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十三班教室。 江洋坐在徐谧楠的座位上:“老婆,周五放学我们去打游戏吧!” “还打游戏?”白梦蓠杏目圆睁,“江洋,我们不打游戏了好不好?” “不打游戏还能干嘛?”江洋无聊地拿起徐谧楠的四色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白梦蓠想了想,灵光一现:“你来我家,我介绍我们家狗狗给你认识!” 江洋哂笑一下:“你要我去你家,就为了介绍你家狗狗给我认识?”摸摸白梦蓠的头,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你能再无聊点吗?” 白梦蓠有点生气了,拿下他的手抗议:“什么无聊啊?我们家卷毛很可爱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们家的狗狗最可爱!”江洋哄道,“你想想,我上次还跟你哥哥们打了一架,要是他们见到我去你们家会是什么反应?” “怕什么?你没听说过‘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吗?”白梦蓠拍了拍江洋的肩膀。 江洋想了想,幽幽道:“倒没度过什么劫波,我只是泡了他们的妹妹而已!” “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白梦蓠想起自己被白豫凡没收的游戏帐号,真是血亏。 “可是我还是很想打游戏!”江洋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白梦蓠生气了:“打什么游戏?不许打!你来我们家还可以看会书,有什么不好?” 江洋听到‘看书’两字,连忙说:“哎呀,不说了,要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江洋,你站住!” 江洋已溜。 白梦蓠只好打他电话。 “江洋,不许你去打游戏!”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江洋幽怨地说,挂掉了电话。 白梦蓠开始胡思乱想: 他该不会觉得我不在乎他了吧?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逼他? 他现在会不会感到很难过? 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这么多年,一定很孤独吧? 他那么爱我,万一他以为我要离开他,那他岂不是更难过更孤独? 他会不会做傻事? …… 白梦蓠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画面:江洋孤独地坐在落满灰尘的幽暗小屋里,拿出一把小刀割自己的腕。 一会,她脑海里又闪出一个画面:还是那个黑暗的小屋,江洋站在凳子上,手里握着从天花板悬下来的大麻绳,把脖子往里一套,一脸悲伤决绝。 又一会,白梦蓠脑子里出现一条大马路,一辆大卡车疾驰而过,江洋就站在马路中间,生无可恋地张开了双臂…… 上课铃响了。 不可以!白梦蓠猛地一摇头:一会下课一定要去找江洋,告诉他,我很爱他,不会离开他的! ※※※ 终于下课了! 白梦蓠步履匆匆地向江洋的教室走去。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 芦飞扬? 天桥一处角落里,芦飞扬怀里正抱着一个女生,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轻声说着什么。女生好像在哭泣。 白梦蓠奇怪地看了看,走了过去。 不对,刚才那个女生的校服……好像有百合花? 白梦蓠往后退了几步,想再偷偷瞄一眼。 芦飞扬好像感觉到了不对劲,往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白梦蓠脸一红,赶紧把脑袋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往江洋教室走去。 江洋教室。 “阿劲,你这个充电宝是不是坏了?充半天都开不了机!”江洋拿着手机抱怨道。 “不知道啊,上次在路边摊15块钱买的,都没用过。” “十五块?!这是个充电宝模型吧?” “有可能哦!” 莫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周五放学我们还去打游戏吗?” “去啊。” “白梦蓠来吗?” “她不来了,她都不喜欢打游戏!没事,我们哥仨玩。我就是担心她半夜又来网吧找我,跟上次一样傻不拉几地又迷路了!” 江洋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都不知道,上次我找到她的时候,附近还发生了一起车祸。那一马路的血啊,别提多恐怖了!那时我还以为她生了我的气,跑去马路挡货车去了!” 江洋摇了摇头:“毕竟你们也知道,她有多爱我,做出这种幼稚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江洋!”白梦蓠站在门口,生气地喊道。是的,她全听到了! 江洋听到白梦蓠的声音,吓得一回头,正好看见她愤怒的小脸,和眼睛里射出的两道杀人的激光。 何劲和莫轩都惊掉了下巴:哦嚯,这下刺激了! “小蓠,你听我解释!” “江洋,你去死吧!”白梦蓠气得一跺脚,“我再也不理你了!”转身往自己教室方向跑去。 白梦蓠一边跑一边抹眼泪:江洋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一点都不爱我,还在朋友面前嘲笑我 duang!白梦蓠撞到了一个人,被反弹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对不起……”白梦蓠泪眼朦胧地道歉:好心累,好倒霉啊! “起来吧!”一个清冷的女中音传来,一双白晳修长且骨节分明手伸向她。 白梦蓠抬头一看,是芦飞扬。 “谢谢你。”白梦蓠被扶着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芦飞扬关心地问。 白梦蓠抽噎了两下:“我没事……嘤嘤嘤……”想到江洋的话,又哭了起来。 芦飞扬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她身上有一种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情平静。白梦蓠感觉好多了,看着芦飞扬白净清爽的脸,破涕为笑:“你真好。” 芦飞扬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白梦蓠感觉她此次的笑,特别温暖。 “小蓠,我错了!”江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把把白梦蓠从芦飞扬怀里抓出来,按到自己怀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我不原谅你,你这个坏蛋!”白梦蓠从江洋怀里挣脱,对着他一顿狂殴,“让你在朋友面前笑我!打死你!” 江洋抱着头蜷缩起来:“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就打你,就打你!”白梦蓠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钩拳右钩拳。 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一再重演 一根我不抽的烟,一放好多年,它一直在身边 干什么(客)干什么(客) 我打开任督二脉 …… 跟过来看热闹的何劲和莫轩,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第三十章 死亡催眠 清晨,白梦蓠回到教室,看到几个同学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聊着什么。 一坐下来,徐谧楠就神秘兮兮地问:“梦蓠,你今天早上看新闻了吗?” “没有啊。”白梦蓠摇了摇头,“怎么了?” “二中昨天晚上有个女生宿舍全体女生烧碳自杀,死了8个人!” 白梦蓠拿着书的手颤抖了一下:“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巧,整个宿舍的女生都想自杀?”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我的初中同学说的,她在二中读书。” “我也听我同学说了,应该是真的!”有个女生把头伸过来说。 忽然,学校广播响起:“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8点钟吕伟良礼堂有一场生命教育讲座,要求全体师生参加,入场音乐响起时即可动身有序前往。” ※※※ 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时台上还有一群热泪盈眶的学生排队要求跟讲师留影签名。 白梦蓠回到教室喝了口水,就有学生会的人过来通知今天放学留校参加拉拉队队长竞选。 “梦蓠,你有听说过‘死亡百合’这个组织吗?”徐谧楠忽然问。 白梦蓠心里咯噔了一下:“‘死亡百合’怎么了?” “刚才看到一则新闻说最近国内有个叫‘死亡百合’的组织,专门给成员洗脑自杀。国内多起高中生自杀事件都跟这个组织有关系。”徐谧楠忽然压低了声音,“听我同学说二中那个自杀事件好像也跟‘死亡百合’有关。” 白梦蓠脑中闪过邓青茗死时的惨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她下意识地看向班上那两个穿着百合花标志校服的女生,却发现她们今天都不约而同地穿了自己的外套。 “阿楠,你还知道什么消息?” “听说那个集体自杀的宿舍,昨天有人生日,怀疑有人在蛋糕里下了大剂量安眠药。因为从其它宿舍过来庆祝的女生吃了蛋糕后都有明显头晕嗜睡症状。” “就是说,这未必是集体自杀,可能是谋杀!” “对!” “还可能只是一个人想自杀,却拉了七个人陪葬!”白梦蓠忽然说。 徐谧楠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看向白梦蓠,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 拉拉队队长竞选演讲完毕,轮到评委提问。 “白梦蓠同学,你为什么要来竞选拉拉队队长这个职位?” 不是陈师姐推荐我来的吗?白梦蓠心想。 她认真道:“因为我觉得拉拉队是一个很有正能量的团队,我们可以为场上的运动员加油打气,给他们传达一种青春活力,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让暂时受挫的运动员得到安慰和鼓励,让意气风发的运动员再接再厉。拉拉队队长在我心里是个非常有荣誉感和使命感的职位,它能激发出我更多的能量和热情……” 台下的评委纷纷点头,打出了高分。 …… “从今天起,我就是拉拉队队长了。”白梦蓠走出竞选的会议室看着夜幕降临的天空,感叹道。 上一届的队长陈师姐从会议室出来,拍了拍她肩膀:“加油哦!” “加油!”白梦蓠灿然一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明天是周末,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比起平时的热闹,多了一分静谧安详。 白梦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明天再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呀?你一个人在学校,我不放心,我让你大哥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是想今天晚上在学校做好作业,明天早上再回家。” “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一定!麻麻最好了!” 白梦蓠放下电话,蹦蹦跳跳跑到操场上玩。 若大的操场,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头上的天空特别高特别远,群星闪耀,月亮也特别亮。 “白梦蓠。”背后有人叫住她,白梦蓠回头,夜色里,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渐渐走了过来。 “芦飞扬?你怎么也没回家?”白梦蓠惊喜地问。 芦飞扬淡淡地笑了笑:“今天不回家了,留在学校复习。” “我也是诶!”白梦蓠说,其实她就是想留下来看看学校没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坐会吧。”芦飞扬坐在台阶上,示意白梦蓠坐在旁边。 芦飞扬抬头看着满天星星,许久,忽然说:“你看那些星星,一辈子只能孤独地待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人陪伴。即使哪天终于遇到一颗轨迹与自己有交点的行星,也只会被撞得粉碎。它们的命运总是在孤独和毁灭中轮回,而幸福却好像黑色童话一样,刚露出希望的曙光还没来得及庆祝就顷刻间把人烧毁。” 白梦蓠歪着脑袋想了想,只感到这话好文艺,却想不出这其中的逻辑有什么关联。 “好深奥啊。”白梦蓠笑了笑。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出生不是自己的意志能左右,却一生下来就背负了巨债,像一个奴隶一样活在父母的控制里,他们想要从你这里获利时,就说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要报答。他们想要抛弃你时,就说你是个麻烦,拖累了他们。为什么生下我的是他们,而我活下去就成了原罪?” “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当你风光时,每个人都来攀附你,以结识你为荣。当你落寞时,曾经的朋友通通离你而去,像躲避瘟疫。但是他们还是很虚伪地跟你说友谊天长地久——明明是赤裸的利益关系,却要拿感情来粉饰。” “而男女之间的爱情,说到底也只是虚荣心和荷尔蒙作怪。能对你动心,也一样抵挡不了别人的诱惑。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骗取此时的感官愉悦。一旦真要付出时,马上跟你撇得一干二净……” 白梦蓠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负能量撑爆了。她一时想不出那么多理由去反驳——甚至她都无法把自己从这些负能量抽离出来。 啊,好烦!为什么有这么多大道理?我就想开开心心地活着不行吗? 白梦蓠捂着自己的脑门发了会呆——其实她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这样好像不太礼貌。 芦飞扬终于说完了,看着白梦蓠,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回馈。 白梦蓠露出白痴一样笑容:“啊,忽然觉得好饿,好想吃冰激凌。” 芦飞扬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要不,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吧。” “可是,现在很晚了。还是去小卖部吧,小卖部也有冰激凌。” “难得我们今天聊得这么开心,就一起出去走走吧。”芦飞扬坚持说,“有我保护你,天再黑也不怕。” 白梦蓠见推辞不了,只好跟着她走出了校门。 “你冷不冷,这件外套给你披上吧。”芦飞扬把手上的校服外套披到白梦蓠身上。 “我不是很冷……” “穿上吧,现在入秋了,晚上降温快。” 第三十一章 不,你冷! 晚上十点半,西京一中附近的街道进入短暂的宁静,像一声疲乏的叹息之后片刻的沉默。 白天出行的人们已经歇息下来,而准备夜里狂欢的夜猫子还在家里化着妆。 芦飞扬和白梦蓠走在银灰色的月光下。 “飞扬,就这里吧。”白梦蓠指了指旁边的甜品店。 “不去那里。我知道一家店,他们的冰激凌做得特别好。”芦飞扬拉着白梦蓠继续向前走。 “远吗?” “不是很远。” “那就好。”白梦蓠开心地笑了,露出期待的眼神。 芦飞扬看着她怔了怔,淡淡地笑了,望向天空的月亮:“今晚的月色真美,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白梦蓠看了看她,月光下,她的侧脸就像精心雕琢的水晶,棱角精致,晶莹剔透。她的眼睛里有光点在闪烁,如此鲜活灵动。 她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白梦蓠想。 “可是温柔的月色终会被炽烈的阳光驱逐,幸福是短暂的。”芦飞扬说,她的眼神黯淡下去,瞬间变成深不可测的黑潭。 “没事的,明天晚上月亮一样会出来。”白梦蓠说,“所有星星也会一起出现,布满整片夜空,它们会在自己的轨迹里前行,隔空遥望,交相辉映,直到永远。” 白梦蓠搞不清楚星星跟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个星星月亮也能感怀至此。但是想要安慰人的话,这样说就对了。 芦飞扬感激地看了白梦蓠一眼:“谢谢你!” 白梦蓠笑了笑,心想,文艺青年就是奇怪,我一分钱没花,一分力没出,就打了个比喻,她却说谢谢我。 “好热。”白梦蓠说着,想把外套脱了。 “别脱别脱,会着凉的!”芦飞扬担心道。 “可是我好热……” “待会就不热了。” “可是现在热。” “不,你不热,你冷。”芦飞扬宠溺地把外套重新给白梦蓠穿好,还要把拉链拉上。 白梦蓠崩溃:她怎么像小时候外婆逼自己穿衣服一样? 两颗汗珠从背脊滑过,白梦蓠终于爆发:“好热,我受不了啦!真的好热,啊,我不要穿!” 白梦蓠把外套脱下来,咚,一个手机掉到地上。 芦飞扬一看,连忙捡起手机。 “咦,你把手机放在外套兜里了?还好发现了,不然就要弄丢了。”白梦蓠说。 芦飞扬重新把手机放回外套兜里:“袋好,袋好。把衣服穿上,待会要着凉了!”后面一句话听出来有些生气。 白梦蓠纵使心里有千万个不乐意,但是总不能因为穿衣服的事跟她闹翻,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好对不对? 白梦蓠苦着脸想把衣服穿上,忽然,她发现校服背后有个百合花的标志。 “乖,穿好!”见白梦蓠穿得慢,芦飞扬又来帮白梦蓠穿了。 不对!白梦蓠脑中飞速运转:她为什么逼我穿这件有百合花标志的校服?她是谁?她和死亡百合有什么关系? 被家人冷落,被男朋友背叛,都是女生,同性恋,洗脑自杀…… 白梦蓠按压着心中狂跳,假装随意地问:“飞扬,你周末不回家,家里人知道吗?” 芦飞扬笑了笑,淡淡地说:“他们不管我的。” 难道她真是黑色纸鸢?白梦蓠头皮发麻:黑色纸鸢害了多少条人命!她居然就站在我身边!这件外套是什么意思?要我去自杀吗? 这么一想,白梦蓠又气得不行:我智商这么高,还能被你忽悠到自杀?开玩笑! 芦飞扬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说,“就在前面了,你先过去,我买点东西马上就过去找你。你一直走就看到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白梦蓠心想,假装平静地说:“你买什么?我等你啊。” “不用,那里人多,你先去占个位置。” “好。”白梦蓠见推辞不了,只好按她说的往前走。 “走快点,人满了就没地方坐了!”芦飞扬在后面催促道。 白梦蓠回头看了看,继续往前走,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 走着走着,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暴喝:“站住!” 白梦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群高高壮壮的成年男子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白梦蓠心中一凌,撒丫子就跑:不是说好了要洗脑自杀的吗?你倒是给我洗啊!怎么找人来害我,这不按套路来啊!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呯!”月光下,一声枪响。 ※※※ “耶!哈哈哈……” 网吧里,江洋、何劲、莫轩三人发出欢呼。 江洋打开一罐啤酒,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3点。 不知道白梦蓠那傻丫头回家没?今天留校来着。江洋想了想,拿出手机。 奇怪,怎么不接电话?江洋又拔了一次号码。 “奇怪!”江洋喃喃道,看着三个电话拔过去都没接,心想:她该不会又生我气了吧? “大哥,你在琢磨什么呢?”莫轩看见江洋脸色不对,走过来问。 “白梦蓠不接我电话,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在打游戏,生我气呢?” “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打她电话?要是把她吵醒了,小心明天跑到你家打你!” “切!”江洋哂笑道,“你以为我真怕她打我?我那是让着她!” 此话一出,何劲和莫轩下意识地向网吧门口看去。 江洋也吓得看向门口。 “嘿嘿嘿!”“哈哈哈!”何劲和莫轩看到江洋的反应,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唉哟,不行了,笑死我了!”莫轩一想起江洋上次挨打的样子就乐得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 江洋满脸黑线。 她到底回家没有?江洋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了,上次分享的实时位置信息也许还没关。江洋打开聊天工具。 学校附近的小树林?她怎么会在那里?江洋疑惑地看着地图。 “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继续玩。”江洋拿起手机打了声招呼,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啧啧,疯了疯了!”莫轩看着江洋的背影,摇头道。 “不管他,我们玩我们的。”何劲拍了拍莫轩的肩膀。 “阿劲,你以后可不要学他,咱们要做个潇洒的男人,不能被女人绊住!”莫轩大义凌然地说。 “对!女人就是麻烦!” “大哥,这里上网要身份证吗?”一个可爱的声音从柜台传来。 莫轩赶紧站起来向柜台看去,惊喜地喊道:“阿劲快看,有个萝莉来了!” 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 枪声响起,白梦蓠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后面第一个追上来的人马上把她的手反扭到背后,从她外套口袋里搜出手机,递给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检查了一下手机,点头道:“是她,没错!” 白梦蓠忽然明白了芦飞扬的阴谋:“这手机不是我的,衣服也不是!我是被人陷害的!” “还想狡辩!”有个人拔出枪抵在她脑袋上,“黑色纸鸢,你害我们找得好苦!周颖在哪里?快说!” 白梦蓠心里的愤怒和恐惧交织:“我不认识周颖,你们要找的人还在后面,她就要跑了!她只是骗我穿上了她的衣服,带上她的手机往这个方向走,她还在后面!你们应该先派一部分人去找她!” 为首的人目光闪烁,犹豫了一下:“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别以为耍点花样,就能独吞周颖父母留给她的财产!” “如果你不想真正的黑色纸鸢逃掉,就必须相信我!”白梦蓠豁出去了。 为首的人向手下示意,三个人往反方向走去,还剩四个人留在原地。 忽然,远处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不好,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走!”白梦蓠被推了一下,往小树林深处走去。 后面的人一边警惕地看向周围,一边拿枪指着前面的白梦蓠。 “嘶~嘶~”奇怪的声音从潮湿的草丛中传来。 “啊!有蛇!”后面的人忽然惨叫一声。 白梦蓠见机会来了,立马跑出小树林,冲到马路对面。 “不好,她要逃了!” “站住!” 呯!枪声又起! 忽然一个人从黑暗中跳出来,把白梦蓠扑倒在地,又把白梦蓠拉起来,对她说:“快跑!” 芦飞扬!白梦蓠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芦飞扬的手死死攥住,往黑暗偏僻的街道跑去,侧身一闪,躲在一排汽车后面。 “想活命就不要说话!”芦飞扬捂住白梦蓠的嘴小声说。 不管是芦飞扬,还是这群追杀她们的人,都不是好人。但对于白梦蓠来说,起码芦飞扬熟悉一点,虽然她很恨芦飞扬拿她当替死鬼。 迅疾的脚步声传来,在原地逗留片刻,又往前面跑去。 “把衣服和手机扔掉!”芦飞扬把白梦蓠的外套脱下来,扔到车底下。 “跟我来!”芦飞扬抓住白梦蓠的手,在横七竖八的街道里穿梭。 芦飞扬打开了一个仓库的门,两人钻进仓库里,把门锁好。 ※※※ 灯开了,仓库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椅杂乱地摆放其中,地上散落废弃的单据和白纸。 墙边的水管在漏水,滴答滴答,黄色的水迹在蔓延,墙角长出一小片青苔。 芦飞扬就着布满灰尘的椅子坐下,喘着粗气。左边肩膀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你受伤了。”白梦蓠看着她的肩膀说,“你中枪了。” 芦飞扬苍白的脸笑了笑,把脸别过去,眼神中有淡淡的颓然和悲伤。 “你为什么走了又回来?”白梦蓠问。 芦飞扬没有说话。 “我帮你看看伤口吧,不然一直流血你会死的。”白梦蓠想把芦飞扬的衣服脱掉。 芦飞扬攥着自己的衣摆,不说话。 “你在怕什么?再不想办法止血,你真的会死的。要不,我们报警吧。”白梦蓠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有警察保护,他们就不敢伤害我们了。” 芦飞扬看着地面,摇了摇头。 白梦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芦飞扬慢慢地把衣服脱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和背上一个百合花的纹身,跟校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还有一件紧身背心,将她的胸裹得严严实实。 白梦蓠看到她被裹得平坦如男生的胸,心里一惊。说不出是诧异,恐怖,还是排斥。 芦飞扬怔怔地看着地面,不说话,像在忍受某种看不见的酷刑,而那酷刑,大概就是白梦蓠诧异的目光了。 白梦蓠心里很堵,她真的觉得芦飞扬像个怪物,很恐怖,很丑陋,很奇怪。可是她又觉得芦飞扬很可怜。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芦飞扬看向她,笑了笑,眼泪也流了出来。 她把目光移开,不再去注意那件紧身背心和平坦的胸,而是帮芦飞扬检查伤口。 “伤口很深……好多血……”白梦蓠拿起芦飞扬的衣服揩去血,血又从伤口里涌出来。 她看向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止血的药品。她忍不住想,芦飞扬会死吗?今天就要死吗? 她崩溃地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没有经验,我不知道该怎么止血,对不起……” 芦飞扬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没事的。” “我们报警吧,叫救护车,这样你就可以得救了!” “不,不要报警。”芦飞扬坚决地说。 看到白梦蓠哭得这么伤心,芦飞扬说,“其实今天死在这里,对于我来说也算是种解脱。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是因为,你不想被警察审问,不想自己做的事情被公诸于众,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吗?你以为躲在这里死了,你说的话就永远不会被质疑,不会被证明是谬论了吗?”白梦蓠生气地问。 芦飞扬没有说话。 “我问你,周颖是谁,她到底去哪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因为遗产的事被所有人算计了。”芦飞扬笑了笑说,好像在提一个出国的朋友。 “她死了!”白梦蓠肯定地说。 “为什么你要害死这么多人?” “我没有害她们,我只是让她们看清了这个世界而已。她们最后做了自己最想要的决定,去了她们想去的地方,我觉得这是好事。” “不是!”白梦蓠气愤地否定,“如果你真认为死是解脱,死是件好事,你早就自杀了!” “你不过是沉迷在蛊惑别人自杀的游戏里感受到了智商碾压别人的快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蛊惑更多人去自杀!” “就像今天你骗我去给你当替罪羊一样,你把我当成了傻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很聪明!” “我们被你骗到,不是因为你比我们聪明,而且因为你的恶毒超出了我们正常人的想像!” “你只是比我们更冷血,更自私,更变态而已!” 听到这种评价,芦飞扬气愤地喘着气,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她不允许别人这样污蔑她,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很有智慧很高明很神圣的存在。 “你把我们都害死了,表面上看起来你好像赢了。但事实上,每出现一个信任你的人都会被你害死,所以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爱你,你也不值得得任何人爱!” “够了!”芦飞扬好像被说中了痛处,大声吼道。但是随即她眼神里出现了无尽的悲哀,不值得任何人爱,所以当初才会被所有人抛弃吗? 她看向白梦蓠,眼中闪烁着泪花:“为什么你也这么说我?” 第三十三章 狗粮 白梦蓠的心刺痛了一下:“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我真的不想你死在这里。” “去自首吧。”白梦蓠从背后抱住芦飞扬说。 “不,我不想失去尊严和自由……我觉得现在挺好,有你陪在我身边,看着我死去。也许死后我会去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爱的人不会离开我。”芦飞扬看起来越来越虚弱。 “可是我不想你死!等你坐了牢,我会经常去看你的,给你送很多好吃的,很多漂亮的衣服,很多熊熊,很多好看的书。我会经常跟你聊天,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傻瓜!你以为监狱里什么都可以送……”芦飞扬虚弱地笑了,很幸福。 “好不好嘛?”白梦蓠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知道芦飞扬还能不能撑到救护车来。 “好……” 白梦蓠拿起手机打开一看,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是江洋打来的。 白梦蓠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之后,感觉心里终于好过了一点点。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警察也会过来,你很快就可以得救了,你要撑住哦。”白梦蓠含着眼泪开心地对芦飞扬说。 “好……”芦飞扬的意识开始模糊,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白梦蓠笑了笑,把衣服给她穿上。拔通了江洋的电话: “江洋~”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一天,白梦蓠特别想念江洋。 “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害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江洋看着地图在街上走了几圈,就是看不到白梦蓠。 “我在会议室的时候把手机调静音了。” “你调静音了不会调回来吗?” “我忘记了……”白梦蓠不好意思地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老公对不起!老公不要生气!”白梦蓠只好撒娇求饶。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批发市场大门外那个仓库里面~”白梦蓠听到江洋好像不生气了,嗲嗲地说。 “原来在那里啊,我过去找你,你不要再乱跑了。” “老公,你可不可以买点止血消炎的药品过来?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 “不是你吧?”江洋担心地说。 “不是~” “好,你等我啊。” “嗯,老公最好了,老公么么哒!” 白梦蓠挂断电话,开心地看向芦飞扬。 “飞扬,你怎么了?飞扬,你醒醒!” …… ※※※ 电话响。 “小蓠,好点了吗?”江洋问。 “嗯。”白梦蓠坐在床上,擦了擦哭肿的眼睛,回答道。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嗯。” “待会来接你。” “嗯,好。” 不久,江洋来了。 “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江洋心疼地摸了摸白梦蓠的脸。 白梦蓠把头埋进江洋怀里:“要抱抱。” 江洋抱着她:“以后我要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白梦蓠开心地笑了笑:“那你不能打游戏了!” “没事,打游戏我就带上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白梦蓠撒娇地在他怀里蹭蹭。 “呵呵呵,哈哈哈!”江洋的胸膛传来笑声。 两人在游乐场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白梦蓠还去宠物店买了很多狗狗玩具和零食。 “江洋,你说这两个饼干,哪个好吃?”白梦蓠手里拿着两罐狗饼干问。 江洋摇了摇头认真道:“不知道,没吃过。” “江洋,你觉得牛骨头好吃,还是磨牙棒好吃?” “当然是牛骨头啦。” “江洋,你觉得卷毛喜欢小雏菊发带,还是柠檬片发带?”白梦蓠在两个狗狗发带之间犹豫不决。 “我觉得它应该喜欢蜘蛛发带。”江洋拿起一个有蜘蛛的发带说。 “咦,居然还有蜘蛛发带!”白梦蓠接过发带惊喜道,“这个大蜘蛛做得好逼真啊……啊,它会动!” 白梦蓠吓得手一抖,蜘蛛掉到地上,爬走了。 “蛛蛛,你在哪里啊?”刚进店时老板就已经蹲在地上找来找去,深情地呼唤了一个下午。 “蛛蛛在这里!”江洋掂起蜘蛛屁股后面的丝,把它吊起来,递给老板。 “谢谢!终于找到了!”老板接过蜘蛛放在手里,摸了摸它圆圆的屁股,“蛛蛛太不乖了,到处乱跑,打pp!” “它好可爱啊。”江洋两眼发光。 “是啊是啊。”老板感觉遇到了同道中人。 “江洋,我们去买单吧。”白梦蓠扯了扯江洋的衣角。 江洋恋恋不舍地看着蜘蛛:“不买了吗?买多点,卷毛喜欢吃!” “不买了,不买了……” 白家。 “卷毛,我回来了!”白梦蓠刚进客厅就兴奋地呼唤道。 只见一团彩色的毛球从楼上飞奔下来,往白梦蓠怀里扑去,疯狂地舔着她的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江洋愣了愣,这场景,似曾相识…… “哈哈哈!”白梦蓠一边躲着卷毛热情的舌头,一边说,“江洋,这就是卷毛。” 卷毛回头一看,又向江洋跑去,开始施展它的魅力。 不,我不可以这样,我怎么可以对一条狗有这种冲动,不可以……江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只见卷毛警惕又兴奋地在江洋裤脚上嗅来嗅去,尾巴高频率地摆动着,时不时抬起头对江洋汪两声。 “卷毛要乖哦,不许对江洋凶,知道吗?”白梦蓠摸了摸卷毛的头,抬头笑咪咪地看着江洋,“它好像很喜欢你诶。”然后转身洗水果去了。 她离开了,嘿嘿嘿!江洋眼中射出两道绿光,但是随即又冷静下来:啊,不行,这是小蓠最喜欢的小狗,我不可以…… “汪汪!”卷毛兴奋地看着江洋,用前爪刨了他一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江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卷毛:这张扬的小辫子……艳丽的挑染……成熟性感的卷毛……飘逸的尾巴……撩人的爪子……还有这双眼睛,充满了不安分和激动…… 真的好想……好想踹它!江洋的脚一边不由自主地蓄足力量,一边又被努力克制下来。 “汪汪!”卷毛似乎意识到江洋不怀好意,警惕地叫了两声。 这两声汪汪像触发开关一样,江洋蓄足力量的脚终于像离弦的箭…… “卷毛,你看这是什么?”白梦蓠忽然从厨房走出来,看里拿着一块牛骨。 卷毛回头一看,江洋顺势往前跨出一大步,一把从背后抱起卷毛:“卷毛好可爱啊,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抱抱它!” 卷毛龇着牙,眼睛瞪得灯泡那么大,四只爪子腾空拼命抓着空气。 白梦蓠眼中流出无限温柔和喜爱,玩着卷毛的爪爪:“是啊,它不仅长得可爱,还特别温顺,从来都不咬人。” 第三十四章 见家长 “对了,你家里的人呢?” “爸妈晚上才回来,大哥肯定是跟大嫂约会去了,二哥肯定又去勾搭阿楠了。三哥……估计是去看漫展了吧。” “别管他们,我带你去个神秘的地方。”白梦蓠把江洋带到自己房间。 一打开门,江洋就闻到一股女孩子闺房淡淡的香甜。映入眼帘,全是各种粉色系列带花边蕾丝的东西:粉色的樱花墙纸,粉色的蕾丝帐幔,粉色的kitty枕头和床,粉色的碎花窗帘,粉色的书桌上粉色的笔记本,连阳台上的藤吊椅和茶几上的蕾丝桌布都是粉色的。 江洋脸一红,在门口踌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怕什么,家里又没人。”白梦蓠把江洋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梦蓠把江洋带到了床前,兴奋地说:“江洋,我要给你看看我的宝贝!” 江洋的心呯呯直跳:“要不,我们先把窗帘拉上?” “不用,要亮点才看得清楚!”白梦蓠把所有灯都打开。 江洋惊讶于白梦蓠的直接和开放,心想:作为一个男生,我应该更主动一点。 他刚想把手搭在白梦蓠身上,白梦蓠却一转身…… 啊?江洋心里一惊。 白梦蓠刷一声,把床边的柜子第一个门打开,自备音效:“当当当当!这是我收藏的芭比娃娃!” 一个个芭比娃娃的头被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大大小小,全都浓妆艳抹,头发很长,面带诡异微笑。 江洋被吓得心里一颤,捂着胸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太漂亮了!”江洋捂着心脏道,一副由衷的样子。 “这是她们的手和脚,还有裙子。”白梦蓠打开第二门。 “这个……”白梦蓠刚想打开第三个门,犹豫了一下,脸突然红了,“这个不可以给你看。” 江洋看到她羞答答的样子,很好奇:“为什么不可以看?” “这个太私密了……不可以给你看。”白梦蓠扭捏道,“那边还有个柜子,我带你去看看。” 白梦蓠走到另一个柜子前,正要打开,回头一看,江洋还待在原地。 江洋像一尊石像一样盯着那个没打开的柜门,眼睛里带着火热的执着。 他把手放在柜门的把手上,脸上露出坏笑。 “啊,那里不可以!”白梦蓠刚想阻止。 嘎吱——柜门打开了。 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大大小小,前突后翘,性感无比的……芭比娃娃的胸、腰和屁股,被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 江洋感觉胸口好痛,他捂着心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太坏了,怎么可以看这个!”白梦蓠捶了一下他,红着脸嗔怪道,赶紧把柜门关上。 “确实不应该看。”江洋摇了摇头。 白梦蓠把江洋领到另一个柜子前:“这个很可爱的哦!你看完不许有痴心妄想,知道吗?”白梦蓠拍了拍江洋的肩膀,叮嘱道。 “好。”江洋感觉自己已经免疫了。 白梦蓠把柜门打开,江洋一看,顿时两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只见偌大的柜子,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大大小小,挤着无数个被挤压到变形扭曲,面目狰狞的熊公仔。 ※※※ 晚上,白梦蓠的妈妈许梦执意要留江洋吃晚饭。 “小伙子,我听你许阿姨说,你是学美术的?”白梦蓠的爸爸白洛问。 “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美术了,以后打算考的也是美术专业。”江洋认真地说。 饭桌下,卷毛正忘我地咬着江洋的裤脚撕扯,仿佛狗生已到达了巅峰。 “你不是学体育的吗?”白豫凡惊奇地问,“我经常在操场看到你诶。” “我也以为是他是学体育的,哈哈!估计班级篮球赛之后,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白豫漭道。 白豫商看向江洋,心想:他也是艺术生?除了发型像,哪都不像啊。 “江洋可是陈光海的学生,初中就办过画展了,还拿过不少奖呢。”许梦早就查过他的底细了。 “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江洋,你的画卖钱了吗?”白梦蓠问。 江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谦虚道:“就小时候画的那些画,值不了几个钱的。” “你怎么一来就问人家的画卖钱没有,艺术怎么拿金钱去衡量呢。”白豫商说。 白梦蓠自然是不懂白豫商说的艺术不能拿金钱衡量,她只知道,以后不能光蹭哥哥们的零花钱了。 这么一想,白梦蓠就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偷偷拿了块肉伸到桌子底下喂卷毛。 卷毛看到肉,赶紧放下江洋的裤脚,跑过来吃肉。吃完肉,又过去玩它的新玩具:江洋的脚。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蓠的?”白洛问。 “陈光海介绍的呀,上次不是带小蓠去参加联宜晚会吗?”许梦提醒道。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许梦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诶,不对,江洋,你以前就认识小蓠了吗?” “没有,没有,之前不是很熟。”白梦蓠赶紧说。 “对啊,对啊,不是很熟。”白豫凡,白豫商和白豫漭也赶紧附和道。 “你们也知道人家不熟?”白洛看了一眼三兄弟,随口说道。 江洋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梦蓠一眼,说:“那时候只知道十三班有个学习很好的女生叫白梦蓠,并没有太多接触,是后来才有了更多的了解。” “应该不止学习好,还长得挺好看的。”白洛说。 江洋差点被喝下的一口汤呛道。 白洛得意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嘻嘻,爸爸老是取笑人家。”白梦蓠要开心死了。 三兄弟转过头看向她,也不说话,就用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 吃完饭,聊会天,江洋就要回家了。 白梦蓠把江洋送到门口,卷毛也一路依依不舍地跟来。 “江洋,你要回家了,好舍不得你哦!”白梦蓠抱了抱江洋,依依不舍道。 江洋捧起她的脸,一脸坏笑:“那你跟我回家吧。” “哈哈哈,呵呵呵……”白梦蓠傻笑:我怕被妈打断腿。 “这么晚回家,你要小心一点。” “嗯,我现在不会随便跟人打架了。”江洋亲了一下白梦蓠的额头,“回去吧。” “嗯。”白梦蓠招了招手:“拜拜!” 江洋招了招手回应,帅气地转过身,迈着潇洒的步伐往前走去。 “汪汪!”卷毛想追过去,被白梦蓠抱住:“卷毛乖,江洋要回家了,下次才能跟你玩了。” …… 江洋走到街道的转角处,开始一瘸一拐,嘴里嘶嘶吸着冷气。 “喂,阿劲,你在哪里?快过来一下,我的脚被狗咬了!” 第三十五章 丧权辱国条约 月考成绩出来了。 白梦蓠拿着笔在算分数,算完把笔拍到桌面上,捧着脸唉声叹气:“完蛋了,完蛋了!” “你都拿第一了,还不开心啊?”徐谧楠抱怨道,这些戏精学霸,没拿到满分的样子比别人没及格还惨。 “唉,牧雪芳离我又近了两分。”白梦蓠摇了摇头。 “拜托,你已经甩第二名够远了!你看看我们,再看看你,你还好意思抱怨。” “可是我这么聪明,怎么可以让她追上两分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徐谧楠斜眼看了一下她,不说话。 白梦蓠又开始在成绩单里找其它人,一边看一边洋洋得意地嘲笑别人:“三哥真是万年老三,哈哈哈,他英语好差!噫,你男朋友这回进了前二十了!纣王居然没有因为妲己荒废朝政……哎哟,不要打我。” 白梦蓠挡了一下徐谧楠捶过来的粉拳,继续往下看:“唉,大哥还是在三十徘徊,他生物真的超级烂!……哇,他语文太牛了!这家伙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气死我了!”白梦蓠忽然把成绩单拍到桌上,走出了教室。 徐谧楠看着白梦蓠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喜怒无常。 走到一半,白梦蓠的脚步又慢了下来:我不能这么生气,这样会伤到他的自尊心的。应该要多点鼓励他,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可以更好…… ※※※ “阿劲,你知道最新款的飞机怎么叠吗?”刺啦一声,江洋把一张纸平均裁成两半。 何劲拿起一张纸示范了一下:“飞机不是这么叠吗?” “不是不是,那是最原始的叠法。你看我的!”江洋开始叠起来。 莫轩经过一看:“噫,可以喔!”把刚叠好的飞机拿走了。 何劲兴趣来了:“我没看明白,再来一个!” 刺啦——江洋又裁开一张纸。 ……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何劲已经找到了窍门。 “这不算什么,我叠把ak47给你看。” 刺啦—— 刺啦—— “江洋~”白梦蓠在门口娇滴滴地喊道。 江洋看到白梦蓠,眼睛一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藏在身后,走了过去。 “老婆,你来了。” “嗯。”白梦蓠温柔地点点头。 “送你一样东西。”江洋从身后拿出一束做工精致的纸玫瑰。 白梦蓠眼睛里迸发出一片小星星,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哇,好漂亮喔!” 江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喜欢吗?” “喜欢~”白梦蓠羞答答地说。 “我还叠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江洋拉着白梦蓠走到自己座位前,向她一一展现自己的“新作品”。 “哇,这个飞机好酷!”白梦蓠拿起飞机爱不释手。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江洋,你最近有没有做我给你的那套卷子?” “啊?……做了一点点……”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江洋都没想到怎么回答。 “那我让你背的单词,你背了吗?” “背了。不过没背会。”江洋很快适应了。 “那还有我给你写的公式呢?” “看了,没看懂。” “你不懂,也不来问我。” “我一看见你,就神魂颠倒,忘记了。” 何劲和莫轩,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默默竖起了拇指。 白梦蓠欲哭无泪:“你知不知道你月考考了第几名?我翻成绩单,翻了大半天都找不着你的名字。结果倒过来一翻,就看见了你!” 江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成绩单还没传到我手上,我也不知道我考了第几名……” “洋哥,成绩单在这里!”人群里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赶紧举起手里的成绩单招呼道。 空气忽然安静了。 “你考试的试卷呢?”白梦蓠问。 江洋在抽屉找了找,拿出一张试卷:“这是语文的。” 又找了找:“物理的。” 再找…… “这张试卷是上次月考的,不是这次的。”白梦蓠拿着语文试卷说。 “啊?”江洋拿过来看了看,又收回去,再找。 “阿劲,你把我的试卷拿哪里去了?!”江洋问。 “我没拿你的,我自己的都不要,我拿你的干什么?”何劲说。 “找不着了。”江洋可怜巴巴地看着白梦蓠说,“肯定是有些无耻小人嫉妒我,把我的试卷偷走了。” 白梦蓠听到这个理由,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忽然,她感觉哪里不对,拿起了桌面上的ak47:“这上面的题目……这不是数学月考的题目吗?” “你居然把数学卷子拿去叠枪玩了!”白梦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江洋赶紧拿过来一看,装作惊讶的样子:“真的吗?我当时没留意,以为是上个学期的卷子!” 白梦蓠又仔细看了看纸飞机:“这是英语卷!” 再检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纸玫瑰:“这是生物卷!这是化学!啊,这是语文!”白梦蓠要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江洋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上大学?你一直在骗我!我对你这么好,你一直在骗我!”白梦蓠眼泛泪光,“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 “那在一起,也不一定要上同样的大学……” “你是不是想等到上大学的时候背着我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白梦蓠戳着江洋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在班里背着我泡别的女生,还想在大学里背着我泡别的学校的女生!” “江洋,你这个负心汉!”白梦蓠越想越气,把自己活活气哭了。 江洋赶紧把她拥到怀里安慰:“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别的女生?” “你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周围偷听的人传来一阵唏嘘,各种幻想的画面在空中跳跃。 江洋压低声音在白梦蓠耳边道:“我什么时候得到了?你不要乱说。” 白梦蓠一听,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还不想承认!你还想赖?!” 江洋无奈,点头大声说:“是我,是我,我负责,我负责!” “你以后要跟我考上一样的大学!” “好,没问题!” “不许泡别的女孩子!” “行!” “不许给别的女孩子泡!” “啊?” 白梦蓠又打了一下他:“听到没有,不许给别的女孩子泡!” “这个我控制不了的,我长这么帅……” “别的女孩子想泡你,一定是你勾*引了她!” “好,是我勾*引的,是我勾*引的!”江洋投降。 第三十六章 女朋友叫你回家写作业 江洋家。 白梦蓠在专心写作业,几缕发丝轻柔地垂下微微遮挡脸颊,长长的睫毛为黑亮的眸子投下一片阴影。 她把笔头放在唇边,在思考着什么。一抬头,看见江洋正怔怔地看着她。 碰到白梦蓠的目光,江洋心虚地赶紧低下头假装写作业。 白梦蓠笑了,把头伸过来看江洋写到哪里了。 江洋连忙捂住自己的练习册:“不要偷看我的答案!” 白梦蓠用肩膀撞了一下他:“谁要偷看你的答案?我就看看你做到哪里了。” “不行,不给看,你别想抄我的!”江洋趴在自己的作业上,用胸口护住,一副宁死不屈的坚贞模样。 “啵!”白梦蓠亲了一下他的脸,“给不给看?” 江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两只手缓缓地从练习册上挪开,越张越开,最后面向白梦蓠变成很没节操的拥抱状。 白梦蓠一看练习册,上面什么答案也没写,还用钢笔画了个美丽的长发少女,跟自己有八分像。 白梦蓠脸一红,捶了一下江洋的胸口娇嗔道:“作业不好好做,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什么胡思乱想,素描也是我必修的好不好?什么都别说了,刚才你亲了我,现在让我亲回来!”江洋撅着嘴就要亲过来。 “哈哈哈……”白梦蓠推着江洋,不好意思地转身想逃开,被江洋从后面搂住:“你逃不了了,乖乖束手就擒!” “呵呵呵呵,不要闹了!”白梦蓠看到江洋的嘴巴就要怼过来,一边躲闪,一边拼命想扒开江洋紧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忽然,窗外的开满黄色小花的假山动了一下。白梦蓠眼角的余光扫到,愣了一下。 “怎么了?”江洋感觉到白梦蓠不对劲,停下来问。 白梦蓠注视着窗外的假山:“刚才外面那个‘坟包’,好像动了。” “是小鸟吧。”江洋不以为意地说,低下头嗅了嗅她的发香。 白梦蓠摇了摇头:“不是小鸟,我好像看到一个很大的影子闪过。” “那就是松鼠了,山里有很多小动物,经常跑来我家玩的。” “江洋……那有没有猴子或者猩猩来过你家?” “猴子?”江洋笑了笑,“要是有猴子敢来,我一定要把它捉住拴起来,让它天天给我洗衣做饭!” 白梦蓠扑哧一声笑了:“要是有人来,岂不是更惨?” 江洋瞄了她一眼,一脸坏笑:“要是有人来,男的就捉起来做苦力,女的就关起来做压寨夫人。” “哈哈哈,你好变态!”白梦蓠居然笑得很开心,一点没反应过来。 ※※※ 刷刷刷,扫帚扫落叶的声音。 忽然,白梦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假山前,摘下一朵小黄花,嗅了嗅,淡淡的花草香,很清新。 “江洋,这是什么花?”白梦蓠问。 “野菊花吧。”江洋说,拿着一个大扫把在空地上比划,加上他的光头,特别像某小说里的经典人物。 “快点扫啦,还玩!”白梦蓠催促道。 “哦哦哦!”江洋又乖乖地扫起了落叶。 落叶堆成一个小山,点了火,就开始升起白烟,火苗慢慢地燃烧起来。 天凉了,风有点干,傍晚的时候,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两人坐在火堆前,看着火苗发呆。 “江洋,你爸妈去哪里了?” “我妈去世了。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她出门去给我买炸鸡,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听大人说,她被大湖里的食人鱼吃了。” “他们不是骗你的吧?” “不是,这件事当时还上了报纸,现在都还能在网上搜出来。” “那你爸呢。” “他就是推我妈下湖的凶手。” “……” 白梦蓠侧着身子偎依在江洋身旁,静静看着火苗,火苗的倒影在她眸子里跳跃。 江洋看着她的侧脸,亲了亲她的头发:“你会离开我吗?” 白梦蓠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不会。”张开双手抱住他。 “江洋,那你会不会离开我?”白梦蓠嗲嗲地问。 江洋歪着头想了想:“我考虑考虑。” “啊?”白梦蓠幸福的微笑僵在脸上,立马炸毛,揪起江洋领子,“你再说一遍!” “不离开,不离开。”江洋忙摆手,乐呵呵地说。 死江洋,太贱了!白梦蓠捉起江洋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江洋的惨叫声响彻群山。 江洋看着自己手上带着口水的牙印,悲催道:“你该不会是大湖里的食人鱼投胎的吧?” “你说什么?!”白梦蓠又炸毛,两个粉拳对着江洋一顿暴捶。 “啊,好爽,再打一下,哎呀,太爽了!”江洋转着圈让白梦蓠打得均匀一点。 ※※※ 网吧。 “唉,没意思!”莫轩叹了口气,回到何劲旁边的座位上。 “怎么啦?那女孩不让追?”何劲一边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着键盘,一边问。 “别说了,我差点想打死他!”莫轩气愤地说。 “你也太粗鲁了,追女孩子居然追到要打人。” 莫轩刚想辩解,忽然灵机一动,怂恿道:“你去试试!” “我?……她不是我的菜。”何劲找了个借口。 “切!白瞎了长这么帅,居然是个怂货!以后你要是成了老光棍,哥们给你介绍个老娘们做老婆。” “靠!”何劲气得把鼠标拍桌子上,“你看不起哥是不是?哥就去把她追过来气死你!” 何劲说着气冲冲往那萝莉的位置走去。 莫轩翘着二郎腿,看向何劲的方向,激动得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偷笑。 何劲停下脚步,看着萝莉可爱的背影,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哎呀,人家不要啦!”萝莉正在视频,对着镜头发嗲。 虽然她声音沙沙的不太好听,但是长得还算甜美。何劲心想。 “嗨!”何劲坐到萝莉身边搭讪道。 萝莉回过头,错愕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嗨~” “自己一个人呢?” “嗯!” 虽然她有喉结,可能太瘦了,但是还是挺可爱的。何劲想。 “打游戏吗?我带你打吧。”何劲说。 萝莉正对着摄像头卖萌,回过头来对何劲说:“好,等我工作完,就过去找你。” “yes!”何劲高兴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正想走。想了想,又留恋地回头一看。 只见萝莉的屏幕上闪过一堆字幕: “6666,我居然心动了!” “大佬牛b!” “这菊花竟该死的甜美!” “弯了,弯了!” 第三十七章 仇家找上来了 周一早上。 江洋回到教室,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两脚搭在书桌上翘起二郎腿,枕着自己的手臂,无比惬意。 “洋哥,今天心情不错啊。”有个男生说。平时周一早上,江洋都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就开始打盹。 回想起周末,江洋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不错,不错!” 咚!后面传来一声巨响,是书包砸到桌面的声音。 江洋从遐想中回过神,不悦地后往看去:是谁脾气这么大? 只见莫轩顶着两个淤青的黑眼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虚空,一副全世界欠他200块的样子。 江洋刚想问他怎么了,咚!旁边又一声巨响,何劲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砸,气呼呼地坐到座位上,一只脚搭在椅子边上,胡乱地翻着书准备早读。 “诶,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江洋拍了拍何劲肩膀。 “不想说!”何劲的脸很臭。 江洋忽然发现了什么,仔细看了看何劲的脸,把他扳过来对着日光灯问:“咦,你的黑眼圈怎么不对称?” 何劲拨开他的手,转回身去,也不说话。 “阿轩,你们吵架了?”江洋向坐在后面的莫轩喊道。 “谁跟他吵架!”莫轩懊恼地拿出书拍在桌子上准备早读。 江洋心里了然:他们打架了。 “干什么啊,你们这是?”江洋推了推何劲,“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你们两个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一说女人我就来气!”何劲恨恨道,“你知道他怎么耍我的吗?……” 何劲把周末发生的事给江洋讲了一遍,江洋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听完,终于憋不住爆笑。 “哈哈哈,阿轩你太损了,呵呵呵,你们两个是不是视力有问题?哈哈哈……笑死我了。” 何劲无语地看着他,果然,他是没有同情心的大哥。 “那个人真的很像女生的好不好?要是你见了说不定也会上当!”莫轩对江洋的无情嘲笑表示抗议。 “你知道吗,那个伪娘后来真的来找我了,还非逼着我教他打游戏,在网吧里又哭又闹,说不教他打游戏就要给他一百块!” “后来呢?” “后来我就打他啊,把他打哭了。然后他就去叫人了,我就跑了。” “阿轩,你也不帮阿劲!” “我还帮他?你看他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莫轩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控诉。 ※※※ 中午下课,白梦蓠跟着江洋他们去学校外面吃午饭。 “站住!”一行人忽然出现,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身高超过1米九的肌肉男,穿着背心,剃着板寸头,眼神中带着杀气。 白梦蓠吓得躲到江洋身后。 “是他,是他,就是他!”一个穿着粉色卡哇伊t恤,留着长头发,中等个子的娘娘腔指着何劲说道。 “你,出来!”肌肉男指了指何劲。 江洋一只手护在了何劲前面:“干什么,这么多人?” 肌肉男用手戳着江洋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江洋不屑地笑了笑,推开肌肉男的手:“我是他大哥,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欺负了我的人,老子要教训他!” “如果我说不……” “这是场误会吧!”白梦蓠忽然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肌肉男怒道。 江洋想把白梦蓠拉到身后,但是白梦蓠没有后退:“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姐姐,你跟何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是有误会就摊开来说清楚,这么打一场架,到最后都不知道谁对谁错。你们还这么多人打我们几个,有什么意思!” 最主要是,江洋不能再打架,要是闹到学校那里去,就要被开除了——而且对方人太多了! 娘娘腔早就注意到白梦蓠了,对这种长得好看的女生还是比较欣赏的,他把手环抱在胸前:“他昨天骗我说要教我打游戏,后来又反悔了,这不是在耍我吗?还在网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打了我,你们说过不过分?!” 江洋马上领悟到白梦蓠的意思,假装责怪道:“阿劲,你怎么欺负人家?” “我以为他是女生,才去找他打游戏的,我哪知道……” “人家长得漂亮招你惹你了?长得漂亮有错吗?你就这样欺负人家!”白梦蓠慷慨激昂道。 娘娘腔一听,心里不由一甜,虽然表面上还装着生气,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佯装生气:“哼!” “臭小子,还不给人家道歉!”江洋拍了一下何劲的后背,把他推到前面去。 真是我错了吗?何劲挠了挠头,回头看了看江洋等人,个个脸上都写着:真是你错了,道歉吧! 何劲诚恳道:“对不起!” 难道就这样算了?娘娘腔有点犹豫。 “你下次要注意了知不知道?还好遇到个漂亮的小姐姐才肯原谅你,要是遇见个丑的,早就把你打趴了!”江洋指着何劲的脑袋骂道。 何劲一脸懵b。 娘娘腔心里一喜,抓着肌肉男的衣角:“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咳,搞了半天,我都饿了,走,吃饭去!”肌肉男无聊地带着一行人走了。 娘娘腔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江洋,无限柔情,尽在不言中。 江洋愣在当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打了个冷战。 “我真的错了吗?”何劲很是苦恼。 “你还好意思说!”江洋跳过去捉住何劲一顿狂揍,“为了你,我差点把菊花都奉献出去了!” “哈哈哈,大哥,他好像看上你了!”莫轩在一旁幸灾乐祸。 江洋又跑过来给了莫轩一拳:“还有你!什么不好做,骗兄弟去泡伪娘!你知不知道伪娘身后有多少个肌肉男给他撑腰?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白梦蓠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几个打打闹闹,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江洋,我饿了……” “走,我们吃饭去。罚他们不准吃鸡腿,我们一人吃两个!”江洋抱着白梦蓠的肩膀往饭店走去。 “诶,嫂子吃多了鸡腿会长胖的!”莫轩跑了上来。 “大哥,给我留个鸡翅膀!”何劲也追了上去。 第三十八章 酸 七班教室。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嘻嘻!野火烧不尽……” “矮油,不要摸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江洋环顾四周,红着脸抱头抗议道。 “嘻嘻,你的小头发好可爱哟!”白梦蓠露出痴汉笑,手情不自禁又摸了过去。 江洋生无可恋地放下挣扎的手,任由白梦蓠玩弄他的发茬。 白梦蓠摸完头发,又顺手摸了摸他下巴,眼神中满满的溺爱。 这是什么手势?江洋心想。 忽然他感觉自己头上多了一只手,回头一看,莫轩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手感真的不错耶!” “连你也欺负我!”江洋就想伸手去打他,莫轩敏捷地收回手乐呵呵地跑开了。 “不许欺负江洋!嘻嘻!”白梦蓠一手托住江洋的下巴,一手摩挲着江洋的发茬,完了还要拍拍他的背,习惯性温柔地说了声:“乖!” 江洋一听,骂道:“乖你个头,我又不是卷毛!” “嘻嘻嘻!”“呵呵呵!”“哈哈哈!”周围爆发出一阵轻笑。 白梦蓠忽然灵机一动,满脸期待地看着江洋:“江洋,等你头发长长了,我们扎辫子好不好?” 江洋一愣,想起之前白梦蓠给他扎辫子的情景,不由得露出邪恶的笑:“好!” 教室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女生怔怔地看着这个场景。 “嘻嘻嘻,雪芳,他们好搞笑啊。”同桌说。 “嗯。”牧雪芳收回目光,答了一声,并没有笑。 ※※※ 学校大扫除。 江洋站在走廊的窗台上,往玻璃呼出一口气,玻璃上凝结出一层白雾。江洋在白雾上作画,乐此不疲。 “江洋,你忙完了吗?”白梦蓠的声音传来。 江洋低头一下,白梦蓠正站在下面仰望他。 “忙个鬼,他擦那个窗子都擦一下午了。我都擦了三个了!”跟江洋分工合作的何劲说。 “你懂什么,我这叫慢工出细活!窗子要这样仔细擦,才擦得干净!”江洋装模作样地擦着窗子。 忽然,江洋往旁边自己座位上看了一眼,咚,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扫地扫到他座位的牧雪芳吓了一跳。 “雪芳,给我扫一下。”江洋把座位里的椅子搬出来,露出里面堆积成山的垃圾。 “哇,你堆这么多垃圾给别人扫,你好意思吗?”白梦蓠替牧雪芳喊冤。 牧雪芳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的。”拿起扫把江洋座位的垃圾扫出来。 “你看看人家雪芳,多贤惠!”江洋看着白梦蓠说道。 白梦蓠假装生气:“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贤惠喽……咦,这个名字好熟悉哦。” 白梦蓠想了想,拍了一下牧雪芳的肩膀惊喜道:“你就是牧雪芳吗?” “嗯。”牧雪芳点了点头,继续扫地。 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排第一的白梦蓠,然而鲜有人知道排第二的牧雪芳。即使这样,牧雪芳也是七班不容忽视的第一名! “哈哈哈,原来你在七班!”白梦蓠没心没肺道。 牧雪芳礼貌地笑了笑,扫完地就走了。 “江洋~你的窗子擦好没有?”白梦蓠问。 江洋抬头看了看被擦得水痕四射的玻璃窗,很肯定地点头:“擦好啦!” 白梦蓠开心地挽着他的胳膊:“那我们回家吧。大哥说明天我们四兄妹去公园烧烤,要带‘家属’去哦!” “带家属?”江洋疑惑地看着白梦蓠,他没有家属! “就是带男女朋友去嘛!”白梦蓠害羞地说。 “原来如此!”江洋感叹一声,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看了一眼,拿起书包,拉着白梦蓠的手,“我们走吧。” “嗯!”白梦蓠乐颠颠地跟着他。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七班传来中年男子的怒吼:“何劲!江洋!你们这个窗子是怎么擦的!” 白梦蓠停了下来,回头一看。 “走了,走了!”江洋赶紧拍着白梦蓠的肩膀催促道。 白梦蓠犹豫了一下,贼兮兮地笑了,点了点头:“嗯!” 两人加快脚步往楼下跑去。 “大哥,你这个混蛋——”何劲哀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天高气爽,碧水如镜,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摇曳。 篮球场上,几个帅气的小伙子正兴致勃勃地切磋球技。 白梦蓠抱起一把枯树叶,撒在炉子里,一股浓烟腾起。 “咳咳咳!”徐谧楠扔下夹木炭的钳子,捂着嘴剧烈咳嗽。 李漫清被呛得眼泛泪光,拼命往外跑。 “咳咳咳!”篮球场上的男生也被呛到了。 “妹妹,你们在放毒吗?”白豫漭问。 “hiahiahia!咳咳!”白梦蓠看到无心的恶作剧让这么多人中招,很是得意。 霍!炉子里的枯树叶忽然爆发出一阵火光,剧烈燃烧起来。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徐谧楠惊喜道。 “我就说这个方法有用嘛!”白梦蓠洋洋得意道。 李漫清又跑了回来,几个女生围着炉子烧烤。 男生打完球回来了。 李漫清把烤肉喂到白豫凡口中:“好吃吗?” 白豫凡吃着烧烤,无比幸福地感叹:“小清,你真是太贤惠了!” “累不累啊?”徐谧楠在给白豫商擦汗。 白豫商笑了笑,拿过徐谧楠的烤叉:“不累,你歇会吧,我帮你烤。” “有没有吃的?”江洋从背后把头伸过来看着白梦蓠面前的烧烤说。 “……没有。”白梦蓠赶紧拿起一个刚烤好的鸡翅膀放进嘴里,“你得再等会!” “哇,你好自私哦!”江洋把白梦蓠咬了一口的鸡翅膀抢过来,“居然不给我吃!” “啊,不要抢我的鸡翅膀!”白梦蓠想抢回来,江洋灵活一闪,躲开了。 江洋吃着鸡翅膀,眼睛往炉子里一瞄:“哟,这个玉米也熟了!”手飞快一拎,玉米也被拿走了! “啊,不要抢我的玉米!”白梦蓠还是没有救回自己的玉米,看着江洋跑远的背影,气得在原地跺脚,“江洋,你太过份了!那个玉米是我精心烤制的!” 江洋一听,赶紧咬了一口玉米尝尝,吃完向白梦蓠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好吃!” …… 白豫漭看到眼前的场景,坐在一旁的长凳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梦蓠不解:“三哥,你怎么了?” 白豫漭问:“妹妹,你什么时候帮我也找个女朋友?你看老大和老二都被你安排好了。” 白梦蓠皱着眉头看了看白豫漭,回想起一起长大干过的那些坏事,拍了拍白豫漭的肩膀洒脱道:“说吧三哥,你要硅胶的还是充气的?”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好像定时炸弹在数秒。 “要充气的!”白豫漭想了想,脱口而出。 第三十九章 三嫂飞走了 玩了一天,白梦蓠一回到家,就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哎,坐好坐好!一个女孩子家坐没坐相。”白豫凡催促道,把软成一坨的白梦蓠从沙发上拉起来,坐正。 白梦蓠扁着嘴,一脸哀怨,心想:女孩子又怎么了?家里又没客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白梦蓠低头一看,是白豫漭发来的链接。点开链接,竟是一个卖充气*娃娃的网店页面。 原来三哥早就有心仪对象了啊!白梦蓠心想。看着网店上逼真的图片,她不自觉地摸了摸眼睛:好辣眼睛,明天会不会长针眼?真是低估三哥了…… 送娃娃不足以表达我对三哥的关心,毕竟估计未来三年,三哥都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白梦蓠想,大哥和二哥都有了很不错的女朋友,买个娃娃给三哥,总感觉委屈了他。 忽然白梦蓠灵机一动:不如用我的智慧,对这个娃娃加以改造,提升它的使用体验,三哥收到礼物后一定会感动到想哭的! 白梦蓠脑子里闪过所有她能想像得到的画面,然后红着脸,在网购平台的搜索栏上飞快输入三个字:惨叫鸡。 ※※※ 快递来了! 白梦蓠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找借口避开了江洋和哥哥们,兴冲冲地跑去代收点拿快递。 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的,好激动哦!白梦蓠一想到这里就满脸通红,捂着嘴笑个不停。 啊,卖家,你是认真的吗?白梦蓠接过快递小哥递过来的人形包裹,愣住了。 这不是要告诉全世界,我手里拿的是充气*娃娃吗?刚才快递店老板的眼神……不,他一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他不知道,不知道…… 白梦蓠抱着大娃娃,贼眉鼠眼地在街上走着,生怕遇见熟人——其实生人她也不想遇见。 好在这边是别墅区,人不多。 不行,这样鬼鬼祟祟地躲来躲去,不正好告诉全世界,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白梦蓠这么一想,就挺直了腰板,抱着娃娃走在路上。 很快就回家了!白梦蓠心里一阵窃喜,回家之后一定要打开来仔细瞧瞧这传说中的大娃娃!嘿嘿! “梦蓠!”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白梦蓠心里一惊,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没听见,没听见…… “梦蓠!”那个人居然跑上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梦蓠,好巧啊……” 是初中同学,王政凯!此时他正看着白梦蓠手里的包裹一脸疑惑。 “是啊,好巧哦!”白梦蓠灿然一笑,故作自然。 王政凯看到白梦蓠笑,不由得心神荡漾,关心道:“你去拿包裹了吗?” “是啊,这是买给我三哥的生日礼物,超大的变形金刚!” “哦,原来是这样。”王政凯不好意思地笑了:女神怎么会买那种东西? 忽然王政凯又想起了什么:“你的生日不是过了吗?你三哥应该跟你同一天生日啊。” “哦,说错了,是我三表哥啦!他很快就生日了。”白梦蓠擦了擦汗说。 她擦汗的样子好可爱啊,王政凯心想,自告奋勇道:“累不累?我帮你拿吧。” 白梦蓠赶紧躲开:“不用不用,很轻的,我拿得了。” “很轻吗?”王政凯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人形巨物。 “对啊,这是我专门定做的变形金刚米果,很轻的!”白梦蓠又擦了擦汗说,“我三表哥最喜欢吃米果了!” 王政凯惊喜道:“是吗?这么大的变形金刚米果,我也好想看一看!一定很神奇。” 白梦蓠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看包裹拆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吗?”王政凯终于还是忍不住提议道。 白梦蓠脸色一白,啊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腿,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政凯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梦蓠,你怎么了,你摔着没有?” 白梦蓠痛苦地压低声音:“我的腿好痛,好像要断了!”眼中泪光闪动,楚楚可怜。 王政凯一听,惊慌失措,拿出手机:“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帮你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白梦蓠抽泣道,“去马路拦车吧,求求你了!” 王政凯慌张中看见不远处白梦蓠的家,连忙提议:“你家就在附近,我去叫你家人开车送你去吧。” “现在没有人在家,嘤嘤嘤……”白梦蓠掩面无助地哭道。 “不要怕,我马上去截车,你要撑住!”王政凯向路口跑去。 白梦蓠看着王政凯匆忙跑远的背影,抱起娃娃一百米冲刺,往家里跑去。 ※※※ “终于搞定了!”白梦蓠自豪地看着自己亲手改良的升级版娃娃。 这几天,她通过查阅各种资料,终于把娃娃改造成想像中的样子。 此次设计,让白梦蓠的知识增长了不少,对这类产品的认识也成功进阶到更高层次的水平,相比于过去,有了质的飞越。总的来说,这是一次难得可贵的成长经历。在此要特别鸣谢三哥,感谢三哥的循循善诱和谆谆教诲,让白梦蓠在青春期一步步解开迷惑…… 白梦蓠抱着娃娃,打开房门,伸出脑袋,向四周瞄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悄悄来到白豫漭房间门口。 笃笃笃!“三哥~”白梦蓠轻声呼唤。 咔咔,门开了,白豫漭顶着鸡窝头,满脸睡意:“怎么了……!” 白豫漭看到白梦蓠捧到他面前的娃娃,眼睛都直了。 “喜欢吗?”白梦蓠笑咪咪地问。 白豫漭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咬着手指甲扭怩道:“嘿嘿,嘿嘿,喜欢~” “送给你!”白梦蓠把娃娃赛到白豫漭怀里。 白豫漭抱着娃娃一愣,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眼里满满的感激和喜悦。 ※※※ 几天后,白梦蓠在逗卷毛,看到白豫漭提着一罐氦气上了楼。 白梦蓠好奇地问:“三哥,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这是煤气罐,专门买回来炸你的!”白豫漭生气地说。 白梦蓠无辜地扁了扁嘴,不明白三哥今天为什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白豫漭抱着娃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万里晴空,白云朵朵,对怀里的娃娃轻声耳语道:“小苍,都怪白梦蓠那个死丫头把你糟蹋了。虽然我给不了你爱,但是我能给你自由。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去吧!” 一松手,充气*娃娃就飞起来了,一阵飞吹过,她以奇怪的姿势在蓝天白云下翻着筋斗。 街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指着天空喊:“妈妈,妈妈!我看到悟空了!” 第四十章 圣诞节礼物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店铺门口开始陆续摆放圣诞树,到处都装点成过圣诞节的气氛。 下课了,徐谧楠专心地低着头,手里有条不紊地做着她最喜欢的小女生手工。 “阿楠,你在织什么?”白梦蓠问。 “这是条围脖。”徐谧楠略带羞涩地把半成品展开给白梦蓠看,是条黑色的男士围脖。 白梦蓠眉开眼笑,贼兮兮地撞了一下徐谧楠:“给我二哥织的?” “对啊,圣诞节快到了嘛!”徐谧楠只好坦诚。 白梦蓠听完又一脸愁容。 “怎么了?”徐谧楠问。 “我都不知道送什么给江洋好。”白梦蓠为难地说。 “要不,我教你织围脖。”徐谧楠提议。 白梦蓠摇了摇头:“我是手残党,这种手工活怎么做都做不好的……” 忽然她眼中泛起了亮光,“要不,你再织一条给我,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万一被他们发现两个人的礼物一模一样怎么办?”徐谧楠为难道。 “怎么不行?我就跟江洋说是学你的手法织的不就行了嘛!”白梦蓠怂恿道。 见徐谧楠还在犹豫,白梦蓠攥着她的手摇来晃去地撒娇:“好嘛,好嘛,阿楠,就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徐谧楠无奈地看着她:“好啦好啦,依你就是了。” ※※※ 平安夜,晚自习下课,外面天寒地冻,却抵挡不住少男少女春*心萌动,想找个偏僻地方跟心上人表白的冲动。 白梦蓠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被半路跑出来的男生表白了三次。 拿着两束花,几盒巧克力,白梦蓠尴尬地回到教室:去个洗手间,还能带回来一堆吃的。关键送礼物的人,她还一个都不认识。看着他们傻呼呼又充满期待的脸,白梦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来一看,自己的座位已经被各种礼物霸占,还“侵略”到徐谧楠的座位去。 徐谧楠刚和白豫商你侬我侬完,回到教室看到自己的座位一半被白梦蓠的礼物占了去,也是傻了眼。 “真是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还凑这种热闹!”白梦蓠粗暴地拆着礼物,把没用的包装盒扔掉,卡片扔掉,零食收起来,工艺品和花束随手送给了周围的女同学,还很深情地说了句:“xxx,圣诞节快乐!” 没有礼物的女同学,收到白梦蓠的花束,虽然不是男生送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安慰,喜滋滋的。 白梦蓠看到大家这么高兴,恨不得把零食也分了,想了想,又偷偷放回抽屉里。 “这束花是十八班顾毅阳送的,这个熊熊是我们班罗致澜送的……”徐谧楠读着礼物上的卡片。 白梦蓠一听熊熊是自己班的人送的,马上阻止:“阿楠,不要读了,不要读了。知道了他们的心思,以后面对他们会尴尬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抱着熊熊的时候,总想起某个不喜欢的男生。 “咦,这里有条项链,是……赵明传送的!是赵明传师兄吗?”徐谧楠问。 白梦蓠接过项链,看了看卡片,这才想起竞选拉拉队队长的时候,下面有个评委好像叫赵明传。 白梦蓠摇了摇头:“好像是学生会的,不是很熟,不管他。” “赵明传你都不知道?”徐谧楠惊奇道,“你知不知道赵明传是……” 白梦蓠把头埋进半人大的熊熊怀里,哀求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知道。我现在看哪个男生都觉得怪怪的……” “老婆!”江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白梦蓠座位周围一堆礼物,还有她把头埋进熊熊怀里无比沉醉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纸醉金迷。 白梦蓠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抬头看见江洋,赶紧嗲嗲地喊道:“老公~” “这么多礼物啊。”江洋阴阳怪气地说。 “都,都是不认识的人送的!我都不喜欢。”白梦蓠解释道。 江洋瞄了一眼白梦蓠怀里的熊熊:“我看你挺喜欢这个熊的嘛。” 白梦蓠赶紧把熊熊一扔:“不喜欢,我最讨厌熊熊了!”心在滴血。 “江洋,我好想你哦~”白梦蓠站起来一蹬脚,抱住江洋的脖子说。 江洋脸一热,虽然满腹狐疑,也不由得心猿意马,两手扶着白梦蓠,推又舍不得,不推又不好意思:“小蓠,小蓠,好多人看着呢,我们出去再来……” 是的,很多人看着。特别是刚送完礼物给白梦蓠的男生,此刻心如刀绞,眼露凶光,恨不得围殴这个独占女神的混混。 “嗯~好坏!”白梦蓠娇嗔着锤了一下江洋的胸口,看得周围的女生面红耳赤,男生咬牙切齿。 “乖,我们出去聊。”江洋看到那些男生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摸了摸白梦蓠的头,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班里的女生窃窃私语,暗笑那些给白梦蓠送礼物的男生傻,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还对她抱有痴心妄想。 男生们大多沉默不语。事实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今天走廊比以往热闹,不少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在各个偏僻的角落互诉衷情。 “江洋,你冷不冷?”白梦蓠问。 江洋笑了笑,“你冷啊?冷我抱抱你。”把她轻轻拢入怀里。 白梦蓠乐呵呵笑着:怎么这个套路已经普及到这个地步,都出不来了? 她拿出围脖,严严实实围在江洋脖子上:“暖不暖?” 江洋一阵情喜和感动:“老婆,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一滴汗从鬓角滑落。 白梦蓠抱着江洋蹭了蹭他胸口:“我当然要对你好啦,你是我男朋友嘛!” “对了,我也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江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织袋子,上面系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这是什么?”白梦蓠接过丝袋,好奇地打开看。 “这是花种子,是我最喜欢的植物的种子。是它陪着我长大,它有着向日葵一样的颜色,长得可爱美丽又坚强。现在我把它的种子送给你,就像把我从小到大的故事和我的灵魂送给你。”江洋温柔地说。 白梦蓠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翻话,又不知是江洋打了几次草稿才想出来的。 “我一定会把它种下,好好照顾它长大的。” 一年后,她家的花园被蟛蜞菊完全覆盖。 第四十一章 事情败露 晴天,寒风依然在呼呼刮着,但是阳光很暖和。 江洋把围脖解开一点,把脸轻轻贴在上面,嗅了嗅毛线里的气息,暖暖地笑了。 一旁的莫轩受不了了:“矮油~大哥,太阳这么大,你戴着这个围脖热不热啊?” “不热啊。”江洋认真道,“你看,可心这样戴……可以这样戴……还可以这样戴!” 江洋一会把围脖随意往脖子上一搭,显得无比潇洒帅气的样子,一会把半张脸藏在围脖下,只露出剑眉星目,显得神秘又性感。 何劲和莫轩正看着他在表演围脖秀,忽然,白豫商从他身后走过。 何劲和莫轩都瞪大了眼睛。 江洋感觉不对劲,往后一看,刚好与白豫商的视线撞到一起。 只见白豫商双手插在裤兜里,脖子上围着同款围脖,全身散发出一股高贵淡漠的气场。见到江洋身上的围脖,眼神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下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走了过去。 江洋愣在当场,一脸纠结。 莫轩幸灾乐祸调侃道:“大哥,你这围脖是嫂子批发回来的吧?” 何劲憨厚地说:“我妹妹圣诞节从来不给我送礼物,倒是给她暗恋的男生叠了一堆千纸鹤!” “你这妹妹做的不合格啊,现在圣诞节妹妹也是要给哥哥送礼物的!” “瞎扯!她没问我要礼物都谢天谢地了!” …… 江洋没认真听莫轩跟何劲聊什么,只有内心在咆哮:白梦蓠!你敢耍我! 他气得大步向白梦蓠教室走去。 ※※※ 白梦蓠趴在桌子上,看着徐谧楠熟练地织着针线,心里很羡慕。 “阿楠,你可不可以教我织针线?”白梦蓠说。 徐谧楠睨了她一眼,嘴角温婉上扬:“你不是说不想学的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白梦蓠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送了江洋一件围脖,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我就想再送给他一顶帽子,他头发那么少,冬天脑阔一定很凉。” 徐谧楠捂嘴一笑,调侃道:“想不到梦蓠也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好,我教你。” 徐谧楠拿出针线,教白梦蓠织帽子。 …… “哎哟,扎死我了!”白梦蓠吮着手指。 “你真扎到了?这么粗的针也扎得到?”徐谧楠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梦蓠,“这可是织毛线哦,不是绣花哦!” 白梦蓠很委屈:“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都说了我是手残党嘛!” “白梦蓠!”江洋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惊喜地看向门口,江洋正阴沉着脸,酷酷地站在那里。 白梦蓠赶紧放下针线,往门口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江洋拿着围脖质问。 白梦蓠心里暗道一声糟了,表面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问:“怎么了?” “为什么你哥哥有一条跟我一模一样的围脖?” 白梦蓠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因为我以前从来没织过毛线,织出来第一条不好看,所以给二哥了。好不容易织出第二条好看一点才敢拿来送给你……人家手都被针扎得痛死了,你还怪人家!”伤心得快哭了。 江洋一听,心立刻软了下来,抱住她哄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不好!你的手怎么样了,让我看看。”捧起她细嫩的小手。 白梦蓠抽泣了两下,奶声奶气地说:“在这里!” 果然,白梦蓠的手上有一个被针扎过的小口。 江洋心疼地帮她吹着伤口:“以后不许给别的男生送跟我一样的东西,哥哥也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白梦蓠在他怀里撒娇道。 回到座位,徐谧楠还在专心地织着毛线。 白梦蓠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阿楠,对不起了……白梦蓠愧疚地看着她,见徐谧楠转过头来,赶紧拿起针线,装作专心织毛衣的样子。 “哎哟,又扎到了……” ※※※ 放学了,学生步履匆匆,归心似箭,很快街上就只剩下两个人。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慌不忙相伴走在路上,男生不说话,女生也很安静。 忽然,男生看向了女生。 “小楠……”白豫商欲言又止。 “哎,怎么了?”徐谧楠看着他,眼波流转,温柔似一汪秋水。 白豫商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踌躇了片刻:“今天我在操场看到江洋,发现他的围脖跟我的好像。” 徐谧楠咬了咬嘴唇,脸上现出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再抬头看白豫商,见他看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由得眼眶一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白豫商看她要哭,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是白梦蓠那个丫头搞的鬼,你这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徐谧楠看着他,眼泪滑落。 白豫商用手指刮去她的眼泪:“别哭,待会我回家教训她!” 徐谧楠抱着白豫商大哭起来:豫商对我太好了,好感动,嘤嘤嘤!自从谈了恋爱,就好爱哭,怎么办? 白豫商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释放委屈,心疼地抚摸她的秀发,心想:白梦蓠,你这个死丫头把小楠弄哭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谧楠终于哭完,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你也不要怪梦蓠好不好?” “你啊,总是替别人着想!”白豫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责怪道。 徐谧楠破涕为笑。 ※※※ 白梦蓠刚走进园子的栅门,远远就看见爷爷和司机从车库出来。 她欢呼着跑了过去:“爷爷——” 白牧被白梦蓠扑个满怀,乐得皱纹挤到一块:“哎哟,小蓠放学了,呵呵呵!” 爷孙俩一起走进客厅,卷毛跑过来向他们摇尾巴,也不认生。 “咦,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白牧看见卷毛惊喜道,握着它一只爪子,“狗崽子,你什么名字啊?” “它叫卷毛,是程叔叔送的。”白梦蓠高兴地介绍道。 白牧摸着卷毛的头:“好狗好狗,贵宾最会学人走路了,卷毛你也来一个。” 卷毛跳上沙发,以优雅的姿势伏下,为难地看着他。 “卷毛,来学人走路。”白牧抓着卷毛的前爪要教它走路,卷毛一脸无奈。 白梦蓠连忙说:“爷爷,爷爷,它是阿富汗猎犬,不是贵宾啦!” 白牧一脸不屑:“胡说,你以为爷爷老了就跟不上潮流了,不知道卷毛的棕色小狗是贵宾?老赵家就养了一只,天天带出去散步,那只狗还跟人一样会立起来走路——小丫头你是糊弄不了我的!”说完洋洋得意地继续教卷毛走路。 白豫商一脸严肃地走进客厅,看见白梦蓠刚想发作,就听见白牧的声音:“小伙子,回来啦?” “爷爷!”白豫商这才发现白牧也在家,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 “二哥,你回来了?”白梦蓠笑咪咪地喊道,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白豫商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她,咬咬牙,闷声道:“嗯!” 第四十二章 欲加之罪 七班,语文课。 江洋拿出手机一瞄,还有十分钟下课。向旁边的何劲抛了个媚眼,再看看桌子底下的篮球。 何劲看到篮球眼中闪过喜悦,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苟言笑的中年女老师讲完课,看了看多媒体电脑上的时间,忽然说:“同学们,昨天让你们背的《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都背会了吗?” “背会了——”江洋不耐烦着跟着同学起哄。 “好,现在还有十分钟下课,我来抽查一下。” “啊??”下面一片唏嘘。 “牧雪芳,你来背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牧雪芳,牧雪芳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把书本合上,声音婉转地背道:“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好!” “漂亮!” 同学们纷纷夸奖,江洋一边在给课本上的李白画摩托,一边跟着起哄:“好!背得好!” 牧雪芳看向江洋,羞涩地笑了笑,缓缓坐下。 “背得太好了!”何劲把书立起来,偷偷在下面打游戏,也跟着起哄。 “何劲,你也来背一下。” “好!”何劲又跟着同学一起起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江洋忙用手肘撞了撞他,何劲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坐正,看向老师。 安静…… 江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小声说:“到你背了。” “啊?”何劲错愕地站了起来。 “何劲同学,请你背一下《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语文老师提示道。 何劲只感觉一个奇怪的标题从大脑中穿过。 何劲低头看了看书:糟糕,都不知道讲到第几页。 他试图复述听到的标题:“闻宋美龄……” “哈哈哈……”同学笑作一团。 “背正文!”江洋小声提示,把书本打开悄悄往何劲那边移。 何劲往江洋书上一瞄,只见李白骑着辆摩托车,后面还载着个性*感美女。 何劲愣了一下,刚回神,语文老师已经来到身旁。 江洋赶紧把书挪回来,向何劲使眼色,看向窗外花坛上的开得正艳的花,用下巴一指。 “杜鹃花……”何劲说。 “呃,咩~”江洋假装打了个嗝,后面加奇怪的尾音。 “杨花!” 咻,江洋把一张试卷推掉到桌下。 “落下!” 江洋回头幽怨地看了何劲一眼,拿出抽屉里所有的试卷,准备往下推。 语文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刚好下课铃响,冷声说:“背不过来的抄十遍,下午上课之前送到我办公室!下课!” “谢谢老师——” 何劲如遭雷击,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咳!”江洋遗憾地拍了拍何劲肩膀,“兄弟好好抄,阿里路亚,佛祖保佑你……上帝也保佑你……”拿着篮球偷偷摸摸与后面赶过来的莫轩私会。 两个勾肩搭背,兴致勃勃就要走。 “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何劲生气地说。 江洋无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乖,吃糖糖!” “一块巧克力就想摆脱我?” 江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巧克力:“这么多够了吧。” “你哪来这么多巧克力?”何劲惊喜地问。 江洋挠了挠头,傻笑道:“前几天在抽屉发现的,可能是哪个女生圣诞节送的吧。” “反正不是嫂子送的!”莫轩一语中的。 江洋烦恼地推了莫轩一下:“去,去,去!人家偷偷摸摸地送,难道我还要全校女生挨个问是谁送的,然后还给人家?!” “不许告诉你们嫂子知道没有?”江洋又拿出一把巧克力塞到莫轩手里权当贿*赂,嘴里喋喋不休地埋怨,“我都不喜欢吃甜的,还送我这么多糖……” 远处,一双哀怨的眸子正偷偷看着这一切。 ※※※ 白梦蓠一边看拉拉队舞蹈视频,一边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下个星期就要组织学校里的拉拉队排练新的舞蹈了。 “阿楠,你看这个舞蹈怎么样?”白梦蓠向同桌征求意见。 徐谧楠仔细看了一下:“前面好,就是到后面有点乱了。” “我也觉得,我把它前面几个动作记下来,加到另一个舞蹈里。” “切!”一个女生走过来看了一眼,嗤之以鼻。 白梦蓠抬头,看见那女生双手抱于胸前,对她翻了个白眼,抬头挺胸,慢幽幽挪着步子走出了教室。 “她是谁啊?”白梦蓠问徐谧楠,这个人不是十三班的。 “她是高三的学姐,路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学生会主席赵明传的女友,路婷婷!”有个女生在旁边趾高气扬地说。 白梦蓠往旁边一看,高姗姗不是坐后面的吗?跟她素无交往,今天怎么跑上来了,还一副不太友好的样子。 路氏集团?白梦蓠素来不关心这些商业集团的,而且路氏……应该不是很出名吧,不然为什么没听说过? 赵明传……就是平安夜送她项链那个?原来他是学生会主席啊,呵呵,呆头呆脑的。 白梦蓠笑了笑,继续看视频。 一旁的高姗姗一开始看到白梦蓠在思索着什么,以为她被路婷婷的身份震慑住了,谁知道白梦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继续看视频。 高姗姗气得小脸发白:“白梦蓠,你知道你得罪了路婷婷会有什么后果吗?” 白梦蓠思路被打断,一脸懵圈:“啊?”见到高姗姗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 徐谧楠面色凝重,轻轻扯了扯她衣角。 高姗姗气得大喊:“白梦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白梦蓠很少被人这么吼过,还是个女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西京一中的女生,不应该都很淑女才对吗?连白梦蓠都知道要收敛一点。 “你说吧。”白梦蓠很照顾她的情绪,心想,也许人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才失了态呢? 高姗姗一时气结,指着白梦蓠的手在颤抖:“白梦蓠,你……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白梦蓠委屈地看向徐谧楠:“我做错什么了吗?她干吗生我气?她生我气还不说清楚,还吼我!阿楠,你说她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很不讲道理?是不是很过份?” 徐谧楠早就吓得愣住了,被白梦蓠这么一连串地诉苦才反应过来:“梦蓠,你好像闯祸了……” 第四十三章 诬陷 学校体育馆,拉拉队集合点名。 “庄亦菡!” “到!” “孔小敏!” “孔小敏!” 孔小敏又没来,白梦蓠在花名册上打了个标记。 “叶小文!” “叶小文!” 叶小文也没来,白梦蓠叹了口气又在花名册上打个标记。 这两个人已经两天没来了,昨天加好友联系也没回复。再这么下去,她们落下的舞蹈动作很难补回来。 明天去她们班了解一下情况吧,白梦蓠想。 做好打算之后,白梦蓠开始带着队员练习编排好的舞蹈。 拉拉队女生们个个都长得十分标致,身*材姣好,长腿瞩目,是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自然引来无数同学伫足围观。 路过男生一看到白梦蓠清新脱俗楚楚动人的脸庞和活力四射的身姿,就会愣在那里做白日梦,陷入无限遐想。 但是对于白梦蓠来说,今天围观的人群里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江洋进了校篮球队,今天要参加队里的练习,没办法过来看她了。 不过,对于后面的女生来说,今天却是个不平凡的一天。只因为围观的人群里,多了一个特别的男生——赵明传。 赵明传坐在台阶上静静观看着场上的拉拉队女生,按理说他应该湮没于人群中,与人群融为一体。但是偏偏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只因为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庄严祥和的气场,既让人心安,也让人敬畏。 排练完,解散了队伍,白梦蓠准备回教室收拾一下书包回家。 教学楼空荡荡的,很多同学已经回家了。 白梦蓠蹦蹦跳跳地往楼梯上跑,心里想着这段时间爷爷在家,回家又可以见到爷爷了。 全家最不嫌弃她幼稚还能陪她玩的人,大概就是她爷爷白牧了。 “白梦蓠!”忽然一个凛冽的女声叫住了她。 白梦蓠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三楼楼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女生。 为首的女生有点面熟但不认识,在她旁边的是白梦蓠的同班同学,高姗姗。而后面那两个居然是今天拉拉队排练缺席的那两个女孩子:孔小敏和叶小文! 白梦蓠奇怪地看了看后面那两个女生,却见她们一声不响,把脸偏过去,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白梦蓠,你很风*骚嘛!”为首的女生恶毒地瞟了一眼她穿着短裙队服露出来的纤细白晳的长腿说。 白梦蓠只感觉这女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从自己腿上刮过,不由得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我们不认识的吧。” 女生把手环抱在胸前,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她是路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路婷婷!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高姗姗高声训斥。 “你找我有什么事嘛!”白梦蓠也烦了,路氏集团关她什么事?谁的女儿关她什么事? “闭嘴!你这是在拿什么语气跟我说话!”路婷婷忽然瞪着她呵道,眼神厌恶得像看一只小蟑螂。 “你以为你妈是作家协会会长很了不起是不是?你信不信明天作家协会会长这个位置就换另一个人?”最后一句路婷婷指着白梦蓠的鼻子问道。 “不许你说我妈妈!”白梦蓠气得推了一把路婷婷,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威胁过她?谁敢这么说过她妈妈许梦的坏话? 白梦蓠的手劲比起一般女生来说还是很大的,路婷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被后面的女生扶住了。 路婷婷好不容易站住脚,又气又恼,扑了过来:“你敢推我!” 白梦蓠一闪,路婷婷收不住脚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后面的女生见状,也都围了上来想揪住白梦蓠的衣服教训她一顿。 白梦蓠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她哪里打得过这么多女生! “不许跑!”后面几个女生穷追不舍。 白梦蓠是什么人?虽然跑不过李漫清,好歹在西京一中也是速度最快的女生!没一会功夫就甩开了那几个女生。 四个女生见追不上白梦蓠,开始兵分四路,包抄过去。 白梦蓠大概从来没想过,在西京一中,空旷的教学楼,竟会被几个女生追着打。 眼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救命啊!”白梦蓠开始一边跑一边呼救。 但是现在教学楼别说老师,连学生都没见到几个,真是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路婷婷和高姗姗就站在走廊末端,等着白梦蓠自动送上门来,后面孔小敏和叶小文追得气喘吁吁,总算成功把白梦蓠堵到了走廊中间。 “救命……啊……”眼看无路可走,白梦蓠发出最后一声细如蚊蚋的呼救。 路婷婷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阴鸷的眼神盯着白梦蓠像盯着就要到手的猎物。 “慢着!”白梦蓠忽然说,“你一个路氏集团的千金,在西京一中打架,不嫌丢人吗?” 路婷婷一愣,白梦蓠又说:“在西京一中打架,可是要记大过,在校会上通报批评的!” 路婷婷停下了脚步,怨毒地看着白梦蓠犹豫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对面天桥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 女生纷纷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赵明传站在对面天桥上,一脸严肃地看向这边。 路婷婷神色出现了一丝慌张:“明传……” 白梦蓠见所有人注意力被赵明传吸引过去,赶紧伺机突出重围,从路婷婷身侧穿过。 “不许跑!”路婷婷试图捉住她,却被她挣脱。 白梦蓠感觉手臂好像被锋利的指甲划了一下,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跑出去五六米远后,后面忽然传来路婷婷的尖叫:“啊——” 白梦蓠回头一看,路婷婷竟自己坐到地上,指着她说:“白梦蓠,你推我!” 白梦蓠一愣,我什么时候推她了? 赵明传走了过来,路婷婷见到赵明传,连忙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擦着眼泪,嗲声嗲气地说:“明传,白梦蓠她推我!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对啊!” “我也看到了!” “就是她推的!” 其它三个女生竟不约而同地附和。 “你没事吧。”赵明传并没理会那几个女生,径自走到白梦蓠身边问。 白梦蓠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 “你的手……” 白梦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刚才挣扎中被路婷婷指甲划破的伤口流出了殷虹的鲜血,和细嫩白晳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明传,她……”路婷婷还想告状。 “你闹够了没有!”赵明传呵责道。 路婷婷见赵明传站在白梦蓠那边,气得涨红了脸,也不装可怜了,泼辣道:“不够!我要去校长那里告她!我要告诉我爸爸!我要让她从西京一中消失!” 白梦蓠心中一凛。 第四十四章 校长室 赵明传受不了,骂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我就是丧心病狂怎么样?”路婷婷含泪看着他,“赵明传,我告诉你,你别想甩掉我,大不了我们闹到教务处去,让学校领导看看你虚伪的样子!” 赵明传听到这些话,沉默了。 “怎么,不敢说话了吗?赵明传,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路婷婷继续骂道。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赵明传向白梦蓠小声说道,竟径自往楼下走去了。 纳尼?赵明传,你是来搞笑的吗?白梦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好无语,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把一幕尽收眼底的路婷婷得意地笑了:“白梦蓠,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赵明传已经被你迷得奋不顾身了呢。” 白梦蓠摇摇头:今天怎么净遇到这么些无聊的人。刚想转身走,又被后面几个女生围了过来。 白梦蓠也不想说话了,把手环抱在胸前,看她们接下来要表演什么。 “白梦蓠,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叶小文假装关心地问。 高姗姗瞟了白梦蓠一眼,冷哼道:“该不会是吃软饭的吧?靠许梦卖的那几个字……” “胡说!我爸爸在牧禾上班!”白梦蓠真是搞不懂这些女孩,怎么这么没教养,老是说人家父母的坏话。 路婷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打工的?”她以为白梦蓠的爸爸起码是个小企业的老板。 白梦蓠一听,惊讶地后退一步:“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只有家里人知道。 “哈哈哈!” “呵呵呵!” “哈哈哈,笑死我了!” 几个女生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白梦蓠像看一群白痴一样看着她们:这些人的笑点真是莫名其妙。 叶小文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她肩膀:“白梦蓠,我爸爸也在牧禾上班,海熙园的销售经理!” 白梦蓠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我知道,西京一中有很多学生的家长都在牧禾上班。”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白梦蓠听得太多了。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牧禾,先是自豪地说自己或者家人在牧禾工作,然后说着说着就开始八卦牧禾内部各种大大小小的“内幕”、“丑闻”。听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明明是个光明正大的企业,怎么就被描述得这么藏污纳垢,甚至还被人编了不少灵异故事,流传甚广。 牧禾集团经营业务涉及领域较广,旗下有多家上市公司,其中海熙园是牧禾房产公司的一个品牌。 当然白梦蓠对这些了解也不多,她只是个高中生,除了读书和谈恋爱,剩下的就是吃和玩,哪里会去钻研这个。估计她的哥哥们会知道得多一点。 路婷婷用手指了一下白梦蓠:“白梦蓠,你听着,明天叫你家长过来,这件事我绝不罢休!” “你以为你是老师还是学校领导?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家长过来?”白梦蓠反唇相讥。 路婷婷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你要学校领导亲自叫你家长过来才服气是不是?好,我们去教务处,让校长亲自叫你家长过来!” “走就走!”白梦蓠就不信,学校领导会帮着这个无理取闹,无是生非的人! ※※※ 副校长办公室。 李校长正忙着跟陈主任交代什么事情,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 白梦蓠等人在门口等候。 路婷婷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发出声音引起室内的人注意:“老李,我找你有事。” 白梦蓠心中诧异:这么牛b的吗? 李校长和陈主任被惊扰,纷纷回头看向门口。 李校长又跟陈主任交待了几句然后才让陈主任离开。 李校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声道:“进来!” 路婷婷带着一干人等进了办公室。 李校长问:“路婷婷,你找我有什么事?” 路婷婷揪着白梦蓠的衣服对李校长说:“老李,这个女生在教学楼推了我,把我推倒了,还摔伤了,后面这几个女生都可以作证。我想请你给她记大过,通报批评,并叫她家长过来和她一起给我赔礼道歉!” 李校长看到白梦蓠被指控打架,也是很诧异:“白梦蓠把你推倒了?” “是!” 李校长又扫了一眼后面几个女生:“后面的女生都可以作证?” 孔小敏和叶小文犹豫了一下,高姗姗悄悄扯了扯她们的衣服,答道:“是!” “是……”孔小敏和叶小文也壮着胆子跟着附和。 “李校长,我没有推她……”白梦蓠想解释。 “你闭嘴!”路婷婷赶紧堵她的话,“明明是你推的,还想抵赖!” “让她说完。”李校长沉声道。 白梦蓠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李校长,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放学后,我带着拉拉队排练完就想回去教室收拾书包。上到三楼的时候这几个女生忽然出现围堵我,还说了一些对我妈妈不敬的话。后来还追着我打,一直追到六楼,被赵明传师兄看到了,这才停下来。路婷婷见打不到我,就自己坐在地上诬赖我,说是我推倒她的。” “赵明传呢?” 白梦蓠看了看路婷婷,示意只有她知道。 路婷婷瞪了白梦蓠一眼,大声说:“没有赵明传,就我们几个的事!” “路婷婷,你为什么要找人围堵白梦蓠?” “我没找人围堵她,是她推的我!” “她为什么要推你?” “她……她嫉妒我跟赵明传好!” 白梦蓠听到这句话,被雷得外焦里嫩:天啊,我怎么可能看上赵明传?还要跟你抢? 李校长也是被雷到了,虽然早知道这个路婷婷嚣张跋扈,泼辣霸道,最会给他找事,但是没想到竟把这种女同学间争风吃醋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讲。 白梦蓠在学校的表现,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最近跟江洋那个混小子走得比较近,但毕竟是青春期,谈个恋爱也挺正常,只要把握好分寸不影响学习,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问题是,白梦蓠跟江洋是一对,那赵明传又是怎么回事?一下子牵扯到两个优秀的学生,还是为了早恋这种事…… 第四十五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李校长抹了把脸,烦得很。 眼前这帮孩子正处于青春期心理最敏感的阶段,话说得太明白又怕她们承受不了。不说白吧,这路婷婷又没点悟性,死缠烂打。 “路婷婷,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了,就适可而止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做女孩子也要讲究涵养风度。你们都十七八岁了,应该好好想想怎么为人处世,要懂点人情世故知道吗?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一点点小事就闹这么大,这给外人看到多难堪啊。几个女孩子争一个男生,咳,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 白梦蓠听了十分委屈:我也不想啊,这关我什么事?赵明传的脸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就卷进这档子破事里了? 路婷婷见李校长不向着自己,马上炸毛了:“不行!你要是不把白梦蓠的家长叫过来给我赔礼道歉,我就让我爸爸停止赞助学校的东湖工程!” 白梦蓠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想:西京一中都有一百多年历史了,人才辈出,光是这群学校领导的背景和人脉都不知道何等显赫,路婷婷居然全不放在眼里。路氏集团,恐怕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存在!这回惨了,妈妈救我…… 李校长一听,脸马上黑下来了:“路婷婷,你回家问问你爸,是不是真的要因为这件事停止赞助学校的东湖工程,下个星期一让他来学校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 “……问就问!”路婷婷咬了咬牙说道。 “白梦蓠,你也叫家长过来。你们的事,让家长过来处理比较好。” 李校长,你居然不帮我,……白梦蓠心中崩溃,长这么大都没因为这种事被叫过家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丢人丢到家了。 李校长见白梦蓠一下子蔫了下去,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不会难为你们的。” ※※※ 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一看天色,天已经快要黑了。 白梦蓠赶紧回教室收拾书包。自从上次芦飞扬的事情后,她都尽量不走夜路了。虽然学校离家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一上楼,就看见江洋穿着一身帅气的球衣站在走廊上等她:“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去了好几个地方找你。” 一见到江洋,白梦蓠心里所有的委屈和软弱都涌上心头,赶紧抱住他求安慰:“江洋~” “怎么了?”江洋抱着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头发,从她的气息里感觉她好像受了很多委屈,整个人无精打彩的。 白梦蓠想了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洋说这件事,怕是越描越黑。赵明传真是个混蛋! “你受伤了!”江洋拿起她的手臂说。 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两行清晰的抓痕。 “你坐会,我去给你找点药。” “不用……了。”白梦蓠看着江洋已经走去教室的备用药箱找着药的背影,心里不禁美滋滋地想: 我的江洋好暖啊~ 好喜欢他啊~ 他认真帮我找药的样子好帅啊~ 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 千万不能让其它女生知道他这么暖~ 就让全世界都以为他是个坏蛋好了,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了,hiahiahia! “疼不疼?”江洋拿着消毒水给她消毒。 “有点。”蘸着消毒水的棉签轻轻擦过伤口,会起一层白色的泡泡。 “哪个女生指甲这么毒,把你抓成这样?” “嗯?……”白梦蓠看向江洋,他正低头给她贴创可贴。 “……是一个高三的师姐,应该是一场误会吧。” “赵明传?那个人是个伪君子,身边的女生都是脑残,以后离他远点。” 白梦蓠的手抖了一下。江洋依然不动声色地打开第张创可贴细心给她贴上。 “江洋,你会生气吗?” “你说呢?” “……”白梦蓠看着江洋默默给她处理伤口的样子,忽然好想抱抱他。 白梦蓠把脑袋伸过去蹭了蹭江洋的手臂。 江洋低着头笑了笑,眼睛能装下星辰大海。 ※※※ 晚上,白家客厅。 白梦蓠和爷爷在下飞行棋,许梦在玩手机。 外面传来白洛打电话的声音:“今天把文件整理好,明天交给我,对,开会之前一定要交到我手上……” “老公回来了~”许梦听到声音,欢天喜地迎上去,一看见白洛手上的公文包,瞬间冷了下来。 “哼!”许梦转身,甩白洛一脸丝滑的长发。 “爸比回来了!”白梦蓠欢呼。 “爸,我回来了。”白洛看了一眼白牧在下的飞行棋,闷闷不乐地说。 白牧不慌不忙地走着棋:“小子,还带家庭作业回来做呢?” 白洛有些窘迫:“你都一个星期没回公司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这不在家里给你做饭嘛。” “这饭是你做的吗?” “我亲!自!挑的厨子做的。” “……” 白牧有些心虚,又补充道:“我不是还在家给你带小蓠嘛!”一脸宠溺地摸了摸白梦蓠的头,白梦蓠笑嘻嘻的很开心。 白洛看了一眼白梦蓠:“原来小蓠还没戒奶啊!” 白梦蓠一听,脸立刻垮了,幽怨地看着她爸。 “咳,这青春期的小孩子心理上还没完全戒奶,性格不稳定,思想叛逆,特别需要大人的关注。你这当爸爸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白梦蓠听到这里,又开心地笑了。 许梦听不下去了,劝道:“爸,你回公司帮帮他吧,他都做不过来了。” “你看看,天天在公司磨洋工,下班了都做不完,连老婆都怨你了……哈哈!六点!”白牧摇骰子摇到六点,又出了一个飞行棋。 “什么磨洋工,是你不回公司,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才会这样的!”白洛真是受不了他爸这么贬低他的工作能力。 “少找借口,上个月你跟小梦去旅游,玩了一个星期,我还不是把公司打理得好好的。” “……” “年轻人,做事要保持清醒,统揽全局,找到重点,别眉毛胡子一把抓,净操心些没用的……” “爸,我回书房了。”白洛说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只好选择逃离现场。 “臭小子,说你两句就躲起来了!什么,一点?”白牧看着自己摇出了一点,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哈哈哈……爷爷,你要输了!”白梦蓠乐颠颠地抓起骰子摇,“六点六点,我要六点!” 白洛走到书房门口还听到爷孙俩乐此不疲的笑声,心里不由得感叹:人家打工,我也打工。我把人家当牛使,老头子把我当骆驼使! 第四十六章 小混混被耍 天边露出鱼肚白,树叶上的白霜还没化。 “白梦蓠,你居然敢勾引赵明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就让老李把你赶出西京一中!”路婷婷满脸戾气地指着白梦蓠骂道。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宝石扳指地中海满脸横肉全身雪茄味的中年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白梦蓠:“小丫头片子,敢欺负我女儿!”啪!一大巴掌呼过来。 “白梦蓠,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离开西京一中吧!”李校长苦苦相劝。 …… “小蓠,你居然被西京一中开除了!”许梦痛心疾首。 白洛失望地摇头:“唉,也罢也罢。还好你有三个哥哥……” “小蓠啊,你怎么被打得这么惨啊~”白牧心疼地给白梦蓠擦着鼻血,白梦蓠被打得像猪头一样。 …… “啊!”白梦蓠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昨天居然把学校要求叫家长的事给忘了。 白梦蓠打开灯,看看房间里的挂钟,才6点多。发了会呆,下床洗漱完,就到楼下客厅去。 白牧早已起来,戴着眼镜,拿着放大镜,在客厅里钻研着什么。 “爷爷~”白梦蓠无精打彩地偎依过去。 “小蓠这么早就起床了。”白牧正在专心看一幅油画。 白梦蓠小心翼翼地问:“爷爷,你有没有听说过‘路氏集团’?” “哪个‘路’?哪个‘氏’啊?”白牧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姓路的路,姓氏的氏。” “这样啊……”白牧又把放大镜移到油画的另一角,“叫这个名字的企业有很多喔,爷爷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喔……啊,这个细节处理得很细腻啊……”白牧对着油画感叹。 白梦蓠看到白牧这么敷衍,心里更没安全感了,犹豫了一下,摇摇白牧的胳膊:“爷爷,你,你想不想重游西京一中?” 白牧回头一看,眼睛亮了:“这个提议好!好多年没回去了,趁着现在有空,叫上当年的同窗好友,一起聚聚!唉,不知道小陈把学校打理怎么样,上次让他重修……” 白牧一边喃喃着,又在那里研究油画了。 白梦蓠一听爷爷不仅要回学校,还要带上老同学,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一堆爷爷辈的人围观她被踢出学校啊! “爷爷……” “老爷,小姐,早餐做好了。”管家过来说。 “小蓠,去吃早餐了。爷爷让厨子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 ※※※ “爷爷,这幅画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半天了?”白梦蓠不解地问。 “你爷爷呀,就是喜欢附庸风雅!”白洛急匆匆地拿着文件包出来,一边看表一边还不忘说他爸两句。 “是是是!老头子我读书少,没文化,就喜欢附庸风雅!嘿,臭小子!”白牧看着油画,眼皮都没抬就怼了回去。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把画拿到白梦蓠面前:“小蓠,你看看这幅画,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么?” 白梦蓠细心看了一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年纪大概27、8左右……看起来很温柔。” “还有呢?”白牧期待地看着她。 “还有……还有整个背景看起来都很明亮温暖……草叶子看起来好像有微风吹过……” “看人,看人。”白牧提醒。 白梦蓠认真地看着画上的女人:“就是感觉很温柔,她的表情,眼神,都很温柔……好像妈妈年轻的时候。” “对了!就是年轻母亲的形象!”白牧激动地说,“这个作者把一个年轻母亲的形象气质诠释得非常到位,你看她的神情,甚至她背后的景物的线条,这些光影,所有一切都好像在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非常温柔温暖。” “然后呢?”白梦蓠抓了抓头发。 “……”白牧无语,“然后,这是一幅很优秀的画作。没了。” “这是从博物馆拿来的吗?”白梦蓠问。 白牧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不是,这是我借来的。” “哦。”白梦蓠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买了它呢?” “……因为人家不肯卖。” “哦。”白梦蓠又点了点头。 白梦蓠看着白牧又沉迷于钻研油画,无聊得嘴巴都撅起来了。 白梦蓠来到二楼的露台,灵机一动,拿起手机:要不,叫江洋过来玩吧? “喂?江洋,你今天有空吗?来我家玩吧。” “唉,没空啊。今天要去人家家里讨债啊!”江洋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百无聊赖地说,透过落地窗看着花园里廊亭桥上的管家正在浇花,喂鲤鱼。 “啊,江洋,你去收债了?”白梦蓠惊道,“你不要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会被捉走的!” “不是,不是。有个糟老头子从我老师那里拿走了我的画,到现在都没还。我现在在他家里守着,就等他回来把画还给我。”江洋一想起这件事,就气得拍大腿,把脚搭到沙发上。 “这样啊……”白梦蓠很失望。 “老婆,我们聊会天吧。反正那糟老头子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为什么?” “他把家里的佣人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个管家。我看他是故意想躲我,今天能不能等到他都不知道呢!” “那他也太无耻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人!为老不尊!……对了,你那幅画很值钱吗?”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是这幅画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哎,我真是越想越气,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揍他一顿!”江洋烦躁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 “江洋,你要冷静,千万不要打架哦!” “这老奸巨猾的东西!” “对!” “老骗子!背着我跟老师说借三天,结果一个星期都没还!” “对!” “还把佣人都调走了,留下个管家忽悠我!” “他太无耻了!” “还骗我把画卖给他——有钱了不起啊!” “欺人太甚!” “我就不信他不回家了!我就在这里等他,等到天黑为止!” “……江洋,要不你还是明天换个时间再去吧,这么等也不是办法。” “……可是我很生气,不在他家里守着,我就全身不舒服。” “要不,你来我家吧,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感到???”白梦蓠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江洋一听,开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嘿嘿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拒绝吧?!老婆等我,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看到管家正拿着一杯咖啡在慢条斯理地品尝。 管家见到江洋终于有空,优雅道:“江先生,我亲自煮了咖啡,你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江洋听了气到抓狂:“我不喝,你自己喝吧!我明天还会回来的,我就不信逮不到那个糟老头子!” 第四十七章 忠厚朴实的老人家 白梦蓠挂了电话,蹦蹦跳跳来到楼下,羞涩地对白牧说:“爷爷,待会有个同学来我们家哦!” “是嘛。”白牧拿着放大镜,随口答应着。 “是,是男同学哦。”白梦蓠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男同学?”白牧放下放大镜,看向白梦蓠,“男同学?” 白梦蓠低着头红着脸绞着手小声说:“人家有男朋友了……” 白牧如遭五雷轰顶,当场石化,好久没缓过来。终于,他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小蓠有男朋友了?” 他看向白梦蓠,感觉自己的小孙女嘴里还含着奶嘴,手里还摇着波浪鼓,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 “嗯!”白梦蓠肯定地点点头。 “啊,小蓠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白牧懊恼地把白梦蓠搂到怀,心情难过得好像她明天就要出嫁。 “爷爷~”白梦蓠撒娇安慰。 “待会瞧瞧是哪个臭小子骗了我孙女,看我不好好收拾他!”白牧打定了主意,又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起画来。 “爷……”白梦蓠刚想劝白牧不要为难江洋,却见他已经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在专心看画了。 …… 电话响,白梦蓠接电话,江洋来了! 白梦蓠屁颠屁颠地跑去门口接他。 “江洋~你终于来了!”白梦蓠高兴得从背后跳起来抱住江洋的脖子。 江洋只感觉背上两个软绵绵很有弹性的东西顶着他,顿时整个人像浇了铁水,脸刷地一下红了,铜像一样硬在当场。 “今天家里没人吗?”这是江洋脑子里窜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有啊,我带你去看我爷爷!”白梦蓠牵着江洋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江洋一听,苦着脸任由她像牵牛一样牵着他往客厅走去。 “爷爷,我们来啦!”白梦蓠兴奋地说。 白牧一听,放下画,看向门口,想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居然能被自己孙女看上。 江洋往客厅中间看去,目光与白牧相撞,时间仿佛停止。 一秒,两秒,三秒…… “原来你在这!”江洋指着白牧激动地喊道。 白牧见到江洋,全身一抖,下意识地抱住画想跑。 “不许跑!”江洋一跃,跳过阻挡他的沙发,往白牧的位置冲过去。 白牧刚起身就被江洋揪住了衣服。 “糟老头,还我的画!”江洋伸手讨要。 白牧紧紧抱住画,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你的画不在这里,你得过几天再来拿!” “你到底把我的画藏在哪里了?”江洋忽然看到白牧怀里的画露出一个熟悉的边角。 江洋想把画从白牧怀里抽出来:“你个糟老头子,画就在这里,还想抵赖!” “这不是你的画!你的画不在这里!你过几天再来拿不行吗?你个臭小子!不就一幅画嘛!我跟陈光海这么熟,还能骗你不成?”白牧一边护着画一边争辩。 “你明知道这幅画不外借,还非要背着我跟老师借,借了还不按期还,你个老狐狸!”江洋一边抢一边回怼。 “不要抢了,不要抢了!”白梦蓠焦急地喊着。 白牧看见白梦蓠,眼前一亮:“小子,这幅画给我,我答应我孙女跟你谈恋爱!” 江洋一愣,手松开了,想想又去抢:“这幅不行,这幅不可以。我拿另一幅跟你换!” 白牧一听还有别的画,马上放手:“是你说的!年轻人要言而有信!” 江洋拿过画,无语地看着他。 白梦蓠站在一旁没缓过来:我刚才被爷爷卖了? ※※※ 白牧摸着教学楼庄严宏伟的外墙,看着白梦蓠万分感概:“想当年,我们那一代人的教学楼只有小小的两层,教室的门窗和黑板都是木头做的。冬天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夏天又热得像火炉,就是这样也阻挡不了我们对知识的渴望。你看你们现在多幸福,有这么好的教学楼,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上课用多媒体……孩子,你要好好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条件,好好读书知道吗?” 白牧摸了摸白梦蓠的头,眼里满是殷切期盼,白梦蓠乖巧答道:“知道了,爷爷!” “土包子!”路婷婷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旁边的高姗姗说,“这些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跟这种人站在一起都嫌丢人!” 忽然她心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高声对白梦蓠喊道:“哎,白梦蓠!你看好你爷爷,别看到什么好的都动手摸,把学校的东西搞坏了,小心校长找你们算帐!” 旁边几个女生听了,都捂着嘴轻笑。 白牧一听,气道:“小丫头,你说的是什么话?!” 路婷婷见白牧生气,更是得意地挑衅:“难道不是吗?有什么样的爷爷就有什么样的孙女。你孙女在学校妒忌我,动手推我,想必你这当爷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牧拍着胸脯道:“我白牧一辈子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不偷不抢,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你这个黄毛丫头诬赖!” “哼,等我爸爸来,你就知道是不是诬赖!” “路叔叔来了!”高姗姗踮着脚尖往校门口看去。 路婷婷得意地睨了白梦蓠一眼,见路剑明走近,就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撒娇:“粑粑~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人家都要被她们爷孙俩欺负死了~” “谁敢欺负我路剑明的女儿呀?”路剑明摸了摸路婷婷的小脸,一脸威严地往白梦蓠这边看过来。 白梦蓠和白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父女在那里腻歪。 看见白牧,路剑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白牧向路剑明示意了一下李校长的办公室,牵着白梦蓠率先进去了。 李校长听到动静,从文案中抬头,见到白牧,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去迎接:“哟,白老先生来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白梦蓠把她爷爷叫过来了,他还以为来的是许梦。 听到“白老先生”四个字,路剑明心里也是一惊:难道真是他! 客气寒暄完,安排家长落座后,李校长回到自己座位上,给两位家长分析了一下路婷婷和白梦蓠的矛盾。 “事情就是这样的,请两位家长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吧。”李校长说完,神情凝重,如坐针毡。他已经尽量把女生争风吃醋在学校打架的事说得很委婉,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物对这件事怎么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任哪个家长听了都不会高兴的。 果然,白牧沉默了。 