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今将图南》 第一章 睡过头 “现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叫大汉,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国家,由于我们大汉国力强盛,不喜杀伐,便主动与周围国家提出互不侵犯,互市互助的契约,达成和平共处的共识。”先生在讲堂上喜色溢于言表开怀说道,眼神一扫而过下方的学生,突然眼色一转,右角角落靠窗处,一个小家伙伏于桌上,先生神色即转,顺手拿上讲堂上的戒尺径直走向那处。嘴里絮叨着“又是你这小子!”面上自然皱紧了眉心,拿书的手负与身后,提起的戒尺倒是比自身还先行了一步…… 课堂也变得安静起来,大家注视着先生,眼神与脑袋一起看了过去。 而那熟睡少年旁桌的一书生觉察到了不妙,便小声呼唤:“李图南,图南,先生来了!” 几声下去无果。 且先生两三步便是走近来了,斜眼视察着石金全说:“同学熟睡不加以制止反而包庇,朽木。这些年的书,都白教于你了,啊!”先生先生批评了石金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下,示意其让开。 “等下再收拾你!”先生从旁经过时说,教训道。 石金全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赶紧躲开在一旁,悄悄嘀咕着“李图南你这小子睡觉就算了,现在把我也拉下水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帮你了,虽然也不算是帮到你!你小子睡得可真熟啊!” 先生走到李图南桌前,右手提着戒尺,看着那少年睡熟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将戒尺的前端放置书桌上,轻声敲打了两三下李图南的书桌,三秒过去后那少年竟然只是将头转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起来,此时先生面上开起来十分恼火,书堂的弟子目光全聚集在此处,瞧着李图南这般作为,议论声渐渐的大起来了。 “李兄今日怕是惨了,光是昨天就已经惹得先生十分恼火了,今日竟然又是如此,田老先生应该是要治治他了。” “李图南平日嚣张得很,光是平日里上课都不知道直接顶撞先生多少回了,丝毫不留面子,今日这样子应该是不行了。先生可得教训教训他了,得让他长长记性。” “前几日诗词大会,投机取巧拿了个第一名,奖励说不要就不要,架子可大了!可不得治治他。” 离讲堂最近那桌,一位衣着华丽的俊秀少年将书桌上的折扇拿起,听着这些议论声,轻瞥的笑道“好像自李图南来书院之后,咱们哪次讲课没有被他打断过啊,这小子狂妄自大得很呐,以后出去了怕是要别人连着先生一起骂咯!”那少年忽而双眼低下一眼带过李图南处,嘴角上弧,将折扇一开一合,面无表情的继续观望着。 …… 先生并没有太过注意身后不绝于耳的议论声,自己这些年来闲言碎语听的多了,入耳的,不入耳的都已是过眼烟云,罢了罢了,回身治理了下纪律,又转过身来,瞧着现下熟睡的李图南,眼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火顿时就‘压不住’了,抬起右手猛得一下 “啪!!!” 书桌上的李图南像是受了惊吓的马匹一样,一弹而起,不知所措,几颗冷汗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被吓醒的模样确实有些惊慌,不过从他身上确实看出来他睡得也是真香,那嘴角的口水还“新鲜”着,李图南立马擦拭起来,揉了揉疲倦的双眼,两眼一睁,眼里全是先生火冒三丈的神情,整个书堂的视线也全都聚焦在这一角,李图南意识到出大事了,立刻站得笔直,不敢说话,缓慢的将头移向先生,眼睛都睁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先生旁边的柱子,不敢直视过去,偶尔用余光轻瞥一下,都马上收回视线。 先生瞧见李图南这模样也是头疼,“这孩子聪明得很,却总是让人不省心,若再是这样纵容下去,这散漫的性子迟早要误了他。”田老先生细细思虑着。 李图南瞥了一下先生,只见先生提起戒尺,李图南默契的抬起双手,先生狠狠的抽了三下,李图南那双手顿时就浮肿紫晕起来,颤抖得十分厉害,眼眶像是有眼泪要流出一般,硬生生是被他给憋回去了,整个讲堂里的气氛都被这三下戒尺给抽凝固。先生转身说了一句“站着上课”便走开了。 李图南将颤抖的双手放下“谢谢先生”鞠了一躬,声音颤颤巍巍的。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句话。 全场的视线瞬间从李图南那边转向了石金全,石金全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图南那般模样,心里打起了鼓,慢慢的将双手抬起,头向一旁转开,先生提着戒尺过来,也是狠的一抽,石金全直接哀嚎起来,眼泪水径直流出来了,他紧握双手原地蹦哒了两下,仇视着看了一眼李图南,李图南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睡觉才挨打的,可石金全为何挨打着实有些疑惑,况且现在还如死敌一般的仇视着,李图南一头雾水。 之前幸灾乐祸的俊秀少年石拓业眼里翻滚着笑意,看着李图南和石金全二人折扇又是一开一合,可这次却没有再面无表情,而且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像是解恨了一般。 先生稍加管理了一下,便继续开始上课。 李图南忍着疼痛拿起书卷,看了几眼,便望向窗外,书院外此时阳光明媚,李图南依靠着窗口,此时正值春天,书院外的周围已是遍野的鲜花,疼痛感似乎被治愈了一般,窗外时而吹来的微风也夹带着些许花香,李图南那睡乱的头发,也是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李图南闭目轻吟 “暖阳春花媚, 迟风枝柳翠, 蝶与群花会, 君同花香醉!” 略带微笑的睁开双目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幸好醒了过来,要是错过了这么美的景色可得不偿失啊!”少年明亮的双眸中映衬着春天的朝气。 那双被先生打得紫肿的双手,在窗外感受着春风,风吹拂过的触感在紫肿的表皮上更加深刻,李图南倒是没有在意疼痛,他静静地闭目,嗅着花香。 讲堂上的先生,回头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李图南,顿了一下,缓缓回头,轻笑着舒了一口气,却又摇了摇头。 先生旁的石拓业刚刚还喜形于色,看见先生这般神情,又是回头看向李图南,石拓业的脸马上又臭起来了“这小子,果然还是不讨人喜欢啊!” 石金全不开心的瞄了一眼李图南,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说“你小子真的狠,先生敲了你三下,你愣是一声没吭出来,连个表情都没有。” “全,你这话说的可不厚道啊,我被打了三下,那是疼到说不出话来了,你试过被连敲三下嘛?”李图南听到石金全说话,回过身子微微摇头说。 “当真?也是,先生那三下着实下狠手了,估计你也抗不过来。”石金全稍稍点头 “岂能不真,你下次让先生连敲你三下就是了,真与不真,自见分晓!”李图南戏笑着说,也靠近了些石金全。 “图南,我猜你肯定是赌定了我扛不住三下,这才说的狠话吧,罢了,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李图南看着石金全的双手,疑惑道“全,你为何挨的打?” 石金全顿时就像开了闸的水关一样“你不说我就当这事过去了,可你偏偏要来提!图南,你是存心的吧。” 李图南更加疑惑了“从何说起啊?” 石金全有些无奈道“好像也不能怪你啊,唉,算了,是我自己倒霉,认栽认栽。” “全,解释解释!”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有些较真的样子摊手无奈,示意李图南凑近些来“当时,先生见你睡着了,便拿着戒尺过来了,我叫唤着你,谁知道你睡得那么沉,后来就以包庇,心术不正的罪名领罚了。” 李图南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来,石金全见着了,无奈加无奈啊。 “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把自己拉下水了,可真不值得。”石金全看着李图南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李图南收敛了一下“好啦,石兄大恩,日后定会偿还!可不能让好人凉了心啊!”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话说等下下堂以后,你要去何处?”石金全见着先生没注意问道 “应该是径直回家吧。为什么这样问?莫不是要找个地方哭鼻子?向我问寻一个好地方?” “图南,这样打趣我有意思嘛?”石金全不屑道,然后看向窗外说“是阿娘最近咳嗽的厉害,问你是否回家,一道过去买些药材罢了。” 李图南正经起来,眉梢微微皱起问“伯母如何了?仅仅是咳症吗?最近我家药堂来了许些寒症病人,阿娘近日也提起过伯母,你也要多注意些。” 石金全将手搭在李图南肩上,微微笑道“无大碍,兴许是染了风寒,阿娘只是咳嗽,并没有其他症状,谢啦!” “等下我还是和你一起去看看伯母吧!”李图南舒了口气 石金全将手放下,微微点头“可算没有白帮你。” …… 时间一转而过,艳阳照耀下的鲜花灿烂无比。 讲堂内,忽而先生站起身来,听得先生戒尺一响 “下课!” 众学子应声而起,将书卷合上,双手作揖“先生辛苦了!!” 之后讲堂下的学生一一拜别先生,待到讲堂下的人所剩无几,李图南才缓缓收拾起书桌,慢慢悠悠的走上前去拜别老先生。 田老先生瞧见李图南走了过来便问“为什么你总是最慢的那几个?” “学生并没有着急的事情需要赶着去做,也不喜欢拥挤,这才缓下步伐来。”李图南恭手道。 田老先生“害!”的叹了一口气,老布一般的手指向李图南说“你小子,总是贫嘴,人人都要争第一,唯独你不愿去争,还刻意走慢些,让为师怎么说你好啊!”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咯,我的性子老师又不是不知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倒是老师要记得,最近切莫着凉了,到时候可少不了要吃药!嘿嘿嘿!”李图南双手再次作揖,偷偷笑着说。 石金全在一旁“先生辛苦了!” 先生摇了摇头,瞧着这二人的作揖的双手问道“今日事,可记住了?” “记住了!图南谢过先生教导!”李图南拜别田老先生后与石金全二人一齐离开。 老先生捋着胡须看着二人的背影“记住了记住了,每次都说记住了,可还是会犯,你小子就是我的对头啊!图南啊图南!”笑着点点头。 第二章 陈家镖局 李图南与石金全二人缓缓走出书院,临近正午,云淡风轻,道路周遭野花开了遍地。 沿着道路远去一个少年双手负于身后,手中的折扇就像是标志物一般,李图南一眼就瞧见了他。 随即李图南便叹了口气“石拓业这家伙,等下肯定要嘲讽我了。” “人家不嘲讽你才怪,谁让你总是抢他风头。”石金全瞧见了石拓业先是白了一眼,而后耍笑道 “还不是怪你擅自拿我的诗去报那诗词大会,你还好意思说。”李图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石金全瞄了瞄石拓业那处“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我与他也聊不来。” 李图南点点头,他也不喜欢石拓业这类人,骨子里的不喜欢,自己也说不上来。 石拓业见到二人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走近去,将其折扇一甩而开,轻轻扇动“李兄,金全!好巧啊,我正赏花来着,没成想就遇着二位仁兄了!” 李图南干笑的点点头准备绕开石拓业说“石兄!不用这么客气!” 还没走两步,石拓业便将李图南拦下来了。 “别着急走嘛,今日春光正好,何不一起赏赏花?”石拓业将手挥向周围,四周确实春花遍野。 一旁的石金全没有说话,刚刚与李图南那种嬉戏玩闹的情绪消散在风中,此时面无表情的在一旁静望着。 石拓业见着石金全这副模样,冷笑说“金全,日后石家定是我做家主,你父亲若不是回不来,我不会亏待你们娘两的!所以,你还是多笑笑好些!连个招呼都不打,先生教于你的,又是还回去了吧!”言语中夹杂着些笑意,眼神却凌厉得很。 石金全完全不理会他,斜过头去,也不与他争辩让他自说自话。 石拓业将折扇一合“瞧你这样,不就是让你爹去岩断关投了军嘛?上头征兵,必须要人去,再说了,边境也不一定能打起来,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死揪着一件事不放,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啊!” 李图南“哼”了一声“有仇不报非君子。你家不是有钱嘛,上头也说了,出钱抵人头的,也没见着你家出钱。” 石拓业转过头来看着李图南“这与你有何关系,看来先生这三下还是没把你敲懂事些。” 李图南与石拓业瞬间就对峙起来,二人相视片刻,李图南的眼睛里相比于石拓业还是平淡一下,石拓业死盯着李图南,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李图南一般。 之后李图南却是摇摇头向前走开了,石金全错开石拓业,疾步走起来了,表情上也是十分不待见石拓业。 李图南走着走着将双手举起抱拳“石兄,这花着实开得艳丽,可要记得不可亵玩焉!” 石拓业眉头锁死“狂妄可是要本钱的!”那手越发的用力握着折扇。 …… 从书院离开走一小会儿便是朱武街,石城的主要街道,此时许多赶早的商贩已经差不多收拾离场了,叫卖声少了些许,多得是酒楼饭馆的吆喝声。 李图南与石金全走在街道上,李图南看着平静的街道转过头又见了见石金全说“全,早晨的朱武街和现在朱武街,你喜欢哪个?” 只见石金全眉毛稍稍提皱,石金全见着李图南又提了个古怪的问题,思索一阵子后说“前者,毕竟阿娘早晨要摆摊,热闹一些这样生意才会好!你呢?” “嗯……一般无二,我都喜欢,都是无法挑剔的喜欢,自小生在这里,怎么看都不会腻啊,怎么可能只喜欢某刻呢!选不了便都要了。”李图南嘴角一提。 石金全白了一眼后哈哈大笑“你这回答要是在先生那,肯定又要挨训了,不过……”声音绵长“你倒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是这般,都喜欢!” 李图南回头一笑,又转向四周,看着此刻闲散的朱武街,闭目感受起来。 旋即石金全低头笑着“这算哪门子事嘛,二选一的题,偏偏有了第三个答案。” 李图南听闻摇摇头“嗯?嗯?不不不。” “是那墨守成规的规矩束缚着你了,你自己刚刚说的,明明也都喜欢,为什么却只回答一个呢?”李图南见风吹袭而来,便将手迎风而起“以后啊,肯定还会有很多事情有很多选择的,全,你可会不违本心?认真做选择?” “审时度势吧,取舍自然要看利弊的!”石金全见着李图南感受微风,也想闭目浅试时。 “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违背自己的意愿我可不干!玉碎也不愿瓦全的那种!”李图南突然奔跑起来,笑着回头“金全,快跟上!” 石金全无奈“要是事事如愿以偿,喜悲到时又有什么意义?”见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又见着前方奔跑的李图南,摇摇头只得快步追上。 二人跑到一处,喘息着,李图南找个小铺子坐下,过了现下这条街,再走一条街便是李图南家的药堂,所以小坐歇息饮起水来,李图南看着前方马车,镖旗,扛大刀的汉子来来往往的,看这模样应该是镖局的人在卸货,那镖旗上飘扬着一个“陈”字,李图南嘟嘴小声说“是陈家镖局。” “哦?那岂不是你丈人家?”随后赶到的石金全打趣道,一屁股坐下,也是忙着喝水来 “我与那三小姐,八字还没一撇,可别玩笑我们,传出去不讨人喜的!”李图南皱起眉来“我与陈家镖局三小姐虽说是父辈们定娃娃亲,可日后还是要问她自己的意思,我可不愿强留她。所以,金全不可胡说了!”郑重如是说。 石金全点点头“也是,父母之言多少牵杂着上一辈的情分,若是你们二人各有所爱,这时再将你们强加在父辈们的羁绊之间,实在是有些无奈,还是不要传出让人误会的传闻来。” 李图南点点头“过两日便是我十五岁生辰,要束发,阿娘昨日便和我说,让我去陈家走一趟,说是让我们两人见一面,趁早定下来。” 石金全看着自己的发带,又看下李图南的散发,手指卷起发带来说“确实该束发了,平日里都快和阿柴一个样了。” “不管那么多了,正好我也想去镖局看看,镖局里头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听书楼里讲的那般威武霸气。平日里,这陈家总是冷清得很,要不我们绕过去看看?” “没问题!”石金全提嘴笑道 李图南从袖袋里摸出两个铜板,放于桌上,起身离开。 二人路过陈家门口,门口的扛刀大汉壮硕的很,肌肉轮廓显而易见,就连货马都是精壮无比,走近来才发现,那镖旗大得离谱,飘飘荡荡的吹杨着,旗子底部还有着铃铛,随着风铛铛作响。 门口几个汉子催促着卸货的人快快快,某匹马上一个大汉喊到“老子赶了好几天的路,你们都快点,老子要去吃酒喝肉的,都赶快赶快!” “你们两个秀气书生别碍事,快走开,走路都弱不禁风的,快回家看你们的书吧!”一个卸货的大汉被李图南二人拦住去路便吼道! 李图南皱了下眉回头一看,那大汉一只胳膊裸露在外,扛着货物使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胸膛上可见的伤疤便有好几条,黝黑的皮肤看上去间歇反射着阳光,面容在光线的阴影下狰狞无比,那双目睁得老大与李图南对视了两下,可能是出于挡着人家路了其后李图南便让开了路,大汉也就没管那么多扛着货物走开了…… 李图南叹了口气,也不顾那么多径直走开了,而后方马鸣,人声渐乱,似乎是出了点小问题,可是没一会儿又好起来了,李图南回头看去,约莫是一个华裳女子从镖局走了出来,那女子四处张望,没多久便又是进了镖局。 许久之后两人已经走远了陈家,这时李图南耍笑着问石金全“全,你觉得投军如何?” 石金全有些惊讶“你切莫不是被那大汉吓坏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且说你如何看?”李图南将手搭上石金全的肩膀 “要我说,若是你去投军,先生不会同意,你阿娘不会同意,只怕驻军那边也不会同意。”石金全停下脚步说 李图南也停了下来“这如何说道?” “我看的出来,先生虽对你严厉,可总是对你于我们不同,你阿娘就不用说了,伯父早逝,就你一个独子,怎么会让你去投军?至于驻军那边,刚刚陈家大汉不是说了嘛?让你赶紧看书去呢!”石金全摊开手脖子缩了缩说 “先生待我于你们有何不同?”李图南不解 “罚你罚的更重啊!哈哈哈!”石金全大声笑起来 “这也算?”李图南白了一眼石金全“有些道理,那我下午就去陈家,看看他们收不收我!” 石金全停笑,愕然“让陈家收你干嘛?” 李图南拉着石金全走路“刚刚不是被人笑话了吗?那我不得去练练武?可不能让人小瞧了我李图南”小嘴一提,风吹着披发。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两年后我们还要一起过乡试,进京赶考呢?你可别犯糊涂了!”石金全急起来了,眉头皱的许紧。 “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学些,没坏处,自外傅始,圣贤书也学的差不多了,也该学学其他本事了,我可不想暮年时当个教书先生!”李图南两眼眯着笑说 “可会与我一起进京?”石金全追问 石金全曾多次与李图南提过要离开石城,往京都赶,石城是边疆之城,旁边的岩断关就是大汉边疆的天险,而石城又是石家宗家一家独大,石家分支过得还不如平民老百姓,所以进京赶考可以说是石金全全部希望。 李图南神采飞扬“放心,肯定会进京赶考的,不然这几年青葱岂不白白浪费了?你我还得功成名就呢!” 听得李图南这样说,石金全倒是舒了口气,安心下来。说实话,他有时候真的怕李图南,想法说变就变,兴趣说来就来,丝毫猜不到他下一刻会想出什么狐狸点子来! “快走吧,马上到我家药堂了!”李图南见着前方一个店铺门口飘扬着一个四方正的“药”字旗,便回头对石金全说道。 第三章 李家药堂 二人到了药堂门口,这里偶有人进出,店内井然有序的运作着,各司其职,药柜旁的妇人带着一层薄纱,透过薄纱总是面带笑容的与病人交谈着,李图南见着到家门口了,便一改之前的跳脱,双手负于身后,悄悄摸摸的溜了进去,一旁的石金全见着李图南这般模样,委实像耗子一般无二,憋着笑跟在后面。 进了大门,石金全大摇大摆的走着,突然被李图南拉到柱子后边“全,你注意些,可不要让我阿娘发现了,要是被我阿娘发现我被戒尺抽了,等下又要心疼,我可就难受了,帮帮忙,帮帮忙!”李图南像是诉求一般着对石金全说。 石金全有些嘲笑的意思是“李公子确定是心疼不是责骂?倒是今日回家扭扭捏捏的,可不像平日里那般洒脱啊!” 李图南有些无奈“可别玩笑我了!” 石金全叹着气点点头“也就这样伯母能治治你了!” 李图南走过前堂,悄摸着探出头,看着药柜旁一妇人在称弄药材,显然这就是李图南的母亲李唐氏了,身着朴素,与店内下人穿着一般无二,面上总是挂着笑意,李图南在一旁歉然笑了笑,随即转身,刚欲走去后院,突然小巧一声“桢哥哥回来啦!” 吓得李图南连退了几步,李图南脱去了木柱的掩护,药柜旁的妇人不慌不忙的将手中药物包裹起来递给病人,嘱咐了几句后这才看向李图南这处。 李图南干笑着歪了歪头说“阿娘!”双手慢慢的挪进书袋里。 “桢儿回来了!”李唐氏点点头,又看见一旁的石金全“金全也来了啊!好久没见到你,似乎又高了些许啊!”妇人笑意莲莲的看着这二人,却并未走近去。 “伯母好!”石金全行礼回复。 李图南舒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有些生气的说“烟儿,你刚刚可是吓到我了!害得兄长差点连魂魄都被无常们勾去了!” 这柳烟儿是李图南三岁那年,李唐氏放花灯祭奠李图南父亲时,顺水漂流过来的弃婴,之后便被李唐氏当作女儿一般抚养,所以同李图南亲切的可想而知,也就一直唤着李图南的乳名“桢”。 “呀!这么可怕呀,那烟儿下次不这样了!”柳烟儿小眉微微皱起来。 突然柳烟儿回过神来,嘟嘟嘴“哼”着斜过头“明明是桢哥哥自己偷偷摸摸的“混”进来,没注意到烟儿,小烟儿可不是故意吓哥哥的!”柳烟儿感觉自己受了委屈,愤愤不平道,眼睛时不时瞥向李图南。 忽而柳烟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看见李图南的双手一直藏在书袋里,小脑袋疯狂思索,突然眼睛一亮“莫不是藏了糖葫芦?” 柳烟儿本是去后院拿药材的,现在将手中的竹编筐放置一旁,走近了李图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图南,李图南突然眼睛放大了来,有些慌张,他刚刚好像看见了柳烟儿瞄了一眼书袋,所以此刻有些不镇静了。 “哥哥是不是带了糖葫芦回来呀?”柳烟儿天真单纯的笑着说,眼睛也一直盯着李图南腰间的书袋,小脚也是离李图南越来越近!“我就知道桢哥哥最疼烟儿了啦!” “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得赶快脱身!”李图南眼睛眯了眯,然后看向不到十步的遮帘,这遮帘便是前堂和后院的分界线,李图南点点头,心里默念“跑过去吧!” 还不待柳烟儿靠近,李图南撒腿就跑,由于手还在书袋里,一起步就不协调,况且还跑得急,立马就是一个驴打滚,石金全还没注意,一眨眼李图南就摔在了地上,“哈哈哈!”石金全没有忍住,直接捧腹大笑起来!柳烟儿也是没有想到李图南突然就跑起来了,用手遮住鼻嘴笑了起来。 药堂内在场的人都看了一眼李图南,有的抿嘴摇摇头,有点直接笑了出来,而一旁的李唐氏笑着摇摇头说道“看把你摔得,让大家看笑话了吧,在家有什么好急的,烟儿快把你桢哥哥扶起来,这像什么样子。”李唐氏笑着说出来,硬是没有听出责怪的意思。 柳烟儿赶忙扶起李图南,打消了要拿糖葫芦的想法,李图南这样子显然是不愿分享这“糖葫芦”适可而止就好。柳烟儿掸去了李图南身上的灰尘。 “兄长小心些嘛!”烟儿小嘴巴还是关心起李图南来。 李图南有些尴尬的将手放倒柳烟儿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一旁的石金全连忙硬咳嗽了两下提示,李图南起初还没有意识到,直到手掌碰到柳烟儿的小脑袋,疼痛感传递到头皮,立马缩回了手,双眼忽然有所思一般,转即看向一旁的妇人“阿娘,我先进去冲个凉啦,稍后过来帮您!嘿嘿嘿。”李图南一边走到柳烟儿后方,一边将手负于身后干笑着说。 李唐氏含笑点头“厨房有做鲜花饼,带着小烟儿一块去吃吧,刚刚让她去吃,她可是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呢!可不要多吃,等下可是要吃午饭了!”又看着一旁的石金全“金全既然来了,不然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石金全歉笑着摆摆手“不了不了,谢谢伯母好意,我是过来抓取些咳症的药材,稍后便回家,可不能添麻烦!” 李唐氏离开柜台径直走了过来,一旁的李图南,柳烟儿也走去了后院。 “可是你阿娘咳症又犯了?”李唐氏眉梢紧皱,之前的笑颜渐渐舒去。走近来石金全与交谈起来。 “嗯,伯母不要担心,阿娘这是老毛病了,每到春秋时分总是会咳起来,幸好伯母良方好用,煎下几副喝了,阿娘便会舒畅起来!此行正是来拿药材的!”石金全见着妇人忧心的神情安慰着说。 李唐氏的双手依旧紧握,稍稍点头“你先与桢儿去后院歇息一下,稍后我备好药材来交于你。” 石金全行礼“金全先谢过伯母了!”缓缓笑着转身走去后院。 李唐氏看着石金全的背影默念着“我这药指标不治本呐。”叹了口气摇着头“改日得去看看晓姐姐……” 石金全转角而过,掀起遮帘,这后边庭院看上去可比想象中大了许多,但大多都是晾晒药材的支架和大大小小的编筐,就是连屋顶上也都晒了药材,从一进药堂开始,就觉得药香的冲击感很强烈,可是拉开了这遮帘,进到后院这里的药香远大于前堂,要是有些小恙的病人来这里住上几日应该是可以不药而愈的。 这后院相比于前堂,下人稀疏的很,就算是进来这里也只是过来取些药材,遇到石金全行了简礼问声好立马又跑去前堂了,相比于前堂的忙乱,这后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烟儿,水打好了吗?”石金全一听就知道是李图南的声音,应声寻去。 “打好了,快去冲凉吧!烟儿可是提前烧好了水呢!”得意的回复着,柳烟儿提着小木桶走出浴门,撸起的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小手将额头上的汗珠抹去,看见石金全便笑嘻嘻的挥了挥手,另一面李图南正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嚼着什么似的,两只手上还都拿了东西。看见了石金全便一手扔了过去笑着说“照顾不周,金全兄见谅,莫怪莫怪!” 石金全手忙脚乱的接下了饼干,仔细一看,这便是之前李唐氏说的鲜花饼吧!石金全没好气的说“你这哪里是照顾不周啊,压根没把我当客人吧你……”摇摇头,然后笑着说“把我当自己人了吧!如此随意。”看着李图南爽朗的笑脸,一边将鲜花饼缓缓递进嘴中。 李图南朝石金全做了个鬼脸,转过头走向了柳烟儿,将另一个鲜花饼给了柳烟儿,轻轻的喂到柳烟儿唇边,柳烟儿动了动小嘴,咬住之后便自己拿住了鲜花饼。 李图南咽下嘴里的鲜花饼对面前柳烟儿的说“烟儿,你稍后将金全带去我房间后你就去帮阿娘吧,我马上过来。”柳烟儿点点头。李图南宠溺的笑了笑。 柳烟儿边嚼着鲜花饼边忙着放下手中的木桶,之后整理了衣着,看向一旁庭院中的石金全,石金全还在嚼着鲜花饼,像是在细细品尝一般,柳烟儿看着石金全一本正经的吃鲜花饼,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问到“全哥儿觉得这鲜花饼味道如何?” 石金全听闻转过身来,面向柳烟儿“味道着实美妙,甜而不腻还花香四溢!”石金全笑着回道。 “那可不,阿娘做的鲜花饼可比外边那些铺子里卖的好吃多了。要是全哥儿喜欢,可常来呀!”柳烟儿笑着说。 “全哥儿跟我来吧,兄长等下便会过来!”柳烟儿朝石金全挥了挥手,走向前去。 石金全跟在后方,四顾的观察着周围。 没一会儿便到了李图南的房间,柳烟儿推开房门进去走了一圈,然后停在桌子旁倒出一杯茶水递给石金全“全哥儿便在这小歇一下,烟儿去前堂帮阿娘了。照顾不周,多担待。”柳烟儿笑着转身而去,还不待石金全回复,柳烟儿就已经溜出了门口。 石金全摇头叹气道“兄妹两一般无二。” 这是石金全第一次来李图南的房间,于是放下茶杯,环视着四周,墙上有一张醒目的字幅“心如明镜亦非台,志当高远亦非名!” 之后四顾了一下李图南的房间,这房间简洁的很,可见之处能放东西的架子全是书籍,半个装饰品都没有,床头还摆着一盏灯和一本书,那灯芯灯油都像是刚换的新,石金全拿起那本床头书,看了一眼竟是一本兵书!石金全十分诧异,随后石金全放下那书,走向一旁的书桌,桌上摆列好几本书,石金全一一翻阅,这不是医书就是四书五经,而且都十分破旧了,上面的注解小字写满了书本,石金全差点没认出这些书,而那本兵书像是是刚开始看的,因为只有前几页才有注解。石金全放下手中的书本,又走向一旁的书架翻阅了一番,结果还是一样全都写满了注解,每本书都是如此。倘若这是李图南看过的书,那也太恐怖了,这个平日看起来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小少爷,暗地里竟然如此发奋。 石金全缓缓放回手中的书本,将书架整理好,坐在桌子旁,看着茶杯中的茶水,有些可望不可即的失落感弥漫出来,一口饮下,还没半秒钟便全数吐了出来“这茶怎么这么苦涩?”石金全疑惑道。细嗅了一番,却觉察不出是何物。 石金全又是叹气“图南,你自小习得医术,始傅后便是诗词卓绝,现如今又读兵书习武健体,我与你相差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啊!”石金全又是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杯又望向墙上的那副字,一饮而下!“大丈夫当如是!”眼神十分坚定! …… 李图南冲凉之后,走向了自己房间,石金全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李图南见着了也没多说,立马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药膏和绷带,给自己涂上了,瞧得一旁的石金全“噗嗤”的笑了一声,白了一眼过去“你也过来涂涂吧,这样好的快些,你也不想让你阿娘担心吧!” 石金全摇摇头,好像是这样,五十步笑百步,看着李图南紫青的手掌还是叹了口气,先生打的实在是太狠了。 涂好药膏之后,用绷带包扎完毕,刚好李唐氏拿着一叠药包走了进来,递给石金全“中火慢煎劳作之后服下就好!让你阿娘多注意身子,过几日我便去看看她。” 李图南见着李唐氏进来了,立马收好药物,转而走出了房门。 石金全接下药材,从袖带里摸出十余二十来个铜板,交于李唐氏手中。李唐氏收下铜板,并未清点转而说“留下来吃个饭吧,少见你来药堂,留来吃顿饭也不碍多少时间的!”李唐氏还是挽留了一下。 石金全将药放入书袋,行礼之后“伯母还是不要挽留了,阿娘还在家里等着呢,要是到点没回家,阿娘怕是要担心急了,此次未与阿娘说,下次再来有机会肯定续上这次。”笑着说。 李唐氏不好再挽留,这时李图南待在门口,手上多了一个纸包“金全,我们走吧?” 石金全点点头应声出了门,李唐氏在屋内问到“桢儿,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同金全一齐走,有些在意伯母的咳症,正好去看看伯母,阿娘便不用等我午饭了,我稍后回来随意吃些就好!”李图南挥挥手便与石金全一起走去了前堂…… 李唐氏在后方舒心的笑着回应“知道了,注意安全!早些回来。”然后伸出了手看着手中的铜板,眉梢又锁了起来。 第四章 石樊氏 李图南同石金全走出约莫一刻钟,来到石城的西城区白辰街,此时这里已经很少有商贩摆摊了,街道虽不清冷有人来来往往,但是行人对这些零散的铺子不理不睬,像是觉得货物已经不再新鲜般,都不愿多看一眼。这时石金全熟悉的走向前去,在一个豆腐铺子旁停了下来,满目微笑着说“阿娘,我们回去吧!” 铺子内的妇人抬起头来,那妇人看上去眉清目秀,要是再年轻些定是西施一般的人物,可是现在皱纹显而易见,双眼充满了疲倦“全儿回来了,那走吧!”妇人顿时消散了疲惫感,重作精神“全儿该饿了吧,回家做好吃的给你!”那妇人连忙收拾起摊位来,眼角一扫刚刚的疲倦。 一旁的李图南看着眼前的妇人已不像之前那般端庄。 时间回到五年前,李图南第一次去书院,那时他还只是学童与石金全完全不搭架,石金全比李图南大两岁,七八岁时便来书院习书,早就是田老先生门下的学生,那时李图南刚刚来书院偶有见过石金全的母亲石樊氏放学接石金全,完全就是大户人家的模样,举止端庄儒雅,一颦一笑都是可圈可点的。 那时的石金全,父亲是石家钱庄的账房先生,还没有被石成峰盯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之后石拓业的父亲石成峰接管石家后,为了夺得钱庄,便设计让石金全的父亲做了假账,之后又因为岩断关需要在石城征兵,石成峰便要石金全的父亲顶上人头数,不然就将石金全母子二人赶出石家,石金全他父亲自知自己没有退路可言为了他们母子二人无可奈何下只能答应,之后失去了顶梁柱的石金全一家还是被石成峰赶出了石家,石金全的母亲也曾找过娘家樊氏,可樊氏欺软怕硬,整个石城除了知府大人就是他石成峰最大,不敢伸手帮忙,石樊氏为了石金全,只得出来做些生意,赚些钱养活自己和石金全。 李图南并没有静然望着,也是立马跑过去帮忙“伯母,我来帮您!这个你拿着。”李图南将手中的纸包递给石樊氏,就忙着收拾起来,石樊氏看着李图南有些思索,觉得面熟,纸包刚到手上,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记忆有些模糊,没能想起来这味道在何处闻起过,李图南见到了石樊氏有些疑惑便笑着说“伯母,我是李家药堂的图南!” 石樊氏“哦?哦。哦!我瞧着就觉得面熟,确是没想起来,李家的小伙子,当年你还在我怀里哭过呢!咳咳咳”恍然大悟,先是摇摇头笑道随后轻咳起来,拍了拍心口又笑起来“也难怪我想不起来,你这模子啊,说像你爹又秀气许多,像婉儿妹妹眉目又坚毅些,我就觉着见过,可却是想不起来。哎呀!也有好些时日没见过了,俊气到伯母都不识得了!”那笑容有些逞强,石樊氏仔细打量着李图南。 李图南笑着示意,耐心的帮忙收拾摊位,双手虽然有包扎,但是疼痛感还是让李图南喘起气来。 石樊氏拿着纸包,看着李图南和石金全二人在收拾着,缓缓擦拭着汗水,看着李图南又想起了些当年往事,一时间惆怅了许多。 没多久二人便收拾完了。 三人有说有笑,慢走了一阵子就来到了石金全的家,简陋的木门挡住了去路,石金全推开木门发出的“咯吱”声隐隐刺耳。李图南也没介意,后走了进去顺带关上了木门。 石樊氏走到屋里头将东西安置好,刚准备走去厨房做饭便被李图南拦下了“伯母,我来给你把把脉吧!在学堂里,听金全说您最近染了些寒症。”扶着石樊氏走向一旁的木桌。 石樊氏叹口气也没抗拒,随着李图南一起走到桌子旁坐下,李图南熟练的伸出食指中指放置石樊氏手腕处,闭目细测,一旁的石金全见着了,将手中的药包带去厨房,想起李唐氏的话便开始煎药,没有去管李图南那边。 石樊氏看着李图南的模样,莞尔一笑“这模样倒真是与婉儿妹妹一个样子呢!” 李图南虽有听到,但并未回应,直到把脉结束后才笑起来说“毕竟是阿娘亲传的医术嘛!”转喜为忧“伯母这病长久侵体,全是自己在硬抗,我怕……” 石樊氏伸手打断李图南,看了眼厨房里烧火的石金全转过头来小声说“伯母的病,伯母知道,伯母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用担心,现在伯母还撑得住,你可千万不要同全儿讲,这孩子倔强得很,我怕到时候影响他学业,到时候他父亲回来怕是要责骂我了!” 李图南紧皱起了眉“如若我算的没错,伯母最近应该已经咳出血痰了吧?” 石樊氏先是诧异而后轻点头。 李图南见闻后,眉头锁死“伯母还是随我去药堂吧,我怕……” 石樊氏又打断了李图南的话语“不行,我要是去药堂的话,你阿娘那么忙,我可不想给她添麻烦,她一个人照顾那么大一个药堂,还要拉扯你和小烟儿,虽说你们都已经懂事,但是我家全儿还没有懂事呢!要是让他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只会无端的空耗时间,不能耽搁他的学业。”满目慈光的看着李图南“桢儿,全儿老是同我讲起你,说你天赋卓绝,上次诗词大会,他说你那诗写的实在是妙,没忍住就拿去参赛了,谁知一去就是甲等,他可高兴了一晚上,还说要与你一同过乡试,进京赶考夺那榜首,他说啊,要是他没有考上,你一定可以的。他自知天赋不如你,便奋苦努力,日夜苦读,若是我在这时绊在他前面,岂不是让他白白努力了吗?我又怎么可以挡他前途呢!”石樊氏将手伸去李图南的手上,像是安慰他一般。 李图南缩回手来,斜过头去“伯母既是知道要是去药堂治病,金全会不顾学业来照顾你,要是您病症不好转,金全又会如何?若是某天伯母突然倒下了,金全又会如何,您有想过吗?” 石樊氏有些心急起来,刚欲说话便是一阵轻咳,轻咳之后双眼的疲惫感越发强烈起来“桢儿,伯母没有想那么远哦!只是现在伯母还撑得住,便多在一旁照顾他,若是某天伯母扛不住了,全儿也要学着长大了,再何况他身旁还有你在啊,要是你在他身旁,伯母定能放心。” “伯母!”李图南有些央求道,李图南明白天下父母心,但是要隐瞒自己好友母亲的病情,他实在是做不到。 “伯母这是旧疾了,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从来没有想过能再多要些时日,自全儿他阿爹征兵走后,我余下的希望就是全儿能好好的生活,以后不管是考取功名还是从商授业,我都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这样就已经知足了。”石樊氏安慰着李图南,李图南像小孩子赌气一般,不理会石樊氏。后方的石樊氏没一会儿又咳起来了…… 李图南马上回头,轻拍石樊氏的后背一本正经的说“伯母,您让我隐瞒金全是决计不可能的,我不会欺骗他我也不能欺骗他,这件事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想,后果我也不敢想象,但是我会努力治好您的病,您要相信我!”说完李图南行礼转身就离开了。 石樊氏看着李图南离去的背影“这模样与他父亲治疫病时一模一样啊!赌气的模样简直是同一人。”轻念了两句便轻咳起来,一口血痰随机飘落至地,厨房的石金全恰好走了出来,石樊氏立马将地上的血痰压入泥里,手上拆解着纸包,之前本嗅到了香味,又确定了是李家药堂的,那么这里面十成便是李唐氏做的鲜花饼了!石樊氏趁石金全还未走近来,马上拿着一块鲜花饼往嘴里送去,遮住了刚刚唇边的血迹。 石金全见着并没有察觉异样,只是环视了四周没瞧着李图南便问石樊氏“阿娘,图南哪去了?” “他啊,说是有事,跑着回去了!不过这鲜花饼却是好吃,全儿来尝尝?”石樊氏抬起头,笑着说,一边将纸包移向石金全。 “他啊,太随性子了,哪有客人上门连茶水都没喝就走了的,成何体统嘛!”石金全无奈摇摇头“阿娘吃吧,我先前在李家药堂吃过了,这鲜花饼确实鲜美可口!” 石金全接着问到“刚刚图南给您把脉可有说如何?” “没有如何,隐疾而已,刚好发作了,不碍事的。”石樊氏站起身来“来,阿娘去给你做好吃的,可不能把我家全儿饿坏了!” 石金全舒了口气,他对李图南是绝对的信任,对他母亲也是如此,既然说没事铁定就是没事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石樊氏走去厨房准备起锅做饭时瞧见了一旁的蒸药炉子,看着缓缓走进屋子的石金全心头一紧,似有千言藏心难言一句。 第五章 旧事 李图南步急如风,嘴里念叨着“必须要告诉阿娘,阿娘前几日就提到伯母的病,说这时伯母定是发病了,这看来伯母的病刻不容缓!” 李图南回到朱武街,药堂旁的台阶上坐着几个乞丐,其中一个见着李图南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便上前拦了下来“李哥儿怎么跑得这么急?”那乞丐端起碗来就是一大口饭下肚,李图南停了下来看着前者狼吞虎咽的模样倒也缓了下来,一阵急喘把气顺完了这才答起话来“阿柴,你是十五年前那场疫病逃难到石城来的吧!” 阿柴挠了挠脸,思索了片刻“对!” “那你当时有见过石樊氏吗?”李图南急着问起来。 “石樊氏?那是谁?”阿柴皱起眉来,又是一口饭下去。 “金全的母亲,经常与我一同玩耍的那个白衣书生。”李图南双手搭在阿柴的肩膀上,他现在迫切的要知道石樊氏以前的病情,倘若只是近年来才害了咳症那应该可以治愈,若是十几年前就有了这病,那便是无力回天。 “让我想想,你先别急。”阿柴打量了一下李图南,瞧着他急起来的模样,转过身去,没一会儿回过头来“哦,我记起来了,当年羌国疫病泛滥,大多人逃亡到石城,那时她好像曾在城中施过粥,当时我见过她。怎么了?问这么远的事情?” 这时药堂里李唐氏又端着一些饭菜出来了走向之前那几个乞丐“各位味道如何?” 那几个乞丐纷纷竖起来大拇指合声回复“味道好极了,谢谢李夫人!” 李唐氏挥了挥手“这谢什么,不过是粗茶淡饭五谷杂粮罢了。不够就来里头寻我,我再与你们添些。” 李唐氏抬头看去,李图南正与阿柴在交谈,李唐氏便走近了去。 李图南得知阿柴曾经见过石樊氏,立马就舒了口气追问了去“当时你可知道伯母可有什么病症?” 阿柴一脸疑惑“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我只是一个逃难来的叫花子,怎么可能会知道当时石家夫人有什么病症!”阿柴有些打趣道“你这倒是抬举我了。” 李图南有些丧气,叹了一口气。 李唐氏听了是关于石樊氏的消息,眉头锁了起来“看来晓姐姐的病拖不了了。”李唐氏见着李图南叹着气走了过去,一手摸了摸李图南的头,祥和的说“桢儿,阿娘可不喜欢你叹气的模样,先进去吃些饭,稍后我有事与你说!” 李图南见着李唐氏慈祥的脸庞,拍了拍脸,改了之前丧气的表情勉强的笑着说“好!” 李图南有些心绪,缓缓走进药堂,李唐氏见着李图南这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柴见着李唐氏愁眉不展便笑着说“李夫人,您做得饭菜可真好吃!” 李唐氏听闻,转过头来笑着回应“你们吃得惯就好!” “哪能吃不惯嘛?都吃了十几年了,我们兄弟可吃不腻呢!”阿柴伸了个懒腰“说起这个,还是当年那场疫病,要不是李大夫日夜颠倒的研制药方,以身试药,恐怕我们兄弟几个还有更多的人要被隔离起来被大火烧死了。只可惜李大夫救了这么多人自己却没有挺过来,李夫人您不但没有怪我们把瘟疫带进来,反而还给我们治病,照顾我们至今,大恩大德实在是让阿柴刻骨铭心呐!”阿柴说着行了一礼。 李唐氏立马阻止阿柴“当年夫君他只是做了医者该做的事,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若是放任不管,石城半数的人都要被火烧致死,夫君他也于心不忍,多少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者,又有许多是他看着长大的孩童,还有一些虽说是陌生人却又是一起生活在石城里,夫君也是不想让自己遗憾,若是他不去该要遗憾终身了。”扶起阿柴。 李唐氏看着“李氏药堂”的牌匾若有所思,没多久眼眶渐渐红润了起来。 当年石家,李家,陈家,沈家还有知府刘家,石家主财,李家主医,陈家沈家主武,刘家主政,石城虽是边疆之城却一片祥和,然而突如其来的那场瘟疫将这一切尽数打破,疫病来势汹汹,从关外一直蔓延到石城,疫病本身也是十分猛烈,一但染身,不出一月便会死去。石家老家主当时也是染了疫病,才病故的。石成峰一主家,一改老家主的作为大肆敛财,幸好有石家二先生当时极力阻止才留下一些空隙。 而知府刘家为了石城,决定将染了疫病的人全数隔离至郊外,设置隔离区准备火烧断源,以决瘟疫。李家家主李沐辰也就是李图南的父亲立阻知府大人,他们之间曾有过交谈,但他们说了些什么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只是最后李沐辰独身前往隔离区亲身试病,半月间就研制出了解药,结束了那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可是后来那个救人的大夫却没有回来了,由于李沐辰病逝的地方属于重病区,就连被治好的人都不敢再回去,至于尸体却是无人问津,陈家家主陈渊明知道后十分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人心难测,天灾面前也就只有他那个傻药师会去想着帮别人!于是陈渊明带着镖局里剩下的所有人牵上骏马,走到一处棺店,搬走了一副楠木棺材架上马车,随后扔下一锭金子寻李沐辰了,镖局的人搜寻了一天,终于在一个简陋的竹房内寻到,屋内十分寂静,四周都是些散乱的药材与药方,陈渊明瞧着这些杂乱的药材和药方,眉头却是越发紧皱,立马往房间内跑去,只见李沐辰仰躺在椅子上,眼角还带着笑意,像是在眯着眼睛笑一般,围在在嘴上的三角巾却一动不动,可见呼吸早就停了,陈渊明走近了去,三角巾上的鲜血已经干涸,陈渊明见着李沐辰,闭目锁着眉头叹着气,悄然的,两眼竟是多出了一行泪来! 随后看到书桌上有一张带着字迹的宣纸,想必写的便是最后的交代,可当陈渊明走近拿起来一看却是写的康复药方。陈渊明当即就骂了出来“蠢货!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前几月刚说好要把我那刚出生的小女儿与你家那还没出生小子定亲,你还说要亲自来我家下聘礼,你个没用的药赖子怎么就死在这了……”陈渊明骂着骂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把手中的药方扔向一旁“竟然连句话都不舍得留给弟妹,你让他们母子如何是好啊!药赖子你真的是狠的下心啊!” 当场有些汉子听闻也是落下了眼泪,毕竟李沐辰年少时曾与陈渊明他们一同走过镖,在镖队里当着药师,与陈渊明的关系十分要好,正是这好几年的时日,他是生死之交也是陈渊明的患难兄弟,只是后来李沐辰的父亲老走,李沐辰要回药堂主持,这才离开陈家,离开了镖队。 陈渊明将李沐辰抱起,屋内的汉子,都默契的让行却又纷纷抬着泪眼,要见一见李沐辰最后一面。之后陈渊明将李沐辰放入棺木之中,亲自扛起棺盖,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满是不舍的封棺。然后走上前去一跃上马,挥着马鞭大喊“上马!要起镖了!”后边听闻的汉子也纷纷上马。 陈渊明更大声了些“起镖!”马蹄声起,镖旗飞舞,郊外的树叶纷纷扬扬的散落,此时是晚秋,天色微垂,南燕齐飞,陈渊明看着此时落寞的景色便忆起了以前,从前走镖时李沐辰不擅马术,便总是坐在镖车上,陈渊明就一直嘲笑他,可是李沐辰不回复不搭理反而躺上了,陈渊明就玩闹着抽了运镖马车一鞭子,马车便极速起来,颠簸得李沐辰一边抱着货箱一边破口大骂陈渊明,陈渊明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陈渊明回过头去喊到“都慢一点,太颠了等下我兄弟该骂我了!”眼里的水珠打着转。 镖师们都点点头…… 一段时间之后,陈渊明将李沐辰运到药堂门口,沿路许多人围了过来,有五大家的人,有被救的人,也有闲来看热闹的人,当然阿柴也在里边,队伍长而肃静…… 药堂门口的李唐氏挺着大肚子被下人搀扶着,见着陈渊明运着一口棺材便知道他夫君回来了,那泪水便是如同走马灯一般,回到李沐辰走的那天,那个男人那天一人背着药袋,笑着挥手作别,独自前往疫区,李唐氏当日便是这般站在药堂门口送别,没成想今日不是接风,依旧是“送别”…… 李唐氏随即挣脱下人连忙跑过去,见到如此情形的陈渊明挥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下马上前扶住李唐氏。 李唐氏扶着肚子,面上悲痛欲绝,蹒跚的走向马车,身后的下人也是赶了过来,李唐氏看着那木棺哽咽许久“陈……陈大哥,里……里面,可是……可是我的夫君?!!!” 陈渊明没有说话,缓缓推开棺盖,随着棺盖的移动,里边李沐辰带着笑意安静的睡在里面,身上还穿着当日离开时李唐氏给他换的新衣裳,李唐氏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整个身子搭在棺材一旁才勉强支撑起自身的重量,什么话也没有说,面上的悲伤却是让人看得出来,陈渊明见着了也不好说什么,丧夫之痛又岂是一两句就能安慰好的,待李唐氏情绪稍稍平复了些,陈渊明便帮忙着将棺木移至庭院内,清散了众人。李家之后便挂起了白花…… 几日后李沐辰的尸身在石城大公河旁火化,骨灰洒进了大公河,石城的人都拥了过来,多是叹“英年早逝”。 疫病之后的石城天翻地覆,因为疫病,沈家被调去岩断关补充军队,陈家借着运镖将家眷都迁出石城,待疫病完全平息后又过了七八年才回石城来。知府刘大人因为李沐辰的死自责过深,两家似乎有了隔阂一般。 李唐氏在来年春初产下一名男婴,名字便是找田老先生取的,先生一念而出“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先生看着男婴无邪的眼神“这孩子的父亲实在是让在下佩服,我看图南此名甚好!” “那便听先生所言,唤名图南!谢谢田先生了!”李唐氏躺在床榻旁,满是感激的道!贴头轻蹭道“图南,图南……” 之后每年秋末李唐氏便会带着李图南去大公河某处放花灯祭奠,而在第三年早晨去祭奠时,刚放完花灯,却从河上游处漂游来一个木盆,那木盆恰好与花灯相碰,李唐氏起初还没在意,直到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二话不说立马下水将其收了上来,里面果然有个幼婴,李唐氏查看了一番,这孩子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也没有什么特殊胎记,只是这婴儿见着李唐氏不但没有哭反而是一个劲的笑。 李唐氏瞧着远去的花灯,想起以前李沐辰常说想要一个女儿,现下又正是李沐辰的祭日,莫不是上天将这女娃送了过来,李唐氏喜极而泣,细细巧逗着女婴,看着一旁的李图南便走进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泣笑着“桢儿,你有妹妹了!” 懵懵的李图南小脑袋动了动,看着李唐氏怀里的小婴儿笑着逗了逗,那女婴开心极了,李唐氏也是开心! 李唐氏看着这周围柳树依依,又是早晨,河上的寒烟柔上青天,便给女婴取名“柳烟儿” 自此以后,李家便是三人相依为命! …… “李夫人?李夫人!李夫人!!!”阿柴见李唐氏愣住好一阵子便喊到。 “啊,阿柴!”李唐氏回过神来,用手绢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回复道“忆起了些往事。不好意思啊,阿柴!” “夫人您跟我客气什么!阿柴可没有跟你客气过呢!您这样就见外了。”阿柴见李唐氏客气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帮药堂送药,不然我可忙不过来。”李唐氏转即笑了起来。 这些年阿柴几人平日里帮药堂送送药,来了药材便搬搬药材,吃饭就是在药堂门口,吃完了会好好收拾起来,偶尔出去游玩,晚上又在门口睡起来,李唐氏与阿柴他们说过好多次,让他们在药堂里打杂,有份正经工作,平日也穿着体面些还有钱拿。可是阿柴以受了大恩,无法报答为理由一直不接受,之后便就是现在这般,三餐同药堂一起吃却又不进去,安排了房间也不住,只愿睡门口的台阶,但是药堂一有事情他们便马上过来帮忙,时间久了,百姓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应该的!”阿柴笑着走回了台阶处,又与另外几个乞丐一起吃了起来。 李唐氏也没有再多说,走进了药堂。 第六章 坦白 李图南走进了药堂直入后院,柳烟儿招呼着李图南,李图南没有多在意,径直走了过去,只是皱起来的眉舒缓了些,瞧着柳烟儿说“让烟儿等久了吧!吃吧。” 柳烟儿还没有来得及作答,李图南便快速吃起来了,完全没有理会一旁的柳烟儿,柳烟儿看着李图南一反常态的模样满脸疑惑,只见李图南三下五除二吃完将碗碟放置一旁就独自走去房间。 剩下柳烟儿一个人,李图南没有说话,就这样吃完走了,柳烟儿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一个人嘟着嘴慢慢的吃着,柳烟儿看得出来李图南有心事,可心里就是很不开心。 这时李唐氏走了进来,看见柳烟儿不开心,一旁还有副吃剩了的碗碟,便猜想是李图南让柳烟儿不开心了,于是上去安慰“你桢哥儿可不是在生你气,烟儿就不要生他气了。快些吃饭吧,稍后你可是要和你桢哥儿一同去陈家看那三小姐的,可不能不开心。”满目笑意,坐过去拿起饭碗吃了起来。 柳烟儿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来看着李唐氏“我自是知道兄长不是气我,可是他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现下怕是把自己学的还给先生了!” 李唐氏听着了,将碗筷放下,摸着柳烟儿的小手,动容的笑了笑“你这妮子,真是鬼精鬼精的。好啦,你既已知道你桢哥儿不是在气你,你就当这事过去了吧!”又看向李图南房间的方向“你桢哥儿现在在和自己较劲呢!等他处理好后你再去笑他。”李唐氏又摸了摸柳烟儿的小脑袋。 柳烟儿嘟嘟嘴“兄长真是,一回来就没给人好脸色,上午还藏着糖葫芦不给我,现在还要让我原谅他,等下可得让他给我买糖葫芦!哼!” 李唐氏无奈的摇摇头“行行行!快吃饭吧!”转而和柳烟儿一起吃饭。 而屋内李图南正在翻阅着医书,他记得以前曾见到有记载过类似病例的医书,可现下却是找不到那本医书了,他仍不顾双手的疼痛,将书搬来搬去。 “那书明明之前见过的,怎么现在却是寻不到了!”李图南自言自语。 李图南有搜寻了一阵子,在箱底寻到了,上面有着详细的记载肺痨的病症。 李图南大喜!李唐氏这时走了进来,瞧着李图南大喜的模样终于放心的笑起来了“桢儿怎么如此开心!” 李图南见到李唐氏立马跑近了去,开心的说“阿娘,我找到了,按照这本医书上的来,石伯母便有机会好转!刚刚我还忧心伯母的病症,现下看来是我太紧张了。” 李唐氏听闻是关于石樊氏的病,心里隐隐难受起来“这病非药石可医啊!” 可李唐氏并没有告诉李图南,曾经李沐辰为了治好石樊氏的病也是费尽心思,最后也只不过是抑制了而已,李沐辰曾说这病若是再发,便是大限! 李唐氏走进了去对李图南说“放心,阿娘会去看望你石伯母的,你就放心吧。” 李图南听了缓缓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阿娘说了没事,那便是没事了。我觉得还是让石伯母搬来我们药堂吧,这样也好照顾一下,正好我如今与金全也是同窗。”李图南看着李唐氏慈爱的脸。 李唐氏本就挂念着以前的好姐妹,现在旧疾复发,当然是点头同意了,但是这一下却是看见了李图南双手的绷带,两只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李唐氏疑惑着问“桢儿,你这双手是怎么回事?” 李图南本来舒缓下来的心陡然又揪了起来,双眼四转脑子飞快的想,突然嬉笑着说“我这是在试药呢!没事,阿娘不用担心。” 李唐氏自然是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得很,看着李图南这副模样就知道在撒谎,李唐氏脸色严厉起来,拿起李图南的手凑近闻了起来,竟然有些胭脂香味,但是里面却有猪油,松香,麝香,樟脑,血竭等混合的气味,李唐氏一念“金疮药!” “把绷带给我拆了。”李唐氏皱起眉头,眼神里却是愤怒。 李图南看着李唐氏这模样,连忙卸扎带。慢慢紫青的双手浮现在李唐氏眼前,李唐氏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早晨离去时还尚好,如何来的?”李唐氏望着着紫青的手掌,着急的问。 “没事的阿娘,您别担心,我只是挨了先生三尺子而已!”李图南眼见瞒不住了便如实交代,双肩耸下。 “你是犯了什么错,先生才会打你这么狠!”李唐氏瞧着李图南这模样,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李图南乖巧的很,先生偶来买药也是称赞有加,今日竟会如此敲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讲课时……睡……睡了一觉……”李图南弱弱的说,不敢抬头看去。 李唐氏听闻,拿手指着李图南的头,看着这一头散发“马上就要束发的人了,上课竟然还睡觉。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吧!”李唐氏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指责李图南而是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桢儿,你这般不守规矩,居然在讲堂上睡着了,不守礼便是无视法度,我们大汉最讲礼法,你这是大忌啊!” “先生可还有讲什么?”李唐氏连忙问到,在学堂讲课时睡觉,这是目无尊长,无视法度,严重的时候先生便不会再教书了。李唐氏自然是不愿意这样。 “先生没有多说,打完就走了。”李图南现在根本就不敢看李唐氏,软软的说。 “你呀你呀,幸好先生没有追究,阿娘知道你平日里刻苦,偶尔子时起夜还见你房里亮着灯火,读书是好事,可不能误了白日里的正事啊!”李唐氏看着李图南紫青的双手叹着气说“这就当是惩罚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睡!” 李图南听到李唐氏没有生气了立马抬头笑着说“不敢了不敢了,阿娘教训的是,桢儿以后一定注意。嘻嘻嘻!” 李唐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孩子还是和孩童一般,再过几年就是要成家的人了,李唐氏摇摇头,将李图南拉了过来,让他坐好,自己细心的给他包扎起来。 “好小子,还知道用胭脂香粉挡住药味,坏心思可不少啊!”李唐氏撇了一眼李图南又继续包扎着。 “还不是怕阿娘担心嘛?结果还是被阿娘发现了。”李图南笑着说。 “我给你做了件新衣服,等下你换上带着小烟儿一起去陈家!顺便问问陈家的意思,记得嘴要婉转些,可别让人笑我们李家没有礼数!”李唐氏嘱咐着李图南。 李图南看着李唐氏一本正经的说起这件事,轻轻的点点头“嗯!桢儿知道的!” “烟儿也要一起去吗?她是女孩子家,与我一同去怕是不妥吧,烟儿还没有许人呢!”李图南觉得有些不妥小声着说。 “哪有什么不妥,我们李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一家子都是大夫,又不是大家闺秀,无碍的,她可是一直想看看那三小姐什么模样呢!这阵子都在阿娘耳边念叨许多回了。”李唐氏马上就要包扎完了看着李图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又说“再说了,你刚刚回来吃饭时,对她不理不顾的,本就是在生你闷气这次要是不带她去,她可是要记恨你了。”包扎完了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点点头“阿娘说的有道理。” 之后李唐氏便让李图南去叫柳烟儿准备。 大约过了一会儿。 柳烟儿和李图南就走了进来,这时李图南与柳烟儿已经换上新衣服,柳烟儿那小辫子一看便是精心编织过的,头上插着李图南去年赠与她的生辰礼物,一支白雀钗,烟儿那柳叶眉葡萄眼,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嘴角似笑非笑,衣着蓝白交错的留仙裙,裙上有的纹路沿着腰间直至裙底,腰间别着的腰带扣着一个香囊,那本就细白的袖口处露出一双手掌如白玉般玲珑,修长的手指交错挽在前方,着实让人惊叹,打扮过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而一旁的李图南穿着白衣素服,用料软硬适中,看起来不错,李图南没有像柳烟儿一样打扮,只是粗略的穿上了衣服便赶来见李唐氏。 李唐氏看着这二人,满意的点点头,示意李图南走近来“阿娘再交代你几句。”李图南点点头。 “桢儿,这门亲事是你父亲与陈家家主两人订下的,他们当年是好友,自你父亲走后,陈家又在外度过许多年才返回石城里来,这么多年我们李家与陈家除了往镖局里供应药材再无其他联系,那三小姐你更是见都没有见过,若是等下见着了你不喜或是陈家三小姐不愿,你便好些说话,男子还是要重学业的,待到功成名就再娶亲也不迟。记住了吗?”李唐氏一边说一边理顺着李图南的头发。 “阿娘放心,桢儿知道的!我与那陈家三小姐尚未见过面,这是父辈们的缘分,若是强压在我们之间,我也是不愿。”李图南将李唐氏的手握住,肯定的说。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等下去前堂问二福要那百药香,带着那坛药酒去就好,那陈家家主最喜这口,以前老是缠着你爹要这酒方的!”李唐氏笑起来说。 “诶!好勒!”李图南应声回复。 之后便带着柳烟儿去往陈家,而李唐氏交代了药堂一些事物后却走去石樊氏家。 柳烟儿与李图南走在街上,李图南提着酒,柳烟儿跳脱的走在一旁,平日里在忙着药堂的事,也没空出来玩,有空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愿出来,李图南不在身旁或者是李唐氏不在旁边,她便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依着李图南。 李图南见柳烟儿这么开心,又想到之前阿娘曾说她有生闷气,一眼瞧到了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悄悄走开买了一串来。 然后悄悄跟在后面,趁柳烟儿没注意轻拍了一下柳烟儿的左肩,柳烟儿立刻向左回头看去,李图南这时就从右方跑去了,而柳烟儿以为是李图南叫她,可是一回头却不见李图南,柳烟儿有些慌张,停下来张望了一下,李图南趁机跑到柳烟儿身前,正在柳烟儿疑惑慌张的时候李图南出现在面前“噔噔噔哒!”李图南摇晃着糖葫芦。 烟儿有被吓到,翻了个白眼“桢哥儿可别逗烟儿了,刚刚没见到桢哥儿,烟儿可是慌张得很!”柳烟儿又皱着眉有些指责李图南的意思。 “我这不是给烟儿买糖葫芦,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为之前赔礼道歉。”李图南将糖葫芦递上前去。 柳烟儿一把接过糖葫芦“哼,桢哥儿一生气就把烟儿忘了,不生气了就知道要哄烟儿,殊不知烟儿也会生气吧!”柳烟儿边数落着李图南边吃起了糖葫芦! “那烟儿现在还在生气吗?”李图南瞧着柳烟儿吃着糖葫芦,像小猫一样享受小鱼干一样。 “烟儿要是真的在生气就不会陪兄长出来了,哥哥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柳烟儿抬起头不管李图南向前走去。 李图南在后面云里雾里的跟着。 过了一阵子他们二人便来到了陈家,这里不是镖局而是陈家家宅,陈家不像李家一样,药堂和家宅共为一体。 那陈家大门阔气的很,外面还站着四个下人守着大门,人人都配着刀剑。这可把柳烟儿吓坏了,柳烟儿连忙躲在李图南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前面。 那几个下人发现了李图南二人,便走近了来“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要托镖的话,要去陈家镖局,这里是陈家家宅!”那下人和和气气的,并没有之前下学堂回来时见镖局里的汉子那般粗狂。 李图南笑着行礼说道“在下是李家药堂李图南,不是要托镖,而是来此处寻陈家家主的!” 几个下人有些诧异,自大小姐出嫁以后宅里便在传李家药堂的小公子李图南与三小姐的婚事,真没想到李家公子这么快便寻上门来了。 其中一个下人不敢怠慢立马回复李图南“公子请稍等,请先容我等告知家主,公子见谅!”说完那下人便往大门内去了。 柳烟儿还是怯怯的躲在李图南身后,没一小会儿之前那名下人就回来了,礼遇有加“公子,请!”那下人又叫了另一个仆人,交耳说了几句后,那仆人便往外边跑去。 李图南没管那么多牵着柳烟儿往里走去。 那下人边走边打量着李图南,宅子内打扫的丫鬟也是看着李图南悄悄讨论起来。 李图南看着前方领路的仆人,时而回过头来打量着便问到“不知是不是图南那里不对劲,惹得先生若干回头!” 那仆人听闻连忙回复“没有没有,只是宅里一直都在传公子,今日得见真人,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哦?我有什么好传的!无非是书生一个罢了!”李图南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在陈家这么出名。 “公子莫不是忘了,之前的诗词大会,您可是甲等啊!”那仆人转过身来激动的说“陈家上下十个里面至少有十个看过那首诗,大小姐还特意从知府刘家跑回来细说呢!” “没有写那么好吧!”李图南有些尴尬,一首诗竟然把出嫁到知府刘家的大小姐都给引回娘家了! “公子不用谦虚了,当年您父亲也是,那可是救了石城的大恩人呢!我这条命就是李大夫救的!”那仆人眼里全是喜色。 李图南被这一说,显得更加尴尬了,父亲的功勋就这么被加到自己身上来了,怎么说都有些难为情。 那下人还在接着说,突然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对李图南恭手行礼道“李公子,多有怠慢,还请见谅,我是这宅子的管家叫陈志文,你叫我文叔就好了,哈哈哈哈,家主现在在镖局,不过已经派人去叫了,至于三小姐……”中年男子停顿了一下又笑起来说“上午便随家母去城郊的迦南寺烧香礼佛去了,想来现在应该是要回来了吧!公子要不喝盏茶,稍歇一下?” 李图南听闻行礼道“那便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等李公子可是等很久了,哈哈哈!”陈志文捋着胡子笑道。 第七章 以酒换酒 李图南将手中的百药香交于陈志文,陈志文拿起嗅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李图南问“这是百药香?”李图南回应着点点头。 “确实是香醇,这酒方当年家主可是讨了许久都未曾讨到,自李药师走后,还以为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闻到这酒香,若是能尝一口,那可实在是妙啊!”陈志文提着酒坛,轻抚着坛壁细细嗅着醇厚的酒香。 “哦?!文叔之前也尝过?”李图南好奇的问。 看着李图南好奇的模样,陈志文示意李图南往大厅走去“当时李药师刚来镖局,见我们饮酒过度没有节制,便劝诫说平常的酒水只是喝着爽快没有其他用途,当初我们都以为他是在为自己不胜酒力找的借口,直到他酿了这百药香的药酒,没想到这药酒的味道比起平日里的那些酒还要好上许多,李药师更强调的是这药酒能强身健体,长久饮用连普通的风寒都侵不了体,镖局当时还不信,只是因为这药酒味道不错,喝起来也就没在意,直到有一次,我们走镖,那是秋末冬初时,路过一个小村庄,我们镖队与装运帐篷和暖身物资的马车走散了,当时为了御寒就生着火聚在一起,结果晚上寒潮来袭,你猜怎么着,我们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十分凉爽,村庄里的人还都以为我们是什么鬼怪呢!自那次以后啊,镖局里的人都喝起了李药师的百药香!”陈志文说起当时,也是满脸笑意。 “豁!着酒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故事,可是我阿爹为什么没有给出酒方?”李图南追问。 陈志文看着李图南一脸疑惑,看来李家人没有告诉他这门亲事是如何订下来的,于是大笑了起来“要是当时你父亲交了酒方,你与我们三小姐怕是只能错过了!哈哈哈!” “啊?莫不是阿爹拿这药方订下的这门亲事?”李图南想一探究竟。 陈志文摇了摇头,叫下人上了两盏茶,坐在大厅里的李图南接过茶水,放置一旁又是看向陈志文。 柳烟儿也紧坐在旁边,好奇的小眼睛也是盯了过来,这件事李唐氏并没有和他们二人讲过,更何况这还是与李图南有关的大事,自然是竖起耳朵听了。 陈志文看着李图南兄妹二人这样,也是笑了笑说“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吧。”陈志文饮了一口茶。 “这门亲事订在爆发瘟疫的前几个月,那时候我们三小姐刚刚出生了,名字便是由李药师取下的,那日啊!家主在后院的桃花树下埋下了女儿红,李药师看见了,便打趣着我们家主,说家主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而李夫人刚怀上公子不久,便说要是李夫人诞下男孩就订娃娃亲,这坛女儿红便留着给公子,而作为交换李药师用百药香回礼,李药师又与家主交情匪浅,家主一口答应,还笑说这一提议实在是妙。这便是公子与我家三小姐的婚事由来。只可惜后来瘟疫爆发李药师为了石城百姓一去不复回了。” 柳烟儿听见了心中有喜有忧,只是李图南确实有些难为情“没想到我这婚事是阿爹开玩笑来的。”表情有些尴尬。 陈志文见着李图南有些难为情便开解道“可不是开玩笑来的,当年家主与李药师可是生死之交,要是当初李药师没有在瘟疫中故去,想来现在也应该是来提亲了。” 李图南缓解了表情,仔细想了想“不管当年是怎么订下这门亲事的,至少现在看来,陈家似乎很在意这门亲事,并没有弃置不顾,倒是我在这里犹豫不决,反而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图南想开了之后便不在拘谨,却还是有些难为情的问陈志文“三小姐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陈志文看着李图南开始问起三小姐了,立马回复道“我们三小姐可算是三位小姐中最优秀的一位了,大小姐端庄文静,二小姐呢却又偏爱习武,三小姐可是文武双全啊!不说才艺,光是那容貌就是这石城中数一数二的!”陈志文哈哈大笑起来“虽然这样有些夸大了,不过我家三小姐却是最得家母喜爱的,至于三小姐的喜好,这个我就不知了,只知道三小姐琴棋书画都有钻研过,更偏爱哪一种这个就不知道了。” 李图南有些愕然“竟然文武双全,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这等女子却是难得,大汉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位三小姐却是一点不比男子差!”李图南眸中充满了期待,也许是出于对文学知己的渴求,也可能是对于未婚妻的期待,他现在十分想见见三小姐到底是何许人。 城郊,迦南寺。 一名中年妇人穿着富贵,看上去比李唐氏要年轻许多,这便是陈家家母,旁边挽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着一身素衣,双肩处有着鹅毛点缀,绸缎裙上绣制上了水纹,朴素简单,大大的眼睛似琉璃般闪闪发亮,小嘴朱红不点而艳,右眼角下一颗美人痣让人一见倾心,一头秀发,扎着发带挽上一只简素木簪,微风一袭而过,少女将青丝缓缓舒起,却是摄人心魄,让人一见再难相忘,这便是那三小姐。前方还有个跳脱的少女像是在前领路般,肩若削成,腰如细柳,肌肤与那三小姐一般似白雪,身着白裙,头发是随意束起来的,这与平日里的她完全是两个打扮,平日里的她是一身武服,现在她穿上裙子来竟有些不习惯,于是在前漫不经心的走着,这位则是二小姐,后边还有着一群随从,这一群人便是陈家人了。 刚走了一会儿,便看到家仆从远处跑来,二小姐上去拦住“跑这么快干嘛?被鬼追了?”拎着那家仆的衣领,不顺心的看着问。 “二小姐莫怪……那李家公子……李家公子已经到家了……管家叫我来告知夫人的……”本就急促的呼吸,被拎着衣领更加难受的说。 陈家家母听闻,拍着一旁三小姐的纤手,笑着凑了近去打趣着说“刚刚礼佛时你就念着那小子,现在他却是马上登门来了!你们这二人是不是昨日在梦中悄悄说好了!” 这一说可让三小姐双颊通红,羞羞的低下头。 二小姐看了过去“噗嗤”的笑了一下说“月妹妹莫不是在害羞了,明明这几日一直在说那李家公子,想来应该是见面也不会害羞,怎么只是听到他来家里就是这般脸羞!” “姐姐莫要耍笑了,我……哪有……哪有一直说起他……”三小姐一直不敢抬头,在旁边小手紧张的缠绕着刚刚祈过福的发带。 二小姐看见了三小姐的小动作“那你现在怎么还一直拿捏着要送他定情之物,还特意让母亲来迦南寺给这发带祈福,小心思姐姐可看在眼里呢!”二小姐走过去转着圈挑逗着三小姐。 后旁的仆人也是捂笑起来,这更让三小姐难为情了,三小姐拉扯了下陈家家母的衣袖小声的说“母亲!” 陈家家母眉心笑着摸了摸三小姐的头朝着二小姐说“好了,你再说下去,怕是等下见了李家公子要失了体面,走吧,回家吧,一起去见见你们大姐姐说的大才子!” 随后一行人便告别迦南寺住持,缓缓上了回家的马车。 马车行进一阵子后,三人在车内都是一言未发,二小姐很随意,是不是挑起窗帘向外看去,眼里时不时看向三小姐,一丝忧虑也是刻画在眼神里了! 车上三小姐有些难为情的说“父亲与母亲感情真好!” 三小姐此般说起一边是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另一边则是想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毕竟马上就要见到李家公子了! 二小姐爽朗一笑“是母亲被爱着真好,你没看见父亲到现在身旁也只有母亲一人吗?” 陈家家母笑看着这两个孩子,回复说“那是因为我也爱他,双方都努力爱着对方啊!” 三小姐有些疑惑“要努力的吗?” 陈家家母瞧着三小姐这模样,便坐近了些挽起了她的手看着黑曜石一般亮丽的双眼说“哪能倾注无偿的爱啊,本来可是陌生人呢,就像现在你与那李家公子一般,见都未见过。” 二小姐有些不相信的说“不是常说总会有一个人是人生中命中注定的那一个吗?” 陈家家母看着她们单纯天真的眸子摇摇头说“虽然常说什么命中注定,可我觉得是没有的,你要是想让他成为命中注定,你就要把他变成命中注定,没有意志力不会长久这一点和日升月落一样。” 三小姐听闻若有所思,小声念到“命中注定?” 二小姐听完,将手搭在三小姐肩上“是不是觉得母亲说得特别轻松!” 三小姐轻轻点头。 陈家家母听闻也是笑了起来“你们呀,这时便觉得十分难,那以后数十年岁月该怎么度过?” “你们父亲年轻时经常要走镖,他走镖有时一走就是一年甚至更久,一年有时还见不到面,可是我们总是记挂着彼此,你父亲怕我担心,走镖得久便会寄信回来让我安心,那时候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啊!所以那命中注定的人便是你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陈家家母看着这两人单纯的模样,特别是一旁的三小姐更是心事重重的。 “不用担心,那李家公子听说相貌极好,与当初的李大夫一般玉树临风,文采过人,而且自幼习医读书,品性自然是不会差的!幸好我家月儿,琴棋书画都有了解,不然怕是配不上这李家公子了。”陈家家母打趣着三小姐说。 二小姐在一旁也是笑着说“妹妹放心,这李家公子如何,等下亲自瞧了就知道。” 三小姐羞羞的点了点头,缓缓将 发带系上自己青丝旁。 陈家家宅,大厅内。 李图南还在与陈志文笑谈着,突然一声“我那小姐夫在哪?” 李图南回过头去,瞧着一个约莫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李图南立马站起身来有些疑惑,陈志文笑着说“这是我家小少爷,想必是听到公子来了,要来瞧一瞧公子,家主应该就在后方。” 那小少爷蹦跳着走了过来打量着李图南“你就是李家公子吗?” “觉儿!没有礼貌,退下!”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那陈家小少爷便听话的停了下来,退到一旁。 李图南抬头望去,一个大汉,身着布衣,与陈家人的打扮模样完全不同,那俊郎的脸庞上充斥着岁月的刀痕,肩宽腰粗,很显然这便是陈家家主陈渊明了! 陈渊明走近来看着李图南,从进门来保持的严肃神情顿时软了下来“真是像极了你爹啊!哈哈哈!”陈渊明大笑起来。 “图南见过陈伯父!”李图南恭手行礼道。 “烟儿见过陈伯父!”柳烟儿见李图南行李赶忙也行礼来。 “唉呀呀!和你爹一个样,文绉绉的,放开些,当这是自己家就好,不用管那些礼节!我可是个粗人,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的。”陈渊明挥了挥手。 “伯父说的是!”李图南笑着点点头,虽是笑着回应却不像是恭维。 陈渊明看着李图南,经历了风霜的眼眸似乎有些动容起来,旋即问到“你……阿娘可还好?” “阿娘身体安康,有劳伯父挂念了!”李图南见陈渊明表情不似之前那般爽朗,马上回复道。 陈渊明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年来我一直忙着走镖,大江南北的跑,你爹又不在,你娘也是要强得很,要是你们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我怕是没脸去见你爹了。”陈渊明舒下气,示意李图南坐下,自己走上堂前也是坐了下来。 一旁的柳烟儿静静的看着,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图南后面,那陈家小少爷却是盯着柳烟儿细细瞧了来。柳烟儿发觉后,便是躲在李图南身后,害羞了些。 之后陈渊明给李图南交谈了一会儿,指着那小少爷也是介绍了一番,名陈昌觉,虽年纪小了点,身子可健壮得很,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幼习武,瞧着性子也是洒脱随和,就是有点野。 李图南一边听着一边接话,谈话有来有往气氛十分融洽。 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声音。 “母亲回来了!”陈昌觉将环起来的双手放下,看了眼陈渊明。 陈渊明没有多在意陈昌觉的眼神,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去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站起身来欣喜问到“伯父?这是三小姐回来了?” 陈渊明脸上露出笑容来。 第八章 情投意合 李图南走出大厅,站在花圃前,院中一颗硕大梨树遮住了视线,那梨树蘸着花苞似要绽放开来。 陈渊明也缓缓走了出来,前方缓缓出现几个人影,便是陈家家母一行人了。陈渊明看着他们走近了李图南,李图南也是上前迎了去。 李图南见着陈家家母,不敢怠慢,还来不及瞧着后面的三小姐,马上恭手行礼“李家药堂李图南,给伯母问好来了!” 李图南行礼后稍稍抬头向后看去,据之前陈志文描述的,那一身素衣的女子便是三小姐了,只是没有抬头,李图南瞧不着面容,虽说瞧不着面容,李图南的心却是隐隐加速起来,原是那二小姐一直盯着李图南看,李图南有些难为情的移开了视线。二小姐却是满意的笑了笑。 陈家家母双目微眯笑着说“别客气别客气。”三小姐还是羞着不敢抬头。 二小姐瞧见了李图南的模样后有些激动的对一旁的三小姐说“妹妹放心,那小子模样俊俏的很。”三小姐听闻轻轻推了推二小姐“姐姐,休要耍笑!” 二小姐逗着一旁三小姐“好好好,我可不管你了,任你在这羞着吧!”刚说完走了一步又被一旁的三小姐拉了回来“姐姐!”声音小而急,双脚小小的跺起来。 李图南在一旁听着,心想三小姐应是害羞了起来,与陈家家母的眼睛互动了一下,瞧着陈家家母许可的眼神便走了过去。 “三小姐?”李图南笑声的行礼问候。 三小姐还是没有抬头“公子好!” 一旁的二小姐看不下去了,将三小姐往前推了一把,那三小姐便是走近了李图南,李图南一把扶着三小姐的细臂。 三小姐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瞧着眼前的李图南,这男子剑眉星目,面色白净,一身素衣,简朴至极,之前家宅里的下人四处传闻李图南的模样,三小姐听多听少,早已在心里有了些轮廓。 今日所见却是让陈家三小姐盯了有好一会儿“这便是……命中注定之人!”三小姐心中有些欣喜的念起。 一旁的二小姐笑看着这一幕轻声说“看来妹妹有心上人了!” 院内起了小风,院内的人却是像定住一样,李图南也是盯着三小姐看了许久,这是第一次瞧见三小姐的模样,虽是第一次见着,李图南就已经记在心间了,“这就是余生所爱之人!”李图南在心中这样说着。 陈家家母轻笑起来看向陈渊明,陈渊明也是点点头,之前他们还在担心,要是二人互不满意该如何,现在看来倒是多想了。 陈渊明舒了口气回头笑看向厅内的百药香“药赖子,看来我要去挖女儿红了!” 陈家家母看着这二人相视良久,便轻咳起来。 李图南连忙转过身去,那三小姐也是马上跑到二小姐旁,二人都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三小姐那脸颊红过脂粉,眼角不时看向李图南。 李图南干笑着说“让三小姐见笑了!” 三小姐用手掩住嘴浅浅笑着回复“是月儿失礼了,李公子莫怪!” 柳烟儿看着也是笑了起来,第一次见李图南这个模样,不过小嫂子确实貌美,平日里对着只关心学术的兄长来说想来是被迷住了。 “进去坐吧!”陈家家母看他们开始尴尬了起来。 陈渊明与陈家家母坐在大厅上,二小姐,三小姐,还有陈昌觉都站在一旁,李图南坐在下方,柳烟儿紧跟在旁却是没有之前扭捏了。 这时陈渊明先开嗓“小子,你觉得我这女儿怎么样?” “三小姐确是倾国倾城之姿,图南初见心中甚是欣喜,不知小姐看我如何?”李图南恭手回复,眼神却是看向一旁的三小姐满眼笑意。 陈渊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图南说“你小子啊!我这女儿可是把你美到了?哈哈哈!”一旁的二小姐与陈昌觉都大笑起来,三小姐也掩嘴偷笑。 那陈家家母看向一旁的三小姐说“月儿,你觉得如何?” 三小姐将手放下,看向李图南莞尔一笑“我见青山多妩媚,料想青山见我亦如是!”眼神中少了几分羞色。 李图南听闻之后站起身来会心一笑“小生李图南,还不知三小姐的名字,可否告知?” 陈家家母看向陈渊明点点头,这门亲事算是定下来了,立马挥手示意陈志文,陈志文见陈渊明点头了就笑着退下去了。 “单字一个月”三小姐笑着回复李图南。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李图南瞧着三小姐清纯的笑脸,嘴角微微上弧。 三小姐却是转过头去笑了起来,眼里尽是欣喜。 陈渊明看着这二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场面气氛有些尴尬便打断道“要不侄儿留下来吃顿晚饭?正好尝尝这坛百药香。”陈渊明站起身来。 李图南点头回复“如此,图南便留下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以后可要常来啊!”陈家家母笑着如是说道。 “月儿,你先带李公子四处走走?”陈家家母走近三小姐去了说,又看向李图南。 “李公子可愿随我赏这一院春花?”三小姐眸中带着柔光看向李图南。 “心之所向!劳烦三小姐带路了!”李图南眼里全是三小姐的模样。 柳烟儿在一旁准备跟着过去,马上被二小姐拉住了“烟儿妹妹还是与我一起玩耍吧,莫要去打扰他们了!” 柳烟儿先是有些难为情,之后看着李图南与陈家三小姐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这二人定下亲事却是十多年未见一面,今日得见又是情投意合还是不打扰好些。 李图南与三小姐走到宅中一处花圃,这里种满了花,各种花色,花香阵阵。 “这里的花以前都是大姐姐与我一起种下的,只是后来大姐姐出嫁后,便一直是我来打理了,公子觉得这花如何?”三小姐蹲下身来细细嗅着花香。 “春日里的花,着实让人心情愉悦!”李图南瞧着三小姐把玩着花朵。 “是呀,就和公子一样,让人见着就觉得安心起来。”三小姐回过头来笑着。 李图南倒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听闻三小姐文武双全?” “并没有哦,月儿只是常常与二姐姐一同玩耍,家里人见着了,便以为月儿也会武术呢!”三小姐听到李图南这么问有些俏皮的回道。 李图南想起刚刚一旁的二小姐,那模样确是爽朗的很,而三小姐却是羞美着。 于是又问道“三小姐可还通晓音律?” “是文叔同你讲的吧!文叔就会夸人。其实之前大姐姐没有出嫁的时候,大姐姐有教我几首曲子,下次可弹与公子听!”三小姐站起身来,瞧着李图南的眸子说,盯着一会儿又有些羞涩起来,脸颊微红,转过一旁看着花朵。 气氛凝固了一阵子,三小姐带着李图南又走了一会儿,路程中一直盯着花看,不敢再去看李图南。 “公子再过两日便要束发了吧?”三小姐回过头来看向李图南,目光视在李图南的散发上,这散发虽有简单梳理束缚,若是风再狂些便是要挣脱开来。 李图南见三小姐害羞,轻笑着点点头。 “那月儿便赠公子一条发带吧,公子可愿收下?”三小姐双手紧握着,也在害怕着拒绝。 “三小姐所赠自然是要收下的……”还不待李图南说完,三小姐便是将自己的头上的发簪取下,将那条今天在迦南寺祈福过的发带解下来,三小姐的长发于是随风舞了起来。 三小姐将发带递于李图南面前,李图南眼前的三小姐长发飘飘美如画。 这发带是近几个月来陈月亲自编织的,昨日刚刚完工,今日便求着母亲去了迦南寺祈福,祈福后便将发带系上在自己头发上,本想着两日后李图南十五岁生辰,送去作为贺礼的,今日李图南却登门而来,索性便先赠与他。 李图南看着眼前的陈月,原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颜,此时又将头发解开,微风时而吹来,身后又是春花缀色,仿佛就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李图南看呆了许久,陈月却是疑惑着问李图南“公子可觉得月儿有失礼法?” “不不不,非礼勿视,是图南越礼了!”李图南连忙道歉移开视线。 “那月儿帮公子束发如何?”陈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李图南点点头,一屁股坐在草地中提起嘴角说“来吧!此处无人,便不管它礼法是何物!” 陈月走到李图南身后,屈膝跪坐在草地上用手指梳理起李图南的头发。 “月儿!我也可以这样叫三小姐吗?”李图南坐在草地上看着前方各种颜色的春花。 陈月轻轻的梳理着李图南的发丝笑着回复“公子觉得行便可行!” 李图南闭着眼睛自己傻笑起来…… 李家药堂。 陈志文亲自跑来说亲事定下来了。这时李唐氏不在药堂,底下的药郎们知道了却是开心起来。 陈家。 时间悄然而逝,春日里的夕阳还是徐徐落下,夜色渐渐染黑了云霞,院内的花朵也是渐渐失了颜色,一轮明月悄然而至天边。 院内李图南与陈月二人坐在草地上。 李图南看着天上弯月,又瞧着一旁的陈月满心欢喜的说“月儿可真是天上仙,一出场便是百花失色,晚霞也四散于尘!” “公子可真会讨月儿开心。”陈月弯眉笑道。 “月儿开心了,图南便也觉得开心!”李图南看着陈月的笑颜微微笑起来说“不过儿女情长还真是让人沉醉的温柔乡啊!” “公子这话是何意?”陈月有些疑惑。 “哈哈哈,月儿不用太在意,只是与月儿相处这几刻,图南却是早已想到许多岁月后的我们了。有些无法自拔而已。”李图南看着陈月那飘飘荡荡的长发,伸手去拨弄梳理来,手指轻轻划过陈月的脸庞,陈月的眸子仅仅是眨了眨就泛起李图南心中无数涟漪。 一旁陈月听闻,缓缓握住了李图南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盯着李图南满是柔光的眼说“公子莫要忧心,月儿既已许心于公子,自然是今生生死相随,况且来日方长,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规划,并不需要一晚上全部做完,这人来人往的世界里多的是细水长流啊!” 李图南笑起来,看着陈月的笑脸,忍不住挣脱开陈月的手将她环抱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陈月的心跳慌乱起来,李图南细细嗅着陈月那温润的发香。 陈月虽然有些措不及防但也没抗拒,轻轻依偎在李图南的怀里,只是觉得李图南太狂妄,自己也是如此无视礼法任他狂妄竟然没有抗拒,小嘴浅浅的笑起来。 过了片刻,李图南将陈月轻轻推开,瞧着陈月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行礼说“是图南莽撞了,听得月儿一番话,图南心中便明确许多。” 陈月帮忙整理了下李图南的衣服说“公子本就是聪明人,只是当局者迷,就算月儿少说这一番话,公子过些时刻便能想通来。可不是月儿的本事”陈月笑着回应。 “差不多该走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等下母亲该要叫人来寻了!”陈月将发丝稍作梳理,往前走了去。 李图南在后边跟着,路过一个转角,陈月停了下来对李图南,抚着头发说“公子往前直走后右转便是大厅,月儿先回房修饰一下,望公子见谅!” “不不不,本就是图南任性要了月儿的发带,怎么能怪月儿呢!”李图南歉疚的回复。 之后李图南便独自走去前厅!陈月在后方盯着李图南的背影细细看了起来,那发带随着李图南的头发一起摇摆起来,视线缓缓移向双手,那白色的扎带在陈月心中醒目起来…… 第九章 酒宴 李图南走至前厅,现下餐桌已经备好,饭菜也上齐,借着月色与烛火灯笼点亮了的一小片天地,景色别具一格。 陈渊明与陈家家母本是笑谈着,瞧着李图南走了过来,那陈家家母瞧着李图南的发带又是与陈渊明交耳笑说起来。 柳烟儿本是与那二小姐谈笑着,见着李图南走了过来,立马跑上前去,瞧着李图南的头发,绕着李图南转了两圈,双眼放大了盯着李图南“桢哥哥,你这头发莫不是三小姐给你束起来的?” 李图南颔首笑着。柳烟儿抿着嘴笑“兄长可要好好爱护着这发带,可别掉了啊!” “就你喜欢开玩笑!”李图南瞧着柳烟儿的笑脸,用手指碰上了柳烟儿的脸庞,柳烟儿还是不改笑颜,便手挽着李图南走了过来。 远处的陈家人听闻也是笑着点点头,那二小姐在远处打量着李图南,之后噘着嘴说“便宜这小子了!” “哦呦!二姐姐这是嫉妒了?”陈昌觉听着不觉事大的笑起来说。 “你小子想挨揍啊,我这是替你三姐姐不值得,那小子十几年都不晓得来看一眼你三姐姐,今日一来便是来定亲,这不算便宜他啊!”二小姐挥起拳头吓唬着陈昌觉,一边又看向李图南“其实也不算不值得吧,那李家公子人不错还学富五车,也是值得托付之人,只是你三姐姐心心念念了十几年,却不知那人是否也是如此啊!”言语里有些柔情。 “看对眼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值不值得!”陈昌觉完全不在意二小姐的话语,抖着腿随口一说。 “你小子就是欠揍!”二小姐没二话就是一拳打向陈昌觉的胳膊。 陈昌觉没注意,挨了一拳后连着退了几步,扎下马步稳住身来! “二姐姐怎么这样,话都不能好好说了!”陈昌觉一脸郁闷。 二小姐“哼”了一声却是不再看他,自顾的走向李图南。 这时的李图南将发束起来后更是俊郎了几分,二小姐瞧着几眼那发带,走近了去,微微皱眉后看着天上的弯月叹气说道“事已如此,月儿既许心于你了,我便不好多说什么。”二小姐转过头来盯着李图南说“只是你这身子板怕是连刀都提不起吧,以后怎么护她平安,读了那么多书除了说些让人爱听的话,还能干什么?” “图南正想……”李图南刚欲说话,一旁陈渊明看到陈月徐徐走来便喊到“好了,大家都来坐吧,等了这么久,我可是饿坏了!来来来!” 还没等李图南将话说完,二小姐瞥了一眼李图南就走开去了餐桌旁坐下了,李图南摇摇头自嘲“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陈月看着二小姐走远了李图南,又瞧着李图南有些丧气,便上前关心道“二姐姐可是说了什么让公子不开心了?” “没有没有!”李图南振作起来看着一旁的陈月,这时的陈月已经将长发束起,没有束带青丝全数被盘起,一支琉璃凤钗紧固着,那眼眸底处有着彩霞的一抹残影,显然是回房间收拾了一下,李图南舒口气说“二小姐说中了我的心事,并不是不开心,反而是有些意外!” “哦?可否说来与月儿听听!”陈月之前眸底的忧虑此刻化为好奇,眨着星光看向李图南,嘴角的笑意不绝。 “文弱书生意气风发想练武而已!”李图南拉着陈月走向餐席处,回首一笑说。 还不待陈月反应过来,手已是被李图南拉起来了,一脸羞红。 陈渊明见人都到齐了,便站了起来,一臂提起那百药香豪喊着“开坛了!” 众人皆知这坛酒的意义,纷纷站起身来,看着陈渊明一手拔开酒塞,那酒香瞬间蔓延至陈渊明心底,脑海中回味起熟悉的片段,倒下一碗酒饮了起来,家仆马上给其他人也满上一碗。 陈渊明饮完后大笑着说“这酒不愧是药赖子的,只有他才酿得出这味道!哈哈哈。来,喝!” 那陈家家母也是笑着缓缓拿起酒碗喝起来,周围人也是如此。 李图南看着酒碗,先是嗅了嗅,他并不知道这酒是何时酿的,若不是今日来陈家他或许还不知道有百药香这酒,“真是香醇!”李图南闭着眼睛一口饮下,而后缓缓睁开眼睛来“好酒!”。 陈渊明见李图南如此说点头又是一碗下肚! “文子!去把三小姐那坛女儿红挖来!今日便给我侄儿与月妮子喝了!”陈渊明喝上瘾来,大笑着说! 李图南听闻连忙阻止“伯父不可!” “嗯?”陈渊明笑容凝固住!那陈家人都是盯了过来,二小姐自然是皱起眉来“这小子莫不是要悔婚?” 唯独陈月笑着。 李图南瞧着这模样连忙解释道“月儿,不不不,三小姐那坛女儿红还是再缓些时日吧,这自三小姐出生那日埋下的女儿红还是等成亲时再开坛吧!图南觉得这样才妥!” 陈渊明细听,觉得有些道理,那陈家家母先是笑了起来“还是这侄儿懂事些!这样甚好!”轻轻拍着陈渊明的肩膀笑他一惊一乍,陈渊明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也是笑着看向陈家家母。 二小姐纠起的心与皱起的眉都放了下来,要是李图南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只怕这时已经是被揍昏过去了。陈昌觉在一旁看着二小姐盯着李图南的模样打趣说道“二姐姐是女子,女孩子还是秀气些好,这拳头攥的这么紧是要干嘛嘛!” 二小姐转过头斜眯着眼说“欠揍?”吓得陈昌觉马上坐直了身板,不敢出一言以复。 李图南听到了陈昌觉与二小姐的对话也是一阵心慌“这二小姐不好惹啊!” 李图南觉得一旁的视线微暖便转过头去,原是陈月盯着李图南看了少许,李图南一回头陈月便是转过头去,掩不住的笑绽开在脸上“他竟是想到了成亲……”陈月一想便是脸颊滚烫起来,连忙用双手捂住! 李图南瞧着陈月娇羞的模样,也是红了脸来!“我竟然说了成亲……” 陈渊明见李图南红羞了脸,便是笑着发问“侄儿觉得何时成亲最好?”现在完全没有一丝严峻,满脸尽是傻笑。 陈昌觉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成亲了吗?这不是今天才见到吗?”陈昌觉有些难以置信。 李图南借着陈昌觉的话连忙说“我觉得昌觉说的有道理!”又瞧到一旁的二小姐面无表情的脸“再说了,图南现在一无功名,二无本领,若此时将三小姐娶回家,图南便是觉得亏待了三小姐!!” 一旁的陈月听到后立马看向陈家家母说“公子现在应以学业为重”又看向一旁的陈渊明“父亲也希望能有个人护月儿周全吧!” 陈渊明啥也没说直接转过头看向陈家家母,那陈家家母见着了陈渊明这个样子只是浅浅笑了起来,转头回复李图南“侄儿现在确实应该以学业为重,可是这亲事既然定下来了总要有个期限,万不能空耗下去。侄儿觉得如何?” 李图南笑着行礼回复“两年后图南便去参加乡试,若是侥幸中了举人,来年进京赶考便是三年以后!若是谋得一官半职回家定要八抬大轿风光迎娶,不知伯母觉得如何?” 陈家家母微微点头,看着李图南身后的陈月,陈月此时听闻李图南所说,也是轻轻点头。 陈家家母便开口“那婚期便是三年后的秋日,不管侄儿有没有考取功名,这亲事可是悔不掉的!” “那便如此定下了!秋以为期!谢伯母成全!”李图南又是一礼。 陈渊明听得他们一言一句的讲来讲去,自己小声的碎碎念到“我陈家什么时候需要当官的姑爷了,已经有一个了,要那么多,说话绕来绕去烦都烦死了,强硬一点不就马上成婚了嘛,非要绕来绕去的三年后。”陈渊明小眼色有些埋怨的悄悄瞥了瞥陈家家母。 那陈家家母自然是发觉了,便凑近了陈渊明说“谁让你自己不说出来,偏偏让我来说,让我来说那便是三年之后。哼!”陈家家母撅起嘴来说,陈渊明却是无可奈何。 这时屋外走来两盏灯笼,隐隐的黑夜中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挽手而来。 陈昌觉一瞧便喊“大姐姐,大姐夫!” 桌上众人眼神寻着声音过去,只瞧得那女子轻声说道“觉儿可是想姐姐了?” “我可是想大姐姐想的紧呢!二姐老是揍我,你可得说说她!”陈昌觉跑过去帮大小姐提着灯笼告状。 “还不是你总惹你二姐姐生气!”那女子举止言谈端庄大气。 二小姐却是不理,自顾的喝着小酒。 陈家家母笑着说“娴儿和文景来啦!快来坐,正好瞧瞧你念着的这李家公子!” 大小姐与刘文景走近了来,李图南连忙行礼问候“大小姐,刘大人好!” “这小公子俊俏得很呐!怪不得月妹妹一见倾心,刚刚家仆来刘家送信,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瞧得小公子玉树临风,果然是不虚此行!”大小姐走到陈月的身旁打趣着说。 “姐姐当着姐夫的面夸外家公子可是不好吧!小心姐夫吃醋啊!”陈月笑着回话。 “不碍事不碍事,我瞧着李公子着实俊俏。”刘文景摇摇头笑着说。 “快来坐下,从刘府赶来,快别站着!”陈家家母站起来挥手说道。 那陈娴连忙回声“诶,好勒,阿娘也坐!” 刘文景与大小姐陈娴齐齐坐下,两人相敬如宾,家仆见状连忙跑过去上酒,众人也是安坐下来。 李图南早些间就听闻,陈家大小姐嫁入刘家有五年了,而那刘文景是刘知府之子,前几年也是考取了功名,又加上父亲是石城知府,便是主动上议回乡担任石城知府,朝廷批了便是如今这般。 李图南前几日来陈家时就已经分析到了,刘陈两家联姻对两家都是极好的,这陈家有了官运的的差事,手中还有刘家的官印,运镖路上却是安全不少,而那刘家自从沈总兵被调去岩断关,沈家和部分驻军也是跟了去,城中兵力稀缺,有了陈家这个镖局在,多少也就补上了这个空缺,石城中的治安也就稳定了。 这样的联姻不但对刘陈两家有利,对石城来说也是好事,只是李图南心中对于这种婚姻多有排斥,就连自己与三小姐的婚事也是,只是现在看来,刘文景与大小姐举案齐眉,琴瑟调和,而自己与三小姐也是情投意合,便开始犹豫,感情这东西到底是一见倾心还是日久生情…… 宴席上李图南饮了碗酒,眼里的余光恰好被大小姐的饰品闪了一下,刚刚没有细看,现在一瞥,那大小姐发上金钗玉凤,耳挂琉璃吊坠,胸口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夺目,那手中更是五颜六色的戒指手镯,一身锦缎丝绸好不贵气。 李图南又是瞧了身旁的陈月,陈月一身素衣白裳,全身也就是一支琉璃凤钗,并无其他饰品! 李图南虽不慕名利,但是看着陈月梨花般的笑容,李图南心中发起狠来“三秋千日过,定带乌纱还!” 第十章 一直很安静 李图南缓缓坐下,与桌上各位笑谈起来,唯独那二小姐始终对李图南不冷不热,李图南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只能自叹着气摇摇头。 这时陈月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近过头来问李图南“公子的双手为何用绷带扎着?可是受伤了?” 李图南听闻旋即笑着凑过陈月的耳朵旁“白日里在学堂上睡了一觉,被先生甩了三尺子。” 陈月先是惊讶,而后“噗嗤”一笑“公子竟然还会在学堂上睡觉,这可是让月儿有些不相信呢!”陈月扭过头去。 “是先生讲得动听,图南便听着入迷了。”李图南倏尔一笑。 ”伤得如何?“陈月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忧色。 ”不打紧,过几日便好了!让月儿担心了。“李图南侧过眼去看着院内待开的梨花,双眼一笑,便是一碗酒下肚。 陈月瞧着李图南,微风吹起树梢上的花苞,吹走了忧色也吹笑了陈月的脸庞…… 酒过三巡,众人依旧言笑。 此时的李图南已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双眼迷离,额前散落的发丝轻轻掠过李图南的眼眸,李图南便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晃悠,伸手挥了挥,却是挥不去,还说了几句醉话。 众人瞧见便笑起来了,柳烟儿也是第一次见李图南喝酒,所以她不知道李图南的酒量如何,今日看来是尽底了。 一旁的陈月却是掩嘴偷笑“李公子这模样竟是可爱极了!” 突然李图南站起身来看向陈渊明,提着一碗酒,那陈渊明稍稍皱起眉头看着李图南摇摇晃晃的模样,心想“这小子莫不是醉了,要耍酒疯与我结为兄弟吧!那不行,这才几碗啊,就醉成这样!” “伯父!图南有个……不情之请!”李图南有些站不稳来,一旁的柳烟儿和陈月连忙起身扶住李图南,柳烟儿不好意思的歉笑着说“兄长平日里不沾酒的,现下看来是醉了,让伯父伯母见笑了!” 陈渊明与陈家家母却是摆摆手笑着以示回应。 柳烟儿看着李图南这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现下又是无奈只能扶着李图南。 哪晓得李图南听到柳烟儿说的话竟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双眼忽明忽灭的看着柳烟儿,伸手摸了摸柳烟儿的脑袋说“小丫头,谁说你兄长醉了的,兄长还没有醉,还可以再喝大几坛呢!嘿嘿嘿,可别小看你兄长啊!嘿嘿嘿~” 柳烟儿白了一眼撅着嘴说“这还没醉?还要再喝几坛?回家等着挨罚吧你!” 陈月却是在一旁笑着,细细的瞧着李图南的模样,仿佛要刻在心里一般,哪怕是现在醉着的模样,也是要收藏起来。 陈渊明瞧着了笑起声来“和药赖子一般无二,哈哈哈!” 二小姐见着李图南这副样子斜着眼“酒都喝不了,看来真的只是个书呆子了!” 李图南听得二小姐的声音,扭过头去和陈渊明说“伯父,图南要学武!”这句话说的坚定有力,听起来竟然不像是醉话。 二小姐拿起碗,本以为李图南断不会说出这句话的,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二小姐那本是冷若冰霜的眼,瞧着一旁的李图南竟是弯了一下。 陈渊明一惊,随后大喜“好哇,我就喜欢这样,一天到晚文绉绉的,烦都烦死了,到时候直接来镖局找我,找不着我便找管事的,镖局那边我自会交代,哈哈哈,这一点倒是让我满意的很呐!唉呀呀!”陈渊明喜色遮不住一般笑起来。 李图南听完陈渊明的话,拿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随后便是失了生机一般倒卧在桌上。 刘文景看着却是笑着说“这李公子确是不俗,只是酒量还得再练练!” “大姐夫说的是,连我都喝不过,太弱了!”陈昌觉开怀道,随即就是一碗酒下口。 坐在陈昌觉旁的二小姐就是一个冷眼看来是过来,吓得陈昌觉呛得半死。 “二姐姐,我这又怎么了?我夸李哥儿不是,损李哥儿也不是,你想让我如何说,你便告诉我嘛!”陈昌觉耍起性子来! “安心喝酒,不说话就不会呛着了!”二小姐提着一坛酒对着天上明月饮了起来! 陈月瞧见了,便是想到了二小姐的心思,眼里含着柔光瞧着二小姐豪饮起来。 陈家家母见李图南醉昏过去,便是派下人准备了马车,稍过了片刻柳烟儿便是道谢,又与陈家家母交谈了一会儿后随着李图南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柳烟儿瞧着李图南醉死过去还露出笑容的脸叹足了一口气,又瞧着发梢上的发带,弯弯眉说“桢哥哥今日定是开心过头了吧,三小姐生得这般漂亮,竟然让你熟睡了都在想着她!阿娘肯定也在家高兴着等我们回去呢!”柳烟儿梳理着李图南散乱的发丝…… 陈家。 陈昌觉叹了口气有些不过瘾的说“这才喝多久啊,一桌子人就李哥儿醉了,这酒量也太扫兴了吧!” 陈昌觉见着二小姐没有理他,舒了一口气,便是得意起来,拿起一坛酒饮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拍在陈昌觉的肩膀上。 “小弟啊,喝酒时还是不要说话,小心呛着!”陈月走到陈昌觉旁边轻轻的说。 陈昌觉喝到一半,又被吓着了,这次不单单是嘴呛到了,连鼻子里都是酒水,一脸懵的看着一旁的陈月,表情极为难受的说“二姐姐三姐姐,我下次再也不说李哥儿,你们别吓我了,再吓我,我连酒都不敢碰了!”陈昌觉一脸委屈。 那二小姐白了一眼陈昌觉,看向陈月时却是笑如梨花。 陈月也是会心一笑,陈昌觉看着这一幕更加揪心了,却又说不出话来,可能是不敢说话! 此时刘文景与大小姐交谈了一下便是起身走向陈渊明,只见陈渊明也是默契起身,二人走向大厅内去…… 陈月便走到二小姐身旁,俯下身子来说“姐姐要不要陪陪月儿?” 二小姐看了一眼陈月的眸子又回过去拿起一碗酒来“你不是有那李家公子了吗?还要我这姐姐干嘛?”随后一饮而下。 一旁的陈昌觉笑了起来,刚想说话,又是被二小姐白了一眼,咽了口水,吹起口哨,两眼四处转了起来。 陈月轻轻一笑“姐姐可不要耍性子了,走吧,陪月儿回房吧!”说完挽起二小姐的手,二小姐却是没拒绝,起身走了去。二人向陈家家母和一旁的大小姐行礼后,便是一起进了内院。 陈昌觉在后面看着这姐妹二人的背影,摆了个鬼脸“哼,就知道欺负我!” 陈家家母瞧着也是笑了起来“觉儿,在家里说话随意些倒无妨,要是出去了在外可要谨言慎行啊!你姐姐们可是在教导你,要虚心些!” 陈昌觉听了,收起了顽皮的性子,温顺的点了点头“母亲教训的是,觉儿知道了!” 一旁的大小姐瞧着也是笑着说“觉儿本性不坏,就是太顽劣了些,何不找个先生交他诗书礼义呢?我看李家公子去的学堂就不错!” “这个我与你父亲商量过许多回了,他就是不听我的,他说觉儿以后是要接手镖局的,要是文绉绉的下面人不会听命于他,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嘛!”陈家家母摇摇头笑起来了,觉得此话甚是滑稽。 陈娴闭目摇摇头笑起来“父亲这是歪理啊,母亲怎么还顺着父亲来啊!”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这件事硬拗不过他,我看这件事只有觉儿自己去说才有用!”陈家家母看着一旁的陈昌觉,叹了口气“其实去不去学堂的,无所谓了,只要是觉儿自己活的潇洒快乐,我又何必让他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他现在日夜跟你父亲练武,我看他挺开心的,日后接手镖局也不错,毕竟这是家传本事,我也就没有提过去学堂的事情了!” 陈娴听完,稍作思虑皱起眉来说“女儿还是觉得不妥,男子哪能只练武,那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你可有好方法?”陈家家母问起。 “那李家公子不是说要来镖局练武嘛!让觉儿跟在一旁,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李公子久了,多少也就学得些了!”陈娴瞧着陈昌觉无所谓的表情,叹了口气。 “你们倒是不怕我把李哥儿带黑啊!”陈昌觉刚说出这句话,陈家家母走过去便是揪起陈昌觉的耳朵,疼得陈昌觉“呀呀”直叫。 “不思进取!”陈娴闭目叹息道。 “我跟,我跟,我一定寸步不离跟在一旁!阿娘别揪了,再揪耳朵都要断掉了”陈昌觉求饶着。 “你呀你呀,不管你了,自己看着办吧!你爹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真是配死了你,昌觉,昌觉,是真的猖獗!无法无边!诶亚!”陈家家母放开手,衣袖一甩也是叹了一口气。 …… 陈家家宅内院…… 陈月与二小姐缓缓走在道上,回廊边的灯笼亮起路来,月光照耀着地上的百种鲜花。 陈月率先开口“是姐姐让李公子来镖局练武的吧!” 二小姐听了,眼神有些闪躲“我可没有让他来,是他自己要来的,我只是……说了他几句罢了。” “姐姐说了什么?”陈月不紧不慢的问着。 “我说他身子弱的连刀都提不起。”二小姐的步子停下了。 “李公子自幼习医,在药堂长大,想来身子应该不会弱的!”陈月见二小姐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二小姐。 “他不会武功,便不能护你周全,你这般心善,看到乞丐都要过去送几个铜板,若是有贼人起了歹心,他不能护你平安,我又不能一直在你身旁,怎么可能放心。”二小姐走近了陈月“再说了,那小子十几年都没想着过来看你一眼,今日一来便是要定了你,我可气不过,你念他十余年,可他却什么都没干。可你……偏偏还护着他!”二小姐耍起了性子般。 陈月听闻,眼泪借着月光就流了出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二小姐“姐姐真好!” 二小姐听出了陈月的哭声,也是缓缓抱住陈月,心想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了便安慰道“其实也还好啦,那小子蛮不错的,姐姐说他文采好那便是文采好,刚刚竟然说要来练武,这点确实让我意外,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看好他的!要是他练武偷懒我肯定狠狠罚他!” “姐姐总是这样照顾着月儿,让月儿怎么还啊!”陈月啜泣着。 “谁让你还了!你过得好,这样姐姐才会安心啊!傻妹妹!”二小姐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流了出来,尽力憋着,缓缓伸手摸着陈月的头。 “妹妹要是以后不在了,姐姐可会寂寞?”陈月看着二小姐发结上系着的彩绳,这是之前给李图南做发带残下来的一根,是个半成品,本来是不要的,后来被二小姐见到了,便是欣喜拿了去,现在被精致的系在二小姐的发丝上,在月光下,却在陈月心上。 “傻妹妹,你去了李家,我怎么可能寂寞,哈哈哈,高兴还来不及呢!被你黏着十几年,你走了,可不得好好享受下自己的生活!”二小姐微微笑着,眼里确是泪水打起了转。 “姐姐骗人!”陈月把头埋进二小姐的脖颈处,不让弯月反射出泪光! “我也就是逗逗你,你走了,整个陈家便只有母亲与我了,弟弟到头来还是不懂事,但是他却有父亲教导,用不着我操心,日后若是要走镖,父亲肯定要带着弟弟一起走,我便留下来陪着母亲!可不能让母亲觉得寂寞了!好啦,月儿可不能再哭了,等下该被人瞧见了!”二小姐用力挤了挤眼泪笑着说,眼眸里又是一片星河璀璨。 “月儿才没哭!”陈月抱紧了二小姐,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她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像今日这般拥着姐姐肆无忌惮的哭,这个时刻替她着想的二姐姐…… 二小姐满是笑意的摸着陈月的头,任她的热泪浇灌着自己的脖颈。 二小姐瞧着天上弯月,笑起来说“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什么千里人长久的……” “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陈月颤抖的声音传入二小姐的耳朵。 “对对对!”二小姐的小嘴弯成天上的弧月。 第十一章 不安 二小姐与陈月相拥许久,陈月的情绪也是缓缓稳定了下来。 二小姐瞧着起风了便轻轻说“好啦,你这不是还要三年才嫁过去吗?起风了,赶紧回房吧,等下该着凉了!”二小姐缓缓放开陈月,在月光下视野虽然有些模糊不清,约莫还是能看到陈月哭红的双眼略微浮肿。“看看你,把脸哭花,还把眼睛哭肿了,这要是让阿娘看见了,得说你不懂事了!” 陈月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嗯”了两声,然后看向二小姐。 二小姐提起手来,将陈月脸上杂乱的发丝拂至耳后,慢慢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瞧着陈月现下不争气的模样,叹了口气“好啦,走吧!”嘴上虽是叹着气可眼里确是七分柔情。 陈月与二小姐缓缓走去,二人双手紧紧地挽在一起,身后一阵微风吹起的花香掠过院内的池子,水中的睡莲随着水波荡漾了几下,水中涟漪四散却是没有声响..... 陈家家宅偏厅内.... 陈渊明与刘文景交谈起来。 “岳父大人,那石家可是在收购铁匠铺子?”刘文景不像之前家宴上那般和气,此时却是严肃起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已经有几家铁匠铺子被石家高价收走了,石成峰那家伙,把铁匠铺收了就算了,竟然不打铁器,不知道他买回来干嘛。让人摸不着头脑”陈渊明一脸茫然的摸着头。 “石家主着商财,前些年都是在石城经商,往中部售卖货物,可是近些年来却是与羌国贸易频繁!”刘文景皱起眉来。 刘文景一年前就让陈渊明注意石家的举动,陈渊明一直不清楚缘由,只是有情况就告知刘文景了,这次石家高价收购铁铺,也是让陈渊明不明所以。 “这本来就是与羌国互市,石家去那边卖货也没什么问题吧!也可能是临近城市收益不是很好,去羌国卖货也有可能啊!你怎么盯上石成峰了?”陈渊明实在是想不出来。 刘文景看着陈渊明一脸疑惑的样子,倏尔一笑“岳父大人可不要看表面,我且问您,那石家以前送货是不是都是由陈家送镖?自从去羌国贸易之后,可还与陈家有联系?”刘文景端起茶杯,轻轻拿起盖碗,吹了吹,浅饮了一口。 陈渊明若有所思“刚去羌国的时候,镖局接过几次镖,也就之前几次,后来再没有过了!” “沈总兵与我暗地里有书信来往,虽是与羌国互市,但素来是在每年秋日贸易来往颇多,但是石家近一年来频繁出关贸易,现在又是收购城中铁匠铺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女婿总觉得有问题!” 陈渊明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刘文景又说的在理,陈渊明喝了口茶压压惊“你是如何想的?” 刘文景思索了一下“女婿现下也不清楚,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再等等吧,现在与羌国的关系和以前没有变化,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我总觉得太平淡了,平淡的过于虚幻!” 陈渊明听了,连忙问道“莫非,你是怀疑……石家与羌国有关系?” “岳父大人还是小声些好,这事没有证据,我只是怀疑,若是没有证据证实,岂不是污了石家清白!”刘文景劝阻着说。 陈渊明听了,两眼睁大,身子向后靠了去“哦!若是石家叛国会如何?” “岩断关失守,石城陷落,然后周围几座州府都会失守,沦为羌国地界!或者更严重……”刘文景皱起眉来,心中隐隐不安。 这是刘文景最不愿看见的事情,大汉建国几百年,边境没有战事至今,外族更是修生养息了几百年,一定是兵强马壮,蓄势待发。 一旦边境发生战事,胜了还好,可威慑住周围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若是败了,外族野心勃勃,断不会只要这区区几座州府,更何况大汉四周受敌!北有匈奴,西有西戎,羌国,南方有着南蛮,东方更是有古越人。 一旦羌国打破石城这一突破口,大汉便是四面楚歌! 陈渊明一惊!眼神中缓缓凌厉起来“早些抓住他们的把柄,送入大牢里不就好了!” 刘文景却是摇摇头“石家若是有了反叛之心,石城是守不住的,大汉的整个西部也是岌岌可危!” 陈渊明诧异“这么严重?” “唉!都是十五年前的那场瘟疫,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只知道是羌国边境的一场瘟疫全数是染到石城来了,岩断关的驻军当时其实已经所剩无几了,当时只要羌国率兵来犯,石城便是唾手可得,甚至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刘文景先是长叹一口气,随后紧皱眉头! “那为何羌国不攻过来?这么好的机会!”陈渊明不解。 “也是因为瘟疫,如果军队大肆来犯,便会受瘟疫影响,到时候便不能挥师进攻中原,我想,羌国人想的是让这瘟疫将石城变成死城之后,再大摇大摆的进来吧!幸好李大夫当年制止了这场瘟疫的蔓延,及时阻止事情的恶化!” “砰!!!”陈渊明听完将茶杯一甩,地上水花四溅“药赖子做了这么多,竟然没人知道,十五年了,那羌国人莫非还想再弄一场瘟疫?”陈渊明心中无尽的怒火被自己一点一点的压下去。 “李大夫确实令人钦佩,当年瘟疫爆发,仅仅是数日,石城就完全瘫痪了,整个石城都是难民和病人,父亲意识到石城的重要性,只能将染了疫病的人全数赶至郊外,准备火烧以绝瘟疫!”刘文景叹了一口气,也是无奈“当时石城染上疫病的人早已过了半数,还有往周围扩散的迹象,特别是岩断关的驻军,已是全数染了瘟疫,李大夫听说要焚烧染病的人,连夜跑到知府,下人拦都拦不住,先是痛骂了一顿父亲,而后又仔细给父亲分析着这次疫病,就连疫病之后让沈总兵去驻守岩断关也是李大夫的主意!当时我就站在一旁,听着看着李大夫的一言一行,李大夫一心为国为民,实在是让人钦佩!” 陈渊明沉默不语,眼里似乎浮现出当年与李沐辰一同喝酒的场景,李沐辰虽是文弱书生,饮起酒来却是豪迈无比,只是那脸上笑容在陈渊明脑海中却是模糊起来了。 刘文景继续说道“索性当年石城有李大夫,不然石城早已是他国故土了!” “这石家要是与羌国苟合,尽数杀了,能解石城之危吗?”陈渊明嗓子有些沙哑。 “这就是难处,当时李大夫与父亲都未意识到石成峰的野心,瘟疫之后,石老家主病故,原本管理财政的石家二先生现在也被石成峰设计逼走投军,夺了石家主权,还将二先生的妻子赶出宗家,石成峰一上位便是大肆敛财,石城的商业便是全数交予他了,若是一棒子打掉石成峰,石城也将瘫痪了!更何况岩断关守军不足……”刘文景眉头紧锁,无奈长叹。 “那该怎么办才好?”陈渊明咬着牙问,这石城十五年来的太平是李沐辰用命换来的,若是被石成峰给打破了,他怕是会要生扒了石成峰。 “岳父莫激动,石家本就是石城的地头蛇,现在又将石城的商业尽数握在手中,现在还没有查出证据来证明,可能只是女婿多虑了,岳父切莫莽撞,还是再观察些时日,女婿也好想出应对的法子来!”刘文景看着陈渊明怒火中烧的样子,连忙说。 陈渊明没有理会刘文景,一腔怒火冲天,这要是石家真的做出越轨之事,陈渊明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打石成峰的人。 刘文景瞧着劝阻无效,又赶紧说道“现下最要紧的是盯着石家,要是他们通敌,肯定是要与羌国联系的,要是得到证据,我们便好做出应对。岳父可别慌了阵脚,让外人起疑,先将计就计!” 陈渊明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没有证据,便不好去找那家伙麻烦,要是找到证据,老子第一个上去砍了他,我兄弟用命换来的安宁,怎么可以让这等小人玩弄!” 刘文景见陈渊明的情绪缓和下来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无奈起来“其实石城最重要的是兵力不足,从瘟疫到现在,十五年了,守军才不足五万,曾多次征兵来补这个空缺,成效可见一斑,现在最重要的是补上这个空缺,石家这个隐患便无足轻重了!” “石城是汉思王的封地,你可有汇报上去?”陈渊明问。 “汉思王殿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又不敢把详情细写进书信中,前些日子派过去的亲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若是不出意外,近日便该是到了,且缓些再看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心非木石岂能无惑!但愿石家没有越界!”刘文景有些忧虑。 “我绝不允许羌国军队踏入大公河,打扰药赖子的清净!”陈渊明一言狠在心里,面上的双眼冷峻起来。 刘文景缓缓点头“汉疆边界,岂能让人随意染指!” 之后刘文景又与陈渊明细谈了一些关于石家的事情,让陈渊明派人盯紧些,交代完了之后便是去了大厅。 此时陈娴挽着陈家家母谈笑着,一旁的陈昌觉却是哭丧着脸! 陈娴见刘文景出来了,马上走上前迎接,夜已深,刘文景便是拜别陈家家母和陈渊明,就领着陈娴出了陈家。 陈家家母看着陈渊明微皱的眉,眼里有神无主一般,便是猜到了陈渊明有着烦心事,自是知道刘文景与他说了些事情,不多问,只是便陪在陈渊明身边脸带笑意。 第十二章 关系 三月的春风吹过一夜,陈家家宅内的那颗梨树便是绽起了雪白的梨花,暖阳徐徐升起,昨日艳丽的花朵今日也是一一绽开! 二小姐清晨起来习武便见着满树绽开的梨花,虽是年年都能见到,然而每年见到时心情却是不一样,笑脸一迎自是开心的舞起了剑来! 陈渊明则是带着陈昌觉准备去向镖局,只是后方陈昌觉一脸倦意,无精打采的跟着。 二小姐见着了向陈渊明行礼,陈渊明点点头算是回应,那后方的陈昌觉见到二小姐,随意的恭起手来“姐姐早啊。”便是走开了。 二小姐无奈的摇摇头,目送他们走出内院便又是舞起剑来。 李家药堂。 清晨的药堂不像其他铺子店面一般需要早早忙碌起来,只是平日里这个时辰,李图南是要起床吃早点然后赶去学院的,而今日的他还在熟睡,丝毫不见醒的迹象,李唐氏见到了略微叹了口气“这次便纵容一回,可不会有下次了!”便是合上了门,任他睡了去!走了几步便是回想起昨日李图南回来时的模样,柳烟儿扛着李图南下了马车,柳烟儿身子弱小,自然是没扛住,李图南一倒直接睡在了大门口,还是阿柴给搬进房间的,李唐氏没忍住笑了出来。 日晒三竿,李家前堂像平日里一般无二,药郎们各司其职,李唐氏站在柜台盘点核对着昨日的账目。 此时柳烟儿洗漱打扮完就来了来前堂帮忙,李唐氏见着柳烟儿便问“桢儿起来了吗?”虽是问着柳烟儿,眼睛却是看着账单。 柳烟儿还有些朦胧的眼睛顿时睁大了来,诧异着回复“桢哥哥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学院吗?