路剑明拿出纸巾频频擦着汗,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白牧竟是在这种场合,而且还是处在针锋相对的位置。 他咽了咽口水:“其实,其实这就是女孩子们一时意气产生的小矛盾,女生嘛,都比较小气,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路婷婷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我不,我要白梦蓠给我道歉!” 第四十八章 打脸 路剑明瞪了一眼路婷婷训斥道:“坐下!大人讲话你插什么嘴!” “她……”路婷婷还想说白梦蓠的不是,但是慑于路剑明严厉的眼神,只好乖乖作罢。 白牧沉声道:“我孙女可不是普通小气的女孩子,她是不会轻易去欺负别人的!” “是是,”路剑明连忙点头,“白小姐一看就是大方得体明事理的大家闺秀,不像我们家婷婷,在家被她妈惯坏了,在学校也不知轻重地胡来。” 路婷婷一听,又想发作,被路剑明一个眼色瞪过去,才勉强打住。 “我家小蓠在家也是被当作心肝宝贝,宠着护着的!但是我们有教她做事的分寸!” “我工作忙对女儿疏于管教,真是太失礼了!” 听到“忙”字,白牧侧过脸看了一下路剑明:“年轻人,工作这么忙么?” 路剑明心里咯噔一下:又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主要还是疏忽了,疏忽了。” “爸……”路婷婷见自己爸爸这么低三下四,心里不甘,想提醒他给自己争口气。 “路婷婷过来!”路剑明向路婷婷招手,厉声喝道。 路婷婷见这阵势,也被吓到了,在原地迟疑地看着他爸爸。 路剑明见她不过来,就过去拽:“去,给白爷爷道歉!” 路婷婷吓得要哭了,被她爸碾到白牧跟前,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爸爸,她怎么也不相信她爸会这么对她。 路婷婷擦着眼泪:“白爷爷,对……” “诶,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孩子。”白牧打住,“教孩子要有耐心。” 白牧问路婷婷:“你说说看,你做错了什么。” “我……”路婷婷抽抽搭搭地看向她爸,路剑明把目光移开,断了她求助的念想,也因为实在是不忍心看自己女儿受委屈的样子。 路婷婷满眼怨恨地看向白梦蓠:“我不该诬陷她推我。” 白牧端起李校长为他倒的茶,喝了一口:“还有呢?” “我不该叫这么多人追着她打。” 白牧的手颤抖了一下,声音更沉:“还有呢?” “我不该在楼梯口堵她。” “还有呢?” 路婷婷想了想,含着眼泪真诚地摇摇头:“……没有了。” 白梦蓠在一旁听着,本来觉得路婷婷今天受的惩罚也够了,可是说到她的罪状,还是忍不住补充道:“还有,你不该诬赖我说我喜欢赵明传。我不喜欢他。” 三个大人一听,心里还是免不了颤了一下,这是他们都不想提及的事情。可是这却是白梦蓠心里最委屈的事。 “对不起!”路婷婷道歉。 “没关系。”白梦蓠说。到这个程度,再不见好就收,就让大家为难了。 忽然路婷婷又想起一件事:“白爷爷,刚才在校长室外,我不该那么说你……” “算了,都是一场误会。”白牧说。他才不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过不去,刚才只是心疼自己孙女而已。 “好了,好了,事情终于解决了!”李校长打圆场,“路婷婷,以后你要好自为之,专心读书,不要再在学校里搬弄是非为难同学了知道吗?” “知道了!”路婷婷答道,心里耿耿于怀的却是今天失了势。 “白梦蓠也要继续好好学习,不要把路婷婷的过失记在心里,知道吗?” “知道了!”白梦蓠回答道,心里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原来路婷婷的爸爸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嘛!还好还好,没被赶出学校。爷爷好厉害啊! 李校长也舒了口气,对几个女生说:“好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解散了学生之后李校长对白牧说:“白老先生,难得您回母校,我带您去参观参观吧。”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待会我的老同学来了,就请你当我们的向导!”白牧欣喜地拍了拍李校长的肩膀。 李校长受宠若惊:“真的吗?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李校长去把学校里正校长老周,和领导班子里的老何、老吴……都叫了过来陪同。 ※※※ 路剑明早已识趣地跟着女儿离开。 教学楼下,工人正在搬叠在墙边的砖。 “爸爸,你为什么怕那姓白的老头?”路婷婷不解地埋怨道。 “嘘——”路剑明示意路婷婷小心说话,慎重道:“这个人物,我们得罪不起,知道吗?” “什么大人物啊?”路婷婷皱着眉头埋怨,“不就一老头嘛!” 工人把砖搬开,露出教学楼底下一块奠基石,上面赫然写着:白牧楼 路婷婷看着奠基石沉默数秒,指着奠基石问:“这教学楼,是那老头捐的?” 路剑明点点头。 “爸,我们也给学校捐一幢,比这教学楼更好的!”路婷婷摇着路剑明的手,天真地说。 路剑明无奈地抹了把脸:“女儿,你数数看光是西京市里有多少以白牧命名的地方?” 路婷婷想了想,捉住抓住路剑明的手松开了,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哼!” 路剑明错愕地看着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最好老实点,别整天去招惹他孙女。牧禾我们惹不起!” 路婷婷听到“牧禾”两个字,终于意识到差距,气得跳脚,对着她爸骂道:“都怪你没用!” 路剑明一听到这句话,抬起手就想打她。 “路剑明,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妈!”路婷婷威胁道。 路剑明本来就是靠老婆发的家,在家受尽老婆的气,最怕的也是那女人。 他气得全身发抖,抬起的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从今天开始,你在学校的事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路剑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路婷婷看着她爸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以后在学校没人给她撑腰了,急得在原地大叫:“路剑明,你给我回来!路剑明!” ※※※ 今天白梦蓠值日擦黑板。 “梦蓠,右边还有!对,再过去一点!”徐谧楠在座位上手脚并用地提示。 “是这里吗?”白梦蓠一边擦黑板,一边回头看徐谧楠的指示。乌黑光亮的头发上星星点点落了几颗粉笔灰,她笑靥如花,感觉擦黑板真是太好玩了。 讲台下几个同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互动,还有男生在捣乱:“左边!左边!” “让我来吧。”一个友好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温柔地接过了白梦蓠手中的黑板擦。 第四十九章 哄上贼船 白梦蓠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虚伪,想把黑板擦拿回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们一起擦吧。”高姗姗递给她另一个黑板擦。 白梦蓠迟疑:然而我并不想跟你装作很熟的样子诶。 但是高姗姗厚着脸皮,一副坚持讨好的样子,在努力地擦着黑板。白梦蓠无奈只好拿起另一个黑板擦继续完成自己的“擦黑板大业”。 “想不到,你堂堂一个牧禾集团的千金,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高姗姗说。 白梦蓠一听,瞬间无语。想不到自己的称呼也跟路婷婷一样带上了家族企业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路婷婷是“路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而自己是“牧禾集团的千金”——自己的父母居然不是人类! 白梦蓠也不说话,假装没注意听,一边擦黑板一边想: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虽然很讨厌她,还是客气点好。 白梦蓠看了看黑板四周,回头问徐谧楠:“阿楠,这样可以了吗?” 徐谧楠仔细看了一下:“嗯,可以了。” 白梦蓠向高姗姗点了点头,放下黑板擦想去洗手。结果高姗姗非要拉着她一起去。 白梦蓠心里恶心到极点,淡淡的不说话,一起走就一起走,任由高姗姗表演热情,也不回应。 高姗姗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乐呵呵地说这说那。白梦蓠最多点点头,不发表意见。 洗手的时候,高姗姗忽然一脸内疚地说:“梦蓠,上次那样对你,我心里很难过。你会原谅我吗?” 白梦蓠心想,我若说原谅,你下一步岂不是要跟我做好朋友?然而我并不想跟你这种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人做朋友。 她看向高姗姗,淡淡笑了笑,继续洗手。 高姗姗也不知道这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只知道她大概是不介意了。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就没有再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白梦蓠终于回到座位,叹了口气,如释重负。 徐谧楠也看出了端倪,小声问:“她今天吃错药了?” 白梦蓠轻轻在徐谧楠耳边说:“这个人心机很重,我们离她远点。” ※※※ 操场上,十三班和十五班体育考试,1500米。 体育老师拿着表在计成绩。 “咦,后面还有人吗?”白梦蓠坐在终点大树下,偷偷从兜里拿出一颗瓜子磕。 徐谧楠好不容易把气喘平,倒坐在白梦蓠旁边埋怨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跑这么快。” 白梦蓠看着空空的跑道:“能跑这么慢,也是个人才啊!” 近了,更近了,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她做着跑的动作,但是跑得比走路还慢。 涨红的脸,柔弱的四肢,香汗淋漓,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上去扶一把。 男生们均屏住了呼吸。 白梦蓠和徐谧楠也瞪大了眼睛。 “好大!”白梦蓠捂脸道。 徐谧楠脸一红,推了一把白梦蓠,也忍不住羞涩一笑。 是的,他们都看到了很邪恶的东西。而拥有这万恶之源的主人,却长着一张可爱的罗莉脸。 刚到终点线,女生就累得要倒下,白梦蓠连忙赶在一众男生之前殷勤地跑上前去扶一把。 “呼哧,呼哧!谢谢你!呼哧!”娇*喘连连,声音好甜。 “不用客气,过来坐下吧。”白梦蓠眼睛变成快乐的八角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 许久,胸口的起伏变缓,女生崇拜地说:“你跑得好快啊,我真羡慕你!” “哪里,哪里!”白梦蓠看着小白兔们说。 “我好想知道怎么才能像你一样跑得这么快。”女生真诚道。 “跑得快啊……”白梦蓠看着两个不省事的小家伙,皱着眉头思索,“首先,不能有太多负担……心理上。其次,你要有好的心肺功能。” 女生认真点头:“对对对!每次跑步考试,我心里就特别害怕,心理负担特别重。而且我总是感觉胸闷气短,跑几下就喘不过气了!” 白梦蓠和徐谧楠纷纷点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白梦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甄芸芸。”女孩说。 “甄芸芸,一听就是很柔软的感觉。”白梦蓠陶醉地把脑袋靠在徐谧楠的胳膊上,被徐谧楠的手指轻轻一推,又弹了回来。 甄芸芸一听,天真无邪地笑了,眼睛眯成月牙:“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名字的人。” “我叫白梦蓠,她叫徐谧楠。”白梦蓠介绍道。 “我知道,我知道,白梦蓠,久仰大名!”甄芸芸抱拳道,看起来憨态可掬。 “哈哈,你太可爱了,我要是男生,一定想天天护送你回家。对了,你有男朋友了吗?”白梦蓠开始套近乎。 徐谧楠一听,歪着脑袋睨了一眼白梦蓠,嘴角上扬。 甄芸芸咬着手指甲,眼中一片迷茫:“男朋友?我现在才上高中,还是以学习为重,等到大学再谈吧!” 白梦蓠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得对!高中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对了,你喜欢学数学吗?” “数学啊……”甄芸芸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别提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数学了,上次月考都没考及格。” 白梦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始下圈套:“我认识一个人,数学特别厉害。我的数学都是他教的,让他教你,你一定能考高分。” 甄芸芸一听,纯真无害的卡姿兰大眼里迸发出一片小星星:“真的吗?连你的数学都是他教的?快告诉我他是谁,我也去找他教。” 白梦蓠神秘一笑:“不急不急,这个人就在我们学校,过几天介绍给你认识。” 甄芸芸开心得抱住白梦蓠的手臂,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粘人。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白梦蓠沉吟了一下:“他是个男生。不过你放心,他这个人特别好,正直热情,光明磊落,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很用心教的。” “这样啊……”甄芸芸犹豫了一下,腼腆地嘲白梦蓠笑了笑,“要是个女生就好了,总感觉男生不太方便。” “胡思乱想什么呢!”白梦蓠推了推她,“就是同学间请教一下学习上的问题,很纯洁的好吗?不要瞎想,身正不怕影子斜。” “嗯!”甄芸芸看着白梦蓠很受鼓舞地点了点头。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徐谧楠,心里不由得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跟白豫商认识的过程。 第五十章 三哥一心向学 下课了。 白梦蓠来到十六班门口,趴在门边,偷偷摸摸伸出脑袋往里面瞧了一下。 白豫漭正一副学霸模样在专心做题,背影看起来高大帅气。 白梦蓠咬着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微笑。 她一步一步,悄悄走到白豫漭身边。 十六班的同学见了白梦蓠,个个都惊呆了:白梦蓠!那个超级漂亮的女生真的是白梦蓠!白梦蓠来十六班了!还是以这么鬼鬼祟祟的方式…… “三哥!”白梦蓠猛地拍一下白豫漭的肩膀。 白豫漭吓得笔都掉到地上。一见是白梦蓠,摸着心脏抱怨:“臭丫头,吓死我了!” “嘿嘿,三哥,我有好事找你哦!”白梦蓠笑得很开心,激动地抓着白豫漭的肩膀摇晃。 “哎哎哎,注意形象。”白豫漭整理一下自己差点被摇到跑光的衣襟,左右看了看,向周围的人解释,“我妹妹,我妹妹,亲生的。” “哼!都没女生喜欢你,还怕被误会啊!”白梦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你看看你,一点规矩都没有,随便走进别人教室,都跟江洋学坏了。”白豫漭捉住她的衣袖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教训道。 “矮油~三哥你好虚伪啊。你到底还想不想找女朋友了?我刚认识个女生,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白豫漭一听,一边带白梦蓠往外走,一边一脸认真道:“找什么女朋友,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谈恋爱这种事以后再说……” “你找到什么样的女生啦?”角落里,白豫漭急不可耐地小声问白梦蓠。 “****——童——颜!”白梦蓠小声说。 “真的?”白豫漭惊喜得把沙煲大的拳头咬在嘴里,两只眼睛放出两道镭射光。 “真的!真的很大,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哇,今天的天好蓝哦!”白梦蓠忽然45度看天。 一个男生从旁边经过,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们:刚才不是聊得很激动的吗? 见男生走远,白梦蓠又激动道:“真的很大,我从来没见过女生有这么大的!而且,而且她真的好单纯哦!她的脸,你知道吗,她的脸就像小娃娃一样,特别白特别嫩。还有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奶奶的,好可爱哦!” 白豫漭的眼睛也变成了向往的八角星:“哇,赶紧介绍给我认识!我等不及啦!” “啊,你要等一等!”白梦蓠又冷静了下来,“她好单纯的,还说要等到大学才谈恋爱。你不能让她这么快就知道你的意图。我跟她说了,要给她介绍个人教她数学,然后那个人就是你啦!” 白豫漭睨了她一眼,发出诡异的笑声:“咯咯咯……” ※※※ 七班。 江洋侧身看着抽屉,不断地翻找:“阿劲,我记得我有一瓶水放在抽屉的,怎么不见了?” “上个星期四,还是星期五,还是星期三?”何劲挠了挠头,陷入深思。 江洋弓着身子像只小狗一样刨着抽屉里的书,感觉腰要断了,可是口渴逼着他不停地寻找。 “不记得星期几了!”何劲摇了摇头,“我记得从外面打完球回来,就把那瓶水喝了!” 江洋坐正,伸了伸被摧残的腰,无语地看着他。拿起桌面上的杯子递过去:“帮我打水!” “江洋,我这里有奶茶,你先喝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牧雪芳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递给江洋一瓶没开封的奶茶。 江洋下意识地接过奶茶,看向牧雪芳,牧雪芳羞涩地垂下眸子。江洋看着奶茶,无奈地说:“谢谢!” 牧雪芳脸上绽放出微笑,偷偷抬眼看了江洋一眼,小声音说:“不用谢!”转身像小兔子一样欢快地跑开了。 “那……”何劲拿着水杯犹豫地看着江洋。 江洋看了一下牧雪芳,见她已经走远,小声催促何劲:“快去打水!我要渴死了!” 江洋把奶茶放到一边,他最讨厌喝甜的饮料了! “江洋~”白梦蓠的声音响起。 江洋心里咯噔一下,白梦蓠已来到面前晃着身子撒娇:“你有没有想我啊?” “老婆,我好想你啊!”江洋马上抱着她说。 “哼,想又不来找人家~”白梦蓠佯装生气地推开他。 江洋假装被推得倒在座位上。 忽然,白梦蓠看见江洋桌面上有瓶饮料,还没开过,顺手就拿了过来:“咦,怎么会有瓶奶茶在这里?” 江洋刚想解释,白梦蓠就将盖子打开了,含情脉脉地睇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喝奶茶?” 咕咕,她仰头就喝。江洋怔怔地看着她。 不远处,牧雪芳也惊讶地看着她。 白梦蓠喝完一口,满意地擦擦嘴。 江洋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满眼柔情问道:“媳妇,好喝吗?” 白梦蓠认真地点头:“好喝!” 江洋笑了,摸摸她的头。 白梦蓠也笑了,羞涩地说:“老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牧雪芳收回目光,失落地看着桌面,眼前泛起一层白雾。 “大哥,水来了!”何劲把杯子放在桌面上。 白梦蓠看到何劲给江洋打水,这才想起来:“江洋,这瓶奶茶是你本来要喝的吗?” “不是,专门留给你喝的。”江洋喝着水哄道。 白梦蓠甜甜地笑了。 “你都不知道,刚才没水了,大哥渴到抓狂都没喝这瓶饮料,就是为了给你留着。”何劲说。 江洋感激地看了何劲一眼:兄弟,可以啊! “对了,你要吃巧克力吗?”江洋拿出巧克力说。 白梦蓠眼睛一亮:“你怎么会有巧克力?” “专门买来哄你的嘛!”江洋说谎已经不用打草稿。 “其实我那里还有……哇,这个是杏仁的喔!”白梦蓠已经吃上了。 “你都不知道,大哥为了给你买巧克力,跑了好几条街!”何劲又说。 江洋惊讶地看向何劲:这还是他憨厚老实的大兄弟何劲吗? 白梦蓠一听,看了看包装。 江洋知道要露馅,马上说:“别听他瞎说,就在盛兰买的。”盛兰是他们那边一个大型连锁购物超市。 不远处,一个失意的女孩目睹了这一切,暗暗掉着眼泪,握紧的拳头手指甲已经扎进手心:白梦蓠,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屈辱! 第五十一章 以学习之名,行泡妞之事 午休时间,同学们都回寝室睡午觉了。 校园里一片静悄悄。 白豫漭独自一人待在教室里刷奥数题。这次数学竞赛,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把白梦蓠打败! 笃笃,门口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门。 白豫漭抬头,看见一个身高1米6出头的女生捧着书站在门口,苹果头的发型垂下几缕天然卷的刘海,刘海下是糯米团子一样白白嫩嫩的脸蛋,两只水汪汪的葡萄眼怯生生地看着白豫漭,粉红色的樱桃小嘴小声地说:“嗨,我找白豫漭。”声音软糯清甜,十分悦耳。 白豫漭心中一阵惊涛骇浪,脸上只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我就是,进来吧。” 得到准许,甄芸芸开心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又局促地走到白豫漭跟前:“我叫甄芸芸。” 白豫漭一眼扫过,尽管捧着数学书,依然让他心跳停了半拍。 白豫漭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 甄芸芸乖乖坐下,慢慢把书放在桌面,心想:他好像很严肃的样子,是不是学霸都这样? 白豫漭心中呯呯直跳,却强行镇压下去。侧过脸,淡淡地说:“有哪些地方不懂的吗?现在可以提出来,我帮你看看。”声音温暖而疏离。 甄芸芸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温度和清新的气息,加上他的声音,一切都让她感到莫名地心安。 “我都记在这个本子上了。”甄芸芸打开一个笔记本,可爱的少女字体工整地写在本子上,一页页,全是数学题。 白豫漭一看,心想:不是吧?这都不会? 白豫漭开始一一给她讲解。 甄芸芸皱着眉头苦恼地听讲和思考,白豫漭同样的题目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她依然不懂不懂还是不懂! 白豫漭得出一个结论:她是真的蠢! 如果换作白梦蓠,白豫漭只需把笔往关键处一指,白梦蓠就会懊恼地说:“切,原来是这样!哼!”还不服地打他一拳。 最讨厌的是,白豫漭有时才刚开口讲两句,就被白梦蓠打住:“哦,我懂了,不过如此!”一副还用你说的样子,狂到不行。 每当这时候白豫漭就恨不得打她一顿:你懂你还问我? 可是甄芸芸完全相反,她的对白永远是: “你讲慢点,我跟不上了。” “不懂。” “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书上都找不到答案。” “还是不懂。” “好难哦!” 白豫漭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无语地笑了。 甄芸芸看到他笑,自卑地问:“我是不是很笨?” “没有,你只是太纠结表面的意思,不敢发散思维去想而已。”白豫漭说。 “谢谢。”甄芸芸心里总算有了少许安慰,心想:他人好好哦,原来学霸是这样子的,好有大将风范啊。 下午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午休的人陆续回教室。 “我要回去了,谢谢你教了我这么久。”甄芸芸说,开始收拾书本。 白豫漭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失落,帮她把笔和笔记本递过去:“如果你有不懂,可以常过来问我。” “我不懂的地方太多了。”甄芸芸摇头苦笑,“我可能要回去再好好看一遍书本,我的基础太差了。” 白豫漭一听,心里更失落了,根据他多年对学渣的了解,基本上说回去看书巩固基础的,都一去不返,放弃了。 “中午你可以过来这边看书,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你不来请教我,我怎么泡你? 甄芸芸犹豫了一下,感觉学好数学真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跟我一起看书,也算是监督自己。”白豫漭又补充道。 “嗯!”甄芸芸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说得对,我要跟着你一起看书,我要跟你一样当学霸!” 白豫漭看着她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笑了:孺子可教也。 ※※※ 三天过去。 中午,白梦蓠躺在寝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想: 不知道三哥跟芸芸处得怎么样了呢? 唉,昨天晚上睡多了,现在都睡不着。 要不去看看他们?嘿嘿嘿! 白梦蓠悄悄离开寝室,来到教学楼。 十六班,一男一女坐在座位上,专心地看书。 男的腰板挺直,双目炯炯有神看着练习册,运笔如飞。女的撑着脑袋,苦着脸看着书本,昏昏欲睡。 此时若有一只蚊子飞过,一定会响起:嗡~嗡~嗡~~~~~~~ 窗外,一颗脑袋正悄悄升起,两只眼睛在窗子边缘眨啊眨,扫瞄着教室内的一切。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两人保持看书的姿势,岿然不动。 这俩人,真在学习啊?白梦蓠心想,三哥,你是不是傻? 她要睡着了……白豫漭瞄了一眼甄芸芸,心想。 啊,她闭眼了。白豫漭的目光终于敢在甄芸芸身上停留久一点。 她的脸好可爱,她的嘴巴也好可爱,好想亲她。白豫漭心想,不行,才认识三天,会被当成耍流氓的。 ?她要流口水了!白豫漭看着甄芸芸嘴角出现一丝闪亮。 她睡得好甜。白豫漭静静地看着她。 唉,看得我都困了。白豫漭抹了把脸。 甄芸芸感觉到动静,醒了。抹了一把嘴角,看向白豫漭。白豫漭正在专心做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甄芸芸羞涩一笑,还好他没看见。 白豫漭看着数学题,嘴角出现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白梦蓠蹲在墙边,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一动不动,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无聊!白梦蓠气得心里暗骂:怪不得三哥找不到女朋友!这次恐怕要黄了,唉,多好的胸啊! 白梦蓠又悄悄离开教学楼,回到宿舍。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行,得发条消息探探甄芸芸的口风。 叮咚!甄芸芸的手机响了,是白梦蓠发来的消息:你跟我三哥学得怎么样啊?他教得好不好? 甄芸芸偷偷看了一眼白豫漭,只见他一如既往在专心地做题,专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座神。 她微微一笑,在手机上回复:他教得很有耐心,只是我基础太差了。 白梦蓠收到消息,点开一看,抓了抓头发,心里默念:他教得很有耐心,只是我基础太差了。这句话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不管有没意思,先稳住她。白梦蓠回复:慢慢来,有他在,一定可以学好的! 甄芸芸看到消息,不由得一笑,不管怎么样,有他在,今天已经坚持了三天! 学霸的光辉一定会普照大地,让我等学渣走出阴霾,咸鱼翻身! 她打下两个字:加油! 第五十二章 灾难来临 天很黑,路灯昏黄,空气冷得好像要凝固。 晚自习下课,学生纷纷回宿舍。 教学楼上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 “到了。”江洋说。站女生宿舍楼前,他的手还紧握着白梦蓠的手不想分开,手心那一点温暖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嗯。”白梦蓠答应了一声,站在原地,也没有想分开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也不说话,安静地享受一天中最后一点时光。 路上行人渐少。 江洋把白梦蓠拥入怀里:“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要被舍管打屁股了。” “人家早就想回去了,是你抓着人家不放。”白梦蓠惬意地蹭了蹭江洋的胸膛说。 “好了,放你回去了。”江洋把白梦蓠放开。 白梦蓠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眼波流转,摆了摆小手:“老公,晚安!” 江洋笑了:“老婆,晚安!”撅起嘴啧一声给她一个飞吻。 白梦蓠不好意思地捂嘴一笑,开心地看了江洋一眼,这才蹦蹦跳跳走上了宿舍楼梯。 江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宿舍。 口哨声吹响,舍管就要查人数了。 路上几个学生加快脚步往自己宿舍跑去。 江洋慢悠悠地晃荡在安静的校道上,享受着这片黑暗和寒冷。 “江洋!”忽然有个女声叫住了他。 江洋往声音来源处看去,路灯的光在黑夜中有些刺眼,隐约看见灯下站着一个女生的身影。 “谁?”江洋走了过去。 牧雪芳一个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雪芳还没回宿舍吗?”江洋看她一个人,感觉有点可怜,于是关心地问。 牧雪芳摇了摇头,看着江洋,眼中仿佛藏了千言万语。 “江洋,我喜欢你。” 女孩的声音,温柔而笃定,穿过寒冷的空气,传到江洋耳朵里。 她的眼神真诚且充满期待。 江洋愣了一下,沉默。 数秒后,江洋讪笑一下抓抓头:“咳,我有女朋友了。” 牧雪芳急了:“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她上前一把抱住江洋。 江洋整个人都傻掉了,连忙想推开她:“诶,不要这样。我有女朋友了。” 牧雪芳死死抱住江洋,抓住他的衣服不撒手,哭道:“可是我喜欢你!我就只喜欢你!江洋,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求求你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江洋想挣脱她,“我真的不喜欢你,你放开我吧……放开!”最后两个字明显带有怒意。 牧雪芳吓了一跳,手松开了。 江洋压抑住怒火,眼前这个人跟他印象中班里那个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尖子生牧雪芳判若两人。 现在这个牧雪芳,倒有点像无赖。 但是她毕竟是女生,江洋把心里的尴尬和烦躁压下,说:“晚了,回去吧。今天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牧雪芳不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江洋不想再跟她纠缠,见她不说话,就自己转身大步离去。 牧雪芳站在原地,看着江洋离开的背影,咬着牙,眼中满是仇恨:白梦蓠!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 周末,江洋家附近的山上。 一场大雨过后,山里的空气更加冰冷了。候鸟已飞走,挂着水珠的枯树枝安静得好像要凝固。 斜坡上,一男一女拄着竹杖往上爬,脚踩在泥泞的小路上咯吱咯吱地响。 “小心滑。”江洋在前面说。 “嗯!……哎呀!”白梦蓠刚想小心,就扑街了。 江洋听到动静,马上转过身扶她。 白梦蓠膝盖和手上全是泥巴,还在那里傻呵呵地笑:“好脏!” “这么大个人了,还笨手笨脚的!”江洋一边假装教训她,一边扯了一把树叶给她擦干净手上和膝盖上的泥巴。 “江洋,我们还有多远?”白梦蓠问,今天江洋要出来写生。 “很快就到了,那里是一片荒废的屋子。你看,就在那边,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了。”江洋指着远处半山腰上稀稀落落几座小屋说。 “在哪里?”白梦蓠踮起脚尖,往江洋指着的方向看去,“我怎么没看到?” 江洋从后面抱起她:“这样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是一排屋子!”白梦蓠指着远处的小屋高兴地说。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坐落在半山腰的小村落,早已荒废多年,杂草丛生。有几处小屋已经倒塌,一片萧索凄凉之意。 “哇,终于到了!”白梦蓠冲过去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四处无人,反倒让人觉得轻松自由起来。 “不要乱跑喔,这里有些屋子已经不牢固了,随时可能倒塌。”江洋一边提醒,一边在空地上支起画架。 荒草如帐,静默枯萎,四寂无人,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刻在断壁残垣中,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确实别有一番风景。 “嗯,我就在你旁边,不走远。”白梦蓠找了块石头搬到江洋旁边,擦擦干,坐下,一副乖巧的样子。 江洋回过头看看她,笑了。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轰隆,远处开始打雷。凛冽的风刮起。 “冷不冷?”江洋问。 白梦蓠把手缩进衣袖里,靠着江洋,摇摇头:“不冷。” 江洋嘴角出现一抹微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作画。 轰隆声不断,忽然,一大颗雨点掉到画上,接着,噼里啪啦,雨点发了疯似地砸落下来。 “操!”江洋赶紧打开伞。 冰凉的雨水如注,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江洋,雨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吧。”白梦蓠的睫毛上全是水珠。 “走。”江洋抓住她的手往其中一间屋子狂奔。 屋内一片阴暗,白色的雨水在屋外四溅,汇成小河往山下流淌而去。 白梦蓠和江洋靠在一起,打了个寒战。 江洋擦着她湿透的头发:“快点把头发弄干,要感冒了。” 轰隆!一声巨雷炸响。白梦蓠吓了一跳。 “别怕。”江洋把她护在怀里。 忽然,屋外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 两人刚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大量泥土石块从门口、窗口涌了进来。 墙体倾斜,屋顶嘎吱一声,轰然倒塌。 一瞬间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如坠地狱。 第五十三章 等待救援 四周陷入极度黑暗,江洋把白梦蓠护在身下,刚想起身就撞到了头顶上的障碍物。 “小蓠,醒醒!快醒醒!”江洋摇晃着白梦蓠。 白梦蓠听到江洋的呼唤,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 这是梦吗?为什么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暗? “江洋,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白梦蓠把手伸向江洋,抓住他的衣袖。 “刚才好像发生山体滑坡,这间屋子被泥土掩埋了。你有没有受伤?”江洋问。 白梦蓠摇摇头:“我只是感到有点头晕。” 她伸手去摸摸周围,摸到了倒塌的墙壁和横七竖八的木头、泥土。 江洋把手机打开,手机的光照出一片低矮狭隘的空间,连站都站不起来,地上非常潮湿,水浸湿了靠在地上的衣服。 “江洋,你的手受伤了。”白梦蓠发现江洋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我没事。糟,没有信号。”江洋想拔通求救电话,却显示没有信号。 白梦蓠拿出自己的手机试试,也同样没信号。 “你还有多少电?”江洋看了看白梦蓠的手机,只剩下一半电,而自己的还有百分之七十。 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再过一个半小时天就要黑。 “不行,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出去。不然天黑了,这里会很冷,下山的路也会非常难走。” 两人反复拨打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救命啊——”白梦蓠喊道,“江洋,你说这里荒郊野岭,会有人听到吗?” 江洋摇了摇头,“不管了,我们先试试吧。” 两人开始呼救。 狭隘的空间几乎与外界隔绝,由于大声呼喊消耗更多氧气,氧气很快就变得稀薄。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的脸都因为缺氧憋得通红。 “不行,空气不流通,不能再叫了。”江洋用手机录下呼救声,放到最大音量开始循环播放。 空气又渐渐通过小气孔循环,变好了一点。 “你在发抖,是不是很冷?”江洋摸到白梦蓠冰冷发抖的手。 白梦蓠抬头看他,手机灯光照到她略显苍白的嘴唇。 江洋把白梦蓠抱在怀里给她取暖,刚才事发突然,都紧张得肾上腺素飙升,现在一冷静下来,才发现气温真的很低,两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浸湿了大半。 不抱还好,一抱刚才冷到麻木的身体开始有了一点温暖后就更抖得厉害。 白梦蓠牙齿打着架,上半身跟江洋抱一起是温暖的,下半身坐在地上被雨水湿透是冰冷的。 “救命啊——救命啊——”手机好像在给他们的发抖踩点伴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六点了。其间他们又试图拨通求救电话,然而都以失败告终。 “天是不是快黑了?”白梦蓠问。 这里永远是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微弱的灯光在维持视觉。但是如果外面也天黑了,那就意味着外出的人都回家了,有人听到他们呼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嗯。”江洋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把白梦蓠搂得更紧。 入夜,气温骤降。幸好地面的积水已经慢慢渗到缝隙里流走,身上的衣服也被体温烘得差不多干了。 白梦蓠偎依在江洋怀里,闭着眼睛,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不仅没感觉冷,反而觉得暖烘烘,脑袋似乎都被暖气熏得晕乎乎的。 “要是有水喝就好了。”白梦蓠喃喃地说。 他们装水的背包已经不知道被泥土掩埋在哪个角落了。其实两个人都渴,但是清醒的时候都不愿意说这样的话,因为说了就会更想喝水。 江洋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充满悲伤。只有这个时候她睡了,他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她发烧了。江洋能感受到她不寻常的体温在慢慢升高,她已经烧得脑子有点懵了,所以不像白天时那么紧张害怕,反而睡得很香。 如果今天没有带她来,她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今天看到她明明很冷还愿意待在自己身边陪自己画画,感觉真的很开心。 有时候还会故意气她,小小地虐她一把,看到她生气,就会非常开心。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 但是现在,他心里只有难过。 我并不想你受这样的灾难,不想你陪我活埋在这里,我想你活得好好的。江洋心想,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滑落。 白梦蓠哼哼唧唧地翻个身,咂巴咂巴干干的嘴,抱着江洋继续睡。 她一定很渴。江洋看着白梦蓠甜睡的脸想。 他把脸凑过去,她轻轻呼出滚烫的鼻息。他把嘴唇印到她嘴上,她浑然不觉。 伴随着疯狂的心跳和致命的吸引,江洋抱着她从轻轻试探到一通狂吻:老婆,吃我口水! 白梦蓠睡得迷迷糊糊,竟活生生被吻醒了,只觉得这一吻昏天黑地,就要背过气去。 看到白梦蓠瞪大的眼睛,江洋这才沉醉中回过神,迅速把嘴移开。 白梦蓠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他居然偷吻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偷吻我!还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把我的初吻夺走了! 江洋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本来只是见她渴,想喂点口水给她吃,想不到一亲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婆,你还渴不渴?”江洋小心翼翼地问。 白梦蓠一听到个渴字,咽了一下口水:确实没有这么渴了呢! 白梦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那还要不要生气?如果不生气,又好像面子上过意不去。 “你夺走了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白梦蓠假装生气道。 本来江洋听到这样的话,是非常乐意负责到底的,但是好死不死,他就是这么贱:“我是怕你渴,才喂你口水吃的,你别想讹我!” 白梦蓠一听,心里巴凉巴凉的,粉拳就捶了过去:“你亲了我还不想负责任,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江洋连忙抱住她哄道:“好了,好了!我负责,我负责!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省点体力,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白梦蓠委屈巴巴地被他抱在怀里:“亲了人家,还不想负责任,嘤嘤嘤……” 江洋见她要哭,连忙把手掬在她下巴装眼泪,哄道:“不要哭啊,不要哭啊,眼泪流光就变木乃伊了!” 第五十四章 死亡边缘 夜深,江洋开始精神涣散,喉咙的滞涩感和寒冷也无法再让他保持清醒。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抓住,睁开眼,看见白梦蓠正攀在他身上,一脸憔悴,对着他的嘴亲下去。 啜了几下,白梦蓠又焦躁地从他身上挪开,在旁边拼命地刨土。 “怎么了?”江洋问。 “找水……”白梦蓠的声音已经变得疲倦沙哑,“我记得那个背包当时就放在附近。” 那个背包是白梦蓠带的,江洋拿的是画架。 “让我来。”江洋拿起一块石头,在白梦蓠指定的范围挖了起来。 其实挖到的机会很渺茫,因为背包真实的位置应该比这个没被泥土淹没的小空间更远一点。 而且头顶上的结构很不稳定,也许挖着挖着就塌下来了。 但是看到白梦蓠这副焦渴疲惫的样子,江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在发高烧,是最需要喝水的时候,也许什么时候就体能耗尽了。 江洋顺着空间的边缘斜着往里挖,挖出来的泥土堆在旁边。 白梦蓠在旁边拿着手机给他照明,眼神涣散,常常一个失神就瞬间昏睡过去,手机掉到地上,发出声音,又惊醒,再拿起手机。 “累吗?累就先去睡会,我自己来。”江洋说。 白梦蓠虚弱地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已经升到头顶了,也许某一瞬间就会挣脱肉*体飞出去了。 她靠着江洋,轻轻抓着他的衣摆,好像怕有什么会突然让他们分开。 江洋克制住心里的难过,飞快地挖着泥土,说不出一句话。 地面被侧着挖出一个洞,足有一臂深。忽然,他的手好像够到了什么东西。 江洋加快挖掘速度:“坚持住,很快就挖到了!” 果然,他摸到了背包的带子! 江洋捉住带子,心里噗通直跳,看了看头上横七竖八为他们撑起一片空间的木头和墙体,又看了看旁边精神恍惚摇摇欲坠还揪着他衣角的白梦蓠。 江洋咬咬牙用力一扯,背包被扯了出来。紧接着头上传来巨响:轰! 江洋扑向白梦蓠把她护在向下。碎石、泥土、木屑纷纷砸落 片刻,一切归于平静。 江洋看向四周,头顶的空间又矮了一截,幸好没有完全塌下来。 这种喜悦恍若重生! “小蓠,喝水。”江洋从背包中拿出水喂白梦蓠喝,白梦蓠颓然地半闭着眼睛,任由摆布,听到水字,还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江洋看到她还会笑,心情好了一点。喂完白梦蓠,自己也节约地喝了一些。 喝了水之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虽然很冷,但是疲惫已经麻木了神经。 江洋把烧得糊糊涂涂的白梦蓠抱在怀里躺下,一闭眼就睡着了。 很冷,真的很冷,仿佛坠入冰潭。冰冷的水不断涌过来,找不到岸,累到不想挣扎。 江洋睁开眼,打开手机,凌晨5点10分,一天最冷的时候。 白梦蓠睡在怀里,一动不动。江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 终于熬到早上9点,气温回暖。 打开手机,只剩下20%的电,继续循环播放呼救录音。 看到白梦蓠依然没醒,江洋不禁有些担心。 “小蓠,醒醒!醒醒!” “醒醒,不要睡了!” “你已经睡很久了,不要再睡了!” “不要再睡了,听到没到没有?” “白梦蓠,不要再睡了!” 江洋不停要摇晃她的身体,她竟毫无反应。 江洋不再摇晃,把她搂入怀里,喃喃说:“你不会有事的。” 看看四周,是压抑狭窄的空间,手机微弱的光勉强照出一小片光明,单调的呼救在反复播放,电量一点一点地耗尽。 也许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江洋亲了一下白梦蓠的脸蛋,心里忽然安定下来了。 “妈妈……”怀里忽然有了微弱的声音。 江洋惊喜地低头一看,只见白梦蓠闭着眼睛,嘴唇在轻轻颤动:“妈妈……哥哥……爸爸……” 白梦蓠梦呓般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家人。 是啊,她还有家人。 江洋内心一阵悲凉。她还有家人,还有很多牵挂,怎么可能陪自己死在这里? 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袭来。 江洋给白梦蓠喂了些水,把身上剩下的衣服都脱下来给她盖上,只留给自己一件单衣。 他已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他也发烧了。 躺在冰冷的地上,再也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江洋缓缓闭上眼睛,做了个轻盈的梦。 梦里白梦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撸着卷毛,旁边是她爷爷,还有她妈妈。哥哥们正在和爸爸讨论什么。江洋好像透明人一样穿梭在屋子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人看到他,也没人听到他说话…… ※※※ “找到了!” “轻点,小心!” 救护车的声音。 好暖,好像飘在云端。 江洋睁开眼睛,周围一片白晃晃。定睛一看,是空荡荡的天花板,还有病床。窗外的护士脚步匆忙,面无表情地走过。 许久,江洋才反应过来:白梦蓠! 江洋急忙下了床,打开门,看向陌生的走廊,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去哪里找寻。 突然,走廊上有一个病房的门打开了,热闹的人声传来: “这下好了,终于没事了。” “医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唉,吓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爸,没事了,没事了。” “5555” “小梦,没事了。” “妈,别哭了。” 江洋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站在门口,看见白梦蓠一大家子人在病房里探望白梦蓠。 许梦正在白梦蓠怀里放声痛哭,白梦蓠在给她擦眼泪。旁边几个男士在安慰她。 “咦,506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不远处的病房,来体检的护士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一脸懵圈。 江洋听到动静,再看一眼白梦蓠,又悄悄回去。 “我在这。”江洋淡淡地说。 “咳,你别乱跑,我还要给你测体温。”护士开始给江洋做检查。 “你家人呢?”护士一边检查一边随口问。 江洋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护士也没在意这些,一边检查一边说:“你可真命大,居然还活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被人送过来的时候……” 江洋在发呆,脑子里全是隔壁病房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场景,没听清护士在讲什么。 第五十五章 杀人犯的儿子 “妈妈,江洋呢?你们有没有看见江洋?”白梦蓠忽然问,往周围看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是没有江洋。 白豫漭一屁股坐到旁边,叹了口气:“他啊,差点死了……” 白梦蓠的心好像被狠狠锤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眼前天旋地转:“你说什么?江洋怎么会死?!江洋怎么可能……” “他是说差点死了,还没有死!”白豫凡推开白豫漭,坐在旁边安抚道,“你们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不过还好命大,又救过来了。” “我听消防员说,发现你们的时候,他把身上的衣服都给了你诶。”白豫漭把脑袋伸过来说。 “对了,你们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们什么时候被埋进去的?”白豫商问。 白梦蓠一脸慌张,想要起来。 白洛打住了大家的提问:“我们先不要吵她了,她刚醒,让她再休息一下吧。” “我要去找江洋。”白梦蓠掀开被子,拔掉针头,却被众人拦住了。 “不许去!”白洛生气地说,“不许你去找那个臭小子!要不是他,你怎么会遇到这种危险?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爷爷因为担心你,差点住了院,你还整天想着江洋!” 白牧捂着心脏,不说话。 许梦含着眼泪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小蓠啊,我们不要去找江洋了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去找江洋?明明是他救了我,为什么不能找他?”白梦蓠委屈地说,为什么大家本来都同意的事情,现在又变了卦。 白洛沉着声音:“你知道他家庭状况吗?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你怎么能跟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谈恋爱?我一直觉得你是孩子里面最聪明的。” 白洛和许梦之前没有细查江洋,只知道他是陈光海的得意门生,又有这么好的绘画天赋,想当然地以为他肯定出身不错。加上对白梦蓠的信任,觉得自己女儿能看上的人肯定都是青年才俊,又是小孩子青春期谈谈恋爱也当不得真,就没有多加干扰。 后来白梦蓠失踪才派人去细查,这一查就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 如果白梦蓠没遇到危险还好,可是她这次去找江洋差点丢了性命,白洛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自己女儿跟这个家庭背景不清不白的人在一起。 白家三兄弟听到这里,也很震惊:什么,江洋的爸爸是杀人犯? “他爸杀人又不是他杀人。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他?你们之前不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白梦蓠不解地看父母,之前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白洛自知疏忽,之前没有查清楚江洋的底细。但是既然现在知道了,也就不能再任由女儿胡作非为跟杀人犯的儿子在一起了。 白洛摇了摇头,严肃地看着白梦蓠:“但是现在你不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白梦蓠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严厉地对待自己,还出尔反尔,瞬间红了眼眶:“凭什么?他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你不可以死!你还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白洛用力捉住她的手,咬着牙说,“你以为你的命是随便想不要就不要的吗?” “是他救的我,他没有害我……”白梦蓠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妈妈,你是知道的,是江洋救了我。” 许梦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哭泣,没有说话。 “爷爷也答应我们谈恋爱的……” “我现在真的好想去见他,好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你们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们?” 白牧用颤抖的手摸着白梦蓠的头,声音苍老了很多:“孩子,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那是因为他只有你。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我们。” 听到“他只有你”这几个字,白梦蓠忽然从许梦的怀里挣扎,跳下床,差点摔倒,甩开哥哥们搀扶的手往门外跑去。 “江洋,你在哪里?江洋!江洋!”白梦蓠一边在走廊跑,一边发了疯似的叫江洋的名字。 “江洋,你快出来!” “江洋,,江洋!” 江洋好像听到白梦蓠的哭声,心里莫名地慌起来,下床打开门,就看见白梦蓠在走廊上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蓠!” 白梦蓠回头,看见江洋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只有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熟悉。 白梦蓠跑过去投入他怀里:“江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胸口被这个女孩撞了一下,心里瞬间涌起一阵甜蜜。江洋安抚着她的后背,亲吻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气息,好像整个世界忽然间变亮了。 脚步声匆匆,江洋抬头一看,白梦蓠身后出现了她的家人。他们的目光看起来那么陌生,焦灼而带着敌意。 白梦蓠蹭着江洋的胸膛,就像一只小狗在撒娇。撒完娇,仰头想跟江洋说话,却看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身后。 白梦蓠回头,看到自己的家人正一个个愤怒地看着江洋。 江洋再次低头亲吻了一下白梦蓠的脸颊,留恋地摸摸她的脸,淡然一笑:“回去吧。”往后退一步,放开了拥抱她的双手。 “江洋!”白梦蓠想走上前去,手却被后面的人紧紧地捉住往后拖。 “江洋!”白梦蓠看着江洋别过脸去把门慢慢关上,泪水慢慢在眼眶里凝聚。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回去!”白梦蓠回过头想挣脱许梦的手,眼神与母亲相遇那瞬间,只看到她眼里满是悲哀。 白梦蓠愣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不孝。她从来没见过自己妈妈眼里有这么深的悲哀。 白豫凡过来抱住她的肩膀:“妹妹,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别再惹爸妈生气了。” “是啊,爷爷还在那边等你呢。”白豫商说。 白梦蓠往江洋的病房看了一眼,两行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她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这一扇紧闭的门好像一下子把他们隔开了很远很远。她有种预感,他们真的要分开了。 白梦蓠在哥哥们的簇拥下行尸走肉般往自己病房走去,爸爸背着手走在前面,步履坚定,头也不回,他的背影看起来很高大,像一座山。 第五十六章 江洋的哥哥们 听着门外白梦蓠一家渐行渐远的声音,江洋站在门边发了很久呆。 心脏像被用力勒紧捆绑,然后悬挂在空荡荡的胸腔里。 别人一定觉得他偷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嘲笑他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一个混混,居然想当白梦蓠的男朋友。 一开始他也没认真,只觉得白梦蓠长得漂亮,就经常去逗逗她,为了好玩而已。 后来莫名奇妙地就开始在乎她了,开始吃她的醋,开始不忍心看到她受伤害,开始付出得越来越多,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爱她,关心她,逗她玩,为了她甚至连命都不要。 她真的是我老婆,不是偷来的。 江洋笑了笑,红了眼眶。 可是她有对于她来说更重要的人,不像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她。 唉,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江洋擦了一把眼泪。最讨厌哭了,跟个娘娘腔一样,被人看到多丢人。 门开了,护士走了进来。 不行,失了恋也要帅! 江洋努力把自己的悲伤克制住,用手托着下巴,作一副深沉思索模样。 “你怎么又起来了?赶紧躺下,你现在需要静养。再这么折腾,要留下后遗症的。”护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副姐姐模样教训道。 江洋感觉自己好没面子,又乖乖躺了回去。 安顿好江洋,护士嘱咐几句又出去了。 江洋无聊地打开电视,电视里都是些广告和肥皂剧。 “大哥,你终于醒了?”何劲走进来惊喜地说。 江洋一见到何劲,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咳,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我和莫轩等了你两天了!打你电话打不通,后来才知道你被埋了,还进了医院。” “今天星期几?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了?” “星期三了。你不知道,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跟死了几天一样,脸都是绿的,吓死我们了。” “去去去!死了几天,我现在还能活着?” “咳,当时你还进了icu,医生到处找亲属签字,我们就冒充你家人给你签了。” 江洋心里一阵感动,捉住了何劲的手,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冒充了你哥,莫轩冒充了你表哥。医生问我为什么我的姓跟你不一样,我脑子灵光一闪,就说你妈是二婚,你是你妈带过来的拖油瓶!” 江洋脸一黑:“我打死你这个混蛋!” 何劲嘿嘿地笑着,这时莫轩也进来了,见到江洋醒了也分外惊喜:“咳,咸鱼又活过来了!” 莫轩把手里的外卖放下,江洋闻到一股卤肉味,肚子开始咕咕叫。 “买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尝一口。”江洋说。 莫轩瞅了瞅自己买的食物:“这个啊,这个你不能吃。这样吧,这碗白粥给你。”拿出一碗白粥给江洋。 “不要白粥。我几天没吃饭了,需要补充营养,给我肘子。”江洋嫌弃地说。 “哎?你见过病人吃肘子的吗?没有吧?”莫轩把肘子拿开。 护士进来了,见到何劲、莫轩,就给他们说了一下照顾病人的事宜,看到肘子,还强调了江洋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 江洋失望至极,还好有卤鸡蛋,就凑和吃了一点。 “大哥,你是怎么被埋进去的?”莫轩问。 “咳,就是下雨了,找个破屋子躲躲,还没进去几分钟,山就塌了。一堆泥巴石头全涌进来,屋顶都被砸得稀巴烂。” “听说,把你挖出来的时候,你衣服都给了白梦蓠。大哥,你是真男人!”何劲竖起了大拇指。 江洋一听到白梦蓠,心里好像被针戳了一下。 莫轩见他脸色不对劲,脑洞大开,一脸暧昧:“你俩不会是在里面那啥,所以衣衫不整吧?” 江洋给了他一记响头:“你怎么龌龊!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想做这种事?” “听说白梦蓠她们家为了找她,雇了一堆人到处查了个遍。”何劲说。 “什么听说,那一群穿着黑西装,斧头帮一样打扮的人在学校里找人挨个问,你不都看见了吗?”莫轩说。 江洋听着他们讨论,也不说话。 “对了,我待会带你去见她吧。白梦蓠那病房可热闹了。”何劲说。 江洋摇了摇头:“不用了。” 何劲还想说什么,被莫轩制止了。 “她还好吗?”江洋问。 何劲歪了歪脑袋,莫轩回答道:“她没事,比你情况好一点。” 听到这句话,江洋也就心安了,默默地喝着粥,看着电视。 上一次住院的时候,白梦蓠就是被他哄着屁颠屁颠地去给他买粥,还喂他喝。 他摸了摸心脏,沉重而平静。她大概是睡着了吧,他想。 “大哥,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你爷爷?”莫轩问。 江洋想了想,摇摇头:“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洋的监护人是他爷爷,但是他不想自己的事被爷爷知道,免得传到大伯父那里又落下话柄。 自从江洋父亲入狱后,家里的生意就交给大伯父打理了。大伯父俨然成了这个家族里挑大梁的人,对江洋这个累赘百般嫌弃,从小到大没给过什么好脸色看,最喜欢在爷爷面前挑他毛病,恨不得爷爷一气之下把他赶出江家。 其实这么多年,他也差不多算是离开江家了。只是偶尔回去看望一下年迈的爷爷,偷偷找两个堂哥出去吃个饭。 “对了,班主任知道我为什么没去上课了吗?”江洋忽然问。 以前经常逃课,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追问缘由,也不想作过多解释。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开始拘泥这些“细节”了。 “知道了,全校都知道。白梦蓠失踪,那是多大动静啊。找到你们的第一时间,学校就收到消息了。现在各种跟你们有关的流言都还满天飞,我听到一个最搞笑的……”何劲激动得口吐莲花,莫轩偷偷戳了他好几下,他竟没反应。 江洋也就静静地听着,无非是说他们私奔,或者被绑架之类的,这些人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玩意。 “对了,白牧雪问了我好几次你住在哪个医院,我要不要告诉她?”何劲忽然说。 “提她干什么。”莫轩说。 “告诉她吧。人家一片好意,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江洋淡淡地说。 何劲和莫轩听到这句话,都惊讶地看向他。 第五十七章 缓兵之计 “小蓠,你醒了?”白牧慈爱地看着白梦蓠,这几天忧心忡忡,整天人苍老了不少。 白梦蓠被逮回来后,一句话不说,一直哭。哭累了,就自顾自睡着了。 “爷爷,你的眼袋好大。”白梦蓠伸手去捏了捏白牧的眼袋,笑了笑,感觉心好痛,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小蓠,你饿不饿?爷爷给你喂粥吃。”底下的人送来一碗粥,白牧亲自喂给白梦蓠吃。 粥喂到嘴边,白梦蓠却没有张嘴,摇了摇头:“爷爷,我不饿。” “小蓠很多天没吃饭了,怎么会不饿呢?小蓠乖,张开嘴。”白牧劝道。 许梦看不下去了,想接过碗:“爸,让我来吧。” 白牧把碗拿开,不给她碰:“不给,小蓠小时候都是我喂的,现在也要我喂。你们都下去吧。这么多人围着,小蓠不好意思吃。” 要不是白梦蓠现在心如死灰,估计早就脸红了。 “爸,你也好几天没休息了,让下面的人来吧。”白洛劝道。 “我就想和小蓠待着,你们别管我。”白牧固执道。 “她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饿了会吃的。你别把身体累坏了。”白洛说。 “是啊,你看她都醒了,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您就先回家休息吧。”许梦附和。 “爷爷,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让人去叫你。”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别陪她折腾。” “我们会看着她的,您就放心吧。” 三兄弟也劝道。 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一旦有个长辈特别宠你,其它人就会自动变成你的敌人。 白梦蓠本来是很伤心的,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但是见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们这么坏,忽然间就来了劲。 “爷爷,我要吃。”白梦蓠把嘴伸过去。 白牧一见,喜上眉稍,连皱纹都舒展开了,舀起一勺粥吹凉送到她嘴边:“好,好,小蓠最乖了。” 其他人看到,瞬间无语,也不好再阻止。 白梦蓠把粥吃到嘴里,只感觉像含了一口沙子,很粗糙很苦,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一口粥吃了半天没咽下去。 想起江洋,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苦涩从心底涌上来。 这么多人看着,不想再哭了。白梦蓠偷偷抹了下眼泪,勉强咽下几口粥算是给爷爷一个交待。 “爷爷,我累了。”白梦蓠说,其实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围着。 “小蓠累了,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吧。”白牧吩咐道,“小凡,你们回学校上课吧,妹妹没事了,不用担心。” 众人只好退了出去。 “爷爷,你困不困?”白梦蓠看着白牧的眼袋说。 白牧给她整理了一下刘海:“爷爷不困,爷爷在这看着小蓠睡。” “爷爷,你也趴在这里睡一下吧。”白梦蓠拍了拍床边。 “好,好。”白牧靠着床边轻轻趴下,白梦蓠把手搭在他背上有节奏地拍着,像哄小孩。 不一会,白牧就真的睡着了。 白梦蓠看着熟睡的白牧,心里在问:爷爷,我该怎么办? 如果阻止她和江洋在一起的人,不包括白牧,该多好啊!他一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白梦蓠叹了口气。看前眼前这个疲惫的老人,刚才是因为生爸妈的气,才没让爷爷走的,但是总不能让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一直在这里陪自己。 看来也只能装自己想通了,没事了,爷爷才会回去。 不知道江洋怎么样了?他是不是知道家里不让我们在一起了?白梦蓠想。 不管,我们在学校偷偷在一起,不告诉爸妈就好了。哥哥们应该会给我保密吧。 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江洋的,现在只是缓兵之计。 白梦蓠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安定了一点。 江洋,你一定要等我啊! ※※※ 狭小黑暗的空间,空气很稀薄,心跳越来越弱,地上很冷,血液好像要凝固了。 他们把白梦蓠带走了,只留下他孤独一人,永远封埋在了这片废墟之下。 江洋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牧雪芳在给他盖被子,吓了一跳。 “你醒了。”牧雪芳温柔地看着他,“你刚才踢被子了。” “你来了。”江洋淡淡地说。 “嗯。”牧雪芳微微低头,“知道你失踪,我担心了很久。” “不用担心,我命大,死不了。”江洋随口说道。 牧雪芳扑哧一声笑了:“我知道你命大。” “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牧雪芳提议。 江洋摇摇头:“不了……好吧。” 牧雪芳给他倒了杯水。 “你今天不上课吗?” “我请了半天假。”牧雪芳羞涩一笑。 “周末来就好了。” “我担心你。” 江洋沉默。 “对了,你不请个护工吗?何劲和莫轩都去上课了,谁来照顾你?” “我又没缺胳膊少腿,不用人照顾。” 江洋拿起桌上的苹果,被牧雪芳夺了去:“我给你削皮吧。” 江洋只好任由她拿去削皮。 “要不……我请几天假照顾你吧。”牧雪芳回头看了江洋一眼。 江洋轻笑出声:“不用了,你还是顾好自己的学习吧。我可不想你到时候考不了全班第一还来赖我。” 牧雪芳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削苹果。 忽然有人开了门,是莫轩:“大哥……雪芳也在啊!” “你不上课了?”江洋问。 “咳!大哥住院,我怎么好自己跑去上课,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呢?”莫轩一屁股坐到床边上,拿着手机继续打游戏。 牧雪芳削完苹果,想递给江洋,却被莫轩拿了去:“谢谢啊!” 牧雪芳一脸尴尬,江洋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我再给你削一个吧。”牧雪芳又拿起一个苹果。 “不用了,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吃。”江洋说。 牧雪芳看着他笑了笑,继续削。 “嗨!都在呢!”何劲也来了,也一屁股坐到床边上。 莫轩瞟了一眼何劲,给他使了个眼色。 何劲意会,马上趴到江洋身上抱着他蹭他的胸口:“大哥,我好想你啊!今天上了一天的课,我都想死你了!” 牧雪芳看得目瞪口呆。 江洋一阵恶心,骂道:“干吗呢?神经病啊!一个大男人蹭过来,恶不恶心?” “你嫌我恶心?”何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以前叫我去你家里过夜的时候,怎么不嫌我恶心?” 莫轩惊得张大了嘴:不是说好了只是抱抱做做样子吗? 江洋也是一阵错愕,拿起床底的拖鞋想抽何劲:“你小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何劲见状,赶紧跑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一脸哀怨的样子:“你打啊,你打死我就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了!” 第五十八章 小三上位记 一旁的牧雪芳静静看着,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一想,就猜到何劲的动机了。 江洋当然不是gay,不然怎么会跟白梦蓠在一起。何劲不过是想恶心她,让她放弃追求江洋的念头,好成全白梦蓠而已。 想到这里,牧雪芳暗暗咬了咬嘴唇:何劲,不要以为讨好白梦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以后谁是你嫂子还说不准呢! 江洋作势要朝何劲扔拖鞋,何劲赶紧一闪,逃到门外去了。 江洋脸上出现一丝落寞,静静地躺回床上。 他当然知道何劲想干什么,何劲和莫轩跟白梦蓠相处久了,已经默认她是嫂子,不想自己再换别的女朋友了。 莫轩拍了拍他肩膀:“大哥别生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江洋斜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莫轩,没有说话。这两个家伙一翘起尾巴,他就知道他们要拉屎还是撒尿。 “是啊,何劲就是喜欢开玩笑,别理他。”牧雪芳也安慰道。 莫轩心里暗暗吃惊,牧雪芳说出这样的话,要么她太单纯,要么她心机极深。 江洋很尴尬,牧雪芳怎么一副要吃定他的样子。 算了,他也不能跟白梦蓠在一起了,就让牧雪芳气气白梦蓠,好让白梦蓠快点死心吧。 ※※※ 白牧的脑袋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被脑袋枕麻了,腰也弯得很难受。 “爷爷,爷爷……”白梦蓠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白牧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在白梦蓠病床边睡着了。 “爷爷,你回去睡吧,在这里睡太不舒服了。”白梦蓠劝道。 白牧伸了伸懒腰,脸上枕出了一条红杠。 “我睡多久了?”白牧问。 “您睡了三个半小时了。”一旁的管家说。 张管家放心不下,也来医院了,见白牧在病房这么久不出来,就进来看看。 白牧抹了把脸,想要清醒一下。 “爷爷,你回家休息吧。我没事了,还有那么多人守着呢。”白梦蓠劝道,“等我好了,再回家跟你下飞行棋好不好?” 白牧犹豫了一下。 “你回家陪陪卷毛,卷毛这么久没见我,一定很想我了。”白梦蓠又找了个理由。 白牧见她心情好像变好了不少,于是点了点头:“好,小蓠在医院乖乖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白梦蓠露出难得的笑容。 白牧摸了摸她的头,在张管家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外面候着的人见白牧出来,很惊喜。 等门外骚动平静下来,白梦蓠就知道爷爷已经回家去了。 白梦蓠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看见几个护工和家里带来的佣人正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 还好妈妈不在,白梦蓠心想。刚想打开门走出去,走廊上就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白梦蓠只好回到床上假装睡觉。 不一会,门轻轻打开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能感受到从外面吹进几缕新鲜的冷空气。 许梦来到床边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白梦蓠睡觉。 白梦蓠心里扑通直跳,感觉脸有点痒,又不能伸手去挠。 “小蓠,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许梦捉住白梦蓠的手柔声问。 这种感觉很熟悉,妈妈的手心很柔软,很温暖。 “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白梦蓠闭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自从那天晚上你很晚不回家,电话又打不通,妈妈的心就一直跳得很厉害,总感觉你出了什么事。” “后来我就去外面找你,见到马路上的车很害怕,怕你被车撞了,见到河里的水也害怕,怕你掉河里了,见到路上的看起来很坏的人也怕,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坏人掳走了……” “后来,我们报了案,叫了一堆人去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你不要爸爸妈妈了。” 白梦蓠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后来有人打电话给派出所,说有个地方山体滑坡,有人困在里面了。妈妈接到消息,赶紧赶过去。担心里面的人是你,又担心里面的人不是你。” “终于发现原来真的你!我的小蓠还活着!小蓠,你知不知道妈妈知道你还活着有多开心?” 许梦的眼泪滴落到白梦蓠的手上,她擦了擦眼泪,白梦蓠能感觉到她哭泣时温热的气息和啜泣声。 “妈妈!”白梦蓠终于忍不住扑到许梦怀里。 许梦抱着白梦蓠失声痛哭:“小蓠,妈妈真的很爱你,妈妈不想失去你!” 此时,白梦蓠心里纵然有千万个委屈,有千万个理由要跟江洋在一起,也无从去提起。 安抚完许梦,许梦又在白梦蓠床边趴着睡着了。 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色,再看看床边像小孩一样睡着的妈妈,白梦蓠知道,今天是没办法见着江洋了。 妈妈这么好,总有一天会接受江洋的!白梦蓠心想。 ※※※ “牧雪芳,天黑了,你还不回家啊?小心路上遇到坏人哦!”莫轩动了动眉毛,一脸邪恶地说。 “不怕,我家很近。”牧雪芳说。 “你家住哪?” “绿洲堡。” “绿洲堡离这里挺远的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牺牲一下,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叫司机来接。” “你家司机什么时候来?” “现在还不急。” 何劲站了起来,摸着肚子:“肚子好饿,去打外卖了。大哥要吃什么?” “我要吃肘子!”江洋对上次没吃到肘子耿耿于怀。 “白粥是吧,好。轩,你要吃什么?” 江洋脸上笑容顿失,无奈地看着何劲。 “我要吃咖喱牛肉饭,加可乐,加个鸡腿!” “行!”何劲假装忘了牧雪芳,转身就走。 “何劲,我吃云吞面,再加一个肘子!”牧雪芳说。 何劲走到门口,身子顿了顿,只好答道:“好。” 江洋看向牧雪芳,心想:她也吃肘子? 半个时后,何劲回来了。 “咖喱牛肉饭,鸡腿,可乐,你的。” “云吞面,你的。” 何劲看着江洋委屈的小样,拿出一碗粥给他。 江洋失望地打开盖,眼前一亮:鱼片粥! 牧雪芳找遍了包装袋,没有肘子,看了看何劲,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地吃着云吞面。 何劲拿出炸鸡,一边吃一边玩手机,腿抖得那叫一个欢。 第五十九章 肌肉男杀手的帮助 晚上10点。 白梦蓠吃完药乖乖躺回床上。 好想江洋啊,真想偷偷给他发条信息。 “妈妈,我的手机呢?” “小蓠乖,不玩手机,玩手机太费神了。” “可是,我想给老师请假……” “学校那边妈妈已经帮你请了假,你就安心养病吧。” “妈妈,你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许梦摸了摸白梦蓠头,看着她漂亮可爱的脸蛋,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妈妈不累,妈妈想看着你。” “妈妈,你看你都憔悴了,还是回家睡一觉吧。我已经好很多了,不信我下床跑给你看。” “妈妈怕你乱跑,不放心。” “……我不乱跑,我就睡在这儿,一觉睡到天亮。” “小蓠真乖。”许梦亲了一下白梦蓠的脸。 “妈妈也要乖,妈妈累了要回家睡觉。”白梦蓠撒娇说。 许梦见白梦蓠这么孝顺,于是点头说:“好,妈妈回去睡觉。小蓠要乖,不要到处乱跑哦。” “好。”白梦蓠把被子盖好,一副乖巧的样子。 许梦捏了捏她细嫩的小手,欣慰地笑了,起身走了出去。 “看好小姐,不要让她出来。”门外传来许梦嘱咐的声音。 白梦蓠叹了口气。 许久,确定门外没了动静,白梦蓠才蹑手蹑脚来到阳台。 各个病房的阳台相连,只隔了一面墙。如果从这边阳台绕过墙的边缘爬过去,应该不是件难事。 根据白梦蓠的记忆,要去到江洋病房的阳台,总共要跨过三个阳台。 不知道中间这三个病房有没有人呢?万一被发现,会被当成小偷的。 白梦蓠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快10点半了。再把头探出去瞅了瞅,各个阳台都没有光线射出来,应该没有人,即使有也应该睡着了。 往下看了看,这里是五楼,摔下去一定没命。这么一想,腿就打颤。 如果这里是一楼,爬过去会摔下来吗?不会。所以五楼也一样!不要因为它是五楼,就怕了它,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影响发挥! 白梦蓠这么一想,胆子也大了一点。她爬上阳台的围栏,抱着墙体边缘,重心向里,跨了过去,又悄悄从旁边的阳台围栏上下来。 你看,很容易。白梦蓠对自己说,往病房里看了看,果然没有人。 白梦蓠又开始爬上另一边围栏,如法炮制,跨过去之后,又翘着屁股慢慢爬下来。 很快就可以见到江洋了!白梦蓠心里一阵欢欣鼓舞。往屋里一看,这个病房玻璃门关上了,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有黑漆漆一片。 白梦蓠蹑手蹑脚,走到另一边,再次爬上栏杆,抱着墙体边缘。 “站住。”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白梦蓠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黑洞洞的窗口,赫然站着一个人影,吓得手一抖,差点松开了。 白梦蓠抱着墙,背上起了一层毛毛汗。黑暗里,那双眼睛似乎一直盯着她。 白梦蓠真想下个隐身咒:你看我不到,你看我不到……算了吧,回来好好解释,别被人当成小偷。 白梦蓠爬了回来,玻璃门打开了,黑暗中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男子赤*裸着上身,胸口处包裹着纱布,虽然光线很暗,依然能从轮廓中看出,他肌肉紧实,或许跟白梦蓠她大哥有得一拼。 “您别误会,我被妈妈禁足了,只能从阳台爬过去找我朋友。”白梦蓠说。 男子脸上的线条刚毅,黑暗中也看不出喜怒,只听见他冷冷地说:“是么。” “嗯!”白梦蓠诚恳地点头。 “我可以帮你。”男子忽然说。 白梦蓠惊奇地看着他,小声说:“你怎么帮我?……我的病房就在隔壁的隔壁,门外走廊有人守着,我不能走那边的。” “进来吧。”男子回到房间,把灯打开。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病房内的配置与白梦蓠的病房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男士的衣服鞋子等生活用品,床前书桌上放着笔记本,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灯光下,男子的真容显现,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冷峻,身材结实,六块腹肌,加上胸口包着的纱布,真像电影里中了枪的杀手。只是唇边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一丝颓唐。 “你……怎么帮我?”白梦蓠迟疑地问,看着他赤裸着上身,屋内又只有两个人,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男子拿出一件宽大的男士大衣递给白梦蓠,再给她一顶帽子,一副墨镜:“你穿上,从门口走出去。回来时再还给我。” 白梦蓠笑了,点点头:“是个好主意。”虽然从阳台上爬过去也不难,而且已经爬了一半,但是男子的一番好意还是让她很感激。 白梦蓠把大衣穿上,把帽子和墨镜戴上,俨然一副娘娘腔的男艺人形象。 “谢谢你,我走啦!”白梦蓠鞠了个躬表示感谢,打开门,向男子摆了摆手。 男子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不可察觉的笑,又把灯关上,静静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风景。 白梦蓠在走廊上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自己病房门外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 来到江洋病房门前,白梦蓠心里一阵激动,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在敲门?”莫轩问。 何劲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大概是护士吧。” 两人都还没回家,因为牧雪芳还赖在这里! “进来!”莫轩说。 白梦蓠打开了门,一脸笑嘻嘻。 莫轩和何劲都惊呆了:这娘娘腔走错房间了吧?大晚上还带墨镜,太作了! 白梦蓠也愣了一下,牧雪芳怎么也在? “你是……”牧雪芳先开口。 白梦蓠把帽子和墨镜摘下。 “嫂子来了!”莫轩和何劲很惊喜。 “江洋呢?”白梦蓠问,向四周看了看。 “在洗澡呢!”何劲说。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你们……还没回家吗?”白梦蓠看了一眼牧雪芳对莫轩说。 “不急,不急!嫂子坐。”莫轩给白梦蓠拉开一张椅子。 白梦蓠刚坐下,浴室里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江洋擦着头发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抱怨道:“阿劲你调的水太热了,差点毛都给你烫掉!” 第六十章 牧雪芳暴走 白梦蓠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江洋,听着他抱怨,那种感觉既幸福又不太真实。 怎么周围忽然变安静了?江洋拿走头上的毛巾,望向四周,目光与白梦蓠相接。 时间仿佛静止。 我好想你啊。白梦蓠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也好想你,但是……江洋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 白梦蓠的眼神出现一丝失落,江洋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终于又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伤感? 江洋贪婪地用鼻子感受着她的气息,嘴唇不知不觉就触碰到了一起。 旁边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何劲的脸刷地一下红了,靠,这也太刺激了吧。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莫轩,暗示一起离开。 莫轩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两眼发光,咬着自己的手指,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被何劲这么一拍才惊醒过来。 两人看向牧雪芳,只见她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江洋和白梦蓠,说不出的惊讶和失落。 莫轩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全然不顾。 江洋,你为什么要这么伤我的心?牧雪芳的泪水在眼眶中汇聚,却被坚强地收了回去:白梦蓠,我一定要你也尝尝这种被无视和背叛的滋味! 白梦蓠和江洋亲完,互相对视,好像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游走在对方的世界里。 白梦蓠甜甜地笑了,江洋也笑了,他刮了刮她鼻子。她长得真好看,皮肤嫩得仿佛能刮出水,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爱死了。 江洋又亲了上去…… 牧雪芳感觉自己的心重重地往下坠,心的另一端却还牵挂着自己,这种牵挂很痛,痛得她仿佛要窒息。 牧雪芳收回目光,眼泪溢了出来,她大步往门外走去,想把身后这不堪入目的一幕甩得远远的。 莫轩和何劲跟着鱼贯而出。 咳,大晚上的,折腾死了。何劲舒了一口气,瞧一眼旁边的莫轩。 莫轩看着牧雪芳脚步匆匆,倔强的背影,忽然有点于心不忍,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牧雪芳,这么晚了,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你管!”牧雪芳歇斯底里地推了一下莫轩,崩溃得大哭,擦着眼泪往电梯口跑去。 何劲跟了上来,奇怪地看看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牧雪芳,又看看莫轩。 “唉,你看她一副十足失了恋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坏人盯上。”莫轩说。 何劲睇了一眼莫轩:“我看你就像那个坏人。” “切,我那是可怜她!你可别想歪了,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心机女?”莫轩辩解道。 “人家都说了叫司机来接,你还瞎操什么心?” “叫司机来接,那从医院出来再到路口,也有一段距离,要是被坏人掳走,也是有可能的……”莫轩本来想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奇怪。 “你以为她是白梦蓠,长得跟灯泡似的,去哪都发光,还有个特别有钱的老爸,谁见了都有非分之想?” 莫轩听到这个比喻,忽然很想笑:“算了,不跟你扯了,还是回去看看大哥他们吧。也不知道大哥亲灯泡亲完没有,哈哈哈!” 何劲忍俊不禁:“你也太损了吧!” 莫轩:“这个比喻可是你打的,我只是借用一下。” ※※※ “江洋,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白梦蓠把脸贴着江洋的胸膛,撒娇道。 江洋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幸福和期待,心里一阵凄然,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紧紧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我能给你最大的幸福,就是让你永远留在家人身边——这是最珍贵的,也我早已失去的。我只适合在这个世界永远地流浪,直到老去,没有任何一个家庭会接受我。虽然你是我最爱的人。江洋想。 白梦蓠被抱得太紧,有点呼吸不上来,想挣脱,结果江洋马上就爽快地放开了双手。 白梦蓠抓着他的手:“江洋,你现在好点了没有?他们说你把衣服都给了我,你差点就冷死了。”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江洋摸摸她的脸,“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要是被你家人发现你又不见了,他们会担心的。” “……”白梦蓠不知说什么好了,低下头,又不肯放手。 “回去吧。乖!”江洋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嗯!”白梦蓠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江洋,我有机会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江洋笑了笑,不说话。 白梦蓠拿起帽子、墨镜和大衣,向他摆了摆小手,泪光闪烁,小声说:“88!” “晚安!”江洋说。 “晚安!”白梦蓠再看一眼江洋,这才转过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迎面就撞到莫轩和何劲。 “哟,嫂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莫轩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古怪的娘娘腔说。 “嘘——”白梦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走廊另一边看去,又朝他们做了个88的手势。 莫轩和何劲奇怪地看着她敲鬼鬼祟祟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仍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霓虹灯微弱的光透进来。 白梦蓠摘下帽子眼镜,脱下大衣还给肌肉男:“谢谢你。”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肌肉男把衣服放好,忽然说。 黑暗中,白梦蓠以为终于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别人看在眼里。 白梦蓠抹了把眼泪,摇摇头:“我没事。”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眼泪不听使唤地一直往下流。 “谢谢你,我要回去了。”白梦蓠忍住哽咽,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楼下霓虹灯闪烁,灿若星河。 微弱的灯光映在她泪水恣意的眸子里,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小心。”肌肉男说。 “嗯!”白梦蓠点点头,爬上围栏,抱着墙体边缘,跨了过去。 “我叫阿砾。”风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白梦蓠往来时的阳台看去,空空如也,肌肉男已经回去了。应该是幻听吧,白梦蓠想。 终于回到自己病房,白梦蓠坐回床上,看看墙上的挂钟,快12点了。 观察一下四周,东西还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来到门边听听动静,并有什么声响。 还好没人发现,白梦蓠躺回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江洋,你睡了吗?白梦蓠在心里问,为什么我的心这么难过,好像被拧紧了一样? 第六十一章 牧雪芳的家 夜风吹过,带来各种食物的味道和烧烤呛人的烟气,圣德医院门口的小吃摊贩正在卖力地招揽食客。 牧雪芳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许久,拿起手机再次拔了同样的号码。 “喂?”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不耐烦的声音。 “二叔,你什么时候来?”牧雪芳问。 “你等一下会死啊?我现在正忙着载客,有空了再去接你!” 嘟嘟……对方挂了电话,牧雪芳把手机收起来,看了看周围,捡了张宣传单铺在油腻的石板凳上坐下。 一只枯瘦的流浪猫爬了过来,捡旁边地上被食客丢弃的骨头吃。 牧雪芳用脚蹭了蹭流浪猫的毛,流浪猫抬头朝她警惕地喵了一声,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街上的行人渐少,部分摊贩开始收摊了,一辆白色小轿车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牧雪芳见到车,站起来挥了挥手,车在身旁停了下来。牧雪芳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到家了。一打门,就听到嘈杂的麻将声。 “妈,我回来了。”牧雪芳说。 “回来了。”牧雪芳妈妈万琼头也不抬地答应了一声。 “牧雪芳!”牧雪芳的弟弟牧恺从房间里跳出来,约十三四岁左右,气急败坏指着她骂道,“你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让你买东西你买了没有?”抢过她的包翻了个遍。 “对不起,我忘了。”牧雪芳小声说。 “什么?你居然忘了?”牧恺瞪大眼眼吼道,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样子。 万琼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小恺怎么了?要买什么啊?” “我让她给我买宣纸,明天上美术课要用,她居然忘了!” 万琼一听,不满地看向牧雪芳:“你这姐姐怎么当的,把弟弟交待的事都给忘了!你让他明天美术课怎么上?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牧雪芳低着头不说话。 忽然,牧雪芳身后的大门开了,走进一个醉熏熏的中年人——牧雪芳她爸,牧松。 万琼惊呆了,看了看身后一群打麻将的人,心虚地说:“老公,你回来了?你,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的吗?” 牧松一见到打麻将的人,顿时怒火攻心,走过去把麻将桌掀了:“打麻将!又打麻将!我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你在家里给我打麻将!” 客人见这阵势,赶紧给万琼打了声招呼就溜之大吉。 万琼胆怯地走过去解释:“老公,你听我说,我今天没赌……” 啪!牧松一个耳光扇到万琼脸上,万琼捂着脸,激动得浑身发抖:“你又打我,我跟你拼了!” 两人扭打作一团,只听见万琼一边打一边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那狐狸精的事!你这没良心的,在外面玩女人,回来还要打我,我一包老鼠药毒死你!我也不活了!” 牧恺见状,吓得愣住了,想去牵牧雪芳的手。牧雪芳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默默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牧雪芳从抽屉一堆证书奖状下,拿出一支碳笔,那是从江洋桌子底下捡到的。 牧雪芳看着这支碳笔,泪如雨下:江洋,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记得那是新生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牧雪芳独自一人来到学校,到处是家长带着学生在找宿舍。忽然她看见有三个男生迎面走来,为首那个男生手里还夹着一个画框。 画框里裱着一幅油画,路过的家长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到那幅画上,被画中的风景吸引。 有个老师忍不住上前询问画的出处,男生无所谓地说:“我画的,怎么了?” 江洋当时那种潇洒自信,和老师听到答案后表现出来的惊讶,牧雪芳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才知道,原来江洋跟她是同一个班的,于是她常常偷偷地观察他。但是发现他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样,他性格顽劣,放荡不羁,经常跟同学打架,一个学期下来就记了两个大过。 他还经常油嘴滑舌地调戏女同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好人。那时候江洋最喜欢去调戏白梦蓠,每次去十三班,都有好多同学跟着去看热闹。看他把白梦蓠调戏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牧雪芳就忍不住心里暗笑,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后来,他俩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牧雪芳就一阵难过。直到看到江洋跟白梦蓠嘻笑打闹,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原来她已经喜欢上江洋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 看到白梦蓠昨天晚上这么乖没有在佣人面前吵着要出去,许梦心里也踏实了一些:小孩子的感情只是图一时新鲜,过段时间也就忘了。 许梦把手机还给了白梦蓠,白梦蓠接过手机,看了看新闻,打了打游戏,就开始背单词。 果然是孩子里面最优秀的,许梦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很是欣慰。 白梦蓠用头蹭了蹭许梦的手臂,眼中满是喜悦和依恋:“麻麻,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好,妈妈这就回家给你做!”许梦答应道,起身走了出去。 白梦蓠走到门边,听着许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欢天喜地地跑回床上,拿起手机给江洋发消息。 滴滴滴……江洋打着游戏,忽然来了消息。白梦蓠的?赶紧打开来看: 老公,我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鸭? 江洋会心一笑,随即又沉默了数秒,回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白梦蓠一看,点了视频通话。 江洋想了想,答应了视频通话请求。 看到江洋出现在屏幕里,白梦蓠心里美滋滋的,小声说:“江洋~你现在在干什么呀?” “我在跟你视频通话啊。”江洋说。 声音通过白梦蓠的手机喇叭大声地放了出来。 白梦蓠吓得连忙把手机捂在胸口,向门口看去。 江洋看到镜头里的画面,瞪大了眼睛:这是要干吗?emm……咽了一下口水。 看到门依然紧闭,门外没有动静,白梦蓠这才把手机音量调小一点,继续跟江洋视频通话。 “你刚才怎么了?”江洋问。 “不告诉你。”白梦蓠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江洋挠了挠头发,露出迷惑又帅气的微笑:“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 第六十二章 别闹了 504病房。黑暗中,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人捉到了吗?” “谁指使的?” “这件事交给你办。” …… 忽然,阳台传来一点动静,他把电话挂了。 她又来了!他站在玻璃门前,看着阳台上的她一举一动。 白梦蓠朝窗口看了一下,里面黑洞洞的,心想,肌肉男一定是出院了。 她又走到阳台另一边,准备要攀上去。 “进来吧。”玻璃门忽然打开。 白梦蓠吓了一跳,肌肉男又出现了。他依然赤裸着上身,看胸口的包扎,估计离出院的时间还很长。 “我以为你出院了。”白梦蓠不好意思地说,心想,为什么每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都要被你发现? 肌肉男没说话,继续递给她男士大衣,墨镜和帽子。 白梦蓠犹豫地接过:“其实我从阳台爬过去就行了,很容易的。” “隔壁有人。”肌肉男冷冷地说。 “哦。”这个理由确实足以让白梦蓠打消这个念头。 白梦蓠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和墨镜,向肌肉男灿然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打开门从门口走了出去。 砰!门关上那一刻,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他站在门前伫足片刻,又坐回床上,望着黑暗长久地发呆。 ※※※ “你没上晚自习吗?”江洋问。牧雪芳又来了。 牧雪芳摇了摇头,走过去帮他收拾床铺。 江洋心里一惊:还好刚才把内裤收起来了! “你……作业做好了吗?”江洋问,当他问别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借作业抄。 牧雪芳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他这么关心学习了? 江洋挠了挠头:“我是说,其实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你不用为了来看我去请假。” 牧雪芳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江洋坐到椅子上,无奈地看着她忙来忙去:其实他从来不收拾这些东西的,反正一会又弄乱了。 白梦蓠轻车熟路地来到江洋病房门口,心里有点小激动:江洋,我又来啦! 要给他一个惊喜!白梦蓠把手放在门把上,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卡哒!门开了,江洋看向门口。 “江洋,我来看你啦!”白梦蓠忽然出现在门口,把墨镜一摘,露出一张俏皮可爱的脸。 江洋只感到心脏骤停。 白梦蓠也呆住了,只见牧雪芳正跪在江洋床上叠被子。 江洋看着白梦蓠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牧雪芳,神色落寞,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涩,故作平淡地说:“你来了。” 牧雪芳见到白梦蓠,动作顿了一顿,又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贤惠地叠着被子。 “江洋……”白梦蓠迟疑地看着江洋,却发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白梦蓠问。 “哦,她来看我的。”江洋习以为常地说。 牧雪芳看向江洋,温柔一笑,继续为他摆好枕头,好像一切理所应当,好像根本不需要理会白梦蓠的存在。 “你,给我下来。”白梦蓠指着牧雪芳说,声音带着愠怒。 牧雪芳抬头看向她,一脸疑惑,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你给我下来!”白梦蓠见她没有动作,气得想去拽她。 江洋一把捉住白梦蓠的皓腕,沉声道:“别闹了。” 白梦蓠看向他的眼睛,为什么他的眼神变得这么冷漠? “你变了。”白梦蓠说。 江洋目光沉了下来,没有说话。 他不解释,他默认了。白梦蓠的眼中泛起一层白雾。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滴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江洋移开视线,不想看到她眼里的伤感,放开她的手:“你先回去吧。” “我不,我要你解释!”白梦蓠抓住他的衣袖,“我不信你会变成这样!” 白梦蓠一边抽泣,一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不要哭……江洋好想为她擦去眼泪。心里拧成一团,自己的眼睛也在发酸。 江洋一把把白梦蓠抱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不要再来找我了。走吧。”一颗眼泪从眼眶滴落。 不等白梦蓠抬头看他,就把白梦蓠翻转身使劲往门外推:“走,不要再来了!” 白梦蓠被粗暴地推向门外,踉跄了两步,想往回看,门已经被猛地关上。 呯!一声关门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关门带起的风吹动她的刘海。 白梦蓠对着这扇关闭的门,伤心地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哭完感觉头昏脑胀,又回到隔壁房间敲门。 笃笃笃!敲门声在黑暗中响起。 她来了!他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打开门。 即使戴着墨镜,依然能看见她泪流满面。 白梦蓠一边抽噎一边摘下墨镜,帽子,脱下大衣给他挂好。 “对不起,把你的眼镜弄湿了。”白梦蓠一边哭一边机械地道歉。 “没关系。”手里的眼镜,沾着她的眼泪。 “你还好吗?”他问。 听到这句话,白梦蓠哭得更伤心。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 他递给她一包纸巾,她也全不顾形象,擦完眼泪还擤鼻涕。 终于哭到没力气了,白梦蓠发了会呆,起身向肌肉男点了点头:“谢谢你!” 走到阳台,看着楼下霓虹灯闪烁,灯光时而膨胀,时而缩小,恍恍惚惚。 “我走了。”白梦蓠攀上阳台的围栏,感觉手脚发虚,也不知道抓得紧不紧。 “小心。”肌肉男站在旁边说。 “嗯。”白梦蓠机械地回答,抱着墙体,跨了过去。 走到阳台另一边,继续爬上去,抱住墙体。一阵风吹过,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好像穿了个洞,风灌进去了。 抱紧,抱紧……白梦蓠不停地提醒自己,手在发虚,真的不知道抱紧没有。 忽然,她的重心往后晃了一下,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把她拉回来。 白梦蓠惊出一身虚汗,定睛一看,是他!那个肌肉男什么时候也爬过来了? “小心。”肌肉男说。 白梦蓠感激地点点头,慢慢爬了过去。 她走了。 看着白梦蓠走进屋里,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肌肉男站在原地,停留了数秒,又回到自己的病房间。 第六十三章 枪声 江洋站在门边,咬着牙,听着白梦蓠持续不断的哭泣声,自己的眼泪也在无声地流淌。 脚步声响起,渐远。她走了。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 “哇——”江洋刚想捂脸大哭,余光瞥见屋里还有人,又止住了。 江洋尴尬地看向牧雪芳。 牧雪芳站在原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候江洋满脸泪痕,鼻涕还拉着丝,正呆呆地看着她。 “江,江洋,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牧雪芳过去扶住他胳膊说。 江洋感动地把另一只刚揩完鼻涕的手搭在她手上,眼眶泛红:“不用了,你走吧。” 牧雪芳只感觉手背上一股湿湿粘粘的触感,偷偷把手抽开:“我跟她不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不喜欢你。”江洋摇摇头,还沉浸在跟白梦蓠闹翻的沮丧中。 “我可以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牧雪芳坚定地说,把手搭在他后背,把手上的鼻涕又给他擦回去。 江洋拨开她的手,淡淡说:“我累了,你回去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江洋……”牧雪芳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江洋根本不理他。 不管怎么样,今天江洋和白梦蓠算是闹翻了,她已经胜券在握,讨好江洋不急在这一时。 牧雪芳温柔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见江洋没有回应,就轻轻走了出去,把门带上。 啪!门关上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出现在她脸上,白梦蓠看到她和江洋在一起时不敢置信的眼神,跟江洋哭闹时心痛失望的样子一遍遍在她脑海里重演。 她脚步轻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愉悦感填满心灵,她恨不得哼首歌来庆祝一下。 到家了,白牧雪打了声招呼,见爸妈在激动地讨论什么,没理他们,就径直去打了杯水喝。 “今天对门那个婆娘又吹牛了,说自己小儿子钢琴比赛拿了奖,瞧她得瑟的样子,看着我就来气!”万琼说。 牧松切了一声:“就那个尖嘴猴腮的小杂种?我看他贼眉鼠眼,长大了也是个祸害,还学钢琴!” “咱家雪芳在西京一中读书,每次考第一。他们的大儿子,七中读的书,高考落榜,现在在国外上野鸡大学呢!” “对了,他们大儿子多大了?” “十八九岁吧,长得一副短命相。” 牧松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咱闺女十七,指不定他能瞧上咱闺女呢!” 万琼一听,也来了劲:“对啊,雪芳怎么说也是品学兼优,长得也不赖,说不定真配得上他们家那傻儿子!” 牧雪芳一想起住在对面那户人家的大儿子,五短身材,一脸痘痘,形容猥琐,就忍不住反胃。以前每次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就怕看多一眼被那一脸天花似的痘痘给传染了。 不过是因为他们家里比较有钱,万琼竟想把自己嫁给他!牧雪芳憋了一肚子怒火,就在万琼一脸讨好地走过来想跟她商量这件事时,她一步踏进房间,反手用力一甩门,呯!把万琼隔绝在了门外。 门外又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万琼捶着门骂了半个小时难听的话,这才消停下来。 ※※※ 早上8点40分。 “小蓠,你还没睡醒吗?”许梦摸了摸白梦蓠沉睡的脸,心里一惊:怎么这么烫? “小蓠,醒醒!小蓠!” 白梦蓠疲惫地睁开眼,眼睛肿成了欧式双眼皮:“麻麻,怎么了?” 许梦见到她憔悴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捉住她的手安慰:“小蓠不怕,有妈妈在。”向候在一旁的人催促,“快,去叫赵主任过来。” 很快,穿着白大卦的中年医生赵德带着几个人手赶了过来,给白梦蓠做各种检查。 “小蓠这几天是不是太劳累了,没休息好?”赵德问。 “她这几天都乖乖躺在床上,哪都没去啊。”许梦“如实”说。 两人在一旁说着话,白梦蓠躺在床上双目无神,郁郁寡欢,完全没发现李医生身后,有个年轻的男医生正看着她发呆。 “这位是?”许梦发现了这个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自知失态,连忙把目光收回,彬彬有礼地答道:“白太太您好,我叫赵桦。” “这个啊,是我儿子,刚从国外毕业,跟着我实习。”赵德拍了拍赵桦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跟许梦介绍道。 “原来是你儿子啊,怪不得一表人才。”许梦打量了一下赵桦说。 赵桦确实长得俊朗非凡,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说不出的阳光帅气。但是他偷瞄自己女儿,可就让许梦有点不爽了。好在白洛跟赵德是老同学,互相也算知根知底,赵家人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赵桦刚想谦虚两句,就被赵德抢过了话:“什么一表人才,黄毛小子一个!跟着我去开药,专心点,今天下午还要考你!”说完给许梦打了声招呼,领着赵桦和几个护士走了出去。 “麻麻,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白梦蓠问。 许梦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妈妈也想你快点出院,可是……” 呯!忽然走廊传来一声枪响。两人心里俱是一惊,往门口看去。 一条黑影倏地从门前闪过,几个女佣发出一声尖叫,纷纷躲进房间,紧接着又一个半身赤裸的影子从门前跑过。 不一会,楼下乱作一团。 许梦把白梦蓠搂在怀里,让人把门关上,拍着白梦蓠后背:“别怕别怕,妈妈在。” 刚才那个人,不就是住在504的肌肉男?他怎么跑出来了?是有人袭击他吗?白梦蓠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是她已经把他当作朋友。 “妈妈,你知道住在504的是什么人吗?”白梦蓠问。 许梦摇了摇头,这一层是vip病房,医院对他们的隐私保护得很好。只能断定住在这一层的人非富即贵,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线索能表明他们的身份。 待骚乱恢复平静,许梦让白梦蓠躺回床上:“小蓠乖,妈妈去打个电话问问医院是怎么回事。” 阳台传来许梦打电话的声音,白梦蓠忽然想,不知道江洋那边怎么样了? 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下,发出一个消息:刚才听到枪声,你那边还好吗? 第六十四章 脑洞大开 中午,十六班教室。 甄芸芸低着头在专心看题,白白嫩嫩的小手抓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图像。 “不错,你已经知道结合图像解一些简单的题目了。”白豫漭看到她写的解题过程说,心想,我以为她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甄芸芸一听,抬头看向他,开心地笑了,两个酒窝很可爱,看得白豫漭心痒痒,恨不得伸手去捏捏她的脸。 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学霸学习了一个多星期,数学这座冰山终于被她的虔诚感动,大发慈悲融化了一点点冰渣子。 这个星期,学校因为白梦蓠失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现在人找回来了,但是关于白梦蓠失踪这个话题却衍生出无数八卦,为人所津津乐道,成为高中生无聊学习生活中的娱乐谈资。 而作为白梦蓠的哥哥白豫漭,每天中午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里做数学题。即使是星期一,白梦蓠生死未卜的时候,他都在做题,只是话比平时少了,气氛比平时压抑。 学霸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甄芸芸想,白豫漭的形象在她心里就像神一样高大。 这些天相处下来,发现白豫漭虽然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但是为人真的超级正直,平易近人,现在跟他坐在一起也不会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白豫漭的余光瞥见甄芸芸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心情却也莫名地跟着好起来。 这个星期家里出了些事,学校里又老是在传白梦蓠的事,还有人拿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来问他,以求真伪,气得他差点想扔掉教养的包袱跟他们打一架。只有每天中午这个时候,才能安静一下,还有她的陪伴。 甄芸芸有个优点,就是懂事,从来不在他面前说白梦蓠那些八卦。 但是她也有个缺点——她太单纯太正经了,一点都不主动!两个人第一天认识是这么坐着看书,现在还是这么坐着看书,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可是……白豫漭捂着脑门,独自惆怅:虽然他对她有很多想法,但是实施起来总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为什么?他心里咆哮,这不是我白豫漭该有的胆量,我应该勇敢地去追求她! 难道,又要让她跟其他女生一样,等到最后还是离他而去? 天啊,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奇怪的心理障碍?白豫漭抹了把脸,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做题。 甄芸芸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好像很烦恼。” 白豫漭看向她,温暖一笑:“没事。” 甄芸芸莫名地害羞,腼腆一笑又低下头去做题。 白豫漭看着她圆圆的小脑袋,恨不得变成一只巨型蝙蝠,含着她的头,把她叼走。 然而,他也只敢想想。 ※※※ “滴滴滴……”消息来了,手机响。 江洋闭着眼,皱着眉头,痛苦地把枕边的手机塞到床垫下。一大早就一直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呯!门被暴力打开。江洋只感觉心脏一颤,要被折磨到衰竭了。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继续睡:不管进来的是谁,他都不想理。 何劲见江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升了天,赶紧跑过去摇晃,大喊:“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江洋痛苦地呻吟一下,隔着枕头传来口齿不清的声音:“干吗……” “刚才发生了枪击案,你没事吧?”何劲把江洋翻过来,还好脑袋和胸口没出现想像中的一摊血渍。 “咦,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黑眼圈?昨天你没睡觉?昨天你和牧雪芳……” 听到何劲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制造噪音,江洋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开了一枪:“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把头钻进旁边一团被窝里,只剩下手脚露在外面。 莫轩进来,看见江洋这副造型,也很奇怪:“他怎么了?” “他被牧雪芳给……”何劲向莫轩使了个眼色。 江洋感到裤子被人扯了一下,隐约传来莫轩的声音:“没有吧……” 接着又被人扯了一下,何劲的声音:“你怎么看出来的?” 接着又被扯了一下,再扯一下,蒙胧中江洋不知道这俩家伙在讨论什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你们有病啊,老扯我裤子!”江洋终于忍无可忍,抓紧自己裤子跳起来骂道。 两人一脸尴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你们不用上课吗?整天逃课!不学好,跟小混混似的……”江洋颓然坐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想起什么骂什么。 两人对望一眼,沉默。 终于,何劲开了口:“大哥,你不要难过,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牧雪芳太狠了!想不到她趁你生病,手无缚鸡之力,竟这么对你!”莫轩不敢信置地摇了摇头。 “唉,早知道昨天就不上晚自习了,过来看着你。”何劲愧疚道。 “是我们疏忽了。”莫轩自责。 一说起昨晚,江洋就悲从中来,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止不住夺眶而出,真想再大哭一场。 何劲和莫轩见了,也不由得心里一酸。唉,西京一中小霸王里的老大就这样给办了。 “你们出去!”江洋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流眼泪。 “大哥,你要振作点。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莫轩拍了拍江洋安慰道,和何劲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江洋的哭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想不到大哥原来这么纯洁。”莫轩说。 “这事换你,你也不乐意!” “哼,要换了我……”莫轩摸着下巴,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江洋哭完,拿起手机一看,竟是白梦蓠发来的消息,顿时心里又安慰了不少,他还以为昨天之后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可是,他的用意,不就是让她讨厌自己吗? 不管了,缓缓再说。点开消息:刚才有枪声,你那边还好吗? 刚才有枪声吗?江洋疑惑。刚才睡得跟猪一样,别说枪声,地震也不知道啊! “何劲,莫轩!”江洋嘲门口喊道。 两人打开门奇怪地看向他,“刚才有枪声吗?”江洋问。 何劲愣了一下:“对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刚才没听清楚!睡得迷迷糊糊的,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江洋说。 “哦。”何劲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你到底有没有被牧雪芳……”何劲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什么啊?”江洋奇怪地问。 “就是……”莫轩又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有话就说,搞那么神秘干吗?”江洋来气了,头疼得要死,还要让他猜谜语考视力。 莫轩气运丹田,把那两个最官方的字大声说出来。 江洋只感觉心脏又窒了一下,捂着心脏手指颤抖地指向莫轩、何劲,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拉黑 白梦蓠反复打开手机查看,却许久不见江洋回复。 他到底是不想回我,还是出了意外?白梦蓠心里一阵黯然和担忧。 “妈妈,你打听到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了吗?” 许梦神情凝重:“小蓠,这几天你都要乖乖地待在病房里,哪都不要去知道吗?” 白梦蓠一脸茫然:“为什么?” 许梦看了看屋内众人:“刚才从门口跑过去的是杀手,是来追杀504号病房的病人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女佣听了寒毛直立,议论纷纷。 “刚才他们跑过去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 “那个没穿衣服的好像就住在504!” “那可怎么办?他会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对我们开枪?” 许梦把手按下:“大家不要慌!医院已经报了警,而且504病房的病人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那个杀手回来的机率是很小的。大家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到处转悠,是不会有危险的。” 女佣们的心情稍微安定一点,但是还是感到害怕。 “那刚才有人受伤吗?”白梦蓠问。 “没有,那个杀手开了一枪没射中被发现就逃跑了。” “哦。”白梦蓠点点头,江洋平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 住在504的肌肉男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被追杀?之前见他胸口用绷带包扎,难道早已被袭击过一次?白梦蓠想不明白。 他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不然又怎么会帮她?希望他不要有事。白梦蓠默默为他祈祷了一下。 下午3点半,太阳暖洋洋地照到阳台上。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白梦蓠躲在阴暗处看着外面的阳光发呆。江洋还是没有回消息,昨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重演: 牧雪芳跪在江洋床上若无其事地叠着被子,江洋为了维护她把自己推向门外。 “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不要再来找我了。走吧。” 呯!关门那一刹那的巨响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你一直都在骗我吗?你早就喜欢她了是不是?真是辛苦你瞒了我这么久。 眼泪不觉中滑落。 他们同班,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她都爬上了他的床…… 白梦蓠甩了甩头,想把这一幕忘记。胸口憋了一口气,好像要呼吸不上来了,好难受。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我不能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以前真傻。 白梦蓠想要自嘲地笑笑,却也笑不出来。 门开了,白梦蓠仓皇地擦着眼泪,看向门口。 女佣小丽见到她蜷缩在阳台旁边的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坐在地上?” “我没事。”白梦蓠摇摇头,扯出一个微笑以示安抚。 小丽给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今天阳光好好,你到阳台晒晒太阳吧。”拉着她的手来到阳台上。 她们都知道白梦蓠失恋了,那天被白洛、许梦拽回来的场景所有人都看到,只是为了工作,大家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只字不提而已。 阳光很温暖,晒着脸上的泪痕,泪痕干了,绷在脸上。 白梦蓠伏在围栏上,看着楼下的风景。 她出来了!他看到她出现在阳台,无精打采地趴在围栏上。 你又哭了吗?他心里问道。 ※※※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江洋伸伸懒腰,窗外的阳光照到屋子里来,很明亮。 耳朵痒,刚想伸手挠挠,却有东西牵绊住。 “哎,不要乱动!”刚走到门口的护士喊道。 江洋看看手上插的针管,又打点滴了。 听到动静,走廊上的莫轩和何劲也把头伸过来瞄了一下:“大哥,你醒了。” 护士给江洋换了一瓶新药水,莫轩和何劲也来到床边。 “记住啊,不要让他走动太多,不要太过劳累,手机也别给他玩了。”护士说完,又推着车子走了。 一听到玩手机,江洋连忙拿起手机:忘记回复她了! 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显示接收时间是早上8点50。现在已经下午4点了。盯着屏幕良久,或许已经没有回复的必要?他心里黯然。 “医生都说了不给玩手机,你还玩!”何劲把手机夺走。 江洋也任由他拿走,反正提不起兴趣玩。 “说,你昨天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劳累?”明明是八卦,莫轩却说得像审问犯人。 江洋不说话,侧过身抱着被子独自黯然神伤。 “矮油,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莫轩一边假装心疼道,一边伏在江洋耳朵边小声说,“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江洋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跟你嫂子分手了。” 两人听了差点惊掉下巴。 “怎么回事?昨天又是牧雪芳,又是白梦蓠的。你劈腿了?”莫轩问。 江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两人恍然大悟。 “现在怎么办?你想让牧雪芳当我们嫂子?”何劲问。 “这回真是比宫斗剧还好看了。”莫轩也好无语。 “我也不知道,见一步走一步吧。唉,好烦!”江洋越想越头疼,抱着头半天缓不过来。 “唉,不想了,不想了!免得你又晕过去!”莫轩给把他摁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啵!”莫轩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宝宝乖,好好睡觉!” 江洋一阵抓狂。两人见恶作剧得逞,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今晚,牧雪芳一定会来看他。”何劲说。 “再这么下去,大哥迟早要被她折磨得??人亡”莫轩脸色凝重,“不如,我代大哥受这份罪好了!”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何劲惊讶地看向他,却见他已托着下巴思考,开始计划。 是在学校下手呢还是在医院?要不,悄悄在回家的路上堵她?嗯,还是光明正在地引诱?也许她喜欢浪漫一点的?不,她一定喜欢刺激点的! 牧雪芳在教室听着课,忽然眼皮跳了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还好吗?江洋心里想,今天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她真的走远了。 白梦蓠看着手机上那个迟迟没回的消息,和江洋的头像,心里一阵凄然。 你已不属于我。她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第六十六章 百般阻挠 周五,放学了。校门口。 “雪芳,我们一起去坐公交吧!”有个女孩说。 牧雪芳回以微笑:“你先去吧,我等人。” 女孩于是又叫了另一个人,一起脚步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牧雪芳独自慢慢走在路上,她跟谁都好,也跟谁都不太好,她不想跟任何人走得太近。 冬天,不到下午六点,夜色就开始弥漫。 没一会功夫,归心似箭的学生已经各自乘上了回家的班车。又长又直的路上,空荡荡的。 路边一棵修剪成正圆的巨型灌木后面,躲着两个人。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她是个女生。”何劲手里拿着一个木棒,不停地比划着,问道。 莫轩手里拿着一个大麻包袋,抖两下,打开:“就因为她是个女生,还一副温柔文静的样子,大哥才拿她没办法——我不一样,我最喜欢治这种绿茶*表!”眼中泛出两道急不可耐的光。 “她来了!”莫轩警惕道。 两人安静地躲在灌木后面,屏息凝视。 牧雪芳毫无察觉地走过,莫轩忽地从灌木后面跳出来,一个麻包袋把她套了进去。 “啊,救命啊!” 牧雪芳一通挣扎,被麻包袋的边缘绊倒。看着牧雪芳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何劲拿着木棒兴奋地跑过来,脸上无声地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往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 莫轩投过一个责怪的眼神,抢过木棒,稍微用力,又在她屁股上揍了一下。 何劲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是嫌他打的姿势不够帅? 牧雪芳不停地扒拉着麻包袋,眼见要出来了。何劲赶紧捉住麻袋边缘往下一扯,又把她装回去。 莫轩狠下心,拿起木棒狠狠打了一下牧雪芳的屁股。 牧雪芳吃疼,带着哭声喊道:“救命啊!” 莫轩把木棒还给何劲,蹑手蹑脚走到十几米开外,喊道:“站住!你在干什么?” 何劲假装被吓到,把棍子一扔,往前面跑去。 莫轩跑了过来,把装在麻包袋里的牧雪芳扶起,为她揭去头上的麻袋。 终于摆脱麻包袋的束缚,牧雪芳的头发乱成鸡窝,脸上的泪痕和麻包袋里的泥巴碎屑糊在一起变成了大花猫,很狼狈。 “你没事吧?”莫轩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巴,把她的刘海撩到一边。 “哇——”牧雪芳大哭,刚才真是吓坏了。 莫轩张开双手,等着她投怀送抱,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牧雪芳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痛哭不止。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在麻包袋狭窄的空间里不停地挣扎,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任人宰割。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对她。 “没事了,没事了。”莫轩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牧雪芳哭完,终于冷静下来,尴尬地看着莫轩:“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么帮过她,她也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好。 “起来吧。”莫轩扶起她,“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走这么偏僻的地方,外面很多坏人的,专门欺负你这种落单的女生。” 牧雪芳点了点头。这条路,她自己已经走了无数遍了,而且这段路并不偏僻啊,只是刚才暂时没人经过而已。 一个大叔走过,用奇怪的眼神瞄了一下他们俩。 “你要回家吗?我送你。”莫轩说。 牧雪芳本来是想去医院看江洋的,现在这么狼狈,也只好先作罢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那你小心点。”莫轩拍了拍她肩膀。 牧雪芳点了点头,继续往公交站牌走去。 何劲又从小路绕了回来,在莫轩后面拍了拍他肩膀,看到牧雪芳已走远,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成功吗?” 莫轩看着牧雪芳的背影,抱着双手,摇了摇头:“悬。” 何劲诧异地看向莫轩,见他一脸凝重,不由得对牧雪芳肃然起敬:“牧雪芳可以诶,居然不为所动。” “我现在都想不明白,她接近大哥到底是为了什么。”莫轩说。 “喜欢他呗!”何劲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她这种人不可能真心喜欢大哥。”莫轩摇了摇头。 “今晚要回医院,说不定她还会来。” ※※※ 医院,江洋病房。 “大哥,我们又来啦!”莫轩何劲出现在门口。 “刚才跑哪去了,打游戏都找不到人!”江洋埋怨道。 “去泡妞了。”莫轩在他旁边坐下。 江洋来了兴趣:“谁?什么时候认识的?漂不漂亮?” “唉,头跟鸡窝似的,脸跟花猫似的,不怎么好看。”莫轩说,“就路上遇到的,随便泡了泡。” 江洋无语:“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奇怪。泡什么妞,还不如跟我打游戏。” 三人围在一起打游戏,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晚上10点半。 忽然有敲门声,江洋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用脚戳了戳莫轩:“去开门。” 莫轩来到门口,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她果然来了。 牧雪芳站在门外,换了一身毛昵裙配靴子,还化了淡妆。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居然还带了宵夜? “你来了。”莫轩说。 牧雪芳点点头,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嗯。” 莫轩让出一条路,牧雪芳走到江洋面前开心地说:“江洋,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啊?”江洋眼睛快速地瞟了一眼又回到游戏里。 “我给你带了我亲手熬的鸡汤!” “哦。”江洋这回眼皮都没抬。 牧雪芳把鸡汤倒出来放在碗里,端到江洋面前:“快点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江洋为难地放下手机,一把端过鸡汤,想一饮而尽,结果烫得嘴巴冒泡,撒了一身。 “小心烫!”牧雪芳说,连忙拿纸巾去给他擦。 “有没有我的份啊?”何劲问。 牧雪芳一愣。 “给你喝,全拿去!”江洋说,“雪芳不会介意吧?” 牧雪芳只好回以微笑:“没关系,喝吧。” “那我不客气了。”何劲把整个饭盒端起来,咕咕喝了两口,一抹嘴评论道:“淡了,不好喝。” 牧雪芳看得心在滴血。 “让我试试。”莫轩接过去喝了一口,“哇,这么咸!盐都没搅均!” 第六十七章 回校 周一,白梦蓠回学校了。 只是过了一个星期,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很多事情都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感觉。 走在路上,很多人见了她都议论纷纷。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议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白豫凡见她神色难堪,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别管他们,有哥哥在呢。” “精神空虚的人才会整天追着这些无聊的八卦。”白豫商不屑地扫了一眼偷偷议论的人群说。 “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吃饱了撑着拿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要当真你就输了。”白豫漭说。 白梦蓠点点头,心情好过了一些。 回到教室,徐谧楠见到白梦蓠,眼睛一亮: “梦蓠,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一个星期,好孤单啊。” “你好点了没有?是真的好全了吗?还要不要回去复查?” “你没有留下什么伤疤或者后遗症吧?” “我听豫商说你被泥石流埋了,我都担心死了。” 白梦蓠笑着说:“阿楠,你的话怎么变得这么多了?” “我都一个星期没同桌说话了,话能不多吗?”徐谧楠责怪道,“豫商又说你有一大堆人照顾,让我不用去看。你都不知道,上星期一一堆人来学校找你,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唉,谁会绑架我。我就是倒霉,在屋子里躲雨的时候被泥石流给盖住了。”白梦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在说我坏话?” “他们就闲的。上星期一不是有很多人来学校找你吗?然后他们就想入非非了,一会说你被绑架了,一会说你跟江洋私奔了。还有人编出了一个魔幻故事,说你穿越到了某个陌生的大陆变成了女魔法师。还有人说你被黑帮老大看上了,把你给囚禁了!你去学校论坛里看看,要是没这件事,你都不敢相信原来我们学校有这么多编故事的高手。现在给你编故事已经成了一种潮流,还有关于你的各种梗,他们回复的时候老是想出新梗,好好笑,哈哈哈……” 白梦蓠脸上出现三根黑线:说好的死党闺蜜呢,怎么都不同情我? 不过看到徐谧楠笑得这么开心,白梦蓠也就释然了:能给人带来快乐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不是吗? “对了,江洋怎么样了,他出院了吗?”徐谧楠问。白豫商并未在她面前提过江洋的事。 白梦蓠一听,眼神黯了一下,摇摇头,凄然地笑道:“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不用担心,有人照顾他了。” “哦。”徐谧楠看她神色不对劲,立即停止追问。心想:他俩好像出大事了,该不会分手了吧? “对了,我们下个星期可能要换生物老师了。”徐谧楠说。 “李老师要回家生宝宝了吗?” “对,听说要给我们换个男老师,听说挺年轻的。”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长得帅不帅啊?”白梦蓠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徐谧楠,她已经掌握了徐谧楠八卦的套路。 徐谧楠羞涩一笑,推了一下白梦蓠:“我怎么会打听这么无聊的事情……听说他长得挺高的。” “哎哎哎,你是我未来二嫂诶。” 徐谧楠脸一红:“人家又没答应……纯粹欣赏还不行吗?你不想知道那个男老师帅不帅?” “不想!”白梦蓠认真说,“万一失望了呢?我要等到他走进教室那一刻才知道!” ※※※ 周三,江洋回学校。 “洋哥回来了!”班里的同学围上去,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对江洋左瞅右瞅。 “洋哥,你是不是去干了什么‘大事’啊?” “啧啧啧,洋哥,你虚了。”有个人打量了一下江洋的身板,心疼道。 江洋脸一黑:“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 莫轩想上前捉住他,那人嘿嘿一笑,溜了。 江洋坐在座位上浑身不自在,悄悄问何劲:“他们为什么像看猴子一样看我?”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在传你跟白梦蓠的谣言。” “传谣言也用不着这样看我吧。我感觉他们的眼神,可不止一两种情绪啊。”江洋的目光慢慢向周围扫去,有的人在偷笑,有的人像要吃人,有的人满脸暧昧,有的人充满好奇。 何劲拿着手机捂嘴一笑,抬头严肃地问:“大哥,你的病好全了吗?” “好全了啊。”江洋不明白何劲的用意何在。 “不会受点刺激就晕倒吧?” “靠,你也想说我虚?!”江洋气道。 何劲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把手机放到江洋面前:“你看看学校论坛里的帖子。” 江洋拿过手机一看,一屏下来,标题全是:《江洋大盗掳走富家千金》,《校花失踪两天两夜,篮球少年太疯狂!》,《驭魔大陆:女学霸的颠覆之旅》,《十九爷:再哭我就杀了他!》,《鬼才的画皮梦》…… 江洋点开热度再高的《十九爷:再哭我就杀了他!》,看了一会,气得五孔生烟:“这是谁写的这么缺德?居然说我被吊起来虐待,还说白梦蓠被……不行,我要举报它!” “哎,等一下!唉!”何劲可惜地叹了口气,拿过手机拼命翻,想在系统删除帖子之前把结局看完。 “你还看?不许看!”江洋想抢过手机,何劲死死护住,眼睛盯着屏幕眨也不眨。 江洋拿起自己的手机,把帖子逐个举报。举报完所有相关的帖子后,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 十三班,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 “听说江洋回学校了。” “真的吗?我们去看看,嘻嘻!” “我刚去看过了。” “怎么样,怎么样?” “他盯着手机在阴森森地笑。” 白梦蓠走出教室,在天桥的角落里看着远处发呆。 徐谧楠跟了过来,站在她旁边陪着她,也不说话。昨天问了白豫商关于她和江洋的事,已经大概知道了原委。 也许我应该过去看看。白梦蓠想,就算分开,也应该有个合理的说话,让大家都心安。而不是让一切戛然而止,像石头锋利的断面,永远在心里硌着。 这么一想,白梦蓠跟徐谧楠打了声音招呼,勇敢向七班走去。 第六十八章 一切都变了 七班。 何劲看到论坛上的故事贴都被删了,无聊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漫画册翻翻。 忽然,他旁边多了颗脑袋。 江洋露出谄媚的微笑:“阿劲,在看什么呢?” “漫画书,怎么了?” “借给我看看呗。” “看完再借你。” 江洋看着厚厚的册子,收敛起笑容,一只手拍在书上:“臭小子,在看什么不良书籍?快给我检查检查!” 何劲赶紧把书收起来大喊:“你是强盗啊!” “对,我就是强盗!”江洋说着就要去抢。 何劲见势,把书死死护在怀里,背过身避开他的魔爪。江洋跳上何劲的凳子,伏在他身上伸手去揪他护在怀里的书。 “江洋,你感觉好点了吗?”牧雪芳走过来忽然问。 江洋动作僵住,看向牧雪芳。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身体好了,脑子坏了。”何劲说。 “很好,谢谢!”江洋彬彬有礼地说道,回头拍了一下何劲的脑袋,“快把书交出来!” 两人又开始抢书。 忽然,窗外有个熟悉的倩影掠过。江洋连忙跳下椅子,向牧雪芳叫道:“雪芳,过来一下。” 牧雪芳听到江洋的叫唤,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又走了回来:“怎么了?” “坐!”江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一旁的何劲瞪大了眼睛,牧雪芳也是一愣,接着脸瞬间红了起来,心里噗通直跳。 江洋看她犹豫,又把屁股挪到一边,把椅子腾出一点位置,向牧雪芳拍拍椅子:“坐!” 牧雪芳红着脸扫了一眼周围,款款坐下。刚坐下,江洋就把手臂搭到她肩膀上。 白梦蓠来到门口,刚好撞见这一幕,心像突然被刀子捅了一下,疼痛蔓延整个胸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问题:“江洋,你出来一下。” “没空!”江洋直截了当地说,漫不经心地抚弄牧雪芳的头发。 白梦蓠感觉自己被钉在原地,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牧雪芳看着白梦蓠悲伤地站在门口,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和狂喜,尴尬早已抛诸脑后,笑咪咪地把头靠在江洋肩膀上。 江洋看也不看一眼白梦蓠,只在专心地跟牧雪芳调笑。 没事的,迈出这一步,就可以死心了。白梦蓠想,她往江洋的座位走去,感觉自己的脚步有时候像浮在云端一切都显得不真实,有时候又凝滞不前,好像走过去要用尽所有力气。 江洋见她走过来,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江洋问。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白梦蓠清晰地说出这一句话,脸上很平静。但是谁都看得出她的沮丧。 江洋耸耸肩:“你不适合我。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想找一个可以全心全意跟我在一起,无论我干什么都跟着我的女生。” “什么时候我没有跟你在一起了?”白梦蓠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陪我去死,你可以吗?”江洋问。 面对江洋的质问,白梦蓠的泪水夺眶而出,擦着眼泪落荒而逃。她以前从不后悔跟他在一起,哪怕一起被埋在泥石流下面也没后悔过——但是现在她真的做不到了! 原来一切真的变了。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气氛很压抑。 牧雪芳看着白梦蓠狼狈逃走的背影,安静地享受这胜利的一刻。 江洋把手臂收回来,看见牧雪芳还看向白梦蓠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激动和喜悦。 “要上课了,你回去吧。”江洋说。 牧雪芳这才意识到尴尬,又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喜悦至极,给江洋抛了个媚眼:“那我先回去了。” 江洋轻笑了一下,点点头。自从把白梦蓠赶出病房那天起,他就感到心里总有一种钝痛,时缓时急,如今已经成了习惯,不管他笑还是哭,这种痛都挥之不去。 白梦蓠一边哭,一边逃避着路人的目光,想找个无人的角落痛快哭一场,却发现到处都是人。不断地有“好心人”过来想问她为什么哭,她不停地摆手示意不要管她,但是这些人来了一个劝走后又来一个。 白梦蓠终于不管不顾,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还好,不一会,上课铃响了,人都回去上课了。 她坐在楼梯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很久。终于心情平复了一些,忽然,她发现自己坐在一片人形阴影里。 猛地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背光的位置安静地看着她。 白梦蓠吓了一跳,眯着眼仔细一看,这个人看着好脸熟。 “你好点了吗?”男子问,他的声音响起,周围却更显冰冷死寂。 是他!医院里那个肌肉男。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梦蓠红着眼睛问。 “我来当老师了。”男子慢慢走到她身边说。 “你穿着衣服,我差点认不出你了。”白梦蓠皱了皱眉头,这几天老是哭,眼睛很涩。 男子淡淡地笑了一下:“要去操场走走吗?” 白梦蓠点了点头,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不然待会在课堂上哭起来就不好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在操场的树荫下走着,远处,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看起来很热闹,阳光毫不吝啬地撒在草地上,看起来明亮而温暖。 一阵风吹过,阴阴冷冷的,树上掉落一片早已枯黄的树叶。 “我们坐下吧。”白梦蓠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男子也坐下。 忽然白梦蓠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给徐谧楠:我这节课不上了,帮我跟老师请假。 看着远处上体育课的学生发了会呆,白梦蓠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看了看旁边的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心中诧异了一下,平静地说:“我叫陈砾,你可以叫我阿砾。” 白梦蓠沮丧的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我叫白梦蓠。” 陈砾露出会心一笑,没有再说话。 他好安静啊。白梦蓠心想。陈砾的肤色看起来比一般男生还要白很多,眼神很平静,脸上线条简约硬朗。坐在他旁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甚至无形中还觉得有点冷。 但是白梦蓠还是感到莫名地心安,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是也不烦人。 心情平定下来,白梦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对陈砾说:“我要回去上课了。” 陈砾轻轻点点头:“好。” “谢谢你!”白梦蓠真诚地说,向他灿然一笑,往教学楼走去。 陈砾怔怔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全是那灿然一笑的画面。 第六十九章 新来的生物老师 十三班,课间。 白梦蓠拿着笔对着练习册发呆。请假一个星期,落下了不少作业。 “陪我去死,你可以吗?”江洋的话又在脑海中盘旋。 为什么谈恋爱非得要死要活?再说,牧雪芳就肯为你去死——这个小贱*人!白梦蓠气呼呼地咬着笔头,眼中喷出两道怒火。 忽然一只手急急忙忙地拍了一下她,把她拉回现实。 “梦蓠,快看!”徐谧楠看着教室后面,兴奋地说。 白梦蓠看向教室后面,陈砾? 陈砾拿着一把椅子放到最后一排,优雅地坐下,淡定地翻开手上的书本,完全无视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 上课铃响,生物老师挺着孕肚走进教室,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上课!” “老师好!” …… “同学们,今天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位新老师,他将在下个星期代替我给你们上生物课。陈老师,请上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陈砾放下书本,走上讲台,脚步干净利落,配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非常养眼。 “你们好,我叫陈砾。”陈砾庄重而冷淡地说,冰冷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空气忽然地安静。大家等着他继续说,然而陈砾安定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别的话要说的意思。 李老师连忙解围:“好,希望下个星期同学们能跟着陈老师继续努力学习生物课知识。请陈老师先回到座位上,我们开始上课。” 大家目送陈砾回到座位,第一印象:这个老师好高冷! 白梦蓠本来见到陈砾很惊喜,以为他上讲台自我介绍会很好玩,想不到陈砾这么严肃,同学们都不敢问他问题了。 奇怪,他一个老师,为什么会被追杀?白梦蓠心想。 徐谧楠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在她耳边说:“这个老师好冷酷哦。” 白梦蓠小声说:“你是说他酷吧。” 李老师的目光扫过来,两个直起腰端坐,假装认真听课的样子。 徐谧楠在纸上写:冷amp;amp;酷。 白梦蓠看到纸上字,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陈砾,发现陈砾也正好在看她,连忙回过头看向黑板:要在新老师面前留下好印象! ※※※ “喂喂,你听说了吗?白梦蓠跟江洋分手了!”一个小眼睛的男生跟旁边的人说。 “有这种事?”旁边的男生惊奇道。 “你还不知道啊?昨天早上白梦蓠在走廊上哭得可伤心了!”前排的男生回过头八卦道。 “是江洋甩的她?” “江洋劈腿了,跟他们班那个牧雪芳一块了。”又一个女生加入了八卦阵营。 “牧雪芳?就是那个文文静静,平——易近人,留着齐刘海的那个?” “对,就是她!” “靠,江洋是不是眼瞎?这牧雪芳nb啊!” 女生瞟了一眼吐槽的男生,得意道:“你以为世界都是白梦蓠的?白梦蓠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在那里显摆,招摇过市,做作得要死。这回被人甩了吧!” “哎,你是不是嫉妒人家?” “我能嫉妒她?” “我看白梦蓠挺好的,清清纯纯的,又可爱。” “呵,你再夸她也没用,她也看不上你!” …… 白梦蓠拿着补好的作业,下了楼,绕开江洋的教室,又再上楼,来到物理老师的办公室。 物理老师飞快地改了作业,指着一处错误说:“这里你没细心看。” 白梦蓠这才意识到一时粗心,写错了。 出了办公室,刚下几步楼梯,有人从后面过来撞了她一下。白梦蓠手一松,作业掉到地上。 男生连忙殷勤地为她捡起作业,道完歉,拿着作业扭扭捏捏地不交给她。 “梦蓠,我,我喜欢你好久了,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白梦蓠一惊,抬起头看他。男生满眼深情期待地迎上她的目光。 白梦蓠只感觉一道闪电从他的眼中传来,从自己的眼中进去,直击内心,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太恶心了! 白梦蓠急忙拿过作业本,留下一声对不起,落荒而逃。 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我应该把他揍一顿,再扔到河里喂鳄鱼!居然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而且我完全不认识他!她一边匆忙地走着,一边想。 刚走到走廊,一个男生神神秘秘独自站在走廊上。 白梦蓠靠边走,刚走过去,那个男生就叫住她:“梦蓠!” 她脚步停了下来,顿了顿,转过身,避开他的眼睛:“你叫我?” 男生走了过来,白梦蓠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这个,给你。”男生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 白梦蓠把手放在身后,不想去接:“你不要给我这个,我不认识你。”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男生温柔地说。 白梦蓠摇了摇头,飞快地朝他摆摆手:“再,再见!”往教室跑去。 刚坐下座位,有个女生就过来跟她说:“梦蓠,赵明传找你。” 白梦蓠看向门口,赵明传果然站在那里。 她走了过去,冷冷地问:“你找我有事?”上个星期请假了,拉拉队的训练落下了。 “是这样的,拉拉队那边,孔小敏和叶小文退队了,这是几个申请入队的候选人的资料,你看一下。”赵明传拿出资料给白梦蓠。 “你确定好人之后,来十九班找我。” “好。”白梦蓠接过资料,看了看,转身要回去。 “梦蓠!”赵明传又叫住她。 “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这个礼物送给你,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赵明传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不用了,谢谢!”白梦蓠朝他点点头,走回自己座位。剩下赵明传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被江洋甩了,就可以乘虚而入?白梦蓠生气地想,所以,我应该赶快找个人当我男朋友,好挽回我的面子? “梦蓠,有人找你!”徐谧楠说。 白梦蓠崩溃:“啊,说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徐谧楠不解。 “我想静静,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啊?” “他们都是坏人,都不怀好意!” “你哥哥居然逼你谈恋爱?”徐谧楠惊讶地问。 “哥哥?”白梦蓠向门口看去。白豫凡正拿着个冰激凌站在门口。 白梦蓠喜上眉梢,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白豫凡抱怨:“你还想不想吃了,磨磨叽叽的!” “要吃要吃,大哥,我真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帅的男生了!”白梦蓠拿过冰激凌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拍马屁道。 白豫凡开怀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第七十章 江洋退队 七班。 “阿劲,大哥呢”莫轩问。 何劲看了看窗外的走廊:“不知道,这两天他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上课铃响,江洋眼神茫然地走进教室。 “大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去哪里鬼*了?”莫轩戳戳江洋的肩膀笑问。 江洋一言不发,拨开他的手,坐回座位。 看来失恋的后遗症挺严重啊!莫轩感叹,果然红颜就是祸水。 “大哥,刚有人过来叫你今天下午放学后参加校篮球队的训练。” 江洋愣了愣,把英语书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打开:“不去了。” “为……”何劲刚想问为什么,被莫轩捂住了嘴。 莫轩转动眼珠子向江洋那边指了指,何劲歪头表示不解。 莫轩又把眼珠子往门外白梦蓠教室那边指指,再指指江洋,何劲的瞳孔放大:我明白了! ※※※ 老师办公室,白梦蓠站在数学老师座位旁边发呆。 “这道题怎么也做错了?”数学老师指着作业本问。 白梦蓠回过神来:“啊?哦,刚才没注意看。”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把改好的作业还给她:“不要松懈,知道吗?” 白梦蓠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向通往江洋和自己教室的走廊看了一眼,又下了楼。 “梦蓠!”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的眼镜男走了过来,他嘴角含笑,近视眼在发光。 白梦蓠站在原地,把脸沉下来,用阴森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眼镜男只感觉两道冰冷的光透过他的高倍近视镜直捣他的脑神经,一瞬间,整个人好像浸入了液氮,浑身冰冷,失去思考能力。 见眼镜男停住脚步,不敢走近,白梦蓠礼貌而疏远地向他点点头,大步向自己教室走去。 想不到我的眼神这么有杀伤力!也许我应该丢掉清纯人设,改做高冷女神!今天又有新发现,小蓠要开心哦!今天天好蓝啊!空气也很清新! 白梦蓠还是开心不起来,叹了口气,唉,好累。 刚走近教室,就看见白豫商和徐谧楠两个挨在一起,在天桥上你侬我侬。 “等下下课,我们去喝奶茶吧。”白豫商说。 “好啊,好啊!”徐谧楠欣喜,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小声说,“不过喝奶茶会长胖的。” 白豫商宠溺地看着她,捏捏她的脸笑道:“小楠长胖了一定很可爱!” “才不要!不要!不要!”徐谧楠拿小拳头捶他的胸口。 白豫商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开心得要命:“好,好,不要就不要。我帮你喝掉一半,这样行了吧。” “嗯!”徐谧这才消停下来,乖巧甜蜜地点点头,眼里闪着幸福的小星星。 白梦蓠斜眼看着他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要走近教室,身后却传来白豫商的声音:“妹妹!” 白梦蓠转身疑惑地看向他:“二哥,怎么了?” 白豫商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妹妹,我知道你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好。看到你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们都很心疼很难过。但是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坚强面对,不要失去自己的快乐和自信好吗?” 白梦蓠使劲地点点头,郑重其事道:“二哥,你说得太对了!我一定听你的话!” “好,你先回去补作业吧。”白豫商拍了拍白梦蓠肩膀,把她打发走。回头看向徐谧楠,只见徐谧楠正无比崇拜地看着他。 白梦蓠转身,臭着脸回到座位上补作业。身后又传来他俩的嘻笑声。 ※※※ 听说,今天下午校篮球队在8号篮球场训练。 白梦蓠散步来到大树下,8号篮球场就在旁边。她脚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篮球场上正在陆续赶来的队员,又马上制止了自己这种行为,往前走去。 逛到操场跑道的边缘,忽然又想:沿着跑道再逛一圈吧。就这样,她又回到了大树下。 白梦蓠偷偷瞄了一眼已经集结完毕的队员,走了两步,迟疑一下,又偷偷瞄一眼。 白梦蓠呆住了:他不在。 原来他没来啊。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眶中凝聚。 白梦蓠沮丧地往前走,走到东湖旁边停了下来。 沙地不见了,秋千也不见了,岸边用大理石砌成一级一级台阶,中间弄了个小凉亭——一切已经面目全非。 白梦蓠坐在新换的长凳上偷偷抹着眼泪:最近老是哭,真讨厌!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唉,鼻涕都出来了。白梦蓠没带纸巾,两只手不够擦。不要再哭了,好狼狈啊!越是这么想,越是泪如雨下。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白梦蓠下意识地接住,哽咽道:“谢谢!” 等她擦完眼泪,抬头看看递纸巾的人,吓了一跳:“陈,陈砾老师!” 陈砾听到这个称呼,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来在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当老师了啊。 “你可以叫我阿砾。”陈砾闷闷地说。 白梦蓠犹豫:“……你是老师,这样叫你会不会不够尊敬?” 虽然私底下,她跟同学都是叫老师花名,化学老师中年发福被起了花名:大头鱼,物理老师很瘦很凶所以叫翼龙,英语老师莫名奇妙就有了个花名:小黑。 尊敬……陈砾无语。 “老师,你也是来散步吗?”白梦蓠问。 “嗯。”陈砾点点头。 “老师,你是哪里人?” “西京。” “老师,你几岁了?” 陈砾心里起了一丝波澜:“22。” 白梦蓠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收集到一个可以跟徐谧楠八卦的信息啦!又问:“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陈砾心中一颤,咳嗽一声抢饰自己的不自然:“没有。” 白梦蓠心中一喜,这个消息够她们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八卦一个星期啦!又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陈砾的心好像被小鹿撞了一下,看着白梦蓠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中却已满是好奇的脸,片刻,幸福而平淡地笑了。 白梦蓠被他这一笑给迷惑了,莫非,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老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陈砾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他默认了!可惜了,可惜了,女生们的幻想要破灭了。白梦蓠摇了摇头。 陈砾看见她失望的样子,脸上笑容更甚。 第七十一章 卑微的执念 早上,阳光直射到对面楼梯最高的那个玻璃窗上,反射出一道炫目的绿光。 “大哥又跑出去玩了?”莫轩一屁股坐到江洋的座位上,拿起他洗得干干净净的颜料刷刷着自己的手心玩。 “是啊,比泡*妞还积极。”何劲把手伸进江洋的抽屉里掏掏,掏出一颗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 忽然莫轩扯了一下何劲的衣服:“哎,要不我们下节课跟踪他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何劲看了一眼莫轩,两人目光交接,不约而同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上课铃响。江洋失望地回到教室。 “回来了。”莫轩站起来把座位还给他,看他一副丧丧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自己座位。 江洋闷闷不乐地把书本拿出来打开,一言不发地看着书。 何劲看着他那副样子,不禁想:他该不会因为失恋得了什么自闭症吧? 下课,江洋又出去了。莫轩和何劲悄悄地跟了过去。 江洋沿着走廊一直走,拐弯,穿过老师的办公室,来到二十班门口,再穿过一条走廊,走进了一个楼梯。 奇怪,这已经是最高那层了,他还要上去?莫轩和何劲对望一眼,都感到很疑惑。 莫轩贴着墙壁,向何劲使了个跟过去的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跟着上了楼梯。 楼顶的门是锁着的,上面小小的空间空无一物,只有经年累月堆积的灰尘和两个被揉成一团扔在这里的纸球。 江洋就站在绿色的玻璃窗前,背对着他们,专心地看着窗外。 两人停下了脚步,答案已揭晓。 看着江洋的背影,莫轩喉头涌动了一下,眼睛发酸:靠,一个大男人躲在这里偷瞄,也不敢去见她! 这个窗户看出去,刚好能见到十三班外面那条走廊。 莫轩回头看一下何劲,想示意他悄悄退回去。 何劲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哧溜~ 江洋听到动静警惕地回过头。 空气突然地安静。 莫轩讪笑:“大哥你也在啊,我们刚想过来这里抽支烟,想不到你早就知道这个风水宝地了。” “是啊,大哥你也真是的,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诉我们。”何劲心领神会。 “我不是来这里抽烟的。”江洋摇摇头说。 空气又突然地安静。 “哈哈哈……”莫轩一阵干笑。 “呵呵呵……”何劲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跟着干笑。 “哎,我忘了带烟了。阿劲,我们回去拿烟。”莫轩说。 两人赶紧开溜。 江洋叹了口气,看着空空的楼梯发呆:太累了,不想演。 ※※※ 又下课了,江洋把书合上,刚想离开座位,就传来牧雪芳急切地喊声:“江洋!” 江洋想装作没听见,站起身,刚迈出第一步,牧雪芳就踩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江洋!” 不一会,牧雪芳就到了跟前,捉着他的袖子:“江洋,你要去哪里?” 江洋只好问:“有什么事吗?” 牧雪芳垂下眸子,不自在地抠着指甲:“我,我就想找你聊会天。” 江洋坐回座位,手指快速地在桌子上敲着节拍:“要聊什么?” “……你怎么不去参加校篮球队的训练了?” “不想去了。” “哦。” “还有什么要聊吗?” “你星期六有空吗?” “没空。” “哦。”牧雪芳失望地低下头,又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还有什么事吗?”江洋看向教室外面。 你就不能跟我说星期天有空吗?牧雪芳心里暗骂。 她捉住江洋的手臂,期待地看着他问:“那你星期天有空吗?” 江洋心里计算着离上课还有多少时间,按照白梦蓠的习惯,这节课下课她一定会去办公室。前面好几次下课都没看到她,这次一定能看到。 没时间了!江洋焦急站了起来。 牧雪芳见他注意力完全没在自己的话上,还想离开,就更加用力地拽住他的衣袖。 江洋往门口走了两步,感觉牧雪芳在扯他的衣服,烦躁地拨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江洋!”见江洋无视自己,牧雪芳追了过去,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江洋,你还没回我话呢!” ※※※ “你最近怎么了,上课老是心不在焉的,做作业也不认真。”物理老师问。 白梦蓠窘迫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试卷上红色的交叉特别醒目。 物理老师见她不说话,也猜不出她心里想什么,叹了口气:“你要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知道吗?” “嗯。”白梦蓠点了点头。 “回去吧。” 白梦蓠如释重负,拿着试卷走出办公室,不自觉地往七班门口看了一眼。 “江洋,你还没回我话呢!”牧雪芳在门口紧紧攥住江洋的手臂说。 江洋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烦我?” 牧雪芳听到这句话,感觉受了一万点打击,无辜地看向他:“我不是烦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星期天有没有空。” “没空。”江洋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么可能星期六没空,星期天也没空呢?”牧雪芳不解地问,她需要一个解释,绝不允许他这样拒绝她。 “放开。”江洋说,他没有耐心去解释。 牧雪芳瞪大天真无辜地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江洋见甩不掉她,冷声喝道:“我让你放开!”周围的同学看了过来。 牧雪芳环顾四周,见大家都看着她,不甘地把手松开,酝酿了一下情绪,带着哭腔委屈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任哪个男生见到这么柔弱的女生流泪,都会忍不住放下架子去哄她。 江洋叹了口气,看着她正在擦眼泪,一咬牙,还是不管她,往前走去。 “江洋!”牧雪芳在后面唤了一声,却见江洋大步向前,头也不回。气得眼泪真飙了出来:江洋,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我要收了你,再把你甩掉! 见江洋就要过来,白梦连忙身形一闪,躲回办公室。待江洋走过,这才出了办公室,往教室走去。 他们吵架了,他不是很喜欢她的吗?白梦蓠心想,又倔强地甩了甩头告诫自己,白梦蓠,不要再去想他的事了,已经跟你无关了! 还好,她还在。江洋站在窗前心想,远远看着白梦蓠绕过七班的教室,从下一层走廊走过,上了楼梯,又回到自己教室。 第七十二章 江洋被发现 “ssover.” “goodbyemiss.” 终于下课了,白梦蓠叹了口气。 徐谧楠往门口一看,白豫商来了。她欣喜一笑,又出去了。 也许我应该下去操场走走,白梦蓠想。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梦蓠,谧楠呢?”高姗姗问。 “她出去了,应该就在门口附近吧。”白梦蓠说。 “她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啊?”高姗姗同情地看着白梦蓠,为她打抱不平。 “没事,我习惯了。”白梦蓠并不想跟这个事儿精讲太多。正想离开,被高姗姗挽住了手臂。 白梦蓠不解地看向她。高姗姗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白梦蓠遂了她的意,问道。 “梦蓠,我知道你最近很不开心,都怪牧雪芳那个不要脸的抢走了江洋。但是你知道吗?江洋其实对她不好,上节课,江洋还把她骂哭了!” “他们早就认识了,吵个架没什么。”白梦蓠说。一想到牧雪芳在江洋床上叠被子的场景,她的脸就不觉中沉了下来,冷若冰霜。 “鬼啊,我听七班的人说,之前牧雪芳讨好江洋都没得到回应,他们是最近才勾*搭上的!”高姗姗八卦道。 最近,那是什么时候?就住院那几天吗?白梦蓠心想。 见白梦蓠不说话,高姗姗又继续为她打抱不平:“别看牧雪芳平时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其实她心机深得很。我听说江洋住院那几天,她天天请假去看他……” 江洋,就几天功夫,你就移情别恋了吗?白梦蓠失落地想。 高姗姗还在喋喋不休:“……这种女人整天就会惦记别人的东西,她一定是一直嫉妒你成绩比她好……” 白梦蓠满脑子都是江洋,不想听牧雪芳的事,对高姗姗说:“我想出去一下。” 高姗姗殷勤地说:“我陪你。” “不用了。”白梦蓠摇摇头,失落地走了。 篮球场上,几个男生趁着课间一点点时间,在打篮球。 白梦蓠看着他们发呆。 “梦蓠!”甜甜糯糯,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回过神一看,是甄芸芸,心里感到一丝惊喜,不知道三哥跟她处得怎么样了? “嗨,好久不见。”白梦蓠笑着打招呼。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可爱,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听说你上个星期住院了。你现在好点了吗?”甄芸芸关心地问。 “早就好了。对了,你跟三哥学得怎么样?”白梦蓠问。 甄芸芸一听到白豫漭,就来了劲:“他真的教得好好!我感觉我数学要开窍了,最近做作业都能做对了!” “是吗?那他有没有凶你?”白梦蓠问。 甄芸芸认真地摇摇头:“没有,他很温柔的。” 听到“温柔”两个字,白梦蓠心里乐开了花,又假装可怜道:“他以前教我的时候可凶了。想不到他对你这么好,真羡慕你。” “是吗?”甄芸芸开心一笑,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 这一切全看在白梦蓠眼里:“对啊,不过最近他心情好像变好了,整天笑咪咪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喜事。” 甄芸芸羞涩地笑着,眼中充满喜悦和遐想。 “哎,就像你这样。”白梦蓠说。 甄芸芸脸一红,又惊慌地收起笑容。连忙转移话题:“快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挽起白梦蓠的手走上楼梯。 “你几楼?”白梦蓠问。 “六楼,我十五班。”甄芸芸说。 “对,你十五班,我都忘了。我也是六楼,我在十三班。”十五班的教室在十三班对面,隔了很远,所以白梦蓠不常见到甄芸芸。 “你知道安小倩吗?她也在十三班,她是我初中的同桌。” “安小倩啊,她好有趣的,班里的女生最会说的就是她!” “对对对!她初中的时候给我讲个很好笑的事情……” 甄芸芸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安小倩的事情,白梦蓠津津有味地听着,楼梯上了一层又一层。 有人来了。江洋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向楼梯。 “咦,上到楼顶了。”甄芸芸看着上面已封顶,这才醒悟过来上多了一层。 白梦蓠和江洋怔怔地看着对方,不说话。 他在这里干什么? 她怎么来了? 甄芸芸见白梦蓠看着江洋发呆,也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以为这个男生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咦,这个男生好眼熟……江洋? 关于白梦蓠和江洋分手的传言,甄芸芸也是听过的。 现在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甄芸芸感觉气氛有点微妙,现在自己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悄悄晃了晃白梦蓠的手:“那个,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就开溜了。 我好想你啊,可是……白梦蓠垂下了眸子,跟中泛起一层薄雾,还是转身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江洋欲言又止,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不要哭,不要哭,他就是个混蛋,我们不要为他掉眼泪……白梦蓠不停地安慰自己,轻声啜泣着,擦着眼泪,匆忙地走回教室。 玻璃窗后面的人,看着她的身影,也在默默流着眼泪。 回到教室,白梦蓠终于可以趴在座位上好好地哭一下。 “梦蓠,你怎么又哭了?”徐谧楠拿着纸巾伸到桌子底下给她揩眼泪。 白梦蓠一连啜泣一边说:“我刚才看见……看见东湖……有条鱼死了,好可怜……嘤嘤嘤……” 徐谧楠配合地说:“这么惨啊,这条鱼真可怜。” 白梦蓠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徐谧楠心疼地摸摸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那条鱼,猫都不吃了。嘤嘤嘤……” “不怕不怕,下次我们拿小饼干去喂猫,它们一定爱吃。”徐谧楠说。东湖那边有三只小野猫,经常盯着湖里的金鱼看。 白梦蓠终于发*泄完情绪,红着眼,擦着眼泪,看向徐谧楠:忽然觉得她好好啊。 “阿楠~”白梦蓠抱住徐谧楠,把头塞进她怀里。 她又变回大宝宝了!这场景,似曾相似。徐谧楠拍着她的背,像安慰小孩:“乖,梦蓠最乖了……” 第七十三章 重返秘密基地 早上九点,阳光如约而至,照射到对面楼梯最高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片眩目的绿光。 好想出去走走,想穿过那条走廊,想看看他…… 白梦蓠坐在座位上,心想。 去,还是不去?很怕被他看到,或者看到他和牧雪芳在一起。 想起牧雪芳坐在江洋椅子上的画面,白梦蓠就感觉心被活活掏出来拧碎了。 不,应该去,要看他,看他们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看到自己死心为止。这样就再也不用牵挂了。 白梦蓠走出教室,这次没有刻意绕开七班的教室门口,而是直接地往七班门前的走廊走去。 他不在……失落感再次袭来。 白梦蓠走到走廊尽头,徘徊了一下,又回来了。伏在教室门口的围栏上,看着对面教室的人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动。 最高那个玻璃窗反射出的绿光很美,荧荧的墨绿色。颜色这么深,如果有人站玻璃窗后,外面的人一定看不到,因为外面很亮,里面很暗。 忽然,白梦蓠怔住了。昨天,他就是站在那里,不是吗?他就站在那个玻璃窗后面!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也许,他在那里不是为了看风景,也许…… 江洋是个很害怕孤独的人,除非别无选择,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单独待在一个地方。在学校,当你看到他的时候,身后肯定跟着莫轩、何劲。放假回家,他会想尽办法出去,去找兄弟打游戏,去老师家里,去画馆,去公园,甚至很多时候他独自在街上游荡,混入来来往往陌生的人群中。他经常叫莫轩和何劲来自己家,有时候还会缠着白梦蓠要她周末去他家——虽然很多时候他根本没计划好什么节目,你去找他,他就带你出去画画。 楼梯尽头,玻璃窗后面,那一小块地方,太偏僻,太孤独,不适合他。 白梦蓠趴在栏杆上,她在想,他现在是不是正在玻璃窗后面看她? 抬头看看那个窗户,她又摇了摇头,沮丧地回到座位。 ※※※ 周五放学后,白梦蓠像往常一样带着拉拉队一起排练舞蹈。 学生会文体部通知下个月初有校际篮球赛,到时候拉拉队的女孩们就要去给运动员加油,一展风采了。 然而他退出校篮球队了。 白梦蓠刚在学生会办公室无意间发现校篮球队的名单里,江洋的名字被换掉了。 排练完,白梦蓠回教室收拾书包。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那天他穿着一身帅气球服站在教室门口等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收拾好东西,去艺术生楼找白豫商,再一起回家:妈妈说了,回家也要哥哥护送。虽然回家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白豫商正在琴房里弹钢琴,徐谧楠坐在他旁边专心地听着。 其实白梦蓠更想让大哥等她,因为待会在路上,二哥肯定会和阿楠卿*卿*我*我,让失恋的她再受一万点伤害。 白豫商先把白梦蓠送回家,再送徐谧楠回家——其实就是找借口在一起多走会路,徐谧楠家也不远。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白梦蓠穿过花园,来到客厅。白洛正在看报纸。 “爸,我回来了。”白梦蓠打了声招呼。 白洛放下报纸,看向她。白梦蓠郁郁寡欢地摸了摸跑过来围着她摇尾巴的卷毛,就想上楼去。 “小蓠……” 白梦蓠看向白洛。 “你很久,没有陪爸爸说话了。”白洛说。 此时,白梦蓠才发现爸爸看起来比以前老了,他的眼神如此疲惫而失落。 白梦蓠心疼地走过去抱住他:“爸爸!”泪水夺眶而出,她怎么可以记恨自己的爸爸呢?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维护她宠爱她的爸爸! 白洛心疼地摸着白梦蓠的头,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填满心灵,这些天的阴霾也终于烟消云散。 ※※※ 天气又转冷了,天阴沉沉的,人也好像怎么都睡不够。 白梦蓠睁开眼,看着窗外。风呼呼地吹着,街上分外冷清。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 以前周末,她常常会起得很早,细心打扮一番后,就去找江洋玩了。 而今天,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赖了一会床,起来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楼下静悄悄的。 今天周六,大部分工人都放假了。大哥肯定去找李漫清了,二哥肯定跟阿楠约会了。三哥?他会睡到下午三点才醒。 妈妈肯定把爸爸拐跑了,他们会像度蜜月一样过完这一天,天黑之前,休想见到他们。 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每到周六,白梦蓠都会被哥哥们捉弄醒,醒来先找个哥哥打一顿。然后大家再聚在一起玩个游戏,打个球什么的。反正人多,不是在一起打架,就是一起玩耍。 白梦蓠吃了点早餐,披了件毛昵外套就出门去了。 穿过安静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马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脚下。 看着熟悉的台阶,白梦蓠迟疑了一下: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 为什么我要躲着他?既然我知道了这个地方,我就可以来。白梦蓠这么一想,也就理直气壮地走上台阶了。 从江洋家门前走过,看到院子里的树叶又铺了一层,窗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知有人没人。 白梦蓠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生怕这样会显得自己好像是专门来看他一样。 走着走着,又看到了江洋的秘密基地:小木屋。 看到这种老屋子,白梦蓠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当初他们就是在老屋子躲雨时发生山体滑坡被埋进去的。 看了看周围,还好,没靠近陡峭的山峰。好像听到召唤般,白梦蓠还是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梦蓠在垫子上坐下:反正他又不在,没人看到。 把草堆掀开,揭开储物箱,仔细看了看:饼干,火腿,牛奶……居然还有个苹果!不过豆干被吃光了。 白梦蓠看了看周围,邪*念一起,拿起唯一的那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叫你背叛我! 江洋虽然不爱吃甜食,但是很喜欢吃水果。 吃完苹果,拿出手机看了会单词,发现在这里学习可以很专心,不像在学校里,老是走神。 还好,这里有信号。白梦蓠又下载了一些资料,一边看,一边吃零食。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要回家了,不然天就黑了。白梦蓠站起来,摸了摸肚子,看着一地的食品包装袋,想了想,把它们又重新放回储物箱了,想像江洋打开箱子时惊讶生气的表情,心里一阵得意。 第七十四章 重获自由 下山的路还没走几步,天就真的开始黑起来了。寒冷的空气也开始在山间流窜。 白梦蓠脚步匆匆,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有点后悔没早点离开。 灰蒙的夜色中看见前面有一盏灯,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是江洋的家。 白梦蓠走了过去,停下脚步,往江洋家里瞅了一眼,又继续赶路。 忽然,路边大树下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白梦蓠吓了一跳,脚步停了下来。 站在光源处看别的地方一片黑暗,白梦蓠瞪大眼睛瞅了很久也没有看清是什么在动。 “最近山上不安全,你一个人还是不要来了。”江洋的声音传来。接着人也走了过来,灯光一照,真是他! 白梦蓠一阵尴尬:“关你什么事。”说完就想不管他继续往前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跟雪芳去游乐场了。”江洋说。 白梦蓠的心像被狠狠捶了一下,再也不想管他,快步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里已经六点多,工人们都回来了,家里一片热闹。大哥坐在客厅和李漫清视频聊天。 “你舍得回来了?”白豫凡见到白梦蓠鬼鬼祟祟地走进来,质问道。 白梦蓠只好停下脚步,把手放到头顶,畏畏缩缩给他敬个礼,满脸堆笑:“大哥~” “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这么晚才回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白豫凡是真生气了。 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跑去找女朋友了,一个个都不管我,难道要我一个人在家待一天?白梦蓠撅着嘴,幽怨地看着他。 “下次不许这样,知道吗?你起码让老三带你去。”白豫凡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老三这个万年老光棍,又没人约,不正好拿来当妹妹的保镖嘛! “三哥在睡觉。” “你踹醒他啊!”白豫凡不假思索地说。 “啊?”白豫漭正好站在二楼走廊,听到这句话,被伤到了。 “你也是的,睡觉睡那么晚,作息不正常。小小年纪,就没养成个好习惯!”白豫凡又在行使大哥权利,把弟弟妹妹教训一通。 “她要出去玩,我睡觉都有错了?”白豫漭抱怨道。 “那爸妈不是说了要保护她嘛!”白豫凡也是在执行爸妈下达的指令。 “干脆派个保镖保护她得了!”白豫漭说。 白梦蓠一想到以后身边多了个装西装带墨镜,莫得感情的保镖,无论去哪都跟着她,心里就一阵反感:“我下次不乱跑了,你们不要跟爸妈说。” 白豫凡一听,心又软了。毕竟妹妹的性格他知道,让她不不乱跑,还不如砍了她的腿:“下次要出去,提前告诉我们。” “……我都没遇到过坏人,我上次不过是遇到了山体滑坡。这根本就是爸妈臆想出来的坏人!”白梦蓠生气地坐到沙发上,卷毛跑过来安慰她。 白梦蓠抱起卷毛:“现在都是法制社会,c国哪有什么坏人。” 白豫凡也没辙,那是爸妈下的命令——他也想周末去陪陪女朋友,谁愿意当她的跟屁虫? “这事你得缓一缓,爸妈现在神经紧张。”白豫凡说。 “嗯!”白梦蓠答应道,也只能这样了。 忽然,她突发奇想:“卷毛,你以后当我保镖好不好?” 卷毛开心地摇着尾巴,拿头蹭她。白梦蓠乐得呵呵直笑跟白豫凡说:“你看,卷毛答应了,以后就让卷毛保护我吧!” 白豫凡叹了口气,摸摸卷毛的头。从前他只觉得白梦蓠人见人怕,到哪里都只会欺负别人,绝无被人欺负的道理,现在却要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目的只是为了安抚父母受惊吓后脆弱的神经。 不一会,白洛和许梦也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聊些有的没的。白梦蓠陪妈妈看会电视,就回房间去了。 明天该怎么过?白梦蓠对着作业心不在焉地发呆。真的好想再回到那个小木屋。 “我跟雪芳去游乐场了。”江洋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去游乐场……认识这么久,江洋也只跟她去过一次游乐场!白梦蓠气得一把抓住一个熊熊拼命捶打。 他真的跟她去游乐场了吗?别看江洋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其实内里是个文艺*狗,他最喜欢去的是风景别致的地方,像什么山川大河,或者干枯的河道,或者站在高处看茫茫人海。 游乐场这种地方,好像白梦蓠才喜欢去。牧雪芳也喜欢去?白梦蓠想像她玩机动游戏时吓得尖叫,紧紧抓住江洋的样子,又气得拼命捶熊熊,抡起它的两条后腿往床上拍。 笃笃笃,有人敲门。 “小蓠,你怎么了?摔倒了吗?”许梦在门口问。 白梦蓠赶紧把熊熊抱在怀里,开了门,甜甜笑道:“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没摔疼。” “这样啊,那你要小心点哦。”许梦说。 “嗯,知道了。”白梦蓠乖巧地答道。等许梦走后,把门关上,又接着虐*待熊熊。 虐*待完了,又觉得没意思,把熊一扔,坐在阳台缀满粉红色蕾丝和花朵的藤吊椅上发呆。 明天该怎么过呢?好想再回到小木屋啊。 回就回,又不是只有他才能去!这么一想,白梦蓠也就心安理得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阳光明媚,虽然风还是有点冷,但是阳光很暖。 一早吃了早餐,白梦蓠背着书包,跟许梦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同学家做作业,一再保证安全,承诺早点回家,就出门去了。 妈妈终于不那么神经过敏了,我又重获自由了!白梦蓠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来到小木屋,放下书包,把书本拿出来,就开始做作业。 口渴,想喝水。白梦蓠拨开草堆,打开储物盖,愣了一上:昨天那些空包装袋呢?只见储物箱又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加了不少零食,上面还放着两个苹果。 他来过?白梦蓠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又回来拿了个苹果和一瓶水。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下午4点,白梦蓠把东西收拾好,就匆忙赶回家。昨天太晚走,没到家天就黑了。为了以后的自由,必须要自觉点。 幸好,回到家6点不到,许梦见到白梦蓠回来,也就放心了。见她手上粘了不少墨水,知道她肯定做了一天作业,确实没骗她。 第七十五章 白梦蓠跌落神坛 周一、周二要月考。上个星期过得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白梦蓠都忘了这件事。 两天下来,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一直在考考考,写写写,没有停过。有时候白梦蓠真希望时间能停止,等她一等,等她心情缓过来再继续。 周三,周四,成绩陆续下来了。 英语135?白梦蓠看着试卷,心里开始悬了起来。她的英语从来没掉出过140分以下。 数学140?这个分数可不是第一名要拿的分数啊。 ……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白梦蓠“跌落神坛”,从第一名掉到了五名!而久居第二的牧雪芳终于拿到了年级第一! 一时间,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从前白梦蓠总被人讨论,但是从来没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她难堪和尴尬。班主任把白梦蓠叫到办公室谈话,跟她说了很多道理:不要骄傲自满,不要懈怠,不要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习……然后英语老师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数学老师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她稳居第一时,是老师们的骄傲,没人说她有什么问题。而当她不再是第一时,她忽然间全身都是问题,都是毛病。 那些神探一样的八卦先锋,360度分析后,给她扣上各种帽子:骄傲,自负,轻*浮,早*熟,目中无人,不学无术,拼爹,走后门,贿赂老师,之前成绩作假…… 白梦蓠这些天,确实没有学进去,但是她想不到成绩会下降得这么快,原来之前所有的第一都只是暂时的,只要你一松懈,积累的所有荣誉都会土崩瓦解。 现在,连年级考倒数的人都在嘲笑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作*贱一个原本触不可及的人,是不是很过瘾? 白梦蓠现在连跟同学说话都不敢看对方眼睛。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为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失去第一是这么严重的后果。 就在白梦蓠懊恼不已的时候,牧雪芳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她看起来容光焕发,春风得意——以前牧雪芳从不来十三班,以至于白梦蓠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牧雪芳在门口叫了一个同学,说了一些话,徘徊了好一阵,又离开了。 白梦蓠怔怔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卑微的小强,只有见光躲的份,而她,牧雪芳,就像女王出巡一样从教室门口经过。 小时候,妈妈曾跟她说:“小蓠就是我的小公主,小蓠是最优秀的,无论做什么小蓠都是最聪明最棒的!” 于是白梦蓠也相信,自己永远该拿第一,第一理所当然是她的。于是她努力,不让任何人赶上,公主的荣誉就应该颁给公主,怎么可以给普通人呢?白梦蓠永远不屈居人下。 牧雪芳,你拿第一,太不合适了吧!白梦蓠心想,第一本该是我的,注定是我的,这次就当是把第一借给你玩玩,这次以后,你会连第一的尾巴都摸不到!我要让你永远都赶不上我! 第一名,是白梦蓠的!这么想着,白梦蓠就觉得豪情万丈,马上拿出书来学习,效率倍增——谁也别想我倒下,我是你们永远仰望的神!从今天以后,我要由公主蜕变成女王! ※※※ 自从月考拿了第一名之后,牧雪芳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是的,她不仅靠自己的魅力抢了白梦蓠的男朋友,还靠自己的天分和努力超越了白梦蓠! 最近下课,她特别喜欢出去走走,享受别人递来的目光。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总在想,是不是在夸在自己。 周围的同学开始对她刮目相看,无论去到哪里,总有不认识的人给她打招呼,献殷勤。 牧雪芳的性格,比白梦蓠好多了。牧雪芳温柔低调,平易近人,对任何人都微笑以对。而白梦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谁都看不上眼,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瞪人——某追白梦蓠失败的吊*丝男说。 我喜欢牧雪芳,不喜欢白梦蓠。白梦蓠一看就是心机*表,平时装清纯,到跳舞的时候,你看她穿的短裙,还有她的动作,分明是想勾y男生!牧雪芳不仅长得耐看,还低调,努力,靠自己考了第一,牧雪芳才是真女神——一个眉毛比男生还粗,长得雄雌莫辨的女生哑着嗓子说。 就这样,牧雪芳成了长相普通资质平庸的女生们的草根偶像,成了吃不到天鹅肉的中二男生们心中的国民女神。 然而,那些骂白梦蓠的男生,每次见到她经过还是忍不住贮足欣赏她的美貌,万一被她问个路,能想*入*非非好几天。每次周五拉拉队排编,还是一群男生挤破头去围观。 牧雪芳来到操场上,旁边跟着两个女孩子。自从大家对她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后,经常有人来巴结她。 “雪芳,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受欢迎了,我好羡慕你啊!”一个小眼睛的女生说,虽然她眼睛小,眼尾却有几分媚相。 “是啊,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你,都说你打败了白梦蓠,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另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干瘦,脸尖得要戳死自己的女生说。 牧雪芳嘴角上扬,正在得意之时,一个足球飞了过来,砰!直击脸部。牧雪芳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流出来。 两个女生发出一声尖叫,足球场上的男生赶紧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赵明传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的女生问。想不到难得出来踢个球都会碰到这种倒霉事。但是既然是自己踢的球射中的,总不能不管吧,毕竟他可是学生会主席,不能给人落下话柄的。 牧雪芳很久才缓了过来,抹了一把鼻血,摇摇头。 赵明传连忙拿出纸巾给她擦鼻血。看她脸上还有个足球印,头发也乱了,很是狼狈,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希望她不要发飙,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谢谢!”牧雪芳接过纸巾下意识地说。 赵明传心中一颤:她居然还说谢谢! “你脸上还有……我帮你擦吧。”赵明传见她没擦干净,着急得拿起纸巾帮她擦。 赵明传!他是赵明传!牧雪芳抬头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是赵明传。 第七十六章 牧雪芳会赵明传被江洋看到 旁边的女生被赵明传的举动暖到,恨不得刚才那个球射到自己脸上,这样让赵明传擦脸的就是自己了。 “要去医务室吗?我带你去吧。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红。”赵明传伸手想去扶牧雪芳。虽然她看起来无碍,只是流了点鼻血,但为表歉意总是要做得周全一点的。 牧雪芳摇了摇头:“不用了,一点小伤。”相比于妈妈打她的耳光,这不算什么。而且她也看得出赵明传手足无措,不想麻烦他。 赵明传见这个女生如此懂事,人又长得文文静静,脾气也温柔,心里有了点好感:“你哪个班的,我送你回去吧。” “那……好吧。”牧雪芳答应了,任哪个女生都拒绝不了他吧? 一旁的女生只有羡慕的份,跟在一边叽叽喳喳想引起赵明传的注意,然而赵明传只是客气地敷衍,对她们根本没有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赵明传问牧雪芳。 “她叫牧雪芳!”小眼睛的女生抢答。 赵明传不管她,依然看着牧雪芳等她回答。 “我叫牧雪芳。”牧雪芳说。 “你是高二七班的牧雪芳?”赵明传问,那个传说中让白梦蓠男朋友移情别恋,还取代白梦蓠年级第一名的人,想不到被自己遇到了。 “嗯。”牧雪芳点点头,并没有作过多的反应,免得在他面前显得过于自大。 赵明传不由自主地多看她几眼:她就是牧雪芳!传闻比白梦蓠还要优秀的女生! 他心里不禁蠢蠢欲动:当初追不到白梦蓠,让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如果追上牧雪芳,岂不是一雪前耻! 这么想着,赵明传看牧雪芳的眼神就更加热烈了。 牧雪芳不声不响,沉浸在这种注视中。 赵明传在学校可是明星人物,家世显赫,一表人才,还是学生会主席,是多少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江洋跟他比,简直是只癞蛤蟆! 回到教室,在众人注视中,赵明传绅士地和牧雪芳道别。 第二天,赵明传亲自来七班找牧雪芳,为她送上礼物以示赔礼道歉。牧雪芳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托了一番,“只好”收下了。 而昨天和今天发生这些事时,江洋都不在教室,所有人都觉得他头上一片翠绿,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不自知! “大哥……”何劲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洋刚从外面回来,上课铃已响,准备上课。 何劲看了看他,还是摇头:“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赵明传来看牧雪芳的次数越加频繁。两人的传言也多了起来。 江洋一如既往地一下课就去楼梯最高的窗子那里蹲守,仿佛不问世事般。 一天下午下课,见白梦蓠已回宿舍,江洋打算叫上何劲、莫轩去打打篮球。虽然为了避开白梦蓠他退出了校篮球队,但是他对篮球是真爱啊! 江洋抱着篮球,带着何劲、莫轩从教学楼大堂台阶上下来,远远看见牧雪芳和赵明传挨坐在一起,两人说有笑,赵明传还拿手去挑牧雪芳的下巴。牧雪芳假意要打他,被他躲了过去。 何劲、莫轩尴尬得不敢出声,这一幕终于被江洋看到了。 江洋拿着篮球顿了顿,赵明传、牧雪芳终于看到了他,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有点提防又有点心虚地看着他。 “嗨!”江洋给牧雪芳打了声招呼,拿着篮球走了。牧雪芳愣在原地,江洋竟没有生气,这让她始料未及。她以为江洋至少应该为了她跟赵明传打一架。 “大哥,你不生气吗?”莫轩见江洋潇洒地运着球,一副很久没出来玩很开心的样子,奇怪地问。 “生什么气,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她当我女朋友啊。现在终于摆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江洋说,那些天,他早就在窗子看到赵明传天天来找牧雪芳了。 白梦蓠也听到了赵明传在追牧雪芳的传言。不由得感叹,这世界真是小。 江洋要气死了吧?活该!白梦蓠想,尽管如此,一想到江洋要为牧雪芳吃醋,她还是很生气。 看书,不想那对狗*男*女了!白梦蓠拿出书本,下次考试我一定要考第一,把牧雪芳甩得远远的! 牧雪芳回到教室,脑子里一直想着江洋看到她跟赵明传在一起,也无所谓地跟她打招呼的情景:他怎么可以不吃醋?他怎么可以不在乎我? 难道一直以来,在他心里我都是无足轻重的吗? 她不甘心,她最恨别人不在乎、无视她的存在! 晚自习下课,牧雪芳来到江洋座位前:“江洋,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宿舍?” 江洋一愣:这是要搞哪门子飞机? “你叫赵明传送你啊。”江洋好心提醒。 “你误会了,我跟赵明传只是普通朋友。”牧雪芳解释。 江洋这一听,吓了一跳:这个烫手山芋好不容易送出去,这是想退货的节奏啊! 江洋连忙说:“普通朋友处着处着就不普通了嘛!” 牧雪芳想不到江洋竟替他们牵起了红线,心里更不甘了:“江洋,我喜欢的一直都是……” “轩,好了没?”不等牧雪芳说完,江洋就大声呼唤莫轩。 “来了,咳,老找不着耳机线!”莫轩跑了过来。 江洋搭着莫轩和何劲的肩膀,好像忘了牧雪芳存在一般,往门口走去。 牧雪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 白梦蓠跟舍友回了宿舍,自从跟江洋分手之后,她又变回从前那样,整天混在女生堆里。虽然外界有很多人说她坏话,但是好在舍友都很了解她,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嫌弃疏远她。 白梦蓠梳洗完毕,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想了想今天学过的内容,又想起关于赵明传和牧雪芳的传言——牧雪芳不是很喜欢江洋的吗?为什么要跟赵明传一起?江洋到底喜不喜欢她?好像很少见他们在一起……为什么要想那个人*渣?白梦蓠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不许想,睡觉! 第二天,牧雪芳偷偷看了江洋好多次,见江洋还跟平时一样,并没有因为自己背*叛了他而出现情绪不好,她更气愤了。 忽然,她灵机一动,来到莫轩座位。 莫轩正在抄作业,抄的是江洋的,江洋抄的又不知是谁的了,数学符号几经误会和瞎猜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第七十七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轩,你在写作业吗?”牧雪芳关心地问。 “嗯!”莫轩运笔如飞,对数学符号进行再创作,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牧雪芳指着一个符号温柔地说:“这个符号不是这么写的。” 莫轩一听这句话就烦了,抄作业不怀疑对方的对错是抄作业的基本道德——她这都不懂,还来指点他! 不过莫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物理做好没?借我抄一下。” 牧雪芳一愣,为了讨好莫轩,把自己的物理作业拿了过来。 莫轩抄完数学抄物理,俨然一副皇帝政务繁忙的模样,牧雪芳根本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莫轩,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牧雪芳问。 莫轩头也不抬,随口问:“什么事?”反正问了也不一定帮。 牧雪芳不好意思地说:“我晚上下课后想把一箱书搬回宿舍,可是它太重了,我想你帮我搬一下。” 让我做苦力?莫轩心想,他最讨厌女生叫他做苦力了——男生虽然力气大,但是也不是免费的! “有什么好处?”莫轩问。 好处?牧雪芳一愣,第一次见男生这么小气,给女生搬点东西还要好处。但机智如她,怎么也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那……那我明天给你买早餐吧。” 买早餐?莫轩他奶奶生怕他饿着,每个星期都变着花样给他买一堆干粮:麦片,面包,八宝粥,各种糕点,牛奶,水果……虽然他不怎么爱吃,但是学校的早餐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他也早就吃腻了。 “不,你以后把作业给我抄,我就给你搬。”莫轩说,牧雪芳身上最值钱的是什么?她的作业!只要她答应了,以后他们三兄弟的幸福校园生活就有着落了! 牧雪芳犹豫了,对于一个尖子生来说,自己的脑力成果被人这么抄袭,她会感到很肉*疼的。何况是所有作业!那些难题的答案,她更不愿意跟人分享,因为她要老师知道,这道题只有她会做。 “想好了没?”莫轩倒有点心急了。 牧雪芳咬咬牙:“好!” 晚自习下课,莫轩正要跟江洋、何劲一起走,却被牧雪芳叫住了:对哦,还有一笔关乎三人幸福的大买卖差点忘记做了。 “你们跟我来一下。”莫轩对江洋和何劲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哪些书要搬?”莫轩问。 牧雪芳见江洋和何劲也来了,这不是她的本意,她的本意是单独跟莫轩搬书再被江洋看见。 既然来了,那就索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牧雪芳拿起三本书递给莫轩:“给!” 莫轩接过书:“还有呢?” “没有了,我们回去吧。”牧雪芳笑着说。 莫轩懵了,指着旁边一箱书:“这个不搬?” “这个还要用,不搬。”牧雪芳说。 莫轩内心惊出一个感叹号:她是在找借口让我送她回宿舍,好单独跟她在一起! 莫轩看向江洋。 江洋挠了挠头:“轩,你就给她拿吧。”只好牺牲一下兄弟了! “不,一人一本,以后她的作业我抄完,你们不是还要抄我的吗?”莫轩把书分开,一人一本。 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走啊,带路。”莫轩对牧雪芳说。 牧雪芳气得脸都绿了,但是也只能压住怒气,对他们说:“好,我们走。” 奇怪,他们怎么都跟着牧雪芳去女生宿舍了?白梦蓠和一群女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想。只见前面不远处江洋、何劲、莫轩一人拿一本书跟在牧雪芳后面,一路打打闹闹,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倒像是幼儿园小屁孩跟着老师去春*游。 牧雪芳气得一夜没睡好,她不甘心!这三个混混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一定要一雪前耻!她要向全世界证明她牧雪芳是值得所有男生倾心爱慕的! 天亮了,牧雪芳买好早餐回到教室,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许久,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准备早读,江洋三人才懒洋洋地走进教室。 “你这是蓄意谋杀!”江洋摸着肚子坐回座位,对莫轩说。 莫轩为了早点解决完他奶奶给他备的干粮,硬是逼着江洋和何劲吃了一大堆。 “你说,你是不是妒忌我身材好?”何劲问莫轩。 莫轩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很满意。他奶奶就是这么对他的,喂得越多,爱得越深! 牧雪芳趁莫轩没回座位,还在江洋视线范围之际,连忙拿着早餐走了到莫轩跟前,温柔地对他说:“莫轩,谢谢你昨天帮我搬书,这份早餐我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三人心中同时出现了惊叹号!这,这太雷人了吧! 莫轩打了个饱嗝:“我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吃吧。”他终于明白江洋被她纠缠时的滋味:她倒追男生时根本没有脑子啊! 牧雪芳的脸黑成了碳,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被拒绝,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感觉非常难堪。 尽管难堪,还是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是。牧雪芳的脸虽然黑成了碳,还是扯着嘴角温柔一笑:“好吧,那就下次再给你买吧。”说完故作轻松地拿着早餐离开。 “别……”莫轩想告诉她下次也别买,但是牧雪芳已走远。 听到那个“别”字,牧雪芳又受了一次打击,但是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座位。 待心情稍微平静,她偷偷看了一下周围人的目光。 忽然,她看到了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赵明传! 赵明传正拎着早餐怔怔地站在门口。 牧雪芳一惊,连忙走了出去。 赵明传已经把这一切悉数看入眼中,他真的没想到像牧雪芳这样看起来又乖又正经的女孩子竟然会背着他去讨好别的男生——刚才她的神情动作,哪里是对普通同学该有的举动,分明是在刻意讨好。 牧雪芳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给他赵明传戴绿帽?原本对她也没什么感情,纯粹是玩玩,好挽回自己被白梦蓠拒绝的面子,想不到还被牧雪芳耍了一道。 赵明传怒火中烧,但是又不能在同学面前失了态。冷着脸对牧雪芳说:“原本打算给你买早餐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牧雪芳一听,想要解释。赵明传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背后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 “想不到牧雪芳是这种女生。” “一脚踏几条船,nb!” “估计是以前没男生追,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太low了。” …… 第七十八章 只有猫陪伴的女孩 牧雪芳只感觉如芒在背,不敢回头去面对那些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心里一阵慌乱,为了找台阶下,证明自己只是个无辜柔弱的女孩子,并非有心玩弄感情,希望能博取同情,只好假装捂脸哭泣,跑回座位。趴在桌子上半天,不敢抬头。 待早读课下课,牧雪芳连忙走出教室,生怕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几天都在学习,很久没出来玩了。白梦蓠一个人来到东湖。 东湖水面波光粼粼,大理石台阶上躺着两只野猫在晒太阳。 忽然,白梦蓠看到不远处台阶上,一只大猫带着几只小猫从台阶上下来了。 小猫腿短,的台阶上伸爪试探,够不到下一级台阶,着急地向走在前面的哥哥姐姐和麻麻喵喵叫。 白梦蓠乐颠颠地跑过去,想要帮小猫一把。结果大猫猛地跳过来,一爪子挠下去。 “啊!嘶——”白梦蓠放下小猫,白白嫩嫩的手上多了几道抓痕。 “喵呜——”大猫瞪着她,向她发出警告。 白梦蓠只好退后两步,不敢再去骚扰它们。 不远处树荫下,一双冰冷的眼睛目睹这一幕,眼神颤了一下。 白梦蓠见猫咪一家不欢迎她,自己还受了伤,沮丧地离开了。 陈砾踏出阴影,来到台阶上,当着大猫的面,揪起一只小猫的顶花皮。 大猫警惕地朝他喵呜叫唤,陈砾瞳孔一缩,眼中冰冷之气更甚。 大猫仿佛感觉到了他身上极其强大而冷血的气场,吓得闭了嘴。宝石般的大猫眼担忧地看着自己弱小的孩子。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啜泣声,哽咽道:“不要抢……慢点……” 陈砾放下小猫,站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拿食物喂猫,一边喂,一边哭。 几只猫围着牧雪芳狼吞虎咽,吃完还坐在原地意犹未尽地看着她。 牧雪芳喂完猫,坐在台阶上轻声抽泣。猫咪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以示安慰。 她止住了哭声,抱起脚边的猫咪,轻轻抚*摸它的毛发。 陈砾站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之后,他常常散步来到这里,却很少再见到白梦蓠,但总能见到这个女生。她总是一个人一声不响地蹲在地上撸猫,或者坐在台阶上默默看着那些猫。那些猫也好像跟她很熟,任由她抚*摸。 就这样,她看着猫,他看着她,一看就忘记了时间,上课玲响了她才回教室。 不觉又到了周五,白梦蓠回家时,许梦正在客厅里专心看着什么文件。 “麻麻,我回来了!”白梦蓠过去抱住她撒娇,卷毛也跑过来激动地撒娇。 “小蓠回来了。”许梦说,看起来却没有那么高兴。 “妈妈,你在看什么呢?”白梦蓠朝文件看去,整个人呆住:月考成绩排名表! 一时间,白梦蓠的心沉了下去。她真的不敢想象被父母知道自己考试不是第一会有什么后果,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她的学习成绩是许梦最爱向亲戚朋友炫耀的资本。 “妈妈,对不起。”白梦蓠愧疚地说。许梦有好几个朋友的孩子也在西京一中读书,毕竟纸包不住火,那些令她难堪的传言也一定传到了许梦耳朵里。 “宝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成绩下降吗?”许梦问。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这些天听了不少令她难堪的话,她也反省了,明白以前不该那么高调地拿女儿的成绩炫耀。毕竟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得意时越张扬,失意时就越难堪。但是成绩下降,就必须找出原因,有问题就要改,不管排第几,这都是不变的道理。 “我请了一个星期假之后有段时间老集中不了注意力,可能是那段时间落后了吧。但是现在我已经改过来了……”白梦蓠解释说。 “不,不是因为请假的问题。你以前也请过假,并没有因此而成绩下降。你是因为谈了恋爱,心思不在学习上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许梦把自己的结论说出来。 白梦蓠心里一痛:“妈,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跟江洋分手了。我不想再提谈恋爱的事了。” “你跟他分手了,可你的心还在他身上。所以你没办法专心学习”许梦说。 “我答应你以后专心学习还不行吗?求求你不要再提他了!”白梦蓠的眼泪夺眶而出,向自己房间跑去。 为什么要一直揪住这件事不放?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再也不能和江洋在一起了。江洋也背叛了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一切明明已经结束了,却还要再把它挖出来血淋淋地放在她面前。 白梦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声痛哭,许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心如刀绞,却也不敢再去敲门打扰她。 第二天,江洋接到老师陈光海的电话,说是到他学校办公室来一趟。 到了西京大学美术学院,江洋敲了敲陈光海办公室的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请进,就有人给他开了门。 许梦?江洋疑惑地看着给他开门的许梦:她来这里干什么? 许梦礼貌地微笑着跟江洋寒暄了一下。江洋正想问陈光海找他有什么事,许梦却跟他说:“是我找你,跟我来一下吧。” 江洋心里一沉,知道这事必跟白梦蓠有关,一猜,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许梦把江洋领到一处无人的办公室,让他坐下,想了想,才跟他说: “江洋,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才华的男孩子,陈老师也很器重你。” “但是我只有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知道吗,每次见到她有危险,看到她哭,我心里都特别担心,特别难受。我只希望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看到她幸福快乐地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 “上次她去找你,两天两夜没回家,她爸派人把整个西京市搜了个底朝天,我也担心得两天两夜没合眼。我知道发生这件事情不是你的本意,但是我希望我的女儿一直平平安安的,我不想她因为任何人而遭遇危险。” 第七十九章 江洋转校 “上个星期,她考试排名落到了第五名。在学习上,她从来没有输过给任何人。我听到了很多来自学校的传言,都说得非常难听。我不怕自己面子挂不住,我只是心疼,我都想象不出她听到这些传言心里有多难受。” “江洋,我只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做母亲的苦衷——你可不可离开小蓠?” “我们已经分手了。”江洋耐心听完许梦的话,不动声色地说。 “可是她心里还有你啊!只要你还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忘不了你。”许梦说。 “那你想怎么样?”江洋问。想不到,连远远看她一眼也变成了奢侈! 许梦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个自己也觉得很不合理的要求:“江洋,你能离开西京一中吗?——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要求,我都竭尽全力满足你。” 听到这个要求,江洋的心终于彻底地沉了下去,就像一艘巨轮,满载所有希望,经历了无数风雨,却在一个阳光灿烂,平静无波的日子里无声地沉了下去。 江洋喉头动了一下,一股热气在泪腺里氤氲。他惨然一笑:“我以前常做一个白日梦,梦到我父母回来了,我们又回到了以前一家团聚的日子。” 许梦听到这里,心里刺痛了一下。 “后来,我不怎么做这个梦了。却经常幻想以后每天跟她在一起的日子。” 许梦紧张地捉住他的手,郑重道:“只要你不跟小蓠一起,你想要什么都行。” 江洋沉默了片刻:“虽然我知道说这些很多余,但是我还是希望以后你们能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有危险,不要让她难过。”他站了起来,向许梦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许梦想不到江洋的愿望会这么简单,连忙叫住他“你可以提个数,我们能满足你。” “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钱干什么?”江洋淡淡地说,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许梦追到门口,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天下间所有的孩子都应该被爱,但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又不得不残忍一次。 白梦蓠的小木屋待了一天,下午4点钟之前,她已经做好作业,还玩了一会手机。今天她带了很多零食过来,把储物箱填得满满的,同时,她发现储物箱里又多了两个新鲜的苹果。为了替“储物箱”表达对自己的谢意,她决定把这两个苹果拿走吃掉。 4点到了,她要回家了。白梦蓠收拾好东西,把门轻轻关上,哼着歌往山下走去。路过江洋的家,心想,如果像上次那样晚点回去,会不会刚好遇到他? 这么一想,她又打了自己一下:我才不想见到他呢! 白梦蓠继续往山下走,就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忽然江洋就出现了。白梦蓠看看四周,不知道躲哪里去好:不可以被他看到自己又来这里! 然而没用,江洋还是看到了。 “嗨,你来了。”江洋打了声招呼。 白梦蓠有点难为情地站在原地。 “山上危险,自己一个人不要来,知道吗?”江洋说。 “关你什么事!”白梦蓠喊道,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为什么这么不欢迎她来?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江洋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走远。 星期天,白梦蓠在家纠结了一天,还是没有去小木屋。毕竟作业做完了,而且昨天江洋还叫她不要去。 周一,又是充满希望的一个星期。白梦蓠一天一天地倒数着下次考试的日子,一想到可以一雪前耻,重登她的“女王宝座”,她就激动得像打了鸡血。 牧雪芳看着江洋空空的座位,心想,他怎么没来上课?算了吧,没来就没来。直到莫轩把江洋的书搬走,把自己的座位搬上来,她才发现蹊跷。 “莫轩,江洋呢?”牧雪芳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问。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都很少跟男生讲话了,免得又落人口舌。 “他转校了。”莫轩说。 牧雪芳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今天陈砾经过东湖的时候,看见牧雪芳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发呆,没有撸猫。 周三,白梦蓠感觉心里闷闷的,出来天桥透透气,看到对面楼梯顶上的玻璃窗在阴天里暗暗沉沉,没有反光。 她转了个身,不想去看那个窗,心里却空落落的。 白梦蓠“无意”间经过七班的教室,看见莫轩坐在江洋的座位上跟何劲聊天。 她来到那个窗子下面的楼梯口,悄悄地一步一步往上走,等到视线终于可以看见楼顶那个窗子时,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 白梦蓠回到自己座位,看着书发呆。忽然听到有人说: “哎,听说七班的江洋转校了。” “你才知道啊?他周一就没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打架被学校开除了。” “可惜了,江洋还是挺有趣的。” “嗯,打球的时候也很帅。” …… 白梦蓠如遭五雷轰顶,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了,大脑嗡嗡响,周围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她离开座位,往七班跑去,走进了他们的教室。莫轩和何劲见到她来,都很意外。 “江洋呢?”白梦蓠问。 “他转校了。”莫轩说。 白梦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沉得很深很深,好像溺水一样。 “他什么时候走的?”白梦蓠问,喉咙好像被塞了一个大团棉花,很涨很难受。 莫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心情也有点难过:“他星期一就没来了。” 白梦蓠知道自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转身往教室外跑去。 她穿过走廊,穿过办公室,再穿过一条走廊,最后爬上楼梯,来到那个窗子后面。 她蹲在窗子下面放声大哭。 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终于到了周末,白梦蓠又来到小木屋,迫不及待地打开储物箱,却发现还是她上个星期离开时候的样子,零食原原本本地码放在箱子里,也不再有她期待的苹果。 白梦蓠坐到垫子上,发现垫子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她把垫子拿起来拍了拍,又拿起扫把把屋子打扫了一下。 忽然,门外一个黑影闪过。白梦蓠连忙放下扫把,往屋外走去,却看到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 “江洋!”白梦蓠艰难地喊出这个名字,红了眼眶。 第八十章 女王归来 下山时,江洋家门口的灯也不再亮起。白梦蓠望着江洋家陈旧的窗户和生锈的栅栏,院子里静悄悄。这里好像真的荒废了很久没有人来过。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这一周,何劲和莫轩也转校了。 白梦蓠每次经过七班,心里都涌起一股异样的伤感。连何劲和莫轩都走了,江洋存在过的痕迹好像正在以不可阻挡之势飞快地消失。 她常常来到那个窗子下面,感受着那个角落的气息,幻想江洋还在这里,跟她说着一些从未发生过的对话。 时间飞逝,转眼期末考试就来临了。白梦蓠如愿以偿,重新夺回第一,除了语文,各科满分,把第二名的牧雪芳甩得远远的。 新一轮的八卦话题又开启,然而白梦蓠已对这些话题不敢兴趣。不管你做什么,永远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他们关心的不过是自己有没有从八卦中得到快乐,并不真的在乎事实真相,更不在乎你的成败。只有自己才真的在乎自己。 虽然白梦蓠也以八卦别人为乐。 她说生物老师的胸肌很大,腹肌有六块,然而没有人相信她。大家问她怎么知道,她又不能说自己爬阳台偷偷去找江洋的事,只能说是猜的。 大家很失望,白梦蓠又说自己大哥就是这种身材,穿了衣服看起来也这样。这个理由没有得到认可,却让白豫凡每次在体育馆穿着短袖运动服训练时被一堆人偷瞄。 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期末,在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回家过年的时候,白梦蓠自己去了操场散步。 很久没有出来了,那段努力想要拿回第一的日子过得很充实。白梦蓠又来到了东湖。 远远看见一个空荡荡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生,正抱着膝盖在哭。 走近一看,牧雪芳?白梦蓠脚步停了下来,真想不理她转身就走,却被牧雪芳看到了。 白梦蓠站在原地,毫不畏惧地看向她哭红的眼。她的眼中满是怨毒,然而白梦蓠却很坦然:要说谁得罪了谁,还未必说的清楚! “白梦蓠!你抢走了我的一切,都是你害的!”牧雪芳冲上来想给白梦蓠一巴掌,却被白梦蓠捉住了双手。 这些日子,牧雪芳饱受流言摧残,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人嘲笑她想出一堆污蔑她的理由。白梦蓠这次考第一,她又被揪出来做对比,各种不堪入耳的恶毒嘲笑和攻击简直要把她淹没。 “你疯了是不是?明明是你抢走了江洋,还用赵明传羞辱他,害他离开了一中!”白梦蓠最恨的不是牧雪芳抢走了江洋,而是让江洋离开了西京一中。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白梦蓠恨不得把她打成青蛙! “放*屁!江洋是自己走的,他根本没喜欢过我!”江洋不喜欢她,这话要放在平时她绝不愿意承认。问题这关于江洋离开一中的锅,她可不要背。 “不喜欢你,还让你跑他床*上?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白梦蓠越想越气,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愤怒之下,力气也变大了。一只手松开牧雪芳,飞快地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牧雪芳想要反抗,却被白梦蓠抢先一步,又在她脸上打一巴掌。 牧雪芳吃疼,想要捂脸,又被白梦蓠按住背往膝盖撞去。 牧雪芳的肚子被狠狠撞了一下,痛的七荤八素,差点吐了。 牧雪芳是万万想不到白梦蓠这么粗鲁野蛮,她一直以为白梦蓠是个娇滴滴的淑女,很好对付才对。 牧雪芳出于生存本能抓住了白梦蓠的头发,白梦蓠吃疼,一巴掌又扇过去,把牧雪芳扇得晕头转向松了手。 白梦蓠封存的女汉子本质一经挑*拨就一发不可收拾。她一个反背剪刀手把牧雪芳控制住,揪起牧雪芳的头发就要往水里按。 “住手!”一个冰冷的声音喊到。 白梦蓠回过头一看,是陈砾!吓得赶紧放开牧雪芳。 “陈,陈老师……”白梦蓠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站在原地。 牧雪芳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想起刚才被白梦蓠打得这么惨,委屈得大哭。 白梦蓠见她哭,心想:这是要装可怜,恶人先告状?不行,不能让她占了先机! 白梦蓠也拿起手背假装擦眼泪大哭:“哇——老师,牧雪芳打我!5555” 不管老师信不信,哭就是了! 陈砾汗颜,这……这不是他认识的白梦蓠! 牧雪芳也愣住了,满脸泪痕地看向白梦蓠:你还能再没底线一点吗? “5555牧雪芳欺人太甚嘤嘤嘤!”白梦蓠哭的楚楚可怜。 陈砾只好摆起这一个月新练出来的老师架子:“好了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他在树荫下偷听了这么久,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归知道,老师的样子还是要做足。 一问起原因,两个女生都沉默了:难道要告诉老师是为了抢男生吗? “怎么不说话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为了一点小摩擦大打出手,丢不丢人?”陈砾帮她们找了理由。 两女生沉默,现在谁说话谁是猪。 “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果然,这就是老师的套路! “知道了!”两个女生回答道。 “都回去吧!” 白梦蓠咻一声,跑个没影。 牧雪芳慢慢挪着步子,委屈巴巴地往宿舍走去。 白豫漭在教室里收拾东西,忽然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传来:“白豫漭~” 白豫漭惊喜地看向门口:“你来了!”说着往门口走去。 甄芸芸拿着试卷无比自豪地展开,笑得眼睛都幸福地眯起来了,像一只小狐狸:“白豫漭,我数学拿了125分!” 白豫漭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恭喜你啊,你真棒!” 真想摸摸她的头,可是……白豫漭的手纠结了一下,悄悄摸了摸自己手边的衣服。 “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要不是你,我的数学说不定都没考及格!”甄芸芸对白豫漭的感激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你真的太厉害了,我感觉每天跟你一起看书,好像也传染了你的聪敏!” 第八十一章 精神病人和神秘人 白豫漭心里掠过一阵羞涩,看着她眼中无比崇拜的小星星,真想乘机亲她一下。 白豫漭把自己内心的狂喜按压下去,一本正经地说:“是因为你努力了,所以你变聪明了。以后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轻易放弃,知道吗?” “嗯!”甄芸芸认真乖巧地点点头:学霸说的话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特别有哲理,特别鼓舞人心! “谢谢你督促我看了这么久书,我下个学期中午还能再找你一起自习吗?”甄芸芸眼中充满期待。 白豫漭本来只是为了奥林匹克竞赛才特意中午做题的,现在考也考完了,学霸也是要休息,要玩耍的啊——其实他更想跟她玩,并不想一直两个人一起看书! 面对甄芸芸充满期待的眼神,白豫漭还是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好!” “你真是太好了!”甄芸芸满脸幸福地朝他跳了过来。 白豫漭幸福地张开双臂:来吧,等你好久了! 甄芸芸跳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道:“那我下学期再来找你哦!88!”向他摆了摆小手,笑靥如花,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跑了。 白豫漭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远:她的手好软,好小,好可爱啊!她为什么不抱我?她应该狠狠地抱我一下! 寒假到了,终于可以闲下来喘口气。但是白梦蓠却反而感到内心空空的。 她常常来小木屋,一如既往地自己带干粮,自己打扫屋子。如果她不来,小木屋好像就尘封在时光里,按照她走时的样子再落满灰尘。江洋的家真的一片死寂,好像这个人只是一个曾经的幻觉,事实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怎么可能没存在过呢?白梦蓠打开手机相册,那张江洋满头辫子被她强制合影的照片一直被她珍藏在手机里。 白梦蓠又想起那天让哥哥把江洋摁住,给他织辫子剪裤子的情景,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嘎吱~小木门被推开,一个络腮胡子穿着一身条纹衣服的中年男子把头往屋子探了探,看见白梦蓠后眼睛一亮。 白梦蓠吓了一跳,连忙从垫子上站起来。看见他衣服上沾满污迹,有些害怕,但是还是礼貌地问:“叔叔,你,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吗?” 中年男子好像根本没听到白梦蓠说话,只顾盯着她看,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探着身子向她走来,好像在围堵一个猎物。 白梦蓠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中年男子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地狱里来的恶鬼,猛地向她扑过去。 白梦蓠尖叫着往旁边一闪,中年男子扑了个空,却一只说伸过来捉住了白梦蓠纤细的脚踝。 白梦蓠急着逃跑,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像被钳子猛地钳住了,整个人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回头一看,中年男子正对着他笑,露出一口烂牙。 白梦蓠吓得想踹开他,中年男子却轻而易举地把她往自己这边拖了过来。 “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白梦蓠惊呼。眼看就要被拖到中年男子身*下。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白梦蓠只见中年男子身后出现一个枯瘦得如同猴子的人形,那人穿着一身褴褛黑衣,长发散乱,举起一个陶罐就朝中年男子头上砸了过去。他(她)动作很大,散乱的头发在瓦罐砸下去那瞬间飘起来,露出一张恐怖狰狞的脸。 砰!中年男子男子应声而倒,趴在白梦蓠腿上。白梦蓠一脚把他踢开,抬头一看,那个救她的人却飞快往屋外逃去。 白梦蓠追出去像看清楚,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等她迟疑,身后又有了动静。被砸晕的中年男子竟又醒过来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白梦蓠心中一凛,连忙把小木门关上。 就在小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中年男子跑了过来,在屋里不停地扒拉门,想把门拉开。但是小木门外面的门栓早就不见了,白梦蓠只好死命拉着门,不给他开。 中年男子一边拉着门,一边把头伸到旁边的窗口,瞪大眼睛看着白梦蓠,向她伸出*舌头,呵呵直笑,表情诡异,俨然是个精神病人。 白梦蓠眼看拉不住门,一边哭,一边坚持。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让这个坏人逃跑!白梦蓠想。忽然,她看到旁边有根锈蚀的铁丝。 白梦蓠看了看中年男子,他见到白梦蓠被他吓哭似乎很得意,不停地向她做出奇怪的表情乐此不疲。 白梦蓠假装哭着,猛地一躬身,从地上捡起铁丝。失去拉力的门瞬间就要打开。白梦蓠连忙又把门拉上。 中年男子意识到白梦蓠想干什么,把头缩回去,用尽全力想把门拉开。 白梦蓠用尽全身力气跟他抗衡,手在拼命用力之下肿胀发白,指甲也在不停扒拉中断裂翻开,流出鲜血。 终于门一点一点地合拢,白梦蓠一边拉着门,一边用铁丝缠绕,一圈,一圈,再一圈。终于把门锁住。 中年男子见门再也打不开,狂躁地捡起地上的碎陶片往窗子外扔,想砸白梦蓠。 白梦蓠连忙躲避,走到安全的地带,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不久,警察来了,将中年男子带走。白梦蓠也去警察局录了口供。 原来,这个中年男子是去年11月份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最近山下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受害人均是女性,死前都被侮*辱,怀疑就是这个畜生所为。 白梦蓠走出警察局,天已经开始灰蒙蒙的。打了个车回家,一路上在想,那救她的人,到底是谁?这个奇怪的身影,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救了她一次就跑了? 江洋曾经说过,山上不安全,看来是真的。 江洋!这个猴子一样奇怪的身影就在江洋家里见过!白梦蓠猛然想起。那时候站在江洋家二楼,刚好见到窗外假山那里有这个身影掠过。江洋还说那是松鼠。还笑着说,如果是猴子,就抓起来逼它做家务。如果是男生就捆起来打一顿,如果是女生…… 他(她)为什么要去江洋家里? 白梦蓠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明天偷偷去江洋家看看。 第八十二章 偷偷去江洋家 既然坏人已经被捉到,那山上的危险就算解除了。白梦蓠想,第二天她又来到了江洋家门口。 站在栅栏门前往里看,院子里冷冷清清,地上的枯叶被风吹得打旋,剐蹭着地面发出声响。 白梦蓠鬼鬼祟祟地看向四周,荒山野岭,根本不会有人。 她抓住铁艺栅栏门上的镂空花卉,一点一点往上爬去。昨天手指受伤,这么一折腾伤口又裂开了。要放在平时,爬这个栅栏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终于,白梦蓠翻过了栅栏门,往院子里跳去。 嗖!躲在暗处的没有冬眠的小动物吓得齐刷刷地把头缩回洞里 白梦蓠拍拍手,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的门被锁了,白梦蓠想了想,绕到屋后那两座假山看了看。假山依旧坟包一样矗立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蟛蜞菊藤蔓。虽然现在是冬天,没有小黄花,但叶子还是很绿。 对这两个“坟包”,白梦蓠还是有点阴影的。毕竟江洋曾经把人体骨骼模型藏在里面吓她。 白梦蓠掀开蟛蜞菊的藤蔓,露*出下面白色缠绕的根系和石头,并无异样。 再绕到假山后面看看,假山后就是围墙,围墙之外是陡峭的斜坡。上次那个猴形身影就是躲在假山和围墙的间隙——也许,他(她)是从正门爬进来的呢?因为自己就是从正门轻而易举爬进来的。这么一想,白梦蓠就不深究他(她)是怎么进来的。 关键是,他(她)进来干什么?偷东西? 如果白梦蓠没记错的话,江洋家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好偷,都是些陈旧的家具。一楼连盏好灯都没有! 偷果子?白梦蓠看了看树上的成熟后没有收获干掉的核桃。她摇了摇头,如果真这么假设的话,连地上的一棵草都可能是草药。而且外面多的是野生果树和草药。 也许人家就是好奇,爬进来看看。白梦蓠放弃想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拍拍旁边的花坛坐下。 坐在花坛往上看,楼上是她来江洋家经常看风景的窗子。 真想再回去看看,白梦蓠想。这个窗子太高了,爬不了。 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竟发现一楼有个铝合窗的锁扣坏了! 白梦蓠打开窗子,心里噗通直跳,心虚地往四周看了看。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连江洋都敢开着几百年没审过的车到处撞!这么一想,白梦蓠胆子更大了。她攀着窗台往上一跃,翻进了屋里。 四周黑漆漆一片,白梦蓠摸到开关那里按了下去——果然,灯一直没修。 白梦蓠来到二楼,终于,她又可以站在那个窗子前面了。 看了一会风景,白梦蓠又有了新的愿望——要不,去江洋房间里看看?只有那里留下他的痕迹最多。 反正他很久没回家了,反正他不是要装消失的嘛!这么一想,白梦蓠又说服了自己。 手里握着江洋房门的把手,心里又开始犹豫了:也许不该再这么任性了,毕竟他那么努力躲着自己,又何必还去打扰? 白梦蓠叹了口气,蹲在门口。良久,忽然又站了起来:就想一下他怎么了?想一下有罪吗?想一下他又不知道! 她把手放在门把上用力一拧!??那小子居然上锁了! 白梦蓠不甘心地踹了一脚房门。又想,也许刚才的打开方式不对?她使劲再反复拧了几下。 叮叮叮!一阵报警的机械音想起。白梦蓠惊慌地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江洋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家里的报警系统提醒他有人在破坏房间的门,连忙点开监控摄像头,看见白梦蓠正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 白梦蓠忽然往楼下跑去。啪一声,摄像头里的画面暗了一个度,白梦蓠走上来看了下,脸上现出一个问号。急急忙忙看了下窗外,又跑下楼梯了。许久,白梦蓠再也没上来。 江洋心里责怪:傻瓜,你不知道还有备用电源这种东西吗?关掉总闸就能解除报警,那还要报警器有什么用? 见白梦蓠不再出现在镜头里,他又有些失落。把白梦蓠想要“入室偷窃”的监控录下来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看起来怂了点,但还是很可爱啊!特别是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像个傻瓜,太可爱了!江洋得意地笑了。 “大哥,你在看什么片,笑得这么y*荡?”莫轩疑惑地把头伸过来。 “滚!”江洋骂了一句,把他推开。又偷偷把头掉过去自己看。 何劲拍拍何劲肩膀安慰:“算了吧,自从他失恋之后精神不大正常,品味也怪怪的,你还是不看的好。” 江洋根本没听他们说什么,看着手机,咬着手指,两眼发光,发出嘻嘻的笑声。 白梦蓠以为触发了报警系统,待会警察会过来,连忙下了楼,趴出窗户,就在她急急忙忙绕过屋子想来到前门时,忽然,假山那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梦蓠连忙跑过去看,却只见蟛蜞菊凹下去两块,其他的别无异样。 难道松鼠冬眠到一半,又跑出来找吃的?白梦蓠歪着脑袋想。 来不及了!赶紧走吧!警察要来了!白梦蓠忽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连忙跑到铁栅栏门下,两手攀住门花,翻了过去。 白梦蓠一边下山,一边想,如果被警察逮住送进了派出所,江洋会出现吗?到时候他会说什么呢?他会不会说:把这个小偷抓起来,关5天再放走?白梦蓠摇了摇头,止住自己的幻想。 傍晚,白豫漭走在街上,吹起了五音不全的口哨。刚从同学家里出来,一起“探讨”了一天的游戏。 年关将近,街上到处摆满了对联、横幅、灯笼、年花、年桔等年货。远处锣鼓声响起,舞狮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排练,好在过年时一展身手。 白豫漭左顾右盼,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忽然,他被一大幅对联吸引了。 “妈妈,你看这幅怎么样?”对联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甜甜糯糯。 第八十三章 无聊的寒假 白豫漭往对联后面看去,果然是她!只见甄芸芸高举着一幅对联,正在问她妈妈意见。 一个戴着眼睛,气质端庄严厉的中年女子细心地看看对联,点了点头:“不错,就选这一幅。”拿着对联包好,去跟老板结账。 白豫漭悄悄来到甄芸芸身后,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淡定打了声招呼:“嗨!” 甄芸芸听到熟悉的声音,疑惑地回头,一看是白豫漭,惊喜地捉住他的衣袖:“白豫漭~你怎么也在这?”又觉得不妥,悄悄地松开手,。 白豫漭忍住心中狂喜,嘴角微微上扬,45度看天:“是啊,好巧!” “你一个人来吗?”甄芸芸向他身旁看看,问。 白豫漭有点尴尬,咳嗽了一下:“嗯,刚看完书,出来走走。你也一个人吗?”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只是想转移注意力而已。 “对啊!”甄芸芸几乎脱口而出,但刚好看见妈妈结完账回来,又回到现实,连忙摆手,“哦,不,不,不,我是跟妈妈一起来的!” 白豫漭刚听到她说对啊,也是诧异了一下,见她改口,不由得心中一乐:“你妈妈找你了,赶紧过去吧。”只见甄芸芸的妈妈正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甄芸芸慌张地看向自己妈妈,脸一红,急急忙忙跟白豫漭说:“那我先走了,再见!”转身就回到了她妈妈身边。 甄芸芸一边走一边接受妈妈的盘问,妈妈问完了才偷偷回过头向刚才白豫漭站着的地方看去,却发现白豫漭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 白豫漭见到甄芸芸回头,向她招了招手。甄芸芸微微一笑,回过头去跟她妈妈一起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白豫漭回到家的时候,白梦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无表情地撸卷毛,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沉声道:“三哥,终于你舍得回来了么?” 白豫漭一惊,这调调,怎么这么像老大在家蹲守不听话的弟弟妹妹说的? “小蓠,你今天怎么了?”白豫漭弯下腰,把手搭在膝盖,仔细看了一下白梦蓠。 白梦蓠不苟言笑地看着他:“老实交待,你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 这调调,不是老爸的专属的吗? 白豫漭把手放在她眼皮上,往上一拉,露出一截眼白:“妹妹,今天偷吃爷爷的降压药了吗?” 白梦蓠拨开他的手,抱着卷毛抱怨:“不好玩,不好玩!你们都出去了,剩我一个人在家!你们都不是好人!” 白豫漭站了起来幸灾乐祸道:“这不正好让你有可乘之机,偷偷看书拿第一嘛!” “我不偷偷看书,一样能拿第一。”白梦蓠说。 白豫漭走上楼梯的身子顿了顿,打了个呵欠:“今天和同学打了一天游戏,都困了。” 白梦蓠气呼呼地坐回座位。不一会,白豫凡回来了。 白梦蓠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脸讨好:“大哥,你回来了?”连卷毛都带过来摇尾巴。 白豫凡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妹妹,今天在家乖不乖?” “乖!”白梦蓠说。 白豫凡看了看手机,温柔道:“小清,明天见!”又摸摸卷毛,对白梦蓠说,“妹妹,明天带卷毛出去洗个澡呗,快过年了,让店里的人它弄个好看点的发型。你看你给它弄的,这么丑,它会自卑的。” 白梦蓠一听,斜眼看了一下白豫漭,嘟着嘴坐回沙发:“人家明天想跟你去看嫂子。” 白豫凡一听,连忙过去哄:“妹妹,是这样的,明天小清生日,我答应了要带她去城市广场放烟花……你还是先带卷毛去洗澡吧。” 白梦蓠一听放烟花不带她去,更难过了:“人家也想放烟花!” “我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下次带你去,放完烟花,我们就去吃冰激凌!”白豫凡只好先给她画饼。 白梦蓠一听,已经沉醉在白豫凡描绘的美好景象里,甜甜道:“好!” 白梦蓠又坐回座位,等待白豫商回家。 天黑了,白豫商终于回来了。 “二哥,你今天去哪里了?”白梦蓠可怜巴巴地问。 白豫商叹了口气:“上了一天补习班。妹妹怎么了,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啊?” 白梦蓠失望地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自己在家,太无聊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课,学点乐理知识?”白豫商提议。 白梦蓠一听,猛地抬头惊恐道:“不要!练钢琴太累了,整天坐在那里会长痔疮的!” 白豫商满脸黑线,拿起自己的书本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就不该可怜那个死丫头! 白梦蓠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亵渎了二哥心里最神圣的音乐。她托着脑袋想,明天该做点什么呢? 第二天,白梦蓠又来到江洋家所在的山上。一边拿着棍子当剑砍着地上已经半枯黄的植物,一边百无聊赖地往前走。 忽然,她看见附近另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个小黑影,猴子一样攀着陡峭的斜坡上采摘什么东西。 是他(她)!那个在小木屋救过自己的神秘人!白梦蓠激动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既兴奋又害怕,他(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科学家没有发现过的野人吧?难道,命运注定我白梦蓠要为人类科学做出巨大贡献?不,我不能为了科学研究就打扰到他(她)的平静,我不能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更应该比别人更早发现他(她),保护他(她)! 此时白梦蓠的脑子已经被英雄主义占满,她感觉自己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好吧,她就是出于八卦和好奇!白梦蓠见神秘人还攀在斜坡上专心采摘东西,连忙目测好路线,悄悄地下山向他(她)靠近。 白梦蓠来到斜坡下面,靠着树木遮挡,一点一点地爬上斜坡。距离神秘人四米远的地方又停下来了。 他(她)今天依旧是一身褴褛的黑衣,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戴了顶黑色的帽子,把大半张脸遮住了 白梦蓠把头偏向一边,想看清他(她)的脸,却不小心踩到了干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第八十四章 神秘人出现 神秘人警惕地向这边看过来,见到有人在附近,放下手中的植物拔腿就跑。 “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白梦蓠想解释,但是人家根本不给她机会。 白梦蓠连忙追了过去:“不要跑,我是好人!” 不说还好,一说,神秘人跑得更快。但是他(她)跑得再快,还是跑不过白梦蓠。 眼见白梦蓠就要追上,神秘人一着急,被树枝绊倒了,摔倒在地上。 白梦蓠连忙跑过去扶他(她)起来,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梦蓠忽然吓到说不出话,只见神秘人帽子下面的脸,左边有个狰狞的巨大疤痕,像电视上被火烧伤毁容后的样子。 神秘人褐色的眼睛看着她,被她这一愣刺激到,猛地推开她一瘸一拐往山下跑去。 白梦蓠呆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才神秘人脸上伤疤的画面。神秘人虽然身材消瘦,但看的出来她应该是个女生,年龄估计50多岁。 她的腿受伤了!白梦蓠内疚地想,又追了过去。 神秘人大概从没想过救了这么个倒霉孩子,居然因为好奇,追着她不放,害她摔伤了还不够,还要跟过来。 她回头看了看,见后面没有人跟过来,这才身形一闪,没入一片藤蔓中。 白梦蓠从树后伸出头,看见神秘人跑进藤蔓里了,自己也悄悄跟过去,走进藤蔓帘子里。 藤蔓后面,竟然有个做工粗糙的小木屋。看样子有些年份了。 白梦蓠小心翼翼地来到小木屋窗前蹲着,慢慢把头抬起来,露出两只眼睛向屋内探索。 只见屋内有一张干草和烂布衣服铺成的床,神秘人正坐在床上检查摔伤的腿。 白梦蓠一阵心疼。刚才真是太鲁莽了,都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现在看来,这个神秘人并不是什么“新物种”,也不是野人,只能说是个流浪汉,或者说是隐居在山上的贫困老人家。 不管怎么样,先取得她的信任,才能帮到她。这么一想,白梦蓠慢慢走到门口,温柔说道:“老奶奶,你不要怕,我是来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神秘人看向她,屋里只有一个门口,已经无处可逃。 “你的脚受伤了。”白梦蓠走近说,见神秘人没有再逃跑的意思,就慢慢蹲下来给她检查伤口。 神秘人的腿上除了新摔倒被路上的石头刮伤外,还有各种新旧不一的伤痕,看起来非常恐怖。甚至连她的受伤都遍布各种伤痕,还有陈年待在潮湿木屋里熬出来的皮肤病。 “你身上太多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吧。”白梦蓠提议。 神秘人一听,吓得脚往后缩,连忙摆手,口齿不清地拒绝:“不,不!”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没有人敢伤害你。”白梦蓠说。 神秘人还是坚决地摆手,重复着“不”字。 白梦蓠见自己说了没用,就问:“老奶奶,你的家人呢?” 神秘人一听到家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哀伤,陷入了沉思。 “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让他们带你去医院。”白梦蓠说。 神秘人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提起她的家人。 白梦蓠为难了:“那,那我下上给你买点药好不好?我买了药再给你送上来——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最后一句话,白梦蓠说得特别诚恳。 神秘人看向她,点了点头。 白梦蓠见她答应,高兴地说:“那,老奶奶,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药。” 白梦蓠一路小跑,下了山,在最近的药店买了消毒水、消炎药、治疗皮肤病的药膏等等她能想到的药物,还在超市买了很多水和食物,大包小包拎上山。 终于到了!白梦蓠站在藤蔓帘子前放下药物和食物,活动了一下发酸肿胀的手,再次拎起来走进了藤蔓里面去。 “老奶奶,我回来了!”白梦蓠打着招呼。 神秘人似乎很害怕别人大声说话,吓了一跳,身子往床里面缩了一下。 白梦蓠见状,连忙把声音放小:“老奶奶,我给你买了药和食物。” 神秘人向袋子里看了看,眼神复杂,说不出是提防还是感激。 白梦蓠把药拿出来按照药店导购员教的给她处理伤口。 神秘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捣鼓,似乎已经开始信任眼前这个女孩。 “你……叫做什么名字?”神秘人说话吧。 白梦蓠惊讶地抬起头,原来她会说话!“我叫白梦蓠!你可以叫我小蓠。” “小……蓠……”神秘人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又陷入沉思。 白梦蓠忽然想起什么,拿出食物给神秘人:“老奶奶,你饿不饿,这里有面包可以吃。”把面包打开,放到她手上。 神秘人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忽然就呜呜地哭起来了。 白梦蓠一见,慌了:“老奶奶,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着自己涂得乱七八糟的药水,有点不知所措。 神秘人摇了摇头,哭得伤心欲绝。白梦蓠只好蹲在一旁看她哭:也许她遇到太多伤心事了吧。 许久,神秘人终于止住了哭泣,哑着声音说:“小蓠,谢谢你。” 白梦蓠心里一阵感动:“不用谢,你那天还救了我呢,你还记得吗?” 神秘人点了点头。 “您继续吃面包,我帮你把伤口包扎好。”白梦蓠又继续包扎伤口,心想,等老奶奶信任她后,也许她可以联系山下的社区,给她找个地方住。到时候跟爸妈说一下,应该还可以帮助到更多。 神秘人看着白梦蓠在她腿上绑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会心一笑。这个女孩子,确实很可爱。 见天色晚了,白梦蓠跟神秘人道了别,向山下走去。今天过得还是很有意义的嘛!明天再来看她。 白梦蓠忽然感觉寒假有了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给老奶奶送食物和水,帮她到山下找房子……这么一想,白梦蓠就觉得很开心。 第八十五章 老奶奶的身世 几天下来,白梦蓠跟老奶奶也开始渐渐熟悉了。 平日里老奶奶上山摘点野果野菜,用捡来的铁锅煮着吃。还用捡来的塑料瓶子到附近的小溪接了些山泉水囤着。山上人少,连垃圾都不好找,那些捡来的塑料瓶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连包裹在外面的包装纸都褪色了。 白梦蓠给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像衣服、床单、水桶之类的,还有食物。一开始老奶奶欣然接受了,但后来却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东西,让白梦蓠不要再送了。 白梦蓠还打算跟她相处熟了,好下山给她找个安生之所,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她好像有点拒绝再往人类文明走近一步,固执地坚守着她原始的生活方式。 有一次白梦蓠问老奶奶姓什么,老奶奶表现得不太高兴,还说天要下雨了,让白梦蓠回家。她似乎不想回答任何关于她身世和遭遇的事情,这个人就像谜一样。自此,白梦蓠也就不再多问这方面的问题,只是闲得无聊时就上山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其实老奶奶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白梦蓠在说。但白梦蓠的话总能引起她的沉思,好像在哪个点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今天,老奶奶要出去摘野菜,白梦蓠也跟着去帮忙(玩)。 不知不觉,她们就走到了江洋家附近。 老奶奶看着江洋家的屋子发起了呆。白梦蓠想起以前见过她在江洋家院子里出没,于是问:“老奶奶,你想进去摘野菜吗?” 老奶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白梦蓠刚想绕到正门去,却见老奶奶往另一个方向走。只见她绕到屋子一侧的斜坡上,手脚并用爬了过去。灵活地攀着树枝藤蔓,一下子爬上了围墙上。 白梦蓠看得傻眼,看到老奶奶一下子从围墙上消失,已经爬入院子里了。白梦蓠也想跟过去,奈何斜坡太陡峭,看着山下嶙峋的石头,不由得脑补摔下去的场景。 白梦蓠打了个寒战,想想,还是绕回正门,爬栅栏进去。 白梦蓠爬了进去,来到假山前。老奶奶站在假山后面偷偷观察着小楼里的状况。 “老奶奶,里面没人的,出来吧。”白梦蓠说。 老奶奶走了出来,眼神复杂,说不清是羞愧还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白梦蓠歪着脑袋看了看她,提醒道:“我们摘野菜吧,这树上还有野果。”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老奶奶却不为所动,盯着屋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她认识江洋?白梦蓠突发奇想。 “老奶奶,你认识这屋子的主人吗?”白梦蓠试探地问。 老奶奶一听,警惕地把目光收回,摇了摇头,假装在地上找野菜。 白梦蓠找来一根棍子,打着树上的野果。打着打着,想起以前跟江洋一起扫落叶的情景。那时候,江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还问白梦蓠会不会离开她。当时白梦蓠承诺说不会,结果现在,自己还在,江洋却早就离开她了。 白梦蓠发着呆,被老奶奶唤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老奶奶,快捡果子吧。这个核桃敲开可以吃,不过有点费劲。明天我去给你带个夹子来。”白梦蓠把核桃装进袋子里。 老奶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捡,迟疑了一下,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谁?”白梦蓠奇怪地问。抬头看见老奶奶的眼神,怔住了。白梦蓠几乎可以肯定,她说的就是江洋!她心里想的跟自己心里想的是同一个人。 “你……你认识他?”白梦蓠问。 老奶奶别过脸去点了点头,似乎不愿透露太多。 白梦蓠了然,不多加追问,沮丧道:“他转校了,自从他转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江洋家门口,白梦蓠还骂了他。 “你们……吵架了?”老奶奶问。 白梦蓠吓一跳,她怎么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好像她知道自己曾经跟江洋的关系? 见到老奶奶躲避的目光,白梦蓠叹了口气,点头:“对,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他说他想找个无论做什么都愿意跟着他的人,他觉得我不合适。” 提起自己的伤心事,白梦蓠也是一肚子委屈:“我哪里没跟着他了,我只是……只是不能完全不管家人的感受。难道一定要抛下自己的家人才能谈恋爱吗?他的想法很奇怪。可能因为他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吧……要是他爸妈也在就好了。” 白梦蓠自顾自地说着,坐在花坛上,拿两个核桃在手里学着爷爷盘来盘去,但是不够熟练,老掉地上。 “老奶奶,你说江洋还会不会回来?”白梦蓠看向老奶奶,却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 “老奶奶,你怎么了?”白梦蓠想过去安慰,却被拒绝。老奶奶擦干眼泪,继续捡核桃。她的内心似乎有一面非常厚重的墙,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不愿任何人看到她的内心。 白梦蓠只好不再追问,继续跟着捡核桃。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听到自己和江洋的事会流眼泪?她为什么会关系江洋去哪里了?现在再说她只是进来摘野菜,打果子的小偷,白梦蓠是不会信了。 白梦蓠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捡果子的老奶奶,她一边偷偷哭着,一边捡核桃,似乎很为江洋的事情伤心。 难道,她是江洋的家人?江洋母亲去世,父亲坐牢,那她是谁?看年纪,是奶奶?姑姑?外婆?…… 不管是谁,跟江洋肯定有莫大关系。 如果江洋知道还有一个人这么关心他,一定很开心吧。白梦蓠想。 也许,她该仔细去调查一下,到底眼前这个老奶奶是谁。多年前发生在江洋家的谋杀案又是怎么回事。 白梦蓠一边捡着果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着手调查这件事。首先要回家去上网查一下多年前官方发布的消息,可能还需要警察局的人帮忙找一下档案——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哪里有这种人脉? 第八十六章 好奇的代价 告别了老奶奶,白梦蓠独自下山去了。趁天色还早,白梦蓠去宠物店给卷毛买了些零食和玩具,还有给宠物美容diy的用品——白豫凡不是说她给卷毛做的造型丑吗?她这回要弄个漂亮的。 宠物店里的老板这次不玩蜘蛛了,在喂一只小鸡吃虫子。白梦蓠在一旁看了会,趁老板转身招呼客人的时候,偷偷摸了摸小鸡的绒毛。 老板眼尖看到了:“你这么喜欢它,干脆买它回去好了。它长大了会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斗鸡哦!” 白梦蓠摇了摇头:“我家有狗狗了,怕狗狗不喜欢它。” 出了宠物店,白梦蓠来到江边散步。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围栏和深蓝色的江水,阴郁的天空,还有树上铁青的树叶,无不透露出一股冰冷肃杀之气。 一个中等身高,瘦削精练的男子在前面走着。白梦蓠看见他身上有个红色光点,一直停留在后背左边位置。 这是什么?白梦蓠看着红点想。难道他衣服里藏了盏小灯? 忽然,白梦蓠脚下绊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叫:“哎呀!” 啪!一声急速的闷响划破空气。前面被白梦蓠叫声惊扰回过头的男子忽然捂住了左边胳膊,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往街边林立的商铺看了一眼,慌张地在行道树间躲躲闪闪往前逃窜。 白梦蓠顺着男子的视线向街边商铺看去,看见二楼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进窗口的阴影了。见男子逃窜,又伸出头去打量。 奇怪,他们在玩什么游戏?白梦蓠疑惑。见男子走远,她来到街边其中一家商铺下面等着。果然,一会那个在窗口鬼鬼祟祟的人下来了。 此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紧身t恤,背着个吉他,急急忙忙从楼梯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白梦蓠假装挑着商品,见t恤男出去了,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跟过去。后面的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从c*人*用*品店出来,白梦蓠跟着t恤男来到一栋大厦下,t恤男按了电梯,跟一群人鱼贯而入,白梦蓠也加入了人群中。 29楼,倒数第二层,电梯里只剩下三个人。见t恤男还不出来,白梦蓠只好跟着另一个人出来了。 出了电梯,白梦蓠急忙往楼梯跑去,到顶层的时候,刚好见到t恤男往右拐,走进了过道。白梦蓠连忙跟上。 t恤男不慌不忙地走着,去到最后一个房间,敲了敲门,把门打开,走了进去。白梦蓠来到门边偷听。 “解决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问,听起来有些熟悉。 “对不起,失败了。”陌生的声音答道。 沉默。 “按老办法处理。” “是。”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白梦蓠连忙走开,假装想要进入另一个房间。 咔哒,门开了。t恤男从身后走过,白梦蓠手抓着另一个房间的门把手,等着他过去。 t恤男在她身后忽然停了下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白梦蓠错愕地看向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t恤男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去最后一个房间。 白梦蓠犹豫着,心里狂跳: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她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和狡黠,刚想趁t恤男不注意赶紧逃跑,却被t恤男一把拉了回来。 “有什么事,说完再走。”t恤男拽着她往最后一个房间走去。 白梦蓠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不停地想挣脱:“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干吗捉我?”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t恤男把她拽到最后一个房间,把门打开,把她推了进去。 白梦蓠一个踉跄,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客厅,客厅里有个监控电视,刚好有个镜头拍着门口。 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人正在喝咖啡,见白梦蓠进来,抬起眼皮看向她。 白梦蓠一怔,口吃喊道:“陈,陈老师。”陈砾怎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来了。”陈砾说。好像在问候一个老朋友。说完又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白梦蓠看看t恤男,又看看门口,咽了咽口水,解释道:“老师,我就是路过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你刚才偷听了,你知道了呀。”陈砾说,冰冷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却像跟小孩子说话。 白梦蓠连忙说:“我没听清楚,听不懂。” 陈砾邪魅一笑,认真地问:“那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这句话要放在课堂上,那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此情此景,听到这句话,白梦蓠背上生出一层毛毛汗,害怕地摆摆手:“不,不用了。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 陈砾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白梦蓠心道不妙,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会死在老师手里。 “为什么要跟来?”陈砾问,此时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表明,这句话绝对不再是开玩笑。 白梦蓠只好坦诚:“我见到很奇怪,就想跟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砾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白梦蓠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死神的抚摸啊。是不是想表明:老师很心疼你是个孩子,老师也舍不得杀你,但是老师现在不得不杀你!? 白梦蓠想到自己就要被灭口,连跟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再也等不到江洋回来,心里很难过,脸贴着陈砾冰冷的胸肌就哭了起来。 “你不该来这里。”陈砾说。 白梦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老师,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妈妈了嘤嘤嘤……” 陈砾又叹了口气。 白梦蓠不知道这次叹气又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放了你?老师很为难啊! 然而,这次跟在学校不一样,老师估计不会再按套路出牌了! “你能保证出去之后不乱说?”陈砾问。 白梦蓠见事情有转机,连忙含泪点头:“我保证!” “要是你乱说怎么办?”陈砾看着她。 白梦蓠吓得一愣一愣的:“不会,坚决不会。老师你要信我,我保证不乱说!” 陈砾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白梦蓠又愣住了,只见守在门口的t恤男开了门,让出一条路:这,这真是让我走?真这么容易就放了我? 第八十七章 西京御南山食人鱼毁尸体 白梦蓠一边小步往前挪,一边频频往后看,生怕陈砾在背后忽然拿出一把枪把她嘣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跑了几米远,见没人跟来,又悄悄往回看了看。 走出大厦,白梦蓠终于长吁一口气。今天有点倒霉。 陈砾到底是什么人?他来学校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当老师吗?一个会被人追杀,会买凶杀人的老师? 白梦蓠摇了摇头,她可不能再这么八卦下去,不然真的会连小命都丢掉。 回到家里,白梦蓠在网上搜索:西京御南山命案。 搜索结果显示最多的关键词是:西京御南山食人鱼毁尸案。 食人鱼?白梦蓠想起自己在江洋家附近的大湖溜达时,江洋紧张的样子。他曾经说过大湖有食人鱼,发生过命案。 白梦蓠点进其中一个有关西京御南山食人鱼毁尸案的网页,里面是盘点西京近年发生过的恐怖事件,其中一个就是西京御南山食人鱼毁尸案: 8年前,在御南山一个半山腰名为月湖的湖泊岸上有人发现了一块带着人类发丝的头皮。当时月湖正因为儿童被湖中食人鱼吃掉手指而处于整改阶段,谁也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经警方调查,目标锁定了附近一户人家。当时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覃某已失踪多日,且失踪前与男主人江某有争吵。根据dna比对,确定湖中的人体组织确实为覃某所有。至此,江某才坦白五天前与妻子在月湖边又发生争执,失手之下把妻子掐死。一开始江某否认把覃某尸体抛入湖中喂鱼,直到覃某的其他身体部位组织的碎片被找到,江某才承认自己确有把覃某抛尸湖中。 江某,说的可是江洋父亲?白梦蓠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那覃某说的就是江洋母亲了。想不到江洋身世这么可怜,这个案件在当时轰动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最后作为顶级住宅圣地的御南山不到三年时间人去山空。随着市中心转移,如今的御南山已经变成了西京市市区一处荒置的地段,据说山中还有当年留下的许多鬼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些鬼屋还会莫名其妙地亮起灯光,有人说那是覃某回来复仇了。 “切!吓唬谁呢?”白梦蓠对着手机屏幕不屑地撇撇嘴,忽然又猛地打了个寒战,向四周看了看,心里默念:江洋妈妈,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可不要因为我小孩子不懂事做错了什么怪罪我啊! 问题来了,江洋爸爸杀了江洋妈妈,然后去坐牢了。那老奶奶是谁? 白梦蓠点开多个有关西京御南山食人鱼毁尸案的网页查看,都极少提及到江洋和其他家人,倒是把覃某和江某二人的感情纠纷描写得绘声绘色,无外乎出轨、背叛之类的。 要是有警察局的人帮忙查一下就好了。白梦蓠躺在床上想。如果江洋有一天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在无时无刻默默陪伴他,关注他,他会不会很感动呢? 可是,去哪里找警察局的人帮忙啊?白梦蓠烦恼地把头埋进旁边一个大型熊熊怀里。 年关将近,背井离乡的人们都回家准备过年。 傍晚,牧雪芳在外面瞎逛了一整天,见天色不早了才回家。她总尽量让自己不在家待着,免得要面对那些不想见到的人。冬天的时候,待在外面真的不容易,有时候天暗下来好像要下雨,又刮起了冷风,偏偏离傍晚回家的时间还那么长,那时她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牧雪芳走进陈旧的楼道,水泥楼梯上遍布污迹:某年某月某日某小孩把一颗没吃完的糖果吐在了扶手上,某年某月某日某酒鬼在这阶楼梯上吐了一堆,某年某月某日某缺德鬼又在这里吐了一口痰。 她早已学会尽量忽略那些令她难受的事物,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门。忽然,家对面的门咔哒一声开了,走出一个满脸痘痘,五短身材,形容油腻猥*琐的男子,看年纪二十出头,头发凌乱,似乎刚睡醒的样子。 牧雪芳赶紧扭着自家门锁,想要快点进去,不要跟那个人碰面。 男子出来,把门一关,站在牧雪芳身后伸长脑袋看她开锁,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 牧雪芳一回头,嘴唇差点碰到他的脸,吓得心跳停了半拍,恶心得想当场啐一口。 男子露出自以为“邪魅”的一笑(实则非常猥*琐),又神秘兮兮地哼着歌不慌不忙地往楼下走去,俨然一幅哥只是个传说,不要迷恋哥的模样。 牧雪芳恨不得楼梯塌下来把这个恶心的东西埋了。 打开门,万琼难得没有在打麻将,而是一幅居家好妈妈的模样坐在客厅摘豆角。见牧雪芳回来,满脸关怀道:“小芳,你回来了?” 牧雪芳心里一咯噔,知道坏事要来了。她嗯了一声,往房间走去,前脚刚进去,不等她关门,万琼后脚就跟了过来。 “小芳,妈妈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万琼难得出现这么彬彬有礼的语气。 牧雪芳沉着脸,拿出书本,却无心去看:“说吧,什么事?” “小芳,你知道对面家的钱轩豪回来了吗?”万琼问。 牧雪芳心里一沉:她果然为了这件事。表明装作淡定:“知道,怎么了?” “他现在在m国读书,读的是工商管理专业……” “我不感兴趣那个智障在野鸡大学读什么专业。”牧雪芳说。 “哎,你听我说完。”万琼难得地有耐心,“他妈说了,他今年二十一,在m国还没有找到女朋友,跟那边的人也没有共同话题,想找个本地的……” “他英语那么烂,能跟m国人有什么共同话题?”牧雪芳毫不留情地说 “他英语烂,可你英语好啊,你可以帮他。他父母说了,想给他找个聪明一点的女孩子当他女朋友,我立刻向他们推荐了你。女儿,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万琼捉住牧雪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我讨厌他。”牧雪芳干脆直接地说。 “找另一半,最重要的是有物质基础,什么喜不喜欢的,时间长了,就都一样了。”万琼一幅过来人的样子教导道。 “我不喜欢他!”牧雪芳强调,“你休想卖了我赚钱!” 第八十八章 路遇陈砾 万琼一听,脸上扭曲了一下,努力压住怒火:“什么卖了你赚钱?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将来打算!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趁早找好人家,以后就不矜贵了。人家看上你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又乖年纪又小。等你上了大学,认识些乱七八糟的人,人家就看不上你了!” 钱家人传统保守这一特点万琼尤为欣赏,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教出钱轩豪这种妈宝废物男,又怎会看上她家的女儿牧雪芳?只要牧雪芳小小年纪就跟了钱轩豪,不管他俩以后感情怎么样,钱家长辈还是会念在牧雪芳这点清白本分上,念着她的好的。 牧雪芳当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顿时火冒三丈:“我以后嫁什么人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管!” 万琼终于绷不住了:“你不用我管?我生你养你,以后还要供你读大学,你说我管不管?” 砰!牧雪芳房间的门被用力推开,牧松怒气冲冲地进来指着牧雪芳骂:“你竟敢顶撞父母,我看你读书也没什么用,下个学期不要读了!” 牧雪芳顿时红了眼眶,她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人生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读书上,想通过努力读书来挽回一点点尊严,通过读书远走高飞,摆脱这个束缚她自由,剥夺她尊严又给不了她任何爱的家。 牧雪芳好想说,不读就不读,然而她没有这样的底气。这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父母威胁她控制她的利器。当别人的父母苦苦劝着自己成绩差的孩子好好读书的时候,她的父母却利用她对学习的在意一次又一次肆意地通过威胁她不给读书来惩罚她。 牧雪芳找不到一句话反驳,只能哭着冲出家门,背后传来父母的责骂,她已经听不清也不想听他们骂什么。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宽阔的河对面霓虹灯闪烁,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这边只有对岸散射过来微弱的光和凛冽的寒风。对岸的歌声显得如此虚无缥缈,这边安静得能听到干枯的树叶被风吹着刮过路面的声音,嘎嘎,卡拉卡拉,一声长又几声短,说不出的诡异。 牧雪芳喜欢这种黑暗,安静和恐怖。她觉得光明和快乐离她很远,远得让她觉得所有光明的快乐的事物都特别虚假。而眼前的黑暗和孤独特别亲切真实。 她把手搭在河边的铁栏杆上席地而坐,地面很冷,黑夜里它看不出脏。这样的颓唐,也适合她。 这条河,每隔几天就会传来有人跳河轻生的消息。自杀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心酸无奈又烂俗的故事。 她没有想死,她只是觉得死亡离她很近,她喜欢呼吸河面吹来带着湿气和死*灵气息的空气,亲切得仿佛要与它们融为一体。 牧雪芳站起来,双手撑着冰冷的铁栏杆上,重心不断地往前延伸,探出河面的身体好像要飞起来了,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你要干什么!”忽然黑暗中一声冰冷凌厉的怒喝,随即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 牧雪芳麻木地往后一看,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对岸的灯光幽幽地照过来,五颜六色时明时暗。光怪陆离的微光下,他坚毅的轮廓,刻薄的双唇,看起来像鬼,却很帅。 只是,出现得让人厌烦。 牧雪芳扒开陈砾的手,厌恶道:“你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她现在心情很沮丧,不想再装好学生说什么对老师表示尊敬的话。连父母都这样对她,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会真心对她好?况且,她也可能要失学了。 陈砾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去救她,却想不到她会这么凶。 牧雪芳见他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说话,心里更恼怒:这是不屑跟我说话吗?想摆老师的架子给我脸色看吗?想我认错?想我感谢你? “你说话啊!”牧雪芳朝他吼道。 陈砾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迟疑道:“我……” 牧雪芳看他说话笨笨的,一股无名火又升了起来,不等他再说下去,转身就走。 陈砾看着她走远,想追又不敢追,委屈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再也不是那个在东湖边安静陪小猫的女孩了,她很凶……也许,她只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才这样吧。他开始为她找借口。 他为她想了很多借口,想象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各种无奈。他想象她弱小可怜,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帮到她,想象他们会相识,相爱…… 就这样,他在河边站了一夜。 天亮了,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白梦蓠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了几个果子。那是爸妈去d国旅游带回来的水果,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觉得很好吃,打算拿去给山上的老奶奶尝一下。 陈砾远远看见白梦蓠踩着欢快的步伐走过来,不由得被她的快乐感染,昨天的失落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 “嗨!”陈砾朝路过的白梦蓠打了声招呼。 白梦蓠见到陈砾,差点吓得自己把自己绊倒。 “嗨……嗨!”白梦蓠回了一声招呼。 “你去哪里?”陈砾看看她手里的袋子问。 “我去看一个老奶奶。”白梦蓠如实说。 “是吗?”陈砾笨拙地接话。 “嗯!”白梦蓠点点头,发现其实陈砾并不像昨天想象的那么坏。这么一想,她就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陈老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白梦蓠试探地问。 帮忙?陈砾最讨厌别人麻烦他了,但是帮白梦蓠还是很乐意的:“什么忙?” 白梦蓠想了一下,说:“陈老师,你知道江洋吗?” 陈砾听了不太高兴了,但表面还要维持镇定:“知道,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江洋除了父母,还有什么亲人?”白梦蓠说。心想,陈砾一幅看起来很“社会”的样子,可能有办法查到。 陈砾的笑容早已消失,但无奈答应了别人的事总要做到:“好,我尽量。” “谢谢你!”白梦蓠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还从袋子里拿了个果子给他:“这是牛奶果,送给你吃!” 陈砾拿着水果,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又泛起一丝甜。 第八十九章 御南山脚下新发现 白梦蓠来到老奶奶的住处,把水果放下后,拿出自己从家里厨房找到的核桃夹子帮忙剥核桃。老奶奶在一旁生火煮着昨天摘的野菜,一言不发地看着火苗发呆。 白梦蓠笨拙地剥着核桃,把核桃夹得稀巴烂,没一会手就疼了。柴火的烟气在木屋中弥漫,白梦蓠呛得咳嗽了几声。 “你回去吧,今天没有什么忙好帮的。”老奶奶听到咳嗽声,对她说。 白梦蓠犹豫了下,嘱咐道:“老奶奶,那我回去了,这里有牛奶果,你要记得吃哦。” 老奶奶向她点了点头。 白梦蓠走出藤蔓瀑布,想了想,往山下走去。山路有很多岔口,有一条似乎也通往山下。白梦蓠在站在岔口想了想,踏上那条没走过的路。 半小时后果然来到山下,然而这条路下来看到的景物跟江洋家门前那条路完全不同。 山下是一个小区,群山环绕,树木繁盛。小区看起来并不繁华,但很有市井烟火气。山脚下开着几个小店铺,有士多店、药店、小吃店,几个小孩在街上追逐打闹,几个老人家围在树底下打牌。 这些人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他们认识住在山上的老奶奶吗? 白梦蓠来到一个麻将桌前,找一个话最多的老人家搭讪道:“老奶奶,打牌呢。” 老人家正向牌友口吐莲花地说着邻居的八卦,听到白梦蓠叫她,转过头一看,见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眼睛一亮,心生喜悦:“是啊,小姑娘,你哪来的,长这么漂亮,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住这里的,我来找我的一个朋友。老奶奶,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住在山上的老人家,她大概五六十岁,脸上有个很大的疤……” “去去去!我怎么会认识住山上的人?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老人家像是听到什么不吉利的话,一边责骂一边挥手驱赶白梦蓠。 白梦蓠莫名其妙地走开,心想,江洋家的惨案到底被流传成什么样了,这里的人居然这么忌讳提住在山上的人。 老人家虽然住在这里的时间久,知道的事情多,但也比年轻人迷信。既然这样,还是找个年轻人问吧。这么想着,白梦蓠来到了一个小超市。超市柜台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姐姐在收银。快到中午了,店里没什么人,小姐姐拿着手机在刷短视频,玩得不亦乐乎。 白梦蓠随便拿了点东西去结账,借结账的机会问:“姐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脸上有疤的老奶奶来过这个小区?” 小姐姐一听,马上来了精神,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的空气,小声说:“你别说,我还真见过!也就一两个月前的事。那段时间经常下雨,有个脸上好像毁了容,就是这里,”小姐姐指了指自己的右脸,“有个很大的疤的老婆婆来超市里跟我借电话。”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个疯子,她穿的衣服,还有她的头发,完全跟个乞丐一样,而且还踩了一脚的泥巴,手上也脏兮兮的。可是她不停地求我,我就想,反正店里有固定电话,她要抢也抢不走,于是就借给她了。结果她好像报了警,说什么御南山有处地方倒了,有人埋在下面了。后来听别人说消防车警车都上山了,还真的挖出两个人。” 白梦蓠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两个月前,御南山有处地方倒了,有人埋在下面——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和江洋吗?怎么会这么巧,连那次救了自己和江洋的都是那个老奶奶?难道,她一直在跟踪他们? 小姐姐见白梦蓠被她吓到发呆,甚是满意,结完账又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白梦蓠出了小超市,一边沿着路往山外走,一边整理思路:第一次见到老奶奶是在江洋家二楼的窗前,就是说最迟从那时起,她已经在关注他们了。后来一个多月前,她在他们遭遇泥石流两天两夜之后发现了他们,说明即使没有一直跟踪他们也大致知道他们的行踪。再到白梦蓠在秘密基地遇险,又被她救下,那她的目标到底是白梦蓠还是江洋?再后来在江洋家,老奶奶问白梦蓠,江洋去哪里了,那个眼神,分明在为江洋担心。也就是说她是因为见不到江洋回家才跟踪白梦蓠的。江洋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这个老奶奶就像御南山的守护神一样守护着江洋,但是一旦江洋不回家,她就没辙了——她不敢离开御南山! 她为什么不敢离开御南山?她在顾忌什么?她跟8年前御南山的命案有什么关系?这个案件里,除了江洋的父母,还有谁牵扯其中?难道她是杀死江洋母亲的帮凶? 那以她的年纪,难道是江洋的奶奶?17岁的江洋,和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奶奶,如果是祖孙关系,那也说得过去。 江洋的爸爸和奶奶联手,杀死了江洋的妈妈…… 现在就等陈砾的调查结果了!只要确定了江洋的亲人资料,跟自己的猜想呼应,一切就顺理成章,水落石出。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老奶奶是帮凶,那要不要告发她?——这也太残忍了吧!白梦里摇了摇头,江洋的身世已经很惨了,还要再给他补刀…… 白梦蓠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的路,奇怪,这是哪里?按照刚才猜想的方向,这条路应该可以走出御南山的包围才对…… 白梦蓠看了看来时的路,后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刚才好像没转完,按原路返回还是可以出去的,就是走久一点。 白梦蓠往回走……奇怪,这里也没来过啊! 白梦蓠在十字路口徘徊,打开手机,看着家人的电话号码,迟迟不敢拨出去。如果让家人知道自己来御南山,估计以后要被禁足。 记得以前有一次半夜去找江洋迷路,就是江洋来接自己的。白梦蓠看着手机上那个已经很久没拨过的号码想。这个号码,也许早已停了机。江洋为了躲她都转校了,电话号码应该也改了吧? 第九十章 线索中断 算了,去问问路人吧。白梦蓠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正好看见有个中年大叔在不远处盯着她看,眼神诡异,跟上次小屋遇到的精神病人如出一辙。 白梦蓠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连忙再看了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陈砾?好,就找陈砾!找个狠人来对付他! 电话拨通。 “喂,陈老师,你吃饭了吗?你在忙吗?……那个,我让你帮忙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陈砾翻了个白眼,今天早上让他查,现在就想要结果。他昨天可一夜没睡!虽然他查好了,但是看不惯她这么催! “还没,怎么了?”陈砾问。 “我有些细节的东西还想当面跟你讲讲。” 陈砾叹了口气:“好,你到集美大厦……” “我想你来接我。”白梦蓠厚着脸皮说。 对方忽然沉默了。 老师,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是……白梦蓠咬着手指甲,心里很忐忑。如果他拒绝,她就再找个借口好了…… “你该不会迷路了让我去接你吧?还遇到了危险,嗯?”陈砾忽然说。他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非要他去不可。 白梦蓠打个哈哈道:“怎么会!老师,我只是想你顺便来接我一下,再跟你说说那些细节!” 顺便?他现在刚躺下床,她哪里看出来他顺便了? 陈砾叹了口气,起来穿衣服:“发个位置过来吧。” 白梦蓠想不到陈砾这样就答应了,开心得真想手舞足蹈一番——如果不是不远处有个怪大叔盯着她看的话。 她把位置发了过去,半小时后,一辆车驶了过来,陈砾正在车后座上眼睛直直地发着呆。 御南山脚下?江洋家?她果然对那小子念念不忘。这鬼地方,七拐八弯,真不是迷路?陈砾满腹狐疑,如果不是太困,他可能要生气。 白梦蓠朝怪大叔皱着鼻子哼了一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本来以为陈砾会问她要讨论什么细节,却发现陈砾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发呆。 白梦蓠始终有点心虚:“老师,是这样的,我发现江洋……”白梦蓠挠了挠头发,她也不知道怎么编下去。 “我查好了,现在就发给你吧。”陈砾不等她再继续说,把江洋三代以内所有亲属资料发了过去。 白梦蓠收到资料,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师,你真的太伟大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老师!” 陈砾斜眼看了一下她,摇摇头,闭上眼睛。他还真不是一个专业的老师! 白梦蓠把资料打开,第一页是一个树状图,介绍了江洋家族成员关系,后面1百多页则是逐一介绍这些成员的履历。 江洋爷爷,江临,71岁,退休校长; 江洋伯父,江望,46岁,麓海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 江洋姑姑,江雁,45岁,麓海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 江洋父亲,江浩,43岁,麓海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因故意杀害妻子,被判处12年徒刑,正在服刑中; 江洋母亲,覃柔,8年前被丈夫杀害,享年32岁,生前是位幼师; …… 白梦蓠寻找着上面年龄在55-65岁的女性成员,却发现没有一个符合条件,他们的年龄居然都完美地避过了这个范围。 难道是哪个远房亲戚?是邻居? 白梦蓠把手机放下,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陈砾听到叹息,抬眼看了看白梦蓠,见她静静看着窗外,脸上挂着一丝忧愁,微风吹动她的发丝,有种说不出的清纯美丽…… “老师!老师!我们去吃海鲜好不好?”白梦蓠忽然从座位上一蹬,猛地转身,指着窗外一家海鲜料理店,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兴高采烈地对陈砾说。 陈砾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去吧,去吧,我听同学说那家海鲜特别好吃的~”白梦蓠捉住他的手臂摇来摇去,可怜巴巴地请求道。 陈砾冷酷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内心却在迟疑:可是,可是我海鲜过敏…… “去啦,去啦,很好吃的,不骗你~”白梦蓠还在使劲晃他的手。 陈砾终于绷不住,脸上露出铁憨憨的笑容,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好……” “那我在那边停车了啊。”司机听完他们对话,说。 陈砾瞬间又清醒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好,谢谢叔叔!”白梦蓠清脆的声音响起,两眼冒着小星星看着窗外,根本没看到陈砾懊恼的样子。 于是,陈砾在白梦蓠左一句“陈老师,这个龙虾好吃!”,右一句“陈老师,再来个大闸蟹吧!”劝食下,脸上终于出现了红斑。 “老师,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陈砾抓了抓手臂。 “啊,你的手上也有!” 陈砾看到自己手上出现了一排荨麻疹。 “老师,你是不是海鲜过敏……”白梦蓠还没问完,陈砾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白梦蓠吓得六神无主:“救命啊,有人中毒啦!” ******** 医院,一群人围在陈砾的病房门口,或无比烦躁地来回踱步,或坐在长凳上满面愁容。 开车的司机已经被黑衣人捉去审讯了好几次。 白梦蓠也被叫去问了一些问题,姓名,身份,住址,跟陈砾去吃海鲜的过程…… 此刻,白梦蓠坐在远处的长凳上,看着病房前来回踱步的人,心里扑通直跳: “陈老师是要死了吗?他居然吃海鲜吃死了!是我害的他!天啊,我变成杀人凶手了!” “他们,是黑*帮的人吗?为什么一个个穿着斧头帮的衣服?” “他们会不会拿我偿命?” “陈老师死了,是我害的他,嘤嘤嘤!” 这时一个身穿缎面丝绸,拎着个昂贵包包,一身珠光宝气,身上金银珠宝叮咚作响的中年胖女人,踩着细高跟匆匆地进了病房,嘴里不断喊着:“人呢?人怎么样了?” 紧接着后面又跟来一个穿着拖鞋短裤旧t恤的老头,手碗戴着金表、貔貅,手指上玉扳指金戒指钻戒红宝石戒指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脖子上一串大金链子亮瞎人眼,也进了病房。 “天呐,我可怜的孩子!”胖女人声音尖细地喊道。 “啧啧啧,怎么搞成这样?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害了我儿子!”老头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第九十一章 陈砾之死 白梦蓠在外面吓得一哆嗦。 空气忽然安静了几秒,紧接着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老头满脸煞气出来了,往走廊尽头一看,拿出一根烟,身边的人马上给他点着。 老头子抽了一口烟,呼出一圈烟雾,一步一步向白梦蓠走来。 白梦蓠吓得缩到角落里,战战兢兢得看着他。 “是你,让陈砾吃的海鲜?”老头沉着声音问,目光如鹰。 白梦蓠哆哆嗦嗦,不敢回答,许久,哇地一声哭了:“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陈老师海鲜过敏,嘤嘤嘤!” 旁边的人见状,在老头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老头听完,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深吸一口烟,恶狠狠地瞪了白梦蓠一眼,又转身离开了。 白梦蓠抽抽噎噎地哭着,这才想起要给家里打电话:万一自己真被人捉去偿命了,起码家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打完电话,许梦和白牧很快就赶过来了。 白梦蓠见到爷爷,马上抱着他大哭:“爷爷!我把陈老师害死了!嘤嘤嘤!” 白牧一脸懵*逼,安抚白梦蓠:“小蓠,你把谁害死了?怎么吃个海鲜也能把人害死啊?” “是啊,小蓠,你把话说清楚,别先给自己定罪。”许梦在旁边着急说道。 黑衣人看到白梦蓠的家人来了,急忙进去病房通报,很快老头和胖女人出来了,两家人眼神相对,气氛立马变得尴尬。 “听说,我家丫头带着令公子吃了海鲜,导致令公子出事了?”白牧问。 老头愣了一下,扯出一个假笑:“没有的事,令千金又不知道我儿子海鲜过敏,是他自己不注意,乱吃了东西才这样的。” “是啊,是啊。”胖女人附和道。 “现在人怎么样了?”白牧问。 老头叹了口气:“昏迷了好久,才刚醒。” 白家人听了,终于松一口气。 白梦蓠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可以进去看一下陈老师吗?” 老头看了白梦蓠一眼,暗自摇头,一摆手:“去吧。” 白梦蓠在胖女人带领下进了病房,此时陈砾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线,都快睁不开了。 “陈老师~”白梦蓠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陈砾回过神,从眼缝中看到白梦蓠,急忙扯被子把脸捂住。 “陈老师,你还好吗?”白梦蓠关心地问。 陈砾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一直红到耳根,也不知道是海鲜过敏太厉害还是怎么了。 陈砾从肿胀的嘴里发出嗡声嗡气的声音:“我很好,没事。” 白梦蓠扯了扯被子,想跟陈砾当面道歉,但是陈砾死死拽住被子,一点也不想见她。 他现在一定很恨我!这么一想,白梦蓠就难过得想哭:“陈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海鲜过敏,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吃海鲜的!” “陈老师,你能原谅我吗?嘤嘤嘤……”白梦蓠一边哭,一边拽被子,“陈老师,你不肯见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陈老师,您不要生气了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嘤嘤嘤……”为求得到原谅,白梦蓠使了吃奶的劲去扯被子。 胖女人见状,赶紧过去劝阻:“白小姐,医生说了陈老师的眼睛现在不能见光,你就让他这么盖着吧。” 白梦蓠愣了愣,赶紧把被子再给陈砾的头盖好:“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把灯关了吧。” 胖女人为难:“这样啊……这样我们就看不见了,还是让他这样盖着吧。医生说陈老师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要吵他了吧。”说完赔笑地看着白梦蓠。 白梦蓠想了想,这才隔着被子拍了拍陈砾:“那陈老师要好好休息哦,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带好吃的来看你!” 被子下,陈砾抖了一下,白梦蓠以为是陈砾回应她了,于是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 “到底,老奶奶跟江洋有没有关系呢?” 房间里的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白梦蓠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自言自语。 白梦蓠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了。这个老奶奶,既不是江洋的奶奶,也不是他的外婆,因为她们都去世了,即使还活着,年龄也对不上。更不可能是他姑姑,因为他姑姑还在麓海房产公司当董事。 可能,他们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白梦蓠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抱起巨大无比的熊熊,把脸埋进去。 冰冷的雨下了一宿,第二天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白梦蓠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感觉今天不出去玩真是太对不起时光了。 白梦蓠去医院看了一下陈砾,陈砾的脸已经消肿。又上了御南山去找老奶奶。 白梦蓠和老奶奶在钓鱼。老奶奶把钓到的鱼放在水桶里,白梦蓠拿着钓竿在湖边发呆。 “老奶奶,你说,江洋会不会回来了?”白梦蓠喃喃道。 老奶奶手颤了一下,鱼吓得打了个挺,跑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他回来了没有?”白梦蓠悠悠地说,她也不管老奶奶有没有在听。 “都放寒假这么久了,他也该回来了……”白梦蓠拿鱼竿在玩水。 “老奶奶,要不,我们去江洋家看一下吧?”白梦蓠正式提议。 老奶奶朝她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江洋家,还是静悄悄的。 白梦蓠看了看大门的锁,上次走的时候做的标记还在,他真的没回来过。 俩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翻进院子里。 老奶奶看着楼上的窗户发呆,白梦蓠无聊地拿着棍子拍打着长得乱七八糟的灌木野草:臭小子,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忽然,白梦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喜地叫到:“老奶奶,快看!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老奶奶回过神,来到白梦蓠身边,只见灌木丛中,一朵茶花凌寒开放,端庄的花型,娇艳的色泽,淡雅的气息,在这片枯黄的灌木丛中,显得如此难得。 白梦蓠摸了摸茶花坚硬的花蕾,笑道:“原来这个硬邦邦的球球是它的花苞啊,我很久以前就看到了,想不到要过这么久才能开花。” 老奶奶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看着茶花,眼中怒火渐渐燃烧起来。 “给我!”老奶奶夺过白梦蓠手中的棍子对着茶花就是一通乱打,把花打得稀巴烂。把花蕾一个个扯下来踩烂,还想把整棵茶花拔掉。 第九十二章 老奶奶的身份 “老奶奶,你怎么了?”白梦蓠吓了一跳,想阻止她,但老奶奶此刻仿佛发疯一样想把茶花毁掉,哪怕手被刺伤也在所不惜。 “不要拔了,你的手受伤了!你这样会弄伤自己的!”白梦蓠见老奶奶的手上淌出血迹,连忙过去拉开她。 “不用你管!”老奶奶使尽全力把白梦蓠推开,呜呜大哭,非要把茶花连根拔起不可。 白梦蓠被推得跌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 白梦蓠心里一颤,回头看,是江洋! “摔着没有?”江洋把白梦蓠扶起,拍拍她身上的泥巴,“这么大个人还坐在地上,也不怕丢人。” 老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江洋。 江洋抬头,眼神刚好与老人对视,吓得心跳停了半拍:尼玛,这是人是鬼?下意识把白梦蓠护在身后。 “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江洋大声问道。 “她……”白梦蓠刚想解释,老奶奶已经晃过神,拔腿就跑。 “不许跑!”江洋立马追了过去,一把捉住老奶奶手臂,老奶奶一通挣扎,把外套挣脱了,手臂上赫然出现一道长达20厘米,凸起的伤疤。 “江洋,不要伤害她!”白梦蓠紧追过来。 江洋看到伤疤,心里猛地一颤,好像被人用重锤在心上狠狠锤了一下。 江洋死死攥住老奶奶的手,眼睛圆睁,看着眼前这张丑陋恐怖的脸,不停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老奶奶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一句话不说,徒劳地挣扎着。 白梦蓠生怕老奶奶受伤,紧张地劝道:“江洋,老奶奶是好人,你不要伤害她!” “你到底是谁?你说啊!”江洋激动地捉住老奶奶的手不停追问。 白梦蓠感觉江洋有些不对劲,好像陷入了某种偏执状态。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我?”江洋眼中溢出了泪水,“你怎么可以自己走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难过?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江洋歇斯底里地哭着质问。 老奶奶已经放弃挣扎,背对江洋泪流满面。 白梦蓠从来没见过江洋哭成这样,像一个小孩。 忽然老奶奶感觉自己的手被松开了,回头一看,江洋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看起来特别孤独。老奶奶走过去抱着他,拍拍他后背:“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这么一安慰,江洋哭得更狠了。 白梦蓠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一切,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江洋乖,江洋不哭了!”老奶奶拍着江洋,像在哄小孩。 渐渐地,江洋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仔细打量老奶奶,只见她头发花白,身材枯瘦,面容苍老,脸上有一个巨大的伤疤,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模样。只有手臂上这道伤疤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那是小时候江洋父亲举起菜刀砍向江洋时,江洋母亲为了保护他,生生用手臂挡下,留下的伤疤。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洋心疼地问。 老奶奶沉默。 白梦蓠一惊,以为自己听错:妈妈?老奶奶是江洋的妈妈? “妈,你不走了可以吗?”江洋又问。 老奶奶看向他,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白梦蓠脑子里哄的一声巨响:原来老奶奶真是江洋的妈妈覃柔!原来她没有死!原来自己把覃柔的年龄估算错了,其实她才40出头!怪不得她这么关心江洋!怪不得她会经常来江洋家! 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宁愿躲在山上过得这么苦也不愿意出来和家人相认? 白梦蓠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小蓠,小蓠!”白梦蓠被江洋的喊得回过神来。 江洋扶着覃柔,向白梦蓠正式介绍:“小蓠,这是我妈妈!”他眼睛还是红的,可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欣喜,“小蓠,我妈妈回来了!” 白梦蓠看到江洋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鼻子一酸:“是啊,江洋也有妈妈了!” *********** 烟花汇演结束后,新年如期而至。 年初一,白家门庭若市。 一大清早,白洛给佣人们发了红包后,就把白豫凡叫进了书房。 白豫商,白豫漭,白梦蓠三个闻风而动,前一秒还在各忙各的,下一秒互相看了一眼,便纷纷聚集到老爸书房门口,侧耳倾听,恨不得再把门钻个孔,看看里面的情况。 “你们说爸爸会给多少给大哥?”白梦蓠问。 白豫漭一脸得意:“今年肯定比去年翻倍。昨天晚上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话术,相信在我智商的加持下,大哥一定会对爸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帮我们争取到更多的零花钱!” 白豫商听完摇摇头:“不大可能,爸爸是什么人?他可是个谈判高手,你想从他指缝里扣多一毛钱出来都难!”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粑粑呢?”白梦蓠要给爸爸鸣不平,“平时我叫粑粑要点零花钱,他都给我的!” 两兄弟一听,顿时火大。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用的都是大哥分配好的零花钱,你还要问爸爸额外要,你脸皮太厚了!” “你怎么可以不按规定来?你这是在破坏爸爸立下的规矩!” 白梦蓠一脸无辜:“可是,是粑粑自己愿意给我的呀!” 白豫商气的捉住白梦蓠的肩膀使劲晃动,像大妈在超市挑鸡蛋,白豫漭抓起白梦蓠的头发使劲揉搓,要给她来个泰式洗头。 吱~书房的门开了,白豫凡一出来就看见白梦蓠顶着一个鸡窝头,弟弟妹妹正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六只眼睛泛着绿光,好像要把他的灵魂窥探。 白豫凡朝他们叹了口气,讳莫如深。三人看到他这幅德行,就知道没戏。 白洛规定四兄妹的零花钱由大哥白豫凡掌管,而白豫凡根据多年来管零花钱的经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和没完没了的解释,零花钱的数额是绝对不会向他们公开的。 “大哥~”白梦蓠顶着鸡窝头,抓住白豫凡的衣角,做出撒娇的样子想跟白豫凡打听零花钱的事情。 白豫凡马上摆出大哥架子:“唉哟,小蓠啊,大年初一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你看你的头发!啧,啧,啧,赶紧回房间梳理一下,待会客人要来了,看到你这样多失礼!爸爸马上要出来了,快点回去,不然爸爸要说你了,快!” 白梦蓠气得小嘴一嘟:“哼!”屁颠屁颠跑回房间梳头发去了。 第九十三章 出狱 年初六,白梦蓠终于可以以同学聚会的名义溜出来。 街上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彩灯,灯笼,橘子树,桃花,菊花,对联……把各家各户装点一新。 白梦蓠一边往江洋家走,一边想:今年江洋有妈妈陪他过年了! 果然,远远就看见江洋家的栅栏门口铺了一大片红彤彤的炮竹纸。 这小子,居然有心情烧炮竹了!白梦蓠往园子里一看,里面的植物竟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还挂上了小灯笼和霓虹灯。连假山上覆盖的蟛蜞菊都被剪成了心形。 白梦蓠脸一红,自言自语:讨厌! “江伯母,我来看你了!”白梦在门口喊了几声。 “哎,小蓠来了!”覃柔在二楼窗口向白梦蓠招手,很快来到门口给白梦蓠开门。 “以后你按这个门铃就行了。”覃柔指了指门口的门铃,白梦蓠这才惊喜地发现江洋家竟还新装了门铃。 覃柔的气色好了许多,衣服也换了合适的,脸上带着面纱遮挡伤疤,看起来没有了以前那种孤僻疏离,倒多了几分和蔼可亲。 覃柔把白梦蓠领到一楼客厅,开了灯,周围瞬间亮堂起来,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跟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灰尘在阳光下跳舞完全是两个世界。 “江伯母,你回来后,家里打理得越来越好了。”白梦蓠感叹道。 “江洋也帮了不少忙呢,园子都是他弄好的。”覃柔刚说着,江洋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白梦蓠看向江洋,江洋竟有几分羞涩:“你来了!” “嗯!”白梦蓠也莫名地害羞起来。 “坐!”江洋向白梦蓠指了指沙发。 白梦蓠款款坐下,第一次来这里有了种做客的感觉。 “你现在家里还忙吗?”江洋一边给白梦蓠倒茶,一边问。 白梦蓠有些局促:“不忙了。” 覃柔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于是对白梦蓠说:“小蓠,你跟江洋先聊,我上楼去看看昨天晒的果脯。” “好!”白梦蓠乖巧地答道。 覃柔上去了,客厅里忽然变得更安静了。 “你……还好吗?”江洋忽然问。 “还好。”白梦蓠捧着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水说。“那你呢,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 白梦蓠瞄了旁边的江洋一眼,心想:你是不是还想说,i''mfine,thankyou?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妈妈。”江洋补充道。 白梦蓠一听:原来是为这个啊! “一个谢谢好像不太够诶!”白梦蓠说,心想:臭小子,不要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这笔账我还记着呢! “那……”江洋为难地看着她,声音细如蚊蚋“那,以身相许,你还要不要?” “你说什么?!”白梦蓠大声问。 江洋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刚才明明说了!说,你怎么报答我?”白梦蓠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洋。 江洋怯生生地仰望着她:“我说,我说以身相许,你还要不要?” 白梦蓠一巴掌拍到江洋肩膀上:“好!这你说的!以后!你江洋要是再敢去跟别的女生好,我就把你阉掉!再敢躲着我,我就把你的腿打折!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江伯母,你下来了~”白梦蓠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只因为余光瞥见覃柔从楼上下来了。 覃柔听到楼下好像有争吵,以为他俩出什么事了,想下来看看,却发现白梦蓠正把手搭在江洋肩膀上说着什么,江洋还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啊,我好像忘了点东西在楼上。”覃柔又上去了。 见覃柔上去,江洋仰望着白梦蓠,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小星星,把手搭在她腰上:“老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啪!白梦蓠一巴掌甩到江洋脸上,江洋来不及反应就被白梦蓠推倒在沙发上。 白梦蓠一只膝盖压到江洋胸膛上,白白嫩嫩的手指着他脸:“说!那天在医院,你跟牧雪芳做过什么?!” “啊?”江洋一脸懵*逼,心里扑通直跳,又很害怕。 “还装!”白梦蓠又一巴掌甩过来。 江洋赶紧捂住脸:“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清白的!” “你拿什么证明?!” 江洋开了一条指缝偷偷看着白梦蓠:“你不信,可以试一下,我是清白的!” 白梦蓠一听,赶紧从江洋身上下来,骂道:“无*耻!下*流!” 江洋失望地坐起来,无辜地看着白梦蓠,嘴里嘀咕着:“那你要不要试嘛!” ************ 傍晚,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风变急了,凛冽的风吹得江洋家门口的灯笼左摇右晃。刺啦,门上的福字被吹了下来。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三个人:江洋,覃柔和白梦蓠,在饭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江洋家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过来呢? “我去开门吧!”江洋起身,向门口走去。 夜色很浓,门口微弱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好像还提着一个大袋。 江洋隔着栅栏,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陌生男人,问:“你好,请问你是?” 陌生男人把帽沿微微抬起……哐当!江洋身后传来饭碗掉到地上打碎的声音。 江洋猛地回头,看见覃柔正怔怔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碎片散落一地。 “妈……”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袭来。 江洋看向门口,一张沧桑的脸映入眼帘,是他! 记忆一下子涌进大脑,江洋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爸。” “江洋,爸回来了!”颤抖的声音响起,眼前的男人泪光闪烁地看着江洋,满是慈爱。 江洋把栅栏门打开,江浩一把抱住江洋,呜咽道:“儿子,你都长这么大了!爸爸好想你!爸爸天天在监狱里想你!” 江洋只感觉眼中发热,心里又很堵,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爸,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好吗?”江洋请求道。 “好,好,我们以后一家人相亲相爱,再也不分开!” 第九十四章 猪头脸的白梦蓠 “孩子,你受苦了!”江浩端详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你长大了,长得跟爸爸当年一模一样!” “都是爸爸不好,害了你和你妈……”江浩说着说着又想哭。 “爸,不说了,我们先进屋吧。”江洋拿过江浩的行李袋,两人刚想往屋子里走,就看见覃柔站在不远处。 覃柔握紧拳头,眼中充满仇恨,连呼吸都变急促。 江浩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疑惑地问江洋:“她是……” 江洋感觉到气氛不妙,向覃柔喊了一声:“妈!” 江浩瞬间石化。他仔仔细细看了覃柔,从她身上早已找不到当年的一点影子,除了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比起当年的愤怒和恐惧,更多了许多狠厉。 白梦蓠见大家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把啃了一半的鸡腿放下,也跟着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江洋,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最喜欢的松子鱼吃光!……这位是?”白梦蓠见有外人,马上规矩很多。 “小蓠,我爸爸回来了。”江洋说。 “你爸爸……”白梦蓠懵了一下,偷偷看一眼覃柔,又马上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江伯父好!江伯父请里面坐!” 江浩回过神,见到白梦蓠,神经又放松了一点。 “这是小蓠,我同学。”江洋正儿八经介绍道。 江浩打量着白梦蓠,很欣慰地说:“好,好,好。” 白梦蓠悄悄看了一眼江洋,只见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谨慎。而覃柔正站在原地,虽然不说一句话,却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场,将江浩阻挡在外面。 白梦蓠过去拉起覃柔的手:“伯母,我们一起回去吧,外面天黑了。” “是,是啊,我们,一起回去吧。”江浩尴尬地劝道。 覃柔看着江浩这副德行,瞳孔一缩,恨意更胜,冷哼了一声,率先往屋里走去。 刚进客厅,覃柔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跟白梦蓠说了一下,就径自上楼回房间去了。 江浩刚踏进客厅,就见了覃柔上了楼,脸上难掩尴尬。 “坐吧,坐吧。”江洋招呼道。 江洋和江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白梦蓠偷偷上了楼,想去安慰覃柔,却发现她房门紧锁,敲门也不理会。 *********** 白家,白梦蓠房间。 白梦蓠拿起手机,给江洋发了个消息:“江洋,你们家现在好点了吗?” 不一会,江洋回了一个擦汗的表情。 白梦蓠笑了笑,江洋父母的仇恨估计一时半会是化解不了的了。 正想着,江洋又发来了一个消息,白梦蓠打开一看,是拥抱和亲亲的表情。 此刻,江家客厅正围坐着一群人,江洋爷爷江临,江洋大伯江望和他妻子,江洋姑姑江雁和她丈夫。知道江浩出狱之后,他们就一起过来看望。 江洋的爷爷江临年纪已大,白发苍苍,精神不济,加上儿女不和,经常为了争夺财产勾心斗角,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此次前来,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再看一看自己坐了多年牢的小儿子。 江洋的大伯江望,46岁,看起来比江浩年轻很多,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一幅大老板模样。此次前来,说是来看江浩一家,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是为了跟江浩商讨麓海房产公司的股票所有权和经营权。 江洋的姑姑江雁,45岁,虽然保养不错,但看得出来脸上动过刀,打扮得跟二十来岁年轻小姑娘似的,却一脸老练的尖酸刻薄模样。她来的目的跟江望如出一撤,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股票权和公司里的职务。 江浩坐在中间,被江望和江雁两家人轮流游说,都想江浩采取对自家有利的方案重新分配股权和职务。江浩多年不经手公司的事,很多东西都生疏了,并不急于做出决定,只是让两家人在那里吵来吵去,自己在一旁听着。 江洋再次见到自己伯父伯母,姑母姑丈,心里是生不出半点欢喜。童年时期寄养在他们家的那些短暂日子听过的难听的话,现在都还记得。 江洋见了爷爷,看他又苍老了许多,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还像以前一样叮嘱他要好好学习,要好好学油画,要听老师的话……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自从江浩回来后,覃柔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连吃饭,覃柔都不会叫他。但江浩还是厚着脸皮想办法讨好覃柔,想办法多多亲近自己儿子。此刻的他,特别甘于卑微。 ******* 白家,白豫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足球赛。 白梦蓠见他终于有空,心中一喜,屁颠屁颠跑过来。 “哥!哥!……”白梦蓠轻声呼唤,想拍拍白豫凡肩膀。 “赢啦!yeah!”白豫凡忽然高兴得喊道,举起拳头做出超人一飞冲天的姿势。 咚! “啊!” 白梦蓠发出一声尖叫,脸上一麻,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拳头打趴在地。 白豫凡一惊,赶紧过去扶她:“小蓠,你怎么啦?” 白梦蓠回头,白豫凡吓得坐到地上。 “你打我!嘤嘤嘤——”白梦蓠顶着半边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边哭边指控白豫凡。 白豫凡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还好爸妈不在,赶紧用衣摆把白梦蓠的脸遮住,安抚道:“小蓠,你的脸肿了,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回房间吧,不然待会被人看到,他们会笑你的。” “你打我,嘤嘤嘤——”沉浸在悲伤中的白梦蓠根本不听他的话。 白豫凡假装警惕往门口看了一眼,催促说:“郑叔叔来了!郑叔叔来了!” “嘤嘤嘤!”白梦蓠赶紧捉住白豫凡的衣摆挡住自己的脸,一边哭一边在白豫凡护送下回到房间。 白梦蓠来到镜子前一看,自己漂亮的小脸竟肿成这样,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指着白豫凡:“你赔我!你赔我!” 白豫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会这样?我在看球,你没事跑过来干什么?现在怎么办?冷静!冷静!” 第九十五章 谁是最后的赢家? 一冷静下来,白豫凡就想到了办法:冰敷! “我去厨房拿冰给你敷,你先在这里等等,不要哭了,不然待会眼睛肿更大的!”白豫凡说。 白梦蓠一听,马上不哭了。 白豫凡去厨房拿冰,刚好看见白豫漭在找吃的。 “睡醒了啊。”白豫凡故作镇定,假装一如既往地说。 “嗯!”白豫漭揉了揉眼睛,拿着一块蛋糕在吃。 “叫你不要熬夜打游戏,就是不听!”白豫凡教训道。 “放假了,我有打游戏的自由!”白豫漭狼吞虎咽,还不忘抗议。 “你再出来早一点,就被爸妈知道了!”白豫凡开了一罐可乐递给白豫漭。 白豫漭咕咕咕喝了几口可乐,一脸得意:“我就是偷听到他们要出门,才悄悄溜出来的!” 白豫凡不动声色地拿着冰块。 “你拿冰块做什么?”白豫漭忽然问。 白豫凡动作顿了顿:“我脚扭到了,拿来敷一下。” “哦。”白豫漭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蛋糕。 “小蓠呢?”白豫漭忽然又问。 白豫凡又顿了顿:“不知道,出去玩了吧。” 白豫凡拿着一袋冰块,假装脚受伤,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白豫凡偷偷来到白梦蓠房间,把门关上。白梦蓠正在照镜子,顾影自怜,泫然欲泣,难过得嘴巴都扁了。 “小蓠,来敷冰块!”白豫凡小声说。 白梦蓠赶紧过来,白豫凡把冰袋放到她脸上小心揉着,防止冻伤。 白梦蓠疼得哼哼唧唧还不忘抱怨:“本来想叫你今晚带我去放烟花,吃冰激凌的,结果你还打了人家!” “唉,放烟花就放烟花嘛,你偷偷摸摸跑过来,我都不知道。”白豫凡也是很无语。 “那,放烟花和吃冰激凌,让二哥三哥知道了,不是又要说我们开小灶了嘛!” 咚!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白豫漭出现在门口,眼皮低垂,嘴角轻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白梦蓠和白豫凡都吓了一跳。 “二哥,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女孩子房间?出去!出去!”白梦蓠心虚地驱逐。 “咯咯咯,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秘密了!”白豫漭沉声笑道。 “什么秘密?我们能有什么秘密?”白豫凡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白豫漭拉进房间,把门锁上。 白豫漭睨眼看着白豫凡:“你,背着我们偷偷跟小蓠去放烟花,吃冰激凌!” 白豫漭又睨眼看向白梦蓠:“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豫漭捂住肚子狂笑:“小蓠,你的脸!你的脸怎么肿成猪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不能自理。 白梦蓠看到白豫漭这样,气得哇一声哭了:“,大哥,二哥欺负我!” 白豫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巴掌打到白豫漭屁股上:“不要笑啦!”然而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要哭啦!”白豫凡摸着白梦蓠的头哀求道。 忽然,白豫漭停下了笑声,愣了愣:“……我,好像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白豫凡心里一紧。 “小蓠,你的脸,是不是大哥打的?”白豫漭双目锐利如鹰,看着白梦蓠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催眠,说出一个是字。 “嗯……”白梦蓠对二哥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反应不过来。 白豫凡把白豫漭推开:“去,去,去,不要吓着小蓠了!” “是不是?”白豫漭追问。 “你无不无聊?一天到晚揪着这些小事不放?!”白豫凡一边拿着冰袋给白梦蓠敷脸,一边呵斥白豫漭。 “哼哼哼!”白豫漭叉着腰冷笑三声,一副吃定白豫凡的样子“大哥,你今天必须要收买我,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公诸天下!要是被老二知道你跟小蓠去开小灶,你还要给他补偿一份。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你打小蓠,嘿嘿嘿!” “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白豫凡无奈问道。 白豫漭见奸计得逞,愈发得意:“第一,为了补偿你们开小灶的事情,大哥你要给我买上次发给你看的那双限量版aj。” “没问题!” “第二,为了报答我给你保守打小蓠的秘密,你要拿你的游戏账号给我玩一个星期!” 白豫凡和白梦蓠一听,不约而同喊道:“不要脸!” “你打游戏这么菜,还想拿大哥的账号!”白梦蓠义愤填膺抗议道。 “你是不是想把我的级别拉到跟你一样低?你说啊!”白豫凡非常嫌弃地说。 白豫漭一听,自尊心受创,顿时火冒三丈:“没法玩了!没法玩了!交易失败,我要去爸妈和老二那里告发你们!”说着就要出去。 “那你的限量版aj还想不想要?”白豫凡忽然说。 白豫漭顿了顿,衡量一番:“那开小灶的事,我帮你们保守秘密。但是打小蓠……” “不是大哥打的,是我自己撞的!”白梦蓠站起来叉着腰义愤填膺地说。 白豫凡一愣,抬头仰望白梦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妹妹形象有这么高大过! 白豫漭咬了咬牙,恨恨地说:“好,打小蓠,不算!开小灶,要补偿一双aj!”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交易达成,白豫凡和白豫漭把门打开。 此时白豫商正坐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擦着吉他,看见他们出来,朝他们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 嘟嘟嘟~江洋电话响。 “么么哒,你醒了没?”电话那边传来白梦蓠撒娇的声音。 “老婆,怎么啦?”江洋躺在床上揉着眼屎问。 “我想去放烟花~我想吃冰激凌~”白梦蓠把自己心声说出来。是的,最后白豫凡为了省下补偿老二和老三的费用,烟花取消!冰激凌取消! “那我带你去放烟花,吃冰激凌,好不好?”江洋哄道。 “好~”白梦蓠乐开了花。“老公,你真是太好了!” 白梦蓠房间门外忽然传来吵闹声: “你看,你看,我都说了女孩子要富养,你们还不信!现在小蓠为了玩烟花吃冰激凌,到处叫人老公!” “是你不带她去的,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只要你给我买了那双aj,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你带她去!” “都是你们一个个,这也要补偿,那也要补偿,你们以为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现在才刚过完年,你就哭穷,你骗谁?” “你要不给我买aj,我明天就去叫沈芒他奶奶老婆!” 第九十六章 御南山到底有没有鬼? 一个无风的夜晚,群山很安静,连湖面也光滑得没有一丝涟漪。 江洋和白梦蓠坐在家附近的湖泊台阶上。白梦蓠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江洋,今天晚上真的会有流星吗?” “嘘——不要吵!专心看,流星很快就出现了!”江洋小声说。 白梦蓠把头靠在江洋肩膀看,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江洋,待会流星来了,你会许什么愿望?” 江洋抱着白梦蓠的肩膀,温柔地说:“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啾——远处忽然传来声音,身后的树忽然哗啦响了一声。白梦蓠感觉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快看,流星来了!”江洋说。 白梦蓠赶紧看向天空,只见一个亮点带着一条尾巴划过天空,在天际啪地一声,闪了一下,消失了。 白梦蓠愣了一下。 “快许愿!” 白梦蓠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洋。 啾——啾啾啾——随着几声尖细的声音响起,好几个亮点带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在天际陆续啪啪几声,闪了一下,又消失了。 “小蓠,快看,流星雨!”江洋一副激动的样子说。 “快许愿!” 白梦蓠僵化:“这……这不是窜天猴吗?” 江洋一愣,认真说:“不,这是人工流星!” 啾啾啾,啾啾啾,天空飞过好几个窜天猴,啪啪啪,啪啪啪,江洋无赖的笑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你骗我!”白梦蓠揪起江洋的衣领,气得七窍生烟。“你说了会带我放烟花的!后来又说今天有流星,不放烟花,要看流星——现在流星也没有了,只有窜天猴!” “你耍我!你根本不爱我!嘤嘤嘤!”白梦蓠丢下江洋的衣领,一边抹眼泪,一边吃冰激凌,“你们都骗我!” “老婆,流星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人工流星,是我全心全意为你准备的。”江洋连忙解释道。 “哼!”白梦蓠转过身去,不理他。委屈地吃着冰激凌。 “老婆,你知不知道,为了下这场流星雨,我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我大过年的,还专门请了两个工人!不信,你看!” 江洋吹了个口哨,大湖右边树影晃动,走出两个人,黑漆漆看不见脸,却见他们向这边招手。 “他们,该不会就是何劲和莫轩吧?” “怎么会!”江洋打了个手势,想让他们离开。 结果大湖那边的人一看,往这边走了过来。江洋使劲打手势,那边的人走得更快。 “大哥,大哥,怎么样?我们放的窜天猴像流星吧?”还没走近,就听见莫轩的声音。 “咳!”江洋摸了把脸。 “咦,嫂子还在啊……”莫轩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被后面的人撞上,是何劲的声音:“唉哟,你怎么不走了?!” “你,你又骗我!”白梦蓠打了江洋一下。 江洋一把把白梦蓠拥入怀里:前阵子老妈回来,要装修房子,花了不少钱,老婆你就委屈点吧。 这么一抱,白梦蓠还真的不闹了。 莫轩何劲看到江洋跟白梦蓠本来要打起来了,又抱在一起不说话,很奇怪。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要当电灯泡啊?”江洋问。 “啊,哈哈哈,马上走,马上走。” …… 许久,两人又坐回台阶上。 “江洋,你说,晚上湖里的鱼饿了,会不会爬上来咬人?”白梦蓠看着光滑如镜的湖面问。 “如果它们敢爬上来,我就拿叉子把它们叉起来烤了。” 白梦蓠噗嗤一声笑了。忽然,她感觉身后的影子动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江洋,你说御南山会不会真的有鬼?” 江洋沉默了一下,环顾四周,悄悄在白梦蓠耳边说:“有。” 白梦蓠吓得一机灵,跟着环顾四周,只见四周黑洞洞一片,:“你怎么知道有鬼?你是不是见过?” 白梦蓠回头看一下江洋,却见江洋眼睛翻白,双手抽搐,声音颤抖的说:“有色*鬼!” 白梦蓠吓了一跳,笑道:“不要闹了!” “真的有色*鬼!”江洋作势要扑向白梦蓠,白梦蓠连忙躲开,笑着往江洋家跑去。 ******** 开学了,校园里细雨朦胧,落英缤纷,白梦蓠撑着一把白色的花雨伞,站在一株盛放的蓝花楹下。 “阿楠,快点,要迟到了!” 徐谧楠把手放在头上遮挡雨丝,呵呵笑着,从教学楼跑出来,跟白梦蓠会合。 “天天下雨,连体育课都要改成室内的了。”白梦蓠感叹道。 “这样不好吗?这样等到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躲到角落里嗑瓜子了!”徐谧楠把口袋打开,里面真的放了一包瓜子。 白梦蓠眼睛一亮:“对啊,体育馆里的乒乓球区桌子多,老师看不到我们!” 两个人乐呵呵地往体育馆走去。 自由活动时间,白梦蓠和徐谧楠偷偷摸摸躲在乒乓球区最后一排嗑瓜子。体育老师在第一排看男生练发球。 哒哒哒,一个乒乓球滚到了白梦蓠跟前不远处。 白梦蓠弯下腰捡球,刚想看看是谁的。忽然,她看到乒乓球桌下,用签字笔写了一行字。 白梦蓠好奇地凑过去想看清楚,却被一个男生挡在了跟前:“梦蓠,谢谢你!”男生向白梦蓠伸出手,要球。 白梦蓠把球给他,男生接过球,却没有走开。 “……梦蓠,不如我们打一局吧。”男生迟疑地邀请道,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白梦蓠站起身,犹豫了下:“好!” 男生听到,开心得像个孩子,马上叫自己的拍档让出位置给白梦蓠。 周围几个男生也兴致勃勃地围过来,看白梦蓠打球。 白梦蓠中规中矩地开了个球,对方竟然傻乎乎地没接住。 白梦蓠又开了个球,对面的男生不知道在发呆还是神经紧张,又让球给跑了。 他到底有没有专心打球啊!白梦蓠有些气恼。 “让我来!”刚想再发一次球,体育老师就接过白梦蓠的球拍说。 对面男生一愣,体育老师接着说:“连发球都没学会,就敢在女孩子面前显摆。” 对面男生一听,脸瞬间红了起来。弓着身子,做出准备接球的姿势。 第九十七章 号码 体育老师发出一个球,男生完美接住反攻,一来一回,渐入佳境,二者水平竟不相上下。 “好小子!”体育老师眼中精光一闪,上旋球,下旋球,长球,短球,用各种刁钻的角度招呼过去。 众人屏息凝视,看得心惊胆跳。 男生动作如行云流水,拍子舞得密不透风,把各个或杀气冲天,或阴险狡诈,或横冲直撞的球全部都恭恭敬敬还了回去。 体育老师一开始还得心应手,后来开始急了,一个急长下旋球砍过去,想在这一招把对方收拾了。 男生以柔克刚,球在拍子上旋转,一削,球打着转轻轻向对面飞去了。 体育老师严阵以待,却被这忽然降下的球速和力度弄个措手不及,赶紧伸长拍子去接,却没来得及控制好方向和力度,旋转的乒乓球碰到拍子,改变方向,向桌子外飞了出去。 老师输了!众人起哄,刚才安静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沸腾起来。 “大鸣,可以啊!”同学拍着魏鸣的肩膀,与有荣焉。叫魏鸣的男生嘴角露出一抹羞涩的弧度,偷偷看了看白梦蓠。 白梦蓠在人群里正为刚才精彩的比拼奋力鼓掌。 体育老师把拍子往桌子上一扔,一本正经嘱咐道,“好好练!”背着手走开了。身后传来一阵唏嘘。 魏鸣走了过来,眼中闪着期待的光:“梦蓠,我们刚才还没打完呢。” 白梦蓠后退一步,脸色为难,尴尬笑道:“算了吧,我连旋转球都还没学会……”心里嘀咕:老师都还没教,你就自己上了补习班! “我可以教你!”魏鸣殷勤说道。 “可是……”白梦蓠很为难,“可是……我想嗑瓜子,我不想学乒乓球!”白梦蓠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魏鸣,一边看,一边磕。 魏鸣当场石化,耳边传来白梦蓠坐到角落一边磕瓜子,一边跟徐谧楠碎碎念:“我这么远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躲着老师磕瓜子的……” 下课铃响,集合报数,解散。白梦蓠忽然又想起什么,跑回体育馆的乒乓球区,此时周围空荡荡,只有远处几个学生的收拾球拍。 白梦蓠往刚才那张乒乓球桌下看去,真的有一排号码:,细看,字迹还未干透。 “你在看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白梦蓠吓得猛回头,是陈砾。陈砾弯下腰顺着白梦蓠的刚才的视线看过去。 “陈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陈砾眉头皱了皱,“别以为体育馆是你们学生专用的,我们老师就不能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老师,你知道这行数字是什么意思吗?”白梦蓠见陈砾看着数字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乱涂乱画,破坏公物。”陈砾下了定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白梦蓠迟疑了一下,“会不会,是一组暗号?” 陈砾斜眼看了一下白梦蓠,轻笑出声:“脑袋瓜里净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哼!”白梦蓠受挫,不服气地向陈砾做鬼脸:“略略略~” “你!” 不等陈砾反应,白梦蓠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 十三班教室。 白梦蓠在本子上写下一行数字 “梦蓠,你在写什么?”徐谧楠的头好奇地伸过来。 白梦蓠无聊地看着自己写的东西:“一行数字……你说,这会不会有特殊含义?” “电话号码吗?”徐谧楠不假思索地问。 “电话号码是11位啊。” 白梦蓠在下面加上下划线,想做出另外一个分组。 徐谧楠认真看着,忽然眼前一亮:“难道是简谱?” 白梦蓠笔尖一颤:“简谱里有9的吗?” “……”徐谧楠脸刷地一红,讪讪地笑了:“好像是哦,嘻嘻!” 白梦蓠眯起眼睛犹如一只狐狸,盯着徐谧楠澄澈无害的双眸:“你寒假跟我哥干嘛去了?还说跟他去学音乐,我约你去游乐场都不去?” “我……那人家刚才没看清楚嘛!” “我要告诉二哥,你居然说这个是简谱!”白梦蓠好像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 徐谧楠急了:“不要,不许告诉豫商!” “我要问他放寒假的时候给你灌输了什么音乐知识,简谱里居然有9?嘿嘿嘿”白梦蓠脸上现出暧昧的坏笑。 徐谧楠憋红了脸:“坏蛋!” 抽屉里手机震了一下,白梦蓠拿出来一看,是江洋发信息过来,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白梦蓠甜蜜一笑,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一抬头,就看见徐谧楠八卦的眼睛眨来眨去:“那个樱木花道是谁啊?” 白梦蓠一惊:这都被你看到了?连忙解释:“学生会体育部的。” “哦。”徐谧楠若有所思:难道白梦蓠跟学生会的人谈恋爱了? 另一边,二中操场,江洋正一边捶着一个男生的脑袋,一边拿出手机看白梦蓠的信息。 男生被何劲和莫轩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打爆的眼镜。 江洋拍了拍男生的脸:“还敢说我们是一中赶出来的败*类三人组吗?” “不敢了,不敢了。”男生哭丧着答道。 “乖!”江洋摸了摸男生的头,觉得恶心,又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把他放了。” 江洋继续在消息里回复:老婆,我想你了。 白梦蓠拿着手机悄悄走到角落里,打开,回了一个脸红的表情。 江洋一看,心都化了,坐在凉椅上,靠着莫轩的肩膀。莫轩机械地摸着他的头。何劲脖子一缩,露出嫌弃的双下巴,往旁边挪了一下,想离他们远点。 江洋又回复:老婆,今天下午下课,我去一中北大门等你。 白梦蓠一看,开心地咬着粉拳,回了个脸红的表情,加个“嗯!”。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江洋大喜,一把抱住莫轩,嘴巴就要怼过来,莫轩吓得哇哇直叫,何劲两腿一蹬,跑出十米开外。 “救命啊,不要啊!” “大哥,你冷静一点!” “啊,我的初吻!” 第九十八章 小混混回一中 暮春,傍晚,西京一中北大门口。 刷刷刷,学生匆忙的脚步踩在被雨水冲刷过的白沙上。 绿草如茵,校门口不远处的大榕树下,吊儿郎当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高超180,一只脚搭在石板凳上,嘴里咬着一根青草,俊朗刚毅的脸上挂着一条血痕,白t恤,校服裤,看那校服,还不是西京一中的。 坏学生!小混混!一定是过来寻仇的的!女生们偷偷看了一眼,窃窃私语,吓得赶紧加快脚步走开。 脚都坐麻了,江洋想换个姿势坐。 “啊!”江洋刚起身,前面就有个女生摔倒了。 江洋想过去扶,那女生回头一看,满眼惊恐,旁边的女孩也是吓得哇哇叫,把摔倒的女生匆匆扶起,几个小胳膊小腿,哒哒哒地就往前跑,好像见了鬼。 江洋摸摸头,不明所以。 “那,那不是江洋吗?”有人惊呼。 “江洋?西京一中小霸王那个江洋?他好像长高了!” “他不是去二中了吗?” “哎呀,这二中的好山好水,要把小混混培养成大魔头了!” “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要回来找人打架啊?” “他以前打篮球很厉害的!” “洋哥!”有人向江洋招手。 江洋手一挥,算是回应。 “洋哥,你现在还有在练习打篮球吗?”几个学生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 江洋脸一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去到二中不到一个星期,就因为抢场地把校篮球队的队长打了,结果后面过来集合的队员追着他满学校跑。 “没有!篮球有什么好练的?只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瓜才会一天到晚练习打篮球!”江洋生气地说。 男生有点莫名其妙:“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是啊,你打篮球挺有天分的呢!”有个女生感叹道。 江洋不屑一顾:那算什么天分!一群做作的肌肉男,一天到晚就知道在篮球场上勾*引女同学! 忽然,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往校门口看去。仿佛会发光一般,白梦蓠就出现在校门口。 白梦蓠一眼就看见了江洋,在一群带着书香气质的一中学生中,那股放荡不羁的痞子味道尤为突出。 江洋被白梦蓠一瞧,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扭扭妮妮,不敢上前。 白梦蓠径自向江洋走来,捉住他沙煲似的拳头:“等很久了吗?” 江洋脸一红:“没有,刚来。” 白梦蓠发现江洋有些异常,白白嫩嫩的手摸了一下他脸上的血痕,微微皱起眉头:“你的脸怎么了?” 江洋躲了一下:“没事,不小心刮到的。”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白梦蓠看着江洋的眼睛,仿佛可以窥探灵魂。 “没有。”江洋像固执的小孩在撒谎。 “还说没有!你就是跟人打架了!”白梦蓠斩钉截铁地说。 江洋像做错事的小孩,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狡辩。 白梦蓠责怪地用粉拳捶了他一下:“下次不许再打架了,知道吗?” 江洋幽怨地看她一眼。 “看什么看?以后再打架就打爆你的屁股!”白梦蓠一巴掌打到江洋屁股上。 江洋噗嗤一声笑了,越笑越开心。 白梦蓠见状,更生气了:“你干嘛笑?我是认真的!”说完又要打江洋。 “哈哈哈哈……”江洋一边笑,一边跑,白梦蓠在后面气急败坏,穷追不舍。 ******** 江家。 江洋上学去了,家里只剩下覃柔和江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天空很晴朗,柔和的阳光洒满阳台,小鸟啁啾,山林的草木香气弥漫。 覃柔已经在阳台上站了一个小时,楼下客厅是当年把她打晕,推她进食人鱼湖的丈夫。今天江洋不在,她感觉空气凝滞,自己的双脚也仿佛上了锁链,无论如何也不想,不敢下去看到那个人。 江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他却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多年前的下午,那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播放:疯狂地把覃柔的头按进水里,她挣扎起来,又把她按进水里,她再挣扎,再按……后来她猛地一挣扎,他失手了,她头磕到台阶上,不省人事。后来呢?后来他把她抛下,自己去喝酒了?还是把她推下了湖,再去喝酒? 江浩痛苦地摇了摇头,那天他喝太多,已经记不起来。按理说,那时候他气到发疯,即使把她推下湖,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纠结的已经不是那一天有没有把她推下湖,而是,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非要致对方于死地。 江浩叹了口气,他已经想了很多年,现在一时半会也不会想通了。现在对公司的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刚好江洋又上学了,自己也回公司看看吧。 江浩披上外套,抬头看了看楼上,沉默片刻,喊道:“我回公司一趟!”接着,再也不敢等覃柔的回应,匆忙往门口走去。 覃柔隐约听到江浩说了句什么,听得不太清楚,也不可能去问,就没有理他。知道看见江浩走到栅栏门口,才知道他要出去了。 江浩来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只看见楼上阳台覃柔转过身的背影。 江浩往山下走去。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御南山上的住户几乎都搬走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御南山一点也不陌生。 在江浩小时候,御南山是一家初中学校的后山,那初中的名字,就叫御南中学。那学校里校长,就是他老爸,江洋他爷爷,江临。 年幼时,江浩和父母,哥哥姐姐,住在御南中学的教工宿舍里,后山是他们天然的游乐场。每天放学后,他们兄弟姐妹仨就在山上撒欢,爬树,掏鸟窝,钓鱼,在古老的山间小路里奔跑。 后来,御南中学跟另一个学校合并了,学生都迁到了位置更繁华的校区,这里便荒废了。人去楼空,那时候已经上高中的的江浩,再回到童年生活玩耍的地方,看到破败的校园,和寂静的山林,心里特别难受。而那时,哥哥姐姐早已融入了城市里的生活,父亲也去了另一间学校任职。 第九十九章 奇怪的女孩 江浩来到山下,打了辆车回公司。离开了8年,除了老婆孩子和破房子还在,其他东西被拿得一干二净。 街道的样貌有了很大的改变,还好公司总部大楼很好认,算不上豪华气派,但跟周围的建筑相比,还是非常清新别致的。这栋大楼是江浩的大学同学黎舜设计的,虽然两人总是言语不和,互相嫌弃,但是设计理念却出奇一致。 “先生,这里外人不能随便进入。”江浩刚想进去,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外人……江浩错愕,继而攥紧了拳头。 “先生,您有提前预约吗?或者让里面的人带你进去也可以……”保安耐心解释。 “喂?江望,我到公司了,你过来接我!” ******* 周三,西京一中,十三班,中午11点50。 “下课!” “谢谢老师!” 咻!白梦蓠光速跑出教室,在各个教室椅子开始响动前,下了楼梯。 体育馆。 “解散!” 白豫凡刚转身,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就攥住了他的胳膊,随即,白梦蓠可爱的脸出现,嗲嗲的声音响起:“大哥,我们去味滋滋吃烤鱿鱼吧~” 白豫凡眼睛一亮:“哎,这个主意不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去,中午班里要排练节目,下个星期就是校庆了。”作为班长,还是要提前回教室安排一下的。 白梦蓠眼神一黯,捉住白豫凡胳膊的手滑落,嘴巴哼哼唧唧不知道说着什么埋怨的外星语,眼神幽怨地看着白豫凡。 白豫凡无奈,拿起手机:“我有个味滋滋的优惠券,你找同学陪你去吃吧。” 白梦蓠眼神一亮,笑逐颜开:“谢谢大哥!” 白梦蓠蹦蹦跳跳往门口跑去,忽然,脚步顿了顿。 乒乓球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角落那张乒乓球桌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在众多桌子里毫不起眼。 但是对于白梦蓠来说,这张桌子仿佛在悄悄释放着某种频率的波段,暗戳戳地吸引着她靠近。 白梦蓠左右环视了一下,来到桌子前,蹲下。 “果然,这不是普通的涂鸦。”白梦蓠看着桌子底下的一行数字,自言自语。 第三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桌子,依然是未干的笔迹,数字却已经改成 “连位数都改变了,之前是12位,现在变成了15位。”白梦蓠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午饭时间,体育馆空荡荡的。 白梦蓠环顾四周,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赶紧往门口跑去。 刚到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就迎面撞了过来。 “哇!”白梦蓠吓了一跳,赶紧躲开,看清楚是人后,捂住心脏,呼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陈老师,你这个时候来体育馆干什么?” 对面的人是陈砾,见到白梦蓠也是暗自诧异:“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我哥……对了,陈老师,上次我们看到的那张乒乓球桌下的数字,真的不是普通涂鸦哦!”白梦蓠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说,眼睛还向四周转了转,压低声音,“有可能,真的是某种暗号!” 陈砾眼睛闪烁了一下,迅速恢复平静:“那你说,会是什么暗号?” 白梦蓠想了想,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咕咕咕,白梦蓠的肚子很准时地响了:“老师,我要去吃饭了,下次见,拜拜!” 白梦蓠往饭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对了,陈老师这个时候来体育馆干什么呢? 白梦蓠往后一看,陈砾还站在原地,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见白梦蓠回头,陈砾马上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进了体育馆。 “奇怪!”白梦蓠歪着脑袋,看着陈砾的背影喃喃道。 穿过操场,再走一段路,就是饭堂了。 最早去吃饭的那批学生已经往回走,要回宿舍午休。 操场的树荫下,蜷缩坐着一个女生,孤零零的。 白梦蓠刚好路过,向旁边看了一下。 女生眼神涣散,感觉到有人看她,抬头看了一下,见到白梦蓠,眼中现出惊恐,又赶紧收回目光,蜷缩得更紧了。 白梦蓠很奇怪,走上前去:“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吃饭了吗?” 女生不说话,眼神颤抖,往后缩了缩,声音细如蚊蚋:“你是谁啊?” “我是白梦蓠,高二十三班的。你呢?” 女生沉默,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1秒,两秒,三秒……不到十秒,女生打了个呵欠,眼睛竟就打起了架,好像要睡着。 这就睡着了?白梦蓠轻轻晃了晃女生:“哎,哎,要不你回宿舍睡吧。” 女生的眼睛缓缓睁开,奇怪地看着白梦蓠:“你是?” 白梦蓠不敢置信地看着女生,再次介绍:“我叫白梦蓠,高二十三班的。我刚才跟你说了哦。” 女生看到白梦蓠这个惊异的表情,愣了愣,眼中出现恐惧,眼泪流了出来,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你不要问我……” 奇怪,她怎么哭了?是我把她弄哭了吗?白梦蓠很郁闷。 “你怎么了?”白梦蓠扯了扯女生的衣袖,女生把手甩开,往旁边挪了一下,蜷缩起来,似乎很讨厌白梦蓠打扰她。 唉,看来人家不领情诶。白梦蓠只好起身往饭堂走去:肚子都饿扁了。 下午,十三班教室。 “梦蓠,刚你有没有听说,今天早上有个高一的女生精神失常,疯掉了?”徐谧楠八卦地说。 “不是吧?”白梦蓠放下手中的笔,“她是怎么疯掉的?” “听说是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然后一直胡说八道,说什么自己是白浅,要来这里历劫。” 白梦蓠斜眼看向徐谧楠:“阿楠,你的八卦太没有底线了。” 徐谧楠急了:“你不信,问萱萱!” 坐在前面的萱萱马上回头,点着头很肯定地说:“是真的!我表妹就是跟那个女生同班的!” 萱萱看了一下周围,神秘地说:“一开始是老师看她上课睡觉,就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结果她醒来后,问这是哪里,又说,自己怎么穿越到21世纪了?后来还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来此渡劫之类的。” 第一百章 吹牛好嗨哦 正说着,笃笃笃,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响起,语文老师就抱着一摞卷子进来了,向课代表招手:“肖澜,把卷子发了给他们做。” “作文要写吗?”语文课代表的大近视眼透过厚重的镜片看了一下卷子问。 “要写!” 萱萱猛地回头,如遭雷劈,眼睛瞪得老大。 徐谧楠小脸一垮:“那女孩说得没错,我们就是来渡劫的!” ****** 周四。 白梦蓠在纸上写下一行数字: 这是她从乒乓球桌下收集到的第三组数据,与之前的合到一块,分别是: 如果代表数值,那它们之间最大相差千倍。如果每个位置代表固定意思,那位数又不一样。如果是一句话,那依靠什么来翻译?一本书的页码和行列号? 如果真是这么复杂,我就不玩了。白梦蓠想。 一个脑袋伸了过来,挡住白梦蓠的视线,在数字上瞄了又瞄:“梦蓠,你不要老是研究这些数字,会走火入魔的。” 白梦蓠揪着徐谧楠新编的小辫子,把她拉开:“我要看!我要看!你天天跟我二哥腻歪,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我就要一个人看到走火入魔,让你们心疼死!” 徐谧楠笑眯眯地睨眼看向白梦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学生会的人好上了!” 白梦蓠一愣,抗议道:“胡说八道,学生会没一个长得好看的,我怎么会看上他们?” 徐谧楠胸有成竹的样子,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白梦蓠:“那上次在手机里跟你聊天的那个樱木花道是谁啊?” 白梦蓠又一愣,一抹羞涩在脸上晕开:“没有的事,是误会!” “误会?”徐谧楠不屑,“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哦?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白梦蓠心虚哀求:“阿楠,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哥?” 徐谧楠见状,正色道:“为什么?你怕豫商告诉你爸妈,不给你谈恋爱?” 白梦蓠沉默,徐谧楠就知道她默认了。 “你……不会跟坏人在一起吧?”徐谧楠小声问。 “他是好人啦!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白梦蓠生气地说。 “啧啧啧……”徐谧楠摇头,拿她没办法。 以前徐谧楠跟白梦蓠去买东西,白梦蓠总是会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攥在手里,不管徐谧楠怎么劝都不撒手,非要买,还固执地说这一定是最好的。 所以白梦蓠选中的东西,别人是劝不动的。 白梦蓠咬着笔头,又再看那几行数字: 如果位数失去了意义,那就只有首尾的数字有意义了,姑且这么认为吧! 那么!白梦蓠脑中一闪,13,12,10,这像什么数字范围?时间!白天活动的时间,因为高中生对白天上课的时间很敏感,13点是午休,12点是饭点,10点,是上午第三节课开始。大多数实验课,阅读课,体育课,都分布在第四五节课。而音乐,美术,会在下午最后两节,即16点,17点,因为这些时间段,学生的精神比较疲乏,适合安排不那么重要的课程。 23,21,08,这像什么数字范围?白梦蓠露出会心一笑。也许别人看不出这些数字代表什么,但西京一中的师生大概能想到。23,即23号建筑,是礼堂。21号是饭堂,17号是旧校楼改成的自习室,比较偏僻,08号是图书馆。 那么合起来就是,周一13点在礼堂,周三12点在饭堂,周四10点在图书馆。 13点的礼堂空荡荡,因为大家都在午休。 12点的饭堂熙熙攘攘,因为是饭点。 10点的图书馆,刚好去上阅读课。 原来这是约会的时间和地点啊!白梦蓠心想。 那么,如果以后还有别的组合,应该都会避开学习最繁重的时间和地点,即早上10点以前,下午14点到16点,晚上19点到22点,教学楼01。 接下来,看一下会不会出现这些组合就可以验证自己的想法了。 白梦蓠瞎想一通,也不知道对错。反正就当是个小游戏。 ******* 周五,白梦蓠只在纸上写下四个数字1003,中间的数字都去掉了。1003,即是,周五10点,实验楼。 “梦蓠,别看这些数字了,我跟你讲点有趣的事!”徐谧楠兴致勃勃地说。 “什么事?”白梦蓠头也不抬。 “你见过失忆的人吗?”徐谧楠悄悄在白梦蓠耳边问。 白梦蓠无奈一笑:“韩剧里见过,就是男女主角,有个磕了一下脑袋,然后失忆了,一段刻骨铭心感人肺腑的挽回相爱记忆的狗血大戏就拉开序幕了。” 徐谧楠见白梦蓠语气里有嘲讽的意味,生气了:“哼!不跟你说了!你都不好玩的。” 白梦蓠只好投降:“好啦好啦,你见到谁失忆了?” “哼!不告诉你!”徐谧楠气鼓鼓的。 白梦蓠分明能听到她心里在说:快点来问我啊,来啊!只好配合地拉着徐谧楠的胳膊晃来晃去地乞求:“阿楠,你告诉我嘛,我好想知道啊~” 徐谧楠这才得意地笑了:“就是,我上次不是跟你说,高一有个女生疯了吗?” “嗯!”白梦蓠很认真听讲的样子。 “后来我听人说,她好像在医院被查出来是中毒了,大脑受损,出现了失忆和精神混乱。” 白梦蓠眉头一皱:“不会吧,现在高中也流行投毒了?还是在我们学校!你确定这是真的吗?” 徐谧楠深吸一口气,刚想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忽然有人从旁边走过,撞了一下她。 “咳咳咳!”高姗姗咳嗽两声似乎在表示警告,把头伸过来小声说,“那个女生背景不简单,你不要这么张扬地说这件事,被一些人听到了可不好。” 白梦蓠奇怪:“怎么个不简单法?” “听说她家可有钱了,随便买一件衣服都好几千……”高姗姗开始对那个女生的衣食住行做起了详细报价。 白梦蓠疑惑:“怎么你们连她每样东西花多少钱都知道啊?” “这是她自己说的!”高姗姗瞪大眼睛,好像在讨论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们知不知道,她生日的时候,她姐姐给她买的那条项链值多少钱?xx万!” 白梦蓠已经不记得高姗姗说的那些价位了,但她那瞪大眼睛,一幅见过很大世面,牛逼哄哄要跟她们介绍的样子,却是异常生动地印在白梦蓠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一百零一章 偷听 “你们知不知道,hk首富,是她什么人?”高姗姗说到激动处,豪情万丈,两眼发光,好像自己已经化身成为那个女生。 “是她大爷!”生物课代表在门口喊道,“还要不要去上实验课了?” 徐谧楠和白梦蓠回过神来:对啊,昨天陈砾说了,今天要上实验课,再不去实验楼就要迟到了!两人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准备过去。 高姗姗演讲被打断,火冒三丈,朝生物课代表大骂:“井底之蛙,你知道什么!不就上个实验课,在那里催什么催?”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生物课代表指着墙上的挂钟。 白梦蓠抬头一看,9点58,拉着徐谧楠:“阿楠,快走,要迟到了!”两人朝楼下跑去。 身后传来高姗姗尖细的叫声:“几点就几点,我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跟课代表杠上了。 实验楼,后面来的学生脚步匆匆。 “梦蓠,你先走,我要上洗手间。”徐谧楠往洗手间跑去。 “啊?好吧……”白梦蓠继续往楼上跑,心里默念:507,507…… 忽然,在走廊另一边的楼道出现一个身影。 陈砾?呼——陈老师比我还慢,不急不急。白梦蓠放慢脚步,气喘吁吁。 奇怪,他怎么走到四楼就不走了?白梦蓠看到陈砾走到四楼就就不再上去,进了另一个实验室。 难道我记错了,不是507实验室吗?白梦蓠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句:傻瓜! 白梦蓠心虚地跟了过去:唉,还是迟到了! 409实验室,各种玻璃仪器摆满墙边的架子,空气里弥漫着化学药剂的味道。墙上的挂钟已停摆,室内空无一人。 陈砾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实验室的另一端,危险化学物品储藏室。 陈砾侧着身子靠近,透过玻璃窗口,看到了储藏室里的情景。 储藏室里有两个男生,一胖一瘦。 胖男生警惕地看了一下玻璃窗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纸包打开,是一排黝黑发亮的针状物品。 “就这么点?”瘦男生说了一句,赶紧把小纸包叠好,放进自己口袋。 “这东西不好弄,全是棉絮,扎到就麻烦了!”胖男生说,忽然又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小声说,“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瘦男生脸一沉:“她的记忆是慢慢消失的,我没办法下手,万一她没完全失忆前告诉别人,那就露馅了……失心神木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废话!要是一次能成功,我们早就发财了!”胖男生有些不耐烦。 “弋门那几个人呢?”瘦男生问。 胖男生眼睛一眯:“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变成疯流浪汉了。” “那我们要不要……”瘦男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胖男生马上摇了摇头:“不,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迟早会败露,我们要做到即使有人查,也查不出来是我们干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失心神木的使用方法找出来,我们必须要狠赚一笔!” 瘦男生眼中流露出忧虑。 “我们赶紧走吧,不要被人发现了。”胖男生起身。 陈砾退出实验室,远远看见有个女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陈砾往另一边楼梯走去。 509,白梦蓠心跳加速,气喘吁吁,拿着生物书和实验手册拼命往509实验室跑去。 还好,还好他还没上来。白梦蓠扶着509的门,长吁一口气,打开。 吱——随着门打开,同学们正端坐在实验桌前。 他们,为什么这么安静? 哗啦,白梦蓠手中的书撒落在地。 陈砾站在讲台上,淡淡地向白梦蓠看过来。 “报,报告!” “进来。” 白梦蓠捡起书,往徐谧楠旁边的座位走去。 “哎,你怎么比我还慢?”徐谧楠奇怪地问。 白梦蓠脸色苍白:“没,没事……” 徐谧楠见白梦蓠脸色不对,连忙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梦蓠摇了摇头:“没有。” 一堆东西在白梦蓠脑子里转: 失心神木,失忆,使用方法,弋门,狠赚一笔,陈砾…… 下课了,白梦蓠手机震动一下,是江洋发来消息:老婆,周末来我家玩吧。 徐谧楠八卦的脑袋又伸过来,白梦蓠赶紧拿着手机躲开,躲到偏僻的角落里打一个字:好 “不要动。”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梦蓠一颤,腰被一个东西抵住。 陈砾站在旁边:“手机给我,不要说话,跟我来。” 白梦蓠只好跟着他走。 地下停车场,四处空无一人。 “老师,你要带我去哪里?”白梦蓠害怕地问。 陈砾摸了摸白梦蓠的头,眼中流露出悲悯:“你很快就知道了。” 白梦蓠只感觉陈砾的手一发力,把自己拥入怀中,脖子上传来一丝刺痛,接着冰凉的感觉涌入脑中,四周便陷入了黑暗。 ******* 十三班教室门口走廊上。 白豫商和徐谧楠相谈甚欢。 “小蓠那个疯丫头呢?”白豫商看向教室问,“她不研究那些数字了吗?” “她早上给我发消息说身体有点不舒服,跟老师请假回宿舍了。今天上实验课就感觉她脸色不对劲。”徐谧楠说。 “怕不是昨天硬拉你去吃烤鱿鱼,吃坏肚子了!” “怎么会,我都没事。” “她在家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吃的!” “那你呢,你在家里会不会也吃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豫商摇摇头:“不会,我很挑食的。不过,如果你给我下厨的话,我会尝一尝。” 徐谧楠脸一红:“想得美,人家才不会为你下厨。” …… 下午放学,白豫凡在老地方等弟弟妹妹放学。 手机信息响,白豫凡打开一看,是白梦蓠发来的:“大哥,啦啦队周六要排练,你们先回家吧,不用等我。” 白豫凡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拨通白梦蓠电话,白梦蓠挂掉了。 又一条信息:在开会。 白豫凡只好回信息: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找我。 这是白豫漭背着书包跑了过来:“他们呢?还没下课吗?” “小蓠说周六啦啦队要排练,先不回家了。” “这样啊……我总感觉不太好。”白豫漭摇了摇头。 “我明天过来接她吧。”白豫凡打定注意。 第一百零二章 灵魂交流 “你醒了?”混沌中,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砾的脸。 白梦蓠环顾四周,帐幔,房间,茶几,守在一旁的黑衣人,窗外只看到被防盗网分割成块的天空,门口又是一群黑衣人在来回巡逻。 “这是什么地方?” “你放心吧,过几天等新药出来,你服下就可以回家了。”陈砾倒了一杯茶给白梦蓠。 “我为什么要吃药?” 陈砾的脸沉了下来:“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白梦蓠心中一凛,晕倒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大脑,陈砾拿枪指着她威胁去停车场,实验课钱无意中听到的交谈:失忆,失心神木,弋门…… 白梦蓠吓得往后挪了一下:“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 白梦蓠跳下床,往门口跑去,果然马上就被黑衣人捉住,扔了回来。 “我是陈砾。”陈砾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砾,陈砾,那个在医院阳台及时伸手拉住自己不让自己掉下去的陈砾?那个看到自己哭,陪自己在操场散步的陈砾? “我想回家!” “你现在不能回。” 白梦蓠捉住陈砾的手臂:“你听我说,我根本没听明白他们说的话,我当时以为你要进去上课……” “你想想就明白了。” 这句话如雷贯耳,白梦蓠心里猛地一颤:你想想就明白了! 1003,周五10点,实验楼。 周五10点,实验楼。两个男生在讨论利用失心神木大赚一笔。疯掉的女生是他们害的,还害了弋门的人。 原来那些暗号,陈砾早就注意到了!原来自己这些天竟像个傻瓜一样研究一个死亡秘密,最后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那暗号,不是用来约会的,是用来交易的。 那陈砾是谁?在这件事里充当什么角色? 白梦蓠看着门口高大的黑衣人——弋门! 陈砾是在调查弋门失踪的人! 为什么两个男生要害弋门的人? 大赚一笔……失心神木……几天等新药出来,你服下就可以回家了…… 白梦蓠吓出一身冷汗,指着陈砾的手在发抖:“你想用失心神木做成药给我吃?你想让我变成傻瓜?” 陈砾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继而又变得温柔,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安抚道:“不怕,我们在做实验了,保证你只会失掉不该有的记忆,不会变成傻瓜的。” 就在这时,白梦蓠的手机在茶几上响了一下。 ******** 二中,高一20班教室。 “你们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会打篮球!”身高1米95的陆灼明被江洋,莫轩和何劲逼到了角落。 “你是不会打,还是看不起我们,不想加入我们队?”江洋想抓起陆灼明后脖颈上的衣服把他掂起来,发现他太高了,只好抓住他衣领,把他的头拉下来跟自己对视。 “我真的不会!”陆灼明百口莫辩,这几天,每天第三节下课,江洋就会带人过来逼他加入自己的篮球队。 “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定是放学后偷偷在家里打篮球才长这么高的!”何劲很肯定地说 “你不想加入我们,就是在等校队的人来找你,你想跟欧阳狗一队,是不是?!”江洋锐目如鹰,仿佛能洞悉一切。 “冤枉啊!我最大的爱好是唱歌,怎么会加入打篮球队?”陆灼明带着哭腔喊道。 “唱什么歌?唱歌都是娘娘腔干的事!加入我们,保证你成为二中最靓的仔!”莫轩抬起手摸着陆灼明的头说。 “你长这么大个,你唱歌,跟大猩猩吼月亮有什么区别?” “你一开嗓,女孩子都被你吓跑了!” “现在流行小矮子穿女装唱歌,你穿女装好看吗?”江洋撩起陆灼明的衣服,拍拍他肚皮,发出一阵水响,“像你这样的身材,只有打篮球练出腹肌,才能吸引女孩子注意!” 陆灼明被羞*辱得满脸通红,发出一声大吼:“好了!” 江洋三人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加入你们队还不行吗?为什么要羞辱人家的音乐,嘤嘤嘤!”陆灼明掩面哭泣。 周五的夜晚,江洋躺在自家屋顶上。 春末,残花香浓,绿叶葱葱,星宿明净,月光清朗。 江洋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白梦蓠的头像,打下几个字:“老婆,你在干嘛?” 许久,白梦蓠回消息:在写作业。 江洋有些失望,又打下几个字:“老婆,我在组一支篮球队。” 许久,白梦蓠没回。 江洋又发过去一张照片,站在中间的是江洋,旁边分别有莫轩,何劲,陆灼明,还有一个瘦子,关风杨。 许久,白梦蓠没有反应。 江洋于是问:老婆,你不夸我帅吗? 半分钟,白梦蓠回:你真帅。 江洋露出满意的笑容,又发了一张照片过去,是他捋头发的照片,做作的侧脸45度角,刻意露出脸上帅气的轮廓和性感的喉结。 不等白梦蓠回复,江洋已经幻想白梦蓠一脸花痴的样子,自己笑得脸都要裂开了。 一分钟,两分钟……白梦蓠回复:你好帅哦。 江洋一看,竟又莫名地羞涩起来,咳嗽了一下,打下几个字:老婆,要亲亲! 白梦蓠看着陈砾在拿着她的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只见他脸色僵硬,额头冒出几颗汗珠,一滴汗水从脸侧滑落。 江洋等了一分钟,见白梦蓠不回,着急地发过去一堆亲亲的表情:要亲亲,要亲亲,要亲亲…… 许久,对方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回来。 江洋大乐,点了视频通话,要做进一步交流。 陈砾连忙把通话挂断,擦了擦汗。 江洋见状,发了个疑问的表情。 两分钟,对方回复三个字:在洗澡。 江洋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里扑通直跳,下意识在手机上打下:要看看! 转头一想,又扇了自己一耳光,把消息撤回,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 陈砾抹了把脸,把手机放下,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白梦蓠一脸奇怪地看着陈砾:他到底拿我手机跟谁说话了?家里发现我失踪了吗? 江洋把手机放下,躺在屋顶闭上眼睛,嘴角上扬,脑海里水雾氤氲:老婆,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第一百零三章 让小狐狸陪伴你吧 周六。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清晨阳光温柔,天空如洗。 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江洋看着窗外想。 江洋打开了英语书,上面有很多奇怪的中文句子:爱死等爱我太斯文爱的纹车阿婆啦拽死…… 正读着,房间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江浩满脸担忧地闯进来,看见江洋手上拿的是英语书,愣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啊,原来你在读英语啊……” 江洋脸一红:“那不然呢?” 江浩尴尬地拍了拍江洋肩膀鼓励道:“儿子,好好学!在学校里记得好好学习,不要跟坏人学坏了。这么多年,爸都没有好好教你,爸实在是……” 江洋拍了拍他爸的背,他爸含泪叹了口气,陷入回忆:“我以前在里头蹲的时候,有个混蛋,专门去学校宣传x教,被关起来了。他还想教我念他写的经,气得我当时就把他打得哇哇叫……” “爸,你今天要回公司吗?” 江浩一拍头:“哎呀,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时间。我先回公司,你接着读,接着读。” …… 江洋读完英语,又看了会书。上午9点,江洋站在二楼客厅窗前,给白梦蓠发了条信息:老婆,你过来了吗? 半小时后,江洋又发了条信息:老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再半小时后,江洋发了个语音:老婆,你迷路了吗? 江洋一会在楼梯上练蛙跳,一会去厨房帮老妈摘菜。 江洋从菜叶里找到一条猪儿虫,放在手上,从左手爬到右手,再从右手爬到左手…… “洋仔,你在等人吗?”覃柔问。 江洋一愣,点了点头:“嗯!” “在等小蓠?” “嗯!”江洋又点了点头。 覃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0点40 “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江洋打了个电话,白梦蓠没接。 奇怪!江洋疑窦丛生。 这时手机来了条白梦蓠的消息:今天有事不方便过去,改天吧。 江洋从凳子上跳起来: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她居然不叫我老公!还放我鸽子!还不给我道歉! 你现在在哪里?江洋在手机上迅速打下几个字。 在学校,今天啦啦队要排练。白梦蓠回复。 江洋一想,啦啦队排练,确实是白梦蓠要做的事,于是试探说:我去找你。 许久,白梦蓠回复:改天吧,今天没空。 你在哪里?江洋又问。 对方没有再回复。 江洋再发消息过去:你是谁?为什么拿白梦蓠的手机? 许久,对方没有再回复。 江洋拨电话过去,对方没有接。 江洋把手机放下,眉头紧锁:到底是谁在她身边,拿着她手机回复?她去哪里了? 下午18点,西京一中东南角,一个身手敏捷的少年轻车熟路地从围墙上翻下来。 果然,她不在学校。江洋一边往回走,一边想。 从中午12点到18点,白梦蓠都不在学校,啦啦队根本没有排练。 ******* 白梦蓠伏在窗口,看着楼下蚂蚁大小的行人,这里是顶楼35层。 门口的黑衣人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巡逻。房间里还站着两个,如同雕塑。 陈砾进来了,穿着一身白大褂,把手套一脱,坐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梦蓠站在角落看着陈砾,大大的眼睛,充满迷茫和无助。 “我在书架上放了很多书,你可以看一下。”陈砾指着书架说。 白梦蓠蹲下来抱着自己,不想理他。 这时有个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狐狸,对陈砾说:“二门主,你看。” 陈砾看了一下狐狸,点点头。余光扫到角落的白梦蓠,正好奇地看着这只狐狸。 陈砾示意眼镜男把狐狸抱到白梦蓠跟前,对白梦蓠说:“如果你不想看书的话,那就让这只小狐狸陪着你吧。” 白梦蓠看见小狐狸在眼镜男怀里一动不动,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心里莫名地被触动,把小狐狸抱了过来。 白梦蓠摸了摸小狐狸柔软的皮毛,小狐狸温柔地蹭了蹭白梦蓠的手。 卷毛在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还没回去吧。这么想着,白梦蓠的眼睛就泛起了一层水雾,于是赶紧给自己打气:我一定可以回去的,不要哭!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陈砾从兜里掏出白梦蓠的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番,又放回口袋里。 ****** 江洋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白梦蓠,都没有接。刚回家,就看见许梦守在家门口往这边看。 见到江洋,许梦赶紧跑过去:“江洋,你终于回来了!” “许会长,你找我吗?”江洋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洋,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小蓠?”许梦问。 “没有,怎么了,小蓠没有回家吗?” “糟了!她可能出事了!”许梦急得一跺脚,“昨天她说今天学校啦啦队要排练,不回家。今天她大哥去接她,见不到人,连手机都关机了!” “她手机关机了?”江洋拨白梦蓠电话,果然关机了。 “不行,我要再去找找!”许梦说着,就上了车,往山下开去。 ******** 傍晚,黑衣人端来了一些食物。 白梦蓠没有胃口吃。 陈砾走进来,看见食物没有动过,于是说:“怎么了,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吗?你不吃饭,饿死了还怎么回家?” 于是白梦蓠拿起一个热狗啃了一口,看到小狐狸看着自己,又喂了点热狗给狐狸吃。 狐狸吃东西的动作很慢,一小块面包吃半天,白梦蓠看着它吃都替它着急。 小狐狸吃着吃着,忽然吐了一口血,虚弱地趴在地上,眼睛看着热狗,好像很想吃,又站不起来。 “小狐狸,你怎么了?!”白梦蓠一惊,想把狐狸扶起来,却发现它在抽搐,脚发软再也站不起来。 “陈老师,你快过来看看,小狐狸怎么了?”白梦蓠着急地说,小狐狸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睛湿漉漉直勾勾,四肢发硬。 陈砾从手机中抬头看了一眼狐狸:“哦,我们今天早上给它打了毒药,是这个时候要死掉的。” 第一百零四章 我本来就这样 很快,小狐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失去了神采,彻底地死掉了。 白梦蓠摸着小狐狸的手在发抖,明明很生气,眼泪却流了出来。 陈砾看到她这样,于是说:“我叫人给你换一只吧,我们实验室还有好几只狐狸,明天中午才会死掉。” 白梦蓠哭得更伤心:“我不要!” 陈砾只好哄道:“如果你不喜欢狐狸,我们还有小兔子,荷兰猪……对了,你想不想要只山羊?那只后天才会死。” 白梦蓠气得把茶几上的文档,茶杯全推到地上:“我不要!你为什么要虐待动物?你心理变*态!” “这些动物,本来就是拿来做实验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会把我关起来,不会虐待动物,你以前对我很好的……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一个对别人伤心难过都如此感同身受并陪伴的人,为什么又如此冷漠残忍?一个人既然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你,为什么又会忍心让你陷入无助?白梦蓠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本来就这样……只是你从来不知道而已。”陈砾淡淡地笑了,说不出的落寞。 陈砾刚让人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有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消息要告诉陈砾,眼神忌惮地看了看白梦蓠。 陈砾示意两人走了出去,在门口轻声商量了什么,又进来了。 白梦蓠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感觉自己的什么事情可能给他们造成了麻烦。 是爸爸妈妈发现自己失踪了,在安排人找吗?白梦蓠想。 ******* 白家。 白洛刚回来,白牧便迎来上去:“怎么样,学校那边查到小蓠最后的行踪吗?” 白洛叹了口气:“没有查到出校门的刷卡记录,学校里所有摄像头周五的监控记录全部消失。” 白牧神色凝重:“监控记录不可能这么巧合在这个时候全部消失,应该是黑*客干的,为了掩盖小蓠的行踪……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不是普通绑匪。” “那会是谁呢?”白洛问,“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收到绑票信息……会是商业对手干的吗?” 白牧摇摇头,沉声道:“不大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应该把男孩子绑走……而且到现在也没人给我们开出放人的条件。” “这更像是……在销毁某种痕迹!他们一定是想通过让小蓠消失,来销毁一些证据!他们可能伤害了小蓠怕我们追究,或者小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让人捉起来了!”白牧被自己的推理吓到了。 许梦吓得脸色苍白,捉住白洛的手:“这该怎么办?快想办法救救小蓠吧!” “他们之前一直拿小蓠的手机联系我们,骗我们说小蓠在学校……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我们迟早会知道小蓠失踪,但为什么非要拖延这几天呢?”白洛问。 “难道是为了争取多一点时间转移证据吗……”白牧陷入沉思,忽然对许梦和白洛说,“查查最近小蓠都接触过哪些人,查仔细点!对那种身份不明,背后有组织的,要彻查!” “我查过了,小蓠接触的都是一些学校里的师生,没有跟社会上的人有来往。”许梦说。 白牧气得拍桌子:“小蓠就是在学校里消失的!学校里的师生,背景不一定都干净。你看上次跟小蓠吃海鲜的老师,哪里像正常人家?” 许梦这才想起来上次陈砾吃海鲜过敏的事情,马上派人手去查。 ******* 会议室。 陈砾脸色凝重。 “二门主,牧禾已经查过来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问。 陈砾眉头紧锁: “只要牧禾一天找不到白梦蓠,他们就不会对我们下手。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 “现在实验的原材料出现短缺,我们要尽快把失心神木的群落找到。” “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我哥和其他兄弟的踪迹。” “东道社现在进展怎么样?”陈砾问。 一手下答道:“东道社现在还在依靠那两个学生偷运种子,暂时还没有把目光投到寻找失心神木的群落里来。” 陈砾分析道:“这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东道社果然没有胆量冒这个险。等我们把群落找到,就把那两个学生处理掉,弋门不容许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存在!” 旁边的中年男子提醒:“白梦蓠再放在这里恐怕不安全了。” 陈砾眼中精光一闪:“去寻找失心神木的时候把她带上吧。” 众人一听,已经明白了陈砾的意思: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让白梦蓠自己迷失在失心神木丛林里,变成一个失忆的疯子。 ******* 江洋家。 “洋仔,你在发什么呆?”覃柔问。 江洋拿着碗和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饭菜。 江浩吃得正欢,偷偷瞄了一眼江洋。吃了一个星期泡面,终于等到儿子回来,把他叫到饭桌上正儿八经地吃饭啦。 江洋晃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 “是因为小蓠吗?我听小蓠妈妈说,她好像没有回家。”覃柔问。 江洋摇了摇头:“没事的。对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学校。” “啊,明天一早就走?”江浩有点猝不及防。 “嗯!”江洋点了点头。 第二天,周日,江洋早早出了门。 古镇,经受岁月洗礼,雕梁画栋失去了华丽的色彩,只剩下细致的纹理和轮廓,黑白两色,依旧栩栩如生。 江洋来到一处古老的庄子前,亭台楼榭,园林池子,一老妇人在提水浇花。 “莫老太太,莫轩在吗?”江洋隔着镂花的围墙问。 “是洋仔啊!”莫老太太喜道,“这么早就过来了,阿轩还没起床呢。” 莫老太太把门打开,江洋如同进来自家院子,往莫轩房间跑去。 莫轩睡得迷迷糊糊,被子被掀了起来。 “轩,起床了!靠!睡觉内裤都不穿!”江洋赶紧又把被子扔回去。 莫轩吓得一激灵,赶紧捂住被子坐了起来,骂道:“江洋,你这个死变*态!” 第一百零五章 黑岭镇 江洋抄起旁边的裤子扔给莫轩:“起床,起床!小东西,还赖床!” “你说谁小!”莫轩憋红了脸,手在被窝里探来探去。 江洋急了:“起床了,还玩!” “我找内裤!” “啧,你平时也不穿啊!” “你才不穿!” 江洋眼角瞥见床边上一个灰色小裤头,用兰花指掂起来放到莫轩面前:“是不是这个?” 莫轩扯过裤头,在被窝里一顿操作猛如虎。出来时又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帅哥。 “快点,我们去找阿劲!”江洋催促道。 黑岭镇,漠河村,村子竹林旁边一户人家。 老桂圆树下,何劲蹲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油条在啃,旁边坐着他6岁的小妹妹,扎着两个麻花辫,捧着一个大碗,小脸蛋埋在碗里喝粥。 “妹,给我来一口。”何劲拿过妹妹手中的碗。 “你不要喝光了。”小妹妹奶声奶气地说。 何劲笑了,暖如朝阳:“呵呵,怎么会。”气聚丹田,对着碗猛吸一口。 “阿劲!”后面传来江洋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热情似火的手掌拍在何劲后背上。 噗!何劲一口粥喷得铺天盖地。 妹妹看到哥哥的人造喷泉,乐得哈哈直笑。 “你们想谋杀啊!”何劲骂道。 不等何劲抱怨,江洋拿出纸巾对着他脸一顿胡乱地擦:“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赶紧擦擦跟我走!” “去哪里?”何劲跟在后面边跑边问。 莫轩回头:“去胡雄家。” “为什么要去胡雄家?” “问他西京一中的事!” 胡雄家,在黑岭镇上。 麻将馆,麻将碰撞的声音此起彼落。 莫轩扯着嗓子大声问:“阿姨,胡雄去哪了?” 中年妇女专心手中的牌,头也不回:“不知道,去上学了吧。” “今天星期天,不上课。” “那……去网吧了吧。哎,碰!”中年妇女目光如电盯着麻将桌。 江洋三人走在街上,网吧,网吧,胡雄家里出来,一条街上就开了8家网吧。 “哎,小老头,上次是不是你在我们家赊了账?”一个身材瘦高,穿着背心和破洞牛仔裤,剪着斜刘海的少年,用手里的木棍指着一个老头问。 江洋三人听到声音齐刷刷地回头,就看见了胡雄在讨债。 老头吓得连忙摆手:“我已经还清了,不信你去问你妈。” “还清了?我怎么不知道?”胡雄拿着木棍对着老头的脑袋比划。 “我真的还清了,你家的帐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小老头委屈巴巴地说。 “呵!”胡雄冷笑,举起了木棍,“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胡雄!终于找到你了!”一波人从街头跑来。 胡雄见状,赶紧扔下木棍撒腿就跑。 “站住!”一群人追了过去。 江洋示意莫轩跟何劲跟上来,去另一条街堵胡雄。 果然,胡雄真往这边来了。 江洋从店里走出来,一把揪住胡雄,把他拉进店里。一波人追到了这条街,看不见胡雄,又分头去找了。 “呼——吓死我了,谢谢你啊!”胡雄拍了拍江洋肩膀,“对了,洋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你的。”江洋把胡雄带到楼上的茶馆去。 江洋给胡雄倒了杯茶:“我离开西京一中有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想找你问问。” 胡雄端起茶,哂笑一声:“果然,你找我肯定没好事。” “不然找你干嘛?”莫轩咕嘟喝下一杯茶。 “为了找你,我早餐都没饱。”何劲拿起一块糕点。 “好了,说正事了。”江洋正色道,“你不是在一中开了个群,专门拿来打游戏赌博嘛……”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胡雄连忙否认,“我是三好学生,怎么会干这种事?” 江洋赏给胡雄一个爆栗:“跟你说正紧的,你装什么装!” “好好跟大哥说话,还三好学生,就你?”莫轩掂了掂胡雄的后领。 胡雄这才老实了:“我是开了个群……你想要什么,说吧。我先声明,做这个也是要成本的……” 江洋又给他一个爆栗:“我不是找你要分成的!” 胡雄讪讪地笑了:“原来不是来找我要钱的,那就好,那就好……” “我问你,群里的人,有没有人这段时间特别需要钱或者莫名其妙变阔了?”江洋问。 胡雄:“莫名其妙变阔了……” 胡雄神色隐晦地看了看四周,对江洋说:“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家里没什么钱,但是出手特别大方。” “谁?” “一个是高三孟伟,一个是高一的徐晓波。他们两个应该是在合伙干什么生意吧,神神秘秘的。打游戏赌博倒是经常在一起,别人都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只有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家里没钱?”何劲问。 胡雄鬼鬼祟祟地说:“我还顺便搞了点借贷,群里哪些人最需要钱,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并提供服务不是……” “我还想问个问题。你知道最近白梦蓠跟你群里的哪些人走得比较近吗?” 胡雄露出暧昧的表情:“她的绯闻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据说她跟学生会主席赵明传有一腿,又有人说看到她跟老师在操场散步,还说她跟打篮球的好上了,那传得最凶的,不就是跟你……”胡雄笑了两下,猥*琐至极。 “你再说一次!”江洋气得揪起胡雄的领子,抡起拳头就想打。何劲连忙劝架。 胡雄想不到江洋反应这么大,吓得躲到何劲身后:“洋哥,你想要的消息我都给你了,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大哥,我们想要的消息也打听到了,正事要紧,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莫轩说道。 “哼!”江洋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何劲拿起一块没吃完的点心,对胡雄说:“记得买单,知道吗?”和莫轩一起下去了。 “你们认识孟伟和徐晓波吗?”江洋问。 “孟伟我认识,是岩石村的。”何劲说。 “那里离这远吗?” “挺远的。” “天黑之前能赶到吗?” 何劲摇了摇头:“很难说,那个地方很偏僻,离岩石村越近,路越难走。我只有小时候去过,那个村庄在山上。” 第一百零六章 一起浸猪笼啊 岩石村,陡峭的山路上。 “呼哧呼哧,呸!什么鬼地方,这么多灰尘!”莫轩吐了口口水。 “早知道,戴个口罩过来好了,以前没有这么多灰尘的。”何劲把鼻子缩进衣领里说。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洋回头看了看山脚下一堆工业废料,和四周枯死的树,没有说话。 “到了!”何劲指着不远处零星几点灯光说。 “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人住。”莫轩碎碎念。 孟伟家,一个大叔在门口抽着水烟。 “孟叔叔,孟伟在家吗?”何劲问。 孟伟他爸眼皮子抬了一下:“不在。”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孟伟他爸猛吸一口水烟,又呼出一圈白雾,许久,才碎碎念:“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整天不回家,书也不好好读了,净认识些狐朋狗友!”说着自己还生气了,拿起水烟筒和马扎,径自回到屋里,似乎并不想跟江洋他们说话。 江洋三人只好分头到村子各处找找。 夜色终于把大地完全覆盖,江洋沿着村子边缘的路走着,路边的灯也坏了没有人修,走了好几户房子都没有人住了。 呜——一声长鸣响彻夜空,山下一辆大卡车疾驰而过,在坑坑洼洼的碎石路上咔咔地跑着,拐了个弯,停在山脚下。 轰隆——一大卡车废料全倒到山脚下,卡车身轻如燕,扬长而去,一气呵成。 江洋走到村后,山下漆黑一片,只有发白的枯树枝阴深深地指向天空。 忽然,漆黑中,出现几盏亮光。五六个手电筒连成一条线,向山谷深处走去。 “啊——”一声惊叫传来,有个手电筒灯光闪了一下,队伍停了下来。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白梦蓠的声音?江洋盯着那几盏亮光,想再听一下确认是不是白梦蓠。但队伍悄无声息地停顿就两分钟,又前进了。 不行,我要去确认一下。江洋快步往山谷的路走去。 江洋走着走着,前面的灯光忽然全部消失了。 奇怪,刚才看到的光亮,是幻觉吗?肯定不是!江洋继续往前走,但在黑暗中失去目标,心里不由得忐忑。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死寂的山林。 小蓠,你在哪里?小蓠,是你吗?江洋开始往前跑起来,他要快点确认清楚。 忽然,呜一声,山那边传来大卡车急转弯的声音。 “不许动!”黑暗中有个声音传来,清晰而沉着。 江洋往旁边声音来源处看去,树干后走出一个人,拿枪指着他。 江洋一皱眉:陈砾? “江洋……唔唔——”江洋听到白梦蓠的声音猛地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正捂着她的嘴。 “我叫你不许动,听到没有。”陈砾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枪已经顶到江洋脑袋上,“不要说话,跟着我们走,不然你们马上都得死。” 一个黑衣人上来把江洋押上,队伍继续往前开进。为首押着的是一个18岁左右的胖少年,正是上次在西京一中实验楼偷运失心神木种子的学生孟伟。 白梦蓠回头看了一下江洋,满眼担忧。 前面的路被一个深潭截断,潭上架着一根圆木。 孟伟停了下来,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圆木,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后面的人往桥下一看,潭中的水竟泛着绿光。 “那是什么?!”白梦蓠颤抖的手指着对岸水潭边两个一大一小的白色骷髅头问。 “不怕,那是保龄球。”江洋说。 噗嗤——不知道哪个黑衣人发出了一声笑。 “这个水潭以前是铁岭镇拿来浸猪笼的。”孟伟在对面提醒道。 众人瞬间沉默。 “不许说话,一个跟着一个过去!”陈砾警告。 几个人开始排队过独木桥。 到了白梦蓠,白梦蓠刚走到水潭边,一股冷风就从潭底窜上来。 白梦蓠往后看了看,又往前看了看,脚怎么都抬不起来。 “过去!”黑衣人推了推白梦蓠。 白梦蓠腿一软,坐到地上:“我害怕!” “怕什么,赶紧过去!”黑衣人想把白梦蓠拽起来。 白梦蓠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不要!我害怕!我不要过去!嘤嘤嘤——我不要过去,下面有鬼——” 黑衣人一阵慌乱:“不要吵!不许哭!”然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捉紧时间!马上让她过去!”陈砾命令道。 “让我带她过去吧。”江洋说。 这次黑衣人没有阻止。 “小蓠,小蓠,起来,捉住我的手。”江洋牵着白梦蓠。 “我不想过去,嘤嘤嘤~”白梦蓠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说。 “怕什么,有我陪着你。”江洋把她扶起来。 “江洋~”白梦蓠看着江洋,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小星星。 “不怕。”江洋安慰道。 “嗯!”白梦蓠点了点头,“就算跟你一起浸猪笼,我也愿意!” 空气突然安静。 “还磨叽什么,赶紧过去!”陈砾不耐烦地走过来把江洋的手打开,拉起白梦蓠的手就往独木桥上走。 “我不要跟你浸猪笼,你把我放开!我不要跟你过去!”白梦蓠死命地挣扎。 