阿娘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李唐氏抬起头瞧着柳烟儿的模样,自是摇摇头“你桢哥哥昨日喝得那般不省人事,今日怎么可能起得来,你且去看看,他要是醒了就给他吃些东西,我在厨房给他熬了点汤药,让他喝下去,别把胃给伤着了!” 柳烟儿听完李唐氏的话,小嘴一翘“好勒!”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内院。 李唐氏也是笑了一笑,随后吩咐了二福去学院走一趟,一是为了昨日李图南在学堂上睡觉一事赔礼道歉,二是给醉酒的李图南请假。 先生听闻李图南要请假便是询问详情,二福笑着解释起来,田老先生一听便是摸着小胡须笑了起来“竟然与陈家三小姐定下亲了,不错不错,那便放他一天假吧,哈哈哈!”二福听了也是笑着点头回应。 柳烟儿进到李图南的房间,自进门起就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生怕吵着李图南,柳烟儿这是第一次见李图南睡觉的模样,自长大至今,李图南都是起得比柳烟儿早,幼时早起读医书,认药材,后来上学之后更是如此,柳烟儿一醒,李图南就不见了踪影。 这次柳烟儿心里光是想想就激动了起来,掩嘴偷偷的笑,那双眼睛也是俏皮起来! 当柳烟儿走近了李图南,看着李图南的睡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竟是笑了起来! 床上的李图南摆着大字,发丝散乱,那发带却是被缠在手中,大嘴张开,斜睡在床上,偶尔有着打呼噜的声音,呼噜声却是很小。 柳烟儿先是觉得新奇,瞧着李图南看了一会儿便是觉得不像样子“睡觉睡成这样,一张床全数被你占了,以后三小姐可怎么睡啊!”摇摇头,没有打扰李图南悄悄地走开了。 之后柳烟儿便是回到前堂,像平日里一般,无聊时坐在底下看看医书,或是帮着店里打点,帮帮忙不过来的药郎。 书院。 书院一如平常,书声琅琅,只是缺了个李图南。 石拓业今日瞧着李图南没来课堂,而先生对此事只字不提,竟还有些欣喜的样子,便是以为田老先生厌恶了李图南,他走了让先生的心情都好起来了,于是石拓业也是开心起来。 而后方的石金全则是忧心,细想着昨日下学时,先生并未说出狠话,也未责罚李图南,而李图南也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今日李图南却没来学院,想必是出了事情,因为自认识李图南起,这是石金全第一次见李图南不来学院,往日里哪怕是风雪倾城亦或大雨倾盆,李图南都会踩点到,于是石金全疑惑起来“不应该啊!图南不像是逃课的人,伯母昨日来访,提到了图南,看样子已是知道了被先生责罚的事情,也未见如何生气,图南莫非是患了急病?” 石金全皱眉叹气,正好被前方回过头来的石拓业瞧得,石金全看见石拓业一抹讥笑,白了一眼便是不理。 石拓业缓缓回正头来,斜眼瞥了一眼,一声冷哼后自是听起课来。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快临近正午了…… 田老先生一尺子下去,便是下了堂,待人走散后,石拓业带着几个跟班走近了石金全,石金全一脸嫌弃而那石拓业却是满脸开心。 走至石金全面前嘲笑道“哟哟哟!平日里跟着李图南那小子不是挺开心的吗?今日离了他就这般郁郁寡欢起来了吗?” 石金全没有说话,自然也是没给石拓业好脸色。 石拓业见着石金全不理会,手中的折扇便是轻轻敲打起来,绕着石金全边走边说“兄长!我劝你还是少与李图南来往,你与他在一起是没有好处的,若是你现在弃暗投明,我便是去求我爹,让你和叔母回宗家来!”石拓业眼神中多有暗示,说完手中的折扇轻轻匀开,缓缓扇动起来。 “哼!”石金全冷笑一声,石拓业见此情景,刚打开的折扇一合,脸上尽是不满,眼神狠狠的盯着石金全“嗯?” 石金全无视石拓业,转过身去“自你父亲,将我父亲逼走那日起,我便与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什么宗家分家,我只是姓石罢了,你这话于我说无益,弟弟还是少费口舌了!” “你!”石拓业双手握紧折扇,显然是愤怒起来了,眼眸死盯着石金全。 石金全瞥了瞥石拓业的几个跟班,眸中多有不屑“再者,我与图南的交情并非是利益所趋,而是志同道合,石公子可知志同道合四字何以做解?我劝石公子还是多读些书,少想些无聊的事情,免得坏了心智,误入歧途!”石金全摆摆手便是走了。 石拓业听完咬牙切齿,脸更像是要气坏了一般“志同道合?呵,可真是个好词啊!普天之下何事能避开利与益!不知好歹的家伙,日后你自会明白我今日给你的机会是你以后跪着都求不来的!”石拓业的眼神略带狠色,盯着远去的石金全恨不得撕碎了来! 石金全走在路上,回想起刚刚对石拓业说的话,摇摇头自嘲道“今日倒是狂妄了些!”石金全说着这话脑中却是想起李图南微笑点头的模样,似乎是李图南觉得他做的对一般,石金全微微一笑,愉悦的走回家去! 李家药堂。 此时的药堂已是饭香四溢,门前的台阶,阿柴与他的几个兄弟如往常一般在台阶吃着饭,聊着近日里石城发生的事! 李家内院,柳烟儿与李唐氏正在吃饭,一旁的药郎们也是大吃大喝起来。 过了一阵子,李唐氏瞧着柳烟儿食不下咽的样子便问“烟儿,可是要糖葫芦下饭?” 柳烟儿一听,本来皱起来的眉却是弯着了“阿娘,你可莫要玩笑烟儿了,糖葫芦怎么可能拿来下饭嘛!” “那可是嫌阿娘做的菜不好吃咯!”李唐氏脸带笑意却故作生气的说。 “不是不是,阿娘做的菜烟儿可喜欢了,只是桢哥儿睡到现在还未醒来,烟儿有些担心,这才吃不下的……”柳烟儿以为李唐氏生气了,连忙解释起来。 “看你这么挂念你桢哥哥,那便去叫醒他吧!”李唐氏瞧着柳烟儿那凑近来的水灵灵大眼睛,用食指轻滑过柳烟儿的鼻梁,笑着说。 柳烟儿闭着眼睛,晃了晃小脑袋,睁开了的眼睛里带着疑问“不让桢哥哥睡了吗?” “该让他起来了,他已经耽搁了一天的学业,可不能让他睡到黄昏,耽误一天的时间啊!快去叫他吧!”李唐氏转过身去,拿起刚刚放下的碗筷吃起饭来。 柳烟儿听完直直点头“也对,哥哥已经睡了半天了,不能让他睡下去,我这就去吵他,嘿嘿……”柳烟儿边说边跑,李唐氏却是笑着摇摇头。 柳烟儿蹦蹦跳跳的跑去李图南的房间,刚刚吃饭时的不开心,此刻随着耳旁后去的风声烟消云散,此刻小脑袋里都是想着怎么把李图南弄醒来,小嘴自然是合不拢来了。 到了李图南的门口,柳烟儿满是兴奋,小脑袋上的两个小团子都似乎开心的动了动。 柳烟儿一把推开门,一只脚伸进去,小脑袋还在门外偷偷笑着,结果把头伸进门去后,却是发现李图南已经坐在床上盯着她,李图南瞧着柳烟儿半个身子,一脸问号的说“烟儿,你这是准备干嘛?要进来就好好进来嘛,这成什么样子!” 柳烟儿一听,脸就羞红了起来,恼羞成怒的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不敢正视李图南的眼神却又时不时的瞄一眼。 李图南看着柳烟儿,在床上盘坐起来,手撑着下巴看着柳烟儿,李图南也是刚醒,所以完全不知道柳烟儿在干嘛。 柳烟儿本来是想戏弄李图南的,结果被发现了自是一脸不服气,随后灵机一动,轻轻的咳了两下“兄长今日竟然不用上学,可真是稀奇啊!平日里这个时辰,烟儿可是看不到兄长的!怎么今日……” 李图南一听,便以为是自己晚点了,摇摇头“现在赶去怕是也来不及了,算了算了,等下去学院给先生赔礼道歉吧。” 柳烟儿一听,原本以为李图南会急急忙忙的准备去学院,结果李图南又是不按剧本来,气得柳烟儿跺起脚来“兄长肯定是在戏耍烟儿,烟儿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说完柳烟儿赌着气跑开了,李图南更是一脸疑惑便喊到“烟儿,现在是什么时辰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正午!!!”只听得柳烟儿一声,李图南一惊“这和你刚刚说的不一样啊!” “刚刚那是骗你的,赶紧起来吃饭吧!阿娘在等你!”柳烟儿虽然有好好回话,声音却是不像以前那样温和。 李图南在床上摸着额头,看着一眼手中的发带,叹了口气“喝酒误事啊!” 李图南没有耽搁而是马上梳理起头发,瞧着手中的发带微微一笑,便是扎起头发来。 随后洗漱完,走向偏厅,李唐氏已经吃完了,瞧着李图南扎起的发带,也是笑着点点头,李图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唐氏,李唐氏自然是知道李图南在担心什么,便说“田老先生那边,我已经让二福去请过假了,不过只许这一次,断不能再有下次!” 李图南一听便是笑了起来“桢儿知道了,阿娘最好了!” 李唐氏听了却是摇摇头示意李图南看向柳烟儿“你呀,只知道阿娘好,烟儿几时对你不好啊,你却是回回让她不开心,她刚刚开开心心的去叫你起床吃饭,回来时却是噘着嘴,做哥哥的不宠着妹妹就算了,还尽是让她不开心,阿娘可看不下去了!” 李图南一听,看向一旁的柳烟儿,柳烟儿却是转过头去不理李图南,李图南尬笑起来。 李唐氏走去厨房,留他们二人在餐桌上,李图南见着柳烟儿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坐在旁边,什么也没说直接吃起饭来,柳烟儿目瞪口呆,看李图南的模样,似乎吃得还挺香,柳烟儿更生气了! 突然李图南说“烟儿,兄长知道你现在不开心,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你要明白,并不是世上所有事,你生气了就必须要有人给你道歉的。”李图南瞧了柳烟儿一眼。 柳烟儿没有听进去,仍是不开心的模样。 李图南意识到讲道理是不行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碗具,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说“烟儿,你看一根糖葫芦够不够?” 柳烟儿不听,依旧不看李图南。 李图南接着说“竟然烟儿连糖葫芦都不愿要,那就算了,等下我去听书楼玩,想来烟儿现在是没这心情去玩咯!” 柳烟儿立马转过头来“哥哥要去听书楼?” “嗯!”李图南看着柳烟儿回过头来,笑脸迎上去,点点头。 柳烟儿瞧着了,马上答道“烟儿有心情的!有心情的!” “那就一起去吧!”李图南见柳烟儿情绪好转,马上笑着回复。 李图南没有问柳烟儿为何生气了,柳烟儿生气总是让李图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李图南不懂女孩子还是不懂柳烟儿。 李唐氏回到偏厅,手中拿着一碗汤药,瞧着现下李图南和柳烟儿开心的模样,想必是和好如初了,也是笑着走上去,让李图南喝下汤药,便是去了前堂…… 第十三章 交代 石金全回到白辰街,熟悉的角落里,石樊氏还在摆着摊,石金全立马走上前去,石樊氏见着了石金全,立马收起倦色笑着相迎,二人开始收拾起豆腐铺子。 之后石金全就与石樊氏一同回了家,石樊氏将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完,并没有急着做饭,而是走到石金全旁边,安静的做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石金全。 石金全看书时不喜欢有人看着,这样会使他分心,于是石金全笑着问“阿娘可是有事要问全儿?” 石樊氏点点头。石金全见了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石樊氏随即开口“全儿,阿娘想与你商量件事!” “阿娘说就是了,与全儿有什么好商量的,阿娘说如何就是如何!”石金全笑着回话。 石樊氏点点头“那以后下午,你去李家药堂打打杂如何?” 石金全听完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多问,点点头就答应了,心里则是隐隐开心。 石金全知道石樊氏每日卖豆腐不容易,早就是想出去打杂赚些钱补贴家用,可是以前石樊氏总是不许,他曾偷偷去做些苦力赚钱,被石樊氏知道后大骂了一场,便是没有再去过了,今日石樊氏突然这么说,着实让石金全有些吃惊。 石金全想起昨日李唐氏来过之后,便是问道“莫非是昨日李伯母来了,阿娘才答应让全儿出去赚些钱?” 石樊氏笑了笑“是啊,你李伯母说她店里缺个跑腿的,便是来与我商量,说是让你也锻炼锻炼,不要一直读书,怕你以后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我觉得有道理,也觉得是时候了,索性就答应你李伯母让你去那边帮帮忙。” 石金全应声笑道“还是李伯母说话好使,全儿以前偷偷打些零工便是被阿娘责骂,这李伯母一说,阿娘便是答应了。” 石樊氏摸了摸石金全的头“以后下完学堂,便是直接去李家帮忙吧,你李伯母给你备了间房,住在那里还可以和图南讨论些学术。晚上便可以不用回来了,母亲这里也不需要多挂念。” 石金全有些不解,打杂就打杂,为什么连晚上都是要住在药堂,石金全有些起疑“为何全儿总觉得母亲是要将全儿往外推呢!” “哪里的话,以后你去京城长安赶考,便是要好几月都不能回,莫非还要阿娘陪着去不成啊!”石樊氏先生皱了眉马上作答。 “阿娘说的是,全儿也该是离开母亲的庇护,自己试着生活了!要不等父亲回来,该是要笑话全儿了!”石金全听着觉得有理,笑着回话。 听着石金全说起二先生,石樊氏眼神有些闪躲。 “我的全儿今年便是十七,明年十八,后年就是十九,再后年便是二十了,日子过得真快啊,以前咿呀学语的小家伙,如今便是长大了!你父亲肯定会很开心的!”石樊氏满目柔光的看着石金全。 石金全握着石樊氏那不似幼时光滑的手说“全儿哪怕是五十岁,六十岁也还是阿娘的全儿啊!” “好,好。好!全儿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不能一没了阿娘就不行了!”石樊氏连连点头。 “阿娘今日怎么嘱咐全儿这么多,可还是把全儿当小时候一般?”石金全打趣着说。 “行吧,全儿长大了,阿娘也就老了,自然是嫌弃阿娘啰嗦了!”石樊氏摇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胸中隐隐的不舒服。 “阿娘可不老,全儿刚刚是玩笑话,做不得真!”石金全瞧着石樊氏连忙说。 “好了,阿娘给你做饭去了,你等下吃完饭便是收拾东西,准备过去李家吧!”石樊氏说完起身,轻轻咳了起来,用力压着声音。 石金全看着石樊氏离开的背影,隐隐开心起来“阿娘终于让我出去赚钱了,还是与图南一起,幸事啊!正好想着下午要去药堂寻图南,这下倒好直接住了过去,心想事成,嘿嘿嘿!” 石樊氏在厨房,咳着,一声接一声,呼吸都有些跟不上来,看着地上沾了血的木柴,便是马上送进了火炕中。 石樊氏在烧柴做饭时想起了昨日与李唐氏的对话。 李唐氏走入小破院子,那时的石樊氏还在忙着磨豆子,为了做豆腐在忙,而石金全则是在房间里面看书。 石樊氏看见李唐氏走了来就知道李唐氏的来意,没有说话,直接拉着李唐氏走出了院子,没让石金全发现,找了一个无人的僻静地方,坐在一棵枯树旁。 石樊氏故作镇定说“婉儿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晓姐姐,你与我之间还这般客气?”李唐氏一脸不高兴。 “婉儿妹妹想必是知道了吧!你家那小子真是厉害啊!一摸便是知道了病情”石樊氏笑起来看向一脸不悦的李唐氏“婉儿妹妹怎么还是这般倔性子!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唐氏不愿听石樊氏这些话,便直接说“晓姐姐随我去药堂吧!这病已是拖不得了,再这样放任下去,我怕……” 石樊氏遮住了李唐氏的嘴,随后叹了一口气“婉儿,你与我都嫁了所爱之人,又都生下了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本就是女子美满的一生,美中不足的就是你我夫君都不在身旁了,哈哈哈!你我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姐姐!为何说起这事?”李唐氏看着石樊氏说些无关病症的话,很是着急。 “你且听我说完。”石樊氏瞧着李唐氏的模样,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这病已是没得治了,婉儿你是知道的,既然没得治,又何必空耗精力呢!” 石樊氏咳了起来,在李唐氏面前她便不在硬撑,一口血便是映在了李唐氏的眼中,李唐氏连忙帮石樊氏匀气,轻顺着她的后背。 石樊氏伸手握住了李唐氏的手“婉儿,自二先生投军以后,我便是不再奢望他能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全儿,全儿自小读书,虽不聪慧但是知道笨鸟先飞,性子也是有些死板,刚刚桢儿走了,我便是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帮帮我!”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嘴角的鲜血,默默地留下了泪,轻轻点头“我都答应,姐姐说就是了。”。 “你还是这般容易落泪,外人都传你性子要强,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啊,都是在强撑着,和我一样……哈哈哈”石樊氏逞强的笑着“婉儿,明日起,我便让全儿去药堂打杂,你收拾间屋子给他,随意让他忙活着,不要让他停下来就好,他一闲下来肯定就会想回家,你可不能让他回家,要让他一直忙着,我会经常去看他,让他不起疑,第一次隔三天去看他,第二次我就隔五天,第三次我就隔八天,慢慢的他就会习惯了我不在了,那孩子性子也是倔,与外人相处不来,唯独与你家桢儿要命的好,就像当年的你我一样,我想啊,这肯定就是缘分吧!不过这事你要瞒着桢儿,刚刚我让他瞒着病情他都不愿,性子也是耿直的很,让你做这个恶人,妹妹可是会怪姐姐?”石樊氏脸色渐渐苍白,闭目。靠在李唐氏的肩上。 李唐氏听着默默留着泪“姐姐放心好了,婉儿照做就是。”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内心深处像刀割一般,以前的樊晓是樊家大小姐,大家闺秀,与唐婉是发小,嫁给心上人石家二先生后便是没有多做联系了,一年便是产下石金全,日子本是和和美美,可惜天公不作美,瘟疫将这一切抹杀。 先是石家二先生逼走投军,而后石樊氏又被赶出宗家,失了顶梁柱的石樊氏为了幼时的石金全,将嫁妆全数变卖,刚开始还好,买了间宅子,有着几个家仆,可是就在前几年,岩断关传来二先生的消息,说是染了重病,石樊氏便全数将钱寄了过去,本来还可以维系几年的生活瞬间就拮据起来来了,之后传来的消息,便是石家二先生谢了尘缘,石樊氏无奈,又不敢告诉石金全,自己便开始做豆腐挣些钱,以至于如今病发,也是不敢告诉石金全…… 李唐氏缓缓的将石樊氏扶起,眼里满是不愿的说“姐姐是决定了吗?” 石樊氏点点头“日后,偶尔派人来看看我就行了,要是哪天我也谢了俗世尘缘,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葬了就好。不要告诉全儿,会影响他学业的。” 李唐氏泪水决堤一把搂住了石樊氏“姐姐就不怕以后全儿记恨你?” “那孩子不会的,他会明白生老病死,也会为人父母,会体谅我的。”石樊氏快要提不起力气了,每日劳作已是让她耗尽心神,本就对折了的日子,又是加快耗损。 李唐氏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陪着石樊氏,静看着林间的花草,这花开有期花谢无期! 石樊氏一晃神,柴加过了,锅里的小白菜便是一股烧焦的糊味,石樊氏没有将这菜弃掉,反而是连忙加了几块豆腐,用水煮了起来。 待到吃饭时,石金全一口汤下去,满是糊味,有些不相信的看向石樊氏“阿娘,这可是糊了?” 石樊氏瞧着石金全一脸懵“得让你吃吃糊味,不然以后怎么分得清好与坏,你说是不是!”略有些凹陷的双眼挤出了笑容来! “阿娘可是在说笑了,好与坏一眼便能瞧出来,不需要品得那么仔细吧!”石金全看着碗中的汤,强忍着将手中的一碗喝了下去。 石樊氏摇摇头“好与坏,不是表面就能轻易分别的,你以后可要细作观察,不能随意就下定论,凡事细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全儿知道,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让李伯母来告状说全儿的不是的!母亲放心就好了!”石金全笑起来。 石樊氏自摇摇头也没多说,自己将这白菜豆腐汤尽数喝了,石金全没吃几口饭,就放下手中的碗具跑去收拾东西,石樊氏一边喝着汤,一边笑了起来。 石樊氏看着院内的小花小草,感叹了起来“春日里再暖的艳阳也延缓不了花期将尽!来年花开人非故!事事休,事事休!” 随后没多久石金全便是收拾完了,告别石樊氏,走出来院子。 石樊氏看着石金全缓缓走远,一个人倚着门框“多希望这是你赶考时离去的背影啊……” 待到石金全走了许久,石樊氏便上街,买了些胭脂水粉,挑了几匹好布,买了匹骏马,还订了副棺材…… 第十四章 听书楼初闻元宇华 李家药堂。 李图南与柳烟儿都已经吃完饭,药堂此时也是少有人来,二人便闲坐在院子内,李唐氏却在一间空房里进进出出,李图南只是看着家仆们进进出出没有在意。 李图南和柳烟儿二人两两相望,皆是无聊。 柳烟儿耐不住性子便问李图南“桢哥哥什么时候带烟儿去听书楼啊!”激动的小嘴说完便是笑着。 李图南瞧着柳烟儿一脸开心,便说“时间还早,过会儿就去!现在刚吃完饭,说书先生还在休息呢!不过烟儿……” 柳烟儿看着李图南拖着音,就说“桢哥哥莫非是要反悔了?”小眉一皱。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昨日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早上一起来什么都忘了,只是依稀记得后面陈家大小姐与刘知府来了,然后就渐渐记不清了……”李图南生怕柳烟儿生气,连忙解释着说。 柳烟儿一听李图南不是要反悔,心情瞬间好起来,小手指敲打着桌子,细想了想昨日发生的事情,然后看向李图南准备作答,还未说出口却是笑了起来! 李图南一看,十分疑惑“烟儿,莫不是我做了什么糗事?”俊秀的脸上皱起眉来,李图南生怕闹了笑话,让三小姐笑话,他以前本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不知怎么的如今在意起来了。 柳烟儿看着李图南一脸懵的模样,点点头“哥哥昨日酒醉后与陈伯父约定好了要去练武!桢哥哥还记得这事吗?” “伯父说可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去?”李图南没有惊讶,反而是有些欣喜的说。 柳烟儿瞧着李图南一脸正经“兄长是真的要去习武?不是醉话?”柳烟儿有些惊讶。 “要娶镖局的三小姐,自然是要会些武术,总不能让人瞧了笑话,说你兄长连刀都提不起!”李图南想起昨日二小姐的话,面上虽是摇摇头,心里却是欣喜万分,嘴角有了些弧度。 柳烟儿听完,转了一圈小眼睛,思考了片刻而后点点头一笑“哥哥说的是,男子能文能武才好,陈伯父有说,过几日你去镖局就是了,他会安排人教你的。” 李图南点点头,然后又问“还有没有别的事?”讪讪的看着柳烟儿。 柳烟儿摇摇头“没有了,只是桢哥哥以后少喝些酒,喝不了酒还喝,烟儿把你扛回来,可是累坏了!”有些埋怨的说。 柳烟儿没有打算告诉李图南后面发生的事情,想着李图南反正记不起来了,那本就是喝了酒说的胡话,又无伤大雅,陈家也是认为酒醉了,所以就没告诉李图南。 李图南看柳烟儿语气有些许埋怨,便是凑近了来说“等哥哥洗个身子,然后我们去听书楼!”李图南摸了摸柳烟儿的小脑袋,起身离去。 柳烟儿听完也是高高兴兴的去帮李图南打水…… 这时李唐氏带着一些药郎,走向了一间空房收拾了起来。 李唐氏还没有和李图南说石金全要来药堂住下的事,也还没想好怎么说,听着李图南要去冲凉,便叫着走向房间的李图南“桢儿,过来帮忙,反正你等下要去洗澡,这脏活就你来做了!” 李图南倒也没说什么,回应了一声马上跑了过去。 李图南瞧着在打扫空房,刚刚没怎么注意,现在看到了一想便是知道李唐氏要干嘛,回过头看着李唐氏,十分高兴的说“阿娘是把石伯母说动了?我昨日劝过了石伯母,可是伯母不肯听桢儿的话,还是阿娘厉害!”双手不自觉的鼓起来掌,结果双手的疼痛感又是传到了头皮上,李图南大眼一睁,忍了下来! 李唐氏叹气摇摇头“手疼还激动成这样!”有些指责的说了李图南,然后指着房间内“你把那几个脏地方打扫一下,等下我叫二福搬些东西进来。” 李图南“嘻嘻”的笑了两下,然后将头上的发带放了,怕等下弄脏便是收在怀中,拿起扫帚戴上围嘴打扫了起来。 李唐氏瞧着李图南这动作,便取笑李图南“桢儿有宝贝了呀,连灰尘都沾不得,赶忙收起来了!” 李图南回过头来说“阿娘可别取笑桢儿了!阿娘放心去忙吧,桢儿会把这里打扫好的!” 李唐氏点点头,没有久留,因为这里久欠收拾,早已是积了厚厚的灰尘,轻轻一扫便是漫天的细灰,李图南干着可起劲了,多睡了半天,自然是精力过剩,于是三下五除二,做事十分利索。 待到柳烟儿将水烧好,李图南便让柳烟儿去告诉李唐氏房间已经打扫完毕,自己则是去了浴房…… 李图南在浴房里不紧不慢的洗着身子,外边却是有些吵闹,应该是在搬柜子之类的东西吧! 等到李图南洗完澡,细心的将发带系上,走出浴房再去刚刚打扫的那间房,瞧见里面十分整洁,该有的东西都已是尽数搬了进来,李图南点点头“不错不错。” 这时柳烟儿跑了过来,李图南见到柳烟儿,没说什么就带着柳烟儿就出了内院,来到前堂。 李图南告诉李唐氏要带柳烟儿去听书楼,李唐氏听完没有反对,反而是给了李图南一些钱财嘱咐了几句。 李图南朝李唐氏笑了笑,便是带着柳烟儿跑了出去,李唐氏则是站着柜台旁,等着石金全过来。 二人紧而不慢的走在街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听书楼,李图南站在听书楼门口,那听书楼的小二看见李图南,便马上笑着迎了上来,毕竟李图南经常来。 听书楼里有说书先生,听书楼有着大江南北各处的消息,他们将这些消息稍作修改然后让说书先生说出来,说的多半是一些诡异妖怪之事,但是李图南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朝廷有没有发布什么新的国策,各地的王侯治理各地的方针,大汉周围的各国有什么动作等等之类,偶尔也听听江湖恩怨。 小二看着李图南,眼睛笑成一条缝的说“李公子来啦!二姑娘也来了啊!里边请!”边说边是把手往听书楼迎,示意李图南与柳烟儿二人往里走。 李图南没有见外,扎着绷带的手直接搭在那小二肩上,跟着往里走了去,凑过头问那小二“近日来,长安城里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小二一听便是明白李图南的意思了,带着李图南往某个隔间走去,柳烟儿自然是跟着李图南走。 小二走到隔间门口,将门一拉,只见那房间里极为宽广,最里头一个说书先生坐在台上说着书,台上一块惊堂木,一把折扇,还备着茶水,下边则是有十几张桌子,零零散散的也有几十人。 李图南带着柳烟儿走了进去,小二则将门关了起来,走开了。 李图南寻了一个离说书先生近处的地方坐下,柳烟儿也是坐了下来听说书先生讲,唤了些茶水瓜子花生。 “那北境边缘,自大汉建国以来,匈奴便是没有消停过,屡次来犯,这不半月前,那匈奴又是以游牧的名头来我大汉北境骚扰国民,游牧怎么可能会全副武装对不对!听说啊,那还是一支五百人的轻骑兵,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镇守北境的北漠侯元雄听闻便是准备率军打了过去!”说书先生将折扇一甩,饮了口茶水继续说“可是率大军过去不行啊!” “怎么就不行啊,将他们打怕了不就行了,大军压过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犯!大家说是与不是!”台下一布衣汉子拍着桌子站起来说。 “对,打怕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有人回应着。 李图南听了却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匹夫之勇!” 说书先生听了笑了笑摆摆手“大哥,可不能莽撞啊,你可知道后来北漠侯为何没有率军打过去?” “为何?莫不是怕了那匈奴人?”布衣汉子皱着眉大声问。 “率大军前往边疆,这便是要与匈奴开战啊!这么做那就是打破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这可是重罪,那北漠侯的嫡子元宇峰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是马上制止了北漠侯的冲动!”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敲“砰!!!” “北漠侯真是有三个好儿子啊,嫡子元宇峰制止了北漠侯的冲动行为,次子元宇成立马回长安传信!”说书先生笑起来。 “不是有三个儿子吗?还有一个呢?”底下的人喊问道。 说书先生的折扇轻轻扇了扇“这北漠侯的三个儿子啊,幺子元宇华才刚刚及冠,听了这个消息便是主动请兵去击退那骚扰边境的匈奴兵,北漠侯自然是有些担心啊,就给了五百轻骑兵,结果那元宇华没要,带着自己二十个亲兵直接上了马朝着骚乱处杀去,你们可知后来如何?”说书先生此时激动起来! 还不待下方人回复,说书先生便是站了起来“那元宇华率着二十亲兵,赶至边界,直接冲杀了过去,那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呐,只见匈奴五百人与我大汉二十一人厮杀在一起,元宇华年少英雄,五百骑兵朝他冲杀过来,他一杆长枪首当其冲如,毫无惧色,一身黑衣如闪电一般,刀舞长空,枪出如龙!直冲敌军阵中,毫不慌乱,眸中冷眼似箭,挥起长枪便是刺杀过去,在敌军阵中穿梭自如,五百人竟然奈何不了他,无人能近其身!他长枪一挥便是龙鸣声起,杀到最后,元宇华浑身沾满敌军之血就连他的白马也是染红了来,而那匈奴五百骑兵最后只逃走了寥寥数人!元宇华这边却只伤了两人,元宇华自是毫发无损,利剑饮血归鞘,乘着夕阳而归,那眸子血红如魔神下凡一般,此子真是天生的战神啊!”说书先生激动的不行,将桌下的茶杯就是一摔! 底下众人连连叫好,掌声雷动! 李图南细品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百骑无近其身,镇定自若杀伐果断,天纵奇才啊!我大汉有此人,北境必安!” 李图南站了起来看向说书先生问道“那二子元宇成传信回长安,朝廷可有说什么?” 听得李图南提问,场下的掌声便是停了下来,众人皆是看向李图南。 说书先生大笑起来“这位公子问得妙!不过这长安却是没有收到匈奴来犯的消息,而是收到了元宇华的捷报!” “哦?那朝廷是如何处理的?”李图南追问。 “朝廷自然是给封官加爵啊,元宇华年少英雄,直接被封了四品虎威将军!好不威风啊,就连麾下那二十亲兵也是受了封!北漠侯更是得了皇上御赐的北渊虹,那把可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啊!”说书先生点头得意道。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挡百万师!”李图南大笑起来! 说书先生听了也是笑了起来! 故事说完隔间便是散场了,然后李图南又打听了几番,没有感兴趣的事,李图南便随着柳烟儿随意听了些江湖恩怨。 说是石城东部的郊山有着一群山贼,蜀中有个飞贼,南方有个鬼将军之类的,李图南随意听了一下,并没有很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那个叫元宇华的少年将军! “安得猛士守四方!二十一人杀退五百人,厉害,厉害!”李图南心中念到,他自是想见一面这个二十岁出头的龙城飞将! 第十五章 住下 李图南失了兴趣,本来是没有耐性继续听的,毕竟对这些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所隔甚远,只是柳烟儿听得开心,李图南怕惹了柳烟儿不开心,便是陪着在听…… 临近日落,柳烟儿估摸着时间便是主动叫着李图南走出了听书楼,一出听书楼,视野开阔了起来,天边的一抹烟霞映入眼帘,柳烟儿此时的心情十分愉悦。 虽是美景,可现在已经是饭点了,来不及细细欣赏实在是有些遗憾,柳烟儿看了一眼天空下一刻便是连忙寻着药香味走了去,李图南自然是跟在后边,边跑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手的痛感似乎比昨日更强烈了些,可能没个七八天是好不了,一想到这里李图南就叹着气,想起今日听的那元宇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心里便是痒痒的,恨不得自己也捉杆长枪架匹骏马,上阵杀敌,可一眼瞧着手上的扎带,却是无奈起来。 二人回到李家药堂。 此时虽然是饭点,但阿柴不在台阶旁,前堂也是没人在。 李图南走进门,很疑惑“不应该啊,至少二福要留在前堂守着吧,怎么现在前堂一个人都没有,阿柴也不在。” 柳烟儿也是不知怎么回事,走去后院一瞧,马上回过头来喊着李图南,小手挥了挥示意李图南走过来“桢哥哥快来!快来!” 李图南瞧着柳烟儿一脸欣喜,脸上的疑惑像是中和了一般,缓缓跑了过去。 李图南走近了来看着柳烟儿“怎么了?”一手掀开遮帘,瞧见石金全在里边和大家一起吃饭,阿柴竟是破天荒的坐了进来一起吃饭。 李图南连忙跑了过去,看着石金全,石金全还没有发现李图南,李图南便开心的喊道“金全!你怎么来了?” 石金全被吓着了,手中的碗差点没端稳,将碗稳好后才回过头来皱起眉说道起李图南“图南,你可是要吓死我啊!” 李图南大笑起来“我这不是高兴嘛!看见你来了,自然是激动了些!”又看向阿柴“你早该进来与我们一起吃了,一家人还那么见外!非要在外边。” 阿柴稍稍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傻笑着。 “我下午来时,你不在药堂,伯母说你带着烟儿去听书楼听书去了。”石金全让李图南坐下“以后我便是来你家住下了!” “嗯?”李图南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唐氏,李唐氏点点头“以后金全白日与你一同去学院,回来后便是帮药堂打打杂,赚些小钱!”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疑惑起来的脸,难为情的笑起来说“图南可是不欢迎?” “不是不是,金全能来我肯定是欢迎的。只是……”李图南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唐氏,问“石伯母怎么办?”李图南知道石樊氏的病情,石樊氏的病现在需要静养,而且最好就是有人照顾,这也是李图南为什么要让石樊氏来药堂的原因,之前看见李唐氏在打扫房间,便是以为石樊氏要来,现在石樊氏没来,来的反而是石金全,所以李图南担忧起来。 石金全见李图南没有不欢迎自己,便是一笑“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呢!其实是阿娘让我来药堂打杂,补贴一下家用,我想着也是不能让阿娘太劳累了,所以就过来了!”石金全见李图南担忧着石樊氏,心里也是暖暖的,马上安慰着李图南。 李唐氏见情形不妙,要是让李图南再说下去,石樊氏隐瞒的病情就会让石金全知道了,那石樊氏做的一切就白费了,李唐氏连忙打断二人的谈话“桢儿,你石伯母现在不就是要静养嘛!不能过于劳累,让金全来药堂打杂赚些钱这不正好减轻家里的负担,难不成还要让你石伯母去卖豆腐啊!” 李图南听了李唐氏说的话将信将疑“当真?” 李唐氏干笑两声“我骗你干嘛!” 石金全见着李图南这般关心石樊氏也是欣喜“好了图南,先吃饭吧,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看阿娘的!阿娘一直为我操劳,本是中年却已经有了白发,我也是极为难受,以前阿娘总是将我当小孩,不让我出去干活,现在让我出来做事,说明我在阿娘心中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终于能帮阿娘分担,你就安心吧,图南!” 李图南见石金全这样说,便没有再开口问了,这时李唐氏强笑着附和,轻叹了口气。 这时阿柴看着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便笑起来缓和气氛,问一旁的柳烟儿“二姑娘今日去听书楼可是听到什么新鲜的故事了?” 柳烟儿本来也是有些担忧石樊氏,一听到阿柴这样讲,喜笑颜开“今日桢哥哥可是听了一个好故事!我听着也来趣!桢哥哥你说对不对!” 柳烟儿的声音打断了李图南担心,李图南舒了口气心想“过几日再去拜访一下石伯母吧!”然后看向柳烟儿,嘴角笑起来回话“咱们大汉北境可是出了个神人!” “哦?如何说?”阿柴赶忙接话,石金全也是缓下心来看向李图南。 之后李图南便是和阿柴说了元宇华率二十人击退五百轻骑兵的事。 李唐氏看着他们转移了话题,放心下来,瞧着李图南生动形象的说着故事也是轻轻笑着。 石金全听完,大喜“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虎威将军的名号当之无愧!” “是啊,那人年少英雄,我大汉北境可安!”李图南眼睛发光。 一旁的柳烟儿看李图南二人猛夸元宇华,有些无奈,就看着阿柴对他说“这些书虫就是会说道,夸人都不带重复的,你说对吧!” 阿柴皱起眉梢,柳烟儿见阿柴没有说话不理她,便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们这些男子一听到国事就和着了魔一般,不与你们说了!” 柳烟儿自顾的吃完饭走开了,之后李图南与石金全便是说起了治国大事。 李唐氏也是笑着摇摇头就走开,阿柴则是一脸茫然的走了。 阿柴一回到门口台阶便是与他的几个兄弟聊起刚刚的虎威将军来。 石金全见众人都走散了去,便询问李图南“你今日怎么没去学堂?以前可从没见你缺过课,今日是怎么回事?” 李图南见石金全这般问也是摇摇头,看着石金全“啧,这个!”眼睛看向别处“昨日喝醉酒了,早晨没起得来……” “喝醉了酒?”石金全先是疑惑然后又想起李图南说过要去陈家,转而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是在陈家喝醉的吧!” 李图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难为情的模样便是一笑“那陈家三小姐如何?可是如你心意?”倒下茶水递于李图南。 李图南听得三小姐便是笑起来,然后看向石金全准备细说一番,结果看到石金全一副平淡的脸却是说“情投意合吧,我与她已经定下日子要成婚了。” “这么快?”石金全刚欲喝水,连忙停住看向李图南“何时?”。 “没有没有,我与陈家说好了,男子当以学业为重,待我日后进京赶考夺了功名,再是回来风光迎娶三小姐!”李图南连忙解释起来,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 听得李图南解释,石金全这才饮下茶水“这样才对嘛,我刚刚提到三小姐,你就害羞了起来,这要是在赶考之前与三小姐成婚了,那你岂不是整日都要迷恋美色!”石金全看着李图南,李图南朝石金全做了个鬼脸! 瞧得李图南这样,石金全也是笑着,又问“那你可是要去陈家练武了?” “是啊,我等手好完全之后就去镖局,陈伯父说会安排的!我明日先过去打个招呼。”李图南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的说“早知道昨日就不睡觉了,这下又要耽搁好几天,我肯定要难受死了!”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轻轻笑说“这不是有我陪你嘛!” “是啊!哈哈哈,好兄弟!”李图南突然大笑起来“我以后定要和那元宇华一般,杀尽贼寇!” 石金全白了一眼李图南“大汉现在没有战乱,莫非你要挑起战争不是?” 李图南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不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防范于未然嘛!” 石金全摇摇头叹气说“你就贫吧!” “哈哈哈!” …… 二人一直说到了夜晚,李图南见天色不早便是告别了石金全,回到房中习惯性的拿起床边书看了起来,只是以前看的都是医书或者四书五经,近几日却是在看兵书,特别是今日受了元宇华的刺激,更是想要了解一些关于排兵布阵的知识! 而石金全则是在房间看着四书五经,细心研读…… 没多久李唐氏便是敲门与李图南说,让他早些歇息,免得又在课堂上睡着了,李图南虽是答应,可是一看书就是停不下来,刚刚嘱咐的话也是忘却九霄云外。 大致亥时,石金全看书乏了,将书本收拾好准备熄灯睡时,突然想到李图南,他昨日来时便是见到李图南床边有着油灯,心想“图南莫非现在还在看书?”石金全带着疑问走出房门,对面就是李图南的房间,只见李图南的房门还亮着火光。 石金全摇摇头“果然如我所料,图南还在发奋研书。”石金全突然有些好奇便走去李图南的房间,刚欲敲门,思索一番还是不打扰比较好,便是转身离去,自叹不如,回房熄灯睡下。 待到石金全已经熟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扰醒了!有些迷糊的听到外面有人叫唤他“金全……金全!” 石金全揉了揉迷糊着眼睛,打着哈欠没有精气神地走向房门,把门拉开,李图南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前。 石金全眼睛都睁不开了来的听得对面的李图南说“金全,你看看这……”李图南手中是一副大汉北境的地图,详细的做着标记。 石金全完全没有在听的回应着“嗯,嗯!”仿佛还在梦中。 李图南一笑,看着石金全这模样“你这是喝醉了酒吧!”刚说完便是想起自己昨日喝醉了酒,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还是扶着石金全回到床上,叹了口气“本来想和你讨论一下这北漠侯的,你这样子看来是听不进去了,有时间再说吧!唉!”李图南有些失落,刚刚画出北境的作战图,想模拟两军交战,想过来问问石金全的看法,可眼下石金全完全没了意识,李图南没办法只能关门离开,回了房也没有再看书,熄灯睡了。 虽是睡了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作战方法,意犹未尽。 第十六章 拜师 清晨,李唐氏照例做好早饭去叫李图南吃,今日却是多做了一份,顺带着将石金全的也做了。 李图南不似昨日一般还在熟睡,早已经洗漱完毕,甚至看书都有好一会儿了,看到李唐氏敲门,李图南自然是明白李唐氏的意思,放下书本走去庭院里吃饭。 今日的李唐氏还要走去石金全的房间,到了房门前李唐氏敲了几声无人回应便是推门而入,此时石金全安安静静的睡着,不似李图南赶早却也不似李图南那般睡得随意。 李唐氏走近去轻轻唤了两声,石金全便是缓缓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 李唐氏与他说明来意后,石金全虽然有些懵,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却还是连忙感谢,马上梳理打扮起来,走出房门便是发现李图南一边看着书一边喝着粥,李图南见石金全出来了连忙挥手示意,石金全也是笑着回应走了过去。 石金全看李图南在看书便是好奇问“图南是何时起早的?” 李图南随意拿了个馒头“刚刚!”然后朝石金全一笑“赶紧坐下吃吧,等下该去学院了。” 石金全点点头便是坐下吃了。 解决了早饭之后二人一齐去了学院,在学院里石拓业瞧见李图南来了,自然是没好脸色,李图南倒也没理他,石金全也是当没看见一般,只是今日田老先生看着李图南眼里多了分慈意,看得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 待到正午时分,下课堂后两人也是齐齐回了药堂。 午饭后李图南便是告诉李唐氏自己要去陈家镖局事,李唐氏见着李图南兴致勃勃的样子便没有反对,只是让他量力而行,不要伤了自己毕竟手上的伤还在。 得到李唐氏的支持李图南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愉悦,没一会儿就是到了陈家镖局,李图南在门前停住,瞧着手中的扎带心中极为不适,可又没办法就在叹气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了一声! “嘿,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一个灵动的女孩子声音传入李图南的耳中。 李图南连忙抬起头来,原来是二小姐在喊李图南,这时的二小姐一身黑色武服,扎着马尾辫,眼眸里刻李图南的模样,李图南则是看呆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这二小姐真的习武! “喂,叫你呢!听没听见我说话啊!”二小姐见着李图南呆呆的样子有些生气。 “哦哦哦,说了要来肯定就要来,大丈夫怎么可能失约!”李图南回过神后将双手置于身后略有傲气的说。 “说的这般豪迈,那昨日怎么没见你来?”二小姐看着李图南负手而立斜眼看过去,眼眸里却是在笑。 “昨日……昨日我……”李图南支支吾吾的,眼神闪躲着二小姐。 二小姐打趣着说“你是醉酒,一睡到天黑吧!” “哪有!我只睡了一个上午,家里也没人叫我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没来。”李图南立马解释起来,结果看到二小姐在笑,声音便逐渐小声。 “算了吧,你醉酒的模样我都见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每天都来镖局练武,你来没来我自然知道。”二小姐得意的笑着,转而又变换了脸色说“这练武可不是玩泥,不是一时兴起,你若是坚持不下来便不要娶我家妹妹!” “自然不是玩笑话,男子本就该文武双全报效国家,岂会是笑言。”李图南端正了语气,看着眼前的二小姐挺直腰杆硬气的说。 “行了,跟我进去吧,要是我看到你偷懒,我可是要告诉三妹妹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二小姐并没有管李图南说的那么多,直接摆了摆手走进镖局。 李图南连忙跟上,嘴上却是小声说着“这二小姐性子怎么捉摸不定,那天晚上初见时盯着我看,然后又凶巴巴,现在却是时好时坏,这可怎么相处啊!” 进了镖局,那场面可真是威风啊! 陈家红黑色大旗插满了四周,里面的装饰也都是红黑色,看上去十分威武霸气,大厅门口上挂着“仁义”二字。 李图南瞧着“仁义”二字,随口说了句“江湖!” “镖局走镖本来就是要与江湖上的各路人马打交道,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所以镖局对这仁义二字格外看重!”二小姐看着李图南盯着“仁义”牌匾看了许久便是给他解释起来。 “何为江湖?”李图南看着二小姐像是询问答案一般 “这里是前厅,是接镖谈买卖的地方。”二小姐并没有回答,只是介绍起来。 李图南见到二小姐没有回答,又不好再问,听到二小姐介绍便是点头回应,看上去有些失落。 二小姐见着李图南有些丧气,便是皱起眉来说“我得想好怎么回答你,毕竟江湖不是江河湖泊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你……很向往江湖吗?” “我只是偶然在听书楼听过些江湖事,听说那些江湖人都是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有些好奇!有些在意!”李图南见二小姐回话了,马上与二小姐说自己对江湖的了解。 “人本江湖远,何为江湖?有人在的地方便是江湖,有江湖在的地方就有侠!仁义二字并非是侠的定义,只是侠者当心怀仁义!”二小姐说完又是摇摇头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补充着说“我觉得江湖人大多是随着性子来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这些事情你应该去问问那些老江湖,我可不懂什么是江湖,随意与你胡扯罢了!江湖的是是非非太多了,你还是以你的学业为重吧!”说完二小姐莞尔一笑然后走去了后院。 李图南站在原地听得有些懵,挑了挑眉“原来说了这么多,就是与我在胡扯啊……”连忙跟上二小姐。 “你说你认识的江湖,我说我认识的江湖,说是胡扯却也是在与你正经说道,你可不要误会我在敷衍你啊!”二小姐负着手,走向后院,李图南在身后跟着,二小姐嘴角微微的杨了起来。 “唔哇!”李图南见了后院突然大声起来,中间很大一个武场,周边的刀叉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武场旁边有着零散几个汉子在一旁的酒桌豪迈的喝着酒,言语不拘形式,十分放纵。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二小姐翘嘴笑了过来。 李图南连着点了点头“好气派啊!” “看你这样就知道没见过大场面!这就叫气派?石城的校武场你肯定没去过。”二小姐嘲笑着李图南。 李图南没有在意,只是回复道“我说的是实话,与见识无关。若是见了石城的校武场,这里也依然气派,又不会因为我见过更气派的地方它就不气派了,二小姐你觉得对不对?” 李图南走上前去看着周边的武器,仔细打量着。 “爹爹给你派了个师父,看见那边那个睡觉的吗?就是他,你自己找他去吧,我走了!我找气派的地方去了,你就好好在这气派的地方玩吧!”二小姐没逗留说完就走,也没管李图南什么心情,显然是有些生气。 李图南还在看着架子上的武器,突然听到二小姐这样说,马上环顾起了四周,瞧着墙边阴影处躺着个午睡的大汉,看着二小姐走开的背影连忙说“二小姐,我不是要惹你生气的,只是随口一说的!” 二小姐没有回头“本小姐才没有生气,你自己玩去吧!” 李图南摇摇头无奈,转过身子朝着那大汉走了过去。 李图南本以为那汉子在午睡,没想到李图南刚过来就说“你就是李大夫的儿子?”声音沧桑有力, 李图南很是惊讶,“原来前辈没有睡着啊!哈哈哈,是图南打扰了!”李图南歉笑着恭手说。 “问你是不是李大夫的儿子,回答是与不是就行了,废话有点多啊小伙子!”那汉子始终没看李图南。 “小生李家药堂李图南。不知是不是前辈口中所说之人?”李图南瞧着那汉子言语有些激动,连忙恭手而道。 “那便是了!”汉子这才抬起头来,眼睛如死了一般的看着李图南,面无表情,视线滞留了几秒钟,稍微笑了一笑。 李图南有些被惊到了,这汉子看透了生死般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李图南,李图南有些害怕不敢与汉子直视,只好转向四周! “眼神闪躲做什么?要拜我为师就要有拜师的样子,练师父都不敢看,你拜得这是什么师啊!”那汉子坐起来,看着李图南这副模样有些不爽。 “我那晚说的是要拜师吗?哎呦,喝酒误事啊!”李图南皱着眉叹了口气。 “好了,不与你闲说了,我叫俞司正,行个拜师礼我就是你师父了!”俞司正双手交叉于胸口看着李图南“来,行礼吧!行完礼就开始练功!” 李图南大眼瞪小眼“这人怎么回事啊?我还是一头雾水怎么就突然拜师了!” 这时一个女子笑着走了过来,那女子一身青花白裳,麻花辫挽至胸口,白皙的手指略显骨感,脸颊一看就是抹了些许水粉,双眸如暗日里的明月一般清明,淡淡的妆使这女子看起来十分动人,女子打趣着俞司正“老俞,李公子可是读书人,你这样粗鲁蛮横别把他吓跑了,等下陈哥可不得找你算账!”那女子说完俞司正后又是转过身来看着李图南“我叫离桑,叫我桑姐姐就好,这汉子无理的很,就是一根筋,你别与他计较!” 李图南见着离桑很是和气,身上也是的胭脂香味却是带着淡淡的药香“桑姐姐好,是图南失礼了,不怪俞前辈的!”连忙笑着说。 俞司正瞧着离桑,马上没了脾气连语气都温和起来“来吧来吧,拜师吧,我好教你!” 李图南模模糊糊的说“真的要拜?” 离桑听得李图南这么问倒是笑起来了“哈哈哈,你这孩子倒真是可爱,你要学武,不拜师,你要如何学武啊?” 李图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 瞧着眼前的汉子,李图南甚至都不晓得这人会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拜了师。 行完拜师礼,那俞司正大笑着扶李图南起来,眼神比之前缓和多了,瞧着李图南,俞司正哈哈大笑着说“没拜师之前,你是你,我是我,拜了师之后啊,我就是你师父,你就是我徒弟,日后要是受了欺负,叫师父,师父来帮你摆平!哈哈哈哈!”俞司正说完便是扛起李图南转了两圈! 李图南一脸懵的被转了两圈,没来得及做准备便是被转的有些忙有些迷糊。 第十七章 扎马步 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这师父收自己当徒弟似乎十分开心,可是只顾着自己乐,完全忘记李图南的感受了,这可让李图南为难了,这要是以后一直这般,可不得累死…… 离桑见着连忙劝阻俞司正说“你可悠着点,你吓走多少来拜师的人,你自己都忘了?别等下李公子拜了师还让你给吓跑了!” 俞司正暗下眉来,斜眼看着离桑“那些人是我不想教罢了,而且我感觉他不会走,毕竟是李大夫的儿子,骨气还是有的,不可能刚来就走!”俞司正将李图南扶好,瞧着晕头转向的李图南自是将双手交互在胸前,打量着李图南。 李图南被转得有些迷糊,但是听得他们说起自己的父亲便是好奇,连忙问“二位前辈认识我父亲?” 俞司正和离桑听了相视一笑,俞司正还是坐回刚才的墙边,离桑便给李图南讲了起来“我们并未见过李大夫,虽是镖局的人,但我们是瘟疫之后才来石城的,李大夫的事石城人尽皆知,自然是听的多了,不过李大夫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着实让我们钦佩,这也是老俞听到陈哥说你要来练武,连忙应下了,说是要当你师父!” 李图南看着一旁的俞司正,俞司正也是点点头。 “那桑姐姐以前是哪里人?”李图南好奇起来。 “我啊,以前是一个游医,后来遇到了山匪,被陈哥所救,镖队当时缺个药师我便是跟着回了镖局,一晃也是七八年了!”离桑瞧着俞司正说“老俞以前是混迹江湖的,具体的他自己不说我们也就没问。你现在是他徒弟了,有时间问问他!”离桑有些坏笑起来,俞司正没有理会,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李图南听完略显失落“原来如此,听陈伯父说父亲曾经在镖局待过一段时间,还想着能从前辈们这里听到一些父亲的事情!看来是图南过于期待了。”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失落的眼神有些扫兴便说“拜师了就开始练武吧。” 离桑见俞司正有些不耐烦又说“老俞,李公子只是想了解一下父亲罢了,你耐心一些!” “你父亲与那些老镖师才有交际,不过他们正在护镖,得过一些时日才能回来,到时候你可以问他们。不过我就是这样五大三粗,你要不要和我学武?”俞司正缓下性子来说。 几句话打破了李图南的忧思,李图南回过神来“师父说的对!图南自然是要跟着师父习武,不过……” 俞司正听得李图南说话拖着音“怎么了?有事说事,支支吾吾的,这里不是学堂,我也不是教书先生,赶紧说!”语气有些霸道。 “师父,我这手前几日负了伤……”李图南听得刚刚俞司正的话,有些难为情的说。 离桑听得李图南这么说,连忙拿起李图南的双手看了看,出于医师的本能有些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没大碍,过几日便是能好!”李图南见离桑关心自己的伤势也是连忙感谢。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浑身上下不弄点伤痕就不会安宁,现在受伤了就不蹦跶了吧!”离桑笑着说,转而挥了挥手走开了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既然李公子已经拜你为师了,老俞你就好好教,千万耐住性子!” 俞司正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图南不解便是问俞司正“师父为何这么说?” “当年被她救下了,所以这命算是她给的,只能低头了!”俞司正摇摇头小声说“我这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救的啊。” 李图南不解但也不好追问毕竟这才刚来,就算是刚拜的师,李图南也不可能这样自来熟的凑上去问,本来对于这些江湖事没有兴趣的,但是现在是自己的师父,这就有些好奇了,李图南想了想还是日后有机会再问。 就在这时陈昌觉散着上衣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陈昌觉瞧着李图南马上变了脸,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李哥哥,你可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昨日你没来二姐姐可是要了我半条命呐!”马上就要抱了上去,李图南连忙躲开。 “她为何要你命?”李图南看着陈昌觉这一身的汗水,自然是有些嫌弃,躲过了陈昌觉热情的拥抱,李图南有些好奇的问陈昌觉。 陈昌觉先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图南,又看了一旁的俞司正,若有所思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就是你!”抬头盯着李图南。 “我?我如何了?”李图南一脸懵,一旁的俞司正却是笑了起来,似乎是知道陈昌觉的意思,昨日的事俞司正也是看见。 “你刚刚来是不是惹二姐姐生气了?”陈昌觉皱起刀锋眉打量着李图南。 “没有吧!二小姐刚刚与我聊得蛮好,只是后来突然走开了。按道理讲,二小姐生气也找不到我身上来啊!”李图南看着陈昌觉,解释起来。 “肯定就是你了!昨日二姐姐在镖局门口等了你一天,一天都不见你来,我便好奇,过去问二姐姐是不是在等你,哪知道二姐姐听了之后追了我两条街,差点就没命了!”陈昌觉激动起来。 “小少爷你确定昨日没说别的?只说了那一句是不是在等我?”李图南瞧陈昌觉有些激动便试探着问。 陈昌觉白着眼睛想了想说“昨日二姐姐坐在门前,我过去看了一眼,就问二姐姐在干吗,二姐姐说在等人,我就回话,是不是在等李哥哥,二姐姐点头,然后我就说李哥哥昨日喝那么点酒就不行了,可见是第一次喝酒,睡上一日也不为过.....”陈昌觉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然后呢?”李图南察觉陈昌觉没说完便追问道,也就没管陈昌觉说自己酒量差。 陈昌觉朝四周瞧了瞧,像是在看二小姐在不在一样,确定了二小姐不在周围便是说“我就说二姐姐该不会是喜欢李哥哥吧,在门口都等了一天了!结果二姐姐听完就是追着我打了过来,说都不说一句就直接上手了......”陈昌觉无奈的摆了摆手。 一旁的李图南脸色不太好看,看着正在摆手的陈昌觉心中就来气了,便语气凶起来说“你能活到如今全靠陈伯父护着你了!”李图南压下怒火缓下语气来“你说你!说话怎么就不长点心,下次可不许乱讲,你讲这句话,可是辱你二姐姐清白的,这要是传到三小姐的耳中,如何是好!况且我与你三姐姐已是定了婚的,你可不要乱开玩笑!” 陈昌觉有些不服气的“哦”了两下。 “不管你了,我要去洗马了?”陈昌觉被李图南数落了之后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洗马?”李图南见陈昌觉突然失落起来便问。 “对啊,刚刚二姐姐回到西院,我就好奇今日二姐姐怎么就进来了,想着应该是你来了,便是过去问二姐姐,结果二姐姐都不回我,反倒是问我,咱家武场与石城校武场哪个更气派!”陈昌觉见李图南问话,刚刚数落他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回复李图南。 李图南像是知道之前陈昌觉为什么问,是不是自己惹二小姐生气了,李图南尬笑起来“你怎么回话的?” “我去,那还用讲,肯定是咱家气派啊!李哥哥你说是不是!!!”陈昌觉刚刚垂头丧气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抖起小腿,炫耀一般的对李图南说,说完自信的抬头一笑。 李图南用手遮住自己皱着的眉,摇了摇头说“二小姐怎么回你的?” 听得李图南这么问,陈昌觉抖动的小腿缓缓停了下来,刚刚脸上自信的微笑也是谢掉了,李图南瞧着陈昌觉这焉掉了的模样有些憋不住笑便又问“二小姐怎么你了?” 陈昌觉叹了口气说“二姐姐啥也没说,直接让我去马房给思风和念云洗身子,说是等下要去校武场。莫名其妙的。”边说边摇着头走开了。 李图南看着陈昌觉这丧气的背影不知道是要嘲笑还是同情,不过李图南回过神来却是想道“是我连累了小少爷啊,对不住对不住了。” 这时俞司正也是叹了口气“小少爷只是贪玩好奇一些,嘴有些管不住,性子其实不坏,直爽洒脱,不记仇,以后会是个好镖主的!我们不管他了,你先扎马步吧,手不能动那就练底盘,把基础打牢来,等你双手痊愈之后,我再教你刀剑。”俞司正说完便是走开,也没管李图南。 李图南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扎马步是什么东西啊?马步能扎吗?”李图南一脸正经的喊过去。 听得这话,俞司正回过头来诧异的很“马步能扎?”俞司正摇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啊!”俞司正慢慢走了回来,看样子是有点不敢相信李图南连扎马步都不会。 “我说你做,你先半蹲着。” 李图南听着照做。 “双手向前平举。” 李图南举起双手。 “腰杆挺直!” “直了!” “好,腿用力,全身绷紧来,就这样保持住!”俞司正看着李图南扎好马步,自己又用腿试了试李图南扎得稳不稳,然后点点头觉得不错便是走开了。 此时一旁的转角处石柱后边,二小姐正在看着李图南,眼里有种看你能坚持多久的意思,没人知道二小姐是何时在这里的。 没过片刻,李图南便是不行了,毕竟是第一次扎马步,脸上的汗如骤雨般的流下,眉毛和眼睛像是要挤在一起去了一样,牙齿死咬着空气不放,呼吸急促起来“这练武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呐!!” 又过了一小会儿,俞司正拿着几坛酒回来了,瞄了一眼李图南后便是当没见着一般,坐在桌上开坛喝了起来。 李图南现在已经是完全不行了,双腿已经打抖,脸上的汗水与眼睛眼睛挤在一起了,仍是死咬着牙,呼吸十分急促,拼了命在坚持着。 一旁的二小姐走了过来,二话没说朝着李图南的大腿上就是一脚,李图南本就松垮的大腿一击就倒,躺在地上似乎得到解脱一般。 俞司正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碗笑着饮了一碗酒,李图南马上回过神来,擦拭眼睛上汗水,然后看向二小姐,十分不解的问“二小姐这是为何,无缘无故给我一脚!” 二小姐看了李图南一眼,没管那么多便是走到俞司正桌旁倒了一碗酒“扎马步本就是要压稳下身,我轻轻一脚你就倒了,这有什么意义?”二小姐端起酒碗看着李图南将酒送入口中,一碗酒下肚,二小姐便是嘲笑起李图南“刚刚你是坚持不住了吧,我这一脚可不是无缘无故,我是来帮你的,没成想你却是要怪我!”二小姐说完便是盯着李图南。 李图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心想“她说的有些道理,算了,不与她计较了。”李图南转而看向俞司正,俞司正摇了摇头便说“来休息下吧,今日到这便好,你等下回家在扎,至于扎多久我不给你限制,看你自己的决心了!”说完俞司正便是拿起酒,瞧着二小姐笑了笑。 二小姐不明其意,转而看向李图南,瞧得李图南追上俞司正,然后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追上俞司正的李图南有些疑惑的问“师父,今日为时尚早,为何就不练了?我还可以的。” 俞司正听得李图南这样说,眉头一皱“诶,傻徒弟,你要是扎一下午马步,明日你定是下不了床,练武要持之以恒,并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怎么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再说了你等下还要去校武场,我拦不住,所以啊,今日就先到这吧,明日再练,为师正好找个地方喝酒去了。”说完俞司正轻轻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有意味的笑了笑。 “你这刚来,就走?”李图南一脸问号。 “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为师慢慢教你!不急!”俞司正回头不再是冷眼看着李图南了,而是略带笑意。 第十八章 骑马 听完俞司正说的话,李图南有些懵的自问“我何时要去校武场了?”然后李图南一脸迷的走了回去,见二小姐坐在桌旁,他便也是坐了过去。 二小姐见李图南有些懵双眼一笑便好奇的问李图南“刚刚老俞和你说了什么?” “师父说我等下要去校武场,可我没说要去啊!师父这人有些莫名其妙!”李图南朝二小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就是擦起了汗,刚刚还嫌弃陈昌觉一身的汗,现在看来连自己也要嫌弃了。 二小姐听到了却是浅笑起来,给李图南倒了碗酒,递了过去“你今日扎马步觉得如何?是不是特别累?” 李图南接过二小姐递过来的茶,笑着回应“当然累啊,老实说刚刚要不是二小姐你来了,我可能要让师父看笑话了!” “不知道是谁刚刚还怪本小姐无理取闹呢!”二小姐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李图南不好意思的说“无缘无故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肯定有些怒气的,二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图南谢过了!” 二小姐见李图南说完就是喝起了酒,然后又被酒烈到喝不下去呛得直接吐了出来,便是笑起来“你那日不是喝得很起劲嘛,今日怎么一碗酒都喝不下了!” “二小姐可别玩笑我了,我哪里像是能喝酒的人啊,那日宴会是不得已而为之,平日里图南可不会喝酒!”李图南见二小姐笑的开心便是有些怨气的说。 “那可不行,要娶我家妹妹,不但要能文能武,肯定还是要喝酒的,不会喝酒岂不是会让别人笑话我陈家,看你这样子,怕是连三妹妹都喝不过,我看你还是抓紧练练吧!”二小姐不但没收手反而得寸进尺般的说,说完又是一碗酒下肚,豪气得很。 李图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二小姐见了李图南摇头便说“练武这才是开始,以后每日都要这般难受,你扛得住吗?” 李图南抬起头来,朝着二小姐看去“这有什么难受的,大不了扎完马步回去饮酒然后大醉一场,待到第二日起来如此反复就是了,三年之后我定要去你家将三小姐娶回我李家。” 二小姐听完有些发愣,不过马上回过神来有些不相信的说“切!说大话谁不会啊,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二小姐尽管看着就是,我李图南绝不食言!”李图南自己倒了一碗酒,顺口而下,强忍着烧喉的酒火,一口吞下! “行,这事先放一边,反正日后会知道,要是你没办到我可不会让你娶妹妹,现在我要带你去校武场!跟我来!”二小姐看着李图南这模样觉得有些逞强,告诫一般的说完便是走开了。 “啊?去校武场?刚刚师父说我等下要去校武场,怎么现在真的要去了,二小姐不会真的要带我去校武场吧?这么较真吗.......”李图南有些迷糊却还是跟了上去“师父真的是神机妙算啊,这都能算准!厉害!”李图南连连点头。 “你可知道思风和念云?”二小姐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的问。 “我哪能知道啊,今日刚来的镖局,连镖局整个院子都没逛完你就问我这个,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李图南跟在后面看着周围一边回复着二小姐,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一惊,李图南连忙追上二小姐,跑到二小姐前面拦住二小姐对二小姐说。“哦!我知道了,你刚刚是不是让小少爷去给它们洗澡了,那是两匹马吧!”手舞足蹈起来! 二小姐瞧着李图南突然跑到自己前面拦住自己,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图南,看着这手舞足蹈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而后绕开李图南说“一惊一乍的,思风是我的马,念云是三妹妹的马!” 李图南有些吃惊“果然是大户人家啊!” “不光有这马,父亲当时送我们马的时候还同时赠了一把剑,有机会让你见见。”二小姐瞧得李图南这般说便是炫耀起来。 李图南难为情的笑了笑,看着天空,远处似乎有些零散的乌云卷积而来,不过现下天气还是不错的。 李图南跟着二小姐转了几个弯,便是到了马房,李图南瞧着周围,整个马房大约二十来匹马,而此时的陈昌觉十分开心的在给思风洗澡,嘴里还哼着小曲,二小姐看着走了过去,陈昌觉连忙挥挥手打招呼“二姐姐,马上就好了,思风今天特乖,不像以前那样暴脾气,要是换做以前,没两下就要耍性子了。” 二小姐朝陈昌觉点点头,走上前去抚摸着思风,思风见二小姐来了也是更加温顺。 李图南在一旁看着,这思风是一匹黑色的马,从外形上看得出来它十分健壮,而一旁的念云则是一匹白马,身上没有杂色,看着李图南便是自己走了过来,李图南有些受宠若惊。 陈昌觉见到了便是高兴着说“这念云与三姐姐就是通心意,连念云都是喜欢李哥哥!哈哈哈” 李图南听了也是笑起来,看着念云的眸子,慢慢伸出手想要触碰念云,念云像是知道李图南的意思便是自己靠了过来,这让李图南十分惊讶“这孩子莫不是通灵性,真可爱!” 二小姐见到了也是笑起来对李图南说“念云的性子缓,与妹妹一样,妹妹幼时骑着它学马术时可是不过半月就学会了!” 李图南听了便是抚摸着念云与它说起了悄悄话“念云,谢谢你陪着月儿啊!你没有让她摔着吧!” 听得这话念云似乎听懂了一样,朝天空鸣叫了两声。 “真乖!谢谢你了念云!”李图南看见念云这般,便是笑着抚摸起来。 一旁的陈昌觉看着李图南这样便是玩笑着说“李哥哥,你刚刚与念云说什么呢!看把念云激动的,就像是要它马命一般!” 二小姐顺手就是一拳过去“怎么说话的?这要是让你三姐姐听到,可不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念云也是有些不听使唤要撞过去一般,幸好李图南牵住了,李图南稳好马后,便是摇摇头看着受了一拳在喊疼的陈昌觉,叹了一口气说“你呀,就是说话不经过脑子!长点心吧!” 陈昌觉撅起嘴“我给它们洗澡,就说了一句玩笑话二姐姐你就打我,这也太欺负人了!” 李图南听了又是笑着摇摇头,二小姐没好气的说“你哪次玩笑话不是把人气得半死,不打你,我打我自己吗?” 陈昌觉耍起小性子“不理你们了,我自己玩去!”说完把场地收拾了一下就跑了,又和没事人一样。 李图南看着倒是感慨起来“小少爷这性子挺好的,没有烦心事。” 二小姐将两匹马的马鞍套上,牵着思风说“他是没什么烦心事,烦心事全给大家了,你可是不知道他这性子可是把阿娘急坏了!”说着二小姐便是将念云的缰绳给了李图南,示意他牵着念云,李图南接过缰绳跟着二小姐,念云很配合的跟着。 马房在西房,二人便是从镖局西门出了陈家,二小姐一跃上马然后看着李图南,李图南看着二小姐熟练上马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看向二小姐,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不会骑马……” 二小姐听完便是弓着背,凑近了来说“我估摸着也是这样,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带你去校武场,你先上马,念云不会为难你的!你不是也见到了吗,它柔和的很!” 李图南有些难为情,不过想着不能女孩子面前泄气,便是看了看二小姐如何坐在马上的,也是一跃而起,便是踩了上去,没有意外的坐了上来,全靠念云不动如山的配合。 上了马的李图南觉得十分惊奇“哇!第一次骑马,感觉还不错啊!”李图南十分开心的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也是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春雪一般,看得李图南也是笑了起来,一瞬间二小姐画风突变,看着李图南有些嘲讽的说“你这只是刚刚坐了上去,还没骑呢!要不我帮你?”说完二小姐坏笑起来。 李图南听得二小姐这样说也是有些慌“二小姐切莫冲动,我们慢慢来,我这是第一次骑马,可不想在石城里被当成疯子!”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放心在上面坐着,念云会跟着我走的,倒是你,别激动,等下吓着念云,它奔跑起来我可就拦不住!”二小姐瞧着李图南慌慌张张的模样轻笑起来,看了看李图南又说“你到底还是文气了些!” 二小姐说完便是骑着思风往前跑去,而后一声口哨,念云听了也是跟了上去,只是念云身上的李图南不知所措,只能伏在念云的马背上,双手死抓着缰绳,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趴着。 二小姐在前方领着路,一路春花烂漫,二小姐笑容可掬的驾着马,而后方的李图南被马颠得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来,而且四周多得是看热闹的闲人,李图南可不想被人传的连骑马都是趴在上面的,直起身子来的李图南看着四周竟然有些开心,这种感觉十分新鲜! 二人在石城的街道里骑着马,引起许多人围观。 “这是那药堂的李公子吧!今日怎么骑着马在石城里逛啊!前面骑马的似乎是一名女子!” “嘿嘿嘿,你可是不知道,李家公子前日去陈家提亲了,说是与那陈家三小姐定下了亲事,前面那女子应该就是陈家三小姐吧!” “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啊!李公子文采过人,陈家三小姐听说也是石城一美,只是刚刚这速度太快,没看清面容实在是有些可惜啊!”那几个路人看着李图南从路中飞驰而过便是笑谈起来。 一些年轻的男女见到也是羡慕起来“春花烂漫,花香蝶舞,策马青春,不负韶光啊!” 这二人从街道上一过可是羡煞众人,引起不小的风波! 二小姐听到了却是不在意,只是时不时看向后方,这时的李图南脸上少了些慌张,有些适应起来,只是双手还是死抓着缰绳,仍是有些害怕,二小姐看见了便是向李图南喊话“喂,你倒是骑啊,坐在上面可感受不到骑马的乐趣!” 李图南听得二小姐这样说连忙朝二小姐看去,二小姐这时也是放慢了速度与李图南并肩,李图南还是摇摇头,有些无奈“我都不知道骑马是怎么回事,你这让我如何骑,幸好念云性子温和,我光是坐在上面就已经非常勉强了!” “其实骑马很简单的,你将双手用力拉,左右手控制方向,腰部和双腿配合马的节奏,坐稳来就好。哪里有那么麻烦!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简单的很!”二小姐边说边演示起来,此时脸上的笑容不减。 李图南听得这话,在马上一颠一颠的皱起眉头来说“那你刚刚不说,要等我骑上来了才告诉我!”李图南有些生气。 “我要是不把你逼上马,你会骑过来啊!”二小姐一笑又是纵马前去,紧接着一声口哨,念云也是加快速度跟了上去,这可把李图南给吓坏了,李图南强行冷静下来,把自己稳住了来之后连忙试着二小姐刚刚说的方法,这一试果然有奇效,有些上手了,这让李图南有些高兴起来! 李图南虽然有些会了,可还是不太敢放手一试,毕竟骑马摔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内心还是有些慌乱的。 二小姐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李图南骑马的状态,就像是在教他骑马一般,每当李图南掌握的差不多时,又是一阵急行,总是将李图南吓得措手不及,二人如此几回,也就到了校武场! 第十九章 云胡不喜 这校武场看上去十分宽广,只是现在这校武场没有人了,自沈家走后校武场就一直荒废着,由于是官家的地界,外人也不敢来,刘家又不能拿出去卖,常年无人来,便是如今这般杂草丛生,但也是翠的动人,风一吹就如湖水一般荡漾起来。 见校武场到了,二小姐轻轻一跃便是下了马,在前面牵着思风慢慢走着,后面的李图南则是不知道怎么下来,而且念云一直没有停下来,缓缓的跟着二小姐,李图南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叫二小姐停一下,所以就一直坐在念云身上。 二小姐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回过头来看着念云身上的李图南,那李图南见二小姐望过来有些尴尬的躲开了那要吃人一样的目光。 二小姐回过身来朝着李图南俏皮起来“李公子莫不是不会下马?” 李图南听得这话,二小姐回身说话的时候便是停了下来,而李图南又是抓住念云停顿的一瞬间立马翻身下马“怎么可能不会下马!”下到地面上的李图南炫耀着说,虽然差点摔在地上。 二小姐有些瞧不起的样子斜眼看着李图南“逞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可没有逞强,再说了我这第一次骑马能骑成这样,应该算是有天赋了吧!”李图南没有回驳二小姐反而是有些得意的说。 二小姐笑着回正身子,牵着思风走前去说“确实,你差不多都已经会了,不愧也多亏念云配合得好吧!” 李图南见二小姐这样说,不可置否的回话“念云真的是一匹好马,性子温和得很!”说完便是伸手摸了摸念云。 二小姐走到一根柱子旁,将思风拴住来,李图南见到了也是照做。 这校武场十分宽广,无人所以十分安静,闭上眼睛便是能感受到风的声音,二小姐便是如此,走到一个制高点坐下闭目起来。 李图南在一旁看着也没说什么,站在制高点细细的看着校武场,这下面有着院子,虽然已是杂草丛生,不过说实话这校武场确实有些气派,只是现在没有军队驻扎训练,而且常年无人管理,这就像是一具没有肉体的魂魄在这里飘荡一般,杂草丛生使这缕魂魄更加稀薄了!空有威严,而无霸气! 李图南看着这场景有些伤感,一个边疆大城的校武场都荒废了,这要是敌军打了过来,该如何才好啊!李图南没有参政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所以也没有多说,只是心中有些不安心,感叹着这兵马无踪的练兵之地,于是李图南也是坐下来和二小姐一般,闭目感受着这校武场的气息,二人那发梢上的发带都随风杨了起来。 二小姐闭目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瞧得身侧的李图南也盘坐着闭目,二小姐有盯着看了一阵子,暗自叹道“这模样真是不错,配给月儿倒也上的了排面了!”笑了起来,但是压住了声音,然后便是打断来说“喂,你干嘛呢?” 被打断的李图南有些生气的睁开眼,看着二小姐俏皮的模样,自己皱了一下眉细想了一下便说“二小姐你就不能秀气一点吗?总是这般直接,以后哪个汉子敢娶你啊!” 二小姐听了不屑一顾,站起身来看着底下的万千杂草说“本小姐可是有命中注定之人的!” 李图南见二小姐竟然不生气,还是这般不介意自己说这事便是好奇起来“命中注定之人是谁?莫非二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 二小姐回过头看着李图南,单手伸出食指摆了摆,摇着头说“嗯?嗯?不不不,现在还没有遇到,但是我自己的婚事由我自己来做主!可不会像大姐姐和月儿一样,由父亲定夺!” 李图南看着二小姐这样子自己点点头笑了起来“二小姐这洒脱的性子在女子中可是少见呐!那?二小姐的命中注定之人是什么样的呢?图南帮你物色物色!”李图南有些打趣起来。 二小姐眼睛放大,双手负于身后,自顾的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一般,然后像是有答案了笑着说“肯定要打得过我,喝得过我,然后美得过我!”背对着李图南,二小姐自己细数着! 李图南听得这话大笑起来,二小姐见李图南大笑便是皱起眉头走近来来问李图南“你笑什么?想做我夫君,那必须是这般!”二小姐说完便是小嘴一咧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就祝二小姐早日如愿了!”李图南也是轻轻笑了起来。 二小姐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听李图南说完还没多久便是换了语气朝李图南喊去“喂!” “嗯?”李图南一脸疑惑。 二小姐又是盯着李图南看,李图南看得眼神有些躲闪,二小姐见李图南有些躲闪便是笑起来“你当本小姐的朋友确实是极好的,可是要当我妹夫还是差了点!” 李图南有些惊讶,回过头看着二小姐有些得意起来,他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已经开始认可他了,李图南开心起来说“二小姐原来之前对我忽冷忽热的,是在试探我?” 二小姐白了一眼李图南说“哼!月儿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父亲阿娘,哪怕是月儿自己都同意这门亲事,过不了我这关,你们这亲事也成不了!”二小姐说完便是盯着李图南又说“你知道没!” 李图南听完倒是站起身来,恭手行礼说“图南谢过二小姐了!” 二小姐见着自然是意外起来,惊奇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图南行完礼,笑起来说“这第一,是图南觉得二小姐这个朋友值得深交,二小姐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在意繁文缛节,颇有江湖之人的性子,洒脱率真!第二是替月儿有二小姐这样的姐姐感到庆幸,二小姐并没有在看图南第一眼觉得还行后便安心,而是再三反复试探,对图南了解更深后才说出心里话,第三则是……” 二小姐抬起头来看着比她高的李图南说“第三则是什么?” 李图南笑了笑,转过身去,此时春风一吹,底下的翠草便荡漾起来,李图南挽了挽自己的黑发,其中以蓝色为主彩织的发带便是浮现在二小姐的眼中,李图南这时回过头来说“第三则是图南要娶三小姐的心是不会变的,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二小姐有命中注定之人,那图南的命中注定之人定是三小姐了!” 二小姐听了看着李图南那自信万分的笑容也是有些动容,这时三月春日里的一声闷雷撕裂平静,二小姐也是回过神来说“你可要说到做到!” 李图南应着烈起来的春风豪气的笑了起来“那是当然!” 二小姐没有回答,只是在后方看着李图南,李图南站在前方,身上的衣任风乱吹。 春风随柔却也藏刀,顿时风便是狂起来,而先前李图南看见的乌云此时便是聚众压了过来。 二小姐见情形不对,连忙叫着李图南离开,立马卸开思风和念云的缰绳,牵着往屋子里跑,风雨不顾人情,一时间倾泻了下来,李图南在后面连忙赶上,帮着二小姐拉马,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便是浑身湿透。 二人在屋檐下相视一笑,李图南率先开口“看来我们已经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了!” 二小姐转过头去,看着外边倾泄的大雨,笑容不减“是啊!” 只见二小姐此时浑身都湿透了,那头顶部的马尾辫也没之前束得那般紧,一些挣脱束缚的发丝便是借着雨水黏在二小姐的脸上和脖颈处,额头还有些许雨珠借着屋外的雨声缓缓流在二小姐的脸庞上,二小姐虽是身着黑色武服,那白皙的皮肤上掺杂着几颗雨珠,呼吸的节奏似乎配合着屋外的乱雨,二小姐本就是与三小姐一般的模样,便是李图南看着也有些沉醉了起来! 过了许久,二小姐似乎是发现了李图南一直在盯着她,猛的回过头来盯着李图南,眼神凶狠起来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李图南回过神来,低了低眉头笑了起来,二小姐凶狠的眼神疑惑起来,片刻之后李图南便是伸出手朝二小姐脸上拂去!拂过几根乱发至二小姐耳后,那秀气的眉目便是精致起来! 二小姐立马回身警戒,似乎要对李图南出手一般,有些斥责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李图南没想到二小姐动作这样大,连忙道歉“是图南越礼了!二小姐莫要见怪!” 二小姐站直身子来,虽是没有拳脚相向,但那眸子里却是时刻要杀了李图南一般,二小姐斜眼看着李图南说“越礼这种事情,别再让我见到!我最是见不得满嘴文气话的流氓!” 李图南连忙解释“二小姐,刚刚只是个误会!图南并没有其他意思!二小姐千万不要……” “没有其他意思?你还想有其他意思是吗?”二小姐转过头来,那沾着露水一般的花儿便是凶了起来“李图南!你可知道这十几年来,月儿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吗?可你曾想过月儿一丝吗?凭着父辈的婚约便是直接上门来提亲,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我绝对不允许你负了月儿!” 李图南本以为是自己越礼让二小姐生气了,没想到还是因为陈月才让二小姐发了这么大的火,李图南摇摇头回话二小姐“二小姐,图南并非没有想过三小姐,只是李家与陈家除了药材生意外再其他无来往,母亲一人将图南与烟儿带大,母亲不提这门亲事,图南又怎么敢给母亲添乱呢!” 二小姐见李图南说的有理有据,便是忍不住了“你这样说就可以抵消月儿十几年对你的念想?年幼时,当月儿得知你专攻医术,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她天天缠着大姐姐,让大姐姐教她栽植花草,暗地里对我说,要是以后你接管药堂,她便是在后院给你栽种药草,好让你觉得她贤惠!后来,你外傅熟习四书五经,没多久便是天赋异禀文采过人,月儿马上又缠着大姐姐,让大姐姐教她琴棋书画,她怕以后你考取功名,深夜苦读时能给你弹琴解乏,下棋解忧!她怕你问她什么,她答不上来,便是自己找些书籍翻看,前几日你又说要习武,月儿第二日就去市集上挑了匹上好的料子,想趁着你明日生辰,做一套武服给你做生辰礼物!可你又知道,她之前早就备好了生辰礼物,只是你提前来了陈家提亲,她便以此作为定情信物给了你!所以我不许你辜负她,不许你欺负她,也不许你有任何越界的行为!”二小姐越说越激动,外边的春雨也是配合着愈演愈烈,春雷乱舞趁机起来! 李图南听了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复二小姐,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二小姐,虽说是回复二小姐,但他自己内心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陈月的这片心意! 内心百感交集,李图南静静地看着外边的细雨,听着雨声渐渐平静下来,内心深处对自己说“原来月儿那么用力的爱着我!只因为一句婚约,她便是将这一生都许了我!”李图南抬起头看向二小姐,二小姐此时怒目圆睁,李图南看着二小姐,又看向一旁的念云,此时的春风像是知道李图南的意思一般,将陈月送的发带吹至前胸来,李图南见了便是轻轻一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二小姐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李图南说完就径直走出屋子,虽然听到了二小姐的回话,李图南却是没理,独自迎着春雨的洗礼,在漫天的春雨中大笑着转了一圈后朝天伸出右手大喊“我!李图南!今天于石城校武场,用三月的春雨闷雷为证!天地为眼!以此肉身向陈家二小姐许誓!若我此生负了陈月,便万劫不复,万剑穿心,天打五雷轰!”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立下毒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图南,看着风雨倾打着那个不堪一击的文弱书生,内心火热起来,轻轻嘟唠着“读过书的人总是会说些让人爱听的话!” 第二十章 烟雨行 李图南发完誓后,风雨渐狂,李图南大笑四方,看着屋檐下的二小姐,回身走了进去拉着念云又走了出来,在大雨中一跃而起坐在念云身上,二小姐见着便是好奇,想知道李图南想干什么。 李图南二话没说,直接骑着念云跑了,这骑马虽是不熟练,却也还算有模有样,李图南便是朝校武场外边跑去,二小姐一看连忙跟了上去,这要是李图南出了差错,陈月怕是这辈子都要怪她了,所以二小姐不敢任由李图南自己跑走,连忙追上,也不管此时的雨有多大! 二小姐轻拍了拍思风,思风轻缓的向前跑去,二小姐踏着脚蹬一踩而上,连忙急追李图南,二人出了校武场,直奔陈家镖局,此时的街道上无人行走,李图南也不知怎么的,雨下的倾盆他骑得也急,此刻想必是脑子浸了水,所以连二小姐也是没追上。 那街道旁的酒肆茶楼便是看得见两人在春雨中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你一句我一句又是聊起了李图南和三小姐,笑谈青春红尘,仍是不知那雨中的女子是二小姐。 随着李图南这一路驾马狂奔,不及之前一半的时间,二人便是回到了陈家镖局,李图南此刻浑身湿透,缓缓的下了马,站着门口看着后方晚来的二小姐,二小姐此时也是如李图南一般,只是李图南的发丝紧束着,只有些许散乱,二小姐却是长发飘扬,像是在沐浴春雨一般。 二小姐到了门口,一跃而下,看着李图南自己有着一腔怒气要爆发一般,而李图南却是大笑起来,这让二小姐更来气。 二小姐将思风牵入屋檐下,走近李图南像是要算账一般的说“你可跑得真急啊!”二小姐的声音急而颤,气都没有缓过来便是来问罪了。 而此时微风偶尔吹袭过来,二人皆是被雨水浸湿了身子,风一吹便是冷得有些哆嗦起来。 李图南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撩去,俊秀的脸庞依旧在笑,看着二小姐被风吹的有些打抖起来,李图南缓缓回过心神,连忙拉着二小姐往镖局里跑,二小姐自然是挣脱起来,李图南见二小姐不肯,便是回话“二小姐先进去用热水泡个身子,随后图南再与你解释可好?” “不行,你先说清楚!我自幼习武,身子硬朗的很!”二小姐不听李图南,反而是强撑起来! 李图南摇摇头,看这样子二小姐应该是较真了,不过自己也是荒唐,竟然淋着雨就跑了回来,还是赶紧解释,免得二小姐伤了身子染了风寒。 李图南连忙说“二小姐想让我说清楚什么?” “自然是你在校武场说的那些话,还有那段誓言是什么意思?”二小姐的声音微微颤颤,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 李图南看着二小姐,那之前红嫩的小嘴现在已是有些苍白,可双手负于身后,强行镇定,可说到底还是女生,内心再坚强也抵不过风雨寒凉的侵蚀,李图南心里过意不去。 李图南看着不能再拖了,此时风越来越急,连雨水也是借着春风往屋檐里吹来,而镖局门口乃至前厅空无一人。 李图南看着二小姐,连忙说“图南之前在校武场所说,绝对是内心真言,只是听得二小姐说,月儿为了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无动于衷,与月儿相比,图南羞愧,却又没有其他法子唯有向苍天起誓以表决心,此生定不负月儿!” 二小姐看着李图南诚恳的眼神,那眼神确实不容置疑,于是又问“那你刚刚纵马疾驰一事如何做解?你自以为学会了马术?你只是刚刚会骑罢了,若是你骑马出了些事故,你可有想过月儿以后该如何?我又如何向月儿交代?匹夫!”二小姐凶狠起来,这与之前凶陈昌觉时完全不一样,这时才像是真的在生气,二小姐说完仍是没解气,顺手就是一拳朝着李图南打了过去。 李图南中拳连腿几步,连忙护住胸口,揉了起来,虽是疼痛可李图南却没有吭出声来,全表现在脸上,片刻之后李图南便是缓和表情,笑着看向二小姐,笑起来对二小姐说“刚刚热血上了头无处释放,倒也是没想那么多,不过二小姐说的在理,图南谢二小姐教导了!”说完李图南便是朝二小姐恭手。 二小姐见了李图南这副模样,心中有气,双手一甩牵着思风便是往镖局内走去了,李图南看着二小姐往里走并没有急忙跟上,而是自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漫天的春雨。 镖局外是翠树玉叶,野花开在路边饱经洗礼,一些孱弱的花枝便是被打折了来,落花无数,而那些茁壮的大树确是越淋越翠绿了起来。 李图南后方的镖局内,武场四周的百种兵器任风雨飘摇,自是怡然不动,那些白刃上浸了雨水,更加冰凉,透过水珠看过去似乎像是在打磨一般,一颗颗雨珠侵落在刀口枪尖上都是被一割为二,那黑红色的镖旗也是迎着风雨飘摇,旗上的铃铛有着阵阵声响,配合着大雨的性子,陪它胡闹起来。 李图南感受了片刻,瞧着漫天的烟雨淡笑着说“春风携雨袭满裳, 少年驾马志四方! 幸有良人如满月, 天辰身侧皆念云!” 随后便是身体觉得有些欠安了,抚摸着念云,往镖局内院走了去!毫不避雨的径直走了去。 走到后院,俞司正坐着偏角处饮着酒,看见李图南走了进来,便是朝李图南喊了一句“徒儿,这里来,这里来!”拿着酒坛的手也是挥了挥。 李图南看见了也是改道走去了俞司正那处。 俞司正倒下一碗酒,递给李图南“来,喝碗酒暖暖身子,免得冻着了!” 李图南接过酒“谢谢师父了!”一碗酒饮下,那烧喉的热浪便是席卷全身,李图南一惊“豁!不错不错,这酒当真是个好东西!”李图南笑着看向俞司正。 “是吧!好东西吧!”俞司正也笑起来。 俞司正又给李图南满上,满嘴笑意的说“那可不,一蓑烟雨任平生,半壶老酒温余生!区区风寒,杯酒便可驱散!师父可不会蒙你!再来!”自己也是倒了碗酒,与李图南碰上了,二人一饮而尽。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李图南此时衣衫还在滴水,眉目也是时不时有着水珠滴落,俞司正开口说“快去把马放了,洗个澡,再过来陪我喝!别等下刚拜师就染了风寒,离桑知道了得说道个不停!快去快去!” 李图南应声退下,俞司正看着李图南走开的背影,又想起之前气冲冲进门的二小姐,叹笑着摇摇头,随后又是一碗酒饮了下去,没想到这碗酒却是喝急了被酒烈到,然后皱起眉来笑说“啊!好酒啊,哈哈哈,年轻就是好!哈哈哈!” 李图南穿过三房五院,将念云放置好,仍是依依不舍的抚摸,在道别之后,因为不熟悉院子,也没有换洗衣物便是与俞司正喝了几碗酒聊了些闲话后,借着酒力走了出去。 刚出镖局,后方便是传来二小姐的声音“喂!你等一下!” 李图南在雨中回头,看着是二小姐,李图南连忙跑了过去此时二小姐还没有换衣服,显然是还没有洗澡,二小姐递过一把油纸伞“你打着回去,明日你生辰,月儿会去李家,你明天可别卧床不起,要是让月儿担心了我可绕不过你!”二小姐还没待李图南回话,见李图南接过油纸伞便是转身走开了说,几步之后还是给了个眼神示意。 李图南见二小姐缓缓走远便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着油纸伞,轻轻打开,回身走去,雨水敲打着纸伞,这声音虽不同于天空中大雨的磅礴,却是极细腻的浇灌在耳旁。 李图南在伞下走着“浑身都已湿透,这油纸伞已是无用了啊!不过一番好意还是要好好收下!”李图南心情愉悦起来。 从天空俯视石城,此时的石城烟雨蒙蒙,植被的翠绿色与砖瓦的灰白色配着满城烟雨像是一副绝美的水墨画,此时的大公河有着渔家游舟,街上偶有人路过,李图南便是只身一人于风雨中行走,欣赏着这十余年来看不腻的风水老街!好不快乐! 走到药堂时,李图南没说二话,连忙吩咐二福被好生姜老茶,柳烟儿看着李图南一身湿透也是懂事的跑去烧水,石金全则是疑问李图南这是如何,而李唐氏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李图南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的样子略有欣慰。 待至李图南泡完热水澡出来后,喝了姜茶,又自己挑了些药材自己熬了起来,柳烟儿在一旁也不说话,她知道李图南一向如此,有什么病都是自己医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石金全有些替李图南担心。 李图南见石金全忧虑着,便是上前去开解“金全,无大碍的,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就不怕了,别太担心,我一个药堂少家主,怎么可能病倒,别担心了!”李图南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乱的,自己拿起布巾擦拭起来。 石金全听得李图南这样讲,李家人也是见怪不怪一样,他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所以没了担心便是好奇了,柳烟儿与石金全都凑在一起,想知道李图南下午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变成了落汤鸡一般回来了,李图南像是知道了他们的心思,没有多说,自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是要睡一下,待到晚饭时刻去叫他,柳烟儿与石金全便不好再跟进,而那油纸伞也是被李图南顺带进房间…… 李图南将伞撑开置于地面,让其风干,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缓缓抬起手来,看着手中的发带,那发带确实是精心编织的,李图南皱起眉来,不知不觉中便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图南从梦中醒来,屋外仍是雨声不绝,恍惚的看向那油纸伞,伞面似乎已经干了,想来是已经过了些时间。 于是李图南振作精神,舒展一下身子便是扎起了马步,想来时间还早,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第二十一章 星辰变 李图南没过片刻又是撑不下来了,靠着嘶吼声给自己续力,直到脸面通红,青筋暴起,实在不行了之后才倒下,李图南大喘着气暗自庆幸周围无人,自己缓缓趴起来,擦拭着汗水,突然听得一些细碎的声响,于是看了看门窗,这才发现屋外已是有三两个人影在晃动! 李图南连忙拂去刚刚粘上的灰尘,舒缓了一下僵直酸硬的身体后,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来,只见得门外的柳烟儿和石金全二人都侧着耳弓着身子,这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偷听,二人见得李图南开门也是不好意思的尬笑起来。 李图南见他们这样也是被惹笑了来,李图南便打趣着这二人“烟儿,金全你们两人不会是在偷听吧?” 石金全听见“偷”这个字原本弓着的身子便是挺直了来看向李图南说“哪有,就是路过……路过而已,图南你这用词可不妥啊!偷字多不雅!”一脸尴尬,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一旁的柳烟儿倒是没石金全那样大反应,反而是跑去李图南身旁撒了撒娇“烟儿这不是听到桢哥哥房间传出怪声嘛,这才过来瞧的,烟儿可是在关心兄长,兄长莫非还要凶烟儿不成!” 李图南无奈,他最是受不了烟儿对他撒娇,所以柳烟儿百试百灵,因为李图南完全没有抵抗力,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李图南也知道二人什么意思,刚刚回来时是有些累了才没有与他们说,毕竟说来话长做不到长话短说,现在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是将二人带去房间,细说起今日下午的经历,二人见李图南愿意说出来自然是高兴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陈家家宅。 二小姐自刚刚将李图南送走后,便是直接回了陈家家宅,也是连忙吩咐下人烧水,在浴房泡起了澡,想起李图南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她本想着是带李图南参观一下校武场的,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竟然是将自己内心的顾虑都是说了出来,一想到这里二小姐便是将头埋在水里,幸好水温适中,不然本就羞红来了的脸也是要红出花来,总得来说女孩子面子还是要薄些,难为情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是在无人的地方。 二小姐在温水里浸泡着,偶尔吐出两个小泡泡来,脑子在反思自己,为何对李图南这般坦诚,竟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一想到李图南自己又是不甘,在水中狂乱的摇着头,最后憋不住了,才探出头来换气。 陈月听闻二小姐浸湿了全身便是连忙赶来看二小姐,二小姐在浴房泡了多久,陈月便是在门口等了多久,直至二小姐沐浴完,期间也没有打扰,静静的在屋外看着细雨绵绵。 待得二小姐出浴穿上衣裳,陈月便是带着二小姐去到梨花树旁的小亭子里,煮茶听雨。 陈月说是想知道二小姐今天如何了,竟然是连一身都湿透了,然而在意的尽头还是李图南,因为陈昌觉一早就回了陈家,将李图南去了镖局的事告与陈月,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陈月看着二小姐温红的脸庞忍不住问了一句“姐姐今日可是见李公子了?” 二小姐一听李图南的名字,那没多久之前才平复的脸上露出些喜色来,二小姐连忙坐近看着陈月,眼里激动的不行“我和你说啊,那李图南确实不错,竟然对骑马都是有天赋,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说完又是便惆怅起来,看着亭外的雨水砸溅在地砖上,一颗雨珠瞬间就四散成数不清的水花,最后又溶于地面,与地上的水渍溶于一起。 二小姐就怕李图南日后变了性子,毕竟天会黑,人会变,世间又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陈月嫁过去后那李图南变了性子,可如何是好!二小姐因此轻叹了口气。 陈月听得二小姐对李图南有好感了脸上自然是喜色,自己喜欢的人被家人认可当然是值得庆幸的,陈月将煮好的热茶倒出,缓缓递给二小姐,二小姐两手端着,觉得些许温热,看着外边的细雨浅尝了一口,那茶香沁入心脾,仅仅是一小口,身子都是舒服了起来。 二小姐看着陈月一脸淡然,心里又是不忍“月儿,你知道今天李图南与我说了什么吗?” 陈月将茶碗放下,静静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看着陈月,然后与陈月细说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二小姐与陈月二人有说有笑,随着雨水褪去,时间也是一转到傍晚时分。 陈月从二小姐那听得李图南的誓言,满心欢喜,虽是转述却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自己站着旁边看着李图南,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那段不惧风雨的誓言。 也听得念云是如何配合李图南,让李图南短短半日便是学会了骑马,陈月满眼期待,所以光是听二小姐讲,完全不尽意,她期待着明日能与李图南相见,而后陈月看着满树的梨花,稳着茶杯满眼笑意,缓缓的饮下喉。 而二小姐则是看着地上那些被打落的花瓣,不忍担心起来! 李家。 石金全柳烟儿二人听得李图南讲那是目瞪口呆,连连道好。 李图南也是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骑马这事简单,稳住性子,抓住缰绳,简单!” 石金全瞧得李图南一脸轻松也是点点头说李图南有天赋,旁人不见得能一骑就会。 柳烟儿则是一个劲的夸李图南“好厉害好厉害”之类的…… 三人玩笑到夜色来临。 随着夜色倾袭,雨过后的夜空,星光闪闪,在月亮旁的北斗星亮得离奇,待到云散之后,显露出更多的夜星,皆是闪耀了起来,不同以往,似有照亮夜空之相! 李图南瞧得这夜空,皱眉细道“这天莫非是要变了?夜晚竟亮的如此耀眼!都快如白昼一般了!” 石城里到处都是谈论着夜空,本来是夜晚休息时分,今日便是全出来游玩了。 而在石城见不到的东方之极,万千白云卷积而成一条巨龙,无鳞无眼,缓缓移动了来! 京都长安。 长安城内长安街,长安街上长安人,长安人道长安美,盛世长安万家安! 灯火阑珊的长安城,一直都是灯火通明,也少有人抬头看向夜空,所以全然不知天空异象。 而万象宫内,一位身着官服的白发老者瞧着这夜空中的异象,觉察不妙,前几日还是一如往常,现如今星辰突变,夜晚亮如白昼,老者不敢耽搁连忙推算演变星相,用龟甲卜卦! 待到老者拿着龟甲反复卜算时,总是卜不出来,突然连那龟甲都是破裂了,老者连忙依龟甲占卜,而那龟甲碎裂散落所在之处的卦象是外敌入侵,汉室要亡!那星相演算到最后也是烽烟四起,山河破碎! 老者瞧了这卦象顿时慌了神,这可不是一般的卦,这一卦是亡国之象! 老者不敢含糊,连忙入宫觐见皇上,只见老者一脸焦急,连步子都是紊乱了来,到了皇宫内,而新皇正与妃子玩闹不愿听,下旨明日再议,老者无奈! 老者落寞的回到万象宫,思考着破解之法,观着星辰大海,终于发现北方,南方,西部星空皆是有着一颗白星闪耀如月,而东方却是发现一条云龙,老者瞧着这星象,暗自思考起来“卜算不出,是天意不可违。既是征兆则其中必有破局之机,这天边三颗主星亮于周遭众星,有夺月辉之意,莫非这三星与是救国之星?既是如此,那为何又是亡国之象?难道!是……亡国之星!那东方的白龙又该如何做解啊!” 老者眉头锁死,瞧得天空的四野繁星“为何我大汉主星如此黯淡!是天要亡我?不对!”老者似乎想起些什么,看着西方的那颗闪烁白星,似乎曾经见过一般!老者细细想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十五年前星辰曾变换过一次,就是在那西方,当时西方群星暗淡,唯有一颗萤星,暗自亮光,是西疆石城,对!我记得当年石城好像来过急报,说是瘟疫,朝廷当时正与突厥有着冲突,无暇顾及,之后不知如何,那萤星幻灭,群星又明了来!那瘟疫也是没了消息,来年便是出现了这颗白星,此时又现身,莫非那萤星就是这颗白星……”老者慢慢推算了起来。 老者掐指,算着日子,又看着西方的那颗白星,突然一惊“若是这颗白星是救国之人,那我大汉定有挽救之机!北方那颗亮星我若猜的不错便是北漠侯元雄,北境唯有他才能护住!” 之后老者便是绕着那三颗白星卜算,结果都扑朔迷离,得不出什么。 卜算无果,既然知道北方有救国之将,老者连忙书写一纸天机交于自己徒儿,嘱咐其千万不能告与他人,必须亲自送到北漠侯元雄手中! 再三嘱咐道若是传送不到,便销毁,千万不能让乱臣贼子得到,这纸盖着万象宫的宫主私印和万象宫宫印,若是被有野心的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那元雄,老者曾见过,一腔热血,忠贞热勇,年少成名便是请命驻守北方,而后封侯,保得北境安宁二十多年!而前些日子又是传来其幺子元宇华一人独破匈奴五百人的消息,老者以为将大汉机密告知于他便可保全大汉! 待徒儿走后,老者又是无奈,瞧着这满天星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璀璨的星河,在驻足观望时他似乎想起了万象宫的由来。 据说万象宫是汉主建立大汉后建造的第一个宫殿,原意是开国之日主宰星河,掌控天下局势,先知先觉,长盛不衰!而且听说汉主开国那晚也是星辰灿烂,天河直达南北之极,深夜亮如白昼,万家齐欢。 “这是复兴还是更替?”老者满眼沧桑“这星象组合杀伐不断,灾祸星遍地四起,天下将乱,未来还会有长安盛世吗?” 老者突然掐指算了算,随后淡然一笑,摇着头独自站上观象台“天上繁星如同世间万物,一切皆有运数,天机不可泄露!想必都是天意吧!” 老者不敢放心,一夜都是观察着这漫天异象,忧愁不及则白发脱冠!待到第二日清晨,其他星官赶来,便是见到老者白发散乱,盘坐在观象台上,两眼聚精会神的看着天空,全神贯注,唯独是……没了呼吸…… 第二十二章 生辰 昨日虽是异象遍天,终究还是要休息的,李图南觉得新奇也只是多看了一下,并没有多留。 待到第二日,今日是李图南的生辰,可李图南却是被一场噩梦惊醒,那梦境过于真实,李图南满头大汗,两眼迷乱在大喘着气,只因那梦境是石城破碎,石城街上,陈家镖局内,李家药堂里全是破败不堪,血迹斑斑! 李图南深呼吸后缓缓回过神来,眸子里更加坚定了要习文练武!他决不允许故乡受外敌入侵! 然而他出了房门却是和没事人一样,今日是他十五岁生辰,自然要开心起来,那本就不是好梦,趁早忘了! 李唐氏见着李图南出来了,端着刚刚出炉的鲜花饼走了过来,温柔的看着李图南,见李图南系着陈月赠的发带,走近李图南跟前笑着说“桢儿,今日是你生辰,按例啊,给你做了鲜花饼,昨日下了雨所以这玫瑰花香更郁了些!”摸了摸李图南那不再稚气的脸庞。 李图南拿一个就尝了起来,然后竖起大拇指来!“嗯!阿娘做的好吃!”表情极为享受! 看着李图南吃得欢乐李唐氏便提醒着说“今日早些回来,正午要去祭拜你父亲!可别忘了!”李唐氏表情说完,有些惆怅起来,但是转而看到李图南又是笑起来了。 李唐氏回了厨房又拿了些鲜花饼将其包装好,递给李图南。 “给田老先生的?”李图南还在吃着鲜花饼,连忙接过李唐氏递来的纸包。 李唐氏点点头说“这是谢礼!” “为何母亲每年都说是谢礼,还偏偏是在我生辰这日让我送去!平日里却是没有赠过!”李图南不解,这事困惑李图南十五年了,今日想问清楚来。 李唐氏见李图南有些较真,手指滑了滑李图南的鼻梁“图南这个名字可是田老先生取的,你说该不该谢?”李唐氏笑着问。 李图南听了有些恍然大悟,平日里田老先生总是以全名唤学生,唯独对李图南是唤图南或者是臭小子!之前石金全也是说先生对自己有些特别“看来先生对我果然不一样!”李图南看着手中的鲜花饼笑了笑。 之后醒来的石金全也是给李图南道贺,侥幸尝得了李图南的鲜花饼,自是点点头称赞味道不错! 二人一同出了药堂走去学院,天边的云霞还在,而那东方自太阳升起之后,一条白色云龙就是缠绕在其周围,继昨日之后又是奇观! 李图南到了学院,老远就看见田老先生,田老先生见到李图南也是大喜起来,先生自然知道今日是李图南的生辰,所以心情不差,李图南走近来行完礼后将鲜花饼递于田老先生,先生也是回了一件礼物给李图南,田老先生拿着三本旧老的书本递给李图南,李图南接过翻阅了几篇大喜“这是兵法?” 田老先生摸着胡须笑着点头“本来我挺头疼该赠你什么,直到昨日听闻你与那陈家三小姐在街上策马奔腾,又在镖局拜了位师父习武,想来这礼物应该是最适合的!” 李图南听了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三小姐,却也没说,只是欣喜着回话“这确是极好,图南谢过先生了!”李图南说不出的喜悦全从表情上表现了出来。 一旁的石金全陪笑,看着李图南拿到兵书后欢喜至极,自己的失落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平日里李图南对自己也算是照顾有加,而此刻自己却是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就算石金全没有赠礼庆贺生辰,李图南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借居在李家,石金全过不了自己这关,暗自叹气。 陈家家宅。 陈月一早就起了床,拿着亲手做好的武袍看了又看,生怕有了瑕疵,而后就是拉着二小姐,让其挑选一件称意的衣裳,对镜贴花黄。 二小姐自然是帮着,心里看着陈月这般上心,自己也是不愿扫了她的兴,谁知陈月将自己打扮好后,又是将二小姐摁下,帮着她梳妆起来。二小姐虽然有些不愿,不知怎么的没有抵抗。 陈家家母也是赶早起来,交代着陈志文要挑一件好礼物随着自己送去李家,陈渊明也是老老实实让陈家家母打扮起来了,这次去李家不同以往,这次是以准亲家的身份去李家庆生,陈家家母说马虎不得,陈渊明也是无奈,只得安分守己的任陈家家母打扮了来! 这次不但陈渊明,陈家家母,二小姐,陈月,甚至是连那已经出嫁了的大小姐陈娴也是要一起去,连带着刘文景一起,这排场可够大了! 所以陈家一出行街上全是马车大轿的,这在街上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这么大动作只是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庆生,连着知府都是一起来了,然而石城的百姓并没有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何,因为那个少年是李沐辰之子! 李图南回到药堂,只见李唐氏已经备好祭拜的物件在等着,柳烟儿也在一旁,十分安静!随后三人便是走出药堂,往大公河走去! 李图南走到熟悉的地方,仍旧是柳树依依,河水缓缓东去,流不尽许多愁! 柳烟儿知道当年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李唐氏抱起来,方才入了李家,若不是当时李唐氏将她抱起,可能早已没有她了,此时柳烟儿挽着李唐氏的手臂依靠了起来,两眼温热! 待到李图南将祭品放置好来,烛火燃起,行礼叩拜,柳烟儿也是行礼叩拜,李唐氏看着不语,眼眶却是一颗颗热泪滴落。 李沐辰没有衣冠冢,所以没有墓碑,每年祭拜都是在此处朝着大公河祭拜!石城人也是默认那处河岸是李沐辰的天享之地,所以没有人去扰其清净。 旁人见到李家人去祭拜也是会绕路走开! 而等李图南祭拜完后,李唐氏要求李图南与柳烟儿先回去,自己还要再留一下,李图南自然是懂事的带着柳烟儿先行回药堂。 李唐氏看着满地红烛白肉,顿时就泪如雨下,虽有千言万语却是难言于口,因为她知道那个她想告诉的人已经听不到了,说再多都无用,或许将这一腔心事留在心底,待得百年后慢慢叙说给那人听才是最好! 李唐氏也是收起倦容,缓缓走回药堂,街上道贺的人不少,李唐氏也是点头笑应着,直到走到药堂门口,石樊氏穿着不似之前那边寒酸,脸上也是画起淡妆,这使她看上去精气神极好,李唐氏自然是知道如何,连忙过去扶住石樊氏。 石樊氏见李唐氏扶着自己,连忙挣脱开来说“婉儿!我撑得住,不会那么快,放心吧!今日是桢儿生辰,我得来赠他生辰礼物,不然我家那孩子啊,心里会难受的!” 李唐氏见着石樊氏这样说眉头自己皱了起来说“这是干什么啊,就一个生辰罢了,无碍的,无碍的!” “不不不,你看来无碍,我可是觉得有失礼数的,走吧,先带我去见见桢儿吧!”石樊氏拉着李唐氏就往药堂内走。 到了内院,石金全见到石樊氏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 “母亲来了!”石金全别提多开心的笑起来。 石樊氏看着石金全强撑着笑容回复“是啊,见着图南生辰,也是过来看看你!” 石金全一脸兴奋“全儿好得很,在药堂忙前忙后,日子充实许多,倒是阿娘一个人……可还安好?”言语渐渐担心起来。 石樊氏犹豫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是大笑起来“没你这小子在我身旁,我可舒心多了,放心吧,你在这好好干,不过可别把学业落下了!” “全儿知道!”石金全见石樊氏精神状态十分建好,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原本是打算这两日找个时间回去看望的,可是药堂里忙不过来,抽不出空来,所幸今日石樊氏自己来了,这让石金全没了后顾之忧。 李图南此时路过,见石樊氏在也是连忙走了过来,看着石樊氏脸色红润,自然是欣喜,走到石樊氏面前行礼来说“伯母好!” 石樊氏一见李图南来了连忙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桢儿长大了!” “哪有,伯母说笑了,桢儿还是桢儿,长不大的!”李图南陪着说笑起来。 简单聊了几句后石樊氏便是拿出一个砚来递于李图南面前! 石金全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父亲曾经最爱的端砚!现在石樊氏拿出来递于李图南面前,石金全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便是石樊氏赠予李图南的生辰礼物了! 李图南接过端砚,仔细瞧看了一番,大喜来说“这是?” “端砚!贮水不耗,发墨而不损毫!这可是好砚呐!”石金全解释起来,很熟悉的看着这端砚,这端砚他自小玩弄,没想到如今却是要赠予他人了,虽有些失落,却还是值得庆幸赠予的是李图南,想来也不会委屈这端砚石金全如是想! 李图南听得连忙谢石樊氏,对着端砚有些爱不释手,石金全也是舒缓了几口气,本来还在为生辰礼物犯愁,没想到这时便是送了上来,还是名贵的端砚,完全上得了台面,石金全没有在意石樊氏眼神中的疲倦,大笑着与李图南讨论起这端砚了。 石樊氏见着也是别过李唐氏,一个人落寞的走了回去,李唐氏看着石樊氏的背影确实瞧不出端倪,可是她知道这都是石樊氏在强撑,日子也快到了,李唐氏无可奈何的叹气起来此时一群车马来到李家药堂门口。 陈渊明下马来,看着李唐氏久别重逢的大笑起来“婉儿妹妹别来无恙啊!”双手大摆着。 李唐氏看着陈渊明听得那笑声也是谈笑起来“陈大哥还是这般豪气冲天!” 而后马车轿子上,陈家家母,陈月,二小姐,大小姐和刘文景都是一一出场,药堂外的人群也是围了过来,外人议论着陈月的面容,二小姐凌厉的眼神,知府刘文景与大小姐的郎才女貌,众人谈笑风生! 李图南听得前堂热闹起来,便是向前走去,一出门看着陈家各位都在,尤其是一眼看着陈月,那挪不开的眼睛笑了起来,陈月被看得久了也是不好意思的娇羞起来,毕竟这外面人数众多,陈月也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更何况还是精心打扮了来的。 陈家家母带着陈月走了过来,李图南也是回过神连忙示意往里请! 陈渊明看着李图南这二愣子的模样倒是笑了起来,走近了李唐氏小声的说“这孩子和药赖子可是一模一样,药赖子当年见你时也是这般失了魂,哈哈哈!” 听得这话的李唐氏也是笑了起来回复着“他那是喝了酒,桢儿这是入了心!”看着李图南这模样也是像极了李沐辰,李唐氏的回忆便是涌了上来。 “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陈渊明大笑着随着人群往李家内院走了去! 陈渊明的笑声打断了李唐氏的回忆,自叹道“人不如故事事新啊!” 第二十三章 后知后觉 众人进了内院,李唐氏连忙吩咐二福说今日药堂不开店,又是让其他家仆连忙准备起来,现在已经是正午,李唐氏也没想到陈家会来,可能是李图南的婚事让两家多年沉寂的感情又复苏了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李唐氏也是久违地手忙脚乱。 二福连忙在酒楼叫了些厨子,酒坊订着酒,一路忙活起来! 二小姐和三小姐走在众人后边,而后二小姐将陈月将拉到李图南面前,然后看着李图南,李图南一脸不知所措,这边三小姐又见到了李图南,虽然是已经定亲了,但两人没行大礼之前终究只是路人,现下二小姐将陈月拉了过来,陈家人没有说闲话反而是在李唐氏议论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模样,听得李唐氏也是笑了起来。 这让李图南和陈月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二小姐看着陈月,陈月有些难为情,随后二小姐觉得这样不行,看着太糟心了,这二人已经离得如此近了却是连句话都不说,于是轻轻的一肘子击到陈月的侧腹,陈月这才将藏于身后的礼盒拿了出来。 李图南一瞧便是知道了,昨日就二小姐口中听闻陈月亲手绣织了件武服,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李图南接过礼盒,连忙道谢,面上虽然欣喜,可心里却是过意不去,这份感情来之不易,他或许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二人碍于场合,连单独聊天的机会都是没有,也是无奈。 待到宴中,李图南与陈月虽偶有眼神交汇,多是停留片刻之后又逃走了,众人也都是欢乐,唯独石金全有些心不在焉,原来是石金全发现石樊氏不在,不安的心绪使他四处寻了去,李唐氏察觉到了也是连忙过去拦阻石金全。 就在石金全寻不到,感到失落之时李唐氏走近了一脸不知情地来问石金全“金全,怎么了?里边可热闹着呢!” 石金全连忙回复“伯母可有见到我阿娘!”石金全略显焦虑。 李唐氏连忙笑起来说“你阿娘已经回去了,刚刚与我说是家里还在磨着豆子,怕回去晚了坏了豆浆!” “原来是这样啊!”石金全得到回复,心安了一般。 “走吧,快进去吧,今日是桢儿的生辰,你要是不在,桢儿可会觉得不完美的!”李唐氏双眼微眯干笑着。 “嗯!”石金全仍是有些不安心,想起今日石樊氏面色好转起来,想来应该不会有事,也就没有多问,朝着宴会走去。 宴会结束后,陈家人一行人都是离开,留下了陈月和二小姐,陈渊明知道是她们打的是什么小心思,没有多说就带着其余人马离去。 柳烟儿见二小姐和陈月留了下来,就绕在其周围说起李图南的一些糗事,陈月与二小姐听得欢笑,可是让李图南尴尬起了,本来有许多话想单独与陈月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无奈只能去寻石金全。 陈月看着李图南走开背影,也是有些失落起来,脸上的笑也渐渐被心事取代。 石金全一个人在房间里观着书,见到李图南来了,也是放下书来迎接。 瞧得李图南一头皱眉便是打趣起来说“图南这是怎么了?不陪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反倒是皱着眉头来寻我了?” 