陈砾也不管,硬生生把白梦蓠往圆木上拽。 “我不要跟你一起走,你这个坏蛋!你赶紧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过去!”白梦蓠被拽上了独木桥还在拼命挣扎,在桥上上蹦下跳。 陈砾拉长了脸,手像钳子一样捉住白梦蓠的手腕,一步一步往前走。 “放开我,我要跟江洋一起过去,我不要跟你一起!” 白梦蓠的声音就像紧箍咒一样在陈砾耳边重重复复,重重复复。 忽然,圆木往下旋了一个角度。 陈砾心里一惊,下意识放开白梦蓠蹲下来稳住圆木。 白梦蓠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往回跑,两步下了桥。 就这样,陈砾自己一个人站在桥上了。 陈砾看着白梦蓠又回到江洋旁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过了桥,向水潭对面冷声道:“过来吧。” 于是白梦蓠牵起江洋的手,开开心心地走上独木舟,回头笑靥如花地提醒:“老公小心点哦!” 江洋被白梦蓠开心的样子感染,嘴角翘起,感觉像牵着自己的新娘步上教堂。 第一百零七章 爆炸狂欢 过了水潭,孟伟继续在前面带路,队伍向悬崖边的小路出发。 小路越来越狭窄,人渐渐没有了立足之处,只能攀岩前进,旁边的山体往这边倾斜,逼仄的缝隙,头上是一线天,脚下是黑漆漆的无底深渊。 再往前,就看到了缝隙的尽头,有幽幽的白色光芒闪烁,听到风灌进山缝的声音,风里裹挟着一股浓烈的香气,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终于出来了,众人呼出一口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脚下的山谷,一大片光秃秃灰白色的树杈上,挂着无数个洁白晶莹的小球,小球一明一暗地闪烁着莹白色的幽光。 噗——一声闷响,一个小球炸开了,一团棉絮散开,随风飞扬。 噗!噗!噗!黑夜里,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声音响起,无数闪着幽光的小球在自爆,棉絮飘飞,如同下雪。 “糟糕!孟伟不见了!”有个黑衣人忽然说。 众人这才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快找!”陈砾催促。 然而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数十米高空,去哪里找? 众人顺着悬崖往下爬,还好在悬崖边上找到了一条古栈道,栈道虽然年久失修,但聊胜于无。 嘎吱嘎吱,几个人踩在破木栈道上。栈道拐了个弯,通往未知的方向。 “这个栈道的尽头,应该是通往下山的路。”前面的人说。 哗啦——忽然从眼前的峭壁钻出无数个扑腾翅膀的东西,像一张巨型黑网向天空撒开。 “是蝙蝠!” 嘎吱嘎吱,砰—— “啊——”刚在前面的蹲下来提醒大家的人,踩断了栈道的木板掉下去了。 众人低头躲过蝙蝠出口,加快速度往栈道尽头走去。 栈道凌空戛然而止。 白梦蓠,江洋,5个黑衣人,加上陈砾,都汇聚到栈道的尽头,茫然地看着戛然而止的栈道和光秃秃的峭壁。 “散开,散开,太多人站在一块了!”有人提醒。 众人散开。 “这里有个山洞!”忽然有人说。 栈道上方,有一条仅容一个通过的山洞。众人小心翼翼爬上去,鱼贯而入。 走了几米后,山洞忽然变宽,出现了人工开凿地向下的阶梯。 阶梯出去,是一条陡峭的斜坡小路,众人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白梦蓠跟在队伍中,只感觉空气里的香味越来越浓,胸口发闷,大脑浑浊,好像脑子里被塞进了很多棉花,她尽量捉住陡坡两旁的的树根,以减缓下滑的速度。 前面的黑衣人滑着滑着,忽然缓缓地放开了手里的枯藤,悠悠地翻个身,往山下滚去。 走在前面的人来不及搭救,纷纷往两边躲避。 一行人终于来到地面,眼前是铺天盖地白花花的棉絮,地上铺满毛绒绒的棉絮,空气中飞舞着轻盈的棉絮,树杈上的小球忽闪忽闪地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滚下山的黑衣人正躺在一堆棉絮里呼吸均匀地打着鼻鼾,脸上扎满黝黑发亮的尖刺。 “失心神木,失心神木,我们终于找到了!”黑衣人看到倒霉同伴脸上扎得跟豪猪一样,竟开心得激动不已。 “小心脚下!”陈砾提醒。 众人纷纷看向地上,只见地上厚厚的棉絮里藏着无数根黑色的针状种子,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 噗!头上忽然响了起来,不等众人抬头,小球爆开一片棉絮,棉絮如云,黑针如雨,黑色的种子向人群喷射而来。众人纷纷躲避。 噗!噗!噗!仿佛触动了声控开关一样,其他小球也跟着接二连三地爆开。 一时间空气里满是棉絮,细密的黑色针雨四散发射。 噗!噗!噗!一阵爆炸狂欢后,树上的小球终于消停了。 空气出奇地安静。这里像下了一场大雪,万籁俱寂。 众人屏息凝视,再也不敢发出一声响动。 陈砾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人,黑衣人的后背已经被扎得像个刺猬。 黑衣人眼神虚弱地看着陈砾,欲言又止,陈砾用力捏了捏他肩膀,他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众人再次聚集时,只剩下三个黑衣人,白梦蓠和江洋不见了。 陈砾看着远处一只半覆盖在棉絮里的野兽尸体,许久,手一挥,带着剩下的三个手下继续往前走。 ****** 山洞,黑暗的甬道看不见尽头,看不见光。 呼哧!呼哧!白梦蓠的耳朵只听见自己的喘息声,黑暗里,山洞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刚才趁陈砾他们在躲避失心神木的种子攻击时,江洋抓住白梦蓠的手就往旁边山体的缝隙里钻,想不到里面是一个山洞。 白梦蓠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好像只剩下脑袋和一只手,脑袋飘在云端,手被江洋紧紧牵着。 忽然,白梦蓠不跑了,直直地往前倒去。 “小蓠,你怎么了?”江洋使劲晃了晃白梦蓠。 白梦蓠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江洋,我好困……” 江洋如遭雷击:“老婆,我们在跑路,你可不可以振作点?” 白梦蓠没有说话,无力地靠着他倒过去。 江洋抱住白梦蓠,把耳朵凑近,听到白梦蓠均匀的呼吸声。 江洋不停地拍着白梦蓠:“醒醒!醒醒!我们在跑路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白梦蓠猛地一颤,醒过来了,一巴掌扇过来:“吵什么吵!还给不给人睡觉?” “我……”江洋捂着半边脸,不敢置信。 “再吵我就打死你!”白梦蓠抛下一句狠话,把头埋进江洋怀里,心安理得地甜甜睡去。 江洋叹了口气,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陈砾什么时候会带人追过来。再看着怀里的白梦蓠,柔软得如同没有支撑能力的婴儿,两手捏着他的衣服,趴在他怀里。 “老婆,你太过分了!”江洋只好抱起白梦蓠继续往前跑。 终于,江洋也跑累了。 江洋靠墙坐下,拍了拍白梦蓠:“小蓠,醒醒!小蓠,快醒醒!” 白梦蓠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怯怯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这里是山洞,你怎么了?老是睡着,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山洞?”白梦蓠很奇怪,“我们怎么会在山洞里?” 第一百零八章 山洞逃亡 “我们刚才躲到山洞里了,你是不是睡懵了?” “我们为什么要躲到山洞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被陈砾捉起来了?陈砾那伙人是干什么的?” “陈砾是谁?” “他不是你们班的生物老师吗?他还拿枪指着我们,你忘了吗?” “胡说,我们生物老师是女生!” …… “小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洋摸了摸白梦蓠的脑门。 白梦蓠打了个呵欠,“你干嘛老是说奇奇怪怪的话?天黑了,我要回家了,妈妈要生气了……” 白梦蓠靠着江洋斜躺在地上,在梦里回了家。 “小蓠?小蓠你又睡着了吗?” 白梦蓠没有回应。 江洋背起白梦蓠继续往前走,他要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 江洋摸黑走过去,把手放在光点上,一股淡淡的凉意袭来。仔细一看,发光的物体呈球状,洁白晶莹,散发着莹白色的幽光。 江洋把发光的球捡起来:这不是刚在树洞外树上结的果子吗? 江洋拿着失心神木的果子,当成照明工具,继续向前。 山洞出现了岔口,岔口越来越多,弯弯绕绕,好像一块被蛀空的蛋糕。 这是老鼠打的洞吗?江洋郁闷地想。 刚才只想着走快点,不要被陈砾追上来。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怎么走出去? 江洋往后看,曲折蜿蜒的甬道,已经找到回来时的路。 又一个失心神木的果实,江洋把它捡起来,放在口袋里。 果实,果实,果实,江洋把它们全捡起来塞进口袋里,白光透过口袋照出来,像在大腿两边装了两盏led灯。 风在各个甬道里窜来窜去,已经分不清出口在哪里。 一个白色的光点在远处跳动,跳着跳着,消失了。 一会,又一个跳动的光点出现,往江洋这边跳过来。 江洋停下脚步,一只松鼠抱着一个果子跳了过来,经过江洋,又跳到另一个甬道里消失了。 江洋想去追,但是来不及。 松鼠应该知道出口。江洋想。 呜——一声长鸣随着风灌进来。 轰隆—— 这,不是山脚下大卡车倒工业废料的声音吗?江洋想。 江洋循着声音的方向走。 呜—— 轰隆—— 声音越来越响。 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口,江洋加快脚步往前走,走到洞口,看见一辆大卡车碾着碎石路飞驰而过,扬起一屁股灰尘。 “小蓠,我们走出来了!”江洋激动地说。 “嗯?嗯……”白梦蓠发出一声梦呓。 ******* 白梦蓠翻了个身,如浮在云端。 “警察都去了吗?” “去了,老杨带的队。” “江洋那孩子,没事吧?” “背着小蓠走了一夜,累坏了。” “啧!”白梦蓠翻了个身,感觉很吵。 “小蓠,你醒了?” 一个冰凉的东西伸进腋下。 白梦蓠吓了一跳,睁大眼睛。 眼前一个陌生女人正盯着她看。 “小蓠,你终于醒了。”女人笑盈盈的,看起来还挺温柔漂亮的。 白梦蓠看了看护士,又看看那个女人:“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许梦愣了愣:“小蓠,我是妈妈啊。” 白梦蓠心里咯噔一下:太可怕了,自己居然被人贩子拐走了,人贩子还要冒充她妈妈! 许梦看到白梦蓠忌惮的眼神,想去捉去她的手。 白梦蓠把许梦的手甩开,缩到角落里,强装镇定:“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小蓠,你怎么了?”许梦一脸茫然。 白梦蓠看到人贩子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感到不妙。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许梦看见白梦蓠的眼睛警惕地四处瞟,拍了拍她肩膀。 白梦蓠吓得往后一缩,拨开她的手大喊:“你想干嘛?” 护士见状,说:“我去找赵教授过来。” 白梦蓠见护士开了门,心想:她要去找帮手了!连忙跳下床,赶在护士之前,跑了出去。 许梦大惊,也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小蓠,你要去哪里?” 白牧刚从走廊过来,差点被许梦撞到:“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蓠跑了!” “啊?” 白梦蓠混进人群里,进了电梯,终于下到一楼,直往医院大堂跑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 “小姐,别跑啦!” 五六个男男女女从楼梯和电梯里出来,拦住白梦蓠的去路。 白梦蓠更慌张:他们想对我干什么?为什么都来捉我? “小蓠,你怎么了?”白洛一把捉住白梦蓠的手。 白梦蓠受了惊,拼命挣扎,眼前这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贩子!救命啊!有人要拐卖我!叔叔,快来救我!阿姨,快帮我报警!”白梦蓠不停地向路过的人求救。 路过的人停下脚步,看到几个人围捕一个少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少女所说,这些人都是人贩子。 “快把她带上去!”白洛意识到白梦蓠不对劲,招呼管家和佣人把白梦蓠强行带回去。 一群人一拥而上,把白梦蓠抬走。 白梦蓠一路大喊呼救,医院的病人和家属纷纷停下脚步观看,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孩有精神病。 “快,把她固定住。”医生拿出了一个管针,在挤出空气。 三个护士把白梦蓠控制住,白梦蓠叫得撕心裂肺,许梦在一旁捂住嘴巴,泪如雨下。 一管针下去,白梦蓠就安静下来了,眼神呆呆的,慢慢闭上眼睛。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许梦问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她可能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我们先给她做个检查吧。” ******* 江洋在家里醒来,已经是下午。窗外阳光明媚,夏天快到了。 下了楼梯,覃柔正在修剪盆栽。 “妈!”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 “还好。” “我给你留了饭,在饭桌上,你去吃吧。” 江洋打开盖子,四菜一汤,妈妈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大厨,但是吃她做的饭总是特别安心。 “妈,你怎么不问我昨天去哪里了?”江洋问。 覃柔笑了:“洋仔已经长大了,比我们大人,更像大人。” 江洋不好意思地笑了,差点被米饭呛到。 第一百零九章 小凡好帅 医院走廊。 “妈,小蓠怎么样了?” “妈,你不要哭啊,小蓠还没醒吗?” “爷爷,你说,小蓠怎么样了?” “咳——医生说她血液里有某种不知名的植物毒素,导致大脑神经系统受损失忆,可能还会伴有妄想症状。” …… 病房内,啪,关门的声音,护工出去了。 白梦蓠悄悄睁开眼睛,扭动了一下腰:装睡装了这么久,腰都睡酸了! 啪,门居然这么快又开了! 白梦蓠下意识把被子扯上来盖住脸装睡。 白豫凡看到了,走到床边,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慢慢揭开,露出白梦蓠可爱的脸蛋。 “小蓠,不要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温柔的男声,如初夏清晨的阳光一般温暖清爽。 白梦蓠睁开眼睛,一张帅气的脸映入眼帘:剑眉飞扬,眼眸明亮,鼻梁英挺,唇峰迷人,轮廓俊朗,勇敢而充满智慧,刚烈里带着柔情,像热带雨林正午热烈的阳光混着花草的馥郁芬芳,迷死人啦! 白梦蓠一愣,下一秒眼睛迸发出无数小星星。 “小蓠,小蓠,你还记得我吗?”白豫凡拨了拨白梦蓠有些凌乱的刘海。 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好好看,他的胸肌在衣服里若隐若现……他身材好好啊! 砰!白梦蓠脸瞬间变成红苹果。 “小蓠,你怎么不说话?”白豫凡看见白梦蓠呆呆的,脸又红红的,于是摸了摸她的脸,“你的脸好烫,你是不是要发烧了?” 白梦蓠捂着脸羞涩地躲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没有,我没有发烧!” 白豫凡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你怎么了?有事要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白梦蓠忸怩了一下:“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豫凡愣了下,回答道:“我叫白豫凡,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梦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又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好喜欢你啊!” 白豫凡听到不记得了,眼神黯淡了下去,思绪万千,怅然若失:“小蓠,你不记得我了……” “那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隔壁家偷摘芒果,被沈芒他爸逮到,你还说是我指使的吗?” 白梦蓠摇了摇头,不知道白豫凡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这么坏,对一个大帅哥干出这种事? “那你还记得你偷偷拿我的身份证把我的游戏账号盗了,拿去玩了好几天,还加了一堆你的同学为好友到处炫耀吗?” 白梦蓠摇了摇头,眼神奇怪地看着白豫凡:我以前真的干过这么无耻的事? 白豫凡试探地问:“那你还记得,我说过带你去吃烧烤,可是一直没空带你去吗?” 白梦蓠猛地抬头,想了很久很久,又露出一脸茫然,转而笑眯眯对白豫凡说:“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你也要兑现承诺哦~” 白豫凡如遭雷击,呆住了:她真的失忆了! 这时,白豫商和白豫漭走了进来。 “小蓠醒了?小蓠好点没有?”白豫商把手放到白梦蓠头上摸了摸。 白梦蓠惊异地看着白豫商:你怎么乱摸人家女孩子的头? 白豫商隔着被子一拍白梦蓠大腿,捏着白梦蓠的脸蛋咬牙切齿:“小蓠,你还在这里睡,你知不知道你都把妈妈吓哭了?” 白梦蓠手脚乱挥,从白豫漭魔掌中挣脱:“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白豫漭露出一脸坏笑:“嘿嘿嘿,当然是要惩罚你啦!” 白梦蓠吓得抱着被子,发出一阵海豚音:“啊,救命啊,非礼啊!” “哎,她失忆了,你们不要搞她!”白豫凡急忙阻止道。 白梦蓠如同见到救星,躲到白豫凡身后:“小凡,你要救我!”满眼惊恐地看着白豫商和白豫漭。 “失忆?”白豫商不敢置信。 “小凡?”白豫漭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医生说,她中毒了,伤到大脑神经,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白豫凡说。 白豫商和白豫漭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 白豫漭向白梦蓠伸出手,心疼到:“可怜的小蓠,过来给三哥抱抱,哥哥不欺负你了!” 白梦蓠吓得躲到白豫凡身后直摇头。 “你吓到小蓠了!”白豫商把白豫漭的手拨开,走过来温柔地说,“小蓠别怕,有二哥在。” 白梦蓠奇怪地看着白豫商:“二哥?” “他是你二哥白豫商,他是老三,白豫漭。”白豫凡说。 白梦蓠看着白豫商和白豫漭,莫名其妙:他们看着也没比我大,怎么会是我哥? “小蓠,你真的失忆了吗?”白豫商还是不太相信。 “小蓠,你还记得,上次跟你吵架,你拿我的钢琴曲专辑藏到哪里了吗?”白豫商着急地问。 白梦蓠很无辜地摇了摇头:你们怎么可以老是诬赖我干坏事? “那你还记得,我送过多少个熊熊给你吗?”白豫商问。 白梦蓠眼睛一亮:“熊熊在哪里?” “熊熊不就放在……”白豫商看到白梦蓠满脸期待答案的样子,叹了口气,沮丧道,“啊,她真的不记得了。” 白豫漭:“你这样问能问出什么?让我来!小蓠,我问你,你知道卷毛有多少个咪咪吗?” 白梦蓠嫌弃地看着白豫漭:“卷毛是谁啊?” 白豫漭耐心解释道:“卷毛,就是我们家那只毛卷卷,很可爱很听话,喜欢吃牛肉干,还经常被你拿卷发棒和染发剂蹂躏那只狗啊!”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狗狗!”白梦蓠皱眉道。 “你当时数完卷毛的咪咪,还开心得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到处跟我们说,卷毛有8个咪咪,你不记得了吗?”白豫漭循循善诱,想要勾起白梦蓠的回忆。 白梦蓠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咳!”白豫漭也叹气了。 “小蓠,你知道这是多少吗?”白豫漭举着三根手指在白梦蓠面前晃。 “三!”白梦蓠说。 “唉哟,她只是失忆,又不是变成白痴!”白豫商说。 “不行,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小蓠,我问你,有6只猪要过河,其中母子各为一队,分三队,第一队母子都会划船;第二队妈妈会,孩子不会;第三队妈妈也会,孩子不会。有一只船,每次……” 咚!白豫凡给了白豫漭一个响头:“你能问正常一点的问题吗?” 白豫漭抱着头抗议:“你不会,又不代表小蓠不会!” 第一百一十章 刷机重启 这是许梦走了进来,见到白梦蓠已经醒了,跟三个哥哥聊得正欢,于是走过去问:“小蓠啊,你还记得妈妈吗?” 白梦蓠见到许梦,连忙捉住她的手向白豫凡他们大喊:“就是她把我拐卖来这里的,小凡,快捉住她!她是人贩子,快捉住她!” “小蓠,她是妈妈,她不是人贩子,快放手!” “不,她就是人贩子!我记得的,她就是!她还找人来捉我!” 白梦蓠死死捉住许梦的手腕,三个哥哥怎拉都拉不开。 “她真是妈妈,妈妈怎么可能拐卖你?” “小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呢?” “小蓠,你不记得妈妈了?我是你妈妈呀!” “小蓠,快松手,不然我要打人啦!”白豫凡喊道。 白梦蓠吓得把手松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白豫凡,泪水在眼眶里汇聚:“原来,原来你是跟她一伙的,连你也骗我,嘤嘤嘤——” “我真是妈妈,今天早上我只是怕你跑出去有危险,才让人捉你,不是要拐卖你,你不要误会了。”许梦在竭尽全力想要解释。 白梦蓠脑子一片混乱:“你们都在骗我!你们欺负我记不起来了,都在编故事骗我!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白洛听到动静进来了,看见病房里一阵混乱,喊道:“闹什么呢?这里是医院!”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看到白洛的脸,早上被围堵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大脑,白梦蓠下意识地想跳下床逃走。 “小蓠,不要走!”白豫凡一把捉住她,把她拉回来抱住,“小蓠这里没有坏人,相信我,这里没有坏人……” 白梦蓠呼吸急促,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洛拍了一下白梦蓠:“小蓠?小蓠?小蓠醒醒!小蓠怎么晕倒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失忆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还要刺激她,把她吓晕。万一她疯了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白洛不停地指责白豫凡他们,白豫凡三兄弟很无语:明明小蓠是见到你才晕倒的好不好? “好了,不要责怪他们了,小凡赶紧去叫医生过来看看,我们出去再说吧。”许梦打圆场。 …… 病房里的窗帘都拉上了,一片幽静。 白梦蓠醒来的时候,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哪里?白梦蓠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床铺,还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知道这里是医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梦蓠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个艰深的问题在白梦蓠脑子里盘旋。 这是哪里?白梦蓠又看了看周围。 “有人吗?”白梦蓠喊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一秒,两秒……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门开了,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 “小蓠,你醒了。”许梦摸了摸白梦蓠的头,安静而哀伤。 白梦蓠看到这个温柔的女人,感觉很亲切。 “这里是医院吗?”白梦蓠问。 许梦点了点头。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白梦蓠问。 许梦想了想,说:“因为你身体不好,要看医生。”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白梦蓠问。 “你叫白梦蓠。” “那你又是谁呢?” “我是你妈妈,我叫许梦。” 白梦蓠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个妈妈不错嘛! 有妈妈在,白梦蓠安心了不少。 许梦看到白梦蓠的反应,知道她又失忆了。 “妈妈,我有爸爸吗?”白梦蓠问。 许梦朝门口喊了声:“洛,进来,小蓠找你了。” 白洛进来了:“小蓠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白梦蓠看到白洛身材魁梧,样子有点严肃,但是对她挺温柔的。 “爸爸。” “诶!”白洛很开心,“你看,小蓠记得我。” 笃笃笃,有人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小蓠怎么样了?我能进来吗?” “进来!”白洛说。 一个老爷爷走了进来,看起来很慈祥:“小蓠,爷爷来看你了。小蓠,你还记得爷爷吗?” 白梦蓠害羞一笑,她是不记得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不记得,于是喊了声:“爷爷!” “诶!”白牧听了很开心,对白洛说,“你看,小蓠记得我。” “你还有三个哥哥,不过他们都去学校上晚自习了,等他们明天下课会过来看你的。”许梦说。 三个哥哥?白梦蓠感觉人太多,脑袋有点装不下了,只好应了声“哦。” “妈妈,我多大了?”白梦蓠问。 “你17岁了。” “那我哥哥多大了?” “他们也是17岁,跟你一样大。” “妈妈,为什么他们也是17岁?我们都是捡来的吗?” “……” “你们是四胞胎。”白牧解释道。 “哦。那我们长得像吗?” “……” “他们长得很像,但是你比他们漂亮一点。”许梦说。 白梦蓠害羞地笑了。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了。 第二天,江洋过来看白梦蓠。许梦把江洋拦在了门外。 “江洋,小蓠她现在精神不太好,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一受到刺激就会乱跑,还可能晕倒再次失忆。你千万不要刺激到她。” “失忆?她怎么会失忆,我带她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江洋还记得白梦蓠在跑路的时候还睡得跟猪一样。 “医生说她中了某种植物的毒,大脑神经系统受损,失忆了,还有妄想症。” “不行,我要去见她!”江洋急了,想要推门进去。 许梦连忙拦住他:“不行,你这样会吓到她的,她会发疯的。你要先冷静一下,想好怎么面对一个神经脆弱的失忆病人,我才能放你进去。” 江洋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明明记得她没受过伤……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滚落滑坡的黑衣人的脸:满脸黑刺,打着鼻鼾…… 白梦蓠也是睡得跟猪一样。 “许会长,小蓠身上有没有被针刺过的痕迹?”江洋问。 许梦:“为什么这么问?” “我怀疑她被毒针刺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心神木 病房内。 白梦蓠手里拿着一个熊熊,专心研究它的小裙子是缝上去的还是穿上去的。 奇怪,它的小内内都能脱下来,为什么裙子脱不下来?白梦蓠纳闷。 咔,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白梦蓠赶紧把熊熊的小内内给它穿回去。 进来的是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走路步子很大,头发漆黑,浓眉大眼,鼻梁坚挺,薄唇微抿,棱角分明。 这是谁?看起来好像很凶。白梦蓠心想。 男生见到白梦蓠,脸色一下子柔和下来,脚步放轻,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小蓠,你还好吗?” 白梦蓠看着江洋温柔诚恳的双眼,怯怯地问:“你是谁?” 江洋苦涩一笑:“我是江洋,你不记得我了?” 白梦蓠摇摇头。 江洋捉起白梦蓠的手:“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记起来的。” 白梦蓠感到江洋的手温暖而坚定,心想,这莫非是我哥? “小蓠,待会医生要过来给你做检查,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的,知道吗?”江洋说。 白梦蓠茫然地看着江洋,轻轻点了点头。 ****** “医生,我女儿的体检结果怎么样?”许梦问。 医生脸色凝重: “我们从病人脚部发现两根黑色针状物体,初步鉴定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经过化验,发现里面含有有植物毒素,跟病人血液里的毒素相符合。” “一个星期前在西京医院也有过一个类似病例,但并未发现病人体内有这种植物种子,他们至今也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案。” “现在我们医院已经召集了国内多名专家研究讨论,制定合理的治疗方案。” 白牧一听,眉毛扬起:“你是说,我孙女现在治不好了?” 医生连忙解释:“不是治不好,只是需要点时间……” “你们具体需要多少时间?有多大把握治好这个病?”白牧直接问。 医生擦了擦汗:“这个……这个不好说,毕竟是国内最新出现的病例,之前也没有治好的经验可以借鉴……” “那就是没有把握!”白牧脸色冷峻地下了定论。 江洋想了想,问:“如果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你们是不是就能更快找到治疗方案?” 医生点点头:“有可能,越多线索越好!” 江洋拿出一个发光的果实:“这个是那种植物的果实,在黑岭镇岩石村附近的山谷找到的,那里有一大片这种植物。” 医生接过果实,仔细看了看:“这个果实很特别,居然会发光。” “是的,成熟的果实还会爆炸,里面会爆出很多白色的棉花。”江洋补充道。 “我想,它爆开的时候,应该还会有很多针状的种子粘附在棉絮上带出来,这是木棉科植物的特性。”医生说,“我先拿这个果实跟专家组研究一下。下午你有空吗,我带人跟你去黑岭镇考察。” “可以。” “下午我也去吧,小梦,你在这里看着小蓠。”白牧说。 “那里进去的路比较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江洋说。 许梦一听,正想劝,白牧生气了:“嘿,臭小子,看不起我老头子是不是?!” ****** 黑岭镇,岩石村山脚下。 “警察把这一带封起来了。”江洋看着山脚下的警戒线说。 江洋把白梦蓠带回去后还跟许梦去了一趟警察局,看来警察已经有所动作了。 山脚下的入口,连同那片堆工业废料的地方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停在路口。 白牧拨通了老杨的电话:“喂,老杨,我想带人进岩石村,你找人安排一下让我们进去呗!” 不一会,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跑了过来。 “老杨,调查得怎么样,看你满头大汗的。”白牧给老杨递了瓶水。 老杨神色焦虑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这件案子很棘手,目前调查发现有多起失踪案件和命案都跟这个案子有关系,里面还发现了一个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群落,叫失心神木,跟地雷阵似的,我们都有三个兄弟中毒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带人进去看看失心神木是怎么回事吗?” 老杨摆手拒绝,严肃道:“不行,现在为了安全已经封锁起来,国家已经派专家组过来考察了,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告诉你们的。” “但是我孙女也中了毒……” 医生安慰道:“这样吧,白先生,我们也派人申请加入失心神木的调查研究,这样可以尽早了解失心神木的毒性找出治疗方法,怎么样。” 白牧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只能这样了。” ******* 医院,白梦蓠的病房。 “哎呀,你怎么又把熊熊的裙子脱下来了?”徐谧楠问。 白梦蓠床上放了好几只大大小小的熊熊,都是白豫商和徐谧楠带过来的。 白梦蓠憨憨笑道:“我想给它换另一件裙子。” “我教你给熊熊做裙子好不好?”徐谧楠拿出带蕾丝的布料。 “好~”白梦蓠开心道。 旁边一堆小裤子,小领带,全是她俩从熊熊身上扒拉下来的:熊熊要穿裙子才好看! 白豫商拿起一只穿小短裙的熊熊,越看越奇怪。 “嗨,老二你逃课了吗?这么快!”白豫漭过来了。 白梦蓠看了看白豫漭,又看看白豫商,有点蒙:“你是……大哥?” 白豫漭耐心解释:“我是老三,小蓠,你又不记得我了?” 白梦蓠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走廊外传来轻盈的歌声,啪,门开了。 白梦蓠往门口一看,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极品帅哥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粉红色的百合花。 “小蓠,今天过得开不开心?”白豫凡看见白梦蓠坐在一堆熊熊中间,眼里带着幸福的光泽,还有一群人陪伴,于是问。 “开心——”白梦蓠下意识地回答,眼睛已经离不开白豫凡。 “送给你的!”一束鲜花出现在白梦蓠怀里。 “谢谢!”白梦蓠幸福的脸上出现两抹红晕。 白豫漭向白豫凡提醒道:“小蓠有不记得昨天的事了,你要向她自我介绍一下。” “这样啊。”白豫凡走近,认真地看着白梦蓠说:“小蓠,我叫……” 白梦蓠已经听不清楚白豫凡说什么了,脸颊红扑扑的,心里小鹿乱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妄想症 “……我是你大哥,你排行老四,我们是四胞胎兄妹哦!”白豫凡揪了揪白梦蓠的双马尾道。 “大,大哥?”白梦蓠愣住了。 白豫凡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妈妈,妈妈会不会搞错了?其实我是捡的……四胞胎怎么会有个女生……” “哈哈哈!” “嘿嘿嘿!” “原来你也觉得你是捡的!呵呵呵!”白豫漭拍着白梦蓠的肩膀说。 白豫凡笑完正色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小蓠是亲生的。” 白梦蓠眼神忧郁地看着白豫凡,脑子里自动生成情节: 十七年前,许梦诞下三胞胎男婴,心有遗憾,于是背着全家,去隔壁偷了一个女婴,谎称生了四胞胎…… 这么一想,白梦蓠就深情款款地看着白豫凡,一段关于他们两个旷世绝恋的故事又在脑海里生成: 纸终于包不住火,女婴不是亲生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但为了保护白梦蓠,大家还是选择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随着时间推移,白梦蓠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温柔的性格,深深打动了大哥白豫凡的心,白豫凡对白梦蓠渐生情愫…… “妹妹,妹妹,你在发什么呆?”白豫凡的手在白梦蓠眼前晃了晃。 白梦蓠回过神来,水灵灵的双眸看向帅气无比的大哥,羞涩一笑。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白豫凡答道。 啪,门开,江洋来了。 江洋看见这么热闹,白梦蓠也好像心情不错,于是迫不及待过去看看白梦蓠。 “小蓠,你还记得我吗?我今天早上有过来看过你的。”江洋说。 白梦蓠想了想,笑道:“你叫江洋,你跟我说过的。” 江洋听了高兴得像个孩子,跟一旁的白豫漭说:“她没有刷机重启,她还记得我。” 白梦蓠左手拿一个熊熊,右手拿一个熊熊,两个熊熊在打架,伴随着白梦蓠的配音,打得凶猛无比。 江洋看到她头发乱了,下意识拨弄一下她的刘海。 白梦蓠抬头一看,是江洋,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下四周,默数:1,2,3,4。1,2,3,4。 四兄妹都在,那江洋是谁? “江洋,你是不是也是我的哥哥?”白梦蓠问。 江洋一听,看向周围几个白梦蓠的哥哥,尴尬地笑了,正想解释,白豫漭乐道:“他呀,是你背着我们找的小哥哥!” 白梦蓠懵圈:“小哥哥?” “他是你男朋友!”白豫商说。 他是你男朋友!一句话如五雷轰顶,白梦蓠瞬间呆住。 “我,我有男朋友了?”白梦蓠不敢置信。 江洋捉起她的小手,温柔地看着他。 白梦蓠手一缩,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用猥*琐眼神看着她的男生:他是我男朋友? 白梦蓠的脑海里又出现一段情节: 江洋暗恋白梦蓠已久,趁白梦蓠失忆,就冒充他男朋友,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她…… “是啊,你自己选的,我们拦都拦不住……” “胡说!我明明喜欢的是凡凡哥,怎么会再跟别人在一起!”白梦蓠激动道。 众人瞬间石化。 “这,这个,小蓠,我是你亲生哥哥……”白豫凡提醒道。 “你骗人,我早就知道了,我根本不是麻麻亲生的!” 众人再度石化。 江洋捉住白梦蓠两只小手,“小蓠,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以后不再分开的,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出尔反尔?”说罢就要把白梦蓠搂紧怀里。 白梦蓠一通挣扎要把江洋推开:“你说谎!我明明没喜欢过你!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可以胡编乱造,只手遮天……我就算失忆了,对凡凡哥的感觉也是不会变的!” 白豫商,徐谧楠,白豫漭,已经变成了石膏像。 我明明没喜欢过你! 江洋听到这一番话,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心痛,难过,伤心,失望,委屈一拥而上,强行搂住白梦蓠:“就算你失忆,我也不允许你离开我!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我才是你老公!” 白梦蓠对着江洋一通乱捶:“救命啊,非礼啊!凡哥哥快救我!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江洋只感觉白梦蓠变成了一条活泼乱跳的大鱼,手在捶他,脚也在踢他。 白豫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开江洋:“江洋,你冷静点,小蓠失忆了,精神不太好,你不要刺激她……” 江洋松了手,白梦蓠却不依不饶,死命揪着他的衣服不给他走,把他当成沙包揍。 江洋感受到白梦蓠的拳头砸到自己胸口咚咚响,难过得闭上了眼睛。 众人沉默。 “小蓠,不要打了!”白豫凡想阻止白梦蓠,却感觉白梦蓠像上了发条不受控制的机器,拳头又快又有节奏地砸向江洋,咚咚咚,像打鼓一样。 “小蓠,不要打了,快阻止她,要出人命了!”白豫商过来要拉开白梦蓠。 白梦蓠死死捉住江洋的衣服,眼睛发红,像见了血光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恶鬼:“让我打死他!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坏东西!” “不要打了!”白豫凡吼道。 白梦蓠吓得马上收手,眼里泛出委屈的泪光,楚楚可怜地扑到白豫凡怀里,抱着他结实的胸肌哭诉道:“凡凡哥,他说谎,他欺负我,嘤嘤嘤!” 众人再度石化。 这感觉,如此熟悉。 江洋看着背对他,抱着白豫凡委屈大哭的白梦蓠,下意识想伸手安慰一下她,随即手又垂了下来:现在在她心里,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么么哒老公了。 白豫凡无奈,只好拍拍白梦蓠后背以示安慰。白梦蓠就像一块糯米团子一样粘在胸前,嘤嘤地哭着释放委屈,想推开,她又毫无知觉,好像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需要安慰和纵容才能好起来。 白豫凡叹了口气,向众人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江洋留恋地看了看白梦蓠,跟白豫凡说:“好好照顾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众人看着江洋落寞的身影离去,沉默了。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爱小蓠呢?”白豫漭说。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眼瞎的人。”白豫商感慨。 “你们不要这么说嘛……其实小蓠也挺好的……”徐谧楠想要替闺蜜解释一下,可是暂时又想不出理由。 忽然,白豫漭眼中精光一闪:“小蓠,就赖给他了!” 白豫商一听,如醍醐灌顶,向白豫漭竖起了大拇指。 “哎哎,小蓠只是失忆了,你们不要这么嫌弃她好不好?”白豫凡提醒道。 白豫漭听到白豫凡说话,用力捶了一下他手臂:“你这个下*流坯子,居然勾引我们家妹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爱情证据 “我哪有?!” “不许你打我凡凡哥!”白梦蓠脸蛋上还挂着两行泪,就护着白豫凡说。 看到这一幕,白豫凡竟有一点点感动了: 想不到白梦蓠失忆后会喜欢上自己,难道……难道自己在妹妹心中是最完美的男生? 难道她失忆前真的把自己当成找男朋友的模板?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优秀? 白豫凡一想到这里,即使假装镇定,嘴角也情不自禁扬起。心想:这个妹妹真是没白疼,以前买那么多冰激凌给她吃都是值得的! “妹妹,你怎么可以喜欢我呢……”白豫凡不好意思的说,不管怎么样,思想工作一定要给白梦蓠做好。 “小蓠,你为什么要喜欢大哥?你喜欢我不行吗?我和大哥,不都长得一样吗?”白豫漭不平道。 白梦蓠瞄了一眼白豫凡,白豫凡马上抬头挺胸,拿出最好状态迎接检阅。白梦蓠看了他的胸口一眼,竟羞涩地笑了。 这眼神……这猥*琐的笑意…… 三兄弟均是一愣。白豫凡摸摸自己的胸肌,感觉怪怪的。 白豫商看不下去了:“小蓠,你怎么可以被别人的外表所蒙骗呢?你应该更加注重内在美才对” “是啊,万一这个人是个肌肉gay呢?” “哎哎,你们在说什么呢?”白豫凡越听越不对劲。“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唉,我们注重内在美!” “我们不会可以把肌肉练这么大还穿紧身衣服去勾引无知少女!” 无知少女……三人又觉得哪里不对,看了一眼白梦蓠,只见白梦蓠正痴痴地看着白豫凡手臂上的肌肉,不知道在想啥。 第二天,江洋拿了一幅画来找白梦蓠。 病房里,白梦蓠一个人在看电视。 江洋进来了,白梦蓠见他阴魂不散的样子,讨厌道:“你又来干什么?” 电视里正在播报一个新闻,白梦蓠不想理江洋,继续看电视: 26号下午,西京市警方接到一起报案,报案者称自己和朋友被挟持到黑岭镇岩石山后逃脱。 警方深入调查,发现黑岭镇岩石山西南方向山谷中有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失心神木的群落,该植物可释放出剧毒种子,中毒者会产生失忆和妄想症。 目前在山谷中找到两个身份不明的失忆人员,初步鉴定是7个挟持受害者的成员中的两个,另外还发现两具尸体,经dna鉴定,是半年前一起连环失踪案中的失踪人员。 此外,还有4名挟持着和1名受害者不知所踪…… 白梦蓠看完新闻,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把玩手里的熊熊。 “小蓠,我想给你看样东西。”江洋说着把油画上包裹的纸拆开。 白梦蓠好奇地看过去。包装纸拆开后,一幅美妙绝伦的油画出现在眼前: 波光粼粼的湖边,一个美丽的少女站在船头,面向阳光。阳光照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脸上,呈现出玉质的晶莹通透。金色的光芒穿透她的柔软的发丝,朦朦胧胧。亭亭玉立的身姿逆着光形成一抹动人心玄的剪影…… “这是……”白梦蓠皱着眉头,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给你画的画像。” “小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江洋忧郁地看着白梦蓠,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为什么会把我忘掉? 我给你画的画像……白梦蓠忽然想起,这幅画里画的人,不就她自己吗? “臭流*氓,你居然偷画我!”白梦蓠指着江洋气到。 江洋一愣,想不到白梦蓠会这么想。 “你到底画了多少幅?快给我撕掉!”白梦蓠说着就要冲过去夺画。 江洋赶紧拿着画躲开:她居然要把我们相爱的证据毁掉?!生气道:“你闹够了没有?当初是你自己自愿站在船上给我画的!” “你还说!明明就是你偷画的!” “我偷画的?当初是你主动来找我,我才跟你约会的!我用得着偷画吗?” 白梦蓠一听,气到抓狂,抓住江洋胸前的衣服就要把他推倒:“你说谎!我怎么会主动去找你?” 江洋看到胸前两只手,一愣,被白梦蓠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真的倒在了病床上! 白梦蓠顺势就用膝盖压住江洋的胸膛,跪了上去。 白豫凡刚下课来看白梦蓠,听到病房传来不正常的响动,连忙打开门看。 门打开,只看见白梦蓠正坐在江洋胸口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嘴里大喊:“你诬赖我!明明是你偷画的!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江洋被掐得两眼翻白,手还紧紧捉住床沿没有反抗。 白豫凡赶紧过去劝架:“小蓠,你干嘛打江洋?你是想把他打死吗?”说着,想把白梦蓠从床上拉下来。 “别管我,我就要打死这个无赖!变*态!”白梦蓠死死捉住江洋的脖子不放手。 白豫凡抱着白梦蓠像扯牛皮糖一样,终于艰难地把两个人分开。 白梦蓠被抱着还腾空向江洋挥舞拳头:“你这个偷*窥狂!我一定要打死你!” 江洋捂着脖子,喘着粗气,看着白梦蓠恶狠狠地威胁他。 啪,门开了,白牧进来,看到乱糟糟的一片,惊讶问道:“怎么了?这么大动静,你们是在打架?” 白梦蓠的双眸马上喷射出一片汪洋,凄声道:“爷爷!江洋偷画我!嘤嘤嘤,他偷画我!” 江洋看到白牧,下意识马上把画藏到怀里。 白牧听到画字,立马过去查看:“什么?你偷画我孙女?画在哪里?让我瞧瞧!” 江洋背对白牧:“哪有什么画?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是他偷画我,是他!画在这里!”白梦蓠直接下手抢,从江洋怀里扯出油画,给白牧作证。 “啊~”白牧接过画一看,眼睛亮了起来,随即严肃道:“小伙子,你怎么偷画我孙女呢?虽然我孙女长得漂亮,你也不能没经过她同意就偷画她呀!” 江洋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牧。 “这样吧,这幅画没收了,放在我这里保管,下次不要这样了哦~”白牧说着就要把画收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宣布主权 江洋气道:“白老头,你是疯了吧?有你这么抢东西的吗?” “不许你骂我爷爷!”白梦蓠喊道。 “小蓠乖~”白牧摸着白梦蓠的头安抚道,“这幅画,毕竟是偷画了我孙女的样貌,我不能不管啊!”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这幅画,先放我这里,哪天小蓠同意了再还给你,你再过来拿好吗?”白牧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说。 江洋捉住白梦蓠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小蓠,你真的要把我们的画给他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白梦蓠拨开江洋的手,跟白牧说:“爷爷,赶紧把画烧掉,我再也不想见到这幅画了!” 江洋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渐渐失去神采。 “哼!”白梦蓠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地转身,又抓起自己的小熊熊玩了起来…… “小伙子。”白牧拍了拍江洋肩膀,把油画收起来,出了病房。 ******** 二中,高二17班,下午下课。 “做好了,要抄吗?”江洋把作业往莫轩桌面一放,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废话,肯定要啦!造福小弟,是大哥的义不容辞的责任!”莫轩乐颠颠地拿起作业验货。 何劲过来拍了拍江洋肩膀:“你又要去看嫂子?” “不然呢?”江洋轻轻丢下一句话,背起书包。 “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作业也做完了。”莫轩拿着江洋的作业晃了晃,看见江洋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决定陪他去。 江洋想了想:“行。” 三人来到了医院。 “大哥,你说嫂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她昨天差点把我给她画的画都撕了。” “那她还记得我们吗?” 江洋看了看何劲和莫轩:“但愿她能记得你们吧。”虽然他觉得不大可能。 “那她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江洋脚步停了下来。 哐啷!一个小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猝不及防撞上江洋,手术刀,剪刀,药品散落一地。 “你怎么走路的!”莫轩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小护士一边道歉,一边急急忙忙捡着掉在地上的东西。 “你不要吓到她了。”何劲弯下腰帮小护士捡东西。 “谢谢!”小护士接过何劲手里捡到的药品放进盘子,又匆匆忙忙离开。 “太不像话了!”莫轩看着小护士的背影说道。忽然,他脸上出现了猥*琐的笑意,用肩膀撞了下何劲,眼神示意,“哎,你看。” “看什么?”何劲眼光顺着莫轩指引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小护士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 “她身材不错诶!”莫轩说。 何劲白了他一眼:“切!” “大哥,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走。”莫轩忽然说。 江洋摇摇头:“去吧,去吧!” 何劲回头看向莫轩,心想: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只见莫轩笑嘻嘻地往小护士的方向跑去,还回头拼命向何劲招手,要他过来。 “大哥,我……” “去吧。” 何劲也跟着莫轩跑了过去。 江洋走进白梦蓠的病房,白豫凡,白豫漭也在。 白梦蓠手里拿着个芭比娃娃,把头蹭到白豫凡怀里,撒娇道:“凡凡哥,人家一天都没见到你了~” 白豫凡轻轻把白梦蓠的脑袋推开:“妈妈不是一直在医院陪着你吗?” “可是人家更想你陪嘛!”白梦蓠又蹭过来。 白豫漭看不下去了:“哎哎,不要老想着大哥的胸肌,我也有给你带了芭比过来,你怎么不说想我呢?” “三哥你坏!人家哪有老想着小凡凡的胸肌!”白梦蓠抗议道,顺便把手搭在白豫凡胸肌上。 江洋看得心里一抽。 白豫凡悄悄把白梦蓠手拿开:“妹妹,我今天要带个人给你认识哦!” “好啊,是男生还是女生?” 啪,门开了,一个修长靓丽的倩影出现在门口,清脆的声音传来:“小蓠,我来看你了!” 白梦蓠往门口一看,一个穿着热裤,腿长两米八的漂亮女生正跟她打招呼。 “你来了!”白豫凡眼中泛出旖旎的神采,连声音也变得愉悦起来。 白豫凡过去牵住李漫清的手,向白梦蓠走来。 白梦蓠已经呆住:“这,这是……” “小蓠,这是小清,你还记得吗?” “小蓠,我是李漫清,你还记得我吗?”李漫清问。 白梦蓠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白豫凡和李漫清:“李漫清?” “对啊,当初还是你帮你大哥追的我,你都忘了吗?”李漫清问。 白梦蓠眼神颤动:“我帮我大哥追的你?” “对啊,你还跟我说他为了给我写情书,一天没吃饭。”李漫清看向白豫凡,两人眼神接触,说不出的浓情蜜意和默契。 “不许你牵凡凡哥的手!”白梦蓠终于爆发了,硬生生把两个人的手扯开,“不许你跟凡凡哥在一起!”白梦蓠把李漫清推开。 李漫清一脸懵圈:“小蓠,你怎么了?” “小蓠,你不可以这样对小清!”白豫凡怒斥。 白梦蓠抱着白豫凡向李漫清宣布主权:“凡凡哥是我的,不许你跟他在一起!不许你对我凡凡哥有非分之想!” 李漫清惊讶得说不出话。 白豫凡把狗皮药膏一样的白梦蓠推开,对李漫清解释:“小清,小蓠她失忆了,有点妄想症,你不要介意。” 白梦蓠爬起来抱住白豫凡的大腿,瞪着李漫清:“凡凡哥是我的!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李漫清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地上抱着白豫凡大腿的白梦蓠:“小蓠,你……” 白豫凡想把腿从白梦蓠手里解脱出来,白梦蓠死抱着不放,一边哭一边喊:“凡凡哥,你不可以离开我!你不可以为了别人把我抛弃!” 李漫清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豫凡,下一刻,转身跑出了病房。 “小清!”白豫凡想去追,奈何脚被白梦蓠死死抱住。 江洋终于忍不住了,过来抱着白梦蓠把她扯开:“白梦蓠,你疯了是不是!你居然喜欢自己大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关你什么事?不要你管!”白梦蓠放开白豫凡,拍打江洋。 白豫凡的脚终于得到解放,回头骂了一句:“小蓠,你太胡闹了!”追了出去。 白梦蓠在江洋怀里手脚乱踢一通挣扎,嘴里大骂:“放开我!你这个坏……唔唔……”江洋抱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嘴猛亲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天秘密 白梦蓠嘴巴被封印,手脚更加发了疯一样乱捶乱踢。 渐渐地,白梦蓠的手脚无力地垂了下来…… 白豫漭见到不对劲,赶紧过来阻止:“江洋,不要亲了,不要亲了,她要断气了!” 江洋像被施了咒一样死死抱着白梦蓠亲个不停,根本听不到白豫漭的劝阻。 “不要亲了!小蓠要断气了!”白豫漭用力把江洋一把推开,江洋倒在地上,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小蓠,小蓠,你怎么样了?”白豫漭拍着白梦蓠的脸,只见白梦蓠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了呼吸。 忽然,白梦蓠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哭起来:“哇——我的初吻没有了!” “三哥,快帮我打死这个畜生!” “我不要活了!快帮我打死他!” “他抢走了我的初吻!我再也没脸见凡凡哥了!” 白豫漭慌张地看向江洋,又看看白梦蓠,不知所措。 江洋冷笑道:“初吻?你的初吻早就没了!” “你胡说!你还要诬赖我!”白梦蓠指着江洋骂道。 江洋哼了一声,轻佻地瞄了一眼白梦蓠:“你的第一次早就给了我,只是你失忆,不记得了。” 白梦蓠一愣:“你,你说什么?” 江洋得意的笑了,无比享受此刻白梦蓠的反应,猥*琐地笑着回忆:“那时候,你那个主动啊,上来就对着我一顿mua,mua,mua!可热情了!” 江洋陶醉地撅着嘴对白梦蓠表演她当时亲他的情景。 白梦蓠呆住了。 江洋得意洋洋地瞄了一眼白梦蓠,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哎呀,反正你也不记得了,就当作没发生好了。” 白梦蓠晃过神来,想叫住江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见江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病房。 江洋刚出病房,迎面就撞见莫轩和何劲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怎么样?那个妞漂亮吗?”江洋问。 莫轩眼中泛着绿光:“大哥我跟你说,这个小护士能打90分!” “88分,不能再多了!”何劲说。 “扯淡,你见过这么长这么白的腿吗?你见过这么大的*胸?” “你知道人家腿长?你见过人家的*胸?”何劲杠上了。 莫轩一时气结,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没有经验常识的愣头青解释。 江洋一挥手:“得了,带我去看看,多长的腿多大*胸,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梦蓠在房间里一听,赶紧跟了出来,只见江洋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往走廊走去。 江洋来到小护士面前,笑吟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哎,哎,刚才你撞了我,你知道吗?” “啊?”小护士见一行三人,又过来了,吓得结巴,“我,我不是道歉了吗?你还,还想怎么样?这里是医院,你不要乱来哦!” 江洋邪恶地笑了,像绿头苍蝇一样搓着手:“这里是医院,不方便,那我们换个地方,不就可以,嘿嘿嘿!” “你想干什么?”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 江洋把脸凑近,看了看小护士的身段:“我想知道你的胸围,你可以告诉我吗?” “非礼啊!”小护士吓得把手里的东西胡乱一扔,跑掉了。 江洋急了:“哎,你的胸围多大还没告诉我们呢!靠!跑这么快,何劲去把她捉回来!” 何劲懵圈:“啊?” “啊什么啊,快去啊!”江洋催促道。 忽然白梦蓠冲了出来,伸手就给了江洋一巴掌:“贱人!” 江洋捂住脸:“你打我干什么?” “我就要打死你这个死流*氓!”白梦蓠又一巴掌过来。 江洋捉住白梦蓠的手:“你好了吧,我泡妞,关你什么事?!” 白梦蓠另一只手也打过来,又被江洋捉住。 江洋:“哎,你再打人,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你这个负心汉!”白梦蓠气到飙泪。 江洋笑了:“唉,我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那个mua你了嘛,你又不记得了,干吗还要计较那么多?” 白梦蓠想挣脱江洋的手打他,又挣不开,气得大哭:“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洋得意地反手把白梦蓠交叉抱在怀里,亲了一口:“mua!” 白梦蓠气到发疯:“江洋,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小蓠,你跑到哪里去了?”白豫漭的声音传来。 江洋赶紧把白梦蓠松开,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陶醉地又撅起嘴,发出mua的声音。 “小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一顿好找!”白豫漭牵起白梦蓠教训道。 白梦蓠盯着江洋,仇恨的火焰的眼里熊熊燃烧。 ******** 夜深,江洋回去辗转难眠。 老婆,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老婆,对不起…… 老婆,是你先过分的…… 老婆,你不会吃醋疯掉吧…… 老婆,你不要忘了我…… 第二天,江洋翘了课一大早来到医院。 白梦蓠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房间里空荡荡的,大家都还没睡醒。 江洋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感觉白梦蓠有点不对劲:“小蓠,小蓠,你怎么了?” 白梦蓠呆呆地看了看江洋,委屈巴巴,声如绵羊:“我饿了……” “你饿了?好,你等等,我去给你买早餐。”江洋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买早餐,给她买了粥和蛋挞:她爱吃甜的。 “小蓠,吃早餐!”江洋把粥喂到白梦蓠嘴边,白梦蓠不张嘴。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江洋小心翼翼地问。 白梦蓠委屈巴巴,憋红了脸,小声说:“我想尿尿~” 江洋心里一颤,莫名地感动:“好,我带你去。” 江洋拉着白梦蓠的手,来到洗手间。白梦蓠频频回头看江洋。 “去啊。”江洋说。 白梦蓠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下江洋,又躲开他的目光:“你在这里站着,人家不好意思~” 江洋恍然大悟:“啊,那我走远一点。” 白梦蓠又小声说:“不许你听到。” 江洋脸一红:“好,我先出去。”走出了病房。 白梦蓠听到关门的声音,赶紧回去看了看,确定江洋已经出去并关好门,这才跑进厕所,踮起脚尖,伸手穿过排气扇,从排气窗后面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白梦蓠摇了摇玻璃瓶,瓶内的液体在清晨阳光照射下焕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吃早餐的孩子不乖 “我好了!”白梦蓠清脆的声音传来。 门外的江洋一听,就知道她解完手一定心情舒畅。 打开门一看,白梦蓠正坐在床上端着碗,拿着调羹。 “你吃早餐了吗?”白梦蓠关心地问。 江洋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没吃早餐。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那,这个粥给你吃吧!”白梦蓠把粥捧道江洋面前。 江洋心里一怔感动:“不用了,我不饿,你吃吧。” “不吃早餐的孩子不乖哦!”白梦蓠用调羹舀起一勺粥用嘴吹凉,再放到江洋嘴边:“啊——张开嘴,乖!” 江洋看着白梦蓠天使一样美好的面孔,幸福地张开嘴喝下她喂的粥。 这粥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白梦蓠拿着碗,阴仄仄地笑了。 江洋奇怪地看向她,下一秒跪倒在地上,捂着喉咙,发出格格的声音,脸上现出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忽然他捂着肚子,啊地大喊一声,面容抽搐,汗如雨下,蜷缩在地上打滚,桌子上的东西被撞得纷纷落下,四周一片狼藉。 白梦蓠吓得愣在那里,心里噗通直跳,又觉得残忍,又想他死! 听到动静,许梦推门而入,看到江洋正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挣扎,白梦蓠手里紧紧攥着碗,惊恐而坚决地看着江洋。 “小蓠,江洋怎么了?!”许梦问。 白梦蓠回过神来,看到许梦,吓得一心虚,手中的碗掉落,粥撒一地。 “你给他吃了什么?”白梦蓠拿起碗一看,里面剩余的粥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小蓠,你……”许梦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梦蓠。 白梦蓠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喊道:“是他先欺负我的!谁让他昨天……” 震惊,愤怒,失望,一起涌上心头,许梦抬起手就想给白梦蓠一巴掌, 白梦蓠稚嫩的脸,心虚,无知又倔强。 她失忆了,又有妄想症…… 许梦的手停在半空,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许梦赶紧去看江洋,江洋已经不再挣扎,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抽搐不止,口吐白沫。 白梦蓠看到这一幕心跳加速,越来越快,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晃动,耳朵也开始嗡嗡直响。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来救他!” 白梦蓠恍惚中听到一声咆哮仿佛从水底传来,浑浊不清。只看见许梦恶狠狠地看着她,画面浮动,说不清的恐怖。 “快去啊!”许梦推了白梦蓠一下。 白梦蓠如梦初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坏的事情,连忙踉踉跄跄跑出去找人。 “救命啊!有人中毒了,赶紧去救他!”白梦蓠出门,刚好撞见一个小护士,捉住她的手如同捉住救命的稻草,拼命求救。 小护士推门直入,查看了一下江洋的症状,马上去找医生。 病床,药水,滴架,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 白牧,白洛,许梦……一群人在激动地讨论着。 “江洋怎么会中毒呢?” “小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 “我不知道啊,我刚进去就看见江洋在地上打滚了,小蓠手里还拿着个碗……” “这下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医生说了江洋中了什么毒吗?” “医生说他的喉咙和胃粘膜被次氯酸钠液灼伤,在那碗粥里发现有高浓度的84消毒液和洗涤剂。” …… 白梦蓠蜷缩在病床的角落,等待属于自己的末日审判。 忽然有人说了一句什么话,一家人又安静了下来,往外走去。 白梦蓠偷偷下了床,来到江洋的病房。 江洋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涣散。 “江洋……”白梦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问候? 江洋毫无反应,仿佛听不见白梦蓠说话。 白梦蓠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 白梦蓠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蜷缩起双腿,抱着自己的膝盖。 他会打她吗?她想。可是看到他不理她,她又想坐在他旁边。 她就在旁边,小小的,无知,茫然,战战兢兢,但是她不是她……江洋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他闭上眼睛,很疲惫。 许久,白梦蓠看了下江洋:大坏蛋睡着了? 趁着江洋睡着,白梦蓠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 眉毛这么黑,一定干了很多坏事;鼻梁这么挺,一定是个坏蛋;嘴唇这么薄,一定很残忍;脸型这么帅,一定天天勾搭女孩子! 这么一想,本该要生气,可是现在他都不理自己了,还怎么生气? 看了许久,白梦蓠又把视线转移到江洋头发上:又浓又密,手感还挺好,不如给他编几个小辫子! 编完辫子,白梦蓠打了个呵欠,轻轻下了椅子,回到自己病房去。 半梦半醒间,白梦蓠被扯了一下:“起来,不要睡了!” “把她拉下来!”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白梦蓠的手腕被捉住,往床下拉。 “不要睡了!你还睡得着!”许梦凌厉的声音。 白梦蓠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在床边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起来,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许梦的手像一个冰冷的钳子一样钳住白梦蓠的手腕,往门口走去。前面是白牧和白洛。 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女。女人戴着面纱,身材消瘦,眼神焦虑。男人背着手,面容冷峻。 白梦蓠被带到了他们跟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嫌弃,厌恶,责怪,愤怒…… “小蓠,听说是你给洋仔下的毒,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戴着面纱的女人急切地问。 白梦蓠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敢看她的眼睛。 “说啊,快回答覃阿姨!”白洛的大手拍了一下白梦蓠的脑袋。 白梦蓠呼吸变得急促:“我……” “江洋这些天为了找你,瞒着家里,又是跟歹徒纠缠,又是逃课,你居然还要这么对他,你一点都不感觉内疚的吗?”陌生的中年男人气道。 白梦蓠感觉自己脑子很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江洋?”许梦猛地摇晃了一下白梦蓠的肩膀。 …… 江洋在病床上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头,摸到好几个小辫子。 江洋愣了一下,再仔细摸了摸,这感觉,似曾相识。心里莫名地,苦涩中泛起了一丝甜。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洋的新老婆 “你到底是不是来认错的?” “你们女儿是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欺负我们家儿子?” “之前看她也没那么坏,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蓠,你快告诉江伯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江洋?” …… 江洋好像听到了自己父母跟人争论的声音,连忙下床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远远,看见两家家长围成一圈在激烈争论着什么。 “小蓠,快点给江伯父江伯母认错!”白洛催促道。 “小蓠,你不是故意下毒的是不是?你快点解释一下啊!”许梦扯了一下白梦蓠的衣服暗示道。 白梦蓠的耳朵里只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眼前只看到四面恶狠狠的表情。 江浩冷哼一声:“不是故意的?又是消毒液,又是洗手液,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洗面奶,这还不是故意的?” 白牧帮忙解释道:“小蓠被坏人绑架之后,中了毒,精神不太正常,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江洋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解释啊!”白洛急得从背后推了一下白梦蓠催促道。万一对方家长不依不饶要告白梦蓠故意投毒,白梦蓠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白梦蓠被推得一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众人想不到会发生这一幕,吃了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江洋咆哮着飞奔过来扶起白梦蓠,只感觉白梦蓠全身颤抖,手很冰。 “小蓠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不怕了。”江洋安慰道,把她搂紧。 白梦蓠恐慌到极致,颤抖间,两行鼻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眼神开始涣散。 “小蓠,你怎么了?你又要晕倒了吗?小蓠你不要忘记我知道吗?不要忘记我,我是江洋……” ******* 黑暗,蚂蚁般细密冗杂的说话声,咯咯,咯咯,谁在冷笑? 白梦蓠睁开眼,向窗口微弱的光源处望去,窗口那里有张脸,凹凸不平,像老旧的皮革鞋掉了皮,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像在嘲笑,又像在呼救。 白梦蓠吓得心里一窒,再看,那张脸发出咯咯的笑声。 白梦蓠赶紧把目光移开,看了看周围,床边的椅子上,怎么坐着半个人?上半身怎么也看不清楚,是消失了还是融入到黑暗中? 桌子上怎么有个白色的骷髅头对着自己? 白梦蓠忽然身子一抖:手边,怎么有根烧焦的桡骨? 白梦蓠张开嘴,声音仿佛被黑暗吞噬,再怎么用力都喊不出声。 天花板上,有个巨大的婴儿的脸,呲着白森森的牙对她笑。 “嗯……”白梦蓠的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产生的微弱哭泣声。 “小蓠,小蓠,你醒了?”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白梦蓠吓得猛抽一口气,瞳孔放大。 啪嗒,灯开了。 天花板上婴儿的脸不见了,桌面上的骷髅不见了,手边的桡骨不见了,窗台的脸不见了。 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用一种很夸张的关切的表情跟她说话:“小蓠,你好点了吗?你还记得妈妈吗?”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梦蓠往后退了一下,很害怕地哑着嗓子发出压抑的声音。 “小蓠,我们不怪你了,你不要害怕。”许梦想摸一下她的头。 她的脸,怎么有奇怪的阴影?白梦蓠猛地往后一退,躲过许梦的手,发出压抑的哭声。 许梦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又发生了:“小蓠,我是你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梦蓠哭了起来,好想她马上消失,她为什么不消失?一直在用奇怪的表情跟她说话? “小蓠,小蓠,你醒了吗?”门外忽然又有人急切地敲门。 白梦蓠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得放声大哭。 砰,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跑了进来,捉住白梦蓠肩膀:“小蓠,你怎么了?不要哭,不怕,我在这里,不怕。” 他用闪现白骨的手伸过来要抱她。 白梦蓠一把把手推开,躲到角落里大声哭着。好想把所有恐惧都哭出来,把噩梦哭醒。 江洋呆在原地,看着白梦蓠陌生又惊恐的眼神,感觉自己也好想哭:你又把我忘了。 “我去找医生来吧。”许梦说。 许梦走出了病房。 白梦蓠流着泪的双眸看着江洋,仿佛在哀求:求求你也出去吧。 江洋轻轻摇了摇头,眼泪也流了出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白梦蓠看呆了。 这恶鬼,怎么也哭了?还哭得那么惨? 江洋不管不顾地大哭:老婆,我好想你啊!这些新的白梦蓠都是什么玩意? 他哭得好难听。白梦蓠想。可是,一个恶鬼,哭得这么惨,已经够可怜,还哭得这么难听,那就更可怜了。 白梦蓠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江洋沉浸在自己的哭声里毫不知情。 忽然,江洋感觉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的手。 江洋泪流满面地抬头,看见白梦蓠拿着一个熊熊伸向他,看见他抬头,又吓得把熊熊一丢,跑回到角落里。 江洋捡起熊熊看了看,哭笑不得。 原来恶鬼也喜欢熊熊。白梦蓠想。他一定是被我的熊熊哄得不哭了。 江洋抚摸了一下熊熊,把它揣在怀里:老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真的喜欢熊熊!白梦蓠感觉自己的想法被验证了。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白无常走了进来。 地狱使者一步步靠近,一脸假笑地把手伸向白梦蓠说:“白小姐不用怕,我们给你做个检查!” 白梦蓠尖叫着拼命地拍着那些鬼手,然而那些鬼手紧紧捉住了她。 有个白无常拿出一个针筒,向外挤出一点毒药,然后周围的白无常按住白梦蓠,白梦蓠感觉屁股被叮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白小姐因为精神受到刺激,导致病情恶化,已经出现了一些精神分裂症状。初步表现为幻视、幻听,以及性格发生改变。” 许梦听到这一消息,眼前一黑,晕倒了。 “小梦,小梦,你怎么了?快醒醒!医生,我太太晕倒了!”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孙女?”白牧捶胸顿足。 江洋拍了拍白牧肩膀:“白老头,不要难过,小蓠会好起来的。” 白牧长叹了一声,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眼角淌出泪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熊熊英雄 几个尖耳朵的精灵在墙角嬉笑打闹。 窗台掉皮的脸被月光晒融化了,眼睛和嘴巴拉得好长。 天花板上巨大的鬼脸抖了两下,掉下好多小鬼脸,小鬼脸呲着牙追咬白梦蓠的手指和脚趾。 白梦蓠用床上的熊熊摆了个阵,手里拿着一个熊熊,跟众多龇牙咧嘴的小脸对峙。 吱呦~门开了,一个飘忽的鬼魂走了进来。 鬼魂哇呀哇呀地说着奇怪的话向她走来。 白梦蓠把熊熊挡在胸前,阻止她靠近。 许梦看见白梦蓠手里拿着熊熊对着她,如临大敌。 “小蓠,不玩熊熊了,夜深了,休息吧。”许梦劝道。 白梦蓠一句话不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紧张得鬓角渗出汗珠。 “小蓠,把熊熊放下吧。”许梦想拿走白梦蓠手里的熊熊,让她安心睡觉。 许梦的手指刚接触到熊熊,白梦蓠就一阵尖叫,把熊熊抱在怀里,满眼恐惧地看着她:“你走开!你不要过来!” “小蓠,我是妈妈呀。” “你不要吃我!” “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吃你呢?”许梦看到白梦蓠这样,偷偷擦了一下眼泪。 白梦蓠看到恶鬼谎话连篇,还擦了一下口水,她极度害怕之下,抓起床上的枕头向恶鬼扔去,声嘶力竭喊道: “你走,你快走!我不要你在这里!” 许梦从病房出来,面容憔悴。 江洋听到白梦蓠哭喊的声音,正想进去看看,撞见刚从里面出来的许梦。 “小蓠现在怎么样了?”江洋问。 许梦绝望地摇了摇头:“她现在老是拿着熊,神神叨叨的,不让人靠近。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她,让她自己缓缓吧。” 江洋拒绝了许梦的提议:“不行,我一定要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 江洋进去,白梦蓠正拿着熊对着床上一片虚空。 看到江洋进来,白梦蓠吓了一跳,又拿熊熊对着江洋。 江洋一愣,想拿开她的熊熊。 白梦蓠看到江洋要抢她的熊,连忙把熊护在怀里,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要过来!”想用脚踢江洋。 “小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眼前的恶鬼长着两个犄角,一对獠牙,眼睛跟铜铃那么大,居然说说自己不是坏人。 “打死你,打死你!”白梦蓠紧紧抓着着带有魔法的护身符——小熊熊,不停地砸向江洋。 江洋被打了十几下,下意识捉住熊熊。 白梦蓠的熊被江洋抢走,吓得尖叫:“把我的熊熊还给我!”又想抢回来,又怕接近江洋。 白梦蓠不停地哭喊:“不要伤害我的熊熊!把熊熊还给我!” 江洋只好把熊还给她。白梦蓠接过熊赶紧往后退,生怕江洋把她捉住。 江洋见白梦蓠被吓得不轻,缩在角落里,惊慌地看着他哭,怕她又晕过去,只好退了出来。 江洋刚出去,周围的小鬼就开始咯咯咯地笑了。 呲着牙的小鬼脸,又聚集过来啃白梦蓠的脚趾。 白梦蓠不停地用手里的熊砸它们,被砸中的小鬼脸尖叫一声,爆出一团黑浆,化作烟雾消失了。 天花板上的大鬼脸又咯咯咯地笑着,抖落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鬼脸。 白梦蓠用尽力气去砸那些小鬼脸,但是太多了,没被砸中的小鬼脸渐渐覆盖了她的脚趾,不停地啃。手指上也渐渐覆盖满密密麻麻的小小鬼脸,如同戴上厚重的黑手套。 咯呲咯呲,成千上万只小鬼脸在啃着白梦蓠的脚和手,一开始只是皮肤痒,后来皮肤咬破了,就传来丝丝刺痛,再后来就是大片大片火辣辣的疼。 白梦蓠一边哭喊,一边砰砰砰地拿着熊熊砸着床上的小鬼脸。 许梦在门外听到白梦蓠凄惨的哭声,心痛地捂住了嘴巴,眼泪直流。 白豫凡刚来到医院,远远就看见许梦守在白梦蓠病房门口哭,连忙跑了过去。 “妈,你怎么哭了?”白豫凡问。 许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豫凡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小蓠出事了?小蓠怎么了?”说着就想打开病房的门。 许梦阻止了他:“不要开,都不要开。你会吓到她的……” 白豫凡一听,更担心了:“小蓠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白豫商和白豫漭也过来了,都被许梦拦在了门外。 “小蓠现在病情更严重了,医生说她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症的症状。现在她出现了幻觉,看见什么都害怕,我们不要再刺激她了。”许梦难过地说。 “小蓠不是很喜欢大哥吗?让大哥进去看看吧。”白豫漭提议。 “是啊,让我进去看看吧。”白豫凡说 许梦想了想,把白豫凡放了进去。 病房里马上传来白梦蓠更撕心裂肺的尖叫,许梦赶紧打开门,把白豫凡拉了出来。 白豫凡也是吓得不轻,从来没见过自己妹妹害怕成这样,好像身处地狱。 “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昨天受了刺激?”白豫漭想起昨天白梦蓠生江洋的气。 这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一个人偶熊。 这不是医院门口发传单那个人偶熊吗?白豫商想。 人偶熊走到他们面前,把头摘下来,露出江洋的脸。 江洋对许梦说:“让我再进去试一下吧。” 许梦看着江洋这一身打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梦蓠的脚趾甲已经被啃掉了好几个,小鬼脸合力抬着她的趾甲爬上了墙。小拇指也被啃得露出了白骨,腿上,手臂上,全身红色的点。 白梦蓠已经打得筋疲力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掉落的趾甲嚎啕大哭。 门又开了。 白梦蓠往门口看去,心想:死神终于来了。 一个大熊熊走了进来。 白梦蓠呆住了,看着大熊熊带着圣光,一步步向她走来。 大熊熊向她张开了双手,白梦蓠感动得热泪盈眶,投进了大熊熊的怀抱。 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白梦蓠感觉自己的趾甲和手指上的肉又长了回来,皮肤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大熊熊往床上一坐,小鬼脸全化为烟雾消失了。 江洋摸了摸白梦蓠的头,白梦蓠乖巧地把头放进他怀里。 “大熊熊,谢谢你救了我。”白梦蓠捉住大熊熊的手,感激涕零。 江洋的脸抽搐了一下,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客气。” “大熊熊,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里有好多鬼,他们都想吃我,我好怕。”白梦蓠看了看天花板的大鬼脸,只见它龇牙咧嘴,一幅被破坏了行动很生气的样子。窗口的鬼脸哼了一声,似乎也因为没捡到漏,感到很不满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抱大熊熊睡 江洋看到白梦蓠忧心忡忡地环顾四周,好像她说的那些鬼怪真的存在,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江洋拍着白梦蓠后背柔声道:“小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梦蓠安心地趴在江洋怀里,疲惫如潮水涌来,渐渐闭上眼睛。 她睡着了。江洋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生怕把她吵醒。 许久,见白梦蓠已经熟睡。江洋把她轻轻放到床上,正想走,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 江洋叹了口气,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把头套摘下,脸上早已汗流如注。 白梦蓠翻了个身,又用另一只手攥紧江洋。 江洋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这么可爱,这么熟悉…… 江洋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老婆,亲了你就要快点记起来,知道吗? 白梦蓠感觉脸有点痒,用手挠了挠,挠完挨着江洋,反手一抱,接着睡。 江洋猝不及防,裤裆一凉,猛地往后退了一下。 白梦蓠惊醒,警惕地看向四周,又看向江洋。 四目相对,白梦蓠呆住了。 江洋一愣,马上意识到事态不妙,手往旁边的人偶头套摸去。 白梦蓠痴痴地笑了:“原来大熊熊真的可以变成人!” “不是的,不是的!”江洋急急忙忙想把头套戴上,维护他那脆弱的谎言,生怕白梦蓠心里失去依靠。 “是的!是的!大熊熊真的可以变成人!”白梦蓠抱着江洋蹭啊蹭,“原来梦里是真的,熊熊是个法力高强的帅哥!” 江洋呆住了:帅,帅哥? 比白豫凡还帅的帅哥?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江洋把身上的“熊皮”脱掉,做出一个健美先生的pose,向白梦蓠宣布: “是的,我就是来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拥有超强法力,无所不能的大熊熊帅哥!……你可以叫我小洋,或者,洋洋哥!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最好叫我老公!” 白梦蓠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头栽进江洋怀里,抱住他喊道:“老公!” 江洋心花怒放,抱住白梦蓠mua!一声亲到她额头:“老婆!” “老公!” “老婆!” “老公!” “老婆!” 忽然,白梦蓠感到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我们要掩人耳目,叫老公老婆?” 江洋正色道:“因为老公,在我们熊熊界是咒语,可以让别人看不出我是熊熊!我们熊熊一族法力太过强大,必须要低调行事,不可以随便让别人知道身份!” 白梦蓠眼中发出崇拜的光泽:“老公,我明白了!” “乖!”江洋很满意,又大刺刺地亲了一下白梦蓠的额头:mua! 门口,许梦把门开了一条缝往门内瞄,看到白梦蓠被江洋骗着偷亲了很多遍还很开心,居然感到很欣慰。 “好了,老婆,你要休息了,要好好睡觉知道吗?”江洋让白梦蓠躺在床上,亲了一下她额头。 白梦蓠抓着江洋的衣服:“老公,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害怕!” “怕什么,它们都是法力低下的怪物,只要你心里默念我的名字,它们就会马上消失!” “可是,我还是想抱着你睡!”白梦蓠说。大熊熊,就是要给人抱着睡的嘛! 江洋愣了一下,心跳忽然加速,越来越快…… “这,这不太好吧…好,就依你这一次啦!” “咳咳咳!”门外有人咳嗽。 白梦蓠吓得扑到江洋怀里,惊慌道:“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不怕,我抱着你,我抱着你!”江洋把白梦蓠抱在怀里:哼!哄了一晚上还不给抱!哪有这么过分的事! 第二天,江洋睡到自然醒,一看手机,9点多。 白梦蓠还在怀里睡得正香,嘴角还隐约闪动这白白亮亮的口水,看来昨天太累了。 江洋看着白梦蓠熟睡的脸,许久,偷偷把嘴唇轻轻印到她柔嫩的小嘴上,感受她香甜的气息,嘴角上扬,真香! 江洋起身,摸了摸胸口的衣服,湿哒哒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睡觉居然流口水! 见白梦蓠暂时不会醒来,江洋放轻脚步来到门口。 门轻轻打开,眼前出现两条队伍,左右排开,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手里拿着衣服,毛巾,水盆等生活用品,正在安静等待。 许梦看见江洋出来,跟他使了个眼色,江洋悄悄把门关上。 “她怎么样了?”许梦问。 “还在睡呢。” “你们……?”许梦打量了一下江洋。 江洋抬头挺胸看向远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许梦一咬牙,对佣人说:“伺候江少爷洗脸。” 一行人便领着江洋去了另一个房间。 许梦犹豫了一下,进了白梦蓠病房,远远看着她正抱着一个熊熊睡得很香,也就安心地走了出来。 江洋匆匆洗漱好,换了一身衣服,又回来了。 许梦见了江洋,客气道:“谢谢你昨天帮忙安抚小蓠!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根据经验,江洋已经知道了江家的脾气,无所谓道:“她都叫我老公了,我总要照顾她的。” 许梦一窒,笑着掩饰尴尬,说:“你看小蓠现在,精神不好,见谁都很怕,只有见了你才好点。” “我知道。” 许梦又是一窒,笑了笑:“小蓠现在很信任你,也很依赖你,她现在离不开你!” 江洋不说话,等着许梦继续说。 许梦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你家人又在等着你回去,你又要去上学……” 江洋依然不接话,就等着她说完。其实何止,老爸还特别记仇白梦蓠投毒的事情。 许梦以为江洋会很体贴地告诉她,家里和学校的事自己会处理好,一定要想办法留在这里照顾白梦蓠,然而江洋并没有主动说。 许梦于是厚着脸皮问:“你会为了小蓠,跟家里沟通好,先把上学的事情缓一缓,来医院照顾小蓠吗?” “我会。”江洋用简短的两个字回答了许梦这么长的演讲。 许梦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虽然过程总感觉不太顺畅的。 许梦郑重道:“那小蓠拜托你了!” 江洋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章 德古拉伯爵的马蹄糕 午饭时间。 “喝汤汤了,张开嘴——”江洋舀了一勺汤放到白梦蓠嘴边哄道。 “咦惹~不要!”白梦蓠抱着熊熊躲避,勺子里明明淌着血,碗里还有个蟾蜍。 江洋看到白梦蓠害怕的眼神,用手指了一下汤,自带音效:“啾——好了,可以吃了。” 白梦蓠一看,果然变成了正常的汤,这才张开嘴喝下一口汤。 “好喝吗?” “嗯!”白梦蓠认真地点点头,满足得眼睛眯成小月牙。 “再来一口!” ……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 失心神木绑架案最新进展:目前植物学家发现,导致近百年没有开花结果记录的失心神木,在黑岭镇岩石山出现大规模开花结果,究其原因跟岩石山附近非法倾倒工业废料密切相关。专家在山谷土壤中发现了大量重金属成分,与岩石山脚下的工业废料成分非常相近。初步怀疑是土质和水源改变,环境恶化,导致失心神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开花结果现象。 植物学家称,失心神木播撒种子具有迷惑性,试图通过果实光源吸引周围的动物过来,再爆射出种子将动物迷晕,死在脚下的土壤里,提供营养给种群生长。 目前警方在失心神木树林中发现与受害人一同被劫持的18岁的孟某,孟某因为在林中中毒已经失忆,无法提供与案件相关的信息。同时,警方还发现国内有一个名为东道社的组织在非法贩卖失心神木制成的毒品,该毒品能使人快速昏睡并失忆,对社会危害极大。 江洋停下手中喂汤的动作,专心看着新闻。 白梦蓠抓了抓江洋的衣服:“要喝,要喝!” 江洋回过头一笑,继续给白梦蓠喂汤。 笃笃笃!有人敲了敲窗户,白梦蓠透过玻璃窗,看见德古拉伯爵站在窗外,吓得躲到江洋身后。 江洋看到白牧好像在叫他,于是对白梦蓠说:“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江洋出来了,白牧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等着。 白牧指了指病房:“小蓠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小梦说,她现在有幻觉,见了谁都怕。” “她现在看到任何人任何物品都会有恐怖的幻觉,你们最好不要刺激她,让她自己先安静地缓缓。” “我可以进去见她吗?”白牧问。 江洋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去了,她刚才看到你都很害怕。” “你可以帮帮我,跟她解释一下,我不是坏人,让她不要怕我吗?”白牧满怀希冀地看着江洋。 江洋现出为难的神情:“这个……这个有点难。对了,上次你收走我的那幅画呢?” 白牧眼睛一亮:有需求,就有交易!讨好道:“我放在我家的书房里,下午就拿回来给你。” 江洋点了点头,斜眼看向白牧,心想:这个老头,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还挺关心小蓠的。于是笑道:“进来吧。” 白牧跟着江洋身后进来了,白梦蓠眼睛睁得大大地,指着白牧对江洋说:“老公,你后面有吸血鬼!你后面有吸血鬼!” 白牧一听,甚是震惊:老公?吸血鬼? 江洋来到白梦蓠身边:“小蓠,不要怕,这个吸血鬼是好人,他不吸血。” 白梦蓠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阴郁,脸上布满皱纹,皮肤白成纸的德古拉伯爵小声跟江洋说:“他真的不吸血吗?” 江洋认真说:“真的,他对你的血过敏。” 白牧一听,扯了扯江洋的衣服:“把我说好点!把我说好点!” 江洋看了看白牧,对白梦蓠说:“他是个伟大的吸血鬼,特别有钱,给人类建了图书馆,博物馆,还有学校,虽然有点奇怪的小癖好,喜欢拿别人的东西不还。” 白梦蓠一听,把床上几个熊熊扒拉道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白牧。 白牧尴尬一笑:“小蓠放心,爷爷不拿你的熊熊!” “爷爷……”白梦蓠有些疑惑。 “对了,他名字叫做爷爷,你叫他爷爷好了。”江洋说。 白牧看了一下江洋,想了想,算了,白梦蓠现在大概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吸血鬼是自己爷爷。 “爷爷!”白梦蓠叫到。 “哎!”白牧心花怒放,终于又可以听到自己孙女叫爷爷了,虽然跟她理解的意思不一样。 “小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白牧拿出一盒马蹄糕。 白梦蓠看着盒子里装的小老鼠,吓得躲到一边。 “啾——”江洋故技重施,“小蓠,你看,变成马蹄糕了!” 白梦蓠眼睛一亮:“是诶,老公你太神奇了!” 听到白梦蓠对江洋左一句老公,右一句老公,白牧心里还是怪怪的。所幸的是,江洋对白梦蓠很好,可以照顾她。 “小蓠,来,吃马蹄糕了!”白牧把马蹄糕放到白梦蓠面前。 白梦蓠开心地说了声谢谢,拿起马蹄糕吃得很开心。 这时,许梦在门外看见了,心想:我照顾小蓠这么久都没得到她的信任,凭什么爸一来就得到信任? 眼波流转间,许梦就想明白了:一定找是江洋帮的! 江洋又看见许梦在门口示意要找他。 江洋叹了口气,来到门口。 “江洋,小洋,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让别人进去看望小蓠对不对?”许梦说。 江洋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啊?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许梦见江洋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想为难一下她:他还是对自己当初让他转校,不给他跟白梦蓠谈恋爱的事耿耿于怀。 许梦叹了口气:“江洋,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以前不让你跟小蓠谈恋爱的事有所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许会长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洋直截了当地说。 许梦沉默了,现在解释已经无济于事,于是说:“我现在只想你好好照顾小蓠,只有把小蓠交给你,我才最放心。” 虽然江洋跟自己有误会,但对小蓠是真心的。许梦想。 “可以。”江洋等着许梦走入正题。 “我还想,你把我介绍给小蓠认识。” “你是小蓠的妈妈,怎么还……” “够了!我说不定以后是你丈母娘呢!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许梦拉低声音生怕周围的人听见,恶狠狠地对江洋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恐怖片大赏 江洋一听,更得意了:“我还小,结婚的事还远着呢!……不过如果你想小蓠不怕你,我倒是可以试着帮一下忙的!”见许梦要炸毛,江洋马上改口。 许梦的脾气一下子又下去了:“好,那你带我进去。” 门开了,江洋走了进来,白梦蓠见到江洋回来很开心:“老公,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熊熊的裙子怎么脱不下来?” “缝上去的,脱不下来。”江洋看都没看,已经知道白梦蓠在纠结什么。 “小蓠,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好不好?”江洋说。 白梦蓠眼睛一亮:“是不是要介绍小熊熊给我认识?” “小熊熊不急,以后我们再造一堆,我先给你介绍个怪物。” “啊?” “虽然她是个怪物,但是她很善良,会特别疼你的。” “这样吗?怪物为什么要疼我呢?” “因为她疯了,把你当成了她女儿。” “这样啊……那好吧,她挺可怜的。” “进来吧!”江洋向门口招招手。 门口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穿着白裙子的女鬼,女鬼一闪,出现在白梦蓠面前:“小蓠,妈妈来看你了。” 白梦蓠紧张地捉住江洋的衣摆,小声说:“她是贞子吧。” 江洋看了看许梦,一头柔顺飘逸的黑发,一袭高贵优雅的白色一步裙,点了点头,小声说:“是的,就是她,可怜的女鬼。” “快点叫妈妈!”江洋提醒道。 “妈……妈妈!”白梦蓠吓得小脸发白,叫了声妈妈。 白梦蓠喜极而泣,捉住白梦蓠的小手:“小蓠,你终于记得妈妈了!” 白梦蓠只感觉一股冰寒从贞子的指尖传来,冷入骨髓,全身发抖。 许梦觉察到白梦蓠不对劲,诧异地看看她,又看看江洋。 江洋连忙解释:“是这样的,贞子只要看到自己女儿就会变成一个好鬼,不会再害人了。” “贞子……有女儿吗?”白梦蓠在脑海中搜索答案。 “有!你忘记了。”江洋说。 白梦蓠这才信了。 许梦瞪了一眼江洋,江洋两手一摊:我尽力了! 下午,白豫商和白豫漭来了,江洋顺着白梦蓠的幻想,给他们又各自编了身份。直到白豫凡来了…… 白梦蓠跟白豫商和白豫漭玩得正开心,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个跟他们长得很像的人。 白梦蓠问:“他是salvatore家族的人吗?” 白豫商和白豫漭正想办法给白豫凡一个身份,并把他白化,江洋就开了口:“是的,他是damon和stefen的老爸!” 白梦蓠惊掉下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 几天后,白梦蓠已经习惯在一堆“好鬼”和“好僵尸”中生活,虽然还有各种可怕的怪物躲在角落里要害她,但是每当她害怕的时候,江洋都会展现出“强大法力”,把怪物“消灭”。于是白梦蓠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白小姐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血液里的毒素已经代谢得差不多,只是神经系统受到的损伤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才有可能发生奇迹。”医生说。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也算得到了一些安慰,毕竟之前一直在恶化,现在终于有了好转。 “医生,我孙女还有可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回到学校上课吗?”白牧问。 医生沉吟片刻:“看情况吧,毕竟现在白小姐总是出现恐怖的幻想,如果没能得到及时的安抚,后果不堪想象。过度的刺激会加剧她的病情,这样对病人的康复有害无利。” 白牧听完,叹了口气:“她曾经可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啊!” 众人沉默。 ******* 西京一中,高二7班。 “雪芳,你真的要出国了吗?”一个女生问。 牧雪芳在收拾东西,笑了笑:“是啊,过几天就走了。” “哎呀,好羡慕你哦!要是我也能出国就好了。”另一个女生羡慕道。 “人家雪芳是家里早就安排好的,你啊,就不要白日做梦了!”一只手亲密地挽住了牧雪芳。 牧雪芳淡淡一笑,表示友好。其实她们没那么熟。 “雪芳,你以后有空了可要回来看我们啊,不要把我们忘记了!” “一定。”牧雪芳机械地回答。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唉,我们班又少了一个大美女,可惜了!”男生也跟着油嘴滑舌地调侃。 牧雪芳收拾好东西,一行几个同学帮忙提着书和行李,把她送到校门口,原本还想等她家的车过来,见识一下有钱人家何等气派,却被牧雪芳婉拒了。 “你们先回去吧,快要上课了。”牧雪芳说。 “不急,不急,课什么时候都有的上,晚一点没关系。”女生讨好道。 “这怎么行呢?学习永远是最重要的。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出国留学,让我们在国外相遇呢!”牧雪芳一本正经道,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女生们见牧雪芳这么一本正经,好像不太喜欢自己逃课,于是只好作罢。 “那雪芳,我们走了啊!” “你在国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忘记我们这群好同学哦!” “记得给我们寄明信片!” “一定!” 一行人往回走,没多远便开始埋怨。 “有什么了不起的,看她那神气的样子!” “看她那寒酸样,也不像出生什么豪门世家,想必不过是父母托朋友关系,把她送出国而已!” “看她平时小气家家的,说不定一下飞机就要去餐馆端盘子去!” 噗嗤!几个小女生忍不住笑了。 马路边,牧雪芳一个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旁边放了一大箱子书本。 再见了,西京一中!牧雪芳看着西京一中大门几个古朴典雅的大字默念。 车不停地从眼前驶过,牧雪芳一直站在路边,直到夕阳染红了身后江水。 她终于拦了一辆公交车,来到终点站。 汽车站的流浪汉坐在花坛边发呆。 牧雪芳买了一张通往隔壁城市的票。 没有出国。 没有家。 没有父母。 从此,她不再是孩子。 从此,她便要浪迹天涯。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校上课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湖山公园。 一群水猴子在追逐打闹,一个年纪稍小的水猴子脚绊了一下,扑到在地,另一只年纪稍大的水猴子扑上去,对它露出獠牙。 一个头上戴着小葵花发簪的水猴子在荡秋千,手里拿着一个鲜血直流的甜筒,甜筒掉了,溅了一地鲜红。 到处是古怪的笑声和叫声,尖锐刺耳。 世界上最帅的大熊熊江洋,牵着精神病患者白梦蓠,坐在凉椅上。翠绿的树荫在身后张牙舞爪,阳光泛着黑色的烟雾。 “老婆,你看,他们多可爱!”江洋说。 初中那会,江洋经常来这里,看到这些可爱的小学生,特别是手上拿着玩具零食的,总会忍不住把他们捉过来,帮他们保管零花钱。现在想想,真的有点怀念那时候的放荡不羁的自己。 白梦蓠幸福地笑了,有大熊熊在的地方,什么都可爱。 一只毛绒绒的大蜘蛛爬过,江洋啧啧几声把它招呼过来,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老婆,你也摸一下,很可爱的!” 白梦蓠伸手去摸了一下。家里也有一只卷毛的蜘蛛,经常吐着舌头舔她的脸,估计是想用口水把她化了,吃起来容易一点。 “老婆,你看,这个世界很美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恐怖。” 白梦蓠被江洋的勇敢乐观打动,把手伸进大蜘蛛嘴里:“你说得对,一点都不恐怖!” “呜呜呜——”金毛咬着白梦蓠的手,发出警告。 江洋吓了一跳,赶紧拍金毛的脑袋。金毛吓得一松口,嘤嘤嘤委屈地叫着跑开了。 “你的手怎么样?让我看看!”江洋捉起白梦蓠的手仔细瞧了又瞧,“还好没咬破皮!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不怕,它不会咬我的!”白梦蓠自信地说。 江洋看到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想起了《回魂夜》里拿手戳粑粑的片段。 “老婆,下个星期你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你怕不怕?” “不怕,有老公送给我的熊熊护身符!”白梦蓠摸着脖子上的熊熊吊坠说道。 江洋欣慰地笑了。 ******** 西京一中,高二16班,中午。 “咦,你今天要看物理吗?”甄芸芸好奇地把头探过来,软糯清甜的声音带着来自学渣的好奇。 白豫漭拿出一本物理竞赛练习册,看着甄芸芸圆圆的小脑袋探到跟前,头发蓬松可爱,真想伸手摸一下。 “对啊,这个学期第17周,有一场全国物理竞赛,趁现在有空,可以先准备一下。”白豫漭说。 甄芸芸眼中流露出崇拜:“好羡慕你哦,这么早就开始做计划并实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律?要是我也能这么自律就好了。” 白豫漭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天天过来学数学,又不撩我,我数学都看腻了,只能换换物理。 白豫漭目光清明,眼神坚定地看着甄芸芸,认真道:“你也可以的,只要你相信,你就能做到。” “嗯!”甄芸芸眼中迸发出希冀之光,认真地点了点头,把数学书打开,又开始了做起了旷日持久的基础练习题。 白豫漭好想扇自已一耳光:为什么要鼓励她好好学习?为什么?! 芸芸,你喜不喜欢看动漫?白豫漭心想,我应该找个别的话题跟她聊聊。 可是她那么专注地做着练习题,忽然这么问,会不会很奇怪? 而且,自己在她心里又是学霸一样的存在…… 芸芸,你喜欢喝奶茶吗?——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眼前这个女孩,软软糯糯又清甜可爱,简直就是奶茶变的! 所以,她应该叫茶娘?奶……娘? 白豫漭马上制止了自己龌龊的想法,偷偷瞄了一下甄芸芸。两只兔子抵在桌子边沿,很乖很听话。 而且遥不可及…… 白豫漭叹了口气,抓起笔对着物理题一通推算,刷刷写下一堆公式。 甄芸芸听到叹气声,看向白豫漭,见他运笔如飞,完全沉浸在物理的世界里。 大概在学霸心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吧,为之喜,为之忧,再谈其他的事情,只会是一种亵渎。 所以,要认真学习!不可以有别的想法!这样才能离学霸近一点…… 甄芸芸下定了决心,又钻到数学的海洋里了。 ******** 白梦蓠教室。 新来的生物老师在台上讲种群和群落的区别。 白梦蓠偷偷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樱木花道的头像看了看:10分钟前发给江洋的信息没有回。 坏老公,坏熊熊!白梦蓠情绪低落地把手机放回抽屉。 又过十分钟,白梦蓠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点开樱木花道的头像,看到江洋发来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白梦蓠开心一笑,又发去一个消息:老公,你在上课吗? 又过了十分钟,江洋发来信息:对呀! 白梦蓠又发过去一个消息:老公,你在上什么课? 又过了十分钟,白梦蓠拿出手机一看,没有回,眼睛一酸:老公不理我,嘤嘤嘤。 又过了十分钟,白梦蓠拿出手机,下课铃响了。 点开樱木花道的头像,江洋回复:刚才在上数学课,待会上语文。 白梦蓠又淡淡地笑了,好像乌云散开看到了一缕阳光,于是又发去一个信息…… “梦蓠,你怎么老是上课玩手机?”徐谧楠都看不过去了,这一点都不像白梦蓠。 白梦蓠看着眼前漂亮可爱的尖耳朵精灵:“不怕,老师不知道的。要是老师来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徐谧楠:“可是,你老这样,会听不到课的!” 白梦蓠:“那我明天再听了补回来就好了。” “可是……” “哎呀,我们不要纠结这个嘛!送你一朵小花,我今天早上在路边摘的。”白梦蓠从抽屉里拿出一朵红色石竹花,戴到徐谧楠头上。 ********** 江洋正在专心听着数学课,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消息,白梦蓠的,连忙打开:老公,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呀? 江洋飞快发了个比心的手势过去。 很快,手机又有白梦的消息。江洋赶紧打开:老公,你在上课吗? 江洋一边看着老师讲课,一边飞快回复:对呀! 数学老师让江洋上黑板做题,回来的时候,江洋瞄了一眼手机,居然又有白梦蓠的消息! 白梦蓠:老公,你在上什么课? 江洋一边听老师讲解他们做的题,一边敲字回复,还没敲完,下课铃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学渣也很快乐呀! 西京一中高二,月考结束,成绩单下来了。 一群人围着排名的小册子研究,一个年级将近两千多名学生,看完自己的,还要看同桌的,看假想敌的,看心上人的,看舍友,看排在前面的牛逼哄哄的学霸。 徐谧楠看到自己排到了503名,是个5字开头,心里一颤:上次是4字开头的呀,如果没记错,是498。虽然只是往下掉了5名,但是由4变成了5,感觉好失落呀! 徐谧楠闷闷不乐,往前翻,翻,翻到第一页:白豫商第十六名,好棒哦! 徐谧楠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再从前面看起: 第一名:白豫漭 第二名:云梦泽 第三名:常景在 第四名:郭海野 第五名:路溪繁 …… 徐谧楠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白梦蓠,白梦蓠正在拿着荧光笔画画,画完苹果又画一个香蕉。 徐谧楠继续往下看,看到了同宿舍的女孩子们:林香苒,洛明月,许雨蜜…… 奇怪,学校把白梦蓠的成绩录漏了吗?徐谧楠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白门蓠的名字。 翻了半天,就在徐谧楠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872名,看到了白梦蓠! 后面有人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白梦蓠放下手中的荧光笔,也跟着去凑热闹。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开始觉得自己也是个妖怪了……每当害怕的时候就会摸一下项链上的熊熊吊坠,感觉里面有无穷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 “梦蓠,成绩单下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徐谧楠有些迟疑地把白梦蓠叫住。 白梦蓠笑道:“待会再看吧,不急!”往人群堆里跑去。 有个女生小声喊道:“哇,前几名大变动,第一名被16班的白豫漭占了。” 另一个女生惊喜道:“白豫漭?是那个子很高很帅那个吗?” “是有六块腹肌那个吧?”又有女生凑过来,眼中闪烁着爱慕的小星星。 “有腹肌那个是1班的白豫凡啦!” “就是女生楼下弹吉他那个!” “矮油,那个弹吉他的是谧楠的男朋友,你这都认不出来!” 旁边的男生侧过头看了看:“我们班的女神呢?不是白梦蓠第一吗?。” 女生拼命往下找,口中默念:“白梦蓠……白梦蓠……白梦蓠……” 高姗姗抢过册子,往后翻了几页,指着白梦蓠的名字:“在这,在这,872,别找了。” 众人汗颜。 “我就说白梦蓠回来之后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你们还不信!” 女生惋惜:“她果然还是没能保住第一。” 男生痛心:“我心中的女神学霸啊……神话破灭了!” 高姗姗白了一眼浮夸的男生:“你看她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学霸?” “你们在聊什么呀?”白梦蓠挤进来问。 男生看到白梦蓠就站在旁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梦蓠,你来了!” 众人看到白梦蓠过来,又是一阵骚动。 “梦蓠,你排到了872!” “在哪里?”白梦蓠高兴地拿起册子找自己名字。 “在这里,你看,你看!”女生指着说。 白梦蓠一看:“白梦蓠,872……哇,我排在中上诶!”无比快乐的样子。 众人汗颜。 “梦蓠,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了,你上个学期排第一的!” “是啊,我一直把你当神一样崇拜的!” “你是天才,你不可以排这么后!” “你可是代表了我们13班的门面和实力的啊!” 白梦蓠摸摸头:“我以前排第一的吗?” “对啊!”女生郑重的点点头,“你每次都排第一,你真的不记得了?” 白梦蓠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众人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高姗姗嫌弃地问:“你是不是脑子被绑匪打坏了?自从上次被绑架回来之后就傻傻的!” 白梦蓠杏目圆睁:“你的脑子才坏了呢!” “你还不承认,你现在连作业都不做,上次数学课那么简单的题目都做错!” “她可能脑子真的出问题了!”有个女生悄悄对旁边的人说。 “不至于吧,在我们学校考800多名也不错了……”旁边考了1000多名的女生如是说。 白梦蓠抗议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考第一?我考872不好吗?考第一多难啊,2000多人,第一那么好拿的吗?你们也没考第一啊!” 众人被这么刺激,舆论更是一边倒: “你看她,拿了几次第一就飘了!” “活该她落后!” “以前白梦蓠哪里会说这种话?” “都是在为自己的偷懒堕落找借口!” “真给我们班丢人啊!” 徐谧楠看到一群人围着白梦蓠指指点点,感到不对劲,赶紧跑过来。 “你们不要这么说她!”徐谧楠把白梦蓠从人群中拉出来,“她开学后都没上几天课就考试了,排名后一点很正常。” “她的排名可不止后一点,她后退了800多名!”高姗姗说。 徐谧楠憋红了脸怼回去:“那又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自己的排名很前吗?” 高姗姗受了刺激:“徐谧楠,你考了第几名?敢这么放肆?” 徐谧楠被问得一窒,心里扑通直跳,强作镇定:“成绩好有什么用?人品这么差一天到晚就知道陷害同学,挑拨离间!” 高姗姗盛气凌人:“你再说一次,谁陷害同学,挑拨离间?你要是敢无中生有,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说要对谁不客气?”一个沉静中带有一丝愠怒的声音传来,徐谧楠身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帅气逼人的男生,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冷酷,孤傲,惊艳。 徐谧楠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眼中露出欣喜。 高姗姗见到白豫商,脸莫名地一红,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有男生帮忙了不起啊?”哼地一声转身走了。 白梦蓠莫名其妙:“她这就走了?” “有没有被吓到?”白豫商宠溺地摸了摸徐谧楠的头,满目柔情,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谁都不可以欺负小楠。” 白梦蓠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矮油,干嘛老是这么肉麻啦?好恶心哦!”跑回了座位,不想再当电灯泡。 第一百二十四章 堕落的高中生 白梦蓠回到座位,拿出个小镜子整理了一下刘海,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也是尖尖的,很可爱呢!眼睛绿绿的,仙气飘飘。 白梦蓠正在自我陶醉中,语文课代表肖澜过来了! “收语文练习册——语文练习册做好了没?收语文练习册——” 白梦蓠拿出自己的语文练习册翻了翻,空白一片,昨天居然忘做了! 她往走廊上一看,徐谧楠还在跟她二哥腻歪,赶紧从徐谧楠抽屉里找出语文练习册一顿照抄。 “啧,阿楠真是的,写这么长,抄死我了!”白梦蓠看着徐谧楠问答题的答案不满道,随便抄了两句填满自己的空行,先应付了再说。 抄完叫住捧着一叠练习册正要走出教室的肖澜,把徐谧楠和自己的练习册往上一放,拍拍手,又回到座位拿出一瓶白色指甲油,细细刷在指甲上。 走廊上,白豫漭回头看了看孤零零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的白梦蓠,露出一丝担忧。 “她从小习惯了被人夸被人捧被人迁就,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什么影响,希望不要刺激到她又病情恶化。” 徐谧楠叹了口气:“他们明明知道梦蓠回来上课没多久,又失忆了,还故意为难她!” “我们过去安慰一下她吧,叫她不要往心里去。”白豫商拉着徐谧楠往白梦蓠座位走去。 白豫商看到白梦蓠呆呆地涂着指甲油,像一个自闭的孩子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蓠。”白豫商叫了一声。 白梦蓠手一抖,指甲油涂到肉肉上了,可怜巴巴地苦着脸看向白豫商:你怎么吓人家?害人家指甲油都涂偏了? 白豫商看她满脸苦涩,知道她心里苦,于是关心道:“小蓠,这次考砸了不要紧,下次考好就行了,不要难过。” “他们是在拿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知道吗?”徐谧楠说。 “我们相信小蓠是最优秀的,下次一定还是你拿第一。”白豫商鼓励道。 白梦蓠一脸懵圈:“可是,可是我觉得我这次已经很不错了!”从抽屉里拿出英语卷子,摆在白豫商面前,“你看,我英语拿了120分!120分耶!” 白豫商也懵了,敢情,她一点也没觉得排到800多是个耻辱?敢情,她不知道120分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多么低的分数? 徐谧楠提醒:“可是你物理才拿了75分……” “我考物理的时候,太困了!”白梦蓠郁闷道,“我拿着笔就睡着了,等我睡醒的时候,监考老师说还剩下15分钟,15分钟我怎么做得完嘛!” “什么?你考试睡觉?”白豫商和徐谧楠俱是一惊。 “对啊!那天中午发现有部很好看的连续剧剧,没有睡午觉,下午考试困死了!”白梦蓠郁闷道。 白豫商和徐谧楠汗颜。 白豫商:“小蓠,以后考试前记得要保证好休息,不要老是玩手机了。” “嗯,知道了!”白梦蓠拿起小刷子继续涂指甲油。 白豫商叹了口气,对徐谧楠说:“我先回去了,你帮我看着她。” “我会的。”徐谧楠点了点头,目送白豫商离开,回头看见白梦蓠正专心致志地画着指甲油。 “梦蓠,不要老是想着打扮,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徐谧楠劝道。 白梦蓠不以为意:“那你昨天晚自习还不是偷偷照镜子。” “我,我那是看脸上有没有长痘痘!”徐谧楠不自然地回答道。 白梦蓠贼兮兮道:“你昨天跟我二哥去操场散步,回来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徐谧楠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你管我干什么,你好好学习就是了!” 白梦蓠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奶绿色的指甲油放到徐谧楠桌面:“那学习也要放松一下的嘛!” 徐谧楠眼睛一亮:“哇,这个颜色好好看哦!” “好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欢!” 上课铃响,白梦蓠和徐谧楠把指甲油收到了抽屉里,转移阵地继续涂。 涂完指甲油,白梦蓠拍了个照,看了一下,不满意,删掉,又拍,又不满意…… 最后终于拍到满意的照片,用p图软件精修一下后,发给江洋,问:老公,好不好看? 江洋拿出手机,扫一眼,回复:好看,老婆太美了! 白梦蓠看到后开心了一上午。 ******** 周六,白梦蓠早早穿上新买的淡橘色法国复古桔梗裙,画上微醺的淡妆,配一双中粗跟仙女鞋,再用卷发棒给自己的发尾弄了一点波浪卷,看起来既温柔又小清新,然后就在窗台上守着,看江洋什么时候来到自家花园门口。 江洋刚到,就看见白梦蓠在窗台上挥手:“老公,我在这里!” 过不了多久,一个小仙女就从花园那边飞奔而来,被风带起的裙摆像盛放的花朵,发丝飞扬,甜美的脸蛋,洁白的颈项,纤细的脚踝踩着高跟鞋,轻盈而至。 江洋惊呆了,下一秒白梦蓠就跳起来抱住他,幸福地撞了满怀。 “老公我好想你啊!”白梦蓠撅起鲜嫩的嘴唇就要亲他的脸。 江洋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心里扑通直跳,把她扶正,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不要动,不要把妆弄花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里呀?”白梦蓠满眼期待地问。 “去湖山公园!”江洋紧紧拉着白梦蓠的手,步伐轻快,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找好背景,模特上来,对好光线,姿势摆好,画架摆开,画笔颜料摆开……一气呵成。 “老公~” “乖,不要动。” “老公,你画好了没有?” “不要催,催就画不漂亮了!” “哦!” …… 三个小时后…… “嘤嘤嘤,老公你不爱我了!” “好了!”江洋忽然说。 白梦蓠立马放松,漂亮的小脸也垮了下来,江洋赶紧过来抱着她安慰:“老婆辛苦了!老婆好伟大!” “嘤嘤嘤,我不要你了,你这只坏熊熊!”白梦蓠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捶着江洋,妆都哭花了。 江洋亲了一下白梦蓠的额头,把她领到自己的画作前:“老婆,你看。” 白梦蓠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呆住了。 “怎么样?”江洋得意洋洋地问。 白梦蓠小花猫一样的脸露出羞涩的笑。 江洋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个” “mua!”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抄袭门 跟江洋玩了一天,晚上白梦蓠回家,忽然想起作业没写。 其他作业好办,明天找别人的抄抄就行。可是作文要抄好久的!这样恐怕来不及。 白梦蓠看了看书架上的作文书,也没有题目对得上的。 算了,不写了!白梦蓠把作文簿一扔,来到客厅。 白豫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本名着。 白梦蓠拿着一个玩具鸭在跟卷毛抢着玩。 “小蓠,作业写好没有?”白豫凡冷不丁地问。 “啊?”白梦蓠一愣,最近怎么全世界都在催她学习?“做,做好了。” “昨天下午6点我们从学校回来,7点钟吃晚饭,8点钟你去逛街买裙子,10点钟才回来。今天早上8点又跟江洋去玩,出门没见你带书,现在才刚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写的作业?”白豫凡放下手中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问。 “我在学校做好了。”白梦蓠厚着脸皮抬头挺胸说。 白豫凡不动声色道:“老二跟我说,你们班周末作业有两本练习册,一篇作文,两张卷子。卷子和作文是周五下午才布置的。” 白梦蓠惊讶:“为什么连这个你都知道?” 白豫凡目光闪过一丝锐利:“老二的女朋友,是你同桌。” 白梦蓠震惊:“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调查我……” “小蓠,最好的年纪应该拿来奋斗,这样才能不悔青春。”白豫凡劝道,恍若一位智者。 白梦蓠愣了愣,感到一束圣光从天而降,照在了她的天灵盖。 白梦蓠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们班有没有写过一篇主题为‘青春’的作文?” 白豫凡:“这个星期刚写了,怎么,你们作文也是写这个主题吗?” 白梦蓠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对啊,我从昨天就开始想这个作文,可是怎么想都找不到灵感——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作文借给我参考一下?” 白豫凡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今天刚写了,可以借给你看一下。但是不保证写得好。” 白梦蓠一脸谄媚:“大哥的作文怎么可能写得不好?快点给我看看吧!” 白豫凡把作文拿过来交给白梦蓠,白梦蓠郑重地接过:“谢谢大哥!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研究好了再还给你。” 白梦蓠乐颠颠地拿着白豫凡的作文跑回房间,关门,上锁,哗啦哗啦翻开自己的作文簿,对着白豫凡的作文一顿照抄。 抄完作文,白梦蓠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坐在粉红色藤吊椅上拿出手机,刷起了连续剧。 **** 周一下午,西京一中,高二语文组办公室。 庄诗晴在批改十三班的作文,主题为“青春”,一篇篇无病呻吟、文笔拙劣、观点毫无新意的作文从眼前略过,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一篇作文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开篇点题,立意新颖,论述有据,气势如虹,酣畅淋漓,妙笔生花,思想深刻,余音绕梁…… 庄诗晴拿着这篇作文,读了整整三遍,仍为它的精神所打动,这篇文章饱含少年蓬勃的朝气和力量,让人读完为止感动不已! “冯老师,你看看我们十三班这篇作文!”庄诗晴骄傲地把作文拿给高二语文组组长,1班2班的语文老师,冯鹏涛看。 在教育界纵横30年的资深语文教师冯鹏涛刚忙完,正优哉游哉拿着一杯老普洱在细品,手边还放着几颗话梅。见庄诗晴这架势,也来了兴致,戴上眼镜,接过作文。 冯鹏涛越读越激动,拿着作文簿的手开始轻轻发抖。 “是吧,您也觉得不错吧!”庄诗晴得意地说。 冯鹏涛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太,太无耻了!” 庄诗晴一惊,不知冯鹏涛所指为何。 “我教高中语文30年,从来没见过有学生抄袭别人的作文抄袭得这么彻底!竟然连交作业的时间都一样!”冯鹏涛气得从自己那一摞作文簿上抽出白豫凡的作文簿,甩到桌面上,“这是1班白豫凡的作文,一样的主题,一样的文章,你看!” 庄诗晴连忙拿起白豫凡的作文浏览,气得脸色发白。 白豫凡这个名字,在西京一中的男生耳朵里,是富二代,好学生,大帅逼的代名词,在女生耳朵里,是白马王子,梦中情人的名字。 但在高二语文组老师眼里,白豫凡就是这一代年轻人里,最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代表! 冯鹏涛不知多少次在教师群中毫无保留地夸奖、炫耀他这个得意的学生。 虽然在白豫商,白豫漭和白梦蓠眼里,他们大哥,只是个有点运动天赋喜欢玩哑铃的肌肉男…… 所以,只有别人抄白豫凡的文章,绝不可能白豫凡去抄别人的文章! 抄白豫凡的文章实在是太显眼,太可耻了! “冯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训斥这个抄袭作文的学生!” 庄诗晴万分羞愧地拿着白梦蓠的作文簿回到自己办公桌,接下来一整天都为这件事气得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第二天,高二13班,语文课。 庄诗晴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凝重地来到讲台。 “同学们,拿出你们刚发的作文簿,今天我们来讲解上个星期写的作文。” “作文以“青春”为主题,你们的作文我都看过了,整体水平还可以,但是类似偏题跑题,观点陈旧,缺乏深度,结构混乱,平铺直叙的问题还是时有发生,下面,我们拿这一篇作文作为例子给大家讲解一下。” …… 白梦蓠拿出作文簿放在桌面上之后,打都没打开,就自顾自玩起了手机,根本没有在留心听课。 白梦蓠发消息:老公,你今天下午下课来找我玩好不好? 江洋回:晚上还要晚自习,时间不够。我周末再陪你吧。 白梦蓠一看,发了个委屈的表情:人家想念大熊熊了,好想抱抱大熊熊 江洋一看,心又软了:可是我们不是前天和大前天才见过面吗? 白梦蓠:可是人家就是想每时每刻都跟大熊熊在一起 江洋抓狂:可是晚上也要上晚自习啊! 白梦蓠想了想,一个邪恶额念头诞生:老公,晚上我们一起逃课出去玩好吗?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逃课去约会 庄诗晴通过正反面举例,把作文讲解完了。台下的学生看到这篇作文,也是叹为观止,看出了差距。 “同学们,你们觉得这篇作文写得怎么样?”庄诗晴忽然问。 “好!” “很有文采!” “满分!” “反正我写不出来!” “哈哈哈!” 看到学生的热烈反响,庄诗晴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篇作文确实很不错,但很可惜,它是抄袭另一个班的同学的。” 此话一出,全班瞬间安静得连蚊子飞过都能听到声音。 庄诗晴顿了顿,接着说:“作文最严重的问题不是跑题,也不是老生常谈,平铺直叙,作文最严重最可耻的问题,是抄袭!” 庄诗晴语气逐渐加重:“我想告诫抄袭作文的同学,虽然老师不敢说自己所有作文都读过,但是对那些优秀的作品还是有印象的。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高考,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你抄袭的出处很容易就能查出来,证据确凿。一篇被鉴定为抄袭的作文,得分是不能超过20分的。” 台下一片哗然。个别抄袭作文书没被拎出来的学生也开始忐忑不安。 庄诗晴告诫学生:“现在大学毕业论文查重率100%,如果你养成了剽窃他人作品的习惯,以后等待你的可能是大学毕不了业。” “如果你以后从事的是创作类型的工作,剽窃他人作品还可能被告上法庭,到时候你不止要赔偿损失,声誉也会严重受损。” “自己写不好,可以多参考优秀的作品,多练习写作,千万不要抄袭,不要走捷径。” 白梦蓠一直等着江洋回复,根本没注意听老师在讲什么。 江洋看着消息纠结了很久:逃课去玩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白梦蓠怎么也学会了逃课? 江洋发消息给白豫凡;小蓠回学校之后考过试吗?考了第几名? 庄诗晴课堂。 有个男生忽然举手:“老师,我想问一下,抄袭的这个人是我们班的吗?” 庄诗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本意并不想公开这个同学的身份伤害她的自尊,大家也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谁是剽窃者这个问题上,而应该以这件事作为一个警告,告诉自己抄袭可耻,任何时候都不要抄袭别人的作品。” 下课铃响。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吧。” 庄诗晴的脚刚步出门口,教室里便开始议论:谁是抄袭作文的那个人? 其实在他们之中,确实有些人会抄作文,但是抄得这么好,又这么倒霉被老师公开处刑的,还真是一件新鲜事了。 “朗子,说!抄作文的是不是你?”戏精男生上线,指着自己的同桌诬陷。 “去你的!我这是百分百原创!”同桌拿出作文簿往桌面一甩,力证清白。 “让我看看!咦?75分!题目:青春之殇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戏精男生开始旁若无人,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同桌一听,急道:“我只是让你看分数和评语,没让你读!还我!”两个开始抢夺作文簿。 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为刚才语文老师说的抄袭一事好奇不已。 白梦蓠拿着手机,见江洋久久不回,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为什么要想这么久?难道大熊熊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 同桌徐谧楠兴致勃勃:“梦蓠,你说抄袭那篇作文的会是谁?” “啊?”白梦蓠晃过神,“不知道诶!” “这个人真笨,抄一点就算了,还全部抄下来。你看我,平时都只敢抄一两句,东拼西凑,还要加上自己写的,才敢交上去。”徐谧楠看着自己的作文说。 “小蓠,你的作文拿了多少分?”徐谧楠问。 白梦蓠把自己的作文簿往旁边徐谧楠那里一放,继续玩手机。 “呵,这么豪气!”徐谧楠感慨,以前白梦蓠的作文都是遮遮掩掩不给别人看的,生怕别人看穿她的心思,失忆后倒是不介意了。 徐谧楠把作文簿翻到打分那里,一看,四个大大的红字加一个感叹号:抄袭可耻! 徐谧楠揉了揉眼睛,再看一下正文:这,这不是老师公开处刑那篇吗? 一个脑袋好奇地伸了过来,徐谧楠吓得赶紧把本子合上,一脸提防:“干吗呀?”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刚才看到题目的男生李俊辉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说。 徐谧楠心里一惊,故作镇定:“你看错了,哪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让我看看!”李俊辉忽然一把抢过作文簿,拿着就跑,一边跑一边翻。 徐谧楠赶紧追过去阻止:“还给我!你怎么可以乱拿别人的东西?” “真是你!想不到,谧楠,居然是你!”李俊辉看到“抄袭可耻”四个大字很是惊讶。 “什么?什么?是谁?”旁边的女生安岁苑八卦的第六感被唤醒,也凑过来看。 “哇,想不到,阿楠……你也太倒霉了!”安岁苑又震惊,又同情。 “啥?”又一个男生凑过来。 徐谧楠百口莫辩:“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这时李俊辉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个个都来看热闹。 李俊辉听到徐谧楠说不是她,把作文簿皮翻过来想看看姓名。 “干嘛,我还没看呢?!” “翻回去,翻回去!” “老师评语写了啥?我没看清楚!” 众人抱怨。 白梦蓠——高二13班,白梦蓠,学号9 白梦蓠的姓名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空气忽然地安静。 紧接着,爆发出原来三倍的嘈杂。 “什么?这是白梦蓠的本子?” “白梦蓠抄袭?” “天啊,白梦蓠居然抄作文!还被老师发现了!” “白梦蓠居然也抄作文了?” “她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同班原来引以为豪的校花学霸,做出这种事,丢这么大的脸,感到非常震惊。 就在自己被众人议论的时候,白梦蓠还毫不知情地等着江洋回复。 江洋回消息了,白梦蓠点开看:老婆,今天下午下课后,我去找你。 白梦蓠心花怒放,拿起手机mua地亲了一口,回复:老公,我爱你! 江洋看到白梦蓠的回复,把手机放下,看着窗外发呆。 她还会回来吗?她真的不后悔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感到难过? 