李图南摇摇手,叹着气走到一处坐了下来说“别说了,烟儿那丫头将我的糗事一件一件的说,她们三人正在捧腹大笑呢!别提多开心。哪会需要我啊!” 石金全轻笑着走了过来“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三小姐生得那般动人,博得美人一笑是多少英雄可望不可即的,多亏了有烟儿在,给你省了不少力气,你却还在这里叹气。” 李图南自嘲着说“我啊,被她们当成笑话,你竟然还这里帮着别人说话,太过分了!” 石金全一听大笑起来,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被当成笑话又怎么样,那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江山于他而言都是玩物。” 李图南又叹了一口气“江山易改,山河难移,往事尽如烟,悉数付于笑谈中!算了!” 没多久之后,碍于礼仪,陈月也不能呆得太久,免得给李图南落下不好的名声,二小姐便是将陈月带回家,李图南自然是跟送在旁。 出了李家药堂,李图南目送二小姐上了马车,而陈月则是在马车旁看着李图南,迟迟不肯上马车,眉目有些紧皱,手中的手绢像是要捏破了来一般。 二小姐催促起来“月儿,该走了!” 陈月听了点点头,眼睛仍旧是看着李图南,依依不舍。 李图南看着陈月也是难断离舍,似乎看破了她的心事便走了过去,近到陈月耳根后轻说了一句“三日午后,城南沐风亭!” 陈月听了,像是有了期待一般,笑着点头回应了来,然后在李图南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后李图南目送马车远走,陈月也是频频回头,二人连连挥手,却是道不尽离别。 柳烟儿在一旁看着,想起之前和陈月她们聊起时,听得二小姐讲陈月是如何的对李图南,现在想着李图南常年来都不曾道过陈月一句,更别说有多思慕了,心里就有些来气,现在看他们二人别离不舍的样子,还是压下了怒气,于是走到李图南身旁好奇的问“桢哥哥刚刚与三小姐说了什么啊?” 李图南先是用食指滑了滑柳烟儿的鼻梁,走开了说“私会!”一抹坏笑。 这让柳烟儿不淡定了,连忙追上去说“我要告诉阿娘!” 李图南逗趣起柳烟儿说“告诉阿娘什么?” 柳烟儿一听,犯了迷糊,好像是没什么好说的,李图南本来就与陈月是订婚的关系,就算是私会也与旁人无关,柳烟儿委屈巴巴的,小眉凝起来了,可又没办法,李图南说的在理,但是一想到李图南最后那一抹坏笑,实在是太气人了。 柳烟儿生起闷气来! 气冲冲的走到李唐氏身旁,挽着李唐氏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依偎在旁边,小嘴依然是嘟着,李唐氏也没问,她看着模样就知道柳烟儿受了委屈,但是哪有花儿不经历风雨的,所以李唐氏只是抚摸着柳烟儿的小脑袋,任她依偎在侧,没有安慰的话语。 李图南也是玩笑起来“让你说我坏话!”不过没有让柳烟儿听到,李图南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这要是让柳烟儿听到他是故意气她的,估计李图南要原地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李图南按之前说好的去了镖局,俞司正作为师父,也是象征性的赠了件礼物,那是一把长枪,与镖局周围摆放的长枪没有差别,李图南也没嫌弃,收了下来。 看到陈昌觉路过,叫住陈昌觉便是好奇的问“小少爷今日为何没有来药堂?我见大家都来齐了,唯独少了你!” 陈昌觉听得李图南这样说,没好气的回道“还不是大姐姐,说我不思进取,不让我去你家,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姐姐们都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家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只能来镖局了!” 李图南瞪大了眼睛,抿着嘴唇点点头,他知道陈昌觉的性子,肯定又是说了什么欠揍的话才会这般,所以还是不问了,免得把自己也是气到了。 陈昌觉也是委屈着,就连舞刀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没去李家就像是失了一缕魂魄一般,可能孩子的心思就是这般单纯吧! 今日的李图南又是扎马步,扎一刻休息一刻,偶尔与俞司正喝着酒,听俞司正聊些江湖事,舒缓下劳累的筋骨。 待到夜晚李图南回了药堂,饮着酒,观着田老先生赠予的兵书,他答应了二小姐要学会饮酒,于是便拿着酒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细心的拆开陈月送的礼盒,打开后惊叹起来,看着那礼盒内静躺着的武服,那做工极其精细,水纹绣的双面不差,边角也收的十分简洁,布料的质感也是李图南喜爱的这款,盯着看了许久后李图南一阵感慨“入骨相思啊!”说完就是一口老酒下肚。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羌笛声,李图南闻声走到窗前,这笛声配着月色绝妙!可是心里就淡淡忧伤起来。 今日阿柴不在,听得他的兄弟说是出了城,去了羌国,至于干什么去了,那些兄弟表示不清楚,李图南略有些失落,往年他生辰这日,只有李家人和阿柴在,今年却是不同以往陈家人全来了,石金全也来了,可是那个如同兄长一般都阿柴却不在,李图南难免有些不自在。 李图南幼时,阿柴常与他玩闹,教他识善恶,阔谈天下笑看英雄往事,李图南想要阅文习武多半也是受了阿柴的影响,在李图南看来阿柴并不像是个乞丐,要是换一身行装,肯定是个书生意气的翩翩少年,而那羌笛也是阿柴独爱的乐器,李图南听得多了也是喜爱,只是现在听了借着酒力已经恍惚起来了! 突然从屋顶跃下一道光影,李图南连忙出了房,站在庭院中四处张望。 忽然发现地上多了个人影,李图南心头一寒,连忙回头。 结果身后却是阿柴,阿柴还是原来的破旧衣裳,阿柴见李图南回头,连忙大喊着“生辰快乐!” 李图南见到是阿柴舒缓了一口气看着阿柴说“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哪那能啊!你生日我当然得来了,都十五年了,你看我哪次错过了!”阿柴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 然后看了眼星空说“今日的星星随不如昨日的奇异,也还算将就,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还没等李图南反应过来,阿柴就是一把搂住李图南往房顶上钻了去。 舒缓过气来的李图南没好气的看着阿柴“你带我我去的好地方就是我房顶?” 阿柴看着李图南一脸诧异的脸色大笑起来说“那可不,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在你房顶上睡了多少晚吧!” 李图南觉得不可思议“在我房顶睡觉,你可真是想的出来!” 阿柴的笑声缓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屋瓦上看着整片夜空,将早就备好的酒打开了来,倒下一碗递给李图南,示意他也坐下来。 李图南拿着酒碗坐下,与阿柴碰了一杯。 阿柴看着李图南喝酒的模样也是一笑,自己将酒喝了下去后说“早就与你说过,男人不喝酒算不上英雄,你早该喝酒了!” “要不是陈家二小姐,我可能也不会这般饮酒!”李图南摇了摇头。 “自己不想做的事,没人可以强迫的,这句话虽然不适用所有,但对于喝酒这事还算靠谱!你小子肯定是在找借口!嘿嘿嘿!说来听听!”阿柴一眼就瞧出了李图南的心事,坏坏的笑着说。 李图南被看破了,也是无奈,索性躺在房顶上了,看着漫天的星辰闪烁,心里话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是陈家三小姐啊!那二小姐也是替月儿着想,我当然要听了!” 阿柴一听,看着李图南像咸鱼一般的躺着说“原来是儿女情长啊!” 李图南笑着摆摆手“不不不,是我亏欠月儿太多了!她因为一句诺言便多年来思慕于我,再无旁人,而我却是害怕这诺言辜负了她的本意,毫无动作,十几年来的相思如何还?” 阿柴将酒碗放下,拿起酒坛向明月邀酒“都是心甘情愿,要是觉得亏欠了那便珍惜,无谓的感伤和愧疚又有何用!”随后一饮而尽,阿柴那眸子里迷糊着也是有个人影,眼睛一眨便是随着酒水消无了。 第二十四章 约定 李图南意识开始模糊了,只听得“珍惜”二字,其余便是忘记了。 李图南看着满天星河,眩晕感没片刻就涌了上来,就在要昏睡之际刚刚那阵羌笛声又是传了出来。 随着笛声李图南那沉重的眼皮也是缓缓闭合而后睡着了,一旁的阿柴正吹着笛子,那笛声入了李图南的梦乡,几曲忧思之后阿柴便是看着睡着的李图南,看着这个自小在他旁边玩闹的小子,现在已经是十五年了,那之前咿呀学语的男童也已经是长大成人,不久之后也是要成家立业,一想到这里,阿柴却是皱起眉头轻叹着说“世事难如人意啊!”微风吹起阿柴还算乱糟糟的头发,那李图南也是受着微风,睡得更香了些。 阿柴将手中的羌笛放置在李图南的身旁,细细的看着李图南“算是生辰礼物吧!” “真像他啊!”阿柴看着李图南的模子,想起十五年前那个救他的男人,那个靠一己之力救了石城的药师。 但之后又是摇摇头“王权富贵,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十五年前有他,十五年后又会有谁呢?大汉大势已去,要苦了苍生啊!”缓缓远去,到得药堂屋顶上,回看了一眼李图南然后就跃了下去。 李图南什么都没有听见,借着酒醺和睡意老早就睡死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李图南虽是按时醒来了,可是看着两三米高的距离,他也是下不去,无奈只能在屋顶把玩着阿柴赠予的羌笛,他一看就知道是阿柴赠的,毕竟阿柴经常把玩这支笛子,现下竟然留在李图南这处,显然是赠予他了,可是李图南拿捏着也不会吹,试着吹了一下,完全不着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五音不全,反正就是完全没有阿柴吹的那种感觉,也就只能随意玩弄两下。 闲坐在屋顶上的李图南看着天边的太阳缓缓上升,看到此景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陈月,李图南傻笑起来起来“这种美景确实是要与人分享,下次有机会要让月儿来我家房顶也瞧瞧这东阳初升之景!” 过了许久李唐氏便是去李图南房间寻李图南,走到一半却是被房顶的李图南叫住了,李唐氏一脸惊讶跑了过来说“桢儿,你这是唱得哪出?怎么跑房顶上去了?哎呀,这要是摔了下来怎么办啊!快下来,快下来!” 李图南很无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敷衍着让李唐氏寻个梯子来。 李唐氏也没有办法,李图南这还是第一次上房顶可把她急坏了,声响有些大,把石金全和柳烟儿也都是弄醒了来。 柳烟儿听得迷糊,寻着声音找了来,看见李图南在房顶上突然就睡醒了一般,连忙担心起来,就连昨日生气的事情也是忘却了,连忙帮着李唐氏寻梯子去了,看着那个把阿娘急得不行的兄长也是摇着头。 石金全则是在下面看着屋顶上的李图南,手指指向李图南,要说什么样的,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帮李唐氏搬梯子。 李图南也是十分难过,在房顶上抱怨起阿柴来“带我上来却不带我下去,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等下可不得挨骂了,唉!” 看着一旁的酒坛与酒碗又是扶着额头叹气道“酒这东西害人不浅呐!” 待得李唐氏带着人拿着梯子过来,李图南小心翼翼的走到梯子旁,李唐氏眉头都要挤没掉了一样,李图南稍微踩空了一点点,李唐氏的心就要惊一下,待到李图南安稳下到地上,李唐氏气不过走上前去死死的盯着李图南,那眼里的泪水似要破堤而出一般,那表情像是要发怒又像是担忧却始终没有说话,李图南看着李唐氏这般,也是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真不该胡闹!”自己心里暗自反省起来。 柳烟儿和石金全也是不敢说话,只能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待着,那气氛让人挪不动步子也不敢插话打破。 李唐氏盯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下次不许让阿娘担心了!知道吗?”语气有些哽咽。 李图南连忙点头“桢儿知道了,再也不会让阿娘担心了,是桢儿不乖,阿娘别生气了!桢儿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李唐氏听了李图南的话,始终放不下心来,可能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烈,她潜意识里认为李图南不会那样谈话,看着李图南,想着这孩子已经长大了,以后终究是要走出这边疆之城的,要是那样还不注意保护自己,她一个人在家再担心也没用,想到这里李唐氏收拾起表情,严肃起来对李图南说“桢儿,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往日里阿娘很少束缚过你,想干什么阿娘也都随你,但是今日阿娘要与你约法三章!” 李图南没有多做反应连忙点头“好!阿娘说就是了!” 李唐氏转身过去,坐在庭院中的小桌子旁说“第一,万事以自己的安全着想,切记不可逞强!第二,如果遇到困难,在有足够的把握下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再帮助他人!第三,有事一定不能硬抗,回家来,阿娘给你担着,还有李家给你担着!知道吗?烟儿也是如此,知道吗!以后要是嫁到夫家,也是如此!”李唐氏说着就看向柳烟儿,这两个孩子是她现在的精神寄托,要是他们出了差错,李唐氏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李图南和柳烟儿听到了连忙下跪来回应“桢儿知道了!” “烟儿知道了!” 李唐氏见二人都听了进去,便走了过去将他们二人扶起,李图南也是有颗泪在眼里没有流出来,李唐氏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告诫过李图南,李图南自然也是第一次有被“训斥”的感觉,这感情十分浓烈,连带着一旁的石金全也是受其影响。 石樊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石金全,石樊氏多的是温柔和呵护,极少这般强硬。石金全听着也是进了耳入了心。 之后几日李图南和石金全和往常一般,吃了饭然后结伴去学院,正午回药堂,李图南下午又是去了俞司正那处扎马步,和二小姐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至于陈昌觉,也还是那般嘴欠。 待到第三日正午,李图南吃完午饭便是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俞司正,和俞司正说明来意后,俞司正淡淡一笑“君子成人之美,去吧去吧!” 二小姐知道今日李图南与陈月约好了要去沐风亭游玩,也是刻意在镖局门口将思风和念云牵了出来交于李图南,二小姐看着李图南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便放李图南走了,看着李图南牵马而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李图南就骑了上次一回,到底怎么样,估计李图南自己心里都没谱,可惜他自己都不担心自己。 李图南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到了陈家家宅,那门外的家仆见到李图南来了,连忙是进去通报,只是这次通报的人不是陈志文了,而是陈月,陈月自从上次回到家,接连嘱咐了守门的家仆好几次,要是见到李图南来了,一定要马上告诉她。 李图南还没说话,那些剩余的家仆连忙过去帮李图南牵马,邀着李图南往宅子里走,李图南连忙拒绝,说是在宅子外等就就好,怕进去扰了陈家家母,没多久陈月就是走了出来。 陈月一袭白衣紧束着身子,脸上带着面纱斗笠,似乎是听闻李图南牵马而来故意换上的,而那身后却是背着什么东西样的,长长的,用布包裹着,李图南也没问。 李图南见陈月来了,连忙迎上去,陈月也是娇羞的行礼“公子可真准时啊,说是午后,这才正午,李公子便是已经来了!” 李图南将恭起手放下,置于身后说“午饭过后便是午后,我已经吃过了午饭所以这不算准时,而且约好的是沐风亭,我现在来的却是陈家家宅,算不得!” 面纱下的陈月轻笑起来“公子可真会讨人喜欢!” 李图南伸手过去,陈月也是缓缓将手递给李图南,李图南将陈月送上念云背上,李图南自己则是一跃上了思风,缰绳一拉便是马蹄声起,李图南先行道“月儿,快随我来!” 陈月在念云背上,看着李图南远去的背影,双腿一蹬,急追了上去。 留下几个看好戏的家仆在原地。 陈月没几下就追上了李图南,二人在街上策马奔腾,自上次听二小姐讲给自己听,陈月便想与李图南一起策马,小脑子也是想过许多回,今日真与李图南一起骑马,这感觉确实与往日骑马不同,今日骑马实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陈月随着李图南在一旁骑着,突然好奇起来问李图南“李公子可是上次与二姐姐学会的马术?” 李图南听了大笑起来说“图南可不敢夸大,图南只是会骑马,至于马术,还差的远呢!” 陈月一听,便是笑了起来说“公子一日就学会了骑马,可见天资卓越,马术又有何难?” 李图南转头看向陈月,那面纱随风浮动,里面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庞若隐若现,李图南勾嘴一笑“难与不难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月儿觉得如何?” 陈月听得淡淡一笑“那公子是有心人?” 李图南摇摇头“我可不是有心人!” 陈月不解“这是为何?” 李图南看着陈月,放缓速度将二人拉近了来,使二人并肩而行,一把将陈月的面纱摘了下来说“我这心不是在月儿放那里嘛!”然后一笑,扬长而去,手中还拿着陈月的面纱斗笠! 陈月听得这话也是羞红了来,念云慢慢的缓下步子,陈月看着前方的李图南停了下来朝她挥手,陈月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向前追去。 第二十五章 春游 二人赶至沐风亭,借着暖阳此处也是花草遍布,午后还有几只蝴蝶觅着花香飞舞,一条浅溪从亭子旁流过,清澈见底,李图南纵身下马,将思风栓在了溪水旁。 陈月则是在马上,待得李图南将念云栓好之后,被李图南扶下了马,二人游于亭外,起初都没有说话,看来还是有些羞涩。 然后李图南侧头看着陈月,将手中的面纱还了回去。 陈月拿过斗笠又将其戴上,不过这次却没有将面纱遮脸了,而是把面纱撩起,露出脸庞来。 陈月并没有问李图南刚刚为何抢去面纱,少年的心思不去猜。 李图南盯得久了,目光移至陈月身后所负的包裹,陈月见李图南注意到身后的七弦琴,嫣然一笑便是走至亭子内,缓缓将琴放下,边打开包裹边说“公子上回不是问过月儿吗?这回月儿便带了来,正好借着春色弹给公子听!” 李图南听了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陈月这般当真,连忙走近了去“好啊好啊,我便与着群花为伴,静听月儿的琴声!”李图南坐在一旁,看着那七弦琴,修饰得十分精致,桃木上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那琴弦粗细不一,且根根剔透,若不是弹得出音响来,旁人看上去只怕是会认为此琴尚未完工,由此看得出来不是凡品。 陈月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那音质入耳后李图南身体竟然是一阵舒畅,随着微风吹袭而过,陈月便是奏起了曲子,李图南看着陈月娴熟的指法,有条不紊的拨动着琴弦,仿佛自己的心弦也是跟着合鸣起来,那沐风亭后方的百种鲜花各自争媚,远处便是成群的青树发芽,一片嫩绿色,而一旁的溪水自顾远游,李图南看得陈月在这之间,奇美之景啊,这场景他想称赞,一时间却是忘语,想要画下来却无奈身上没有纸笔,所以就只能将这场景刻画在心里了,在所见过的万千风景,唯独此景他不愿与人共享! 待得一曲结束,陈月看着李图南极为享受的模样也是开心起来,想来应该是自己弹的还算合他心意。 李图南见琴声停了,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便是一片春花烂漫,视线一转,瞧得陈月也是一脸笑意,看着陈月便说“月儿弹得可真好!” 陈月掩嘴笑道“是大姐姐教得好,月儿当时学琴时手拙,老是弹不好,幸亏大姐姐耐着性子教!” “大小姐算是石城第一才女了,自然她的妹妹也不会差,倒是月儿这样折煞自己干嘛!”李图南打趣起来,转而又疑问道“月儿这琴,不像是石城的手艺,莫非这是陈伯父从外地带来的?” “公子竟然瞧得出来!”陈月有些惊讶,石城的琴行陈月也是去过,看过许多但大多都不满意,恰好某次路过时,店家新进了一批货物,正好有了这张七弦琴,陈月一眼就看上了这张来自扬州的七弦琴,而现在李图南也看出这不是石城的手艺人做出来的,那也就是说李图南也通音律!陈月不由得惊叹起来。 李图南见陈月有些吃惊,连忙否认道“不不不,图南只是瞎猜罢了,瞧得这琴与往日见过的琴都不一样,而陈伯父又常年走镖,便是误认为这是陈伯父走镖时带回来的。” 李图南说完便是从腰间取出一只羌笛来,那羌笛简朴的很,李图南把玩了片刻后笑着说“月儿可是会吹笛子?” 陈月似有心事一般都将琴弦又是拨动了两三下,缓缓摇头来说“不会!”说完便是低下眉头,略感失落。 李图南瞧得陈月低眉紧皱,连忙歉笑起来说“月儿可别烦恼,图南只是见月儿琴抚得极好,想学羌笛来与月儿合奏,月儿可千万不要自责!”李图南见陈月紧皱起眉来,自己都是乱了分寸,在亭子来回踱起了步。 这可将陈月看笑了来,这陈月一笑,李图南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公子要学这羌笛?”陈月掩过笑容问李图南。 李图南点点头说“月儿琴弹得这般美妙,图南要是不会一种乐器,岂不是会负了月儿的琴声,况且自古以来都是琴笛相配,恰好图南生辰那日便是得了这支羌笛,而且早就想学这吹笛之法,今日听了月儿的琴声,更是助长了这想法!” 陈月听得李图南这样说,虽是有理但陈月还是觉得不妥,摇摇头说道“公子当以学业为重,现如今又是习武,还想练这羌笛,只怕是分身乏术,公子有这心,月儿已是兴奋不及了,就当这话是公子的玩笑话了,可千万不要误了学业啊!”陈月虽然也希望和李图南合奏,但是她清楚,李图南习武,饮酒都是为了她,已是耗费了大把时间,现在又是想要为了她学这羌笛,陈月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李图南淡然一笑,自然是没把陈月的话当真,他也就没有再提了,想着日后偷偷学会了,再与陈月来合奏,现在一想自己也是偷笑起来。 陈月看得李图南偷笑,却是不知为何,虽然有些好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她怕自己说的太多惹得李图南反感,李图南发觉了也是连忙摆正态度。 李图南一想起之前的七弦琴,陈月说是扬州的做工,连忙缓解气氛,转移话般的问陈月“月儿这七弦琴是扬州来的,月儿可是喜欢扬州?” 陈月听闻李图南说起扬州,陈月脸上露出笑容来回话“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那扬州定是极美的,才会让前人如此赞美扬州!” 李图南看得陈月一副纯真开心的样子,也是感叹道“人人都说江南好哇!” 陈月连忙问起李图南“公子可曾想过要去扬州?” 李图南瞧得陈月那灵动的眼眸,笑着回应道“等与月儿成亲后一起去,如何?” 陈月听得这话倒是羞了起来“公子可是在玩笑月儿!” 李图南看得陈月羞红了脸,陈月躲过李图南的眼神,将面纱又是取了下来,遮住自己的脸。 李图南看着陈月这般害羞,自己也是连忙道歉起来“是图南唐突了,月儿莫怪!”李图南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不得体的话,以前学的礼法此刻倒是忘得干净了,连连摇头。 二人过了好一刻,气氛才算恢复起来,李图南还是在道歉,陈月听得道歉也是点头。 李图南觉得陈月还是没有原谅自己,便是解释起来“刚刚图南只是一时脑昏,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虽是言语不得体,但心里实实在在是这般想的。” 陈月听得李图南又是这般不顾礼法,此刻却是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来,只是慢慢点头说出几个字来“月儿……也想……和公子一起……去……扬州!” 李图南听清楚后,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样真是太好了,待到扬州,我一定要……”李图南一下子没完没了的说了起来,陈月听得李图南说如何玩乐,如何论书谈道,李图南说的开心,陈月听得也是开心。 时间被一阵风吹走,太阳也被吹斜了来,天色已晚,李图南和陈月仍旧是不愿离开,短短半日,想要表达的感情双方都以为没有表达出来,各自难受,可是各自又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感情,彼此欢愉。 待得日暮,陈月为李图南又奏了一曲小调,李图南看着远处的夕阳与晚霞缠绵,叹着口气走向思风和念云,将两匹马都是牵引了过来,两匹马被栓的有些久了,也是有些小脾气,李图南一个人险些拉不住。 幸好陈月训过这两匹马,吹着马哨,两匹马也是安静了下来,陈月将整理好的七弦琴背负在身后,缓缓走向李图南。 李图南牵着马,将陈月扶上念云背上,自己却并没有急着上马,而是在前牵着思风和念云。 走在夕阳下,那田野边的路子也是平整的很,念云走起来一点都不颠簸。 李图南虽是牵着念云走在前面,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说什么现在也都有些多余,陈月也是沉默,她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思索片刻之后,陈月抢过缰绳,向前跑走了,面纱一起一落,那脸庞上看得出来,是藏着一抹微笑,看得李图南心头激动了起来,连忙翻身上马追了去。 随后二人便在野地边疾驰起来,趁着夕阳,踏着彩霞,迎着疾风,就这样一路到了石城,到了街道上速度虽然是缓了下来,但是二人那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似乎更开心了一般。 将陈月送至陈家家宅,见二小姐等在门口,一副极为忧愁的脸在见到陈月回来后变得了缓和起来。 待得二人下了马,二小姐皱起眉头想说他几句,却是被一旁的陈月拦下了,拖着二小姐往家里走了去,李图南见了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李图南将马牵给了看门的仆人,自己走了回去,在路上拿着阿柴赠予的羌笛看了又看,心想一定要学会来! 到了家门口,阿柴便是坐在台阶上,李图南马上就跑了过去,向阿柴请教起来,阿柴也是有些意外的问李图南“怎么今日突然想学着羌笛了?” 李图南摆了摆手“今天和陈家三小姐一同出去游玩,那三小姐琴弹得可是极好,而我只能在一旁听着,要是能与她和鸣该多好,你就教我吧!” “原来是为了陈家三小姐,我就说你这小子,听我吹这么久,往日里不见你有这种想法,今日倒是来的突然!”阿柴摇头笑起来。 “别管那么多了,教我吧!”李图南也没介意阿柴取笑他,他现在特别想学,也就不在意这些。 阿柴也是点点头,然后粗略了教了李图南一下,也是说不能急于一时,以后慢慢教。 回到房间内,李图南便是扎着马步,吹着笛,扎马步累了就观书饮酒。 待到夜晚睡觉时,那脸上都是笑意,想着白天里陈月那弹琴时的眉目,实在是美得不行,转而在梦境中又是这般场景。 第二十六章 拔剑斩 就在破晓时分,石城安静的厉害,此时静卧在床的李图南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昨日的梦境让他安睡了一整晚,所以此刻精神满满。 自小他就没有赖床的习惯,他认为赖床只是贪图享受,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在床上赖着还不如扎马步,看书来得实在。 说起扎马步,李图南也是连着扎了好几天,从一开始的不适应,酸痛感席卷全身,到现在轻轻松松扎个半柱香没有一点不适,可俞司正仍是说不够,还需要练,至于为什么俞司正只教他扎马步,而不教他些别的,李图南也没有问,他照做就是了。 只是与俞司正相处的越来越投机,李图南也是沾染了些江湖气息,从以前的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文弱书生变得随性豪放起来,俞司正也是看着李图南越来越得意。 所以今日李图南下午来到镖局,俞司正先是照旧让李图南扎了大半天的马步。 李图南马步扎的累了,便是走到俞司正旁坐下,脸上的汗珠一擦就没了,俞司正瞧得李图南略做试探的问“徒儿,你可知天下武功哪家最强吗?” 李图南一听,便是笑了起来,他那脑子转的的飞快,一听到俞司正这样说,八成是要教他真本事了! 李图南故意皱起眉头来,装作拼命想的样子,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答案,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朝着俞司正摇摇头。 俞司正见了李图南这样子也是意料之中,俞司正便是将慵懒的身子摆正来,与李图南比划起来“俗话说这南拳北腿,东枪西棍!这四方已是有了霸主各阵一方。” 李图南听得也是点点头,听书楼也说过这些,不过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听起来也只是有些印象。 俞司正见李图南来了些兴致继续说道“这东南西北都是有了看家本领,那我中原又该如何呢?” 李图南听得便是好奇的说“十八般武艺,最多也就占了四个,天下武术博大精深,中原能立足武林自然是有看家本领的!师父别绕关子了,赶紧说吧!” 俞司正听得李图南这样心急,也是开怀大笑起来,缓缓将一柄长剑拿了出来,抽出白刃,那依稀可见的伤痕刻在了那柄长剑内部,待得俞司正将剑抽出来,李图南得以仔细瞧起来。 那剑虽是破旧不堪,然而却是白净,很显然俞司正经常擦拭,但是却没有拿去修,所以那剑锋看上去和锯子一般,弯弯曲曲的,像是在告诉观赏它的人它不是善类,那身经百战的伤痕便是硬证! 李图南仔细观摩了片刻,俞司正又是将剑收回了剑鞘,直到现在李图南才发现那剑鞘上刻印着嵩山,李图南这才缓缓想起来,那中原武林以剑称霸江湖,那五大派更是各阵一方,得以压制四境强者,不让中原武林遭受腥风血雨!随着记忆涌了上来,那五大派便是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大剑山的名气可是大得很呐! 李图南连忙问起俞司正“师父这剑印刻这嵩山,莫非师父是嵩山剑派的?” 俞司正听了却是叹笑起来,像是往事浮上心头,不过俞司正却是没有久温,看着一旁的李图南,又是大笑起来说“为师可不是嵩山剑派的人!” “那这剑?”李图南指着那长剑,手指正好指在那嵩山二字上! 俞司正见了却是一笑“只是故人的剑罢了,中原五大剑派我可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派,你师父我出身乡野!” 李图南惊讶起来,连是问到“那师父可是见过嵩山剑法?” “那剑法有何用!”俞司正眼神虽是不屑,语气却是略带怒气。 李图南不好再问,只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故事,只是现在的气氛不容乐观,得赶紧转移话题! 于是李图南轻笑一下,要是此刻激一下俞司正,说不定俞司正就会教李图南扎马步以外的本事了,想到这李图南便是一抹坏笑。 李图南试探着问俞司正“师父可是瞧不起那嵩山剑法?” 俞司正听得这话,轻笑起来,将那柄长剑立于泥土之中,看了一眼李图南说“不仅仅是嵩山剑法,五大派的剑法我都瞧不上!” 李图南见俞司正上钩了,便进一步问“这是为何?” 俞司正瞧了李图南一眼,淡淡笑起来说“你小子无非就是想摸为师的底吧!也罢,就让你看看为师的真本事!” 李图南的坏心思被看透了,有些泄气,本来是想套出来,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幸好这师父也不藏着掖着,准备露两手了,这让刚泄下气的李图南又是振奋起来! 俞司正走开一点,挪到了一个空旷些的地方,将手中的长剑单手握在腰间,另一只手则是放松,眼神迷离四散,李图南瞧着,完全看不出俞司正要干什么,他原以为俞司正要耍一套剑法来着,可眼下这俞司正却是站着不动,四顾着周围。 就在李图南看不透俞司正,准备的眨眼的前一刻,突然一阵微风急袭而来,李图南一惊,待得回过神来时俞司正的剑尖已是刺在了李图南的眼前,十分贴近,那出剑的动作快得惊人,甚至连长剑出鞘的声音都是在剑尖刺在李图南眼前,那股杀意将他杀死之后才听得那长剑出鞘的声响,那出招连前摇都没有,可以说是连残影都看不见! 俞司正见李图南被吓到了,想来是魂已经被杀死了,缓缓收起长剑,那老练的动作一气呵成,眼睛随意瞥向李图南,收剑入鞘便是已经完成了,也是十分利索。 俞司正走近了去,拍了拍李图南的脸,大喊了几声后,李图南那眸子才算是真的回过了神来! 李图南慢慢的喘起粗气,被吓坏了,甚至是连话该怎么说一时间内都是忘了。 俞司正见了这模样也是无奈,缓缓对他说“五大剑派再厉害也是敌不过我这一剑,所以徒儿,那五大剑派于你来说又有何用,跟着为师再练练,日后中原武林迟早是你的!”言语中多是不屑。 现在的李图南冷汗滴落个不停,听到俞司正说这话,李图南便是回道“师父既然已经练至大成,为何没有一统江湖?”不可思议的看着俞司正,俞司正这一剑确实是将李图南的三魂七魄吓散了,李图南都是后怕。 俞司正摇摇头,拍了拍李图南的后背“我入江湖也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一个人,然而几经风霜后还是一个人,世人皆谓爱恨情仇,无非就是嫉妒罢了,这样的江湖不要也罢!” 李图南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便没有追问,情绪也是渐渐缓和下来。 俞司正见李图南好转,转开话题便是和他说道起来“其实天下武功并没有什么最强,那些传世的武功秘籍也都是些别人夸大了的古书而已,那些大门大派的剑法,刀法什么的也只是些强身健体的动作罢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便是最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李图南有些疑惑。 俞司正点头“二人对决,谁的剑先出鞘,那便是谁胜,如果二人同时出鞘,谁的剑先刺到要害,便是谁赢了!就是这么简单道理!” “只要你剑拔的够快,一剑劈下去,那些所谓的招式哪有施展的余地,你出剑的速度比他们都快,就算他能挡下第一击,第二击他也只能被动防守,一直压制于对手,使他连出手还击都机会都没有,那么这场战斗便一直由你主导了!”俞司正解释起来,看得李图南那思索的眼神笑了起来。 李图南听完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若是我一直进攻,他便只能一直防守,如若防守不到位,那便会败北!” 俞司正听了李图南的话却是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领会到我的意思,还是继续扎马步吧!这拔剑斩,下盘必须要稳,要比山都稳,这样你才能快如疾风!” 李图南虽然不理解俞司正为什么说自己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显然这扎马步是这拔剑斩的第一基本功,那便练好来就是,反正李图南现在已经是对这拔剑斩着了迷,俞司正就单单一剑,已经是将李图南杀死千百回了,这要是在战场上,一剑挥过去,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美哉,李图南内心决意要学到这拔剑斩! 然后李图南就认真扎起了马步,俞司正瞧得李图南更加认真了,也是淡然一笑,自顾的走开了,之前本来就不操心李图南,这小子心直的很,说是学武便是学武,扎了好几天都马步愣是一句苦没都没喊出来,俞司正也是看李图南这样撑着,想着教他一下别的,没想到一出手却是勾起了他扎马步的兴趣,想来李图南现在心意已决,怕是让他扎半年的马步都不会有怨言了! 俞司正一想到这又是笑了起来“年轻就是好啊!” 待得俞司正走远,李图南扎了不知多久后,从那远处的石柱后面便是走来一位灵动的少女,后面跟着一个陈昌觉。 二小姐看着李图南又是在扎马步,嘟嘟嘴却没有说话,反倒是李图南先开了口问二小姐“二小姐可知道我师父的绝技?”一脸开心。 陈昌觉听了,瞧得李图南正扎着马步便取笑说“从来没有见过老俞有过什么绝技,倒是你拜他为师后,他天天让你扎马步,莫非他绝技就是扎马步?” 李图南听了,脚都是一软,差点没扎稳,二小姐也是一懵,二人都握起拳头来,准备揍陈昌觉,陈昌觉见局势不妙,连忙说了个理由,瞬间溜了! 李图南和二小姐这才放下拳头,二小姐见李图南那怒气的样子,竟是笑了起来说“你这模样好像很不服气啊!” “那是自然,师父的绝技那可是一流,我可不许旁人诋毁!”李图南抬了抬头,有些逞威风的感觉。 二小姐见了李图南这样更是好笑起来“我确实没见过老俞的绝技,他接的镖都是自己一个人去,一般都是做人保镖或者是护送珍贵物件这类事情,我爹才让他去,也不让旁人跟,所以没见过。” 李图南听了一笑“等我学会了,自然就会让你瞧见了,以后带你出去玩,旁人可欺负不了你!”李图南见识到俞司正的拔剑斩后,底气十足,丝毫不惧怕。 二小姐听了倒是没有感觉,毕竟大话听陈昌觉说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敷衍着“哦”了几下,让她没想到的是李图南竟然也会说大话了,这点让倒是她意外起来…… 第二十七章 二小姐的心事 李图南见二小姐反应极其平淡,似乎是小瞧了他一般,李图南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也还没学到,在没拿出真本事前,旁人自然是不信,也就没有多说,反正以后她见得到,到时候再用事实说话就好了! 李图南走到一旁坐下,二小姐见李图南坐在一旁休息了,也是坐了过去,什么也没说,二人静静的坐在一起。 倒是二小姐那表情在陈昌觉走后就是低落了起来,敢情刚刚在陈昌觉面前是装出来的,李图南瞧出变化后,皱起了眉头,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二小姐有这般变化。 李图南以前可没见过二小姐这般,在李图南眼里,二小姐一直都是率真随性的女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种,性子从来就没有被拘束过,现在二小姐这副模样倒是让李图南适应不过来了,按道理来说陈昌觉也不会把她气成这样,所以其中肯定有问题,李图南自然也没把二小姐当外人,为她担心起来。 一番思索后李图南找不到答案,这几天他也没惹二小姐不开心,于是就问起二小姐“二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可不是我认识的二小姐啊!” 二小姐听得李图南说,眼睛倒是有神了一些,转过头来看着李图南,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李图南看着二小姐这样扭扭捏捏更是受不了,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这可把李图南急坏了,可是李图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小姐不说他也只能干着急,连怎么帮她也不知道。 李图南见二小姐扭扭捏捏的便是耐不住性子直接问道“到底是如何?”声音没控制好有些大,恰好李图南站起身子来,看着低坐在下的二小姐,二人相视许久,李图南看久了倒是软了下来,把头转开了去,他也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二小姐看。 倒是二小姐被李图南刚刚那一下给给吓到了,这辈子被人凶还是头一次,就是连陈渊明都没有这样凶过她,二小姐那性子里倔强的一部分顷刻间便是倒塌了,眼里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可二小姐流泪不像烟儿那般皱眉哭出声来,二小姐流泪是毫无表情的,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 李图南刚刚还在难为情,可是二小姐这眼泪一出来,李图南顿时就慌了神,心急如焚的在心里一直念叨着“完蛋,完蛋,完蛋……”面上也是手足无措。 以前烟儿被他弄哭了,买根糖葫芦就是能哄好,现在这二小姐被他弄哭了,总不能也买根糖葫芦吧!李图南连连摇头,而二小姐还是盯着他在看。 就在李图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二小姐说话了“没有如何,你自己接着练吧!我回家去了。”二小姐说完直接就走了,连给李图南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下李图南一脸懵。 李图南在二小姐走后就是一直自责,千不该万不该到现在也是无法挽回了,很显然李图南已经是自认为二小姐被他气回家了,心想这可怎么得了,要是陈月知道了,李图南怕是都不好意思面对陈月了。 李图南虽是忧愁起来,但还是在坚持着扎马步,俞司正偶尔来过几次,像是视察一般,李图南倒也没偷懒,只是一直心不在焉。 待得傍晚,李图南告别了俞司正后直奔了陈家家宅,到了陈家家宅门口,李图南似乎懂了! 李图南在门口看了许久,眸子里焦急的眼神也是缓缓低落起来,转身叹气离去。 那陈家家宅门口,一群媒婆一直在门口说道,听得声音就是来与二小姐说亲事的,二小姐曾经说过,她自己的亲事要自己说了算,现在看来应该是敌不过世故了,李图南其实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但又没办法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现在还是外人,叹息之后便是离开了。 回到药堂,李图南一眼就看见了石樊氏,李图南缓缓精神便是上前去招呼了起来,已是黄昏,这石樊氏依旧是重重的妆,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那身上也是淡淡清香,像是抹了某种花的香粉,那香味不是很浓烈却又沁人心脾。 石金全自然是在一旁陪着石樊氏,石金全已经好多天都是没回家了,现下石樊氏自己来了,那还不得陪在身旁!脸上的笑容可是停不下来。 石樊氏这次来,就是单纯走了一趟,看看石金全,交代他不要想家,这不是大丈夫所为,石金全听着自然是点头应允,石樊氏没有多做逗留,甚至是连茶都没喝上就是走了,李唐氏看石金全不舍,想追上去,则是连忙拦住石金全,又临时抽了事情交给他做,无奈石金全还想多于石樊氏交谈,只能看着石樊氏远去的背影,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心里还是感动更多,既然石樊氏会常来看自己,想来也不急。 李图南看着石樊氏的背影也是点点头,想来是李唐氏已经将石樊氏治好了,石樊氏才能如此安健,虽然画着厚厚的妆,但是那笑容满面,也不像是一个病人,李图南也是舒心起来。 待得晚上,李图南看书看的乏了,趁着闲暇的几段烛光,李图南便是把玩起来羌笛,自己吹了几下,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得要领,虽然不像新手那样,但毕竟是半道上学的,总是觉得自己吹的不如新手,时常吹着吹着就缺音了! 一想到这李图南便是跑出了房间,寻着阿柴去了。 阿柴此时安静的门口待着,似乎没多久后就要睡着了一般,李图南也是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在阿柴身旁,让他教自己这羌笛! 阿柴见李图南这般也是无奈,李图南陆陆续续的也是求了他好几回,虽然每次都是有教,但时间总是不够,学这东西本来就是看熟练度的,日子久了就行,而李图南却是急着要学会。 阿柴拿过李图南手中的羌笛,转了一圈问李图南“真心想学?” “真心想学!”李图南连连点头,说到这里,李图南便是想起了陈月在那沐风亭一曲春风,实在是美妙,可惜的就是自己不能合上一曲,李图南也是无奈,所以近几日也是一直学这羌笛,虽然陈月不让他学,可李图南不是旁人,他见不得那种差一步就能美满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现在已经出现了一回,所以他绝不想有第二次! 阿柴见李图南的回答也是笑了起来“听我吹着笛子听了得有十多年了吧,偏偏这几日想学的厉害,我看呐,你小子是被迷了心窍。” 李图南小拳打在阿柴手臂上,似乎是在气愤阿柴在说闲话一般。 阿柴见了李图南这样也是取笑了起来“哟哟哟,还耍小性子了!” 李图南没有管阿柴,仍旧是让阿柴教他学这羌笛,阿柴虽是取笑了一下李图南,随后还是站起身来要教他,李图南也是跟着起了身,阿柴直接是拦腰环住李图南,和那次一样,要带李图南上房顶去,这一下李图南受到了惊吓,连忙压死下身,阿柴一跃居然是没有飞起来! 阿柴见李图南抵抗,便是疑惑起来“臭小子,你干嘛呢?还想不想学啦!” 李图南见阿柴生起气来也是无奈,刚刚他只是下意识的防备了起来,他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什么,他以为扎马步只是练稳下身而已,毕竟扎了那么多天的马布,什么都没学,现在阿柴竟然是带飞不起来,李图南也是饶有兴致的笑起来。 细细想来,扎马步时无事可干,只能集中精神,好像对周围的观察也是敏锐了些,从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一切都是李图南的下意识反应,李图南于是惊呼起来“师父可真是厉害啊!” 李图南想起白日里俞司正的拔剑斩又是得意起来,只是任不知道俞司正说的“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李图南陷入沉思起来…… 阿柴倒是比李图南更加惊讶,阿柴也算是习武之人,毕竟他是丐帮的人,这李图南才练了不到一个月,成效就这么大吗?阿柴虽然疑惑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李图南要学羌笛,现在却是发起愣来了,阿柴也是没耐心的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还要不要学了?” 李图南缓缓回过神来“学!”虽然精神还在犹豫,嘴上却是已经实诚的说出了想法来! 这次阿柴没有直接带他跃起,而是先告知了李图南,再是轻轻一跃,二人又上了房顶。 一到房顶上,李图南就有些后怕,自上次李唐氏生气了还没过几天,他现在又是上了房顶,说实话李图南现在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一番思索后还是让阿柴带他下去,阿柴听了便是摇摇头“这羌笛吹的多是思念,与这月亮最为相配,要下去你自己下去!我可不管。”阿柴不理李图南的请求,自己坐在了房顶上,笑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可是难受啊,这要是让李唐氏见了,肯定没好果子吃,想来还是自己下去吧。 蹑手蹑脚的找了一个离地近一点都地方,慢慢爬了下去,阿柴见了李图南也是哭笑不得,看得李图南这样辛苦,结果还是自己走了过去又将带他下去了。 之后二人便是在药堂门口吹起了羌笛,只是谁吹的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此时陈家家宅内,二小姐倚在陈月身侧,侧头靠着陈月的肩膀,一脸愁容,陈月只是陪在二小姐身旁,该安慰的话也都是说过了,况且二小姐也不是那种喜欢要人用话语来安慰的人,说的越多,二小姐可能会更心烦,陈月了解这一点,所以就默默的陪在身旁。 这时陈家家母走了来,见得二小姐这样也是难受的说“你爹突然给你找亲事,我也是刚刚听到门口吵起来才知道,竟然还是那石家,唉!”来回踱起了步。 二小姐和陈月都是摇摇头,二小姐缓缓皱起眉来说“我不嫁!”语气十分委屈。 陈月着急着也是连忙说“阿娘,那石家在石城是第一商户确实不错,但是那石家为人,阿娘也是清楚,二姐姐要是嫁过去了该怎么办啊!” 陈家家母肯定知道二小姐的性子,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你爹那边,等他回来阿娘去帮你说,我可不能把女儿交给那等奸商!” 待得陈家家母走后,陈月今日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与二小姐一同睡在一起,陈月一直细聊起幼时的乐事,帮二小姐分心来,待到二小姐熟睡后,陈月看着二小姐的脸庞,心里也是不好过,抱紧了二小姐也是睡了去! 深夜……石家内院,两三个人细声低语着,天空中的月也是渐渐被黑云掩去,留下了漆黑的一片…… 第二十七章 暗眸 又是隔了些日子,李图南仍旧是在镖局扎着马步,不过俞司正这几日很少来看他,说是有事情在忙,李图南也就没有多问,扎马步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俞司正在旁守着。 反倒是这些日子,二小姐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往日里李图南扎马步觉得无聊,二小姐便是在一旁陪他聊天解解乏,离桑也偶尔会与李图南聊些医术之类的,现在二小姐不在,离桑又是跟着镖队出镖去了,整个镖局能陪李图南讲话的只有陈昌觉! 索性陈昌觉还能经常带些关于陈月和二小姐的消息来,亏得这样李图南才忍受住了陈昌觉那欠揍的嘴。 李图南听了陈昌觉带来的消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石家主动上门提亲,而陈渊明的回应的态度也是含糊不清,这才导致了二小姐那性子受不住,二小姐想要的不过是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况且那石家无奸不商,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一想到这里二小姐就发现,李图南其实还是挺好的。要才气有才气,有模样有模样,能文能武,还满腹药理医术,这一对比李图南倒是十分满意了,而且二小姐也是从未见过石拓业,这才十分反感。 二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的,闲坐在桌旁,本就愁事缠身,脑子却是突然就浮现起李图南的样子了,臆想中的那少年行得潇洒,面带笑容的朝她走来,二小姐起初竟然是笑了,而后连忙停了下来,自己主动抑制住了这荒谬的想法,当回过神来后“怎么能想李图南,这辈子最不该想的就是李图南了,那是月儿的意中人,绝不能越界!”自己嘀咕起来,这是她给自己下的命令,绝不能越界! 石家暗房内。 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与石成峰交谈着,四周的烛火有些飘飘忽忽,那黑衣人先是问道“陈渊明回复你了没有?” “大人……这陈渊明一直不肯给肯定的回复,我把石城的媒婆都叫过去了,就是得不到回复啊!”石成峰一脸犯难的样子,双手拍打起来,那手中的戒指到“砰砰”作响。 “让你儿子娶了陈家二小姐,不但能扼制一下陈家与刘家,还能趁机了解陈家的情况,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黑衣人瞥了一眼石成峰,石成峰连忙弯腰恭手,一脸媚笑的回着黑衣人。 “明天,我亲自登门去说媒,怎么说他也得给我这个面子,石城五大家主之首亲自登门说媒,怎么说也得有个肯定的回复!对吧!嘿嘿嘿!”石成峰微眯着眼睛,奸笑起来“顺便去摸摸底,看看陈家是个什么情况!” 黑衣人见了石成峰这模样,竟然自说大话是五家之首,明明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其他四家至少行得正坐得直,比起他这投敌叛国的人,也不知道好了多少,黑衣人眸子里多有不屑,但是没办法,为了大业也只能暂时与这祟鼠为伍,黑衣人还是整理了心态,继续说道“这样便是有劳石家主了!” “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一些小事情,小人只求羌国占了着石城,不要忘了小的就好!嘿嘿嘿”石成峰谄媚起来,眼神使得厉害,这与平日里人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平日都是些小商户献媚与他,现在倒是角色互换了。 “好处是不会少你的,你也算是为我羌国尽忠了十几年,很多事情都是多亏了你,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石城一旦拿下,石家主定是首功!”黑衣人看着石成峰的样子实在是厌恶,但是又不得不与他保持好关系,现在走错一步那就是错负了十几年来的筹谋,所以只能越来越小心了。 黑衣人转忙又问道“那群山匪怎么样了?联系上了没有?” 石成峰一听“山匪”二字,脸顿时就青了。 “城东那群山匪贪得无厌,无论送去多少钱财,都是有去无回,不光是这样,连回话也是没有!”石成峰脸上多了些怒气。 “这倒无妨,主要是看刘家和陈家有没有和他们联络上,你派人盯紧来就行。按时送些钱财也好,他们江湖人都讲情义,以后说不定会有帮助。”黑衣人见石成峰有些怒气也是安慰道。 “那刘家自从刘文景高中状元后,回了石城便是和陈家联姻,比以前更是亲密了起来,现在陈家又是与李家联姻,我怕那李家……”石成峰眼睛眯了起来,刚刚的怒气爆发了出来,想来是要找个对象泄气一样的说起了李家。 黑衣人听出了石成峰的意思,连忙打断来“李家天天卖药,对我们影响倒是不大,虽然也是五大家之一,却是五家之末,成不了气候,而且,石家主莫非忘了当年是谁救的你?”黑衣人没有多做解释,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很显然黑衣人对李家十分敏感“李家不足为患,倒是你,现在连沈家的粮草补给权还没有拿到手,这可是大事!”黑衣人接着问道。 石成峰听得黑衣人在数落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赔笑起来“大人,这个真的有点难办呐,那沈家的粮草补给权一直在知府刘家手里,连粮草都不是在我店里买,我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您让我如何拿这粮草补给权啊!”石成峰也是为难。 “拿不到粮草补给权,我们就不知道岩断关的守军有多少,那沈悟苍治军严谨,探子混进去就再也没了消息,所以只能从粮草这里下手,你速度抓紧办!”黑衣人丝毫不像是与石成峰商量,而是下命令一样。 石成峰连忙点头答应,恭手弯腰着回应着黑衣人“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办。” 黑衣人挥挥手,将石成峰扶了起来,又是若有所思起来,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说“那陈家二小姐若是不想嫁,你也别强要,等下反而会让陈渊明起疑,本来你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说不定陈渊明迟迟没有回复就是刘文景故意在试探的!陈渊明想不到这么多,你明日去陈家,带上我的守卫去吧,你就只管负责拖住陈渊明就行了,其余的就让我的人去做就好了。” 石成峰点点头脸皮笑起来说“这样的话,就真是有劳大人了!” 黑衣人没有回话,摆了摆手,自己走了出去,沿着来来回回的弯道,终于走出了暗房,出口离石家已经是隔了两条街,出了暗道黑衣人便是疾走起来,躲过众人,在一个偏僻的老旧房子内换下了衣裳,十分警惕。 而暗房内的石成峰看着黑衣人远走的背影也是嘲讽起来“不过是将军的弃子罢了,竟然在这给我摆谱,我呸!要是没我,我看你们怎么打下石城!”石成峰又是装腔作势起来。 那黑衣人换过衣裳后,自己便装出了城,去了羌国,并将石城的这一切一举一动都是详细的讲给羌国边疆将军听“父亲,以上就是石成峰告知孩儿的,交代他的事情一个都没有办妥,我们再继续等?” “嗯,你们探清楚就行,我们等的起!时机成熟了之后,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拿下石城,随后入关,直夺蜀中!”那身着白色毛衣的男子淡淡一笑“这大汉已经是案板上的羊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他人也还没有动手,还是再等等吧,你继续观察石城!先回去吧,有事情让下人传来就好,你经常回来反而会让沈悟苍起疑!” “孩儿知道了!这就告退!”那男子慢慢退去。 而大座上的白衣老将军眸子漆黑一片,老谋深算的样子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陈家镖局内院! 李图南扎完马步正在休息,俞司正走来对李图南说了几句,说要教他,结果便带着他走去了厨房。 李图南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脸兴奋,不久前还在忧思着二小姐的事情,现在一瞬间却是忘了。 到了厨院,李图南这就傻了眼,俞司正说要教他,原来就是让他来厨院劈柴的…… 李图南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后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在厨院扎马步未免显得有些业余了,扎马步显然与厨院不搭架,李图南便是问起俞司正这是为何。 俞司正瞧得李图南还是摇摇头说“亏你还是石城第一大才子,竟然连这是要干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第一大才子的头衔有些水分呐!我说你做就是了,又不会坑你。” 李图南叹了口气回俞司正的话“这头衔又不是我自己要的,这全是外人编的,再说了文学与武术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师父您这样说图南可是有些不服。” “行吧,不管那么多了,你以后就来这里扎马步,这厨院里的柴也都归你劈了!”俞司正也没管那么多,交代完后又是准备离开。 李图南连忙拉住俞司正问“师父何时教我拔剑斩啊?”自从上次见了拔剑斩后,李图南便是念念不忘,心里面只想尽快学会这一招。 俞司正叹笑起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了,我这热豆腐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你还是扎马步劈柴吧!”俞司正说完就是走了,没一会又是回过头来说“记得,要边扎马步边劈柴啊!” 李图南听了也是无奈,这俞司正完全就是不管自己了一般,任由李图南自己练,李图南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师父当的可真是悠闲自在啊!” 李图南虽然无奈,但为了拔剑斩也没管那么多,都已经扎了那么久马步,效果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这回又会有什么奇效! 只是劈柴也不是那么简单,不扎马步去劈柴都有些够呛,现在还要边扎马步边劈柴,实在难为他了,倒是李图南性子倔,说一不二,硬是坚持了下来。 那劈柴时扎着马步,一劈身子就歪了,俞司正偶尔路过瞧了觉得不行便是上前去指导了正确的姿势。 现在李图南下身已经够稳了,主要是与上身不协调,所以俞司正让李图南扎稳马步,双手拿起斧头,在头上旋个半圈借力劈下去,这样一来确实好多了,只是李图南力道不够,俞司正看着觉得不行,又是走开了,留下李图南一个人,李图南倒不在意,自己一个人练了起来。 李图南今日不像以往,因为今日要劈柴,所以回到家时已经是夜晚,李唐氏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他下次赶早一点,尽量天黑前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李图南也是点头答应。 而此时李图南房间的屋顶上,一个黑影站至檐角,轮廓也是隐隐约约,眸子见到李图南回了家之后,便是亮光起来,身影一闪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在此后不久,陈家镖局便是闪进了几个人影! 第二十八章 山贼颜天仁 黑色人影潜入镖局,一阵摸索后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便是溜走了。 俞司正坐在院子内的石桌旁饮着小酒,那些黑衣人虽是极其隐蔽,但还是被俞司正察觉了,俞司正也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意图是什么,只是有些警惕,到也没打草惊蛇。 待得黑衣人撤走之后,俞司正便是跟在了黑衣人身后追了去,追到了镖局外围,找了个破旧院子那几个黑衣人也是先后来齐。俞司正躲在墙后角偷听起来。 一名黑衣人聚集起其他黑衣人来,环视了下四周便问“如何?” 几个黑衣人皆是摇头回复“不在!” “不在!” “不在!” “没有!” ……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撤!”为首的黑衣人些许失落,却又是马上下了指令,率先跑走。 后面的黑衣人也是紧跟其后。 俞司正在后面听了和没听一样,黑衣人就几句话,有些叹气,本想追查一下这些人藏在哪里,没成想却是追丢了,俞司正也不清楚是被对方发现了还是自己跟丢了,稀里糊涂的烦躁起来,恰好又路过一家酒馆,顺道买醉去了。 而陈渊明却在家宅里与刘文景细谈着,那群黑衣人显然是查错了方向,只能无功而返。 刘文景坐在一旁,细细的品着茶,陈渊明则是双手环在胸前,正襟危坐着。 刘文景浅饮了一口后问起陈渊明“岳父大人,石家这几日仍是来说媒了?” 陈渊明点点头“嗯!” 刘文景轻笑了起来“这石成峰倒是打好了算盘啊!”刘文景看向陈渊明。 陈渊明耻笑一般“我是不可能把女儿嫁过去的,只是你让我吊着石成峰,不表态,弄的二妮子最近一直在生我气,我也是有些难办呐!”陈渊明说着就有些皱眉了。 说来陈渊明是极其疼爱他这三个女儿的,三个宝贝女儿可都是他的命,每次出镖,看到一些新鲜玩意都是会带回去,陈昌觉可没这待遇。 而且三个女儿各有特色,大女儿陈娴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大家闺秀说的楷模,二女儿偏爱武术,在镖局待得时间比在家待的时间还长,性子也是洒脱率真,三女儿则是倾国倾城般的容颜,明眸流盼,花容月貌,自小与陈娴,二小姐一起长大,性子温和中又带有些二小姐的坚韧,举止端庄又有些随性,最是让陈渊明喜爱,可是被李沐辰要去当了儿媳妇,幸好李图南也是深得陈渊明的心,所以也不用担忧,现在陈娴是已经嫁给了刘文景,要不是老祖宗留下镖局需要一根苗苗来传宗接代,陈渊明是绝不会再要陈昌觉的。 现在只剩二小姐一人,本来陈渊明是想按照二小姐的意思去的,让她自己觅得如意郎君,可是现在石家来找茬,刘文景怀疑这其中有猫腻,陈渊明也是无奈,本来是要直接拒绝的,现在反倒是含糊其意,陈渊明怕二小姐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毕竟二小姐那性子陈渊明也是清楚,跟着镖局里的那些人混久了,恩怨分明,亲爹都不管用! 刘文景见陈渊明犯难也是摇摇头“岳父大人放心吧,之后文景亲自去与二小姐讲清缘由,安心安心!”刘文景的手也是轻轻扇动,示意说小事情,不用担心。 陈渊明见刘文景说的轻松,心里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那二小姐现在见到陈渊明都是不打招呼了,以前早晨起来习武见到陈渊明都是会问安的,现在见面完全当无视一般,见只苍蝇都比见到陈渊明的动静大! 刘文景见陈渊明表情还是不大好看,连忙问起“那颜天仁有何消息没有?” 陈渊明一听,也是放下了情绪回起来话来“消息倒是没有,不过我的人说石成峰派人送去了几回钱财,钱被吞了,不过那送钱的人却是被颜天仁杀了,至于为什么杀,传消息的人也不知道!” 刘文景念叨起来“石成峰竟然下手这么快,看来要防死石家了。” 陈渊明也是点点头,这石家肯定有鬼,陈渊明是气不过,倒也无奈,只能听刘文景的将计就计。 刘文景思考了一番,又是说起“还是要尽快与颜天仁取得联系,一定不能让颜天仁与石家说妥,那样石城就真的完蛋了!” 陈渊明听到这句话,用力敲起了桌子,气不过的问“那汗思王还没有消息吗?” 刘文景连连摇头“那汉思王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亲王罢了,内部的那些官员也尽是些爱慕虚荣之人,别说派兵了,就是让他们出些粮食都是推三阻四,大汉内部已经腐败了!” 陈渊明也是泄了气一般“这可如何是好,石城现在内忧外患,一旦羌国大军压近来,石城必破啊!”语气也是没了希望一般。 刘文景瞧得陈渊明这般模样也是无奈,现在这种情形无非是他们在硬抗罢了,故作无惧,实则虚之,外援根本就不可能有,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刘文景整理情绪,他毕竟还是比陈渊明理智一些“现在只要与颜天仁取得联系,看看他的意思,要是他愿意带领天山的那群山贼归附,石城危机便解了,也可以顺带收拾下石成峰,倒是岩断关,现在只能靠沈总兵了!” 刘文景有没有办法,这些年来,石城根本就征不到什么兵,年轻人不是去向中原繁华之处,就是要养家糊口,要是中央不派兵来,石城真的撑不了多久! 陈渊明无力的点点头“我尽快抽时间来,去天山走一趟,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再好不过了!”刘文景的心也是稍微缓了些。 陈渊明拿起一旁的茶碗,小声念叨一句“颜天仁!”若有所思的饮了起来。 待得刘文景走后,陈渊明路过后院,恰好又碰见了二小姐,二小姐自然是不理陈渊明,陈渊明也是无奈,陈渊明见着二小姐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静静看着二小姐远走的背影,内心不晓得有多难受…… 石城城东郊区,天山内一群山贼大酒大肉的撕咬起来! 其中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男人拿起酒杯对着四方小弟喊起话来“兄弟们,这石家就是有钱啊,哈哈哈,每次来都这么客气,下次见到石家,见一次就杀一次,不用客气,哈哈哈!” “大哥!这石家和陈家都是来送信,说是要和你见面谈谈,你到底怎么想的?”天山二当家方律问道。 颜天仁回复说“随他们去,我只管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在这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多开心!” “大哥说的没错,二哥你想那么多干嘛,这石家还派人送钱来,多半安的不是好心,我们是山贼,虽是狂妄了些,但也求无愧于心,这石家经常发灾难财,现在他们竟然主动送过来了,还省的我们过去找他呢!”李非臣说完拿起一块鸡腿就是啃了起来。 颜天仁看着李非臣也是点点头“三弟说的不错,这石家名声大家都早有听闻,我们没去找他,他自己倒也算识相,只是不清楚这陈家的想法……”颜天仁念叨着陈渊明的名字来,眼里倒是轻蔑的一笑。 方律和李非臣见颜天仁笑了起来,也是懂了意思,颜天仁与陈渊明可是结过梁子的,现在要是碰到一起,那肯定是一场好戏要上映了。行走江湖多的就是恩怨难了,冤冤相报永无休止。 片刻之后,颜天仁让一个小弟去陈家传消息去了,说是要和陈渊明面议,随后自己又是混在人群中,与大家一起吃肉喝酒来。 颜天仁虽是在人群中大口喝酒吃肉,内心想起陈渊明却是难受极了。 想当年,瘟疫过后,石城百废待兴,许多人都是流离失所,颜天仁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一个外籍人口,都是变卖家产,换来的钱财全是用来赈灾了,他将流民安顿在天山,但是在他安顿流民之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许多流民都是蜂拥而至,一瞬间就已经是没有多余的钱财了,当时石城石家还是石家二先生做主,已经是将粮食全部拿去救济灾民,分文不取,在石城已经是没有粮食能买了,其他城市又是将米价抬高,颜天仁没有办法,实在是买不到粮食,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打劫! 当时来来往往的商队很多,大多都是为了发灾难财,颜天仁便是动了歪心思,瞧上了一支运送粮食的镖队,而那镖头就是陈渊明。 颜天仁知道打劫不对,况且这还是打劫的赈灾粮食,颜天仁虽是本着善意,只想求一点粮食来救济山上的流民而已,没想到陈渊明却是误会了,见到劫粮食的二话不说直接动起手来,一瞬间两队人马厮杀起来,那颜天仁哪里是陈渊明的对手,打不过自然是溃败逃走,这一次不但是粮食没弄到,人马还是折损了一大半,颜天仁心里过意不去,又是想着再下山去打劫一下来,没想到陈渊明竟然派人围山劫赌颜天仁,陈渊明的目的当时只是想堵住颜天仁,让他不要下山来劫商队,毕竟当时石城没有这些商队也撑不下去。 颜天仁下不了山,只能在山上吃野菜之类的,许多流民也是因为没有粮食,被活活饿死! 后来陈渊明直到详情后也是后悔不已,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是于事无补,而颜天仁也没有听陈渊明的解释,自此占山为王,就此与陈渊明结下了梁子! 颜天仁每每想到这里就是心痛不已,看着那么多流民只能活活被饿死,心里极为难受,他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结果还是救不了他们,便将这巨大的痛苦寻了陈渊明做载体,仇视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旧仇 颜天仁借着喧闹的酒场,隐藏着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痛,那年逝去的人已经是消失不见,可颜天仁总是过不了自己这关,现在正好陈渊明找上门来,他倒是要问清楚,当年为什么那般绝情!之后便是一碗烈酒下肚,那酒烧喉,酒劲席卷全身。 画面一转,陈家家宅大门口。 陈渊明送走刘文景后,回身走了几步,准备入院却是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陈镖主留步!” 陈渊明回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年轻,满脸疑惑“小子可是在叫我?” “正是,我们颜大当家的叫我来捎个信给陈镖主!”那人双手抱拳对着天边。 陈渊明听了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颜天仁竟然这么快就来消息了,马上问道“大当家如何说?” “哈哈哈,我家大当家说,明日天山脚下等着陈镖主,还希望陈镖主不要失约了!”说完就是转身跃走。 陈渊明听了,稍稍皱眉也是进了院,途中遇到二小姐,二小姐对他仍旧是不理不睬,陈渊明也是叹了口气,现在大局为重,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回到房间陈渊明忧心忡忡,陈家家母进来了,见到陈渊明这个样子也是过去给陈渊明锤起肩膀,顺便问了下陈渊明“怎么了?看你这么烦心,要不要与我说说?” “诶,左边稍微重一点……好好,就这样!”陈渊明十分享受着这感觉,那烦心之事也是飘散了一般,心情也是变得轻松起来。 “是有些烦心啊!都过去十五年了,那件事情是该有个结果了!”陈渊明看着铜镜里的陈家家母,陈家家母那模样似乎也是渐渐成了十五年的样子,又是敲起了陈渊明的心,动人的很! 陈渊明伸手阻止了陈家家母,陈渊明平日里糙汉子一个,现在居然是恋着陈家家母的手来,将那手抚在脖颈处,静静的枕着。 陈家家母见陈渊明这般,想来是真的遇到烦心的事了,她便没有再问,而是安静陪着陈渊明,另一只手细细打理起陈渊明散乱的发丝。 陈渊明这模样同样勾起了陈家家母的回忆,当年一个俊朗的少年郎,毫无杂念,一心痴武如醉,随着镖车走南闯北,又是看看近来这几年,陈渊明没有出去走镖了,但是自从刘文景回了石城当知府后,陈渊明那性情就是变了一般,慢慢的开始忧愁起来。 想到这里陈家家母就是叹起了气,陈渊明听到了陈家家母叹气便是连忙起来看着陈家家母,问道“怎么了?”这一回头却是看见陈家家母眼里含着些许泪光。 “没事,就是有些担心你罢了!”陈家家母坐在陈渊明一侧,眼里仍旧是陈渊明样子。 陈渊明也是没有往日里那般严肃,此刻却是温柔起来“没事的,安娘,你别担心了,我会搞定的!” “沐辰走后,你就是一个人扛着,以前沐辰还在时,你可比如今好多了!你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是不是二妮子的事情?”陈家家母听了陈渊明这软气的话语,自己却是强硬起来。 “没有,二妮子那事我老早就决定好了,让她自己去做选择,至于那石家来提亲,我为何不直接拒绝,那是你大姑爷的意思,可没我什么事。”陈渊明有些委屈的说,这模样也只是在陈家家母面前露出过,平日里可见不到。 “那你不和二妮子说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性子最是像你,直到回不了头,认准了的事就是认准了!”陈家家母着急起来,小手甩了一下陈渊明,连生气都是秀气极了。 陈渊明皱起眉来,把头一扭“哎呀!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直到回不了头”接着又是打趣起来“没事没事,我毕竟是她亲爹,她会原谅的,哈哈哈!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了嘛!”陈渊明凑近了陈家家母脸庞,逗了陈家家母一下。 “没正经!”陈家家母虽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但是看到陈渊明心情好起来也是舒心了,等明日她去和二小姐说说,免得让父女二人生起嫌隙了。 “明日我要去趟天山,安娘你帮我挑件好衣裳吧!”陈渊明笑起来看着陈家家母,都已经是三十来岁的老汉子了,眼子里此刻却是柔情起来。 “要去干嘛?”陈家家母觉得不对劲,连忙问道。 “去会一会旧人!”陈渊明说起这人,眼里多是哀伤,风沙都不曾入眼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是神伤起来! 陈家家母更是觉得不对劲了,陈渊明几时曾露出过这般模样,陈家家母心里不踏实“你说清楚,到底是去干嘛!” “去结束一段十五年的旧仇!”陈渊明低声说起,想起当年那件事,他也是懊悔不已,但那凡事终将要有个结果,说不定到了现在还确实是个好机会。 当年陈渊明负责运输石家粮食,当时石家还是二先生做主,瘟疫过后,石城多的是难民,石家二先生见状便是开了石家的米仓,放粮救济难民,但是远远不够救济难民,难民数量庞大,虽然各家都是一起出力,但是成效也不大。 于是石家二先生便是花大价钱从外地买来粮食,由陈渊明护送,陈渊明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再说又值天灾,警戒心自然不同一般时期,陈渊明深知身后的镖队关乎着一城人的生死,所以一路上都是备战状态。 途中也遇到过些山贼土匪,陈渊明都是直接与其拼杀起来,恰好又遇上了颜天仁,当时二话没说就直接开干,刚开始陈渊明还有些疑惑,这颜天仁弱的不堪一击,想来是新入山的,与颜天仁遭遇之后,陈渊明眼见已经到了石城,便自己带上一些精锐守在山脚下,围堵着颜天仁,确保后面的镖队能顺利通过。 围了两天,那颜天仁也是下来求过陈渊明,让他给予些粮食,救济一下,陈渊明当时已经认定了颜天仁是山贼,况且那些粮食都是石家二先生花大价钱买来救济灾民的,怎么可能会施舍给一群山贼,所以陈渊明很直接的就拒绝了颜天仁,颜天仁没有办法,回到山上,又是过了许多天,颜天仁眼睁睁看着那些难民一个一个死去,内心深处痛苦不堪,这仇便是不共戴天! 后来等到石城状况稳定了下来,陈渊明还是带了些粮食上了天山,毕竟当时先以救石城为主,现在石城危机已解,陈渊明便是出于道义上了天山,陈渊明毕竟杀了许多山贼,怎么说还是要在道上混,关系不能弄的太死。 直到上了天山之后,陈渊明彻底惊呆了,天山山路一直向上,处处皆有腐骨白肉,甚至还有些人在吃着已经死去的人身上的腐肉,一旁还有些碳火的痕迹。 陈渊明连忙找了一个难民问这里是怎么了,那难民吃着地上死尸的腐肉,言语里多是无奈的说“天灾人祸啊,大家都传这天灾便是瘟疫,人祸则是一个镖师,带着一群人围在山下,让我们下不得山,找不到吃的,只能困在这山上等死啊!” 那难民看着陈渊明也是摇摇头“你们是从山下来的吧,你们还是走吧,越往上死的人越多,怨气也就太重,赶紧走吧!” 陈渊明听完吃惊起来,身后跟着来的人也是一脸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山上不是一群山贼吗?怎么会有这么小孩子的尸骨?”陈渊明细看了周围,觉得情况不对。 “这天山哪里有山贼,只是这里地势高,离瘟疫远,有个叫颜天仁的好心人,在这山上修了避难所,他本是来这里经商的,没想到遇上了瘟疫,看着我们受难便是义无反顾的出钱帮我们,只是没想到啊,这外边的米价会那么高,没买多少粮食就是没钱了,待得买完的粮食吃完后,无奈颜大人只能想到下山找点吃的,没想到遇到一个索命的无常,硬是堵在山脚下,让我们下不了山,大部分人都是被活活饿死了啊!”那难民摇头,哀叹着气,在诉说天理不公一般满带怨气! 陈渊明听了之后,看着这满山的白骨,脚有些软了下来,心想“这漫山遍野的尸骨,是我干的?”陈渊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他连忙跑上山去,他要找到颜天仁,他要找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越往上走尸骨越来越多,许多都是白骨扎堆,像是小山一般,让人看了内心一寒,陈渊明心里更是惊了,这要是刚刚那个难民说的是真的,那陈渊明到底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路上陈渊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奔向上,结果在一处歪脖子树盘见到颜天仁,此时的颜天仁面色惨淡,精神恍惚,倚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如同乱葬岗一般的山头,面无表情。 陈渊明走过去揪起颜天仁的衣襟,情绪十分激动的问颜天仁“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山贼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和妇女?” 陈渊明死死盯着颜天仁,颜天仁慢慢抬起那病死一般的眼睛,瞧了陈渊明一眼又是轻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山贼?我只不过是下去找你要写粮食罢了,是你自己将我误会成山贼!” 陈渊明不敢相信,继续问“你们带刀过来拦着镖队,这难道不是山贼?” “陈镖主好威风啊,我们确实是拿着刀,不过你见我们的刀出鞘了吗?是你不由分说直接砍杀了过来,我连说话都机会都是没有!”颜天仁被揪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无所谓态度,言语里却是在指责起陈渊明。 陈渊明松开颜天仁,难以置信的抱头起来“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陈渊明环视着四周,这遍地的死尸,一阵阵腐烂的尸臭味窒息了陈渊明。 “陈镖主真是厉害啊,不动刀子便是将我天山的山贼都是灭了,哈哈哈!”颜天仁悲伤逆流成河竟然是大笑起来。 陈渊明没有管颜天仁,自己走开了,颜天仁在后面跟着,他要看看这陈渊明还想干嘛,陈渊明一路上又是问了许多难民,那些难民都是摇摇头,苦不堪言,见到颜天仁却是恭敬起来。 看来陈渊明确实是误会了颜天仁,内心已经是难以接受,又是走了一会儿,竟然是看到一群难民要将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杀了,旁边已经生起了火炉,而那女孩看上去奄奄一息,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自己的衣服解开,将锋利的刀子挥过来…… 陈渊明见了十分愤怒,立马跑了过去,一脚踢走那挥刀的的人,又是三两下将其他人打退了来,扶住那小女孩,看着那小女孩瘦弱的模样,也是不忍。 那几个难民见了陈渊明,陈渊明怒视了他们,几个人就是被吓退了,小女孩什么都没说,似乎是没有希望了一般,被救下来也逃不过饿死的结局,无论是死是活终究都要被吃了,所以那眼睛里已经是没有了生机。 陈渊明见了实在是难受,颜天仁走了过来嘲笑起来“这可是陈镖主让他们干的,为什么此刻还是要救下这孩子呢?” 陈渊明听了心里又是一惊“我……” 颜天仁终于变得又情绪起来“你知道你堵在山下那几日,山上没有粮食,你知道我们怎么过的吗?漫山遍野的挖野菜,采蘑菇,先是有许多人吃了毒物直接死了,剩下的人找不到吃的,便是你刚刚看到这般场景,健壮些的人便是将老弱病残杀了分吃,你知道这几日山上有多乱吗?你以为就这几日,尸体就能变成白骨!哈哈哈,那些都是被吃了血肉啊,看着漫山遍野的白骨,陈镖主有什么想法?一些人忍受不了便是自己寻了毒蘑菇,结束自己!”颜天仁说完便是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一样。 陈渊明此时精神已经崩溃了,自己亲手葬送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有多少因此送命的冤魂,他将小女孩放下,那些随从此刻也是感到,扛着许多粮食过来,颜天仁看着这些粮食仰天大笑起来,之后怒视陈渊明说“你现在送来这些东西,能干什么?能帮你解脱罪孽吗?哈哈哈,别妄想了,你就是那索命的无常,这辈子是入不了轮回的!” 陈渊明并没有回话,放下粮食面无表情的走开了,几个随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跟着离开。 “陈渊明!这笔账我颜天仁一定会找你讨的!”颜天仁看着陈渊明走远去,此刻狰狞起来! 陈渊明听到了,仍旧是没有回话,这回去的路上也是遍地白骨,陈渊明硬撑着这已经破堤的良知,无奈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时间回到现在,缓缓的陈渊明竟然是睡了起来,陈家家母也是摇摇头,这陈渊明还是这般随意! 虽然刚刚看的陈渊明的表情有些担忧,但陈渊明决定了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所以这些年一直为陈渊明焚香祈福,为的就是保他平安! 第三十章 仇解 陈渊明一睡到天亮,这一晚显然睡得十分安稳,早上醒来时,身旁的陈家家母任在熟睡着,陈渊明细心的拨弄着睡散掉的发丝,那睡容看的陈渊明会心的笑了起来,随后吻了陈家家母的额头后便是起身,穿上昨日陈家家母备好的行装,稍作梳理就是走了出去。 今日比平日里更早些,二小姐和陈昌觉都还没有醒过来,而此时陈渊明已经是出门去了镖局。 李家药堂里,李图南早已经起来了,只是双手手腕,手臂皆是酸痛不已,甩斧头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感觉比当初刚扎马步时的酸痛感还要强烈,也是无奈,这被田老先生敲的伤刚好,马上又是酸痛起来了,手掌刚好,手腕就来了。 清晨的李图南依旧是看着书,静待李唐氏来叫他。 陈渊明去到镖局,俞司正清晨也在晨练,一些刚回来的镖师正在卸货,都是和陈渊明道早,陈渊明没有多做停留,去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了封信交给俞司正,让他转交给刘文景,拿起一把老旧的朴刀,擦拭一番后,就准备离开镖局,什么也都没有说,俞司正多了个心思便是问了陈渊明一句“你去哪里?” 陈渊明回头笑了起来“出去走走!”然后甩了甩刀就是借着初阳走了,俞司正隐隐不安,这背影像极了当年他师父,一人背下恩怨,一剑荡平恩仇!可是俞司正不知道的是,陈渊明要去了解十五年来的旧疾! 俞司正见了,心里也是纠结了一下,没有多想,自己练自己的去了,只是心里有些许波动! 陈渊明先是去了李家祭奠李沐辰的地方,略做感慨之后,便是一人去往石城天山,由于是步行,到达天山脚下时正好将近正午。 天山山脚下,颜天仁果然在等着,只是颜天仁与陈渊明不同,颜天仁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是静静看着陈渊明走近来。 陈渊明缓缓走近,与颜天仁还是隔了两三步之后停了下来,二人相视片刻,风也是吹的周围沙沙作响,二人却是安静的很,都是看着对方! 颜天仁先是大笑起来“瞧着陈镖主这模样,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我陈某,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十五年前,是我的错,今日便是来偿命的!”陈渊明听得颜天仁说,将朴刀往地上一插,眼里多的是决绝。 颜天仁看着陈渊明,倒是笑得更狂些“你死有什么用,你死了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回来吗?别搞笑了,大哥!”颜天仁眼神凌厉的看向陈渊明,语气毒辣起来“你百死都偿还不清!” “那你想要如何?”陈渊明也是不为自己开脱,直接问颜天仁。 颜天仁收起那狠辣的表情,毕竟他也不是个毒辣的人,走近了陈渊明,绕着他打了几个圈,绕有兴趣的问道“听说陈镖主找我有大事要谈?” “是的,只要你答应这件事,陈某的命你拿去就是!绝无二话!”陈渊明语气坚定,抬头挺胸的说出来。 颜天仁听完又是笑起来,然后一把脸凑近了去,贴近陈渊明的脸说“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我要你这沾满冤魂的命有何用?脏我的手吗?” 陈渊明眼神突然不那么坚定了,画面又是闪回倒十五年前,下山后的那一整夜,陈渊明都是像失了魂一般,借着老酒浇愁,而平日里在身旁的那个陪酒的李沐辰也是命丧郊林,一想起李沐辰,陈渊明更是难受,一坛又是一坛的饮了下去,那李沐辰拼了命救回来的人,却是被陈渊明活活逼死在山上,陈渊明当日便是要挥刀自裁的,可是一想到刚刚出生的陈月,还有着陈家那一大家子,又是不忍,而且当时李唐氏还是怀着李图南,可是他又不能昧着良心活下去,也无颜面对李氏母子,之后便是与李家断绝了关系,除了在药材上有点来往,再没有过礼尚往来,因为他心里有愧。 这也是使陈家与李家的感情尘封起来,然而时光忽明忽灭,随着春夏的剪影一闪而过,陈渊明所背负的罪孽却是一点都没有减轻,他现在之所以这样看重石城的安危,一方面是为了李沐辰,另一方面是为了被自己害死的那些冤魂,其实也是为了自己,陈渊明希望借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颜天仁见陈渊明迟疑起来,冷哼一声,便是拿起陈渊明说朴刀走到一旁。 “想来,这十五年来,他也是不好过吧!活该如此!”看着陈渊明那飘忽闪躲的眼神,颜天仁龇牙转过头去。 “我的命确实不值钱,我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事,但是石城百姓的命绝不能如草芥一般!”陈渊明一阵迟疑后又是坚决起来,他整个人一直站在原地,如同松树一般直立天地间。 颜天仁见陈渊明说起这般大话来,气不过将朴刀挥至陈渊明的脖颈处,陈渊明看见了刀削了过了,眼睛都是没有眨一下更别说躲了。 颜天仁见到陈渊明这模样,内心更是生气起来“你不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再怎么决绝也不会有半点改变,石城的百姓不能如草芥一般,那当年天山上的石城难民就能如草芥一般吗?”颜天仁将朴刀扔到地下,随着朴刀的声音落地,陈渊明也是被这些话惊住了。 颜天仁怒气冲天的看着陈渊明,那眸子里都是血丝,表情看起来十分狰狞“满嘴胡说八道!” 陈渊明见颜天仁情绪波动的厉害连忙解释起来,语气上也是示弱“颜天仁!你听我说,这次的情况与十五年不一样!”陈渊明刚欲全盘托出,又是觉得不妥,也是藏了了些话没说。 颜天仁指着陈渊明,又是缓缓走近了来,摆着头“不一样?哈哈哈!你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十五年前我不是山贼,你杀我,十五年后,我是山贼了,你反倒不杀我!哈哈哈,可笑!”颜天仁大声嘲笑起来,看着陈渊明那一副恳求的样子,心里更是生气,他宁愿陈渊明与他正面一直坚决,也不愿见到陈渊明这个样子,想软了的柿子一般,毫无骨气。 陈渊明四顾起周围来,察觉没有人之后,便是缓了下心神“颜老弟,你先听我说!” “好!我便看你要如何为自己开脱!”颜天仁冷眼看了过来。 “现在的情况,与上次一样真的不一样,要是我们退了,石城将沦为他国故土!”陈渊明靠近了颜天仁,与他说道。 “我们?陈镖主还是莫要把我和你分为一类!天仁受不起!”颜天仁任是没有心思听陈渊明低声下气的说话。 “石城要被破了!”陈渊明瞧得颜天仁一点都不重视的样子,急起来了! 颜天仁见陈渊明这模样倒是嫌弃起来“陈镖主当年凭一己之力将我天山封死,有陈镖主在,石城怎么可能破城!”言语多是嘲讽。 陈渊明摇摇头,多是失落之感。无奈这颜天仁根本就听不进去,心里装的全是十五年前那件事,也难怪颜天仁这般态度,毕竟当年是陈渊明封的山,逼死的人! 就当陈渊明失落至极的时候,颜天仁却是发话了“我不会听石家的,也不会听你的,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别惹我就行!” 陈渊明听了倒是高兴起来,这种回答显然是合了陈渊明的心意,二者都不帮。 “以后你别再来天山了,这里不欢迎你!”颜天仁没有再与陈渊明说话,直走开去。 陈渊明见着颜天仁这样,也是在后抱拳行礼起来。 颜天仁走时一脸漠然,其实他早在来见陈渊明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根本就没打算把陈渊明怎样,当年他来石城做生意之前,出于商人的本性,早就是将石城打探清楚了,自然也是打听过陈渊明,对于陈渊明他还算是颇为了解,毕竟一支商队要有一个在周围地区上有些名气的镖队运送才能放心。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颜天仁的控制范围,他没想到陈渊明做事决绝毫不含糊,为了保住过往商队,竟然是将天山围死,甚至当年他也想过杀了陈渊明一了百了,但是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之后二人都是将这事情压在心底。 颜天仁也曾悄悄去过陈家,看见陈家家宅内,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两个小女孩,还有一个更是襁褓中幼婴,那便是陈家家母带着陈家的三个小姐,颜天仁心里难受,又在石城打听了陈渊明,打听来的消息全是称赞,石城能瘟疫中恢复过来,也是多亏了陈渊明,这让颜天仁更是纠结了,之后便是回了天山做了山贼,再没下过山! 陈渊明看着颜天仁就这样走了,心里也是难受,这一生唯独十五年前的事情让他内心难安,现下颜天仁竟然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陈渊明也是有些失落,虽然颜天仁答应不帮石家,但是落在陈渊明心里的这道坎,他自己仍旧是跨不过去。 就在陈渊明失落回身之后,走了几步,颜天仁便是在后面喊停住陈渊明,陈渊明应声回头。 “陈渊明!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报仇找的不是你,那是天地不公,是我能力不足,保不住他们,你要偿命,找的也不是我,是那些已经在天山飘荡了十五年的亡魂!单是一死你是偿还不清的,所以还是别想什么死不死的了!”颜天仁说完就是走了,路过那朴刀,弯腰捡起,很显然这把刀,被打磨的十分锋利,那厚重的刀叶也是如同镜面一般,颜天仁看着这柄朴刀,那躲在自己内心骄傲的自卑开始作祟,陈渊明有决心一死,有能力拯救石城百姓,他确实无能为力,只能怨天怨地,十五年来只敢躲在山上,想想刚才在陈渊明大喊大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多半是利用了陈渊明的愧疚,哀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将朴刀扔向陈渊明,陈渊明一把接过,旋了一圈后,立在身旁,那模样像是风沙吹拂不动的柱子一般。 颜天仁没有回头,单人走上了天山,十五年来压在心里的话,现在说了出来,精神也是舒缓起来,天山路上被颜天仁种满了淡蓝色小花,现在正直花期,这花虽是祭奠死者的亡魂之花,可是却又一个让人听了多起忧思之意的花名—勿忘我! 暮春的微风吹袭着花瓣,吹不皱的淡蓝色映衬着天空,那些故去之人也是被颜天仁安葬在天山之内,他将满山栽遍了花,慰藉死者,这也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陈渊明听了颜天仁的话也是理解了他的意思,要对得起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便要无愧于心的守护好石城,陈渊明又是抱拳,对着天山行了一礼,之后就是拿着朴刀,转身走了回去,心里的信念更深了! 第三十一章 白牙乱花雨 李图南上午一如往常的去学院念书,双手酸的厉害,写字竟然也是有些勉强,索性他自己性子够韧,硬是撑了下来! 到了下午,李图南按例去了陈家镖局,到了扎马步的地方才发现已经改换地方了,于是默默的走向厨房准备劈柴,今日俞司正倒是在这厨房等着李图南,听得厨子大胖说俞司正老早就等在一旁了,原本是一脸忧愁,左思右想着陈渊明今日实在是有些反常,那给人的感觉总的来说就是故作潇洒,俞司正隐隐不安! 俞司正按照陈渊明的吩咐,将信交给了刘文景,刘文景看了信却是什么都没说,表情上也说不出有什么感觉,俞司正倒也没去问刘文景,之后看到李图南来了,却是愁容消散一脸笑意的朝李图南招了招手。 李图南也是连忙赶过去,李图南走近了来,恭手一礼“师父!”平日里这恭手行礼是再简单不过的礼数了,现在却是因为手酸疼着,有些抬不起来,李图南脸上也是有些抽搐。 俞司正见了连忙抓过李图南的手看了起来“是不是昨日拼命的在练?”俞司正稍微拿捏着李图南的手“这里疼不疼?”也是极其关心着李图南。 李图南摇摇头说“不疼,就是稍微有些酸!再说也没有拼命的练了,只是把今天要用的柴劈好了而已!”李图南照实回答,毕竟俞司正亲自督察起来了,李图南可不敢含糊过去,俞司正可不同于田老先生,李图南也是被俞司正之前那一剑吓怕了。 “要不今日你就扎马步算了吧,手受伤了就不要勉强了!”俞司正也是担忧起来。 “看来让他现在就练连贯动作还是有些不成熟啊,手腕的力量还没有跟上,还是再缓缓吧!”俞司正细细打量起来。 李图南也是无可奈何,手的确是酸的厉害,要是今日再劈一下午柴,可能这手便是要废了。 李图南听了俞司正的话,就是扎起马步来,俞司正瞧着李图南这娴熟的一套动作也是笑起来“等你手好之后,我再教你些别的吧!”俞司正看着李图南那有些失落的样子就安慰他说。 “师父怎么教,图南就怎么学!”李图南听了俞司正的话,也是笑了起来。 俞司正也是摇摇头“你小子一点钻研好学的劲都没有,当年我跟着你师爷的时候,那可是天天缠着他教我,哪像你,还要让师父主动来!” “师父之前说了,要打好基础来,基础打的牢,后面才学的扎实,所以图南才不急的!”李图南听得俞司正说,回复了俞司正之后又是连着问起“师爷他老人家在哪啊?” 这句话直接就把俞司正给问懵了,俞司正皱起了眉,而后又是笑起来说“你师爷在江湖里,在武林中,在别人畏惧的眼神里,在从容的剑光中,在笑谈声里,在花间酒里……反正不在这了!”俞司正看向天空,想来那笑容也是有些故事的。 李图南点点头“哦!那师父!什么是江湖啊?图南一直不理解这个词!”转而又是问道。 俞司正回过头来看了李图南一眼,没有急着回答,先是去试了试李图南扎的马步稳不稳,觉得满意又是坐下了说“江湖啊,其实每个人理解的江湖都不一样,江湖有花前月下,有腥风血雨,有快意恩仇,有侠,有贼,有义,有你,有我!江湖就在身边,这可是要你自己去感受的,旁人说的终究是旁人的感观,你要自己去了解。以后遇到的人和事也是如此!双目并非看得清楚,耳闻也不一定为真,要用心去感受,做自己的决定!”俞司正看着李图南,那语气有着五分随意五分认真。 李图南仍旧是听不懂,“算了,还是以后自己去感受吧!”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摇摇头。 李图南对师爷好奇起来,问起俞司正“师爷叫什么啊?” 俞司正瞥了李图南一眼“乱花雨段时!” “乱花雨?段时!”李图南有些疑惑“这乱花雨如何做解啊?师父!” “你见过血在空中飞舞吗?你师爷当年杀人可是毫不含糊的,一剑封喉那鲜血便是像花瓣一样飞舞,血散落到空中,如同雨水一般落下,乱花雨段时便是这样的由来!”俞司正与李图南讲起了他师父,脸上多是敬畏,哪像现在和李图南这样,都快混成兄弟了! “那我以后混迹江湖的话,可以报师爷的名字吗?”李图南见俞司正说起,小声笑起来问。 “那你可得学好本事再这样说!”俞司正见李图南这样问,倒是皱眉起来了。 “为何?”李图南不解。 “那五大剑派可是围剿过你师爷,乱花雨的名号就是那一战之后来的!”俞司正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来,像是在想事情,之后脸上便是多了些笑意。 “嗯?”李图南不解起来“为什么要围剿师爷?” “以后你出去打听打听就是了,这些可是江湖武林里难得的故事!”俞司正这才笑起来。 “好吧!”李图南略有些失落,脑子突然想起来说“竟然师爷有名号,那师父肯定也有,师父可愿说来听听?” 俞司正一笑“白牙!” “哦?”李图南好奇起来“为什么是白牙?” 俞司正却是笑笑不再理他,又是去拿酒喝了起来。 留下李图南在厨房蹲着马步,大胖闲来无事也是来和李图南聊聊天,只是大胖总是想着下一顿该吃什么,与李图南聊不到一块来…… 过了一阵子李图南突然想起那“白牙”的意思了! 李图南回想起那日俞司正的拔剑斩,挥剑下去,因为速度太快,完全看不见剑刃,恍惚间只见月牙般的刀弧一闪而过,之后剑刃就已经到自己眼前了!想来“白牙俞司正”便是这样来的吧! 李图南点头敬佩起来,不过脑子却又是萌发出要是以后他闯江湖,武林人士又会给他什么样的称号,脸上笑容也是一点一点浮现出来了,可没过多久笑容就又是消失了,李图南认真扎马步起来,他知道想得太多有超实际,所以还是先做好现下! 又过了段时间,陈渊明回了镖局,这可是把俞司正给引了过去,俞司正先是打量了陈渊明一番,觉得没有毛病才走开了,什么也没问自顾的喝酒去了。 陈渊明回了镖局便是去了马房,牵着马又是跑了出去,一路去向了知府刘家! 到了刘家,还不待下人迎接,陈渊明就是直接跑了进去,那些下人看着陈渊明一脸匆忙的面色也无奈,只得去牵马。 到了内院,先是看到陈娴在屋内,陈渊明连忙问陈娴“娴儿,文景呢?他在哪?” 陈娴见陈渊明有些激动,连忙叫下人去泡茶,将陈渊明扶坐下来“爹,慢点!相公现在可不在家里,他现在在忙公事,我叫人去寻他,您先在这里休息下。” “行吧,快点啊!我可是有大事要和他说!”陈渊明舒缓起来,脸上也是笑容炸了出来,好不爽快。 待得一阵时间后,刘文景便是从外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是看着陈渊明大笑着说“成了?” “成了,颜天仁已经答应不帮石家了!”陈渊明那眼神也是极其喜悦的。 刘文景将陈渊明引去了书房,二人又是细谈了起来。 陈娴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感觉,脸上却已经是皱起了眉来…… 陈家家宅内。 陈家家母叫着二小姐,与她谈心来着,陈月也在一旁跟着,三个人在院子内走着。 二小姐面上虽然是没有不悦,但是眼神里夹杂的不开心还是被陈家家母看来出来。 陈家家母挽着二小姐的手,瞧着她的样子说“可还是在生你父亲的气?” “没有!”二小姐把头一扭,脸上却是皱眉起来。 “还没有,你和你父亲一个样,只是脾气没他那么爆!好了,不要生他气了!”陈家家母看着二小姐也是轻笑起来,提手撩起二小姐的发丝至耳后。 “我才不要嫁给那石拓业!那石家没一个好人!”二小姐看着陈家家母,有脾气的说。 陈月在一旁连忙说起“阿娘!你可有法子劝劝父亲?” 陈家家母看得陈月,也是舒叹了口气,手抚着二小姐白皙修长的手,攥紧来说“你父亲不是说过了让你自己找得意中人吗?你什么时候见他说过谎话!” “可是爹爹他都不回话,要是拒绝就直接一些嘛!干嘛这样推三阻四的,叫人误会!”二小姐仍是生气。 “你呀!你爹爹可是将你们三个妮子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哪个不是一样,看你大姐姐,你父亲挑着刘文景,也是先问过你大姐姐的意思,你大姐姐满意后才是同意刘家的,还有月儿也是这样,虽是有着婚约,但也是瞧得他年少有志书生意气,想来也是极好,月儿一见就倾心了,就连你大姐姐都是高看三分,现在让你自己去挑,又怎么会反悔呢!”陈家家母与二小姐说起了道理,要为陈渊明洗白来! 二小姐听了,却是嘟嘟嘴“我才不要原谅爹爹,谁让他一早不拒绝,偏偏要拖着!” “姐姐也莫要生气了,爹爹没有那个打算,你就原谅他吧!”陈月听得陈家家母说,也是缓下心来劝说起来。 二小姐心里虽是不介意了,但嘴上任是要强道“我不管我不管,我生气了,自然是要晾爹爹几日,不然下次,爹爹又是这般对我!” 陈月听了却是一笑“姐姐还耍起小性子来了!” 陈家家母也是摇摇头,提手上去摸了摸二小姐的脑袋“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一样!” “哼!”二小姐双手叉腰来,有些趾高气昂的感觉,随后又是笑起来挽着陈家家母的手,三人一起漫步在庭院中。 第三十二章 厨子大胖 李图南闲来无事,扎完马步之后陪着大胖聊天,虽然是聊不过来,但至少也能解解乏。 时间也是过得飞快,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多久,感觉只是扎了几个马步后便是已经近了黄昏。 只是李图南听得厨子大胖讲,没得食材该如何是好,李图南也是无奈,看着大胖忧愁起来的样子,那身子像是又胖了一圈,随后与大胖随意说了些西里古怪的食材,大胖却是连连点头叫好。 “我只是随意说了两个食材,这就帮你解忧了?”李图南笑着问起大胖。 大胖却是摇摇头,脸上的肥肉也是跟着摇摆起来“不不不,你说的食材,我可以用些其他辅料来搭配,做成许多菜品,例如一条鱼可以清蒸,红烧,水煮,油炸,炭烤等等一系列菜品!你只是帮我解决了食材,但是具体要怎么来,还是看我。”大胖得意的说了起来。 “厨子就是不一样,一道菜都可以多种多样!哈哈哈”李图南听得大胖说的头头是道继续笑着。 “练武也是这般如此,武术不求形式,出招不讲招式!身法不需要格式!你师父到现在也没有教你任何武功招式,就是不希望你被招式限制住了,没有招式的限制对你以后可是有很大的帮助!”大胖也是一笑,起身走到鱼缸旁去。 李图南的笑容却是停止了“大胖!你会武功?”李图南面部生硬起来,他本是在开玩笑般的取笑大胖,没想到大胖却是在教导他,李图南不由得内心自责起来。 “我只是个做饭的厨子,与你师父拿的刀子虽然有些不同,但是我自认为我的的刀法也是一点不差,物尽其用,人尽其职,他的刀剑能杀人,我的刀也能杀生!哈哈哈!”大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着鱼放在案板上“看我了解它!” 说完就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完事了,一条鱼竟是被利索的处理完了。 李图南看着大胖那熟练的刀法不由得感叹起来“大胖哥,你这刀法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可是常年练下来的?” “我只是喜欢做菜,顺道练的刀功罢了,不会切菜的厨子可不是个好厨子啊!哈哈哈!”大胖的脸上虽是许多肥肉,但是却从没阻挡他那停不下来的笑容,仿佛打心底里都在开心一般。 “喜欢做菜!哈哈哈,大胖哥倒是有个好喜好呢!”李图南这回没有取笑大胖了,反而是有些向往起来! “是啊,喜欢一件事就把自己融入进去,去感受它的魅力,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枯燥,才会让自己更专注起来!这已经不是喜好那么简单了,我这是爱好!”大胖并没有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和李图南聊,而是边忙自己的边说,节奏把控的很好。 李图南听完却是自省起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自幼习得医术,苦读医书,遍识药材,我也说不出是兴趣还是喜好,只知道阿娘教的我便学着,到如今见到疑难杂症也会想着细细研究一番来,想来这医药之术是血脉中带来的吧! 观起如今,每日清晨起早读书,虽不说群书看遍却也读全经典之文,这仿佛已经是习惯了,唯一一次破例便是那日初见月儿时,酒醉的那晚,这也算不得是喜好吧,毕竟这是每日习得的惯性罢了,反观现在习武,倒是自己想来学的,虽是二小姐有过条件,不会武便娶不得月儿,但内心却是自己极为想学的,若这是我的喜好,我该如何融入它呢?用心感受又是如何做到的?”李图南一个人忧思起来,而一旁的大胖看着李图南,却是点头笑起来。 大胖仍旧是自顾的处理着自己手中的葱姜蒜末,那些调料都有着自己的味道,或许单是一种味道,难以博得味蕾的芳心,但是几种辅料搭配起来,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大胖见李图南自顾的愁眉忧思,便是问起李图南来“小家伙,想什么呢?在厨房还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得厌食症啦?额哈哈哈!” 李图南听了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轻笑着是“大胖哥可真幽默!” 大胖轻轻一笑,“人总是要给自己找乐趣的,生活也是如此,要让自己开心了,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才会开心起来!”大胖忙来忙去的捣鼓着自己的那条鱼,直到手中的鱼下了油锅,大胖才不紧不慢的说。 李图南点点头,只是现在黄昏来临,李图南突然意识到时间晚了,连忙赶着回去,没来得及顾及其他,反倒是李唐氏上次可是和李图南说过,天黑之前要回到家,这一点记得特别牢固。 而大胖看着李图南奔跑的背影却是摇摇头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只知道自己要忙什么,却不知道忙里偷闲,这样怕是要错过许多美丽的事与物啊!”看着李图南急急忙忙的跑回去,将手中的菜刀横立在案板上,自己却是闲在一旁看着天边的晚霞。 李图南边跑边想大胖今日说的那些道理,仔细推敲起来…… 李家药堂。 这次石樊氏牵着一匹小马来了,那小马身上还驮着些包裹,小马驹被李唐氏饲养的十分健壮,那双眼炯炯有神! 石樊氏今日也是打扮了一番,那脸上的妆又是厚了一层来!那面上白里透红,水粉水粉的,这可多亏了石樊氏知晓些胭脂水粉,这才把现在憔悴的模样给遮挡住了! 石樊氏去了李家药堂径直走向李唐氏去了,二人悄悄进了房间,细谈起来。 石金全见着外边那健壮的马驹到是有些疑惑,这石樊氏今日居然带着一匹马来,石金全倒也不急问,现在石樊氏与李唐氏在细聊,石金全便等在外边。 而李图南一阵疾跑,倒也是赶回了家,等在门口的柳烟儿见了李图南,那笑容甜美的很,一笑便是融得李图南的心都化了,也是瞧得家里来得了一匹小马驹,疑惑起来,柳烟儿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图南,还一个劲的夸着石樊氏有多漂亮!而李图南却是没有在意,见着李唐氏与石樊氏在说话,打发走柳烟儿后便是一个人回屋里思考起来今天大胖说的那些话。 而在李家药堂李唐氏的房间内, 石樊氏与李唐氏正在详谈! 第三十三章 荼靡花的末路·温露 石樊氏与李唐氏在房里,昏暗的天光已经不在,落日在宣告今日即将落幕一般,李唐氏见屋内光线昏暗便是缓缓走去点起油灯,不一会儿忽明忽灭的灯光就此闪烁起来,屋内也借此明亮了来。 一旁的石樊氏见得光亮起来,心中也似乎放松了一般,不再紧绷,那脸上的表情也终于缓了下来,不再强撑着笑容。 李唐氏看着石樊氏这一抹红妆也是眸里闪着光亮,想来是细心着打扮了来,与年轻时那般姿容竟是差不上几分来,而李唐氏看着石樊氏打扮这般体面,表面上虽是笑着称赞起来,内心却是隐隐不安,女人第六感的直觉告诉她,石樊氏怕是时日无多,这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因此李唐氏不由分说的挽起石樊氏的手,甚至石樊氏都来不及拒绝,直接把起了脉,李唐氏一阵屏息凝神之后,那眼神里流出无奈来,片刻后李唐氏则是闭目深呼吸起来,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情绪,强行振作精神来,缓缓道出口“姐姐可是做好决定了?” 石樊氏听得李唐氏这般说道,她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差,都是守着今天盼着明天,无奈却也知足,摇摇头安慰起李唐氏来“婉儿妹妹,这决定可不是我定的,我又何尝不想一直守在全儿身旁,看着他长大呢!命运总是如此,交织回响,自有人先走,才会有后来人往,你可别为我伤心了!哭皱了脸可不好。” 二人贴坐在桌旁,李唐氏攥紧着石樊氏,石樊氏的双手也是有些冰凉“姐姐以后怎么打算的?要是把全儿完全托付给我,我怕他会……”李唐氏有些不安,将心比心,这种事情换做谁也都是承受不住的,更何况石樊氏还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这跟柱子要是塌了,整个人或许也就差不多了,李唐氏就此担心起来。 石樊氏却是摇摇头,拿出了几封信来,李唐氏接过来看到那信封不解起来。 石樊氏用自己冰凉的手划过李唐氏的脸庞,捎带走她眼眶旁的泪珠,看着李唐氏皱紧的眉头,石樊氏那粉红色的花唇却是弯嘴笑起来说“妹妹不用担心,我这里的几封信,你先留着,时候到了再给全儿,全儿看过之后便不会难为你了。有时候他也要自己试着成长,一直依靠着别人终究是飞不起来的!你说对吗?” 石樊氏强撑着笑了起来,没几下便是咳了起来,鲜血随之离口而来,石樊氏抬起头来看着李唐氏,之前那粉红色的唇齿此刻却是鲜红得吓人。 “姐姐这是何苦呢!与其写信告诉他,为何不趁着现在让他知道,这样姐姐自己也心安些啊!”李唐氏一面摇头拒绝,一面擦拭着石樊氏嘴唇上的血渍。 石樊氏却是看开了一般,对此不做回答反倒解释起那几封信来,将几封信在桌上摆列开来,一一指着说“这封信是在全儿赶考之前给他,若是全儿中了名次,得了官职要为朝廷效力,你便将这封信给他!” 石樊氏脸上露出微笑来,似乎在想象着石金全高中之后的情形,脸上的笑容也终于不再是强撑着了。 而后又是指向另一封是说“要是全儿落榜了,他肯定会很失落,到时候你要将这封信给他,还希望妹妹能多给他些关怀,助他早日脱离困境,重新振作起来!”石樊氏说着便是看向李唐氏,略带恳求的眼神。 李唐氏眼睛一闭,两颗泪珠随即流逝下来,哽咽中微微点头,石樊氏看着李唐氏这般也是难受起来,旁人为她如此着急,而自己却只道这是寻常,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随后石樊氏又是将颓色扔在一旁,笑起来说“要是以后全儿寻的意中人时,要成亲时,这封信你便转交给他,还有就是拜高堂时,你可要替我坐在那高堂之上,替我把把关呀!哈哈哈……”石樊氏也终于忍不住眼泪来,笑说着那热泪便是流淌而出,一颗一颗的滴在那信纸上,像是印章一般印刻在上面。 李唐氏止不住的泪堤顷刻间崩塌开来“会的会的,姐姐说的这些,婉儿照做就是了!” 李唐氏抱着石樊氏痛苦起来,石樊氏虽是不甘如此,却无奈天命已至,片刻之后也是缓缓抱住了李唐氏,安慰着她,却是不知自己的眼泪也是悄然而下。 石樊氏突然想起什么,缓缓推开李唐氏,在包裹里搜寻起来,“对了,还有,这些衣服!都是我亲手给全儿缝制的,这身白色衣裳便是在他赶考时拿出来给他吧!一定要图个好气象!还有就是这……”石樊氏将白色衣服递给李唐氏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衣服,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喜服一般。 “自古以来都是女子为自己做嫁衣,前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在全儿成亲之时我能赠他什么,便只好做了这一身喜服了!这尺码都是按着之前来做的,也不知道到时候他能不能穿的下,哈哈哈!”石樊氏忍着泪水连那声音也都是哽咽起来,而眼泪却总是不听使唤的在滴落着。 李唐氏实在是难以忍受,石樊氏关心的那个人明明就在一旁,她却是不肯说出心意来,反而是拼命欺骗着他,李唐氏确也无奈,只能默默点头答应。 “还有那匹小马驹,以后让全儿赶脚用吧,我已经养了些时日,看那小马驹的性子也是温和,想来与全儿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困难,只是需要妹妹多多照料了!咳咳咳!”石樊氏说着又是咳嗽起来,而脸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眼睛里的血丝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李唐氏连忙轻拍着石樊氏的背部,帮她顺气来,有心无力的愁字也是摆在脸上! 石樊氏见事情都交代完了,先是忧思起来,反复问自己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没有,她也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来李家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石金全,表面虽然笑着,在旁人看来那笑确实是出水芙蓉一般,而只有李唐氏懂得那笑是荼靡花开的末路之美啊! 思索无果之后,石樊氏也是放开了,“若是没有想得周到,那便是全儿自己的命数了!以后的路都是他自己的路,要如何走,该如何走便是他自己的决定!”石樊氏如此说道,眼里不尽然的是泪水。 随后见李唐氏也是忧愁着心,便是将李唐氏扶起来走至妆镜前,让李唐氏坐下。 “妹妹这些年来都是没有打扮了,这铜镜也都是染上了一层薄灰,显然是平日里打扫才会擦拭吧!幸亏是妹妹底子好,不然可是会让人家笑话的。”石樊氏瞧得李唐氏那模样,打趣起来。 “姐姐可真是会说笑,自夫君走后,经年累月,已是良辰好景都做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又与何人说啊!”李唐氏也是叹息,瞧着铜镜中,自己那紧锁的眉头也是摇摇头。 “这次第,愁字难解啊!”石樊氏也是深有体会。 二人此时交心而谈,皆是伤心起来。 一旁的石樊氏缓缓将李唐氏打扮起来,像是年少时那般青葱岁月,巧弄发丝,编织回扣,用上玉簪又系上发带,李唐氏的脸上也被涂上了长久没有碰触的胭脂水粉,那嘴唇也是染上了红色,眼角处也是画出了眼影来…… 待得石樊氏将李唐氏打扮好来,李唐氏看着铜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便是留下了泪,随即抱住一旁站着的石樊氏又是哭了起来,想来女人脆弱起来,便是这般,一点点回忆里的记忆涌现出来,便是能击垮伪装许久的坚强,没有依靠自己便是依靠,可又无奈这世间的风尘颇多且杂乱,所以坚强之后的脆弱更是致命的要害! “姐姐这妆法,还是一如多年以前,竟还是这般动人!”李唐氏越抱越紧,一如当初那个被李沐辰嘲笑过后的唐婉委屈的找樊晓哭诉,哭声虽不是很大,但那弱小的臂围却是抱紧了来。 石樊氏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说“当年早就不复存在了,逝去的是回不来的,妹妹可不能陷在里面啊!待会儿可是要哭花了妆,这要是让李大夫看到了,可又是会笑你呢!” 李唐氏没有说话,仍旧是不管石樊氏的话,像是耍起当年的小性子一般。石樊氏也是轻叹着气“我都说了不要陷入进去,无奈自己才陷得最深啊!” 此时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石金全也是很有耐心在院子内等着,只是李图南在房里静坐思考着今日大胖说的那些话语,一阵思索无果之后,便是感叹起来“果然识人要识心,知人要知性!这次真是好好上了一课啊!”李图南自叹自笑起来! “大胖哥的言语确实是击中我的内心,我无法参破,却也无法弃置不顾,若问此生何为爱好,我是真的无法回答出来,若是那些已经融入生活的习惯便是爱好的话,那我饮水吃饭可也是爱好吗?想来也不尽然如此,兴致的话,对于武术的话我确实是有些的,但是谈不上融入其中,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单纯的一个动作也能重复上千次,这要如何融入进去?可是……”李图南自言自语却是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来! “桢哥哥!吃饭啦!快来快来!”柳烟儿在李图南房门前蹲了许久,见到李唐氏摆了个手势便是知道要吃饭了,连忙兴奋起来,小身板一蹦就从回廊的坐道上起来了,活脱脱的一只小兔子一般,而后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呼喊着李图南! 李图南本来就有些烦恼,现下被烟儿着一阵敲门声给打破了来!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解脱了一般的站起身来舒缓了一口气“唉!算了,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想出答案吧!” 说完看了一眼自己墙上的那副字联“心如明镜亦非台,志当高远亦非名!”便是点头笑起来“初衷不变又管它何种习惯爱好!哈哈哈!”一手拉开房门,一脚踏出门槛之外,又是宠溺着柳烟儿一般都逗了逗她的鼻梁,似乎是在为之前打发她走开道歉一般,而后二人便是一同走去了大厅里。 烟儿在一旁跟着李图南,此时却是像个温顺的白兔一般。 第三十四章 荼靡花的末路·暮雨 石樊氏与李唐氏早就到了桌面上,一旁的石金全自然是跟在石樊氏一旁,瞧得石樊氏打扮起来,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他见过的那个石樊氏,心里开心起来便是想道“看来我出来做些杂活是对的,阿娘不用再为我操劳!”石金全脸上缓缓笑起来。 “阿娘今日可真漂亮!”石金全忍不住的夸了起来,脸上全是喜色。 “阿娘哪日不漂亮了?你小子怎么读得书啊!以后可怎么哄女孩子!”石樊氏开玩笑的指责起石金全来,声音却是有些嘶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石伯母今日比往日更漂亮了三分!是吧,金全!”李图南随即抢答起来!带着柳烟儿一起入了桌围! “是啊是啊!石伯母,今日真是漂亮!烟儿也想打扮一下了,可是阿娘都不教烟儿如何打扮,只教烟儿医术!”柳烟儿也是俏皮起来,先是夸赞一番石樊氏,而后则是嘟嘴起来将这话说给李唐氏听。 李唐氏倒是弯弯嘴,没有说话。 柳烟儿这一下却是正好看见了打扮过的李唐氏,此刻也是被惊艳到了,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桢哥哥,你快看看,那是……是我们的……阿……阿娘吗?”柳烟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没打扮过的李唐氏便是已经动人的很,今日换上面妆却是美得让柳烟儿目不转睛来。 一旁的李图南瞧见了也是开心起来,他也是从来没有见过李唐氏打扮后的样子,今日见了确实被震撼到了,内心偷笑起来“当年父亲便是这样被阿娘给迷倒的吧!哈哈哈!” “今日真是见得仙子下了凡间了!哈哈哈,阿娘与石伯母今日竟是让月亮都饱了眼福啊!”李图南惊叹道。 “你小子和当年你父亲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果真是父子!哈哈哈!”石樊氏强撑着病体,他知道李图南的眼睛锐利的很,之前又是测过她的脉,现在肯定是要更加勉强才能躲过李图南的观察,而李唐氏在一旁看着却是皱着眉,难言于口! 