江洋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笼罩心头,比自己打输了球还难过,比第一次画展上自己的画被别人嘲笑还难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不听话就把你推下去 傍晚,夕阳染红了江水。 白梦蓠坐在校门口大榕树下的石板凳上发呆,她那写着“抄袭可耻”四个大字的作文簿被同学们抢来抢去,还被拍照留影了。 学校论坛上,很快出现了白梦蓠作文簿的照片,还有各个角度白梦蓠呆若木鸡的照片,想抢回作文簿的照片,还有白梦蓠怼同学的录像: “你们没有抄过作文吗?为什么只知道指责我?” “我又没有抄你们的作文,凭什么要挨你们骂?”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学霸,是你们自己说的!” 帖子的标题也五花八门: 震惊!校花为开脱抄袭罪名破口大骂! 毁三观!高二女学霸作弊还振振有词! 可悲!富二代校花被绑架后自甘堕落! …… 格式很整齐,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一起发的帖子。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可爱,白梦蓠想。 她想不起来自己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现在看起来,周围的人渐渐地不再像“妖怪”,可是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每天早起,上课,下课,做作业,睡觉。机械地重复这些无聊的事情,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尽管一直在努力地找乐子,玩手机,跟大熊熊聊天,买买买,打扮,八卦……可是重复多了也会感觉这种快乐很苍白。 “老婆,在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手搭在白梦蓠肩膀上。 是大熊熊!白梦蓠空洞的眸子又有了神采,马上投到江洋怀里撒娇:“老公,你终于来了!” 咔嚓!手机拍摄照片的声音忽然想起。 白梦蓠听到这个声音警惕地向榕树另一边看去,一个中等个子戴着耳钉的男生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 “你在拍什么?”江洋怒斥,走过去。 耳钉男看到江洋,收起手机撒腿就跑。 江洋一冲而上,抓住了耳钉男后背的衣服。耳钉男灵活地把衣服一脱,想弃衣而逃。 江洋早就想到耳钉男会这样,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往他膝盖后面踹了一脚,耳钉男膝盖一软,跪趴在地上。 江洋走到耳钉男面前,怒斥:“把照片删掉!” 耳钉男皮细肉嫩,小身板经不住折腾,被江洋这么一吼,吓得身体抖了一抖,颤颤巍巍拿出手机输入解锁密码。 江洋抢过手机,把白梦蓠在他怀里撒娇的照片删掉。 “抢劫啊,有人抢手机啊!”耳钉男趁江洋在删照片,忽然站起来大喊。 江洋刚想制止他,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已经把目光投过来。 江洋把手机往耳钉男怀里一扔:“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偷拍,把你头都打爆!” 白梦蓠看到有人围了过来,下意识地惊慌,这种场景像极了同学们在声讨她考了800多名,声讨她抄作文。 “江洋……”白梦蓠急道。 江洋牵起白梦蓠的手,快步离开。 ******* 夜幕降临,大桥上亮起了霓虹灯,桥下的江水映着霓虹灯的光芒,璀璨夺目。身后,车辆川流不息。 白梦蓠坐大桥的栏杆上,面朝江水,头靠着背后的江洋。 “他们都欺负我!”白梦蓠说完这些天在学校受的委屈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洋,想要得到安慰。 江洋站在桥上搂着白梦蓠的腰,以防她说起自己同学的坏话,咬牙切齿一激动不小心掉下去。 看见她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向他诉苦,他苦笑了一下,抱着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梦蓠转过身,趴在江洋怀里抱怨:“他们都是坏蛋,上课又无聊……老公,要不,我们不读书了,我们去环游世界吧!” “什么?”江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捉住白梦蓠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挣脱出来。 白梦蓠重心失衡,往后倒去:“啊!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手慌乱地抓,脚慌乱地踢。 江洋连忙安慰:“掉不下去的,不要踢,不要踢……啊!”江洋痛呼一声,腰弓了一下。 白梦蓠听到江洋啊的一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肩膀还被江洋捉住,掉不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老公,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白梦蓠关心地问。 江洋缓了一下,从齿缝里发出声音:“没事,坐好。” “哦。”白梦蓠乖乖坐好,抱紧江洋,把脸贴到他胸口上。 一个散步的阿姨从旁边走过,斜眼看了一下白梦蓠和江洋,嫌弃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江洋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连忙催促:“脸朝那边!”把白梦蓠转过去。 白梦蓠隐约感觉江洋好像生气了,又不知道他气什么。委屈巴巴地背靠在他怀里,小声问:“老公,我刚才是不是踢疼你了?” 江洋眼睛直直地看着江面,吸了口气:“没有。”夜色里,霓虹灯闪烁,一定掩盖了他脸红脖子粗的事实。 “老公,你的脸好红。”白梦蓠伸手摸了摸江洋表情僵硬的脸。 “不要乱摸!”江洋把她的小手拿下来紧紧捏住。 白梦蓠柔嫩的小手被捏得生疼,感觉这力道,像是江洋在偷偷报仇。 “嘤嘤嘤,连你也欺负我!”白梦蓠忽然哭了。 江洋被哭声拉回了神志,从背后拥着白梦蓠,关心地问:“老婆,你怎么哭了?” “你刚才是不是想打我?连你也欺负我,嘤嘤嘤……”白梦蓠哭得很委屈。她已经确定,刚才江洋就是憋足了劲想打她。 江洋一脸懵*逼:“我怎么会想打你?我……我要是想打你,早就把你打死了!”他江洋,从来都不打女人! “原来你真的想打我,还想把我打死!”白梦蓠哭得更伤心了。全世界都讨厌她,连这个臭熊熊也是! 江洋百口莫辩:“我……” 白梦蓠忽然转过身对着江洋一通乱捶:“我要先把你这个坏熊熊先打死!把你的棉花全部扯出来!” “不~要~打~了~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江洋的胸腔被打得咚咚响,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白梦蓠一愣,神经病?他居然骂她神经病?连他也觉得她有神经病!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猛地袭来,白梦蓠失去了理智,捉住江洋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江洋吃疼,气得大叫:“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推下去!”作势就要把白梦蓠推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傻白甜很好哄 白梦蓠吓得马上老实了。 江洋怒火中烧,胸口起伏不定,呼出来的气息喷到白梦蓠的刘海上,白梦蓠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来今天不止失去了大熊熊的保护,还会被他大卸八块,从此就要跟这个奇怪的世界说拜拜了。 也好,又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 可是,大熊熊看不到她了,一点都不难过吗? 白梦蓠偷偷瞄了一眼江洋,江洋还在生气地看着她。 一种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袭来,白梦蓠又嘤嘤嘤地哭起来。 江洋大叹一口气,恨不得自己跳到江里去。 “你又怎么了?” “你不爱人家了,嘤嘤……”白梦蓠抽抽搭搭地说。 江洋翻了下白眼。 “那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打死,还要把我的棉花掏出来吗?” “人家说的都是气话,嘤嘤嘤……”白梦蓠忽然抱住了江洋。 江洋一愣,白梦蓠失忆后,智商直线下降,简直跟个傻白甜一样,真的是太好哄,太好占便宜了!——就是偶尔还是有些暴力和变*态。 “你要是把我的棉花掏出来,我就回到熊熊星球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江洋动情地说。 白梦蓠一听,更是多愁善感:“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你不要离开我!嘤嘤嘤,你要是哪里穿了个洞,我一定帮你缝回来,嘤嘤嘤……大熊熊不要离开我!” 江洋疯狂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这,这,这也太天真了吧!还指望她能像以前一样考试拿第一?还想跟她讲道理?做梦去吧!她分分钟被那些坏小子骗走还帮人家数钱! 江洋叹了口气。 白梦蓠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洋,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江洋捧起她的脸,给她擦擦眼泪,认真说:“小蓠同学,” “嗯!”白梦蓠认真地答应。 “我听说你考试排到了800多名诶。” 白梦蓠眉毛一蹙,嘴巴一扁,无辜的双眸就开始聚集泪光。 “不许哭——”江洋亲了一下她小嘴。 白梦蓠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眼泪竟神奇地收回去了。 “你以前可是一直考第一的哦!” 白梦蓠偷偷别过脸去:“你们都说我一前考第一,可是我都不记得了——这不算数!” 江洋叹了口气,把她的脸扳过来:“可是,你不觉得如果你能再一次考第一,会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吗?那些坏人都等着看你笑话,如果你能用你的实力,狠狠地打他们一耳光,那感觉一定爽翻了!” 白梦蓠皱着眉头:“可是拿第一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年级都有2000多人呢!他们有的语文比我好,有的数学比我好,还有一堆学习不要命的人,下课不去玩,中午不睡觉,晚上还要偷偷熬夜刷题……我算什么嘛!” “可是他们都曾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忘了吗?”江洋激动地说。 “……我真的忘了。” …… “你要相信自己,你以前能做到,现在也一定能做到!你只是失忆了而已,又不是变傻!你看,这是几根手指?” “三根!” “你真是太棒了!你太聪明了!你看,你还是这么聪明,只要你一心一意学习,不要老是想着玩,你一定会再次打败他们,拿到第一名的!” “真的吗?”白梦蓠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啦!我说了算!你忘了我是谁吗?我是最厉害的大熊熊的!我说的话都会变成真的!” “大熊熊好棒!”白梦蓠抱着江洋,把头伸到他怀里蹭了又蹭。 忽然,白梦蓠问:“大熊熊,你的成绩是不是也很好?” “当,当然啦!” 白梦蓠疑惑:“那你为什么会去了二中呢?” 江洋把白梦蓠扶着坐正,深情地看着她的脖子:“那是因为,二中的学生太笨太懒太没志气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要去二中拯救他们!” 白梦蓠眼中爆发出一片崇拜的小星星:“老公,你真的太伟大了!” 江洋45度看天:“那还用说,我可是熊熊家族的!” 白梦蓠忽然脸色一红:“那,那,老公,你们熊熊家族里的其他男生,是不是也这么聪明,这么帅,这么伟大?” 江洋低头,看见白梦蓠一副羞答答又很期待的样子,感到哪里不太对劲。 “不,我们熊熊家族,虽然个个法力高强,但是没有一个像我这么帅的。他们都长得很丑,又色*情,又变*态,还不洗澡!” “他们喜欢偷看女生的日记,偷拍女生的裙底,偷看女生拉*屎,还要偷女生的内衣!” 白梦蓠震惊:“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变*态?” “他们不洗澡,身上有跳蚤,蜱虫,臭虫,蟑螂,蚊子,苍蝇,老鼠。他们有口臭,脚臭,狐臭,痤疮,疥疮,暗疮,牛皮癣,花斑癣,体癣,玫瑰糠疹,荨麻疹……老婆,你怎么吐了?” …… ******** 颖水市,国都西京往北,与之接壤的一个城市。相比于西京,这里的建筑略显老旧,生活节奏有点慢,城市规划没那么合理,道路狭窄歪曲经常塞车,街上的店铺格调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晚上8点,暑气渐消,月色皎洁,灯火辉煌,路人拥挤,夜市拉开了序幕。 牧雪芳穿着一身奇怪的火红色古装,身后长长的披风,俨然一个女侠,站在火锅店门口招揽客人。佩剑剑鞘上的流苏缀满辣椒,连发饰都是红辣椒款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辣椒大蒜做的项链。不伦不类,但是惹人注目,喜气洋洋。 “路过的帅哥美女,快进来看一看,尝一尝,新鲜美味的牛油火锅,今天8.8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牧雪芳学着她同事教的话,用以前早读读英语时的中气,大声喊出来。 来上班已经半个多月,当初的难为情早已经在一次次挨骂中磨得麻木了。 “两人同行免茶位费!这位帅哥,带漂亮小姐姐进来尝一下我们的牛油火锅呗!” 一个穿着浮夸二十出头的男生揽着一个打扮扎眼的年轻女孩从身边经过,牧雪芳连忙过去拉*客。 男生一听免茶位费,身边又带着刚泡到的美女,豪气道:“好,今天我请客!我请你吃我们这边最正宗的火锅!” 女孩子看见牧雪芳虽然长得比自己好看,但是穿的跟小丑一样,还对自己点头哈腰,心里得意,故作嫌弃:“我不喜欢吃油腻重口味的东西。” “我们还有清汤火锅,营养养生,特别适合女孩子吃!”牧雪芳赶紧推荐。 “清汤火锅好,我们吃清汤火锅!”男生讨好道。 女孩子轻蔑地看了牧雪芳一眼,像施舍一样轻慢说道:“那好吧,我随便吃两口。”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都是没良心的 凌晨2点半,牧雪芳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靠着路边的电线杆瘫倒在地上,手里拿半瓶酒往嘴巴里怼,喝完打个嗝,露出满嘴黄牙傻呵呵地笑了,开始唱歌。 牧雪芳嫌恶地看了中年男人一样,继续往前走。今天火锅店这么晚打烊,就是他和他那帮猪朋狗友一直赖在那里喝酒不肯走。别看他朋友挺多,都捧着他,等他喝醉了,大家都把他当傻瓜耍。这不,醉成这副德行,连个送他回家的人都没有。 “捉住他!不要让他跑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眼前跑过。 “快!拿石头砸他!” “给个人去那边堵他!”后面又跟着跑过四五个初中生,兴奋地叫嚣着,有跑步的,有滑滑板的,还有骑单车的。 这就是三线城市夜里的风景,牧雪芳每天都能看到。昨天晚上下班,还看见花丛里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在亲得火热,虽然平时很多猫猫狗狗在那里解手。 也许过几天,又会看到路边的石板凳上,一个穿着暴露身材走样的中年妇女跟一个六十几岁笑起来色眯眯牙齿没剩几颗的老头子在那里腻歪。 有一次还看见一个十六七岁漂亮柔弱的女生被一群女生围堵,扇耳光,扯衣服,甚至袭胸,各种无耻下作折磨人的手段,那是大人想象不到,男生也想象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他要反击了,赶紧跑!” “跑啊,他要打人了!” “怂货!上!……啊——” 路灯昏暗,远处黑漆漆一片,只听到不良少年在那里叫嚣。 那群少年又从牧雪芳旁边跑过,后面跟着一个跑起来一颠一簸,捂着耳朵,鲜血从指缝里淌出来的黄发少年。 “啊——”一声怒吼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虽然是人声却已经接近野兽。 牧雪芳心里猛地一跳,脚步停顿了一下。 一个高大的人形黑影从前面跑过来,牧雪芳赶紧往路边再靠拢一点。 风里吹来一股恶臭,紧接着一个满脸是血,眼睛凶神恶煞的男人飞奔而过。 牧雪芳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往男人背影看去: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少年像炸开了锅一样惊呼。 “快跑啊!” “啊!”一声惨叫响破天际。 “杀人啦!杀人啦!” 牧雪芳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走近一点看看出了什么事。 “救我!”一个手肘以一种奇怪姿势扭曲,露出白骨的少年,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向朋友呼救,充满绝望。 高大的成年男子正在收拾落单少年的后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折叠。 “放开他!放开他!”已经跑远的几个少年又拿着几个椅子折返,对着成年男子一顿乱砸。 成年男子早已头破血流,被暴力围殴后终于倒地不起。 “快走,快走!”骨折的少年被同伴搀起来,两腿拖地,往远处逃去,消失在黑暗中。 四周,又恢复了死寂。 成年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从他脑袋的位置逐渐向地面晕开。 牧雪芳握紧了拳头,心里噗通直跳:该不该过去? 她迟疑着,汗水浸湿了双鬓。 牧雪芳见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应该不会发疯伤害她,这才壮着胆子走过去。 她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呼唤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牧雪芳把他翻过来。 昏暗的路灯下,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隐约浮现出熟悉的轮廓。 陈砾?牧雪芳的心又开始狂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他还有呼吸,还没死。要不要帮他报警?要不要叫救护车? 牧雪芳握紧手机,心里犹豫不定:如果报警,被那群初中生知道怎么办?他们会加害自己吗?如果叫救护车,自己会不会暴露行踪?家里知道自己离家出走了吗?或者,他们还以为自己在学校? 陈砾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呻吟。 牧雪芳被拉回了现实。 怎么办?不管他!当作没看见! 牧雪芳心一狠,站了起来:人都是没良心的,就算你帮了他,他也不会感激你!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趋炎附势,互相利用,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人一脚踹开,过河拆桥不比感恩戴德更活得潇洒吗? 就像她的父母,拿学业威胁她一定要嫁给那个猥*琐的富二代。 就像她的同学,不管你对他们多么隐忍,多么善良,他们都在背后用最恶毒的语言议论你。 就像那些不断使唤挑剔辱骂她的老板和顾客,他们会因此感到内疚吗? …… 牧雪芳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只剩下愤怒和冷漠,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皱着眉头无比痛苦的陈砾,转身就走。 “救我……救我……”身后是陈砾微弱的呼救。 牧雪芳一直往出租屋那条路走去,现在已经3点半,回去还要40分钟,明天还要早起去快餐店上班。 牧雪芳过了桥,沿着臭河涌走,这是她最讨厌的一段路,但是这段路距离最近。 颖水不像西京,这里没有清澈的江水,夜里没有霓虹灯,没有美丽的江景。这里只有臭河涌,和偷偷排污,雇佣工人然后拖欠工资的黑老板。 牧雪芳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天,夜色也像今天这样浓。江面的风如此冰凉,对岸的霓虹灯遥不可及,他出现得多余,却出于一片好意。 牧雪芳握紧了拳头。 她不喜欢欠任何人的,只因为一旦欠了别人的恩情,便要像奴隶一样永远被别人利用和使唤。 牧雪芳转身,快步往陈砾的方向走去。 ********* 白家。 “三哥,你这个练习册,我怎么没有?”白梦蓠指着白豫漭的全国物理竞赛练习册问。 最近白梦蓠特别粘白豫漭,连做作业都要跟他一起做。 “这个是物理竞赛的题目,我自己买的,不是学校发的。”白豫漭说。 “哦。”白梦蓠不以为意,又埋头做作业。 白豫漭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心里五味陈杂。 过去白梦蓠看到白豫漭新买的书和习题,都要翻看个遍,好用的直接自己也来一套,一点公平竞争意识都没有,搜刮他的智慧成果为用己,还要剔除糟粕。 比如,白梦蓠看到白豫漭买了自己觉得不实用的书和练习册,就一阵吐槽:三哥,你买的这是什么鬼?一点用都没有,擦pp都嫌硬!垫桌底又嫌厚! 第一百三十章 全国物理竞赛 “小蓠,这个学期第十七周有全国物理竞赛,你知道吗?”白豫漭问。 白梦蓠从一堆作业中抬头,偏了一下脑袋:“全国物理竞赛?” “对,全国物理竞赛分为预赛,复赛,决赛三个流程,通过层层选拔,最后根据决赛成绩划分成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白豫漭简要介绍了一下,希望可以激发白梦蓠的野心,不要再心甘情愿做一条咸鱼。 白梦蓠抓了抓头发:“那是不是拿到全国一等奖,就代表很厉害的意思?” 白豫漭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白梦蓠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白豫漭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补充道:“获得全国一等奖,那就相当于获得了西京大学的保送资格。” 白梦蓠无比向往地看着前方,仿佛前面出现了一条阳光大道,而那大道上有一个熠熠生辉的身影缓缓走来…… “三哥,你有把握拿到一等奖吗?” 白豫漭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得意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到时候老公一定会拿到一等奖,我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考上跟老公一样的学校了!”白梦蓠十指相扣置于胸前,无比虔诚道。 噗——茶水从白豫漭的鼻子和嘴巴里喷了出来。 ******** 夜晚,群星闪耀,仿佛近在咫尺,深蓝色的天空浩瀚无垠,笼罩大地。 白梦蓠做了一天作业,拿着手机伏在阳台围栏上,拨通了江洋的视频通话。 江洋围着一条毛巾满头泡泡从浴室出来,匆忙接了电话。 “老公——”白梦蓠甜甜的声音和漂亮的脸庞出现。 “老,老婆,哎呀!……”咚!咚咚咚!手滑,手机从手上滑出,几次抢救无效,滚落到脚边。 江洋连忙弯腰去捡。 “啊——”白梦蓠忽然咬着拳头尖叫,眼里满是惊恐。 事发突然,江洋一惊,感觉不妙,急道:“老婆,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梦蓠叫完,咬着拳头,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拼命摇头:“没事!没事!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洋疑惑地看着她,一秒,两秒,忽然,一点点温热从耳朵传来,传到了脸上,迅速蔓延,最后连脖子也开始发烫了。 白梦蓠激动完,看到江洋脸红脖子粗,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惊慌地语无伦次:“老公,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 江洋看到视频关了,深吸一口气,坐到床上,做出了思考者的姿势。 白梦蓠关了视频,情绪终于爆发,咬着小拳拳拼命摇头想把刚才的记忆甩掉,嘴里不停地念:“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怎么可以这样?” 白梦蓠摇完头又开始抓头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好过分!” 就在白梦蓠沉浸在刚才的记忆里碎碎念到了忘我境界的时候,电话响了。 白梦蓠一看是江洋,捂着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不接好?接!白梦蓠点了接通按键。 “老婆!”江洋顶着满头泡泡一脸正经地出现在镜头前。 “老婆,你想看,就尽情地看吧!”江洋英勇就义般把镜头拉远。 白梦蓠吓得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个裹着浴巾的男性身*体出现在画面里。 江洋看见白梦蓠眼睛一眨不眨,好奇地上下探索,鼓起勇气,挺直了胸膛,问:“老婆,好看吗?” “你的胸肌没有我大哥的大……”白梦蓠吸溜了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江洋一僵,气得想把手机砸烂:“你怎么可以偷看你大哥的胸肌?你怎么可以对你大哥有非分之想?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伦常伦理?白梦蓠,你妄读圣贤书,你太过分了!你再偷看你大哥的胸肌,我就把你休掉!” 白梦蓠看到江洋像发了疯不停指责自己,很奇怪:“我没有偷看我大哥呀!他在游泳,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嘛!” “他在游泳,你就要看了吗?你不可以捂住眼睛吗?你不可以偏过头去看别的地方吗?你为什么要观察他的胸肌?你就是心术不正!” “那我要跟他学游泳,我不看他,怎么学嘛!” “你为什么要跟他学游泳?你跟我学不行吗?你就是打着学游泳的名义偷看他!” 白梦蓠抓狂:“我怎么知道你会游泳?你又没跟我说过你会游泳!” “我不会游泳?那以前是谁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的!”江洋要气炸了。 白梦蓠懵了一下,气道:“你明知道我都不记得了,还要故意骗我!” “我哪里有骗你,我明明就救过你!是你荡秋千荡到湖里了,你自己不记得而已!” 白梦蓠眼睛一红,哭了:“你就是骗我,嘤嘤嘤……哪有人荡秋千会荡到湖里?你就是欺负我失忆了,嘤嘤嘤……” 江洋见到她哭,心一软,又恢复了理智,哄道:“老婆,老婆?不要哭了,好了,是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白梦蓠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吸了一下鼻涕,回到床上坐下,委屈地抓起旁边一只熊熊抱到怀里,红着眼睛一声不吭。 江洋见她委屈巴巴的,好不心疼:“老婆,都是我不好,我下次不敢了,你说句话吧。” 白梦蓠把脸蹭了蹭怀里的熊熊,斜眼看了江洋一下,一幅不想理他的样子。 糟了!江洋想,她该不会在暗示她有其他熊熊,可以不要我吧? “老婆,我可是法力高强的熊熊,其他熊熊都比不了的哦,你要抱着我才能安全,知道吗?”江洋又开始瞎编了。 白梦蓠一听,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眼泪又出来了:“是你先不要我的,嘤嘤嘤……” 江洋抓了抓头发:我有说过不要她吗? “老婆,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最爱的就是老婆了!” “真的?”白梦蓠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洋。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堂堂一个熊熊星人,为什么要来地球?”江洋挺起胸膛道。 白梦蓠甜蜜一笑,忽然记起什么:“老公,这个学期末有个全国物理竞赛,你到时候是不是要拿一等奖?” “啊?”江洋一愣,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身体被掏空 “就是第十七周举行的物理竞赛,我听三哥说,拿了一等奖就可以保送西京大学了!”白梦蓠向往地说。 “那老婆,你要好好努力啊,把你真正的实力发挥出来,我相信你可以的!”江洋鼓励道。 白梦蓠一听,犹豫道:“我怎么可能拿一等奖?我物理考试才拿了70多分……你知道吗,我三哥考试物理拿了98分!” 江洋不屑道:“切,98分算什么,换作你以前,拿满分都不在话下!” 白梦蓠眼神一黯:“那是以前了,我现在有好多知识都不太记得了,不像老公你,光靠天赋就能轻而易举拿到一等奖。” “那也是。”江洋点头,表示同情,“但就算老婆你没有我聪明,也要努力知道吗?” “嗯!”白梦蓠认真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坚决。 “乖!mua!”江洋隔空给了白梦蓠一个吻。 “老公,等你拿到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证书,可不可以拿来给我看看?”白梦蓠崇拜地说。 “啊?”江洋懵圈。 白梦蓠眼中流露期待:“我好想感受一下它的质感,一个可以保送西京大学的证书,一定超级有分量!我一想到老公你可以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就感觉好自豪啊!真想让那些欺负我的同学都知道,我有个超级厉害的老公,他是比我三哥还厉害的学霸!” 江洋惊得说不出话,抓抓头道:“那个……老婆,我头还没洗完,我洗完再聊好吗?” “哦。”白梦蓠流露出一丝失望。 江洋回到浴室,一顿操作猛如虎,拼命地冲洗头发,心里慌得一批:这是要露馅的节奏吗?不能啊!万一让她知道自己在说谎……不行!可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江洋扶着墙,任由花洒里的水浇头而下:心虚,有时候是在过度撒谎之后,提心吊胆,惊慌失措,好像身体被掏空…… 这时,失忆前的白梦蓠应该出现,摸着他的心脏,关心道:是不是心力透支了? …… 江洋甩了甩头,把幻想清走,呼出一口气,关上水阀,眼神变得坚决。 他扯下毛巾擦干身体,穿上白t恤和短裤,走出浴室。看了看床上还在亮着屏幕的手机,不慌不忙地拿起来。 通话视频还没有关,看到对面白梦蓠正闷闷不乐地刷着手机,大大的双眸略显失落,小嘴轻抿,不开心的小模样竟还挺可爱。 江洋嘴角上扬,静静地看了许久,心想:老婆,你不就是想拿我充面子嘛!不过也是,她现在又失忆,成绩又下降,肯定有很多人乘机取笑她。 “老婆?”江洋温柔的声音传来。 白梦蓠赶紧回到聊天页面,看到江洋,心情又好了起来:“老公,你洗完了?” “嗯!”江洋点点头,道:“老婆,你不是要看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证书吗?” 白梦蓠一愣,认真地点点头:“嗯!老公,你会给我吗?” 江洋看着她渴望的样子,许久,微微一笑:“等我考到了就给你。” 白梦蓠一听,激动得双手举过头顶挥舞,又跳又叫:“老公,你太好了!老公,我爱你!”然后冲出了房间。 砰!白豫漭的房间门被打开。 白豫漭侧过头看向门口,鼻子上还夹着一支笔。 白梦蓠兴高采烈出现在门口:“三哥!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白豫漭鼻子上的笔掉落。 白梦蓠哈哈大笑着又把门关上,出去了。 接着,白家上下响起了白梦蓠开心到不得了的声音: “大哥!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二哥!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妈妈!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爸爸!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白梦蓠打电话给爷爷: “爷爷!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白梦蓠抱起卷毛: “卷毛!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 **********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没有一点声响。 牧雪芳脚步匆匆往回赶。 年久失修的人行道,被台风吹歪的榕树继续顽固生长,盘根穿透水泥,裸露地面,像从地底探头窥望人间的恶灵。 牧雪芳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急得出了一头大汗。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她心里默念。 他刚才,可能快要死了吧。牧雪芳一边赶路,脑海里一边不断回放陈砾满脸血污,奄奄一息的样子。 牧雪芳跑回到那条街,砸碎的椅子残骸还在原地,连白天被扔了一地的宣传单都还静静躺在原来的位置,时间仿佛定格在她走的时候。 她连忙走到陈砾躺着的地方,却发现陈砾已经不在。 奇怪,难道不是这里?牧雪芳看看旁边的参照物,就是草丛旁边,就是这棵高高大大的落羽杉下,就是这个路灯附近。 就是这摊血迹!黑暗中,牧雪芳看着地上黑色的一小片浸湿,肯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去哪里了? 牧雪芳环顾四周,看不见任何人影。街道上来回走了几遍,也一无所获。 他还会离开,说明死不了。牧雪看着远处迷茫的夜色想。 忽然,脑中传来一阵晕眩,牧雪芳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脑门:要快点回家睡觉了,不然真的要累垮了。 她一步一步往回走,虽然也想快点回家,可是太累了,脚像踩在棉花上,脑子也好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河涌,桥,河堤……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如果没看错,刚才河堤边好像站着一个人。 牧雪芳往回看,果然,河堤旁边,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扶着栏杆。 牧雪芳走了过去,看见陈砾正扶着栏杆,眼神空洞地看着河涌发呆。 牧雪芳小心翼翼拍了拍陈砾的手臂:“陈老师?” 陈砾回头,满脸血污,漆黑的双眼看着牧雪芳,现出迷茫:“你叫我吗?” “陈老师,你怎么来到这里?”牧雪芳问。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陈砾重复牧雪芳的话,像满脑子问号的学生重复老师的提问。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对劲 陈砾陷入了沉思: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牧雪芳看着陈砾皱着眉头苦思,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忽然陈砾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捉住牧雪芳的肩膀,焦急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对不对?” 牧雪芳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眼前这个大个子脏兮兮就算了,还瞪大眼睛看她,好像她隐瞒了什么秘密似的。 “你叫陈砾,你是西京一中的生物老师,我就知道这些了!”牧雪芳像被逼供一样,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陈砾终于安静下来,又陷入了沉思。 牧雪芳看着他,一会看着远方,一会摸摸头,一会又低头思考,像一个忘记当下的智者……当然,更像个精神病患者。 他可能遇到什么不幸,失忆了。也许,是昨天被那些不良初中生打坏了脑子吧。牧雪芳看着陈砾头上的血迹想。 “陈老师,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你头上的伤吧。”牧雪芳提议。 陈砾摸了摸自己的头,看到手上的血,歪了歪脑袋,又陷入沉思。 牧雪芳看着陈砾一身褴褛,迟疑道:“你……你身上有钱吗?” 陈砾又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牧雪芳也头疼了:他没钱,而且连身份证都没带! 可是,我也没多少钱……牧雪芳摸了摸兜里昨天做兼职,火锅店老板现结给的80块工钱。 “要不,你去找警察吧。”牧雪芳提议。 陈砾点了点头。 牧雪芳搜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找到警察局,坐公交过去也要两个小时。 牧雪芳看了看陈砾:衣服破破烂烂,还臭烘烘的,脸上全是血,还神情呆滞,公交司机看到他上车,估计会把他轰下去吧? 牧雪芳叹了口气,心想,真麻烦!抬头又看见陈砾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孩……虽然个头大得可以一拳把她打晕。 天边迷蒙的灰色天空,出现了一缕橘红色的朝霞。 牧雪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5点半。糟了,来不及了,要赶紧回去洗个澡去上班,今天连觉都没得睡了。 那他怎么办?牧雪芳看着陈砾,心情坏到了极点。 “警察局离这里太远了……我待会还要去上班,要不,你先在周围逛逛?”牧雪芳带着一丝希望,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陈砾一愣,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虽然他失忆,但一个人可以这么不善良,把要甩掉他的话说得这么稀松平常,也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牧雪芳见陈砾这个表情,也有点心虚,看到临街有个早餐店拉开了闸门,于是问:“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两个包子?” 这么一说,陈砾终于感觉到肚子饿了。他何止饿,他又饿,又渴,头还晕晕地,脑袋突突地疼,身上还黏糊糊的,蚊子还嗡嗡地围着他转! 陈砾挠了一下被蚊子咬到的屁*股,点了点头。 于是牧雪芳跑去包子店给他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陈砾接过早餐打开,乖乖地吃着。 牧雪芳安抚道:“那你在这里吃早餐,我先回去了,拜拜!” 陈砾见牧雪芳转身就走,赶紧把剩下的包子全塞嘴里,一边嘬着豆浆一边跟了过去。 牧雪芳感觉到陈砾跟过来了,赶紧加快脚步。 但是不管她走多快,都甩不掉陈砾。 牧雪芳来到了出租房楼下,陈砾像个做错事小孩一样在不远地拐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牧雪芳赶紧刷开楼道门锁,进去,把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疲惫地走上楼梯。 ********** 西京二中,高二17班,晚自习课间。 “呼——终于下课了!”莫轩伸了伸懒腰,放下笔,检查一下自己抄得龙飞凤舞的两页练习题,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拿着江洋和自己的练习册往课代表座位走去,经过何劲的座位,把练习册放到他面前拍了拍,得意道:“这是什么?这是效率!15分钟我就抄完了!” 何劲切了一声,不理他。 “你抄了30分钟!”莫轩强调道,拿起练习册放在手上转着玩,往物理课代表那一叠练习册里分开塞进去。 “阿劲,我们打球去!”莫轩回来路过何劲的座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何劲一愣,摸着后脑勺往后看去,见是莫轩,站起来抡起椅子就追:“艹*你大爷的,敢拍老子的头!” 莫轩见状,乐颠颠地跑回座位。 “大哥,大哥救命啊,阿劲要杀人啦!”莫轩捉着何劲的椅子,二人僵持不下。 何劲用椅子把莫轩怼到墙角,把他的去路封死。 莫轩被椅子禁锢,只好求饶:“劲哥,我错了,劲哥……” 何劲嘿嘿直笑,一改往常老实巴交的样子,满脸阴险,声音渗人,背后仿佛升起了一团乌云。 “还跑吗?”何劲眼神霸道地说。 “不跑了,不跑了!”莫轩很怕怕地咬着手指配合演出。 “来,给爷亲一个!”何劲豪迈地撅起嘴伸过去。 莫轩吓了一跳,大喊:“大哥,快来救我,何劲疯了!啊,不要啊~”眼见何劲的嘴就伸到了跟前,莫轩慌了。 死就死了!谁怕谁!莫轩勇敢地撅起嘴迎上去。 哐当!何劲把椅子扔掉,弯腰发出一声:“呕——” 莫轩也是对着墙角不停地吐。 周围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屏住了呼吸。人群中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呕吐。 何劲吐了两下,终于止住恶心,这才想起自己的初吻竟被一个男的夺走,气得抓起莫轩的衣服:“你这个死变*态,看老子不打死你!” “是你先亲过来的!”莫轩也是一阵抓狂。 两人拳脚相向,打作一团。 终于他们打累了,鼻青脸肿,各自躺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 两人把气喘匀,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又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喝水。 莫轩咕嘟咕嘟喝着水,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同桌。 江洋正咬着笔头,眼睛死死盯着一本厚厚的书,额头上渗出汗珠,手在轻轻发抖。 “大哥,你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莫轩把头伸过来问。 江洋完全没有听见,好像灵魂被书吸了进去,像中了邪一样。 “咦,这是什么书?我怎么没见过?”莫轩一手把书抓过来想要仔细看看。 江洋猛地直起身子,眼中泛出红光,声音嘶哑喊道:“把书还我!”伸手就去抢。 莫轩见势,更觉得这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侧过身把书拿到另一边,非要看清楚是什么名堂。 “把书还我!”江洋红着眼睛,够不到书,捉起莫轩的一只胳膊就咬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哥第一次约女孩子 “啊——”莫轩惨叫。 何劲见状,赶紧跑过来拉架:“大哥,你疯了?” 莫轩赶紧把书扔回去给江洋,摸着被咬出牙印沾满口水的胳膊,喊道:“不就是物理题嘛,犯得着咬我吗?” 江洋拿回习题册,飞快地翻动书页,又死死盯着原来那道题。 何劲和莫轩顿感不对劲,齐刷刷把头伸过来,一起盯着那道物理题。 “轩,这道题有古怪!”何劲眼睛一眯,眼缝里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 “何止这道题古怪,我看整本书都有古怪!”莫轩断言。 “这就是披着物理知识外皮的邪书!” 二人相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狐疑:大哥中邪了! 物理课代表陈以恒捧着一摞练习册过去,见三人围在一起钻研什么,也凑热闹把头伸过去。 “哟,洋哥也在做物理竞赛的题目啊!”陈以恒笑道,扶了扶眼睛,把怀里练习册掂了掂,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物理竞赛题?”何劲抓了抓头发,露出憨憨的笑,“怪不得老子看不懂,原来是竞赛题啊!真是的,问个问题还扯东扯西的!” 莫轩撑着脑袋苦恼地问:“大哥,你好好的架不打,做什么竞赛题?” 江洋眼中的红光退去,眼神逐渐清明,恍然大悟,喃喃道:“是啊,我好好的架不打,做什么物理竞赛题?” 白梦蓠的声音又梦魇般在耳边响起: “三哥!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大哥!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 “卷毛!老公说他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还要把证书拿过来给我看!” 如果他拿不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不只在白梦蓠面前编的神话会破灭,连狗都会笑他! “啊——”江洋痛苦地捂着脑袋,忽然,他眼中红光大盛,如激光枪一样扫过眼前的物理题,嘴角露出一抹变态的笑意,笔尖在括号里飞快地写了个d,力透纸背。 何劲和莫轩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洋,只见他头上迸发出一片圣光,上面赤裸裸写着两个金色大字:天才 ****** 西京一中,高二16班,中午。 今天气氛有点诡异。 白豫漭午饭后回到教室,打开物理竞赛试题,一边做,一边期待那个可爱的身影在教室门口出现,然后每次出现,总会站在门口用可爱的小奶音文质彬彬地问:“白豫漭同学,我可以进来吗?” 然后白豫漭心里就忍不住疯狂地呼唤: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快点进来吧! 但是表面只露出淡淡的微笑,暖如阳光,用爽朗如晨风的声音回答:“进来吧。” 可今天,还没等到那个可爱的身影出现,一个鬼祟的身影就忽然出现在身后,伴随着那熟悉如恶梦般的声音响起,一双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角:“三哥~人家想以后中午跟着你学习~” 白豫漭顺着衣襟上的手,看向手的主人:白梦蓠正蹲在地上装可爱,揪着他的衣角晃来晃去。 白豫漭内心崩溃,整理了下情绪,咳嗽一下说:“妹妹,你已经是1米68的大女孩了,不要蹲在地上,这样很不淑女。” 白梦蓠晃衣角的手一僵,扁着嘴站了起来,嘴里碎碎念抱怨:“三哥,你一点都不懂女孩子,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把书往白豫漭同桌的桌面上一放,坐了下来。 白豫漭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朝思暮想的小奶音:“白……梦蓠也在啊,我可以进来吗?” 白豫漭刚想说进来,白梦蓠见到甄芸芸,眼睛一亮,手就拼命地在头上挥:“快进来,快进来!” 甄芸芸本来有点尴尬,见到白梦蓠这么欢迎她,心里的尴尬也就消失了大半。 “坐这里,坐这里!”白梦蓠拍着旁边的座位招呼道。 此刻,白豫漭感觉自己旁边的座位一阵清冷的秋风吹过。 甄芸芸在白梦蓠旁边坐下,问:“梦蓠,你也是过来自习吗?” “是啊,是啊,我要跟着我三哥学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白梦蓠对这个长得跟手办一样的女孩子特别有好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想摸一下她蓬松的头发,捏一下她白白净净的脸,看看是不是糯米团子的手感。 甄芸芸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叫甄芸芸!” 白梦蓠跟着默念了一句:“甄芸芸……哇,听着就感觉好柔软!三哥,你说是不是?” 白豫漭脸莫名地一红,结巴道:“啊……是。”心里暗骂白梦蓠不正经。 甄芸芸甜甜地笑了,她想起了学校里传言白梦蓠失忆了,不过即使失忆了,她还是那么友善。 三人开始自习。 白梦蓠拿出数学作业摊开,做完一题,抬头深吸一口气,有了一点点成就感,拿出手机,要奖励自己玩会手机。 滴答,手机开屏的声音。白豫漭侧过头,投来杀死人的目光。 白梦蓠吓得手机差点滑落,又乖乖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再环顾一下左右两边,白豫漭和甄芸芸都在聚精会神地做着题。 气氛安静得有点压抑。白梦蓠只好悄悄地拿起笔,继续做题。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旁边传来了轻微的挪动椅子的声音。白梦蓠往旁边看去,甄芸芸已经收拾好书本准备要走了。 “我要回去上课了。”甄芸芸说。 “芸芸,要不下午下课,我们一起去喝奶茶?”白梦蓠提议。 甄芸芸粲然一笑,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好呀!那我们放学后在哪里见面?” “在学校北门吧。”白豫漭说。 白梦蓠奇怪地看向白豫漭:你怎么插我的话? 甄芸芸愣了一下,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小声说:“那……不见不散!”转身赶紧小跑着离开。 白梦蓠奇怪地看了看甄芸芸的背影,又看看白豫漭,只见白豫漭有点羞涩地看着甄芸芸离去的背影,笑盈盈地,像个傻子。 “你也喝奶茶?”白梦蓠满脸狐疑地问白豫漭。 白豫漭摸了摸脸,不自在地说:“干嘛?我不能喝奶茶吗?” “你一个大男生,也喝奶茶?”白梦蓠嫌弃地看着白豫漭,有点不敢置信。 “谁说男生不能喝奶茶?……我喝柠檬水不行吗?”白豫漭辩解道。 白梦蓠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对。” 把三哥一起带过去还可以顺便给她们俩付钱,还能当她俩的保镖,这不是个一举两得的事嘛! 这么一想,白梦蓠就开心地笑了,抬起手拍了拍白豫漭的肩膀叮嘱道:“那三哥放学记得在北校门等我们哦!不许放我们鸽子,知道吗?” 白豫漭噗嗤一声笑了,自信地转过身背对白梦蓠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白梦蓠逆光看着她三哥的背影,感觉他从来没有如此神采奕奕过,连打算下午要敲诈他付奶茶钱的内疚感都一扫而光了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吃热狗的心上人 下午下课,西京一中北校门。 白豫漭难掩激动的心情,为了留下好印象,早早来到了北校门。 今天不是周五,只有走读生陆陆续续往校门口走来。 远远地,白豫漭看见甄芸芸出现了!他赶紧假装不在意地靠在墙边玩手机。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她即将在右边两米处出现,羞涩而期待地环顾四周,然后他就潇洒地举起手招呼她…… “三哥!”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白梦蓠就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捉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这么快?”白豫漭有些失望道。这不是平时那个拖拖拉拉,每次出去都要花半小时打扮的白梦蓠…… “怕你们久等嘛……芸芸,我们在这里!”白梦蓠忽然向白豫漭身后招手,原来甄芸芸到了。 “你们等了很久吗?”甄芸芸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白豫漭本来想表示绅士地安抚。 “怎么会,现在才刚下课。”白梦蓠立马爽快地回答,过去牵起甄芸芸软绵绵的小手,“我们走吧。” “嗯!”甄芸芸可爱的小脑袋点了一下,眼睛里满是喜悦。 “我们待会喝什么呢?” “我想喝杨枝甘露!” “我又想喝蜂蜜芦荟,可是我又想吃西瓜刨冰……我们先去吃点烧烤好不好?” …… 白豫漭走在后面,看着两个女生在前面兴高采烈讨论吃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甄芸芸现在活泼的样子也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三哥,你待会要喝什么?”白梦蓠冷不防地回头问。 白豫漭看到甄芸芸也看过来了,毛绒绒的刘海下,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blingbling地看着他。 白豫漭心里一颤,莫名地紧张起来:“……柠,柠檬水!” “你真的要喝柠檬水啊!那你想吃什么烧烤?” “都可以!” 白梦蓠于是对甄芸芸说“那我们先吃烧烤,再去喝奶茶!” 三人来到烧烤店,为了省时间,白梦蓠建议打包。 白梦蓠拎着烧烤走在路上,忽然抽出一根热狗咬了一口,热狗爆汁,烫得她吸溜了一下。 白豫漭看在眼里,要不是甄芸芸在,早就说她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吃什么热狗,一点形象都没有。 白梦蓠打开烧烤袋子问甄芸芸:“芸芸,你要吃什么?” “我想吃鱼豆腐。”甄芸芸拿出一串鱼豆腐,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说了一句好吃,很满足的样子。 白豫漭不禁嘴角上扬。 “来根热狗?”白梦蓠建议。 “好啊!”甄芸芸又拿了根热狗。 白豫漭眼睁睁地看着甄芸芸的小嘴对着那根热狗啃来啃去,忽然间全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那张小嘴和那根热狗…… “三哥,你最爱的烤羊腰子和韭菜!”白梦蓠向白豫漭招呼道。 白豫漭回过神来,拿出烤羊腰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忽然,他发现甄芸芸正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烤腰子…… 从奶茶店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天边的火烧云把大地染成了橙色。 白梦蓠吃完烧烤,又吃西瓜刨冰,心情大好,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开始情不自禁手舞足蹈,斜阳下的细长窈窕的影子在橙红色的大路上一蹦一蹦的。 甄芸芸被白梦蓠的快乐感染,笑嘻嘻的,两个小酒窝分外可爱。 白梦蓠自己跳还不算,又捉起甄芸芸的手一起跳。 白豫漭看到此情此景,感觉世间所有美好都汇聚在此刻,幸福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唱出了歌: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想带你骑单车 …… 嘎——树上的乌鸦被五音不全的歌声吓了一跳,躲到了茂密的树叶里。 咚!太阳仿佛受了惊吓,一下子跳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 牧雪芳回到家,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下,脑子挥之不去的却是陈砾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牧雪芳来到窗前,往下看看陈砾走了没有,看到陈砾蜷坐在街角那里,像极了自己小时候被妈妈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样子。 牧雪芳看得一阵抓狂:天哪,你怎么不走?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可怜吗?你随便找个人帮你,都比找我容易,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帮你? 离家出走,未成年,这个月家里给的伙食费交了房租,身上总共才几百块钱,还是做了半个月兼职赚的。 牧雪芳犹豫了很久,叹了口气,苦着脸又出门去。 关上门那一刻,屋里传来了喵喵的声音:对啊,她还要努力赚钱养活她的小猫咪! 陈砾坐在街角,街上慢慢地有了些人气。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面孔,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陈砾抬头,看见了牧雪芳一张臭脸。 “先跟我回家吧。”牧雪芳说,“等我下班,再带你去警察局。” 陈砾一愣,眼中露出希望,继而感动得泛出泪光:眼前这个女孩,一定是上天派来救他的天使! “走吧。”牧雪芳在前面带路,陈砾紧随其后。 楼道的门打开,露出了一条狭窄阴暗的楼梯,楼梯上去,每一层楼都有好几个紧闭的房门,大早上,还没有人出门。 来到第四层,牧雪芳在自己出租房前停下脚步,掏出钥匙。 陈砾看了一下门牌号:406 门打开,出现一个很小的客厅,客厅里有张半旧不新的折叠小餐桌,两张凳子,墙角有个小厨柜,门口有个小鞋架,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进来吧。”牧雪芳说。 陈砾挠了挠头,走了进去。 喵~ 墙角小橱柜那里传来一声幽弱的猫叫。 陈砾向橱柜看去,看见橱柜底下,有只拳头大的小橘猫,用一只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另一只眼睛好像瞎掉了,只有一条带着疤痕和干涸血迹的缝。 “喵喵,你的饭吃完没有?”牧雪芳看了看小猫的食盆,还剩几粒米饭,“你怎么又吃剩饭了?” 小猫吊着一只前脚,一瘸一瘸地跑过来。跑到牧雪芳脚边蹭她,好像很久没见很想念的样子。 陈砾呆呆地看着这只猫,感觉养它的人有点变态。这种猫还能给人带来快乐吗?看到它,你只会想到两个字:悲剧 牧雪芳看到臭烘烘的陈砾,烦恼地皱了皱眉,从自己房间里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件最大的t恤,和最大短裤,递给陈砾:“去洗个澡吧。” 陈砾看着粉红色印着三朵白瓣黄心小雏菊的t恤和百褶裙裤,迟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闺蜜誓言 牧雪芳心生不悦:“怎么,你还嫌弃了是吧?” 陈砾马上接过衣服,摇了摇头:“不嫌弃,挺,挺好的!谢谢!”说完赶紧进了浴室。 一阵水声响起。 牧雪芳疲惫地摊倒在椅子上,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爬到她脚上。 “喵~”细弱奶萌的叫声,被浴室的水声盖住。 一个软软的小肉垫按了一下牧雪芳袜子上裸露的皮肤。 牧雪芳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低头看见小橘猫正端坐在她脚上,抬头无比期待地看着她。 牧雪芳疲惫中淡淡一笑,把小橘猫捧起来放到怀里,轻轻抚摸它的小绒毛。 水声停了,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陈砾头发滴着水的脑袋:“有没有毛巾?” “你等一下。”牧雪芳放下小猫,去房间给他拿了一条备用的新毛巾。 陈砾接过毛巾,在浴室里捣鼓了一阵,门终于开了。 牧雪芳正在客厅里陪小猫咪玩,听到声音朝浴室看了一眼。 陈砾穿着粉红色紧身露脐t恤,妖娆腹肌半遮半掩,超短热辣百褶裙裤之下,修长的大腿肌肉线条流畅,腿毛瞩目,如同天鹅绒黑*丝*袜,妖冶无比。 此刻陈砾见到牧雪芳看向自己,两手不自然地在身前握紧,有点紧张。 牧雪芳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洗洗再装回去。 陈砾见牧雪芳表情嫌弃,自卑地低下了头,扭扭捏捏,不敢靠近。 “挺,挺好看的。”牧雪芳鼓励道。 “真的吗?”陈砾问。 “嗯!”牧雪芳眼神回避地点点头。 陈砾这才走过来坐在旁边,两腿并拢靠在一边——他没有内裤穿,裆下凉嗖嗖的很奇怪。 空气莫名地诡异,仿佛要凝固。 牧雪芳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7点10分 牧雪芳脸色大变:“糟糕,我要迟到了!” 这下好了,觉没得睡,澡都没时间洗了。 牧雪芳匆匆忙忙站起来,一激动就感到头晕目眩。 “厨房有面,你要是饿了自己煮,记得帮我喂猫咪。” “我晚上下班回来再跟你去警察局。” 牧雪芳匆忙嘱咐道,打开了门准备出去。 “知道了,我会等你回来的。”陈砾乖巧地回答。 牧雪芳扶着门定住,没了动作。 陈砾奇怪地看向她,在陈砾目光注视下,牧雪芳松开了门把手,缓缓往后倒去。 …… 牧雪芳猛地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天花板在旋转,一只手正从她脑门上取下毛巾。 “你终于醒了。”陈砾如释重负,拧着毛巾上的凉水,又给她敷上去。 喵~小猫跳上床,用毛绒绒的脑袋蹭她的脸,墨绿色的独眼圆溜溜地看着她,好像在问她为什么睡这么久,叫都叫不醒。 牧雪芳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下午5点。 “糟糕,我没去上班!” “你发烧了,才刚好一点,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陈砾说。 牧雪芳看着陈砾叹了口气:“我先去给你买套衣服,待会带你去派出所。他们应该有办法给你补办身份证,送你回家。” 陈砾一听,开心地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孩。 公交,地铁,几经辗转,手机地图上的派出所终于找到了。 天色渐黑,派出所已经下班,只剩下几个人在值班。 牧雪芳带着陈砾走到窗口前,周围几个警察互相打了个眼色。 陈砾像个听话的弟弟跟在牧雪芳身后,不安的氛围让他全身紧绷。 牧雪芳彬彬有礼:“叔叔,他……” 陈砾忽然抓起牧雪芳的手:“走!”往大门狂奔。 “别跑!捉住陈砾,快!”几个警察赶紧追了过去。 牧雪芳莫名其妙被陈砾牵着跑,身后的喝止和追赶让她心中狂跳。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从此会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彻底改变。 ********* 西京一中,晚自习第二节课。 安静,梦想起航,青春的思维飞跃时空,磁感线和苯环在学校上空跳舞,庄子又变成蝴蝶了,孟德尔拿着抄网在后面追。 白梦蓠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猫腰在走廊墙边潜行。 对面走廊,班主任正靠在围栏边抽着忧愁的烟。 “当!当!我回来啦!”白梦蓠忽然从桌子底下冒出来。 徐谧楠手一抖,在试卷上划出长长的笔迹。 “你不要再逃课了,你再晚自习偷偷跑出去玩,我就告诉老师,告诉你哥哥!”徐谧楠板起小脸,认真地说。 白梦蓠舔着棒棒糖抱怨:“你好讨厌啊!我就是学累了,出去散散心,你也要管!” “你这样,还怎么考第一?” “我为什么要考第一?”白梦蓠问前面的人,“你考第一了吗?” 又问后面的人:“你考第一了吗?” 然后再面向徐谧楠:“你不也没考第一嘛!”拿起棒棒糖嘬两下,啧一声拉出来,一幅大爷很享受的模样。 “你……”徐谧楠一时语塞,指着白梦蓠半天说不出话。 白梦蓠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看着她。 徐谧楠看着眼前这个同桌,忽然感到很陌生。此刻的白梦蓠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以前她就像灯塔一般的存在,优秀,自信,永远站在第一的位置上。白梦蓠就是徐谧楠的榜样,是她的信仰,让她相信女生学理科也可以很厉害,女生可以比男生更聪明。 可是白梦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学霸?徐谧楠是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会亲眼看见她堕落成这样,那一刻感觉自己仰望的灯塔崩塌了。 一股热气上涌,徐谧楠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要跟我说以前,我不记得了!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白梦蓠把手环抱在胸前:最讨厌别人跟她说以前自己怎么怎么样了!为什么要拿她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比?好像她现在的存在是一种错误似的。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滚烫的泪珠滑落,徐谧楠感到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白梦蓠看到她哭,心里又感到有点不自在:“你干吗哭啊?不要哭了,阿楠不要哭了嘛!” 被白梦蓠一安慰,徐谧楠反而越哭越伤心。 “哎呀,不要哭了!”白梦蓠慌了,“你的成绩还不如我呢,不就是翘几节课出去玩玩,干吗这么当回事!” 徐谧楠一听,哭得更伤心:555太尴尬了,成绩不如他,连劝她的底气都没有了…… “阿楠不要哭,擦擦眼泪~”白梦蓠拿了张纸巾放到徐谧楠下巴下接眼泪。 “哼!”徐谧楠抢过纸巾,红着眼睛气鼓鼓地擦着眼泪,擦完眼泪,圆圆的大眼睛瞪着白梦蓠。 虽然温柔惯了实在摆不出凶巴巴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白梦蓠被瞪得心里一虚,有点害怕地看着她。 “我以后会好好学习,但是,你也不准偷懒!”徐谧楠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好像在宣誓。 “如果我的成绩超过你……嘤嘤嘤”徐谧楠抽泣了两下,“你以后都要听我的!”说完这句话,又哇地一声哭了,好像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痛苦的决定。 白梦蓠身形往后一退:啊,这……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宠 我一个排100多名的还会怕你这300多名的? 白梦蓠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你下次还排在我后面呢?” 徐谧楠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那,那,那我就不管你了!我不高考了,天天陪你逃课去玩!” 白梦蓠眼睛一亮,高兴得一把抱住徐谧楠:“哎呀,阿楠你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跳楼机!哈哈哈哈” 白豫商如果知道白梦蓠这么对他的小楠,估计会气炸…… 好吧,碍于家教,即使他气炸了也大不了用他十指琴魔多年修炼的武功,通过琴声把他妹妹的脑子震成傻瓜。 然而,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小楠变得没有以前活泼了,看他的眼神像被什么绑架了一样,小脸经常苦巴巴的,还很疲倦的样子。 周一,白梦蓠拎着轻飘飘的书包从车上下来,蹦蹦跳跳地往教室跑。 心情好美啊!想到温柔可爱又倔强的小楠楠以后就要成为她的俘虏,小跟班,跟着她一起翘课,逛街,甚至为了陪她逛街拒绝那个经常把淑女挂在嘴上要求她,无聊苛刻又呆板的二哥的约会,想到天天在她面前秀恩爱,一边对女朋友柔情似水,一边对妹妹严厉苛刻的双标二哥不能好好谈恋爱了,她心情就好到要飞起! 天哪,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划算的事? 一进教室,就看见徐谧楠在专心读书。 白梦蓠心中暗道:“不好,她居然背着我偷偷努力!” “你怎么可以这么奸诈,自己早早就过来读书?”白梦蓠一边抱怨一边连忙把抽屉里的书拿出来。 徐谧楠理都不理她,专心得好像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哎哟,这个小楠楠坏透了!白梦蓠赶紧翻来书本背书。 月考结束,随着各科试卷陆续发下来,教室里的气氛也变得比平时热闹一些。 白梦蓠无比积极地从物理课代表手里接过一摞试卷:“我帮你发!” 徐谧楠专心地做着练习册,并不知道白豫商在门外站了一段时间了,远远地看着她并没有去打扰。 啪,一声巨响,一大张试卷拍在桌面上,徐谧楠吓了一跳。 “徐谧楠,物理92分!”白梦蓠字正腔圆地公布,好像在唱票。 紧接着,又啪地一声巨响拍下自己的试卷:“白梦蓠,物理95分!”喜悦之情,更像是拍卖师在唱价。 “hiahiahia~”抑制不住地发出魔性的笑声,白梦蓠一屁股坐在自己地座位上,饶有兴致看着徐谧楠,手上拿着今天刚买的奶茶晃啊晃。 徐谧楠轻轻扫了一眼白梦蓠试卷上的分数,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的试卷认真看了看做错的题。 白梦蓠在一旁喜滋滋地提醒:“加上数学,化学,生物,我已经比你领先20分喽~” 唰唰!两张化学试卷又发了下来。 白梦蓠两手一挥,第一时间把两个人的试卷拿在手里,好像有谁跟她抢似的。 在0.1秒的停顿后,脸色稍变,又若无其事地把试卷还给徐谧楠,偷偷叠起自己的试卷。 “小楠化学比你多了8分哦。”悦耳的男声响起,语调沉静得像一缕清风吹过仲夏无人的空巷。 白梦蓠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自己二哥正抱着双臂站在身后。 徐谧楠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往后面看去,见到白豫商来了,脸上漾起暖暖的笑意。 白豫商凤目轻扬,卧蚕显现,流淌出温柔的光。 “不就是8分嘛!有什么了不起,等到英语和语文成绩发下来,我一定会超过她30分的!”白梦蓠噘着嘴不满道。 唰~英语试卷来了,白梦蓠拿起试卷一看,132,跟上次月考一样。 白梦蓠的食指在桌面上轻扣:没事的,阿楠的英语撑死不超过130。 “阿楠,你这次好厉害哦!”英语课代表把试卷交给徐谧楠,羡慕道。 白梦蓠心中一凌,就看见徐谧楠试卷上写着大大的140,触目惊心,只感觉胸口一股气息上涌,就要吐出一口老血。 徐谧楠和白豫商双双淡淡一笑。 白豫商拿出一本包装精致豪华,字典一样厚实的书交给徐谧楠。 “这是我从大哥那里搜罗到的最好的作文资料,差人定制成册,你看了作文一定会有所提高的。” 徐谧楠接过书本,只感觉沉甸甸的,这份心意怎能不感动? “等等!我的呢?我怎么没有?”白梦蓠攥着白豫商的衣角追问。 “啊?”白豫商看向白梦蓠,好像此刻才发现她的存在。 “我只做了一本,要不,小楠看完再借你看吧。” …… 语文成绩出来了,白梦蓠因为作文跑题,只拿了38分。 ***** 周五放学。 校门口,又迎来了人流高峰。 “小蓠,走快点,妈妈来了!”白豫凡向人群中的白梦蓠招手,许梦正站在他旁边。 白梦蓠一看,妈妈来了,马上两脚像踩了风火轮飞奔过去。 “慢点,慢点!”许梦劝道,生怕自己女儿被人群挤坏。 “妈妈!”白梦蓠给了许梦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梦摸着白梦蓠的头,给她擦擦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一会,白豫漭也到了。 “豫商怎么还不来?”白豫凡看向人群,寻找弟弟的身影。 白梦蓠踮起脚尖,一眼就看见了徐谧楠跟雕塑后的一个人说话。 “二哥在那里!”白梦蓠指向徐谧楠。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白豫凡问。 “在这里——”白梦蓠牵着妈妈,带着白豫凡往徐谧楠的位置走去。 白豫漭一看,暗道一声,糟!跟了过去。 果然,雕塑后面是白豫商,正跟徐谧楠在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地告别。 “二哥!”白梦蓠高兴地喊道,“你看谁来了!” 白豫商回头一看,白豫凡,白豫商,白梦蓠,还有他老妈,正站成一排看着他。 许梦神色有些疑惑。 “妈……妈!你来了。”白豫商有些慌乱地打了声招呼,又连忙看向徐谧楠,见她小脸发白,有些紧张尴尬。 “妈,这是小楠。”白豫商按捺下慌乱,镇定介绍。 许梦见自己儿子微微靠向那个女生,好像要护着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白梦蓠这才忽然想到,她老妈还不知道二哥谈恋爱了! “小楠,这是我妈妈。” “伯母好。”徐谧楠虽然紧张,但也保持了礼貌,柔声细语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许梦应了一声,回道:“小楠你好。” 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长得清清秀秀,温柔端庄,气质娴静,也挺有礼貌,跟自己女儿以前的样子有几分相似,是个乖孩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子再也不要学物理 “豫商,你交朋友了也不告诉妈妈一声。”许梦嗔怪道。 “是,是,是!”白豫商连忙点头认错,摸了摸鼻子。 许梦拍了拍徐谧楠肩膀:“小楠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好孩子。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要不,小楠今天来我们家做客吧?” “啊?……”徐谧楠有些懵,白豫商偷偷拍了拍她后背,“……好!……那就打扰了。” 许梦大方一笑:“来,你坐我的车。”搭着徐谧楠的肩膀往自己的车走去。 “妈妈!我也要坐你的车!”白梦蓠跟着跑了过去,把三个哥哥甩在身后。 “妈妈,阿楠是我的同桌!”白梦蓠上了车,自豪地说道。 许梦一愣,笑道:“这样啊,怪不得我总觉得小楠好像在哪里见过。” “妈妈,我俩同桌一年多了!” 白豫商走了过来,也想上车。白梦蓠把他往外一推:“不要你,你坐后面的车!”啪一声,把门关了,跟前面的司机说,“赵叔叔,开车!” 白豫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妈妈和妹妹“劫持”,扬长而去。 ****** 下了车,白梦蓠拉着徐谧楠蹦蹦跳跳来到客厅,卷毛甩着一身飘逸柔顺的毛发飞奔过来,围着白梦蓠转个不停,嘤嘤嘤地哭诉想念,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卷毛~”白梦蓠蹲下抱住卷毛,卷毛立马嘤嘤嘤地执意要用舌头给她洗脸。 “好了,好了,卷毛不舔了,卷毛最乖了……啊,我的脸很干净,不用舔了……噗!太热情了!”白梦蓠差点被卷毛舔倒在地。 徐谧楠忍俊不禁。 “阿楠,这就是我们家卷毛了!卷毛,这是阿楠,来,跟阿楠握手手!” 卷毛乖巧地伸出一只狗爪,徐谧楠笑眯眯地摸了摸它毛绒绒的狗爪:“它好乖啊!” “是啊,卷毛是我见过最乖的小狗勾,它从来不咬人。” 汪!汪!卷毛兴奋地朝徐谧楠吠了两声,尾巴飞快地摇着,爪子哒哒地在地上旋转两周。 “它在邀请你跟它玩。”白梦蓠解释道。 这时佣人端来咖啡,许梦和白家三兄弟也回来了。 卷毛又惊喜地摇着尾巴跑过去围着许梦几个人转,撒完娇,就头朝徐谧楠那边跳两下,汪汪两声,告诉他们有新客人来了。 “哎!卷毛不许吠小楠!”白豫商马上制止。 白梦蓠委屈地抱抱卷毛:“人家哪有吠阿楠,人家只是告诉你有新朋友到而已,是不是啊,小卷毛?” 卷毛摇了摇尾巴,表示赞同。 接着白梦蓠带徐谧楠参观了自己收藏的芭比娃娃和熊熊,还有花园里被工人悉心栽培又悉心修剪无数遍才控制了长势的蟛蜞菊,偷偷拿了二哥小时候换牙期间笑嘻嘻的照片给徐谧楠看,向徐谧楠展示了她二哥的琴房,问她二哥要珍藏多年的唱片。 白豫商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们,自己竟然一句话也插不上。 整栋楼充满了她们的欢声笑语,许梦在客厅悠闲喝着咖啡,心情愉悦。 “豫商,过来,我问你话。”许梦悄悄对白豫商说。 白豫商知道正事来了,跟着许梦进了书房。 “你们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 许梦点了点头,一年,白豫商的学习倒是没受影响。 “她家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她家住哪里?” “碧海云天。” 碧海云天,一个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但是相比于白家,差距还是有点远。 许梦沉吟片刻,白豫商跟着紧张起来。 “她学习怎么样?” “这次月考排全年级89。” 许梦点了点头,赞许道:“可以啊,小蓠才排103。” 白豫商当然不会告诉许梦,徐谧楠上次月考还排在300多名。 “她,会音乐吗?”许梦忽然问。 “会一点。”白豫商寄希望于寒假一起上的音乐课。 “她听过你弹琴?” “听过。” “她喜欢听你弹琴吗?” 白豫商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喜欢。” 许梦舒心一笑:“那就好。” 两人出了书房,白梦蓠正捉着卷毛哄道:“卷毛乖,不要动,待会会很漂亮的哦~” 徐谧楠正在给卷毛编鱼骨辫。 “小楠,你喜欢吃什么点心?”许梦问。 徐谧楠刚想回答,白豫商抢先一步:“提拉米苏。” “管家,吩咐厨子,今晚的甜点就做提拉米苏。” “好的,太太。” “妈妈,我要吃马蹄糕。”白梦蓠撒娇道。 白豫商暗自皱眉,因为白梦蓠喜欢吃马蹄糕,从小家里的甜点就经常出现马蹄糕,他都吃腻了。 许梦刮了刮白梦蓠鼻子:“小蓠排103名,没有马蹄糕吃。” 白梦蓠一听到103这个数字,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抱着卷毛,很委屈的样子,偷偷抱怨:“人家已经很努力了嘤,怎么可以不给人家吃马蹄糕?妈妈太偏心了……” ****** 二中。 周一,江洋顶着两个黑眼圈,无比兴奋地走进教室,见到莫轩就从背后扑了过去抱住。 “啊,大哥,你……”莫轩惊讶之余,竟红了脸颊。“你要干什么?” “轩,我们去打游戏吧!”沙哑的声音透着渴望,竟带着几分磁性。 “现在?” “嗯,就现在。”很肯定的答案。 何劲一进教室,就看见江洋在抱莫轩,他们轻声耳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大哥,你们在干嘛?”何劲拍了一下江洋后背。 江洋看到何劲,反身又一个拥抱抱过来。 何劲赶紧架住江洋的手:“大哥,你要干嘛?这,这行不得啊!” 江洋深情道:“劲,我们去打篮球吧,我们好久没一起打过篮球了。” “……好,我们下午去打篮球!”何劲暗自舒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 江洋拿起篮球,眼中泛着激动的泪光:“我现在就想去。” “现在?”何劲不敢置信,“现在我们要早读,打什么篮球?你不背物理公式了吗?” 江洋一听到物理二字,一脚把桌子踹翻:“别跟我提‘物理’两个字,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学物理!” “老子!再也!不要!学!物!理!”拿起一本物理书朝着窗子一脚踢飞出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以超人姿势扑街 周围的同学听到动静纷纷看过来,以为江洋疯了。 莫轩赶紧拦住江洋:“大哥,冷静!冷静!不就是个比赛嘛,输了不丢人……” “哎~呀!”窗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哀嚎,接着是一阵哄笑。 “糟!” 不一会,冯校长出现在教室门口。 江洋,莫轩,何劲正坐在座位上看书,何劲口中念念有词,似乎读得很投入。 一切如常,桌子很整齐,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是谁,把这本物理书扔出窗外的?”冯校长声如洪钟,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没做错事的人也开始心里打鼓。 “你们两个,出来!”冯校长点名何劲和莫轩。 莫轩很无辜:“为什么是我们两个?” “每次我经过这个教室,你们两个都在搞小动作,什么时候读过书?” 何劲叹了口气,摇摇头,为自己伪装失败感到遗憾。 “真不是我们……”莫轩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把江洋供出来吧? “不是你们还有谁?书不好好读,连名字都不写……”冯校长胡乱地翻了两页书,发现上面做了很多笔笔记,还真不像是他们的书。 “这本书,到底是谁的?”冯校长怒目圆睁,台下学生噤若寒蝉,纷纷看向江洋,一副为他担心的样子。 “江洋!是不是你?” 一本物理书怼到江洋面前,江洋挠了挠头站起来,接过物理书放在新整理好的书架上。 不久,教室外传来校长骂人的声音: “刚参加完物理竞赛你就飘了是不是?” “成绩都没出来就敢把书扔了!” “才消停一会,又开始给我搞事情!” “罚你每天下午下课扫操场两个星期!” 江洋哀嚎:“不——我下午要打篮球!” “我可不可以早读的时候去扫?求求你了!” “不!行!就是不给你打篮球,一打篮球就给我找事!” 冯校长说完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摸摸地中海上红色的的大鼓包。 下午下课,一群男生抱着篮球冲向篮球场。 江洋让莫轩何劲先探路,看冯校长在不在,自己再悄悄跟上。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篮球场,一眼就看见陆灼明那个195的大高个运着篮球跑过来,开心得像个憨憨。 看来他已经发现了打篮球的乐趣,这些日子没见,进步不少。 江洋正想向陆灼明招手,头上冷不防地被捶了个爆栗:“还想着打篮球呢!快给我去扫操场!” 声如洪钟,胆小的都要被吓尿。 江洋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冯校长还是来找他了。 “校长,您日理万机,就不要惦记这些小事了!” 冯校长严肃道:“这怎么会是小事?玉不琢,不成器!赶紧去拿扫把跟着他们去扫地!”指向操场上的十几个拿着扫把一脸苦*逼样的学生。 江洋悟了,怪不得自己会被惦记,原来还有一群人被记在小本本上。 “今天扫排球场,扫干净了才能去吃饭,不许偷懒!”冯校长下达命令后,优哉游哉往饭堂走去。 江洋拿起扫把,心里苦啊!就在这时,他看见陆灼明一个标准扣篮,气势如虹。 接着校篮球队的人来了,陆灼明规规矩矩地去排队。 江洋呆住了,如遭五雷轰顶。 他拿起扫把就冲了过去:“陆灼明!你这个叛徒!” 莫轩何劲赶紧过来想要拦住:“大哥,算了,算了……” 陆灼明吓得手一抖,篮球掉在地上。 “陆灼明,你居然进了校队!” “你忘了当初是谁教你打的篮球吗?” “谁才是你的伯乐?” 陆灼明被逼问得节节后退:“我只是想好好打篮球……” “进校队又不犯法……” “要不,你也进校队吧,我们一起训练!” 江洋一听,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其他队友见状,纷纷上来,把陆灼明护在身后。 为首的队长欧阳楼气定神闲:“江洋,你又想干什么?” “欧阳楼,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撬我墙角!” 欧阳楼抱着双臂:“什么撬你墙角,只要是二中的学生,符合条件,都可以加入校队。” “没有我发掘他,教他打篮球,他能符合条件吗?” 欧阳楼轻轻一笑:“那我谢谢你给我的球队培养人才咯!” “混蛋!”江洋气血上涌,一拳打了过去,恨不得把这张做作的脸打成肉饼。 拳头还没碰到欧阳楼,江洋就被校队的队员抬了起来,以超人冲天的姿势被扔到草丛里。 江洋拿起扫把再冲过去,一群人乌泱泱地围过来。 人群散开,江洋已经趴在地上,连同扫把,也成了碎片。 “欧阳楼,我跟你势不两立……”江洋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莫轩何劲心疼安慰道: “大哥,算了,算了!” “大家只是想打个篮球,何必动刀动枪呢!” “集合!”欧阳楼大声喊道。 众队员归队。 “你们两个,还不过来集合!”欧阳楼朝何劲莫轩喊道。 江洋如同诈尸般坐了起来,回光返照般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劲跟莫轩点头哈腰地向他道歉,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队伍跑去。 ****** 三天了,江洋行尸走肉般拿着扫把,靠着树干,在夕阳下看校篮球队训练。 何劲投了个三分球,莫轩也想学,把球投到篮板后面去了。 江洋傻笑。 “怎么样,加入我们吧。”欧阳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江洋把脸一板,又去扫地了。 欧阳楼跟了过去。 “我看你还不错,加入我们,到时候一起参加市篮球赛。” 江洋不理他,继续扫地:就是不错,才不便宜你这个孙子! “你可以提条件,我或许可以答应你。” 江洋把扫把一扔,朝欧阳楼大喊:“我江洋就是一辈子不打篮球,也不会加入你们校队的!” 喊完,操场瞬间安静,欧阳楼愣了一下。 嘎~嘎~两只乌鸦飞过,仿佛也在嘲笑欧阳楼痴心妄想。 江洋心里一阵得意。 ****** 周四,物理竞赛的成绩出来了。 果然,江洋嘴角轻轻一扬,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莫轩见江洋看着一个红色证书在傻笑,好奇地把头凑过来。 “大哥,这是啥?……获奖证书,江洋同学在第89届全国……” 这时学校广播响起冯校长激动的声音:“好消息,恭喜高二17班江洋同学荣获第89届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一等奖!这是我校20年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多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高二17班的江洋?我没听错吧?”一个学生皱着眉头,歪着脑袋问同桌。 “老冯说的是那个跟我们一起扫操场的江洋吗?” “就是他!那个一转到我们学校就打了校篮球队队长的江洋!那时校会上不是通报批评了吗?” “洋哥?不会吧!” “洋哥居然拿了一等奖,洋哥居然当好学生了!爷青结!” 各个教室又开始骚动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战神归来 下午,江洋又拿着扫把去扫操场,几个“扫友”见了他纷纷表示恭喜,旁边的人听到“江洋”这个名字,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半天。 按理说,此刻江洋要拽上天才对,但他却犯了愁。 该怎么去告诉白梦蓠这个消息呢?一定要制造出大动静,让整个一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可现在,他连一中的大门都进不去。 即使明天趁着放学混进去,在吸引大家注意后,又怎么能保证不被学校保安和领导轰出去? 校篮球队又来训练了,江洋下意识停下手中扫地的动作,看着那群人发呆。 你可以提条件,我或许可以答应你…… **** 周五,又到了放学的时候。 一中主校道人头攒动,纷纷往校门口挤出去。 保安把门闸打开,学生如潮水涌出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戴着帽子,悄无声息地混在在人流中。 身后不远处,几个少年也陆续出现。 “洋哥,你回来了?”一个一中的男生拍了拍江洋肩膀。 江洋刚想作嘘声状,又有人喊道:“洋哥!哈哈哈,好久不见!” “低调,低调!” “洋哥,偷偷跑进一中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啊?”有人故意高声嚷道。 江洋睁大眼睛,正想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眼角余光就瞥到一中校主任已经向他走来。 来不及了! 刚好旁边有块大石头,上面还写了些励志的标语。江洋一蹦,就站了上去,瞬间成了人群焦点。 “洋哥!”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 “洋哥回来了!” “嗨,大家有没有想我啊?”江洋一脸痞笑,帅气逼人。 女生们不禁莞尔。一个男生立马故作娇嗲喊出她们的心声:“讨厌!” “下来,又想耍帅!”有男生开玩笑地想去拉他下来。 江洋拿出他的证书展开:“给你们看个好东西……物理竞赛一等奖证书!看这里,江洋!是老子的名字!哈哈哈哈!” “卧艹!” “是不是真的啊?” “洋子,你长大了!” “洋哥,牛*逼!” “洋哥好帅!” “洋哥的头发长回来了!” “我就要被保送西京大学了,以后就见不到大家了!”江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江洋,你要在西京大学等我啊!”一个小个子的女生鼓起用勇气喊到,泪水悄然滑落通红的脸颊。 “是啊,洋哥,你一定要等我们啊!”一群妹子无比崇拜地仰望着江洋,娇滴滴地说。 江洋愣是三尺厚的脸皮竟都忍不住微微泛红,摸了摸头发,不好意的咳了一声。 此时何劲正死死抱着学校主任的大腿不肯放手,主任捉着快要被扯掉的裤子气急败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莫轩嘴里叼着一根警棍,用尽吃奶的力抱紧保安的手,不给他过去,双眼翻白像个丧尸。 “大哥,快说主题啊,我们支持不住啦!”何劲揪着主任的裤腰带用尽力气喊道。 李校长发现学生聚到一块起哄,赶紧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学生拦住。 只见那学生诚恳道:“老师,行行好吧,那女孩快不行了,就等江洋这个消息了。” 李校长一愣,是谁不行了? “白梦蓠——老婆——老婆你在哪里?”那边江洋正扯开嗓子在喊。 李校长一听,立马皱眉:光天化日,小小年纪,早恋还敢这么放肆! “白梦蓠,我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了!” “老婆,我拿到物理竞赛一等奖了!证书在这里!” 白梦蓠正在校道上走着,听到江洋的声音在喊她老婆,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老婆,快过来!”江洋向白梦蓠招手。 “老公~”一声老公喊得千回百转,白梦蓠飞奔过去,轻盈的发丝随风飞扬。 江洋拿着证书放在胸前,平静而认真对她说:“老婆,我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了。” 夕辉在他身上描出一道金边,他的脸被霞光晕染,他立在那里,身形如此高大,拿着证书朝她挥手,眼中满是宠溺喜悦,笑得开怀坦荡,好像归来的战神。 尤其那血统高贵的黑眼圈,散发着神秘的魅力。 白梦蓠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痴痴地仰望他,澄澈的双眸闪动泪光点点。 “老公!”白梦蓠冲过去投入他怀抱。 江洋把她抱起,四目盈盈相对,转圈~ “哇~”众单身狗目瞪口呆 “四路车来了!”远处门口有人一声欢呼。 哄!围观的人群溃散如潮水瞬间往门口冲去。 一阵微风吹过,唰唰,树叶摇动,掉落一片黄绿色的叶子,粘在白梦蓠的发梢上。 江洋轻轻拨掉树叶,捧着白梦蓠清纯无暇的脸蛋,看着她美丽动人的双眸,柔声呼唤:“老婆~” “老婆,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不然就考不上跟我一样的大学了喔。”江洋捏了捏白梦蓠脸蛋,柔嫩细腻,手感极好。 “嗯!”白梦蓠认真地点点头,清澈的双眸星光闪烁,无比虔诚,好像她从来没逃过课一样。 江洋会心一笑,把她拥入怀中,少女发丝的馨香萦绕鼻尖。 “咳咳咳!”李校长干咳了几声。 众校领导眼神回避,纷纷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摸鼻子,看远处,干咳…… “臭小子,还站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我们把你捉起来?”李校长喊道。 江洋一愣,朝何劲莫轩和一干二中校篮球队员喊道:“跑啊!” 咻!一溜烟跑向门口,边跑边向后招手喊道:“老婆,我先走了!” 当!警棍掉落,莫轩一边跑一边吐:这警棍有毒…… 何劲拽着莫轩跑,生怕跑慢一步,副校长会逼他赔裤子 ***** 事情发生的前一天,周四下午,江洋还拿着扫把靠在大树下边看篮球边发呆。 你可以提条件,我或许可以答应你…… 欧阳楼自以为是的声音在脑海里萦绕不散。 好,就这样决定了!江洋咬了咬牙走到欧阳楼面前。 “喂,欧阳楼。”江洋用手指戳了戳欧阳楼的后背。 欧阳楼正在球场指挥训练,听到江洋的声音,回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的样子。 江洋心里一阵不爽。 这时莫轩何劲见江洋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 江洋开门见山:“你上次不是说,我可以开条件的吗?” 第一百四十章 又可爱,又讨厌 欧阳楼抬了抬眉毛,点点头:“你说说看。” 江洋就把要去一中找白梦蓠,宣布自己拿了物理竞赛一等奖,要欧阳楼带人帮忙拦住保安的计划说了一下。 任是欧阳楼这样淡定的人,听完江洋的计划都忍不住斜眼看向他,很是嫌弃:“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显摆的人!万一一中的老师报警把我们捉起来怎么办?” “对啊,大哥你是不是太招摇了?”何劲问。 “想不到你拼了命学物理,是为了显摆!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死要面子的男人!大哥,你是我的偶像!”莫轩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江洋百口莫辩。 “大哥不用说了,我懂!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莫轩!” 欧阳楼皱着眉,摇了摇头:“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不了。” 江洋急了:“我真的不是为了显摆!我只是为了鼓励我女朋友……她脑子受了伤,智商会越来越低,” “她的成绩本来在一中排第一,现在已经可以倒数了。” “她会越来越笨,越来越自卑……”江洋心疼道,“她可能最后会笨死!” 何劲和莫轩听了一愣,啊这…… 欧阳楼看了一眼江洋,不动声色道:“你这个故事……是不是编得太狗血了。”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何劲认真道。 莫轩受了启发,连忙附和:“真的,真的,这件事我知道。” 何劲拍了拍江洋肩膀,动情道: “大哥,当初你为了救她,不顾生命危险,跟坏人斗智斗勇;” “为了照顾她,抛下学业,请了一个月假;” “现在,你又为了她,用你那不太灵光的脑子拼命学习,拿了物理竞赛一等奖,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江洋平静道:“如果你有女朋友,你也会这么做的……” “不,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会像你这么伟大!人性总是好*色,懦弱,自私,瞻前顾后……” 莫轩看着欧阳楼信誓旦旦:“我莫轩,以后一定会好好对自己的女人,一定不当胆小鬼!” 何劲也看着欧阳楼,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兄弟的事情,就是我何劲的事情!大哥有情有义,我愿意赴汤蹈火,助他一臂之力!” “她可能……已经熬不到下次月考了……”江洋淡淡说道,带着无限感伤。因为下次就是期末考试了呀! “我答应你就是了。”欧阳楼受不了,终于开口。 ***** 西京一中学校论坛炸了: 洋哥全国物理竞赛第一名!可惜不是一中学生了! 洋哥逆袭回校,校花热泪相迎 洋哥不止喜欢打人,打球,还喜欢打老师的脸——此贴因违规已被系统删除 大家还记得他吗?他变强了,头发也长出来了 洋哥到底有多宠白梦蓠? 脑*残校花与暴力天才的私*密小故事——此贴因违规已被系统删除 …… 白梦蓠不停地刷着论坛,喜滋滋,脸上笑开了花。 徐谧楠把她的手机抢过去:“你不要再玩手机了,上课玩,下课也玩,江洋都这么努力了,你还好意思玩手机。” 白梦蓠咬着手指有点幽怨,又有点委屈:“可是,他是天才,我又不是……” “什么天才?他以前在一中的成绩都是倒数的,成绩比你最差的时候还差。” 白梦蓠一脸怀疑:“怎么可能?”他可是熊熊星人。 “骗你干什么?他以前在一中可是“西京一中小霸王”,最喜欢打架逃课了,听说他的中考分数根本过不了一中分数线,只是因为有美术特长才破格录取。” 白梦蓠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也许……也许他只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熊熊星人,超能力……随着白梦蓠身体里的毒素越来越少,她的脑子已经越来越清醒,这已经是唯一让她执着的童话。 “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每次月考完,哪个男生敢跟他提排名,他都要把人家打一顿。” “他还经常跟个无赖一样,特地过来调戏你,还叫你跟他逃课去打游戏。” “不过你都忘了,我们班好多男生被他打过,不信你问问郑智宏。” 坐在旁边叫郑智宏的男生点了点头,跟白梦蓠抱怨道:“你男朋友就是个柠檬精,我当时只是问一道数学题怎么解,刚好被他撞见,他就把我拎起来扔到……唉,不说了。” 郑智宏想起这段往事,自己也觉得丢人,气愤道:“他那时候也不是你男朋友,他就是一个无赖,大混混!” “怎么会这样……”白梦蓠听到别人说江洋不好,心里难受。 徐谧楠这才意识到这样说江洋好像不太好,连忙解释道:“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坏,只是比较调皮……” 调皮?在白梦蓠心里,江洋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跟“调皮”两个字不搭边的啊。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不是天才,怎么可能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白梦蓠还是不死心,“他连一中的分数线都达不到,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提高这么多?” “你说呢?”徐谧楠问,“以前他为了救你,差点冻死在泥石流废墟里。他要是为了哄你开心,去拿个物理竞赛一等奖也是有可能的呀。” 白梦蓠心里好像被狠狠捶了一下:“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忽然感觉一下子欠了他好多,可是她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洋真是好奇怪一男的。”郑智宏情绪复杂地感叹道,“大概你就是他的软肋吧。” “他就是个大坏蛋!”白梦蓠忽然喊道,莫名其妙就流着眼泪跑了出去。 他就是个大坏蛋,一定是!白梦蓠一边跑一边想。所以他老是骗我,一定是这样! 徐谧楠远远看着她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心里默念:其实大家都想你快点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白梦蓠哭完,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看着江洋那个樱木花道的头像,觉得他又可爱,又讨厌。 打开聊天窗口,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公,你现在还好吗?心里默念,但是又关了屏幕: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白梦蓠把手机放在胸口,眼中含着泪花,默默地笑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路婷婷的好意 下课铃响。 徐谧楠放下笔:“走,去吃饭!” “你先去,我还有一道题。”白梦蓠死死盯着最后一道题。 “回来再做。” “你先去。” 徐谧楠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 “那我先走了!” 白豫商已经在门口等。 白梦蓠做完最后一道附加题,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只剩下四五个。 有个女生在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拿着笔在看题目。 其实每个人都不容易。 白梦蓠走出教室,教室门口站着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见到白梦蓠又都停了下来,看着她。 高姗姗一副热情的样子过来牵着白梦蓠的手:“梦蓠,你吃饭了吗?” 白梦蓠有点不自在:“还没有。” 高姗姗很惊喜的样子:“那正好,我们刚好想出去外面吃,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 白梦蓠迟疑:“我想去饭堂吃,外面太远了。” “梦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一个打扮张扬的女生内疚道。 女生姬发式刘海,圆脸,细长眼,眼尾上挑,眼线妩媚凌厉,嘴唇红艳耀眼,最新款的不规则耳环彰显个性,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时尚而霸道。 “你是……”白梦蓠疑惑,对这个人没什么记忆。 女生眼角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高姗姗,两人嘴角微微翘起。 女生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无辜而真诚:“我是路婷婷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梦蓠摇了摇头。 路婷婷垂下长长的假睫毛,掩饰眼中的欣喜,拉长声音十分失望地感叹:“这样啊……” 白梦蓠抱歉道:“对不起,我失忆过,所以真的记得不起来了。” 路婷婷嗔怪一笑,好像原谅她了,睁大眼睛十分大方真诚地对她说:“没事,我们就一起去吃个饭,当重新认识好了。” 白梦蓠淡淡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想早点回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想交我这个朋友?”路婷婷微微生气地看着白梦蓠的眼睛问。 “不是!”白梦蓠下意识地否认,“我只是……”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路婷婷娇笑着推了白梦蓠一下,力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白梦蓠被推得差点站不住脚,内心疑惑,感觉自己不太喜欢她,但是她的话又让她感觉她俩很熟,再拒绝就不近人情。 “我们去吃饭吧!”路婷婷把手重重地搭在白梦蓠肩膀上说。 “嗯!”白梦蓠点点头。 高姗姗和周围几个女孩见到这一幕,互相交换了眼色,都笑颜逐开。 一行人出了学校,往闹市的反方向走。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边好像没有饭馆。”白梦蓠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马路问。 “有的,放心。特别好的馆子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的。你好的馆子去得多,但是这种特别的一定没尝过。”路婷婷神秘说道,手沉重地拍在白梦蓠肩膀上。 “是啊,是啊,那个地方可好玩了!”一个女生兴奋说道。 另一个女生摩拳擦掌:“我都快等不及了!哈哈!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尽兴而归!” 好玩?白梦蓠心里疑惑,不是说好去吃饭的吗?为什么会好玩? 女生见她疑惑,拍了一下她后背:“我们俩以前都是啦啦队的,还会骗你不成?” 白梦蓠眼睛一亮:“你们以前都是啦啦队的吗?” “对啊,我们都是陈师姐带出来的,我是叶小文,她是孔小敏……唉,不过你肯定忘了!” 她们还认识陈师姐!白梦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个憨憨:“真是抱歉。” 孔小敏拍着白梦蓠的肩膀:“放心吧,跟着我们,保管你吃好喝好!” 白梦蓠感觉今天好多人拍她肩膀和后背,拍得都有点疼了。 几个人一起走着,白梦蓠被簇拥在中间, 河堤,一条狭长的阶梯斜着通往河道,河道上是一条架桥高速公路。 路婷婷忽然指着阶梯好奇问:“咦,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高姗姗跟了过去。 孔小敏牵着白梦蓠的手也跟了过去,几个女生跟在后面。 “这里好像有点危险。”白梦蓠扶着生锈的栏杆,走在狭窄陡峭的阶梯上,看着阶梯延伸过去,阴暗的桥底说。 “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什么?”孔小敏安慰道。 白梦蓠一边拾级而下,一边心里估算着几点才能回教室看书。 终于来到桥底,宽阔的高速公路遮挡了头顶上大部分视线,远处夕阳倒映在河水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桥底很脏,空气潮湿,大卡车不断从头上碾压而过,发出轰隆的巨响,桥底的角落还有一堆绳子,像绑船用的。 路婷婷看着河面上的粼粼波光,忽然说:“白梦蓠,你现在很风光嘛,男朋友这么厉害。” 白梦蓠一愣,感觉她语气怪怪的。 “现在关于你们俩的事,大家讨论得不少啊。”路婷婷看着河面像在自说自话,又像在说给白梦蓠听。 路婷婷忽然转过头盯着白梦蓠,眼中放出两道锐利的光,脸上满是嫌恶:“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小混混,和一个骚*货小三鬼混,居然也能掀起这么大动静!” 白梦蓠感受到极大的恶意,但是又不太听得懂杀人犯儿子、小三是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一听到你们的事情就想吐!”路婷婷朝白梦蓠吼道。 白梦蓠心里一惊,这个路婷婷哪里是来找她做朋友的,明明是来整她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白梦蓠警惕道。 啪!路婷婷一巴掌扇道白梦蓠脸上:“你倒是好意思问!” 白梦蓠想推开路婷婷,却被孔小敏和叶小文控制住。 “你们要干什么?”白梦蓠惊恐道。 “捉住她!捉紧了!”高姗姗在一旁指挥。 路婷婷嘴角一歪,露出恶毒的笑,一把捉住白梦蓠的头发,对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啐了一口。 白梦蓠受辱,感到无比恶心,下意识一脚就踹了过去,刚好踹到路婷婷的小腹。 路婷婷疼得弯下了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高姗姗见状,马上过来对着白梦蓠的脸一通狂扇,边扇边骂:“让你反抗!让你踢人!早就看不惯你了!天天在班里勾引男生!骚*货!贱*货!不要脸!”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许你过得这么幸福! 白梦蓠想去踹高姗姗,却被另两个女生摁住了脚。此时她发丝凌乱,嘴角被扇出了鲜血。 “咯!咯!咯!”路婷婷忽然不捂肚子了,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 高姗姗停下手中的动作。 路婷婷慢慢走了过来,眼底一片阴寒,嘴角带着冷酷的笑。 她摸着小腹,声音变得异常柔软:“白梦蓠,你知道吗?我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孩子。” 白梦蓠眼神微微颤动:她堕过胎? “你知道,是谁的孩子吗?”路婷婷幽幽地问。 是谁?白梦蓠没来得及去想,路婷婷就忽然大声朝她吼道:“是赵明传的!” 赵明传?那个学生会主席? 不止白梦蓠,周围几个女生都感到微微震惊。 路婷婷抓住白梦蓠的头发,眼神狠戾,像念咒语一样把话往她耳朵灌: “你知道吗?高一的时候赵明传就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我怀了他孩子,他跟我说,把孩子打掉,等我们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 “那时候我不敢告诉家里,偷偷去了医院做流产。” “我大出血,差点死掉,赵明传就跟我说,他会对我负责一辈子。” “我们才好了两年,高三你就出现了。” “你一天到晚地在学生会卖骚,勾引他,让他给你送礼物,给你的啦啦队撑场子……” “我没有!”白梦蓠否认。 “还敢狡辩!”路婷婷一脚踹到白梦蓠肚子上,白梦蓠顿时痛苦地弯下腰去。 “白梦蓠,你要是偷偷地勾引赵明传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偏偏要光明正大地勾引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背叛我,打我的脸!” 白梦蓠疼得脸色发白,辩解道:“我自始至终只有江洋一个男朋友……” 路婷婷一听,怒气更甚,掐着白梦蓠的脖子,眼中放出怒火:“你还好意思说,你勾引完赵明传,害他甩了我,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江洋在一起,大庭广众秀恩爱。为什么你这么下*贱?为什么?” 路婷婷已经将近癫狂,用尽力气去掐白梦蓠的脖子:“我不许你过得这么幸福!我要你永远当个白*痴,当个被大家耻笑的白*痴!” 白梦蓠拼命挣扎,但是挣不脱,脖子被卡住,越来越难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字:“我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手脚忽然被松开,白梦蓠倒在地上,猛地吸进一口气,刚才眼中即将陷入一片黑暗,现在又慢慢亮了起来。。 白梦蓠剧烈地咳嗽着,路婷婷杵在那里握紧了拳头,愤怒让她的胸口此起彼伏。 旁边几个女生眼中现出了恐惧。 “婷婷,万,万一她家人知道了怎么办?”孔小敏忌惮地问。 “是啊,她家里有钱有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叶小文也害怕道。 路婷婷回想起那天爸爸说的话,再看看眼前的白梦蓠,已经是瓮中之鳖,放走她实在不甘心。 高姗姗忽然开腔:“现在放她走,她家人也一样会不会放过我们的。” 众人心中凛然。 路婷婷眼中掠过一片阴寒,拿起角落的绳子:“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就拿这根绳子捆着她,沉入河底,毁尸灭迹!” 众人慌了。 “这样我们会不会坐牢啊?” “万一被发现,我们就成了杀人犯了。” “还是不要了,我们就吓吓她,让她不要说出去算了。” 路婷婷见大家都摄于白梦蓠的家世,心中又一阵妒火燃烧:“你们还杵在那做什么?赶紧去把她绑起来!要是你们不动手,我现在就让你们好看!” 女生们迟疑。 “去吧,你们已经得罪了白梦蓠,还想再得罪婷婷吗?”高姗姗问。 孔小敏几个人只好拿着绳子来到白梦蓠跟前。 白梦蓠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几个女生要拿绳子捆她脚,连忙推开:“你们要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孔小敏颤抖着手要给她上绑。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白梦蓠一边挣扎一边喊,头上的高架桥不断驶过大卡车,轰隆的响声把她的呼救声淹没。 路婷婷见状,抓起白梦蓠的头发,把她的头摁进水里。 白梦蓠反复呛水,水里的世界安静得好像与世隔绝,水外面的世界却无比嘈杂。 咕噜噜……白梦蓠再次被摁进水里,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场景一转,恍若梦中,也是这样呛水,徐谧楠在岸上焦急地呼救,就在绝望之际,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她…… 一会,江洋的声音传入耳畔: “小蓠,醒醒!醒醒!” “醒醒,不要睡了!” “你已经睡很久了,不要再睡了!” “不要再睡了,听到没到没有?” “白梦蓠,不要再睡了!” 一会,妈妈温柔的样子又闯入脑海中。 脑中像倒放录像一样,很多陌生的场景和声音出现,渐渐地,陌生又变为熟悉。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白梦蓠对自己说,手猛地一挣扎,把路婷婷甩开。 路婷婷重心不稳,咚一声落入河中。 众人一慌,连忙拉路婷婷上来。 白梦蓠乘机想逃,后面的女生反应过来马上就要起身去追。 白梦蓠胡乱中抓起一块大石头往女生扔去,没扔中,石头落入远处河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白梦蓠趁女生躲闪之际,再抓起一块石头扔去,还是没扔中,又落入远处的河水中。 女生一拥而上。 砰!一声枪响,第一只伸向白梦蓠的手白打穿了个洞,血*花*四溅。 “啊——”女生撕心裂肺地痛呼,手无力地垂下。 “住手!”河堤上传来喝止。 女生们心里一阵惊慌,就见十几个黑衣人从台阶上跑下来,手里拿着枪。 路婷婷等人被一一擒住。 为首的黑衣人向白梦蓠谢罪:“小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白梦蓠认出了他的衣服是家里的保镖制服,眼中不禁发酸,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保镖队长见她难过,于是说:“我们先护送你回家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白梦蓠点了点头,被搀扶着走上通往岸上的台阶。 “小姐找到了!小姐找到了!在g3高速公路高架桥下汶水河道”保镖队长对着对讲机说。 “身上有伤,勉强还能走。” 保镖队长不断报告着这边的情况。 白梦蓠上了岸,天色渐黑,马路上的灯逐一亮起,一个个往远处延伸,串成一串。 咻——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停下,江洋从车内下来,匆忙向白梦蓠跑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露馅 “老婆,你怎么样了?”江洋碰了一下白梦蓠的脸 白梦蓠疼得嘶了一声。 “脸都打肿了!路婷婷这个%*¥##”江洋又心疼又愤怒。 “头发也湿了……”江洋四顾一下没有毛巾,脱下自己的t恤给白梦蓠擦头发。 “不要动,乖~”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手疼不疼?” “脚呢?”江洋像个奶爸一样碎碎念。 “……肚子疼……”白梦蓠泪眼汪汪,奶声奶气地说。 “肚子疼?让我看看……”江洋想掀开白梦蓠的衣摆查看。 “嗯~”白梦蓠连忙别扭地捂住衣服。 江洋张开双臂,坦然道:“我都给你看光光了,你怕什么?” 灯光下,少年的胸肌腹肌线条优美,却充满了活力和力量的美感。 白梦蓠咬着拳头,又害羞又犹豫。 江洋一本正经道:“来,给我看看。” 白梦蓠只好妥协。 江洋背对人群挡住视线,轻轻掀开白梦蓠肚子上的衣服,刚露出一小块白白的皮肤,身后便传来了咳嗽声。 “咳咳咳……”许梦尴尬地咳嗽两声。 白梦蓠见到许梦,马上扑到了她怀里哭诉:“妈妈,她们骗我,还打我,她们打我的脸,踢我的肚子,还把我的头摁进水里,5555她们还想把我绑起来扔到河里淹死……” 许梦心疼地安抚白梦蓠,一旁的白洛听到自己的女儿哭诉,又震惊又愤怒。 “把她们送到老杨手里,交代这件事一定要严办!”白洛浑厚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是!”保镖队长领命。 几个女生听到,吓得纷纷求饶: “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们都是被路婷婷逼的!” “住嘴!”路婷婷想再施展淫威压迫她们,但极度惊恐之下,女生已经不听她的话。 高姗姗向白梦蓠求饶: “梦蓠,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都是路婷婷教唆的啊!” “梦蓠,你可要救救我呀!” “高姗姗,你疯了!”路婷婷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里最宠信的闺蜜竟会出卖自己。 “都给我住嘴!”保镖怒喝。 …… 许梦轻抚白梦蓠的脸,心疼得泪珠一颗颗掉落:“肚子怎么样了,让妈妈看看。” 两母女走到角落,背对江洋等人查看伤势。 白梦蓠掀开衣服给她妈妈看,白皙细嫩的肚子上,一大块淤青和周围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许梦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白梦蓠摸了摸那块淤青,感到疼,心里越发委屈:“她们踢我,嘤嘤嘤……” 许梦连忙把她拥入怀里安慰。 江洋听到白梦蓠的哭声,抓了抓头发,想知道伤势又不好靠近,手足无措。 许梦一家和江洋上了车。 白洛脸色铁青,目光如炬,仔细回想着事情的始末。 “江洋,辛亏你及时发现小蓠有危险,再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小蓠有危险的?”白洛忽然问。 江洋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直觉,直觉。” “哦?我听老肖说你还提供了定位?” 江洋:“手机定位,以前跟小蓠共享过位置信息。” 白洛点了点头,不说话。 白梦蓠看着江洋,眼神怪怪的。 ***** 周末,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白梦蓠在窗台前看书。 楼下,是一丛黄灿灿的蟛蜞菊,到了夏天更是肆意生长。 手机响,江洋的电话。 “老婆,在干什么呢?”江洋故意哑着嗓子,把声音装作很有磁性地问。 “在复习呀。”白梦蓠如实回答。 “老婆,今天要不要来我家玩?我有个惊喜给你。”江洋诱惑道。 “什么惊喜?”白梦蓠好奇。 “你来了就知道了。” …… 江洋家。 白梦蓠忐忑地走进客厅,覃柔正在看电视。 江洋刚想介绍,白梦蓠就恭恭敬敬打招呼:“伯母好!” “哎,小蓠来了,快坐。”覃柔欣喜道,并给她倒了杯茶。 白梦蓠心里庆幸:还好她没记仇。 这时江浩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了。 “伯父好!”白梦蓠更是积极主动打招呼。 江浩愣了一下,脸色一滞:这丫头,不就是在医院给他儿子下毒那个? 看了看江洋,见江洋有些窘迫,连忙客气道:“你好,你好!” 江洋心里奇怪:怎么,她记忆恢复了? 下午,江浩正在园子里种茶花,旁边还放着一斗车新鲜挖来的泥土。 江洋和白梦蓠在帮忙把茶花苗从育苗袋里拿出来。 “伯父,你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茶花?”白梦蓠问。 江浩正在配泥土:“因为以前很喜欢茶花却没有好好种,现在就想多种一点。” “老爸,像你这种年纪,应该去种兰花。”江洋说。 ……江浩没有说话。 天台上,覃柔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触动。 白梦蓠一边剥着育苗袋,一边问江洋:“老……你说的给我的惊喜呢?” 江洋眼神一动:这丫头居然还学会矜持了,连老公都不好意思喊了。 江洋拿起一棵花苗:“当当当,就是这个!” 白梦蓠一脸懵*逼。 江浩不悦:“臭小子,这怎么成了你准备的惊喜了?” 江洋尴尬,打了两声哈哈,神秘兮兮地跟白梦蓠说:“你晚上就知道了。” 夜晚来临,虫子在鸣叫。 天空清朗,深蓝色的夜幕上挂着一轮明月几颗星星。 江洋带着白梦蓠来到湖边。 风吹着树影在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平静的湖面,像一块墨色的玉,偶尔泛起细微的涟漪,是鱼儿在梦游? 哗——一声水响,湖面扬起一小撮水花,又归于平静。 “是鱼受惊了吗?”白梦蓠问。 江洋带着她在湖边坐下,笑道:“咳,受什么惊,它们在觅食呢!一定是捉到什么虫子了。” 白梦蓠这才想起,这tm是食人鱼的湖啊! 白梦蓠抓了抓江洋的衣角,坐得近一点。 江洋把手搭在白梦蓠的肩膀上,看着天空:“老婆,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记起什么啊?”白梦蓠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江洋。 江洋心中感叹:这浮夸的演技。 “没什么。老婆,给我抱抱。”江洋张开怀抱。 白梦蓠一阵羞涩,四顾了一下。 “不用看了,没有人的。”江洋提醒。 白梦蓠这才羞答答地抱过去。 “老婆,亲亲~”江洋撅起嘴向白梦蓠的嘴怼过来。 白梦蓠不好意思地一边笑着一边躲开:“哎呀,你好恶心哦!” “又不是没亲过。”江洋嘀咕,以前生病的时候还非要抱着他睡呢。 看来他的老婆真的回来了。 “老婆,我好想你啊。”江洋忽然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 鱼在繁殖 白梦蓠愣了一下,轻轻把头靠在他怀里。 江洋吹了声口哨,一个光点冲向天空,砰一声巨响,绽开漫天金色光雨。 接着数个光点一起涌向天空,随着阵阵巨响,无数朵烟花绽放,彩色的光雨和繁密的星点在深蓝色天幕中坠落,将二人笼罩。 白梦蓠看得如痴如醉,眼中泛着泪花:“原来你还记得。” 江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当然记得啦,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一秒,两秒…… 白梦蓠回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洋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假装严肃逼问:“为什么瞒着我?” 白梦蓠一阵讪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是不是怕我说你喜欢你大哥?”江洋的声音幽幽传来,像魔鬼发出的声音。 白梦蓠脸一红,拍打他:“讨厌!” 江洋捉住她柔嫩的小手,露出魔鬼的微笑:“还是怕我追究你给我下毒?” 白梦蓠拍打的动作停了下来,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你差点毒死我了。”江洋继续加深她的内疚感。 “你要是毒死我,我爸妈就没有儿子了。” 白梦蓠皱着眉,撅着嘴,非常难过的样子。 “你要赔!”江洋控诉。 白梦蓠内疚地小声嘀咕:“怎么赔嘛!” 江洋露出无赖的笑容,啧一声亲了一下她粉嫩的小嘴。 白梦蓠心中一颤:莫非要以身相许? 江洋在她耳边低声说出四个字:“让我想想。” 不是以身相许!白梦蓠脸刷地一下通红。 江洋优哉游哉道:“你现在欠了我的,在我没想好怎么赔之前,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哼!”白梦蓠不想理他,别过脸,又悄悄靠着他肩膀。 白梦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我看了手机上,我们共享的位置,已经关了啊。” 江洋故作严肃地把头转过来:“叫老公。” 白梦蓠气不过:“哼!” 江洋捏着她q弹嫩滑的脸蛋:“哎呀,你恢复记忆了就要造反是不是?” 白梦蓠拍开他的手:“你还好意思说,骗我说你是熊熊星人,还名字叫做老公,害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叫你老公——你好过分啊!” 江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一本正经狡辩:“你本来就是我老婆,不叫老公叫什么?” “哼!”白梦蓠愤愤不平,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三个字:“不要脸!” 江洋被惹毛:“你说谁不要脸?”见白梦蓠要逃,一把抱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念咒语,“你喜欢你大哥,你对我下毒,你喜欢你大哥,你对我下毒……” 白梦蓠心理防线被攻破,终于不挣扎,委屈地苦着脸。 “快叫老公。” 白梦蓠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老公。” “诶,老婆乖!mua!”江洋在她脸上亲一下。 白梦蓠委屈巴巴:“那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怎么确定位置了吧。” 江洋嘚瑟一笑,神秘兮兮地拿起她脖子上的吊坠:“这是什么?” 白梦蓠认真地看了看:“熊熊项链。” “不,这是追踪器。”江洋揭开谜底。 白梦蓠摘下项链,仔细看了看,吊坠就是一颗钻石雕刻的小熊,折面反射出一束束璀璨的光。 “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戴好,戴好,看不出来就对了。”江洋帮白梦蓠把项链重新戴好。 白梦蓠低头看着吊坠若有所思:“这不会还有摄像功能吧?” “怎么会!”江洋马上否定。“有个追踪功能就不错了!” “它是怎么追踪的?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白梦蓠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跟共享位置一样嘛!”江洋推脱。 “我就看看。”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江洋捂着手机。 “我要看!” “看什么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怎么会!”江洋死死抱着手机。 “一定是!”白梦蓠一个龙爪手过去就要抢。 “你摸哪呢?”江洋惊呼。 “给我手机!”白梦蓠死死抓住手机的一角边缘。 “老婆,不要啊!” 正抢得激烈之际,忽然身后树影剧烈抖动了一下,接着水声乍响,水花四溅,月光下无数条鱼张嘴一跃而起,牙齿尖利惨白,鱼鳞泛着寒光。 哗啦哗啦,整个湖都翻滚起来,借着月光,看到密密麻麻无数鱼鳍往这边游过来,围着那片湖水疯狂跳跃。 风里弥漫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些鱼在干嘛?”白梦蓠问。 江洋想了想:“可能……在交*配吧!” ***** 三天后,一个平凡的上午,覃柔在家接到一个电话,是江洋姑姑江雁打来的。 “弟妹,徐幕在你家吗?”江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徐幕是她的丈夫。 “不在。” “那你这两天有见过他吗?” “没有。” “他两天不回家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确定真的没见过他吗?”江雁不死心。 “没有。”覃柔冷淡地答道。 自从她回归正常生活,这些亲戚都躲着她,不太想跟她来往。她也毁容了,不想见人,于是深居简出,渐渐地也就跟他们更生疏了。 等对方挂了电话,覃柔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徐幕两天不回家?那他有去上班吗? 麓海房地产公司在江浩入狱后,已经成了江望和江雁的天下,他们的配偶自然也在里面身居高位,为所欲为了。 中午,覃柔又接到一个电话,是江望妻子顾海燕打来的。 覃柔一接电话,就被顾海燕劈头盖脸地逼问: “覃柔,你夫妻俩把徐幕藏哪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得是什么心!” “徐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拼了!” “我没见过他。”覃柔冷淡回答,挂上电话,脸色难看。心里暗骂:真是蛇鼠一窝! 下午,几辆警车开上了御南山,覃柔听到警笛,站在窗前,就看见那三辆车往定晴湖开去。 定晴湖,就是有食人鱼的那个湖泊,现在恐怕除了覃柔和江浩外,已经没有人记得它的名字。 怎么,又有人掉进湖里?覃柔心想。 现在他们的住处,可以用荒郊野岭来形容,平日里根本没有人过来这边,更别说靠近定晴湖。 “妈,我回来了!”江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现八年前 自从老妈回了家,江洋隔三差五就跑回家蹭饭,还跟老爸说是为了帮他不用吃泡面。 覃柔见江洋跑得满身大汗,就催他去洗澡,自己赶紧把饭做了。 “妈,湖那边有警察!”江洋站在窗前说。 “他们来了有半小时了。”覃柔在切着葱。 “该不会有人掉下去了吧?” “不知道。” 江洋呆呆地看着湖那边的警察,小时候那段回忆又在脑海浮现: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江爸爸偶尔回家一趟也是阴沉着脸。 江洋每次见到爸爸回来都要哭着跑过去抱着他大腿问:“爸爸,妈妈呢?妈妈呢?” 江浩回应他的是一声怒吼:“滚!” 江洋一哭,江浩便要打他。 直到有一天,也像今天这样,湖边来了很多警察,在那里打捞。 再后来,爸爸再也没有出现。 江洋被带去了爷爷家。 有一天,家里没人,只有大伯母顾海燕和江洋。 顾海燕神秘兮兮地跟江洋说:“江洋,你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吗?” 江洋含着泪摇摇头。 顾海燕像在讲一个精彩的恐怖故事,拿腔拿调道:“你妈妈呀,被你爸爸推到湖里喂鱼了。” 江洋吓得大哭。顾海燕便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完又板着脸教训: “不许哭,再哭就把你扔到湖里喂鱼!” 这时姑丈徐幕来了,看见江洋在哭,揶揄道:“你又跟江洋开玩笑了是不是?看把小屁孩吓得。” 顾海燕便咯咯咯轻笑起来,无比愉悦的样子。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在嘲笑江洋又好像在嗔怪徐幕。 …… 江浩的车出现在栅栏门外,新买的车,开着还行。 记得回家后,江浩第一次打开自家车库的卷帘门,看着离开家前那辆车,上面布满无数坑坑洼洼的凹陷,他沉思了很久。 江浩进了客厅,厨房里飘来熟悉的香味,他就知道,今天儿子回来了。 江浩把头伸进厨房偷偷看了覃柔的背影一眼,见江洋在二楼窗子前发呆,就走了上去。 “儿子,在看什么呢?”江浩顺着江洋的视线看过去,见到定晴湖有不少警察在打捞着什么。 江浩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爸,你说会不会有人掉下去了?” 江浩点点头:“有可能。” “会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有可能,毕竟定晴湖是我们公司的地产。” 江浩拍了拍江洋肩膀:“别担心,大不了来闹一场,赔些钱。过段时间我就让人填了这个湖。” 江浩拿了园艺工具,到园子里捣鼓茶花去了,直到江洋去喊他吃饭。 一家人正在吃着饭,门铃就响了。 江浩和覃柔脸色一凝,江洋一边嘀咕着:“谁啊?”一边去开门。 栅栏外站着两个警察,一老一少。 年轻警察出示证件:“你好,我们在附近湖边发现有人体组织,我们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线索,请配合一下。” 江洋开了门,把两个警察请进客厅。 江浩和覃柔已经放下筷子静静等警察进来。 警察见他们早有准备,也就更加谨慎。 登记好信息,老警察问:“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在你们家附近的定晴湖发现了人体骨骼,目前还未确认死者身份,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江浩沉着应对:“定晴湖很多年前也发生过类似事件,这次看到你们来,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年轻警察:“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想办法处理呢?” 江浩解释道: “那时候这个湖是设计里规划好的,投入了不少资金。” “它本来是个天然湖泊,里面没有食人鱼。是后来有人往里面放生食人鱼,在没有天敌情况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有试过让人把湖水抽干,把食人鱼捕捞处理掉。” “但是那些鱼生命力太顽强,漏掉的鱼苗和鱼卵在水里繁殖,第二年爆发出更多食人鱼。” “而且第二年又出现了有人落水被食人鱼吃掉的事件,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谣传,御南山的房价一落千丈,砸了很多钱下去都没有起色。我就把湖封了,把这块地方先搁置。” “再后来,没过多久,我就被误判入狱了。” “在这十年间也没有人再掉下去过,我就想着先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再来处理这个湖,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出事了。” 两位警察沉吟片刻,互相对了个眼色。 老警察:“你当年是被判定为谋杀妻子入狱的吧?” 江浩保持镇定:“是的。” “他们怎么指控你?” “他们指控我把妻子掐晕,推进定晴湖里被食人鱼杀死。” 覃柔眼中含恨。 老警察:“你当时也承认了。” 江浩: “是的,因为那天喝醉了酒,只记得掐过她脖子,不太确定有没有把她推下湖,或者她自己后来掉到湖里。” “当时没有目击证人,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所以我也无法辩驳。” 年轻警察看向覃柔:“覃女士,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覃柔: “当时他掐着我的脖子,我被掐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群鱼正在咬我的脸,我拼命叫,拼命挣扎,才从湖里爬上来。”覃柔眼中出现恐惧。 年轻警察看着手中的资料:“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也不回家,却选择躲起来?” 覃柔已经在江洋爷爷江临请求给江浩翻案的时候陈述过一遍,如今不得不再说一遍: “因为我怕他打我,怕他杀了我。而且,知道他被控谋杀后,我希望他被判死刑,即使不能判死刑,我也希望他在监狱里待得越久越好!” 江浩的手颤抖了一下。 江洋静静地听着,今天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一个小时前,家里的关系好像就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如今现实又给了他一巴掌。 气氛异常地压抑沉默。 江洋攥紧了拳头,很想把眼前这两个警察轰出去,关上门。 两警察也感觉到江洋的异样。 老警察改变了策略:“这样吧,我们分开问,你们一个个来。没被问到的人先回避一下。” 警察被安排在一个空房间里。 覃柔先被提问。 老警察:“在之前两件落水事件里,你有没有发现你先生有什么异常?” 覃柔摇摇头: “没有,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湖里面有食人鱼,是一个小孩在湖边玩水的时候被咬掉了手指才知道,那时候江浩还在公司上班。” “第二次,是一个年轻女子半夜12点跳湖自杀,当时有几对情侣是目击证人,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屋里睡觉。因为警方已经确认了是一起自杀案件,加上死者家属也愿意私下和解,这件事就压下去了。” “那个跳湖自杀的女子,你们认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意外还是阴谋 “不认识。” “她的家属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据说是得了什么病,我不记得了。” 两个警察沉默了一下。 年轻警察:“你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你先生有什么异样?” 覃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又摇了摇头:“没有,他就是正常上下班。” “你确定?”警察有些怀疑。 “确定。” 警察:“那你最近几天有没有去过定晴湖那边?” “没有,我很少去那边。我讨厌那个地方。”覃柔脸上出现一丝决绝。 两个警察点点头,叫江浩进来,让覃柔出去。 警察问了江浩之前两件落水事件的细节,江浩回答得跟覃柔相似。 警察:“你最近几天有没有去过定晴湖那边?” 江浩想了一会:“我上个周六早上有去那边拿过一些土回来种花,之后就没去过了。” 两个警察脸色一沉,年轻警察:“你是说,你周六去过定晴湖?” “是的。” 年轻警察:“你具体在哪个位置挖的泥土?” 江浩:“在河边,一棵柳树后面。本来想捞点河里的泥巴,但是看到那些鱼游来游去的等着我下去,我就随便挖点岸上的泥巴算了。” 老警察盯着江浩:“你有没有想过,在那里挖土,破坏掉原来的草皮,会让路过的人不慎滑落到湖里?” 江浩一皱眉:“谁没事会去那里?我回来这里好几个月了,都没见过几个人上山,更别说靠近那个湖。” 老警察:“你这些天有没有发现湖里有什么异样?” 江浩摇了摇头:“没有。” 老警察叹了口气,让江浩出去,江洋进来。 老警察:“你最近有去过定晴湖吗?” 江洋想了想:“这几天没有,上个周六晚上倒是去过。” 年轻警察:“你去那里干什么?” “跟朋友放烟花。”江洋如实回答。 警察:“除了你,还有哪些人?” 江洋:“莫轩,何劲,和白梦蓠。” 警察:“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江洋:“莫轩跟何劲是我的同班同学,白梦蓠是西京一中高二年级的学生。” 老警察:“现在又不是过年,你们为什么要放烟花?” 江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答应过白梦蓠和她放烟花的,那时候没钱,现在有钱买烟花了就叫她过来一起放烟花。” 老警察:“你们经常一起去定晴湖那边玩吗?” 江洋:“没有,我们就是要放烟花才想到去那里,因为怕把山里的树点着了。” 