李图南和石金全都在欢笑着,烟儿最后还是或者一起嬉闹了来,相比陈家,李家终究还是冷清了些…… 饭桌上,石樊氏总是夹菜给石金全,饭碗里已经全是菜了,石樊氏仍旧没有罢休一般,石金全倒也没有抱怨,一脸笑色迎了上去,便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李图南虽是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多说,反倒是笑着,毕竟他们母子二人现在经常分离开来,对于只有母爱的李图南来说,他也是懂得这种感情,眼里多的也是开心。 只有李唐氏一人眼神中有着失落…… 饭桌上,大概都有个七分饱的时候,石樊氏说话了,看着石金全,眼里也是深情起来“全儿!” “嗯!”石金全连忙看向石樊氏,回复着。 “在这里待得可还踏实?可有不习惯?”石樊氏伸手去抚了石金全的头发,看着那发丝上系的白丝绳又是触动了些什么,此刻双眼已经是有些红润了。 石金全则像一只小猫被顺着毛一般,安分的很“没有不习惯的,这里图南和李伯母待我都十分好,甚至都不把我当外人,我都有些受宠若惊呢!” “哈哈哈,那就好,你住的习惯就好!”石樊氏听得也是开心的点头,现在石金全开心便是石樊氏开心。 “姐姐放心好了,我可不会亏待全儿的,你我有还分什么彼此呢!”李唐氏便是靠拢了来配合石樊氏。 李图南也没有在意,只是回堂风吹得他有些冷“这已是暮春之时,莫非还要下场雨?” 柳烟儿听了便是朝外边看去,依稀觉得外边的风吹的有些狂乱,那枝叶摇摆不定的也是沙沙作响…… 李唐氏听着屋外的风声也是感叹起来“百花都是盼得冬日过去,迎来这春天,却也未曾想到这暖阳过后还是有着暴雨洗礼。” “阿娘这话说的怎么如此感伤啊!”李图南玩笑着说。 一旁的石金全却是回话李图南说“这是感叹,哪能是感伤呢!” “哈哈哈,感伤比起感叹的确要凄凉些,还是金全说的妙!”李图南夸赞起来。 石樊氏见到二人说笑,也是欣慰起来,因为到如今石金全也只有李图南这一个朋友,幸好李图南对石金全也是真心实意,这才使石金全没有那么孤僻,若是没有李图南,石金全一定比现在还要死板,固执,那样石樊氏可是放心不下的,幸好上天还是眷顾着她的,留得一个李图南陪在石金全旁边,石樊氏安心祷告祷告起来! 风雨欲大,偶尔交错着雷鸣电闪,此时的屋外如同妖魔夜行一般,招摇狂妄,石樊氏看着那雨却是笑了起来,自己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般,缓缓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勾于耳后! 在场的人都是被风吹的有些冷,石樊氏却不然,刚刚冰凉的双手现在却是温热着李唐氏的双手,相比刚才,那温度变化有点大,整个人也是精神起来! 石樊氏又是看着石金全,几次想伸手去碰触他,又是将手收了回来,她总是犹犹豫豫的,觉得不能太留念这些,但是几经挣扎后,终于伸出了手来,可伸手时石金全便与李图南一同离开了,那凝滞在空中的手却是看得出有多少失落感。 石樊氏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原来这已经是奢求了……哈哈哈”低头起来,缓缓笑起来,而此时李图南与石金全已经走远了去,剩下的李唐氏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石樊氏,看着石金全远去的背影,石樊氏终于时不在忍住泪水,任它肆意泛滥! 没多久石樊氏便是缓和了心情,在石金全的陪同下走出了李家药堂。 只是外面风雨不曾停歇,石樊氏则是在暮色中,一人撑着油纸伞渐渐走入黑影中,那单薄的身影拼命的抵抗着风雨,最终消失在石金全的眼中,至此石金全心中终于有些不安起来,揪着的心也不知道为何忧愁,却一直是闷闷不乐! 李唐氏看着那背影却是先走开了,她内心已经够难受了,为了自己她便是拒绝了这最后的送别! 虽是拒绝了,但那寒风依旧是刮伤了她的眼睛,李唐氏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风雨,凭栏倚窗听雨泪流两行,往后的那些事便只有她有人回想了,平日里用的油灯,而李唐氏此刻便是点燃了屋子里的白蜡,那烛火也是忽明忽灭。 夜雨中的石樊氏生怕石金全追来,仍旧是尽力在撑着,频频回头,此刻她心里是有多希望石金全追来,可又害怕石金全追来后,她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本来计划好的结局,怕是会要打乱掉,所幸石樊氏太了解石金全了,一切都如她所料,没出意外的没有追上来! 石樊氏却也没有叹气,本就是这样计划好的,按照剧本来这显然是最好的落幕方式,石樊氏感到心头阵阵热涌,片刻之后便是几口鲜血洒落出来,落在地上却也没注意得到! 第三十五章 荼靡花的末路·化泥 风雨中,石樊氏颤颤巍巍的走着,黑夜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将她包裹住,连轮廓都是迷糊起来,雨水好似箭羽一般直射在她的身上,一把小小的油纸伞又如何能抵挡这漫天的风雨呢!时而闪硕而过的雷鸣,像是在讥笑着这个可怜人…… 石樊氏单薄的身子行走在斑驳的街上,除了风雨与她为伴,路上已是见不到行人,这天气骤然冷如冬日一般,石樊氏依靠着石金全的笑意却是足以温暖着自身。 在满天风雨中,石樊氏偶尔咳出的血痰也是被风雨洗刷干净后卷走,没有一丝痕迹,想来不久后的她也是如此,石樊氏自笑叹了一声后,强撑着病体走远去。 渐渐的发簪被风给扯脱落来,那被盘好的青丝也是乱舞起来,粘得雨水后仍旧不罢休的要扬起自己来,陪着风玩耍,石樊氏无暇顾及,任凭发丝缭乱。 风雨中石樊氏并没有径直回家,她走过石家,仿佛见到了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将她迎进家的大门,脑海中闪硕的画面又是想起那日的喧闹,想起入门后那快乐的几年光阴,石樊氏流着泪在笑着“有着那些日子就够了,我樊晓知足了!”雨水的拍打使眼泪失去了来过的痕迹,石樊氏缓缓转身,背向着那扇大门,一旁的石狮子像是哭泣一般凝望着石樊氏走远的身影,而石家的大门未有声响,仍旧紧闭着大门!好似这几年的冷漠无情。 夜色越发鬼魅,石樊氏恰好路过樊家大门,略带留念的眼神瞥过几眼,之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种为了利益抛弃至亲骨肉的家不要也罢,石樊氏虽是心横起来,不管不顾的走了,殊不知高墙之内还是有个惦念她的老母亲,已是花白的头发,同为母亲的她也是深深思念着樊晓的,尤其今日心里更是思念的紧,而却无可奈何! 石樊氏走到家里时已经用尽了力气,但她仍旧是倔强的很,将已经破了的油纸伞整理好来倚靠着墙,又是点起一盏烛火,端着走近了梳妆台,缓缓的补上自己的妆,眉眼却在此时笑了,轻轻缓缓的打扮起来,屋外却是风雨大作不曾停歇,烛火也是配合着风雨忽明忽灭…… 石樊氏渐渐的感觉到自己刚刚温热起来的手又是冰凉了来,缓缓的打起了抖,看着自己被浸湿的衣服也是哀叹一声,走去衣橱里,拿出了一个精装的盒子,石樊氏无力的打开来,里面是当年石家二先生赠予她的一件留仙裙,那衣服十分华丽,石樊氏以前都是很少穿,更别提石家二先生走后了。 石樊氏先是拿着衣服在自己面前比了比,衣服的尺寸显得有些大了,石樊氏虽是摇摇头,但还是将衣服换上了,虽然有些显大,但还是比较合身的。 此时眩晕感越来越重,石樊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是恍惚起来,她强行支撑自己站着,一道惊雷崩天而出,便是将前几日订好刚到的棺材照明的清楚起来,石樊氏面色凝固了起来。 “这场掠杀春意的暴雨便是你给我最后的赠礼吗?老天爷!”石樊氏瞧着窗外狂乱的风雨,好些树枝都是被吹折了来,石樊氏那本就破乱的茅草屋已经是四处滴水了,而此刻石樊氏却是在笑! 石樊氏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一般,径直走向那口棺材,缓缓的躺了进去…… 安静的等待生命的终结! 石樊氏的呼吸开始急促,但脸上却是笑颜如花,渐渐的她看不清面前有些什么,迷糊一片,她拼命回想起石金全的模样,想要去触碰他,石樊氏开始后悔了,刚刚为什么要将手停下来,此刻无论石樊氏再怎么努力,都已是徒劳,沉浸在幻象之中,现实却在空气中乱挠着,没多久石樊氏便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横流出眼泪来,内心懊悔不已。 一声惊雷又是如期而至,石樊氏心如死灰,闭上了眼,此刻画面却是清晰起来,那里面的石家二先生在庭院中饮着茶水,瞧得石樊氏来了便是问话道“晓儿可是让我好等啊!” 幻象中的石樊氏缓缓走近去。 而棺材里的石樊氏微笑起来答话“二哥可是不耐烦了?” 石家二先生将一杯茶倒满,移至石樊氏那一旁,儒雅的示意石樊氏饮茶。 石樊氏端起茶杯,品了品却是血腥的味道,棺材中的石樊氏也是满口鲜血,之后便是没了声响…… 幻象中的石家二先生,赶忙沏过一道茶,再示意石樊氏喝下,这回石樊氏喝了起来却是点头笑起来了,那茶香味扑鼻,入口醇香,回味甘甜! 石家二先生见了也是点点头,与石樊氏一起饮了起来,那画面就如当初二人在一起时的模样,只是上一次这般已是十几年前了,这一次石樊氏却是握紧了茶杯,牢牢的抓住了石家二先生,眼里期待着永恒! 二先生也是如此,将樊晓揽入怀中,互相依偎起来…… 窗外的风雨间歇,屋内的石樊氏则是笑着,那嘴角的鲜血将唇齿染的朱红,而远在李家的石金全却是从梦中惊醒来,心里被抽掉了一块血肉一般,有些心悸起来,额头的冷汗如大豆一般从额头流出,忽然发现浑身竟然都是惊出了冷汗! 石金全摇晃了头,摁压着太阳穴,待得精神恢复了些才缓了口气,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了来,此时屋外已经是小雨绵绵,风也是低调了许多,空气也是鲜嫩得很,他深吸了一口,隐隐约约竟然是有着石樊氏的味道,石金全微笑起来,迎面感受着这“石樊氏”的“气息”,渐渐的,那被惊醒的感觉被这微风安抚过去。 之后缓缓睁开眼,望去对面,李图南仍旧是亮着烛火,石金全摇头叹息,待得心里舒服些了,才是回床上又安睡了起来。 对面的李图南则是饮着酒,看着书,完全没有疲势,可能要被酒醉了之后才会睡觉了…… 平日里整个李家除了李图南的灯还亮着,绝不会有第二盏灯光,可是今日在这个点,李唐氏房间的灯也是亮着的! 李唐氏这一晚上都是辗转难眠,她之前在石樊氏走后便是没有注意,石樊氏在走之前还多留了一封信! 而那封信就是留给李唐氏的! 信上写着: “婉儿妹妹。 这次来可能就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多年来的交情便是在往后的日子开始前终止,念你记住那些日子的快乐,让你不再孤单,有回忆的温暖便是在冬日里也能如同夏日一般轻盈的笑起来!说来,你家那小子日后肯定大有出息,性格洒脱自在,为人善真,做起事来也不马虎,不像我这儿子这般不懂变通,以后成就难免有限,还希望能提携就多提携一下,至此,仍旧是希望妹妹能多照顾下自己,一个人着实不容易,还希望我走以后,妹妹能将全儿赶远些一段时日,不要让他留在这悲伤之地,不胜感激! 樊晓留! 那信件上左删右勾的,显然石樊氏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读完信的李唐氏五感尽失,空坐在桌旁,独自流泪着! 第三十六章 泪始干 第二日清晨,随着太阳的出现,温度逐渐回升,而昨日的雨水在此刻却是化成一阵寒烟,漫散在石城上空,底下来往的摊贩在可见不可碰的朦胧中忙碌起来,而在石城西边的白辰街上,某个角落却是换了人,不再贩卖豆腐…… 一夜未睡的李唐氏待得李图南和石金全走后便是火急火燎的出了门,顾不及体面,径直走去西街。 李唐氏双手一直紧攥着,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石樊氏的家,一番破败不堪的模样使她慌了神般的跑了进去,入门后那景象扎眼得很,地上坑坑洼洼的地方积余着水,石樊氏的那把伞藕断丝连的倒在地上,李唐氏走了过去拿着观察了一下,内心不愿承认,连忙是大声喊着石樊氏“姐姐?晓姐姐你在哪里?姐姐!!” 李唐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着,走到一旁的房门前来,那门框已经倒塌,斜拦在面前,李唐氏奋力将木门推走,那“嘎吱嘎吱”的声响有些尖锐刺耳,李唐氏细弱的双手有些推不动那扇破门但她仍旧不罢休一般,几经辛苦,九牛二虎之后,那门算是斜出大一点的口子来,李唐氏喘着大气,侧着身子走了进去,早上本就没有梳理的发丝,此刻也是显得杂乱。 这屋内时不时有着暗坑,积着雨水在里面,抬起头来便是看得见残缺的天空,李唐氏慌乱的找寻着,第一眼就是望去床的方向,急忙跑了过去,发现床上并没有睡过的痕迹,那被褥都是叠好来的,只是被雨水浸湿了而已,显然石樊氏昨晚并没有在这里睡过。 李唐氏更加慌乱了,瞳孔里已经没有灵魂一般,整个人都是有些恍惚起来,进而走向一旁,李唐氏看见破碎的铜镜,那一旁的水粉盒子也是洒落一地,李唐氏瞧得一眼又是哀叹起来,一番搜寻无果,李唐氏也是心灰意冷,但更多的是担心。 李唐氏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静静的忧思着,此时却是约莫听得蝉鸣…… 没过多久,李唐氏好似被指引着一般都看向了一个杂屋里,李唐氏内心深处的恐惧开始扩大,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房间里的深渊黑洞便是一步一步的扩大了来,周围都像是坠入河底一般,听不得声音! 李唐氏越走越近,隐隐约约的她看见一个大木架一般的东西,里边被茅草盖住,倒塌的木板将杂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看得不完全,李唐氏赶忙走近去…… 李唐氏走进门后一看,那木架是墨黑色,边上用大红色写着“奠”,这不由得一惊,虽是害怕极了但还是迫于内心的担忧,李唐氏凑近了去,瞧得里边的石樊氏,李唐氏眼泪瞬间就崩塌的泄洪之水一般,放声的哭了出来。 李唐氏一下子蜷在地上,不断啜泣起来,单手捂着口鼻,想尽力压低声音,可此时却完全不管用,她害怕的摇了摇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昨日还帮她梳妆打扮的樊晓,今天再见竟是这般模样,李唐氏不愿相信…… 一阵子过后,李唐氏极力的压忍着情绪,缓缓的将石樊氏周边茅草清理干净,但是那棺椁之内已是有着积水,石樊氏浸泡在里面,那面色苍白得吓人,虽是画好的妆,一夜的时间也是将那妆面泡得所剩无几。 李唐氏伸出手来,触碰着那冰凉雨水中的石樊氏,几颗热泪便是滴落出来! “姐姐……你好狠心呐!!!姐姐……”李唐氏抽泣着说。 那水中的石樊氏面带微笑,眉头竟然是一点都没有皱起来,想来走的时候也没有痛苦,难过不已的李唐氏倚靠在棺材旁,精神恍惚! 随后李唐氏便是起身走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过多久这里便来了一群壮汉,将石樊氏连人带棺给抬走了。 原来是李唐氏派人这样干的,她仍旧是在大公河边岸找着一个地方将石樊氏安葬了来,只是没有立碑! 待得一切弄完以后,已经是正午了,李唐氏顾不及那么多,什么药堂生意,李图南要回家了之类的,她现在抛却在一旁,来不及用心思想。 李唐氏坐在石樊氏的墓旁,安静的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坐着,回想着年少青葱,脸上的泪水却是不曾停歇…… 李家药堂。 李图南与石金全自然是疑惑了,平日里都是李唐氏已经备好了饭菜,在前堂等着他们二人回来,今日却是离奇的不在,李图南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些无奈,没了李唐氏,李图南只能吃着煎饼,以此充饥。 柳烟儿也是无奈,李唐氏从小到大只教了她为人处世,看病救人,其他都没有教,便和李图南三人一起坐在台阶旁,那小嘴巴嘟嘟的咬着煎饼,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图南随意应付了几下,则是出了门去,去了每天下午要去的陈家镖局,到了镖局却是发现二小姐坐在一旁,李图南心里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欣喜,三思之后还是忍住了情绪,慢慢走了过去,期间二小姐却是盯着李图南看了许久,那小脸上也是解愁后一脸桃花般的微笑。 李图南走近了去,有些僵硬的打了下招呼“二小姐,好久不见!” 二小姐的表情却是比往日还要热情一些,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李图南进去了! 李图南摆了摆手,平日里二小姐虽然对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生疏的感情,而此刻带来给李图南的感觉背后居然是一凉。 李唐氏似乎也是想起些什么来着,与石樊氏的新墓道别后便是回了药堂,大肆的开始采定药材,石樊氏的遗信写过,待得她走后,便是希望将石金全赶远一些地方,李唐氏思来想去没有其他法子,只有这采办药材,才可以让石金全合理地跟着镖队走远去,长时间的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思前想后李唐氏又是害怕起来,这远走之前石金全肯定会是担心起石樊氏,所以只能是突然告诉石金全要远走的消息,让他来不及回一趟家,然而这回来之后该怎么办,李唐氏却是来不及想了,因为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石金全的情绪肯定是难以控制的! 李唐氏咬咬牙,看向远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李唐氏一脸愁容,这一天似乎老了很多,面上的皱纹也是能见到几褶了。 待得李唐氏决定好之后,便是派二福去陈家捎了封信。 镖局里面没几下便是有了动作,在陈渊明的指挥下,就开始整顿起来。 李图南都还是没来得及问二小姐今日怎么这般好心情了便是被陈渊明叫了过去。 李图南一脸疑问,陈渊明却是大笑起来问着李图南“你可愿意随我们一起出镖啊?” “出镖?”李图南又喜又惊,在他与俞司正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李图南对江湖的向往也是多了起来,而听到走镖却是让李图南的眼睛里放出来光来! 在一旁的二小姐却是连忙跳出来“我去,这次我要去!”说完看着李图南,有些挑衅一般的灵动眼神看着李图南,等他回答。 陈渊明有些难为情,虽是想劝说二小姐,人家药堂的镖,女孩子跟过去干嘛,但是看了两眼二小姐又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叹了口气,一副“算了”的表情。 陈渊明面上虽是有些难堪的答应,其实心里也还是思考了一下的,运药材的镖相比其他镖还是比较安全,所以也就随了二小姐的愿了! 第三十七章 走镖 李图南并没有受到二小姐的影响,理智的问起陈渊明“陈伯父怎么突然想起让图南跟着去走镖了?” 陈渊明听得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可不是我的安排啊!” “哦?”李图南皱起眉头来“莫非是师父?”李图南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俞司正都是不管不顾的,今日却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李图南心里隐隐露出对俞司正的崇拜来! “不是!”陈渊明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图南整个人顿时都萎了下去,心里叨叨起来“我就知道不会是他,那个懒鬼平日里看都不看我!” 二小姐看得李图南那表情一下子失落了很多,本有的心情也是有些低落起来…… 陈渊明见得李图南有气无力的模样摇了摇头“是你阿娘让我带你去的,再说了你们药堂的镖,总得有个掌事的去吧!况且这次是去江南采买药材,那边可是好玩的很呐,你小子就当是出去长长见识吧!放心跟着镖队走。” 李图南有些疑惑起来“阿娘今日可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陈渊明怕说多了露馅便是连忙回话“你回去问问你阿娘吧,我这边只是接到消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这样,我先走了!哈哈哈,好好准备下!”说完,陈渊明还不等李图南回复他,便是走了,头都不回。 李图南还想追上去问清楚一点,却是没有机会了,看着陈渊明走远的身影脑子全是莫名其妙的问号。 二小姐在一旁侧身问着“你莫不会……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石城吧?”二小姐问完后便是偷笑了起来。 李图南本来疑惑的表情瞬间是凝固了,眼睛瞪大了来“好像……是……是的……”李图南有些尴尬起来。 “哪有你这样问人的,再说了,没出过就没出过,这有什么好笑的!”李图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强。 “我就觉得好笑,你能如何?”二小姐俏皮起来,斜睨一眼看着李图南。 “我能如何?”李图南看着二小姐小声叨叨着。 “什么?”二小姐没听清楚,便是把耳朵凑近了去“你说什么?大声点嘛!一个男人这么秀气干嘛!”二小姐显然已经没有把李图南当外人了,耐心的等着李图南回她话。 凑近来的二小姐,那脖颈出细白的肤色便是映在了李图南的眼中,那耳畔旁的发丝也是有些惊起李图南内心的波澜。 李图南咽了口口水,甩了甩头离远了些将声音放大了一点“我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以后会走遍天下的!” 二小姐听了便是有些触动,片刻之后的回过头来看着李图南却是说“大话精!” 李图南听了后眼睛瞟了瞟四处,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便是这般表现,这下可把二小姐看笑了。 李图南借此便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连忙说“二小姐笑起来真好看!” 二小姐听了这话却是停了下来,脸上有些难为情的模样,李图南这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上次见过二小姐流泪,如今已经是有些害怕心情低落的二小姐了,因为二小姐哭起来是不带啜泣的,眼泪就如同水桶满了水一般自溢出来一般。 转而李图南转换话题问道“那石家可是不在说媒了?我在学院时见到那石拓业有说起此事,听起来显然是放弃了继续说媒。” “是啊,讨人厌的终于走了!”二小姐一下子心情又是好了一般,李图南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无奈开始了话题就只能接话了。 “那二小姐便是没了烦心事咯!”李图南见二小姐心情好转,连忙炒起气氛来。 “世间本就是纷纷扰扰的,哪有什么烦心不烦心的!”二小姐说着便是转身走向内院去了。 李图南在后面跟着,有些玩笑起来“看来二小姐经过这事以后,竟然是有所感悟啊!” 二小姐一边走着一边转过身来,莞尔一笑“只是明白了些事,算不得感悟!” “哦?二小姐可愿与图南分享分享?”李图南有些好奇起来。 “女儿家的心事,李公子这么想知道?就不怕月儿知道了要找你麻烦?”二小姐向前走着,笑起来回话李图南,虽是没回头,那小眼睛却是转了一转,嘴角上扬起来。 李图南连忙用笑掩饰尴尬“不不不,图南可没有那个意思,既然是二小姐的心事,那图南就不多嘴了,二小姐莫怪!” 李图南的心被揪起来一般,那神经都是有些紧绷,他没想到二小姐会这样将他一军,这一波反击太迅速了李图南也是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对了,二小姐……”李图南似乎想起来什么,刚刚的情绪也是被打断了来。 “嗯?怎么啦?莫非李公子……”二小姐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来那灵动的眸子看着李图南,眉眼间已经是笑起来了。 “不不不,我没有想知道二小姐心事的意思!”李图南连忙摆手否定起来,二小姐见得李图南这般动作,那眼里却是少了些灵气。 “我只是想问问二小姐的名字,陈家上下我差不多都认识了,可是二小姐的名字我却是还不知道,镖局里的人也都说不清楚,二小姐可愿意告诉图南?”李图南摆正了态度问了二小姐,这个问题其实困扰李图南有许久了,他一直“二小姐,二小姐”的叫着,总觉得二人过于生疏了,现在便是想要问清楚。 “嗯……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二小姐一本正经的看着李图南,有些吃惊。 “是的!一直叫你二小姐,总觉得有些生疏。”李图南见得二小姐这么正式的样子,有些难为情起来,却还是借着勇气说了出来。 “那可不行,我的名字只有那个人才能叫!你还不可以,所以还是算了吧,你也不用纠结了,叫我二小姐挺好的,我也喜欢!”二小姐皱起眉来这样说道。 李图南见二小姐不愿意说出来,自然是不好再问了“我叫二小姐倒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二小姐见得李图南没有追问又是说起了别的,接过李图南的语气问道。 “只是二小姐下次别再叫图南(喂)了吧。一直叫图南(喂)总觉得怪怪的!”李图南挠了挠头发,此刻也是扭捏了起来。 二小姐听了“噗嗤”一笑“好啦,知道了,下次不叫你(喂)了好吧!”二小姐说完,看着李图南也是弯嘴甜笑起来。 李图南点点头。 二小姐走至内院,在以前那个角落里坐下了,那是原来李图南扎马步的角落,只是这几日二小姐不在,不知道李图南已经换到了厨院,李图南倒也没说,今日不急着练功,也是坐在二小姐一旁。 二小姐见李图南坐了过来便是疑惑起来“今日你不扎马步了吗?” “不急,有的是时间!”李图南倒下一杯茶水递给二小姐。 二小姐接过茶水也是点点头,然后饮了下去。 “我听说江南那地方四季如春,雨水颇多,尽是柔和之美,你当真不想去看看吗?”二小姐问起李图南正事来。 “倒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太突然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罢了。”李图南摆摆手,有些无奈着说。 “书上都说江南好,江南美,至于何种美,到底是要去看过才知道,既然这次有机会那便是去看看吧!哈哈哈!”李图南转而笑起来对二小姐说。 第三十八章 铁手臂 “石城确实不比江南,这些年来来往往的镖师都是喜欢那江南月色,许多镖师也是去过那江南以后,遇得良人便是再没回来过了呢!”二小姐看着李图南,又是打量起来。 “我自清风身上来,半点不染俗世尘!二小姐这是在小看图南?”李图南皱起眉来!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有些兴趣倒是有些哀叹起来“按你那般说,可不就是你要弃月儿而去了?这一走可不知道要多久啊!”二小姐又是凑近了来看着李图南说“李公子可是想好了?月儿应该还不知道你要走的消息,你当真就这样准备走了?” 李图南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变化,但随即还是立马做出了回答“二小姐会喜欢一个只在乎儿女情长的男子吗?”说完李图南便是一笑走去了厨院,留得二小姐在原地。 “今日还是去趟陈家与月儿说一声吧,免得月儿担心!”李图南表面虽是强硬的不在乎儿女情长,实际上还是多有担心,不告而别显然是不行的! 二小姐倒也没多做停留,眼角一笑绕有趣味的跟了上去。 “喂!大话精,你怎么往厨院里跑啊?今日不扎马步了吗?”二小姐追上去问道,随即二人一起走进了厨院。 这时的大胖刚收拾完,有些悠闲的在台阶上打磨着手中的菜刀,时不时用手去擦拭。 二小姐先是和大胖打了招呼,大胖连忙点头应道。而后大胖瞧得李图南来了也是笑着打了下招呼,之后又继续磨着自己的菜刀。 李图南直接问起了大胖“大胖哥,我师父可是有来过?” 大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静止一般的思索起来,片刻后便是回答起李图南“嗯……刚刚来过一下,说让你砍一点柴,但是不要砍多了,自己试着来!留了这句话然后就走了。”大胖指着一旁的柴堆说,之后又是打磨起自己的菜刀了。 “老俞头还是这样,除了对离桑姐上心,其他都不管!唉!”二小姐听了大胖的话发出了句感叹。 李图南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上一次看见离桑姐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当时也不见得俞司正有多上心,李图南摇摇头拿起斧头走到树桩旁,把马步扎稳了来。 立起一根木棍,刚准备用力挥起斧头时却是看见俞司正在屋檐上,连忙停下来,准备说话却是被俞司正看破了一般,俞司正先说起来“用心继续练,别偷懒!” 俞司正说完便是在屋顶上睡着了一般,再没了声响。 李图南叹了一口气,对二小姐一摊手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扎马步罢了!”之后就如同没有见到过俞司正一样,又是挥手砍向那木棍。 听得声响,李图南便是睁开眼睛来,斧头重重的砸在树桩上,那木块却是不知道飞哪去了。 俞司正听得斧头下砍的声音,摇摇头说“不对,重心歪了,劈砍要看准来,这样才会一刀致命,继续练吧!” 李图南听得俞司正的指教颇有感触,觉得有道理,又是拿起一根木棍立在树桩上,这次他压稳了下身,挥起斧头,眼睛盯着那木棍,心一横又是一刀! “咔擦!” 那木棍碎成几块来,俞司正在屋顶上还是摇头,这回倒是看向李图南说“你的眼睛确实看着它,但是你的斧头跟不上你的眼睛,说到底是你意识到了,身体却是跟不上,再练练速度和力量吧!” 说完俞司正便是翻身下了屋顶,李图南虽是听懂了俞司正的话,但是对于速度这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提升,所以皱紧起眉头来。 俞司正走到李图南面前,示意他放根木柴上去,李图南照做后,手刚把木块放上去还没有完全离开那木柴,俞司正便是一剑下去,李图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放上去的木柴留在手上的就只有半块了,这一下也是把那半块给吓掉了。 别说李图南了,一旁的二小姐都是被吓到了,二小姐虽是自小习武,和俞司正也是相处了有几年的日子,这算是第一次见到俞司正的武功,那一剑二小姐确实连什么时候拔剑都没有看清,之后便是惊叹起来! 李图南有些心悸,缓缓抬起自己手来,仔细观察了下,确认五指还在后才是舒了口气,比起舒心更多的还是惊叹“师父,我该怎么提升速度和力量?” “这个简单,主要是看你能不能吃苦了!”俞司正缓缓的收回剑,将嘴里叼的狗尾巴草取出来,在李图南面前晃了晃。 “我能!”李图南连忙回答,他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但是一旁的大胖却是笑起来说“小子,不要什么都想的简单,事情有时候本身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你硬碰硬也没用。” “不,大胖哥,要是试都不试,我岂不是不战而逃了!那可不是我李图南!”李图南回应着大胖,大胖听了却是点点头“年轻人总是不怕代价,毕竟往后日子长,都认为还得起!唉……老俞啊,你算是找到传人了!这小子着实不错,耐得住性子。好好栽培吧!”大胖刀说着便是收起了磨刀石,带着刚刚打磨好的菜刀进来厨房。 俞司正没有说话,只是勾嘴一笑瞥了眼李图南。 二小姐慢慢的回过神来,连忙问起俞司正“老俞头,你刚刚干了什么?怎么出剑那么快?” “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领罢了,哈哈哈!”俞司正微微一笑,随后却是将衣袖挽了起来,褪去衣袖的掩护,手臂上一副铁打的铁臂便是出现在李图南和二小姐的眼中。 随后俞司正将铁手臂取了下来,拿在手中问起李图南“你要是真的想学我这拔剑斩就戴上这个铁手臂,日夜带着,万不得已便不得取下,你怎么样?”俞司正将铁手臂放置李图南的面前。 李图南虽然有些欣喜但是日夜要戴着这个铁手臂的话,李图南便是陷入了沉思。 二小姐看到李图南的模样便是说了句“当初谁和我说要练武来着?” “好!我戴!绝对不取下来!”李图南没来得及思考便是直接喊了出来! “好!先来戴上吧!”俞司正一笑“这铁手臂我也是好久没摘过了,现在摘下来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你小子给我爱惜好!”俞司正帮李图南边戴边说。 二小姐却是在一旁笑着,李图南无奈的摇摇头。 俞司正将铁手臂给李图南戴好后便是说“准备好了吗?我要松手了!” 被俞司正托着,李图南完全感受不到这铁手臂有多重,然后轻轻点头“准备好了……” “啊!……”话音刚落地,俞司正撤掉了自己的双手,李图南那带着铁手臂的双手里面掉了下去,仍旧是感受不到那铁手臂有多重,几次尝试抬起手来却是发现抬不起来…… 俞司正看了却是笑着点点头“起作用了,很好就这样!等哪天能正常吃饭了再和我说吧!哈哈哈”说完便是笑着走开了。 留下李图南一脸懵的站在原地,那双手垂放在身侧,风都是吹不动。 二小姐见了也是没忍住的取笑起来“李公子倒是抬下手啊!这是怎么了?” 李图南想不出话来接,便是扎起马步来,只是双手不像平日里那般平举,垂在腰间……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没有说话倒也没有再多说了,在一旁陪着李图南,看他练功,偶尔倒上一杯茶水,等他休息时喂李图南喝下,因为李图南的双手举不起来,必须要有人喂…… 就在此时陈昌觉路过了,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第三十九章 误会 陈昌觉瞧得这一幕,心里眼里都是笑了起来,连忙跑了过去凑热闹,李图南见到陈昌觉过来了倒是没在意,只是二小姐脸烧红起来,连忙将茶水放下,转过脸去不敢看陈昌觉。 二小姐此时心里像是做贼一般“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二姐这是在……干嘛啊!哈哈哈”陈昌觉毫不介意的笑起来。 李图南摇摇头连忙帮二小姐说话“阿觉,说话注意分寸,别等下又讨打了!” “嗯?我有说什么吗?我只是看到些平日看不到的事情哦!哈哈哈”陈昌觉现在正在兴头上,别提多开心了。 李图南本来没有注意二小姐,所以也是不知道二小姐的脸有多红,直到陈昌觉提醒,李图南才发现刚刚那样却是有些不妥,所以忙是转过头来看二小姐,这一看不得了,李图南第一次见到二小姐像女子一般扭捏了起来,眼里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回过头来却是连忙走开,李图南察觉到异样也是有些避讳起来,却是耐不住陈昌觉的一番说辞。 “平日里二姐姐多有几分欺压李家哥哥,怎么这次却是端起茶水来了,看上去多少有些……”陈昌觉玩笑着上瘾来了。 “不许胡说!”李图南皱着眉,严肃的看着陈昌觉,只是双手下垂着,李图南用尽力气也是没晃动两下,陈昌觉看着又是大笑起来“图南哥哥今日是怎么了?这手莫不是被土地爷给抓住了,一动不动的!” 李图南现在没有心情给陈昌觉解释,只是看着二小姐慢慢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些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和你说啊刚刚二小姐喂我喝茶是因为我双手动不了,你把我衣袖掀开来就知道了”李图南连忙解释起来,这要是让陈昌觉把误会传到陈月那里去,那还得了。 只是二小姐听得李图南解释起来,心里也是舒心了一般,有些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小跑走开了,眼里有些柔情,没过片刻便是消散了,二小姐也就此消失在转角处…… 陈昌觉听得李图南说话,略有些疑惑起来,单眼挑着眉拿手去掀了一下,看到了李图南的手被套上了铁手臂之后便是惊讶起来“老俞头把这东西给你了?” “怎么,你知道这铁手臂?”李图南也是惊讶起来。 “我见过几回,之前不是一直在老俞头手上吗?怎么突然在哥哥手上了?”陈昌觉将玩笑收了起来,罕见的正经起来。 “这是师父给我套上的,如你所见,我现在双手动不了了!”李图南摇摇头,想摆手却是无能为力。 陈昌觉有些崇拜起来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老俞头脱了这铁手臂,速度会快多少!” “你见过师父的本事?”李图南有些好奇起来,对于俞司正,他当然是想多了解一些的! “没有见过!”陈昌觉做了个鬼脸。 “那你怎么知道速度会快很多?”李图南不理解起来,按照陈昌觉的说法,他肯定是见过俞司正拔刀的!现在却是不说清楚。 “我自然是知道,因为那一次我也没有见过他拔刀,一眨眼间那地上便是鲜血四溅,而老俞头的刀剑还在剑鞘里,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不是速度是什么?”陈昌觉打量着李图南的铁手臂来。 之后便是试着将李图南的铁手臂举了举,虽是有些动静,但是效果不大,几乎也是不能举动它。 陈昌觉自己尝试过这才说“厉害厉害!”眼里也是对这铁手臂有些想法。 李图南听得陈昌觉的夸赞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毕竟这铁手臂在他手上,而他举不起来,这手就如同残废一般动弹不得,哪里还有心情回应陈昌觉的夸赞。 “对了,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清楚了吧,可别在你三姐姐哪嚼舌根子哈!” “行吧行吧,看在你态度上还算可以,我就不和三姐姐讲刚刚那画面了!哈哈哈!”陈昌觉难得的正经又是消失,现在便是玩笑起来。 “也别去你二姐姐面前说,不然你肯定没好果子吃!”李图南叮嘱起来。 “行了,知道了,先扎马步去了,李哥哥你慢点来!”陈昌觉觉得没意思之后便是想要走开了,说走就走,陈昌觉也是没有都觉。 李图南也是无奈,看着陈昌觉轻快的背影,自己多的是苦水啊! 按照往常一样,李图南照旧扎起来马步,只是双手举不起来,垂在身上也是有些叹息。 此时大胖却是走了出来,瞧得李图南这模样没有多说,只是竖了一个大拇指来肯定李图南。 李图南有些难过的摇摇头,大胖却是一笑“吃过苦后,才会知道甜有多甜!慢慢来吧,小伙子。” 道理李图南都懂,但是一开始就苦不堪言这可如何是好…… 二小姐自刚刚走开厨院后,便是一人在自己院子里舞起刀剑来,几次翻身便是如同飞燕一般,那眼神里虽不是杀意,但绝不可小视那股狠劲! 舞得累了,二小姐便是一人坐在石桌旁,给自己上了碗茶,那杯中倒影出自己的面孔,因为与陈月是有着几分相似的,刚刚摒弃掉的所有杂念又是浮现出来,如一缕青烟,一旦自己停止了行动,它便挥之不去,不止休的缠绵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二小姐竟是没有停歇,无时无刻不在挥舞着斧钺钩叉,直到心事渐渐的被劳累替代。 二小姐其实心里明白,刚刚喂李图南喝茶只是出于朋友之情,但是一想起陈月,刚刚那幕便是如针扎在了她心上一样,二小姐与自己较真起来,对于感情其实她自己也是模糊不清的…… 陈昌觉也是到了院子见到了陈渊明,陈渊明随口一问陈昌觉“你要不要去江南?我这里正好有趟镖。” 陈昌觉先是摆了摆手“没意思,赶路得浪费多少练功的时间啊,不去不去!”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去走走吗?怎么现在又是不去了?”陈渊明有些意外起来,之前陈昌觉经常吵着说要去走镖,现在有机会让他去,他竟然是拒绝了。 “我要和老俞头那样,一个人出去走镖!”陈昌觉从刚刚看见李图南戴着俞司正的铁手臂就是若有所思,显然是十分在意俞司正。 “那你继续犟着,我不打扰你了!”说完陈渊明便是直接走了。 “爹,你就不再劝劝我?”陈昌觉没想到陈渊明说走就走了,刚刚摆好的架势一下子就没了,连忙追了上去。 陈渊明摆了摆手不做停留的说“我管你去不去,我是你爹,我让你去哪里容得你拒绝?”回过头来轻蔑的笑了笑。 留得陈昌觉在原地无奈起来,直摇头“敢情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啊……那你还问我,这不是浪费口水吗……” 陈渊明回头又是说了一句“嘿呦,你小子还叽叽歪歪起来!我是你老子,明天早晨就出发,赶紧准备去吧!” 说完便是大步走开了。 第四十章 背后的师父 陈昌觉听得陈渊明说便是惊讶起来,自己嘀咕着“明天早上就出发,这么赶?算了算了,难得出去一趟,我得先去告诉阿娘咯!嘿嘿嘿!”陈昌觉笑着嘀咕完后便是将自己要练功的事扔在一旁,欢脱的跑了出去。 李图南则是在出院扎了一下午马步,由于手上套着铁手臂,那上身的重量也是加多了,虽是坚持下来但相对于之前来说确实是累太多了,而俞司正又不让李图南摘下来。 李图南无奈,虽是能垂着手走动,扎马步之类的,但是双手就是提不上来,这往后上学该怎么办…… 李图南一想到这里就是犯难了“索性马上要出去走镖了,得趁着这段日子赶紧习惯起来!” 在石桌旁稍作休息,把气给喘匀了以后,李图南便是有些担心二小姐,由于之前的误会,二小姐便是一下午都没有再出现过了,过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再看见二小姐,李图南可不想二人的交情又此生分起来,毕竟二小姐才是他与陈月中间沟通的桥梁,现在要是再生分起来,李图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以李图南先是在镖局找了一番,打听了下,二小姐似乎是先回了陈家,听得这消息李图南虽是有些失落,但情况还好控制住了,因为他并没有听说二小姐追着陈昌觉打,显然陈昌觉答应李图南的事还是做到了,没有乱说,这要是陈昌觉口无遮拦的胡说一通,那可不就是火上浇油,李图南到时候在陈月面前也就不好解释了。 李图南舒舒心便是要去一趟陈家,这一趟不单是要和二小姐解释一下,更重要的是要与陈月好好道别一番,虽是说三年赶考之约才刚刚开始,但在李图南眼中陈月已然是他妻子一般的人了,所以该做的可不能马虎! 李图南本来是想再找一下俞司正的,问问他能不能换个轻一点的铁手臂,现在他手上的这个铁手臂实在是太重了,连抬手都抬不了,双手比直的下垂实在是太不适应了。 但是无奈俞司正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找不到,连消息都没有,李图南没有办法,只能垂着手走去陈家。 而李图南不知道的是俞司正一直在角落里看着李图南,一举一动都是没有错过,俞司正除了尽到师父监督的责任之外,更多的是在感叹自己收了个好徒弟。 俞司正对李图南可是满意的很,以前慕名来拜师的人,光是扎马步就被劝退了一大部分,因为来拜师的多数是有武术基础的,而俞司正只让他们扎马步,前些日子什么都不教,便是让那些人觉得俞司正不是真的想教,而一些坚持下来的人,到了第二关这个铁手臂这里时便是直接放弃了,因为他们也和李图南一样,完全提不动,更别说拿着砍柴了,不但被限制了双手的行动,还影响了正常的生活,所以那些人没多久也是放弃了,气不过便说俞司正不教真本事,故意刁难徒弟。 李图南虽然没有戴着铁手臂砍柴,但是他仍旧是坚持着戴铁手臂扎马步,不但没抱怨,反而是乐在其中!单凭这一点便是深得俞司正的心,因为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有可能是看到了当初努力的自己了吧! 李图南被套着铁手臂,走了没多久便是累了,气喘吁吁的,索性他性子韧,扛得住,愣是坚持到了陈家。 李图南走到陈家时已经是满头大汗,陈家家仆见到连忙过来搀扶,一个家仆上去,李图南也是像有了依靠一样直接倒了过去,没想到这一下可把那个家仆给压倒了! “呀呀呀呀呀呀!李公子!你怎么这么重啊,可把我压死了哟!”那李图南底下的家仆有些抱怨起来“你们几个别看着了,赶紧过来搭把手啊!” 听得那家仆的呼喊,今天几个也是连忙过来搀扶起来。 他们先是搀扶着李图南,没料到李图南的双手一个竟然拉不起来。 “嘿呦!这就奇了怪了!唉~你你你过来一起帮我拉下!”那双手都没有拉动李图南双手的家仆疑惑的叫起另一人来。 一旁那人也是听得叫唤连忙过去,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图南拉了起来! 李图南被拉了起来也是舒了口气,但还是说了句玩笑话“你们看我这么累,就不能让我在躺会儿嘛!” “别别别,李公子您要是再躺一会儿,我估计可就成肉泥了!”刚刚那被压在底下的家仆也是玩笑起来“李公子这看着也不是很壮实啊,怎么压的我这么疼啊!就如同被石头压死了一般,竟然是动弹不得!”那家仆有些疑惑的说了几句,像是讨个答案一般。 “唉!一言难尽啊!不好意思了,难为兄弟你了!”李图南习惯性的想要恭手道歉,此刻却是毫无办法,只能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没事,我现在帮您去通报下吧!公子稍等片刻就好!”那家仆到也没有多做计较,见得李图南点头便是转身跑了进去。 没一下子,那家仆便是跑了过来迎着李图南往陈家家宅里边走去了。 走到大厅,陈月早已经打扮好了,在大厅里站着等待,见得李图南,那原本是微皱的小眉,也在顷刻间被笑意给驱散掉了,陈月恨不得走上前自己迎着李图南进来,只是脚步刚迈便是被身后的丫鬟给拉住了,陈月回头望着那小丫鬟,那丫鬟轻轻摇头,陈月便是收回了脚步,期待的大眼睛便是跟着李图南走近了来。 李图南见到陈月,刚刚赶路的辛苦瞬间也是消散掉了,那眸子的疲惫此刻竟然是化作了笑意! 李图南虽然想行礼问好,但是无奈自己抬不起手,思虑了片刻,若是此时不行礼直接口头问好,便是有些不重视陈月,不重视礼法的感觉,所有李图南直接省了行礼,亲切的唤了声“月儿!” 陈月听得也是笑弯了嘴,端庄的行了个礼“公子好!” 陈月见得李图南满头大汗,连忙用手绢给他擦拭着汗水,难免视线交错,来来回回陈月还是羞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回过身去。 李图南也是扭捏起来,毕竟周围还是有着家仆丫鬟在看着,二人都有些要面子,所以短时间里气氛也是尴尬起来。 那些家仆和丫鬟似乎还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李图南虽然想有些动作,但无奈手动不了,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尴尬下去了。 幸好此时二小姐来了!就如同是刻意来救场的一般,直接将周围的下人全部打发走了,连陈月贴身的丫鬟都是被遣走了。 这下陈月才是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李图南…… 第四十一章 白尺 二小姐将众人遣走以后,便是坐在大厅旁,有些江湖人的样子随意坐着,单手撑起那精致的小脸蛋!看热闹一般的望着李图南陈月二人。 李图南偷偷的瞄过一眼,见得二小姐波动不大,终于是彻底放心下来,随后看向陈月,此时便是无了妨碍一般,喜上眉梢的凑近了过去。 陈月是女子自然还是要羞一些的,虽然周围已经没了外人,但心里还是有道坎的!毕竟还没有过门。 而且自小陈家家母就教她女子要矜持,现下倒是全部现学了起来。 其实陈月心里也是乱的,明知道李图南马上就要离开了,却还是这般扭捏,想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李图南静静地看着陈月,由于身高上的差异,李图南看见陈月那修长的睫毛若隐若现的遮挡着那暗低的眼眸,心里虽是开心,眼里也是完全看不腻,但是总觉得陈月有心事一般,李图南见到这般便是弯下身子来问起陈月“月儿可是有什么要与图南说的?” 陈月听得李图南这样一说,眸子便是是对上了李图南的眼睛,陈月稍稍皱眉的点点头“嗯!” 二小姐见到了也是立马懂了意思的打断二人说“我先回房准备东西去了,月儿你等下过来找我啊!” 陈月连忙回过头来笑着点头,二小姐却是无奈的白了一眼陈月后笑着走开了。 转过角后的二小姐却是靠在墙角看着天空感叹了一句“真好啊!”停留片刻后便是走开了。 而陈月在二小姐走后还是没有多大改观,仍旧是羞答答的。 只是这回却是陈月先说起来“公子要去江南了?”那眼眸终于开始问候起来。 “是啊,事情来得真突然,当时伯父与我说时,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今日已经是被二小姐给笑过一回了,再不出去走走,怕是我自己都该笑自己了!”李图南略做玩笑的说起来。 陈月拉着李图南的衣袖,准备带着他往内院里走去,一下子却是没拽动,陈月又是拉了起来,这回李图南倒是配合起来,看着衣袖被拉起来便是自己动起来。 走到内院,就仿佛是进入了陈月的私密空间一般,陈月也是放开了矜持,大胆了起来“公子有没有什么要与月儿说的吗?”那小脸带着渴望,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图南,这一问显然不是带着质疑。 但是这一问却是把李图南问的慌了,李图南连忙退了一步“月儿说的是?”李图南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便是先做试探的回复起来。 “公子要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连个念想都不愿留给月儿吗?”陈月眼神有些失落,忧伤的转过头去,低低的看着一旁的花草。 “不不不,图南绝没有这个意思,此次前来便是刻意来与月儿道别的!”李图南本来是想用双手搭在陈月的肩上说的,可是双手动不了,他就只能跑到陈月头转的那个方向解释起来。 陈月见得李图南这样倒是轻轻一笑“是月儿错怪公子了!”陈月又是抬起头来看着李图南“公子此去江南,若是见得那江南十里桃林,便是采撷几朵公子中意的留来赠予月儿可好?” “这个是自然!可是……”李图南有些疑惑起来又是回话道“这桃花三月开的最艳,现在已经是要入夏了,可能桃花也是要凋落了!” 陈月听得却是一笑“入的了公子的眼便好!”心里却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就这样藏在心里了,她本以为李图南会理解她的意思,没想到李图南却是会错了意。 李图南点点头“那便这样定了,要是有我一定采回来赠予月儿!” “嗯!还有便是……”陈月见李图南这样说后便是又皱起眉来了。 “月儿还有什么要和图南讲的吗?”李图南见陈月又是微微皱起了眉,便是询问起来。 “公子先随我来!”陈月说完便是转身走去,那脚下的裙摆便是旋了起来,身后的长发已是及腰,陈月一身淡蓝色的打扮配着她亲手做的武服也是极为相合! 李图南在后面跟着,一直走到了一间房前,这时二小姐便是在门前石桌上自顾的饮起了酒,石桌一旁还配着一把长剑,李图南带过一眼便是和二小姐打起了招呼。 二小姐额头已是留下几颗汗珠来,显然是刚刚舞剑舞累了,这才稍作休息起来,见得李图南打招呼稍稍点头回应了下,但是见到陈月却是连忙问起“月儿,你这就与他说完了?”二小姐起身。 陈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起来,后面的李图南跟着陈月上了台阶,陈月一把将门打开,跨了进去后便是连忙将门关了上来,李图南被拒在门外有些懵! 只听得陈月在另一头讲“公子且在门外稍等片刻,月儿马上出来!” “哦!好!”李图南虽然有些懵,却还是笑着回复着陈月,退后几步来到二小姐身旁。 二小姐此时却是笑着的“喂!你知道那房间是什么房间吗?” 李图南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跟上去然后被关在门外了!你还笑我!”李图南玩笑起来。 “那是月儿的闺房!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就算月儿同意你进去了,我也会把你给拉出来!”二小姐先是玩笑,待得最后一句,语气却是霸气起来! “闺房……”李图南睁大了眼睛“那还是不要进去了,这要是传出去,月儿的名声可就没了!”李图南舒心起来,幸好刚刚没有进去! 没一会儿,陈月便是开门走了出来,然后又是将门带上,手里多出了一柄长剑来! 陈月笑起来跑到李图南面前,将长剑递在李图南面前说“这个是当年爹爹送我的,现在公子要去江南,走镖途上不一定万无一失,带把防身的利器总要安全些!” 李图南见得这剑,又是瞟了眼石桌旁的剑,这两把剑竟然有些相似,而且之前二小姐曾经说过陈渊明以前送过她们姐妹二人一人一把,现在看来这两把剑是凑齐了! 李图南虽然想接下来,碍于双手提不上来,便是眼神示意起二小姐,二小姐也是懂了意思,连忙接过长剑,装作查看一般的将剑抽出剑鞘,点点头后又是合进了剑鞘,然后才送到李图南垂下的手中。 李图南拿到了剑后也是笑着回应陈月“谢谢月儿了!” “不谢,这是月儿该做的!对了,它的名字叫白尺,公子以后可要好好爱惜它啊!”陈月笑起来,略带不舍的说。 “月儿赠的,自然是图南心上的,哪有不爱惜这回事啊!”李图南很像将剑拔出来,自己亲自看看,但是无奈,只能这样回复陈月着说。 第四十二章 告别 李图南手握着那“白尺”心里却是有些在意,看着一旁的陈月,又是看了看二小姐,略带好奇的问起二小姐来“二小姐那柄剑唤作什么名字?” 二小姐听了,便是回身走去石桌旁拿起那把剑来,旋了一圈然后挽在身后,小嘴一翘“飞花!” 李图南听得这名字连忙点点头“剑斩三月飞花,空洒满地残香!这名字不错!” “那可不,这可是苏痴给我取的!当然是好听的!”二小姐笑起来,将剑也是摆正了来! “苏痴?”李图南有些疑惑。 “他是我们家的镖师,现在应该是出去走镖了,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回来,他与二姐姐最合得来!平日对月儿也是照顾有加。”陈月见得李图南困惑起来,便是与他解释,说到苏痴陈月的脸上也是笑了起来。 “这样啊!那这白尺,也是他取的?”李图南皱起眉来问陈月。 “这个是自然!”二小姐一把抢过李图南手中的白尺,把玩起来。 “这名字取得未免……”李图南刚刚就有些在意这白尺的名字,现在想来真的是有些怪,这白尺白尺忽而一听不就是白痴嘛! “公子莫要太在意了,这白尺啊,可是苏大哥用心取得,你可别想错意了!”陈月听李图南那语气,也是知道他的意思所以连忙解释起来“当时,爹爹刚刚将这剑赠予月儿时,苏大哥就在一旁,他说月儿应该要给这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当时大家可是一起为这名字犯愁呢!阿娘说爹爹取的太粗狂了些,二姐姐取的便是太随意,弟弟当时还是孩童,胡说了一些,而苏大哥说出白尺的时候也是被大家笑话了起来!” “被笑话了也难怪吧,毕竟谐音太相同了!”李图南听了便是笑着回复说。 一旁的二小姐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将白尺递给了陈月。 “所以苏大哥连忙解释起来了,他将白尺拔出剑鞘,指着那如同水镜一般的剑身说,这剑如同池水铜镜一般,在阳光下就好似一根白色的尺子,而且说月儿本就不是拿剑的人,拿着一根白色尺子便正好,这一说便让大家心服口服了,阿娘也是连连点头说好!所以之后便将这剑唤作了白尺!”陈月缓缓抽出白尺,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剑身确实如同白色尺子一般,由于那光直接是反射的太阳光,刺的李图南有些不敢直视,眼睛也是有些闪躲起来。陈月见到了也是马上将剑收回了剑鞘。 “这剑还没有碰到敌人便是已经造成伤害了,着实厉害,不过苏大哥更厉害,竟能将这名字取得如此妙!”李图南不在玩笑这名字了,反而是觉得这名字取的却是挺配陈月,陈月确实不应该拿剑,将这剑唤作尺便是绝妙! “现在月儿将此剑赠予给公子了,公子要不就换个名字吧!”陈月又是将剑递在李图南面前。 李图南又是准备暗示二小姐,没想到这回陈月却是直接放到李图南的手中了,之后陈月便是嫣然一笑“公子可有在好好想名字?”那眼睛也是盯着李图南看起来。 李图南也是有些小尴尬起来,连忙开始转动脑子想起来,闭目会神。 陈月见得李图南这模样倒是悄悄笑了起来,二小姐也在一旁,小指头轻轻点了点陈月鼻子,小嘴抿起来笑起来看着陈月。 显然李图南双手不能动已经被陈月发现了,二小姐也是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打掩护了,不过看李图南始终将手垂摆在身侧,二小姐心里却是有些不习惯来了,毕竟已经看惯了李图南经常行礼。 陈月则是看着李图南,微风稍稍轻抚过李图南的发丝,那条发带也是随之杨了起来,陈月见得了心里也是开心极了。 这时李图南缓缓睁开眼来说“我想到了!” “说来听听!”二小姐摆好架势,想要知道李图南会取出什么名字来,毕竟苏痴取的可是大家都满意的! 李图南看着陈月,陈月也是点点头,小眼神也在期待着! “白尺!”李图南轻轻一笑。 “嗯?”二小姐抬起眉看着李图南“你这是……” 陈月听得李图南说也是笑了出来“公子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名字刚好?” “对啊,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其他名字能压下白尺,既然月儿已经唤它白尺许久,图南便一直唤下去吧!”李图南回应陈月后便又看向二小姐“苏大哥真是个奇人,这次图南算是输了,下次一定得与他论道一番!”李图南脸上洋溢出期待来。 “想来苏大哥对你一定会有兴趣的!毕竟月儿可是被你抓得牢牢的了!哈哈哈”二小姐绕有趣味的一说。 李图南听了却是闻得话中有话,偏过头来看着陈月,陈月也是摇摇头不解其意,李图南又是看向二小姐,此时二小姐却是摆手起来,转身走远去了。 李图南这才凑近陈月来心情略带复杂的小声说“那苏大哥,可是与月儿……”李图南声音渐渐听不见了,心里也是复杂起来,不知道怎么说,二小姐这一句话却是翻起李图南心中的千层浪来! 陈月也是变得敏感起来,见得李图南这样问,连忙解释起来,那小脸也是紧皱起小眉,小脑袋缓缓的摇起来“不不不,苏大哥像是兄长一般对待月儿,绝对没有那种感情的,苏大哥肯定也只是将月儿当妹妹一般照顾的,公子莫要多想,月儿的心里自始便只有公子一人!” “不不不,是图南过失了,图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才乱了话语,月儿莫怪。图南自然是相信月儿的,月儿说没有那便没有!”李图南见得陈月激动起来也是有些心慌起来。 而一旁的二小姐也是不知道她这一句话竟是将这对小情侣给弄得像受惊的小鸟一般,二小姐看得李图南和陈月也是稍稍摇头“感情这东西到底还是有先来后到的啊!”说完便是拿起酒壶,靠坐在石桌上饮起来,眼睛看着天空,嘴里饮着烈酒,心里却是替苏痴感伤起来。 “公子!”陈月低下的头,像小女孩一般玩弄手指起来。 “嗯?月儿有什么要与图南讲的吗?”经过刚刚二小姐的话语,二人虽是解释清楚了,但还是沉默了起来,李图南听得陈月说话,连忙回应。 “公子……公子……”陈月有种想说又说不出来的紧张感,小嘴一直在咬着嘴唇,眼睛眨得厉害,下面的手指也是攥得紧来! “有什么想说的便是说出来吧!月儿与我可别客气啊!”李图南见陈月有些紧张,便是将脸贴近了去,凑到了陈月耳旁说。 陈月的心像是中了一箭,内心的血液流逝在全身,从心口开始火热起来,那小脸也是抬起来看着李图南,将手背在身后去“公子要是以后喜欢上其他女子可要提前与月儿说!好吗?” 这句话一出来,一旁的二小姐却是不淡定了“月儿,你在说什么啊?”二小姐将酒壶随手扔在一旁,跑了过去。 “月儿为何要这样说?图南不解!”李图南摇晃着头颅,一脸不相信。 “自古以来男子便是三妻四妾,甚者更是妻妾成群,月儿……”陈月这样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二小姐刚准备要说教陈月,却是被李图南抢先了“月儿,你听我说,图南已经发过誓,此生不负你陈月,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夫唱妇随,若你已经决定跟着图南庸俗度日,那你便是只能依着我来,若是往后再说这种有违图南初衷的话,图南可是要万箭穿心的!”李图南的气愤全败在脸上了,看着陈月却又是下不了狠心来,便是缓和了语气。 “本小姐幸好没有看错你这小子!”二小姐听了李图南这样说惊叹起来,眼睛也是看着李图南打量起来。双手环在胸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陈月听了像是被训斥了一般委屈,但却是笑着回复李图南“月儿依了公子便是!”眼睛弯似峨眉月。 陈月刚刚心里也是紧张的厉害,毕竟自小看着陈渊明与陈家家母恩爱如故,一生一世一双人,陈月变也是这般幻象着能与李图南过着这种平淡的生活,可她也明白世间百态无常,不是世间所有男子都如她父亲一般,这才没忍住将心里担心的事情说了出口,所幸李图南的回答安了陈月那飘扬好些年的心! 李图南见陈月笑的开心,自己却是有些气不过,于是走上前去,陈月看着李图南突然走近了来,连忙抬头看着李图南,只是突然李图南用自己的额头贴紧了陈月的额头,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陈月说“月儿将图南气得不行,反倒是自己笑的开心!” 陈月有些受宠若惊,到目前为止这是李图南做过最亲密的举动了,而一旁的二小姐还这一旁看着,二小姐也是被这一幕惊到了,下意识的想要上去阻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迟迟走不上前,那二人贴的太紧,将二小姐也是看红了脸来! “羞羞羞!”二小姐一边说着连忙转过头走开了,二小姐看着那画面莫名有些羡慕起来,但还是果断的回头走开了,因为二小姐的性子可不会让她羡慕! “月儿只是用心声交换了公子的心声,公子可不会这么小气吧!”陈月看着李图南,二人的双眼离得只有那么一小点距离,所以在李图南的眼中陈月便是见得到自己“此刻公子的眼中可全是月儿呢!” “不单此刻,又岂止眼里,图南的心里,全身都已经沾染上了月儿留下的印记!哪怕是灵魂,都已经向月儿臣服了!”李图南看着陈月,深情起来。 在此刻借带着微风,二人都能感应着彼此的呼吸,仿佛永恒一般静止! “公子这次去往江南可要早些回来!” “有月儿在牵挂,图南不敢逗留!” “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有白尺在,我不会有事的!” “一定要注意身体,要是水土不服一定要及时处理,别拖着!公子第一次走镖,途中气候不测,要注意保暖解暑!” “月儿莫不是忘了图南打小习了医术,不会有事的!” “那……那早些回来!” “绝对不会晚归!” 之后陈月便是趁李图南不在意,踮起脚尖来轻轻吻过李图南的侧脸,被吻过的李图南有些吃惊的看着陈月,陈月也是抬头凝望着李图南,随后莞尔一笑便是转身跑走了。 留得李图南在原地“慌乱”! 之后李图南一脸傻笑的走出了陈家,像是中了邪一般,而手中则拿着陈月赠予的白尺,走路摇摇晃晃的…… 第四十三章 夜幕中的黑影 李图南仍旧是傻笑,脑子不断重复着刚刚陈月突然吻了他的画面,一路陶醉其中!期间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根柱子了…… 回家的期间遇到了采买东西的陈昌觉,也是心不在焉的打了打招呼,陈昌觉虽是疑惑,却也是探不出究竟来,随后便是没管那么多,朝着自己喜欢的铺子里大量采买着吃食!仿佛再也吃不到了一样…… 这边李图南则是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药堂,此刻阿柴正是闲来无事的坐在药堂门口,看着李图南一脸傻笑也是笑了起来,走了过去绕李图南走了两圈打量起来。 而李图南就和没看到他一般,自顾的傻笑着! “嘿!这小子今天是中邪了?”阿柴惊奇的嘀咕起来。 见着没反应便是推搡了李图南两下,李图南仍旧没反应,这时阿柴却是偷笑着走到李图南耳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喊起来“喂!!!” 这下才把李图南的魂给喊了回来!李图南一脸惊恐,侧身看见了是阿柴才缓回了些魂。 “阿柴!你干嘛啊?差点要了我小命!”李图南很想挥手锤一下阿柴,可是手提不起来,所以只有面部表情在怨念! “我可不要你的小命,和你说清楚啊!刚刚看你和二傻子一样,想着你是不是中邪了,幸好我阿柴自小看着对面阿婆,偷学过几手招魂术!你不谢我,就算了,这表情莫不是还要吃了我?”阿柴故作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样子,一脸叹息,而身旁的几个兄弟却是笑的不亦乐乎! 李图南也没有办法,只能任他们笑了,但是稍作缓和后便是凑到了耳旁说“阿柴,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阿柴一听,眼睛先是迟疑了一下,片刻之后转了一圈就是笑了起来“有什么事就说,我阿柴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李图南听得阿柴这么一说,便是走开了几步,声音也不再小声但却缓和“我马上就要去江南了,药堂还有阿娘,烟儿可就要麻烦大哥了!”说完便是鞠了一躬,因为双手无法行礼,李图南只能行这礼了。 阿柴见得李图南行得大礼倒是连忙走上前扶起李图南,眼里开始杂乱“你小子干嘛啊!把我当外人是不是啊!我跟你说,你就是不说,李夫人和烟儿我也会照顾好的!这么多年了,还把我当外人,真有你的啊!”阿柴一边说着,刚刚玩笑的表情也是逐渐消无,脸上露出的是严肃,认真! “不不不,图南从来没有把柴大哥当外人的!”被扶起的李图南感受得到阿柴的握力,李图南那被紧紧握住的的胳膊便是能感受到阿柴的认真,显然阿柴对李图南刚刚所说生气了! “你放心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阿柴没事,你李家人就不会有事!倒是你,怎么突然要去江南了?”阿柴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缓缓将手松开,看着李图南说。 “柴大哥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不可能的,哈哈哈!”李图南见得阿柴的情绪缓和起来,也是趁热打铁将气氛炒热,然后又回答起阿柴“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去陈家,陈伯父突然和我说的,说是咱们药堂要去江南采买药材,因为采买数量颇多,需要个掌事的人去,阿娘的意思也是让我去一趟!” “李夫人的意思?这么没听她说起过?夫人可不像是这么突然的人啊!”阿柴听得李图南所说,便是皱起眉来,深思起来。 “是啊,我也很奇怪,突然就被叫去说要去江南了!”李图南一脸无奈的说。 “陈家家主也去吗?”阿柴思考片刻后便是问起李图南。 “不清楚,陈伯父也没有说清楚!不过我想着走镖路上肯定要有一个经验老道的镖师吧……”李图南说着说着,李唐氏便是从药堂里走了出来,李图南还没有说完,便是赶着走了过去。 李唐氏见得李图南,那失落悬立的心终于开始恢复起来! “桢儿!你快去收拾下行礼,镖局明早就出发!到时候镖队可不等人啊!”不知道是不是李唐氏病了还是怎么了,今日一反常态,让阿柴十分怀疑,之后阿柴少有的仔细的开始打量起李唐氏了。 李图南听了李唐氏的话,虽是无奈时间太紧,却也没有抱怨,连忙走了进去收拾起东西来,将那些田先生赠的兵书全数带了上去,然后便是几套换洗的衣服,因为双手戴着铁手臂,那动作再怎么快也只有那样,索性周围除了柳烟儿就没其他人了,不然肯定是要被笑掉大牙的,因为李图南那滑稽的动作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柳烟儿自然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李图南走远,心里也是不舍,虽然是想跟着去看看那江南水色,但是她知道,李图南一走李唐氏便是缺人照顾,所以柳烟儿就没有与李唐氏提要跟着去江南的事了,见着李图南手忙脚乱的收拾衣服,先是笑着,笑到最后累了才赶过来帮忙,李图南也无奈,不但没怪柳烟儿笑他,反而还是有些感谢柳烟儿过来帮忙…… 而石金全则是在屋里听得李图南忙手忙脚的,表面上虽是不在意,心里却是好奇的猴一样,江南他也只是在书中才见到过,至于江南到底是怎样的,石金全也是无限憧憬的! 李唐氏并没有在药堂门口久留,阿柴知道了李图南要走镖的消息后,便是一直在思考,然后与他的几个兄弟交了下耳后,那几个人一下子便是消失了! 天色渐晚,李图南的双手也是劳累过度,完全没有力气,白尺被李图南放在床上安静的躺着!李唐氏慢慢的走开进来,李图南见到李唐氏来了,连忙收起疲倦的笑起来。 而李唐氏忧愁的脸上便没有关注到李图南的微笑,待得李图南问起“阿娘怎么突然这么赶?缓几天不行吗?” “桢儿,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措不及防,你要多习惯!”李唐氏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赶,而是跳过话题的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罢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带了!”李图南又是查看了下自己的包裹,笑着说。 而站在一旁的柳烟儿却是没有说话,紧紧的挽着李唐氏的手,柳烟儿自然是看出今日的李唐氏有些不同,一言不发的在李唐氏旁边陪着…… 李唐氏没有再多说,看李图南准备的差不多之后,便是自己回了房,一回到房间便是看见之前石樊氏留下来的物件,李唐氏的心又是如针扎一般的疼起来,而她却是没有发现今日李图南的双手不能弯曲…… 待得夜深,李图南借着今日傍晚三小姐的唇吻便是开心的睡了过去,而李唐氏则是失了眠…… 今夜,阿柴躺在药堂台阶之上,睁眼看着夜空,若有所思。 而在石城某个高处的屋檐上,一群黑衣人又是显了身,夜幕之后的阴影中,俞司正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仔细看着那些黑衣人,紧跟其后! 第四十四章 血手 那几个黑衣人趁着夜色,快速的在屋檐上跑动着,那轻功也是了得,脚落地时竟然连声音都是听不到,在寂静的黑夜中,静下心来可能会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黑衣人在屋檐上极速跃动,而俞司正则是怕打草惊蛇,在底下的街道追着,偶尔飞上屋檐查看踪迹,那些个人影挨个消散,似乎是发现了俞司正一般,而俞司正则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跟着。 老道的俞司正自然是看得懂黑衣人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分散开来,吸引注意力,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俞司正早已熟悉石城的所有大街小巷,所以那些黑衣人在哪个地方消失,周围有些什么人,可不可疑,俞司正早已是心知肚明! 而上次之后俞司正便是多了个心眼,再加上陈渊明也有和俞司正说过些石城目前的局势,说的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大体上还是笼统的说过,石城一定有探子!所以这也是俞司正这次单独行动的目的,连续几天的蹲点,俞司正终于发现了那些黑衣人! 而这次俞司正也是要陪同李图南前往江南的,这可是他徒弟第一次外出,况且还戴着铁手臂,行动受限,做师傅的还是上心一点的,所以俞司正看着前方的黑衣人,眼神变得也是凌厉起来“要速战速决!”俞司正心里提醒着自己。 刚刚可能是俞司正的动作有些大,被黑衣人察觉到了,所以那些黑衣人便是饶了几圈,而俞司正则是更加小心点隐蔽起来,最后那群分散的黑衣人在石家某处房檐上停了下来,俞司正则是悄悄的探出头去注视着! 约莫五个黑衣人,有四个黑衣人顺身而下,跃到了石家地界之内,另一个黑衣人则是站在屋顶上隐蔽起来,如同哨兵一般观察着。 俞司正瞧得着模样倒是惊讶起来“这探子竟然分工明确,还留有放哨的在,行动举止有素,莫非真的是羌族人?这石家看来不简单啊……” 俞司正并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来,反而是敌不动则我不动,静静的守在一旁。 那放哨的黑衣人也是如此,毫不松懈的观察着四周,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那屋内便是有了动静,四个黑衣人走出了庭外,隐隐约约的后方还有个穿着华贵的壮年在与其交谈着,时不时恭手行礼,黑衣人也是多有回礼,看上去十分亲密,只可惜俞司正离得太远,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单凭此时所见,俞司正便已经确定了石城内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几次往来之后,黑衣人便是悉数上了房顶,与那放哨的会合后,先是确认有无异常,只见那放哨的黑衣人摇头,为首的黑衣人便是没有再多说,转身跑走,其他黑衣人紧跟其后。 俞司正自然是追了上去,只是这次追的没有之前那般小心了,俞司正似乎是故意再露破绽出来,让黑衣人察觉到他,几次之后,那五个黑衣人果然是回了头! 五个黑衣人停在一座亭台之上,一旁的大公河静静的逝水而去,“哗啦哗啦”的水声更是显得夜的安静! 那五个黑衣人将俞司正拦住,为首的便是先开了口“阁下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兄弟我说的吗?” “emmm,你这样说的话,我倒确实有些话想要问你!”俞司正将那把破旧的嵩山剑抱在怀中,绕有趣味的回复起来。 其他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之后便是摆起了架子来,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是摇头挥手示意不用这样,然后笑着说“兄弟们不要激动,阁下若是想知道今天晚上兄弟几个捞了些啥,要点分红倒也不为过,毕竟见者有份嘛!快,拿出来!”那黑衣人示意着一旁的黑衣人,随后那黑衣人便是拿出了些簪子玉器来! “来,阁下尽管挑,一点点不成敬意阿,哈哈哈!”为首的黑衣人将那些簪子玉器什么的双手捧了上去,语气都是极其恭维的。 “哦!看来今天各位在石家的收获不小啊!”俞司正随意拿了几只簪子放在手中看了看,那眼神却是有些杀气来了。 “大哥莫要冲动,兄弟们行走江湖也不容易,刚来石城,也是经过这几天的打探,才知道石城里石家最有钱,所以没有先问过大哥便是下手了!若这石家是大哥的地盘,我们兄弟便将今日得到的物件都给大哥,只望大哥莫要怪罪兄弟几个!大哥见谅,见谅!”黑衣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俞司正眼神里的杀气,语气便是更加恭维起来,周围连带着的几个黑衣人也是如此点头哈腰。 然而黑衣人并不知道这是俞司正试探黑衣人的话语,其实他并没有看清那人是石家人,故作试探才说是石家,没成想,黑衣人竟然漏出细节。 “哈哈哈!!若不是我夜夜守在屋顶之上,今日便会被你们蒙混过去,莫要再装了,说吧,你们与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大爷我可没这么耐心陪你们玩过家家!”俞司正开怀起来,就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般,双手若不是在把玩着簪子,便是会要鼓起掌来。 “夜夜守在屋顶!哈哈哈,阁下可真是有毅力啊!”为首的黑衣人眼见被识破了,也是不再伪装,大笑一声后,眼神变得杀伐起来!将双手的玉器随之一摔,便是将手握在刀上! 其余黑衣人也是进入战备状态,慢慢散开来将俞司正环围起来! 俞司正见了倒是没有惊讶,这种场景他早就想到了,况且这种场景年少时也是见得多了,人数更多的包围圈都是见过,更别说这只有区区五人! 俞司正心情极为平静“你们与石家是什么关系?” “想来阁下一定是陈家或者刘家的食客吧!何必为了他们将自己的性命留在这里呢!”为首的黑衣人开始打探起俞司正的背景来! 俞司正听了却是一笑,突然一瞬间,手中的簪子便是不见了,额头旁零散的碎发便是动了动,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额头中心便是中了一只簪子,连惨叫都是没有便直接送了命,顺势倒下! 俞司正挑眉见到那黑衣人倒下便是说“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们与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余四个黑衣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便是见到同伴倒地,临近的黑衣人连忙过去查看,然后一手指着俞司正惊呼“你什么时候动手的?竟如此卑鄙!暗箭伤人!” “哈哈哈,这簪子可是你们给我的,我在你们面前干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反倒是你们,在我石城的暗夜之下做了些什么,你们自己没有数吗?”俞司正变得凶狠起来,显然已经没了耐性! “不要与他闲说,此人绝非善类!赶紧走!”为首的黑衣人边说边退!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他已经感受到了俞司正的强大! 俞司正笑的狰狞起来“算了,其实你们的身份我已经猜的差不多了,看来你们也不会告诉刚刚你们和石家说了什么,倒是今天晚上你们就别想着走了!走不掉的!”俞司正一改平日的慵懒的酒鬼形态,此时杀意涌上心头,缓缓将剑握紧了来! “赶紧走!”为首的黑衣人说完便是跃上屋顶,头也不回的开始跑! 慢了一步的两个黑衣人则是主动断后,双手训练有素的持刀,俞司正瞧了一眼却是蔑视起来“一剑都接不住的垃圾!” 俞司正说完便是毫无防备的走了过去,那两个黑衣人一起挥刀过来,然而一瞬间之后,他们只是见得俞司正原本收在剑鞘里的剑在滴血,而他们自己的刀才刚刚挥了过去,那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俞司正随意的躲了下,便是走开了,跳上房顶追着另外两个黑衣人! 底下的两个黑衣人也是刚准备追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劲,慢慢的开始觉得双手温热起来,脖颈出也是像浇了温水一样,然后二人互相对视着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是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流淌出来,双手都是被划了一道血痕,也是渐渐无力,手中的刀随之掉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铁器声惊的周遭的鸟也是飞走了! 二人不由得感受到恐惧,他们习武多年,遇过数不胜数的强者,而这次却是连对手出招都没有看见便是浑身上下划了三道口子,两个人便是六道刀痕! 带着遗憾和不甘,二人睁目而亡…… 俞司正提着剑追赶前方的黑衣人,而前方的黑衣人则是频频回头查看着俞司正的方位,距离在不断缩小! “他们两个就被干掉了吗?这人到底是谁?速度好快!就要被追上了!怎么办?”一旁的黑衣人有些慌张起来! “不要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来石城之前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现在怕死也晚了!”为首的黑衣人回复着说! “石城这鬼地方我一待就是十五年,我还等着和少主一起回去,我可不要死在这里!”那黑衣人开始发力,拼命的奔跑起来,速度也是一下子快了许多!可是速度快了,体力便是跟不上,就在一个要跳跃的高台之上,那黑衣人因为体力不支,差了些距离便是掉落了下来。 为首的黑衣人则是伸手出去拉了一把,就此二人便是被俞司正追了上来! 俞司正提着剑,那血也是差不多滴完了,但是那剑身在月光下还是有着清晰可见的红色! “你把他们两个杀了?”那黑衣人惊讶的问起来,嘴里却是在喘着粗气。 “一瞬间,没有痛苦!”俞司正并没有玩笑,严肃的说着,对于生死他还是很敬畏的,死者已逝便不玩笑,这是俞司正的原则! “你!”那黑衣人怒火攻心般的锁着眉! “速战速决吧,你们既然不愿告诉我那么和石家有什么勾当,那便快些开打,现在夜也很深了,我明天还有事!”俞司正提着剑慢慢走了过去,眼里仍旧是蔑视,那骨子里的自信使他看不起任何对手! 那气还没有喘匀的黑衣人便是提刀挥了过去,和俞司正对了几刀,皆是没有看清楚出招就被格挡下来了,为首的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是这夜色的缘故?连挥剑都残影都是看不到!” 随后俞司正与那黑衣人对了几剑之后便是凌厉的挥剑朝为首的黑衣人砍来,一旁的黑衣人还在疑惑俞司正为什么打到一半就不打了,突然自己的刀便是断了,从断裂的刀面上,黑衣人便是见到了自己脖颈处微微泛红,那黑衣人随即弃刀捂住脖子,无奈刀口太深,血止不住,那黑衣人眼睛死死盯着俞司正,画面中的俞司正一刀挥了过去后,为首的黑衣人便是下跪,口中鲜血直流,脖子也是开始泛红…… 待得那黑衣人倒地之后,俞司正将剑在那黑衣人身上擦拭一番后缓缓收入剑鞘,俞司正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那血液还是滚烫的,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的他,此刻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俞司正缓缓抬起头来,而那皎白的月光也是照射在俞司正那捎带着血渍的脸上! 像是祈祷救赎一般! 第四十五章 离开之前 俞司正在月光下站许久,手中的血液也是开始冷却凝固起来,夜风吹着竟然是有些冷,俞司正回过头去看着一旁倒下的两具尸体,脸上没有表情,十分冷漠的绕着走开了。 一夜之间死了五个人,想来明日石城里便是会风起云涌,俞司正倒也没管那么多,至少今天晚上他确定了,石家肯定和羌国有关系! 回到镖局,本就是无心睡眠又何况刚刚杀了人,虽然身体内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精神上还是有些刺激,便是走到酒窖,随意的豪饮起来! 饮着酒俞司正这才痛快起来,随着夜深,俞司正也在在半醉半醒之中,那杀人的快感才被逐渐削薄,酒水带来的热辣感在喉咙里蔓延,几度反复,才麻木了俞司正那失眠的双眼,待得夜深人静,俞司正才是慢慢借着酒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李图南便是醒了过来,一起床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慢慢翻转身子,幸好今日心情好,李图南蹑手蹑脚的穿上衣裳,用头顶开了门,闭眼深深吸得一口新鲜空气后,便是开心的睁开眼来“江南!嘿嘿嘿,我李图南来了!”还未被梳理的头发杂乱不堪,被清晨的微风带着飘荡起来! 药堂内自然是李图南第一个醒了,但是在药堂之外,阿柴却是彻夜未眠,因为他的兄弟去了便是没再回来,阿柴有些不安,一晚上没有合眼,眼球内的血丝显得阿柴面部也是有些恐怖…… 今日的李图南并没有向往日那样早起看书,一方面是手不方便另一方面则是此刻无法专心,李图南昨夜陪着白尺睡了一夜,今早起来又是傻笑着观摩着。 这是李图南的第一把剑,而且还是陈月赠的,李图南当然是爱不释手了,要不是手动不了,李图南肯定是要乱舞一番的。 一想到这李图南便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发力试图让自己的手动起来,但效果极其微弱,那铁手臂的重量李图南仍旧是不可估测,虽是用尽了力气也只是稍稍动了些,脸上通红像是缺氧一般,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头野兽!幸好李图南知道收力,不然这下李图南的手便是要伤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石城东边的太阳借着黎明而上,一卷昨夜的黑幕! 那五个黑衣人的尸体也是渐渐被人们发觉,四散在地上的血早已经凝固,暗红的血色在青石板上并没有那么显眼,但是死者的表情却是极为狰狞,而且死法也皆一致,都是双手捂着脖子! 围观的群众也是立即报了案,刘家得到消息便是马不停蹄的派来捕快查探,其中一个捕快周安仔细的看了看伤口,随后便是驱散周围的人群,压下了事件,连忙叫人收拾了现场,火速赶去了刘家! 一个落魄打扮的乞丐,在人群中观望着,那黑衣人死后狰狞的表情印刻在乞丐的心里,乞丐眼神里疲倦和杀意并存着,双手握拳却是拼力克制着情绪,之后慢慢的隐匿在人群中…… 本来还是清晨却已经像是往日赶集一般热闹了,人们纷纷议论起杀人者,各种市井传言四起,说是石城来了个江湖高手惩恶扬善,毕竟五个死者都是身着黑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做派,听书楼也是派人借机揽取素材,但那一剑封喉的杀人手法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杀人手法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不可谓不新鲜! 此时陈家家宅内,陈渊明早已经收拾好了,陈昌觉也是早早的起了床,第一次走镖自然是兴奋的不行,所以此刻也是十分亢奋!身后背着大包小包,陈渊明倒见了没有多说,他也是过来人自然懂陈昌觉的那些小心思,看着陈昌觉这般兴致勃勃,陈渊明也是略带笑意! 慢慢的,二小姐和陈月也是出来了,二小姐一副轻装打扮,将手脚,腰间都束紧了来,凹凸有致的身子配着黑红的布料,这是二小姐一贯独特的打扮,却怎么也叫人看不腻!那青丝也是被细心的挽成马尾辫,用着陈月之前做的半成品发带系着。眼角带着三分俊气,小嘴却是温红,显然二小姐是精心打扮过了的,出来见着陈渊明倒是行了一礼,之前石家来提亲的事情在二小姐心里也算是彻底过去了,这才给陈渊明行礼问了好! 陈渊明面上不带表情,强装着冷漠,内心却是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心里估计都是要笑化了,只是作为父亲还是要有父亲的样子,之后陈渊明就随意的点点头回应了二小姐。 一旁的陈月自然是不必多少说了,李图南要出去走镖,她心里可是激动得不行,此行一去虽不会太久,但是也不知道归期是何时,陈月自然是费了心思打扮起来,着得一身白衣,搭上雪羽肩,内里穿乳白搀杂浅蓝色的缎裙,上面锈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如黑耀石般的眸开阂间瞬逝殊璃,一头秀发轻挽银玉紫月簪,借着清晨的微冷气息,仿佛是如同天上宫阙下来凡间的仙子一般! 陈渊明看得也是有些呆了,然后有些叹息的说“药赖子你可真行!让我这女儿嫁给你家那小子说实话,太委屈了!”陈渊明说完又是自叹自笑起来! 陈渊明见得俞司正还没有来,便是叫人去寻,过了几刻,屋外的仆人便是连忙进来传话“大姑爷来了! 陈渊明听得脸色也是一转“快让他进来!” 那仆人听了以后,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将刘文景迎来进来,刘文景一看周围大家竟然都在,先是行礼,之后便是眼神示意着陈渊明往偏厅走去,陈渊明懂了意思也是连忙走了过去,刘文景随后紧跟! 镖局此时也是按着陈渊明的意思,将东西都是准备好了,只要人员到齐随时可以出发! 偏厅内,刘文景还不待坐下连忙说起来“岳父大人!你可知昨日晚上发生了些什么?” “怎么了?是关外有异动吗?”陈渊明警觉起来,看着刘文景焦急的模样陈渊明便是判断出此事不小! “那倒没有!关外目前还算正常,岳父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石城发生了什么?”刘文景先是缓和起来,想必他也是知道了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让陈渊明误会了,随后又问了陈渊明一遍。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慌慌张张的!”陈渊明一听不是关外异动也是缓了一口气! “就昨天晚上,一夜之间便是死了五个人,死法皆是一剑封喉,目前尚不清楚这五个人的身份,只是按照周安的说法,这五个人绝对是善武之人,岳父大人怎么看?”刘文景缓缓坐下给陈渊明解释起来。 “一剑封喉?!”陈渊明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刘文景见得陈渊明有了些反应连忙追问起来“岳父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不清楚!文景你还是先把那五个人的身份查清楚吧!这样也好推断出一些案情来!”陈渊明眼神稍稍变化,摇着头说。 刘文景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黑衣人离得最近一处便是石家!我怀疑……”然后有些忧虑的说。 “你怀疑是探子?还是怀疑石家要有动作了?”陈渊明也是变得敏锐起来! “目前还不清楚,我先让周安去查,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要不先派人看看石家会有什么动作?”刘文景皱紧着眉。 “只能以静制动了,另外最近加紧一下城内的盘查,要是他们真的是探子的话,肯定还会有同伙,特别是进出城门更要仔细些!”陈渊明比平时更加沉稳些说。 刘文景听了也是点点头,舒缓过一口气后“我这就去安排!”心里也是安心了些。 陈渊明到底还是成熟些,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使他沉淀了下来,遇事再不像少年时那般慌乱,反观起刘文景到底年轻,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慌慌忙忙的没有主见,急忙跑来陈渊明来询问。 陈渊明也是缓缓摇头,对于这个事情他已经猜出七分来了,现在便是要找到俞司正与他确认,因为整个石城中有这个本事一剑封喉的人陈渊明只认识俞司正这一个! 稍作调整,陈渊明便是走出了偏厅,此时的俞司正正好赶了过来,浑身酒气还没睡醒一般! 陈渊明先是将刘文景送走,嘱咐他先压下事情来,待得查清黑衣人身份后再做下一步行动! 陈渊明并没有马上赶去镖局,而是先等了等俞司正,待得俞司正稍微清醒了些,陈渊明便是将俞司正拉到一旁询问了起来。 “昨夜是不是你出手杀了五个人?”陈渊明小声的问起。 俞司正点了点头“探子!与石家有联系。”语气极其平淡,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这与昨晚杀人时的俞司正判若两人! “行吧!”陈渊明听了之后终于安心起来,看来事情和他猜想一模一样! 之后便是带着众人去了镖局,又是整备了些东西,叫上了贺泽非和谭盛云二人跟着镖队! 俞司正在镖车上晃晃荡荡的睡了起来,竟是连镖队到了李家都没有发觉! 第四十六章 出石城 镖队徐徐走近李家药堂,此时院内的石金全也是做好了准备,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往学院,看着陈家的镖队一边叹息一边稍缓的摇了摇头,眼神里虽是带着憧憬,但石金全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去江南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算了,老老实实的上学才是正事。 就在石金全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被李唐氏给叫住了。 石金全即刻回头询问“伯母怎么了?”由于李唐氏的声音有些急促,石金全便是快步走了过去。 “金全,今日你与图南一起去往江南如何?他一个人去伯母实在是放心不下,有你在他身旁,我也能安心些,你看如何?”李唐氏虽是借着李图南做幌子劝说着石金全,心里也确实是担心着李图南,第一次出远门,哪会有不担心的,李唐氏将双手也是搭在了石金全的手上,目光也是显得极其诚恳! 而站在一旁的石金全则是动摇了起来,先不说他内心本就想去,现在李唐氏的模样就已经触动了他,李唐氏那凌乱的发丝和忧心许久的眼神让石金全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此时李图南正好走了出来,瞧得远处走来的陈家镖队也是雀跃的呼喊着,只是手动不起来的模样显得有些笨拙,而坐在马车里的陈月见到了李图南这副模样也是偷偷地在笑着! 李图南见得陈昌觉挥手示意后便是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等着镖队走近。 这一下便是看到了石金全与李唐氏在角落处像是说着什么事一般,李图南见到这般就是心生好奇,又正好看见了石金全要赶去学院,便心想正好可以拖他将自己要去江南走镖的事情告诉田老先生,讲真的,要不是看见石金全背着书囊,李图南怕是也要忘记了! 李图南慢慢走近了去,听了几句约莫听懂了意思,连忙带上喜色走上前去说“好啊,金全与我一同去往江南再好不过了!” 石金全听得李图南这般说,内心显然已经是完全被触动了,舒了口气便说“那等我回趟家告诉阿娘可好?此行实在是太远了些,而且也不确定归期,我怕阿娘担心……” “镖队等下与我确定了药材价目便是要马上走的,你现在回趟家肯定是赶不上了!放心吧,你阿娘那,伯母帮你去说就可以了,你放心吧!”李唐氏知道石金全会这样说,便是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应对。 石金全听了,眼里显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碍于李唐氏的面子他不在好多说什么了,而一旁的李图南也是在劝说自己一起同行,终于石金全受不住冲击,便是答应了下来。 随着几人商谈完后,陈家的镖队也是恰好到了门口,二小姐先一步下马,这是二小姐第二次来药堂,毫不客气的走近李图南身旁搭着肩对他说“喂!你就准备这样去走镖啊?” “我这样不行吗?”李图南有些吃惊的问,他觉得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带了,仔细想了一下也是没有想出有哪里不妥。 “你不觉得你缺匹马吗?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要做镖车上?哈哈哈!”二小姐将手收了回来,豪气的大笑起来! 李图南虽是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骑得了马,连剑都提不起来又如何御马! 李图南自叹的摇摇头“没办法,看来真的只能做镖车上了!” 二小姐听了也是回头,再度笑了起来。 待得陈渊明,陈昌觉,谭盛云等人下了马,陈月适才缓缓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这一出来便是惊艳到了李图南,李图南眼睛都是直了起来,更别说一旁的石金全了,二人虽是饱读圣贤书,但对于人间烟火却是少有耳闻,今日一见又怎么不会驻足!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看直了眼睛倒是不太在意,只是一旁的石金全有些过分了,二小姐连带的咳了几声,这才将二人咳醒了来! 李图南连忙走了过去,陈月便是将李图南拉到一旁,二人说起悄悄话来! 陈渊明见了倒也是笑着对李唐氏说“儿女们都长大了啊!” “是啊!都长大了!”李唐氏看着李图南的背影,眼眶便是湿润起来,这时候才是真正作为母亲开始担忧起李图南来! 之前都是为了诱骗石金全,便将对李图南的感情搁置在一旁,待得现在李图南真正要走了,李唐氏却是止不住情绪来,而此次让李图南远走并非她本意,她自然也明白李图南不可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但是现在就让李图南离开她,对于李唐氏来说这也是第一次,李唐氏没有依靠,李图南便是她唯一的支柱,若是李图南有了意外,李唐氏也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陈渊明像是看出了李唐氏的顾虑,连忙挥手将谭盛云和贺泽非叫了过来,给李唐氏介绍起来“弟妹放心好了,这两个兄弟都是和我一起走南闯北多年,有他们两个在不会有意外的,况且图南那小子他师父也在跟着,有他在外人是伤不着图南的!况且一路上我都会打通关系,不会有人为难镖队,放一百个心吧!” “谭盛云!” “贺泽非!” 谭盛云和贺泽非二人对李唐氏抱拳行礼! 李唐氏听了虽是有些心安,但始终是放不下来,担心都挂在了眉头上,天下母亲便都是这般! 石金全也是做了连忙回到内院开始收拾起东西来,虽是有些手忙脚乱,但心里却是开心至极!所以没过多久便是收拾完全,再次来到了药堂门口。 此时李图南和陈月仍旧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语一般,陈渊明见着差不多了便是咳嗽起来催促,毕竟大家都在等着他们二人,换句话说就是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二人…… 陈月听见了陈渊明的咳嗽声便是懂了意思,眼带不舍的说“公子安去安回,路上一定要注意自己!一定!” “一定!”李图南又是将额头压至陈月的额头上情深意切的回复着! “羞羞羞!”陈昌觉见着这一幕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说了出来。 而众人本来都是看着李图南那边,听得陈昌觉这一说便都是将眼神撤了回来,陈渊明转身上马,谭盛云和贺泽非也是略带尴尬的上了马。 李图南听到了也是羞了起来,陈月则是低着头连忙跑到了二小姐旁边,一脸扑在了二小姐怀里,那羞红了的脸狠狠的探了出去白了一眼陈昌觉。 之后李图南和石金全则是随着陈渊明的指挥上了镖车! 就在李图南要上镖车时被李唐氏叫住了,李图南连忙停了下来回身走向李唐氏。 李唐氏看着李图南,有些哽咽,双眼已经红了一圈,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说。 李图南见了李唐氏这样连,忙笑了起来“阿娘放心,图南已经束发了,会照顾好自己的,阿娘不要太担心了!幸好有烟儿陪在您身边,不然图南可不愿走那么远呢!” 李图南示意着柳烟儿走过来,转而对柳烟儿语重心长的说“烟儿,兄长这一走便是会有些日子不在,期间就要劳烦妹妹多照顾下阿娘!” “桢哥哥放心,烟儿知道的!放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柳烟儿没有李唐氏那么大的情绪,只是离别感压抑在心口,说出来后也是觉得好多了,随即挽着李唐氏的手示意李图南上镖车。 李图南轻轻的点点头,又是轻声的与李唐氏说了一句“阿娘,图南去去就回!”说完便是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上了马车。 随着贺泽非一声“起镖!” 整个镖队便是如长龙一般动了起来,一点一点的走远了去,药堂门口的李唐氏,柳烟儿则是紧紧的目送着镖队远走…… 待得镖队看不见了之后,李唐氏便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随即吩咐二福去学院给李图南和石金全请假了! 许久之后,一个失魂落魄的乞丐走回到了药堂台阶之上,眼神空洞,时而笑着像是失心疯一般…… 陈渊明将镖队送出了石城,也是看着镖队走远才缓缓调转马头,马车内的陈月则是拉着窗帘依旧注视着李图南走远的方向…… 第四十七章 离开之后 贺泽非走在镖队前头,陈昌觉跟在后面,但完全没有前者那般认真,陈昌觉悠闲的坐在马上,随着底下的马自己跟着队伍走,陈昌觉则是双手放离缰绳,拿着吃食往自己嘴里送,就差躺在马上睡一觉了,贺泽非偶尔回头看了看,也是略带叹息的摇摇头“这哪里像是少家主的样子嘛!” 陈昌觉听了却是摆摆手,心情十分愉悦的说“慢慢来,这不有爹爹还有你们嘛!” 贺泽非看着陈昌觉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再度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啊!” 陈昌觉笑嘻嘻的回了过去,然后又是自顾的吃了起来。 二小姐自然是在李图南的镖车一旁,时不时瞧过去几眼,李图南倒是没有发觉,反倒是一旁的石金全的眼神有些闪躲,二小姐没有过多在意,猜想着石金全可能是和大家不熟,所以才显得有生分。 二小姐心情也是十分好的,第一次出镖便是踏马迎风,一手持着“飞花”一手挽着缰绳,脚下的思风也是应着二小姐的心情,安分的跟着镖队。 镖队之后便是谭盛云,这是陈家镖队多年走镖的习惯,前后各自警戒,以防不测! 石城内。 自李图南走去之后,已经是过了许久,二福也从学院那边赶了回来,入门之前便是看着阿柴在门口靠着柱子,一动不动的,而往日里跟在他一旁的兄弟们也是不见了,二福没有多在意,毕竟阿柴时常出去晃荡,有时也是连着几日都见不到人影,可能今日没了心情便不想出去玩了,二福如是猜想,然后便是进了药堂。 药堂内的李唐氏显然是有些失神,没了往常那般端庄和气,今日连前堂都没有去了,而是和柳烟儿一起坐在内院里,还好柳烟儿不想之前那样淘气了,变得十分懂事,一直配在李唐氏周边安慰着…… 连得几日李唐氏都是悄悄避过月儿,独自走去石樊氏的墓旁…… 李图南一走,石城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刘家先是派出人手将西边城门守紧了来,然后又派出周安细查黑衣人的身份,陈渊明则是亲自率人盯梢着石家,然而石家却是像往常一样大门紧闭,虽是偶有出入却没有可疑之处。 石城的百姓对黑衣人惨死一事正是兴头上,街头巷尾谈论的也都是这件事情,石家自然是听到了风声,晓得风头紧也是马上有了应对。 继而从表面上看去,整个石城虽然和往日一般平常,实际上却是如同海里的暗涌,开始蠢蠢欲动了! 过得几日之后,周安仔细查探也是没有消息,五个黑衣人在石城里竟然是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但如此,刘文景加派人手盯着的城门也是毫无动静,石家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陈渊明也是有些无奈,在已经得知那石城有五个探子之后仍旧是毫无办法,心里有些责怪俞司正下手太狠,连一个活口都不留,得到的消息只是一星半点,无奈之下只能与刘文景再度商讨起来。 屋外有周安守着,屋内则是陈渊明和刘文景。 刘文景比上次沉稳了一些,但仍旧是有些沉不住气的说“这石家藏的太深了,事情一败露便是像老鼠一样再也没了动静!唉!”刘文景握着拳头便是捶在了桌子上,那桌上的茶盏也是跟着响动。 “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单凭周安这几天毫无线索便是能知道羌国一定有想法了!”陈渊明紧皱起眉来,眉头担忧的事情似乎远超他的预计! “汉思王那边有消息吗?”陈渊明像是寻找希望一样的看向刘文景。 刘文景听了却是无力的摇起了头,叹息也多了两三声。 陈渊明闭目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叹了出来“太被动了!这要是羌国发兵过来,石城得不到援助,大半个西部便都要落入敌手!” 刘文景听了也是无心饮茶,皱紧了眉“汉思王那边我曾多次上报,甚至是朝廷那边我都送了奏折过去,可是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朝廷完全就没当回事!” 刘文景说着说着便是舒缓了眉头,意料之外的笑了起来,陈渊明看着却是疑惑起来! “大汉有着看不见的疆界,那些身在富饶安宁的长安城内的大人们,又怎么会在乎这边疆小城的存亡!倒是我们,委实像蝼蚁一般,为了生存忙忙碌碌,到最后说不定比草芥还要薄命!”刘文景放开了情绪,这几年留在他心中的大事,压抑在心口的焦虑此刻也是借着笑声释放了出来! “没有援助,便只能靠自己,难不成你要将着石城拱手让人?”陈渊明见得刘文景这消极的模样,显然是不开心了! “拱手让人?哈哈哈,岳父大人说笑了!我是石城的知府,落在我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文景自然明白!若是哪天羌国屯兵东进,文景自然是要站在城头迎敌,这落在肩上的担子便是双手扛住,若是双手被砍断,那便用头顶着,头断了,就用脊梁顶,脊梁断了,我便要化成那蛮缠的鱼刺,扎在他们那贪婪的血口之中,让他们也不好过!”刘文景振作起精神来,眼里不再颓废而是充满了斗志一般! “好!”陈渊明激动的拍起了桌子,大声叫好! “这石家就是石城的蛀牙,要是再不拔,到时候疼的便是自己了!”刘文景眼神凌厉,也是开始有了主见。 陈渊明双手环抱在胸前,提手摸了摸胡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斩草除根!”陈渊明的眼神与刘文景像是有了共识一般的对视起来! “这些日子仍旧是不能松懈!”陈渊明嘱咐着刘文景。 “岳父放心,文景知道!”刘文景说完便是行礼告别陈渊明,眼里带着坚定! 陈渊明看着刘文景出门,虽是说刘文景有了决定,但石城目前的形式实在是不太乐观,所以陈渊明的眉头又是皱紧了来! 而离家有些距离的李图南并不知道石城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五个黑衣人的死都还未闻。 已经跟着镖队走上了几天,李图南也是和谭盛云,贺泽非处的熟络起来,只是李图南仍旧没有发觉俞司正也在镖队上,因为俞司正一直没有醒过来,而是一直睡在镖车上面,剧烈的摇晃竟然没将俞司正晃醒,这睡功着实了得! 就在临近夜晚,镖队准备休息时,俞司正这才醒来,摇摇晃晃的坐起来,几日的熟睡也是让俞司正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光线,所以隔了许久才是缓和过来,这才看得见眼前的东西。 这一眼便是瞧到李图南在一旁扎马步,由于手动不了也举不起来,李图南便是只能下垂着手扎马步。俞司正见了倒也是开心,他没想到李图南竟然真的坚持着扎马步,而且走镖路上这点休息时间都不放过。 这些日子里,李图南也都是在镖队停下扎营歇息时才扎马步,白日里要赶路根本就容不得李图南扎马步,所以借得这点时间李图南就马上扎了起来。只是这手仍旧是提不起来…… 第四十八章 少镖主 走过几天的时间,在官道上走目前为止还算是顺利,只是途中有路过一个山贼的地界,有了些纠缠…… 沿路摆着荆条,显然是道上的人,按照江湖规矩,这些个荆条在走镖人的嘴里称为“恶虎拦路”,贺泽非眉头一转便是下令“轮子盘头”镖队尾处的谭盛云听了,连忙挥马赶上,指挥着后面的镖队将车镖围成一圈。 整个镖队也是紧张起来,李图南虽是有些不知所措,但也还好,稳得住心态,对比起石金全实在好上许多,石金全萎缩在镖车里,敌人还没出现,石金全就已经快被这紧张的气氛吓死了一般。 李图南出于本能的想过去安慰一下石金全,却是被俞司正按了下来,李图南回头,不解的看向俞司正,俞司正则是摇摇头,看不出表情的说了一句“这种情况下,先稳住自己!再看清局势,然后再行动,切不可莽撞!” 李图南皱起眉来点点头,俞司正到底是混迹过江湖的人。 李图南看着镖局井然有序的紧张着,心里默默念叨着“师父说的在理,目前敌人还在暗处,可不能自己乱了分寸,先要看看敌人的意图何在,不变应万变才是明智之举!” 一旁的陈昌觉若无其事的看着,二小姐倒是有些紧张起来,这种场面毕竟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心慌起来。 待得镖队围成一圈,镖师们护住镖车之后,贺泽非和谭盛云一人守在一端,手中皆是拿着兵器待战! 贺泽非提着一杆银枪,骑在马上来回踱步,见得周围仍旧是没有动静便是拉开了嗓子喊道“阁下何不出来交个朋友!都是混道上的,规矩兄弟我也都懂,阁下何不出来谈谈?” 果不其然,待得贺泽非喊过一句之后,林道中一个匍匐着的人便是站了起来大笑着说“陈家的镖队还是这般客气,哈哈哈!倒也好,省的老子动刀子了!” 贺泽非见得那人慢慢走近来,眼里却是时不时看向那人身后,谭盛云也是环视起四周,按照往日的经验和道上的规矩,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那人也是斜睨着眼,嘴角一扬“别看了,肯定不只我一个人,说吧!是先交费呢?还是先碰下刀子呢?”说着说着,林道周围躲藏的人纷纷站了起,随后几个手下也是递上了大刀给那头子,他抓起刀后便是嚣张的指向贺泽非!眼里完全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贺泽非和谭盛云若有所思的相视了片刻! 之后贺泽非倒是笑着回应“大哥倒是直接啊!哈哈哈,只不过我这镖车都还是空的,您这就要路费,怕是刚上道还不懂行内规矩吧!”贺泽非将长枪放到马背上,弓着身子。 “嗯?”那人听了却是疑惑起来“莫不是这规矩要由你来定?这里我就是规矩,不服的话就来试试老子手中的大刀!”那汉子看上去也是年轻,没想到这口气却是出奇的狂! 谭盛云缓缓下了马,拿着刀走了过去“要是拿钱就能消灾,一生病痛又有何惧!客不压主,先让您三招!阁下出手吧!”说完便是摆起了架势准备干上了! 拦路人也都是挥刀欲站! “谭盛云,你给我回来!”突然听得这一句话,谭盛云便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底下众人也都是看向声音的出处,而那地方所立之人便是陈昌觉! 陈昌觉便是缓缓走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路过贺泽非,走过谭盛云旁边“你退下,这家伙我来!”陈昌觉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的铁棍,连眼睛都是没看过去。 谭盛云听了自然是不肯,别说谭盛云不肯了,身后的贺泽非听了也是连忙下马过去拉着陈昌觉往后走,神情激动的说“少镖主可别冲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劲的往后拽着陈昌觉。 陈昌觉灵活的避开了贺泽非的抓捕,一个人跑了上去,然后回头提着铁棍对贺泽非和谭盛云说“站在那别动!我是少镖主,是陈家的人就给我站那别动!”言语中不再是玩笑,认真起来的陈昌觉倒是陈渊明还要霸气三分! 谭盛云和贺泽非不知不觉的就被威慑住了一般,再没上前阻拦。 二小姐此时见了也是有些心跳的厉害,她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抽出“飞花”跑上前去,可还不待二小姐走几步,陈昌觉又是看了过来,改掉了刚刚的认真,笑嘻嘻的对二小姐说“二姐姐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转而挥棍上挑,疾步上前大喊着“来啊!敢劫我陈昌觉的镖!就算是规矩也得被我捅出个洞来!” 拦路人听了之后也是杀心蒙眼“小娃娃”那本是立在土地上的刀杆,被他一踢便是扬了上来,双手握紧也是快步跑了上去,将大刀一横,双眼死盯着陈昌觉。 现场整个气氛都是被烧灼起来了,陈昌觉身后都凝着一滴汗,李图南也是缓缓走上前去,之前坐在镖车上淡定的俞司正也是将剑提了起来,紧盯着战局! 陈昌觉朝着拦路跑去,二人眼看就要碰上了,陈昌觉先一步提棍上扬,做出要劈下去姿势,那拦路人见了,连忙将刀背转准备硬抗。 陈昌觉见到了这模样便是小嘴一弯,将手中的铁棍直插在地上,借力跃了起来,拦路便是一惊,连忙变换刀锋,可惜差了一步。 陈昌觉借着铁棒跃起来的速度直接近身,一脚踢中了拦路人的胸膛,那拦路人受了陈昌觉一脚,脸上后退几步,将大刀插入地面减少冲击,就在刚缓和过来准备还击时,陈昌觉就是一记甩棍,逼的拦路人只能用刀杆护住胸膛,这一击打得拦路人措手不及,铁棍的冲击力太大,震得长刀极速抖动,拦路人也是被震得双手发麻!惊慌之下大刀也是掉落在地上…… 陈昌觉并没有就此罢手,依旧是追着拦路人打,但下手却是轻了很多,似乎在留手! 往日里有几分嬉闹此刻便有几分认真,眼里透着的那股子劲儿也是让贺泽非惊叹起来“不愧是少镖主!哈哈哈!” 谭盛云也是点点头,这陈昌觉平日里在镖局也不见得有多么刻苦习武,此刻却是像十分老练的行家一样,那根铁棍耍的出神入化,招招致命却又点到为止,谭盛云眼里便是有了想与陈昌觉一较高下的心思。 没过多久,那拦路人便是求饶了,陈昌觉见到他求饶也是停下了挥舞的铁棍,转身走去,陈昌觉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了,路过二小姐身旁又是嬉皮笑脸的扮了鬼脸“二姐姐看我如何?刚刚是不是特别帅气?嘿嘿嘿!” 二小姐则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行,还行!只是这让阿娘知道了,你肯定要被爹爹剥掉一层皮!” 听完陈昌觉的眼神虽是有些乱,但还是自己缓和了表情的说“阿娘不在!嘿嘿嘿,二姐姐可不像会告状的人,对不对!”说完陈昌觉便马上跑走了,将那趁手的铁棍放回马背上,有些劳累的舒缓了下筋骨。 而一旁的俞司正也是绕有趣味的说了一句“是个有天赋的好苗子!” 李图南自然是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有些佩服陈昌觉,这一次陈昌觉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但转眼又是叹息起来“只可惜,他每次都三分钟正经!” 因为这战斗起来的陈昌觉和往日里的陈昌觉差距太大了…… 第四十九章 结拜 那拦路人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看着潇洒而去的陈昌觉也是无奈,他和陈昌觉亲自对招自然是晓得陈昌觉留手了,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根铁棍,急喘着气。 身后一个黝黑的壮汉手握着长刀扶稳拦路人后便是准备上去讨“理”回来,身后的众人也是进入战斗状态,而拦路人却是一把拉住,眼神里示意他退下,那壮汉极为听话的退了下去,不再有动静。 李图南瞧得这个举动倒是正眼抹了过去,仔细打量起拦路人来! 贺泽非见那拦路人也是狼狈,便是走上前去,仍旧是客气的恭手说“刚刚我家少主太鲁莽,我贺泽非在这里替少主道个不是,希望阁下能让条道,放兄弟们过去,这个人情陈家一定记得!” “哼!你们倒是客气,不过算了,放你们过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拦路人稳住气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虽是有些不甘,但无奈自己打不过陈昌觉,所以收了收嚣张,因为他知道嚣张也没用了,倒不如再装一把纸老虎。 “阁下请说!”贺泽非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还是说了出口。 “我要和刚刚那位小兄弟结拜!”拦路人小嘴一杨,宛如一个无赖! 陈昌觉听觉敏锐,抢在贺泽非前头说“不会每次你输给人家都要和他结拜吧?你不觉得这样很厚脸皮吗?”陈昌觉在马车上随意的瞧了瞧那拦路人。 “不不不,别人可还没这本事,只因为你是陈家的少镖主,我涂序命才会答应的!”涂序命缓缓走上前去,见陈昌觉说话了,他也是完全收起了嚣张的模样,变得平和起来。 贺泽非自然是看出了涂序命的意思,心里也是有些佩服这涂序命,这与陈昌觉一结拜,陈家与这山贼便是融了情义,陈家以后说不定还能是他们的靠山,看之前那口气多半也知道陈家与知府刘家有姻亲。就算刚刚打输了,在手下们面前损了点威严,只要结拜一成,不但没有影响反而会增加山内的凝聚力,这一手算盘实在是打得好啊! 贺泽非眼睛也是开始盘算起涂序命,若是陈昌觉与他结拜,以后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对陈家的影响都是极大的!不得不慎重。 一旁的二小姐看见看了现在的局势,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弄,瞧了一眼陈昌觉,陈昌觉一副不放在心上的玩乐模样倒是让二小姐又叹息了一口气,转而二小姐走至李图南身旁问起“你觉得这涂序命如何?”陈昌觉见得二小姐这样问李图南,也是将目光转了过来。 李图南先是摇头笑了笑,随后看着那一身粗布衣服的涂序命说“此人出生山野,一身布衣便是可以当上头目,而且手下对他言听计从,可见他在内部的威望有多高!而且从一开始的埋伏,他没发信号其他人便是各司其职,埋伏的埋伏,躲藏的躲藏,一声令下之后便是全都出来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可见指挥得力,平日里对手下可是多有管束训练,绝非一般的山贼!”李图南仔细打量着涂序命,眼里有种二小姐看不懂的笑。 二小姐听了李图南这样夸那涂序命,自己也是转眼瞧了过去,那涂序命虽是一身杂乱的衣服,但脸上还是打理的十分体面,那双眼睛丝毫没有落败之后的那种落魄感,反而是瞧得陈昌觉大笑起来! 二小姐看不懂李图南眼里的笑,也不懂贺泽非眉头上的忧虑,这时一旁的李图南看了看陈昌觉,稍稍的点了头。 陈昌觉瞥到了李图南点头,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顺而走上前去,就在贺泽非还在忧虑,权衡利弊之时,陈昌觉就是一声“我做大哥,你做小弟!” 这一句话吓得贺泽非慌了神,贺泽非有些不敢确定的看向谭盛云,一旁的谭盛云却是笑起来“少镖主好样的!”眼里像看着陈渊明一样的看着陈昌觉,显然此刻陈昌觉在他心里已经坐实了镖主接班人的位子! 贺泽非摇了摇头“少镖主这也太莽撞了吧!”贺泽非显然是看着陈昌觉和孩童一般,所以认为陈昌觉将这结拜也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了,贺泽非在一旁摇着头数着自己的失责,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回去后要怎么面对陈渊明。 涂序命听了这句话倒是摇起了头凑近了去,搭着陈昌觉那壮实的小肩说“兄弟!你虽然打赢了我,但是这个大哥还是得我来!不然我这么多弟兄们在这看着,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嘛!就让让我,唤我一声大哥如何?” 陈昌觉看了看周围,心里多有些思考,一阵迟疑之后便是玩笑起来“行吧!不管你我谁是大哥,你都要叫我爹义父,所以让你当大哥也无妨,就按你说的来吧!”手掌挽成拳头砸在了涂序命的胸口上,随后便是单膝下跪,抱拳举向青天! 涂序命听了那话虽是有些尴尬,但还好陈昌觉懂事的收了收声音,所以那话只是他们二人听见了,摇摇头后也是连忙跟着单膝下跪,举拳向天喊到“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涂序命与陈昌觉今天在此结为兄弟!歃血为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乱箭穿身,不得好死!”言语中的认真相比之前那嚣张的山贼,判若两人。 陈昌觉也是严肃起来,念起誓言,随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手握住刀身直接拔了出来,鲜血随着口子四溢而出,之后涂序命也是接过陈昌觉的匕首,看着陈昌觉那手中的血痕又是看着那不惧疼痛的脸,毫不犹豫的划过手掌,随后涂序命站起身来,伸出那鲜红的手掌,陈昌觉抬头一笑,用自己那流血的手中握紧了来,二人的鲜血便借此融合起来! 涂序命借力一拉,陈昌觉也是受力而起,之后二人并肩而立,此时俞司正便是从镖车上甩来一坛老酒,陈昌觉单手握住,揭开酒封,将酒坛置于涂序命胸前,先是将自己那划了刀伤的手立于酒坛之上,涂序命也是一手扶住酒坛,另一只掺杂了陈昌觉血液的手则是放在了陈昌觉手上,二人的血交织融入酒坛之内! 此时周遭的树叶也是抖动起来,风吹袭这这片土地,庄重而又严肃,连马匹都是凝神起来,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在观望着中心处的二人。 片刻之后陈昌觉便是大笑起来,转身豪饮起来,没多久便是双手将酒坛递于涂序命,涂序命一把接过酒坛,先是看了看周围所有人然后举起酒坛大声喊到“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在此结义,各位便是见证,自此后陈家与我涂序命便是同为一体!” 说完就是一口饮尽,将那空了酒坛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如同刀剑插入心中有种剧烈的疼痛感,陈昌觉和涂序命都是如此,像是从此以后的命运交缠在一起了一般,如同契约一般! 李图南也是更加欣赏起涂序命了,看重誓言的人绝对不会有多差,许下的誓便是今生的债,虽不知日后会如何,但此刻涂序命给李图南的感觉就是和那听书楼里说书先生讲的大侠一般,有着生死与共的豪情壮志! 二小姐自然是不懂这些个男人间的情义,但是看着陈昌觉那般认真的模样却也没有多说,甚至还有些为他开心! 二小姐知道陈昌觉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小二小姐便是看着陈昌觉,他的的乖张,顽劣,喜好全都是为了引起陈渊明的注意,毕竟陈渊明只看重这三个女儿,对女儿爱如珍宝,对陈昌觉却是一般。 虽然说陈昌觉以后要继承镖局,但陈渊明从未多说过什么,一切也都是以陈昌觉自己想的来,爱干什么便干什么,陈渊明从不强求却也不提点,所以陈昌觉才自小痴武,因为只有这样陈昌觉才可以一直跟在他所敬佩的父亲面前,让他注意到自己! 之后二小姐便是走过去拉着陈昌觉的耳朵往镖队里赶,拿出伤药扎带给陈昌觉清理起伤口来。 陈昌觉见得二小姐,眼睛却是不敢直视,脸上也是有着细微疼痛的模样,二小姐一边帮陈昌觉清理伤口另一边也是发现了陈昌觉的小表情便是没好气的说“威风了吧!看你疼不疼!” “疼疼疼,轻点,二姐姐轻点!”陈昌觉连忙求饶道。 二小姐听得陈昌觉求饶便更加轻些了,只是没过片刻陈昌觉那顽劣的性子又是作祟起来,陈昌觉盯着二小姐说“平日里二姐姐都是冷不丁的板着脸,今日突然柔情起来,弟弟我还有些不适应呢!嘻嘻嘻!”说完陈昌觉便是一阵偷笑。 二小姐听了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将杀意藏了起来,用力的将扎带一拉!然后起身走去涂序命那处,客气的行了一礼后也是帮他包扎起来,涂序命虽是惊于二小姐的容貌,却也还是懂得非礼勿视,之后便是配合着二小姐将手包扎起来,只是二小姐包扎完之后对涂序命说了一句“我这弟弟顽劣得很,当他义兄以后少不了头疼,还希望涂大哥以后多多包涵了!” 涂序命轻轻一笑“无妨,少年心性,就该不羁一些!” 而后听得陈昌觉在一旁“哎呦!啊啊!”的乱嚎,涂序命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图南见了也是摇了摇头“果然正经不了多久……” 俞司正轻轻的笑了笑,之前那结拜的场景在他眼里也是有些波动,许久之后还是转了身,在一旁自己拿起酒孤饮了起来。 李图南倒是没注意到俞司正的小表情,只是见得石金全还在一旁躲着,便是走了过去安慰劝说起来。 石金全见李图南来了也是有些安心“图南,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要劫镖吗?怎么安静的这么厉害!” 李图南看着石金全那环视四周有些害怕的眼神轻笑了起来“没事了,放心好了!” “是贼人都被打走了吗?”石金全见得李图南说没事终于舒了口气来,转而又是好奇的问! 李图南摇了摇头说“没有贼人了,都是自己人!” “吓死我了,这才没走几天便是遇到了劫匪,我看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前路指不定有多凶险呢!”石金全皱起眉来,声音很小声。 “大汉的国界之内有什么好怕的,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了以后进京赶考不也是要走过去吗!你要是现在退了,到时候怎么办?难道不赶考了?”李图南见石金全有些怯意,想着可能是被吓坏了,毕竟第一次出来,李图南也是能理解石金全的害怕,所以便是以进京赶考的名义来哄骗他。 石金全全听了这话,也是点点头,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镖师多少也是有了安全感! 之后涂序命便是想邀请陈昌觉一行人去山上整备一晚,结果却是被陈昌觉婉言谢绝了,之后稍作准备便是与涂序命告别,整个镖队又是准备前行,不过这次却是陈昌觉在镖头,那被二小姐用心包扎过的手挥起马鞭,稍作润喉之后喊到“起镖!!!” 整个镖队随着陈昌觉一声令下,徐徐走远去,而涂序命在后方看着镖队远走,目送至看不见的时候才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握紧来! 第五十章 谭盛云的邀战 一行人又是走了大半天,疲意也是累积到了极点,贺泽非先上前去探路,谭盛云则是整理镖队先原地休整一番,等得贺泽非从前方探路回来以后,整个镖队才是走去贺泽非打探过的客栈里。 那些镖师们也是奇怪的很,刚刚赶路时还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一到客栈之后拿起酒杯就像如获新生一般,李图南看着这模样叹笑了些后也是饮起了酒,一旁的二小姐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也是饮了起来! 这时谭盛云却是提着酒走到了陈昌觉一旁,那眉眼间一看就是有事,可嘴语里却是遮遮掩掩,陈昌觉瞧着谭盛云这模样有些不开心了,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看着也是有些怪恶心的! 陈昌觉便是饮下一碗酒后,绕有趣味的盯着谭盛云看,那酒碗“砰”的一声砸在了桌上,惊得谭盛云大眼瞪小眼,二人对视场面也变得有些尴尬,陈昌觉瞧得谭盛云不说话了便是先打趣起来“谭大哥,有话咱们好好说不行吗,你憋在心里,我看着怪难受的!” 一旁的其他镖师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谭盛云也是合群的尬笑了一声,然后坐近了去,搭着陈昌觉亲密的说起话来“少镖主,实不相瞒,自从今天看你耍的那套棍法之后,我这手里便是痒得很呐!我谭盛云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对这武道却是痴迷的很,遇上有兴趣的对手便是想上去对上两招,你看这……嘿嘿嘿!”谭盛云借着酒意说着说着就是兴奋起来。 陈昌觉给自己倒了碗酒,心里有些想法,眼神有些不自主的瞟向了俞司正那边,可是俞司正却是独自坐在一旁饮着,陈昌觉转而收回视线“正好酒意上来了,陪你玩玩吧!” 谭盛云一听,原本是有些醉意的他连忙清醒起来,转身回到镖车上拿出自己的大刀,而陈昌觉也是缓缓走了回去,将那收拾起来的铁棒一抽,旋即转了两圈当做热身后,往空阔地方走去。 此时客栈内的镖师们却是起哄了来,有个不怕事大的则是大喊起来“少镖主和谭镖师的对局啊!买定离手,来来来,赶紧下注,下注之后就不能收回了啊!快快快!” 本来二小姐和李图南正惬意的在饮着酒,突然被这声给惊到了,连忙走过去看着,果不其然陈昌觉和谭盛云已经摆好了架势。 陈昌觉将铁棒驾在脖子上,双手搭在铁棒之上,一副大圣的模样,眼里有着睥睨一切的自信,一旁的谭盛云不知是不是接着酒劲还是原本就这样,只见谭盛云将上衣褪去,一身健硕的肌肉,双手提着大刀,脚底抓紧着地面,面目也是赤面魍魉一般,随时准备一弹而去,挥刀斩过去。 见得二人摆开了架势,原本喧闹下注的镖师们也是安静起来,静静的看着,有晚风吹过却是不敢呼吸,生怕打扰了二人。 二小姐一脸忧虑,这样子自然是在担心陈昌觉,毕竟伤口是二小姐包扎的,对于那伤口的深度,二小姐当时不好说什么,放在现在却不一样了,等下一打斗,伤口肯定会再次裂开,甚至恶化,刚准备阻止便是李图南拦住了。 二小姐皱紧了眉,不解的问李图南“你干嘛?” “二小姐不要激动,且先看看吧!”李图南瞧得二小姐那焦急的小脸,又是瞧了一眼陈昌觉,转而说道“昌觉很需要这么一场比试,你可别坏了他的打算啊!” “打算?这是什么意思?”二小姐对李图南阻拦他已经是有些不满了,但还是问其原因,毕竟二小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你看完就知道了!”李图南自带着笑意,不在拦在二小姐身前而是站在一旁,一同观望起来。 二小姐虽是不明白李图南的意思,但看着陈昌觉已经飞身上去,谭盛云的刀也马上就要与那铁棍碰,也是放弃阻止的念头了,站在李图南身侧一起看着二人缠打起来。 此时贺泽非还在客栈后院清点镖物件,喂马,也是完全不知道前边已经打起来了。 陈昌觉凛冽着笑意,翻身单手将铁棍敲出去,谭盛云见招拆招,小段转身躲过敲击,立马打出一记反击,将刀柄回击过去,陈昌觉也是敏锐的将铁棍一台,挡过一击,只是那“砰砰”的刀棒交错的声音,将镖师们的疲倦完全驱散掉了,此时镖师们都是斗志昂扬,目光紧盯着战局! 而石金全则是在一隅独自看着书,品着茶,不闻窗外的闲杂事。 二人交手一次之后,陈昌觉便是有了些收敛,他也开始明白谭盛云有多强,之后陈昌觉不知怎么的大笑起来,边笑边打了过去,又是几次交锋,谭盛云也是慢慢的档了下来。 陈昌觉显然又应付不过来了,毕竟他还年幼,力气上自然是扛不住,而且实战经验他也少得不行,虽然基础和天赋了得,但终究还是少了实战。 结果不出意外的被谭盛云拿下了胜利,而陈昌觉并没有多么沮丧,侧过身子看着一旁的镖师也是笑了起来,那群镖师也是朝陈昌觉点了点头。 转而陈昌觉跑去找大家喝起酒来,大家也似乎比之前更加痛快,言语中也是在谈论着刚刚的切磋…… 谭盛云也是和陈昌觉更加亲密些了,二小姐看着此景也是笑了起来“喂!你是怎么知道四弟有这个打算的?” 李图南一笑“领袖之所以是领袖,靠的可不是血脉,而是他们自己独特的气质,就像之前的涂序命一般,昌觉想要在镖局中坐稳少镖主来,就肯定要让大家认可他!其次……”李图南说着说着便是走了回去,看完陈昌觉与谭盛云的打斗后,自己也是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二话不说就是扎起了马步来。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话都没说完就走开了,也是有些气愤,追了上去,李图南在一旁扎马步,二小姐就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问李图南“喂,其次什么啊?说清楚些来!” 李图南看着二小姐叹了口气后便是摇摇头,一旁陈昌觉与镖师们喧闹的声音也是传了过来,李图南摇了摇头“他在找自己的不足,因为有些问题只有在实战中才会显露出来,二小姐自小练武,不会没看出来昌觉这次与谭大哥切磋,动作偶尔会慢半拍吗?” “我自然……是看出来了,不需要你提醒!”二小姐听得有些不悦,但还是在饮酒间瞄了一眼陈昌觉,此刻的他不再像个孩子了,已经完全和镖师们打成一片。 李图南看了陈昌觉的两次战斗,之前与涂序命交战时的陈昌觉一丝不苟,节奏把握的十分好,完完全全压制着涂序命,而反观刚刚,看得出来,陈昌觉从第一次交锋之后便是知道自己赢不了,那力量的对碰,让瘦小的陈昌觉肯定不是对手,所以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仍旧是用自己可以抵抗的方式,撑到了最后。那股不认输的劲或许就是陈昌觉的倔强。 之后李图南便开始用力,试着抬起双手,额头处的汗珠低落,效果虽然不明显,但李图南知道,再过些日子,他便是能再度控制自己的双手了! 第五十一章 石城内的人 俞司正虽是独自在一旁饮着酒,却还是看到了李图南,那认真的模样,不禁的让俞司正想起当年的自己,在师傅旁边刻苦的练着,师父也是在一旁随意的饮着酒,旧景恍然间重叠了来,俞司正的眼眸处也是凝聚处一颗泪水来,那可载满了俞司正回忆的泪水,风一吹便是滑落了下来,俞司正也是正好回过神来,却也没有与李图南说上一句话,自顾的又是饮起酒来…… 二小姐见李图南认真的扎马步也是不想去打扰,独自回了房间。 客栈里有着陈昌觉这么一群闹腾的镖师,到了深夜也还是灯火通明,也就热闹起来,贺泽非在一旁倒是警惕的很,由得其他人开心,自己却是带着几个弟兄在周围守着夜。 李图南练功也是到了深夜,倦意来袭由不得他不睡了,索性也是走回房间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路过贺泽非时,见得贺泽非也就精神得很,倒是十分好奇“贺大哥为何不回房间睡上一觉?” “李兄弟要是想睡了,就先歇下吧,走镖在外习惯了,今夜我守着,你就安心睡吧!”贺泽非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笑着说。 李图南看了看四周,感觉十分安全的样子,客栈底下的小二也还是在热情的忙活着,要是说这店怪怪的,做些提防还好,可眼下完全打成一片了,李图南有些取笑着说“贺大哥可是太警惕了,这就是普通的客栈罢了,不会有事的,还是早些休息吧!” 贺泽非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示意让李图南先去休息,李图南摇摇头倒是没再管贺泽非了。 而李图南不知道的是镖局的镖师们有句口头禅,叫“三分保平安”,这是一个资深镖师的修养,也是镖局的一个重要精神。所谓“三分保平安”就是: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警一分醒! 贺泽非看着李图南那背影也是感叹起来“年轻人果然还是年轻了些!” 李图南虽是回了房间,自己起澡房洗了澡,然后回到房间内却是发现了即使住店,也是门大学问。 显然里外都被贺泽非仔细检查过了,镖车上、店门外都插上灯笼,像是可以随时出发一般! 李图南看着这场景也是有些感慨“看来又是我大意了,这走镖说到底与行军打仗差不了多少,必须面面俱到,时刻警惕着!看来这次还真没白来,哈哈哈!”李图南笑着,脑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 而外边的陈昌觉喝的烂醉如泥,一群人都是在中间醉倒着,贺泽非有看过一眼,“啧啧啧”的摇摇头又是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石金全倒是早就回房睡了,俞司正却是不知道再什么消失了踪影,连人带剑都消失了。 此夜在贺泽非的轮值下倒也过得安稳。 画面一转石城,石城里石家这些日子倒是隐匿的十分完美,刘文景派的人多半也是没有什么收获,而他针对石家也是做出了一系列的方案,似乎也是不怎么奏效,刘文景虽是心急却也没办法…… 而石家这边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知道刘文景有所动作之后,便是直接派人与汉思王那边做了些“交易”致使汉思王到现在都不知道石城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 石城政治上虽是紧张得很,但是底下生活却是恢复了往常。 自李图南走后,陈月便是偶尔会去李家串门探望着李唐氏,这样一来,不但拉进了李唐氏与自己的距离,顺带着也是解了李唐氏的忧虑,渐渐的恢复石樊氏死前的情绪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陈月与柳烟儿似乎变得极为要好,柳烟儿自小跟着李图南长大,平日里也是多习医术,少有时间会外出游逛,会去挑买喜爱的物件,有着陈月在一旁,柳烟儿也是慢慢变得体面起来。 陈月一步一步的教柳烟儿打扮着自己,陈月自己也时常借着思念,在柳烟儿面前弹奏着琴弦,柳烟儿乐此不疲,甚至都是认为陈月已经嫁了过来!可能女孩子就是这样,亲密一些便是可以走近心里去! 柳烟儿每次见陈月来都是会带着陈月去听书楼走一走,其一是想天天奇闻异事,其二则是想知道李图南有没有寄信回来! 说道寄信,这便是听书楼的第二个特点,它不但能获取大江南北的消息,而且还能将大江南北的人写的信再寄去大江南北,听书楼每个城镇都是有着驿站的,只要付的钱够量,便是可以将信寄去想要寄到的地方! 陈月每次陪柳烟儿来听书楼,总是会很心急的问听书楼有没有信件是寄给李家或者陈家的,结果那管理信件的小二总是摇头,陈月可能是见得多了,自己的失落也是被掩藏下来了,使人看不出端倪来。 时间依旧流逝,自上次死了五人的血案之后,阿柴便是一直在等,自己暗地里偷偷进行调查,可一番搜索之后也与周安调查的差不了太多,除了一刀毙命,再无其他线索,而阿柴也是无奈的懊悔着,想着当时要是再谨慎一些可能结局就不会这样了,可是阿柴自己也知道,后悔虽然于事无补,但对于自己那颗亏欠的心来说算是自我救赎的方式。 阿柴暗地还是与石家有了联络,但是没有多少消息交互,毕竟刘家现在查的什么严,石家听了阿柴的话,低调了起来,所以无论刘文景再怎么盘查,石家就像是石头一般,看不出破绽,击不破! 待得第二日天明,贺泽非也是有些倦了,索性谭盛云酒醒了。二人便交换了岗位,贺泽非毫不忌讳的直接睡在了镖车上,而底下那些喝醉了酒的,也是被谭盛云一一叫醒,其中就有陈昌觉,一群人喝到醉死过去,竟是连房间都忘了回,直接睡在了地上。 被叫醒的陈昌觉摇晃着沉甸甸的脑袋,而李图南,二小姐等人也是先后到齐,在客栈吃过早点之后,又是准备起镖。 陈昌觉与贺泽非还有一些喝醉酒没缓过来的镖师们则是睡在了镖车之上,那摇摇晃晃的镖车似乎打扰不到他们一般,看那模样似乎还睡得挺香! 谭盛云走在镖队之前,没走多久,有些放缓速度,片刻之后便是回过头来说“马上要到江南的边界了!” 李图南听了却是突然兴起,这一走已经是将近快一个月了,终于是要到江南了,但同时也是离西部石城又远了一些,李图南脸上虽是兴奋起来,心里却是挂念起在家的李唐氏和柳烟儿,还有一个心心念念着他的陈月! 第五十二章 江南西部,潭州外郊。 马蹄声逐渐慢了下来,贺泽非吩咐着镖师们做好警戒,毕竟这已经是在江南西部的边界,按道理是会有地头蛇在周围,所以还是先停留,稍作观察为好,这要是直接过路,闯了人家地界,就相当于直接打了人家的脸,江湖上面子很重要,贺泽非也是清楚这一点,才让大部队停留在原地,自己则是出去打探。 铁手臂戴在李图南的手上已经是快一个月了,渐渐的李图南也是有些适应,能缓缓的抬起一些来,做些动作不大的举动,但往复几次,双手还是承受不住铁手臂的重量,看来完全适应这重量,可能还要些日子。 马车停了下来,李图南便是走去谭盛云旁边,询问一些事情。 李图南看着谭盛云闲坐在树旁,这些日子,大家也都是熟络起来,李图南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谭盛云旁边。 谭盛云见李图南做了过来也是好奇,瞧得李图南倒是聊了起来。 李图南数着脑海中这一路的山貌地形,便是好奇起来“谭大哥,你说这江南当真的是小乔流水,烟雨绕城吗?”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吧,每个人也是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你看的那些书里,都是前人写的,他们看到江南也许和你所见到的江南并不一样,你到时候自己瞧着了就知道了!”谭盛云叼着野草,舒缓了下筋骨如是说。 “不过来来往往走的地方多了,我也记不得多少,不过我知道江南最出名的还是扬州!”谭盛云饶有趣味的朝李图南挑了下眉。 李图南见着谭盛云这模样倒是点了点头“书上有人曾说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豪俊气如虹。曳照春金紫,飞盖相从。巷入垂杨,画桥南北翠烟中。这便是世人所熟知的扬州吧!” 谭盛云听得李图南一连串诗文却是连连摇头,手指也是来回摆动着“不不不!你说的那些个什么珠帘,什么画桥南北这都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写的,在我们这种粗汉子眼里,嘿嘿嘿!”谭盛云眼睛微眯了起来,嘴唇也是动了动,见得一口唾沫下咽后才是说起后半句“我们这些粗人啊,喜欢扬州可是因为那怡红院的姑娘最是好看,远比石城的慰风楼好上百倍!哈哈哈!!”谭盛云在李图南面前也是没有忌讳的说了起来,随后哈哈大笑。 李图南原是不知道怡红院是干嘛的,直到听到了谭盛云说起石城的慰风楼李图南才是恍然大悟,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羞红色,面部僵硬起来。 谭盛云看得李图南这模样更是大声了些,这时二小姐听到笑声也是好奇的走了过来,刚准备问他们俩在干嘛,笑的这么开心,话还没说出口便是直接被李图南给拉走了,李图南也没注意,本就被谭盛云戏弄了一番,脑子没想那么多竟然是直接拉起二小姐的手走开了,二小姐云里雾里的被牵着走,想挣脱却是被李图南抓的逃脱不掉。 谭盛云见到这个场景却是摇摇头“打开的门是锁不上的!” 李图南将二小姐拉到老远,离镖队都是有些距离,李图南也不知道怎么的,牵着二小姐就走了这么远,停下了后,二小姐自然是要找麻烦的。 果然,二小姐一边揉着被李图南抓疼来的手,嘴里也是带着怨气问起李图南“喂!你刚刚为何要带我走啊,我问他,你激动个什么劲!抓得我手都疼死了!”眼里几次瞟向李图南,李图南却是尴尬的低垂着头。 “我……哎呀,二小姐对不住了,刚刚是图南不好,图南越礼了,对不住对不住!”李图南听到了二小姐的抱怨,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歉。 李图南见着二小姐撅着嘴,单手揉到另一只手,略显得有些可爱,二小姐见李图南道了歉,本来是要好好说他一顿的,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也是狠不下心来,心里想着想着就算了,而李图南也是带着二小姐回了镖队,这一下却是让陈昌觉瞧着了。 陈昌觉连忙跑了过去,看见二人一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拦在二人身前,环绕着打量起来,随时有些疑惑,却也还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在二人走后,陈昌觉躲在镖车后,自己写了一封信,准备找时间寄回去。 陈昌觉仍旧是时不时的看着那两个人,心里自己打起小算盘来。 待到正午,贺泽非也是赶了回来,下了马后,组织着大家聚在一起,说着刚才打探的情报“这里是已经是潭州的边界,不远处有座山,山上有个帮派,唤作沙河派,说不定想要过路,还要先去会会那里的大当家!要不我先去打个招呼,你们在原地休整下。” 大家也都是点点头,毕竟这是江湖规矩,过路还是要打招呼的。只是一旁的陈昌觉听得开心起来。 李图南听了没怎么说话,倒是疑惑起来了,心里自言自语起来“这本来就是采买些基础药材,临近的城镇便是可以收到,现在反而是走了远路,而且还要交过路费,阿娘这到底是什么用意的!” 谭盛云也是讲解起此次的路径“我们这一路要经过江南,回去则是兵分两路,一队走陆路回去,要经过蜀中地区,另一队则是走水路,将药材护送回去。” 李图南听了更是疑惑起来“回去的路程也还要绕远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图南却是没有说出来,自己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李图南的思路来,李唐氏绝不可能只是让他走出去看看,便是这样大费周章的规划起来,去回竟然还不是同一路线,但李图南却是想不出答案来。 二小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石金全也在一旁听着,而俞司正仍旧是不见人影,已经消失好几天了,面上好像也只有李图南在着急,谭盛云和贺泽非压根想都不想,俞司正来了没来都一个样,毕竟俞司正来镖局那么久了,认识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倒是陈昌觉十分活跃起来…… 第五十三章 独闯沙河帮 陈昌觉听得贺泽非说起沙河帮,便是在一旁给谭盛云使眼色,谭盛云也是对陈昌觉的眼神有些疑问,没有默契的皱着眉,一副完全看不懂陈昌觉要干嘛的模样。 陈昌觉见谭盛云看不懂自己意思,也是低叹着头,自己嘀咕着“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了。” 随后陈昌觉自己走过贺泽非面前,大家瞧着也是好奇,想知道陈昌觉到底要干嘛。 陈昌觉本来就还年幼,个子还不算高,所以将手搭在贺泽非肩上时,也是显得有些不协调,踮着脚抬头看着贺泽非说“那个……去沙河帮的事你不用管了,沙河帮那边我去,这些日子你也是操心得够多了,该休息下了,好吧,这件事我来安排,没意见吧!”陈昌觉一副老成的话语,说的贺泽非都是有些懵。 转而贺泽非回过神来时却是连忙摇头“不不不,少镖主您可别吓我了,涂序命那会儿我都快急死了,你现在去沙河帮,莫不是要再结拜个兄弟来?”贺泽非连忙拉着谭盛云过来,也是使些小眼神示意谭盛云来劝说陈昌觉。 谭盛云听了陈昌觉说的,才是知道之前对他使眼色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装作肯定起来“哦!哦!老贺你别瞎掺和,我和少镖主一起去,没事没事啊,哈哈哈!”谭盛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贺泽非的手拉扯开。 贺泽非听了倒是急起来来了“谭盛云!你别搞事情啊!这里已经不是石城了,不会有人认识陈家,你到时候弄出些什么,我们可就玩完了,我和你说你可别胡闹!”贺泽非一脸严肃! 周遭一旁的镖师像吃瓜群众一般,只有看戏的份,这场面谁敢上去劝架啊,帮哪边都不是,所以只能看着。 谭盛云见得贺泽非有些怒气,连忙去安慰“老贺,别生气别生气,还不至于,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我你还信不过吗?真的是,先消消气!”谭盛云示意陈昌觉先走开,陈昌觉看了手势十分开心的点头,转身就走了。 谭盛云看着陈昌觉欢脱的背影,心里也是有些复杂,自己怎么突然就和陈昌觉一起胡闹了起来,一边安慰着贺泽非一边感叹着自己。 “老贺,没事的,镖主让少镖主出来走镖不就是让他出来历练历练嘛!让他出来走镖什么都没碰到,那岂不是毫无意义……”谭盛云说着说着却是,却是被贺泽非瞪了一眼,吓得谭盛云后面的话都是没讲出来。 “你是想让他什么都碰到吗?”贺泽非瞪着谭盛云,怒气未消反增火气!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想让少镖主锻炼锻炼嘛!长长见识!”谭盛云尬笑起来。 “你这塞满浆糊的榆木脑袋!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话!”贺泽非自己压着情绪,转身走开了去,现在见着谭盛云就心烦,所以还是找个地方让自己先清净下来。 谭盛云留在原地,看着贺泽非的背影也是无奈,眼巴巴的看着,两个手掌挫在一起“好吧,我是塞满浆糊的榆木脑袋!” 李图南与石金全坐在镖车一旁,看着这江南林间,二人便是讨论起来。 李图南瞧得几棵未曾见过的树也是好奇,石金全瞧了两眼却是摇了摇头“这树生在这群木之间显得平平无奇,若是在街市上则是可以让人赞不绝口,只可惜它该如此,生在这山林之间却是移动不得!可惜了些!” 李图南听了倒也没有反驳,他静静的看着那几棵树,走了过去,像是与它们通了心意一般的笑了笑。 石金全见到李图南朝树傻笑倒是好奇起来“图南你为何对这树傻笑?”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些好笑的事情罢了,与它们无关!”李图南回过头回复了石金全,也是收起了笑容。 转而背身走去石金全一旁,李图南看得那几棵树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是很安心,也许比起石金全想在街区闹市被人称赞让人观摩,他更想和这几棵树木一般隐匿在这山水之间,独享这一隅天地吧! 李图南走去了石金全身旁,也是感叹这近一个月来的日子,曾经书上的旅途辛苦,江湖惊险现在也都在经历。 “说实话,这些日子过得真像是戏一般,书里说的倒也没差多少!”李图南两手撑在镖车之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是啊,这走镖途中可真是惊险万分,刚出石城哪会儿被围劫我还以为要死在哪了!”石金全说起这事仍旧是心有余悸。 “哈哈哈,若不是多了这几分惊险,江南的风光怎么会这么让人向往,没事的,已经到江南了!”李图南瞧得石金全又是说起涂序命那事大笑起来。 “是啊,终于要到了,江南风光无限好,真想快点去见见古人所说江南风光啊!”石金全舒心一笑。 “江南!据古书上说江南这片区域曾是吴越之地,我也是很好奇着江南是如何越剑吴钩的兵家杀伐转而变换到如今的小桥流水!”李图南迎着夏间的微风,闭目空想着江南水乡。 石金全也是点点头,稍过得一阵子之后,李图南睁开眼来,那林道间的风吹拂着林间树叶虽是“沙沙作响”却不嘈杂,李图南见得那些树叶在烈阳之下随着风舞动起来,一片一片反复闪烁跃动起来,李图南瞧得却是愉悦起来说起一句“风叶!” 石金全虽是听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俞司正从远处走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根粗大的铁链,待得李图南走上前迎接,俞司正却是没二话的将铁链架在李图南的脖子上,然后将两端给连接起铁手臂来。 李图南被这样一弄,那模样与囚犯无差,有些注意到李图南的镖师却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哪有师父将徒弟烤起来的。 李图南也是懵,连忙询问俞司正“师父,您这是何意啊?” “你自己摸索吧!”俞司正说完就转身走开了,嘴里念叨着“好几天没喝酒,可是把给馋死了!”说着说着就是走去酒车一旁,拿起酒坛,抱坛畅饮起来。 李图南自己是不知道俞司正这么想,看着这铁链将两手连接起来,这铁链似乎还是有些短了,双手都不能完全垂摆下去,要想将手垂下来,只能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李图南如此反复试了几下,恍然大悟的喊道“师父师父,我懂了!” 俞司正饮酒间也是笑了起来,一口下肚后,看着李图南招手微微的点头。 二小姐原本是在一旁休息,显然是睡着了,结果却是被李图南给吵醒了来,睡眼朦胧的看着李图南,心里也是难受极了朝着李图南便是喊了一句“喂!别吵了,林子里的鸟都要被你吵走了!” 李图南见得二小姐与他搭话,也是兴奋朝二小姐展示起来,带着铁链朝二小姐挥了挥手,二小姐看了这模样倒是消了怒气,被惹笑了来“你这是干嘛啊?怎么把自己给烤起来了!哈哈哈!” 李图南听得二小姐这样讲也是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这两手被绑起来中间加个铁链子不就是囚犯嘛…… 随后李图南尴尬起来,缓缓转身看向俞司正,俞司正也是同样尴尬的转过头去,躲避着李图南…… 就在大家原地休整的时候,都像是少了些什么一样有些不习惯,可又想不起来是少了什么,待得贺泽非缓和心情之后,回到镖队才是发现陈昌觉不见了…… 也就是在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是缺了陈昌觉这个活跃分子。 贺泽非寻了一边镖队,陈昌觉的马也是不见了,贺泽非一脸激动的问起谭盛云“少镖主人呢?” “我不知道啊,刚刚不还在这吗?”谭盛云也是不知所措。 “完了完了!”贺泽非咬着牙看向远方沙河帮的地界处。 “快,随我来!少镖主一人去肯定要出乱子!”说完贺泽非便是连忙上马,留得几个人守着镖车,其余人也都是拿起兵器上马跟着贺泽非去往沙河帮。 二小姐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一群人就是消失了,李图南和石金全还在纠结铁手臂中间的这个铁链,俞司正自然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而此时的陈昌觉,肩挑着铁棍骑着快马在赶路,一路打听也是马上到了沙河帮地头下,一个人骑在马上悠悠闲的走在人家山头的门口处。 那门口的守卫自然是警惕起来,派人去里边报信,而陈昌觉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一笑,将铁棒杵在地上,坐等里边头目自己出来。 没过多久,那被陈昌觉杵在地上的铁棒便是震动起来,陈昌觉一笑“来了!”说完也是将铁棒收回手中。 那山寨大门一开,里面走出许多骑着马手里拿着长刀长枪的汉子,陈昌觉面不改色甚至有点兴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了。 待得那些汉子将陈昌觉围了起来,陈昌觉在中心处转了几圈,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些粗汉子们,直到那山寨大门处缓缓走出一个提着大刀的长胡子大汉,看上去和谭盛云差不了多少,一身黑衣。 那大胡子壮汉先是开口“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来沙河帮莫不是要投靠我吴四平?” “哈哈哈,大胡子我可不是来投靠你的!”陈昌觉在包围圈里大笑起来。 “那你是在踢山门的?”吴四平皱起眉来,手中的刀也是抓的紧。心里开始打量起陈昌觉,这要是来踢山门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下一刻便是抄起刀子上了。所以吴四平盯紧了陈昌觉。 “你可不要误会,我们无冤无仇,况且我对这山头并没有什么兴趣,放心吧,不是来踢山门的!”陈昌觉瞧见吴四平细微的变化,也是连忙说清来意。 吴四平听得陈昌觉不是来砸场子的,也是舒心的放松了一口气,示意手下散开些来。 转而陈昌觉跳下马,将铁棍立在一旁,双手抱拳说“小子这次走镖路过此地,多有打扰,还希望吴大哥行个方便!我陈昌觉在这里谢过了!” 吴四平见得陈昌觉这样说倒是完全放松起来,哈哈大笑“原来是误会啊,那些都好说好说!哈哈哈!”吴四平也是下马走去将陈昌觉扶起来,变得客客气气起来。 陈昌觉倒是有些奇怪,这吴四平别说是地头蛇了,这模样连山贼都是差得老远,陈昌觉都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山头。 “陈兄弟莫要见怪,刚刚我这群兄弟们啊太激动了些,来来来,里边喝杯酒压压惊!”吴四平邀着陈昌觉往山门里走。 陈昌觉虽是诧异,却还是警惕起来“吴大哥,镖队里还等着我回去呢,要不换个日子再来陪大哥喝个够!”陈昌觉有些推脱,眼里也是观察着周围,似乎并没有异动。 吴四平摇摇头,虽是松开了陈昌觉却依旧在挽留“陈兄弟不要担心,我老吴绝对不是那种暗地害人的卑鄙小人,权当赏个面子吧,进来喝一杯!” 陈昌觉听得吴四平这样讲,倒是不好推脱了,本来就是来讨个方便,这要是再不去可就是驳了人家面子了,陈昌觉也是不在推脱,跟着吴四平进了山门。 第五十四章 沙河帮的喜事 陈昌觉走近山门后才是发现,这里面就像是小山村一样,入了山门之后两边竟然是简陋的民房,而且还张灯结彩,俨然一副喜庆的画面,显然这里是在办喜事。 依着陈昌觉的性子自然是好奇起来,走在吴四平一旁便是打听了起来“胡大哥!这里是在办什么喜事啊?”陈昌觉笑嘻嘻的问道。 “胡大哥?陈兄弟,我应该同你讲过我的名号吧!我是沙河帮吴四平啊!”吴四平听得陈昌觉喊自己“胡大哥”便是疑惑起来了。 “没有没有,你看看你那么多胡子,吴大哥和胡大哥都差不多啦!反正称呼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没必要纠结这些,倒是胡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里到底是在办什么喜事啊?到处是红色,像是有人成亲一样!”陈昌觉摆摆手,自来熟的拍了拍吴四平的肩膀,玩笑一般都说着。 吴四平听完也是一笑“哈哈哈,陈兄弟年纪轻轻想不到这性情却是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啊!哈哈哈,算了算了,胡大哥就胡大哥吧!不碍事!”吴四平见得陈昌觉心里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转而又是说“明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当然得弄得喜庆些了,哈哈哈!刚刚看哨的兄弟过来传信,说是有人来踢山门,可是把我给吓死了,这要是突然和人干起来了,那明天还怎么办喜事,你说是不是啊,陈兄弟!所以刚刚多有得罪,望陈兄弟多包涵些哇!” “诶!吴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本来就是我突然跑来,有些误会也是难免的,幸亏吴大哥大气,不计较昌觉的莽撞,只是不知道……”陈昌觉与吴四平客套起来,那交谈也是显得老道,一种从陈渊明身上继承而来的血脉完美的展现出来了。 只是陈昌觉后半句说的吞吞吐吐的,吴四平听得有些不开心了,也是皱起眉来“陈兄弟有话说话,和大哥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莫不是看不起我吴四平?” “哪里,我刚刚是在想该怎么留下来套杯喜酒喝的,怎么可能会看不起胡大哥呢!大哥说笑了,哈哈哈!”陈昌觉毫不介意的搭起吴四平的肩膀来,靠在一起,藏着坏笑的说! “好哇!!明天大喜的日子,陈兄弟要是能参加绝对是妙啊,到时候也把镖队的兄弟们都叫过来吧,路途劳顿是该好好歇息一番,到时候酒肉一定管够!权当是大哥尽地主之谊了!哈哈哈!”吴四平听了也是开心起来,对陈昌觉完全没了戒心。 陈昌觉也是点点头,随着吴四平走着,没过多少时间便是来到了一个大场地,那里已经被布置得十分完美,四处摆着红布桌子,周遭也是石柱环绕,石柱上系着大红花挂着红布,陈昌觉走在里边,四顾的环绕起来,他没想到山内还会有这样的地方,按照周遭的痕迹来看,也不像是人为打造的,要是天然形成的,那吴四平可真是寻了一处好地方啊!陈昌觉有些羡慕的点了点头。 就在陈昌觉看着四周,吴四平也是被叫去忙别的事情了,陈昌觉一个人在场子里自顾的欣赏着,突然却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只听得“哎呀!”一声,陈昌觉也是应声倒地,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一个极其白细的小女孩也是和他一样倒在了地上。 陈昌觉倒是先起来了,连忙伸出手去“你没事吧?” 那小女孩抬起头来,羞答答的有些不敢看陈昌觉,那微朱的水透般唇齿细细的动了动“没……没……没事。”缓缓将那白如玉脂的小手伸了出去。 陈昌觉见得女孩伸出手后也是轻轻一笑,第一次向女孩伸手没有被拒绝,陈昌觉内心也是有些兴奋的。 当那女孩的手接触到陈昌觉的手时,陈昌觉像是握着一块温热的冰块一般,因为陈昌觉平日拿着那铁棍挥了挥去的,从没碰过这么细腻丝滑的东西,这一次触碰便是让陈昌觉觉得这世间还有其他东西比他那铁棍更要握牢的!陈昌觉嘴角一抬,控制住了力道轻轻一拉,那小女孩也是站立了起来,羞红着脸忙是将手缩了回来,朝陈昌觉行了一礼后便是绕着跑走了,陈昌觉还在分神,待得回过神来转身看去,那小女孩却是不见了踪影,陈昌觉摇了摇头,右手轻轻握拳,瞧了一眼之后叹了口气,然后松开拳头也是走开了…… 而此时贺泽非一行人则是抄着家伙,快马加鞭的朝沙河帮的领地赶去,贺泽非和谭盛云都是焦心如焚,实在是没想到陈昌觉这个小祖宗竟然真的敢一个人跑去沙河帮,谭盛云当时安慰贺泽非朝陈昌觉做的手势是让陈昌觉先走开,没想到陈昌觉自己竟然直接跑走了,按时间推算,老早应该就到了沙河帮,贺泽非眉头锁死“千万不要起冲突啊,少镖主!” 在镖队原地的李图南还在适应俞司正给的铁链,虽然说双手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多少还是有些限制,索性李图南悟性高,捉摸几回便是摸清了路子,拿起“白尺”左右耍了起来,二小姐在一旁看着却是笑的不行。 俞司正喝了许多酒,连带着几日劳累也是醉死过去了,李图南和二小姐还有石金全也不知道干什么,平日里都是跟着镖队走,镖队在一些镇子上落脚他们才会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可现在荒郊野岭的,实在也是找不到地方玩,无奈也是只能干坐着镖车一旁,李图南倒是兴趣一直在线,仔细打量着“白尺”那眼里全是满意的神情,二小姐瞧得李图南那模样也是不自觉的将嘴角微翘了来。 贺泽非和谭盛云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沙河帮山门处,那看哨的人又是进入作战状态,连忙进去汇报情况,这次这架势可不一般了,看哨的人见得贺泽非一行人全副武装,约莫有十来个人,要是说刚刚陈昌觉是来砸场子的有些牵强,可现在来了十几个人,刀马俱全,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这要还不是来砸场子的谁会信呐! 果不其然,贺泽非一到山门便是大喊“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往日收拾起的霸气威武在此刻全是展现出来了,一声便是震住了山贼,贺泽非也是瞧了一眼,这群山贼毫无经验,稍微一吓吼便是被吓住了,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同时贺泽非在此时却是犹豫了,这周围完全没有打斗过得痕迹,要是按平日里陈昌觉的性子来,不得闹个天翻地覆他哪能罢休啊! 没过多久那山门又是开了,这回依旧是原来那般模样,山贼将贺泽非一群人围住之后,吴四平才骑着马缓缓走了出来! 第五十五章 贺泽非拜访沙河帮 贺泽非先是仔细打量了吴四平一番,吴四平也是同样打量着贺泽非,二人皆在马上,双方势力见得如此情形,也是摆起了架势,气氛十分紧张,只是贺泽非先是开口了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 “敢问阁下可是沙河帮大当家,人称铁刀吴的吴四平吴大哥?”贺泽非将刀连带着一起恭手客笑着说,眼里却不是那样友好。 “我就是吴四平,我看老弟今日带这么多兄弟来我沙河帮,应该不只是来见我吴四平这么简单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可听不得拐弯抹角的滑腔!”吴四平将马往前驱走了几步,手上的刀也是转了转,眼睛却是不曾离开过贺泽非。 “哈哈哈!吴大哥倒也爽快,老弟我也就不绕来绕去的,在下贺泽非,刚刚小侄子胡闹,偏要来您这山头看看,老弟我可是拦都拦不住啊!这不,现在过来看看大哥有没有见过我这小侄子嘛!”贺泽非打趣着说,他自然知道不能自报家门,这要是让山贼知道自己是运镖的,到时候山贼见财心起,为难镖队,这可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贺泽非此时便是耍了些小心思。 “哦?”吴四平听了贺泽非这样一说倒是想起陈昌觉来,重新打量起贺泽非来。 吴四平略做试探的问“老弟今日来我沙河帮,只是为了寻人吗?”吴四平也是谨慎,大喜的日子绝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吴四平再度询问起贺泽非的来意。 “对!只是寻人!若是吴大哥能告诉我这小侄子的去处,我等立马撤走,再也不会打扰吴大哥!”贺泽非见得吴四平之前迟疑了些,心里有几分确定陈昌觉肯定来过,所以此刻也是缓和了些情绪。 吴四平听得贺泽非这样讲也是舒了一口气“你们找的是不是一个拿着铁棍的少年?”看着贺泽非笑了一笑,这会心一笑也是让贺泽非疑问起来。 “吴大哥可是见过我这小侄子?”贺泽非见得吴四平说出了陈昌觉标志性的武器,一颗悬着的心也是逐渐落了地,谭盛云也在此刻将手中握紧的大刀放松了些。 “你们是不是走镖的?”吴四平大笑了起来,瞧得贺泽非也是没了敌意。 贺泽非很诧异却也有些意料之中,他连忙指挥着其他镖师放下了武器,周围的山贼也是缓缓收起了刀剑。 贺泽非下了马,走上前去“看来瞒不过吴大哥了,我们一行人从西部石城一直走去江南是为了采买药材,这不要路过大哥的地界嘛,刚准备来和大哥您打个招呼,没想到我们这少镖主却是任性了些,直接来了大哥的山头,冒昧的打扰了,还希望大哥不要介意!”贺泽非像往日一般客套起来。 “无妨,不知你那小侄子是否唤作陈昌觉?”吴四平见着贺泽非承认了镖队的身份,终于是放下心来,甚至还是有些开心。 “他此刻可是在山内?”贺泽非将手搭过去,举止有些激动。 “那可不,刚刚还在山内与我一同溜达,这陈兄弟颇有几分豪气啊!哈哈哈,有人单枪匹马的跑来我沙河帮竟然是毫无惧色,少年英雄啊!”吴四平说起陈昌觉也是赞叹起来,眼里也是有些羡慕陈昌觉的年少轻狂。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少镖主实在是太率性了,吴大哥还请见谅,莫要和他过不去。”贺泽非见得吴四平说起这个,他也是能想到陈昌觉来到山门时,按照平日里那性子,会干些什么,贺泽非连忙陪笑起来。 “无妨,年轻人就应该狂些!哈哈哈,来,贺老弟同我一起进寨子吧,我带你们去!”这一下误会便是解开了,吴四平将刀系在马背上,挥手示意山门上的兄弟们回去报信。 “那便打扰吴大哥了!”贺泽非恭手起来行了一礼。 随后两方人马和和气气的入了沙河帮,贺泽非刚进沙河帮也是被里面喜庆的颜色给惊到了。 吴四平先是派人去找陈昌觉,而自己则是带着贺泽非一行人去了大堂,直接上酒招待起来了。 而此时的陈昌觉却是在沙河帮内闲逛,好奇的四处游走着,而他走在街上,周围的人都是盯着他看,仿佛像是在看什么新鲜事物一般,陈昌觉倒没有在意,他似有若无的在寻找着刚刚那个小女孩,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毕竟当时有些匆促,陈昌觉连那小女孩的样子都是没记着,只知道那小女孩头上别着一颗新鲜的白色五瓣花,所以陈昌觉走在寨子里便是四处张望搜索着这号人! 没一会儿陈昌觉便是被吴四平派来的人给找到了,一番了解之后陈昌觉也是知道了贺泽非他们已经到了沙河帮,陈昌觉像是失了趣味一般都跟着他们去和贺泽非回合,虽是心里还有些在意那个小女孩,但与其这样漫无目的找,还不如先去做正事。 等得陈昌觉到了大堂见到了贺泽非和谭盛云还有十来个镖师一起,心里并没有太多欣喜,瞧得贺泽非在喝酒,陈昌觉二话没说便是走了过去,抢着贺泽非的酒坛,直接喝了起来。 贺泽非见到眼前的陈昌觉终于是安心下来,谭盛云也是如此,只是谭盛云还不等陈昌觉喝完一口便是上去将陈昌觉的酒坛抢了下来。 陈昌觉喝到一半,酒被抢了自然是不开心的看着抢他的谭盛云他又是不好怼他,毕竟打不过,所以陈昌觉有些小情绪的说“谭盛云,你干嘛抢我酒?这一桌子的酒,偏偏抢我的,你什么意思啊?”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之前我示意走开一点,没想到你这小子动作倒是快啊,直接跑来沙河帮了,你要是出了问题,镖主可是会活剥了我的!我可求求你给我消停会儿吧!”谭盛云见得陈昌觉有些情绪,自己心里憋屈的火也是释放了一些出来,索性现在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而就在吴四平招待着贺泽非等人是,又是传来消息,门口来了一个人,捎带着一封信之后便是走了。 吴四平将信打开,便是将眉头锁死起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逃不掉,见得他哀叹了一口气后便是转身走开了,一句话都没留。 那信上写着的只有潦草的几个大字“明日血洗沙河帮!” 第五十六章 摊上麻烦了 吴四平走后,大家却是没有发觉,贺泽非等一行人与陈昌觉倒是热乎起来,贺泽非瞧得陈昌觉也是改了眼神,从之前的担忧呵护之心变成了称赞。 贺泽非进了沙河帮内便是派人回到了驻地,一是给李图南他们传信,二则是留个后手,江湖在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留后手是江湖人的习惯! 而大堂内,除了陈昌觉一行人之外,场内便只剩几个添加酒水的沙河帮的下人,贺泽非等人倒是没在意,只是谭盛云先把双手插进了酒水,再伸出来时,看得手上的银戒指没有变化后则是朝贺泽非等人点点头,这之后大家才是痛快的喝了起来。 贺泽非拿着一碗酒端至陈昌觉面前,微弓着腰将双手环了起来“少镖主实在是让贺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先不说之前少镖主单人力战涂序命,就这回一人独闯沙河帮便是让我贺某人刮目相看,之前倒是贺泽非小心眼了,这一碗酒敬少镖主,还希望少镖主不要放在心上!”说完贺泽非一口饮尽,这沙河帮的酒果然浓烈,潭州的开口笑绝非浪得虚名啊!此刻尽是全从贺泽非脸上看了出来。 入口虽烈,下喉却绵,缠着喉咙火辣辣的烧,第一次喝这酒的贺泽非则是张着大口,看上去真和那酒名“开口笑”一般! 陈昌觉见了贺泽非这般,也是端起一碗酒来“贺大哥莫要说笑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贺大哥,镖队可不能这么顺利的到达潭州,这一碗酒昌觉敬你!日后还希望贺大哥能多教教我呢!”陈昌觉说完便是一口下肚,饮完之后喘了一口粗气“好酒!哈哈哈!” 随后镖队的兄弟们见了也想凑个热闹,陈昌觉便是举杯同大家一起饮了来!场内好不热闹!只是此时的吴四平在另一头赶往某个房间…… 李图南接到陈昌觉等人消息倒是惊讶起来了,李图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起那传话来的镖师“昌觉单人去的那沙河帮?”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沙河帮老大也没难为他,对老贺也像是老相识一般,稀奇啊!哈哈哈!”那传话来的兄弟说起这个也是乐了起来。 “哦?他竟然这么大本事?”二小姐也是有些不相信,毕竟陈昌觉往日里几乎没正经过,虽然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也没想过他竟然如此善于打交道。 “二小姐等下去了那沙河帮便是知道了,小少爷现在可是在那边等你们呢,走吧,和他们先会合,免得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传话的兄弟连带着收拾起东西。 “不错嘛,昌觉到底还是陈镖主的儿子,这走镖的行当便是生来就有天赋啊!”石金全叹了叹也是开始收拾起来。 李图南虽是听得石金全这么说倒没有其他动作了,自己戴着铁手臂有些费力,但还是帮忙一起收拾,而俞司正还在一旁睡得开心,李图南瞧到了却也没打扰,他瞄了一眼俞司正睡觉的模样,那胡子拉碴的脸上裹了些黄蜡一般,手中的那把破旧的嵩山剑倒是拿得很紧,呼噜声听上去睡得很深,但那副随时能拔刀出来的睡姿又是让人不敢相信他在熟睡,李图南也是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现在可不敢去叫醒俞司正,这要是俞司正万一没睡醒,一剑劈了过来那还不得轮回六道了,李图南心有余悸的走开了些。 收拾没过多久,便是收拾完了,留守下来的兄弟便是架着镖车往沙河帮赶…… 果不其然,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一队带着刀剑的人马走在镖队前方,领头的镖队兄弟发现了之后连忙停了下来,但还是没能逃过前方那队人马的注意。 那些人缓缓掉头,领头的人将手中的大刀抗在肩头上,看着镖队里的二小姐奸笑起来。 李图南觉察不妙,连忙将二小姐拦在身后,二小姐也是被李图南这一下给打断了神,这才发现那扛着的大刀的大红衣汉子已经是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那红衣大汉见得李图南将二小姐拦在身后,嘴角动了动“怎么这么不明事理呢?”说罢便是扭动起了脖子,将大刀提在手上,示意着身后数不清的收下将镖队围了起来。 李图南见得如此也是皱紧了眉,这次是真的摊上事了,上次遇见涂序命时还好,贺泽非等人都在一起,现在加上石金全整个镖队也只有七个人,更何况俞司正还在睡觉,李图南倒是不慌,将大家聚在了一起,此时的石金全抱着头,神情慌张起来嘴里一直在碎碎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李图南也管不了这么多,眼见着那些人的包围圈越围越小,李图南则是侧过身问起镖局的兄弟“镖队里可有传信的物件?” “有!我们每人身上都有一个信号筒,将拉线一拔便是可以让附近的人知道!”镖队里的兄弟回复李图南,也是欣喜,要不是李图南提醒,他估计都把这件事情忘了,毕竟对方来势汹汹! “给我!把你们的都给我!”李图南点点头,那人便是悄悄的将信号筒给了李图南,李图南将三个信号筒收好来,二小姐见着李图南将信号筒收起来也是疑惑“为什么不直接放?” “现在放不等于直接将自己给卖了吗?我自有安排!”李图南语气还有些挑逗二小姐的意思,但他仍旧是站在二小姐身前。 二小姐听得李图南这般说倒是撅起来嘴“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 李图南回头笑了一笑“不碍事!” “哟哟哟!现在这个时候了,你们还笑的出来,莫不是以为我这刀子不吃血?”红衣大汉瞧得李图南这般,有些戏谑的激动起来了。 “阁下这般作为,莫不是要坏了规矩?”李图南见得红衣大汉说起话,也是连忙搭话。 “呵哟!还规矩呢?我魏斯宁从来就没有规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子诶!我劝你还是不要坏了大爷我的兴致,你身后那小妞样貌不错,要是将她送过来,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人离开,我绝不为难!哈哈哈哈!怎么样?”魏斯宁比划着李图南,然后又指着二小姐,嘴角自添了起来。 “无耻!!!”二小姐听了,横眉立目,小脸也是凝着怒气,将“飞花”抽了出来,直指魏斯宁! 李图南艰难的将二小姐挥起的剑给拉了下去,随后看着魏斯宁那副狰狞淫笑着的眉目也是恶心起来,但还是冷静的同魏斯宁说“阁下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呢?俗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是大哥今日放小弟离开,日后必有重谢!”李图南双手缓缓移动,都是抬至身前,做了个恭手的模样。 “你一个带着手铐的罪犯,说什么相见不相见,我们日后不会相见的,生死簿上可没老子魏斯宁的名字,废话少说,快把那妞给老子送过来,等下要是红了刀子,可就扰了老子的兴致!”魏斯宁不耐烦了,瞧得李图南啰啰嗦嗦的,显然是没了耐心。 李图南听得魏斯宁这样讲,便是知道和魏斯宁谈不下去了,所以李图南连忙拿出一个信号筒朝魏斯宁的方向射去,魏斯宁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信号筒便已经在他身上开了花,就在这时李图南将一个另一个扔给了二小姐,李图南一边拔着信号筒朝俞司正那辆镖车放信号筒一边喊着“朝天上放!” 二小姐连忙将信号筒拉开了来,一声“啾!”的彩色烟花朝天上飞去,然后“啪!”的一声炸裂开来! 此时俞司正那处也是如此,俞司正被人信号筒一炸连忙反应过来,环视起四周,看得情势之后才是缓了过来,那酒劲还没消,走路都微微颤颤的。李图南见了也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只有俞司正是他们的希望,但愿沙河帮离这里不远,也希望陈昌觉他们能看到! 就在这时魏斯宁极度气愤起来“我的新婚喜衣!哈哈哈,给我上!我要活的!!!上!!”魏斯宁歇斯底里的吼着,他那手下听得魏斯宁的这声吼也是挥刀就上,朝着李图南等人砍杀过来。 二小姐这时却是将李图南拉至身后“老实待在我后边,我护你周全!” 李图南轻轻一笑“二小姐小心!” 俞司正虽是被酒醉了,但此刻听得周围人的喊叫,顿时便多了几分清醒一般“师父!他们又来了?阿正去帮您除干净来,绝不会让他们扰您清净的!阿正去去就来!您等着!” 俞司正缓缓拔出那柄嵩山剑,将剑鞘翻转,双手持剑“一群杂碎!” 李图南见得这模样倒是有些期待,这可是俞司正第一次实战在他面前啊!此刻李图南也是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他们摊上的麻烦! 第五十七章 索魂 俞司正半醉半醒,脑子中的思绪开始混乱,酒水的刺激使他变得警觉起来,俞司正双目盯着前方,眼珠不断的搜寻着,查看着对方的走位,双手持剑的他在李图南眼里此刻就是一只野兽一般,极度危险! 李图南也是缓缓的抽出“白尺”走在二小姐一侧,双眼同样凝视着前方,镖队的其余三人纷纷进入作战状态,唯独石金全躲在镖车下方,手脚都是颤抖了来! 那魏斯宁自己并没有先上,他在马上一副玩乐的表情,躲在镖车下方的石金全握紧着双拳一副怨念的模样,从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让人有些心悸,只是魏斯宁并没有注意到! 二小姐见到李图南站在她身侧有些不解的紧皱着眉说“不是让你躲在我身后吗?”二小姐准备迎敌,先踏出一步摆出御敌的模样。 “我可不是那种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再说了这种情况怎么能安心的躲起来!”李图南提起“白尺”就已经是有些费力了,但他仍旧是逞强的微笑着。 “那你自己小心!”二小姐看着前方,没有再看李图南,她知道等下不再是玩闹,这是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斗,谁也说不准之后的事,二小姐松了口气,将“飞花”握得更紧了些! 随后山贼冲杀到他们面前,一阵混战,李图南和二小姐也是马上被冲散了,二小姐独自战斗,在混乱中也是伺机搜寻着李图南的身影。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坐在马上的魏斯宁自然是看的清楚,他先是将刚刚被李图南给炸花了的大红喜衣给脱了下来,裸露着膀子,一跃下马,将大刀抗在肩上,朝着李图南的方向走去,眼神里一副要玩弄的样子! 而李图南戴着铁手臂,光是挥动“白尺”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与山贼对抗,而且俞司正到现在什么也没有教他,没有一点招式的他只能乱劈乱砍,但是自己手又被限制了,索性扎了许久的马步,腿脚还算灵活,所以李图南从一开始二小姐先他一步上前迎敌之后他便是开始了逃窜,这里原本就是山林之间,李图南四处跑,身后约莫有何四五个山贼在追杀他。 李图南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他跑出交战圈,在不远处绕着交战圈跑,一边观察着局势,一边找机会摆脱身后的几个山贼,可是无奈魏斯宁早就察觉到了,恰好拦了他的前路,朝他走了过来。 李图南瞧着魏斯宁那瘆人的笑,心里也是有些乱了分寸,那魏斯宁拦在李图南面前,身后那几个山贼也是缓缓围了过来,李图南见状也是不妙,这要是被围住了,他铁定是逃不过的,但现在这情况根本就逃不开! 一旁的俞司正独自面对一大群山贼毫无惧色,双手在空中不断的变换,一剑劈下去,连忙换剑鞘防御,转手又是将剑抽出来,再次划出去,速度快如闪电,一瞬间便是有两个山贼被抹了脖子! 俞司正并没有停手,反而是自己跑上去主动迎敌,将剑往空中一抛,一脚飞踢过去,转身接剑一合,片刻之后又是一个山贼脖子处被划出一道口子,而俞司正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甚至几套动作下来都没有喘气,回身将剑入鞘,冷冷的看着那群山贼,山贼们也是怕了,这俞司正每次出手都是封喉,虽然动作幅度很大,但是只要他一握剑,下一刻便是直刺咽喉,刚刚才见到俞司正握住剑马上便是在脖子处被划了道口子,这些山贼也是害怕,一群人也是开始后退,不敢与俞司正交战,即使人多他们也不敢硬上,因为谁都知道谁上谁就得死,一剑封喉,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 对于死,山贼显然也是十分畏惧的,而在此刻,脸上沾了些血的俞司正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尊修罗,一个索命的无常! 二小姐也是被缠住了脱不开身,一个人被五六个围住,虽然说这些山贼不会武功,但是乱砍乱劈,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二小姐招架得也是有些吃力,二小姐虽是有机会能突围,但是那办法便是要杀了眼前的几人,平日里率性而为的二小姐此刻却是犹豫了,生死在她面前虽不是那样直观,但是杀人却是让她恐惧起来,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杀人不眨眼! 二小姐下不了杀手,而那几个山贼则是一只穷追猛打,二小姐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招架,一边伺机摆脱战局,因为再过不久,二小姐便是没有力气再战了,长时间的格挡与挥剑实在太消耗体力了,二小姐缓缓的将战斗转向俞司正那处! 而其他几位镖师则是杀伐果断,他们毫不犹豫,改下杀手时就杀,但是苦于对手太多,也是负了些伤,比起那些死了的山贼,他们这点伤简直是赚翻了!所以他们越战越勇! 此刻整个战局也是陷入了焦灼,二小姐将那几人引入俞司正那处,果不其然,俞司正几剑下手,还不待那几个山贼反应过来,便是如同韭菜一般,血如泉涌,二小姐见了这个场景,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但是她知道,若不是俞司正结果了这几个山贼,估计没多久她便是要被杀,或者被擒! 俞司正也是渐渐清醒了来,杀意虽然不减,但是那步伐明显稳重些了!瞧着目前这局势并没有多么吃惊,反而有种要大杀四方的感觉,那眼神里有种强烈的杀人渴望! 只是此刻山贼们都不敢出击,他们将俞司正和二小姐围住,只是将刀对着俞司正,却没人敢前进一步,另外三个镖师那处也是如此,整个气氛就此凝固起来了! 而就在此刻,魏斯宁大笑着将李图南提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李图南牙嘴处淌着血,那快要昏死过去的眼神被摔在地上后却是不再睁开了,手脚处都有着刀痕,铁手臂处的血痕更是刺眼,原本穿着的黑色衣服显得更加深重,很显然李图南是被折磨过一番了,此刻的他浑身伤痕却仍旧是不肯倒在魏斯宁面前,他很努力的想要趴起来,却是被魏斯宁一脚踏在了背脊上,魏斯宁逐渐用力,李图南咬着牙没有吭处声来! 魏斯宁见到李图南还不肯死心,也是狰狞的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种喜欢反抗的,这样玩起来才不会无趣嘛!哈哈哈哈!” 李图南缓缓睁开眼,俞司正和二小姐就在前方,李图南缓缓的伸出手,却是再没力气抬起来,魏斯宁见着李图南这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开心,于是用大刀朝李图南拍了过去,李图南头部受了一击彻底昏死过去,嘴角的血仍旧在留,那发丝上的发带也是沾着血…… 镖车底下的石金全在混乱中没有被注意到,此刻的他看着李图南那模样心里也是极为无力,只能在镖车底下干怒的看着那哈哈大笑的魏斯宁,平日里所学的圣贤道理在此刻却是化为心头一股恨意,恨不得将魏斯宁五马分尸! 二小姐见着也是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她不知道李图南现在怎么样了,光是那模样就如同死了一般,眼里不知不觉的流出了几颗泪珠,变得愤怒起来,仇视的看着魏斯宁!二小姐同时也在后悔,悔自己为什么不决绝一下,要是自己早能脱身,李图南便不会这般! 二小姐将“飞花”一横,怒喊着“我要杀了你!”便是往前冲了过去,这一下却又是被俞司正拦了下来! “你不能杀他!”俞司正将二小姐拉回来!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为何?你没看到图南已经……”二小姐止不住自己的情绪,那话也是没说完便是哽咽起来! “就是因为我徒儿被他弄成这副模样才不能要他的命,你留在这里,我去索他的魂!”俞司正说完便是将二小姐手中的“飞花”夺走,自己提着嵩山剑和“飞花”走向魏斯宁,俞司正那眼里别说愤怒了,就是感情都看不出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俞司正缓缓走了过去,周围的山贼却是在此时给他腾出地方了,魏斯宁不解起来,于是大吼着“你们跑什么啊?一群废物点心!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魏斯宁一边骂着一边环着头看着他的那群兄弟,眼里也是有些不爽,直接一脚踢向昏死过去的李图南,这才有些解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俞司正见了魏斯宁这般,面上仍旧是毫无波动,这倒是让魏斯宁再度不爽起来,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咬着牙,也是挥着他的大刀朝俞司正走去“老子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死鱼脸,半天都不给老子一个回应,既然这样,老子就让你再也不会有反应!”魏斯宁扭了下脖子就是往前杀去。 而俞司正朝着李图南那处走去,双手拿着剑,看上去毫无防备一般,可是周遭的山贼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偷袭他! 第五十八章 百倍亲偿 魏斯宁杀意正浓,挥着刀砍向俞司正,眼看就要就要砍到俞司正时,俞司正一抬眼,嵩山剑趁机割向魏斯宁的手指,而另一只手上的“飞花”则是将那大刀弹开了去,速度极快,而那锯齿状的嵩山剑片刻间便是将魏斯宁的手指给割断了一根,就在魏斯宁大刀被弹开的瞬间,俞司正又是凑上前去,一剑划了过去,魏斯宁右手手腕处便是出现了一道红线,转而魏斯宁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 魏斯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一根手指便是被斩断在地,右手的手脉似乎也是被割断了,已经无力!魏斯宁捂着伤口,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刹那间便是被人伤了两刀,魏斯宁忍着疼痛缓缓后退,俞司正也没有追,现在的他本就无意将魏斯宁打伤,只是魏斯宁自己找死,便要硬着头皮上来挨打。 魏斯宁退回到山贼群中,眼睛死死的盯着俞司正“给老子上,老子今天要他的命!” “大哥不行啊,那人身法诡异的很,之前我们十余人围杀他,连他出剑的动作都是没看到,就是直接死了三个兄弟,他太强了!可不能莽撞啊!”一旁的小弟劝解道。 “难道要老子吃了这个亏吗?我魏斯宁可做不到!”魏斯宁紧咬着牙,双眼仍旧是死死盯住俞司正,疼痛使他的额头处遍布着汗珠! 俞司正走到李图南那处,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图南,蹲了下去用手量了量李图南脖颈处的都脉搏,所幸还有跳动,俞司正此时也是叹了一口气,眼里也不再是没有情绪。 俞司正将两把剑合在一起置于地上,然后仔细的查看着李图南的伤势,一点一点的记在心里,掉落在一旁的“白尺”也是映入俞司正的眼中,缓缓将“白尺”握紧来朝李图南说“师父去给你报仇!” 说完便是示意二小姐过来将李图南抱走,二小姐红着眼眶连忙跑了过来,俞司正站在一旁,山贼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二小姐将李图南慢慢拖走,此时石金全也是连忙跑了出来,和二小姐一起将李图南扶回了镖车之上,其余三人也是赶了过来,摆起架势护着这辆镖车。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那嘴角处紫青的淤血,遍体鳞伤的血迹,双眼虽是紧闭着,但看得出来李图南已经无力抬起眼皮了! 石金全又是回过头去看着魏斯宁,一幅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模样!刚刚的害怕与平日的斯文在此刻都是消失殆尽,现在仅存的只有怨气! 二小姐瞧着李图南眼里多是自责,虽是犹豫了下,片刻之后她连忙拿出药物给李图南医治,清理伤口,不敢懈怠! 魏斯宁不肯就此罢休,仍旧是要杀俞司正,那一旁的小弟也是连忙劝解来“大哥,我们先派人跟着他们,等明日拿下沙河帮之后再处理他们也不迟,您说呢!沙河帮才是正事啊!” 魏斯宁听了之后有些迟疑了来,就在此时俞司正挥着“白尺”跑了过来了,那眼里不像是之前那般毫无感情,此时的俞司正杀意上头,嘴角如同恶鬼一般笑着,眼睛里透着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意,魏斯宁见到着模样有些心悸了来,连忙将一旁的小弟往前推“管不了那么多了,给老子上!杀了他!”此时的魏斯宁不在是张扬跋扈,那语气听得出来是有些害怕了,他也不知道此时是怎么了,只是魏斯宁不敢看俞司正的眼睛,这时恰好俞司正发了狂的追了上来。 那些被魏斯宁推向前来的山贼,俞司正连正眼都没瞧,长剑贯风,脚步如同蝴蝶穿花一般,路过一个山贼,那山贼便是还来不及做反应手中的兵器就已经落地,双手拼命捂着脖子倒地挣扎开来,俞司正越杀越狂,魏斯宁也是越来越惧怕,大叫着“给老拦住他,快!快!快呀!妈的!” 魏斯宁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手上的伤了,疯狂逃窜,瞧见自己的马在一旁连忙跑了过去,可是右手已经无力又加上手忙脚乱的,慌慌张张下魏斯宁竟然是没能爬上去,反而那匹马被他给惊跑了。 李图南在镖车上,外敷药物的刺激使他有了些反应,那眉头处的汗珠也是一颗比一颗大,而他身上的刀伤有深有浅,二小姐也没有办法,必须将伤口清理干净,也顾不得李图南那苍白的面色了,李图南被剧烈的疼痛感给惊醒,刚刚被魏斯宁重重一拍的脑袋,此刻也是昏昏沉沉,虽然不是很清醒,但是那刀伤给他带来的疼痛感他确实能感受的十分清楚。 风一吹,那伤口便是隐隐作痛,而此时的李图南还感觉到了另一处温热的风,在他伤口处来回轻抚,虽然疼痛没有减轻,但那感觉确是让李图南舒服些。 李图南此时眼前忽暗忽明,他也越发渴望的想睁开眼,这四下里的黑暗太恐怖了,仿佛无底的深渊,而那种深渊在不断的加剧他的眩晕感,他越想挣脱,那深渊就越发的猖獗,像是遮天蔽日的大手要将他笼罩了去…… 此刻的李图南对于外界没有如何感知,耳中只有“嗡嗡嗡”的耳鸣声,唯一能让他感受到的只有那刮骨削肉的疼痛感!李图南也是借此清醒着自己,缓缓抬起眼皮来,那微茫的光线逐渐扩大,一番挣扎后便是看到“陈月”在一旁红着眼着给他包扎着伤口,李图南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是没有力气,盯着片刻之后李图南才发现这是二小姐!而石金全在一旁愤怒得有些狰狞,见着李图南醒了又是换了副模样,变得和往常那样文弱,二小姐此时也是苦笑着起来!那眼角的一颗泪珠也就此滑落…… 此时的李图南给不了他们任何反应,此刻的他已经是用尽了力气,偏转过头则是看见俞司正在人群厮杀,李图南那微眯的双眼也是在此刻有些神色!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在人群中,剑起刀落,无人能近其身,俞司正那身法诡异,手中的剑不停的变换握姿,挥剑的速度李图南平日里都看不清楚,此刻就更不用说了,而此时在李图南的眼中,俞司正那一剑一人挥舞的便是如同月牙一般的月弧,俞司正往左走,左边便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月牙,转而那左边握刀的山贼应声倒地,而此刻左边还有着俞司正月牙的残影,俞司正右往右边一个转身,随即右边再次出现了一个月弧,李图南此刻才真正明白了他师傅“白牙俞司正”的称号是如何来的了!这与他之前想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李图南嘴角弯了一弯后便是再次昏死过去…… 而前去拦阻俞司正的山贼也是无力抵抗,那发起狂的俞司正此时是杀红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根本就拦不住他,看着俞司正一路走来杀的山贼已不下二十来人了,此时的山贼们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纷纷后撤,俞司正也没有去追,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去“虐”魏斯宁!他要将魏斯宁划在李图南身上的刀痕全都还回去,所有痛苦一并奉还! 魏斯宁只能逃窜,而俞司正在其身后不紧不慢的追着,山贼们虽说不敢上前去阻止,却是一直跟在一旁,这要是魏斯宁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山贼们被俞司正给引走了,镖师们连忙带着李图南转移阵地,此地不宜久留,看天色马上就要黄昏了,这林间还不晓得会出现什么野兽,总之先找个遮风挡雨之地再说! 俞司正独追魏斯宁,魏斯宁的手一直在流血,失血过多的他此时也是有些无力,双脚走路也开始有些打绊,而那披散着的长发被风吹得十分散乱,俞司正提着剑飞身上去,将剑架在魏斯宁的脖子上,此时魏斯宁也是不再逃窜了,他心里的寒意也是在此刻席卷全身! “转过来!”俞司正冷冷一句。 魏斯宁有些卡顿的转身过来,瞧得俞司正那副狰狞的恶鬼模样,被吓瘫在地上! 俞司正一脸鲜血,眼睛里似乎都蒙血一般,血红的眸子像极了罗刹,魏斯宁倒瘫在地,看着俞司正那幅模样不断的往后趴,俞司正抬嘴一笑,前身而去将魏斯宁提了起来,转而将“白尺”挥了起来,剑在手中一转便是准备刺了过去! 那群山贼见状便是准备上前,俞司正回头一眼,环视起周围的山贼,山贼见了俞司正那眼神却是不由得内心一寒,脚听不住话的都往后退! 此时一个山贼喊到“大侠,剑下留人啊!我们大哥可是潭州知府的义子!此次出行是为了剿灭沙河帮那群悍匪的!遇见大侠们本是无意打扰,只是错将大侠当成了沙河帮的悍匪,这才生了些误会!大侠剑下留人啊!” 魏斯宁见得有个山贼替他说了,他也是连忙朝俞司正点点头“我是来剿匪的!我是来剿匪的!!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呐!!!”魏斯宁的嘴唇都在颤抖,眼里也是求生心切的目光。 “与我何干!我徒儿所受之伤,你得百倍亲偿!”俞司正根本就没听进去,一剑划过魏斯宁的小腿处,紧接着又是一剑贯穿魏斯宁的肩骨,将魏斯宁钉在树上! 魏斯宁惨叫起来“不要!不要啊!” “大侠,潭州知府大人可惹不得啊,收手吧,惹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山贼也是皱起眉来,这时不像是在为魏斯宁担心,反而像是在替俞司正担心一般。 而俞司正根本就没有听进耳去,挥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魏斯宁身上,手脚并用,膝击,肘击全都打在魏斯宁的身上,周围的山贼在此时也没有办法,他们不敢上前,看着魏斯宁这般模样人群里甚至还有些人露出大快人心的表情,更多的还是担忧! 俞司正一阵拳脚之后,将“白尺”抽出,魏斯宁直接软榻在地,魏俞司正此时并没有收手,反而是用脚踢去魏斯宁的头部,踩捏着魏斯宁的手掌,一阵践踏之后,那魏斯宁早就昏死过去,俞司正这才收手,可俞司正并没有直接离开,转而是一手抓起魏斯宁的脚,将魏斯宁拖走开去。 第五十九章 暗面 俞司正将魏斯宁一直拖着,身后的山贼也是跟着,走到原来的地方时,李图南等人早已经不在原地了,俞司正此时也是停住,片刻之后则是回过头“你们回去吧,他回不去了!” 说完俞司正便是将魏斯宁放置原地,提着“白尺”盯着那群山贼,山贼们虽然想把魏斯宁带回去,哪怕是尸体都行,而此刻俞司正却是直接赶他们走,这回到潭州知府怕是不好交代啊,刚欲说话,俞司正却是冷冷的看了过来,那群山贼便是撑不下去了,离去时都是哀叹着,三两声都是哀叹,些许人回头看了眼俞司正,之后便是纷纷撤走了! 那之前替魏斯宁说话的山贼此时却是留得几个人在此处盯着,毕竟魏斯宁的背景太大,他们这些底层惹不起…… 俞司正自然是晓得他们的心思,却也没在多说了,待得人群散尽之后,躲藏在树上的一个镖师这才下来与俞司正碰面了,引着路将俞司正带回李图南那处,这里是一间破庙,凌乱不堪,镖车停住在外边,李图南被安放在草席上,此刻安静的睡了过去。 石金全见到俞司正将魏斯宁带回来,心里那股被隐藏下去的怨念之气顷刻间爆发了出来,石金全反复的踢踹着魏斯宁,此时的魏斯宁也是昏死过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石金全也不管那么多,一阵踢踹着,倒是一旁的俞司正拦了起来。 “俞师父,你为何拦我?这等玩虐弱者的人兽何不一剑刺了他?”石金全气都喘不匀的问俞司正。 “我留他一命,是想让我徒儿亲自来结果他,先留他一命吧!”俞司正凝皱着眉,他也没想到石金全往日里文绉绉的,今日却是突然这般暴躁。 “你们都安静些,图南需要休息,莫要吵着他了!”二小姐语气小声却是有些怒斥,那二人听闻便不再说话,安静起来。 刚坐下来不久,俞司正还在出神的看着李图南,懊悔自己这个师父是否称职,而在此时外边则是有着些许人马的声音,俞司正听闻则是将剑握紧了来,侧着身子在门柱旁,斜眼看去窗外。 那外边的人声渐近,约莫是在呼喊着“李图南”“二小姐”的声音,俞司正为保谨慎,先让大家待在庙内勿动,二小姐等人也是提着剑,虽是准备战斗,见得俞司正的手势则是点点头先躲藏起来了。 俞司正一人出了庙门,朝着人马处走去,见得清晰的人影之后,俞司正这才松了口气,那为首的人正是陈家镖局之人。 俞司正连忙将他们迎去破庙处,见得外边镖车上血渍斑驳,大家则是连忙问起“这是怎么回事?二小姐和李公子二人在哪里,他们如何?可还安全?” “二小姐无事,倒是我家徒儿受了重伤!少镖主和贺泽非在哪?”俞司正皱着眉头,现在得尽快找到大部队,借着星夜离开这里,绕道而行! 因为俞司正听清了之前小山贼的提醒,潭州知府大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魏斯宁是他义子,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少镖主和老贺他们就在附近,我们在沙河帮看见了镖局的信号,就连忙赶了过来,到了发信号的地点却是不见你们踪影,地上全是血迹和尸体,少镖主连忙吩咐我们分开搜寻,刚刚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们了,他们应该就会赶过来!比起这个,目前李公子伤势如何?”那镖师也是将情况告诉俞司正,转而担忧起李图南来,李图南现在可不仅仅是这次走镖的东家,他更是三小姐的未婚夫,这要是出了意外,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目前没有大碍,二小姐已经给他包扎过了,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睡,若是能找个医馆给他看看最好,他自己能醒就好了,他会治病,治自己应该不是问题,目前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少镖主他们,我们要连夜绕过潭州,赶紧离开这里!”俞司正语气淡然,若不是从话语里听出事情的不确定性和目前的情势,那几个镖师可不见得会相信俞司正的话。 镖师们听得俞司正这般说却是疑问道“我们为何要连夜绕过潭州?这沙河帮就在前方,我们可以先那里稍作歇息,等得李公子伤好一些再走也不迟啊!” “我杀了潭州知府的义子!”俞司正轻声一句,便是走进了破庙,将那魏斯宁提了出来,横卧在门前! “怎么招惹上官家了啊!这可不好办了!” “连夜走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李公子的伤,不知道抗不扛得住颠簸啊!” “先等少镖主和老贺他们来再说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几个镖师看着地上的魏斯宁细细碎碎的说着。 “莫非李公子就是被他所伤?”其中一个镖师先说出来。 俞司正点点头,却是没看魏斯宁,那魏斯宁现在这幅模样已经与死了没什么区别。 二小姐在庙内守在李图南身旁,时而用粗布擦拭着李图南额头上的汗珠,那苍白的嘴唇让二小姐的心也是悬了起来。 李图南的铁手臂上都是有着几处刀痕,显然魏斯宁之前用大刀砍过着铁手臂…… 石城。 陈月在陈家院子内独自奏着七弦琴,夏日的黄昏还捎带着些白昼的热息,随着微风在陈月的指尖与琴弦触碰之时碰出的琴声却是有些清凉,可不知怎么的陈月奏了些许刻,手指却是自己不受控制的乱了,琴声也是变得急乱起来。 陈月稳住琴弦,让自己也静下来,那刚刚一阵急促的弦声也是让她的心慌乱起来,久久不能平息,陈月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天际,眉梢微皱,那水粉的唇间忧虑着的道出一句“公子……” 潭州郊外。 此时贺泽非与陈昌觉也是都赶了过来,俞司正则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看见庙内的李图南也是都是后悔,恨自己不该贪图酒乐,这才使李图南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昌觉在李图南一旁也是自责起来“三姐姐出来时交代过我,说李家哥哥不善武学,要我好好跟在一旁,李大哥你别吓我啊!你这样我可不好和三姐姐交代啊!” 陈昌觉听得俞司正所说,那魏斯宁的肉体就横卧在庙口,陈昌觉攥紧了拳头,目光也是怨念,但瞧得魏斯宁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也是松缓了下来。 “我们即刻起身,绕过潭州往,走往江陵进而东去江南!”贺泽非走了进来与陈昌觉说,眼里瞧得李图南这副模样也是哀叹了一声,陈昌觉忧虑了下后点点头,目前据俞司正所说,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所以还是早些抽身离开早些避开麻烦! 俞司正见得镖队已经开始收拾,准备离开,而门口的魏斯宁则是依旧昏死着,俞司正瞧得那模样也是有些气不过,本来是想要等李图南醒来,亲自让他报仇的,现在开了是要便宜这家伙了,俞司正瞥了一眼自是拿起“白尺”与自己的旧剑走向林间,并没有直接上镖车,也是任凭这魏斯宁在此处自生自灭算罢!不再打算对他如何了。 俞司正走至林间,势必是斩草除根,将那几个留下来的探子杀尽了后才是回到镖队上了马车,随着镖队一起走了去。 此时已经是黄昏,夏日的白昼颇长,镖队也是走了些距离,在山头上已经是能看到沙河帮的山头,为确保安全,贺泽非还是下令大家稍作歇息,派人前去周围查探,而此时大家都是没有发觉石金全没在镖队里…… 破庙之地,石金全一人留置此地,手中提着一柄短小的匕首,步履稳重且缓慢的走向魏斯宁,此时的魏斯宁依旧是昏厥着,而石金全脸上则是有些狰狞的笑了起来! “你……拦我去路,害我心惊……之前不还是张扬跋扈的叫嚣着吗?怎么现在倒是文静起来了,卧在此处一动不动……”石金全走近了魏斯宁,将魏斯宁的身子翻转过来,那脸上已经是淤青遍布,齿间大黄却是满嘴血垢。 “你倒是吼个给我看看啊!你不能吼,我替你吼!!哈哈哈!!!天公竟对我石金全如此不公,唯一所得交心之人却是被你这种刁民践踏!你有什么本事能将他踏在你的脚下啊!今日我便要为他报仇,世间再留你不得!”石金全此时的脸也是几度扭曲了来,将那手中匕首挥了起来,此时庙外大风骤起,而石金全脸上则是充满了杀意,石金全一刀将魏斯宁的鼻子割了下来,又是一刀将魏斯宁的双目划瞎,紧接着将其双耳削下,最后还将魏斯宁的手脚经脉尽数割断!魏斯宁此时也是因为失血过多断了气…… 石金全做完此事还是用手量了下鼻息,见到没了反应之后便起身离去,头也不回的走开,那原来狰狞的面目又是回复到以往的模样“图南,我替你报仇了!”石金全朝着那被风吹起来有些凌乱的树叶轻轻一笑,那模样完全没有第一次杀人后的慌张和恐惧,反而是极为顺畅! “世人待我凉薄无妨,若是动我心间之物,我便是化为修罗鬼刹也要锁了他的命!”石金全迎着大风,完全不像平日那般文弱,径直走向镖队,那只挽刀的手如同平常一般背负身后,走着走着,面上又是同往日那般文气起来…… 第六十章 沙河帮不收人 贺泽非阻止镖队在原地休整,看着李图南的伤也不知道怎么说,除了自责更多的是愧疚,他与李图南已经不仅仅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了,所以看到李图南的伤才难以原谅自己…… 石金全此时回到镖队,然而镖队里没有谁在意,这石金全平日里只和李图南在一起,和二小姐还算有些来往,但对于其他镖师,或者是贺泽非他们却是少有言语,石金全自幼熟读圣贤书,脑子里全然是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所以对这些粗蛮乡夫也是有些来自骨子深处的不屑,虽是言语表和情上没有透露出来,但是文人的酸气是不知不觉浸染出来的,也是因为如此,镖队里都没有怎么在意过他…… 石金全一回到镖队就是先去到了李图南身旁,看着昏迷的李图南此时他也是担忧,全然没有替李图南报完仇大喜的模样,反而是叹息着,坐在一旁和二小姐一起守着李图南。 俞司正在一旁皱着眉,他在思考该如何才能让李图南不再陷入险境,立于险境而不自危,几经思考俞司正终于得出了他想要的结果,那就是让李图南拼命练功,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需要他人的臂膀,俞司正两眼忧虑的看着李图南,若有所思…… 而在此时,派出去的探子回报,那神情慌张,急着要一口水的模样,陈昌觉提着水壶跑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稳些再说!” 那镖师接过陈昌觉的水壶先是豪饮了几口,将气顺匀了些,目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才叹摇着头说“我去前方探路,发现了一大群军队!那刀戟俱全,马甲众多,全朝我们这边赶过来了!” “啊?!!军队?你可有看清为首之人?”贺泽非惊讶着道,他之前听俞司正说俞司正杀了潭州知府大人的义子,即使如此,料想也不会这么快集结部队就打过来吧,再说了对于小小的一只镖队,全队上下不过三十余人,哪里用得上军队啊!贺泽非紧皱着眉思虑着这件事,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事情有些棘手了! “为首之人身着青衫,和刘姑爷那身官服模样差不来多少,那时候浩浩荡荡的军队,起码有上千人啊!”镖师锁死了眉,嘴比心急着的说。 “老贺,这如何是好啊?这潭州的知府雷厉风行,说来就来,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跑吧!李公子还受着伤,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我们抄小路走,应该能甩开,只要离开了潭州,料想他们不会再追了!”谭盛云经过一番打量,便是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若是他们执意要追杀我们,肯定做足了准备,走是走不掉的!”贺泽非听了谭盛云的建议摇摇头后便是拒绝了。 “贺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吗?现在李家哥哥还受着伤,要不我们先找处隐蔽的地方躲一下?等他们搜查几日,找不到我们想必也会就此离去了!你看如何?”陈昌觉想起吴四平来,吴四平为人豪义,那沙河帮地势也偏,在潭州外郊,那个去处此时正是绝妙,一来可以给李图南养伤,二来可以避过风头! “沙河帮的话……”贺泽非转过身去,踱步起来。 贺泽非心里开始细思起来“俞司正杀了潭州知府的义子,就算是有人赶回去报信,也不见得会引来军队,况且目标如此准确,直奔我们而来!不管如何这沙河帮确实可以容身暂缓几日!” 贺泽非踱步了几个来回,周围众人也是看着贺泽非,而二小姐和石金全全然不顾他们那边,任凭他们商讨,紧张的气氛也是丝毫没有浸染过来。 贺泽非停住后转过身来“我们要分成两对人马!”一眼看着俞司正,眼里也是传达着些信息。 俞司正一听一看便是明白了贺泽非的意思,这分为两队,一对肯定是要护送李图南去沙河帮,而另一队就是要去吸引军队,转移大部队的注意,而这对人必须是俞司正领头! “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我俞司正一个人去就行了,不要拖累大家!只是劳烦各位将我那徒儿照顾好!”俞司正不再靠着树干,将剑握得紧起来“我一个人去,好脱身!”俞司正自傲着说。 听得后面一句话的众人也是笑叹了起来,谭盛云在一旁自然是不服“我和你一起去,绝不拖你后腿!” 贺泽非见了一眼还是摇摇头“不行,去诱敌的话,两个人肯定不行,这样,我们三个人再带几个兄弟一起去,趁着天色渐暗,到时候也好脱身,只要将他们引走就行了,让李公子先避过这几天,伤势好转后便绕开潭州!” 陈昌觉还不待俞司正和谭盛云说话便是抢着答到“好啊,我也要去!” “不行!”贺泽非都没经过大脑思考便是否决了。 “为什么?大家能去,为什么我不能?”陈昌觉不服气。 “这可不是儿戏,那是军队!可不是山匪劫徒!少镖主还是护送李公子去沙河帮吧!这样也稳妥些!”贺泽非瞧得陈昌觉那孩子气的模样更确定了让陈昌觉走远些去的念头。 陈昌觉听了贺泽非用李图南来压,陈昌觉也没办法,毕竟他答应陈月了要照顾好李图南,现在不但没照顾好李图南反而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陈昌觉也是叹息着一声后老实起来。 经过贺泽非的安排,俞司正,谭盛云和贺泽非还有七八个镖师分为一对,一人驾一辆镖车,虚张声势。 另一队则是二小姐,石金全和陈昌觉,李图南昏躺在马车里边,二小姐在马车里照顾着,石金全坐在马车外边,剩下的镖师也是护在周围,大家都明白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沙河帮! 行动了些时间后,俞司正这一边并没有直接去和军队碰面,而是先回了原来的破庙,俞司正前往寻找魏斯宁,俞司正清楚的记得当时的魏斯宁并没有死,他刻意留了一口气是准备让李图南报仇的,可是没想到事情来的后面事情突然,索性就放过魏斯宁了,而现在俞司正再到破庙前却是惊讶起来! 那魏斯宁面目全非,不但脸被刮花,就是连手脚经脉都割断了,很显然魏斯宁已经完全断了气,俞司正也是吃惊,他原本还想用魏斯宁做后手,换一条出路的,看来现在完全没有机会了,这真正杀魏斯宁之人手段极其狠辣,也是将俞司正给惊到了,平日里一刀封喉的他,从未见过这般残忍的杀人方法!而一时间他又是想不出来是谁杀了魏斯宁,贺泽非他们面面相觑然而也没有答案…… 俞司正见得魏斯宁这处没有转机便是转身离开,而没多久俞司正便是周围的马鸣惊鸟声给引了回来,俞司正一群人便是在此地蹲守着,果不其然是一列小队赶了过来,那一看就知道是从军队中四散出来找魏斯宁的尸体的,那目标极其明确,见到魏斯宁的尸体后便是直接运走了。 而俞司正一行人自然是尾随了上去,等见了大部队,那为首的青衫知府正眼都没瞧过魏斯宁,便是直接率军继续前进了! 俞司正见得次状却是疑惑起来“他们已经找到那家伙的尸体了,为什么还在继续前进?” “对啊,老贺,你觉得他们到底是要干嘛?”谭盛云也是不解起来,按道理来说找到了义子的尸首,要么就撤兵,要么以此为中心四周搜索仇人,而这潭州知府却是出人意料的继续前进。 “我也不知道,他们继续往前走,那个方向是……”贺泽非也是没猜透青衫知府的意图,朝着大军行进的方向看了许久,突然间回过神来“那个方向是……”言语中透露着不敢相信! 俞司正和谭盛云皆看了过去,俞司正有些不清楚贺泽非的意思,而谭盛云却是一看就懂了,也是心惊起来“那是沙河帮的方向,李公子他们……”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应该知道我们的计划啊,那几个留下来的探子我都结果干净了,不可能会泄露的!”俞司正不愿相信贺泽非的话。 “我们赶紧赶过去!”贺泽非振作了精神,连忙上马。 之后众人也都上马,弃了镖车,轻装赶了过去,救人要紧! 而这时陈昌觉已经带着李图南来到了沙河帮门口,陈昌觉在门口喊着吴四平,却是没有人开门! 陈昌觉郁闷起来,久喊无人应答,陈昌觉也是不知所措,刚刚还在一起喝酒笑谈着的吴四平,此刻却是闭门不见,呆了些时间,此时天色也是黑了来。 陈昌觉不耐烦起来,找着守门的硬是让他进去报信,说他陈昌觉来了,可那守门的却是说不认识陈昌觉!这就让陈昌觉恼火起来! “不认识我是吧,我现在就踢了你这山头!”陈昌觉比守门者要矮上一些,可那语气却是不曾低调。 这话一出,吴四平也是从寨子上方走了过来,对着底下的陈昌觉说“陈兄弟,回去吧,我这沙河帮出了些乱子,怕是会招待不周,吴四平就不送各位了” “我们只暂住几日,我有位兄弟受伤了,需要休息,药物治疗一下,吴大哥帮个忙吧!”这是陈昌觉第一次恳求别人,以往从未有过。 “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走吧,我沙河帮不欢迎你们!”吴四平说完转身就走开了!转身后却是哀叹着气,自言自语起来“明日可不是什么好日子啊,我不敢收留你们是因为明日有一场血战啊,关乎沙河帮生死存亡的血战!我怎么能将你们拉扯进这乱局呢!陈兄弟对不住了!”吴四平在城寨上逗留了片刻之后才是离开。 而陈昌觉在底下毫无办法,瞧得吴四平离开之后,也是明白沙河帮现在是不可能收留李图南的,陈昌觉连忙调转方向,将马车开进沙河帮对面的山上去了! 第六十一章 潭州知府的谋划 陈昌觉率领大家驻扎了下来,派出岗哨盯梢,而驻地这边陈昌觉也是谨慎的不让点火,借着些许夕阳的余晖,目前还算看的清楚,陈昌觉不敢大意,他先是把马匹都转移走了,他怕等下马鸣声惊动周围的探子,然后又替李图南寻了个山洞,由二小姐和石金全在里边守着,而陈昌觉则是寻了高点在不远处盯着,此处正好对望着沙河帮,陈昌觉还是不死心的想知道为什么吴四平突然这般冷漠,然而在这山头驻扎正好一举两得,一是观察吴四平的举动,另一方面则是关注贺泽非传来的消息,陈昌觉这一路没有留记号,他怕官兵寻着记号追来,而在这山头,只要看得见吴四平的寨门就行了,贺泽非派人来传信,陈昌觉一眼就是能看到! 而陈昌觉这一副做派像极了陈渊明,想得十分周到,虽是已经最好准备但他仍旧不敢松懈,陈昌觉意识到此次的状况不同前两次,这可是杀子之仇,又是官府的军队,这一封追杀令下来,谁都扛不住! 陈昌觉刚驻扎没多久,陈昌觉所处的这边就是有些微微的震动起来,陈昌觉俯下身子,侧耳听着尘土里面传达来的声音,大惊起来“莫不是官府追了过来!!” 陈昌觉目前有些慌张,他手握着铁棒,不知怎么的气都粗喘起来,眼皮乱眨,显然现在这种状况对于陈昌觉来说还是太过震撼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有着发达的腱子肉,却不能帮他冷静下来。 与其同时,陈昌觉之前安排好的岗哨回来传消息了,陈昌觉咽了口口水,收拾起了刚刚那副模样,转而听探子回报,那探子也是有些慌张“少镖主,那官府的部队追了过来,离我们不到两里地!” “贺大哥那边有消息没有?”陈昌觉在惊慌的同时还是想起了贺泽非,毕竟之前是作为两队分开的,而贺泽非那一对则是作为诱饵去引开官兵的,按照现在这情势莫不是……贺泽非他们已经被杀了……陈昌觉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眼神里紧盯着沙河帮那处,希望能看到贺泽非的模样,这样陈昌觉也才也希望撑下去,这要是连贺泽非都没了,陈昌觉能带着李图南逃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陈昌觉并没有多说,而是让刚刚的兄弟先回去,继续盯着,而陈昌觉也是焦急起来,而在此时陈昌觉在山坡上正好看见那军队走了出来,可是那部队走到一半居然是停了下来,还造起营火休整起来! 陈昌觉大吃一惊,这官兵到底是想干嘛,突然停止行动让陈昌觉完全猜不透,他只能紧紧的盯着那部队和沙河帮的寨门,也就在刚才官兵一出现,沙河帮的寨门上似乎灯都是多了许多盏,夜色来临,那灯光更是渲染的厉害,而陈昌觉仍旧是不敢点亮灯火,因为目前这样子,那官兵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在下面驻扎而已,也是此时陈昌觉更加谨慎起来了! 贺泽非一行人快马加鞭,为了不让官兵发觉则是绕远了一些路,在离沙河帮有些距离的地方贺泽非也是发现了那官兵竟然是驻扎起来了! 贺泽非瞧得这模样也是示意大家停了下来,贺泽非瞧着目前这模样思虑片刻得不出结果,而此时他也不敢贸然去沙河帮,官兵驻扎在这里周围肯定有探子,这时候要是去沙河帮,说不定就是给官兵指了条道,说实话贺泽非现在还是担心陈昌觉,若是进了沙河帮还好,按照贺泽非对吴四平的了解,吴四平应该会处理得很好,若是陈昌觉此刻不在沙河帮内,那可就玄了!毕竟陈昌觉年纪尚小,做事还要再打磨下,而此刻却是让贺泽非犯难了! 没有陈昌觉的消息,不清楚官兵的意图,也不敢贸然去沙河帮,谭盛云在一旁见贺泽非犹犹豫豫的不耐烦起来“老贺,你赶紧想个法子,说说怎么办吧!我们在这里干看着有什么用啊!” “让我再想想!”贺泽非皱紧起眉头!低头思虑起来。 “我去探探官兵那边的消息!”俞司正下马,将马牵到贺泽非身旁对贺泽非说。 “小心!”贺泽非点点头,目前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去探一方的消息,沙河帮那边去不了就只能走官兵这一边了,而官兵那边也是危险重重,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能脱身,恐怕去了就是送死,而俞司正此时站了出来,可是帮贺泽非解了围! 俞司正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贺泽非也是下马,下令原地待命。 而此时官兵内, 那一身司马青衫,鬓发微白的中年男子在一辆马车旁看着,一旁穿着铠甲的红披风总兵在侧边跟着。 总兵见得潭州知府面无表情,而那马车上的魏斯宁被白布盖住了身子,面目也是一同遮盖住了,只是那白布也是渐微血红,星星点点的。 总兵开口问道“大人,这魏斯宁可是您计划的一部分?” “不是!我并没有想到他会被走镖的给杀了!”知府大人伸手掀了掀那白布,瞧得面目全非的魏斯宁漏出些不屑的眼神“他死了,我打沙河帮的理由就更充分了!倒也要谢谢那下手之人啊,替我除了一个隐患!还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理由!哈哈哈!只是可怜我这苦命的孩儿啊!”潭州知府轻轻将夹着的白布二指松了开来,那白布慢慢掉落下去,又是将魏斯宁那张残缺的脸给盖住了!脸上没有一丝悲哀的神情。 “等沙河帮一除!那批赈灾的银两便是查不到去处了!反而大人还会因为除贼有功,加上些许功绩!妙啊,果然老天爷都在帮大人!嘿嘿嘿!”那总兵一副媚笑的姿态也是引得潭州知府笑起来了。 “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等这沙河帮一破,那本来答应给魏斯宁的姑娘,你收着便是,哈哈哈!这小子无福消受!亏得他听闻人家要结婚,就穿着喜服要来抢亲,可惜啊!哈哈哈哈!倒是给你做了件嫁衣!”潭州知府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狂笑起来! 一旁的总兵听得也是笑了起来“如此就先谢过大人了,待得明日天明,不出三个时辰,末将必将血洗沙河帮!哈哈哈!”那总兵眼里的杀意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第六十二章 沙河帮的前夜 俞司正伏走在林间,借着昏色,那快速的步伐也像是光照树叶的乱影一般,让人预估不到速度,而俞司正屏住呼吸背剑行进! 到了驻扎地外围,俞司正并没有急着探进去,而是躲在一旁的树干后,稍作休息,仔细观察着官兵的举动。 此时的沙河帮内部则是炸开了锅,吴四平坐在大堂上叹息着,下方有着一群人,焦急嘈杂的讨论着如何是好! 明日本来是沙河帮张灯结彩的喜事,可现在却是收到一封战书,官兵就已经驻扎在寨门外,这模样显然是不可能谈和的了,吴四平也是无奈,这天降的横祸实在是让人措不及防,吴四平见得底下嘈乱喧哗,内心也是极乱,索性一甩手,走了出去。 而院子外,安静的太不真实了,平日里这院子外,都是有着小孩子在玩耍,老人们在唠嗑,小情侣们入对成双,而现在虽是满堂挂着红色,一副喜庆的幕景却是没有喜庆的画面,吴四平看着周围终于是哀叹起气来! 这沙河帮说是山贼,其实只是居山而住的一个小村子报团聚在一起而已,这里距离城镇偏远,山路颇多,若是不聚团在一起,估计山间野兽夜晚来袭,单独一家是抵挡不住的,索性就聚居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而正因为这样,却被外人误会了,将他们以山匪称谓! 吴四平走堂外街道四处游走,一些小孩子从屋内探出头来,小脑袋光秃秃的扎着个朝天辫,两眼弯弯的朝吴四平笑了一笑,吴四平见了也是蜕下愁容,憨憨的笑着,厚实的手掌微微摇摆,那小孩见了倒是摇晃着脑袋,又是调皮的一笑后就躲进房间里去了! 吴四平见得小孩走后,忧愁又是溢上来了,这平淡的生活最终还是被打扰了,说不定明日之后,再不会有以前那样的生活,吴四平一想到此处就是仰天看去,满天繁星却是在今夜沉睡了去,没有绽放出星光。 吴四平走回到了自己家旁,这里被装饰的极为喜庆,那些红花挂的四处都是,而吴四平在此时却是担忧起来,因为他一回家,那腼腆含笑的女儿已经是家里等了他许久了,吴四平瞧得周围挂起灯笼,灯笼壁纸上粘着一个大大的“囍”字,而他女儿则是挽起吴四平的手,示意吴四平陪她走走。 吴四平也不知道此时该要干嘛,见得女儿如此要求也是没有拒绝,而他女儿并没有带着吴四平在家里走,而是将吴四平带着往大堂处走。 吴四平也是疑惑起来“丫头,你要把你爹带去那个吵死人的大堂吗?”刚沿着路径往回走,吴四平就知道了他女儿的心思了。 “阿芳的心思还是被爹爹看出来了,既然如此,爹爹还去吗?”阿芳撒着娇的倚靠着吴四平,仍旧是拉着吴四平往前走,嘴里虽是问吴四平去不去,而实际上自己做的又是另一套。 “我要是不去那大堂,估计你也不会善罢甘休吧!臭丫头!”吴四平拿阿芳没有办法,淡然一笑,本来自己是想逃开那吵嚷的大堂,没想到竟然是被自己女儿给拉回去了。 “您是一山之主,整个沙河帮都是您说了算,您不去主持大局,他们可是要吵到天亮的!”阿芳对吴四平说道起来“而且那知府带着官兵过来,大家并没有想着离开,都是准备守住沙河帮,您这个时候要是离开,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啊!” “臭丫头,哪里学的,竟然把你爹说的这般不是,我可没打算走,只是出来冷静一下!这不冷静完了,现在就进去和他们说明天的方案!”吴四平听得阿芳说,像是中了激将法一般。 “那阿芳在这里等着爹爹!”阿芳将吴四平送到大堂门口却是停住了,看着吴四平走了进去。 而此时的阿芳心里却是乱如麻,现在的情势太麻烦了,知府大人亲自带队“剿匪”而阿芳不敢多想,因为明天是她大婚的日子,之前整个沙河帮都在准备给他筹办婚礼,所以她从听到战书的消息后便是一直在祈祷明日无事发生! 吴四平缓缓走近大堂内里。 “这潭州知府平日不见得这样上心,这回对我们却是上心了,还动真格的!” “若是有转机,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谈谈的,刀兵相见总归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去你的,和他们有什么好谈的,一个知府竟然收了个山贼当义子,你说这可笑不!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正合我意!” “要是按你说的来,那寨子里的孩子呢?妇人和老人该如何做安排,难道要让他们一起遭难吗?” “让老人和妇人还有孩子先撤吧!” “……”“……” 吴四平在一旁听得大家讨论,咳嗽了一声后,便是走上了大堂上的座位,原本沸腾的大堂,此时却是变得极为安静,大家都目视着吴四平,眼球随着吴四平移动而移动! 吴四平并没有多说,坐在大堂上放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回家睡去吧,等明天来了,再说明天的事!”说完吴四平便是起身走了,就在吴四平离开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大堂内,又是再度滚烫起来。 “老吴今天是怎么了,说的这么轻松!” “阿芳明天出嫁,想必是老吴已经想好了退路吧!” “老吴,今日不是还收了一群走镖的吗?怎么不见人影了!” “之前不是有个叫魏斯宁的人来我们山头提过亲啊?好像就是来娉礼嫁妆点名要咱们阿芳呢!” “对啊,老吴当时没同意,想必这回是阿芳要成亲了,这人来报复的!” “……” 吴四平听得一些余音,倒是不在意了,他现在只能听天由命,找援军是不可能的,这方圆几里地,没有其他山贼,不然也不会被叫做地头蛇了,就算有也不会有人为了小小的沙河帮来得罪官府! 吴四平现在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一切都变得那样随和。阿芳见得吴四平出来,那一脸平淡也是开心的跑上前去挽着吴四平往家里走,吴四平见得着女儿,也是微微笑着,将手顺了过去,拍了拍阿芳的手。 而在官兵外围的俞司正寻的一个机会,随即潜进了兵营…… 第六十三章 潭州知府孙年生 俞司正先是躲过巡兵,而后翻身越过几顶空帐篷,恰好遇见零散几个官兵在一旁烧着火聚堆闲聊,俞司正见得这场景,隐匿了自己的声音,借着帐篷的阴影躲藏起来! 俞司正警觉着周围,他这个位置正好能听见那些士兵所谈论的事情,俞司正便稍作停顿,想着能否探到些情报,可等了些时刻,俞司正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那些士兵谈论的都是些花天酒地的风流事,连魏斯宁半个字都没有提,俞司正隐隐的将头侧了过去,消失在帐篷的阴影中…… 俞司正又经过几次打探,仍旧是没有什么收获,俞司正在这里虽然说是来去无阻,可事情完不成,时间越拖越久对于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俞司正也是越加心急起来! 就在俞司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个士兵走到一旁撒尿,二人聊的事情却是引起了俞司正的注意。 那两个官兵走到一旁,其中一个一脸厌世的神情,哀叹着说“这知府大人昨天还对那魏斯宁赞赏有加,今日他死了,却是一点悲伤都看不出来,知府大人这性子可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另一个同行的官兵听了却是嗔笑着摇摇头“哎呀呀!这种事情你都管?怪不得你整日都哀叹哭丧着个脸!少想点,对自己好!”说完便是解开裤子,闭目仰着头方便起来。 “这魏斯宁本来是来打头阵的,今天却是连刀子都没动就被人给杀了,据说呀,脸上都给割没了!”那厌世脸的官兵摇摇头,也是自顾的方便起来! 一旁的士兵听了厌世脸士兵的话倒是没说话,是等得方便完一阵哆嗦后,边系着裤子边说“他的死说不清楚是谁干的哟,表面上说是惹了走镖的江湖人,被人杀了,我们有没见到,谁知真假啊!这魏斯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是知府大人将他打怕了,他才来降做义子的,说不定他一死,知府大人就如除了心头大患一般畅快!” “路平兄此话怎讲?”厌世脸的官兵不知王路平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将裤子系好问了起来。 “哈哈哈,富启兄竟然没看出来?这可是让路平有些不敢相信啊!”王路平拍了拍陈富启的肩膀笑起来说。 “莫要绕圈子了,快些讲!”陈富启一副厌世脸此刻竟然是着急了起来。 “你还记得十几日前,有一批皇纲路过潭州这处就失了下落吗!那些运纲之人无一生还!这不前些日子朝廷下的急令已经来了,要捉拿犯事之人!想必知府大人已经有了对策吧!”王路平摇着头说,眼里却是看着前方山上的灯火,那处正是沙河帮,王路平看着沙河帮也是小声叹了一句“趁现在赶紧跑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影响了!知府大人这么做莫非是要借魏斯宁之手除了沙河帮,把皇纲这件事情压下去?”陈富启将手一拍,恍然大悟。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的知府大人可不一般!若只是要让魏斯宁去除掉沙河帮,那要我们这些正规军来干嘛?!”王路平见得陈富启那模样,却是摇摇头。显然陈富启并没有理解王路平的意思。 “你还记得前几年,魏斯宁刚来降的那阵子吗?”王路平走到火堆旁坐下,添了些柴火,陈富启也是一样做了下来。 俞司正极为小心的听着二人所述,因为这是目前最有价值的情报了,俞司正可不愿错失良机,转而悄悄的移动到离二人更近的一处阴影里,再次偷听起来。 “记得啊!那时候你我刚刚入伍,可不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吗!嘿嘿嘿!”陈富启此时不再是厌世脸了,听得王路平所说变得开朗起来。 “是啊,当时若不是入伍参军,我可能要饿死在家了!当时知府大人定下的税率太高,一年的收成除去税收就只能够家里吃三个月,当时家里兄弟姐妹多,无奈之下才出来当的兵啊!天下祥和,当兵就是在混日子啊!”王路平说起这些就是摇头叹了起来。 “兄弟没事,现在这如今不是没什么税了吗!知府大人都快把税给降没了!”陈富启搭着肩安慰着王路平,脸上哈哈哈大笑起来。 “魏斯宁来降以后,税率确实是低了,知府大人也因此收了民心,可是那魏斯宁的猖獗又是谁准许的呢!他欺男霸女,抢金搜银,说到底……这些不还是给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好谋划啊,到底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王路平听得陈富启安慰自己,那话语中有些夸赞潭州知府,心里便是不悦起来! “税率一降低,老百姓有饭吃了,民心这东西可真是手到擒来啊!路平兄的意思是……知府大人这次围剿沙河帮,让魏斯宁打先锋……而这魏斯宁现下已经死了,莫非路平兄猜测这一切都是知府大人谋划好的?”陈富启突然意识到这一切! 回想起以前潭州的税率非常高,而且山匪经常抢掠,百姓们都苦不堪言,而知府孙年生一直以剿灭山匪为借口强行征税,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和山贼小打小闹,直到前几年干了场大驾,把魏斯宁收服了来,而后税率在此同时就减了下去,而且逐年降低,百姓看见孙年生没有剿匪以后,将税率降低便是大声称赞孙年生是个好官,而那魏斯宁也是在此时开始疯狂掠夺潭州的资源,哪家有钱就抢哪家,哪家姑娘好看便是强抢,底下的百姓虽是不知道,但那些富商巨贾们却是不敢吭声,只因为那魏斯宁身后有着孙年生这个知府大人做义父! “说不定那魏斯宁的死,就是知府大人下的手……”王路平四顾了下周围,小声的说。 “你觉得那江湖镖师杀魏斯宁是假,知府大人杀人灭口是真?莫非那皇纲……是知府大人收了?要除掉魏斯宁这个心腹大患?才有了这一战?”陈富启吃惊起来! 王路平点点头“谁得到的东西最多,谁就是最后的黑手,说不定知府大人也只是个工具,就和我们一样!”王路平将柴火架空了些,那团火焰烧的更加烈!干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的作响! “那沙河帮……他们?”陈富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他听总兵的命令将手下聚集在一起,说是要去剿匪,这才兴致勃勃的出发,而现在经过王路平的提醒,陈富启渐渐明白这是一场早就下好了的棋,至于之前为什么不灭沙河帮,现在来灭,只是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是无辜的?”陈富启有些不敢相信。 “那就不清楚了,至少他们是山贼这一点没有错,上头的命令是剿灭沙河帮这帮山贼,明日天明就发起进攻,至于这个事情到底如何,我们谁也说不清楚,小人物便少操大人物的心!”王路平感叹一句,便是起身走向营帐内,留得陈富启一个人在原地思虑起来。 俞司正听到此处也是明白了,这些官兵原来只是来攻打沙河帮的,并非是来复仇,就在此时俞司正缓下气来的时候却是突然意识到,陈昌觉他们在分别时说的话,是要带着李图南去沙河帮避难!要是此时李图南在沙河帮,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俞司正不敢久留,得赶紧把这件事传达出去,这要是让事情按正常情况发展下去,李图南可就危险了!俞司正连忙原路返回,将消息一并带了回去。 而此时的沙河帮内,吴四平和阿芳一起回了家,阿芳见得吴四平情绪好转起来则是没有再陪着他了,自顾的回了房准备起来,毕竟明日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也是很激动的,阿芳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对自己满是挑剔…… 吴四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许久,某一刻吴四平缓缓睁开眼,悄无声息的走了自己房门,又是小心翼翼的走出山门,就在此时吴四平嘱咐好守门的兄弟不要泄露此事。 而在山头的陈昌觉见到那寨门里走出一个人影,便是疑惑起来,虽是看不清楚那人是谁,但现在非常时期,陈昌觉不得不行动起来,于是陈昌觉则是让一个镖师摸了过去! 贺泽非这边从收到俞司正打探的消息后就愈发不安起来,所以见得沙河帮大门出走出一个人影,也是连忙派人探过去。 孙年生这边却是不慌不忙的派了个人过去打探,对于沙河帮孙年生可是势在必行,放走一两个也无大碍,只要不坏了他的大计就行!孙年生的眸子里暗的像暗渊一般,照应在孙年生瞳孔中的士兵就像是被深渊拉扯住了一般,坠入无底深渊! 吴四平下山后,三方皆是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只是没想到吴四平径直走向了官兵驻扎之地,这一下却是让探子们都迟疑起来,这人不跑,不传消息,居然直接跑进驻扎地的营地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此时吴四平面上波澜不惊,迈着大步径直地走向了官兵驻扎地,而营地门口的官兵进去通报了孙年生,一边先将吴四平拦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不够数 “来者何人!胆敢私闯军营!”守卫士兵铁板着脸,抬着头将手中的长枪抵向迎面走来的吴四平,那士兵的语气也是带着七分警告和三分不屑! “哈哈!官爷莫激动,在下是来寻孙知府的!还麻烦官爷进去告知一下!嘿嘿嘿!”吴四平脸色变得巧媚起来,从袖中掏出几颗散碎的金子在手里抖了两下,眼里对着那那群士兵有所示意。 “噢!噢!这个好说,好说!哈哈哈!!”那拿长枪的士兵连忙将手中的长枪收了回来,一旁的几个士兵也是连忙围了上去。 一个士兵拿着那拇指大的金子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金后,忙的将金子收入盔甲里朝吴四平挥了挥手“先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报个信,叫啥啊,找知府大人干嘛?” “在下吴四平,是沙河帮大当家的!”吴四平双手抱拳“先谢过官爷了!” “不谢,收钱办事罢了,老实待着吧!”那士兵并没有因为听了吴四平的话而有所变化,反倒是平平淡淡的走去主帐中去。 而在外围的两方探子则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原路退了回去,将情报传递回去! 此时的风吹的十分清爽,周围的林叶不断摩擦作响,偶有鸟叫附和着,只是今日的风吹不开那遮天的云霾,星点全失了踪迹,从而显得今夜十分暗淡,十分深沉! 营地之内,孙年生接到士兵的通报,而潭州总兵在一旁大笑起来说“大人,这吴四平现在过来,定是来求饶的!” 孙年生先是疑虑了些时刻,手指尖来回拉扯着自己下巴的小胡须,眼神微眯“猎物总要挣扎下,才会让捕食者更加愉悦,把吴四平放进来吧!”孙年生示意潭州总兵躲在营帐屏风之后,并遣散了周遭的护卫! 而此时陈昌觉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探子将那人是吴四平的事告诉了陈昌觉,陈昌觉一听,捉摸了下没有却是没有想出吴四平要干嘛,因为陈昌觉认为现在的官兵,是要捉拿他们的,所以猜不透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命令众人继续待命,观察着地下双方的动作。 贺泽非这一边很显然不淡定了,因为贺泽非这边确定陈昌觉等人是否在沙河帮内的,而现在吴四平只身入营去,据俞司正带回来的消息也是让贺泽非有些迷乱,说是孙年生要打沙河帮,将皇纲之事压下去,可现在吴四平却是只身入了军营!若是孙年生是要用沙河帮除了魏斯宁,用魏斯宁压下皇纲之事也说得通!贺泽非纠结起来,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 现在这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谭盛云在一旁干着急,也无奈自己帮不上忙,这算是他走镖以来遇到最难搞的一回了! 贺泽非想尽办法后,选择了一个最冒险的办法,便是下令在场所有人开始潜伏起来,大家纷纷提刀躲藏在孙年生部队驻扎旁,因为贺泽非觉得吴四平这个人十分重要,只要待得吴四平出来后,找他当面问清楚就行了。 其实贺泽非还担心着一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是沙河帮是孙年生的盟友,他们二人联手是为了灭掉魏斯宁,从而压下皇岗这件事情,让已经死去的魏斯宁来背锅,朝廷内便部说不出话来,皇纲之事就烟消云散。 怕就怕在吴四平是来将李图南送给孙年生的!!所以贺泽非才冒这个险! 此时的主帅的大账内,孙年生在台上看着兵书,见着吴四平来了,则是将书合上,老熟的问起话来“我正想找人去问问你沙河帮有多少人马呢!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吴四平听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大人可见的,此刻倒是只有一人!” “哈哈哈,敢一个人来闯营,确实不一般,说吧!有什么事情,本官也懒得和你绕弯路了,直说吧!”孙年生表面上面无波澜,语气却是催促,不屑的语气。 “大人可否放过沙河帮一马?”吴四平听出了孙年生嘴里的语气,便是不拖拉的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如果我不呢?”孙年生此时脸上有了些变化,那模样像是要玩乐一般的回复起吴四平。 吴四平听了之后,心头一凉“大人为何不能放过沙河帮?若是要功绩,大人可拿我一人的人头!切莫乱杀余辜啊!”言语激动起来! “你一个人的人头可不够那个数!你回去吧,沙河帮我吃定了!”孙年生并没有看吴四平,自顾的整理起来,随口说起了! “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吴四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来,他四顾了下周围,瞧得没人便是一腔怒气上了头,就是准备走上前,想要杀了孙年生一了百了! 可是哪知吴四平刚上去,却是突然被躲在一旁的总兵给逼退了,那总兵拿着剑抵着吴四平的脖子,一脸邪笑“知府大人果然好预谋,这刁民果真有歹心!哈哈哈!” 孙年生此时却是走了过去,将总兵的剑给拿了下来,排着吴四平的肩膀说“回去好好享受今天晚上的时间吧!明日我就率人来攻山了!”示意吴四平走出去,而孙年生没有在意吴四平刚刚的举动,这让吴四平很惊讶,刚刚他已经动了杀心,可这孙年生却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吴四平十分无奈,这孙年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他想杀就杀,想放就放,让吴四平毫无办法。 而吴四平被赶了出来后,周遭隐藏起来的贺泽非一行人,此时也是行动了起来! 吴四平在前方走着,身后一群人躲藏在林间跟着。 没多久吴四平自然是发现贺泽非一行人,只是吴四平误以为那是官府的人,故意引偏了去。 只是没料到,贺泽非率先走了出来与吴四平相认。 “吴大哥!吴大哥!”贺泽非见得已经离远了营地,便是急忙跳了出来! “谁?”在黑夜中,吴四平的视线也是有影响,再加上此刻心情十分复杂,吴四平便是没有听出贺泽非的声音,停住脚步,紧紧的盯着人影,看着他走近来! “吴大哥莫不是不认识我了?”贺泽非先是玩笑道! “原来是贺兄弟啊,抱歉了,天色太暗,没瞧出来!”吴四平与贺泽非招呼了一下便是直接转身,往沙河帮走去。 “吴大哥可是见过我那小侄子?”贺泽非见得吴四平走的匆忙便是连忙追上去问出口来! “他已经走了,不在我沙河帮内,我劝你们也赶紧走吧,明天怕是想逃都逃不掉了!”吴四平停了步伐,说完这句话哀叹了一口气后,便是起步走了去,贺泽非也没有再追,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了! 第六十五章 夜祸 贺泽非等人渐渐消弥在黑夜中,而吴四平一个人在林道间,脚步越来越慢,偶然抬头看去,沙河帮那处的灯火竟然是有些刺眼,于是吴四平坐在山石旁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手不自觉的握紧起拳头,眉宇渐渐皱凝起来,咬着牙却发泄不出自己内心的愤怒,与自己较劲之后却是仰天长叹,几颗泪珠就此流落下来,吴四平摇着头,一字不发的默默看着沙河帮那处,而一旁的小溪却是自流作响! 营地之内,孙年生等得吴四平走后,轻笑起来“小鱼小虾还想蹦哒,不自量力!” “大人神机妙算,这家伙看见周围没人,果真就起了歹心,除掉这等恶贼绝对可以安抚民心!哈哈哈!大人又是为百姓做了件好事啊!”总兵双手恭起,朝着孙年生邪魅的笑了笑。 “哈哈哈,现在传令下去,让士兵们手不离刀,衣不卸甲,今夜二更时就上山!”孙年生将袖子一甩,挽至身后,大笑起来! “大人!今天夜里发起进攻?”总兵疑惑起来,这只是一群小山贼,莽夫罢了,总兵觉得没必要这么上心。 “哈哈哈!过了午夜,不就是明日了吗?”孙年生淡淡的笑道,回头走至总兵一旁,凑过耳去说,那奸诈的眼神看着吴四平走出去的方向! 