年轻警察:“你有没有发现定晴湖里有什么异样?” “异样?”江洋沉思了片刻,“那天,我们放完烟花,正聊着天,忽然看见很多食人鱼游到附近,跳来跳去,好像打架似的。” 警察:“具体哪个位置?” 江洋:“大概台阶右手边,那棵大柳树附近吧。” 警察一皱眉,认真问:“你有没有看到过除了你们四个以外的人?” 江洋摇摇头:“没有。” 警察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江洋一起出去,走之前也没说结论是什么。 ***** 回派出所的路上,年轻警察小张问老警察:“老李,这算不算是一起意外事故?” 老李沉吟片刻:“根据现场泥土上的脚印和滑落的痕迹来看,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可是整件事情又太巧合。”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江洋在定晴湖放烟花的时候,刚好那个死者失足掉下去,才引来那么多鱼?” “很有可能。” “那死者当时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躲在柳树后面?” “所以才说整件事太巧合。等检测下来,确定了死者身份,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 送走了警察,江洋也回学校上课去了。 等江洋离开,家里又变得异常安静。 覃柔在洗碗,眼皮一直跳。 把今天接到的电话,跟眼前定晴湖的事联系起来,她就心跳加速。 江浩拿着水管在给茶花浇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发呆,水漫出来也没有察觉。 “江浩。” 苍老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很陌生。 “江浩。” 江浩回过神来,原来是覃柔在喊他。 8年了,自从以为她死后,再也听不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可如今终于听到,却又那么陌生。 见江浩回过神,覃柔沉声道:“我今天接到江雁和顾海燕的电话,说徐幕两天没回家了。” 江浩淡淡一笑,暖暖地看着她。 覃柔一阵嫌恶,转身离去。 ***** 定晴湖食人鱼案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跟失踪案徐幕的基因吻合。 江雁接到通知后,整个人惊呆了,嗫嚅道:“怎么,怎么就没了呢?” 当天晚上,江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顾海燕哭着说:“是江浩杀的他,一定是!” 江望一巴掌扇她脸上:“发什么疯?又不是你老公死了!” 顾海燕哭喊着跟江望扭打在一起:“江望,你过河拆桥!你忘恩负义!” 江临一大把年纪,拐杖在地上咚咚地敲着,痛心疾首,嘴里哼哼唧唧念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江雁拿着死亡证明,看着自己大哥大搜扭打在一起,擦着眼泪,鼻子上的假体擦都歪,小丑一样僵硬的微笑唇一遍遍重复:“死得好,死得好!” 第二天,徐幕去世的消息传遍了公司,员工无不私下讨论: “听说徐总死了,是掉湖里淹死的!” “真的吗?怪不得好多天没见他了。” “那顾海燕岂不是要难受死?嘿嘿嘿!” “嘘,别乱说话,听说徐总是御南山湖里的水猴子拖走淹死的。” “不会吧,这么邪门?” 这时江雁进来了,办公室里人纷纷回到自己座位办公。 江雁戴着墨镜,从过道走过,进了自己办公室。 众人偷偷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江雁放下包包,摘下墨镜,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肿胀的双眼皮上的刀疤越发明显。 此时作为徐幕妻子,她本应该在家里为徐幕处理后事,可她偏不,她想回来看看。 这个办公室,这套豪华的办公桌椅,是她牺牲了很多东西换来的。 在这里,她捞到了很多钱,花不完的钱,如果不是徐幕,她现在可能跟办公室外那帮职工没什么两样。 以前她连大牌点的口红都当宝贝,现在奢侈品牌护肤品化妆品,她成套成套地买,用一次不喜欢就扔掉,或者送人。 一堆女人跟哈巴狗一样讨好她,送个包包都像得了什么恩赐似的对她感激涕零。 每个人都夸她年轻漂亮,惊艳于她的美貌。甚至有人说她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 现在她每周去美容院三次,享受至尊豪华的保养,她相信再过10年,自己依然会看起来像20多岁一样青春美丽。 以前为了儿子有个好学位,她走遍了所有关系,给人家送礼,点头哈腰地奉承,受尽屈辱。 现在,她儿子读着贵族学校,学区房想买哪套随便挑,名师亲自上门指导,有保姆伺候着。 可是她一点也不感激徐幕,她恨他,恨之入骨,可是她又离不开他。 …… 突然,办公室外一阵吵闹。 “不好了,顾总跟董事长吵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洋是不是亲生的 顾海燕的谩骂声响彻整栋办公大楼: “江浩,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徐幕!” “徐幕就是你害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杀人犯!” “江浩,你就是个杀人犯!” 没过多久,众人便看见昔日里春风得意,以柔媚贵妇形象示人的顾海燕,蓬头垢面,涕泗横流,像个疯妇一样,被保安架着扔出了大门外。 “江望,你不是男人!” “江望,你过河拆桥,你不是东西!” “江望,你就是个龟*公!” “你们江家的人都是杂种,都是杂种,哈哈哈!”顾海燕骂着骂着,又笑了起来。 江望大义灭亲,让保安把顾海燕赶出去后,偷偷瞥了一眼江浩的办公室。 此时江浩已经安定下来,继续在办公室专心工作。 江望手心渗出了汗。心想:“不管怎么样,我是他亲生哥哥!他还敢反了不成?” 但是想到江浩回来这些日子,从一个被公司排斥的外人,到软硬兼施收买人心,慢慢架空江望江雁的权利,把权利转移到自己手下,江望又感到一阵心惊和愤怒。 难道江浩真的要反了?难道我们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江望心里很焦虑。 ***** 下午,江洋又跑回家去吃饭,最近家里不太平,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覃柔正在楼上的落地窗前发呆,江洋回来了也不知道。 “妈,我回来了!”江洋喊道。 覃柔回过神来,看见儿子,心里踏实了不少:“回来了,看你跑得一身大汗,快去洗澡,妈给你做好吃的。” 覃柔在摘着菜,客厅的电视忽然响了起来。 江浩回来了?覃柔往客厅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黑纱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像个雕塑。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 覃柔心里一惊,再仔细看,是顾海燕。 顾海燕翘着二郎腿,手里还吊着一个酒瓶,眼神呆滞,看来喝了不少酒。 “海燕,你来了。”覃柔试探地喊了声。 顾海燕回过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覃柔,忽然眼一眯,眼尾翘起,妩媚一笑:“弟妹!” 覃柔的汗毛立了起来。自从自己嫁到江家,就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善茬,经常笑眯眯若有所思地看你,跟你套近乎,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可覃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天真的女人了。 覃柔平静道:“嫂子,你这么晚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吗?” 顾海燕把酒瓶递给覃柔,笑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陪我喝酒!” 见她疯疯癫癫的,覃柔客气道:“我不喝,我还要去做饭,你先自己喝吧。” 覃柔刚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喝:“覃柔!” 覃柔回头一看,顾海燕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抵着她的腰。 顾海燕瞪大无辜的媚眼,娇嗔道:“覃柔,你不跟我聊会天,这就走了吗?” “你想说什么?说吧。”覃柔平静道。 顾海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笑得更媚了:“覃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覃柔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做作很反感:“我不知道,你说吧。” 顾海燕神秘兮兮地凑进来,悄悄在覃柔耳边问:“徐幕,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覃柔直接了当地回答。 顾海燕眼睛锐利一眯,像鹰:“你说谎!”刀往覃柔腰部顶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江洋一声喝止。 刚才听到有人吼覃柔的名字,他就感觉不对劲,赶紧穿好衣服出来。 顾海燕看到江洋,把匕首放到覃柔脖子上比划,幽幽道:“小侄子,你好呀,伯母来看你了。” 江洋见到刀子明晃晃地在覃柔脖子上比划,吓出一身冷汗:“你想干什么?把我妈放了!” 顾海燕完全不理会江洋的话,自顾自地表演。 她一脸可惜地看着江洋的脸,摇着头啧啧地叹惜:“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江浩,一点都不好玩。” 江洋和覃柔都没听出这句话的用意。 顾海燕见他们没反应,嗔怪地看着他们,微笑道:“你应该,长得像……张扬!” 覃柔身子微微一颤,怒道:“你放屁!” 顾海燕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洋听得云里雾里:这货的意思是,他老妈出轨,他是个野*种?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顾海燕听到江洋的反馈,好像戏子唱戏听到台下喝彩一样兴奋:“小侄子,你可以问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她最清楚了!” 覃柔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气息:“顾海燕,你今天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 顾海燕越发得意,像小女孩在说一个秘密,长长的睫毛神秘地扇动着,小声道:“我要给徐幕报仇,我要你们,都给他,陪!葬!” “你凭什么觉得徐幕是我们杀的?”覃柔问。 “凭什么?”顾海燕皱着眉头自问自答,“就凭8年前,我们花了50万让张扬骗你跟他上*床啊!”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覃柔,好像给了她一个什么惊喜的礼物。 覃柔的心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前尘往事涌入脑海: 张扬,覃柔,江浩,是初中的同班同学,高中也在同一间学校。 御南中学,一个已经在地图上消失的学校。除了定晴湖,除了脚下这片地方,除了江浩和覃柔,也许已经没有人记得它。 初中的时候,张扬是班长,十几岁的少年,开朗帅气,意气风发,是少女们集体的暗恋对象。 覃柔,一个文静美丽的女孩,带着纯净疏离的气质,是很多男生心里的白月光。 江浩,除了美术课偶尔一展身手,被老师点名表扬外,大部分时候就是个小透明。身高不显眼,成绩不出众,性格中规中矩。 像大部分女生那样,覃柔暗恋张扬;像大部分男生那样,江浩暗恋覃柔。 一天,张扬宣布他要转校了,同学们都感到震惊和不舍。 临走那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学校湖边的单车棚里空荡荡。 覃柔偷偷跟在张扬身后,在他就要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的时候,忽然叫住他: “张扬……” 张扬回过头,想不到是覃柔。她不爱说话,声音却异常地好听。 “你真的要走吗?” “对啊,我们家搬到幕海市了。” 张扬说完动作潇洒地跨上单车:“我走了,再见!” “……张扬!”覃柔着急又迟疑地喊道。 张扬惊奇地回头。 “我喜欢你!”覃柔的声音纯净柔软,绵绵细雨中传来,说不出的温柔哀伤。 张扬爽朗一笑,像和煦的阳光刹那间绽放,然后撑起伞,骑车消失在雨幕里。 覃柔看着飘落的雨丝在湖面画成圈,发了呆,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天黑了,回家吧。”江浩整理完乱停放的单车,看覃柔还在那里发呆,走过来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无赖毁掉的一生 覃柔忽然就泪如雨下,放声大哭起来。 江浩手足无措,想了想,把自己的伞递给覃柔:“你要是没有伞,就用我的吧。” 覃柔呆了呆,哽咽地接过伞。 江浩故作轻松道:“现在好了,你有伞了,赶紧回家吧。” “……那你呢?” 江浩潇洒道:“我不需要,天马上就放晴了,我家就住在附近。” 也许是因为江浩知道了覃柔的秘密,也许是因为他在她最落寞的时候安慰了她,他们成了微微比其他同学更信任的朋友。 他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随着年龄增长,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了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位置。直到张扬又一次出现。 那时候,江浩已经长高了不少,成绩也开始有了起色,看起来英俊儒雅,是个翩翩少年。 高二,张扬又转校过来了,而且跟覃柔在同一个班。 两年不见,张扬不仅保持了原来的优秀,还更加热情开朗。情窦初开的少女们都愿意跟他做朋友。 这次,张扬无视覃柔整天跟江浩在一起,对覃柔展开疯狂追求。 覃柔受宠若惊,面对曾经喜欢过的男生,有遗憾,但是已经不是从前的感觉。 江浩感受到了覃柔心绪不宁,他预感自己担心的事要发生。 一天放学,他们向往常一样一起回家。 江浩忽然停下来说:“覃柔,我们在一起吧。” 覃柔一听,心乱如麻,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没过几天,张扬趁覃柔落单之际,又找她表白: “覃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既然我们能再相遇,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 覃柔:“你这样的话,应该跟不少女孩子说过吧。” 张扬歪嘴得意一笑,认真道:“不,这种话我只会跟你说。” 覃柔:“我有男朋友了。” 张扬眉头微微一皱,嫌恶道:“你说的是那个江浩?那种无名小卒怎么配得上你?他站在你旁边就像个小丑!” “覃柔!”江浩在走廊另一边喊道,脸色微微愠怒。 覃柔见江浩喊她,正想走过去,张扬就拦在了她身前,大声宣布:“江浩,覃柔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最好识趣点离开她。” 江浩一听,妒火中烧,跟张扬打了起来。 两人这一打,闹得人尽皆知,学校领导还叫了家长过去。 尽管张扬心有不甘,也只好收敛一点。但他好像早视覃柔为私人物品,见她跟江浩一起,心里总是不平衡,总想去戏弄一下覃柔来恶心江浩。 也许是心态不平衡,张扬的学习也受到了影响,加上用来撩女孩子的梗越来越下*流,女生们都开始嫌弃他。 而江浩或许是受了刺激,反而越来越努力,成了后起之秀。 高考过后,同学各奔东西,江浩和覃柔一直保持联系,算是异地恋了。 一天,覃柔收到一个好友请求,是张扬的,备注理由是:不管怎样,我们曾是同学。 覃柔心一软,就加了好友。 张扬于是经常找覃柔聊天,早中晚地问候,问候完就开始发表忧郁哀伤的感慨,一会孤独,一会迷茫,一会父母不理解,一会压力大,一会朋友误会…… 覃柔想着张扬高中的时候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才堕落的,心里对他始终有点愧疚,加上他现在过得不好,于是有空的时候也会说一些鼓励的话安慰他。 张扬得到回应,开始说一些俏皮话,发一些俏皮表情。覃柔以为他终于变好了,忽然有一天,张扬发过来一句话: 我还是忘不了你,你始终是我心里最在乎的人。 覃柔吓了一跳,想不到他还不肯放弃,又怕他回到以前消沉的状态,于是回复: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张扬没有再回复,而是把签名改成:你就是我的命 过了两天,又若无其事地早中晚问候和搭讪,哪怕覃柔已经不怎么理他。 寒假,江浩和覃柔在餐馆里吃饭,覃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看到江浩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覃柔看到留在餐桌上的手机还在不断地一个又一个新消息传来,是张扬的。 覃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浩也没有问。 回去之后覃柔把江浩拉黑。 毕业后,两人顺理成章工作、结婚,有了江洋。 忽然有一天,覃柔的一个高中同学跟她说,张扬快不行了,最后的愿望是想见见她: “他得了癌症,化疗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还是没有治好。” “他已经自杀过三次,都没成功。” “现在他就要走了,他说他最后的愿望是看你一眼。” …… 覃柔看着这些消息,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天,张扬临走前的笑容在脑海重现,他爽朗一笑,像和煦的阳光刹那间绽放…… 覃柔心里很难过,问同学要了地址就去找江洋。 那是一栋处于偏僻地段的旧楼,开门的是房东。 张扬就躺在一个小房间的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蜡黄,身材枯瘦,见了覃柔,呆滞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生气。 覃柔来到床边,给张扬喂了水,张扬有气无力,絮絮叨叨地说着,家人已经抛弃他,都躲着他,还好有个同学答应去帮他找覃柔。 张扬又说起了读书时候的总总,表达了自己对覃柔的喜欢。 张扬就絮絮叨叨地念着,覃柔安静地听着,灯光昏黄,四周的事物也变得恍惚…… 等到覃柔醒来,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 天色已晚,张扬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覃柔于是静悄悄地离开。 她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就在陌生的环境里睡着了呢?而且一睡两个多小时。 后来,江浩就开始对覃柔不满,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就拿她出气,还怀疑江洋不是亲生的。 再后来,江浩无心管理公司,就让江望帮忙管理。 江浩经常醉醺醺地回家,捉到覃柔就一顿毒打,还打江洋。最后一次覃柔在路上遇到江浩,直接被江浩拖到定晴湖去,恐吓她要把她淹死。 再后来,她被推得撞到台阶上晕过去,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覃柔的手微微的颤抖,这一辈子过得这么痛苦原来是因为遭人暗算。 顾海燕得意道:“怎么样?想不到一个堂堂麓海房地产的老板娘,竟然50万就让人给睡了,真便宜!哈哈哈!” “而且还是给一个吸*毒鬼给睡了!呵呵呵!”顾海燕笑得很放*荡。 “听说,他还是你的初恋呢!” “顾海燕,快放开覃柔!”江浩下班一回家,远远就听到顾海燕在羞辱自己妻子,进门看见眼前一幕,急忙喝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辈子太难了 污蔑,毒打,毁容,无家可归,像野人一样隐居山林,孩子无父无母地长大…… 覃柔想到这些,仇恨就在心里翻滚,不顾脖子上的刀,一胳膊肘往后撞去,顾海燕被撞得失去平衡,刀刃在覃柔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覃柔趁顾海燕往后倒之际,扑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嘴里沙哑地咒骂:“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下地狱!”脖子上的血滴落在顾海燕脸上。 江洋和江浩冲上去把顾海燕控制,把覃柔拉开。 覃柔脖子上血不停地往外冒,江浩帮她捂住,血就从指缝里渗出。 顾海燕的手被江洋从后面牵制住,她张大嘴,满脸血地回头想咬江洋。 江洋一拳打到顾海燕鼻子上,顾海燕被打得眼冒金星了,江洋趁机扯下一块桌布把她捆起来。 江浩把覃柔斜靠在自己怀里,不停地念着:“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要挺住……” 覃柔脖子上的血顺着江浩的指缝流淌,沾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服。 覃柔越来越虚弱:“要照顾好江洋……” 江浩的眼中一阵发酸,眼泪簌簌地掉落:“你会好起来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覃柔眼中只剩下绝望:“这辈子……太难了……” 江浩听了呜呜地哭了起来:“对不起!覃柔,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江洋握住覃柔的手急道:“妈,你要支持住!你不可以死,你才刚回来!” 覃柔的意识渐渐涣散,只剩下江洋的声音一直在喊: “妈,不要睡,坚持住!” “你才刚回来又要走!这么多年,你看着我自己一个人都不肯回来,你现在又要离开我!” “妈,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 顾海燕尖锐的声音在大笑: “江浩,你老婆终于被你害死了,哈哈哈!” “江浩,你可真笨啊。你又笨又可怜,你以为杀了徐幕就算报仇了吗?” “我告诉你,虽然是我和徐幕设计你们夫妻反目,把覃柔推下湖陷害你,但最毒的不是我们。” “我们只是被逼的,最毒的是你大哥大姐和你爸,你们一家都不是东西!” “我和徐幕,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顾海燕的情绪转为哀伤,幽幽道,“我们才是最命苦的人……” 接下来,顾海燕开始喃喃自语: “他们利用我们,他们装不知道,然后利用我们……” “他们现在都装不知道……” “小溯和小溢……不能让他们知道……” 忽然顾海燕朝江洋喊道:“江洋,你过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江洋正在跟覃柔说话,见覃柔没有了回应,又着急又担心。 顾海燕见江洋不理会她,就拼命地叫: “江洋,你过来啊!” “江洋,你快过来,我要杀了你!” “我必须要杀了你,江洋你快过来让我杀了你!” 顾海燕像个偏执狂一样大吼大叫着。 救护车到了,覃柔已经陷入昏迷,被送去了医院。 顾海燕也被警察带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江洋,让伯母杀了你!” “江洋,你不能活着。” “江洋,我不会让你活着的!” …… ****** 医院。 覃柔的脖子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两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她的伤口只差两厘米就割到动脉,差一点割破气管。昨晚经过医生极力抢救,终于脱离了危险。。 江洋在神经极度紧张后,一放松就在床边睡着了。 江浩去给江洋拿早餐,正拎着食物在过道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望火急火燎地赶来,捉住江浩的衣袖,急切问道: “浩,弟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一幅很自责的样子,“都怪我不好,没有看住你嫂子。她就是个神经病!” 江浩扶着门把手,冷冷地看了江望一眼:“覃柔刚抢救过来,但是现在需要静养,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江望愣了一下,扯着嘴角欣慰笑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都是大哥对不起你们,我应该……” “你先去处理公司的事吧,我这几天要照顾覃柔。”江浩冷声道。 江望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连忙讨好地点头:“哎,你放心,大哥一定帮你打理好……” 江浩开了门进去,把门关上,不想听他啰嗦。 江浩拍了拍江洋:“洋仔,起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江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过一个包子,疲倦地啃着,昨天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又拿一个包子喂到覃柔嘴边:“妈妈,你也吃……” “你妈现在喉咙痛,现在吃不了。”江浩提醒。 “是哦……”江洋把头轻轻靠着覃柔,自己吃着包子,像个小孩:妈妈又失而复得了,开心! 接下来几天,江家和徐家陷入一片混乱:江望的老婆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关起来了;徐家要给徐幕准备丧事;顾海燕又在看守所委托了律师去告江浩谋杀徐幕。 江浩好像把那些事都隔绝在外,不管不顾,只一心在医院照顾覃柔。 警察小张和老李又来了。 虽然顾海燕为了证明江浩有杀徐幕的动机,承认了自己和徐幕8年前合谋推覃柔下湖嫁祸江浩的事情,但是江浩对故意设陷阱杀害徐幕的事坚决否认。 小张和老李也找不到切实证据证明江浩谋杀徐幕,所以诉讼被驳回了。 江望和江雁也在努力抚平这件事,没到几天功夫,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 白梦蓠得知覃柔受伤住院,特意过来探望。 “江伯母,我来看你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是牛奶果!” “我还给你带了手机支架,这样你无聊的时候就可以躺在床上看连续剧了!” “还有我妈妈给你熬的生鱼药材粥,我妈说生鱼可以加快伤口愈合,她已经把鱼刺挑干净了,你可以放心吃!” …… 江洋拿起手机支架,摆弄了一下:“这个不错诶,这样我晚上就可以拿来看球赛了!” 白梦蓠:“看什么球赛,江伯母要看连续剧的!” 江洋笑道:“妈妈不喜欢玩手机的,她平时比较喜欢发呆。” “这样吗?”白梦蓠看向覃柔。 覃柔正淡淡地看着白梦蓠带来的礼物,没有任何反应。 “江伯母,你要不要看书?我给你带点书过来。”白梦蓠问。 覃柔回过神,勉强地笑了笑,摇摇头,盖紧被子转过身去。 白梦蓠奇怪地看向江洋。 江洋解释道:“她可能精神不太好,做完手术后就一直这样。” 白梦蓠有点不相信,偷偷绕到床的另一边,看了一下覃柔。 覃柔正发着呆,表情茫然而落寞。 第一百五十章 你妈不对劲 白梦蓠抓了抓江洋衣服,小声跟他说:“你妈妈真的看起来不太对劲。” 江洋看向覃柔,抓了抓头发,很疑惑。 病房门被打开,江浩回来了,手里提着外卖和生活用品,怀里还抱着一束红色茶花。 茶花鲜红刺目,花瓣繁复有序,极致纯净又美得摄人心魄。 “江伯父好!” “哎,小蓠来了。”江浩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茶花插到花瓶里。 白梦蓠闻着空气里优雅的花香,看着茶花眼里blinbling地冒泡:“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 “这是茶花。” “就是我们上次在园子里种的那种花吗?” “对。” 江洋疑惑:“茶花不是天冷的时候才开吗?以前家里那几棵茶花,光是花苞就长了好几个月,我还以为是果子,摘下来玩。” 江浩斜眼看了一下江洋:“茶花光是孕蕾就要半年以上,花期从深冬到春季,现在花期已经过了,这束花是通过严格降温控湿遮阴才开放的,我找了好几家店才找到。” 白梦蓠听到这束茶花这么珍贵,马上抱到覃柔面前讨好:“江伯母,你看这束茶花,是不是很漂亮?” 覃柔淡淡地看向茶花,眼神带有几分忧郁,并没有太大感触。 白梦蓠有点失望地把花放回去。 午饭时间,江浩给覃柔喂粥,覃柔勉强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 “江伯母,你要多吃一点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白梦蓠劝道。 覃柔皱着眉,摇了摇头,似乎这粥很难吃,她一点都不想再吃了。 白梦蓠抢过江洋的鸡腿放到覃柔面前:“那你吃个鸡腿吧。” 覃柔又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了。 白梦蓠拿着鸡腿怔了怔,江洋把头伸过来,咬住她手里的鸡腿,把鸡腿叼走了。 白梦蓠看着江浩两父子,觉得很奇怪:他们一点都没看出覃柔有问题吗? 她想不到的是,覃柔在家里本来就沉默寡言,特别是对江浩,基本上从来不跟他说话,现在能吃他喂的粥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洋看到白梦蓠在发呆,拿个鸡腿放到她面前晃了晃:“老婆,吃鸡腿!” 白梦蓠刚回过神来,江洋就把鸡腿收回去啃了起来。 要不是江浩在,白梦蓠一定会在江洋身上咬一口:这个没心没肺的坏东西! 江浩吃完饭,收拾了一下,看看表,想到今天江洋和白梦蓠都在,自己也好几天没回公司了,就想回去看看。 “洋仔,你在这里照顾你妈,我先回公司一趟。” “好!” 江浩来到病床边,拨了拨覃柔的刘海。覃柔眼睛直直的,面无表情。 江浩小声说:“我要回一趟公司。” 覃柔无动于衷。江浩看了看覃柔,就起身走了。 江浩一走,江洋就立马乐颠颠地掏出手机对白梦蓠说:“老婆,我们来打游戏!” 白梦蓠一雀跃,也赶紧拿出手机:“快带我升级!” 江洋正在系统里呼朋唤友,白梦蓠眼角余光瞥到覃柔动了一下。 白梦蓠看向覃柔,覃柔正背对他们,拿手擦着眼睛。 白梦蓠悄悄走近,看见覃柔正在偷偷抹眼泪。 “老婆,开始了,开始了!”江洋催促道。 白梦蓠向江洋使了个眼色,看向覃柔。 江洋也悄悄走了过来,看见自己妈妈在偷偷地哭。 “妈妈,你怎么了?”江洋蹲在床边问。 覃柔的眼泪稀里哗啦地流着:“……我没事……” “江伯母,你是不是舍不得江伯父走啊?”白梦蓠问。 “不是……”覃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摇着头极力否认。 白梦蓠给覃柔擦了擦眼泪:“他很快就回来了。” 覃柔细声哭着,解释道:“不是因为他……” “那你为什么哭啊?”江洋关心地问。 覃柔哭得更伤心:“我也不知道!嘤嘤嘤……” 江洋和白梦蓠互相看了一眼,都很疑惑。 何劲和莫轩在游戏里被吊打,江洋和白梦蓠一动不动杵在那里。 何劲和莫轩的骂声不断: “大哥,你死哪去了?” “白梦蓠你动一下啊!” “这两口子太tm坑了!” “卧艹,卧艹!艹艹艹艹!” “啊,我要死了!” “完了!” “艹!” …… 医生给覃柔做了一下检查,得出结论:“覃女士可能因为受到歹徒凶残对待,加上伤势恢复得慢,得了轻微抑郁症。” 江洋气得拳头攥得咔咔响:“顾海燕这个臭婆娘,要不是她被关起来了,我非得把她揪出来再打一顿!” “医生,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治好她的抑郁呢?”白梦蓠问。 “尽量多陪陪她,帮她转移注意力,带她去外面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注意饮食和作息。” 于是,白梦蓠给覃柔放了自己最爱看的综艺。 白梦蓠和江洋,一人一边陪着覃柔看综艺。 “噗——哈哈哈哈!” “太沙雕了!” “他好聪明啊!” “猪队友,哈哈哈!” “他出卖兄弟,弹幕里还给他吹彩虹屁,让我骂死他!”江洋拿过手机,刷刷写下弹幕:xxx就是个怂货! 白梦蓠又拿过手机写道:xxx的水军真多! 两人再把手机装回支架,接着又是: “哈哈哈,笑死我了!” “卧艹,哈哈哈!” 两人笑得几乎要以头抢地,气绝身亡。 覃柔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眼泪不自觉地就淌了下来。 白梦蓠一看,懵圈了。 “不,不好笑吗?”白梦蓠问。 “妈,你又怎么了?”江洋奇怪地问。 白梦蓠在江洋胳膊上一拧:“把‘又’字去掉。” 江洋脑袋一歪,想了想,又点点头,重新问:“妈,你怎么了?” 覃柔:“我好像有点累了,想睡觉。” 于是两人赶紧把手机收好,给覃柔盖好被子。 两人在旁边看着覃柔,四只眼睛像四盏100w灯泡。 覃柔声音有些虚弱:“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我睡会就好了。” “哦。” “好。” 两人怕打扰到覃柔,又小心翼翼走到角落去。 覃柔转个身,背对他们,一动不动。 白梦蓠一看这个背影,感觉不对劲——她肯定又在暗自神伤! 覃柔刚得了清净,想好好整理情绪,白梦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江伯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哪天他不听话,我就甩了他! “江伯母,我们出去外面走走吧,外面天气好,阳光又灿烂!”白梦蓠邀请道。 覃柔一脸懵*逼。 江洋也过来搀扶覃柔起床:“妈妈,我们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吧,屋里太闷了。” 两人把覃柔带出外面走廊。 走廊花池里,几朵月季正开得灿烂,暖暖的阳光照在上面,蒸腾出阵阵香甜气息。 楼下几棵桂圆树上挂满了青涩的果子。 一个小女孩拿着气球乖乖趴在母亲怀里。两个男孩在嬉戏打闹。 白梦蓠趴在围栏上看着楼下的小孩,笑得很开心。 江洋看到白梦蓠笑,也跟着嘴角上扬,眼神流露出喜爱。 “江伯母,你看那个小女孩穿的裙子,好漂亮啊!”白梦蓠指着楼下的小孩惊喜道,双眼亮晶晶的充满向往。 覃柔无动于衷,好像没有听到白梦蓠喊她。 “江……”白梦蓠看向覃柔,覃柔正怔怔地看着斜对面围栏边,一个全身缠着白色绷带的病人。病人瘫坐在轮椅上,头无力地往后仰着,绝望地看向天空。 覃柔呆呆望着那个病人,脸上满是忧伤怜悯。 白梦打断覃柔的发呆:“……啊,外面待久了有点累,我们回去吧。” 江洋连忙附和:“对啊,对啊,看久了外面眼睛疼。妈,我们回去吧。”扶着覃柔往病房走去。 下午6点,夕阳西斜,金色光辉铺撒大地。 白梦蓠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天要黑了呢,该回家吃饭了,不然妈妈要担心了。 “江伯母,江洋,我要回家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江洋有点依依不舍地捉住白梦蓠的手。 白梦蓠把头轻轻撞了一下江洋肩膀,调皮地眨了眨眼:“对啊。” 江洋眼中现出责怪又宠溺的神色:“我送你。” “好!” “等等,” 江洋忽然停了一下,神秘地凑近白梦蓠,帅气立体的五官带着侵略性,给人造成无形的压迫。 白梦蓠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江洋把嘴巴凑近白梦蓠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入耳朵,声音带着磁性,柔声道: “我去拉个屎。” “……”白梦蓠身形一僵,脸上的绯红还未消退,又泛起了绿意,嫌弃道,“你个拉屎怪!” 江洋一边扯着手纸,一边喊道,“等等我哈!”乐颠颠地向厕所跑去。 白梦蓠有点生气,又有点想笑,不好意思地看向覃柔。 覃柔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忧伤。 白梦蓠关心道:“江伯母,你怎么了?” 覃柔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 “江伯母,我很快又会来看你了,你不要舍不得我哦。”白梦蓠摸了摸覃柔的脑袋,像安慰小孩。 覃柔点了点头,情绪稍稍好转。 “你要在这里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白梦蓠哄道。 覃柔的眼神又转为忧伤,但是没有再哭。 “等你病好,我们就可以回家,到时候你教我做江洋最爱吃的松子鱼,好不好?”白梦蓠亲亲拍了拍覃柔后背。 覃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捉住白梦蓠的手,期待地看着她:“小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白梦蓠点了点头:“好啊,什么事?” 覃柔殷切道:“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江洋?照顾他一辈子,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白梦蓠懵了一下,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好像一直都是江洋照顾我……江洋一个大男生,还需要照顾的吗?” 覃柔想起这些日子跟江洋相处,眼中满是温柔的母爱: “你不要看江洋是个大个子,每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他很依赖人,很需要人陪伴……小蓠,我看得出来,江洋很喜欢你,如果你能一直陪着他,他会很幸福的。而且,你也很喜欢他,不是吗?” 这是要托付终身?白梦蓠低下头羞红了脸,扭扭捏捏道:“那,那我们一起陪伴他好了!” 覃柔黯然:“可是我给他的陪伴是有限的,而你,可以陪伴他一辈子。” 白梦蓠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摇头道:“江洋太喜欢打架了,又喜欢撩女孩子,到处沾花惹草,哪天他不听话,我就甩了他!” 覃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咳咳咳!”江洋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白梦蓠回头一看,江洋正斜靠着门框,脸很臭。 白梦蓠尴尬一笑:“洋仔拉完粑粑了……” 江洋对白梦蓠的讨好无动于衷,头往外撇了撇,一副大忙人在等她的样子:“走?” 白梦蓠赶紧拿起包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瞪大无辜的双眼,扯着他的衣袖蹭过去:“洋仔什么时候拉好的,人家都不知道呢!” 江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除了爸妈,还没有人叫过他洋仔,白梦蓠居然也敢叫他洋仔? “刚刚。”江洋冷声回答了白梦蓠的问题。刚刚拉完回来,恰巧就听见了她说的话。 两人往前走着,白梦蓠像狗皮药膏一样粘着江洋:“洋仔,你帮我拿包包好不好?” 江洋斜眼瞟了她一下,不理会。 “洋仔……” “不许叫我洋仔!”江洋严肃打断。 白梦蓠连忙改口:“小洋洋~” 江洋偏过头,不想理他。 “江洋宝宝~” 江洋还是无动于衷。 “老公,么么哒!” 江洋叹了口气,好像生了好大的气的样子。 “老公,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白梦蓠楚楚可怜说道,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江洋,好像难过得要哭了。 江洋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相信她。 “是你妈妈好像要临终交代一样,要把你托付给我,我怕她出事,才没答应的!”白梦蓠解释道。 “她说,她陪你的时间有限,要我答应帮她照顾你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江洋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稍稍缓和:“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人家都是为了你好,想你妈妈一直陪着你,你还责怪人家!”白梦蓠说到委屈处,小脸皱成一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洋,泫然欲泣,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决然道,“人家再也不理你了,嘤嘤嘤!” 江洋赶紧把白梦蓠抱紧怀里,安慰道:“老婆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来,你打我,拿你的小拳拳捶我胸口!” 江洋捉起白梦蓠软绵绵的拳头往自己胸口捶,好像真要打自己的样子。 白梦蓠脸一红,抽回拳头,娇嗔道:“人家才不要捶你胸口,想得美!不要脸!臭流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时候让着也会不小心赢了你 江洋笑了,趁白梦蓠不注意,捧起她的脸对着她柔嫩的小嘴迅速亲了一口。 白梦蓠懵了一下,心跳停了半拍,就看见江洋得意地哈哈大笑着跑开。 白梦蓠气得大喊:“你占我便宜!”追了过去。 江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白梦蓠跑不过他,路上车多,把她挡在了马路另一边。 江洋只好等她过来。 白梦蓠好不容易过了马路,江洋就假装很害怕地慢慢跑起来。 白梦蓠一冲而上,把江洋逮住,揪住他的衣服,对着他猛拍:“坏蛋!占我便宜,偷袭我,打死你!打死你!” 江洋一边躲闪,一边可怜兮兮地惨叫求饶,好像被凌虐得很惨的样子: “老婆不要啊!” “下次不敢了。” “嘤嘤嘤,好痛!” “啊~~” 最后一声惨叫听起来很真实,白梦蓠吓得停了手,看到江洋疼到猛抽冷气,龇牙咧嘴的样子,小声问道:“是不是打疼你了?” 江洋不说话,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白梦蓠摸了摸刚才打疼的地方,很内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洋看着她,眼神哀怨。 白梦蓠一心虚,小声说:“我下次打你的时候不打这么重了……” 忽然,江洋捧起白梦蓠的脸,又对着她的嘴猛地亲了一口,露出无赖的微笑。 白梦蓠瞪大眼睛,愤怒值飙升。 江洋紧接着又作死地啧啧啧一连亲了好几下。 白梦蓠终于爆发:“你耍我!我要打死你!” 江洋赶紧抬腿就跑,白梦蓠用尽全力追上去。 江洋猛地停下,白梦蓠刹不住脚眼看就要撞上去,江洋一个侧身,一把把白梦蓠抱起。 白梦蓠腾空而起,感觉那瞬间灵魂从天灵盖穿过飞了出去,整个人都吓傻了。 “mua!”江洋对着她惊呆的脸,一口亲了下去。 白梦蓠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空洞,她感觉自己输了,彻底地输了。 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过,一种憋屈又无力的沮丧感充斥心头。 “嘤嘤嘤……”她哭了。 江洋错愕:“老婆,你怎么了?” 白梦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挣扎着从江洋身上下来。 她真的生气了?“老婆,不要生气嘛!”江洋哄道,想去牵她的手。 白梦蓠把他的手一把甩开,一边往前走,一边擦眼泪。 “老婆,你为什么生气?”江洋跟在后面拼命哄着。 “老婆,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老婆,你是不是因为打不过我感到很生气?” 白梦蓠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攥紧拳头继续往前走。 “老婆,你打不过我很正常的,你不要有挫败感。” “毕竟我都是让着你的。” “但是有时候让着也会不小心赢了你。”江洋絮絮叨叨地哄着。 白梦蓠忽然停下了脚步,抓起江洋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 “啊——”江洋的惨叫响彻整条大街。 …… ****** 江浩回到医院,得知覃柔有轻微抑郁症,沉默了很久,没有说什么,还是像从前那样照顾她。 覃柔常常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个下午,江浩只能过段时间就去打断她发呆,提醒她起来走走。 覃柔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身体越来越虚弱。 江洋每天放学都会过来看望,一开始还刻意帮覃柔转移注意力去想些开心的事,可随着覃柔病情加重,气氛还是越来越压抑。 “她现在严重贫血,手术伤口不愈合,情况不乐观。”医生检查完得出的结论。 江浩和江洋一听,脸色跟着凝重。 一天,江洋刚下课,班主任脸色凝重地把他叫到办公室,此时,冯校长也在场。 两人见到江洋,都是一脸严肃。 江洋心里跟着忐忑起来,最近心情不好,连打架都懒得打了,游戏也不好玩了,还是被挑出毛病。 冯校长沉声道: “江洋,自从你来到二中,就没一天让我省心过。” “你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青春,整天吊儿郎当,不学好,又喜欢惹是生非。” “没有上进心,把学习当成儿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好不容易拿个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以为你终于懂事了,想不到你死性不改,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你这样,我给你申请西京大学的保送资格,都怕人家学校不肯收。” “除了物理,其他科成绩一塌糊涂!” 江洋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心想:你能不能直奔主题?犯了什么错,该怎么罚,直接说! 冯校长长吁了口气: “有天分,也要努力才能成才。不要以为有点美术天分,其他科就可以不用学。” “你要奠定好基础,以后才能走得更远。” “各个学科到最后都是相同的,尤其是你的画作到了一定造诣之后,对其他科知识的需要就会越来越多。” “你再这么下去,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 江洋听得头皮发麻,最后抓着头发喊道:“校长,不要再念了,我知道错了……” 冯校长一听,气道:“嘿,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成不了才!一点耐性都没有!”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通知书拍到桌面上,警告道:“你不要嘚瑟,给我好好把高中的知识学完,别到了西京大学给母校丢脸!” 江洋定睛看了一下通知书: 西京大学预录取通知书 江洋同学: 因你的油画作品《记忆中的母亲》在国际沙龙艺术大奖赛获得最佳作品奖,经我校考核,现决定保送你到西京大学美术学院学习,正式入学通知书待教育部审批后发出。 希望你继续努力学习,争取在以后的学习中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落款是西京大学招生办公室 冯校长敲着最后一句话:“看到没有,要你继续努力学习。” 江洋拿起通知书,仔仔细细,前后左右翻看了几遍。 班主任感动道:“江洋虽然调皮了点,但是对美术还是很用功的。每次我上英语课,他都很专心地在书本上涂鸦!” “我的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呢?怎么没提?”江洋翻了半天也没看到全国物理竞赛六个大字,恨不得把纸中间撕开,看看是不是写漏了。 冯校长哼了一声:“你那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估计是拿得太突然,没有说服力。” 江洋生气地把录取通知往桌上一拍: “老子的油画两年前拿的奖,居然现在才告诉我可以保送!那我那么辛苦读高中干什么?” 冯校长一听,气得抄起直尺怒指江洋:“臭小子,叫你好好读书,你居然连高中都不想读!” 江洋吓一跳,赶紧跑,冯校长在后面吼道:“站住!我要罚你扫一个学期操场!”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一定是太笨了 下午,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到病床上,树枝安静地在白色被子上投下一个影子。 江洋在看着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语: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每到周末,我们就去学校附近的园林基地帮忙。” “那时候工价好低,干一天活都赚不了多少钱,还要挨骂。” “可是能赚到一点零花钱,我们就会很开心。” “拿到工钱,我们第一时间先去大吃一顿,然后就去逛半天街,最后买了点小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 “有一年秋天,基地里进了一批茶花苗,你负责把它们移栽到盆里。” “你说,茶花这个名字很好听,不知道开花的时候好不好看。” “我们从初二兼职到初三,一直等,都没等到它们长花蕾。” “等到上了高中,我们就没有时间去兼职了。” “有一天,你说想去看看那些茶花长大没有。” “那天我们去了,看到茶花都长花蕾了。后来你一有空就去看开花了没有。” “可是它们就是不开。” “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园林基地倒闭了,我们以前种的树和花全都被清空了。” “那天你站在围墙外面发了好一会呆,你说我们的记忆没有了。” “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我在老师家里看到他种的茶花开了,我求了半天,他终于答应给我摘一朵。” “我拿着茶花去见你,你看到茶花,居然感动得哭了。” 江浩淡淡地笑了,眼角的皱纹慢慢舒展开。 覃柔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被子上的树影,发着呆。 医院楼下人渐渐多了起来,病人家属下班了都赶过来看望病人。 江洋趁着下午放学那点空档急匆匆地赶过来就为了看覃柔一眼。 他手里拿着通知书,大步如流星。 “老公!”白梦蓠忽然从背后跑过来,跳到他背上。 江洋又惊又喜:“你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 “什么一个人偷跑出来,我是光明正大出来的!”白梦蓠理直气壮。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担心覃柔,所以就趁下午下课来一趟医院。 “好,你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江洋牵着白梦蓠的手往覃柔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你不要到处乱跑又被坏人拐跑了。” “我哪有那么笨!”白梦蓠抗议。 江洋捏住白梦蓠的下巴认真端详:“你不笨?你都被拐跑好多次了!” “不许你说!不许你说!”白梦蓠恼羞成怒,拍打江洋。 江洋被打,还很开心,把白梦蓠搂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梦蓠脸一红,羞答答的,不闹了。 “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看。”江洋拿出预录取通知书递给白梦蓠。 白梦蓠打开一看,呆住了:“美术生也有保送的吗?” “我以前也以为没有。”江洋牵着白梦蓠,“走吧。” 白梦蓠一边被江洋牵着往前走,一边一脸落寞地看着预录取通知书:“美术生怎么可以保送……” “人家那么辛苦学习,都没有保送……” “那你太会闯祸了,动不动就失忆,没赶上物理竞赛嘛!”江洋握着门把手,理所当然说道。 白梦蓠一听,受到刺激,猛地捶着江洋胸口:“坏人!坏人!骗子!骗子!”原来他一直在装孙子,害她还以为他学习很差。 江洋假装很震惊:“唉哟,老婆你干嘛?你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白梦蓠一愣,心机被点破,更加生气地打江洋:“坏蛋!坏蛋!坏蛋!” “好了,好了,不打了!”江洋把白梦蓠抱住,“你看我,一直这么低调,所以才不会被暗算。你就是锋芒太露,才被那些坏女生暗算。” 白梦蓠委屈得眉头一皱,水汪汪的眼睛就要淌出泪花:“你胡说!” “如果不是锋芒太露,那一定是太笨了。”江洋认真分析道。 白梦蓠气得想咬江洋,江洋一把把她按在门上威胁道:“你不要咬我,你再咬我,我就咬死你!”张嘴作势要咬白梦蓠脖子。 白梦蓠赶紧用手护着脸和脖子。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门啪嗒一下,开了。 江洋下意识把白梦蓠护在怀里。 江浩一开门,就看见自己儿子怀里抱着一个女生。 “老,老爸!” “……江伯父!”白梦蓠露出尴尬微笑。 江浩摇了摇头,转身嘀咕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 江洋和白梦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赶紧分开。 白梦蓠偷偷打了一下江洋,江洋又偷偷打一下白梦蓠,两人来到覃柔身边。 “江伯母,你今天好点了吗?”白梦蓠问。 覃柔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听到白梦蓠叫她,回过神,嘴唇动了动,挤出一个几乎微不可察的笑,声音沙哑:“你来了。” “妈,今天医生有没有说你的脖子什么时候可以拆线?” 覃柔摇了摇头。 白梦蓠看了看桌子上上次送的牛奶果,一个都没少。 “江伯母,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你不吃饭,是好不了的哦!” 覃柔眼神黯淡,似乎有点为难的样子。 江洋看着覃柔身上的输液管,有点难过。因为营养不良,只能靠输液维持。 “妈,我给你看样东西。”江洋拿出通知书在覃柔面前展开。 覃柔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白梦蓠兴奋地指着通知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地念给她听: “西京大学预录取通知书 江洋同学: 因你的油画作品《记忆中的母亲》在国际沙龙艺术大奖赛获得最佳作品奖……” 江浩听到白梦蓠念的内容,激动地疾步走了过来,拿起通知书认真一看,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们家洋仔有出息了!我儿子有出息了!老婆你看,洋仔被保送到西京大学了!他真的是个天才!” 覃柔看着录取通知书,眼神出现了久违的温暖,连法令纹也柔和起来。 “儿子,你真是太棒了!你爸爸当年都没你这么优秀!儿子,你太给你爸长脸了!这些年,你,你太不容易了!” 江浩拍着江洋的肩膀,老泪纵横。 江洋被老爸夸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怎么忽然这么夸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夸过,有点不适应呢! 白梦蓠也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感动得有点想哭。好像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小混混江洋,而是像她一样靠着努力一路披荆斩棘走到最后的王者。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奇怪。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包袱吗? 才没开心多久,覃柔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呆呆地看着通知书,泪光闪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伯母,江伯母?”白梦蓠拍了拍覃柔,“你在想什么?” 覃柔晃过神,一颗眼泪落下,她抬手擦了擦,摇头回避:“没什么。” “江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要对他有信心哦!”白梦蓠鼓励道。 覃柔点了点头,看起来更难过了。 另一边,江浩正兴高采烈地跟江洋讲自己的发家史。 “小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覃柔满眼期待地看着白梦蓠。 白梦蓠点点头:“你说。” “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江洋?爱他一辈子,永远不离开他?”覃柔捉住白梦蓠的手,恳切问道。 白梦蓠吓得手抽了回来,眼神回避,语气有些慌乱:“我还没想好!……你是他妈妈,该你来照顾他!” “可是,我支持不住了!”覃柔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洋和江浩看了过来:好好的,怎么哭了? 江洋连忙走了过来:“妈妈怎么了?” 覃柔正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白梦蓠深深地看了江洋一眼,拿纸巾给覃柔擦眼泪: “江伯母,你不要哭了。我妈妈说,哭多了会对身体很不好的。” “你再这样,身体恢复得更慢了。难道你不想赶紧好起来,回家照顾江洋吗?” 覃柔拼命摇着头,泪如雨下:“我好累,我不想活了!” 江浩听到这句话,呆住了,远远站在那里,一股落寞从身后袭来。 覃柔抓着江洋的手乞求道:“洋仔,你已经长大了,你不需要妈妈了对不对?。” 江洋看到覃柔乞求放过的眼神,也是一怔,一股巨大的悲伤倾盆而下:难道,我对你来说,已经是个妨碍你离开的包袱吗? 江洋不说话,眼神直直地盯着覃柔,泪水渐渐盈满眼眶。 白梦蓠从未感受过江洋有这么深的悲伤和恨意,一股无形胶着压抑的气氛将大家笼罩。 “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这句话平静而决绝地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江洋的脸像雕像一样僵硬,眼神像冰山一样寒冷,他狠狠挣脱覃柔的手,往门外跑去。 覃柔呆住了。 白梦蓠慌了:“江伯父,你在这里看着江伯母,我要去找江洋!”说着就追了过去。 一出门,早已不见江洋的身影。 白梦蓠到处跑着,不停地喊: “老公,你在哪里?” “江洋,你快出来!” 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打手机也不接。 “江洋,你去哪里了?”白梦蓠喊着,急得眼泪下来了:你不要有事啊! 白梦蓠一边跑着,一边想:江洋去哪里了?江洋去哪里了? 他一定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以前难过的时候,就会躲在学校楼顶。 白梦蓠拼命往天台跑去。 夜色弥漫,慢慢侵蚀着天空最后一片鱼肚白。天空宏大高远,黑暗层层压下,人间的哀愁,它感受不到。 夜风吹起空旷天台上破碎的布料,掉漆的衣架左右摇摆,日晒雨淋被遗忘的衣物面目全非地在风里狂舞。 一个高大少年的身影孤独地坐在角落,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柱子,曲起一条腿,仰头看着天空,疲倦至极。 白梦蓠跑了过去用力推了江洋一下,喊道:“你干嘛乱跑?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泪水糊了一脸。 江洋一把把白梦蓠紧紧抱住。 “找你半天都找不到,坏蛋!嘤嘤嘤!” 白梦蓠使劲哭诉着,把那种似曾相识要失去的恐惧发泄出来。 江洋深吸一口白梦蓠发丝里熟悉的馨香,寻找唯一的慰藉。 “老婆,我好难过……”沙哑的声音轻声道。 白梦蓠抬头看他,坚毅的脸上,挂着泪痕。她使劲捶了一下他胸口骂道:“难过什么?你也会难过的吗?” “老婆,我真的很难过!”江洋把头埋进白梦蓠怀里,像个孩子。 白梦蓠感觉胸口被江洋的泪水沾湿,忍不住哽咽道:“不许哭,你哭起来的样子最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不也天天哭嘛!” “你还一边哭一边打我出气!” 白梦蓠听到江洋说一边哭,一边打他出气,想一下真是这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还笑!” “哈哈哈哈!”白梦蓠越笑越收不住,“老公,你哭起来的样子好好玩哦!” 江洋心里五味陈杂,这是什么鬼话? “老公乖!老公是小孩子!”白梦蓠摸了摸江洋的头,抱着他,像抱着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孩。 江洋这回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可是老婆的怀抱好香好软,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许久,江洋好像在胸口粘住一样,既不哭,也没有挪开。 “老公,你好点了吗?”白梦蓠问。 江洋一听,把白梦蓠楼得更紧,好像这一问,又触动了他的伤心。 又等了许久。白梦蓠感觉维持这个姿势腰好酸。她摸了摸江洋的头,试图把他的头从自己胸口挪开:“老公乖,老公不哭了哦!” 可是江洋的脸好像被万能胶粘住一样,推都推不开,手还紧紧箍着她的腰。 白梦蓠感觉一阵异样,很不对劲! “你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 江洋赶紧把白梦蓠松开,别过头去一脸倔强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占你便宜!” 可是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难道是伤心过度哭出来的?白梦蓠很疑惑。 “老公,你干嘛喘气?”白梦蓠看到江洋胸口起伏不定,好像跑完几公里似的。 江洋的脸更红了,正经道:“你哭的时候,不也喘嘛!” 白梦蓠尽管很怀疑,但是又怕误会了他。毕竟人家刚才真的很伤心不是? “老公,你现在好点了吗?”白梦蓠试探问道。 江洋回过头,眼神不自觉在白梦蓠胸前瞟了一眼,脸上一幅小孩刚受过委屈天真无邪的样子,嗯了一声。 白梦蓠被这个眼神惊到:“你在看哪呢!” 江洋无赖地笑了。 白门蓠见他笑成这样,就知道一定是耍了她! “臭流氓!”白梦蓠对着江洋一通狠捶。 江洋笑得很开心,捶完背,又偏过身给她捶捶肩膀。 “老~婆~捶~均~匀~一~点~”江洋带着颤音要求道。 白梦蓠更气,抓起他的手就想咬。 江洋反手挣脱,把她搂住,对着那张气嘟嘟的小嘴亲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好想变成一条咸鱼 “唔……唔……”白梦蓠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想要推开他,却感觉他比以往更依恋,更不舍得松开。 江洋一边吻着,一边流着眼泪。温热的泪水滴落到白梦蓠的脸颊,让她感到同样的伤心难过。 吻着吻着,白梦蓠的手开始胡乱拍打,脸也涨的通红。 江洋只好放开她。 白梦蓠喘着气,感觉差点被闷死,责怪地轻轻打了一下江洋。 江洋情绪很复杂,仰天长叹:“老婆,我真的很难过,你不要再勾*引我了,我现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伤心!” “我感觉自己要变成精神病了!” 白梦蓠一听,生气地又打了他一下:“谁勾*引你了?不要脸!明明是你非*礼人家!” 江洋见到白梦蓠这个样子,好想把她抓过来再狠狠亲一顿,告诉她什么是非*礼,可是现在他不是还在伤心着吗? “啊——”江洋痛苦地吼了一声,看着天空,摊开手:好想变成一条咸鱼挂起来,自由地在风里荡来荡去,什么都不用管。 “哼!”白梦蓠生气地走到一边,捡两个石子玩,不管他了。 江洋啊啊叫了两声,又哭不出来,痛苦憋在心里,还感觉很空虚:“老婆,我好难过!” “又怎么啦?”白梦蓠走了过来,蹲在他旁边。 “我好难过,我需要安慰。”江洋眼睛泛着泪光,委屈巴巴,像个小孩一样说道。 “我才不要安慰你,免得你说我勾~引~你~”白梦蓠优哉游哉道。 江洋难过地抱怨:“你好残忍!” 白梦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学着卷毛,靠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胸口:“抱抱我吧,这样你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江洋一手抱着她,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老婆,你真好!” “当然啦!” 许久,江洋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老公,我感觉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逗你妈妈开心,她都开心不起来了。”白梦蓠说。 江洋不说话,闻了闻白梦蓠的秀发。 “她的痛苦太深了,就像你刚才那样,不管做什么都唤不醒她的希望。” 江洋抱紧白梦蓠,深深吸着她的气息,像瘾君子在逃避痛苦。 “不如我们干点坏事,刺激一下她,让她就算没有动力为希望而活,也要为担忧恐惧而活。” 江洋一听,感觉有点道理。就像他小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能活下来全靠求生欲。 当你脑子里每天都装满各种恐惧,怕被打,被骂,被赶出去无家可归,饿得要死只想找吃的,你根本没有空去多愁善感。 “那我们要干什么坏事,才能刺激到他呢?”江洋问。他会打架,会逃课,可是对覃柔来说已经不新鲜了。 白梦蓠分析道:“你妈妈不是很想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嗯!”江洋抱着白梦蓠,像小孩子抱着最心爱的玩具。 “那我偏不答应她,我还要让她看到我有多讨厌你,虐待你,让她觉得除了她,自己儿子没有人爱了!” 江洋身形一僵:“老婆,真的要这么做吗?你该不会假戏真做吧?” 白梦蓠狡黠一笑,在江洋的脸上亲了一下:“你以后要乖乖的不惹我生气,我就不假戏真做!” 江洋一听,像条恶犬一样一口咬住白梦蓠脖子上的衣服呜呜叫着。 ***** 病房,天色已经黑透,屋里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倾泻窗台。 一个身影孤独地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今天发生的事,好像已经把江浩下半辈子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演完了,演尽了。他已经不想再往前一步,去看看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可是,病房的另一边,病床上还躺着他的妻子。 她好像快要死了,可是她还没死。她的心或许已经死了,可是人还活着。 下午7点半,儿子跑出去还没有回来。人活着就要吃饭,哪怕心死了,为了还活着的身体,都应该好好吃饭。 江浩最艰难的时候,是在监狱里,8年里,他自杀了三次,每次被救回来,都会被机械地往嘴里喂饭。 吃饭,活过来了,继续坐牢,过绝望的日子。 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不得不面对下一秒,哪怕你对未来毫无希望,你还是会被机械地推着往前走。 你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结束。 江浩开了灯,屋里忽然亮堂起来。 覃柔肿胀的双眼微微收缩,木然地瘫在那里,像一具干尸,疼痛并不能使她有更大反应。 江浩打了水,给覃柔洗脸,把她的泪痕擦干净,就去打饭。 打了饭就喂覃柔吃,她摇头不吃,他也会接着喂,直到她勉强吃两口。 江洋回来了,黑着脸看起来有点生气,也不说话。 “小蓠呢?”江浩问。 “走了。” 江浩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们吵架了?” 江洋一听,烦道:“别管她!” 江浩叹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江洋也需要时间去调整。 “吃饭吧。” 江洋拿起饭狼吞虎咽。 吃饱了,江洋拿起手机打游戏。 江浩收拾好餐具,见江洋在玩手机,于是问:“你不去上晚自习吗?” “不上了。”江洋头也不抬地专心打着游戏。 江浩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逃课呢?快回学校吧,家里有我看着。” 江洋抬头认真道:“爸,我不想读书了。” “你!”江浩抬手想打他,覃柔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江浩抬起的手。 江浩迟疑了一下,劝道:“你才刚拿到预录取通知书,这事还没定,不要掉以轻心!” 江浩摇了摇头:“我不读大学了。” 覃柔看向江洋,很疑惑。 江浩只感觉胸口一股气息往上涌:儿子大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自己以前又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江浩让自己冷静下来,跟江洋招了招手:“你跟我出来。”率先往病房外走去。 江洋拿着手机刷了两下,这才跟了过去。 覃柔坐在床上,心里有些慌了。 病房外,江洋偷偷看了下覃柔,没有跟过来。于是神秘兮兮地拽着他老爸走远一点,避免让覃柔听到。 “怎么了?”江浩很疑惑。 江洋小声跟江浩说:“爸,我打算气气我妈,让她操心操心我,没空去想死的事情。” “那你也不能不读书吧?”江浩急道。 “你放心,等妈好点我就回去。这几天我们就想办法使劲折腾她,让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这么快死掉。” 江浩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骂道:“臭小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场戏 两人从外面回来,江浩叹了口气颓唐地摇摇头无奈道:“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 覃柔紧张地看向江洋,江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手机继续玩,一边玩一边喊,激动得忘乎所以。 覃柔听着江洋打游戏的声音,头昏脑涨。 晚上10点,江浩见江洋还在玩,拍拍他肩膀:“回家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江洋沉浸在游戏里,没听见。 江浩大声道:“回家!知道吗?” 江洋回过神:“打完这一局就回去。” 江浩气得呼出一口气,又很无奈。 江洋终于打完,对队友说:“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去网吧跟你们会合!” 说完赶紧把手机收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急匆匆离开了。 覃柔眼睁睁地看着江洋离开,神色担忧。 第二天上午10点,江洋顶着两个黑眼圈和鸡窝头出现,一出现就问:“有没有吃的?” 江浩见他邋里邋遢的,嫌弃得不想理他。 覃柔心疼道:“我们给你留了早餐……” 江洋没等覃柔说完,就拿起早餐飞快地啃了起来。 “慢慢……”吃字还没说完,江洋又出去了。 江洋下午才回来,回来还是坐在覃柔旁边打游戏。 覃柔也看不懂他的游戏,只知道他沉迷得厉害。 白梦蓠来了,见到江洋惊喜道:“哇,你好快啊!比我还早,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洋二郎腿一翘,一边抖一边嘚瑟道:“爷腿长,跑得快!” 白梦蓠白了他一眼,来到覃柔身边:“江伯母,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江洋暗自得意。 覃柔见了白梦蓠,眼神殷切,正想说什么。 啧——江洋偷偷从后面抱着白梦蓠,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白梦蓠尴尬地推开江洋:“神经病!” 江洋不甘地拉着白梦蓠:“怎么?昨天还好好的,现在就嫌弃我了?” 白梦蓠左右看了一下覃柔和江浩,难为情道:“哎呀~放开我!” “是不是我不读大学,就配不上你了?”江洋狐疑问道。 白梦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什么?你不读大学?” 江洋坐下来往椅子上一靠,枕着手,把腿伸直搭在床边,悠悠道:“大学里那些老师,油画还没我好,我去上大学听他们讲课也是浪费时间!” 白梦蓠:“大学又不是只学油画,你不过是有点天分,很多基础……” “你懂什么?”江洋截住她的话,“我的老师是陈光海,大学那些东西,他早就教过我了。都是些简单的低级玩意,我自己想都能想得到。” 白梦蓠皱了皱眉头:“江洋,你是不是太飘了?” “我有飘的资本。你以前不是老逼着我学习吗?可是后来怎么样?凭我两年前拿的奖就可以拿到保送资格了!” “你……”白梦蓠气得说不出话。 “你不要总是拿那种看普通人的目光看我,觉得我学习不好就没有前途,不去西京大学就配不上你!” 白梦蓠彻底火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着我们可以一起读同一所学校!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在找借口不想读书?” 江洋点了点头:“是。” 白梦蓠急了:“你知不知道你保送的事情我爸妈都知道了?你现在不读书,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江洋也火了:“难道我一定要读西京大学才能配得上你白梦蓠吗?你白家就这么狗眼看人低?以前嫌我是杀人犯的儿子,现在又嫌我不读书?” 白梦蓠狠狠捶了江洋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洋冷笑:“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看不起我。” 覃柔拉了一下江洋:“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 白梦蓠眼中满是委屈:“江洋,我讨厌你!”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擦眼泪。 “小蓠!”覃柔想叫住白梦蓠,但是没有用。 覃柔只感觉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语重心长道:“洋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蓠?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哄哄她。” 江洋气得脸发黑,一动不动杵在那里。 “快去啊,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有什么不能一起好好商量?”覃柔着急劝道。 江洋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走出病房,去找白梦蓠。 白梦蓠正在天台上笑吟吟地等他,一见江洋来,就拿小拳拳捶他胸口娇嗔道:“嫌弃你,嫌弃你,就是嫌弃你!” 江洋坏坏地笑着,捧起她的脸在额头上啧啧啧亲了三下:“你真坏!你们一家都是坏蛋!” 白梦蓠听了还很不好意思地嘻嘻直笑,把脑袋放在江洋怀里蹭来蹭去。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江洋问。 白梦蓠想了想:“按理说,我们最后是要分手,但是这个过程要虐一点,要让你妈妈觉得你快没救了才行。” “我觉得光打游戏还不够,明天我要来点狠的。”江洋眯着眼睛,奸诈地笑道。 白梦蓠一听,也跟着奸诈地笑了起来。 “老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嗯!” 两人找了个馆子开开心心吃了饭,把白梦蓠送上车,江洋就去买了一箱啤酒。 病房里,覃柔坐立不安。 “不知道洋仔和小蓠怎么样了?”覃柔担心道。 江浩把饭送到覃柔嘴边:“年轻人的事我们插不上手,吃饭。” 覃柔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你不好好吃饭,到时候更管不住他!”江浩说。 覃柔咬了咬嘴唇,吃下一口饭,味同嚼蜡。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那你怎么也不管管?” 江浩叹了口气:“洋仔现在处于叛逆期,我管不了。”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覃柔抱怨道。 “那你不是也没管嘛!”江浩也抱怨一句。 覃柔气得把碗筷抢过来:“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江浩一愣,尴尬地自己吃自己的饭。 晚上10点,覃柔看着墙上的挂钟,心神不宁:“洋仔怎么还不回来,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江浩这才“反应”过来,拨通江洋电话。 “臭小子,你死哪去了?”江浩恶狠狠地问道。 覃柔一听,连忙劝道:“温柔点,他叛逆期。” 江洋醉醺醺的声音传来:“谁啊?” “我是你老子!”江浩气到。 “我是你爷爷!”江洋朝电话吼道,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 江浩脸都气白了。覃柔心里一沉。 江洋挂断电话,坐在天台上继续喝酒,嘴里不停念叨:“撑死我了,什么时候能喝完啊?” 今晚月色皎洁,万里无云,群星闪耀。 唉,要是老婆在就好了!江洋想。 第一百五十七章 砍死他! 晚上11点。 覃柔一会看看墙上的钟,一会看看门口,心急如焚: “洋仔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家了。” “喝得这么醉,万一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 “电话也打不通。” 江浩拿着一本书在看,入狱这么多年,要多充电才能跟得上时代了。 覃柔看见江浩不闻不问,就知道靠他是靠不住了。 砰!房门被猛地撞开。江洋拿着一瓶酒醉醺醺地出现在门口。 “洋仔!”覃柔惊呼。 “妈妈!”江洋红着脸,笑得很憨。 “洋仔,你怎么喝得这么醉?”覃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洋满身酒气,步履蹒跚来到病床前,把酒瓶伸到覃柔嘴边,乐呵呵地笑着:“妈妈,你要不要喝?” 覃柔心疼坏了:“你为什么学人家喝酒?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你别动,我去。”江浩去浴室拿毛巾。 江洋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又把酒瓶怼到覃柔跟前,豪爽道:“妈妈,喝!” 覃柔夺过酒瓶:“不要再喝了,你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江浩把毛巾扔到江洋脸上,江洋顺手一擦,无比惬意地靠在覃柔病床前,几秒钟就睡着了。 覃柔摸着江洋的头,伤心极了:“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白梦蓠!你给我站住!”江洋忽然诈尸般大吼了一声,接着开始口齿不清地呢喃: “嫌弃我?凭什么嫌弃我?” “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覃柔一听,轻轻拍着江洋难过道:“孩子,妈妈没有不要你……” 但是江洋根本听不到,只在梦呓一般重复:“凭什么嫌弃我?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不要好,分……” 江浩看着眼前这一幕,叹了口气,愁容满面:“这孩子,教不好了!” “不许你这么说洋仔!”覃柔抱着江洋的头心疼抗议道。 第二天9点,江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醒来头痛欲裂,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 “洋仔,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覃柔连忙递给江洋一杯水。 江洋看着覃柔枯瘦的手,顿了顿,接过去仰头一饮而尽。 覃柔苦口婆心劝道:“洋仔,不要去喝酒了,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还在读书……” “嗯!”江洋敷衍地答应着。 “你还在读书,喝酒会影响记忆力的。” “嗯!” “你还没成年,万一影响大脑发育,一辈子都糊里糊涂的怎么办?” “嗯!” “以后不许喝酒了!” 江洋无赖地笑笑:“想喝的时候还是要喝一下的。” 覃柔一听,生气道:“想喝也不许喝!” 江洋还想继续狡辩,被江浩打断了:“去洗个澡,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江洋挠了挠头,拿起毛巾脚步拖沓地往浴室走去。 江洋洗完澡回来,吃完早餐又开始玩手机了。 “洋仔,你不画画吗?”覃柔问。 江洋侧了侧身子,偏到另一边去,好像嫌覃柔烦:“哎呀,天天画画有什么意思!” “可是油画是你的唯一出路啊!”覃柔十分担心。 江洋一听,自尊心似乎颇受打击:“谁说的?我拿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可是……”覃柔还想劝他,江洋拿着手机到阳台去了,不想听她唠叨。 这可怎么办?覃柔心里万分焦虑。说又说不动,难道是自己教育方法有问题? 曾经身为一个幼师,覃柔更相信科学的教育方法。 “江浩,你去帮我买几本书。” “什么书?” “最新的关于教育叛逆青少年的书,最好是能处理网瘾,厌学,早恋问题的书。” …… 下午,江洋又坐在覃柔身边玩手机了,覃柔正在看江浩给她买的书。 笃笃笃,有人敲门。 江浩去开门。 何劲莫轩出现在门口,两人一脸紧张,打了声招呼,直奔江洋而去。 何劲一把拍到江洋后背大喊:“大哥,你还在这里打游戏?你知不知道强哥正在派人四处找你?” 莫轩焦急催促:“他们都杀过来了,你赶紧找地方躲躲吧!” 江洋吓得一抬头,警惕道:“他们到哪里了?” “都到楼下了!他们从北面楼梯上了,你赶紧从南面楼梯逃出去吧!”何劲使劲催促。 覃柔不明就里,只感觉气氛很紧张,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洋仔,发生了什么事?谁要找你?” 江洋也来不及回答,手忙脚乱拿起手机和钱包就跑了出去。 何劲莫轩在后面絮絮叨叨地抱怨: “都叫他不要招惹强哥,他就是不听!” “大哥太冲动了,这条小命今天怕是要赔上了!” 覃柔听到赔上小命,惊出一身冷汗。 何劲莫轩刚走,外面就传来几个男人充满杀气的怒吼: “江洋在那里,快捉住他!” “砍他,砍死他!” “别给他跑了!” “追!” 覃柔赶紧一边下床一边喊道:“浩,出事了!”往门口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却已经看不到人影。 江浩匆匆忙忙从洗手间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覃柔心急如焚,哭喊道:“有人要追杀洋仔!他得罪了黑社会!快去救救他,快!报警!” 江浩连忙去找手机报警,拿着手机报了警,又去楼下找了一遍,回来满头大汗,说没见到人。 覃柔担心地一直流眼泪:“洋仔的电话一直不接,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江浩只能抱着她安慰:“洋仔跑得快,没事的,没事的……” 楼下的救护车一遍遍地响,覃柔心惊胆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儿子受伤被送上了救护车。 笃笃笃,有人敲门。 江浩迟疑了一下,去开门,是白梦蓠。 “江伯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白梦蓠问,“江伯母,你怎么哭了?” “小蓠,你刚才过来有没看见洋仔?”覃柔焦急地问。 白梦蓠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洋仔被坏人追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呜呜呜……”覃柔担心得再次痛哭。 白梦蓠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又跟人打架了?他不是答应我不再打架的吗?”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江浩见覃柔哭得伤心,赶紧去安慰她,怕她担心过度伤了身体。 白梦蓠气得攥紧拳头:“江洋,你又骗我!” 白梦蓠生了一会闷气,又去安慰覃柔:“江伯母,你不要为他担心,这种人不值得担心,他要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暴也会遗传 覃柔愣了一下,看向白梦蓠,奇怪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感觉她好陌生。 砰!门被猛地打开,江洋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拿起水杯猛地灌了两杯水,像跑了很远的路。 “洋仔,你终于回来了,你吓死妈妈了!”覃柔担心道。 “臭小子,那帮追你的人呢?你到底干了什么事要被人追杀?”江浩问道。 “他们被警察捉走了……”江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解释,“那天在网吧,他们的人先出言不逊,我就教训了一下。” “江洋,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惹是生非!”白梦蓠骂道,“你每次都这样,你迟早会被砍死!” “砍死我又怎么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江洋生气吼道。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白梦蓠也高声吼道。 江洋把头一扬:“那你别管啊,我让你管了吗?”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不过是以后有名有利的我,现在的我你根本看不上!” “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都还说不上,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们家以前就看不起我!凭你们骂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江洋指着白梦蓠的鼻子骂道。 “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答应,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不过是因为我救过你,你假装敷衍我一下罢了!” “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你妈不过是想利用我保护你!” 白梦蓠气得推了江洋一下:“江洋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洋一把捉住白梦蓠的衣襟拽过来:“你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把我惹急了,杀了你都可以!” 白梦蓠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气道:“那你杀了我啊!” 江洋给了白梦蓠一巴掌:“贱*女人,天天在学校背着我勾*引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梦蓠被扇倒在地,覃柔惊呼:“不要打小蓠!” 白梦蓠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渗出了血迹,眼中蓄满仇恨。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江洋冲过去,对着他用尽全力一顿狂殴:“我打死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江洋想不到白梦蓠真的用力打他,他被揍得连连后退,刚好后面有个拖鞋,一下就把他绊倒了。 白梦蓠被惯性地拽倒,刚好扑到江洋身上。 白梦蓠压着江洋,就对着他的脸一通狂扇:“贱*人,污蔑我,打死你!打死你!” 江洋被扇得头昏脑涨,江浩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一颤一颤的:该不会是真打吧? “小蓠,不要打了!”覃柔哭道。 江洋被打得受不了,猛地推开白梦蓠,站起来,举起一个凳子就要砸死她。 覃柔吓得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不要打了!呜呜呜,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她是万万想不到,家暴也会遗传,多年前的噩梦又在今天重现。 江洋好像被覃柔感化了,举起的凳子迟迟没有砸下去。 白梦蓠吓得抱住头,见江洋没有砸下来,赶紧跑了。 “小蓠……”江浩想叫住白梦蓠,奈何她走远了,只好叹一口气,骂江洋:“畜生啊!” 江洋扔掉凳子,抱着覃柔哭喊道:“妈!”刚才白梦蓠打得他好痛! 覃柔一边哭一边拍打江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学你爸打人!学你爸打人!” “妈——”江洋委屈地再次哭喊。 待一家人哭完,情绪平定后,也到了晚饭时间。江洋说没有胃口,想出去透透气,一再答应不惹事生非,就出去了。 江洋来到天台,一惊:白梦蓠竟然已经把他的外卖吃上了! 白梦蓠一边哭,一边大口大口啃着他最心爱的酱猪蹄:“叫你打我,叫你污蔑我,一个都不给你留!” 江洋抢过酱猪蹄:“老婆,你太不讲武德了!你吃你的牛排,为什么要动我的猪蹄?” 白梦蓠气道:“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叫你打我!” 江洋冤死了:“我都没用力!我都是假打!” “假打也疼!”白梦蓠委屈道。 江洋一听,难道真的打疼了?连忙捧起她的脸检查一下:“打到哪里了?我看看。” 白梦蓠委屈极了:“不是脸,是脚!” “脚?”江洋很奇怪,“我刚没打脚啊!” “我刚才被你扇倒的时候,扭到脚了!”白梦蓠皱着眉头说。 “我都没用力扇!” “可是我就是扭到了!” 江洋满脸黑线。 “老婆,哪里脚扭到了,我看看。”江洋问。 “这只脚。”白梦蓠娇滴滴地伸出左脚。 江洋放下外卖,帮白梦蓠检查脚。 “啊,疼!”白梦蓠喊道。 “这样呢……你不要再偷吃我的猪蹄了!吃猪蹄又不能补脚!” “哦!” ***** 第二天,覃柔饭量明显大增,一有空就看育儿书,眼睛累了还会主动出去远眺。 下午,白梦蓠一下车,就看见江洋在医院门口等她。 江洋牵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烧烤!” 白梦蓠高兴道:“好耶!……可是为什么要去吃烧烤?” 江洋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因为你的脚扭到了呀!” “哦。”白梦蓠摸了摸鼻子:其实脚已经不疼了。 “吃烧烤可以治脚疼吗?” “吃烧烤不可以治脚疼,但是可以转移注意力呀!” “老公,你对我太好了!”白梦蓠把头靠在江洋怀里蹭了蹭。 两人来到烧烤店,点了一堆吃的,白梦蓠还特意点了变态辣的烤猪蹄和烤牛排。 两人吃得满头冒汗,好不过瘾。 江洋又点了两个冰激凌:最喜欢看白梦蓠舔冰激凌的样子了! 吃饱喝足,两人聊好今天吵架的内容,就往医院走。 快到医院的时候,白梦蓠忽然感觉肚子有点疼。 “老公,我……” 话还没说完,江洋就警惕地把她拉到楼梯底下。 “怎么了?”白梦蓠奇怪道。 江洋用眼神瞟了瞟楼上的走廊:“我妈出来散心了。” 白梦蓠偷偷往上一瞄,果然是覃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前功尽弃。 “现在怎么办?”白梦蓠问。 “我先上去,你待会再过来。”江洋嘱咐道。 “好!” 江洋爬楼梯上去了。 白梦蓠等了一下,见覃柔还在看风景,鬼使神差地也不敢去搭电梯怕被看到,跟着走楼梯。 爬了六层楼梯,白梦蓠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地上来了。 覃柔还在看风景。 白梦蓠等喘匀气,站了好一会,覃柔终于进病房了。 白梦蓠想着江洋还在里面等她,待会就要开始了,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病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喜当爹 门被吱呀一声,慢慢推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覃柔,江浩,江洋往门口看来。 白梦蓠心里有点紧张,肚子也不争气地疼起来:要赶紧演完去上厕所。 她幽幽地出现在门口,清风吹过她柔软乌黑的长发,飘动刘海下,是消沉的神色,空洞的眼神。 覃柔惊喜道:“小蓠,你来了!”昨天江洋冲动打了她,真怕这她就此记恨这个家,再也不来了。 白梦蓠看向覃柔,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覃柔心疼地向白梦蓠伸出手呼唤:“孩子,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白梦蓠走向覃柔,捉住她的手,伏在病床边。 覃柔抚摸着她的头:“可怜的孩子,昨天洋仔有没有打疼你?” 白梦蓠眼神一黯,委屈的泪花就在清亮的眸子里凝聚。 “洋仔,你过来!赶紧给小蓠道歉!” 江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再指向白梦蓠不屑道:“我给她道歉?凭什么?凭她是女人会装可怜?” 覃柔一听,气道:“你还嘴硬!赶紧过来道歉!” 江洋气得把桌子上的杯子全推到地上,怒吼:“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勾引其他男人还有道理了是不是?” 白梦蓠看着摔碎一地的玻璃,心里一颤,肚子跟着一阵钝痛,她脸色苍白,看向江洋失望道: “江伯母,你不要再管我和他的事了。从今天起,我跟江洋,再也不是朋友!” 江洋一听,怒目圆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走过来一把揪住白梦蓠,一个巴掌甩过去。 白梦蓠尖叫一声,被扇倒在地。江洋还不解气,又把她揪起来,再扇一巴掌。 白梦蓠被打趴在地,半天缓不过来。 覃柔声嘶力竭想去阻止:“洋仔你干吗打小蓠,小蓠是无辜的,不要再打她了!” 白梦蓠好不容易爬起来,江洋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白梦蓠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肚子传来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痛苦地流下冷汗,脸色煞白,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 江洋一看,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装的,是不是出手太重,打疼了?连忙过去查看。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江洋着急地问。 白梦蓠嘴唇发白,身体发冷,虚弱地看向江洋,痛苦地说不出一句话。 江洋吓了一跳,想把她抱起,手伸到身下,摸到一股温热黏腻,拿起手一看,鲜红刺目,是血! 江洋彻底吓懵,惊慌失措:“老婆,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这就带你去急诊室,不要怕,不要怕……” 他颤抖着手伸向白梦蓠想把她抱起,白梦蓠虚弱地推开她,痛苦拒绝:“不要管我……” 江洋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充满内疚,自责,一把抱起白梦蓠冲出病房。 覃柔和江浩看着地上的血迹,也惊呆了。 江洋抱着白梦蓠一路跑一路呼救: “医生,我老婆流血了!” “医生,急诊室在哪里?” “快,救救我老婆!” “老婆,你不要有事!” 白梦蓠在江洋怀里虚弱地挣扎着:“不要……不要管我……” 江洋心痛得泪水滑落,拼命道歉:“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医生,快!救救她!” 急诊室护士手脚麻利地推来急救床:“她怎么了?” 江洋连忙把白梦蓠放上去,手上鲜血淋漓,万分焦急痛苦:“她被我推倒了,流了好多血!” 护士急忙把白梦蓠送到急诊室,关上门。 冰冷的门把江洋隔绝在外,这一刻看不见白梦蓠,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心慌。 老婆,你千万不要有事!江洋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断地祈祷。 江浩扶着覃柔赶过来了,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江洋守在门口痛哭,手上全是血。 “小蓠怎么样了?”覃柔焦急地问。 江洋一边摇头一边哭,什么都回答不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覃柔也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江浩拍着覃柔后背安慰:“希望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脸色严峻: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总是要扛的! 覃柔泪崩:“我们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早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江浩叹了口气:他也想不到啊!孩子都没成年,就发生这种事。平时以为只是打打闹闹,有分寸的,想不到……自己又不在身边教育,这能怪谁呢? “洋仔啊,你以后要懂事了知道吗?你以后可是大人了!”江浩痛心道,“这是我们江家第一个孩子!万一没了,也是你欠人家的,你以后要好好对小蓠,知道吗?” 江洋正沉浸在担忧和自责中,听到江浩教训就不断点头。 ……等等,孩子? “爸,什么孩子?”江洋问。 江浩看着江洋一脸懵懂无知,叹了口气:他都还是半大孩子,啥都不懂,就搞出了另外一个孩子! “小蓠怀了你的孩子,被你打流产了,你不知道吗?”江浩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事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自己儿子家教不严,祸祸了人家女儿! ????江洋听完愣住了:“小,小蓠,怀,怀了我的孩子?” 覃柔责怪地拍了一下江洋,嘱咐道:“你以后真的要长大懂事了,不能再这么伤害小蓠了!” “不,不可能!小蓠怎么可能怀了我的孩子?”江洋瞪大了眼睛。 江浩见到江洋这个反应,气得大声喝道:“混账东西!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想不到自己儿子是个没有担当的狗东西! “不可能,不可能!”江洋努力回忆着自己做过的事,“怎么可能?不可能啊!”他想不明白,想不通! 覃柔深吸一口气以平静情绪:“洋仔,小蓠被你推倒流产,你也看到了,你手上的血,就是你孩子的血啊!我看得出来,小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你不要伤害了她,又冤枉她!” “做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江浩怒道,“敢作敢当,难道你祸祸了人家女儿,还想抵赖吗?!” “不,我没有推倒她,没有!”江洋百口莫辩。 江浩气得抬起手,想教训这个王八儿子,可是那巴掌又迟迟没落下,最后叹了口气:怪只怪自己没有好好教育他! 病房内,白梦蓠疼得身体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就在地狱和人间反复横跳,离死不远了。 医生好不容易才给她做了检查。 “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白梦蓠含着眼泪问。 医生摇了摇头:“小姑娘,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第一百六十章 都怪你 白梦蓠羞愧地低下头。 医生给白梦蓠打了针,一番嘱咐,告诉她以后要注意的事项。 白梦蓠稍稍好了点,想起妈妈的话,跟医生说的是一个意思,怪只怪自己经不住江洋的诱惑,一失足成千古恨。 白梦蓠见医生要出去,连忙捉住她的衣角乞求道:“医生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医生沉吟片刻,安慰道:“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们会保护病人的隐私的。” “谢谢你!”白梦蓠感激道,擦了擦眼泪:经过这件事,以后还怎么见人? 刚才江洋抱着她一边跑一边喊老婆撑住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重现,她多么想他住嘴不要声张,可是他就一直喊一直喊,生怕全世界不知道。 路人那种诧异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她不过是个17岁的女孩子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狼狈的事情? 都怪自己经不住诱惑,没有听妈妈的话!白梦蓠低声哭泣着。 江洋进来了,见到白梦蓠一脸惨白憔悴地蜷着身子在哭,看起来那么无助,可自己的脚却好像粘在了地上,怎么也没办法再向她挪动脚步。 江洋僵持在那里,看着白梦蓠,她那么脆弱,又那么陌生。 他眼中充满疑惑,愤怒,悲伤,哀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白梦蓠见到江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抓起枕头扔他:“你走开!都怪你!都怪你!嘤嘤嘤!” 江洋不退不避,任凭枕头砸中,眼中的哀伤更甚,也许他该为她扛下这一切?他苦笑了一下,眼泪就要溢出眼眶。 白梦蓠见他笑,心情愈发难过:“现在你开心了?你要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不要再见到你!你出去!” 江洋自嘲地笑了,一边笑一边流眼泪,他捉住白梦蓠的手,眼中盛满悲伤:“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白梦蓠被子下血迹斑斑,敏感地想要抽回手:“不要碰我,你走开!” “你要我走开?你现在知道让我走开了?”江洋紧紧捉住白梦蓠的手,发疯地想要去吻她。 白梦蓠用手臂死命护着自己的脸:“你走开!死变*态!你走开!” 江洋怒火中烧:“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个男人是谁?到底是谁?” “洋仔,你在干吗?”覃柔一进来就看见江洋在欺负白梦蓠,赶紧过来想把他拉开。 江洋放开白梦蓠,直直地看着她,不甘,怨恨,悲伤填满胸腔,但他不能声张,不让更多人知道,因为这样,她会受到更多伤害。 白梦蓠终于获得自由,嘤嘤嘤地哭着,小声骂道:“神经病!” 江洋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太爱你,所以觉得伤害我也只是一件小事? 江洋抽泣了一下,叹出一口气,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着,攥得要皱缩起来,仿佛要窒息。 “你出去!”覃柔嫌弃道。 江洋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覃柔捏住白梦蓠柔嫩的手:“小蓠,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医生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我们都担心死了。” 白梦蓠扁着嘴看向覃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忽然抱着她,委屈地哭了:“江伯母,我没脸见人了!嘤嘤嘤!” “傻孩子!”覃柔轻轻拍着白梦蓠的后背安慰:“别怕,有江伯母在,伯母给你做主。” 做主,怎么做主?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了!白梦蓠哭得更伤心:“嘤嘤嘤……我不敢回家了……”太丢人了,被哥哥们知道,自己还怎么活? “不怕,江伯母跟你一起回去,跟你妈妈解释,跟你父母提亲,他们一定会成全你们的!”覃柔下定了决心。 提亲?干吗要提亲?白梦蓠抽抽搭搭满脸懵圈地问:“为什么要提亲?” 覃柔拍了拍白梦蓠肩膀表示理解:“如果你不想现在结婚,也可以和洋仔先订婚。” 订婚?她才17岁!那以后岂不是更见不得人?白梦蓠拼命地摇头:“不要订婚!不要!” 覃柔看到白梦蓠这么局促不安,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孩子,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要男方负责,就一定要有个名分啊!” 白梦蓠更奇怪了:“负什么责?江伯母,你说的话好奇怪,说得好像我被……被人家搞大了肚子似的!” 江洋走出了病房,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江浩拍了拍江洋肩膀安慰:“儿啊,做男人迟早要经历这些的,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把它扛起来吧!” 江洋沉默了许久,说:“老爸,我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好多。” 江浩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自由,总是跟责任相辅相成的。” “洋仔,你进来!”覃柔忽然在病房喊道。 江洋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进去,瞥了一眼白梦蓠,问:“怎么了?” 覃柔脸色不太好看,用力拍了江洋一下骂道:“傻孩子!”然后就出去了。 白梦蓠脸色也十分尴尬,瞪着江洋,一副都是他的错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江洋冷着脸问。 白梦蓠用力拍了江洋一下:“你是不是傻?” 江洋看向白梦蓠:她那云淡风轻,若无其事把黑锅推给他背的样子,让他很心寒。 “是!我是傻!我从一开始认识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江洋吼道。 “你何止是个傻*?逼,你简直是个沙雕!你无可救药!”白梦蓠骂道,“你到底有没常识?连女生来例假都不知道,还抱着我到处跑!” “人家还以为我流产了!我才17岁!江洋你这个混蛋!我才17岁啊!我恨死你了!”白梦蓠越说越气,对着江洋一顿爆捶。 江洋呆住了:“例……例假?”脑中飞快翻找初中的生物知识,却只记得那个神奇的子宫图案,飞快回忆自己看过的小电影,却只有最经典的场景,飞快回忆猪朋狗友们对女生的议论,却感觉这东西更神秘! 例假,又叫做大姨妈,还叫月经,还有叫生理期的,还有说来m的……诸多名字。不知道这些名字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江洋舔了舔干了的嘴唇:“那个,我一直以为生物书上说的不是真的……” 白梦蓠气得肚子疼了一下:“那你也不用叫得那么大声,搞得那么多人看着我,我以为我已经够丢人了,想不到人家都以为我在流产!” “可是,可是我当时真的以为你受了重伤了,你当时怎么不说话?”江洋问。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归正轨 “我都疼得快要死了,还怎么说出话?”白梦蓠气道。 “来例假……那么严重的吗?”江洋迟疑道,眼神不由自由地瞟向白梦蓠盖着被子的下半身。 白梦蓠下意识攥紧被子:“你看哪里呢?不要看,不给看,不许看!” 江洋撇了撇嘴:“看又怎么了?我刚才还抱你呢,你还流了我一手的血!” 白梦蓠一听,气血上涌,来不及发作,肚子就一阵痉挛,眉头一蹙,脸色瞬间变白,捂着小腹,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洋吓了一跳,她的反应怎么这么魔幻? “老婆,老婆?”江洋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白梦蓠肩膀,像在尝试跟外星人说话。 白梦蓠又生气,肚子又痛,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洋看着她额头都渗出冷汗,好像在跟什么作抗争,很挣扎的样子,可是刚才她明明还生龙活虎地骂他,这太奇怪了! 江洋好奇地看着白梦蓠在跟痛苦作斗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靠近白梦蓠小声八卦地问:“老婆,你是不是逼*疼?” 白梦蓠猛抽一口气,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她是生气了故意装睡不跟我说话吗?江洋抓了抓头发。 “老婆,你不要生气了。”江洋推了推白梦蓠,“老婆?老……医生!我老婆晕倒了!”江洋大惊失色。 …… ***** “嘤嘤嘤,你不要碰我!” “你走开!” 白梦蓠醒来后很抵触江洋,江洋在一旁手足无措。 医生嘱咐江洋要对白梦蓠好点,说是生理期情绪不能波动太大。现在江洋小心翼翼,生怕白梦蓠动了“胎气”。 “老婆,为什么你要生我的气?”江洋委屈巴巴地问,“你以前不来例假的时候,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生我的气的……” 说完,仔细观察白梦蓠胸口的起伏情况有无异常。 白梦蓠有口气深吸了…… “老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江洋马上认错。 “都怪你~”白梦蓠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连骂人的声音都娇滴滴的。 “怪我,怪我,老婆打我!”江洋拿起白梦蓠无力的手轻轻拍自己的脸。 “给我吃那么辣的东西……吃那冰的冰激凌……还带我爬那么长的楼梯……嘤嘤嘤……”白梦蓠有气无力地控诉着。 “……可是那个变态辣的猪蹄和牛排是你点的啊……”江洋小声抗议,还有我没叫你爬楼梯啊! “你还抵赖……都是你害的……嘤嘤嘤~”白梦蓠真想打他,可是没有力气了。 江洋把白梦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是我的错,我负全责,老婆,我负全责,么么扎!”亲了白梦蓠一下。 白梦蓠这才消停了。 ***** 覃柔出院了,江洋一家总算度过了难关。 回到家里,覃柔心情也好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给江洋做饭。江浩在一旁帮忙张罗,两人很有默契。 这种久违的轻松温馨的感觉,让江洋感觉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父母没有发生矛盾的时候。 第二天,江浩回公司上班。 江望虽然不是什么房产界的精英,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展现出任何独到的眼光和才能,但是毕竟接手麓海集团那么多年,帮忙接管几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他更加恨不得好好管,天天管,永永远远地管下去。 江浩回来,江望又恭恭敬敬把工作交接过去,江浩发现新签了不少赔钱项目,都逐一想办法停了。 办公室里的职工,华而不实的作风又复辟了,一个个说话漂亮,做事拖沓,被江浩开会教训了一番,这下又都老实了。 江望看见自己这段时间苦心经营的东西全被否定,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江浩没有明目张胆地当众羞辱他做的决策,但这些小动作却无一不在否定他。 江浩这是在悄悄打压他,削减他的威望?江望在自己办公室里思来想去,忐忑不安。 笃笃笃!江浩在工作,有人敲门。 “进来!”江浩头也不抬地说道。 江望进来了,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不说话。 “有什么事?”江浩一边敲着键盘一边问。 “浩,……南河湾工程是我的一个老同学推荐的,他的人品我可以保证,而且我算过了,利润可观……”江望试探地说。 “潜在风险太大,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江望爽快地做出答复。 “他不会坑我们的!” “不行。” 江望心里一沉:这件事要是黄了,亏空的账目可就填补不回来了。 “浩,你是不是还在为顾海燕的事生大哥的气?”江望愧疚道。 江浩没有说话,眼睛不停地浏览邮件。就江望支支吾吾试探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又解决了一件事。 “浩,发生这种事,我也感到很痛心。尤其是对弟妹,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 江浩敲打键盘的手忽然停下:“大哥,那些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江望怔了怔,瞳孔放大,瞪眼看向江浩:“浩,这件事大哥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可不要信了顾海燕那个婆娘挑唆!” “放心,我已经不是8年前的那个我了。”江浩继续工作。 “浩……”江望杵在原地,想说些缓解的话,却又不知道江浩所指为何意。即使知道,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 ****** 下班,江浩一如既往回家吃饭。 覃柔回来了,又可以过回原来的日子。 果然,刚进屋就闻到家里做饭的香气。 江浩往厨房看了一眼,覃柔正在专心地摆盘。 客厅沙发上,又是江洋随手一扔的书包。 江浩拿起小铲子去园子里给新种的茶花松土。 不久,一家人就可以开饭了。 一家三口正吃着饭,门铃响了。 江洋下意识地心里咯噔一下,不想去开门。 “我去吧。”江浩说,放下筷子往大门走去。 江洋心里忐忑不安:每次这个时候有人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一会车声响起,好几辆车驶了进来。 江浩在一旁指导停放。 车挺好后,上面率先下来的是江望,不停跟江浩寒暄的,打开后车厢拿出几个礼盒。 江雁也来了,也都是带礼物来的。 最后下来的事江临,颤巍巍地被人扶着先走一步往客厅走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甜毒药 江洋见到爷爷来了,连忙过去迎接。 江临紧紧捉住江洋的手,浑浊的双目带着希冀看向他,声音苍老: “洋仔,你爸说你得到西京大学的保送资格了。” 江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录取通知书还要等教育部审批才能发。” 江临欣慰地点点头,拍着江洋的手:“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江望和江雁在一旁听着,一声不吭,脸色阴沉,忘了赔笑。 覃柔看着江家这一群人进来,心里五味陈杂。 江雁一看见覃柔,就热情地过来嘘寒问暖,捉着覃柔的手心疼地感叹:“弟妹,你瘦了!” 覃柔戴着面纱,轻轻别过脸去,不想跟她说话。 江雁仿佛看不出覃柔的抗拒,继续诉着衷情:“自从知道你住了院,姐姐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不,现在我我带着大家都来看你了!” 江望也抢着说:“是啊,之前浩要照顾你,我就一直在公司忙,不然早来看你了!” 江雁打开礼盒:“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我托朋友专门给你买的极品阿胶,补血一流。这两支人参,是难得一遇的好货,补气固元最合适不过了……” 这要是放在8年前,覃柔早就受宠若惊了。可现在,她连被江雁握过的手都在发冷。 “我去给你们拿点饮料吧。”覃柔淡淡地说,转身想要离开。 江雁赶紧抢先一步:“我去拿,我去拿,你歇着!” 江望把手放在覃柔肩膀上,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讨好道:“你就别操心了,我们是专程来看你的,就为了一家人好好聚聚……”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拦在他前面把他推到一边去。 江浩把手沉沉地搭在覃柔肩膀上,脸色凝重,柔声对她说:“今天委屈你了,来了这么多人。” 覃柔看着江浩,沉默不语。 “不要担心,这些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江浩轻轻拍了拍覃柔后背,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 覃柔眼神一颤,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江浩微不可察地淡淡一笑,皱纹柔和了一些。 江望绷着一根弦,专注地听着江浩在跟覃柔窃窃私语。 江雁殷勤地给大家端茶倒水,伺候一家人。 江望也开始调动气氛,极尽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嬉笑怒骂之能事,弄得真像大家庭聚会其乐融融似的。 江雁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糕点给大家分食,特意给江洋端来一份精致的:“洋仔,快尝尝姑姑的手艺。”记忆里,这个孩子特别贪吃,天天谗她儿子的零食,给他一点小零食就能哄得眉开眼笑。 江洋心里咯噔了一下,小时候有段时间寄养在大伯父家里,天天被顾海燕找各种理由惩罚不给饭吃,零食就更不用想。 有一次过节,江雁回家省亲,江洋看着表哥手里的零食谗得不行,江雁就把他叫到角落里,特别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一块红糖沙琪玛,催他快点吃。 江洋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咬了一口。沙琪玛入口,味道发苦发麻,完全不是想象中那种香甜的滋味。奈何江雁一直看着他,说这种沙琪玛特别好吃,连他表哥都没机会吃,催他快点吃完,说不要被顾海燕那个刻薄女人看到,不然又要找借口罚他。 江洋只好把沙琪玛囫囵吞下,当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发起了高烧。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天晚上爷爷被朋友临时叫出去叙旧,一大家子人对江洋生病视而不见。哪怕他又哭又闹,跟大人说自己肚子很痛,江雁也只是催江洋快去睡觉,说小孩子不好好睡觉就长不高。还说爷爷回来看见他还没睡一定会生气的。 江洋就这么被逼着躺在床上,最后哭着哭着陷入昏迷……现在想想,当时没死掉真是命大。 江洋接过江雁的糕点,表示感谢,放在桌上没有动。 江雁却满眼期待地看着江洋:“洋仔,你不尝尝吗?” 江洋说:“我肚子疼,不想吃甜的,要不给大伯吃吧。”把糕点递给了江望。 江雁脸色一凝,马上又露出微笑:“没事,大伯吃就大伯吃,下次姑姑再给你做。” 江浩解释道:“他小时候很喜欢吃甜的,现在长大了一点甜食都不沾,说是以前吃坏过肚子,你还是别给他费这心了。” 江雁神情尴尬,笑得很僵硬:“没事,不吃甜的也可以吃点别的。男孩子长大了都不喜欢吃甜的,你表哥也这样。” 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直到覃柔呵欠连连,江望和江雁见江浩也给面子地笑了,没在长辈面前红脸,觉得事做成了,也就以不打扰江浩一家休息为由,回去了。 江临还在座上喝着酒,江望江雁要走,江浩去送,覃柔体力不支回房休息,江洋早就躲在角落的沙发里跟朋友打电话聊天。 江临看着忽然空出来的座位,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回味刚才一大家子有说有笑的场景。 江浩把客气演到了最后,挥着手跟他哥哥姐姐道别,看着他们的车远去,眼中的寒气才渐渐显露出来。 他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天空乌云密布,乌云以各种诡异形状在缓慢流动,层层叠叠地压向大地,看不到一点星光。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湿冷的风呼呼地刮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向大地。 江浩在雨中驻足片刻,等到雨势变大,才回到家里。 江临看到江浩回来,招他坐在自己身旁,给他倒了杯酒。 “浩,你很久没有单独跟爸喝酒了。” 在江浩记忆里,江临并不常喝酒,作为校长,倒是经常为了学校的事务熬夜。最近一次邀他单独喝酒,是十几年前江浩公司上市的时候。 江浩不说话,端起酒杯跟江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那时候江临很开心,说江浩是他最优秀的孩子,比江望江雁优秀多了。他对江浩细数了他哥哥姐姐的荒唐和无能,最后嘱咐他有出息了不要忘记关照一下自己的哥哥姐姐,最好能给他们一点股票……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江临微醺,又给江浩倒了杯酒。 江浩没有再喝,而是听他爸醉醺醺地唠叨: “洋仔也长大了……这个孩子命苦啊……都是那帮兔崽子害的!”江临喝了一口酒继续唠: “当初你大哥看上顾海燕,天天鬼迷心窍地围着她转,上班攒那点工资全花她身上,我就跟他说了,这女的心气高,看不上你,他还不信!” “后来顾海燕怀孕了,你大哥终于如愿以偿娶了她进门。” “再后来呢,你姐又不知道在哪认识了徐幕,这小子说话的时候油嘴滑舌的,不说话的时候眼神阴得很,我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但你姐那时候被迷昏了头,说非他不嫁。”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是误会 江临猛地灌了口酒,被呛得连连咳嗽,江浩给他拍了拍后背,顺顺气。 “有一次……我和你哥哥姐姐去你外婆家做客,回来早了,刚好撞见他俩……”江临紧紧攥着杯子,眼角抽搐,仿佛陷入了某段不堪的回忆。 许久,江临又斟满了酒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 江浩抢过江临酒杯:“爸,别喝了。喝酒伤身,这是你教我们的。” 江临一听,想起自己曾经为人师表,叹了口气。 “当时你大哥把顾海燕打了一顿,你姐也跟徐幕闹了,顾海燕这才说漏了嘴,原来徐幕是她以前的相好,要不是你大哥追她追得紧,逼着她结婚,也不会这样。” “本来顾海燕和徐幕要求离婚,结束这两段孽缘,这件事也算是完了。你大哥偏不,死也要拴住顾海燕,就不成全他俩,天天虐待顾海燕出气。” “你姐那边,徐幕巧言令色几天,又给糊弄过去了。” 江临回想后面的事,摇了摇头,不想再说。 “那顾海燕和徐幕怎么想到算计到我们头上来的?”江浩忽然问。 江临一愣,没有说话。 “是大哥指使的吗?”江浩淡淡地问。 江临心一惊,抓住江浩的袖子:“浩,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哥哥姐姐,他们再怎么样也是你骨肉相连的亲哥哥,亲姐姐!千万不要为了外人伤了和气!不值得啊!” 江浩看着江临乞求的眼神,沉声道:“我不会为了外人难为他们,我是为了我老婆孩子。” 江临沉默。 “我老婆死了两回了,我儿子能长大都是个奇迹,你知道8年来,他们是怎么过的吗?” “想要钱我也给了,可为什么要将我们一家置之死地?” “我坐了8年牢,大哥和姐姐一天也没来看过我。”江浩激动道,眼中泛出泪光,“你后来也不来了!” “我死了三次都没死成,我出来后他们还想算计我儿子!” “爸,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江临干枯的脸上尽是悲伤:“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洋仔,但不知道他们想害他……这一定是误会!” “不是误会。”江浩下了定论。 江临一听,好像自编的谎言被戳破,突然要面对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真相,心里一阵难过,老泪纵横地回忆: “阿望是我和你妈的第一个孩子,他出生那会全家人都很高兴,他生性要强,又有担当,你爷爷最疼的就是他了。” “小雁是我唯一的女儿,虽然她小时候娇生惯养,但她是你妈的心头肉啊,你妈这辈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大哥是你们的第一个儿子,姐姐是你们唯一的女儿,那我呢?”江浩冷冷地问。 江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江浩,半天说不出话。 江浩看着江临诧异的眼神,欲言又止无话可说的样子,泪水渐渐在眼眶凝聚:他从小比哥哥姐姐努力,懂事,可换来的却是父母的忽略。哥哥姐姐做什么坏事都情有可原,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没出息的哥哥姐姐当宿主,当替死鬼。 江浩擦了把眼泪,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独自上楼去了。江浩在后面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覃柔看见江浩在外面淋了点雨,本想给他拿条毛巾,听到他们在说话,就没有过去。 江洋在角落的沙发里默默看着手机,好像手机外的世界跟他无关。 江临感到很疲倦,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江洋放下手机,把江临扶到客房去。 …… 第二天,江临一大早起来,悄悄打开江浩房间的门,偷偷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儿子,就叫上司机走了。 江洋和覃柔一夜未眠,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老人家已经早早地离开了。 江洋收拾一下东西,回了学校。等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爸爸的车还停在车库里。 覃柔早已把饭做好,就等着江洋回来。这一天过得很焦虑,心总提着,只能不停地找事做分散注意力。 “妈,爸回来了吗?”江洋问。 覃柔抬了抬头,看向江浩的房间,示意他还在里面。 “他今天没上班吗?” 覃柔点了点头,小声说:“你去叫他下来吃饭吧,他一天没吃饭了。” 江洋跑上楼去,轻轻打开房门,看见江浩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窗前。 江浩看着窗外的景色,看得出神,连江洋靠近也不知道。 “爸……”江洋顺着江浩的视线看向窗外,忽然整个人懵了: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定晴湖,湖边那棵大柳树后面刚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真有人躲在柳树后面,他所有的小动作都会尽收眼底。 江浩回头木然地看着自己儿子。 江洋赶紧把惊恐的思绪收回来,结结巴巴道:“爸,吃,吃饭了。” 江浩想扯出一个笑容,奈何失败了,他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地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爸……” “去吧,你妈在等你。” 江洋心情忐忑地出了房间,下了楼。 “洋仔,你爸呢?”覃柔问。 江洋这才回过神:“爸说他不饿。” 覃柔的眼神一黯,拿起盘子给江浩夹了些菜给他留起来,两人心事重重地开始吃饭。 接下来几天,江浩一直待在房间里,把门锁起来,不吃不喝,甚至喊他都不回应。 覃柔每顿饭都把食物放在门口,等到下一顿的时候,又把上一顿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拿走。 有一天,江洋回家,外面狂风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园子里新种下的茶花苗被雨水浇得七零八落。 江洋冒着雨去看茶花,拿了家里所有的雨伞去给茶花挡雨,奈何大风一吹,所有打开的伞在园子里跳起了舞,旋转着飘向天空又被狂风带下来甩在墙边,全部支离破碎,变形的变形,破洞的破洞。 江洋举着手里唯一一把剩下的被吹翻的伞,像个傻子一样立在雨里,看着眼前迷幻的景象,愣住了。 “妈——”江洋大喊。 覃柔拿着塑料布跑了出来朝江洋大喊:“快,去找点绳子和竹竿!” 两人在雨中跑来跑去,好不容易给茶花苗搭了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覃柔熬了一锅姜汤,两人喝着姜汤,看着屋外肆虐的暴风雨,祈祷新搭的棚子不要被吹飞。 第二天,雨停了。覃柔去扶起被吹倒的茶花,给它们挖了条排水沟,重新培土。 覃柔拿起剪刀,给每株茶花修剪折断的枝丫。 “我来吧。”身后穿来沙哑的声音。 覃柔回头一看,江浩出现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消瘦,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覃柔愣了愣,“嗯!”泪水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第一百六十四章 莫轩的艳遇 二中,高二17班。 下课铃响,大家呼出一口气,纷纷把书本合上。 江洋坐在座位上,姿势奇怪地往胯下掏了掏,掏出一个篮球。 他手一挥,像把刀一样在何劲头发上削过:“走!去打篮球!” 何劲眼神呆滞,头发像挺拔的松林被风刮过,又整整齐齐立在原地。 莫轩猛地跳过来抱住发呆的何劲,捉着他肩膀兴奋地摇晃:“下课了,终于可以去打篮球了!” 何劲这恍过神:“啊,下课了?”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书包,“我今天有事,不能参加训练了,你们帮我跟陆灼明说一下。”说着就抓起书包往楼下跑去。 江洋和莫轩侧着脑袋看何劲匆忙离开的背影,感到很奇怪。 “大哥,阿劲不对劲。” 江洋点了点头,分析道:“他肯定是谈恋爱了,你看他,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定是到了发情期,不知道哪个倒霉女生被他看上了。” “不如我们……”莫轩眼中发出绿光,看向江洋。 江洋眼睛一眯,露出暧昧的神色,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十分奸诈。 俩人一前一后,跟在何劲身后。何劲前脚上了公交,江洋他们马上叫了辆出租车跟上。 何劲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买了一串葡萄,两个苹果,和一个气球。 江洋纳闷:怎么又是医院。 “居然送气球给女朋友,阿劲好幼稚!”莫轩笑嘻嘻地感叹。 江洋一脸老父亲形象,憧憬道:“阿劲毕竟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公鸡,单纯一点也很正常。” 说完,俩人相视,噗一声哈哈大笑。随即又互相嘘了一声,鬼鬼祟祟跟着何劲上了楼。 何劲进了病房,四只眼睛悄咪咪地从玻璃窗下缓缓升起。 “哥哥来了!”一声娇嫩的童声惊喜地喊道:是何劲的妹妹! 何劲放下水果,把气球交给妹妹,抱起她转了一圈:“苒苒今天乖不乖?” “乖!今天我打了两针,都没有哭哦!哥哥,我是不是很棒呀?”何苒苒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何劲,一副自豪待夸的样子。 “哇,妹妹真是太棒了!”何劲捧着妹妹糯米糍一样圆嘟嘟软绵绵的脸蛋,夸张地夸道。 “那哥哥可不可以给我跳个舞?”何苒苒充满期待地问道。 何劲嘴角一扬,轻轻揪了一下何苒苒的小下巴,往后退一步,认真地跟她说:“看好喽!” 何劲收敛起笑容,来了一段popping,动作干净利落,很有节奏感,帅气十足。 何苒苒看得喜上眉梢,连忙鼓掌:“哥哥好棒!” 何劲笑了,又认真地对何苒苒说:“再来一个。” 何劲又来了一段breaking,动作灵活,如行云流水。 “哇!”何苒苒看得呆住了。何劲跳完街舞,摸了摸妹妹的头,柔软的发丝下一颗小小的脑袋,真可爱。 窗外四只眼睛也看呆了。 “艹!他有这本事,班上哪个女生追不到?还用得着做单身狗?”江洋感叹道。 “那他也不一定是为了泡妞才学的街舞……你看苒苒,多可爱!”莫轩眼中冒着小星星。 何劲听到窗外有动静,看了过来。江洋莫轩想把脑袋缩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好哈哈哈地干笑几声站了起来。 莫轩打开门,走了进来。何苒苒看见他,高兴地跑过来抱住大腿,声音脆甜:“莫轩哥哥!” 莫轩一把把何苒苒抱了起来:“苒苒~我来看你喽!” 苒苒被抱起来举高高,乐得就哈哈直笑,开心得不得了。 莫轩抱着何苒苒,捏了捏她面团似的的脸蛋,小女孩天真可爱,让人顿生保护欲。 莫轩忽然好羡慕何劲,一股心酸袭来,两眼噙着泪光:“为什么我没有妹妹?苒苒,莫轩哥哥唱歌很好听的,我给你唱一段好不好?” 江洋正捏着何苒苒又小又软的手手,像一个肥嘟嘟柔软白嫩的小八爪鱼,听到莫轩要唱歌,连忙阻止:“莫开腔,自己人!”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唱歌。其实,我也是很有天赋的!如果我有个妹妹……” 江洋赶紧打住,劝道:“还好你没有妹妹……唉,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你爸妈都快不要你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莫轩身形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洋:他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莫轩把何苒苒塞回何劲怀里,气冲冲地走了。 “莫太子!”江洋想叫住他,奈何莫轩气得头也不回,江洋感叹,“莫太子好像生气了!” 何劲摇了摇头:“搞不懂他!” 在江洋和何劲看来,莫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从小被奶奶娇生惯养,唯一一点可以给他拿来故作深沉强说愁的事情,不过是父母常年不在身边而已。 何苒苒好奇地看着她哥:“哥哥,莫轩哥哥唱歌好不好听啊?” 何劲连忙下意识捂住妹妹耳朵,拼命摇头:“不好听不好听,小孩子听了要做噩梦的!” 莫轩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一阵中年女人责骂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不一会,一个年轻小护士捂着脸夺门而出,跑向走廊尽头。 莫轩好奇地看向小护士的背影,白色护士裙,身姿曼妙,小腿白皙纤细,小步伐跑着,盘在护士帽里的头发在跑步中发卡松动,黑亮柔顺的发丝倾泻而下,随风飘散。 莫轩只感觉心被猛地击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呆呆地看着小护士跑到走廊尽头,护士帽掉了也不捡,就蹲在角落里。 秀发滑落挡住了她的脸颊,看不清表情,只有微微抽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在哭。 莫轩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护士帽,来到小护士身边。 小护士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道有人靠近。 莫轩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肩膀,喉咙却在此刻不争气地紧张到发涩:“小姐姐,你,你的帽子掉了。” 小护士好像完全没听见有人喊她,还在继续哭着。 “小,小姐姐,你的帽子……” 小护士忽然扯过护士帽狠狠地摔在地上,抬起头,哭得红通通的脸蛋在倔强地抽泣着,看向莫轩。 空气忽然之间凝固了。 莫轩吓得后退了一步,既心虚又尴尬:“怎么,怎么是你……好巧啊……” 原来是上次江洋为了气白梦蓠带着他们去调戏的小护士。 小护士也愣了一下,气得抓起地上的护士帽砸向莫轩:“走啊!” 泪眼汪汪,像只发狠的小花猫。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知音 莫轩的胸口刚好被护士帽砸中,两只手把护士帽捧在怀里,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走啊!