总兵听了,连忙退后几步,双手抱拳大笑着说“大人英明!” “你先下去准备吧,一更时再来叫我就行!”孙年生斜眉瞧了过去,将手挥了挥。 “末将遵命!”那总兵见得如此便是匆匆退下。 孙年生走至案上,缓缓坐下,细细回味刚刚吴四平的所作所为,结局却是摇摇头低叹起来“心不狠成不了事业啊!” 此时山坡上的陈昌觉无可奈何的看着山下的驻军,现在的他着实想不出办法来脱离现在局面,几方的消息都没有转达过来,陈昌觉十分被动,那孩子一般的心性使他此刻犹豫不决! 目前他人手也不够,他这边需要守着李图南,还需要人警戒着周围,所以在这种形式下陈昌觉也已经很尽力了,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守株待兔! 吴四平此时在石坡上,瞧得沙河帮的火光,直到自己的眼里也闪烁出了星光,某一刻吴四平起身,看着沙河帮那里的灯火,绵延在自己心里,想要留住更多的画面一般。 待得吴四平与自己纠缠久了,像是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他,转身走去那方向竟然是背向着沙河帮,吴四平嘴里念叨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回来报仇的!我一定要回来亲手宰了那知府!”吴四平眼睛里流出的感伤逐渐变得戾气起来! 一步一步的走远去,夜里的山风吹起来,一阵阵凉邪剐蹭而过,此时的吴四平已经没了感觉,他现在想的就是要走远些去,他不愿见到自己拿个亲手建立的家园毁灭在自己的眼前,他要跑,他要逃,他不但要逃,而且他连头都不敢回! 一路仓皇而去! 第六十六章 夜愁 沙河帮内,人群各自回家,已是深夜却没有人熄灯,寨门处的哨兵也比寻常多了几倍,但那哨兵看着前方如炬的灯火,眼里多是不安与畏惧,这要是真的打过来,这脚下残破的木门又能当住谁呢? 沙河帮内处,吴四平家内。 阿芳自刚刚和吴四平一起归家之后,便是再也没有见到吴四平,稍微打听了下,说吴四平是去了寨门,阿芳便以为吴四平是去布置安防,从而少了些担心,早早的带着美梦睡下了,毕竟明日可是她的新婚之日啊!虽是大敌当前,阿芳却不像帮里的那些男人,此刻都是擦刀磨剑,她呀,现在只想等着明天的日出,然后好好梳妆打扮,带着红纱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所以又过了些时间,阿芳也已经深睡了去。 外处,沙河帮的人虽是安卧于床,心里的焦躁不安却让他们无心睡眠,来回翻转,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让人睡意消散! 而贺泽非一行人与吴四平相遇后,便是撤走了,在吴四平那处得到了李图南不在沙河帮的消息,也是让大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要是李图南现在在沙河帮内贺泽非等人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泽非在去往江陵的路口驻扎下来,之前俞司正说过要绕过潭州,也不知道陈昌觉能不能想到此事,为了稳妥起见贺泽非还是派了人出去搜寻! 俞司正自然不用说,没找到李图南他是停不下来的,而贺泽非也不好阻止他,更何况也阻止不了,俞司正架着快马,往沙河帮方向赶去了,因为他确信陈昌觉等人就在沙河帮附近,之前的安排就是让陈昌觉赶去沙河帮先避下难,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去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而此时陈昌觉一行人不在沙河帮内,那么陈昌觉等人就一定不会离沙河帮太远! 俞司正骑着快马赶去沙河帮,两面往后飞奔的林木像是穿梭而过的回忆一般,俞司正不经意间想起自己年少刚学武时,师父带着他漂泊江湖,无论何种情景俞司正都未曾受过一次伤,他师父将他紧紧护住,一想到这里俞司正眉心处锁得更加紧了! 这些日子他不但什么都没交李图南,反而是用一副镣铐将他双手束缚住了,俞司正认为是自己的无能才会让李图南受这么重的伤,于是将马驭得更加快了! 贺泽非一行人卸下装备,此地离沙河帮已经是有些距离了,所以也是生起火来御寒,毕竟之前将镖车物资都扔弃了,众人围在火堆旁,有些累了的镖师直接倒地就睡了过去,干柴在“噼里啪啦”的煅烧着,偶尔升空的火星没多久也是消失殆尽,而谭盛云却在一旁晃着头展露着忧愁。 贺泽非一看就知道谭盛云在想什么,这么些年他与谭盛云一同走镖,那性情早就是揣摩到骨子里去了,可以说谭盛云的眼睛看到什么,贺泽非就能知道谭盛云想要干什么! 现在谭盛云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贺泽非便是走了过去,坐在谭盛云一旁手搭着他肩膀说“世事如常,不要想太多了!” “那沙河帮如此义气,与我们只见了一面,便是邀我们豪饮,那吴当家也是豪气的很!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事情!你说那帮内张灯结彩的,肯定是在办喜事,这潭州知府为了些钱财竟要攻山!唉!”谭盛云心里纠结的不行。 “老谭啊!我们只与他见了一面,难不成你就要为他豁出性命吗?只是顺道喝了杯解渴水罢了!”贺泽非站起身来,摇摇头。 “老贺,你说这话就薄情了啊!”谭盛云不同意贺泽非所说,也是站起身来。 贺泽非笑了起来“哪里是我薄情,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世道炎凉吧!”说完也是消散了笑意,愁展起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主是明主,臣则是明臣,主若昏庸,那臣子定是恶贼!大汉绵延几百年的盛世,如今却是让百姓到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唉!”贺泽非发起感慨来。 “啊啊啊啊啊!那狗官!竟然让百姓做他的铺垫!而我们却不能对他怎么样,我这心里恨呐!”谭盛云挠着头,那微胖的体躯显得他十分不自在。 “会有人来收拾他的,人不同作为不同罢了,也不见得天底下的官府都和他一样!”贺泽非虽是这样说着,有一半却是说给自己听得,他神情落寞的走至马旁,取了两壶老酒,递来一壶给谭盛云,谭盛云现在压着口气在心里,一把接过直接豪饮起来! “啊!好酒!”谭盛云灌下一大口,喉咙烧得火辣辣的疼,但心里却是极为畅快! 贺泽非看着谭盛云这模样也是摇摇头笑了起来,抬酒自饮起来。 过了片刻,贺泽非看着周围林间的树木,晚风时不时吹响树叶,周围安静的极了“到底还是江湖好啊!没有勾心斗角,也不在乎权势金银,万般困境在前,只要寻得一壶老酒便是可以笑过一宿,痛快!哈哈哈!”贺泽非将酒提了过去,示意谭盛云碰一杯。 谭盛云将酒拿了过来“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不了那么多了,来!喝!”谭盛云凑近了过去,与贺泽非的酒壶碰撞在一起。 “哈哈哈,你说的对,明日明日愁来明日愁!好!喝!”贺泽非大笑起来,与谭盛云痛快了大喝起来! 围着火堆,众人也是不觉得冷,但那常年走镖的警惕感却一直伴随他们! 喝尽了壶底,二人也是有了乏意,谭盛云靠着树干,摇着头“这酒没了,明日眨眼间也要来了,如何是好啊!”谭盛云将壶嘴往地上倒了倒,几下才倒出了几颗酒液,无奈,便是将酒壶扔在一旁。 “杯空夜未尽,人醒月已眠,财狼成群走,天子笑嫔妃!到底还是自己能力不足啊!”贺泽非将饮尽的酒壶朝林间泄愤一般的摔了过去。 谭盛云听得贺泽非最后一句话也是落寞起来,可又无奈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局外已经纷扰如沙,局内只怕是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可在江湖之远,不居庙堂谁又知这是哪位大人物设的局呢!世人多的是感叹和无奈,可无人敢站出来解局! 此时的李图南在山洞内安静的睡着,二小姐在一旁跪坐着,细心的照料着李图南,现在李图南身上的每一道伤痕二小姐都记得清楚,看着那血红的皮肉二小姐的小眉就没舒缓过。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山洞内二小姐点起一只小烛,微弱的光亮照着这个山洞,看着李图南那脸庞,二小姐提手撩去散乱在李图南脸庞上的发丝,俊秀的脸庞此刻是一动不动的被二小姐观摩着,二小姐瞧得的李图南这模样倒是嘟叨起来“叫你躲在我身后,偏不听要去逞强!现在伤成这样,真是活该!看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二小姐嘴里虽是没好气的说着,眼里却是柔情极了,看的久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李图南这般静躺在自己身旁,她那纤手竟然是抚上了李图南的脸庞,用食指轻轻勾勒着李图南的轮廓,皱眉也是舒缓下来了,渐渐的眉眼处竟是多了一抹笑意! 此时的石金全已经熟睡下了,因此不曾察觉二小姐的动作,虽是如此,二小姐描绘了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又是皱起眉梢看着李图南。 石金全今日不同以往,他今日受到刺激比往日更加强烈,光是魏斯宁那血肉模糊的脸面就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过,虽是幻象,却也在不断的摧残着他精神,此刻虽是熟睡,但那皱紧来的眉头,额头处的汗珠一颗比一颗大,很显然此时的他睡得并不是那么安稳! 二小姐安静的守在李图南身边,洞内的烛光被外来的微风吹的摇摆不定,二小姐这一日也是未曾歇息,自李图南受伤后便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在她脸上见不到半点倦意,反而是担忧更重!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这般模样又是自言自语起来“你呀,平日里扎马步都嘻嘻哈哈,现在被人伤成这样,下回练武可得专心些!我让你来习武是让你保护月儿的!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将月儿托付给你!” 说到这里二小姐便是解开自己的发带,散落的长发缓缓坠地,早已及腰的长发散发着淡淡清香,二小姐拿起那节不完美的发带比在李图南的发带一旁“到底还是月儿的手巧!”二小姐两眼一笑“以后可不许辜负月儿,你说的誓言我可记在心里,要你敢负她,我是饶不了你的!”二小姐手指着李图南说,那脸色也是露出认真的样子! 只可惜此时的李图南毫无反应,二小姐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自顾的将平日里未曾说出口的都一通说了出来! …… “其实我也喜欢吃糖葫芦的!”说完这最后一句二小姐轻轻一笑像是想起什么了,双手挽着青丝却是不再说话,看着李图南慢慢的回想起某段时光! 夜已至深,此时的孙年生走出大帐,而那总兵刚走过来,准备报备孙年生,此时见到孙年生立马恭手行礼起来“大人,将士们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你先下去吧,我马上过来!”孙年生点点头,自顾的走开了,往魏斯宁的尸体处走去! 总兵自然是听命令的走开,而孙年生却是慢慢走去走至魏斯宁身旁! 孙年生将魏斯宁的寿布掀开,那血肉模糊的脸再度出现在面前,此时周围无人,孙年生缓缓笑了起来“本来是想让你与那沙河帮厮杀一番的,没想到你这么出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真的是让为父省心啊!” 孙年生见得魏斯宁那被划烂的脸有些控制不住起来“省的让为父亲自动手了!哈哈哈!”一脚踢翻魏斯宁的尸床,大笑着走开了!此时的孙年生极度爽快! 孙年生直走到军队前方,此时已经整备完毕,孙年生环视着底下的将士,微微点头“范总兵听令!” “范韬在!”那总兵抱拳回道。 “我让你率领五千将士攻打沙河帮!将你们熄灭手中的烛火,全速步行前进,三个生辰内直取沙河帮!”孙年生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剑指沙河帮方向! “末将得令!”范韬回复孙年生后,挥着手指挥着士兵出发。 而孙年生又是叫住范韬,言语有些迟疑“占领沙河帮后……屠山!一个不留!”孙年生说完此话便直接走了。 范韬面无表情“是!” 孙年生在军帐中,不灭烛火,营帐虽空,但在沙河帮那处的的哨兵看来,并无异动,全然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第六十七章 夜乱 范韬一路带队前往沙河帮,王路平与陈富启二人也在随行之列,二人已经听闻孙年生下了要屠山的命令,心里虽是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小兵如何能左右上边的命令呢!二人只能跟着大军前行。 这一路范韬都是极为小心,本来距沙河帮不到两里地,但那条大道极为宽广,走大道肯定会被哨兵发现,所以范韬选择绕路走,军队四散在林间,没有没有灯火,所以行军速度也是慢了下来,但一切还在预料之中,虽然速度慢,还好人没有走散!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范韬已经到了寨门前,他命令众将士原地休整待命,自己则是细细观察着周围,见得那寨门之上不过二十人左右,但那周围灯火通明,大部队一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稍作思考,范韬便是决定派精锐用飞爪跃墙而上! 随后范韬命令一只小队,从哨兵人数偏弱的一角翻跃过去,约莫二十名士兵,身带麻绳铁爪到往指定地点! 范韬此时在寨门前看着,那寨门之上的哨兵也是倦意缠身,范韬眼见先锋士兵成功翻越,便是马上下令弓箭手预备,一声令下!那正门上的哨兵便是穿箭而亡! 翻越而去的士兵,手脚利索的结果了几个山贼,连忙去往寨门处,将大门拉开,而在此时,那大门处栓着巨大铃铛也是摇晃起来了! 范韬在外见得大门打开,抽刀挥起,大喊道“兄弟们冲啊!抢到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杀!一个不留!” 身后的士兵们听到这句话,像是发了狂一般怒吼着往前冲杀而去! 此时沙河帮内部也是听得铃铛声,醒了的人立马拉起沿街沿户奔走大喊起来!众人皆是醒了过来,男人们都捉刀而起跑出家门,整个沙河帮的壮年加起来虽是有两三百人,但群龙无首,无人指挥,而迎面杀来的又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以这一切已经是徒劳,况且士兵们现在已经是红了眼! 名义上是来剿匪,而此刻这些面上挂着笑意在动刀杀伐的士兵更像是山匪,肆意闯入住宅里搜刮钱财,遇人就杀,只是可怜了那些还未长大的孩童,一刀下去便是离了魂,鲜血四溅! 此刻的沙河帮内已经是鲜血横流,正好与那挂在墙上的大红绸缎有种说不清楚的相合,范韬在大部队后面慢慢走着,眼上瞧得周围这模样,没有一丝触动,仿佛这里本该如此一般,他不停的玩弄手中的刀剑,见得周围的大红花却是笑了起来“魏斯宁啊魏斯宁!你说你来抢亲,现下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我什么都不用做,便是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沙河帮,魏斯宁你命可真不好啊!哈哈哈!” 沙河帮此时已经是被大火烧了起来,而范韬则是不紧不慢的搜寻着,他对着小巷子里的财宝可不感兴趣,他现在搜寻的是魏斯宁要来抢亲的新娘子! 范韬一路走过,断梁碎瓦遍地都是,军士们此刻都在大肆抢夺淫掠,一幕幕在范韬眼里滑过,这像是失败者理所当然应该接受的一样,范韬甚至有种作为胜利者要大声欢呼的样子! 此时的王路平和陈富启虽是在入侵别家屋子,可是下不了杀手,因为他们内心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所以那刀上也是一滴血没沾,见得沙河帮内的老弱妇孺都是帮着让他们躲藏起来,可尽管如此,五千军士一下子便是将沙河帮搜刮干净! 阿芳还在睡梦中沙河帮就已经破了寨门,而阿芳则是被他的未婚夫给拍醒,慌乱的带着她抄后山小路逃亡,一对士兵瞧见了阿芳便是淫笑着追了去。 范韬听得此事连忙追了过去,这魏斯宁要抢亲的新娘子,他怎么可以错过呢!将刀收入剑鞘发狂的跑了去! 那未婚夫带着阿芳逃窜,后山山路险峻,而阿芳体力不及,没跑多远便是被追上了! 几个士兵将二人团团围住,看着阿芳那凌乱的头发,几个士兵心里都是发痒,再加上了有些害怕的小眼神,羞答答的躲在其未婚夫身后,更是让士兵们淫笑的更欢了! 未婚夫将阿芳拦在身后,横刀怒视着这几个士兵,可那几个士兵却是不以为然,见得他将阿芳护住更是大笑起来“小子,我劝你还是将美人留下,自己逃命去吧!哈哈哈!” “嘿嘿嘿!就是就是,你要是将你那身后的美人留下,我们哥几个绝不为难你!”一个士兵已经开始卸掉自己上身的铁甲,眼里满是**! “呸!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一群恶贼!”那男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不屑的骂道。 “哦!嚯嚯嚯,看你这样莫不是还要与我们动动刀子?劝你一条生路,莫要不走,偏来寻死!快些滚吧!别扫了大爷的兴致!”为首的官兵提着刀子走近来!眼里根本就没有把那男子放在眼里! 男子也没有多说,一把将阿芳推走大喊道“快走!”随后就与那官兵交战起来,不过几回合就被那官兵削断了头颅! 阿芳回头看了这一幕,腿脚惊软在地,瞧着山路旁的无底深渊,又侧过头去看着后方迎面跑来的兵匪,那刀上还沾着他未婚夫的鲜血,阿芳痛留着泪,闭目轻叹,一头栽了下去! 刚刚追来的士兵见得如此,却是气的跺脚“哎呀!这么漂亮的妞就这样没了,真扫兴啊!” “是啊是啊!实在无趣!白追了这么久,本来还想着可以好好玩一玩的!”一个士兵无力的将刀剑收入腰间剑鞘内! 几个人看了看周围,这天色又是暗的出奇,什么也看不到,却是如此刚一回头,却是被赶来的范韬迎头一刀斩了去! 范韬刚来不久,却是见到那几个士兵将阿芳逼下山崖,心里受不住这个憋屈,孙年生已经答应他这个美人是他的,而现在几个杂兵就想去玷污他的东西,甚至还把她给弄没了,范韬一气之下将这几个人士兵全部斩杀于此! 而恰好王路平和陈富启护送几个百姓逃亡此处,目睹了全程,借由几个百姓所说,王路平和陈富启都是知道阿芳的事情,也是借此感叹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啊!世道已经乱了!” 而范韬杀兵卒的事情也是让他们看见了,王路平见得此处心里倒是萌生了一颗种子,他要杀范韬! 此时山外的陈昌觉见得沙河帮大火四起,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身旁一个镖师程伍量倒是说了一句建议“少镖主,此时沙河帮内大火四起,似有烧山之势!这一定是官兵开始袭山了,我们可以借此趁机绕过山下驻军,走往北上,去往江陵!” “这模样是官兵袭山不假,但那里是吴大哥的老巢啊,难道我要见死不救吗?”陈昌觉拿捏这铁棒,咬着牙。 “现在别无他法啊!这模样,我们也救不了他们!官兵现在是已经认定了沙河帮,此时若走,则可摆脱官兵,要是等到这战一停,我们便是走不了了!那官兵肯定大胜!待得天明之后,他们一定还要再盘桓几日,清点一番,到时候我们走不掉,现下李公子又昏迷不醒,伤势不明,这要是有个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程伍量见得陈昌觉义气两难,连忙劝说起来! “可……”陈昌觉也是无奈,程伍量说的在理,现在要是不走,只怕拖久了到时候走不了了,可陈昌觉心里还在纠结。 “快走吧!少镖主!李公子等不了的!”程伍量拉扯着陈昌觉往李图南躺的那处山洞走去! “此去江陵最为便捷,绕过驻军便是有一条宽道,可以顺势直走江陵,虽然现在老贺他们还没有消息,但我猜他们应该是在那边等我们,要是他们不在,我们就在路口等他们!”程伍量跟陈昌觉说着,可是陈昌觉依旧不停的回头看向沙河帮,那大火烧得陈昌觉眼里也是翻起烛泪! 而山洞内的二小姐见得程伍量和陈昌觉赶了过来,也是连忙起身,拿剑凝眉问道“怎么了?” 此时也是惊起了石金全,石金全手忙脚乱,一副受到惊吓,十分恐惧的模样!待得眼睛看清楚了之后才是缓和了起来! 众人倒是没在意,程伍量连忙回复二小姐“二小姐,赶紧带着李公子上车吧,我们现在就走!” “为什么现在要走?是官兵追杀过来了?”二小姐听得程伍量所说,连忙走近了过去。 陈昌觉摇摇头“是官兵杀上沙河帮了,此时吴大哥那年已经是火光滔天!程伍量建议我们趁现在官兵杀上沙河帮,我们借机绕过山下驻军,走去江陵!”陈昌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在回想昨日刚见吴四平,吴四平就说现在怕人来踢山,陈昌觉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快! “有老贺的消息了吗?”二小姐听说要去江陵,连忙问起贺泽非。 “暂时还没有!”程伍量摇摇头。 二小姐听了之后,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的李图南,她知道此时十万火急,要赶快做决定! 随后二小姐心一横,看着程伍量说“赶快将马车牵引过来,我们即刻出发!” “好!”程伍量听了之后,连忙跑出山洞,将马车牵引了过来!二小姐与石金全将李图南扶好上车,一行人终于是不再避着官兵,点起火把赶路起来! 而此时的俞司正正在周围搜寻着李图南等人的下落,见得沙河帮那处起了大火也是更加急了!行至官兵驻地周遭,却是山上有些许亮光,不断往下赶来,俞司正上心了,连忙驭马上前打探! 在山路外,还是有一人,背着黑夜脚步紊乱的走着,此人正是吴四平,偶然回首见得沙河帮那处滔天的大火,心如刀绞一般,吴四平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喊“芳儿啊!我的芳儿啊!我的家业啊!孙年生你个狗贼!日后我定要你血偿此债!啊!啊!!!”痛哭流涕! 第六十八章 夜尽 范韬将人杀了之后返回至沙河帮大堂外处,此时离进攻沙河帮已经是过去两个时辰了,沙河帮内能杀的都杀了,能抢的也都抢完了,看着一地残骸枯木,范韬将部队整备起来,开始清点各部人数。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各部便是将详细报了上来,死伤不到五十人,范韬听闻却是大怒起来“为何攻打这么个小寨子还会有人受伤?没用的家伙!把伤兵全给我带上来!” 范韬一声令下,那几十个伤兵全数赶了上来,范韬仔细瞧着伤兵的伤势,全数看完之后便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废物!”竖眼看了过去。 这一下却是把那些伤兵给弄懵了,众人连忙抱拳下跪。 “我见你们这其中有些人这铁甲都卸下了一半,想必是刚刚在寨子里贪图了美色吧!”范韬右手握着环在腰间的配剑,低下眼来看着那些个卸甲的官兵。 “我知道,平时都是练武,少有时间让你们去窑子里乐,但这是军事作战,在战斗中!士兵怎么可以卸下贴身的铠甲呢!!”范韬语气逐渐激动起来,于是乎抽出手中的长剑!“来人啊!凡是军中卸甲的士兵,全部军法处置!” “是!”后方出来一众士兵,将列队中卸甲士兵纷纷拉出队列,就在沙河帮寨门处斩首示众! “还有这些伤员,也都拉出去砍了吧!”范韬挥了挥手,示意一同斩了! 王路平和陈富启在军列中目睹着一切,而此时军列中已经是议论纷纷。 “我知道你们会议论,会议论我为何要杀伤员,甚至还在议论我为何要杀那些淫掠的将士!”范韬踢开周围几根烧焦了的木棍,此时火还未完全熄灭,周围烧得正烈。 将士也都安静了下来,想要听听范韬如何做解,毕竟没有理由随意斩杀士卒可是死罪,更何况他还是领军者。 范韬不紧不慢的看了看周围,指着一旁烧焦了木屋说“这种破旧的茅草房,一把火就烧着了!而里面都是些睡熟了的猪羊,宰个猪你现在都受伤,以后怎么上战场!啊!那城墙可是比这破寨子高上几倍,固若金汤!既然如此弱残我留他们何用!还不如斩了,免得浪费粮食!” “还有就是,刚刚说过了,这是军事作战……卸甲纵欲?哈哈哈!……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范韬仰天大笑起来! 随后又是回过身来看着底下的将士们,大吼道“这是士兵做的事情吗?不是!那是土匪干的事情!我们是来攻打山贼的!不是来抢他地盘的,更不是来逛窑子的!” “我之前确实是让你们见人就杀,见物抢物!这没有错,对,这是我下的命令,打赢了,拿点战利品是应该的!我也不反对!可是战局未稳,竟然卸甲脱衣行苟且之事!即使是打赢了,我也要你的脑袋!军中若无法度,何以长胜!我希望你们记住了!今天这八十几个脑袋,你们可记清楚了,这就是我范韬的军法!!”范韬将剑重重的摔在地面,铁剑直立在地面,而那发出的铁器声也是震得全军一惊! 范韬训军完后,底下无一人出声,而范韬在高台之上指着底下几十个脑袋都时候,刚欲说话,官兵们却是单膝下地齐声大喊“谨遵将军法令!” 范韬一惊“诶!好好!哈哈哈!算你们有点眼力劲!哈哈哈!不过要给老子记住了!再犯者我范韬亲自看了他脑袋当夜壶!”范韬见得将士们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来!将地上的将抽回收入剑鞘,并将官兵们都唤了起来。 王路平见得如此,眉心凝重起来“抛去人性道德这点来说,这范韬治军确实有点东西,只可惜这太平盛世他无用武之地!空有了一身武略啊!” 陈富启听得也是点点头,范韬这人心狠手辣,不顾纲常伦理肆意妄为,可唯独治军方面颇有建树,不敢让人小瞧啊! 王路平从这一战之后算是彻底摸清了范韬这个总兵了,以前在校场,范韬只是训兵,再无其他举动,而这人表面上谄媚上主,背面则是治军严谨,此子定有祸心!绝不可能是个善茬啊! 范韬立即派人下山禀报军情,而后又下令将沙河帮全部烧烬,士兵听闻纷纷行动起来。 …… 山下的俞司正朝着星火驾马而去,俞司正一眼就瞧见了陈昌觉,可是陈昌觉却没有瞧见俞司正,毕竟俞司正没有举着火把,在暗夜的林间如同黑影一般,除非俞司正自己出声,其他人怕是难以发觉! 俞司正正面朝陈昌觉一行人走了过去,陈昌觉等人先是警戒起来,看得前方一个黑影渐渐靠近,此时的陈昌觉一行人就像是惊弓之鸟,十分被动,而慢慢的,俞司正的脸庞逐渐被陈昌觉等人的火把照亮! 众人皆是欢喜起来,程伍量也是终于缓下心来叹了口气“老天保佑啊!” 陈昌觉见得周围只有俞司正一人,疑问道“老俞头,怎么只见你一人?老贺他们呢?” “他们在前边,我是过来寻你们的,我那徒儿怎么样了?可是醒了?”俞司正回复陈昌觉之后连忙问起李图南。 “李家哥哥现在睡熟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想来睡一觉之后便是没有大碍了!老俞头你还是赶快带路吧,我们需要尽快与老贺他们回合!”陈昌觉捏着铁棒驾着马走了过去,眼里却是时而看向沙河帮那处越烧越凶的大火! 此时李图南所在的马车里,二小姐掀开帘子出来看了一眼,俞司正立马瞧了过去,二小姐点头回应着。 “行!跟我来吧!”俞司正见得如此立即调转马头,率先走了过去。 “伤势不能久脱,图南失血过多,得赶紧找个药铺看一下!”俞司正走在前方,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马车。 孙年生借到消息后,并没有及时赶上山去,而是叫范韬继续放火烧山,自己却是在地下大营睡了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睡梦中都是笑着的! 而陈昌觉等人随着俞司正的指引,没多久便是与贺泽非等人回合了,贺泽非见到李图南的马车之后,便是不在停留,立马收拾起来,直接拔营走去江陵! 此时天边已经见光,二小姐也是支撑不住了,席卷而来的倦意,使她终于倒了下去,恰好一把倒在李图南身旁,蜷缩在李图南的脖颈处…… 远在在石城的陈月今夜也是辗转反侧,内心没得片刻安宁,总是惊跳着…… 第六十九章 孙年生封地 贺泽非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往江陵,破晓的晨光不断映射在林道之中,那被剪碎了的光线来回照射着这对人马。 贺泽非仍旧是采用了一前一后的队列,谭盛云守在镖队之后,全队急行,离开潭州外郊约莫三四十里路,总算是没有再出现意外了,以此放缓了脚步…… 沙河帮这处已是废墟,周遭的树木都被烧成了黑炭,更别说沙河帮里的房屋了,范韬将沙河帮内的尸体聚集到一起,连带着一把火烧为灰烬,随着烧焦的尸体所散漫出来的黑烟,一股冤魂的气息不断环绕在周围,可范韬仍旧是毫无忌讳的命令下属纵火! 天色渐亮,范韬不知疲意的继续焚烧着,此时一个与范韬较为亲密的军官有些疑惑起来的问着范韬“范总兵!咱们要烧到什么时候啊?这都烧完了还要继续烧?” “既然做了些不该做的事,那么尾巴就要藏好来,以后若是有人来揪辫子,就可使其空手而归!”范韬冷冷笑道,眼眸里全是奸险的笑。 “嗯?不该做的事情?”那官兵没有听懂范韬的话,却也没有深究,自顾的装懂起来点点头。 “那为什么孙大人让我们三个时辰打下沙河帮,我们打过之后,他却是不上山了?”那军官又是疑惑道。 “孙大人的心思岂是你能胡乱猜忌的?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就好了。”范韬先是斜过眼来说道,转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总兵大人为何突然狂笑?”那军官实为不解的问道。 “你打胜仗了不高兴吗?作为士兵,最高兴的不就是打胜仗吗?管他什么仗,赢了就行!”范韬停止了笑声,冷眼看了过去。 范韬这一眼可是把那军官吓得有些哆嗦,虽说范韬此话不假,但那眼神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字面意思。 之后范韬又是亲自巡检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便是率军下山。 留得身后一片废墟,一片狼藉,而军队则是迎着晨昏线走去。 待得范韬回到山下营帐,孙年生还在熟睡,范韬便是下令让士兵们休整起来,毕竟忙活了一晚上,此刻天色还是朦朦胧胧,叫醒孙知府似乎也不太好,索性休息一下。 时间过了许久,王路平却并没有睡着,因为他还在担心着那几个百姓,那是他趁着夜色,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救下来的几条人命,其中还有一个小女孩,头上戴着一朵白色小花,虽是可爱却也着实可怜,谁会想到意外来得如此迅急。 王路平与陈富启当时将几个百姓带至后山,找到一处地方安置之后,嘱咐过他们没过来,绝对不能擅自离开,百姓们当然也知道,连连点头答应。之后王路平便是将后山那条小道都给烧没了,以此确保安全。 此时想来,若是那后山没有其他道路逃生,那些百姓的生死依旧还是悬着的,得尽快回去!王路平如是想。 而贺泽非一行人则是缓缓停了下来,一路急赶着导致李图南的伤口多少又裂开了些,那本来包扎好的布袋,借着破晓的天色也是变得红晕起来。 陈昌觉率先跃下马来,走近了来,见二小姐睡在李图南身上,准备将二小姐扶起来,可谁知道刚碰到二小姐就把她给惊醒了。 “二姐姐,累了吧,要不你先睡下,由我来看着李家哥哥吧!”陈昌觉有些担心二小姐。 “没事,我们现在这是到哪了?”二小姐直起身子来,简单梳理了下自己的发丝。 陈昌觉见二小姐不肯休息,有些无奈“已经到了江陵边界,那潭州知府既然是奔着沙河帮去的,想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了!姐姐不必担心。” 陈昌觉见二小姐舒了口气,又问了一句“姐姐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又怎么可能睡得踏实!”二小姐皱起眉来,开始查看李图南的伤口。 俞司正此时也是慢慢走了过来,将“飞花”递与二小姐,“白尺”放在李图南身侧,看着李图南这一身的伤痕,那冷峻的眼里竟然是泛起了柔光,叹了一口气便是走开了,想来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贺泽非和谭盛云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图南会受这么重的伤,意料之外的事情着实让人无奈。 待得镖队稍作休息,天色也是渐渐亮了起来,贺泽非便是下令赶路了,现在早一点到江陵,就可以早一点救治李图南,时间不等人! 一路走去,再无了阻碍,行至正午时分,总算是到了江陵,入了城门以后,贺泽非连忙找了客栈休憩起来,俞司正去找了大夫,谭盛云则是在外盯梢。 待得大夫查看了伤势之后,大家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据大夫所说,李图南只是皮肉伤多了些,又加上头部受了重击和失血过多,才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由于刀伤什么的伤药,镖队都有,甚至药效都比那大夫卖的还要好,便只让大夫下了个休养药方。 在大夫离开之后,二小姐又是将李图南浑身上下的伤口重新擦拭上过一次药。不过这次,李图南却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想来是伤了元气。 瞧得李图南苍白的面色,二小姐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当时要不是故意激李图南戴这个铁手臂,想来这次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贺泽非见李图南的情绪稳定之后,便是重新去城中采买了些必需品。 俞司正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李图南的门外,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向里处的李图南。 潭州外郊。 孙年生一觉醒来发现外边天色大亮,想来事情应该是办的妥当了,于是乎走出营帐,瞧得士兵们已经回来了,便是寻着范韬而去。 范韬也是早醒了,见了孙年生来了,毕恭毕敬的行起礼来。 “怎么样?处理干净了吧?”孙年生打量着范韬问。 “那是自然,不留痕迹!”范韬比着收拾,眼里谄媚着说,这与昨日的他委实是两个人! “处理干净了,那就回府吧!”孙年生大笑起来! “是!大人”范韬在孙年生后头弓着背走着。 范韬一手挥起“撤了!都收拾起来!” 范韬下令之后,底下赶忙运作起来,没一会就是收拾齐全。 随着孙年生上马率先出发,军士们在后头也是跟着走了。 只是这孙年生脸上的笑意越发自在…… 在大部队离开之后,一小队士卒还是留在驻地,这是范韬留下来盯梢沙河帮的,虽是自己昨晚做的很到位,但还是怕有万一,毕竟杀人灭族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有后患!必须慎之又慎! 然而王路平和陈富启也留下来了,他们自然是要救下仅存的几人!阻止不了大势,就做力所能及之事。 在这里待过两日,王路平和陈富启二人总算是找着机会将那几名老百姓救了下来,短暂的感谢以后,便是被王路平驱散而去。 “这些个老百姓身无分文,家也没了,怕是也没有去处,以后怎么活估计也是个问题,我们虽然救下了性命,可往后才是最难受的啊!”王路平看着那些老百姓走远的背影,叹气起来。 告别几人以后,王路平看着那山上黑秃秃的一片,又是一阵唏嘘。 陈富启拍了拍王路平的肩膀,二人便回了营地,没过多久也是回了潭州城。 只是王路平这一回来,潭州里面全变了,孙年生将魏斯宁的尸首挂至城门口,叫人在底下大肆宣扬他大义灭亲,将伤天害理的义子怎么给杀了,又将皇纲失窃嫁祸给沙河帮,并亲自率军奋勇杀贼的故事扩大宣传,没几日便是大收人心,潭州城内百姓无不欢呼称赞孙年生…… 然而这只是王路平所见到的,另一边孙年生更是将此报扩大化后呈上朝廷,经过多年打通的关系,终于在此时得了潭州这块封地! 则孙年生真正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章 江陵城 这几日贺泽非一些人皆是在江陵城内休整,幸得今日李图南总算是醒了! 李图南躺在床上,两个眼睛酸哒哒的,眨了好几下才勉强睁开来,看着顶上的房梁,好奇起来,眼神一扫四周,分不出这是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这里肯定不是地府。 李图南虽是看不见周围有谁在,但是听得周遭细细碎碎的声音倒是有些踏实,所以便没有太在意。 回想起之前,与魏斯宁的那番打斗,李图南倒是哀叹闭目起来,却又说不上什么话,眼神里逐渐失落,而偏转头颅想坐起身子,不料全身的伤口此时也苏醒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立即遍布全身,李图南不由得嘶吼起来,刚刚被擦拭过的额头,此刻又是露出几颗汗滴! 这一声倒也把二小姐给唤来了,二小姐神色有些慌张的赶来,见得李图南醒了,脸上可见的褪去了不少焦虑,连忙拿起手绢擦拭起李图南额头的冷汗,紧接着询问李图南“怎么样?” 李图南见得是二小姐,虽是全身的疼痛感如同要撕裂他一般,仍旧是勉强笑起来“不碍事!” 二小姐见得李图南这样,却是摇摇头“还逞强呢?”有些苛责的语气。 “嘿嘿嘿,没事没事,皮肉伤不碍事的!”李图南见得二小姐有些认真,连忙打趣起来。 “算了算了,先好些养着吧,不要乱动了,等下伤口裂开来,疼的可是你!”二小姐见李图南想要坐起来,连忙劝阻。 “害!那好吧,不过那可能需要麻烦二小姐给我端杯水来了!实不相瞒,图南都渴死了!”李图南叹了一口气,看向二小姐,祈求道。 “等着,马上来!”二小姐见李图南没乱动之后,便是转过身去。 随即李图南又是一声“有酒最好哈,突然想喝酒了!二小姐!” 二小姐自是在茶桌旁摇叹着头“受了伤哪能喝酒,亏得你还是自小学医呢!” 二小姐将茶水盛好,走了过去,用汤匙喂着李图南。 李图南尝得味道清淡,倒也没说话,他知道二小姐是在为他好没让他饮酒,可现在偏偏有些嘴馋,想喝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犯了酒瘾。 二小姐喂李图南饮过水之后,自然是告诉众人李图南醒了的这个消息,一时间内李图南周遭便是围满了人。 陈昌觉首当其冲的蹿了过去,瞧着李图南醒了的模样,当然是开心死了“哎呦,李哥哥,你可是不知道这几日啊,我们大家伙可是被你吓死了,幸好你现在醒了,要不然我都不好回家交差了!” “让……小少爷…担心了,没事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让大家担心了!”李图南此时说话有着一股子读书人的客套,然而身体上的创伤,使他说这话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周遭都是些镖师,听得李图南这样说话多少有些不适应,疼就疼嘛,还硬逞强,索性李图南无大碍,要不然大家都得急死。 二小姐见得一下子,许多人都是围了过来,整间房子不但变得拥挤,还有些嘈杂,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显然让二小姐有些生气了。 于是乎二小姐便驱散起众人“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大夫说他现在要静养,你们就不要这里帮倒忙了,先散了吧!” 听得二小姐赶人了,大家自然也不会久留,李图南确实也需要静养,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慢慢散开了,只是留得俞司正和石金全在一旁。 俞司正什么话也没说,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李图南,眼里的自责的模样也是被李图南看了出来,李图南瞄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俞司正勉强的笑了一笑,算是安慰,劝他释怀,不用难为自己。 另一边,石金全也是默不作声,只是表情上缓和很多,一切又恢复往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李图南醒来之后,又是在床上躺了十多日,这个镖队也是一直在此盘桓,虽说李图南是东家,可抛去这一点,于情于理镖队都不能忽视他。 自之前到了江陵城,确认李图南的伤势之后,贺泽非便与陈昌觉一道写了封书信寄回石城,将此次事情的全程,整理细述出来。 过了十多日,李图南总算是能坐起身子来了,这前几日一直躺在床上,虽然说这客栈房间选的不错,南北通透,关上窗与世隔绝,开窗则能听到市集的来往叫卖声,但总归还是囚住了李图南那颗不自在的心。 所以李图南在俞司正的搀扶下,首先便是走出房门,在房间外的过道上看外边的街道! 这一眼看去可不得了了,这里已经是江陵城! 这里的房屋街道全是小巷、瓦片、青台,这和石城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而借着地势之高,李图南远眺而去,好不惊叹这江陵城的壮美。 映入眼帘的这副图画就好像是那往日里读过的词句活现了一般,底下的街道,人马的往来,街市的叫卖还有这些风土人情都是一种别致的特色,将其放置于一起,则造就了眼下这江陵之美。 然而这小街巷子看去虽显得急乱,可细细瞧着,却是有着一种有条不紊的和谐在里面。 李图南瞧着这番景象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果然亲眼见过才知道,这种切身的体会,要靠文字来活现出场景,若非诗赋卓绝,谁能描绘出如此情境啊!太妙了!” 俞司正瞧得眼前,不过是熙熙攘攘的街市罢了,可没想道李图南却是有这么高的兴致,自是叹了口气,他的心境可没这么高…… 江陵虽说处于大江南的边界,但同时也算是蜀中的地域,所以也是揉和了江南和蜀中的一些特色,而这江陵城也是一座大城,与之前路过的潭州可不在一个级别! 转而回到客栈。 俞司正在一旁扶着李图南,兴许是摸到了铁手臂,就发问“那个……徒儿,要不…咱们把这铁手臂卸了吧!” 俞司正说完脸上就显现出自责的神情,这要放在往日里,俞司正何时漏出过这种神情,便是对离桑都没有过,由此看来俞司正对于李图南这个徒儿是真的上心了!也认准了! 李图南还在惊叹江陵城中的景壮,听得俞司正这样说,变得诧异起来“师父,你说什么呢?这铁手臂可是我自己要戴的,当时也是说了,没到火候可不会摘的!” “可这东西差点要了你的性命啊!”俞司正见李图南不肯。 “没事的,当时是图南没本事,就算没了这铁手臂,我也打不过那家伙啊,我几斤几两,师父还不知道吗?是不是,遇上那家伙,再如何最后都会是这般模样,这可怪不得铁手臂!”李图南解释起来。 “至少你能逃得快些啊!”俞司正见不肯,自己也不想退让,毕竟出了这档子事。 李图南摇了摇头“师父可是在教徒儿逃跑的功夫?” “还记得以前您怎么和我说的吗?您说您看不起其他门派的功夫,一招便可破敌,当时那般凌厉的话语说的徒儿可是热血翻涌啊,怎么今日却是要教徒儿如何逃跑啊?”李图南转头看着俞司正,一脸坚毅。 俞司正见得李图南这个眼神,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是露怯了。 “闯荡江湖嘛,自然有祸有福,有师傅在,徒儿不会有事的!”李图南转而一笑。 俞司正听得这话,又见李图南还是强硬,不肯摘下铁手臂,倒没有再多说铁手臂了。 俞司正也转过身去,看着前方的砖瓦小巷说“以后遇到危险了,呆在我身边,不许乱跑,别逞强,听到没有?” 李图南见俞司正说了这句话,连连点头“知道了,有师父在,徒儿放心!” “不过……师父,我想喝酒!”李图南突然转过来看着俞司正说。 “为师也没喝酒,先忍着,等伤好了再一起喝!”俞司正叹了一口气如是说,但那嘴巴却是抿了起来。 李图南虽然是无奈的白了一眼,但索性身子慢慢的要好起来了。 不一会儿,二小姐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了过了。 见得二小姐,李图南的笑脸就迎来上去“这段日子辛苦二小姐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你,现在知道疼了吧!下次看你还乱跑不!”二小姐轻轻瞪着李图南。 “行行行,下次不乱跑,要跑也是跑到你前面,保护你!”李图南看了一眼俞司正,而后又看向二小姐! “大话精还在说大话,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李伯母和月儿收到书信会如何,肯定让她们担心坏了!以后万记不能这么逞强!知道吗?”二小姐见李图南一副玩笑话,有些生气。 二小姐提起李唐氏和陈月时,李图南瞬间就软了下来“写了书信回去?” “那是自然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写书信回去,镖队出石城也将近有两个月多了,再怎么说也要保持书信畅通,免得镖局担心!”二小姐做解道。 李图南心里慌乱起来,示意俞司正将他往房内走“不行不行,阿娘和月儿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要着急死了,我要写封书信回去,让她们不要忧虑了!” “我来帮你写吧,你也别太担心她们,先担心下自己!”见得李图南进房,二小姐连忙进去帮忙。 第七十一章 家书 李图南坐在一旁,一脸焦急,见得二小姐寻得纸笔之后,才缓和些,之后李图南说一句,二小姐便是写一句,那些细细碎碎的言语被二小姐一笔一划的写在信笺上,殊不知,远在石城的李唐氏已经收到陈昌觉寄回的信纸…… 前几日的石城内! 听书楼内一接到陈家镖局的信,楼主第一时间就派人送去陈家,可这一纸信书过去,可吓得陈月不轻,见得信上所写“李家公子在与劫匪的遭遇之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幸而此刻已脱险境,江陵城内的大夫说是皮外刀伤,未伤及内脏,休息数日便可痊愈,望家主莫要过分担心……” 这还是陈昌觉刻意让贺泽非往轻了说的,陈昌觉知道陈月的性子,所以没有照实说,可单就是这样陈月的心就已经悬起来了! 陈月将信纸留在一旁,寻得陈家家母,两行清泪便是无声而下,陈家家母见得三女儿这个样子,走上前去轻抚起来。 陈家家母已经知道了李图南的情况,当时信纸一到,陈渊明也是有先见之明的先告诉了陈家家母,他自己的女儿,性情还是知道的,让陈家家母先有底,也更好安抚一些。 陈家家母自然是有法子让陈月好起来,毕竟往日里她也曾这般害怕无助过,陈渊明一走数月,只留她一人在家守得这几个孩子,这其中的酸楚她又怎会不知呢! 可她明白,旁人的劝解,其作用效果不大,要自己走出来,这心才不会像绳结一般,越揪越紧。 陈家家母双手环住陈月,一边抚着一边轻声的说“孩子啊,没事的没事的,走南闯北的汉子嘛,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没事没事!” “可月儿这心里不踏实!”陈月躲在陈家家母的怀中哭泣。 “月儿啊,放开些看,那信纸上不是都说了嘛,只是些皮外刀伤,没有伤及内脏,所以啊,不打紧!”陈家家母带着些笑容说。 陈月听的这话后才有些理智起来,细细想着,那信纸上确实是说皮外刀伤,好些养着就行,情绪也是稍稍缓和。 陈家家母见着陈月好些了,又是说起“阿娘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你要往好处想啊,你要盼着他好起来!可别再忧神伤心了,姑娘家家的,哭丧着脸可不行!” “嗯!”陈月擦拭起泪珠,缓和情绪,点点头。 “等下与我去伽蓝寺,为李家公子祈福吧!让他快些好起来!”陈家家母挽起陈月的手。 陈家家母是见着陈月情绪缓和起来,但作为过来人,知道她还在挂念,所以带着她去寺庙,让她将这心事与金佛一诉,有了寄托,有了着落,这担心才不会压在心口! 突然陈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松开陈家家母的手。 “我得去告诉李伯母,李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通知李伯母,作为母亲,李伯母肯定更担心李公子!”陈月皱起眉目,看向陈家家母。 “你说的也在理,要不你先去一趟李家,将这事情告知与她吧!想来她的心情也该与你一般,你且好些陪在身边,等你回来,咱们再去伽蓝寺!”陈家家母拿起陈月的手,看着陈月哭红的双眼,轻轻拍了起来。 “月儿知道了!”说完陈月便是走了出去,顾不及妆容。 这是镖局的信,自然是没有传到李家药堂那边,李唐氏也是不清楚李图南的伤势。 而李唐氏之前也因为石樊氏的故去,精神一直不振,好在陈月经常就来药堂,陪在李唐氏旁边,舒缓了些精神,身旁的柳烟儿也比平常懂事多了! 陈月是一路小跑,见得药堂到了,总算是停了下来,喘息起来,相比往日的端庄儒雅,此时陈月焦急的模样,让人看着倒也是有着一番韵味的! 阿柴依旧是坐在药堂门口,而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散发着让人害怕的冷光…… 陈月径直走了进去,柳烟儿见到陈月来了,便是笑着迎了上去“月儿姐来了!” 见着柳烟儿那蹦哒的模样,陈月的脸上也是泛起笑容来了“烟儿!” 李唐氏见了陈月气息不匀,满头大汗的,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发问道“月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陈月听了这话,连忙转过身来回答“谢谢李伯母,我是有急事要与您说!是李公子的消息!”陈月接过茶水,掩嘴浅饮了一口。 李唐氏和柳烟儿听到是关于李图南的消息,脸上都是动容起来,示意陈月往内院走去。 到了李家内院,还不待坐下,陈月就说话了“李伯母,李公子他…他受伤了!” 听得这话,三人的步履都停了下来,先是柳烟儿回过头来问“月儿姐,兄长怎么了?” 陈月眉头皱紧了些,看着前方慢慢回过头来的李唐氏,陈月慌张起来,连忙说“李伯母,你不要太担心了,只是些皮外刀伤,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没有大碍!休息一阵子就会好的!李伯母不要太担心…” 李唐氏听得这话,自然是忧心,如果是一些皮外刀伤倒也无妨,毕竟是在外面走镖,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细细想来,陈月说的是“找大夫看过了,休息一阵子就会好!” 细想之后李唐氏直摇起头,对于自己儿子的医术,她自己还是了解的,简单的皮外刀伤,绝记不可能要找大夫看,况且李图南在家的时候,无论大小病症都是自己医治,从来没有叫过别人帮忙! 李唐氏疑心起来,看着陈月那红润的眼睛,握住那双小手问“月儿,你跟伯母说实话,桢儿他到底怎么样了?桢儿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不醒?你不要瞒着伯母!”李唐氏说着眼泪就滴出来了,心里也越来越慌张! 柳烟儿见李唐氏情况不对,连忙过搀扶住她“阿娘,您先别激动,先坐下来,让月儿姐慢慢说!” 柳烟儿示意陈月去往一旁坐下,陈月被李唐氏这样一反问,给弄慌张起来! 见得李唐氏这般模样,陈月也是慢慢的将信纸上关于李图南的信息都转述出来了! 李唐氏听完才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就不会胡乱猜想了,然而心里担心难受,却也没在表现在面上,反倒是安抚起陈月了,之后三人都互相安抚起来,在其中的交谈,李唐氏打听到陈月要去伽蓝寺给李图南祈福,便说也要一起去,眼里见得陈月也是安心起来! 然而陈家家宅内的陈家家母则是在一旁准备着要去伽蓝寺祈祷的物件,细细的盘算着,只是今日比起以往,这些物件多备了李唐氏的一份…… 只有陈渊明在看了信纸后,没多担心李图南怎么样,既然大夫说了没事那就没事,他自然不操这个心,比起李图南受伤的这个消息,反倒是另一个消息,更让陈渊明上心,那就是潭州知府灭了沙河帮! 陈渊明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刘文景,在刘文景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几天后,便从长安传来了潭州知府孙年生封潭州候,赐潭州封地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出,便是震惊了刘文景,因为从陈昌觉寄回来的信纸上,写明了孙年生灭沙河帮,吞皇纲的罪行,如此行径竟然还封候赐地,刘文景逐渐不安起来…… 又是数日之后,李图南的家书也是送到了石城! “阿娘亲启, 见字如晤,想必阿娘已经收到了之前的书信了,不过阿娘千万不要担心,桢儿并没有那般严重,先前只是昏睡了而已,他们随意寻了个老大夫看的。 然则这毕竟是刀伤,割在皮肉之上,确实疼痛,痛感遍布全身,阿娘也知道桢儿最怕疼的,好在现在已经醒了过来了,所以切莫再为桢儿担心了! 其次孩儿这一路走来,所经历之事都像极了那戏本上的剧谱,不过这也让桢儿切身的感受到了,不能只读书,到底还是要走出来看看这天地,词句中的美妙才能感同身受,您之前也常说起父亲游历的故事,现在桢儿想起来就觉得十分亲切,虽然父亲不在身旁,但这周围有着许多让桢儿安心的兄长前辈们,所以桢儿的安全,阿娘就不用担心了。 倒是石伯母的身体,您要多注意些,您自己也要保重,烟儿在身旁,药堂有事您就使唤她,事后给她买根糖葫芦就行了,这样啊,烟儿肯定对您百依百顺的! 想必陈家三小姐也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还麻烦阿娘派人捎个信给她,安抚一下她,让她不要替我担心,伤心难免忧神,切莫让她急坏了身子,桢儿知道你们心里一定难受,所以写了这封信回家,阿娘放心,桢儿在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望阿娘多照顾自己! 桢!” 收到这封信后的李唐氏和陈月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 第七十二章 有女贼 李图南在休整这么长时间之后,总算是恢复了,毕竟受伤太重,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加上双手上铁手臂的重量,他还是不能行走太久,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便和大家商量着起镖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太久,该继续向前行走,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石城去。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李图南能走,随时可以出发,所以当晚便决定好了,第二日出发,各自也是各回了房间,收拾起来。 众人离散之后,陈昌觉走在外边过道,见得底下人来人往,面上再不像以前那样跳脱,沙河帮的事情显然是放不下…… 李图南还不清楚沙河帮这回事,旁人也没有和他提起过,见了陈昌觉这郁郁寡欢的模样,像变了一个人,心里也是好奇。 走上前去,打量起来,此时周围没有人,大家都各自收拾去了,李图南也没有顾忌起来“小少爷怎么了这是?闷闷不乐可不像你!” “是李哥哥啊!没事没事!这不是要走了嘛,看看江陵城的夜景!”陈昌觉转过头看着李图南,笑着回了一句,又转过头去看着街道。 “你这可不像看夜景啊,怎么?有心事?”李图南凑近了些着说。 “没有没有!我能有有什么心事啊!李家哥哥说笑了!哈哈哈!”陈昌觉被李图南看穿了,立马改了神态,招手自笑着说。 “倒是李家哥哥好些养着伤,明日就要赶路了,今日好些休息吧!昌觉先回屋了!”陈昌觉说完就要往屋里走。 “小少爷还是拿我当外人啊!”李图南见陈昌觉一副不坦诚的模样,摇摇头。 “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我说说,为兄也好给你出出法子!再不济,你将这烦心事说了出来,也好过憋在心里!委屈自己!”李图南追了过去。 这几日,陈昌觉不是在和闷酒,就是发呆,不说玩乐,就是连练功都没有上心,李图南虽然是在疗伤,多多少少看得出不同,所以现在找着机会,就想着能否解决。 “李家哥哥,你认为这世上真有人会为了钱财杀人放火吗?”陈昌觉停了下来,问李图南。 李图南一听,忧起眉头来“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相信绝对有!”见得陈昌觉这样发问,李图南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李家哥哥为什么这样说?”陈昌觉诧异起来,他知道李图南读过很多书,他也知道书中都是大道理的,所以陈昌觉不认为李图南会知道这些事情。听得李图南这样说,陈昌觉自然疑惑。 “再美好的国度,都会有丑恶的一面,正如阳光之下有着阴影,这是避免不了的!小少爷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李图南见到陈昌觉的眼神,根据前后对比,似乎了解了一些,陈昌觉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才导致现在这样。 “李家哥哥我说不过你,但是那潭州知府实在是欺人太甚……”陈昌觉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也是震惊了李图南,李图南皱紧眉头,眼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确有此事?” “绝没有半句假话!”陈昌觉情绪也上来了。 “我大汉怎么有这种败类!岂有此理!!”李图南咬牙切齿起来,他第一次听闻一州知府如此光明正大的杀人放火,心里头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灼热,滚烫! “那日我们离开潭州,李家哥哥是不知道,我亲眼见着沙河帮的寨子里燃起烟雾,那些混战的嘶吼声,就是最近这几日都是在我耳边不断的回响!”陈昌觉越说越激动。 “那吴大哥,第二日就是他女儿成亲的大喜日子,前一日他还邀我喝喜酒呢,没想到几个时辰之后就……”陈昌觉痛不欲生,手敲打起护栏,眼里渐渐闪烁起来。 “昌觉啊,记住这个潭州知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要他付出代价,天公不来,就由我们替那些冤死的人们报仇!”李图南心里也是难受,大汉竟然有这样的败类,居然还是一州知府,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李家哥哥说的对,这个仇,天公不罚他,我们来!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陈昌觉眼里凌厉起来,两眼发狠,挤出一滴眼泪下来,随即陈昌觉擦干眼泪,回身走去。 留得李图南一个人在原地,李图南在过道上站了许久,他静默地看着底下的夜市,又想起陈昌觉刚刚说的潭州知府,叹了一口气后才转身回房去。 见得石金全在床榻旁看书,心里才缓和一些,李图南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二小姐就没有再照顾了,石金全是与李图南睡在一间房,就一直是石金全在照顾着李图南,李图南坐在茶桌旁饮过几杯茶水后,因为行动不便,便是麻烦石金全替他准备热水,李图南想着明天就要走镖赶路,就先洗个澡。 石金全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他巴不得李图南多使唤一下他,毕竟现在吃睡全在李家,就连这次下江南都是李家出的钱,李图南虽然一句钱都没有提过,但石金全的性子就是这样,自卑使他自己降低了身份,但读书人的傲气又让他不愿承认为了钱而折腰,索性这是李图南,要换做其他人,石金全可做不来。 李图南躺在浴桶里,铁手臂在水中依旧沉重,李图南不由得叹气起来“台下十年功啊!”他知道想要练就一身本领,没吃过苦可不行,但是看着自己这一身的伤痕,眼里就多了份自嘲的意思。 就在李图南暂时抛却忧愁,在泡澡的时候,突然房顶上的瓦片有着响动,李图南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好在没多久这响动就消失了,听得响动消失,李图南又慢慢的放下警觉,开始泡起澡,殊不知,一个蒙面黑衣人已经从后边窗户闯了进来! 那黑衣人轻声的走动着,眼神观察着四周,她也不知道自己进的是哪里,所以盲目的搜寻着,直到她撞见了在泡澡的李图南…… 那黑衣人蒙着面弓着身子沿着墙面走动,李图南天然呆的看着她从眼前经过,又从眼前经过,如此几次,李图南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这个“小偷”的眼神也太不好了吧。 黑衣人也是很慌乱,这房间雾气大得很,而且什么声音也没有,走了好久,都是没找到出口便自言自语起来“这是哪里啊?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好奇怪啊!师兄也真是的,把我一个人丢这里!” 李图南听了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这一笑便被黑衣人注意到了,黑衣人慢慢走了过来,朦朦胧胧的见着有个大桶里面有人影的样子,自己嘀咕起来“这怎么像是浴房啊?看不清楚,再走近些看看。” 直到走近了来,李图南才算看清楚了,原来这个“小偷”蒙面,将眼睛都蒙起来了,难怪会一直在房间里面转圈圈,李图南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这小偷应该是第一次吧,这样不专业!” 黑衣人也是走近了来,看的朦朦胧胧一片里面,有个人看着自己,她连忙将面罩摘下,不料这下将头上的面巾全部摘了下来! 随后李图南与蒙面人互相惊讶起来! “你怎么是个男的?”蒙面人大叫起来! “你怎么是个女贼!”李图南惊讶道! 第七十三章 飞贼赵无为 李图南先理智起来,仔仔细细瞧过了一遍黑衣女子,那看上去,年纪应该要比自己大一点,不过这头脑却好像不不行。 李图南朝着女贼摇头,示意其小声“嘘!!你小点声,等下要让人发现了!” 那女贼听到了,连忙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着李图南点点头。 而此时李图南在浴桶里边赤身裸体的,那女贼还是盯着在看,李图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起来,倒是那黑衣女子却像是没有在意。 渐渐的李图南有些难为情的说“那个……姑娘,你来我这浴房干嘛呀?” “嗯?你说这是浴房?”那黑衣女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声说着,像是在思考一样,突然回过神来,听到是浴房,瞧起四周,直到看见李图南,想起刚刚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刚刚捂住的嘴巴又一下炸起锅来“你这淫贼,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浴房啊!淫贼!哎呀!师兄也是的,还不过来!”那黑衣女子退到角落,用手把眼睛蒙起来,跺起小脚,自言自语着。 “那个,姑娘!”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这女贼都不打听这是哪里就随意进来了,他也无奈。 李图南见这也不是办法,便问起那女贼“姑娘,你为何要进我这房间啊?” 女贼把头埋进角落里,背对着李图南“我……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 “这个我知道,可你是怎么阴差阳错进来的呢?”李图南坐在浴桶里笑了起来。 “师兄跑的太快,我把师兄给跟丢了……”那女贼躲在角落里,语气上听着极为委屈。 “师兄平常一下子就能注意到我跟丢了,这次怎么还没来啊!坏师兄!”女贼躲在角落里,小声说起来。 “姑娘你师兄可有名讳?”李图南刚刚问起,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然后便是看见后颈处伸出了一柄剑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李图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来了一个人,然后这白刃就紧贴自己的脖子,这要是心存杀意,恐怕李图南此刻已经是刀下鬼了 “小兄弟,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那拿着剑刃的男子凑到李图南的耳边轻声说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我李图南洗个澡都能这么热闹,不知阁下来我这浴房是要干嘛?”李图南并没有惊慌,反而是轻轻笑起来,因为他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地府了,这次倒显得十分的淡定。 身后那名黑衣人见李图南并没有被吓到,立马警告李图南“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可拿捏不准这力道!”手上的剑也随之动了动。 “行吧,我不动!”李图南叹了一口气,识趣的坐在浴桶里面一动不动。 此时角落里的女贼听到声音,里面反应过来了,弱弱的问起来“师兄?是无为师兄吗?” “是我!师妹不要害怕,这个淫贼已经被我制止住了,没事了!”那蒙面黑衣人回答道。 李图南坐在浴桶里面笑起来“这不还是把自己名讳报出来了嘛……”摇摇头。 那女贼一听是她师兄,高兴的回过头来,可看着李图南赤身裸体的又羞回去,大喊到“师兄,师兄,你先让他穿件衣服!” “哦!好好好!”随即那黑衣人从身后又抽出一柄剑,将一旁的衣服挑了过来给李图南。 李图南没办法,这个情况下只能照做,可就当李图南刚起身,要提手拿衣服的时候,铁手臂出现在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见到铁手臂,立马将衣服挪开,见得李图南的铁手臂中间连着一根铁链,误以为是枷锁,立马问道“你是囚犯?” 李图南听得这话叹了口气“不是!”摇摇头说。 “那为何被手铐锁住?”黑衣人盯紧李图南,手中的剑也是压近脖子,逼得李图南抬起头来。 “我这是练功用的,未至大成,不能解开!”李图南见黑衣人对他有误会,解释起来。 “练功?”黑衣人迟疑。 “那你为何一身伤痕?”黑衣人瞧得李图南身上的刀伤。 “最近遇到了一些山贼,有了些摩擦,才受了伤!大侠放心,我绝不是越狱的罪犯!”李图南见得黑衣人怀疑自己,马上解释。 听得李图南解释,黑衣人将信将疑的把衣服给递过去。 等到李图南穿好衣服,那黑衣人才叫角落里的女贼叫了过来,黑衣人询问女贼,见女贼没事,这才放下手中的剑。 只是黑衣人手上的剑刚刚回鞘,窗外便射来一只飞剑,将黑衣人逼到一旁,就在这时俞司正飞身进来。 李图南被这一剑吓到了,当那残破的嵩山剑定在墙上时,李图南才反应过来是俞司正来了。 李图南连忙喊到“师傅,我没事!是误会!” 好在李图南反应快,喊了出来,这要是再晚一刻,只怕是那两个黑衣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事出突然,两个黑衣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刚刚有一把飞剑穿了进来,之后眼前一亮,再然后就是现在被人用剑鞘抵着脖子了! “好快!”那黑衣人惊讶道。 一旁的女贼则是被吓坏了,有些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抱紧一旁黑衣人的胳膊,一脸煞白。 俞司正也是听见了李图南的话,幸好收了招,留下了两个人的性命,缓缓将剑鞘收回。 那黑衣人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更多的是惊叹“好快的剑啊!” 李图南莫名其妙起来“兄弟,你刚刚可是在生死瞬间啊,现在不夸自己命大,反而夸赞对方招式,你没事吧!” “不不不,刚刚这一剑确实将我吓傻了,幸亏是剑鞘,若是刚刚那把逼退的剑刃,就算前辈收手了,我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光是这出招就摄人心魄,要是死在这一剑下,我赵无为绝无怨言!”黑衣人激动起来! “师父,你怎么看这人?”李图南听了黑衣人的话,无奈的问。 “疯子!”俞司正撇了一眼黑衣人,说完就走到一旁,拔自己定在墙上的剑刃。 “师傅?他是你师傅?”黑衣人一眼看去李图南,惊讶起来! “对啊,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倒是你们,来我这浴房是干嘛?”李图南回复着赵无为,一边又问起他们。 “我们二人恰好路过此地,只是我这师妹没跟上,误闯到了你这里来,才有了些误会,实在是对不起了!”黑衣人抱拳。 “那下次你可别让你师妹跟丢了,这误会差点就闹大了!”李图南摇摇头说道。 话音刚落,二小姐等人都是赶了过来,见得屋内有两个黑衣人,连忙警戒,气氛也是拔剑警戒。二小姐细眼掠过李图南,瞧得无碍则是将剑刃收回了剑鞘,立向黑衣人而站。 李图南叹了一口气“好吧,事情已经大起来了!” 随后李图南就先让两个黑衣人走了,自己和镖队解释起来,镖师们都是大笑起来…… 直到深夜,李图南躺在床上睡着,有些睡不着,看着窗外夜色的有些深邃,便是走出门外,细细看着着江陵城。 月色浮华,风声绕耳,李图南瞧得圆月渐渐的想起药堂,想起家里的那些人,渐渐变得惆怅起来,望着天边星辰,看着月色,像是有着什么敲打着自己的心,越发难受,却不知这就是思念。 月影拉长树枝,时间也渐渐变冷,李图南有些禁不住晚风的侵袭,在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又听到有脚步声,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在房顶上奔跑! 李图南见着倒是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这么晚还不睡!” 李图南又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两名黑衣人身上都多了一个包裹,还不时的往下面抛洒物件,后面那个黑衣人蹦蹦跳跳的,想来就是那个女贼了…… “赵无为!莫非他们是劫富济贫的飞贼?还真有这么回事啊!”李图南联想到以前在听书楼听到的江湖故事,自说自话地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再次启程 夜色逐渐被黎明的光剑刺穿,而月亮就像是叛徒一般早已消逝在暗云之中,万物则用露珠送别了黑夜,将这一切在结束在黑夜最后寂静之中。 同石城一样,随着黎明的到来,街道渐渐的有些动静,没过一阵子就像死水突然沸腾般的热闹起来了,随着街道的吵闹声,一只飞鸟穿过二小姐的窗台,去向客栈下方熙攘的街市,之后二小姐就将窗户打开,白皙的左手划过脸庞,将微风吹起的杂发绕指带向耳后根,先是仰面深吸了一口气,窗外有些寒凉的空气贴近二小姐的润红的脸庞,凉凉的气温使得她睁开双眼,虽是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淡淡的笑了起来,瞧着那窗外远处的朦胧景色,浅浅地笑着,停顿片刻后便是轻快的拎起自己的包袱,小碎步的走出门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贺泽非就把大伙都叫醒了,各自的身体开始本能指导他们各自的工作,该收拾的收拾,探路的探路,备货的盘点,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井然有序的执行着。 大家忙活完之后就随意的依靠在镖车上打着盹,眯眼调息起来。 随着街道的嘈杂声,大家也都渐渐苏醒起来…… 而此时镖队里,大家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动的,陪着李图南休养了这么久,这群糙老汉子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虽说这里玩乐丰富,景色也不错,但常年走马赶路,一直闲在一处,心里总会是觉得不自在,好在今天就要启程赶路了,这一个个,那可是泄了洪的决堤水一般,早就在外边候着,等着李图南这位准姑爷出门了! 先是见到二小姐下楼,晨光下侧着脸的陈昌觉见到二小姐,牵着思风高高的挥了挥手,二小姐见到了则是径直走向了陈昌觉,接过思风的缰绳,轻轻的抚摸的几下,思风也是有些激动,按耐不住的小碎步一直在躁动着。 陈昌觉自从离开潭州之后,心情就一直比较低落,虽然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肆意妄为,旁人看不出什么,可与他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二小姐早就看出了陈昌觉的不对劲,虽然看破了,却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已经很多次陈昌觉一个人独处,都是不休止的练武,直到自己无力挥棍才停歇下来,心里憋着的那些情绪,似乎永远都无法宣泄出来。 看着陈昌觉这个样子,作为姐姐的二小姐自然是看不下去,好几次忍不住要去找陈昌觉了解下情况,谁知陈昌觉都是傻笑应付着,二小姐有时强横一点,陈昌觉就直接避过二小姐的话题,自顾自的说笑,二小姐看得出来他在掩饰,可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再追问下去了,少年的心事不能随意的揣测与查探,就像二小姐自己一样,有些深处的秘密,连自己都不愿意告诉,至此二小姐尝试几次之后也就没有再坚持了,相对的还是有些欣慰,这个平时风风火火没头没脑的弟弟突然有了些自己的心事,一点一点的在成长变得成熟,不再任性而为,只是不可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些二小姐可就有些判断不出来。 二小姐见着一旁的陈昌觉,眉目停转片刻后便是跃上了思风,将包裹安放好,不下片刻,李图南就和俞司正一同出了门,瞧着底下等了许久的同伴们,李图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几句,陈昌觉便是先抢了话“既然李家哥哥来了,大伙也就上马吧,咱们起镖!” 陈昌觉打断李图南的话,害得他咬到舌头,然后在俞司正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镖车旁,见到大家脸色,李图南有些尴尬,之后走到马车上,随着镖旗的铃声响起,结束了这闲适的悠闲生活,又随着马车的颠簸,街道的吵闹声似如水面的涟漪,一点一点扩远去,趋于消无,最后终止在郊外的一群孩童嬉戏声之中。 先是二小姐见到一群孩童在野花草地上游玩,这群孩童手中的长线却是起勾勒起二小姐的心事,二小姐平时一切看淡的眼神此时却是变得绵绵的,沿着丝线看去,丝线的顶端是一只灰雁风筝,瞧的有趣,陈昌觉眼里也是欢喜,但却不再像从前那样贪玩,陈昌觉淡然的笑了,低下头,轻闭上了双眼,不过片刻,提着缰绳又是赶路,潭州发生的事情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一切都变的不再美好了一般,陈昌觉也渐渐的不去触碰,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会活得那样潇洒自在。 然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李图南偶然的抬起头,见到那只灰雁风筝也是笑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柳烟儿,心里自叹道“要是现在在家,应该也能陪烟儿放风筝吧,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在干吗呢。阿娘会不会带她出去逛逛啊,好想和她们一起啊!” 二小姐看着那灰雁风筝,并没有言语,也没有过多思索,只是静静的看着,随着镖队的远行,那风筝也离的越来越远,二小姐嘴角上扬,视线横扫过镖队,余光里看着李图南依靠在镖车之上,一点带过。 至此李图南一行人一路往江南走去,索性在赶往江南的这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不再有意外发生了,然而在这赶路途中,俞司正一路特训着李图南,李图南也是比较争气,在了解到自身的实力之后就一直努力练功,他明白只有不断的修行,才能往更强的路上走去,才可以不让别人担心,所以等到了杭州时,李图南已经突破了铁手臂的束缚,能随意的挥舞起白尺了,但是对于拔刀斩,还是差得太远太远,因为他挥几下白尺,就差不多没力气。 而俞司正在李图南的双手能够正常使用后,并没有让他卸下铁手臂,反而更加极端的将李图南的双眼用白布蒙上,让李图南的视线变得朦朦胧胧,只能看得一个大概,绝大部分都是用耳朵去听,只有在临近睡觉的时候,李图南在结束了白天的奔波和俞司正大量的训练之后,才缓缓的拿出田老先生送他书籍翻阅,两个多月的时间内日日如此。 石金全一路上瞧得大汉这四野里的风土,石城里没有过的小桥流水,无不感叹大好山河,然而对于潭州所发生的事情,他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出奇,只是偶尔在李图南闲置下来的时候,李图南问他,石金全才说些,但关于他自己的那些事情,却从来没有提起,当然李图南也并没有刻意的去了解,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弥补,光是去了解,甚至去同情都是对那段过往的再次伤害,叹息也不过是自己对这个世界失望的另一种表达罢了。 大家几乎都没有太大变化,唯独陈昌觉,陈昌觉自从离开潭州、江陵之后,日夜将自己弄的疲惫不堪,赶路途中稍作歇息的时候,也是不见他人影,平常与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没有孩子气了,话语也都成熟起来。二小姐一直都在后面默默的看着,生怕陈昌觉有什么事情,却又害怕上前与陈昌觉说心里话,因为二小姐好像已经不认识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了。 第七十五章 王权 大汉都城长安。 这里高楼玉瓦,街道的两边的摊贩熙熙攘攘,比起其他地域的小街小贩,这里可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了,在这里,哪怕是一个卖凉水的都有个招牌,甚至是门店,此地虽然极度繁华但也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街道上有些行人抬着头,手里会攥着写小玩物,甚至身后还会有几个家丁跟着,当他门遇到相同模样的人,会热情的拱手问候,笑脸相迎,唏嘘着多日不见,感叹几句,瞧着满腹诗书,但若是见到穿着朴素,急匆匆赶路的人那他们的眼神会很自热的斜视过去,然后没有意外的轻哼一口气,不屑的继续闲逛着,若是瞧得街道上有些小家碧玉,会毫不客气的上去搭讪问候。 偶然遇到列队的马车出现在大街上,行人们会聚集起来围在街道两旁,十分自觉的看着热闹,而长安城内的百姓早就会通过观看马车的外表,阵势来判断马车内的人的身份及地位,因为在都城之内,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这阵仗的,特别是那些敲着鼓,有随行士兵列队保护的,那可得会都城内的百姓们详谈好多天。 平常的日子里行人在街头巷尾各自交谈,但是相比以往,今日的长安城内更是热闹,热闹到满城百姓都去观赏新皇的行为艺术! 这刚刚登基的新皇要将天牢内的死犯全部处斩,光是处斩其实有没有什么,历代新皇上任都要做一些动作,例如减税几年,囚犯减轻刑法,以用来营造自己是贤君的名讳,可现在上任的新皇汉王要将死囚全部处死,光是处死也就算了,竟然还是由他亲自监斩,然而在其行刑之时,新皇站在高台之上,发出极为享受的淫笑声,让刑台之下的百姓都惊悚起来,不敢想象这个新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个刑场极为宽大,汉王坐在高台之上,在那高台之下的周遭,还有穿着铠甲的侍卫和一些身着官服的大臣们,年轻的汉王瞧得底下一个又一个的囚犯,眼里多得是喜悦,狰狞的双目就像玩弄猎物的猛虎一样,眼神并不凌厉但是极为阴森,以至于整个刑场之上,没有任何一个囚犯敢正眼直视他。 而新皇一眼扫过整个刑场,有一个瘦弱的囚犯,捆绑在木桩之上,身体被绳索紧固到不能动弹,可唯独那双不争气的腿一直在抖,新皇微眯起双眼来,瞧得仔细了一点,隐隐约约又听得百姓们的议论声,这个死囚似乎是前朝某位大臣的独子,没入狱之前在长安城内那可也是一号人物啊,欺男霸女,杀人放火样样精通,听到这里,新皇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宣人将弓箭递了过来,准备搭弓一箭了解他,可刚将羽箭架在弦上,缓缓将双臂展开,眼见长弓眼见拉倒极限距离,箭头也已经对准了那个死囚,可下一刻新皇又将箭撤了下来。 原来是新皇瞧见了他现在这个怕死的怂样,心里十分不高兴,一下子就连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了,于是站在高台之上内心躁动的踱起步来,深吸了两口气,手都有些不自在的乱摆起来,新皇此时的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扭曲,直到见到一个素衣女子冲上刑台,直奔那瘦弱男子而去,新皇那脸上才变得正常起来,眼里突然好奇的瞧着下方,而刑台上的侍卫立马上前拦住,没承想这女子竟然是有点东西,身形十分灵活的躲过侍卫们的拦截,头也不回的直闯刑台,新皇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面。 高台上有个侍卫看着这女子无视法度,擅闯法场,立马请示新皇“王上,此女子无视法令私闯法场,已经触犯的律令,还请汉王准许在下前去抓拿她!”侍卫弓着身子请示。 这个侍卫是新皇的贴身侍卫之一,性子也是五个贴身侍卫里最急的,看到这种情形自然忍不了,立马就上去请示,而新皇只是轻撇了他一眼,两眼下垂有点不高兴的说“不要扫了朕的兴致,老实待着。”转而又将视线移动到地下的刑台,新皇紧紧的盯着那素衣女子,而那侍卫有些不甘,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被另外一个贴身侍卫拉住,那侍卫摇摇头“迟忠,听王上的,别冲动!” 王迟忠的手被赵知南拉住,“知南!你为何阻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此女子可不是擅闯法场这么简单,她这可是在挑战王上的权威!王上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当着全长安城百姓的面,这个女子就这样私闯法场,大汉的王权岂不是丢到家了?”王迟忠一把甩开,怒气上头,准备拔刀而上。 赵知南的手被甩开,其他几名侍卫并没有上去阻止,站在后方静静的看着,只是王迟忠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仰面挡住。 “王将军可别这么冲动,王上不上说了嘛,让将军老实待着,可别抗旨啊!”那中年男子微眯着双眼,轻轻挥了挥官服袖子,随即转身走到一旁,继续观赏者刑台上的素衣女子,全然不顾后方的王迟忠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新皇一步一步的走下刑台,身上的黄袍走到底下的刑台上显得十分显眼,而那女子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场上五六个士兵都抓不住这么一个瘦弱女子,新皇的脸上慢慢的露出笑容,路过一个士兵,随手拔出士兵腰间的佩剑,轻轻小跑起来,打量了手中的佩剑,摇了摇头,似乎对这剑不是很满意,随后大喊一声“全都给朕退下!!” 听到这么一声,那些与素衣女子纠缠的士兵连忙回头看去,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马上退了下来。 那女子也是很惊讶,但是见到士兵们散开,虽然自己在喘粗气,很明显体力不支,但还是趁着这个空隙,直奔那个瘦弱囚犯处,将手中的匕首抬起,双脚用力一跃,那皱紧的眉刹那间竟然是流下了泪珠来,就在匕首马上要刺入那囚犯的心口之上时,新皇一刀划开匕首,随后身形一转提腿将空中的素衣女子一把踢开。 电光火石之间,素衣女子也没看清楚情况,摔倒在地,连带翻滚几圈,本就是用尽了力气,现在又受到重击,一时间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了,所以她躺在刑台之上默然地看着天空,头部受到的撞击使她所看到的天空开始旋转起来,来来回回,忽远忽近眩晕感在不断加重,但又没有彻底昏死过去。 而底下的百姓也是在此刻安静下来了,静静的看着这个新皇,都在猜想着这个新皇下一步会干嘛,是杀了那个素衣女子,还是会放了,。但是没有人敢说话,渐渐的地下的百姓都不敢直视他,新皇将手中的剑立在法场之上,双手置于剑上。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全场安静了许久,而在高台之上,那位制止了王迟忠的大臣嘴角隐隐笑了起来“你的统治才刚刚开始,这才像我大汉的汉王嘛!这才像我的学生啊!哈哈哈哈,去迎接你的时代吧,我的十四皇子!”笑的极为隐晦,声音也在内心不停的回响,只是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当然也没有人察觉到变化。只是在他摸了摸放在袖子里的被染红了的万象宫信封后,额头才微微皱起。 新皇立于刑台之上,四处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底下众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来,新皇看着眼前这群毫无自信却又市侩的百姓,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跪下。”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有种奇怪的穿透力,让人听得很清醒! 临近的士兵听到了,连忙行礼下跪,气氛压抑的大家有些慌张,但新皇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慢慢的连台下的百姓都开始下跪,直到所有人都下跪,新皇才深吸了一口气,将剑刃挥起来,走近一个囚犯就一刀挥去,底下百姓颔首低头,不敢抬头看,只听得刑场之上一声声惨叫,直到后来那惨叫声听得麻木了,刑场之上的的鲜血流向刑台之下,一道道血水指引着士兵和百姓们往刑台看去...... 抬头看去,新皇那一袭黄袍被血侵染的鲜红,手提着的剑刃也一直在滴血,新皇此时的妆容比起之前,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被鲜血染红得像一只野兽一般,环视着四处的双眼就像是黑白无常寻找即将消失生命那样尖锐,让人惊愕的不只是新皇那被渲染的红色模样,而是那如同血沼的刑台,将近千人的刑法场,全部被新皇处决,血流成河也不过是现在这个样子...... 被处决的囚犯里绝大部分是前朝官员、武将和几个皇子........ 新皇站在刑台之上,酷烈的阳光暴晒着底下,腥臭味厚重到让人想吐,可新皇站在其中,有些享受一般,将剑刃弃置在一旁,振臂而立,仰天大笑!!! 第七十六章 假象 过了许久,新皇环视着四周,像是失了乐趣一样,也可能是体力耗尽了,总之他不再行动,只是站着,目视着四周,而刑台之上的囚犯也只剩下一个,其他全部都死于新皇的剑下,以至于那柄剑都有了些缺口,被新皇随意的抛至一旁,沉浸在血泊之中。 而之前那名素衣女子缓缓地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小腹上的疼痛感和脑中的眩晕感交杂的刺激着她,她轻轻的摇晃着头颅,等到头部的疼痛稍微减轻些,有点难受的睁开眼,等到视线清晰之后,素衣女子面色发白了来,身上的汗毛不自觉地倒立,呼吸开始急促,她颤抖起来,眼睛睁大缓慢的环视,她不敢相信周遭的一切,这眼前的场景就如同在地狱一般,女子原本单手支撑在地面,她下意识的低过头去,看着自己被侵染到鲜红的素衣,双眼开始感到一种恐惧,无限扩散在脑中,停顿许久之后,潜意识里突然发觉,周遭的血水开始泛起涟漪,她连忙抬头看向四周,眼前一个沾满了鲜血的人朝她走了过来,虽然那人走路都有些摇曳,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样,但那眼神似乎过于坚定了,毫不避讳的直视且十分好奇的盯着女子,不紧不慢的走近来,那眼神诡异的让女子快要窒息。 女子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这刑台之上已经全部都是死人了,难免不会感到恐惧,毕竟这场上多得是人头分离,残肢七零八落,完全就是屠宰场一般,女子可能是被吓到了,那双眼的瞳孔都在扩散,眉头锁死,双脚不听使唤的后退,那步子缓慢,有些慌张的想寻找些什么武器一般,而她看向四周时,底下的百姓让她更加吃惊,那些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富商,学士无不跪拜在台下,用一张张恐惧的面孔看着刑台之上的血色人影,一时间,女子也被同化了,身体无法自主控制,当他缓缓回过头来,才发现那血色人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那人影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像是打量一般,女子不敢有动作,因为眼前这个人,就宛如恶魔一般,鲜血沾满了全身,修长的手指指端还凝结着血珠,就像刚刚饮血完的吸血鬼,刑场之上有些许轻风,不时的吹起周围的令旗,连带的旗铃叮叮作响,安静的铃声让人确信自己还活着,烈日开始发酵,底下的血池也开始散发更加浓烈的腥臭味,血色人影伸出右手,食指端起女子的下巴,而大拇指则是轻轻抚摸着一般,随即轻轻将女子的头微扬起来,继续打量着,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与人战斗了,只能任由眼前这个人拿捏,被抬起的下巴,连带自己的身体都跟着往上走,女子踮起脚才得以维持身体平衡。 血色人影那被鲜血染到红透了的双眼,借着阳光的光泽,变得剔透明亮,他看着女子,原本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在打量女子片刻之后竟然是微微扬起嘴角来了,那扬起的嘴角下边露出颗白色的虎牙,女子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自己明明连法场都赶闯的,虽然她连死都不怕,可现在心里却是有一种未知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屈服眼前这个人,让她赶到害怕,恐惧以至于无法反驳! 面前的血色人影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地盘啊?” “我……我……”女子被扬起的下颚凝噎许久才开口。 “噢?你?你怎么了?”新皇调动了下左眉,疑惑道。 面对新皇的不屑,女子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开始逃避,新皇见到这个样子,突然神情大变,将女子的下巴一手挥了出去。 “浪费朕的时间,滚吧!”新皇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要报仇!”女子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这与刚入刑场时的她一样,女子摔倒在地上,狠狠的敲了下地板,那地上的血水飞溅起来!女子怒气忽然间就上来了,那双原本如同皓月的眸子,恍然间变得鬼刹起来!死盯着新皇的背影! “报仇?你为什么要报仇?”新皇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女子说。 “这个我不需要告诉你!我只要报仇就够了,之后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女子站起身子,径直走向自己的目标! 女子忽然发现她的目标竟然还没有死,是一根汗毛都没有被动过,这周遭都已经这个样子,为什么她的目标却没有受伤? 她猛然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血色人影,疑惑起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朕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 “朕???”女子诧异道,她早就在在市井听闻,新登基的汉王是肥头大耳,荒淫无度的昏君,整日吃酒玩乐不理朝政,今日得见,虽然外形如外界描述的有所差距,但所作所为应该差不了多远了,光是瞧得这满地尸首,就已经太暴戾了!“昏君!”女子轻撇开唇齿哼道! “哦!昏君?哈哈哈哈!”新皇听到了大笑起来,然后又是问道“那我这昏君就做到底吧!怎么样?哈哈哈!王迟忠何在?!” 听得新皇的号令,王迟忠扬起战袍,连忙从高台上跃跑了过来,单膝下地行礼道“王迟忠在!” “把你的佩剑给朕!”新皇看着眼前那女子,一脸血渍却是笑起来了,那表情邪魅的很! 王迟忠不敢怠慢,那熟练的拔剑手法,一瞬间便是将佩剑双手奉上! 新皇一把提起,剑指女子的细喉“王迟忠,擒住她,把她衣服脱了!” 王迟忠刚听到命令,没有一丝犹豫,瞬身就到那女子的身后,单手将女子的双手擒住,就在另一只手准撕裂开素衣女子的衣物时,新皇叫了停! 女子呼吸急促起来,但是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此说一不二,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只要报了仇,这一切都是烟云,反正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与其求饶,倒不如自己为自己争口气!女子扬起头颅来,那法场的令旗也高高的随风轻舞了来! “你现在还有机会,要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仇,我可以放了你,甚至成全你报仇,怎么样?”新皇将佩剑立与地上,双手握护在剑柄之上,细细盯着女子! “如果我不呢?”女子眼里流露出不甘,那咬牙切齿的言语让人有些同情她。 底下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都开始同情她了,慢慢的开始有了议论声!唯独新皇的军队,官员无一交谈。 新皇见下面开始嘈杂起来,横眉怒视道“放肆!朕让你们说话了吗?” 新皇大怒,士兵见到如此情形,没有号令,但都统一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底下的百姓们也是大惊,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有任何声音! 而此时高台之上,先前那名阻止王迟忠的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得民心终究是比不过武力的压制,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服从,底下的人呐!终究是记不住,老想着用自己的思想来改变帝王,可是他们都忘了,帝王就是帝王,帝王的权利是不允许被挑战的!先前口口声声说着先皇贤明,可一个个都在窃取大汉朝,最后连贤明也不过是给软弱可欺挂上了个好名字罢了!” 赵知南听了中年男子的话语,有些伤感又若有所思,便走上前问“先生!知南不懂,先皇一直都说得民心者才得天下,为何先生却说要用武力的压制才行?” “知南啊!听不懂很正常!起先我也不懂,直到先皇驾崩前将我唤至榻前,告诉我说,天底下的百姓都太可怜,太贪婪,多少恩赐都不够,而且口口声声说着服从大汉,背地却是用着大汉的恩赐试图反叛!唯有让他们懂得大汉的王权不容亵渎,大汉的帝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做依赖,服从!而现下就是最好的证明!服从是什么?是下了命令就允许有异议!这就是帝王的威严!” “可现在大汉一片祥和,这样绝对的武力压制,我怕……”赵知南担忧起来,这样窒息的武力压制让赵知南有一种不好预感! “知南啊!我从前是如何教你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看表面的,其实大汉早就不祥和了,用武力打破这宁静的假象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只是试图抓住先机,尽力一试啊!还有就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切记!你呀!过于天真善良了!”说完,中年男子拍了拍赵知南的肩膀就转身走下高台,手里时不时的揉捏着那纸信封…… 赵知南看着法场之上的新皇,心乱如麻“阿苍,你变了!先生也变了!这世道好像也变了!” 第七十七章 以武治国 新皇看着底下的百姓,开始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在笑,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新皇笑声渐渐小了去,于是乎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女子面前,瞧着被王迟忠擒拿住的女子,也许是王迟忠禁锢的太用力了,女子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呼吸却是很急促,胸膛起起伏伏,那素衣白裳也是将女子的体形勾勒了出来,然而新皇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勾勒起女子的脸庞,瞧着她那毅然赴死般的眸子,新皇的面上居然是有了些微笑。 “你只要告诉朕,你为什么要杀他,朕绝不为难你,如何?”新皇将手收了回来,侧过身子去看着那早就被吓死了的囚犯,寥寥一眼后便是害怕污秽了眼眸般匆忙收回眼神,又回头看向那民素衣女子,见女子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朕看姑娘有着一身武艺,想来是为了今天报仇才学的这一身本领吧,而现下眼看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要如此倔强,如此执迷不悟呢?明明连女子最重要的清白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要与朕死磕,这样有意义吗?嗯?!这些下去你可可就功亏一篑了!”新皇的语气慢慢变得强势起来。 王迟忠在女子身后擒住了女子的双手,然后单手握住了女子细白的脖颈,也是在女子身后轻声说“姑娘,不要逞强了,你闯法场本就是死罪,这明明是死局,而现在人没杀到,反而害自己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值得啊,现下有一丝生机,为何还要这般倔强呢?不要想不开了!”说完王迟忠的手也渐渐松缓了些。 “你们不会懂的,高高在上的你们,会一直过着衣食无忧,富丽堂皇的生活,哪怕是你们的子孙后代,都是如此,而对于我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会有什么样的感情呢?你觉得我们会期待什么的感情啊?是同情?还是可怜?不!都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玩物,是工具,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生,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缺!!这由上至下的腐败、冷血.....”女子看着一旁轻轻摆舞的令旗,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说下去!”新皇转过身子,挥了挥手示意王迟忠松开手,新皇直视这女子,而在王迟忠松开手后,女子就直瘫在地上,现在的她已经浑身无力了,或许是因为王迟忠受过专业的训练,那擒人的同时还会损耗被困住人的体力,王迟忠见状立马搀扶起那女子,新皇没有说话,默认了王迟忠的私自行动。 “说下去?汉王还想我说什么?”女子轻蔑的笑着说。 “你不是有目标的吗?说说你和他的故事!”新皇面无表情,对于女子轻蔑的挑衅视若无睹。 “他?他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女子看向那名被捆绑着的囚犯,有气无力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新皇继续问。 “我不能说,我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不然我对不起姐姐!”女子抬头看着新皇,猛的甩着头。待的女子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也跟着软了“别问了.....”女子抬头看向新皇,眼眶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打转一般。 新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犹豫了片刻,然后背过身去说“罢了,朕也累了,朕答应你的,你可以去杀了他,然后就离开这里吧。王迟忠跟着她,保护她!” 新皇说完挥起手来,号令侍卫将武器收好,然后遣散底下百姓,人群也是熙熙攘攘的走散掉,而新皇看着底下这群人,眼里毫无感情。 待得人群散尽,新皇瞧了一眼那女子,抿了抿嘴唇便是转头走开,而高台之上的其余四名贴身侍卫也在片刻间消失在高台之上。 法场之上,那女子看着那名囚犯,眼睛肿到通红,她自身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她却挣脱开王迟忠,自己摔在血泊之中,艰难地爬向王迟忠的佩剑处,借着那柄剑的支撑,缓缓的站起身子来,拄着剑刃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名囚犯面前,光是看清他的脸,女子就怒火冲冠,可刚欲挥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挥剑斩杀眼前的仇人,女子用尽力气挥起剑刃,下一刻却因为重心不稳摔到在地,王迟忠连忙过去扶住那女子,一把夺过剑刃“还是我来帮你吧!” 女子看着王迟忠,满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王迟忠经过了女子的同意,将他的佩剑扬在空中,随即单手握住,横劈下去,那名囚犯顿时鲜血四溅,脖颈处的血液如同泉涌,女子静静看着这一幕,竟然是露出了笑容,随即脑海中便是传来一阵眩晕感,当场昏睡在王迟忠的怀里,王迟忠看着也是轻轻摇了摇头,抱起该女子走下了刑法场“作为女子,当下的你承受了太多,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新皇回到宫城之内,简单的冲洗之后,那俊朗的容颜便是如画般映在眼前,而在新皇走出浴房,挡在他面前的则是之前高台之上的中年男子方不遇,这位是新皇刘苍的老师,而在方不遇旁侧的则是商天言,这位是先帝的宠臣,这二人很少一同出现议事,毕竟二人所主张的政治意见不同,方不遇提倡以武治国而昌,而商天言则主张以礼治国则无为,二人本是同门,可就在从政以后,日渐生疏发展到现在的敌对,以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商天言见到刘苍就十分激动,连简单的行礼都没有,直接指着骂道“你还是人吗?连同自己的手足一并斩杀,你的眼里还有仁义道德吗?先帝怎么会传位与你?如此暴戾,你这是要葬送大汉的基业吗?” 刘苍听闻商天言的话语,冷眼横扫过去“朕现在的杀意尚燃,商爱卿要是想与我那些兄长门叙旧,朕大可成全你,倒是不必用这种方式,株连自己的九族,何况你口口声声的以礼治国,可你刚刚的作为,实在是让朕无法赞同,看在你是先帝的重臣,朕这次就不与商爱卿计较了,先退下吧!” “王上?!您今日的作为实在是莽撞啊!如此对待囚犯,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啊!”商天言皱紧了眉头来,喉咙都用力到嘶哑了来。 “退下!”刘苍甩过冷眼看去,不想再多说,挥甩开袖子大步走开。 商天言见到如此情形,刚欲追上去,却是被一旁的方不遇叫住了。 “商大人不要再费口水了,王上现在是不会听你的,没见着王上这是急着去见长公主嘛!莫要烦扰王上了!”方不遇留住商天言之后,看着刘苍走远去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商天言见到刘苍走远去,也是回过头来,原本焦急的神情回复平常,看着方不遇说“哼,你这样教唆王上以武治国,殊不知这样将会让大汉的基业毁于一旦,我劝你还是早些收手吧!师弟!大汉历来是以德治国,以礼治国,以法治国,从未出现过你如今所述的以武治国,这根本就不是治国之策啊!!害!!”商天言说完,长叹一口气,将袖子一甩,转身走开,连和方不遇多说一句的心情都没有。 留得方不遇在原地,方不遇见着商天言走远去的背影,默然说道“在庙堂之上是理解不了江湖之远的,以武治国并非是用武力解决问题,师兄,你我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也正是因为从来都没有过,所以它的出现才是必然。” 第七十八章 方不遇和莫宥 方不遇离开宫城后驾马回到自家的住宅,这是一个比较简陋的四合院式的房子,面积也不是很大,就如同民房一般,很难想象当今新皇的老师,朝中重臣竟然会在长安城郊外过得如此清贫,而在方不遇牵马走入家门后,一位身着水蓝色丝裙的女子正在院内喝着茶水,见到方不遇归家,脸上绽开如梦般的笑颜,连忙起身,小碎步轻哒哒的迎面走去,方不遇笑着将缰绳系于马厩里,一手挽着那女子走向石桌旁,二人相敬如宾,相互对饮。 这女子便是方不遇的妻子,可那模样看上去与方不遇的年岁相差有些大,方不遇的年纪在不惑之期,而那女子则是在青葱岁月,二人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又觉得很美妙。 方不遇回到家中的神情与在朝堂之上的他完全就不是同一人,朝堂之上他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而在家中却是个品着粗茶,看着林间落叶的懒汉。 二人对立而坐,方不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着林间些许飘零的落叶不胜感叹道“莫儿,我现在所主持的变革,前路不见得是平稳的,就目前所见似乎已经被人们误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那女子听见了方不遇的话,笑着说道“大汉要想长久昌盛下去,变革或许是当下最好的办法,我虽不知道朝堂之上如何,但光凭往日所感,现在大汉确实需要一场雷厉风行的变法!就如同患了重病而不自知的病者一样,需要些苦口药剂,才能让它清醒!” “还有,你们汉人总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托付终身于你了,往后是平安喜乐最好,风雨飘零也罢,反正终其一生,独你一人到老就是!尽管去做你想做的,要做的,该做的,若此时无声,往后的遗憾怕是要随你传给了我,我可不想看到你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到时候尽惹得我不开心!”莫宥清扫干净桌上刚飘来的绿叶! 方不遇听了也是点点头,可眼里却是不那么笃定了,转而偏向另一头,看着前方说“你可知万象宫?” “当然知道啦,我虽不是汉人,但是万象宫的名气可不止在你们大汉才响亮的,万象宫算得上是大汉的眼睛吧,一直洞悉着大汉的未来!大汉能长盛于此也是多亏了万象宫里的星官们啊!”莫宥将茶水倒满递于方不遇。 “是啊,几百年了,大汉的的昌盛多亏了万象宫啊,大至天灾人祸,小到科考选举……”方不遇的眼睛开始闪躲,桌下的手揉捏着袖子里信封,转而又看向莫宥说“诶!你说,万象宫的推测会不会有误?” “你今天怎么了?”莫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疑惑起来。 “没怎么,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嘛,就随口一说,毕竟对于天神什么的,我终究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倒是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显得我今天很奇怪一样。”方不遇心口一凉,转而打趣起来道。 莫宥莞尔一笑“那可不嘛,你今天可比平时话多了些啊,还问些若有若无的话,我听得就感觉怪怪的。突然间不习惯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开始忧愁些有的没的了吧,哈哈哈!毕竟在这盛夏,也会有些落叶如同在秋日里一般挥送掉自己的一生!”方不遇将信纸放好,起身说道“莫儿!可有兴趣为老夫抚琴一曲?” “没有兴趣,你且自己弹去吧,今日我还得饮会儿茶!”莫宥没有理会方不遇,自顾的饮起了茶水。 方不遇白了眼莫宥,之后倒是笑着走进了房间。 方不遇的家中除了厨房与卧室,其他房内都是书籍典册,而在卧室之内的布局却又是让人难以捉摸,二人明明是成了婚的,却各卧一张床,而房间内的布置也很分化,方不遇的这一边简简单单,笔墨纸砚,油灯加书桌,而在方不遇书桌对面的则是他妻子的那一头,对应方不遇的书桌的是其妻子的琴桌........ 方不遇的家宅虽然偏远,可是却极为安全,周遭虽然是密林,临水而居,可在这附近便是刘苍的直属部队,所以安全性十分可靠,对于老师,刘苍还是很看重的。 方不遇在房内,独自一人将信封从袖子中提了出来,看着信封上的血渍,方不遇一定是用了些手段才得到的,从外观便可知那信封是被拆解过的,而此刻方不遇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再次阅读起来,被染红的白色信纸,一字一句方不遇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在默读着,殊不知这就是大汉的未来…… “灾星四起,主星暗淡?尽是些胡言!大汉长盛不衰,怎会如此……”方不遇将信纸置于方桌之上,语气却越来越弱,因为他知道万象宫的占卜很少有过偏差,而那日方不遇也曾看到了天极之盛的白昼繁星,那一夜反常的星象也让他马上关注着万象宫,果不其然就截获到了这封信纸,而第二日则传来万象宫宫主独坐占星台枯坐而故的消息,方不遇于此便着手变法改革,而今日刘苍于法场立威,显示王权至上也是方不遇的意思,他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大汉天子的威严不容冒犯! 触龙逆鳞者,必将亡于利爪。 而长安宫城之内,刘苍来到一座凄冷萧条的宫殿之前,这里是他生母吴妃的最后住所,刘苍在此处停驻许久,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宫殿,刘苍并没有下令去整改修缮,只是派人偶尔打扫,而此刻刘苍遣散了众人,剩下刘苍一个人,他独自走上宫殿门槛,轻轻坐下,依靠着大门门框,他就这样坐着,闭目思念起自己的母亲,幼时还未离开母亲时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闪过,闭目久了,眼泪像是溢满眼眶般的滑落下来。 “母亲,阿苍做到了,阿苍成了大汉的帝王,那些曾经伤害过您的那些人,阿苍已经让他们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可是阿苍现在好想您啊!”刘苍满身华服蜷坐在门槛至上啜泣着,贴身侍卫们虽然不在身边,可是却在某个角落里默默的保护着刘苍,以至于没有一个人从此路过。 刘苍在这座宫殿内游走了很久,也许是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或许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要狠下心来了,他深知作为帝王,不能有太多感情,心慈手软就是软弱可欺,他是君主,是整个天下权利与名望最盛之人,他不该在此流泪缅怀一个故去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生母,因为他要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他,往往牵绊强者的就是这些感情,他必须要舍弃掉! 刘苍缓缓走出宫殿,亲手关上了大门,在门前行了大礼,又是驻足观看片刻,片刻后转身就走了,并没有一丝懈怠,眼里的坚决像是要抹杀一切感情。 刘苍回到自己的宫殿,即刻下旨,遣散后宫所有嫔妃,而这全部都是先皇的妃子,刘苍未登基之前一直随方不遇在外历练,所以家室未成,然则登基以后,他只记挂于朝堂政事,并没有选妃立后,星辰变幻那夜并不是自己与妃嫔玩乐,而是刘苍的养母吴贵妃要为刘苍安排婚事,召集长安城内大家闺秀任刘苍挑选,刘苍原本只是想随意应付一下就好了,没想到吴贵妃在酒盏之内下了药,所以面对当日万象宫宫主求见,刘苍无可奈何,只能推脱到明日再议,可这一推,再无了音讯! 刘苍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并没有受到吴贵妃的暗算,只是当时脑子已经不在清醒,幸好王迟忠等人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关键时刻救了急,刘苍一想起当日的事情,就怒火中烧,于是乎一道圣旨将整个后宫清理干净,于此刘苍便可放心治理朝政! 整个后宫,除了刘苍和长公主,再没了其他人,而长公主也是刘苍唯一放不下的人,因为长公主患有眼疾,自小被兄弟姐妹们排挤,与刘苍的命运相似,二人相互为伴,逐渐有了感情,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到后来长公主被赐婚,刘苍又随方不遇被放逐北疆,二人虽不在一起,但对于二人,彼此都是对方唯一无可替代的人,几年时间里,感情也从未有过降温,而在之后的日子里长公主因为眼疾被退婚,先皇的软弱无能,任人摆布,毫无作为,长公主由此被人遗忘在后宫的角落里,于是她戴上白纱独自生活…… 第七十九章 巨变 长公主自被退婚以后,先皇也是无奈,虽是疼爱于她,可朝堂之上后宫之内的压力太大,先皇于此也毫无办法,只能让其独自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长公主性子极其温和,一举一动都犹如微风扶柳般让人陶醉,声音好似溪水自流般甜绵,极少有人见过长公主的面容,因为眼疾的原因,先皇特赐了一顶白纱,在遮住了长公主无光的双目同时也掩盖住了长公主的容貌,而抛却眼疾这点来看,长公主绝对是这后宫最柔美的女子,可美好的事物都会有缺陷,长公主这眼疾或许就是来自上天的妒忌吧。 刘苍虽是念着长公主,但明面上也不敢过多关照,朝堂未稳,江山尚悬,他深知此时容不得儿女情长,况且他现在已经是大汉的天子,他的身侧有了谁,对方难免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此一来他也就不愿意打扰长公主平平静静的生活,宁肯深夜站在长公主宫门之前,也不愿白日轻声问候一句。 在刘苍屠尽死囚之后的几日之后,刘苍便下了一道旨令,禁军的执行力也是极强,符长东与赵知南一道,整个后宫连带秀女都被遣散了,一时间宫内显得极为安静,随着后宫的动作,接连太医院,御膳房等等地方除了最基本需求的人员之外,其他全数都被驱赶,偌大的宫城,再没有一丝生气...... 刘苍此举又是引起了朝内大臣的异议,接二连三的上谏,堂堂天子,后宫没有妃子,这传出来着实让人笑话,可刘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将大臣们逐一赶走...... 时间一晃回到多年以前,方不遇早些年参政,就一直被同僚排挤,因为没有声名显赫的家世,所以在仕途之上颇为艰难,后来因为一株抄家案直言上谏触犯了顶头上司的利益,从而被陷害连带放逐到北疆,刘苍当时在众皇子之中也是备受排挤,与其在这宫城之内被当成异类,还不如出去历练一番,所以当时的刘苍也就随方不遇一同放逐边疆。 也正是刘苍在外历练的这些年,所观所感都让他受益良多,他深知大汉上下已经腐败到了极点,官府随意草芥人命,地方势力欺男霸女,山贼横行肆意烧杀虐夺,而上层的人毫无作为,贪婪地接受贿赂,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而地下劳作的百姓则只能永远被奴役、被欺占凌辱、当做收割的工具,这种制度再不终结掉,那么被终结的就会是大汉,大汉表面上的繁荣昌盛不过是富人们的所大肆挥霍的表象,而在表象之下是万千百姓的苦不堪言,官府的不作为,让他们无处申诉,山贼横行使得他们惶恐度日,面对高额的税收,多的是贩卖人口,走私水货,早已经民不聊生,而在皇城之内,是看不到这些的,甚至都无法想象会有这种事情。 在了解到这些之后,刘苍就知道了,要想改变现状只有他继承了大统,成了大汉的帝王这一切才可能有转机,靠他那些目中无人,争权夺势的哥哥们只会让大汉继续腐败下去,刘苍以此为目标,一步一步谋划,精心设计杀局,最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新皇,随之整治残余势力,以雷霆手段降服朝内大臣,斩杀异心兄弟,以至于前几日大显皇威,亲自斩杀天牢之内的死刑犯,暗中行动的还有刘苍的直属部队,刺杀前朝贪腐大臣,肃清长安城! 这一事件发展极为迅速,朝中大臣一半被查办,拖家带口,连带涉案人员,致使整个长安城都被笼罩在恐惧之中,城郊的乱葬岗堆满了无头尸,腥臭味吹遍了这个长安城,长安数十里之外的水流都透着一丝丝血色..... 发生这样的巨变,长安城不再像从前那般欢乐,热闹了,晚上也不再灯火通明,人们甚至不敢在晚上出门,短短两个月,新皇刘苍的“威名”就传遍了这个大汉.... 然而刘苍的威信还遍及不到全国,所以对于诸侯王们也就没有太多在意,眼前最为重要的是大汉的腐朽制度。 刘苍在将长安城内肃清之后便终日忙于政事,首先整治六部,明确各部门责任,并设立只听命于刘苍的监督机构——锦衣卫,又下令整改军队,士兵必须通过考核才能领取当月俸禄,严明军法,固化军心,与此同时还注重农业生产、河道治理,调度税收,让底层百姓能踏实务农。 而对于刑法的调整,则是更为严格,完善礼法,明确从官途径只能靠科考选举,摒弃官府推荐,官位父业子承,而且各州府必须设立专门的救治机构用来扶助贫苦人士,又大修运河,官道......... 刘苍这一系列整改首先从长安开始,而对于大汉的其他州郡,刘苍也知道,各地诸侯王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而他之所以可以快速将长安肃清,也是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靠着雷霆手段一锅全端才会这么轻松,现在要想将整个大汉拉回正轨,必须依靠绝对的实力! 刘苍后续靠着株连前朝贪官的家底,大肆招兵买马,特训军队,分派赵知南、符长东、宋无西、赵归北四人统帅全军,王迟忠全权掌管禁军,这样一来中央军权尽数集于刘苍一人之手,再者修建铸剑山庄专为朝廷锻造兵器,空出皇家猎场驯养战马,将长安郊外的山丘开垦为演武场! 他预期是以长安为中心,随后放射至整个大汉,由此让大汉再次强盛繁荣起来,将诸侯封地收规中央,边疆外域尽收于大汉的版图之内! 而对于刘苍的这一系列变革,各地方长官,王侯们明显不支持,对于长安城的动作,诸侯们似乎也有动静,长安城之外的城镇,似乎也开始变得更加活跃起来,各地王侯果然不像预料之中那样的安分,逐渐嚣张起来,这让刘苍更加确信大汉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了,幸好他先占得先机,将长安城内外掌控于自己手中,让自己有了主动权........ 在肃清长安城之后,刘苍身边除了王迟忠再没有得力护卫,赵知南等四人皆被刘苍派去统帅军队,从而锦衣卫便成了刘苍最信任的部门,而姜伯约所掌管的锦衣卫也获得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群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身藏血滴子,没有任何感情,严格的按照制度执行,绝对的服从与忠心! 在长安城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之后,刘苍微服出游过几次,看着大街小巷都不再像从前那么热闹,街道贩卖物件的摊贩们变得极少,店铺大多数都紧闭着大门,更别说街上的行人了,刘苍看着眼前陌生的这一切,有些失落的问到方不遇“先生看这长安,还像是长安吗?” 方不遇并没有过多情绪,也没有犹豫“这里就是长安!哪怕是今日只剩你我,这里也是大汉的长安!这里永远都是长安啊王上!”方不遇看出了刘苍的失落“大汉沉睡了太久太久,猛然地将它敲醒,难免会不适应,前世根深蒂固的礼法短时间内是接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刺激,而被禁锢的思想一时间也是打破不了的,我们现下所做的,就是要将它完全唤醒,苦口良药才刚刚开始熬制,怎么可以闻到苦涩的药味就放弃服用这能治愈的汤药呢?” “那先生可有缓和之计,朕看着这长安街道,再不似从前,这凄凉萧条之景,实在是失落的很。”刘苍皱起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的事情,让百姓们过于害怕了,先让百姓们缓和一下吧,等过些日子王上就可以借一着些特殊日子,然后亲自操持下庆典,与民同乐,安抚一下百姓,让长安城的百姓们也瞧一下我们的另一面,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咱们并不是喜怒无常的洪水猛兽,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如此往复几回,百姓们便不再恐惧您,长安也就可以恢复往日地繁华、热闹,王上也可借此挣脱“暴君”的恶名!”方不遇挽着刘苍的手向前走去,边说边笑。 刘苍在一旁虚心听着,心中也是大喜,只是面上不见得有一丝笑容,可那眉目里闪耀着的欣喜却是告诉了方不遇,刘苍还是从前那个刘苍,权利并没有迷乱他的心智,如此方不遇又说道“再过些日子,等局势稳定下来了,王上或可广邀王侯,让他们来长安一起感受下这天子之宴!” 刘苍一听,随即大笑“此计妙啊,甚妙!朕有先生为师,汉有先生为相,我大汉必昌!” 方不遇这一句话显然是点醒了刘苍,刘苍也是听懂了方不遇的意思,此举以天子的名义邀请各路诸侯来长安参加宴会,哪怕权势再盛的诸侯,也不敢轻举妄动,诸侯们在这种时刻走错一步,对于刘苍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诸侯们不来,刘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牵制甚至是直接抹除掉这一方诸侯,而诸侯们全数到齐则说明他们全都臣服于刘苍,如此一来,大汉的改革便可全面进行,而离刘苍所愿想的大汉也就近在眼前! 方不遇听闻却是摇摇头“王上莫要大喜,广邀王侯此举为时尚早,商大人所言并非无礼,仁义礼法方为治国之道,老夫所言以武治国,实则是为治理诸侯和那些泛滥的权利法子,此举并非治国之策,是为辅国之策,非常之时则用非常之道,而目前长安城内的军队数量并不多,而我们除了长安并没有后路,要是各诸侯齐聚于此,其各自领土之内发生兵变,大汉的江山社稷将毁于一旦,战火四起,苦的则是百姓!” 刘苍听完闭目长叹“我堂堂一朝天子,竟要受制于人,朕羞于列宗先帝!” 刘苍走至桥头,用狠狠的砸在石柱上,极为不甘,而这盛夏之日,蝉鸣声响彻院市,方不遇在后方跟着,姜伯约也随行在后,只不过隔了二十步之远。 方不遇知道刘苍的性子,他会隐忍,有毅力,可以容许失败,所有的他都可以承受,唯独束手无策最让他困扰,于是方不遇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刘苍的肩膀“患了重病的人一下子是好不起来的,王上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也不要自暴自弃,急于求成往往走向失败,所以我们需要一步一步来,这期间也是有个过程的。” “先生可是有办法?”刘苍轻轻点头,也将自己的情绪缓和。 “我们首先须得连横诸侯,一步一步将其蚕食,瓦解各诸侯实力,最后还不是任由王上做主嘛,而现下的大汉,改革必须稳步慢行,走错任何一步,都会改变所有的计划!需要冷静,万万不能冲动啊!”方不遇看着远方,那眼神却是忽明忽暗。 刘苍也是点点头“多谢先生指点!” 之后刘苍便听取了方不遇的建议,几次庆典之后,长安又如从前一样变得热热闹闹,灯火通明…… 方不遇在高楼之上看长安城,这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他知道那些都已经发生了,而那些正在谋划的,也将渐渐浮出水面…… 短短几个月的数据,李图南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杭州,在这一路上自然也听到了长安的传闻…… 第八十章 初入杭州城 李图南等人到了杭州城外,这一路上可算得上是悠悠闲闲,因为贺泽非遵从了陈渊明的意思,能慢点赶路就慢点赶路,只要不出岔子,这趟镖走个两年都没问题,所以这一趟镖贺泽非也是比往常慢了许多,虽然他不知道陈渊明为什么要给他下这么一个指示,心里想着只要有镖走就行,对于这所谓的时间,他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自己早就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这日子该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李图南这一趟从大汉的西方边城一路走到了东方的临海富饶之地,眼下光是站在杭州城外的小山丘上,眺望里边的建筑,就有着无尽的向往,这种独特的建筑风格比起石城来都是好看数倍,而城外出入的人也是极多,李图南不由自主的感叹道“我越发的想要进去逛一逛了!” 可刚刚说完,站在一旁的吴四平就笑了起来,看着李图南这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然后摇着头稍作唏嘘的看着贺泽非,二人相视一笑。 陈昌觉看着眼前的杭州,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心底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摆着手“我先去听书楼看看有没有石城来的信件,大家先进城找个客栈休息吧。”说完,陈昌觉就引着马朝着杭州城走去了。李图南也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赶上“昌觉!我也一起,大家先进去吧!”略带抱歉的回头说,然后笑着转过身,连忙追上前方的陈昌觉。 二小姐在后方看着陈昌觉心里仍旧是担心,到了杭州这种传说中的繁华城市来,陈昌觉还是没有任何兴趣,可见陈昌觉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在二小姐眼里陈昌觉的这个心结似乎是解不开了,转而看向一旁的李图南,自从上回受伤之后,二小姐不知是李图南的性情发生了变化,还是与他相处的久了,总感觉自己对李图南的感觉有了些变化,从最开始的抵触,渐渐变得可以接受了,偶尔静下心来细细想着,这个家伙当朋友确实不错,可是一想到月儿,二小姐对李图南的感情就会变得有些抵触,至于为什么,二小姐也答不上来,看来李图南还是没能过二小姐这关。 既然李图南跟着陈昌觉去了,俞司正自然不会留在镖队里面,他如今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李图南,生怕再出现意外,不然他可没脸去见他师傅段时,而且他在这杭州城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旧人,但这其中多半是仇人。 看着前方三人走去,贺泽非也是大笑了一声,然后吆喝起大伙来“走啦,先进去找个住处,然后大家再逛一逛吧,难得来这杭州,可不得好好玩一下,明天再去采集药材也不迟。”说完就领着大家进了城。 石金全坐在一旁的马车上跟着进了城,那城门口的卫兵们漫不经心的在看守着,有些甚至围在一旁聊着天,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懈怠这份要职,表面上石金全没多在意,只是瞧着,但心里却是在斥责这些卫兵在其位不谋其职,但自己又无法管束他们,稍作冷眼之后也就将视线转移了开来。 进了杭州之后再瞧着这繁华之地,脸上也是慢慢露出笑容,石金全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围,这里有着许多的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而二小姐自从进了城之后就下了马,牵着思风跟在后边,心里也是极为开心。 相比石城这地方实在是有趣,那街边的小摊子贩卖的小件也实在是精巧,二小姐偶然瞧到一眼,可心里想的却不是这物件有多么精妙,而是想到此物配上陈月会有多好多惊艳,但转而又想到这些物件会有李图南给她挑选,就又消失了兴趣。 众人在街道上走着,这里的街道也是比石城宽广许多,往来的人们多半是来自大汉各地的商队,那身上各异的穿搭在杭州又显得十分融洽,不但商队多,似乎江湖人士也不少,至少二小姐从进杭州城开始一直到客栈内,这期间偶尔有些腰间佩刀手持长剑的年轻才俊在人家屋顶上急匆匆的奔跑,头带斗笠穿着一身武服的人在街上走来走去的也不在少数,还有些人三五成群且身上都有着同一个徽标的人二小姐也见过好几批了,见到这些后二小姐稍稍提上了嘴角“这杭州城内,似乎很好玩的样子嘛!” 另一边,陈昌觉和李图南在杭州街道里走着,嬉嬉闹闹的沿街叫卖确实是热闹的很,这街道虽然宽广,但对于杭州来说还是有些拥挤,不过李图南倒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对杭州这股子好奇劲才刚刚开始,只不过转眼一看,俞司正看着周围的眼神却是一副感时伤今的模样。 李图南不由自主的问道“师傅,怎么了?” 俞司正起初是没注意到,李图南连着叫了好几声,俞司正才是回过神来,于是乎摇着头舒了口气,强笑着说道“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害!” “那师傅在这杭州可还有故人在?”李图南听到俞司正说的,也是关心起俞司正来。 “不清楚,自从离开了杭州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估计该走的都走了!他们会忘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俞司正这次却是轻笑起来,像是开导完自己之后,再去安慰别人一样。 李图南见得俞司正这样一笑,心里却是不开心了,自己这个师傅他可是清楚的很,表面上啥事没有,可心里还是在意的很,李图南抬头看着俞司正,俞司正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李图南看出那眼神里的敷衍。 然后李图南就叹了口气说“师傅,我们可难得来一趟杭州,下次再来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你现在要是不去找他们看,估摸着就真的没机会了!人生不过是往复几个春秋罢了,可要是短短几个春秋掺杂着遗憾,要我说,怕是连喝酒都不会痛快!” 俞司正撇嘴一笑“好家伙,可真厉害,连你师父都教训起来了啊,没大没小!”俞司正说完,看了看自己环抱在胸间的残剑,若有所思…… 三人经过打听,很快就找到了听书楼的地址,幸好离得不远,不然李图南可得累死来,虽说现在已经适应了铁手臂,但是长时间运动还是吃不消,毕竟铁手臂的重量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俞司正也不会让他这么胡来,因为那样就完全打乱了他的训练计划。 在得到了地址之后,几人没过多久,就到了杭州的听书楼,首先是被那外观给吸引住了,果然所在城市不同,一样的建筑都会有着明确的等级差异! 这杭州的听书楼实在是气派,光是大门口就如同城门一样,黑色的大门上有着狰狞的铜狮咬着金环,而那门外还站列这八个人,各自持着武器,这听书楼不但有专人看守,而在大门一旁还有个告示板,写着最近影响力最大,大家都会关注的信息,当然只是一小部分,要想知道细节,还是得进去花钱听说书先生说才能知道。 听书楼门外的这些个打手可比刚刚进城时门旁的那些卫兵们好多了,至少人家精气神就绝对的碾压了杭州城的卫兵。 陈昌觉丝毫不在意那八个人,也不看一旁的告示,径直就走进了听书楼,李图南本来想先看下告示里面有些啥,可还没来得及看,就瞧着陈昌觉独自走了进去,李图南没办法也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陈昌觉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四周各种消息传闻加皆是不闻不问,他只向信笺处找去,到了那里,说明了来意,告诉其自己的信息,又付了柜台银两,然后那柜台就挥了个收拾,不久之后有个小二便是从内房里走了出来,拿出了三张信纸交于陈昌觉,陈昌觉先是打量了一番,而后将其中两份给了李图南。 李图南拿着一瞧,一份是自己的,另一份则是石金全的,瞧着信封弯嘴一笑,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封查看,而是将信封收了起来,转而朝周围寻了去…… 陈昌觉也是将信封收起来,没着急走,然后就跟着李图南,似乎也在打听其他消息。 第八十一章 消息 李图南在听书楼里没有其他目的,现在的他就想知道京都长安那边的消息,这一路上在苦修,少有时间去了解,但是也道听途说的知道了一些,可那些传闻李图南是不信的,所以带着疑惑在这听书楼里转了起来。 李图南在听书楼呆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听到的消息无外乎全是新皇的暴行暴政,李图南越听越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一时间也就失了兴趣,而一旁的陈昌觉却是在打探潭州的消息,这就让李图南感有些上心了,这离开潭州都很久了,现在去打探消息,这很奇怪啊,就在李图南打量着陈昌觉这一举动时,忽然间也是发觉这阵子陈昌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镖队里少言寡语的,也完全不像从前那样活泼,眸子里像是多了些什么,要是让李图南说多了些什么,他也答不上来,很隐晦的一种感觉,像是某种信念一般,但他并没有像二小姐那样为陈昌觉忧心,他谈不上了解陈昌觉,但是他知道陈昌觉的性子,这不一定是坏事! 李图南偶尔看过陈昌觉,心里的想法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是跟着陈昌觉,陪着他在打听消息,可经过一番打听后,陈昌觉脸上的沮丧表情已经告诉了李图南答案,这里并没有他们想要的消息,于是二人就准备离开。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在从二楼下到一楼时,那大厅处的说书先生却是在这里说起了一件杭州城的大事! “细数着这段日子,可真是难熬啊!鄙人也是扳着手指数着日子混着活下来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今天过后,明日便是咱们杭州城的美人儿–林初寒林姑娘的比武招亲了!这可是自去年落风亭杨悟酣战四剑雄后最盛的一件事了呀!相信诸位也看到了,杭州城内这几日也是云集了天下四方侠士啊!各位可都是盼着林姑娘来的?!!”说书先生在大台上双手挥舞着,有些打趣着底下带着刀剑的人。 李图南听到了,小嘴一歪,斜过头看着俞司正说“师傅!!!” “嗯?”俞司正皱起眉来。“怎么了?” “还真有比武招亲啊!”李图南笑起来了。 “有的!”俞司正也笑了起来。 “咱们明天去瞧瞧?”李图南有些激动。 “好!”俞司正倒无所谓,这种事情他可见过好几回了,无非就是一群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莽夫和一些想一战成名的愣头青打斗罢了。 陈昌觉靠在栏杆在一旁无所谓的张望着,脸上还带着刚刚的沮丧。 底下突然有人喊到“比武大赛在哪举行啊?小爷倒是要去瞧瞧那美人儿到底有多好看!嘿嘿嘿!” 说书先生听到有人发问,连忙回答着说“这位爷,您这是刚到杭州城吧,这等大事竟然是刚知道,罪过罪过啊!” “废话少说,在哪?”那人把刚喝完的小酒杯往地上一砸,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这一砸却是引起了俞司正的注意,俞司正挑了下左眉说“看来这小子不懂听书楼的规矩!要是没带钱等下怕是要受点苦吃了!” 李图南疑惑的抬头看了眼俞司正,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影子从一旁穿插过来,留下一句“借过!”转而踏着栏杆腾空跃起,李图南寻着影子看去,在那空中有个身着白色束身装的女子,轻吸一口气之后,女子便蹲在了刚刚那个摔杯人的桌上,在惊讶之余李图南还是顺着女子背影看去。 “客官,这小杯可不便宜哦!不知您有没有带够银两啊!收不到……”那女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摔杯人出拳打断。 女子侧头躲过那一圈,随即扣住那人的手,将其按在桌上,又一手搭住那人的头,在空中翻了跟斗转而出现在摔杯人的身后,摔杯人的动作也是马上跟了过来,用脚后踢过去,还准备侧过身子用手肘还击,结果那女子抬起一条腿躲过摔杯人的后踢,又是一拳打在摔杯人的后脖颈处,摔杯人闷吭一声,连带退后好几步。 那女子将招式收了起来,继续说道“要是收不到这个小杯的银两,小女子可是要被楼主责罚的,客官就不要为难小女子了!好吗?”女子拱手赔笑着说。 刚刚那几招,摔杯人可是一点上风都没有占到,对于之前还放出大话来要去比武招亲现场,要去争林初寒来说,实在是太掉面子了!毕竟现在被一个小姑娘压的死死的,可别说面子了,连底子都快没了! “小爷我今天偏不赔!怎么了?能奈我何?哼!”摔杯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随即对着地上啐了一口痰。 摔杯人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踢了过去,那女子侧过身子,单手挡住,随后也是一脚踢向摔杯人,摔杯人见状直接借助被女子挡住的那一脚,腾空而起,在空中又是一脚踢向女子,女子眼见情况不妙,直接撤手弯腰躲过第二脚,可没想到女子还没来得及站稳,那摔杯人又发起第二轮进攻,说书楼一楼大堂内的气氛此时可以说是十分紧张了,刚刚还在一旁专心听说书楼先生讲书,现在全是将目光扫向了底下大堂。 人人都关注的地方,闲言碎语自然就不会少,李图南借此也是听到了一些情报,原来这女子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称呼叫做小七,是因为在听书楼里武功排行第七,有七就说明在此之上还有六个人,而李图南也听说了,这些人都是孤儿,是听书楼楼主从小照顾收养的,所以这听书楼就是他们的家。相对于小七来说,那摔杯人的情报就很少了,也可能是刚来杭州,没什么名气的原因。 陈昌觉本来是无精打采的,可是看着下面在打斗,兴趣稍稍的提了上来,饶有兴致的瞧着下方。 摔杯人趁小七不备,迎上去就是一拳,小七连忙往后翻了个跟斗,踢开摔杯人那一拳,随后站稳身子等待着摔杯人再次攻过来,摔杯人几次攻击都没有效果,一次次都被小七给躲了过去,十分气愤,于是直接上前,与小七正面对打,摔杯人起初想着对方是女子,可以靠着力量和速度压制住小七,可是没想到自己的重拳竟然都被眼前这个女子给化解了,而且在速度上,小七也完全不输摔杯人,于是两人快速过了十几招,小七从容应对,好几次完全可以抓住破绽结束这场战斗,可是小七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自己故意漏破绽让摔杯人将自己击退,这才结束了拉扯。 一番拉扯之后,那摔杯人竟然还落了下风,此时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小七一直在让着这摔杯人,于是乎楼道里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嘿!兄弟!就这样算了吧,也别为难小姑娘了,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嘛!”这人一说完,全场都大笑起来。这就让摔杯人更加难堪了,气愤归气愤,索性他自己还是有点脑子,并没有再要强的继续打下去。 摔杯人从怀里掏出几颗散碎银子往桌上一扔,拿起自己的佩刀就这样寥寥草草的走了,脸上一脸的不高兴。 而小七则是将银子收回,继续招呼着大家,让大家好好听书,然后自己将被摔碎的小杯碎片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对着客官全程都是带着笑脸,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但是李图南瞧着却是觉得十分变扭。 三人见这热闹散场了,也是准备离开,恰巧小七也是刚收拾完走了上来,路过李图南时突然停住了,抬头笑着说“这位公子,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七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没有扫了您听书的兴致!” 李图南也是微笑回应道“不碍事不碍事!” 回应完之后就准备离开,可是那名女子依然微笑着说“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杭州吧?” 李图南有些疑惑,这女子实在是太自来熟了,但也没有回绝,仍旧是回复着她“是的!” “那作为赔礼,小七就送个消息给公子吧!”小七歪头一笑。 小七的这一笑比之前自然很多,李图南越听越迷糊,继续回道“什么消息?” “夜初醒,白牙现!昨日西湖二更天,今日三更醉!”说完小七就走开了。 李图南听完,仔细念叨了几句,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头看向俞司正,没想到俞司正早就懂了意思,在一旁笑着。 “看来你还是从前那个你呀,杨志州!好久不见了啊!哈哈哈哈!”俞司正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那面上也不像是以前那种微微一笑,现在像是放开了一般,有种找回自己的感觉。 “师傅……你怎么了?”于是李图南就有些好奇,以前在石城的时候,俞司正整日都是无所事事,只会买醉,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俞司正这表情让李图南有些在意,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而那个杨志洲又是谁?为什么俞司正一提他,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李图南自己开始琢磨起来,看来之前小七的擦肩而过并不是偶然……随即抬头看向四周,可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之后三人就离开了听书楼。 第八十二章 来信 李图南三人出了听书楼,来到外边,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瞬间轻松舒服了很多,听书楼里闹哄哄的,不如这外边清爽,这也是李图南在石城的时候没有天天泡在里头的原因之一。 出了听书楼自然是要去找贺泽非他们了,可这么大一个杭州城要去哪找啊,当时也是疏忽,没有和他们确定在哪歇脚就直接分开走了,现在可不得犯起愁来。 就在李图南和陈昌觉不知所措的时候,俞司正开了口“你们俩啊,现在找不着镖队了吧,以后行事稳重些,把事情看远一点,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找!”俞司正说完瞧着李图南和陈昌觉,二人干笑的样子将俞司正成功的逗笑了,毕竟这二人年纪还小,俞司正倒也没说什么,领着头往前方走去,李图南二人自然是跟在俞司正身后。 俞司正其实也不知道贺泽非他们在哪里歇脚住店,所以还是带着李图南二人在街上走,只是路过客栈时会在意客栈大门前的挂旗,要是门口有自己镖队的镖旗,那么就可以肯定镖队是在这家店歇脚,这不但可以告诉分散的镖师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告知道上的朋友,我们路过此地,要是有旧友见到还可以相见寒暄几句。 没过多久,李图南便是在一间名叫沧海客栈的大门前发现陈家的镖旗,李图南就这样和镖队会合了,一进去就看到谭盛云在底下和几个镖师在喝酒,像是习惯一样,每到一个客栈,谭盛云和大家伙总要敞开了吃喝一把,李图南亲眼见到了之后总算是放下心了,之前还在担心找不到大家,毕竟杭州这么大,要是没找到大家,怕是得露宿街头了,这要是第一次来杭州就睡大街,传回石城,就太丢人了。 李图南随即问了谭盛云住房,得到自己住在哪里后,连忙上了楼,因为从听书楼取回的信还没有读,正如思念是一种病,此刻正是下药的时刻。 但李图南并没有很着急看自己的信,而是先找到了石金全,将他的信转交给他后才回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将信纸从信封里拿了出来,里面竟然有着三张信纸,李图南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原来这三张信纸分别是李唐氏,柳烟儿和陈月写的,只是三人将各自的信纸一同放入信封内,这是陈月提出的建议,毕竟之后是一家人,所以就没有必要将信纸单独来寄,李图南自然是十分高兴,而在陈月信纸的最后一行,陈月写着“等你回家。”李图南看见后,心里略微有些难受,转而低头自叹道“让你等太久了!” 李图南的信纸上并没有提到石樊氏的任何消息,哪怕是李唐氏的信书里也是只字未提,而石金全的信纸里则是传达了石樊氏已经病危的消息,之前兴高采烈的接过信纸,而此刻却是晴天霹雳,身在千里之外的石金全此时却是慌了神! 石樊氏在信纸里清清楚楚的写到“阿娘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所以就不浪费银两钱财,这病伴了阿娘大半辈子,终究还是逃不过,全儿往后可要将心向前看,切莫停留在过去,就算阿娘病亡,也还有图南在你身侧,他可是你不需要顾虑可以肆无忌惮相信的人,只是阿娘来不及看你们二人入京赶考,由此觉得遗憾,往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好自己!” 石金全看完信纸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眼眶始终润红,此刻的他觉得世界太不公道了,于是随手叫了路过的小二“嘿,小哥,你这里有什么酒,一喝就醉?给我来一点吧!”石金全时不时哽咽着,背过身子不让小二见到。 小二听到了也是稍作叹息,放缓了声音“我们店什么酒都有,但是您要知道买醉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切莫伤了身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我除了让自己酒醉过去能暂时忘记那些事情,我……别无他法!”石金全背靠着窗沿,仰面紧皱眉头。 小二见此短叹长吁“生在这世上,无外乎是被生老病死所困,被人情世故所难,被遗憾挡了去路,可到底还是要活下去啊,客官您现在往外看看,这底下游人,谁都有过不去的时候,只是当时没想通才会纠结过往,怀疑自己,世间百态,自然是有苦有甜的,应该看开来才是啊。”小二将端茶水的方盘置于身后,在石金全的右侧,背靠着窗沿看着客栈外边。 石金全笑着,终于不再强忍着眼泪,让他随意的流下,轻轻开口“小哥!谢谢你啊!” 小二听到石金全这样说也是笑了起来“明日杭州城的西湖旁,可是有着比武招亲呢!客官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哪解解乏,久憋着可不好啊……” “小荣!小荣!快过来端酒呐,在那边靠着窗发呆干嘛,快过来快过来!”一句话打断了小二,原来是底下的女掌柜看到小二在此处便挥了挥手喊道。 小二听到了也是连忙回应“好勒,马上来!” 于是小二回过头来礼貌的告别了石金全,尽管石金全仍是背对着他,然后就利索的跑了下去给那女掌柜道歉,紧接着忙活起来。 石金全静默的走回茶桌旁,那张信纸安静的躺在石金全的眼睛里,石金全注视着许久,心里虽然很在意,但是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不可逆转,可从来就不信鬼神的他,此刻也如虔诚的信徒一样,发自内心的祈祷着奇迹出现,但没过多久,石金全却是摇着头干笑着。 大概是等到眼泪流干了,石金全总算是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干,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收好,物件可以保存,可以丢弃,但这份心事却是如青烟一般挥之不去,来不及也做不到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石金全被店小二开解一番后,也是真的,可这一切还是需要时间的,需要时间好好送别远行的人,好好收拾自己的感情,毕竟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无疑是当头一棒,石金全也意识到自己从此后算得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再没有归宿…… 石金全收拾完之后,哪里都没有去,而是躺在床上,想睡却睡不着,以至于开始究其原因,从幼时的衣食无忧到父亲强征入伍后的一贫如洗,其中的人间冷暖世态炎凉都如尖刀刻在他心里,经过一番推敲之后,得出是这世道不干净,由此也激起了他要苦读入殿参政的想法,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想改变这个世道,纯粹是因为他不愿再见到作恶之人逍遥法外! 石金全一直躺在床上思考着,直到李图南过来找他,才发现石金全已然熟睡,李图南便在一旁的茶桌上点着烛火,观着书,直到石金全慢慢醒来。 第八十三·变化 石金全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也许是伤心过度的原因,竟然是从下午睡到了晚上,李图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书,知道石金全呼喊着李图南,这份安静才算是被打破了。 “嗯?....图南,你.......你怎么来了?”石金全轻眨着泛酸的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那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 李图南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去关注石金全,仍旧是看着书“你睡觉连门都不关,我不来守着,丢了东西怎么办,幸好你现在睡醒了,也不枉费我白等这么久。”直到说完,慢慢的在阅读处做好标记,转过身子看着石金全说“走吧,一起去看看这杭州城!”李图南微微弯着嘴角,眼里有着十分的期待。 “好啊!”石金全笑着回应道,仿佛之前的忧伤已经过去了,有时候石金全也会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李图南有种特殊的力量,可以将周围人的负面情绪驱散,连带一起变得乐观。 “那你先捯饬下自己,头发都乱掉了,我去叫下二小姐和昌觉,待会儿客栈门口会和!”李图南见石金全回应了自己,如是说道,转而走出了房门,刚走便又转头回搭在门框边说”我看你桌上的那书写的不错,可是那书上并没有注释作者是谁,有些惋惜啊”说完便跑走了。 今日刚到杭州,俞司正并没有急着让李图南练功,年少过的他也知道,这么个好玩的地方,与其让他在这里心不在焉的练功,还不如先放出去,让他玩尽兴,涨涨见识,毕竟这杭州可是卧虎藏龙啊。 石金全见到李图南走后却是摇摇头,缓缓的从床上做了起来,少年的眸子虽然忧伤却依然充满着幻想,似乎李图南就是他的信念一般,他渴望着能和李图南一样,像他那样一直笑着面对一切。 转而石金全走到铜镜旁,看着另一面的自己,眼前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了,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但是那镜子内渴望的眼神又让他停滞了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人的一生就是在陌生的未来里不断探索,去经历那些即将到来的所有,就像是被剧本安排好的一样,那迎面而来的可能是惊喜也可能会是当头一棒,就如店小二说的那样,只有把事情看开了,让自己豁达,或许才是面对生活的最好方法吧,石金全将手收回,平心静气的再一次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往日不可逆,多苦悲,然则人定胜天,夫以往该由心而行。” 收拾完后,石金全走到石桌旁,拾起那本泛黄了纸书,嘴角轻轻念着“父亲,图南也很喜欢您的文章呢!”然后将那纸书小心的收藏起来,连同石樊氏的信纸一起包裹了起来。 李图南径直走去了二小姐的房间,只见二小姐在房间内收拾着衣物,李图南礼貌的敲了敲门,二小姐闻声回过头来看到是李图南,就放下了手上的衣物转过来问道“怎么了?有事情找我啊?”二小姐有些好奇,毕竟李图南从上次受伤后,就很少与她说话了,一路上都是在苦修,而二小姐也少与人交流,现在李图南找了过来,二小姐自然是优先李图南,将手中的事情放一放。 “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毕竟第一次来杭州嘛!一起出去走走?”李图南对于二小姐还是有些不自然,哪怕是相识很久了,总感觉他们二人之间还是隔了一层纱一样。 “好啊,李公子既然得空,还来邀请我,本姑娘不去好像不够意思啊!”说着二小姐就走出了房门,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看过去似乎十分开心。 “再把昌觉叫上吧!”李图南看着隔壁,示意着二小姐。 二小姐自然懂他的意思了,心里也是比较在意,这陈昌觉回到客栈后居然就没了消息,前些日子好歹还会喝喝闷酒,现在倒好了,完全把自己关了起来,谁都不见。 于是二小姐走到陈昌觉的房门前,轻声敲了起来,见里头没声音发问道“昌觉?在不在?” “二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二小姐刚说完,里头的陈昌觉就回话了。 二小姐听得声音,一把推来了门,李图南也跟着进去。 “我们现在要去街上逛逛,你要不要一起来?”二小姐没有其他言语,开门见山的说。 “你们去玩就好了,我不想出去!这里太吵了!”陈昌觉在床上躺着,说完就转过身子,背对着二小姐。 李图南打断二人的谈话“听说这杭州城里的裁缝,手艺可是一绝,石城可比不上千分之一,难得来一趟杭州,怎么说也得带点东西回去给陈伯母吧,不然到时候你大姐姐可得说道说道你!”李图南试着这样说,但是他也知道像这种激将法对于一点心思都没有的人是没有用的,但还是得尝试一下。 果不其然,陈昌觉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眼光不如二姐姐,就让二姐帮忙挑一件吧,顺带给老爹也带点东西!”陈昌觉闭着眼睛敷衍道,他现在别说玩乐的心思了,甚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李图南见着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二小姐摇摇头说“那你好些在房间里睡着,别乱跑!”说完就和李图南走出了房间。 在二人离开之后,陈昌觉在微暗的房间里睁开了眼,缓缓坐了起来“李家哥哥也真是的,老爹和阿娘哪里缺衣服首饰嘛,分明是三姐姐要嫁于你,自然是三姐姐缺物件了,劝人出去连理由都找不对!还是我去替三姐姐买点嫁妆吧!”说完陈昌觉就独自离开了客栈,并没有于李图南一行人一起。 而李图南和二小姐等三人在沧海客栈回合之后,就一同出了客栈,这杭州的晚街可真是热闹,灯火通明的,似乎这夜市比早市还要热闹,在石城可是见不着这番景象的。 沿街许许多多的俊男少女们,互相打闹,杨柳与晚风相互依偎着,而在离西湖不远处,已经能看到比武招亲的擂台,那里已经是被无数个灯笼照耀着,不注意都难。 第八十三章 林初寒 李图南三人慢慢悠悠的在街上闲玩,沿路也会有一些杂耍,二小姐看着心情也是变得舒适起来,石金全在一旁则是跟着附和,合群的笑着。 他看着杭州城,这里虽然热闹,但总感觉自己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心里也变得很矛盾,好在李图南一直在他旁边,带他这里看那里玩的,硬是将他“折腾”了一番,心情也渐渐也好过之前。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也是玩得累了,李图南相对来说更加疲劳,虽然说已经开始习惯手上的铁手臂的重量,但还是不能活动太久,这对体力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损耗,于是三人在一家小贩摆的摊子上坐着休息,瞧着往来的人们,人人都是笑脸相对,李图南光是瞧着这幅景象就莫名的很开心“这江南富庶之地果然让人依恋,都说江南好,之前不曾觉得,只书片语果然还是描写的过于苍茫了些,只有亲自来过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 “江东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英雄才俊也多来于此地。这里虽然热闹,但我总觉得这里热闹的不真实,人们各自欢愉,却不闻他人安乐,在石城却不一样,一家有喜事,全城的百姓们都会跟着道喜。但是........”石金全低眉轻饮了口茶水,李图南也转过头来想要知道石金全会说什么。 “但是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一人惹出了麻烦,绝大多数路过的人都是袖手旁观,甚至是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哪怕是事情结束之后,他们还要以此去挖苦、将这件事当做饭后笑谈,全然不在乎当事人的想法!之后所有人就会形成一个特定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或者说是那个地方里面被挖苦的那个人会慢慢认同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逐渐接受外人的嘲讽,而那些嘲讽的人会连带其他刚进入这个圈子内的人一起嘲讽那个被挖苦的人,自始至终,只要你惹出了什么麻烦来,别人能记你一辈子!嘲讽你一辈子,很有可能连同你的子辈们都会受到影响!”石金全摇着头,看着一旁高高挂住的灯笼。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前在石家的时候,父亲是石家的账房先生,备受爱戴,可自从石成峰设计陷害石家二先生做假账以后,整个石城都在冷眼旁观,只有李家在帮忙,扶持着。 多少次石金全在上完学之后去找石樊氏,在豆腐摊旁,石樊氏被人欺负,当地恶霸的刁难,在墙角的石金全不敢出面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咬紧牙齿,可自己有毫无办法,以至于发奋研读,只想走出石城考取功名回来,改变目前的现状,可在经过潭州,江陵之后,他却是想明白了,这不单单是石城的问题,这种现象是普遍的,在大汉随处可见,哪怕是在这繁华的杭州城内也同样如此,驻城士兵懒散至极,官员深度腐败毫无作为,甚至是草芥人命,连屠村这种事情都轻轻松松掩盖,这让石金全对大汉的向往变成了痛心,他的性子确实死板,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朝廷要是再没有动作,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图南对于潭州一事还毫不知情,所以他对于现在的石金全所说的话似懂非懂,也许是他还没有真正见过那种泯灭人性的杀戮,于是天真的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就像父亲那样,石城人人都说我是父亲的儿子,以至于有人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但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被固定住,只要自己敢去打破,那些被默认的事情也会被改变!” 二小姐在一旁什么都没说,这二人在各说各的看法,她不想参与也不想评价谁对谁错,就由着二人,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石金全看着李图南,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李图南的性子,他一直都很乐观,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而石金全也知道,经历不一样,感受也会不一样,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要让一个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去感同身受实在是有些勉强,于是二人的交谈也就点到为止了。 接着休息了片刻,三人又逛了一会儿,这一下就走到了一座桥旁,这里有着很大的一片台阶,一层一层下去就是一条小河,现在有很多人在这里放起了花灯,李图南觉着热闹也凑了过去看。 在一个人偏少的地方,看着背影,应该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将备好的花灯递于另一名女子,而拿到花灯的女子缓缓蹲下身来,将花灯轻轻置于河水之中,随着花灯走远,那女子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一般,待得女子祈祷完之后,仍旧是久久不愿离开,眼开着自己的那一支花灯随水飘远,与其他花灯融为一处,渐渐的模糊…… 李图南见到那女子将花灯放远了之后,便是走上前去礼貌地询问“这位姑娘……小生初来杭州,尚不清楚这杭州的习俗,今日见此处灯火阑珊,远观及近,才发现是大家在此放着花灯,殊不知今日是否是什么重要日子啊?” 两名女子并没有回头,只是其中一名女子回应道“公子莫要惊讶,今日不过是平常日子罢了,放花灯其实日日都会有的,只是碰巧今日多了些,每个人都会有些美好期盼嘛,便借此表达出来罢了!”约莫能从这言语中听出些伤感。 “哪怕是空想,也好让这个心思有个去处!”说完那女子便转过来头。 李图南见着那女子也是一惊,二小姐的眼睛本来是没有在意,可一个照面后竟然也被那容颜给吸引住。 女子带着面纱,额头上一抹桃花花纹,眉眼处粉红却不俗媚的妆影,一只蓝绿色的蝴蝶簪别在青丝上,一丝丝轻柔的月光落在那眉眼旁,还有清风撩动着那一身淡雅白裳,一举一动都与身后的长河花灯构成千古名画一般! 那姑娘回头后见到李图南也是轻弯双眼“小女子林初寒,这厢有礼了!” 第八十五章 路见不平 李图南虽然是有些惊讶,但还好他并不贪图美色,毕竟家里有一位容貌倾城的少女在等他,对此他已经很满足,然后微微一笑掩饰过之前那副看呆的傻样,回礼道“在下李图南!” 那女子眉目一动,身后倒映着沿岸灯火的河水泛起粼粼波光,晚风任意吹拂着杨柳,女子身上的衣物上的蓝白色的轻丝也随之悠扬而动,手中的小团扇轻轻挥舞着,额前的靑丝浮动犹如一旁路人的心跳一般,虽然隔着面纱,却丝毫遮不住那女子的风姿绰约,可那晚风偏偏顽劣,少有时候也会扬起那袭浅薄的面纱,四目相对的李图南自然是见到了那惊世容颜,但片刻之后李图南却是侧过身子,淡漠笑着,小声嘀咕了几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蒙面女子见到李图南这般倒是笑了起来“公子如果有想要祈愿的事情,也可以放花灯试一试,说不定河神大人会听见公子的心声呢!” “哈哈哈,多些姑娘关心,但图南独行在外,只愿家人安康即可,别无他求!为此图南日夜祈愿,想必天神大人一定听到了吧!就不再劳烦河神大人了。”李图南轻舒一口气,转而拱手道谢。 女子细手一抬,小团扇遮住嘴鼻轻轻一笑,那微弯的眉眼偷偷看向李图南,随后又含蓄的收回,又细细看了一眼后才说“那初寒就不打扰公子雅兴,先行离去了!” 李图南并没有察觉到林初寒刚刚偷瞄了他一眼,而听见林初寒要走,微微一笑,将路给让开,示意林初寒从这边路过“姑娘慢行!” 林初寒在李图南挥手间也是看见袖子内的铁手臂,铁手臂环住李图南的手腕,观其外表就可知其分量,林初寒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稍稍点头回应,而后走开。 一旁的石金全瞧得那女子后十分惊讶,他虽知道世间之大,但今日见得眼前这女子就恍如在雪山之巅亲眼见到了绽放的冰雪白莲一般,那容貌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仅仅一个照面就已经映入了他那深邃的眼瞳之中,可在不久之后石金全又意识到这是现实,随即卑微一笑,只怪这美梦过于梦幻,光是遇见就已经很难得,还没来得为此庆幸,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想法呢!人生在世,知足方得常乐,况且石金全现在的心情还是较为沉重的,所以更有自知之明。 二小姐在三人之中算是反应最慢的了,直到那女子路过二小姐,一袭清香扑面而来才将她唤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只知道在见到林初寒的那一瞬间,感觉一切就被定格了一般,而在林初寒走后,二小姐才缓缓回过神来,望着那渐远去的倩影,眉头稍稍皱了起来。也唯独二小姐见过林初寒后,心里头莫名的有些忧伤,她缓缓看着前方的长河,那河水中倒映着天边的弯月,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这河水中随着水面漂浮,二小姐不由的想起石城来,那里的一切才是真真实实的。 李图南并没有目送林初寒,而是准备和二小姐他们再玩一会儿,可是李图南看到二小姐的眼神,想必二小姐是没有兴趣再逛了,李图南并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转过头问石金全“金全,要不今日就玩到这里吧,明天我带我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肯定好玩!”一边说着一边在给石金全使眼色。 石金全见到了轻轻吸了一口气“我的脚也有些酸了,那就明日再出来玩吧!”笑着回应李图南,转而又看向二小姐。见到二小姐点头,石金全也就完成任务了。 于是三人就这样走回去,恰好一旁有个老翁在卖糖葫芦,便买了三支,三人一人一支的吃了起来,可二小姐接过李图南的糖葫芦却是看了许久,一直没舍得下嘴,拿着糖葫芦还没走开几步就听到一旁有吵闹声,人群也都聚了过去,李图南本来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毕竟刚到手的糖葫芦可比与他无关的杂事重要多了,二小姐也没有在意,因为这杭州的热闹事太多了,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看,于是二小姐小心翼翼的拿着糖葫芦,刚咬下一小口,人群里边却是传来了一句柔弱女声“救命啊!” 这一下可是惊动了李图南三人,可还没等李图南回头,二小姐就将刚买的糖葫芦扔给李图南,留下一句“帮我把糖葫芦收好,我马上回来!”直接冲进了人堆。 “诶!二小姐!........喂!你等等我啊!”李图南还没拿稳二小姐的糖葫芦,嘴里含着自己的糖葫芦,这一边二小姐的糖葫芦还在空中打转两只手在空中乱抓,另一边又在喊着二小姐,眼睛在二小姐和二小姐的糖葫芦之间不断来回,好在被俞司正训练久了,稳住一口气,一把拿住二小姐的糖葫芦,心急如焚的追上二小姐,可石金全看着这两个人都往那人堆里扎了去,自己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往里边赶。 二小姐见眼前全被路人给挡住了,完全进不去“就知道看热闹,自己不去救人就不要挡着本姑娘啊!”二小姐眼睛急速的观察着周围,发现一旁有个较低的楼层,而这个楼层一旁又恰好可以看到里边,二话没说,二小姐朝那边跑去,一跃抓住栏杆,用力一蹬直接跃上了那个楼层,这才看见这里边是一群人围住了刚刚那两个女子,带着面纱的女子躲在后面,而在她身前的应该是她的丫鬟,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二小姐咬紧牙齿唾骂了一句“禽兽!”随即从楼上跳出,再借由底下已经被掀翻的摊铺做缓冲落到地面,一脚将冲在最前面的男子给踢倒! 二小姐将那男子踢倒后连忙回过身来看着那已经受伤的女子,那女子脸色苍白,嘴角咳着血,二小姐顺着往下看,没想到那女子腹部竟然是中了一剑,血在慢慢流出来,二小姐见此回过头去看,那些男子已经全数围了过来,手中也是多了武器,可这些人的武器并没有血迹,二小姐有些疑惑,转而观察起四周来! “那里来的野丫头,找死啊!哟!!长的倒还不错!哈哈哈!”其中一人先是愤怒而后有淫笑起来。 “禽兽!”二小姐冷冷的说,眼里全是愤怒! “豁!凶起来还这么俏!可以啊,这个妮子今天我要了!大哥!没问题吧!”其中一人回头说到。 “只要没伤到的我的人,随便你们玩!给我利索点,已经有人过来碍事了,我可不想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人群后一个男声传来,可二小姐根本看不清楚那后边是谁,连衣着都辨不清楚! “好的,大哥!”说完,那几个人就挥刀而上,二小姐一把推开那名受伤的女子,林初寒在一旁扶住,将她缓缓扶到一旁,让其安坐,林初寒见着女子受伤,眼泪也就没止住,一之前她以为女子并没有受剑伤,只是受到了拳脚,可现在女子的脸色愈发苍白,双目渐渐失神,林初寒开始慌了,连忙用手帮她止血“青儿,青儿!不要吓我,你不能有事啊!青儿!” 一旁围观的人们仍旧是无动于衷,林初寒润红的双目抬头寻望着,现在她很期盼有人来救救青儿,可旁人见着她的眉目以后,竟然议论起来了,就像看不见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一般,只议论着林初寒的容貌。 二小姐在一旁招架着那几个大汉,那些男子蛮力大得出奇,二小姐又没有武器在身,一时间也只能防守,而李图南因为戴着铁手臂,而且手中还有糖葫芦的原因不能像二小姐那样飞檐走壁,直接从空中进入战场,李图南在人群外边硬是挤了进去,见到二小姐已经和别人打起来了,李图南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将两串糖葫芦并在一起随意递给一旁的小孩,自己就往前跑去。 圈子随着李图南的加入,渐渐变大了些,看热闹的人们对自己还是很负责的,在这里被伤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索性就退远一点,反正不影响他们看热闹。 李图南一路上虽然都在苦训,可俞司正却没教过他一招一式,全是基本功,但还好俞司正算是教了些实用的东西,那就是在路上苦训的时候,俞司正将李图南的眼睛蒙住,然后自己去攻击他,锻炼着李图南的反应能力,所以此时的李图南依靠强化过本能反应,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受伤,但是他也没占任何上风,因为他没有攻击招式,只是一味的防守,现在看来,俞司正自己的招式是抛弃防御,以极快的速度攻击别人,而现在作为他的徒弟,却只能防守,没有攻击招式,与他对打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李图南的“特点”所以别人不打他,他反过去攻击别人的时候却是被反击,李图南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就干脆放弃了主动进攻,守在二小姐一旁。 “你先去救人,有个姑娘受了剑伤,你快去看看!”李图南和二小姐靠在一起,二小姐喘着粗气说。 “好!二小姐,那你怎么办?”李图南看着这眼前的形势,似乎抛下二小姐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我能抗住,快去救人!”二小姐一脚踹开李图南,面上愤怒起来“关键时候都不知道干什么,你在想什么?肯定是救人要紧啊!呆子!” 李图南没想到二小姐来这么一出,被二小姐踹到地上翻滚了几圈,狠狠的在一旁的台阶上锤了一拳,大喊了一声“老俞头!赶紧出来啊!”但喊完之后,四下里竟然没有动静,还亏得周围人群全往四周看,以为是在呼唤什么大人物,吓得那群汉子也是停了手,有些慌乱,但片刻之后,四周毫无动静,也就相识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是犬吠了一声啊!哈哈哈哈,兄弟们,给我杀!”说完那群汉子的眼神凶狠起来,直往二小姐那里冲去。还有两个则奔着林初寒那个方向! 李图南没管那么多,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他喊了,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俞司正在哪,只是随口一喊而已,喊完就跑向林初寒那边,刚回过头就见着那两个汉子挥刀跑了过来,李图南将右脚伸出,整个身子都挡在林初寒面前,但是那地上的血迹已经溢出很多很多了,此时的情况确实是十万火急! 李图南将双手挥在空中,铁手臂就出现在眼前,转而摆出迎击的姿态,眼神直狠狠的盯着那两个汉子,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怕是我死也绝不能让你到我身后来一般! 第八十六·拔刀相助 李图南没有主动进攻,那两个汉子携刀缓缓逼近,李图南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地形,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体力战斗了,双手在铁手臂质量的限制下此刻已经是极限,要是不出现转机,看着情形,怕是无法救人了,李图南心头一横“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月儿保佑!!月儿保佑!”说完径直往前冲了去,和那两名男子厮杀起来! 但这次李图南没有再一味的防守,他很清楚的记得俞司正说过,拔刀斩是放弃防御,将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攻击上的招式,是在敌人出招之前通过压制性的速度和力量击败对方,倘若遇到对手强于自己,或者是速度、体力跟不上的时候就可以放弃先手,将先机让与对方转而在敌人出招后的间隙,抓住机会,痛击对手,以此取胜! 李图南一边招架一边寻找机会,但是由于自己的体力损耗的越来越严重,他自身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而这时石金全总算是挤进了人群,看的眼前这幅画面心里也是麻乱的,周围人居然可以无动于衷,哪怕是一旁有人流血受伤也毫无动作,石金全没有办法,自己又不会武功,进去了也是送死,而且现在跑回去喊人似乎也赶不及了,见着二小姐和李图南二人徒手对付着这几个大汉,石金全心急如焚以至于他开始四处张望,好在他身旁有两个身着青衫长袍的男子,恰好二人都带有佩剑,石金全二话没说,把手中的糖葫芦往旁边一扔,将两名青衫男子的佩剑抽了出来,那两名男子大概是看热闹看的着迷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石金全也就拿着他们的佩剑往里面跑了去,石金全握剑的姿势有些滑稽,但也没有办法,他也是热血上了头,看见李图南在里边拼杀,他可没办法在一旁静静看着,随后将长剑分别扔给二小姐和李图南!这自然是被那些恶人看到了,石金全里马往人群里跑,那群汉子见状也管不了那么多,也就没去管石金全。 二人接过长剑,李图南将剑一挥,吓退了那两名男子,但是自己也累的够呛,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喘息着,李图南很清晰的看到那剑刃上刻着华山,于是猛的抬头看去,那两名青衫男子有些难为情的躲避这,李图南摇摇头“好一群名门正派啊!”环视了下四周,这周围衣冠楚楚随身佩剑的人不在少数,由此唏嘘一句,实在是让人对这“江湖”失望!哪有什么大侠,全是缩头乌龟罢了!李图南心底的怒气就此涌了上来! 一旁的二小姐虽然没李图南这么累,但是却受了伤,可那墨色的衣服是看不出血迹的,二小姐强忍着疼痛怒视着那群汉子,额头的汗珠已经侵染了她的的靑丝,差不多也是到极限了,毕竟对方是一群粗满汉子,之前又没有武器防身,只能找机会还击,因此还受了伤,那握剑的手在缓缓颤抖,而此时李图南身后的青儿已经快不行了,咽喉处已经在呛血,李图南连忙回过身去将青儿扶起,稍作处理,可眨眼间那些汉子又围了上来,二小姐见状飞身过去阻拦,可人数众多,实在是招架不住,李图南没办法只能再上前去支援! 此时的李图南已经十分恼怒了,他将那柄华山剑往地上一插,把衣袖往上撸去,下一刻就是要将铁手臂打开了,李图南深吸了一口气,此刻的他清晰的想起了俞司正的话,未至大成绝对不能将铁手臂解开,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没办法了,再不出现转机,身后的青儿可就是眼睁睁看着死去的,李图南不忍心,而二小姐此时正被三人围击,很明显支撑不住了,挡过一人的斩击,另一面又来一个人挥刀过来,二小姐勉强躲过,可面对第三人飞踢,二小姐已经无法招架,直接将她踢到墙壁边缘,此时二小姐已经是没有力气了,嘴里咳出一口血来,李图南见状没再犹豫,直接将铁手臂解开了! 铁手臂从李图南的双腕处脱落,垂直落在地下,竟然溅起不少灰尘,而这一切都被周围的人们看在眼里,谁都没有想到这双双铁手臂竟然能在地上留下那么巨大的一个凹痕,在场的人都咽了一口气,显然这铁手臂的重量已经是无法估计了,他们更加无法想象李图南刚才竟然戴着这种东西在和人生死搏杀,实在是匪夷所思,在场的人群对李图南都开始有了异样的眼光! “小子,你以为你解开了这铁疙瘩就能打赢我们?做梦呢?哈哈哈哈!”一个大汉稳住气息嘲讽道。 “今日小爷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险恶!受死吧!”一个偏壮的大汉挥着大刀直接砍了过来! 挣脱了铁手臂的李图南此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现在感觉自己是轻飘飘的,一把握住那柄华山剑,就像拿着棉絮一般,李图南开始感受到铁手臂的力量了,那东西就是不断压制自己的力量,等到释放铁手臂的时候,那些长年累月被积累的力量就会像涨潮的海水一般狂涌而来! 面对大汉的嘲讽李图南并没有说话,他已经不屑与他们交谈了,因为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赶紧去救人! 李图南站在原地,将剑挥在身侧,恰好微风轻起,将他的长袍轻轻浮动,而刚刚束紧的墨丝配着陈月赠予的发带再加上李图南那俊俏的脸庞,称得上是雄姿英发。而一旁的酒楼歌声依旧悠扬,从刚开始李图南来救场时林初寒就一直看在眼里,周围无数人都选择旁观,唯独他来趟这趟浑水,现在连带自己的伙伴都受到了重伤,他也仍旧没有一丝退却,此时林初寒缓缓抬头看向李图南,那少年的侧脸一脸坚毅,直入她的心底! 二小姐缓缓抬眼,看见李图南那背影稍稍将嘴角弯了来“呆子,早干嘛去了!”说完体内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二小姐实在是扛不住就昏了过去。 李图南一人挡在三个女子面前,那名挥刀的大汉满是破绽的砍了过来,李图南直接挥剑割断其握刀的手上筋脉,大汉还没有发觉怎么回事,那握刀的手就没了知觉,眼睁睁的看着那大刀从手中脱离,慢慢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丝红线,不断扩大,直到流出鲜血那大汉才意识发生了什么,一脸惊恐的看向李图南。 李图南自己也很惊讶,这一剑的效果远超他的预期,他原本只想将那大汉的武器打掉,没想到却是挥断了他的手筋!而他自己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速度太快,力量太强,他也只能预估大致的攻击范围。 之前俞司正让他苦扎马步,在来杭州的路上有一只训练基本功,现在李图南开始有些理解是为什么了,从刚刚那一剑,李图南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眼睛跟不上他的剑,他的身体没有和他的意识统一行动,这才刚刚入门! 刚刚那一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了李图南的动作,只见到他挥动了下剑刃,然后那名男子的手腕处就鲜血直流,可奇怪的是李图南手中的剑刃并没有沾到血渍!! 李图南这一剑直接将那群人给吓退了,实力的差距一下子就反转了过来,那群汉子连忙逃跑,还一边不服气的骂道“小子你等着!过了明天,我们老大要你好看!!”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在另一旁的高楼上,俞司正瞧着地下的李图南,端着酒葫芦饮了一口“小子,你的江湖才刚刚开始,以后少管些闲事,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说完将酒葫芦系在腰间,拿起一旁的嵩山剑,一跃而下。 李图南见那群逃散以后就没有多想,连忙回过身去救人,此时的林初寒已经哭成了泪人,怀中的青儿更是奄奄一息,李图南没有多想,连忙抱起青儿就跑,林初寒也跟在后边,这一路跑去李图南大喊“借过!借过!在下需要救人,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路人听闻都是纷纷让路。 此时俞司正刚好从高处落在地上,看着李图南慌慌张张救人的模样欣慰的笑了笑“幸亏你小子练基本功的时候没有偷懒,这会算是英雄救美吧!”说完就将铁手臂从地上拿了起来,而那两个华山派的青衫少年赶忙走了过来,见到俞司正的佩剑,转而大喜道“原来是嵩山派的前辈,失敬失敬,在下是华山派的谷文济,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另一人去将地上的佩剑捡回来。 俞司正和那二人打了个照面,并没有说话,此时石金全也赶回来了,看到一旁的二小姐,连忙跑过去,这才发现二小姐身上竟然有很多血,马上喊着俞司正“俞师傅,赶紧过来看一下,这二小姐好像受了重伤!”石金全将二小姐扶起来,自己试了下,他实在是抱不住二小姐,俞司正听闻马上赶了过来,简单查看了一下,这确实伤的不轻,于是一把拎起二小姐对石金全说“快走!”说完俞司正就跑走了,石金全见状跟上。 就在李图南他们走后没多久,杭州知府的府兵才到现场,现场随意查勘后就驱散了人群,又离开了! 在人群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坐在柳树枝上,不紧不慢的擦拭着一柄极其精美的长剑,擦拭完之后将那块沾着红色血液的白布往身后的长河中一扔“总有人喜欢英雄救美啊,林初寒你可真会让本公子心动,就连那哭花了模样都让本公子心动不已呢!哈哈哈哈!等明日比武招亲过后,我看你往哪跑!哈哈哈哈哈!”那男子看着墙边的血迹大笑起来,之后一个飞身就消失在人潮之中! 第八十七、错误的开始 李图南抱着青儿一路狂奔,现在的他刚刚脱离束缚,动作非常快,林初寒在身后隔离很远,但还好,这附近就有一家小医馆,李图南径直闯了进去,先是环视了下四周,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李图南,医馆内的人自然是感到惊讶,但是看到李图南怀中的女子,一名男子赶紧迎了上来,示意李图南走向一个无人的房间,李图南进到房间后将青儿放置在床上,立刻回头问道“你们医馆里可有女医?” “没有!”那男子摇摇头说到。 “那就不要在这里发呆,赶紧去煎药,然后拿一些干净的白纱来!”李图南将那男子赶出了房间,抛出一锭银子吩咐着说“赶紧烧热水,我需要一些.......” 那男子听到李图南的话语,瞬间就知道李图南会医术了,也就没有耽搁,连忙下去准备,回到医馆大堂连忙吩咐起其他人一起过来帮忙,先前他也是细微的瞧了一眼青儿,见到她面色已经十分苍白,而且腹部的血迹浸染面积很大,连裙角都在滴血,想必受伤已经有些时间了,现在换做是他,他此时可没有把握能将那女子救回来,也就只好听李图南的吩咐,马上准备他需要的物件。 没多久林初寒也赶到了医馆,刚好见到医馆内的人慌慌张张的在搜罗的东西往其中一个房间送,林初寒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进去,果不其然李图南正在救治青儿,李图南见到林初寒来了,连忙说“林姑娘!这个医馆没有女医,图南知道大汉女子视自身清白等同性命一般重要,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现在情况紧急,为了救治这位姑娘,在下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要将这位姑娘的部分衣物割破,才能救治,此时已经顾不上伦理道德了,还望林姑娘理解!” 林初寒瞧得现在这情况,也确实没有办法,为了救青儿只能初次下策了“李公子请你一定要救好青儿!拜托了!”林初寒双泪横流转而背过身去,自己拦住其他医师“希望你们不许进去,就把物件放在门口,我拿进去就行,好吗!拜托了!”说完林初寒就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全数拿了出来,然后低头恳求着众位医师,其中一人接过银两后说“好的,姑娘尽管放心,作为医者,我们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对于林初寒的这一举动李图南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这关系到青儿的清白,李图南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我一定会将她救回来的!相信我!” 说完李图南就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将青儿的衣衫解开,随之出现在李图南眼前的是一具皮肤白皙如雪,皓肤如脂的少女之身,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李图南一时间有些慌了身,毕竟他这是第一次瞧见少女的胴体,出于体内雄性的本能,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但他知道此时的情况是否危急,来不及胡思乱想,李图南猛地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医治起青儿来! 就这样李图南在房间内忙活着一个多时辰,总算是青儿的伤口处理完了,房间内的血色纱布数不胜数,青儿躺的那张床也是也被血浸染的很浓,随后李图南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盖在了青儿的身上,唤着林初寒“林姑娘,这位姑娘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完了,血也已经止住,我现在要去配几副药,这位姑娘就暂时要你照看一下了!” 林初寒听到连忙赶过来“李公子!青儿她怎么样了?”这时的林初寒已经将面纱摘了去,一眼晃入李图南的眼里。 “没事了,只不过需要调养好一阵子了!”李图南见到林初寒,由于太累了,再加上刚刚将铁手臂解开,身体的力量不能及时协调,所以此刻他已经是非常乏力了,见到林初寒那动人的脸庞也只能勉强一笑回应着。 “小女林初寒谢谢李公子了!”听闻李图南说到青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林初寒连忙行了一个大礼,可礼还没有行完,李图南就垂直倒地昏死过去。 林初寒见状连忙跑过去将李图南抱起,可柔弱的林初寒怎么也没想到,身材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李图南,一身的肌肉竟然那么健壮,林初寒只能扶住李图南,却怎么也撑不起他,最后没办法,只能不管李图南,先去照看了下青儿,将李图南的衣服好好包裹起青儿,又盖上了一层小被子,确定青儿情况稳定之后,林初寒这才走向李图南这处。 毕竟李图南救了她和青儿,眼下李图南就这样躺在地上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林初寒跪坐在地,将李图南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就此酣睡起来。 林初寒看着熟睡的李图南,纤细的手指轻轻撩动着李图南杂乱的发丝,那少年疲惫的脸庞像白纸上的水墨一般浸染在林初寒的心间,林初寒细细研看着下方的李图南,这少年文质彬彬,举止间颇显大方,武学也颇有造诣,眉间正气四散,想着刚刚放入河中花灯,那本来就是为了求得一个如意郎君,转而又看向睡熟在自己大腿上的李图南,此时林初寒没有遮掩的笑了起来,毕竟这处没有外人,但随即却又羞红了脸,脸腮处润红,那仙子般的脸庞竟然是有些烫人,少女的羞涩就这样一点一滴败露在李图南熟睡的侧脸旁,二人就这样一直独处着,林初寒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李图南!似乎要将他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的心里一般,可林初寒并不知道,李图南已经有了心上人。 俞司正一路踏风追云,在屋顶上疾驰着,街道上人多眼杂而且不好行动,他也怕耽搁了治疗二小姐的时间,干脆就往屋顶上跑,这一下可就把地下的石金全给累坏了,他本身就不识路,结果一开始就胡乱的跟着俞司正跑,可俞司正上去房顶之后却是没来及管他,毕竟救人要紧!石金全见到俞司正上了房顶之后自己也迷了,一眨眼俞司正就没了人影,石金全没办法只能开始问路回客栈。 俞司正现在倒是不担心李图南会有什么意外,因为他知道刚刚解开铁手臂的那种感觉,速度和力量都不是普通人能抵挡得住的,毫不夸大的说,现在的李图南在杭州怕是没有多少人拦得住他的去路,俞司正这边没多久就到了沧海客栈,将二小姐放回房间后就准备去找李图南,因为整个镖队就李图南会医术,找外人也不放心,于是跑到楼下去找镖队其他人,想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二小姐,而此时的贺泽非一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底下开怀的畅饮着,一边谈笑风生好不快乐,见到俞司正从楼上下飞跃下来,醉醺醺的谭盛云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痴痴的喊道“老俞头你怎么从上面跳下来,有楼梯都不走啊!” “现在可没时间和你废话,二小姐受伤了,我去找我徒弟,你们赶紧上去照看下!”说完头也没回的跑了。 谭盛云还是一脸懵的,这天子笑刚刚喝到兴头上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谭盛云直摇头“不喝了不喝了!走了,赶紧去看看二小姐怎么样了!”话还没有说完,谭盛云一看四周,刚刚一同喝酒的镖师们竟然全不见了,谭盛云一脸疑惑,结果楼上传来贺泽非的声音“老谭,别磨蹭了,赶紧上来!”谭盛云寻声看去,原来贺泽非等人早就跑了上去,谭盛云有些不开心,但是心里还是忧虑着二小姐,由于喝上了头,谭盛云的动作也有些踉跄,边跑边说“这酒劲儿有点大啊!!贺泽非这老匹夫也是,跑这么快,真不够义气!” 第八十八、暂别 石金全在街道上走着,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就去问路人沧海客栈怎么走,得到信息后又接着赶路,可没多久又忘记了该怎么走,这杭州街道交错并立,不但灯火阑珊还长得都一样,让石金全无法辨认,所以石金全在那几条街硬是转了大半个时辰。 就在石金全手足无措的时候,陈昌觉从一个首饰店内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极其精致的木盒,石金全见到是陈昌觉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却有些慌张,毕竟二小姐受了重伤,石金全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直接跑上前拉住陈昌觉说“小陈公子,二小姐受了伤已经昏了过去,刚刚被俞师傅带回了客栈,你也赶紧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陈昌觉诧异道,这没多久之前二小姐还过来邀他出来游玩,怎么一下子可能就受伤了!消息来得很突然,陈昌觉有些没反应过来。而那脸上除了忧愁,总算是出现了另一种表情。 “是遇到一群恶人在强抢民女,二小姐无法坐视不管,这才上去有了冲突,可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对方人多,而且二小姐还没有武器,哎呀,你先不要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客栈去看看吧!”石金全稍作解释,示意陈昌觉往沧海客栈去。 陈昌觉听了后也就没再说话,赶忙往客栈跑去,石金全也在后边跟着。 可这一路上陈昌觉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李家哥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受伤?”联想到之前李图南和二小姐一起过来邀他,陈昌觉立马想到了李图南。 “图南没有大碍,倒是被他救下的女子受了很重的伤,后面图南将女子带走,再后面就不知道了。”石金全在后面跟着回道。 “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害!”石金全眉头锁紧,十分心急! 俞司正回到当初打斗的对方,可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已经将此处的痕迹掩盖,就连刚刚被打坏的摊子也被另一个摊贩给替补上,街道又再次热闹起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俞司正冷哼一声,他早年就在杭州呆过,自然知道这里冷漠,越是繁华的地方,人性就显现的更加凉薄,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在偏远的边疆石城生活这么久,就是厌烦了这些才会选择逃离。 俞司正瞧着这热热闹闹的街道,要想在这种已经破坏了现场的对方找出李图南的踪迹确实是有些困难,但俞司正可不是一般人,他当年逃避追杀时可是让人追无可追,相对来说,追踪人的本事那也是一流的,他可是老江湖了,瞧着地上断断续续的血渍,俞司正一下子就明确了方向,有人受了伤,绝对不可能跑很远,没跑多久,俞司正停在一个医馆面前,瞧着台阶上的血痕,俞司正二话没说就往里边走了去。 医馆里的杂役见到了,连忙迎了上来,看着俞司正一身粗糙的行装没有好脸色的问道“这位大侠、、、、”杂役话还没有说完俞司正就直接穿身而过,沿着地上的血迹冲向那扇小门,快步到达门前,俞司正先是细细听了一下,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后轻轻推门而入,后边杂役缓过神来连忙喊道“大侠,那边去不得啊!大侠!” 杂役突然间慌了,之前李图南抱着重伤的青儿来到医馆,救人自然是要全力帮忙,可看着现在的俞司正,这摆明了就是仇人杀上门了,杂役连忙去告诉医馆馆主,医馆馆主却是轻轻摇头示意杂役不要出去,也不要乱讲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要给自己招了血灾!” 杂役没有办法,只能听馆主的话,比起别人的生死,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杂役躲在柜台旁,偷偷的看着李图南的那间房。 此时馆主悄悄走过来搭耳说道“等下要是里面有人要走,你别去拦,等到半夜你再进去,如果里面死了人,你就把他们装进麻袋,用骡子运到郊外的乱葬岗,什么都别管,知道吗?” “好!好,好。”杂役吞了口唾沫,直盯盯的望着那扇门,对于馆主的话,他也没问为什么,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这就是江湖恩怨,谁管谁死!傻子才去趟这趟浑水。 俞司正轻轻推开门后瞧见李图南的枕在林初寒的大腿上,眼睛瞪大!心里暗道“好家伙!亏得为师还在担心你,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在这温柔乡里睡得死死地!我呸!” 林初寒见到俞司正进来也是一惊,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这样大胆过,而且还被外人看见了!因为刚刚没力气将李图南扶到一旁休息,这才让李图南枕着自己的大腿,恰巧被俞司正看到了,少女的脸如同大火一般的灼烧着,她连忙捂住脸庞,可下一刻立刻清醒过来“你要干嘛!你是杨家的人?”小脸还带着少女的羞涩腮红却又锁紧眉头,气势一下子就强硬了起来!现在的情况还不明确,这要是外人亦或是对头找来了,怕是三人今日都要撂这儿,林初寒自己不会武功,但仍旧握拳。 俞司正眼见被误会了,连忙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是那小子他师傅!”俞司正龇牙笑着说。毕竟面前的少女实在是美的出奇,俞司正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就直接说明了来。 听到这里林初寒刚刚的强硬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更加羞了,连忙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俞司正见气氛有些微妙,而且他看那女子现在也比较尴尬,自己索性就走了出来,让林初寒先缓解下情绪。俞司正出来门后恶狠狠的瞪了下一旁的杂役,杂役的眼神一下子就被杀死了,于是躲进一旁的柜台,不敢再出来观望。 突然外边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巨响,俞司正听着觉得怪怪的,没过多久林初寒就走了出来,不过此时的她又戴上了面纱,靠在一旁的却是俞司正不敢正眼去看,刚刚见过正面之后,俞司正就觉得这女子的眼神太过柔美纯洁,像见不着的底的花园,过于摄人心魄,而那面容又好似是天仙下凡一般,而现在隔着面纱看去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感! 这要是年少的俞司正,他一定会被迷得如痴如醉,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心早就不会再为他人心动了,也容不下其他人,他的惊叹也是惊叹林初寒的容貌,毕竟年纪到了,很多东西就像微尘一般,即便是刚刚挥舞的漫天都是,可在不久后,都会落地,也就不再怀有太多的热情和期待。 林初寒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出医馆,俞司正很疑惑,连忙回头看了眼房间没发觉什么异常“这姑娘?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俞司正连忙跟上,可没出去多久,他就瞧见了那女子被人用大轿给接走了,一旁的带刀侍卫还不在少数,这阵仗完全不输知府大人,俞司正看到这一幕也就放心了,转而回了医馆去看李图南。上了大轿的林初寒被四周的白纱围住,端坐在大轿之上,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引来了许多游人的围观。 “这林家过了明日也就要易主了,风光这么久,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留了一个独女,可惜了这万贯家财全都做嫁妆啊!”一个路人就这么随口一说。 第八十九·芳心暗许 俞司正回到房间内,看到李图南睡死在地上直摇头“你小子还睡,赶紧跟我回去救人!”俞司正一边说着一边捏着李图南的脸,可李图南半天没反应。 其实俞司正也知道李图南现在肯定很累,但是没办法关键时候还是得他来,只能强行叫醒李图南,俞司正伸出两只手指,朝李图南身上点了两下,李图南突然间就和诈尸了一样弹了起来! “嗷呜!”李图南嚎叫道,咬着牙摁住俞司正点穴的部位。 待得自己缓和了一下,就瞧见俞司正就站在自己身旁,可李图南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四顾着房间,看到一旁的青儿还在,可林初寒却是没有在房间内,李图南揉捏着被俞司正点穴的部位,那痛感越来越强烈,自己在身上其他地方点了两下,这才轻松了些,马上问起俞司正“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俞司正见李图南自己解开了穴位,而且身体也没什么异常。 “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李图南赶忙问道,他怕在自己昏过去的这段时间林初寒出了什么意外,李图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俞司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姑娘走了!”俞司正走到一旁看了看床上的青儿,突然意识到客栈里还有个二小姐等着救治,就连忙拉着李图南“赶紧跟我回去,二小姐现在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了,别扯那些了!” “二小姐受了伤?”李图南诧异起来,刚刚的打斗二小姐可是一声没吭,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受了重伤昏了过去呢?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先回去救人!见到二小姐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赶紧吧!”俞司正没和李图南瞎扯,说完就要拉着李图南走。 “那这姑娘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吧?”李图南也急了起来,毕竟二小姐不是普通人,那是陈月的亲姐姐,他不可能弃之不管,而现在躺在一旁昏死过去的青儿就成了难题。 俞司正见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来!”他知道李图南性子软,不可能将这受伤的女子就这样放在这边,毕竟在这里没有熟人,二人一走这医馆里的人指不定会干什么,放在这边肯定有风险,俞司正说完就走到床边,将青儿连同被子一起抱住。 李图南松了口气,连忙出门往客栈里赶,身后的俞司正抱着青儿在后边追着,这一幕在杭州城又引起了围观,两个男子竟然抱着一个被被子裹住的姑娘在大街上跑,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李图南管不了这些,他只管在前面开路。 索性离沧海客栈不是很远,过了两条街总算是赶了过来,此时的陈昌觉已经先李图南一步赶了回来,正守在二小姐一旁。 等李图南回到客栈时,陈昌觉已经给二小姐找了个大夫,此时正好看完了伤,大夫正准备离开,李图南没有管大夫和陈昌觉说了什么,他径直走进了房间里面,看见二小姐躺在床上,嘴角沾有血渍,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连忙跑过去查看二小姐的病情,那脉搏跳动的频率十分隐晦,就在李图南测量脉搏的时候,这才发现二小姐的衣衫上也已经被学给浸染了,而且刀痕不在少数! 李图南瞧着二小姐的衣服狠狠的敲了自己一拳“我真没用!” 随后李图南将众人都赶了出去,又叫唤了客栈里一个女子上来,之后李图南在房间里替二小姐验伤治疗,而那女子则是替二小姐处理伤口,毕竟二小姐是女子,而且性子刚烈,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图南指定是不能乱来,但刚刚替青儿疗伤,是实在没有办法,情况较为紧急,不像现在有一镖队的人可以打下手,之后就李图南和那女子在二小姐房间内替她疗伤,好在一顿忙活之后总算是将二小姐的情况给稳定住了。李图南一开门,门外一群人在等着李图南的消息,见到李图南点点头,大家才是放心下来。 二小姐背上中的两刀是最为严重的,这也是导致二小姐失血过多昏迷的原因,李图南出了门后和陈昌觉简单说了下大致情况,让他不用再担心二小姐,陈昌觉听了李图南的话后也就缓下心来了,转而将刚刚大夫留下来的药方给到李图南,李图南接过之后看了一会直摇头“按这个方子来怕是半年都好不起来,这杭州的大夫怎么连药方都不会开啊!害!”说罢,李图南就走出了客栈,自己去了街上药房。 俞司正见到事情都稳定了下来,终于是放了心,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二小姐心里面莫名有些愧疚,所以也就没有久待在二小姐房间内,其实从傍晚李图南出去游玩时,俞司正就一直跟在后面,就连刚才打斗更是如此,只是一直躲在暗处没有露头而已,在一旁的他自然是知道二小姐受了多少伤,也知道当时有多么危急,可他仍旧是选择没有出面,哪怕李图南束手无策的时候大喊自己来救场,他也没有作为,而让他这样不出手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看李图南现在到底练得怎么样了,虽说他对李图南很有信心也很看好他,但是骡子是马总得拿出来遛遛,俞司正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这样决定的,在此之前俞司正也瞧过那些汉子武功,并不是很高,正好可以练一练李图南,可这后果还是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很多。 俞司正去到一楼,找酒家打了些酒,自己独自在一旁自醉了起来,瞧着一旁的烛火随风摇摆着“杨志洲!哈哈哈,你小子还没死呢!”二小姐既然没有大碍,就暂时抛下了二小姐的事,自醉着回忆起年少时与杨志洲的种种! 李图南从药房采完药之后,就赶着去给二小姐和青儿熬煮,一直没有停歇,哪怕是已经累得不行了,仍旧强撑着在煎药,毕竟当时自己受伤的时候,二小姐也是这般,作为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欠下女孩子的人情呢!李图南强行振作精神! 在煎药时李图南也瞧见了自己的手臂,经过那场战斗,李图南也是体会到那种极速挥剑的感觉了,出招快到连自己都看不清,这股力量确实很不错,速度和力量都有巨大的提升,但将铁手臂脱下之后,时间一久,那速度和力量岂不是又会消散,那种爆发性的力量是在脱下铁手臂之后才拥有的,难不成一和人打就将铁手臂脱下,打完又戴回去? 李图南一个人就这样想了半天,期间还帮客栈劈了会儿柴,练着最开始俞司正教他的动作,脱下铁手臂后那感觉果然不一样了,光是拿着板斧的感觉就和之前不一样,斧头感觉轻飘飘的,于是李图南在一次又一次的挥动中,慢慢的领悟着俞司正的拔剑斩,似乎从感觉差了些什么,自己又说不上来。 直到药熬好了,李图南才停了下来,赶忙将药端去给二小姐和青儿,陈昌觉结果李图南的汤药喂给二小姐,李图南见二小姐吃完药,才彻底松了口气。 陈昌觉喂完药之后悬着的心也是轻轻的放下了,转而将李图南拉到屋外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番了解后就没再说什么了,之后就静静的陪在二小姐旁边。 李图南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去楼下找俞司正,这卸下了铁手臂以后,李图南不知道怎么控制这可是一个麻烦事,力量不协调实在太耗体力,李图南思来想去也找不着方法,就跑去问俞司正,结果俞司正什么都没说,又将铁手臂拿了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戴回去,直到你真正掌握了拔剑斩。” 李图南先是一愣,然后也没犹豫直接戴了回去,那熟悉的沉重感又回来了,李图南笑了一下“师傅!我早晚有一天会学会的!” “甜头你已经尝到了那就再苦个几年吧!先不要心急,把底子打好,什么都快!”俞司正饮了一口酒,嘴角一笑“你小子挺厉害的嘛,还英雄救美了!不愧是老子的徒弟!哈哈哈!” 李图南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是二小姐要去救的,我是去帮二小姐,没想过要去凑那热闹!” “只是去帮二小姐?那你房间那受伤的女子怎么说?还帮人治伤熬药,算了吧,就你那性子,为师我还不知道?欺男霸女你能忍得了?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凑热闹而已,真要是有人恃强凌弱,你不一定坐得住!”俞司正自己倒酒与李图南聊了起来! “嘿嘿嘿!还是师傅了解我!”李图南傻傻一笑,接过酒杯和俞司正喝了起来。 “不过今日救的那位姑娘,明日可是要参加比武招亲的!想来能得她倾心之人,一定是位大侠吧!”李图南喝完一口酒被烈到了喉咙“蛤!”皱着眉目,片刻才缓过来。 “怎么?被人家样貌惊住了?”俞司正瞥了眼李图南,戏谑道。 “师傅可别乱说啊!图南已经和月儿定了亲的!”李图南连忙挥手摇头的说。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俞司正先是笑着,瞧得李图南像受了惊吓的麻雀一样直摇头,仿佛听书看戏一般。 “被你这么一说,肯定会激动啊,师傅就不要打趣图南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李图南叹着气,白了俞司正一眼。 俞司正自叹一口气“年轻人就是好啊!”转而搭着窗台看向窗外,望见天边一抹云月“有时候你没上心,觉得一切云淡风轻,可殊不知她的心上却有了你,江湖儿女最难解的就是那一个情字啊!小子诶,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不会的,林姑娘那种女子可不是图南这种凡夫俗子所能觊觎的。”李图南自嘲起来,他与林初寒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林初寒虽然貌美,但李图南心中已有陈月,自然是容不下别人。 “但愿吧!”俞司正回头瞧了一眼李图南,看来李图南真的不知道他在林初寒的大腿上睡着了,俞司正也就没有点破,要是两人从此不再相见,想来也就不会有下文了,俞司正轻轻一笑。 “你今天晚上不要再出去了,为师今晚要去会一会老朋友,不在你身边,可别乱跑!知道吗?”俞司正一本正经的和李图南说道。 “老俞头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出去跑了!”李图南有气无力的回答。在酒桌饮了几碗酒后终于是乏了,在睡觉之前又去看了二小姐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回了房。 李图南的床让给了青儿,回到房间自然先是去查看她的情况,看到一切都很正常也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李图南自身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床睡,就打着地铺,反正现在的天气也比较凉爽,就在结衣欲睡之时,却是发现了在自己内衣里面,居然夹藏着一个被红绳缠绕住的小金铃铛!! 李图南十分疑惑,自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东西放在内衣里面,于是将这物件拿了出来,在烛火下仔细观察,看完之后李图南的心却是慌了! 那小金铃铛上雕刻着“木木”的字样! 第九十·夜会杨志洲 李图南看着这小金铃铛,心里五味杂陈,他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小金铃铛放在烛火旁,将蜡烛吹熄,倒头睡去,现在不管了,他实在是太困了,没这闲工夫想这么一个小金铃铛的事情,万一是个误会,自己却在这里想这想那,那得多尴尬,索性就不管这档子事。 陈昌觉守在二小姐身旁未曾离开,就这样看着睡熟过去的二小姐,静坐在一旁,最后也是熟睡在二小姐床边,贺泽非上来巡查的时候见到这情形,走进了房内,瞧着陈昌觉轻轻摇头“看来还是血浓于水啊,这平日里闹得最凶的姐弟俩,关键时刻还是最重感情的。害,到底还是一群孩子!”为陈昌觉披上一件小被,将烛火吹熄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里,大伙都耐着性子在轮着夜班,毕竟二小姐受了伤,而且是与当地一群人争斗,不谨慎不行,原本谭盛云还想去杭州的怡红院游玩一番的,等得酒醒了一些,脑子也就清醒过来,老老实实的在客栈内守夜。 石金全也是早早睡了过去,原本就心情沉重的他又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早就疲劳过度了,所以在李图南睡之前,他就已经睡死过去。 而俞司正一人在一楼窗角静默的喝着酒,也没人去管他,任凭他自醉,结果到了二更天的样子,俞司正却是提着那柄嵩山剑从客栈走了出去,直冲屋顶,踏月而行,在杭州城内跳动着,借着晚风,那被简单束住的长发随风飞舞起来,俞司正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年少时一般,那年的他和杨志洲二人在杭州城内可是意气风发的侠义少年,也如李图南那般仗剑江湖,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俞司正不得不离开杭州,就此与杨志洲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了,至于消息那是更少了! 俞司正的步子十分快速老练,在之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现在他是越来越兴奋,来到西湖旁,瞧着那已经被搭好的比武招亲擂台,俞司正也被震撼到了,这场面比当年华山论剑还要气派,场地一片红装,烛火此时就已经燃了起来,大量的烛火可以说是照亮了这个西湖! 瞧着这场地,俞司正不由得感叹道“这要是放在当年,我不去你家藏宝阁游玩几次都对不住我白牙的名号!” 那擂台建在西湖水上,此时周围的莲花紧闭着花苞,想来这是精心安排的,等到明天应该全都会开,俞司正看的这一幕“徒儿啊!有这么个女子看上你,你却不知情,想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想起这些,也会有些遗憾吧!” “世人把江湖儿女的痴情化名为红尘,想来在一人心上是那惊鸿,于另一人眼里只是一时的扬尘,但愿我那傻徒儿与这女子再无关系吧!郎无情,妾有意,拿得起的情放不下的是相思!”俞司正站在高楼上顶着月光而立,看着那盛大的场面叹息着。 俞司正又观望了一会儿,这里果然很气派,那周围的装饰也都有林家的标志,而且装饰风格十分严谨,想来这林初寒身后的林家并不简单。 俞司正也没逗留在这里了,今日他可是要赴约的,多年未见的老友,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当年的杨志洲和俞司正那可是穷的叮当响,除了一身武艺啥也没有,每天过着侠盗的生活,一想起这些俞司正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就泛起了点点笑意,只不过后来俞司正要离开杭州去往别处,杨志洲就留在了杭州一位王公身边当了侍卫,当然那些已经是过去了,俞司正对于以往的感触并不多,多年行走江湖,他早就看的通透,也许那少年时的感情才是最为真挚的,也是最让他怀念的。 没几下,俞司正就来到了以前的老地方,西湖旁的一个小亭子,这里风景独好,沿着亭子往前走,一条石砖砌的小路向湖面延伸了七八米,伴着晚风和荷香,夏日蝉鸣不断,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俞司正走到石砖路的尽头,闭眼感受着曾经快乐的时光。 就在俞司正回忆起过去的时候,身后一下子出现了八个人影,个个手持武器,看着眼前的男子,莫小七喊道“嘿!大叔!你可真准时啊!” 俞司正睁开眼睛,缓缓回过身“杨志洲!你别躲着了,这么多年没见我了,让一些小娃娃来陪我?就这样对待老朋友的?” “哈哈哈哈!俞兄莫怪,莫怪啊!”先是从西湖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俞司正应声看去,一个中年男子踏着湖面的睡莲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的赶来。 “你个老匹夫,跟我还神神秘秘的,只要是以前,你早就被我一剑挥了!”俞司正见到杨志洲飞身而来,玩笑着说。 “诶!俞兄不要激动,这不是多年未见,得打扮打扮嘛,这样才体面,那还能怠慢了曾经的武林盟主啊!你说是不是!”杨志洲扶着俞司正的手,摇着头说。 俞司正见着杨志洲,听着他的言语以及他那些小表情,心里竟然是有些陌生,却也没有多想,毕竟太久没见了,俞司正直摇头“往事就不提了,不提了!” 杨志洲将俞司正引到小亭子里坐下“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啊,当年你离开杭州要去中原报师仇,老杨我只恨当时没有和你一同前去,自你血染嵩山之后就是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到,也就是在那时我才知道你小子居然是武林盟主,是盟主当时怎么不早点说,还让我跟着你挨饿!后来世人皆说你成了五大剑派的亡魂,可我不信!世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你的拔剑斩,那不是笑话嘛!”杨志洲挥手示意着亭子外的八个人,让他们将酒食纷纷摆了上来! 俞司正听着杨志洲的话语,心里也是一阵空虚“故人已走,过往也就只剩下空白!” “胡说什么!老杨我不是还在这嘛!就这样盼着我死啊!”杨志洲拍了一下桌子,气鼓鼓的说。 “哈哈哈!是我说错了,老俞头我自罚一杯!”俞司正见到杨志洲那模样,笑着举杯,邀杨志洲喝酒说! “不行不行,这杯你独饮!”杨志洲不理会俞司正。 “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俞司正喝完一口酒后打趣着杨志洲! “哎呀!年岁大了嘛,在意的事情东西也就多了,自然会忌讳这些!”杨志洲见俞司正喝完那一杯酒后缓缓说道。 “你、、、怎么拿着一柄嵩山派的剑啊?从前不是最讨厌他们吗?”杨志洲看到了俞司正佩剑,颇有打听的意思。 “故人的剑,我借着用用罢了!只是现在用习惯了,舍不得换。”俞司正将嵩山剑拔了出来,断裂的齿痕颇为显眼,杨志洲盯着瞧了一下“果然是玄嵩剑,老俞,看来你上嵩山不单单是为了报师仇那么简单啊!”俞司正将剑合上,放置一旁。 “那八个小子是怎么回事?”俞司正嚼着花生米,问着杨志洲。 “他们啊,我收养的八个义子,我见他们流落街头,无人看管就将它们带回了府,教他们习文识字,传授武艺,好在个个都听话!”杨志洲看着那八位少年,欣慰的说道。 “回府?”俞司正好奇的问。 “哈哈哈哈!难不成你以为我杨志洲还是当初那个陪你在破庙的的小混混啊!男人!就要有野心!要是一生都碌碌无为,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杨志洲喝过一口酒,走到亭子外边,看向一旁灯火通明的比武招亲擂台说道。 “你能有此成就,我当然替你高兴了!也算是你年少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吧!!”俞司正在一旁看着杨志洲的背影,又想起曾经那个在他身旁与他一起行侠仗义的少年,当时他满口都是要为汉朝尽自己的一份力,要解救那些吃不饱饭风餐露宿的贫民,一晃十多年了“有目标就是好啊!” “这成就算什么!等过了明天,一切才会好起来!”杨志洲回头看着俞司正,脸上露权谋家一样冷笑。 俞司正看着杨志洲的笑心里头一惊,他感觉到杨志洲的变化了,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那种笑容俞司正在太多小人的脸上见到过。 俞司正看着杨志洲那表情,心里很不舒服,转而看向一旁的八个少年,这五男三女八位少年衣着简朴,面上也没有装饰,与一旁的杨志洲看着就像主仆一般,没有半点想杨志洲说的那样是义子,在俞司正的眼里,这几个少年站在那边就像是工具,没有杨志洲的命令,站在那一动不动。但其中一个少年引起了俞司正的注意,他看向杨志洲的眼神与其他几位少年不一样,俞司正饶有兴趣的指着那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起初那少年并没有回应,而是等到杨志洲点头之后,那少年才拱手回复俞司正“回俞大侠的话,小的唤朱重八!” “怎么,老俞!你对我这几个孩子感兴趣?”杨志洲缓过神情,问道。 “没有,只是见他骨骼略显惊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得好好栽培啊,老杨!”俞司正随意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哦?”杨志洲有意思的凑近去看朱重八。 第九十一·骄傲的少年 “能被前武林盟主看中,老朱,前途不可限量啊,趁现在有机会,赶紧拜师吧!”杨志洲轻轻拍着朱重八的肩膀。 朱重八瞧了一眼俞司正,连忙走上去准备拜师行礼,一旁的俞司正立马走了过去阻止。 “不了不了!老杨使不得,使不得!”俞司正否决起来。 “怎么?老俞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了吗?收个徒弟而已,又不耽误什么!”杨志洲被驳了面子,略显不高兴。 “我怕他吃不消我这功夫,还是别了吧!”俞司正面对杨志洲,没有太直接的拒绝,同时也是为了杨志洲在这个八个少年面前有个台阶下。 “我不怕吃苦,只要俞师傅肯教,重八一定会学的!”朱重八自己跑上前去对俞司正说,那眼睛里若隐若现着一种渴望。 “是啊,老俞,他自己都这样说了,要不你就收了他吧!”杨志洲在一旁笑着说,那笑容有些猫腻。 “不了,我已经有一个徒儿了,此事就说到这吧!不要在为难我了!老杨!”俞司正面对杨志洲的笑脸,仍旧是拒绝。 “害,行了行了,也不和你打趣了,你个老家伙啊!还是和从前一样,驴都没你倔!”杨志洲眼见俞司正认真起来,自己却是讪笑着。而一旁的朱重八十分失落,杨志洲将他推到一旁,没管他了,俞司正扫过一眼朱重八,那少年并没有很沮丧,仿佛知道会被拒绝。 “老俞!你怎么收了个徒弟啊?那小子怎么样?我倒想瞧瞧能被咱们老俞看上的徒弟,那得是多好的苗子!”杨志洲又坐回亭子内,敬酒给俞司正。 俞司正情绪稍微缓和些“那孩子悟性高也肯吃苦,算是找了个合适的接班人吧!就是在某些事情上犯怵,转不过弯来,还得再调教调教!”端起酒和杨志洲对饮一杯。 “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耐得住性子,你还别说,现在的年轻人,稍微有些本事就想出人头地,我那孩子啊,就是这般,被他娘给惯坏了!倒是……你那徒儿可出了江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杨志洲打听道。 俞司正摇摇头,转而一笑“那小子读书都都不明白,还出来走江湖,算了算了,学得一身武艺能守家就行了。” “哈哈哈,你还是你啊!宁愿空着这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也不会想着去做点什么。年轻时是这样,到了现在还是这样。”杨志洲空叹了一口气。 “无所谓吧,先不说我,你如今怎么样?我见你这一身锦衣华装,想来是在这杭州混出头来了吧!”俞司正一手扶着头,侧在桌上,看着一旁的比武擂台。 “我啊!害,不就那样,在你走后,以前那些被咱们欺负过的富商们招了些江湖人要追杀我,无奈之下我就投奔了国公府,在那当起了侍卫,又过了些日子,生活总算是稳定了来,可那国公却是得了急病,突然就去世了,死前将他那女儿嫁于我,这才有了现在。”杨志洲的话语间多有叹息,俞司正在一旁饮着酒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在远处,那八位少年的身后走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单手提着剑,稍稍仰头傲慢的看着眼前,杨志洲见了那个少年走来,心里一阵欢喜,等到少年走近了亭子旁边,那八位少年纷纷让开路并且行礼喊道“少爷好!” “嗯!”那少年一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直盯着俞司正。俞司正在一旁无所谓的饮着酒,歪着头用眼神示意了下杨志洲。 杨志洲则是立马介绍起来“老俞啊,这我就得给你说一下了,犬子杨悟!” “快叫俞叔!”杨志洲将杨志洲拉倒俞司正面前。 “俞司正,早年间江湖里以白牙的称号称呼你,可在嵩山一战之后,就消失至今,俞大盟主你可知道你的消失让之后的江湖又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吗?”杨悟走到俞司正一旁坐下,端起酒杯敬了俞司正一杯。 俞司正稍稍一笑,看着杨悟对杨志洲说“老杨,你这儿子和你有着七分面相,可这言语却是不似你一分呐!” “悟儿!怎么和你俞叔说话的?”杨志洲呵斥杨悟“平日里就是你娘把你惯着,目无尊长!” “不不不!父亲您常说,没本事的人才会唯唯诺诺,有本事的人则可以傲视群雄!难道在您的眼里,悟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杨悟不以为然,仍旧趾高气昂的说。 “要不是今日有两个家伙捣乱,我就可以把那林初寒给抢过来了,还不是您不让我出手,何必要等到明天!”杨悟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敲了下桌子。 “悟儿!!”杨志洲连忙瞪了一眼杨悟,又瞥了一眼俞司正。这一切俞司正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劫持林初寒的那群人居然是杨志洲的儿子,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杨志洲居然还知情,俞司正看着眼前的酒杯,轻轻摇晃后一口饮了下去“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俞司正以为杨悟是看上了林初寒,不想比武招亲,又想快人一步尝到林初寒那颗仙桃,可偏偏被他那个傻徒儿给拦住了道,这才有了杨悟在这里恼羞成怒的发脾气,而杨志洲没人杨悟出手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让别人议论吧。 杨悟被杨志洲怒视一眼后总算是安分了起来,只是那劫持林初寒失败后的怒气并没有消散。 杨志洲连忙缓和现场气氛“老俞啊,不好意思,这孩子性子狂了些,是我管教不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和悟儿一般计较,别往心里去啊!” “哈哈哈,无碍无碍!”俞司正摆摆手,看着杨悟这副模样饶有趣味的对他说“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应该要学会敬畏!”随即一把拔过了杨悟手中的剑,在一旁观赏起来,片刻之间杨悟自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拿我剑作甚?”杨悟疑惑起来,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他眼前抢他手里的东西! “借着看一下。”俞司正没管杨悟。 “快还给我!”杨悟愤怒起来喊道! “你可以来拿啊!”俞司正一笑,赏玩后将剑立在自己身旁“剑就在这!”二人相隔不过一个手臂的长度,俞司正将手搭在那柄剑上,挑衅般的看着杨悟。 “啊!!!!”杨悟此时十分愤怒,直接伸手去夺。 “悟儿!休要无礼!”杨志洲见情况不妙,连忙喊道。 “慢了!”俞司正单手拦截。 “啊!” “慢了!!” “老匹夫,还我!” “嘴是挺快的,但这手还是!慢了!!!” 杨悟的手被挡了回来,紧咬着牙又出手去抢,俞司正又将他打了回去,往复几回,杨悟气不过,连脚也用上了,甚至是大骂起俞司正来,可俞司正不受影响,他现在可是玩得不亦乐乎。 俞司正和杨悟小斗了一场,杨悟可以说是连出招都没有就被俞司正给阻止了,那手别说碰到剑了,连出手的机会都是没有。 “悟儿!够了!”杨志洲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杨悟的手,制止了二人“给我回去老实待着!” “父亲!”杨悟不甘心。 “小子,别不服气!你的路还远着呢,可不要被这杭州的蔽日烟火给蒙住了心!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挫一下你的锐气罢了,主要是在江湖上与我碰面,你连朝我挥刀的机会都没有!!”俞司正将杨悟的剑往空中一抛。 杨悟接过剑,恶狠狠的看着俞司正,终于俞司正说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冷哼一声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杨志洲看着杨悟离开的背影,挥着手示意其他几位少年也跟着回去,自己则是摇摇头走到俞司正旁边坐下“老俞啊,别往心里去,悟儿确实轻狂了些,但人不轻狂枉少年嘛!”自己说完就罚了一杯酒。 “无妨,都是这样过来的。能理解,当年的我也是这般!哈哈哈!”俞司正淡然一笑。 “你那是本领到家了,有睥睨整个武林的实力,可悟儿不一样,自小锦衣玉食的他,性子就骄横,再加上他娘又溺爱这孩子,又自去年打败了四剑雄后就比往日更加轻狂了,在杭州虽是少有人能与他相争,但这江湖之远,我也是很担心他啊!”杨志洲瞧着俞司正,说起了真心话,仿佛这些年来也没有找到过知心人一般,就对着俞司正倾诉。 “他之所以这么骄傲,是他自认为没有人可以挡得住他,今日我抢他佩剑与他交手,其用意也是想压一下他的锐气,但效果似乎不尽人意,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这孩子本性不坏,等得日后惨败一场,他能沉下心来反省,那么他的长进肯定比常人多得多,因为他骨子里的傲气,是不会让他受这份屈辱的!”俞司正看着杨志洲,安慰着老友。 “武林盟主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了,只愿这孩子能早点成熟起来!”杨志洲稍稍点头。 “老俞啊,我还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杨志洲见俞司正情绪并没有收到杨悟的搅合,稍作正式的与俞司正说。 “有事就说事,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商量的。”俞司正一记小拳打在了杨志洲的胳膊上。 “明日的比武招亲,来帮我一把!”杨志洲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九十二、江东之地 “嗯?什么意思?”俞司正疑惑起来。 “明天来帮我!”杨志洲看着俞司正又说了一遍。 “你准备让我这个老家伙去娶个黄花大闺女?”俞司正没弄明白,呆看着杨志洲。 杨志洲见到俞司正这副模样也就大笑起来“老俞你可真敢想啊!”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上去比武,这怎么帮你?”俞司正见到杨志洲不是这个意思,算是缓了一口气。 “是悟儿要娶那林初寒,到时候还希望你可以帮我一把,毕竟有你这么个高手在旁边,我更放心些!”杨志洲将两手一挥,坐直了身子“要是一切顺利,等明天悟儿夺了第一,和那林初寒成亲,这杭州可就是我做主了,老俞,到时候咱俩不单单可以在武林之中站稳脚步,就是朝廷都得忌惮我们三分!” “说清楚,怎么回事?”俞司正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不简单,那林初寒除了貌美,最多也就有些钱财,可现在杨志洲却是说得了林初寒就可以得杭州,这话让俞司正有点在意。 “现在的官府毫无作为,朝廷苛政暴行,天下百姓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难道我们不该尽自己所能去解救这万千百姓吗?”杨志洲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走到一旁,指着擂台“那林初寒是皇家的人,要是悟儿娶了她,那本就无能的杭州知府还不得乖乖听我指挥!凭我这些年来在听书楼所了解到消息,江东诸地长官皆是贪图美色的无用之人,再依仗林初寒皇族的身份以及林家的家财招兵买马,江东一地便唾手可得!!” “杨志洲!你疯了?你这哪里是解救百姓,你这是要造反!!”俞司正不敢想象这是从杨志洲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不不!我在听书楼这么多年,纵观天下大势,现在的大汉不过是一只垂死的羔羊,我只要取得江东之地,便有了逐鹿中原的实力,到时候纵横天下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杨志洲大笑,毫不避讳的野心就这样显露在俞司正面前。 “杨志洲!你变了!可还记得当初与我惩恶扬善的初衷吗?”俞司正看着杨志洲,眼里尽是失望。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明日帮不帮我?”杨志洲回身走到俞司正面前。 “我是不会帮你的!”俞司正错开杨志洲的眼睛,偏头看向另一处。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天下苍生遭受苦难?幼无粮,民无房,而那些权贵们却在搜刮分赃,这就是现在的大汉,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杨志洲见到俞司正不肯帮他,指着天边说给俞司正,十分激动。 “如此一来,你也就成为权贵了,对吗?杨志洲,识我错看你了!我怎么都没有想过,你的胃口竟然这么大,居然要鲸吞天下!”俞司正不屑于杨志洲交谈,就欲离开。 “你可知夺了江东之地,以此地的钱粮,再加上刘家皇室之名,夺这天下可是轻而易举?现在整个大汉,但凡手中有权有兵的谁没有异心?俞司正,别再痴人说梦了,你想想当初,要是你建立一个门派,以当时你的名气,何愁不能兴盛!最后也就不至于会被五大剑派那样追杀,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一个人是打不过军队的!没有权利,你只能是草莽,算不得英雄!”杨志洲看俞司正要走,走上前去拦着他。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也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往事已散,你就不要再说了,关于明日的比武招亲,我是不会出手的!”俞司正绕过杨志洲,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你我再不像从前,我没了热血,你失了初衷,但还是希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本,不要造就杀戮,若是你肆意杀伐,你我再次相见,休怪我不念旧情!就此别过吧,也祝你霸业可成!”俞司正说完就走了,表面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可心里却是骚乱如麻,往日志同道合的朋友,辗转十多年后居然是变了性情,而杨志洲也是俞司正对于以往的最后一丝暖意,此刻也如西湖旁的水月一般,再也触碰不到了,对于天下即将大乱,俞司正还是清楚一些的,凭他也无法扭转这即将到来的局势,毕竟石城的密探是俞司正解决的。 “你还是从前的你,我也还是从前的我,只是人都要有所追求,我们都不再是从前懵懂的少年了,道不同则不相为谋,相识于江湖,便相忘于江湖。只是你这一身武艺无处施展,当真不觉得可惜吗?老俞!”杨志洲看着远去的俞司正,心里满是惋惜,好不容易在杭州看到了故友,刚相认就绝交,杨志洲背对着俞司正,走至亭内,独酌起来。 俞司正一路回到了客栈,对于刚刚得知的消息他此刻无动于衷,即使知道明天会有异变,但他不想去参与那些纷争,现在只要好好的陪李图南走完这趟镖,然后回到石城就行,这里的一切就都不在与他有联系,至于那些过往,也不该在未来里。 临睡前去李图南的房间瞧了一眼,见李图南睡十分随意的睡在地上,俞司正终于轻松的笑了一下,转而就回了房间。 这一夜俞司正睡得很快,回到房间后酒劲突然就窜上头来,那感觉让他直接昏睡过去,从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不知何时他就完完全全的睡死了,而今夜也是俞司正睡得最轻松的一晚,仿佛从前的所有彻底的成为了过去,那平日握着刀剑睡觉的他,今日睡觉时的手却是放松了,其实他知道,从他流落到石城以后,他就再没有想过要回杭州,回到中原,他一直在抗拒着从前,而他在石城遇到了陈渊明,离桑,苏痴以后,他很开心,这里的人比起从前更加让他感受到亲切和真实,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而那过往也在俞司正的睡梦中慢慢的变得陌生。 阳光还没有完全照亮杭州城,睡梦中的李图南就被街外的喧嚣声给吵醒了,揉捏着朦朦胧胧的睡眼,李图南一边嘟叨朝着屋外走去“这杭州城的早市也太热闹了些吧,鸡都还没醒呢、、、” 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后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这不是来赶早市的,一个个拿刀带枪的,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李图南顺眼看去,渐渐回过神来,舒了口气说“林姑娘今日应该就能觅得如意郎君吧!”说完就走去回来房间,替青儿把着脉,见情况好转起来,也就没有在多待,转身去楼下给青儿和二小姐煎药,而被放在一旁的小金铃铛被徐徐照射进来的晨光映得闪闪发光、、、、 第九十三、找人帮忙 李图南瞧了一眼,镖队里的人除了石金全,其他都还在睡,连俞司正都是倒在地上打着呼噜,李图南没敢去盖被子或者挪一下俞司正,瞧着俞司正睡在地上摇了摇头就走开了,石金全已经起了,坐在桌旁观书,见到李图南轻轻一笑,李图南回应着歪了歪头后就走去了楼下。 客栈内此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许多人凑在这里,叫唤着要吃顿好的,然后再去那比武招亲迎娶林初寒,几人围在一起喝酒吃肉,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称兄道弟,实则暗藏异心,十句里面七句话有林初寒,夸其样貌谈其举止,李图南瞧那众人的眼神,眼里都无比自信,仿佛林初寒已经是他的掌中物一般,也不忌讳其他人,当然李图南也没有在意这些,他今天可没打算去凑那热闹,因为二小姐和青儿还没醒,光是责任心就已经让他失了兴趣,转而和店家借了个小灶,煎起了药。 