你再不走,我就……”小护士想到自己刚被个无耻病人调戏,只是冷脸不回应,就被人家恶人先告状告到护士长那里去。在这里工作太委屈了,根本没有人保护她,也没有人为她主持公道。想到这里,眼泪又溢了出来,不想再理眼前这个混混,只想好好哭一场就辞职不干了。 莫轩看见小护士又哭了,哭得那个凄惨,梨花带雨的。 莫轩抓了抓头,手足无措。 “哎,小姐姐,你不要哭了……”后面的话被小护士的美目一瞪,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你不要哭了,我唱首歌给你听。”莫轩说。 小护士根本不理他:你们这些坏蛋,哪懂得我们小护士的苦! 莫轩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 小护士正哭着,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震慑住了,止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莫轩。 莫轩沉浸在歌曲里,一发不可收拾: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 他认真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噗嗤!小护士忍不住笑了。 莫轩被小护士的笑声打断,奇怪地看向她。 只见小护士笑得花枝乱颤,很快乐的样子。 莫轩的心仿佛瞬间融化了,升起了太阳,一种从没有过的被肯定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苍天啊,这就是我莫轩的知音,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女神! 莫轩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小护士,此刻的她仿佛头上戴着光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此神圣。 小护士笑着笑着,见莫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下意识感觉他不怀好意,又不笑了,气得哼了一声。 莫轩见她不笑,又急了,于是又唱了一首歌: 你住的巷子里 我租了一间公寓 为了想与你不期而遇 高中三年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 …… 小护士听到又笑了,莫轩很受鼓舞…… ****** 二中,高二17班。 下课了,莫轩一下课就忍不住哼起了歌,哼着哼着,就唱了起来。 四周的人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江洋连忙捂住莫轩的嘴:“兄弟,这么好听的歌留着回家唱,回家唱给奶奶听。” 莫轩想起奶奶每次看见自己唱歌都笑眯眯的,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奶奶耳背,根本没太听清楚他唱什么,只是看到他唱歌陶醉的样子跟着乐呵。 江洋这话,不是故意嘲笑他嘛! 哼,这群没有品味的俗人,又怎么会听懂我的歌?只有像女神那么美好的女孩子才配懂我的歌。 这么一想,莫轩又快乐地情不自禁唱起了歌。 何劲一激灵,赶紧把饮料拧开递给莫轩:“轩哥,唱这么久口渴了,润润嗓子!” “我不渴。我还能唱!” “轩哥,作为一个将来要叱咤歌坛的巨星,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啊!”何劲关心道。 “也对!” 莫轩喝了一口饮料,刚想张开嘴继续唱,一个面包送到了他嘴里。 江洋关心道:“轩,饿了吧,唱歌太耗费体力了,先吃个面包。” 莫轩大口大口吃着面包:既然兄弟们都这么支持,那更应该要好好唱,唱出名堂! 放学,莫轩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何劲去医院,说是看望苒苒,结果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 小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车上装着药品和针剂,正在走廊上走着。 身后传来了魔性的歌声,说粗犷不算粗犷,倒是很粗糙,走音,跑调,听起来很滑稽。说深情也不算深情,倒是很做作,尴尬,油腻,听起来起鸡皮疙瘩。 小护士一听就想笑,然后那个人就从身后出现了,莫轩倒着走出现在小护士面前,捋了捋头发,灿然一笑:“嗨!” 小护士尴尬一笑,轻声打了个招呼:“嗨!” “这么巧,你一个人吗?”莫轩把在心里演绎过无数次的对白说出。 小护士左右看了一下,有点生气:“不然呢?打针这种事,我一个人搞不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轩连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小护士白了他一眼。 莫轩抓耳挠腮想不出怎么解释:跟女孩子相处就是难!别解释了,解释什么?哄就对了! “你不要生气了,我唱首歌给你听。”莫轩说着,就清了清嗓。 小护士也不好拒绝,只能任由他唱。他唱,她就笑。 他看着她笑,看得痴了。 她听着他唱,听得也是醉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轩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工牌上写着:路小云。” 路小云下意识地想遮挡工牌,听莫轩已经叫出她名字,只好作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叫莫轩。”莫轩“不经意”说道。 路小云当作没听见,专心地拿着注射器吸药水:这个小混混就是想泡她,门都没有! 莫轩又哼起了歌,夏天温暖的午后如此安静,轻柔的嗓音融入橙红色的夕照里让时光仿佛停止…… ****** 期末考试结束,白梦蓠嘚瑟地拿着成绩单在徐谧楠眼前晃来晃去:“小楠楠,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不啦?” 徐谧楠气鼓鼓的:“哼,不就是跟你去游乐场玩跳楼机嘛,去就是了!” 白梦蓠期末考又排到了第一:有白梦蓠在的地方,第一只能是她,拿第一是她的信仰和使命,别人或许靠的是天分,而她靠的是绝不区居人后的斗志和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执念。 白梦蓠把脑袋凑道徐谧楠跟前,看着她不服气的小样,笑眯眯地强调:“不能带二哥去哦~” “哼,不带就不带!”徐谧楠排名已经进了前50,本意是想激励失忆的白梦蓠好好读书的,结果她好像记忆恢复了,又变回从前那个霸居榜首,不可一世的死样子。 “梦蓠,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徐谧楠问第一百零八遍这个问题。 “啊?什么恢复记忆?”白梦蓠咬着书角,瞪大无辜的眼睛像个智*障一样看着徐谧楠。 徐谧楠白了她一眼:装得一点都不像。 第一百六十六章 跳楼机 暑假到了,骄阳似火炙烤大地,路上热气蒸腾,远远看去恍恍惚惚反着耀眼的白光。 满大街的短裙,t恤,热裤,少女的马尾辫跟着脚步跳动,男生的发带早已被汗水浸湿。 白梦蓠拿着个冰激凌在前面一蹦一蹦,小短裙下,一双修长美腿白得晃眼。 duang!冰激凌不堪颠簸,从脆皮筒里跳出来掉到地上。 白梦蓠身形顿了顿,看着地上那坨冰激凌,心痛喊道:“啊——我的冰激凌!” 穿着同款小短裙,拿着同款冰激凌在后面慢慢走的徐谧楠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我的冰激凌没了~”白梦蓠看看空空如也的脆皮筒,又看看地上融化了一半的冰激凌,很郁闷。 “吃我的。”江洋把自己的冰激凌放到白梦蓠嘴边。 白梦蓠一边吃着江洋喂的冰激凌,一边看着地上那坨冰激凌渐渐远去,嘴里依依不舍呜呜念叨:“我的冰激凌……” 三人来到了白梦蓠日思夜想的游乐场。 一个海盗船下来,徐谧楠小脸发青,白梦蓠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阿楠,真的不好玩吗?” 徐谧楠摆了摆手,一阵干呕。 “嘤~你能坐摩天轮,为什么不能坐海盗船?……那跳楼机呢?”白梦蓠紧张地问。 徐谧楠看着眼前那个在空中上蹿下跳发出尖叫的机器,双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 白梦蓠连忙扶着她,眉头紧皱:“阿楠,为什么你这么弱了?是不是我二哥对你干了什么坏事?” “咳咳咳……”江洋尴尬地咳嗽几声:这丫头自从上次被误会后,脑子里尽装着奇怪的东西。 徐谧楠憔悴的脸疑惑地看向白梦蓠:“豫商怎么了?” 白梦蓠无视江洋的提醒,悄悄在徐谧楠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徐谧楠听了小脸一白,追着白梦蓠就要打:“你在瞎说什么啊?!” 白梦蓠看到徐谧楠这个反应,乐颠颠地往前疯跑,哈哈大笑,莫名地有种报复社会的快感。 江洋心情复杂,又尴尬,又想笑:怎么自己的女朋友像个二哈? 徐谧楠跑不过白梦蓠,停在路边捂着胸口拼命喘气。 白梦蓠跑着跑着,回头看徐谧楠没追上来,又跑了回去:“阿楠,你一点都不好玩~” 徐谧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打了她一下。 白梦蓠只好把白梦蓠安置在摩天轮上,让她自己安静地看风景,然后跟江洋去坐跳楼机。 “老公,你怕不怕?”白梦蓠坐在跳楼机上,兴奋地看着江洋,眼睛亮晶晶闪着光。 江洋的心莫名地骚动了一下,难掩心中愉悦,嘴角上扬,想侧过头亲一下她的脸。 呼——脚下窜起一阵风,头发吹起,整个人瞬间掉落,江洋吓了一跳。 坠落,坠落,被延长的死亡体验,衣服,头发往上飘,人却在不断坠落。 忽然坠落停止,江洋还没缓过神,又猛地飞了起来,直冲云霄,腾飞,升华…… 坠落,坠落,身外的一切都往上飞,只有肉体往深渊坠落—— 江洋紧紧咬着牙关,痛苦地忍受,发出一声呻吟,白梦蓠魔性的哈哈哈和尖叫声在耳边萦绕。 “啊——”江洋终于控制不住大喊。 “哈哈哈哈——”白梦蓠好像被按了发笑开关。 终于,跳楼机缓缓地停下。江洋的神经还在紧绷着,以为快要适应的时候,它居然停了! “哈哈哈,好好玩!”白梦蓠笑得好开心,好像重温了一次小时候被举高高,意犹未尽。 “老公,你刚才是不是很怕?我好像听到你叫了,哈哈哈哈!”。 江洋的脸偷偷红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喊出那声“啊——”惭愧不已。 “老公是胆小鬼!哈哈哈!”白梦蓠捉着江洋的衣袖拼命嘲笑。 江洋假装很生气地瞪了一眼眼前这个疯子一样乐颠颠的白梦蓠。 白梦蓠被那一瞪,笑到快要断气,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老公,我终于知道你的bug了,哈哈哈!” 江洋气得抓着她脖子作势要掐,白梦蓠一边笑一边挣扎,忽然,她动作停了下来。 江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白梦蓠猛地指向不远处的摩天轮,跳起来生气大喊:“啊!二哥来了!” 摩天轮上,徐谧楠旁边,正坐着一个身形优雅的少年。 “不要脸!居然还来抢我阿楠!看我不把他打扁!”白梦蓠气呼呼地跑了过去。 摩天轮慢慢地升高,远处紫色梦幻的薰衣草场送来阵阵清香,脚下的儿童牵着彩色气球在奔跑,湖上泛着小船,桥上的情侣在接吻…… 徐谧楠靠在白豫商怀里看着眼前这一切,空气如此甜蜜清新,一切恍如做梦一般。 他们唯独看不到,摩天轮下,白梦蓠正插着腰抬着头气呼呼地等着他们下来。 摩天轮缓缓降落,白梦蓠气呼呼地指着窗户大喊:“二哥,你这个小偷!阿楠,你耍赖!” 还没骂完,摩天轮又升起来了…… 白梦蓠气得跳脚。 徐谧楠担心地往下看,白豫商得意地嘴角上扬,扶起她的下巴,小声在耳边说:“不用管她!” 白梦蓠气都气完了,摩天轮还慢吞吞地没停下。 白梦蓠呼出一口气,无可奈何。 江洋牵起她的手:“走吧!” “哼!”白梦蓠气得一跺脚,只好跟江洋去别的地方玩了。 “老公,我要背背~”白梦蓠摇着江洋的手嗲嗲地说道,刚才被徐谧楠背叛,好难过,不想走了。 江洋瞟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摸着胸口无比脆弱道:“刚才坐跳楼机吓到了,现在没有力气背你呢。” 白梦蓠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装的,霸道地攀着他的后背就要往上爬:“我不管,就要你背,就要你背!” “唉哟~你好重哦!人家背不动啦!”江洋嗲声嗲气道,一副无比柔弱的样子。 “就要你背!哼!”白梦蓠成功爬上江洋的背,死死攀住他,还咬了他肩膀一口。 “啊——你不要咬我,我背你就是了!” 江洋叹了口气,只好背着她往前走。 “老婆。” “嗯?” “我发现你有时候很不讲道理。” “我知道啊。” “……” “那你还这么凶。” “我就是喜欢欺负你!mua! “……你好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姐弟恋 玩了一天,白豫商早就带着徐谧楠远走高飞,不见踪影。白梦蓠牵着江洋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家医院,白梦蓠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江洋问。 “老公,你还记不记得这家医院?”白梦蓠把头靠在江洋身侧,眼波流转。 江洋淡淡一笑:“记得,那时候你变成了一个傻瓜……” 白梦蓠脸色一变,拧了一下江洋肌肉结实的手臂:“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天天要抱着我睡觉!”江洋笑呵呵地闪躲着。 白梦蓠脸一红:“哪有!我那时……我那时以为你真的是只大熊熊!” 江洋一听,乐得哈哈大笑:“所以我说你变成了傻瓜嘛!” 白梦蓠气得一跺脚:“哼!” “你生气了?”江洋凑到白梦蓠面前观察,白梦蓠赶紧撅起嘴装生气好让他哄。 江洋啧地一声亲了一下白梦蓠的小嘴。 白梦蓠一愣,江洋恶作剧地笑道:“那时候你还跟大熊熊亲嘴,还亲得很开心!” 白梦蓠恼羞成怒,追着要打江洋。 江洋跑进了医院,白梦蓠追了过去。 江洋躲在柱子后面,把白梦蓠吓了一跳,两个人打打闹闹,忽然江洋抓着白梦蓠的手退到墙角。 “怎么了?”白梦蓠问。 江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鬼鬼祟祟地探着脖子往病房里看去。 白梦蓠也跟着江洋的视线看过去。 病房里,莫轩正扶着一个病人,给一个漂亮护士做检查。 白梦见到那个护士已是目瞪口呆,再看看江洋鬼鬼祟祟十分八卦好奇的死样子,气得跳起来蓄足力气给了他一个响头。 江洋抱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许久才缓过来,哀怨地看着白梦蓠,用嘴型说:“你为什么打我?” 白梦蓠气呼呼地指了指漂亮小护士,又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两人很有默契地不说话,像在演一个动作夸张的默剧。 江洋眼看要招架不住,一把抱起白梦蓠往走廊尽头跑去。 白梦蓠激动地手脚乱挥乱踢,好像得了羊癫疯,路人纷纷闪躲。 江洋走到偏僻处把白梦蓠放下来:“你疯了?干吗打我?” 白梦蓠一把揪住江洋的耳朵:“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当着我的面偷看那个漂亮小护士!” “我没有……” “还不承认!上次你还去调戏她,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敢看她一眼,我就把你毒死!” “我没有!是莫轩喜欢她!你……你放手!”江洋好不容易从白梦蓠的魔爪中逃脱,摸着大了很多的耳朵,不满地骂骂咧咧: “我那时候是故意气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你喜欢你大哥,还说我非礼你,你都忘了是不是?” “还想再给我下一次毒把我毒死,你好恶毒啊!” 白梦蓠咬着手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生如蚊蚋:“原来是这样啊……” “最毒妇人心!” “嘤~” “扯我耳朵,痛死了!” “嘤~” “我耳朵一定红了!” “我帮你看看!”白梦蓠讨好道,踮起脚尖,摸了摸江洋耳朵,吹了两口凉气,安慰道:“不疼了,不疼了。” 江洋身形一僵,仿佛一股电流从身体窜过。 白梦蓠看着江洋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由得一阵心虚:“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不要生气啦~”抓起江洋沙煲大的拳头摇来摇去。 江洋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眯眼看着白梦蓠,恨恨地说了一句:“魔鬼!” 白梦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头抵在江洋手臂上。 莫轩的歌声从远处传来,江洋给白梦蓠使了个眼色,两人偷偷摸摸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莫轩一边唱着歌,一边给路小云递药品。 “不要搞错了哦!”路小云有点不放心。 莫轩不说话,淡淡地笑着,唱着歌,专心地给路小云递各种工具。 “他是在做兼职吗?”白梦蓠小声问。 “不,他在泡妞!”江洋眼神犀利,十分肯定地说。 咔哒!有人开了门,江洋和白梦蓠失去重心,一个趔趄摔倒在门口。 “哇,你们在干什么?”拄着拐杖的病人惊呼,吓得金鸡独立往后跳了两步。 莫轩和路小云听到动静往门口看过来。 江洋尴尬地赔笑:“没事,没事,刚好路过。” 路小云见到江洋,脸色一变,喝道:“你要干什么?”狐疑地看看莫轩,又看看江洋:“你,你们想干什么?” 莫轩慌了。 江洋连忙去抱摔趴在地上的白梦蓠:“老婆,你要撑住!” 啪!白梦蓠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江洋脸上:又想污蔑我流产!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洋捂着打疼的脸,奇怪地看着白梦蓠。 白梦蓠怒气冲冲地看着江洋,仿佛要将他吃了。忽然,她感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连忙假装心疼地捧着江洋的脸:“哎呀,老公,你的脸肿了,我们快去找医生看看!” 江洋幽怨地被她扶着离开。 路小云看得莫名其妙。 莫轩打着哈哈:“哈哈,不用管他们,他们就是路过的。” “他们是你朋友?”路小云问。 “不,我怎么会认识这种狐朋狗友?”莫轩一口否认。 “可是,上次……” “上次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我要早知道,一定不会跟他一起了。”莫轩愤慨道。 “这样啊……”路小云半信半疑。 躲在窗外的江洋听着屋里对话,向白梦蓠使了个眼色:看吧,重色轻友。 白梦蓠点了点头:确实是呢! 路小云和莫轩给病人做完检查,推着小车走了出来。 “现在你可以休息了吗?”莫轩问。 路小云看了看时间:“是要去吃饭了,待会还要回来值班。” 莫轩喜出望外:“我知道有个馆子石斑鱼做得特别好,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我带你去吧。” “不行,我赶时间,只能去饭堂吃。”路小云拒绝道。 莫轩大失所望:“那……那我和你去饭堂吃吧。” “你不回家吃饭吗?你爸爸妈妈会不会担心你?”路小云问。 莫轩不自在地避开眼神:“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也不是大人啊!” “咳!你不就比我大两岁,说得好像你是大人似的!” “什么啊,我是成年人了,都实习了,你还在读高中呢!” “在我眼里,你跟我差不多!” “差多了,你应该叫我姐姐!” ……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走远了。 江洋和白梦蓠从楼道里走出来。 “老公,我想吃鱼~”白梦蓠攥着江洋的衣角撒娇道。 “好,我去给你买包毛毛鱼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莫轩出事 暑假到了,昏暗的黑网吧里挤满了半大孩子和小学生。 刷——门帘被猛地拉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大家吓了一跳,纷纷向门口看去。 江洋叼着一根烟进来了,拿出身份证放在阅读器上。 网管擦了擦眼,看看上面显示的女性照片,再看看江洋。 “怎么了?”江洋问。 “没座位了。” 江洋大摇大摆走到一个正玩得兴致勃勃的小学生面前,把他的主机电源关了:“没得玩了。” 小学生惊讶地仰头看向他,结结巴巴问道:“为……为什么关我电脑?” “小屁孩,一看你就没成年,作业做好了没有?出来网吧打游戏,你爸妈知道吗?嗯?”江洋抓起小学生的衣襟问。 小学生吓得发抖:“我,我让给你就是了……” 何劲拍了拍旁边另一个小学生的肩膀。 “我马上下线!”旁边的小学生很识相。 江洋又拍了拍另一边的小学生。 “你们不是有两台电脑了吗?”小学生瞪大无辜的眼睛问。 “走不走?”江洋沉着声音问。 小学生连忙下线。 江洋坐在椅子上,抬腿放到旁边另一张椅子上,优哉游哉地拿起手机: “喂,哥们,位置找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什么?你没空?你在干什么?” “做个鬼兼职,你就是想泡那个小护士,别以为我不知道。” “没出息!” 江洋挂了电话,有点恼火。 “阿劲,你说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居然喜欢上次我们在医院调戏的那个小护士!” 何劲愣了一下:“不会吧?他们是怎么好上的?……怪不得之前我每次去看苒苒,他都跟着去。” “他们也没有好上,那个护士不可能喜欢他的。”江洋肯定道。 “为什么?” “那护士比我们打,看我们这些高中生,还不是跟看小公鸡似的。” “有道理……可是当初我们看你追白梦蓠,也觉得不可能。” 江洋一听,作势要打何劲,何劲连忙捂着脑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那个女人,不可能喜欢轩的。”江洋正色道,“他现在对她这么着迷,以后一定会后悔。” 何劲叹了口气:“学校这么多女孩子,怎么他也没看上一个。” 江洋摇了摇头:“不管了,不管了,我们玩我们的,他自己撞到南墙就会回头了。” 晚上11点,江洋跟何劲正玩得起劲,江洋手机响了: “喂,轩,什么事,正忙着呢!” “什么?谁干的?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江洋挂上电话,赶紧下线:“不玩了,不玩了,轩出事了!” 何劲一脸懵圈:“怎么了?” “轩跟人打架了,被扣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吧。” 两人步履匆匆,打了的往医院赶去。 ***** 夜深,街上的店相继打烊,酒吧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长腿鸡排女人晃晃悠悠走出大门,裙子开叉快到胯下,边走边吐,一猥*琐小矮子讨好地上来搀扶,露出色眯眯的神色。 江洋打了莫轩电话,就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裤子上打许多铆钉的青年走了出来,跟江洋招了招手。 江洋和何劲跟随背心男穿过酒吧大厅,在一阵灯光四射和嘈杂声中来到一个包厢。 几个30岁上下的男人正跟一群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搂搂抱抱,包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金属气息。 男男女女玩得正嗨,一个满脸浓妆不男不女的矮瘦娘*炮正在抽风式忘我地蹦来蹦去嘶吼着,对江洋的到来视若无睹。 “莫轩在哪里?”江洋开门见山。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大胡子男人停了下来,给背心男一个眼色。 背心男把江洋领到沙发后面,只见莫轩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 “轩!”江洋想去扶莫轩,背后却被一把枪抵住。 何劲也被枪指着,吓得举起了手。 包厢里的人忽然不疯了,都停了下来。 “50万,带他走。”大胡子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又朝其他人喊道:“你们继续玩。”那些人就又发疯似的叫了起来。 “我没钱。”江洋镇定道。 大胡子拍了拍江洋的脸,用商量的语气客气道:“他打了我大哥,赔50万汤药费,剩下的算赔礼道歉,不过分。” “你看我像有钱人吗?”江洋问。 大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洋和何劲,再看看莫轩:“你们没钱,但他父母有钱。你回去告诉他父母,如果还想他们儿子活命,最好明天这个时候,给我准备好50万块现金拿到这里来。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他送去t国当人妖。” 江洋看了看那个还在抽风地蹦来蹦去不男不女的矮子,沉默了片刻:“好,我答应你。” 大胡子的眉眼舒张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孺子可教也。”给背心男使了个眼色。 江洋感觉身后的枪收了回去,于是跟何劲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大胡子的声音:“如果有人敢报警,你们都得去t国当人妖。” 江洋身形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出了酒吧,江洋和何劲坐在河堤边发呆。 “怎么办?他爸妈又不在,他奶奶都70多岁了,要是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刺激。”何劲苦恼道。 江洋叹了口气,看着映在河水里的霓虹灯发呆。 “阿劲,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头铁,为了在女人面前出风头,跟黑*老大杠上了。” 何劲叹了口气:“唉,我才没那么笨。我觉得你们都笨死了,居然为了女人打架。我何劲,只会为兄弟打架。” 江洋呵呵一声笑了:“阿劲,你以后可能找不到老婆。” “切!” 笑完,江洋又继续犯愁:“明天就要交钱,连跟莫轩他奶奶打听一下他爸妈的电话号码,让他们回国的时间都不够。” “他们一定不信自己儿子为了跟黑*老大抢女人,被绑架了。”何劲补充道。 “算了,还是我想办法先给他筹点吧。”江洋看着河水发呆。 “怎么筹?” “我不是还有几幅画嘛。” “卧艹,那东西这么值钱?” 江洋咬牙切齿道:“等我救那小子出来……” 两人正在商量着救人的方案,身后忽然有人喊道:“失火啦,失火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根本不会在乎你 江洋和何劲回头看,只见酒吧里灯红酒绿,人来人往,哪里像失火的样子? “快救火,失火啦!”有个人把头探出窗子喊道,正是刚才包厢里那个跳舞跳到癫狂失控的人*妖。 江洋看得一脸晦气:“死人*妖,是磕多了吧……阿劲,明天我们要小心一点,万一那个大胡子出尔反尔,钱收了还要捉我们去做变性手术怎么办?” 何劲顺着江洋思路一想:“他会不会把我们关在t国某个夜总会里,让我们给他接*客赚钱?” “有可能。” 何劲吓得裤*裆一凉:“不行!我是家里九代单传,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牵过!” “失火啦,救火呀!”人妖又在窗口叫了,声音尖锐得吓人。 江洋真想捡起一块石头扔到窗子里砸死他。 但是紧接着,酒吧里也有好几个人在喊:“失火啦,快救火啊!” 浓烟渐渐从窗口飘了出来,有些人陆陆续续从门口走了出来,不明所以地讨论着,也不知道火灾是真是假。 接着越来越多人跑了出来,其中就有大胡子,背心男,和人*妖,灰头土脸地咳嗽着,乱成一团。 “糟!轩还在里面!”江洋赶紧跑进酒吧。 酒吧里人影幢幢,有的人在逃命,有的人还在继续喝酒。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走过,江洋回头一看,那身影又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牧雪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洋心里疑惑着,脚步却毫不迟疑往刚才那个包厢跑去。 包厢里浓烟滚滚,几个酒吧侍应和保安正拿着灭火器在灭火,忽然灯光闪了一下,整个包厢陷入黑暗。 江洋摸黑走到沙发后面,莫轩果然还在。 “轩,醒醒!快醒醒!”江洋拼命拍着莫轩的脸,“不要睡了,咳咳,再睡,你老婆就跟人跑了!” 莫轩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醒来:“大哥,你怎么在这?” “别问,赶紧跟我走!”江洋扯着莫轩的衣服往外跑。 嗤一声,整个酒吧的电路也停电了,到处一片黑暗,坐在卡座上的红男绿女也开始恐慌。 何劲打开手机照明跟了过来,带着江洋莫轩往外跑。 三个人穿过嘈杂的人群,往路口跑去,刚好有很多出租车司机夜里加班,在路边等着酒吧那些男女喝醉了好打车去宾馆。 三人上了车,一路往江洋家里驶去,总算逃过一劫。 ***** 夜深,覃柔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虽然江洋早已打过招呼,今天晚上不回家,但她心很谎,眼皮一直在跳。 是大门在响吗?覃柔警惕地坐起来,穿上拖鞋,来到窗前。 果然,江洋带着两个人回家了。 覃柔连忙下了楼去给他们开门。一开门,就看见跟着江洋一起回来的是两个同龄的半大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洋吓了一跳,心虚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覃柔有点生气:“哪有孩子半夜不回家,父母还睡得着的?” 正说着,江浩也出来了。江洋一看到自己老爸,更心虚了。 江浩看了一下莫轩,指着屋子:“进去再说。” 屋里灯光璀璨,莫轩脸上的伤,江洋身上的灰,一览无余。 覃柔惊道:“呀,洋仔你怎么弄得这么脏?你朋友的脸怎么了?” 江浩给几个孩子倒了茶,江洋三人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杯接一杯喝个底朝天。 江浩见他们喝得差不多了,才问道:“打架了?” 江洋一听,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覃柔拿来医药箱,给莫轩处理脸上的伤。 “阿姨,让我来。”何劲拿起一瓶活血化瘀喷雾,掀起莫轩的衣服,对着后背一大片淤伤喷去。 莫轩疼得龇牙咧嘴。 江洋抬起莫轩的腿,用棉花蘸着跌打酒对着淤青大力揉搓,莫轩酸爽地哇哇大叫。 一通折腾,莫轩越发蔫了,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覃柔看着心疼:“洋仔,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你看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要是他父母看到了多心疼啊!” 江洋大大咧咧道:“妈,您放心,他父母看不到的。” 覃柔一惊,却见莫轩和何劲毫无反应,好像江洋说的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江浩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半大孩子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了。要是招惹了一些亡命之徒,小心把命给赔进去。” 江洋三人都沉默了。 江洋看了看莫轩,伸出手戳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莫轩疼得哇呜鬼叫:“你干什么戳我?” 江洋:“我想看看你被打得疼不疼。” 莫轩不说话,生闷气。 覃柔打了个呵欠:“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对江浩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快点回去睡吧。” “那剩下的交给你了。”江浩对覃柔说完,又深深地看了江洋一眼,这才上了楼梯,回自己房间去。 覃柔给何劲莫轩安排好客房,也被江洋催着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洋还睡得迷迷糊糊,就有人过来敲门。 “谁啊?”江洋懒洋洋地下了床,打开门,看见莫轩站在门外。 “怎么了?” “我想走了,我有急事。”莫轩说。 江洋心一悬:“什么事?” “我要回医院。”莫轩坚定道。 “你回医院干什么?”江洋沉声问。 “我要回去找她。” “不准去。”江洋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命令道。 然而这句话不起任何作用,莫轩坚决道:“不,我必须要回去找她。我昨天已经没回去了。”说着就要下楼。 江洋一把抓住莫轩肩膀:“你不许去!她根本不会在乎你,你不要再去为她浪费时间了!” 莫轩停顿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大哥,你不要再管我了。”说着,拨开江洋的手,往楼梯下跑去。 “轩!”江洋喊道,“他们可能都在医院埋伏你,你真的要回去吗?” 莫轩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下江洋。他的眼神很担忧,但莫轩的眼神很坚决。 何劲被吵醒,打着呵欠出了房间,只看见莫轩匆忙离开的背影。 “轩走了?”何劲顶着黑眼圈含糊不清地问。 “阿劲,赶紧,我们要去医院。”江洋急道。 “去医院?……去医院!”何劲终于清醒了。 两人跑下楼梯,刚好撞见覃柔从厨房出来。 “去哪里啊?要吃早餐了!” “妈,我回来再吃!” 第一百七十章 诡道社 医院,一行人在楼下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几辆警车停在楼下。 “昨天我们在4楼听到了,打了4枪,当时吓得都不敢出去。” “我在二楼也听到了,那个人就摔在我奶奶病房阳台外面的绿化带上。” “我老公最倒霉了,刚走到附近,天上就忽然掉下个人。” 莫轩没有被看热闹的人群吸引,而是径自上了电梯。 江洋和何劲紧随其后。 医院是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地方,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病人送进来,医生护士一上班就开始忙碌,对八卦死人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大热情。 路小云正在病房给病人拿药。 莫轩兴奋地推开门,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小云,我回来了!” 病房里的病人吓了一跳,有些睡着的也被吵醒了。 路小云也是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看向门口,责怪道:“这里是医院,小声点!” 莫轩愣了一下。 路小云细致地给每个病人拿好药,才有了些许空档:“你回来了?” “诶!”莫轩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开心路小云有空理睬他。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没有!”莫轩觉得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说自己被绑架有点丢人。 路小云一边把病人的手放进测血压的仪器里,一边说:“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会得罪很多人的。” 莫轩沉默:他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但是见到路小云被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欺负,他怎么可能冷静? “昨天,我被带走后,那个老色狼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路小云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沉默了一下:“他死了。” “死了?”莫轩震惊。 “嘘,小声点!”路小云责怪地看着他,一边工作,一边小声说,“昨天有人潜进医院,对那个人开了四枪,他直接从五楼阳台掉到一楼草坪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莫轩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汗毛立起来了:“他,他怎么会被人杀掉?” 路小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被仇人杀掉很正常。医院经常会收到这种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打架斗殴,受伤流血死亡,我们都见惯不怪了。” 说罢,路小云用食指推了一下莫轩的脑门:“你呀,一个小屁孩不好好读书,还学人家打架,小心以后也像他一样被人打伤了送进医院里来!” 莫轩不好意思地笑了,耳朵红红的,心里暖暖的。 江洋在窗外偷听他们讲话,看着莫轩的表情,跟何劲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何劲神色有点凝重:“大哥,你说那帮人会不会还来找我们麻烦?”昨天才招惹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今天又听说他们老大被杀了,要是被记了仇,以后日子会很难过。 江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两人沉默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江洋更担心莫轩,毕竟他老是赖在医院,这里又是他昨天被捉走的地方。 可是让莫轩离开这里,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江洋拍了拍何劲肩膀:“别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走!去找点早餐吃!昨天跑了那么多路,我都饿死了!” 何劲又被江洋乐观的样子感染了,潇洒道:“走!”两人搭着肩膀来到楼下。 楼下草坪上,叮叮咚咚地响着,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江洋迟疑了一下,跟何劲使了个眼色,两人从旁边的诊室里找来了两个一次性口罩戴上,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看见跪了一地穿白孝服的,再前面,是一个穿着露半肩袍子的僧人,地上放了些祭品,和一个黑色面相十分邪煞的神像。僧人哇哇唔唔地念着经文,拿着些奇怪的器皿敲敲打打,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说不出是香还是臭。 “他们在干什么?”江洋一副八卦的样子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男子扶了扶眼睛:“不知道,听说是请了t国的高僧在做法事,没见过,新鲜。” “听说那人生前供奉的是t国的邪神,给他带来了很多黑色收入,还能拿来诅咒夙敌。”有个穿金戴银珠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小声道。 “是诅咒弋门吗?听说弋门这几年倒了血霉。”又一干瘦男子八卦道。 眼镜男点了点头:“有可能!诡道社的夙敌,不就是弋门吗?” 江洋听到“弋门”两个字,心中一凌:之前白梦蓠失忆,他跟着警察去调查失心神木的时候,偶然间也听警察提到过弋门。 弋门,陈砾,这两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陈砾是弋门的人,他在弋门什么位置? 诡道社,是国内一个臭名昭着的黑色组织。而网上查到有关弋门的信息却很少,比较神秘,名声不如诡道社臭。 “你怎么知道诡道社的夙敌是弋门?”江洋问。 眼镜男愣了一下,哈哈哈干笑着,不说话。 僧人忽然大吼了一声,咿咿呀呀地快速念着大家听不懂的经文,眼镜紧闭,汗珠一颗颗滚落,像在跟什么作斗争。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眼镜男瞟了一下周围,小声对江洋说:“这是我一位道上的朋友告诉我的。” 江洋继续跟着众人看了一下做法事,没有打听到更多有用消息,就跟何劲离开了。 ***** 一天下来,医院里并没有出什么事故。莫轩就跟在路小云屁股后面帮帮忙,聊聊天,唱唱歌。 江洋跟何劲坐在走廊长椅上吃了四根冰棍,打了几场游戏。 看来诡道社的人因为忙着治丧,腾不出空去找莫轩麻烦。 而且,他们的人都死了,谁还会在意一个跟死者生前为女人发生过争执的17岁少年? 打莫轩一顿,坑个50万,对轨道社来说,不过是日常小业务,提不上日程的事情。 江洋叹了口气,伏在围栏上看了看楼下草坪上已经燃烧完的纸钱,檀香,和一个烧到一半熄灭的人偶,跟何劲说:“阿劲,我们回去吧。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呢!” “为什么?” “要来早来了,诡道社跟我们这些小朋友计较犯不着!” 正说着,莫轩和路小云走出了病房,莫轩又在想办法约路小云出去。路小云还是以工作忙为由拒绝。 两人说着话从江洋和何劲面前走过,莫轩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跟只小狗似的缠着路小云,对兄弟视而不见。 江洋气得搭着何劲肩膀:“阿劲,走!我们去打火锅,不带那个龟儿子!” 何劲也生气道:“对,我们不带那个龟孙子!” 莫轩一边跟路小云聊天,一边把手放在背后做了个ok的手势。 江洋看着他就生气,不想看他。对着何劲,又感觉很奇怪,歪了歪脑袋:“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咳,别管他,走走走!”何劲拍了拍江洋,跑到前面催促道。 “不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江洋抓了抓头,跟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莫轩失踪 夜晚,天空澄净深邃,繁星璀璨,江洋爬上屋顶,躺在琉璃瓦上。 夜虫鸣叫,清风徐徐,明月清朗,盛夏的花朵馥郁芬芳。江洋深吸一口空气,不禁感叹:要是老婆在就好了。 手机拿出来,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老婆~”江洋的声音沉静而依恋。 白梦蓠在生物练习册上奋笔疾书,听到江洋的声音,惊喜道:“老公~~~我好想你哟~” 江洋甜蜜一笑,开心不已,又故作正经:“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白梦蓠一边做题,一边答道:“还可以吧。” “什么时候能复习完?” “不知道啊……我想复习多一点,万一下个学期又出什么事,还可以应付一下。” 江洋一听,责怪道:“你还想出什么事?不许再出事了,知道吗?再出事就打你屁股!” “打你屁股!打你屁股!哼!”白梦蓠顶嘴道。 江洋咬了咬嘴唇,恨不得马上出现在白梦蓠面前,抱着她狠狠亲一口,看她还敢顶嘴! “老婆~” “嗯?” “你有听说过弋门吗?” 白梦蓠正写着答案,听到“弋门”二字,笔忽然停了下来。 弋门……白梦蓠想起了陈砾,和他的团队在研究的药物。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江洋听到白梦蓠突然没了动静。 白梦蓠晃过神来: “我想起了陈砾,他应该是弋门的人。那时候我被他们囚禁,发现他们在研究一种可以消除记忆片段的药物,要用到失心神木的种子——你怎么忽然问到这个?” 江洋想了想:“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应该是研究一些违禁药品的……我看到他们老是拿动物做实验。”白梦蓠想起那只被毒死的狐狸。 江洋陷入了沉思:违禁药?那诡道社也在研究违禁药吗?为什么他们是死对头? “老公,弋门的人是不是去找你麻烦了?”白梦蓠担心道。 江洋安慰:“没有,别瞎想。” “老公,你要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白梦蓠叮嘱道。 江洋忍俊不禁:“告诉你干什么?” “告诉我保护你啊!”白梦蓠嗔怪道。 江洋赶紧把手机拿开,捂着嘴拼命憋笑,笑完后才把手机拿过来认真道:“好,我一定会告诉你。” “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你?”白梦蓠狐疑道。 “怎么会!我老婆神通广大,一定可以保护我的!”江洋认真道。 “哼!你在敷衍我!”白梦蓠很无奈,她怎么就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她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老婆~”江洋哄道。 “哼!” “老婆,我好可怜哦,我的脚受伤了!”江洋开始装可怜。 “你的脚怎么了?”白梦蓠成功被转移注意力。 “我的脚……昨晚抽筋了,好疼,好疼哦!” “滚!” “老婆,你居然会说粗话!我不许你说粗话,你的嘴巴只可以对我说么么哒!” …… ***** 新学期开始,这是高三了,明年夏天就要高考。 江洋成了整个高三年级最嘚瑟的人。 “体育老师说下节课不上了。”体育委员宣布。 物理课代表接着宣布:“物理老师说下节课上物理。” 江洋赶紧拿起篮球,对何劲和莫轩说:“快,我们装作不知道,先去操场!” 何劲看了看周围按兵不动的同学,犹豫了:“这不太好吧?” 莫轩正专心地做着生物题:“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江洋一听,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看莫轩做的题目:“轩,是什么让你觉悟了?是不是看到大哥我保送西大,触动了你?” 莫轩眼中出现一抹温柔,嘴角微弯:“不,我想考医科大学,我想当医生。”他向往道,“大哥,你知道医生的学历吗?听说读完本科,还要读硕士,再读博士……” 江洋摇了摇头:“不知道。” 莫轩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医生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读最难的专业,做救死扶伤的工作……” “轩,你确定你真的想当医生吗?”江洋狐疑问道。 莫轩:“我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何劲听完,奇怪地看向江洋。 江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何劲问莫轩:“轩,你怎么现在下课不往医院跑了?你以前不是天天都要去一趟医院看路小云吗?” 莫轩垂下眼眸,淡淡地笑了:“我想先做出一点成绩,再去给她惊喜。” 江洋叹了口气坐回座位上:“这样也好,起码你暂时找到动力了。阿劲,你看看人家,你也要努力了知道吗?” 何劲惊讶:“大哥,你居然叫我好好学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江洋给了他一个爆栗:“我都保送西大了,你作为我的兄弟还能是学渣吗?” 何劲揉着头上的包:“还有这种讲究?” **** 两个星期后,莫轩终于坐不住,一下课就没了人影。 “轩呢?”江洋刚上完洗手间回来问何劲。 “去医院了。”何劲答道。 当天晚自习,莫轩没有回来。 何劲悄悄问江洋:“大哥,你说轩是不是跟那小护士好上了,两人去约会了?” 江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是说要做出一点成绩吗,现在才过了多久?” 第二天,莫轩依然没有回来上课。 江洋发消息给他:耍够没有?回来上课了。 莫轩一天都没有回复。 江洋有些奇怪,不回复是什么意思?约会正忙?手机被偷?他被诡道社的人捉走了? 打了莫轩电话,被挂断。 打莫轩家里的电话,问他在不在家,他奶奶反问:“莫轩不是在学校吗?” 江洋心里越来越忐忑:“阿劲,我们下午去找找他吧。” 医院,江洋和何劲没找到莫轩,只找到了路小云。 “路小云,莫轩呢?”江洋问。 路小云一脸懵圈:“我不知道诶。” “他今天没跟你在一起吗?” 路小云摇了摇头:“没有,自从昨天他生气走掉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他为什么会生气?”江洋问。 “小云,帮我把这个病历单拿去506病房。”一个帅气医生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手里正拿着一本病例单。 “诶!”路小云乖巧地接过病历单。 帅气医生看着路小云暖暖地笑了,宠溺地摸了一下她的头:“今天累不累?” “不累!”路小云看他的目光,充满爱慕。 “那个张xx没有再欺负你了吧?”帅气医生关心道。 路小云笑了:“自从你上次教训了他,他就再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了,每次见到我都躲开。” 帅气医生笑了,又再次摸了摸路小云的头:“这就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偶玩具 何劲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被这么光明正大撬了墙角。 江洋静静地看着他们,脸色阴沉。 何劲想上去理论,被江洋拦了回来:“没用的。” “可是……”何劲握紧了拳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江洋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无奈道:“不要说穿……给他留一点尊严。” 何劲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想起莫轩那些日子里对路小云的执着,不禁感到悲哀。 “阿劲,我们去找他吧。” 两人不再管路小云他们,径自离开了医院。 “为什么,她不继续骗他,再骗一年也好。”何劲想不明白。 “她没有义务。” “这么久了,难道她没有一点不忍心吗?” “她不喜欢他,自然感受不到他的难过。”江洋的脸色铁青。 江洋一次又一次打莫轩的电话,都没有接通,气得想把手机摔了。 “胆小鬼!懦夫!沙*雕!发消息也不回!”江洋一边不停地尝试联系莫轩,一边咒骂。 俩人去了经常一起打游戏的网吧,去了一起聚会的山顶,去了篮球场,问了所有一起认识的朋友,都没有莫轩的消息。 晚上11点,外面下起了大雨。江洋跟何劲在商场屋檐下躲雨,江洋呆呆地看着雨滴落,在地上撞出一片水花,霓虹灯的倒影璀璨而破碎,城市在雨中呈现出一片光怪陆离。 “不知道他今天在哪里过夜。”何劲满面愁容。 咕咕咕,肚子饿的声音传来,何劲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今天下午一直在找莫轩,都没吃饭。 “阿劲,我做你们大哥,是不是很失败?”江洋忽然说。 何劲愣了一下:“大哥,你问这个问题,让我感觉你很不正常。”世界上最自恋的男人居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哗哗的雨声,让安静的夜晚变得更加冷寂。 “要是我早点阻止他就好了。”江洋呆呆地看着台阶上奔涌飞溅的水花说。 何劲苦笑了一下:“你又不是感情专家!……你不就是,比我们运气好一点……其实那时候我们都想好了怎么安慰你,哈哈哈!” 江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情很复杂:“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会追到白梦蓠?” “没事,我们也没觉得你会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何劲拍了拍江洋肩膀安慰道。 江洋叹了口气,想生气又气不出来。 雨停了,无人的街道上吹起了清爽的风。 江洋赶紧拍了拍何劲肩膀:“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吧。” 何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饿,我都要饿死了!” 俩人在雨中踮着脚尖踩出一路水花,往不远处的小吃店跑去。 吃饱喝足,两人挺着大肚子疲惫地走在路上。 “大哥,如果再找不到,我们要不要把消息告诉他奶奶,然后去报警?”何劲问。 江洋看着长长的大路通向无边的黑暗:“明天再找不到,我们就告诉他奶奶,然后报警吧。” 俩人沉默地走着,这条路,是很久以前他们三个一起去帮莫轩父母挑礼物走过的路。 那时候莫轩说,母亲节父亲节快到了,想买点礼物寄给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要让何劲和江洋出主意。 三个人逛了一天,硬是给整出了两大堆礼物,包装成两个礼品箱,几乎囊括了莫轩对他父母所有喜好事物的记忆。 然后他们抬着礼品箱去物流公司寄。 结果,莫轩父母收到礼物两个星期后,莫轩提起,他们才平淡地说了声谢谢,说一直没有空拆开看。 ***** 已是凌晨两点。 何劲打了个呵欠。 江洋也感到眼睛有点涩。 脚步沉重再也走不动,俩人在树底下找了张长椅,往上面一坐,就睡着了。 4个小时后,天空出现了鱼肚白,路上出现了行人,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 江洋揉了揉眼睛,叫醒何劲:“我们回去吧。” 两人往回走,再次经过医院,路过一个医院附近的一个桥底隧道。 “卖包子嘞,叉烧包,鲜肉包,莲蓉包~”有个小摊贩在桥底下叫卖。 车流时常在头顶的马路奔驰而过。 何劲停下脚步,皱着眉头侧耳倾听。 “怎么了?”江洋问。 “我好像听到了吉他的声音。”干涩的琴弦声掩盖在车流和叫卖声里。 江洋专心细听: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 熟悉的歌声像幻觉般时有时无。 “是轩!”江洋激动地拍了一下何劲,往桥底的隧道狂奔而去。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 隧道人行道上,一个少年颓唐地坐在脏兮兮地面,手里拿着个吉他,忘我地弹唱。 早餐摊子煤炉的气息在隧道里晕染,昏暗的人行道,路人脚步匆匆。 江洋看到莫轩,心脏好像被捶了一下,停了半拍。 莫轩没有看江洋,只麻木地弹着手里的吉他,沉浸在歌曲里。 江洋一把掀掉莫轩的吉他,扯起他的领子,充满血丝的眼睛像发狂的野兽: “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要躲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 “你是不是没有女人就不能活?” “你把我们兄弟当什么了?” 莫轩垂着浑浊的眼睛,没有直视江洋,他像一个人偶一样被提着,不反抗,不反应,任由江洋摆弄。 “你说话啊!”江洋吼道,把莫轩推倒在墙角。 何劲站在不远处,看着江洋打莫轩,心里难过得想哭。 莫轩瘫坐在墙角,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像一个玩具,不言不语。 许久,他爬到江洋脚边,拿起那个那个被摔到地上的吉他,旁若无人地调了起来。 何劲过来捉住他的袖子:“轩,我们回去吧。” 莫轩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低头捣鼓着自己的吉他。 “轩,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多得是。” 莫轩继续弹唱: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 何劲把手挡在吉他上,琴声戛然而止:“你奶奶还在家等你呢,你忍心吗?” 莫轩没了动作,没了声音,只默默抱着吉他坐在那里。 “……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他终于说话了。 何劲的手无力地垂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流浪歌者 周末,路上的行人比往常更多。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棒棒糖,牵着妈妈的手从桥底人行道走过。 小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呆呆地看着那个弹吉他唱歌的大哥哥。 “小妹妹,来来来,施舍一点!”江洋把一个刚吃完蛋卷的铁盒子放在莫轩面前。 小女孩愣了一下,看看自己手中沾满口水亮晶晶的棒棒糖,又看看莫轩跟前的盒子,很犹豫。 旁边的妈妈从钱包里掏出两个硬币,哐当两声扔进铁盒子里,牵着小女孩走了。 何劲拿起铁盒子看了一下:“怎么有个游戏币?” 江洋不敢置信地拿过盒子一看:“卧艹,现在的人太坏了!一块钱都骗!” 俩人人义愤填膺地骂骂咧咧,走回旁边的栏杆坐下,拿起刚才磕剩下的半包瓜子继续磕,一边磕一边听莫轩唱歌,听到动情处还跟着合唱几声。 莫轩唱完,俩人起立拼命鼓掌: “好听!” “太感人了!” 听了半天,瓜子也磕完了,江洋和何劲也就离开了。 第二个周末,江洋又带着白梦蓠来了,俩人一人拿着一个冰激凌,坐在栏杆上听莫轩唱歌。 “老公,为什么你们都说他唱歌难听?我觉得还可以啊!”白梦蓠靠着江洋,吃着冰激凌,看着莫轩忘我地歌唱。 江洋侧耳倾听:“是吗?……以前是挺难听的,可能最近唱多了,变好听了吧。” 两个人正听着歌,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白色运动服,打扮潮流中性的女孩路过,听到莫轩唱歌,也坐到了栏杆上。 白梦蓠好奇地看向女孩,女孩回以粲然一笑:“唱得还不错。” 女孩专心听了许久,拿起手中的相机,给莫轩拍了个照,满意地离开了。 白梦蓠得意笑道:“老公你看,我就说他唱得可以的。” 江洋宠溺地捏了捏白梦蓠俊俏可爱的脸。 一个老太太经过,在莫轩面前驻足倾听了一会,放下了一张20块钱的钞票,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江洋起身走了过去,拿起那20块钱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是真的:“造孽啊,小白脸连老太太的钱都骗!”说完偷偷看了一下莫轩。 莫轩还是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歌曲里。 白梦蓠打了一下江洋:“说什么呢,人家好不容易有人欣赏!” 江洋无赖地笑了,把钱放回去。 第三个周末,江洋拿着画具来了,打算给他兄弟画个画像:这么经典的画面,怎么能错过? 刚走到马路边,就看见对面隧道里面围了一堆人。 糟!轩出事了!江洋扔下画具,跑了过去。 人很多,空气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大概是个盲人 看不到我嬉笑里的诚恳 都怪我孤陋寡闻 错把你的礼物当作认真 我想我是个哑巴 说不出万分之一句谎话 ……” 简单的琴声,嗓音低沉孤寂,却牵动人心。 江洋挤进人群,看见莫轩一身颓唐落魄,脏兮兮地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唱歌。 江洋想过去检查一下他是不是被人打残了,却被后面的人拉了一下:“别去打扰他。” 江洋回头看了看人群,大家都在默默注视着莫轩,神情空洞悲伤,好像在参加葬礼。 好几个人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莫轩一曲完毕,人群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在起哄再来一首。 莫轩不为所动,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地弹着,唱着。 江洋站在人群中看了很久。 如果以前有人这么喜欢听他唱歌多好,哪怕只有一个人陪着他,鼓励他也好。 虽然他以前唱得确实难听。 江洋就曾经怀疑过听完莫轩唱歌,会得耳鸣幻听和偏头痛。 看见他没事,江洋也就放心了。 昨天莫轩奶奶打电话给江洋,问莫轩最近怎么了,每个星期放学都不回家,还说是去同学家了。 江洋找了个借口忽悠了过去。 班主任也渐渐不相信江洋说莫轩生病要请假的事,开始频繁地打电话跟他父母确认。 眼看谎话就要被戳穿,当下就看莫轩父母会不会认真对待这件事。 江洋回到马路对面,画笔刷子颜料被几个小屁孩捡走了,还在旁边的墙上涂鸦,画了几个大屁股一样的苹果和花朵,太阳,月亮。 江洋弯腰捡起画架,想跟那几个小屁孩说把笔还给他,结果小屁孩们一看到他就吓得把笔一扔,大哭着一溜烟跑个没影。 “咳,长得帅也有错!”江洋无奈道。 ***** 白家,周末下午,三兄弟聚在一起打篮球。 “小蓠呢?”白豫商问,“打篮球听不到她在一边大喊大叫,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白豫漭拿起篮球帅气起跳,投射,哐!球撞篮架,飞了出去,白豫凡抢到篮板,轻松扣篮。 “她啊,不用想,肯定是背着我们躲在家里偷偷摸摸学习了。”白豫漭肯定道。 “怎么可以这样说妹妹呢。”白豫凡哑然失笑。 “你想想,她上个学期物理竞赛没参加,三次月考没拿第一,你说她气不气?她要气死了!”白豫漭分析道。 白豫商一听,乐得哈哈直笑:“是这个意思,你说得很符合她的性格!” 白梦蓠正躲在房间里刷题,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打完喷嚏,又继续在练习册上刷刷写着答案。 这次生物竞赛,我一定要拿一等奖!还有下个学期的物理竞赛,也要拿一等奖!我要亮瞎所有人的眼,哈哈哈! 只要想到大家惊掉下巴,无比艳羡,纷纷夸赞她的样子,白梦蓠就有无限激情学下去。 笃笃笃,有人敲门。 “请进!” “小姐,太太叫你跟她去逛街。” “跟妈妈说我没空!” 仆人下去不久,许梦上来了。 许梦悄悄打开门,看见白梦蓠正埋头专心地在写作业。 “小蓠,学习这么忙吗?”许梦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梦蓠吓了一跳,回过头撒娇道:“麻麻,你吓死我了!” 许梦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你这么学习可不行,把身体累坏了怎么办?要劳逸结合知道吗?” “麻麻,老师布置的可多了,我都没做完。”白梦蓠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 许梦忍俊不禁问道:“你哪个老师布置这么多作业啊?你哥哥们都不用做这么多作业,不行,我要去投诉她,你说,是哪一个老师这么坏?” 白梦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抗议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学!我要学!” 许梦乐得把白梦蓠抱入怀里:“好了,好了,依你就是,傻孩子!” 白梦蓠脸红尚未退尽,就拿起笔兴致勃勃地做题。 许梦看着白梦蓠勤奋的样子,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小时候一句鼓励的话,她就能记到现在,一直当做信仰去执行。 小蓠是最优秀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穿越女神 又是一个周末,一场台风过后,天气渐渐转凉,夏末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西瓜味。 江洋跟何劲撑着伞走在雨中,路上行人不多,被台风吹倒的行道树倒在路中央,浸泡在水里。 隧道里没有了观众,歌声混在雨声里,模模糊糊,清冷苍凉。 江洋跟何劲走了过去,依旧坐在栏杆上。 莫轩旁边不远处多了个女孩,约十五六岁左右,长得伶俐可爱,眼睛明亮,秀发乌黑,挽着双压髻,一身汉服仙气飘飘,盘腿坐在垫子上,抱着一个大包子在啃,身前放着一张纸,写着: 小女子本是乐溪村人氏,无故穿越至此,身无长物,求盘缠归乡,来日报恩。 旁边还放了个付款的二维码。 何劲看了纸上的写得内容,噗嗤一声笑了。 女孩脸红了一下,小小地哼了一声,不理他。 江洋眼尖,看见莫轩旁边也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大包子。 “这个妹子不错哦!”江洋说,拿起手机扫一下二维码, 女孩一看,欣喜道:“谢谢公子!” 江洋扫完码,看到显示收款人名字是:安*儿 “你叫安什么儿?”江洋问。 女孩满怀期待地等着手机传来收款的语音,可那声音迟迟没响起来。 “安……安铃儿。”女孩有点不太乐意地答道。 “按铃?好奇怪的名字。”江洋转账过去。 手机语音提醒:“支付宝收款0.1元!” 安铃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查了一下手机上的转账记录,一看果真是一毛钱。 江洋无赖地笑了:“小姑娘,你这穿越演得不专业啊!”说着把女孩从坐垫上提溜起来。 女孩挣扎着:“你,你,你要干什么?”无奈她的小身板根本挣扎不过。 吉他错弹了一个音符,然而似乎没人留意到。 “阿劲,来给安铃儿示范一下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美女是什么样的。” 何劲乐颠颠地走过来,嗯哼一声侧倒在坐垫上,兰花指轻轻撩起自己的长裤,露出一截点肌肉结实的小腿,又故作不经意地扯了扯衣领,眼神妩媚地看向江洋和安铃儿,送去一个秋波:“官人,奴家本是官家女子,无故流落至此,身无长物,孤苦伶仃,还请官人怜香惜玉,施舍点盘缠,让奴家归乡,日后奴家家必当以身相许!” 江洋和安铃儿都打了个寒颤。 安铃儿从江洋手中挣脱:“放开我,你们有毛病啊!” 何劲得意洋洋地从坐垫上起来:“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 安铃儿很生气,把坐垫抢走,拍了拍,又坐回去,不想理这两个混混。 江洋蹲在安铃儿旁边八卦地问:“安铃儿,你多大了?在哪读书?有没有男朋友?” 安铃儿白了江洋一眼:“关你什么事?臭流氓!” 江洋尴尬地说:“你别误会,我是替我兄弟问的。” 安铃儿气鼓鼓地朝何劲吼道:“我才看不上你兄弟!” “不是我,不是我!”何劲连忙摆手。 吱——一辆豪华轿车急刹,猛地在路边停下,砰,车门被猛地打开,走出两个壮汉和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身高贵的休闲商务风打扮,时尚成熟,正绷着脸,脚步匆匆向莫轩走去。 啪!一声脆响,商务男打了莫轩一巴掌。 琴声中断,莫轩抬头,疑惑地喊了一声:“爸。” 江洋,何劲,安铃儿都停了下来,看向莫轩。 “把他带走!”商务男命令道。 两壮汉把莫轩架了起来,扔车里,商务男跟着上了车,啪,车门又被猛地关上,豪车扬长而去。 “啊,他被捉走了!”安铃儿急道。 江洋和何劲呆呆地看着车消失在马路尽头。 “他们发现了。”江洋说。 “他们回来了。”何劲说。 此刻他们都感到很茫然,不知道这样对莫轩是好是坏。 ***** 二中,江洋又被冯校长叫到了办公室。 江洋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等待训斥。 冯校长在办公室焦灼地来回踱步,无形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怎么还不开骂?江洋偷偷换了条腿作支撑,隔着裤子挠了挠被蚊子咬了一口的屁股。 “你!”冯校长忽然颤抖着手指着江洋鼻子,“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江洋吓了一跳,像只鹌鹑露出满眼的无辜无知。 “你有没有想过,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出了事怎么办?”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如果他出了意外,你负责得起吗?学校都负责不起!” “江洋,这次你太过分了!你欺骗老师,欺骗学校,你帮同学逃学,帮同学离家出走,你,你,你,你罪加一等!” 冯校长捂着胸口,气得脸发白。 “校长我错了!我也是担心莫轩才出此下策……” “你知不知道,现在全网都在讨论他,我们学校30年历史,居然因为这件事出名了!”冯校长痛心疾首。 江洋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让他发发牢骚,消消气再说。 “我本来以为你终于懂事了,高三不搞事情了,想不到啊,你是在给我憋大招啊!”冯校长气道。 江洋低着头,很惭愧的样子。 “咳!”冯校长叹了口气,想起江洋还是西京大学的保送生,权衡一番后,吼道,“你滚!给我滚回去!” 江洋低着头,很抱歉的样子,走出了办公室。 刚回到教室,手机消息就响了起来,是白梦蓠发来的一个链接,点开一看,是网上在疯传的莫轩唱歌的视频,弹幕里各种小学生疯狂表白和大人的感叹: “小哥哥好帅啊!” “民谣男神!” “吊打一批小鲜肉” “沧桑的少年” “灵魂歌者” “西京二中的骄傲” “重复第三遍” “火钳刘明”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班里的人天天讨论莫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忽然以席卷之势成了网红。 但是前途如何,却还是个未知数。 江洋疲惫地坐回座位,起码现在是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给莫轩请假了,因为谎言已经被戳破。 何劲拍了拍江洋肩膀:“老冯有没有为难你?” 江洋摇了摇头。 一个女生拿着一个精致的卡片跑过来,红着脸真诚道:“江洋,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莫轩?” 江洋把卡片塞进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礼品的抽屉:“放心吧,等我见到他就交给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收租收到头晕 那个桥底隧道弹唱民谣的流浪少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总有路人慕名而来,又失望而归。 穿越乞讨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 “你死哪去了?快点滚回来。”江洋发了个消息给莫轩,不期待他会回复。 下午,莫轩竟然回复了:京格路。 黄昏,夕阳染红了古镇。 京格路,路标是京格影视城。 江洋和莫轩来到路口,左右看了看,一条古街,卖些刺绣,古董,古装等玩意。 “京格路这么大,他说的是哪里?”何劲问。 “我打个电话问问。”江洋拨通电话。 莫轩电话响。何劲听到铃声,左右看了看,惊呼:“卧艹!” 几步外一个大榕树下,放了把躺椅,躺椅上睡着个穿背心短裤的人,用报纸盖住脸,肚子上放着把二胡,口袋里半露出个手机正在响。 江洋也吓了一跳,走了过去,用脚踹了踹躺椅:“喂,死了没有?” 躺椅上的人不耐烦地哼唧两声,翻了个身,许久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报纸掀开,露出睡得迷迷糊糊的脸。 莫轩眯着眼十分艰难地看了看手机,又把头重重地靠回躺椅里,完全没发现江洋和何劲就在身边。 “你还睡?”江洋又踹了一下躺椅。 莫轩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唏嘘的胡渣,忧郁的眼神,在接触到江洋目光那一刻,略显尴尬:“你们来了。” 江洋打量了一下莫轩的躺椅和头上这棵阴凉的大榕树,戏谑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莫轩抓了抓头发,露出苦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何劲问。 莫轩叹了口气:“回不去了。”一边说着一边带江洋何劲进了街口一家牌匾写着“伯牙阁”的店。 这是一家琴行,四周摆放着二胡,古筝,葫芦丝等乐器。中央有个根雕茶台,泡着一壶普洱,一个二十来岁的儒雅青年正在品茶。 “这是我表哥。”莫轩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青年男子是他表哥,叫李枫。 “我爸不给我上学了,叫我来这里帮忙看琴行和收租。”莫轩带江洋何劲来到柜台,柜台后面挂了一大串一大串钥匙,抽屉里都是合同和租客的信息。 江洋眼睛一亮,羡慕道:“那挺好啊,做回本分,当你的大少爷去。” 莫轩哭笑不得,打开电脑里一个表格,出现密密麻麻的帐:“什么大少爷,我现在就是个打杂的,今天收了一天租,眼睛都看花了。还好现在可以网上转账,要是放在以前,一个个去收,腿都跑断了!” 何劲看着表格,揉了揉眼睛:“没事,可以锻炼你的数学。” “别说了!我发现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数学,口算居然不如人家一个菜贩子。” “这栋楼,都是你们家的吗?”江洋好奇地问。 “对啊,这条街都是我们的,你看这里面有几个表,这是一栋的,这是二栋的,这是三栋的,三栋有个租户经常赖账,已经两个月没交租了,这是四栋的……我长这么大做作业都没这么认真过,对账对得眼睛都花了,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炸!” 莫轩哭丧着脸不停抱怨,江洋跟何劲呆呆地站在那里,下巴都要掉了。 “表哥,我可不可以不收租了?”莫轩抓着李枫的袖子乞求道。 李枫吹了吹茶,慢悠悠地呡一口:“不行,我答应外婆要教会你收租的,你现在还只是在学管账,还有签合同,装修,电梯保养,保洁,治安等等,很多事情要学呢!” 莫轩抓狂:“怎么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不可以自己做吗?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要卖琴啊,琴行才是我的主业,收租是你的事情,我以前只是顺便帮外婆收的。”李枫拍了拍莫轩肩膀。拿起一把二胡,摇头晃脑地拉了起来。 “莫轩!”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个十五六岁,穿汉服的萝莉正笑眯眯探着脑袋看进来。 江洋跟何劲都惊讶地看向莫轩:那萝莉,不就是上次桥底隧道乞讨的穿越女孩安铃儿? 莫轩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门口,把安铃儿拉到角落训斥:“怎么又跑出来玩?你作业做好没有?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被你爸妈知道肯定又要挨骂。” 萝莉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也逃课嘛!” …… ***** 一中,白梦蓠拿到了全国生物竞赛的一等奖,作为师弟师妹们的榜样,学校在校会上专门安排了她做演讲。 “哇——白梦蓠师姐好漂亮啊!”前排的学生起哄。 后面的学生好奇地站了起来。 白梦蓠婉转动人的声音在校园里回荡: 亲爱的师弟师妹们,你们好。作为高三13班的师姐,很荣幸能在这里跟你们交流学习心得。 虽然我以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考上西京一中,但是之后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期间经历过不少挫折…… 我见过很多比我有天赋的人走在了我前面,而我只能坚持初心,不断努力,一点一滴地积累…… 师弟师妹们,也许你们其中就有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纵使平凡如我,靠着努力和坚定的信念,也会获得属于自己的成功…… 尝试去挖掘自己的潜力,挖掘学习的快乐,你们也一定会成功的…… “师姐太优秀了!”有人感叹。 “她就是白梦蓠吗?听说是牧禾集团的千金!”有人八卦。 “听说她一双鞋子的价格相当于一辆豪车!”有人吹嘘。 “白梦蓠师姐是我的偶像!”有人向往。 但是大家好像都忽略了她的努力。 中午,午休时刻。 白梦蓠拿着获奖证书,悄悄来到16班窗口,偷偷往里瞄了一下。 白豫漭和甄芸芸一如既往地在专心学习。 装模作样!白梦蓠噘着嘴暗暗哼了一声。 白豫漭上个学期已经拿到了全国物理竞赛二等奖,跟江洋一样得到了西京大学的保送资格,现在居然还这么努力,中午都不午休在学习,还不是怕她迎头赶上?太阴险了! 但是,我现在拿了全国生物竞赛一等奖!白梦蓠看着手里的证书狡黠一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昂头挺胸走进了16班教室。 “咳咳咳……”白梦蓠故意咳嗽了两声以引起注意。 奇怪的是,白豫漭和甄芸芸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像正在做什么亏心事被看到。 白梦蓠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三哥就是在背着她在偷偷努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习惯了中午做题 “三哥,在学习呐!”白梦蓠走了过来,“不经意”地把证书放在白豫漭桌上,拿起他的练习册看了看:“你在复习数学吗?” 白豫漭把练习册拿回去摆在桌面:“对啊,数学对以后大学的课程很重要的。” 白梦蓠发现自己的证书被压到联系册下看不见了,又悄悄把证书抽出来放在旁边:“好羡慕你,都被西京大学保送了中午还这么拼命学习。” 甄芸芸的笔掉到地上,连忙弯腰去捡。 白豫漭端起旁边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又自然而然把水杯放回去,刚好压到白梦蓠的证书一角,淡淡道:“没有很拼命啊,我只是习惯了中午做题。” 甄芸芸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一下,欣喜而苦涩,说不清的感觉。 白梦蓠又偷偷把证书扯出来,拿在手里不知道该放哪里好了。 白豫漭拿起笔转了起来,看了看练习册上的题,见白梦蓠还站在跟前,友好问道:“你怎么中午不休息?是想加入我们一起学习吗?” 白梦蓠的嘴不由自主地噘了起来,眉头微蹙,手中的证书越捏越紧,见白豫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终于恼羞成怒把证书拍在桌面: “人家拿了全国生物竞赛一等奖,你不恭喜一下吗?哼!” 白豫漭好像第一次发现了证书的存在,拿起证书打开,瞪大了眼睛,惊喜道:“是吗?哎呀,恭喜!恭喜!”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证书的钢印和暗纹,感慨道:“哇,这证书的质地好好,含金量好高,沉甸甸的!哎呀,真是羡慕死了。妹妹真是太优秀了!随随便便就拿了一等奖,你真是我的偶像!” 白梦蓠听到这一番“肺腑之言”,感觉怪怪的,三哥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甄芸芸从来没见过白豫漭这么夸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白豫漭听到甄芸芸笑,自己也跟着笑场。 白梦蓠看到他俩笑,敏感的神经终于崩断,抢过白豫漭手中的证书,恼羞成怒道:“不给你看了,哼!”拿着证书跑了出去。 “小蓠,过来一起学啊,不要自己偷偷学!”白豫漭喊道。 白梦蓠跑到一半,听到这句话,气得一跺脚,跑得更快了:下学期我一定要拿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把你狠狠踩在脚下,看你还敢笑我! ***** 周末,定晴湖。 白梦蓠怀里抱着一只小水獭,躺在江洋的腿上。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里的水獭正在手拉手晒着太阳。岸上一大丛黄玫瑰金灿灿地沐浴在阳光下,泛出一圈圈恍惚的光晕。 没了柳树,台阶上多了个天蓝色遮阴棚。 白梦蓠摸着小水獭柔软细腻的绒毛,眉头微蹙,眼睛直直地发呆。 江洋摘了一朵黄玫瑰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神秘高贵的香甜气息沁入心脾。他把黄玫瑰插在白梦蓠头发上,仔细端详了一下。 “老婆,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江洋亲了一下白梦蓠的额头。 白梦蓠坐了起来,霸道地靠在江洋怀里,用后背蹭了蹭,调整好位置,娇滴滴道:“老公,你可不可以给我咬一口?” “为什么要咬我?你想当食人鱼,小心被水獭吃掉哦!”江洋摸了摸她怀里的小水獭。 白梦蓠抱着小水獭,一副委屈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了好了,给你咬就是了,mua——”江洋亲了一下白梦蓠的嘴,“好了,咬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白梦蓠哼哼唧唧,用脑袋烦躁地蹭着江洋的胸口:“我不开心~我想吸你的血,这样我就可以变成天才了!” “你为什么要变成天才?” “变成天才,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很多大奖,把我哥哥气死!” 江洋哈哈一笑:“老婆,你想法好阴暗。” 白梦蓠听着江洋胸口传来的笑声,捶了一下他:“哼!” ***** 周一早上,西京二中,高二17班教室里书声琅琅。 江洋正在课本上专心地涂鸦,何劲正用不同的语调读着书上的对白。 忽然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呼: “莫轩回来了!” “轩哥!” “轩哥,你太有才了!” “快拿手机录下来!” 江洋心里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果然,莫轩正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像以前无数个周一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江洋感到眼睛有点发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冲过去就打了莫轩一拳。 莫轩往后趔趄了一下,眼中泛起泪光:“大哥!” 何劲紧随其后,飞扑过来抱住莫轩,来了个情比金坚七天锁: “儿子,你怎么才回来?想死老子了!” “你爸不逼你收租了吗?” “你那个小女朋友呢?她是不是又把你甩了?” “我就说了,女人是靠不住的!” 莫轩被压得两腿打颤,节节后退,嘴里还在逞强:“没有的事,她不知道多崇拜我,可听话了!你就羡慕死我吧,哈哈哈!” 三兄弟一番打闹后才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同学马上起哄:“来一首!来一首!” 莫轩脸一红,谦虚道:“今天没带吉他,算了算了!” “莫轩,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有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满脸期待地问。 “还有我的信!”另一个长相娇媚的女生急道。 “还有我的歌词本!”写黑板报的女生提醒道。 众人一听,纷纷起哄。 莫轩一脸懵*逼:“什么礼物?什么信?” 江洋暗道一声糟,赶紧在抽屉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出一支被拆了包装没了笔盖的钢笔。再找,怎么也找不到那封信。 何劲颤颤巍巍递过一堆纸皮包着的瓜子壳,江洋再颤颤巍巍地把纸皮展开,从字迹还勉强能辨认出,真是一封信。 江洋本想拿出那本完好无损的歌词本,但是已经来不及。 女生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得把江洋按在座位上一通海扁。 江洋的惨叫声响彻整栋大楼: “我不是故意的……啊——不要打我的头!” “那个歌词本……啊——不要拧我耳朵!” “天啊,我的头发!不要扯,不要扯!” “干嘛脱我鞋?……不要啊,不要把它扔掉!” “你们想干嘛?不要扯我衣服!阿劲,快来救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极炫耀 莫轩在整理课堂笔记,这么多天没来上课,很多笔记和作业都落下了。 江洋跟何劲一人拿着一个苹果在啃,一边啃一边看莫轩抄笔记,本想趁机数落一下他,指指点点一番,却发现他抄得异常认真。 江洋给何劲使了个眼色,何劲眼睛一眯,露出奸诈的光芒。 “哇——你抄得好仔细哦~”何劲以猝不及防之势抢过莫轩的笔记本夸张地感叹道。 江洋又把笔记本抢过去:“让我看看——哇,字写得好认真哦!” 莫轩急道:“哎呀,还给我,还有好多没抄!”说着就想把笔记本夺回去。 江洋身形一闪,避开了莫轩,打开笔记本认真道:“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错别字!” “这里有一个!”何劲指着笔记本像小学生一样惊喜道。 莫轩抓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江洋笑嘻嘻地把笔记本放回莫轩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不要生气,我们就是想知道是什么又让你充满斗志。” “是的呢,人家也好想知道!”何劲把头伸过来用手肘撑着,学着班里那些崇拜莫轩的女生说。 莫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帮家里收租嘛,收完之后整理数据老是搞错帐,被我爸发现了,就怪我表哥没好好教,我奶奶听见了,又骂我爸,最后他们吵来吵去,决定把我又扔回学校继续学习了。” “那你就肯好好学了?”江洋有点不相信。 “那不然呢?”莫轩反问。 “轩哥哥,你学了这么久饿不饿?人家这里有个包子想给你吃!”何劲不知什么时候用纸叠了个包子,放到莫轩身边。 莫轩看着包子愣了愣,耳朵尖红了,渐渐蔓延开来,脸也红了。 “咳咳……”莫轩咳嗽了两下掩饰尴尬,“叠得真丑。” 何劲拽着莫轩的衣角撒娇道:“你不收下这个包子,人家明天还逃课过来找你~” 莫轩愣了愣,脸更红了。 江洋用手指勾起何劲下巴:“你叫安什么儿来着?” 何劲娇羞捂脸逃避江洋眼神:“人家叫安铃儿!” 莫轩终于崩溃,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投降,你们不要再恶心我了!” 江洋跟何劲发出桀桀的笑声。 **** 高三第二学期,白梦蓠如愿以偿拿到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一时间,白梦蓠成了西京一中的神话,师弟师妹们的偶像。 以前在学校看到白梦蓠,男生们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目送,心驰神往。混蛋一点的还会合不上下巴,过后擦一把口水,竖起大拇指感叹:“正点!” 现在男生们看到白梦蓠,会叫身边的同学一起看,然后纷纷感叹:“是个狠人!” 徐谧楠羡慕地拿着白梦蓠的获奖证书看了又看,眼中泛起小星星:“哇——这就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证书吗?看起来好高级喔!”转念一想,又悲从中来,“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拿这么多奖?有么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嘤嘤嘤!” 白梦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咳,这算什么?不过是一堆虚名罢了。” 徐谧楠无声地瞪着她。 周五,白梦蓠小心翼翼把证书收好,回家后,第一时间把证书甩在客厅的茶几上大喊: “麻麻!我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了!” “粑粑!我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了!” “哈哈哈……” “小姐,先生和太太还没回来。”仆人提醒。 白梦蓠一愣:“这样吗?……啊,卷毛不要叼走我的证书!” 卷毛见白梦蓠回来,一个星期没见,兴奋地迎上去,却见她没有回应,注意力全在那两个小本本上,于是趴在茶几上,把其中一个小本子叼走。 白梦蓠追了过去,卷毛叼着证书摇着尾巴对着白梦蓠兴奋地左右横跳。 白梦蓠好不容易把证书抢回来,却发现边上沾满了口水,还有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和两个洞。 她看着这两个洞,崩溃地瘫坐在沙发上痛呼:“啊——我的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卷毛兴奋地跳上沙发,对着终于抢到战利品开心到大叫的主人脸上一顿乱舔。 第二天,学习了一天,白豫漭和白豫凡准备下盘棋,白豫商在一边看。 战况胶着,白豫凡苦思冥想,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白豫商时不时在白豫凡耳边嘀咕,一起对付白豫漭。 白豫漭一边等他们商量,一边想着后面几步。 啪!忽然一叠本子从天而落,甩在了棋盘上,三兄弟俱是一惊。 “哈哈哈……”白梦蓠仰天狂笑,“哥哥们,我又拿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羡慕我吧?hiahiahia……” 众人纷纷侧目。 白豫漭无奈道:“学校已经宣布过了,你昨天又跟爸妈说过了,还打电话告诉了爷爷,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咦,这本证书有点奇怪。”白豫商眼尖,拿起了物理获奖证书,“这上面怎么有两个洞?” 白梦蓠一惊,想抢回来,却被白豫凡率先一步,拿了过去:“咦,边上还皱巴巴的,这,这该不会是卷毛的牙印吧?” “胡说!”白梦蓠,连忙抢了回来,“这两个洞是我不小心扎的!” “让我看看!”白豫漭抢了过去,“哇,后面还有一排牙印!” 白豫凡把脑袋伸过去一看,噗嗤一声笑了:“真是卷毛咬的?哈哈哈哈!” 卷毛听到有人叫它名字,走了过来围观。 白豫商忍俊不禁,摸着卷毛的头教训道:“你怎么可以咬小蓠的证书呢?快点给小蓠道歉!” 卷毛看到众人注意力都在小本本上,又叼着棋盘上的小本本一溜烟跑了。 “啊,我的生物证书!”白梦蓠崩溃。 四兄妹追着卷毛全屋上下跑了一圈,终于逮住它,夺回证书。 白梦蓠拿着被口水浸湿,带着牙印的证书,哭得死去活来。 夜晚,白梦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的两本证书发了半个小时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白梦蓠想不明白。从小所有作业都认认真真地做了,也不见有狗子把它们叼走好让自己省点功夫,偏偏这来之不易的获奖证书……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哥哥们见到这两本证书,应该非常羡慕,又非常嫉妒,对她刮目相看…… “嘤嘤嘤……”白梦蓠摸着证书边上的牙印,伤心极了。 忽然,白梦蓠想起了江洋,对啊,江洋还不知道自己又得了奖…… 手机消息铃声响,江洋打开手机,是白梦蓠的消息。 一张图片,江洋把脖子扭转了270度,终于看出来是张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证书。 老婆,这证书怎么拍得这么奇怪?江洋发消息问。 白梦蓠看着江洋回复的消息,心里纳闷:他第一反应,不是该庆祝我拿了奖吗? 不奇怪啊,哪里奇怪了?这个证书如假包换。白梦蓠回复。 你怎么不拍好一点?看着跟少了一半似的。江洋问。 我随便拍的,不行吗?白梦蓠回复,加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江洋抓了抓头发,纳闷她为什么生气,终于识相地发了个礼花过去:老婆好棒,老婆好优秀哦!恭喜老婆拿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 白梦蓠一看,终于开心地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高中毕业 白梦蓠没有申请西京大学的保送资格,而是选择了参加高考。 是的,她还想再秀一把。 “嘤嘤嘤,我怎么才排了全国第三?前面那两个是谁?”白梦蓠查了排名后黯然神伤。虽然多次模拟考都长居西京市榜首,但真正高考的时候,跟全国考生一比,地方一些努力又有天分的同龄人就给了她一个教训。 拿不到第一,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尽管第一是相对的,狭隘的,但她就是这么沉迷执着,像玩一场游戏,非赢不可,越输越惦记。 开始报志愿,根据家里要求,白豫凡报了工商管理专业,白豫漭报了经济学专业,白豫商报了钢琴专业。白梦蓠背着父母悄悄上网填了志愿,神秘兮兮地说,自己要做最潮的科学家。 许梦一听,担心得睡不着觉。白洛安慰道:“小凡和小漭已经为家里报了工商管理和经济学专业,就让小商和小蓠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报专业吧。小蓠这么聪明,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出色的。” 许梦想了想,觉得也对。 ***** 终于高中毕业了!又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夏天。 夜晚,篝火燃起,女生们又围在一起聊天烧烤,男生们在空旷的篮球场上切磋球技。 白梦蓠在兑着颜色诡异的饮料,徐谧楠好奇地问:“你在兑鸡尾酒吗?” “不,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白梦蓠牌鸡尾果汁!”白梦蓠骄傲道,“你要不要尝一口?很好喝的哦!” 早已洞悉一切的徐谧楠连忙摆手:“我不喝,我喝凉茶。” “让我尝尝!”李漫清自告奋勇。 白梦蓠把杯子放到她嘴边,李漫清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接着捂着脖子翻白眼拼命咳嗽,声音沙哑:“你放了什么东西这么酸?” 白梦蓠吓了一跳:“很酸吗?我放了苹果醋,可是已经加了很多樱桃汁蓝莓汁稀释了!”然后自己尝了一口,瞳孔放大,无比幸福地眯着眼睛,“好好喝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李漫清打了个寒颤,无比嫌弃:“牙齿都酸掉了!” 白梦蓠不信自己的果汁没人欣赏,对甄芸芸说:“芸芸,你试一下看酸不酸?” 甄芸芸羞涩一笑,好奇地嘬了一小口,随即白糯糯的小脸一皱,握紧了拳头。 李漫清幸灾乐祸:“哈哈哈,我就说了很酸,你们还不信。” 徐谧楠也被逗得呵呵直笑,看得牙齿都酸了,赶紧喝一口凉茶。 “你们都不懂欣赏!”白梦蓠只好自己喝了。 四个男生打完球回来,各自坐到自己女朋友身边。 白豫漭见位置都给大家先选了,只剩下甄芸芸旁边的座位,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了过去。 白梦蓠说要一起聚会,叫上“家属”,然后就帮他把甄芸芸约出来了。 甄芸芸见到白豫漭坐到自己身边,也有点不好意思,以前都是在学校中午教室没人的时候才一起自习,现在好多人。等她再看看周围,发现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更拘谨了。 “老公,喝果汁~”白梦蓠把她自制的“白梦蓠牌鸡尾果汁”喂给江洋喝。 江洋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在周围女生的注视下,面无表情。 “好喝吗?”白梦蓠满怀期待地问。 江洋不假思索:“好喝!” 白梦蓠开心死了,把剩下的一大玻璃壶果汁给哥哥们都倒满。 白家三兄弟一看到果汁那诡异的色泽,立即笑着表示感谢,然后放一边谁都不喝一口。 白豫凡站上了山坡,看着下面草地上弟弟妹妹们和心爱的女孩充满欢声笑语,头上浩瀚无垠的蓝色天空点缀繁星点点,想到自己即将要上大学,又是一个新的起点和挑战,不由得张开了双手,想去迎接拥抱这一切。 “大哥。”白梦蓠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 白豫凡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就跟在你后面……大哥,你选了工商管理专业,有没有后悔?” “不后悔啊,为什么要后悔?” “可是你明明喜欢的是体育。” “傻瓜,选体育,家里怎么办?……喜欢,也不一定当成事业的。体育教会我很多东西,团结,合作,纪律,毅力,热情……这些东西会永远激励我。” 白梦蓠有些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找了光滑的石头坐下。 草地上,李漫清正在教徐谧楠和甄芸芸一个锻炼身体平衡力的动作,修长的四肢腾空伸展开,像一只轻盈优雅的蝴蝶。 徐谧楠和甄芸芸模仿,一秒就倒,看见对方滑稽的样子,呵呵直笑。 白豫凡站在山坡上怔怔地看着李漫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大哥,你是怎么看上她的?”白梦蓠问。 白豫凡坐在白梦蓠旁边,回想起了跟李漫清初见的场景: “我们是在高二市运动会上认识的。” “那时候在比赛开始之前,我跟我们学校的运动员和体育部的人说好了,运动会结束后要把操场上的垃圾捡完再走。结果比赛一结束,他们庆功的庆功,回家的回家,全部都走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白梦蓠不好意思道:“大哥,我那时候跑输了,心情不好,先回了教室,就忘了……” “他们走的时候,真是叫都叫不回来。”白豫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捡。” “嘤~大哥,如果我当时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操场捡垃圾,我一定会过去帮你的!”白梦蓠咬着拳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心疼而认真地说。 “那时候其他学校的运动员也都陆续走了,只有我一个人拿着一个大垃圾袋满操场捡垃圾。” “然后她就出现了。她看见我一个人在捡垃圾,问我为什么还不走。我跟她说,我的队友都走了,我要把操场的垃圾捡干净才能走。” “她二话不说,拿起一个袋子跟着我一起捡,我们一直捡到天黑才捡完。” “我们好像做了一件很糗的事情,可是那天结束的时候我们感到很开心。” “我问她,不觉得跟着我一起捡垃圾很丢人吗?她说,是很丢人,但我一个人还在坚持,这种魄力无人能及。” 白豫凡的眼睛倒映着远处的篝火,闪闪发光:“在这个矫揉造作的世界,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么赤诚勇敢地陪着我。” 白梦蓠噘着嘴,心里酸酸的,又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好像在骂自己。 “老婆,没事,我陪你作,”江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手搭在白梦蓠肩膀上,亲了一下她的脸,抬头遥望远方,“以后我们就是雌雄双作!” 白梦蓠:“滚!”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歧视的萤火虫 “你怎么可以说粗话骂我?”江洋痛心。 “谁叫你说我作?”白梦蓠生气。 “你本来就很作,我只是在安慰你。” “你还说!你还说!” “你居然打我?!” “打你就打你!” …… 白豫凡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走下山坡,留他们在山坡上继续打闹。 终于白梦蓠气呼呼地下了山坡,江洋酷酷地走在后面生着闷气。 草地的长椅上,白豫商正在弹吉他唱歌,徐谧楠靠在他身旁,怔怔地听着歌,眼里倒映着温暖的篝火。 白梦蓠气呼呼地坐到徐谧楠: “阿楠,你说那些钢铁直男怎么这么讨厌?” 徐谧楠正听得入迷,被白梦蓠一叫,才回过神来:“啊?” 白梦蓠控诉:“你知道江洋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徐谧楠刚想问,白豫商唱完歌回过头来亲了她一下,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幸福地笑容。 白梦蓠:“……江洋刚才居然说我作,还说是在安慰……” “哎,你的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弄下来。”白豫商温柔地把手伸到徐谧楠头上。 “是什么?”徐谧楠紧张地把头伸过去。 白豫商顺势把她搂入怀中,轻轻把她头发上的东西摘下来:“是一根草。” 徐谧楠看了看白豫商手上的草叶子,猜测:“可能是刚才……”话未说完,脸就红了。 白豫商已明白她要说什么,看见她羞涩通红的脸蛋,嘴角轻扬,忍不住就想亲上去。 白梦蓠坐在一旁,如同一尊化石。 白梦蓠气呼呼地坐到甄芸芸旁边:“芸芸,你说那些钢铁直男怎么那么讨厌?” 甄芸芸正和白豫漭坐在一起,两个人谈完填什么志愿就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正处于十分紧张尴尬的境地。 甄芸芸听到白梦蓠说话,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知道刚才江洋说我什么吗?他刚才说……” “唉,不就是说你作嘛!”江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到白梦蓠旁边插话道。 “你还来!”白梦蓠见到他就想打。 江洋一把捉住白梦蓠的手,威胁道:“你不要再打我了,你再打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白梦蓠的手被控制住,更加生气:“我才不怕你!”说着就想咬江洋。 江洋捉着她的手不停躲闪:“哇,这里有个女丧尸!食人鱼!……狗!” 白梦蓠怎么也咬不到江洋,听到他不停地骂自己,急得把脚伸过去想踹他,又被江洋夹住。 江洋更夸张地喊道:“哇,你想干嘛?——你想踹我哪里?你好阴险啊!” 白梦蓠手脚被控制住,挣扎不出来,深吸一口气,哇一声哭了:“你欺负我,嘤嘤嘤~” 甄芸芸和白豫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江洋见她哭了,连忙放下她的手脚,过去哄:“老婆,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就哭了呢?” “你欺负我,嘤嘤嘤~”白梦蓠一边哭一边打江洋。 江洋把她抱在怀里,拿起她的小拳拳捶自己胸口:“我错了,打我,用力打!” 白梦蓠又不乐意了,把手抽回来:“你让我打你,我就打你了吗?想得美!就不给你当好人!哼!” 江洋本来想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可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白梦蓠一愣:他竟然耍我?更加变本加厉打他:“你还笑,打死你!” 江洋招架不住,连连求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哎呀,好痛,真的好痛!”忽然他惨呼一声:“啊——” 白梦蓠吓了一跳,只见江洋抓住另一只手,痛苦道:“我的手,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白梦蓠紧张地问,“你不要吓我,我不会信的。” 江洋捂着手,痛苦地说不出话,把脸埋了下去。 白梦蓠这回知道事情严重了,赶紧帮他查看:“你,你不要骗我……” 江洋的右手无力地垂下,晃晃悠悠,看样子是断了。 “老公,你不会有事的!”白梦蓠捞起江洋受伤的手,想给他检查。 江洋的手忽然一张,露出一只绿色的萤火虫,笑盈盈道:“送给你!” 白梦蓠看着萤火虫在江洋大大的手掌上一闪一闪,发着荧荧一点绿光,呆住了。 “喜不喜欢?”江洋问。 不知道为什么,白梦蓠一点都不生气了,还很不好意思地感叹:“哇——” “快点把它收起来,不要让它飞了!”白梦蓠紧张道,四处找东西装。 “不怕,它不会飞。”江洋说。 “为什么?”白梦蓠很奇怪。 “它是我在山坡上捡到,是只雌性萤火虫,没有翅膀,不会飞。” “真的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不会飞的萤火虫。”黑暗里,白梦蓠打开手机照明好奇地观看。 “啊——”白梦蓠吓得手机一扔,跳到两米开外,结结巴巴喊道,“虫……虫子!好恶心的虫子!咦惹~”打了个寒颤。 江洋石化,叹了口气,把萤火虫收回口袋:“你怎么可以歧视……” “扔,扔掉它!快,扔掉它!”白梦蓠紧张催促道。 江洋又把虫子从口袋里拿出来,在黑暗中,轻轻放到嘴边,啧地亲了一下:“可爱,不扔。” 白梦蓠抓狂。 月亮升到头顶,银灰色的月光洒满草地。一阵微风吹过,树上飞下几只萤火虫。 “哇——”甄芸芸羡慕地看着夜空中轻轻飞舞的几点绿色荧光。 白豫漭伸手一抓,抓到一只,放到甄芸芸面前。 甄芸芸很感动,轻轻拿起白豫漭手掌上那只萤火虫细看。 白豫漭的手心感受到她手指的柔软和温度,心里不由得一颤,呆呆地望着她:月光下,乌黑发亮的眸子倒映着萤火虫的点点绿光,俊俏的鼻子,软糯白皙的脸蛋,和一颗樱桃般精致小巧的嘴唇因为他而露出淡淡微笑,如此可爱,又如此神圣美好,那么近,又那么远。 白梦蓠看着三哥和甄芸芸浪漫甜蜜的样子,又羡慕,又心酸。自己一个人走到快熄灭的篝火旁,拿着根棍子在拨火星。 遍地火星的样子,跟萤火虫也挺像。 江洋走了过来,白梦蓠看到他,不说话,不想理他,继续拨火星玩。 江洋把口袋伸到白梦蓠面前,透过口袋隐约看见萤火虫的微光:“萤火虫给你摸一下,还要不要?” 白梦蓠瞄了一眼,扁着嘴,还在生气。 “它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不咬人,一样会发光的。”江洋说,“不信,你摸一下,会发绿绿的光哦!” 白梦蓠轻轻把手伸过去,摸到口袋里那只虫子动了一下,赶紧把手收回来,笑道:“它动了。” “很可爱对吧!” “嗯!” 第一百八十章 大一开学 快要开学了,白家三兄弟喜提跑车,白梦蓠心情激动地跟着去看车,再两手空空地回来。 “为什么我没有车?”白梦蓠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明明是第一个拿到驾驶证的。” 许梦安慰道:“小蓠,以后姜叔叔就是你的专属司机了,你不用担心没有车哦。” 白豫漭也安慰道:“对啊,你别看我们以前坐的那辆车不是新买的,就算折旧也比我们这些新车贵呢!” “我不要司机,我就要开车!我要开车!”白梦蓠不依不饶,“妈妈,你偏心!你只给哥哥们买车,不给我买!嘤嘤嘤~” “女孩子家家的,开什么车?我们家的女孩子都不开车的。这样好不好,妈妈再给你做几套衣服补偿。”许梦劝道。 “我不要衣服,我就要开车,我要属于自己的车,我拿了驾驶证都还没正式开过车,我,我,我太难了!嘤嘤嘤~”白梦蓠一想到竟不能跟江洋去飙车,把他吓一跳,就感觉自己的驾驶证都白考了。 白豫凡把车钥匙递给白梦蓠:“小蓠,我的车你随便开。” “我的也是。” “再加上我的,你看,现在你有三辆车可以开了。”白豫商安慰道。 白梦蓠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钥匙,心里有一点点感动…… “不许开!都说了小蓠不能开车,你们谁都不能把车给她开,教坏妹妹!”许梦生气道。 白梦蓠不敢置信看着妈妈,再看看为难地把车钥匙收回去的哥哥们,伤心地哭着跑上楼去。 镶着钻石的高跟鞋在纤细白皙的脚踝带动下,轻快移动,璀璨得惹人落泪。剪裁得体的高定连衣裙在曼妙的身姿上摇曳,优雅美丽得如同一幅油画。 ***** 开学了,校道两边都是热情迎新的师兄师姐。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正候在各个建筑的窗口前,阳台上,树荫下,仔细观察着来往的新生。 “看那辆车!”有人提醒道。 “哇,后面四辆也不错!” 第一辆车上,白豫凡走了下来,引来了几声惊呼: “哇,这个师弟好高好帅啊!” “豪门子弟的风范。” “天呐,这个师弟身材好好哦!” “我可以!” 白洛从白豫凡车上下来,教学楼上的几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生们交头接耳,眼中泛出诡异的光。 第二辆车开了门,是白豫商。 “咦,他长得好像那个师弟!” “他气质好高贵啊!” “他们好像是双胞胎!” “哇,师妹们也太幸福了吧!” 有高年级的男生听到,开始面露不善。 第三辆车打开,人群更是激动: “天呐,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吗?” “三胞胎!” “我是在做梦吗?” “妈妈,你快看,三胞胎!”有个大一新生连忙摇晃自己家长的手催促道。 “这届新生好特别,哈哈!” 第三辆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气质优雅的美少妇,走到另一边把车门拉开。 一只纤纤玉手,仿佛被天使吻过一般,轻轻地伸了出来,被美少妇扶住。 “小蓠,慢点。”许梦说。 接着珍珠般光洁白皙的脚踩着精致的高跟鞋慢慢伸出车门外,然后是线条优美到令人窒息的小腿,再上面便是是优雅的裙摆,质地上乘的料子轻柔地滑落,半遮住扣人心弦的小腿,再接着,众人惊呼出声。 白梦蓠如同闪闪发光的女神降临,惊艳了所有人。 惊呼之后,所有人又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看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被圣光笼罩,美好而恍惚。 一秒,两秒……半分钟后人群才开始骚动,继而议论声越来越大,声浪越来越高。大家拿出手机拍摄,喊着自己的同学过来看,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校楼的窗口,露台,花坛上,都站满了人,他们惊奇,欢呼,感叹,凑热闹,八卦…… 白家三兄弟靠在车旁边,看着自己妹妹拉风的样子,感到有点自豪,又有点好笑。 “唉,他们都被骗了。”白豫漭说。 “毕竟长大了,是有那么点名门淑女的意思了。”白豫商点评道。 “不可以这么说妹妹……她暑假练仪态也挺辛苦的。”白豫凡说。 白豫漭噗嗤一声笑了,白豫商忍俊不禁。 白洛走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三兄弟心虚地摆手敷衍。 最后一辆车到达,车上的仆人下来帮忙搬行李。 白洛和许梦就带着孩子们去各个院系登记了。 白梦蓠正在填着表,身后忽然传来喧哗。 白梦蓠停下笔,朝人声嘈杂出看去,只见校道飞快驶来一辆被卡通彩绘覆盖的汽车,车上的图案欢快明亮又滑稽,十分抢眼。 车猛地停了下来,砰!车门被踹开,江洋穿着t恤,短裤,运动鞋,装模作样地戴上一副墨镜,大刺刺地下车了。 大家被逗得呵呵直笑,女生忍不住感叹: “哇,好帅啊!” “坏坏的,嘻嘻,好可爱!” “这个师弟有点意思哦!” 男生纷纷侧目: “切!” “逗比!” “好欠!” 白梦蓠以为江洋会看到自己然后走过来,谁知道他昂头挺胸从自己身前走过,接受着众人的议论,径自往自己学院去了。 白梦蓠愣了一下,把笔一扔,想过去喊他。 “哎,”许梦赶紧扯了一下白梦蓠身后的衣服,“暑假教你的都忘光了?” “妈妈,你看他,都不理人家~”白梦蓠撒娇道。 许梦把笔拿起来放到白梦蓠手里:“那也不能这么大力地扔笔,先登记好,安顿完宿舍再去找他也不迟。” 白梦蓠想噘嘴,许梦看了她一眼,她又马上把嘴收了回头,抬头挺胸,带着淡淡微笑,一副淑女模样。 白梦蓠一边写字,许梦一边在旁边唠叨:“小蓠已经上大学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淘气了。” “麻麻,人家才18岁~” “18岁就成年了。” “可是人家才刚上大一。” “所以要开始学礼仪学规矩了呀。” “哥哥们都不用学……” “哥哥们不好看,不用学。” “嘻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校花师姐 学校给白梦蓠安排的是西京大学最高规格的女生宿舍:菁华园。 菁华园内住的都是研究生和少部分入学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园内绿草青青,鸟语花香,还有一个小水池和假山,池中装点着微景观。 两个女生穿着清凉的运动服在打羽毛球,干净的素颜充满青春气息。 殷勤的师兄在前面带路,白梦蓠、许梦和仆人们在后面跟着。 电梯上去,11楼,透过玻璃窗往下看,草坪,泳池,操场,教学楼,尽收眼底。 黄昏走廊上,溢满各个宿舍女生沐浴时的水汽和清香。 白梦蓠兴奋地左顾右看,门牌号一个个往后倒退,终于停在了1108宿舍门口前。 白梦蓠掏出钥匙,把宿舍门打开,一个简单的单人宿舍呈现在眼前:床,衣柜,写字台,卫浴,阳台。 白梦蓠来到阳台往下看,阳台下正对着郁郁葱葱古树和林荫道,再往远处看,是一个大荷塘,荷塘再过去就是图书馆了。 “这个房间很安静,离图书馆近,就是简陋了一点。”许梦来到旁边说。 “比高中那个宿舍的好很多了。”白梦蓠知足道。 “以前那个宿舍阳台对着篮球场,太吵了。”许梦赞同。 以前江洋还在西京一中的时候,白梦蓠经常在宿舍阳台看到他打篮球,高一的时候看到他在篮球场,就寻思:这小子真烦,是不是故意在那里打篮球引起我注意?然后赶紧把阳台的门关上。 高二的时候,看到江洋在篮球场,心里会莫名地窃喜:又看到他了,这难道就是上天的安排? 再后来,江洋去了西京二中,白梦蓠对那个篮球场的印象就只剩下吵了。 仆人把房间收拾好,许梦对白梦蓠叮嘱一番:记得要锁好门,有人敲门要先问清楚是谁,男生不准进来,等等。 白梦蓠认真听着。 “去上课的时候,阳台的门也要锁,有些小偷会从阳台爬进来的。” “可是妈妈,这里是11楼。”白梦蓠提醒。 “11楼也不安全。”许梦马上否定。 “这个台灯要调二挡,三挡太亮了,一档又太暗,对眼睛不好。” “嗯!我知道了!” “空调不要开太低,女孩子可不能受凉。” “知道了,在家里我也没开很低……” “昨天半夜我才进去调高的。” “饮水机要经常叫人来清洗,千万不要忘了……不行,洗饮水机的都是男生,我还是让珍姨定期过来帮你吧。” “妈妈,我都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才要注意安全,你越大,妈妈就越不放心。还有吹南风的时候记得要关窗,湿气重。晚上10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宿舍,10点半之后哪里都不可以去了……” “……妈妈,家里离这才20分钟,你就不要担心了。” “以前高中离家里才15分钟,你还不是被掳走了?” “嘤~” “一定要注意安全,出去记得叫上江洋陪你,不要跟那些坏学生来往,大学里的人不比高中,这里什么坏人都有……” “妈妈,我知道了,我晚上还要去教学楼开班会呢,待会还要洗澡吃饭,可能时间不够了。” 许梦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好吧,记得把妈妈给你煮的鸡汤喝了,知道吗?” “嗯!”白梦蓠露出欣喜的笑容,乖巧应道。 许梦这才带着仆人离开。 白梦蓠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听到宿舍外有些嘈杂。 “是这层吗?没走错吧?” “不可能错,刚让我同学跟在后面来着,可漂亮了!” “有多漂亮?” “腿可长了,白到发光,眼睛又大,鼻子又高,嘴巴又好看,胸又挺,腰又细……” “你不要说了,我看看真人就知道了。” 白梦蓠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一个女孩,也很好奇地想知道那女孩长什么样,于是靠近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行人从门前经过,脸色看着不太友好,白梦蓠寻思:这阵势不像来看美女,倒是像来寻仇啊。哪个女生这么倒霉?不管它,妈妈说了大学里坏人多,初来乍到,不要得罪别人。 白梦蓠离开猫眼,来到桌子前,拿起一个调羹含在嘴里,打开妈妈带来的便当…… “过了过了。” “在这里才对。” 门外一阵骚动。 笃笃笃,有人敲门。 白梦蓠吓了一跳,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几个女生站在门外,气势汹汹地翘着手等开门。 这是要干嘛?白梦蓠气都不敢喘,正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蹑手蹑脚离开,门又响了。 笃笃笃! “师妹在吗?” “师妹请开一下门!” 师妹?她们叫我师妹,应该不是坏人吧?白梦蓠犹豫着。 “师妹,开开门!” 白梦蓠又走回门边,含着调羹痛苦地纠结。 “师妹,我们是师姐,我们想认识一下你。” 她们想认识我?她们想跟我做朋友? 算了,她们知道自己在里面,不开门也得罪,倒不如开了门好。 咔哒,白梦蓠把门拧开了。 门外一众女生眼睛纷纷看了过来。 白梦蓠头上包着一块毛巾,头发还在滴着水,嘴里含着一个调羹,面带惊恐地看着这一众目的不明眼中充满探究的女生。 女生们对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 白梦蓠刚洗完澡,穿着短裤短袖,被她们的眼神这么从腿扫到胸,再扫到脸,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往后退了一步。 白梦蓠把调羹拿出来,结巴道:“师,师姐们,怎么了?” 女生们纷纷往后看去,人群外,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梦蓠。 只见那女生身材高挑,五官标致,细长眉,桃花眼,希腊鼻,仰月唇,妆容微醺而艳丽,大波浪长发,长穗耳坠,一袭酒红色波西米亚碎花长裙,把温柔和风情衬托得十分迷人。 “你就是白梦蓠?”漂亮女生问。 白梦蓠点了点头:“嗯!” “你很漂亮。”漂亮女生说。 白梦蓠高兴道:“师姐,你也很漂亮!” 漂亮女生眼神一缩,嘴角越发上扬,自信而神秘。 “她是续倾泱师姐,我们西京大学的校花!”有个女生自豪地介绍道。 白梦蓠惊喜道:“是吗?怪不得这么好看,倾泱师姐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续倾泱淡淡地笑着,看了一下白梦蓠头发上的毛巾,柔声道:“师妹,你刚洗完澡吧,你先忙,我们就是过来看一下你,有空再见。” “师姐再见!”白梦蓠摆了摆手。 女生们跟着续倾泱走了,像护送皇后的仪仗。 白梦蓠呆呆地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开:虽然刚见了个温柔漂亮师姐心里比较兴奋,但是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要专门来看她?难道就为了确认她好不好看?西京大学校花,听起来很神气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同学都是男的 晚上,白梦蓠去教学楼开大学的第一个班会。 教室的黑板上写着:西京大学电子信息工程系2021届1班新生班会。 白梦蓠进了教室,偌大的教室,男生们都沉浸在认识新同学的喜悦当中,女生……好像没有女生。 终于,白梦蓠看见了角落里坐着两个女生,正各自和男生聊得正欢,白梦蓠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这里吗?”白梦蓠问。 跟女生说话的男生先看了过来,女生轻轻瞟了一眼白梦蓠,冷淡道:“随便。” 白梦蓠有些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转而看向另一个女生:“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另一个女生不紧不慢地回过头,眼皮也懒得抬,娇滴滴道:“这里有人。” 不远处,有个戴着眼睛,长相干净斯文的男生向白梦蓠招手道:“坐这边吧,这边没人。” 白梦蓠走了过去,感激地向他点头道:“谢谢!”坐在了他旁边:虽然班里为数不多的两个女孩子不喜欢她,但好歹还有男生可以做朋友。 “不客气,我叫付明慧。”男生自我介绍道。 白梦蓠也连忙介绍自己:“我叫白梦蓠!” 后面有人伸手拍了拍他们椅子靠背,白梦蓠回头一看,是高个子,黑皮肤,长相端庄,气质沉稳豁达的男生:“我叫庄泽鸣,多多指教。” 付明慧笑着拍了拍庄泽鸣后背,显然早就认识,跟白梦蓠说:“我们是室友。” 庄泽鸣旁边的男生听到讲话,也把头伸过来跟白梦蓠说:“我是方一新,你叫我阿新就行了。” 这个叫方一新的男生,锡纸烫发型,穿着时尚的工装套装,新潮得来又有点衰衰的感觉。 白梦蓠笑道:“阿新,你好!你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吗?” “对啊!”方一新点头道,又把路过的一个男生抓过来:“这个也是我们007宿舍的。” “嗨,你们好呀,我叫程骏凯!”被抓来的男生看起来很面善,透着一股灵敏和勇气。 “你好,我叫白梦蓠!”白梦蓠想不到一下子认识这么多新朋友,而且他们看起来都挺不错。 班会选举了班干部,庄泽鸣当选了班长。 班会结束,大家忙了一天,都呵欠连连要回宿舍。 庄泽鸣和舍友们意犹未尽,四人兴高采烈聚在一起讨论去哪里吃宵夜。 庄泽鸣见白梦蓠自己一个人,就问:“梦蓠,你要去吃宵夜吗?” 白梦蓠想起妈妈的话,晚上不要超过十点半回宿舍,于是摇了摇头:“不去了,太晚了,我还是回宿舍吧。” “人家女孩子要睡美容觉,不然明天会有黑眼圈。”付明慧打趣说道。 “要不要我们护送你回去?”方一新调皮地问,“自己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哦!” 程骏凯把手搭道方一新肩膀上,对他说:“最危险的人就是你啦!” 白梦蓠被他们逗笑。 “一起去吧,你看,还有这么多同学一起。”庄泽鸣身后又多了好几个班会新选出来的班干和凑热闹的同学,加起来也有班里一小半人了。 “好啊,一起去!”白梦蓠见推辞不了,爽快答应了。 十几个同学有说有笑,一起去了饭堂小卖部,买了些小零食,打了些宵夜,聊聊天,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11点。 想到明天还要军训,庄泽鸣就让大家散了回去早点休息。 白梦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好007宿舍的男生们也走这条路回去,就一起走了。 “你们说,明天会不会下雨?”付明慧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程骏凯看了一眼天,很肯定道:“不会,明天会很晒。” “你怎么知道?”庄泽鸣好奇问道。 “在农村的经验告诉我,天上那么多星星,不可能下雨的。” 庄泽鸣开始思索:“你们说,这么晒,军训会不会有人中暑?……我明天中午去买点藿香正气水和清凉油,还有凉茶之类的……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提一下。” 方一新笑嘻嘻道:“班长,可不可以买防晒霜?我不想两个星期之后晒成非洲鸡。” “防晒霜你自己不会买吗?” “可是我想用公费买。” 付明慧:“你也太会过日子了吧!我有防晒霜,你用我的吧。” 方一新一听,高兴地把手搭到付明慧肩膀上:“慧哥,你真是我的好哥们!为了报答你,我决定把我的军训神器分享给你用!” 付明慧好奇问:“什么神器?” 方一新自豪道:“我的夜用卫生巾!” 程骏凯惊奇:“卧艹,你还真的有?” “那还用说,用过都说好!你要不要?分你两片。”方一新强烈推荐。 付明慧震惊:“用这个干嘛?” 方一新:“当鞋垫贴在鞋子上,又透气,又软,那感觉,就像踩在云端,妙不可言啊~到时候站一个小时军姿,soeasy!” 庄泽鸣陷入遐想:“这个好,要不我们去买几包卫生巾,班上每人分几片,让哥们都感受一下……” “咳咳咳,有女生,回去再说。”付明慧提醒道。 男生们这才想起,还有个女生,纷纷回过头看了看白梦蓠。只见白梦蓠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此刻她什么感受。毕竟把她们女生最宝贝的东西用在男生的臭脚上,多少有点奇怪…… 气氛有点尴尬。庄泽鸣不由自主地小声咳嗽一下,继而转移话题:“梦蓠,听说大一新生里能住进菁华园的都是很了不起的尖子生,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拿过很多大奖?” “对啊,我也很好奇。”付明慧说。 白梦蓠不好意思道:“哪有,就是物理和生物拿过一个奖,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有跳过级,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什么奖?”付明慧问。 “就竞赛的奖。” “国家,省,市,哪个级别的?”付明慧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国家的。” “两个都是吗?” “嗯。” “几等奖?” “一等奖。” 周围的男生深吸一口气。 付明慧眼中流露出羡慕:“虽然我跳过三次级,但是真没拿过国家级的大奖,都是省级的。” 庄泽鸣想起了高中,心里有些遗憾:“我高三那会也想拿个生物竞赛的奖,但是离高考太近了,没时间准备。” “这种比赛,最好还是高二就考,要是拿不到保送资格,高三的时间还可以拿来准备高考。”程骏凯分析道。 “我高二高三都考了,全拿的省级奖项!”付明慧很心塞。 几个人一边聊一边走着,忽然白梦蓠停下了脚步。只见菁华园门口前,站着一个大高个子,在黑暗里用一双正冒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盯着她。 白梦蓠这才想起自己手机因为要开班会,一直开静音没关。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师兄们是有多爱军训? “我到了。”白梦蓠说。 “那你小心点回去吧。”庄泽鸣说。 “嗯!” 几个男生还在讨论着竞赛的事情,一直往前走去。 白梦蓠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江洋面前,小声问:“你等了很久吗?” 江洋不说话。 白梦蓠连忙解释:“我刚才去开班会了,手机开了静音……”” “是吗?我也开班会了,9点半下的课”江洋轻描淡写说道,点了根烟。 白梦蓠把烟抢了过来:“不许抽烟!” “他们是谁?”江洋问。 “同班同学。”白梦蓠老实交待。 “都是男的?一群男的?”江洋目光如炬。 “嗯!好奇怪哦,我们班上全都是男生,只有三个女生。”白梦蓠也感到很疑惑,怎么女生都不喜欢这个专业? “那另外两个女生呢?你没跟她们一起吗?”江洋审问道。 “那两个女生都不喜欢我。”白梦蓠抱怨道。 江洋深吸一口气,又拿出一根烟点上。 “哎呀,不许抽烟烟!”白梦蓠一跺脚,又想去抢江洋的烟。 江洋转过身,用身体挡住她,吸了一口烟。 “你答应我要戒烟的。”身后传来白梦蓠失望的声音。 江洋吐出一口烟雾,片刻后,苦恼道:“我戒不掉。” 白梦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难过,手上的烟,慢慢燃烧着,烟雾和火都让人平静。 鬼使神差地,白梦蓠把烟放到了鼻尖,轻轻闻了一下,又放到嘴巴,轻轻吸了一口,没感觉,又深深吸一口。 “咳咳咳!” 身后传来白梦蓠剧烈咳嗽,江洋回头一看,白梦蓠正呛着烟,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疯了!”江洋骂道,把手里的烟扔掉,也把白梦蓠手里的烟抢过来扔掉。 “咳咳咳!这么难抽,你还戒不掉,咳咳咳!”白梦蓠想不明白。 江洋把她拥入怀里,深吸着她头发里的馨香:“我就是戒不掉。” “你一定要戒掉!不然你以后会活不长的!”白梦蓠认真道。 这是什么话?但江洋心里还是一暖,嘴上却很倔强:“你又想忽悠我。” “是真的,我刚才吸一口差点被呛死!” “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不抽烟。”他像个小孩一样要挟着讨价还价。 白梦蓠沉默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不够好,才让他心情不好老是想着抽烟? “那,那我以后手机不调静音了嘛!”她声音有些沙哑道。 江洋低头看了看,她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之下有星星点点的泪光在闪烁。 “老婆。”江洋喊了一声。 “嗯?”白梦抬头,微微蹙眉。 江洋轻轻笑了一下。 白梦蓠摸了摸鼻子,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江洋低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澄澈清明,美丽旖旎,犹如浅浅的一汪湖水,却令人沉醉,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他慢慢把脸凑了过去,她香甜的气息萦绕鼻尖,她的嘴唇一定很软…… “阿嚏!”白梦蓠打了个喷嚏。 江洋一愣。 “阿嚏!阿嚏!”白梦蓠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江洋摸了一把脸上被喷的口水:“老婆,你要打喷嚏的时候可不可以先打个招呼?” 白梦蓠十分不好意思道:“我想打喷嚏很久了,就是打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 江洋叹了口气,摸摸白梦蓠的头,把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亲了一下她的头顶聊以慰藉。 白梦蓠顺势把打喷嚏的口水和鼻涕擦到他衣服上。 “晚了,回去休息吧。”江洋温柔道。 “嗯!”白梦蓠抱了抱江洋,“老公,晚安!” *****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 白梦蓠早早换了身英姿飒爽的迷彩服,来到餐厅吃早餐。 排队的时候,前面的男生不停回头跟她搭讪: “师妹,你是要去军训吗?” “对啊。”白梦蓠答道,心想:不然为什么要穿迷彩服? “师妹,你是哪里人?听你口音很像我老乡。” “是吗?我是西京人。”白梦蓠心想:师兄,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我老乡。 前面男生做作一笑:“怪不得你的国语这么标准。” 白梦蓠礼貌一笑,没有说话。 男生沉默了一下,白梦蓠并没有好奇问他是哪里人。 “你们什么时候集合?” “6点40。” “这么早吗?我们那时候7点集合。” “哦,这样啊。”白梦蓠看了看前面的队伍,快到了。 “我们那时候的教官可好玩了……”男生不停回头跟白梦蓠说话,直到窗口的阿姨催他,才知道自己排到了。 白梦蓠拿了早餐,男生还在一旁等她。后面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餐厅越来越拥挤。 白梦蓠端着餐盘在前面走,人群终于把他们挤散。 白梦蓠暗暗吁了口气,找了个有女生的位置坐下。 刚喝了一口牛奶,旁边另一桌有个男生又问:“师妹,你是要去军训吗?” …… 白梦蓠匆匆忙忙解决完早餐,去水槽洗手,就在洗手的时候,旁边来了个男生,问:“师妹,你是要去军训吗?” …… 看来西京大学的军训很好玩,以至于学长们看到穿迷彩服的师妹,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以前军训时候的美好时光。 白梦蓠来到操场,按照昨天班会通知的地点去集合。 007宿舍的男生早早就到了,程骏凯在给室友表演后空翻,其他人坐在一边看着。白梦蓠也走了过去围观。 程骏凯装模作样给大家抱了抱拳,站好,吸气,挺身往后跳去,手抱膝盖,在空中翻了一圈,稳稳落地。 室友们热烈鼓掌: “好!” “打赏!” “再来一个!” “让我来试一下!”方一新站了出来,模仿程骏凯站好,吸了半口气,又有点害怕地看看身后的草地。 “不怕,掉下来我抱着你!”付明慧两手一抬,做了个公主抱的姿势。 “放心吧,地上很软的。”庄泽鸣拍了拍厚厚的草坪。 方一新暴喝一声,手往上挥,猛地跳起!……然后又直直地落地了。 “哈哈哈!” “嘿嘿嘿!”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方一新一脸懵圈。 “你的重心要往后倾斜一点,就这样……”程骏凯在给方一新示范。 哔——口哨忽然吹响,教官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班花被猪拱了 由于女生太少,教官安排她们和男生站一队。 代班的学长学姐抽空过来探望大家,还给每个人都拍了照片留念。 学长学姐走后,校报的记者也拿着相机来了,想要拍下新生们朝气蓬勃的军姿。 教官见状,也严加操练,让队伍展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校报记者发现了白梦蓠,给她拍了好几张特写,白梦蓠紧张得全身紧绷,感觉自己齐步走的样子像僵尸。 记者终于走了,大家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些。 教官让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 “你们想不想学军歌?”教官问。 “想!”同学们兴奋道。 “好,今天我教你们一首军歌,这首歌的歌名叫《军中绿花》。” …… 白梦蓠和大家一起跟着教官唱歌,唱着唱着,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白梦蓠往四周看了一下,大家都在专注地学着歌,偶尔有男生看向她也都面带微笑,很友好。 操场的隔离网外,两个高年级的女生刚从教学楼下课,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看操场上的师弟师妹。 十米外,两个其他班级的代班学长在聊天。 白梦蓠一抬头,吓了一跳。教学楼的窗口上,两个男生正拿着手机在拍她。 偷拍的男生看见白梦蓠发现了,下意识躲道窗帘后面。 白梦蓠心里一阵恶寒。 教官教完一遍军歌,让大家一起合唱。同学们不太会,唱得稀稀落落,被教官调侃,把他们逗笑了。 白梦蓠正笑着,又感觉有人在偷拍了。 抬头一看,教学楼的窗口没有人,往四周环视一下,竟发现那两个男生下来了,站在操场的隔离网外,拿着手机在拍。 白梦蓠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怎么西京大学也有这种学生,完全不经过本人同意就随意偷拍? 休息完,又开始新一**练。 队伍齐步走一趟回来,那两个偷拍的男生竟然进了操场,开始跟着队伍拍了。 白梦蓠一边走,他们一边跟在旁边拍。 白梦蓠气得脸都绿了。 “立正!”教官喊道。 白梦蓠心不在焉,往前多走了一步,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女生,女生啧了一声,回头看,满脸嫌弃。 白梦蓠尴尬地退回原地立正。偷拍的两个男生猥琐地笑了。 “你们是谁?”教官走过来问。 其中一个矮瘦男生抓了抓胸口无赖笑道:“我们是学长。” “报告!他们不是我们的代班学长,我们不认识他们”庄泽鸣在队伍中喊道。 另一个戴眼镜偷拍的男生马上狡辩:“我们是校报记者” “报告!校报记者已经来过了,他们没有工作证,是冒充的!”付明慧说道。 “你们的工作证呢?”教官问。 矮瘦男生抓了抓头发,目光看向其他地方:“忘带了……” “你们都拍了什么,让我看看。”教官向二人要手机查看。 俩男生一见形势不妙,撒腿就跑。 教官一个擒拿手把其中一个逮住了,男生们一哄而上,把另一个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的自由!”戴眼镜的男生喊道。 庄泽鸣跑到院系大本营,把带队的老师叫来了。 两人见到带队老师来了,瞬间面如土色。 ***** 下午军训完后,白梦蓠请同学和教官喝奶茶,男生们不好意思地一再推辞,最终拗不过她,答应了。 一群人各拿着一杯奶茶优哉游哉地经过操场。 夕阳回光返照,整个操场笼罩在火红的夕照中,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操场中,军训的大一新生散了,师兄师姐们又抢回地盘,打球的打球,跑步的跑步。 一个穿着迷彩服,身高瞩目体型矫健的男生在绕着操场拼命狂奔。 他跑着跑着,想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刚脱到一半,树荫下的教官喊道:“不许脱!脱了再跑十圈!公共场合要注意仪容仪表。” 江洋无奈又把衣服穿上。 操场上几道目光迅速收回——刚才那隐约可见的胸肌好晃眼。 白梦蓠赶紧跑了过去想了解情况。 江洋看到她满眼担忧,焦急地跑过来,给她做了个ok的手势,让她不要跟着跑。 白梦蓠停了下来,站在跑道边,看着江洋越跑越远,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白梦蓠走到树荫下,彬彬有礼打了声招呼:“教官,你好!” 那教官早就白梦蓠的来意,回了句:“你好!” “教官,我想请问一下,那个跑步的男生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教官无奈道:“说起他违反的纪律可就多了,早上迟到,中午迟到,中途还溜了出去,害我一通好找。你说他是不是该罚?” “这样吗……”白梦蓠无奈地看向操场中的江洋。 “教官,他要跑多少圈?”白梦蓠问。 教官看了看江洋:“跑个8公里吧,20圈,跑少了他不长记性。” “哦……”白梦蓠走到跑道边上,江洋跑了过来,见到白梦蓠,还跟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白梦蓠气地跺脚:“哼!”怎么上大学了还吊儿郎当的让人担心! 江洋又跑了一圈过来,对着白梦蓠努了努嘴,做出亲亲的动作。 白梦蓠被调戏,想动手打他,他又跑远了。 “干什么呢?好好跑!不许调戏女同学!”教官喊道。 旁边响起了几声窃笑。 庄泽鸣等人站在操场外,透过隔离网看着操场里的白梦蓠,感叹: “那是她男朋友吧?想不到我们班的班花这么快就被猪拱了!” “护都护不住啊!” “唉,本来总共就没几棵白菜!” “那小子哪个院的?跟个体育生似的。” “我们学校没有体育专业吧。” “四肢发达,跑得挺快!” “哈哈哈!就不知道他们怎么看上的。” “互补,互补!” 庄泽鸣目光炯炯有神,充满向往:“哪天我们班去搞个联谊吧,听说文学院的女生可多了!” 男生们反响热烈:“必须搞起!什么时候?就今天吧!” “今天太匆忙了,要找到联系方式,找个由头,好好筹划个活动才能约她们出来。”庄泽鸣说。 方一新眼中发光:“我听说艺术学院的女生特别漂亮!都特别会打扮,穿得又时尚……” “艺术学院没内涵,还是文学院好!” “文学院的都是丑八怪!” “要不我们约机电学院的吧!”有个男生突发奇想。 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诡异,随即又爆发出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