等到药香味渐浓,镖队的里的大伙也逐渐醒了,贺泽非见到李图南在煎药走过去给了他一个馒头“今日这杭州城是有大事情啊!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觉都睡不好!” 李图南接过馒头,啃了一口“事情是挺大的,不过觉也有睡得好的,喏,你看看咱们谭大侠,这不是睡得挺安稳的嘛!”李图南眼神示意着角落里熟睡的谭盛云。 贺泽非朝着一旁看去,谭盛云倒在一旁靠着柱子睡得十分随意,但那呼噜声却是听得出来,睡得挺不错,贺泽非一口把手中的馒头给咬了,没两口就吞了下去,带着怒气的走到谭盛云身旁,看着谭盛云熟睡的模样,贺泽非眼睛一眯眉头皱紧还摇晃着头,凑上去拍了谭盛云两巴掌“老谭!老谭,赶紧醒醒!”几声呼唤没有作用,直接下了狠手一拳打了过去,这下谭盛云睁大了眼,抱着肚子在一旁嗷嗷叫了起来。 “谭师傅醒了啊?”贺泽非在一旁没好气的说。 “贺泽非,你干什么,我特么睡得好好地,你打我作甚,还下这么狠的手!你不知道大爷我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吗?我特么的干你!”谭盛云倒在地上揉捏了许久,才怒骂着贺泽非,刚起来就准备挥着拳头打向贺泽非。 “规矩全忘了是吧!让你守夜,你倒好在这里睡大觉,你是忘了昨天晚上二小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吗?还在这里给我瞎叫唤!”贺泽非盯着谭盛云说到,语气也变得重起来。 “我、、、呃、、我、、”谭盛云听了贺泽非的话,那拳头马上就软了起来,结果直接凑到贺泽非身旁,搭在贺泽非的肩上笑嘻嘻起来“老贺!我这不是喝了点酒,后半夜是在扛不住了才睡了下嘛,结果刚睡你就来了,没事没事,我马上去巡查一下,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样!你等我回来,请你吃馒头!” “少来这套,李公子这药都快煎好了,你这还只睡了一下子,你当我瞎呢?去去去,走开走开,见着你闹心!”贺泽非甩开谭盛云的手,走到一旁。 “老贺,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啊!我跟你说、、、”谭盛云看了一眼李图南,此时的李图南在将药罐里药水倒在碗里,见着贺泽非说的好像没错,李图南的药确实煎好了,连忙说道“我这就去给二小姐送药!”刚说完就跑到李图南旁边,拿起药水就送了上去。 贺泽非见了,连忙喊道“老谭,你别瞎闹!” “无妨,这药已经配好了,直接喂给二小姐就行。”李图南阻止了贺泽非,没有让他追上去,他也知道,谭盛云这是在机会逃避这个话题,索性就帮他一把。 “害!这老谭,做事毛毛躁躁的,真不让人省心!”贺泽非摇摇头,叹了口气。 李图南将另一个碗也给倒满了,笑叹着贺泽非“谭师傅都说要请你吃馒头了,这事就算了吧!” 贺泽非听得李图南这么一说,有点无奈。 谭盛云将汤药端到二小姐的房间,敲了敲门,半天不见人回应,这才想起来二小姐昨天是因为受了重伤昏睡过去的,现在应该是还没有醒,刚准备推门进去,里边的陈昌觉却将门打开了,看着谭盛云端着汤药,伸出手示意自己来,谭盛云也没有推辞,就将汤药给了陈昌觉,只是看着陈昌觉一脸疲倦,想来昨晚是没有睡好,谭盛云随即下楼叫了些吃食端上去给陈昌觉。 李图南路过二小姐房间时见陈昌觉在给二小姐喂药,就没有进去,于是端着药去给青儿喂药了,走到青儿身旁,缓缓将青儿扶起,这才发现青儿现在仍旧是赤裸着身子的,这一下李图南就有些慌神了! 慢慢的将头转向窗外,缓缓的把青儿放下,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给盖好,那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那白净的脸上现出了蜜桃一般的红色,此时的李图南可不是昨晚那个忙着救人,来不及顾忌男女是非的时候,现在可是毫无防备之下碰到了这种事情,李图南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可还是回了下头,看见青儿的身躯被遮盖好了,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赶忙跑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自己靠在大门上急促的呼吸着,一旁的路人见到了都将视线挪了过来,瞧着李图南,李图南不好意思的干笑着,自己骂着自己“我这什么脑子啊!罪过罪过!”然后双手合十拜着天,嘴里一直嘟囔着,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非礼勿视,乘人重伤昏迷见了人家身子,罪过啊!”李图南摇着头蹲坐在房门前,陈昌觉将药喂完后准备将碗送下去,刚好瞧见李图南坐在房门前,于是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问“李家哥哥怎么坐在门前?你这手势是在拜佛吗?” 见着走过来的陈昌觉,李图南哀叹了一口气“没事,二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没问题,目前不见流汗,面色也红润了起来,想来是没什么大碍。这都要谢谢李家哥哥!杭州的医师可不及你三分呐!”陈昌觉将手中的药碗摇晃了下,夸赞了李图南医术。 “不谢不谢,潭州那次可是二小姐日夜陪在我身旁,现在图南能做的也就只能熬下药了。”李图南轻轻摆了摆手。 一听到潭州,陈昌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简单和李图南闲聊了一下,就走开了,这时谭盛云跑了上来,拿了许多吃食,见李图南在外边,先是将食物先端给了陈昌觉,然后又拿了一小碟从房间内走出来递到李图南面前。 李图南思来想去也不是个办法,青儿总不能一直裸露着身子直到醒来吧,而且当时林初寒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于李图南的信息,到时候怕是连怎么找青儿都是个问题,而且青儿在这里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与李图南也是一面之缘,这要是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裸露着身子而且自己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那这一切不就完了嘛。 恰好这时谭盛云走了过来,李图南连忙挥手示意,等到谭盛云走了过来递给李图南一盘小吃,李图南拿过盘子将其放在一旁,拉过谭盛云的头对他说“谭师傅,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女人来?” 谭盛云一听,吓得往后一倒,瞪大了眼睛直摇头“李公子,你不是在骗我吧!这不是真的的对不对?” “你小点声,是真的,帮帮我吧,我有急事!”李图南竖起两指比在嘴上,示意谭盛云小点声,眼睛也是用了点力气皱了起来。 谭盛云确定没听错之后却是笑了起来,微低着头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又极力的在憋笑“哦~我懂了!”谭盛云拿小指头点了李图南一下,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图南一脸疑问“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我懂我懂!”谭盛云搭着李图南的肩膀“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会有些对不起三小姐?你俩还没成亲,你就这样不好吧!”谭盛云还是不相信李图南会这么大胆。 “确实对不起月儿,但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谭师傅,帮帮忙吧!”李图南摇着头,有些沮丧。 “说吧,需要我帮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我老谭一定给你找来!”谭盛云轻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这没什么好难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告诉她就行了,就算三小姐知道了,相信三小姐会理解的,毕竟出石城后这么久了,都是男人!我懂的!” 李图南听着谭盛云说的话,脑子有些犯迷糊,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贼起劲“那你帮我随便找个来吧!昨天晚上帮我一起治疗二小姐的那个女子就不错!” “不是吧!李公子,随便找个?你这也太随便了吧,虽然说昨天晚上那女子是挺不错的,但这人家毕竟不是本职工作,不一定会同意啊!你这就有点难为我老谭了!”谭盛云摇摇头,觉得不行。 “确实,昨天也是叫她帮忙她才上来的,那就麻烦谭师傅了!图南就在这等着你!”李图南稍微考虑了一下,觉得谭盛云说的有道理。 “昨天你就叫她了?”谭盛云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是啊,多亏她来帮我,我才轻松许多,不然到时候更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月儿了!”李图南拍着谭盛云,把他往前推去“你快去帮我找吧,随便找个愿意帮忙的女子就行了!快去吧!” 谭盛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的走了下去“随便找个不太好吧,这不随便的又很贵,李公子你这是在坑我啊,行吧行吧,给你找个好的来!包你舒服满意!也算是我老谭送你个人情了!哈哈哈!”边走边嘟囔着,朝着集市外边走去。 第九十四、红装 谭盛云这一路居然是走到了怡红院!!一看见外边拉客的姑娘,谭盛云就有些走不动道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李公子你先等等杂家,一会儿准给你挑个好的来,在这之前,兄弟我来帮你先试试水了!”谭盛云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给拉了进去,脸上的笑容比喝了美酒还要自在。 而在杭州另一处,临近西湖的一座宅邸,大门处挂着两颗大红灯笼,灯笼上写着“林”字,大门正中央一块“林府”的牌匾下一群侍卫守在这里,这处已经是挂上红丝绸缎,四处装扮的都很喜庆,而府邸里的某个房间,林初寒正在梳妆打扮,此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木木?阿娘能进来吗?” 林初寒听见了声响,连忙放下手中的红脂小碎步的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阿娘怎么来了?您应该再歇息一下的,杭州的早晨多凉风,我怕您的病、、、” 迎面一位中年女子挽住了林初寒的玉手,轻轻拍了拍“无妨,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当娘的怎么可以不来,来,扶阿娘进去,阿娘给你梳妆打扮打扮。” 那女子扶着林初寒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的婢女也都跟着进来,只是一个个手中都端着一个木工细致的木盒,中年女子让让林初寒端坐在铜镜之前,先是用手将林初寒的秀发拨散开来,回头打开一个木盒,从里头拿出一只木梳,那木梳似红带紫,还雕刻着一只斑斓的彩凤在上边,中年女子瞧着铜镜里头的林初寒笑了起来“当年阿娘出嫁的时候啊,阿娘的阿娘也是这样,说一定要亲自替阿娘打扮,这样嫁出去后啊,才能与夫家和和美美,白发到老。” 林初寒笑着“我会的,只是、、、”铜镜里头的林初寒点点头笑后又看着铜镜里头正在给她梳妆的中年女子“只是舍不得阿娘。”双眼开始被浸红了来。 “傻孩子,飞鸟总要去往远方,人亦如此啊,从前阿娘也和你一样,大婚之时还哭哭啼啼的舍不得母后,可当时阿娘的母后就告诉阿娘说,我们大汉朝的子女啊不应该为分别而落泪伤心,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去到那里,那里就是家,说是离家,实则也是归家,这是与相爱之人换了一个卧榻而已。”中年女子一边梳妆林初寒的靑丝一边心平气和的说着。 “可比武招亲后,木木也不知夫君是谁,不知其性格,人品,心中多有忧虑。”林初寒侧过头望着窗外,脑海里闪过李图南挥剑而立的画面。 中年女子噗嗤的笑了一声“木木啊,当年阿娘和你一样,出嫁前还没有见过你父亲,可作为皇室子女,应该从容一些,福祸自古以来相生而行,倘若今日胜出的那位入不了你的眼,阿娘便让易清阳夺了榜首就是,想来这杭州城内,也无人能与他一战,你不喜欢,阿娘自然不会让你嫁过去,阿娘也不愿你嫁过去以后终日郁郁寡欢,大汉的儿女应当龙游四海,凤翔九天。”一点一点安慰这林初寒。 “昨日闹出的动静大了些,去了夫家可不许如此无礼,知道了吗?”中年女子嘱咐起来。 林初寒在一旁点头,不再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铜镜内的中年女子,要不是林初寒的父亲突然离世,林初寒的母亲芸荣公主因此伤心过度患了急病,自知时日无多才宣布以比武招亲的方式为林初寒选择良配,也好安心。 待得梳妆完毕,芸荣公主又差下人端来一个外层涂了金漆的精美木箱,芸荣亲自走了过去将其打开,直到芸荣将里面一件衣服拿了出来,林初寒这才发现这是一条镶着金凤的红色长袍。 “这是当年太上皇在宫城内特意给阿娘订制的,当年阿娘出嫁你父亲也是穿的这件嫁衣,现在阿娘将这件嫁衣再赠与你,快来,看看合不合身。”芸荣公主挥手招呼着林初寒,满眼笑意。 “来了。”林初寒用手帕轻轻擦拭眼泪,生怕花了眼妆。 婢女们为林初寒换上了凤袍,芸荣又从木箱内拿出一顶凤冠,那凤冠上的金凤栩栩如生,一些宝石镶刻在冠上显得格外珍贵,芸荣将凤冠给林初寒戴上,又拿出一支白玉长簪刺入凤冠之内,瞧着铜镜内的林初寒,自己也笑了起来,这是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水“木木啊!今日择夫,为娘不能亲自去替你把关,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凡你心里不乐意,你直接告诉阿娘,阿娘一定给你安排妥当,凤女当配龙子,决不俯首将就,你可明白?”芸荣凑近身子来抱着林初寒说,竟然是满脸不舍。 “木木不会让阿娘操心的,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将就!”林初寒抱紧了芸荣。 “那杨家早年与你父亲相识,也曾多次上门提亲,想必你也知道,无非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名和利,所以切莫与其有过多来往。”芸荣再次叮嘱着林初寒。 “女儿知道了!”林初寒答道。 渐渐的芸荣公主身体有些不适,身体有些摇晃,林初寒见此连忙叫人扶住芸荣,将其送回房间,也叫了家医守在一旁,见到芸荣情况稍微缓和一些这才舒了口气。 “孩子,去吧,阿娘只愿能有个懂你心事的男子,护你,爱你,敬你,但终此一生,你也要记住,大汉的女子一生只能爱一人,一旦托付终身,则生死相随,至死不渝!”芸荣在病榻之上,握着林初寒的手,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勉强了来。 “木木都记住了,您放心吧!”林初寒蹲在芸荣床侧一直点头,情绪有些失控。 “易将军何在?!!”芸荣大声喊到,声音已经无力。 门外候着的易东凯连忙走进房内,单膝下跪,托拳回应道“老将在!” “当年我出嫁时,先帝派你护我一生,眼下我已是半身入了黄土的人了,可木木年纪还尚小,我能否请将军答应我一件事!”芸荣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来,林初寒连忙扶住。 “公主此言差矣,为公主效劳本就是老将的职责,何来答不答应一说,公主请讲,老将一定办到!”易东凯将拳头砸在地上,低着头说。 “以后护得我女儿林初寒周全!!决计不能让她受到委屈,她从此以后没了皇族做后盾,我死后她更是没有了依靠,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成为她的靠山!”芸荣面色苍白,语气也很无力。 林初寒在一旁已经是忍不住泪水,扶住芸荣,默默的啜泣起来。 “老将领命!我易家上下一定护得小姐此生平安!公主大可放心!”易东凯抱拳,眼神坚定。 “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木木啊,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别哭花了妆,让人看了笑话!”芸荣回过头来帮林初寒擦拭了下眼泪,勉强的笑着。 林初寒一阵不舍之后,在易清阳的护送下,乘着十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去向了早已经搭好了的擂台现场,而易东凯则是守在芸荣公主屋外,数十年如一日般。 林初寒这一路引起沿途无数人的注意,一地红装直走西湖! 第九十五、脚铃 李图南在客栈苦苦等了谭盛云两个多时辰,俞司正先前已经醒了过来,催促过李图南该练功,李图南第一次向俞司正请假,说着身体不适,俞司正疑惑的看过几眼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想着可能是初来杭州,还没有玩够吧,索性就放任他两天。 另一边因为置办药材这些事情是贺泽非在负责,所以李图南只需要等贺泽非将药材都采集过来之后验一下货就可以,上午已经过了大半,李图南一直在门口等着谭盛云回来“也不知道这谭师傅是跑去哪儿了,随便找个女子就行,帮房内那位姑娘穿上衣裳,就万事大吉,这谭师傅该不会误解我的意思了吧,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估计是在外边闲逛着忘记这回事儿了,害,真叫人好等啊!”李图南守在房门前自言自语,手指在空气中画着圈圈,忽然一缕微风拂面而来,李图南抬头看着天边,此时或者的天气很好,惠风和畅,碧空万里的,于是感叹的说了一句“今日天气真好啊!也不知道阿娘和烟儿怎么样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他们也来逛逛这杭州,好好瞧一下这里的烟火气儿” 客栈内的其他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陈昌觉一直守在二小姐旁边,石金全则一直在房间内观书习文,那模样比起从前,确实是要认真很多,镖队的其他人除了少数轮班,其余的也出去游玩了,毕竟今日早晨许许多多的人都忘西湖那边赶,有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去凑热闹。 又等了许久,谭盛云这才慢慢悠悠的拉着一位打扮的十分俗媚的姑娘回来客栈,李图南在楼上看着底下总算是叹了一口气“终于回来咯,这个谭师傅跑得可真远啊!”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李图南应声回头,本来想都没想就准备推门而入,但还是理智了下来敲门询问道“那个,姑娘你醒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进来帮你?”李图南有些尴尬但又十分焦急。 “不要进来!”里面女子的声音有些干涩也很勉强的说。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不进去,你先躺好来,有什么事情先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可以帮你把衣服穿上了!”李图南在外面记得有些跺脚。 青儿听闻,脸上羞红凝不定,单手握紧胸口的被子,细眉锁紧了额头。 这一下子把隔壁的陈昌觉的引了过来“李家哥哥,怎么了?” “没事没事,昨天晚上救的那姑娘现在醒了!”李图南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是在谩骂着谭盛云“怎么还没有上来啊,谭师傅也太慢了吧!” 陈昌觉有些奇怪,看着李图南这表情更是疑惑,趁李图南凑头看向楼梯时,陈昌觉走了过去,将房门一推,结果青儿用尽了力气拔起李图南挂在床侧的白尺,身侧的伤口的剧烈疼痛使她面色苍白,额头集满了汗珠,青儿咬着牙说“别过来!不要过来!” 看着青儿已经露出香肩和部分侧躯的陈昌觉,神情有些迟钝,李图南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哎呦我去!”一把将陈昌觉拉了出来,连忙闭着眼睛将房门关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李图南关上门后这才回头看着陈昌觉“昌觉!你干嘛?” “我……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房间里藏了个……”陈昌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哎呀!完了完了!”李图南看着陈昌觉,皱着眉头以手拂面叹息着。 又连忙转过身对着房门里的青儿说道“那个……姑娘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房间里头没有声音,李图南又再次试了几次,可房间内仍旧没有回音,好在这时谭盛云笑嘻嘻的拉着他从怡红院带回来的姑娘,见着李图南连忙跑了过来说“李公子啊,老谭可给你找了个好货啊,她可不便宜,这人情算你欠我的,以后可记得还啊!”谭盛云凑在李图南身旁,一边笑着说一边还对李图南使着眼色。 那女子在一旁静静站着,表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看着谭盛云这般对李图南说道,心里默默哀叹道“到底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图南没有管谭盛云,径直走向那女子处小声低语起来,谭盛云在一旁看着,着实觉得迷糊,这还要嘀咕啥,后来那女子就直接推开了李图南的房门,走了进去,之后李图南就一直等在外面,谭盛云则是一直疑惑着,有几次想趴门上去看,却是被陈昌觉给拦了下来,好一会儿之后,房门才被谭盛云拉回来的红尘女子打开了,李图南随即给了些散碎银子,打发她走了,谭盛云斜着头问“这这这这这……这就让她走了?” 李图南点点头“嗯,她事情已经办好了,不放她走,留她干嘛?”李图南对于谭盛云的话感到很奇怪。 “你碰都不碰她一下?”谭盛云接着说。 “我碰她干嘛?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叫个人来帮忙还要这么久。”李图南不想搭理谭盛云,推开房门就进去了。 陈昌觉站在外边,不敢走进去,但又不想离开,毕竟李图南的房间里出现一个没有穿着衣服的女子,陈昌觉不留心才怪,这要是李图南做了什么对不起陈月的事情,别说陈昌觉饶不了李图南,二小姐怕是得活剥了他,所以为了陈月,也为了还在昏迷的二小姐,陈昌觉厚着脸皮在屋外站着。 李图南一进去,青儿果然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只是一手拿着白尺,另一只手则是拿着那串小金铃铛。 李图南见到青儿穿上了衣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走到青儿面前。 青儿见李图南走了过来,连忙提剑示意李图南不要再往前了,李图南见此连忙举手示意自己不再往前“姑娘别激动,图南不往前走,快把剑放下,现在可不是消耗体力的时候,你的伤才上药,需要静养,不能消耗体力!” “你这淫贼,休要在这装好人,快说,你把我小姐藏哪去了?我劝你最好马上将小姐毫发无损的送回林府,不然你们绝对死无葬身之地!”青儿举剑对着李图南说道,说完却是呼吸急促起来,手中的白尺也因为没有力气掉落了下来。 “你家小姐已经回家去了,你就不用再担心,先顾顾你自己吧!”李图南见白尺掉落在地上,走过去捡回原处,坐在茶桌旁,与青儿保持着一些距离,这一方面是对青儿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为她的伤着想,这要是李图南走近了去,青儿一激动,伤口又裂开来,到时候伤口的疼痛估计又会把青儿给疼晕。 “此话当真?” “真的!” “那为什么小姐的脚铃在你那桌上?”青儿拿起小金铃铛,示意着李图南。 “那个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了救你们,我和敌人也打斗了很久,最后累晕了过去,等到昨天晚上要入睡时才发现这铃铛在我衣内,我可不知道这是你家小姐的物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你可不要误会了!”李图南给青儿解释起来。 “这是小姐的贴身之物,是在小姐周岁时,老爷亲自为小姐雕刻的脚铃,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大意,此物并没有破损,那应该就是小姐自己摘下来的……”青儿一边说着一般看着李图南,有着打量的意思。 “一定是林小姐大意了!”李图南十分肯定的说。 “昨日小姐去放花灯,为的就是求一个好姻缘,现在小姐的贴身脚铃,出现在你这里,想来小姐是已经相中了你!”青儿将铃铛双手握住捧在心间。 第九十六、陈昌觉去报仇 李图南听了连忙摇头晃脑“不不不,不可能,在下怎么可能入得了林姑娘的眼啊,一定是误会,姑娘你也就别多想了,先躺下休息,现在不能太累,好些休息吧。” 李图南看着青儿手中的小金铃铛有些出神,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误会来解释,陈昌觉站在外边倒也听出青儿的意思,走到房间里去,面上不敢直视青儿,侧着头说“李家哥哥与我三姐姐已经有了婚约,姑娘也就不要再提这件事,光凭一个小铃铛,也说明不了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如果只是一个误会,到最后物归原主,岂不是要误了你家小姐清白,更何况你还受着伤,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吧、、、”陈昌觉自始至终不敢看一眼青儿。 “来不及了,今日是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倘若这是误会也就罢了,如果小姐真的倾心于这位公子,而往后又守在一个不相爱的人身旁,想来小姐也不会幸福的。”青儿看着那被红绳绑住的小金铃铛,轻轻的抚摸着。 “江南多才子佳人,而林姑娘又广邀群豪比武招亲,想来最后能胜出的也一定会是林姑娘的心上人吧,小生李图南文羸武弱,实在是攀不上这等高枝。”李图南端起一杯茶水,饮过之后如是说。 “我家小姐是汉室芸荣公主之女,一身皇族血脉,姿容不凡,家财权势更是江东之首,难道这些对公子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青儿仍旧不肯放弃,对李图南继续追问。 李图南听完大笑了一声“图南只是山野闲懒之徒,贪杯好酒之辈罢了,无心权势,只盼三年后博得一个功名,回到老家迎娶日夜念着我的心上人,然后在那个边疆小城里悠然的生活着,这样就足够了,对于林小姐,在下只有一面之缘,而图南也有自知之明,林小姐那般倾城的女子当配英豪,山野小子实在是不敢觊觎。”李图南开始严肃起来,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然而青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确实让李图南有些厌倦了,当事人不在现场,而其他人却在这里揣测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李公子当真无意?”青儿忍着侧腹的疼痛,握紧那串金铃问着李图南。 “姑娘莫要再提这些事情了!好好养伤吧!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李图南侧过身子哀叹了一口气。 青儿见到李图南这般说辞,也彻底松了口,江东诸地的名门才子都对林家趋之若鹜,反倒是这种没有名头的野小子对这些东西却是不感兴趣,青儿对此有些失望。 久了片刻,身体也确实很累,她自己想躺下来,可她的伤口却是隐隐作痛,让她不由得闷哼了几声,一旁的陈昌觉看出了青儿的意图连忙过去帮忙,和青儿的眼神对视了片刻,陈昌觉立马闪躲起来,待青儿安躺好后,陈昌觉走到李图南身旁坐了下来,背对着青儿,不敢回过头去,心里一直在砰砰的乱跳。 “你们二人可知道杨悟?”青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蓝天。 陈昌觉没有说话,当然他也确实不知道杨悟是谁,就摇了摇头。 李图南见青儿没有再谈林初寒的事情,也就舒缓了心情,当做是解闷一般的和青儿聊了起来“昨日在听书楼内听到了,就是那个一年前在落风亭独战四剑雄的杨悟对吧!” “哼!”青儿在床上冷笑了一声“卑鄙小人,不过是在四剑雄论道比剑后乘着四位大师都已精疲力尽之时乘人之危罢了,就这样也配称得上青年才俊?” 李图南听着虽然有些变扭,但也没去较真,毕竟所有的事物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看法,他也不好评判好坏,证明谁是谁非,也就懒得去争“自然他也是有的一身好本领,不然也不会人人都道他少年英雄。” “是啊,他有着一手偷袭的好本领!”青儿的眼睛变得愤怒起来,然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李图南“我这刀伤便是他刺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下黑手,这样的人你也称他为英雄?” “你说什么?昨日拿刀刺伤你的是那个杨悟?不是那几个大汉?”李图南吃惊的站了起来。 “我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但是我认识那把剑!那是杨悟的最爱,绝无可能出现在他人手里,除了他杨悟还会有谁?” “他为何要刺你?”李图南不解,一个名声大噪的少年英雄,怎么可能去刺杀一个婢女,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他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得到小姐!”青儿极为肯定的说“因为他们杨家曾多次提亲,皆是被芸荣公主给拒掉了。” “那昨晚围攻我们的那些大汉也是杨悟的人?”李图南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青儿点点头表情也很肯定。 一旁的陈昌觉听到了,有些坐不住,从李图南二人的交谈中了解到二小姐昨日去救人然后被围攻,一群汉子竟然是受人指使,陈昌觉握紧了拳头,想着现在还昏迷不信的二小姐,侧过头来问青儿“这位姑娘,你说那杨悟今日会去参加那比武招亲的对吗?” “他一定会去的!他不但会去而且一定会想办法夺得今日的比武招亲的胜利!”青儿言语多有无奈却又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头。 “李家哥哥,他说的可是真的?我二姐可是被人那群人所伤?”陈昌觉一拳砸在桌上,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昌觉别冲动!二小姐昨日确实是被那群人所伤,但是不是杨悟所指使这点还不确认。切忌鲁莽!”李图南见陈昌觉怒气上了头,连忙劝说起来。 “不用确认了,一定是的,那群汉子在我受伤之后,直接将我和小姐围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持刀挥砍而来,若不一名女侠前来搭救,怕青儿此时已是亡魂了!”青儿见到陈昌觉情绪激动,想来昨日那位救她的女子就是他口中的二姐姐,于是出言激着陈昌觉。 此时的青儿不在林初寒身边,但年长于林初寒的青儿城府却是极深,他见着陈昌觉一副魁梧的身材,露出的两条臂膀上,肌肉轮廓十分明显,想来是常年锻炼才能保持下来,因此他断定陈昌觉会武功,而此时出言激陈昌觉,就是想让陈昌觉去比武招亲现场,虽然这样做不厚道,但是为了林初寒,为了不让杨志洲那不为人知的阴谋得逞,青儿只能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陈昌觉一听,情绪完全就炸了,他回想到潭州一事,自己无能为力,可现在自己的亲姐姐被人重伤,敌人就在眼前,要是这个仇都不去报,陈昌觉怕是没有脸回石城了“我这就去锤了那杂碎!”陈昌觉说完就走,还不等李图南阻止语言,陈昌觉就已经冲出了房门。 李图南连忙追上去“昌觉,你这是干什么?说一不二的就赶着去,这般冲动,你可知道后果?” “我去都没去,那里会有后果?我只知道,今日我若是不去,等二姐姐醒来,我就再没脸见她!”陈昌觉背着身子,停在了二小姐的房门前,侧过头看了一眼二小姐“二姐她有事情一直都是自己扛,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很少说,父亲虽然偏爱于几位姐姐,但偏爱也分好次,我常常惹她生气,她以为我是玩闹,其实不然,我不闹腾两下,那个傻姐姐就只会练武了,一个女子练的一身本事干嘛……” “李家哥哥就不要阻我了,潭州一事我无能为力,这次我一定要报这仇,不光为了二姐姐,也为了我自己!”陈昌觉这次的言语不再激动,而是不紧不慢的对李图南说。 “潭州一事你也就不要再挂在心上了,当时是我拖累了大家。”李图南见到陈昌觉提起潭州自己受重伤的那件事情,走上前去拍了拍陈昌觉的肩膀。 “不!李家哥哥,你当时昏死过去了,对于后来的事情你没有见到,你也无法想象,以至于你现在无法感受我的心情一样,不要再劝我了,这次我一定要去的!”见李图南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陈昌觉摇摇头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李图南则是在原地疑惑了许久“难道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李图南看着房间内安睡的二小姐,心里开始回忆潭州之后的事情,其实到潭州时他没有很多印象,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到了江陵,不过这从江陵到杭州的路上,很多人都有了变化,陈昌觉是自然不用说了,变得沉默寡言,二小姐好像也有心事了一样,俞司正练功时变得很严厉,而且是认认真真的在教自己,石金全则很少关注到,因为少有时间交流。 李图南细细想了许久,在潭州地界,他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绝对还发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陈昌觉收拾完之后,戴上了护具拿着自己的那根铁棍在李图南的眼前走下楼去,这次李图南并没有去阻止,但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哪怕是上次他们被山贼围剿时都不曾这样过,此时却心却是换乱的跳动着。 第九十七、陈昌觉登场 李图南隐隐有些不安,连忙回过头去俞司正的房间,想让俞司正去帮忙照看一下陈昌觉,毕竟这里是杭州,繁华都市里肯定卧虎藏龙,他怕陈昌觉吃亏,但如果有俞司正在一旁护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也就自然不用担心。 李图南马上跑去俞司正的房间一看,俞司正却是不在,李图南又连忙跑去客栈楼下寻了一边,镖队里的镖师今日也不曾见过俞司正,李图南又去询问店家,结果只得到了俞司正在这打了两斤酒,盛他那酒葫芦里,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至此李图南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此时西湖内建造的巨大比武擂台,这里已经人满为患,遍地的武林人士,甚至还有人在西湖上游着船观望,只见大红擂台上的两个人正在比试着,场地内的呼喊声也不绝于耳,擂鼓助威的各种声音在此地显得机位热闹,林初寒穿着红装端坐在高台之上,红帘遮住她的姿貌,可地下的人却全是向往着她,为名为利或为她! 擂台旁有着专人奏曲,也有医师在侧,擂台中央的两人持着武器拿生死当凭据在较量着,一旁一张巨大的生死状上已经有很多人在上面签了字,摁了手印,而场地之内很多人也已经成了孤鬼,大红的擂台上是看不见血迹的,毕竟赢了这场比武,江东之地唾手可得,一飞冲天就在今朝,富贵险中求!! “这听书楼的冯大死了,聂二又赶上,现在连张三也死了,我看啊,这听书楼杨掌柜啊,是要定了林初寒!”底下有人议论道! “你说这杨氏父子今日是谁要娶那林姑娘?” “肯定是杨悟啊!杨老爷可去林府提过好多回亲呢?林老爷还在的时候,就回绝了,可是后来坏消息来得突然,林老爷一下子就去了,可没过多久这杨老爷又去提亲,却是被芸荣公主直接给回绝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然后就是宣布通过比武招亲来替林姑娘找夫婿!” “现在这听书楼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看啊,他们等下还会有人上!” “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杨悟都还没上呢!很明显他们就是在替杨悟拦人,让后面的杨悟能轻松一些,这要是能从一开始打到最后,是个人都得累死!” 底下的人们议论纷纷,一边看着场上的打斗,一边听着往日里连戏馆都听不到的乐曲,自己却是在底下解说着现场。 在看台上,俞司正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提着葫芦饮几口小酒,瞧着擂台上的人来来回回的厮杀,眼里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俞司正也听到了一些言语,这听书楼里昨夜见过的几个少年中,眼下就已经死了三个,俞司正的心里也变得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杨志洲会以这种方式去参加比武招亲,让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上去打车轮战,光是如此也就算罢,这些少年死了也没有见他出来哀叹一声,俞司正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饮着酒,他知道今日杨志洲是一定要夺这的榜首,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杨志洲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些收养的孩子就这样被他利用,成为他野心的牺牲品,俞司正也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人是曾经与他鲜衣怒马笑谈红尘的少年,眼前的一幕幕,已经让他确信,杨志洲已经变了,往事如酒,下喉不问曾经。 果不其然,杀了张三那个武夫在场上连胜几把后,又被听书楼的王五给打了下去,一时间听书楼又回到了比武招亲的战场上! 此时现场打的正酣,然而这次比武招亲的规矩就是,在日落之后,最终站在这擂台上的人,他就能娶林初寒,日落之后就不能参赛,由场上的人决出胜负!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比武参赛,一旦签下生死状,走向擂台,便生死由天,可以认输,可以逃跑,但一旦逃跑或者认输后,就会失去资格! 就在王五战胜两个对手之后,一个拿着长棍的少年走到了生死状处,提笔一画,一手点了下桌旁的鸡血,往生死状上自己的名字处摁了个血手印,就径直上了台…… 一旁看管生死状的小吏连忙喊住“大侠!大侠!还没有到你呢!快下来!” 那少年只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吏顿时就不敢说话了,连忙回到自己的原位站着,眼神有些闪躲的看向擂台。 王五历经了三四场战斗,此时喘着些粗气,看着眼前的少年,又摆起架势,准备继续迎击。 “你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样和我打,你过不了三招就得趴下,你走吧!”少年冷冷的说,将铁棍用力竖在擂台上,自己则是依靠着那根铁棍。 “休要多言,打就是了!在下听书楼王五,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王五的眸子闪烁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这一下倒是让陈昌觉有些震惊,这人到底是有多想出名才肯这样拼!连命都不要了,而且这比武招亲的规矩已经写的明明白白,日落之后站在台上就算赢,现在离正午都还差点时间,在日落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在快日落之前绝对还会有一波混战,很多人一定是在等这个机会,好浑水摸鱼,现在就没有力气的他,无非是在送命!陈昌觉又撇了一眼王五“嘿!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杨悟的人吗?” 王五疑惑起来“你问我家少爷干嘛?” “嗯?你管他叫少爷?”陈昌觉有兴趣的转过身子来,眼里露出一种喜悦“他在哪?” “少爷就在场内!”王五气息渐渐缓和了下来。 “你快去叫他上来!我饶你不死!快去!”陈昌觉嘴角笑开了来,指着四周说。 “你这小子好生轻狂啊!除非你将我们听书楼都打完了,少爷才会上来,不然你可没那本事让他动手!”王五握刀摆出进攻的姿势,仔细的盯着陈昌觉的一举一动,对于王五来说,眼前的陈昌觉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这里,而且点名道姓的要找杨悟,光这一点就让王五提高了警惕。 “看来得把你打服了,才会开口啊!”陈昌觉听到王五的话,隐隐不爽“我今日只找杨悟一人,你可没必要为他赴死!” “废话少说!来吧!可别让看官们等急了!”王五直接扶刀刺了过去。 陈昌觉并没有惊慌,靠着左手上的护具弹开王五的刀刃,自己则马上低下身子将腿横扫过去,王五的反应也很快,直接跃起躲过陈昌觉的横扫,见到王五跃起,陈昌觉脸上浮过一抹冷笑,就在下一刻,王五没想到,陈昌觉在地上转了一圈,而刚刚挡住刀击的左手,此时却是挥拳打了过来,王五停在空中,想用刀护住自己,可是陈昌觉的速度太快了,眼看来不及马上就要吃到这一记拳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到,陈昌觉竟然直接跃起,而在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却是被陈昌觉握住,陈昌觉用力一掐,王五想要挥刀还击,可脖子处传来的痛感直接让他的手脚没了力气,下一瞬王五就被陈昌觉甩在地上,而他手中的刀也被摔离开手,王五躺在地上还没缓过来,陈昌觉却是伸出右脚直接踏了过来,这一脚重重的踩在了王五的胸膛之上,整场听得一声“啊!!!”的哀嚎,就此王五一口鲜血吐出,此时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力了,然后陈昌觉俯下身子,右手搭在自己的右腿上看着底下奄奄一息的王五“说吧,杨悟在哪?” “少……爷……少爷一定会娶……娶到……林初寒的……一定……一……一定”王五看着陈昌觉,声音嘶哑着,很明显能听出血水呛住咽喉的发音,他的胸口没规则的起起伏伏,嘴角的血水也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眼睛渐渐翻白。 陈昌觉见情况不对,连忙喊到“快来救人!快来救人啊!” 现场的医师听闻,连忙上去救人,而此时高台之上的林初寒有些诧异起来“这人?有点奇怪。”有些期待的走上前去看了看,但看那模样,却不像李图南,林初寒有些失落。 “这人确实奇怪,打了一上午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参赛者叫医师来救人的!不过这种情况倒也难得一见!”意清阳见林初寒突然走过去,也有些奇怪的说着。 林初寒听完点点头,随后又是端坐在上面,小嘴轻抿了一下,心里却是在抱怨着李图南还没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而底下的陈昌觉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出手这么狠,竟然是直接踩死了王五!虽后医师将王五的尸体抬走,而陈昌觉看着王五被抬下场,心里却是难受起来,他只想找杨悟报仇,没想到竟然错杀了人,于是陈昌觉对着王五的尸体处拱手行了一礼“这位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 就在陈昌觉还在行礼之时,陈昌觉的后方却是走来了一个人,挥着长枪喊道“小子,快快回头与你爷爷一战!” 陈昌觉应声转过身去,眸子里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杀意了,王五的死将他的冲动缓和一下,陈昌觉也有些想明白了,他今日是要找杨悟报仇,而不是来这里杀人! 陈昌觉抱拳说道“在下石城陈昌觉!” “废话少说!受死吧!”长枪男子直接挥枪突进。 陈昌觉还是没有拿铁棍,看着突进而来的长枪,陈昌觉一阵后退,然后贴枪而去,与那长枪擦身而过贴着那男子的身猛的一套拳法直接将那男子给打懵,待到那男子再回过神来时,自己手中的长枪已经出现在陈昌觉的手中,而那枪尖却是抵着自己的咽喉处! 而在看台处的俞司正慢慢将视线移了过来,难得的诧异道“小少爷怎么来?” 第九十八、温雁公主 俞司正见到陈昌觉在场上,摆正身子往前看去,光是看到陈昌觉还不够,俞司正认为,陈昌觉来了,李图南肯定也在,所以在一旁张望着,可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俞司正也有些看不过来,索性就走到前头去。 陈昌觉这两场比试直接将现场的人给的欢呼起来,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几乎是一招致命,底下的议论声此起披伏,视线也全部聚集在陈昌觉的身上,对于这个小子的身手,底下的看客们也是称赞有加。 陈昌觉在场上站着,环视着四周,可当他一眼看去,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对方的眼神全是避开着的,但场外却是有些欢呼声,他也不知道在欢呼着什么,之后的时间内没有人再上来挑战他,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些人表情,那些人似乎极为享受一般,扫视了一周,陈昌觉内心也有些触动,这个场子上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而台下的欢呼声却仍旧是一阵一阵的,就好像失败者不配被站在这个擂台上一般,陈昌觉沿着王五被拖下场的地方看去,那处有专门运送尸体的板车,如果无人认领,应该就会被运往乱葬岗吧。 “多么落寞的下场啊!”陈昌觉看着一个女子在王五的尸体旁哭泣着,有些叹息的说。 可就在下一刻,王五身旁又多出两名女子来,她们身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迹,那三名女子中,陈昌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名女子就是昨日在听书楼内的小七,陈昌觉眉眼稍动,思索起来,而那小七也是双眼怒视着陈昌觉,随后将王五的尸身搬到一旁的板车上,陈昌觉见此稍作调整,转过身去,自己在心里思索起来“王五,小七?”但是却想不出来什么,可陈昌觉却是认为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联系,王五管杨悟叫少爷,先前自报家门说是自己是听书楼的王五,而现在小七来替王五收尸,而且小七也在听书楼干活,难不成杨悟是听书楼的人?莫非这天下的听书楼竟然是他杨家的? 陈昌觉思索的有些烦了,抛去疑虑直接大喊“杨悟小儿,快快下来受死!”管他三七二十一,喊出来就行了,其他人也不是聋子,这样一喊应该可以给杨悟造成压力,迫使杨悟出场。 可这一声下去,就像往深渊内投了颗小石子一般,没有一丝反响,根本就没人理会他,陈昌觉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说他性子狂野,但是骂人这事自小就被陈渊明管着,不让他学那些脏痞话,所以此时他竟然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激怒杨悟,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敢上场与陈昌觉对战,陈昌觉也没有办法,没人来和他打,他就只能等着,要么杨悟上场和他打,要么他就在这场上熬到日落,竟然杨悟要娶林初寒,那就只有在擂台上打过所有人才行,陈昌觉就这样坐在擂台边上一处阴凉的地方,静静等着时间流逝。 时间差不多到中午时风,一个锦衣男子从西湖处踏水而来,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样,做好落入擂台中心,单手举着一个策子喊到“汉王圣旨!芸荣公主之女,林初寒何在?速来接旨!” 本来现场的人就有些乏了,因为没人敢上去和陈昌觉打,但凡有点本事的都是留一手想在最后的混战中偷胜,可这一声“汉王圣旨”却是将场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立马喧哗起来。 姜伯约见此情况,环视一周任不见声音有所消减,随即拔出自己腰间的绣春刀! 绣春刀一出,周遭各处有人飞身而出,最后皆是落在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且一一拔刀。 “何人再敢喧哗!”姜伯约将刀一横。 场下的看客连忙闭上了嘴,低着头怯怯的看着姜伯约,此时林初寒也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易清阳在身后跟着,见到林初寒下跪行礼,易清阳也跟着行礼。 “小女林初寒,接旨!”林初寒双手拜地,额头贴紧手背说道。 林初寒这一礼,这个场地之内的林家人也纷纷下跪行礼,陈昌觉在一旁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圣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处于擂台上的气势压迫,陈昌觉不自觉也行礼起来。 场下各人也纷纷行礼,姜伯约见到一切正常后边将圣旨打开,姜伯约周遭的的锦衣卫也收刀,单膝下跪行礼。 “苍天在上,朕行其中,前些日子皇姑姑给朕寄了一封家书来,朕这才得知,是皇妹要结亲了,朕惋惜不能亲赴杭州,替皇妹主持这大局,便只能让姜指挥使带着这本薄纸以遥寄朕的心意了,为了表达朕的歉意,此后江东一地就归属林府所有,一切军事调度听从易东凯老将军的指挥,赐以皇妹林初寒为温雁公主掌管江东千里,督造大运河!钦此!”姜伯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在场众人一个听得比一个明白,眼下谁要是赢到了最后,别说杭州了,江东之地尽收怀里! 姜伯约念完圣旨之后连忙单膝下跪“恭喜温雁公主,快快接旨吧!” 林初寒有些不知所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早就向长安寄去了书信,这样一来,林初寒又是以皇族的身份继续生活着,并且紧握着江东大权!可林初寒的脸上并没有多么喜悦,一手拿过圣旨,转身就走回了高台,在场的人也都纷纷起身,底下的议论声再次热闹了起来。 消息片刻就传到了林府内芸荣公主的耳里,芸荣躺在病床上笑着“方不遇,你这一手好算计啊!挂个虚名就想让我林家替你修运河……倒也无所谓了,只要你们能护住木木,这运河替你们修就是了……”身在杭州数十年的芸荣自然知道目前江东的形式,外人皆传取了林初寒就可夺江东之地,可只有真正的林家人才知道,江东之地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但那万贯家财却是真的,林家在杭州管控着皇家,官家的商铺和盐税,多年累积下来的钱财是富可敌国,但自身的实力却没有达到可以一统江东的地步,现在刘苍这一旨诏书下来,无非是想让林家平定江东,以皇家的名义收复江东,以此稳固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芸荣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也没有太多反感,能用钱财这种身外物来换林初寒以后的平静日子,这已经是十分划算的买卖了。 随后芸荣将易东凯叫了过来,与他细细的详说了许多…… 而沧海客栈这边,李图南在陈昌觉走后,就细心的守在二小姐床前,来来回回把了几次脉,确定了二小姐没有事情后,就安心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可一回到房间里,青儿就一脸的不待见,这让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轻摇着头,而对于刚刚陈昌觉执意要去报仇,李图南也是很无奈,在潭州他昏过去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让李图南像无头苍蝇一般的思索着…… 第九十九、潭州一事 就在李图南忧愁的思虑之时,程伍量正好端着些小酒从屋外路过,见到李图南在房间内,驻足观望了片刻,发现李图南有些烦闷的样子,于是乎敲了敲门,李图南听得敲门声侧头看去,程伍量拿着酒坛轻轻摇晃了起来,李图南见此,心情顿时好转了起来,邀着程伍量来房间内,二人便一同饮起酒来。 “程大哥!你可知前些日子,咱们在潭州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李图南借着酒水,直接把心里的烦闷事情说了出来。 程伍量一听,有些惊讶“都过去那么久了,李公子还提这个干嘛?”嚼着花生,闲聊起来。 “哈哈……当时我不是被那魏斯宁给打昏过去了吗?就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李图南继续打探起来。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呗,伤害别人的人就要有被伤害的觉悟,那厮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估摸着应该是死了吧!毕竟老俞头都亲自动手了,你也不想想,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在他的剑下活过来啊!”程伍量指着李图南,打趣着说“本来老俞头是打算让你自己报这个仇的,可当时的你受了重伤,不能亲手报仇,而我们也没有必要带着一个将死之人赶路,就将他放置在一个破庙内,由他自生自灭了。”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图南可不在意魏斯宁的事情,他关心的可是在他昏迷之后赶往江陵期间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啊,就是赶路呗!还能有啥事!?你看大家现在不也好好的!”程伍量饮了一口小酒。 “当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李图南觉得不太可能,依他的直觉来说,这其中肯定还有事情“那为什么昌觉自潭州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你不会没有发觉吧?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害!我以为什么事情呢!小少爷的性子在经历了潭州一事之后确实是变了些,小少爷年纪还小,还不懂量力而行这个道理,不过也不能怪他,才这般年纪就见到那种事情,确实难为他了!”程伍量先是笑叹了口气,而后又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仿佛那个黑夜里的火光仍在闪烁一般。 “程大哥能不能给图南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李图南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果然还发生了其他事情,于此李图南连忙问起程伍量。 “当时不是小少爷自己独自一人去了沙河帮嘛,后来我们遇到贼匪,再然后李公子就受了重伤昏迷,可在你昏迷的那天夜里,小少爷去往的那个沙河帮确实被人给连锅端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后来听得一些弟兄们谈起,说是潭州的知府大人派兵围剿!”程伍量见李图南有些兴趣,也就闲说了一两句,当然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那天晚上,整个沙河帮烧起了大火,火势很大,一小片天空都被染白了来呢!小少爷也就从那次以后,变得很少说话。” “沙河帮被知府大人派兵围剿了?”李图南有些诧异,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官府将一个帮派彻底剿灭又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很多帮派在郊区野外驻扎尽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官兵们上山剿灭的,当时在山脚下驻扎的军队就有些吓人,据后来听说,那沙河帮说是帮派,可事实上却是一个小村子,之所以用帮派命名,可能是想获得一个安全感,毕竟在荒郊野外的,很少会有人去压地头蛇!可现在却是成了一片焦土,那么大的一场火,估计没有人能活得下来吧!”程伍量一阵唏嘘。 李图南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难以置信,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个被大火烧焚的场景,但是凭借着这些日子陈昌觉和二小姐给他的感觉和程伍量刚刚所说的几句言语,李图南就能够确信,那个名为沙河帮的小帮派应该是已经被抹除了,而且是被官府亲手抹除掉的,而至于原因,李图南的猜测虽然模糊,但他知道这其中一定藏这一些不可见人的勾当,沙河帮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要么是官府有问题,要么就是沙河帮有鬼! “说起小少爷,他之前是不是出去了?还拿着武器!”程伍量没有被沙河帮的话题给震住,继续闲聊起来。 “嗯。”李图南仍旧在一旁思索一边回答者程伍量。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一旁的青儿躺在床上见二人聊的挺开心,打断二人的谈话“能给我倒杯水吗?有些口渴!” 李图南见到青儿呼喊,连忙将水倒好端了过去,轻轻扶起青儿,将水喂给青儿。 青儿喝过水之后,嘴角稍稍有些上扬,她刚刚一直在旁边,所以连李图南和程伍量二人所聊的也听得是一清二楚,所以此时李图南在青儿旁边,青儿也就坦白说“李公子可愿这整个江东,未来的管理者是一个昏庸无能的 卑鄙小人?到时候江东地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也是李公子所希望见到的吗?”青儿听得程伍量说起潭州事件,先一步想到了民生! “有时候你拼命想挽救的,其实只需要简单一句话就可以了,这一切全部在于当事人的抉择,倘若那潭州知府有所作为的话也不至于要剿杀沙河帮的所有人啊,李公子!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青儿见风使舵,连忙用权利劝导着李图南。 “姑娘好好养伤吧,太操心了对病情可没啥帮助!”李图南见青儿还是没有死心,轻轻摇头心里说道“这姑娘怎么就是不肯死心呢?” 青儿听了李图南这话仍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见到了林初寒的金铃,就知道林初寒已经选定了意中人,所以她一定要将李图南说服,让他去参赛,只要李图南去了比武招亲的擂台,青儿也算是帮了林初寒一把,毕竟自己现在受着伤,不能陪在林初寒身边,这也算是一种尽忠吧! 李图南对权利之事本就没有兴趣,所以青儿说再多都是无用,只是青儿所说并没有错,潭州知府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剿灭所有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暴戾,李图南的心里也接受不来。 李图南开始思考起青儿所说的话来,毕竟青儿所说的都在理…… 而在比武招亲擂台之上,自姜伯约宣了圣旨以后,这个现场就像被打了鸡血一般,之前死气沉沉的擂台,现在又开始活跃起来,来来回回几场之后,可那胜者仍旧是陈昌觉! 第一百、听书楼·朱重八 陈昌觉站在擂台之上,已经是有些疲惫了,可那杨悟迟迟没有现身,于是他环视了下周围,看客们的情绪还在持续高涨,姜伯约这一道圣旨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将人心底里的野心给激发出来了。 眼看下一位挑战者就要上台了,经过这样的车轮战消耗,陈昌觉也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他自从上台起就没有使用武器,一直是靠着扎实的拳脚功夫去击败对手。 他不使用武器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其一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他自小在陈渊明的训练下使他不惧怕任何人,那份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其二就是为了保留实力,在这种场合下,要是自己不保留一些手段,怕是要被别有用心的人针对,留一手底牌,也好让对手有所忌惮。 此时场下一名青衫男子提着一柄长剑走来,陈昌觉缓缓后退,走至自己的铁棍旁,单手握住,这回他不打算再用拳脚,而是要用武器来解决战斗。 迎面走来的那青衫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提着长剑,那被玉簪挽起的黑发稍稍有些懒散松倦,风随意的在他周身吹拂着,那青衫男子眼里自带着一副瞧不起陈昌觉的眼光,应该是看不起所有人一般,稍有些仰起头,连行礼的动作都没有便是直接自报家门“苏州府,段宣季!” “苏州府?”底下声音开始议论纷纷。 “难不成这苏州知府也想来娶这林姑娘?不,娶这温雁公主?” “你说呢?林姑娘本就是雁落花羞之容,现在又被封了公主,甚至是江东诸地的管辖权都要归她所属,现在刚好有这比武招亲,王公大臣们还不得过来争一争啊!江山和美人说不定一下子全都有了,你说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你的意思是?除了苏州府还会有其他州府的人?” “好戏才刚刚开始,慢慢看吧!” 俞司正在前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只是摇摇头,随后又看向陈昌觉叹气起来“小少爷,你这抗不扛得住啊!”俞司正一直观察者陈昌觉的比试,那出招果断,没有犹豫,一招一式都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一样,俞司正看着陈昌觉少有的打量起来。 一下子视线又回到擂台之上,陈昌觉先是观察了一下段宣季,随后嘴角轻撇,拿起铁棍在周身转了一圈后径直甩了过去,由于铁棒甩出去的力量过于巨大,陈昌觉也因此在空中转了个圈,随后落地则是连忙追上,由于铁棍的速度特别快,一下子就甩到了段宣季眼前,见此,段宣季直接挥刀就欲弹开那根铁棍,可当自己的剑从侧面准备弹开陈昌觉的铁棍时,竟然发现铁棍一时间弹不开,而且自己手中的剑也变得很重,眼看单手就要掌握不住了,连忙用另一只手顶住剑刃,试图阻拦,可结果已经注定了,铁棍的力量太猛,段宣季根本挡不住,最后只能弯着身子让铁棍从自己胸前穿梭而过,这一棍甩的很重,以至于在被段宣季减少了些许阻力的情况下,仍旧是钉在木桩之上,段宣季缓缓站起身子咽了口口水,然而头还没有转过来,却是发现陈昌觉的脚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随后段宣季脑中一片空白,陈昌觉跟在铁棒后方,而段宣季之前也只注意了铁棍,根本就没有在意到后方的陈昌觉,而陈昌觉则是在加速,随后直接腾空跃起,等到段宣季站起身子来时,陈昌觉的飞踢就已经贴近了来。 这一脚直接将段宣季踢到了场边的大柱子上,而陈昌觉的铁棍也插在一旁,等到陈昌觉慢慢走过去将铁棍拔出,段宣季才缓缓有些清醒,这一脚是正中段宣季的胸膛,段宣季虽然脑子开始清醒了,但是身体上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陈昌觉在一旁将铁棍拔走,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段宣季冷着眸子,他平生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师承衡山的他骨子爆发出一种不甘心,将一旁掉落的长剑缓缓的捡了起来“站住!”尝试过几次站立,可身体还没有缓过来,有些支撑不住,倒了几回。 陈昌觉在心里已经将段宣季列为了手下败将,自然就没管他,那些话语也当做没听见一般。 “你小子!敢不敢再和我打一场!”段宣季撑着长剑,缓缓站起身来,身体颤颤巍巍的,很显然陈昌觉的那一脚踢得很凶。 “你打不过我的。”陈昌觉仍旧是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段宣季嘴角有些不自主的抽搐起来,单手护住胸膛,轻轻的揉捏了下“刚刚这一招不错,我也是没有想到,你小子会使出这般连贯的攻击,倒也怪我!”段宣季站直了身子来,将长剑挥直“怪我小看了你!” 陈昌觉停住了脚步,稍稍偏头看去“这不怪你!”见得段宣季仍旧是有些勉强的站立,而那嘴里还在要强,寥寥一眼扫过后继续向前走“怪你师傅!怪他没教好你本事就让你出来目中无人!” “你!!在找死!”段宣季听到陈昌觉这么一说,面上已经气得不行,因为自小以来接受的教导都是要尊师重道,而眼下自己面前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少年竟然在这么大的场合的口无遮拦的辱骂师门,段宣季那颗骄傲的心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住这样的屈辱,咬着牙就提剑追上去。 “我看你是活腻了,今日不除了你这目无尊长的狂妄小辈!我就不叫段宣季!”段宣季挥剑而上,眼里已经是充满了怒火。 “永远都不要低估你的对手。”段宣季一剑刺了过来,陈昌觉用铁棍挡住,与段宣季对视起来。 “也不要轻易赌上自己的名字!”陈昌觉下一秒就直接出拳打了过去,段宣季马上伸出右手与其对了一拳! 这一拳将二人打散开来,陈昌觉后退了两步,随后舒缓几下自己的左手,这一拳对二人都有些影响,段宣季此时的右手已经在颤抖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随后段宣季顾不上那么多,提起剑摆起进攻姿态“失败者是不需要名字的!来吧!” 陈昌觉冷冷一笑“不要急于肯定自己,失败者应该学会在逆境中挣扎!”从刚刚那一拳,陈昌觉就知道段宣季已经没有太多的威胁性,而眼下这情况,他必须找机会拖时间,杨悟既然不上场,而他也不可能抗得住这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现在的段宣季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与他缠斗一番好让自己恢复下体力。 于是二人便扭打在一起,只是陈昌觉一直在退让,并没有出狠招,随着段宣季一招一式的挥舞,他本就受了重伤,现在有剧烈的挥剑追击,逐渐失去了体力,而陈昌觉还在场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底下的看客们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场上一直是这个不知名的小子,而那些有点名气的打不过他,有名气实力的又在等日落,一时间底下的看客纷纷议论起来。 “偌大个武林就没人制得住那小子吗?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在场就没人敢和他打吗?” “杨悟呢?他当时不是要找杨悟吗?把杨悟叫出来,让他上去治治那小子!” “听书楼的人怕是都被打完了吧,那里还有人,都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这苏州府的人好像也就这样吧,连一个刚刚出道的小子都打不过,害!就这还来抢林姑娘,也不照照镜子!哈哈哈!苏州府不怕丢人吗?哈哈哈哈!” 陈昌觉在场上站着,听着等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语,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那想杀杨悟的怒气也被多场战斗给打的有些散了,但想杀他的心仍旧跳动着。 此时段宣季再次被激怒,他此时已经失了理智,拿剑疯狂的刺向陈昌觉,陈昌觉在躲避段宣季的攻击时,段宣季那愤怒的模样被陈昌觉看的完完全全。 “静后能思,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出招全是破绽,现在的你根本就杀不了我,甚至会还会累死!”陈昌觉已经没有和段宣季继续打下去的耐心了。 “师傅可没有教过我认输!!”段宣季仍旧挥舞着剑技,不断的在进攻。 “那你师傅可曾教过你送死?”陈昌觉见段宣季仍旧不肯罢休,提腿一次佯攻,段宣季立马挥剑斩去,结果陈昌觉将铁棍立在场上,自己飞身而起给了段宣季一个二连踢,段宣季就此倒地。 “听书楼朱重八!前来参战!” 陈昌觉听到声响连忙挥棍,来不及管一旁的段宣季,而那朱重八提着一杆长枪缓缓上台,陈昌觉见到朱重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竟然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了出来。 底下的俞司正瞧着这一幕稍稍皱起了眉头“杨志洲,这是你最后一颗棋子了吧!” 陈昌觉见自己漏了怯,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想来是刚刚和段宣季打的有些忘乎所以了,突然上来一个人让他异常警惕起来,好在现在状态恢复过来了。 朱重八稍稍行礼,随后便抓着长枪直接攻了过来,陈昌觉毫不避讳,二人硬打起来,短时间内竟然是不分上下,这一下让底下全场的气氛炸裂开来,陈昌觉也不在随意,开始上心。眼前这个朱重八看着普普通通,但那出招确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稍有不慎估计就得败在这了,而后二人一枪一棍在场上对峙着,底下的看客们欢呼起来。 落在场地一旁的段宣季则是静默的看着天空,飞鸟、白云、蓝天一切都在他眼前掠过,过了片刻,段宣季就自己走下了台,在人潮的欢呼之下,连佩剑都舍弃在擂台上。 第一百零一、江东之棋 李图南在客栈思索半天也得不到结果,程伍量饮完了酒就走出了房间,留的青儿和李图南在一块。 李图南其实对权力并不理解,对政治也一窍不通,所以对这江东地界的占有也就无感,青儿似乎有些小看李图南,往日来府上的贵家公子哥们无不垂涎林初寒的美色与林家的家财,现在倒好,李图南不但没看上林初寒的容貌,连权势地位金钱都看不上,青儿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李图南在屋内闲得没事干,之后也就走去二小姐房内,坐在桌旁静默地研读着的书籍,与青儿相处在一起毕竟还是有些尴尬的,先不说之前为了救人家看了人家身子,光是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微妙,青儿一个劲劝李图南去参赛,而李图南却是没有这个意思,与其直接否决,李图南还是比较委婉的选择了逃避。 李图南就这样静坐在二小姐房间内,时间一晃而过,李图南专心观书丝毫没有察觉二小姐已经醒了,而二小姐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第躺在床上,看着李图南静默认真的样子,原本因为伤痛导致苍白的小脸,此时却是有些温红。 长安城内,宫城之中,汉皇刘苍和方不遇正在下棋,平面上看着一来一往十分和谐,可内心里二人根本就没想着下棋的事,因为今日的杭州正发生着变化,这变化会怎样演化,结果都关乎着大汉的未来,所以刘苍与方不遇二人看着啥事没有,其实心里早就炸开锅。 那日芸荣的一封书信寄来,就让刘苍有些不知所措,堂堂皇族后裔,居然要靠比武招亲去找夫婿,这不摆明了是在向刘苍发难嘛。 好在方不遇察觉到了芸荣公主的真正用意,明白人都看得清楚,皇家对于权势的争夺远比民间要蛮横的多,芸荣也是怕刘苍在日后对林初寒不利,这才用此事相压,恰好江东一地没有王侯,只有她一个芸荣公主,而先皇又将放任诸多权利,以至于林府现在在江东的声势名望胜似亲王,而附属江东的各州府长官,也以林府为尊,而林府又有林初寒这样倾国倾城的妙龄少女在西湖比武招亲,林府没有男子主事,摆明了就是谁娶了林初寒,谁就是江东王! 刘苍当时就找了方不遇商量这件事。 “先生看我这姑母是何用意呀!” 方不遇细看着芸荣公主的书信,一字一句的斟酌,当然脑海里偶尔还是会闪过万象宫的信书里描述的东方白龙! 方不遇虽然看那书信看得久了,刘苍并没有催促方不遇回话,不打扰但是自己却在一旁着急。 随后方不遇淡漠一笑“王上不必担心,芸荣公主只是想让王上给林府一条生路!” “此话如何说?”刘苍见方不遇笑了,自己也就松了口气。 “江东一地就只有芸荣公主是皇族后裔,她若有异心,依她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权势金钱,这天下形式早就变了,而现在她示弱让王上庇护就说明她并没有异心,反而是站在王上这边!”方不遇将信纸内的某些字样指给刘苍看。 “可江东地界,并不是那么太平,就算姑母是一心向我,可江东诸地未必啊!”刘苍的锦衣卫发展的也十分迅速,消息自然也就十分灵通。 “哈哈哈,我们在京都,江东离我们相去甚远,所以未必能治理完善,但是!我们现在有芸荣公主了啊!王上!”方不遇见刘苍还是没理解芸荣的意思,有些不满意的摇头。 刘苍见到方不遇摇着头但是那表情却是带着笑容,自己顺着方不遇的提示思索,来回踱步。 随后手指胸前激动的摇晃起来“先生莫不是要让姑母将江东一地收复规整?!” “王上英明!”方不遇听此满意的点了头行礼道。 “虽是如此,但王上还需再慷慨一些!将马儿养肥了,不放出来跑一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请先生赐教!”刘苍听闻方不遇如此一说,连忙对方不遇行礼。 “诶诶诶!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王上现在是大汉天子,如此这般行为有失威严!万万不可呀!”方不遇见刘苍对自己行礼,连忙阻止,并自己下跪磕头道。 “先生快快请起!”刘苍见到方不遇这样,连忙将方不遇扶起,心里也变得十分透彻。 “不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先生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刘苍扶住方不遇的手,双眼渴求的望着方不遇。 “江东诸地乃是大汉的富庶之地,若是能把江东安抚住,那么对于稳定大汉的步伐也会加快,杀戮也会随之减少。”方不遇语重心长的说起来“芸荣公主想要汉室能护住她的女儿,就用一个不确定后果的比武招亲逼迫我们做选择,其实我们保护林府不过是随手的事情罢了,而比武招亲的后果却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倘若得胜的是某个知府的亲宗,则后患无穷,现在以小取大,王上何乐而不为呢?” 方不遇向宫殿大门外走去,刘苍紧跟在身后,虚心的听着。 “想来是因为之前在长安城内,王上亲手斩杀皇族以及牵连的其他官员,这才让芸荣公主下了这个决定,只要护住她的女儿,那么江东就一定会是安全的!” “可目前江东的形式也不是太好,各州府都有异心,要想真正掌控江东,应该还需要更为稳妥的办法。”刘苍见到方不遇那么肯定江东的局势,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王上还是看得太近了,为君王者,要未雨绸缪,观远山而知风雨欲来,尔后将挡水淹之。”方不遇教导着刘苍“芸荣公主在杭州生活数十年,江东诸地都已认可,让她去收复江东又有何难?何况她的身边还有易东凯老将军,以及无法估量的钱财,区区江东而已!王上不必担心,您只需一道圣旨,余下的都放心交给芸荣公主吧!”方不遇走至宫殿门口,看着眼下的宫城虽然空空荡荡,但给人感觉却是一种安静祥和,现在已经快是入秋的时节,晚风渐渐的有些凉,吹袭着方不遇的白须。 第一百零二、北疆之棋 刘苍与方不遇仍旧在宫城内下着棋,之前已经对江东目前的局势做了分析,但真正到这一天的时候,两人的心还是攥着比较紧,毕竟结果还没出来,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刘苍为了以防万一,派了姜伯约赶去江东,要是有意外发生,姜伯约也好及时出面干预,防止事情走向不可控。 此时窗外的秋风萧瑟,偌大的宫城里空空荡荡,刘苍在棋盘上下一白子“先生,如今大汉的局势似乎越来越严峻了。” 方不遇瞧着刘苍那颗白子,轻轻摇头“王上,棋子不是这样用的,刚刚这一步啊,应该下这里!!!”笑着将刘苍的白子放到棋盘上的另一处。 刘苍看见了,并没有阻止,而是细心的看着棋局,思考着方不遇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棋,刚刚自己走的那一步为什么方不遇会觉得不行。 “王上可是在忧愁北疆的事?”方不遇将刘苍那一颗白子换了位置之后,自己又用黑子下了一棋。 “是啊,北疆匈奴蠢蠢欲动,元将军前些日子派人传来消息,匈奴部族似乎又在集结,这北疆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啊!”刘苍见方不遇下完棋后,自己盯着棋盘细细观察着说。 “这么多年来,列位先帝都没有征战边疆的意图,而长年巩固的王朝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各地王侯早已离心,大汉没有再进步,而周围的小国小侯却是在不断发展壮大,现如今再不变革,大汉危矣!”方不遇将两手钻入袖口,沉了口气。 “其实王上也不用紧张,北疆的匈奴不足为患,有北漠侯在,区区匈奴而已,不值一提!王上应该担心的是驻守在燕云十六州内的曹士德和汉室后亲刘啸!这二人,曹士德握有北部兵权,执手北方,虽然与北漠侯相隔不远,但从未支援过北疆战事,此人或早有异心,王上得多留意留意!而刘啸就不用老夫多说了吧!这人公然挑衅王上的天子威严,无非是仗着自己管辖燕云十六州,我们无法奈何他罢了!比起匈奴,还是这二人更有威胁一些啊!”方不遇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等江东局势一稳,朕便着手收复燕云!此地是中原的屏障,一旦沦陷,或者内乱叛变,中原则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鼾睡,若此二人真有异心,朕必杀之!”刘苍愤怒起来,但那俊俏的面容上多得还是不甘。 “王上切莫急躁,还是让北漠侯再探探匈奴的消息吧,若是真的大部队集结,想来,刘啸等人也不会闲着。王上可以让陈归北先去往北方,随时待命准备支援北漠侯,一旦北漠侯的缺口被打开,往后的情况就说不清楚了!”方不遇无法预估未来,他只能依照目前的形式,分析出利害关系从而做出判断。 “朕知道了,稍后便让归北前往北方。”刘苍稍稍点头。 此时一名白裳女子搀扶着刘白路过刘苍宫殿,刘苍的思绪渐渐飘远,眼神只跟着刘白走。 方不遇见到了白了一眼稍稍笑了起来,而后很识趣的起身行礼“老夫还得回家砍柴烧火,回晚了,夫人该说我!还请王上准许!” 刘苍听得方不遇这么一说,连忙摆正身子,眼睛有些乱转“呃……那个朕送先生一程吧!” 方不遇听见刘苍这样说,轻笑着摇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天子可不能这么腼腆啊!” 刘苍显然是没有听到,先是趴到窗上看着窗外刘白,幸好刘白走的并不是很快,刘苍连忙起身就往殿外跑,方不遇在后面慢慢走着,一时间没有跟上,刘苍走到了门口才发现方不遇还走后头,又跑回去拉着方不遇快速走了过来“老师,快点!”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啊!王上慢点!”方不遇被拉着走,就几步的路子,硬是被刘苍拉着跑了起来,不由得小声抱怨了一句。 门口的王迟忠笔直的站着,此时的刘白还没有走过来,刘苍将手趴在王迟忠身上,自己把头伸出去看。 “王上!您这是……”王迟忠看着刘苍这个操作,一脸疑惑。 “嘘!别说话!”刘苍盯了一下王迟忠,随后王迟忠就没再有声音了。 刘白本来是没有注意到异常的,毕竟患有眼疾,见不到事物,可是一旁的白裳女子却是笑出声来让刘白停住步子。 刘白身旁的白裳女子则是那人劫法场的复仇女子,在被王迟忠带回家中疗伤之后,被刘苍派去照顾刘白,就这样刘白身边总算是有个伴了,平常也有个可以聊天的朋友,二人也十分合得来,刘苍更是开心,有人能替他好好照顾刘白,心里也是轻松很多,可以更加专注于大汉的复兴。 “至冬?周围有人在吗?我怎么听到了些细碎的言语。”刘白听到有声音便问道一旁的白裳女子。 李至冬先是“噗嗤”一笑,见到刘苍在门边使命的摇头,这才回复刘白“没有人在,是您听错了吧!” 刘白将信将疑“可能是细碎的风声,那我们走吧!” 李至冬听闻就搀扶着刘白向前走去,就这样在刘苍的面前路过,哪怕是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苍都不想错过,追在后面静静的看着。 方不遇和王迟忠也渐渐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刘苍那柔软而又深情的模样各自叹了一口气。 “王上,为什么您慢慢深爱着长公主,可就是不去告诉她呢?”王迟忠见过这种情况好多回了,这次也是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她知道的,只是我们都不肯!”刘苍语气没了平日的霸气。 “没事的,你们还年轻,往后的日子也还长,可以彼此消耗。”方不遇见着刘苍柔软下来,少年终究是少年,轻拍着刘苍的肩膀,说罢就转身走了。 王迟忠见着刘苍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这虽然是一条直道,但刘白的身影早就小到模糊了,可刘苍仍旧静静的驻足观望着便说道“要不我叫至冬明日将长公主带到御花园游玩,王上可以……” “不了,这样就足够了!”刘苍转过身回到宫殿内,没有再理会王迟忠。 第一百零三、李图南上场 李至冬扶着刘白走到了御花园,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貌美的花儿了,可李至冬还是将刘白带过来。 “至冬,今日为何要将我带到这御花园来啊。”刘白坐在花亭之内。 李至冬在一旁观望着周围花朵“在房里憋久了,总得出来走走吧!顺便看看这些花儿,现在宫城内又没什么人,而它们在这里绽开了,却是没人欣赏,那多悲伤啊!” “可我双眼无光,纵然有万里花海也见不到它们色彩,连轮廓也没有,我来这里,是有些煞风景了……”刘白听得李至冬说起御花园的花朵,自己内心的自卑开始作祟,因为她自己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也不知道美丑如何辨别,在这自己无法辨别的世界里,她早就失去了自信,她害怕别人说她不自知,就像之前被人抗旨退婚一般。 李至冬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稍摇着头,走到刘白身旁,瞧着那白色轻纱遮住的双眸“才不是这样的,若是长公主的眼睛能瞧见自己的容貌,想来就不会说出这种不该的话了,长公主,不必在意,这里的花儿可没有您漂亮!” 李至冬在被刘苍叫去照顾刘白的时候,王迟忠就透露过刘苍和刘白之间的关系。 后来见到刘苍,刘苍将刘白的一切都告诉了李至冬,李至冬当时其实还不以为然,并且李至冬还很诧异,为什么新皇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帝王会对自己的姐姐了解的那么多。 直到后来,李至冬慢慢发现刘苍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对于刘白,可以说是十分上了,不但派专人保护,还有各种赏赐,虽然是王迟忠带过去了,从来没有提过刘苍的名字,但刘白其实都知道,这些都是刘苍的意思,除此之外时不时还能在深夜里看见刘苍站在刘白宫门外傻傻站着,刮风下雨都挡不住。 刘苍那些柔情刘白自然是不知道,而刘白也默默的喜欢着刘苍,本来在刘苍去往北部的那些年,刘白也准备死心,安分的接受先帝的指婚嫁出去,可被退婚之后,像是对这个世界再没有感情一般,而刘苍后来回到长安,再见到刘白,此时刘白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比从前更加自卑,整日在院内独自生活,因为她在受尽了外人的讥讽以及她容忍不了自己对刘苍感情,甚至是还背叛了那种感情,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再拥有任何的美好,而在那之后刘苍一心专注于王权,对刘白少有关心,即使是关心也是不为人知的暗自守护,这样一来,二人的感情也就这样慢慢疏远,哪怕是这样的疏远,也无法斩彻底断这份感情,甚至是变得更加浓烈。 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如何表达。 刘白听了李至冬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试探着想去嗅闻一下花香。 李至冬见刘白有这么一个举动,便扶着她,带她在园内走动起来。 二人游走在御花园内,李至冬的嘴唇欲言又止,来来回回几次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那个,长公主您觉得王上如何?” 刘白微缓的步子突然停住,头稍稍歪了起来,眉梢皱着,小手上也有些细微的小动作“至冬!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没,就是想听听长公主是怎么看王上的……毕竟王上如今是大汉的天子,而我又听说你们二人自幼时起就在一起玩耍,想来长公主应该会了解王上一些吧!”李至冬虽然没忍住问出口来,但还是问的有些隐晦,没有直入主题,毕竟她此时也是很激动的,脸上的小表情毫不掩饰的紧张起来。 “王上!他以前可不叫王上哦,他当时只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小皇子……我与他虽然自小就在一起,可也没有多少交集,没有人会和一个盲女有太多牵扯的!”刘白先是笑着说,后来停顿了一下后,言语就变得随意起来,看着十分豁达的,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李至冬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这不是刘白的心里话,只是她一直在躲避着,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 李至冬并没有多问,她也怕刘白对她有排斥,一下子问的太深,难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李至冬于是就此作罢,转移话题,带着刘白在御花园细细嗅着晚秋残花的香气。 宫城之内的刘苍则是正在书着一封圣旨,陈归北在这之后就接到了刘苍的这道圣旨,而他麾下的兵马随后就进军北部,而这一举动马上就引起了曹士德和刘啸的注意…… 杭州西湖,比武招亲擂台之上…… 陈昌觉和朱重八打得不分上下,陈昌觉没想到眼前这个矮个子的身法会那么敏捷,而且朱重八的两把短刀十分克制陈昌觉的铁棒,二人在擂台上缠斗了许久仍旧是未分胜负,可二人也从来没有停止打斗,直到西湖周遭涌入几群士兵后,这二人才暂时停手休战。 而另一边,李图南在二小姐房间观着书,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着他,他稍稍回头才发现二小姐已经醒了,与二小姐对视许久之后才慢慢发现二小姐的小脸已经温红,可二人的视线却从来没有闪躲,就这样一直对视着!李图南瞧着二小姐就像看见了陈月一样,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抹微笑。 恍惚间,二小姐看到那一抹微笑后,连忙将头偏转过去,埋头不吭声。 李图南这才意识到二人已经相视了很久,李图南不好意思的将头缓缓转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太尴尬了,心里有些难为情。 “二小姐,你,你没事吧?”李图南小声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刚刚醒的……”二小姐将头埋在被子里,发音也有些厚重。 “那……要不要图南再帮你把把脉?”李图南悻悻的转过头去,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忍着疼痛,缓缓的将手挪出被子,李图南见了连忙走上前去测脉。 一段试探之后,并没有异常,气息也变温和,只要再喝几副药,安心休息几日,就差不多了。 “二小姐的体质果然比寻常女子要健壮些,在休息几日便可好了!”李图南有些开心,毕竟二小姐没有什么大事,现在也已经醒了过来。 “那两个女孩子没事吧?”二小姐仍旧是埋头问着李图南。 “多担心担心下自己吧,你去救人下次先看清楚情势,不要一股脑瞎上,她们没事,被救下来了。”李图南见着二小姐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别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我的糖葫芦呢?”二小姐将头转了过来,少女润红的小脸就这样近距离的出现在李图南的面前。 第一百零四、被我吃掉了 李图南有些懵,首先是被二小姐这慵懒且带柔弱的表情和声音给酥化了,此时的李图南有些分不清这是二小姐还是陈月,因为现在的二小姐没有平常那般傲气,完全就是弱女子一般,与陈月彷如一人,其次李图南就是被问懵了,那串糖葫芦早就没了,哪里还留得到现在。 “糖葫芦被我吃掉了!”李图南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二小姐,看到她这般问起便逗她道。 二小姐的脸上突然就失落了来“再去给我买一串!好不好?” “现在吗?”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还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二小姐突然又变得要强起来,可身上的伤痛牵制着她,片刻间面上就有些汗珠流露出来,但她仍旧咬着牙没有吭出声。 二小姐的柔弱和倔强都被李图南看在眼里,将二小姐额头上第汗珠简单擦拭之后叹了口气“好好好,我现在去给你买,可别再乱动了,伤口一次性愈合才不会留疤,女孩子身上可不能有伤疤。知道吗!” 二小姐听了又将头侧进被子里,轻轻点头。 “那我去给你买糖葫芦了,有事情就叫金全,镖队里的大伙好像都出去看热闹了,也不知道还有谁在,总之有什么事情你叫他就是了,我去给他打个招呼,免得他也出去了。”李图南看着二小姐这样子有些无奈但又觉得可爱,毕竟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二小姐这个样子,连连回头看了几眼二小姐,可二小姐仍旧是将头埋在被子里,李图南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将房门关上就走了。 等到李图南将房门关上,二小姐才慢慢探出头来,看着房门外的李图南身影渐渐走远,转角后就消失了,二小姐仍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脸上的红润却越发浓烈,自己也变得羞答答起来,尽管周围没有人,但还是羞得一塌糊涂,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李图南面前这般,只是过了许久,二小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忧伤起来、、、、 李图南转身走去石金全第房间,此时的石金全仍旧在观书研文,李图南轻轻第敲了敲已经打开了的门,石金全听声音看过去,见到是李图南,将手中的书卷放倒,单手撑着桌子看着李图南说“怎么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李图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是嘛,李公子有何事用得上在下,但说无妨。”石金全见到李图南有些扭扭捏捏的,便开玩笑的说起来。 李图南听得石金全这样说,心里也就踏实了一些走了过去,坐在石金全旁边“二小姐已经醒了,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她。” “这不大好吧!”石金全听到是要他照看二小姐,心里感觉不太好,自小便深受四书五经的教导,男女独处一室这种情况,石金全还是有些抵抗不住的,虽说君子有所不为,但是比起有风险的去挑战这个底线石金全还是不愿意的,二小姐的容貌那绝对是一流的,况且现在的她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这种诱惑对于石金全来说是致命的。 “没事的,你就在屋外守着就行,二小姐有什么需要就会叫你,没事的时候,你就在屋外看书也行啊!我很快就会回来。拜托了!”李图南和石金全讲着,最后双手合十低着头说“拜托” “好吧,你尽量快些回来吧。”石金全无奈,但又没有办法,毕竟李图南找的是他,他肯定还是要帮这个忙的。 “就这样说定了!谢了,金全!”李图南笑着起身“等下给回来给你带冰糖葫芦!”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石金全在原地摇摇头,拿起几本书卷也跟着走了出去。 李图南回到自己房间,看到青儿已经睡着了就没有打扰,可床头的金铃铛却是引起李图南的注意,看着那小金铃铛许久,李图南一把拿过放入怀中就走了。 缓缓将房门带上,此时的石金全也正好走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李图南再次拱手,石金全将李图南的手拦下“快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的!”李图南笑着跑下楼去。 看着李图南的背影,石金全眼里多有感慨“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欢乐。”说罢就站在二小姐房门外,先是犹豫了下,而后还是敲了敲门“二小姐,在下石金全,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行了,在下就在外边。” 石金全说完便依靠在栏杆旁看起书,二小姐在房内听到了石金全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回答。 而此时,李图南房间内的青儿渐渐醒了过来,瞧着枕侧的小金铃铛不见了,脸上拂过一抹忧伤“李公子,你可一定要去啊!云柔公主的时间可不多了,往后的林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青儿现在还不知道芸蓉传信给刘苍第事,也不知道姜伯约已经带着圣旨来了,青儿仍旧是担心着林初寒,她认为现在唯一能救林初寒,能救林府的绝佳人选就是李图南。 李图南出了客栈,沿街找寻着冰糖葫芦的踪迹,可这一路找过去,四处都不见小商贩的踪影,周围原本热热闹闹的商铺今日也都关上了店门,街上只能零零碎碎的看见一些人,李图南没有办法,他已经绕过很多条街,依然没有见到有人售卖冰糖葫芦,别说冰糖葫芦了,连个卖小吃的都没有,李图南无奈,只能找人打听,这一打听不得了,杭州今日居然全去观看林初寒的比武招亲去了。 要说单一个林初寒能让杭州城万人空巷,李图南起初还是将信将疑的,直到他在去往西湖的路上才开始相信,这一路上人越来越多,商铺很多都是临时搭建的,而越往前走,似乎就越热闹,李图南没有办法,只能凑着往前走,因为最外面没有售卖冰糖葫芦。 越往前走,李图南就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一条长街挤得是水泄不通,李图南只能拼命的往前走,好在过了最外围,里边好了很多,一群商贩就是为了在这里大赚一笔,这里的游人实在是太多了。 李图南刚见到西湖的水面,那湖面上的船只也是多的吓人,比武招亲整个场地里都做满了人,此时的李图南还没有进去,因为还有一圈商贩拦在他的面前,可就当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几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冲散了这一群商贩和游人。 “好不讲理啊!”李图南被人群连带挤到边缘,看到少数游人和商贩都被挤落到水里,愤怒的说道。 可这一句被为首带队的头领听到,那人将头转过来看向李图南,狂妄的点点头,眼神有所谓无所谓的看着李图南、、、、 第一百零五、李图南到达擂台 “不讲理?”为首之人走近李图南,轻蔑的说着,一手握着腰间的长刀,另一手揉捏着自己的鼻子“小子,我今日就告诉你什么叫做理!”随后一脚踢向李图南,李图南完全就没有意识到,直接被他踢到水里,而在落水之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锦衣少年拉住那名军装男子“大事未定,不要在这里纠缠!些许蝼蚁罢了,不足以动怒。”说完不屑的看了一眼水中的李图南。 李图南虽然在水中自救,扑通的水声在耳边作响但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那句话,言语中的嘲讽意味自然也听得明白,只是李图南很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蛮横,本来就是他们擅自闯入,强行开道让游人跌入水里,居然还不能让人愤怒,这般蛮横无理之人掌握着权力实在是祸害,李图南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上去与他们理论,只是默默的游上岸,看着那群人无理地走向比武招亲的擂台,眼里充满着不理解。 李图南仍旧没有在意比武招亲的事情,只想着赶快买到糖葫芦就回客栈,然而自己已经打湿了一身,行动多有不便,怀中的小金铃铛在胸前晃晃铛铛的响着,只是声音很小,他自己也没有听见。 然而在西湖旁的一处高台之上,林初寒端坐在高台正中的位置,光是看着陈昌觉和朱重八打斗就已经很乏味了,然则还要一整日都坐在这高台上,虽然有着乐师在一旁奏乐解闷但还是很枯燥,因为林初寒对于武术格斗这些并没有兴趣,唯一让她坚持在这里的除了林府的礼数还有就是她一直都在等李图南,生怕他来自己会错过。 其实她也担心李图南不明白她第意思,但是看着西湖底下这般盛大的场面,她又有些自信,毕竟整个杭州乃至整个江东都已知晓今日的事情,她认为李图南不可能不知道。 这里的商业是真的很繁荣,大部分人除了来这里观看比武招亲,多的是来购物的,小铺子占据的第二圈,有着各色的衣物和首饰,李图南拖着湿哒哒得身子,随意找了一间小铺子,挑了件白色长袍给自己换上,小金铃铛依旧放在怀里,简单收拾后就准备绕过第二圈,走到里边的小吃摊旁,李图南已经看到了一位大爷扛着许多冰糖葫芦在游走叫卖,李图南刚欲穿过人群,下一刻身旁又是发生了意外。 一队手持长剑的灰袍男子与另一队身着红衣的男子呛起来了,一副江湖人的气息,自报着家门,分别是华山和嵩山剑派的弟子,李图南稍稍有些好奇,毕竟俞司正的佩剑就是嵩山剑,就多看了两眼,结果那两拨人互相不服气,要打起来的样子,结果却是两男一女赶到言语几番才阻止了这场打斗,李图南见到两拨人一下子变得和气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结伴而行,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湖人的关系都这么好的嘛?”李图南疑惑了片刻,可再回头看去,那位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就消失不见,李图南只能在人潮之中继续寻找。 经过几番搜索,李图南找到了各式各样的小吃,可就是没有找到刚刚那位大爷,李图南盲目的在人群中扫视,随着人群的走势,李图南一下子就闯入了比武招亲的内侧,他的前方就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场面极其宏伟,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直到自己走了进来才发觉,这个地方被装饰的十分隆重,有专门的的乐师奏乐,有人擂鼓助威,有医师在一旁观望,还有侍卫守在给个角落,而场上就是李图南熟悉的陈昌觉。 “这小子不会一直打到现在吧!”李图南看着陈昌觉满头大汗的站在台上,而他的对立面还有另一个人同样如此,自己就在台下看了一眼说。 李图南再扫过周围,这里周围搭建的看台已经围满了人,周围的看客仍旧是热情似火,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该下山了,可这场地的认输却是只增不减。 下一眼,李图南就扫到高台,那上面有着红帐,侍卫也比周围要多,虽说是临时搭建的,从远处看去感觉仍旧是很精致,李图南盯着那个红帐看了许久,他知道林初寒就在那里面,但林初寒是今天的主角,他要是找上去说青儿的事情,怕是会被人误会。仔细想想之后还是算了,等青儿伤势好了之后也可以自行回去,李图南此时就没有纠结这个事情。 就在李图南看着高台思索事情的时候,几群样式衣着各不一样的人强行开道闯了进来。 李图南也被人群给挤到一边,看着这群人的蛮横,李图南心里的不满又多了几分,这其中就有刚刚将李图南踢下水的那队,一种蔑视所有人的眼神横扫整个擂台,一时间擂台变得十分安静,陈昌觉和朱重八在上面早就停手了,因为二人都知道,稍后不久就会有一场混战,此时再不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只怕是到时候目的没达成,自己还有赔了性命。 场面安静了许久之后,渐渐开始有了议论声,在场地另一侧的俞司正瞧着这场面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群人只为了争夺那唯一的一个名额,首先自己的气势不能弱,身后的一群人全是撑场子的,真正会上场比武的人其实就那么一两个,俞司正轻蔑的说起“仍旧是面子重要啊!” “苏州府果然还是来了,我就说嘛,那个段宣季怎么可能代表这个苏州府!” “嘿,你还别说,这江湖门派都来了,莫不是也要插这一脚?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华山,嵩山这两大派如今是走得很近啊,也不知道今年这两大派参加武林大会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快看快看,这润州,湖州,常州和台州都有人来了!”一人拿着手指一个一个指着说了过去。 “那能不来嘛,我和你说啊!”那人声音渐小,先偷偷摸摸的看了几眼周围后才靠近另一人耳侧说“这几个州府可是目前江东实力最强的,这林初寒啊,随便落在哪家,那家就一定会是江东霸主,这林府的权势不要白不要啊!傻子才不来呢!” “那依你看?这几个州府,哪个赢面更大?”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就这样错失机会的!这可是快要煮熟的鸭子啊!怎么可能会让它飞走!” 只见那几群人中,每对走出零散几个人,往生死状处走去…… 场上的陈昌觉将铁棍握紧,缓缓用力,朱重八也是如此,两把短刀在他手中变幻了下位置,脚下的步伐稳重且又缓慢,之后这二人似乎站在了一起,两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生死状处。 第一百零六、霍休休 李图南瞧着这场景,一下子就被这阵仗给拉进去有些走不来了,说实话这种场面他是第一次见,没见到这些倒还无所谓,但真的亲眼见到之后,确实想留下了看一场,但二小姐还在家里等着他,李图南倒也没有犹豫就回头走了。 可是这一回头不得了,李图南撞到了一个身子稍比他高一些的少年,少年被李图南撞到,脸上显得极为不高兴,一副得罪了我就得死的模样,随即打了一拳过来,李图南刚刚稳住身子,嘴里赶忙说着对不起,可还没等一句话说完,那拳就已经要贴到鼻梁,下意识的侧头躲过,原本李图南的身体下一反应就是回击,可是被李图南给克制住,那少年眼见一拳打空,另一只握剑的手直接横扫过来,完全不在乎周围还有那么多行人,李图南眼见情况不妙,直接上前用铁手臂硬挡住,这才避免了周围的游人受伤,周围的游人也变得惊讶起来,连忙避开,此处就行成了一个小圈。 观众的视线渐渐地从擂台上转移到了擂台下,毕竟台上还没有开打。 “这位少侠,刚刚是在下莽撞,还希望少侠不要在这闹市里挥舞刀剑,切莫伤及旁人!有事好商量啊!”李图南皱着眉头,言语激动的劝阻道。 “商量?那就用你的命来消平我的怒火吧!”持剑少年将长剑收了回来,冷笑着说。 李图南听了之后觉得很是不解,这分明是一个小误会,为何眼前这人会如此蛮横不讲理,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俏皮的少女声音“你这人好不讲理啊,这位小哥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一下,又不疼,你却要人家性命,太过分了!” 李图南回头看去,那是一位打扮的十分花俏的少女,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小脸上的大眼睛扎巴扎巴的放射着无邪的光芒,脖子上带着一串银环,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少女的身后还有两名男子,一老一少,像是护法一样,在身后没有表情,但是却紧紧地跟着。 “哦?霍家的丫头也来这里凑热闹吗?”那少年偏头看去,漫不经心的说。 “我可不是简简单单地来凑热闹,今日是来替林姐姐挑夫君,我劝你啊,还是不要上场了,免得丢了自己的名气!杨悟!”少女双手插着腰,杨着头对杨悟做了鬼脸,之后就跑上去拉着李图南,这一拉,那少女居然没有拉动,少女有些惊讶,但还是示意李图南先走,李图南见有人帮他解围,索性就承了这个情,跟着少女走入人群之中。 只是李图南听到眼前的少女叫那名傲慢的少年“杨悟”李图南不由得的回头多看了几眼“这人就是青儿口中的杨悟!??” 涌入人群一边走着,那少女回过头来对李图南说“不要和那个人一般计较,整个杭州就属他最没礼貌了。”说完又在前边蹦蹦跳跳的走。 “到底还是图南莽撞了,这才有了误会,要是小心些、、、”李图南跟在在后面看着眼前的少女。 结果那少女回过头来打断了李图南的话语,双手环在胸前“才不是呢,就是你太文气了,这要是我们霍家人被他这样欺负,早就和他打起来咯,谁和他讲道理啊,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少女有数落李图南的意思,脸上严肃的表情面对着李图南,仿佛对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般,十分的严肃,可李图南在听过之后倒是笑了笑,叹了口气“好吧,不说他了,不知女侠如何称呼啊?在下李图南,西疆石城人,初来杭州,刚才的事多谢姑娘出面解围。”李图南拱手行礼。 “诶,不要这样正式啦,萍水相逢而已,况且爹爹说过了,遇见了就是缘分,江湖人就应该行侠仗义,所以不用客气,我叫霍休休!”少女一手指向李图南低下来的额头,将他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洒脱的笑着说。 “这是杨留,这一位是熊大叔,熊天来,放心吧,在杭州报我霍休休的名字,没人敢欺负你的!”霍休休头上的两个小丸子左摇一下右晃一下。 李图南见到霍休休给他介绍,连忙托手示意以示礼貌,杨留托手回应,熊天来则是点点头。 “你来这里是准备干嘛的呀?不会是想着上去比试一场,然后娶我家林姐姐吧!?”霍休休走近了李图南,盯着李图南看了一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没有没有,我就是跑来买冰糖葫芦的,我可没那本事,能赢得了江东诸位豪杰。”李图南连忙摆手否定,手中的铁手臂随即出现在霍休休等人的面前。 “我就说嘛,刚刚怎么会拉不动你的手呢,原来是戴着这么一个铁筒子啊,呀呀呀呀!”霍休休瞧见李图南的两手露出来的铁手臂,好奇的观摩起来,两只手试图拉起李图南的一只手,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有拉动“这东西真重,你怎么会想着戴这么一个东西啊?” “强身健体嘛,防身用的。”李图南爽朗的笑了一下。 “好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防具。”霍休休无奈的白了一眼,转身走向前去“等下杨留要上擂台,我们得去签生死状,那先拜拜咯!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李图南歪了下头示意,可就在熊天来和霍休休都转过去之后,李图南一把叫住了杨留“杨兄是要上擂台是吗?” 杨留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回应着李图南“是的。” “场上拿着铁棍的那个小子是我家弟弟,到时候还请杨兄等下能照顾一下他!图南也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但还是希望杨兄能帮图南一把!”李图南很正式的拱手说。 “那小子是你弟弟啊?”杨留惊讶着说,稍后一脸兴奋“我看他那一身功夫很不赖啊,说着要找杨悟,可杨悟那家伙愣是没上,把那小子拖到了现在,倒也难怪你会担心,你家弟弟打了这大半天,估计也没什么体力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太阳一落山,会要出事,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看着他的!” “如此就先谢过杨兄了!”李图南再次感谢。 “客气客气,不过事后,我可要和他切磋一场的,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这个忙,没问题吧!”杨留将李图南的手推了下去,一小拳打在了李图南的肩上,笑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李图南在原地看着那三人走远去,自己则是有趣味的笑了,这江湖啊,终究还是鱼龙混杂之地,好坏皆有。 之后这段时间里,李图南并没有再去买冰糖葫芦,他找了个看台,瞧着场上的陈昌觉,心里开始担忧起来,那陈昌觉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而再转头看向生死状处,那里很明显多了一群人在等着上场…… 第一百零七、即将开始的混战 李图南坐在看台,殊不知贺泽飞、俞司正等人皆在,看着擂台之上一个又一个人上场,而开始站在正中间的陈昌觉也被新上场的一拨人逼赶到擂台边缘,虽然他的气息喘匀了,总的来说还是过度的消耗了体力,怎么说也支撑不了这一波人的进攻,此时可能连杨悟的攻击都接不下。 “该死,这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不该上来这么早的。”陈昌觉嘴里匀了几团唾沫吞了下去,不过这不是他害怕这种场面,而是他现在有些口渴,从上午打到现在,没有进行任何的补充,要不是自小就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寻常人估计早就倒下了。 场上的人虽然多,但是有很明显的分派,很多都是两三个人站在一起,不与其他人交涉,只是默默的站在上面顶着场上的其他人,大家都没有出手进攻,明白人都懂,无非是想在日落之后看看战场上到底会有多少人,此时谁先动手,谁就要吃亏,所以大家都在等。 杨留一上场就跑去找陈昌觉,见到陈昌觉那副疲惫的模样少不了的叹息了下“我说小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日落之后才是重头戏啊!” “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要是想打,出招便是!”陈昌觉的双手握紧铁棍,直指杨留。 杨留见到陈昌觉将棍子指到自己面前,这本来是一个挑衅的动作,可杨留脸上看不出任何愤怒的表情,反而是轻轻将陈昌觉的铁棍推向一旁“我确实想和你打上一场,但今天可没准备和你打,你这种情况,就算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先一起过了这场比试再说吧!” “为什么要帮我?”陈昌觉很疑惑,他与面前这人是第一次见面,按道理说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受人之托!”杨留一笑,走到陈昌觉身旁,将自己的双臂展露出来,缓缓的用白布紧绷束缚着。 陈昌觉看着杨留那一臂的肌肉“挺不错的嘛,这一手的腱子肉练多久了?”见到是来帮自己的,陈昌觉也就没有疑惑太多,此时能有一个帮手确实是雪中送炭,于是打趣起来。 “十二年!”杨留抹了抹鼻子,将嘴角杨起来,自身小跳起来。 “噢!和我一样大啊!”陈昌觉将上衣脱下,也是一身的肌肉,只是身高没有杨留那么修长,一身健壮的肌肉与还没有增长的身高极不协调,所以显得陈昌觉不像十二岁的少年。 “什么?你才十二岁?”杨留不可思议的停止了步伐,有些震惊。 “怎么?不相信吗?”陈昌觉见到杨留惊讶的表情,脸上露出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收起你那没见识的表情吧,咱们面前可不好对付!” “嘿!!!你这小子,真的狂妄!与你那哥哥简直是两个性子。”杨留被陈昌觉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服气。 “我那哥哥?我只有三个姐姐,我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说我有哥哥啊!你从哪听来的?”陈昌觉觉得有些意思,就与杨留一言一句的聊了起来。 而这时霍休休与熊天来走上了高台,霍休休压根没在意周围有谁,易清阳和姜伯约直接就被忽视了,霍休休跑到红帐之内,见着林初寒瞬间惊呆了“哇瑟!”瞪着大大的眼睛,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总算来了,今日可把我给烦闷极了!!”林初寒迎了上去,牵着霍休休的小手往座上走。 “木木!今天的你,太美啦!”霍休休回过神来,看着林初寒这一身凤冠霞帔,被牵着的那只手紧紧的攥住林初寒,另一只手则是轻轻的抚摸着林初寒身上的衣裳,那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小起来,眉间紧皱着,但这并不是因为忧愁,而是一副羡慕、惊叹的眼神“要是我出嫁那日能穿上这件嫁衣,这辈子就值了呀!今天的你这么漂亮,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会占到这个便宜,好羡慕他啊!” 林初寒牵着霍休休走到大座上坐下,霍休休仍旧沉浸在林初寒的美色之中“木木,要不我也去参加比试,等我赢了,你就嫁给我吧!” “好啦,你不要再打趣我了。”林初寒见霍休休的眼神突然变了,凑进去捏了捏霍休休白净的小脸。 “哎呀呀,不要捏我脸惹、、、疼啦!!!”霍休休被林初寒捏着脸,小脸感觉到一点点疼痛,结果是把那柳叶细眉给疼弯了来,话语也变得有些含糊。 林初寒做了个鬼脸后就将手给松掉了,然后揉了揉霍休休的小脸“不许再乱说啊!女子怎可与女子成婚,让人家笑话!” “怎么不可以,我听别人说,那以前的长安城里,许多大人们都有龙阳之、、、”霍休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都羞红了脸,低着头下去不敢看林初寒。 “休休,你在说什么呢?”林初寒没有听清楚霍休休说什么,连着又问了一句。 霍休休感觉到林初寒凑了过来,连忙转过身子,现在的霍休休脸上烫的发火,小嘴碎碎念着“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不管你了。”林初寒见霍休休今日有些反常,就将霍休休晾在一旁,没有管她,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林初寒在高台上看着擂台,那场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了,可一眼扫去仍旧是没有看到昨日那个身影,阳光逐渐在林初寒的妆容上下斜,底下的下人们已经开始点灯、、、、 “要开始了啊!”霍休休走到林初寒身侧挽着她的手。 “是啊,要开始了!” “有心上人?” “有、、、、但他好像没有来、、、”林初寒的语气变得忧伤。 霍休休听了之后,心里却是一震,缓缓的侧头看向林初寒“当真有心上人了?” 林初寒没有作答,只是看着下方,依旧找寻着、、、、 场下,生死状那处,杨悟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提着剑缓缓走上场,眸子随意的向四处扫了扫,眼里的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那脸上浮现出的笑意让人看上去觉得十分厌恶。 杨悟一上场,朱重八就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可是杨悟却叹了一句“那打不过那小子是吗?” “他很强,确实打不过。”朱重八没有唯唯诺诺,话语里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奈何不了陈昌觉。 “行,就先会会他吧,他在这场上已经嚣张得太久!我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哈哈哈。”杨悟邪魅的笑着,径直走向陈昌觉那处,一路上挡在杨悟面前的人都被他用剑给逼开。 第一百零八、陈昌觉重伤 杨悟将面前的武者一个一个的挑开,脸上的眼睛则是紧紧的盯着已经疲惫了的陈昌觉,眼里露出一种喜悦感,像是找到了猎物一样。 但是杨悟这一路上都没有正眼看过被他用剑给挑开的武者,这让在场的人很是气愤,然而气愤归气愤,可没有人敢上去和他较量,因为在他们眼里杨悟的实力高于四剑雄,而四剑雄又是目前江湖中最擅用剑的四个人,杨悟能将其四人击败,那么实力一定很强,当下的武者虽然心有不服,但还是能了解自己的实力,明明很恼怒却是没有冲上去和杨悟一战的勇气,就此忍气吞声看着他走向陈昌觉。 杨留看着杨悟走来,走前一步挡在了陈昌觉面前,用力震了下自己的双臂,那强壮的肌肉上爆起的青筋似乎在彰显着杨留这十二年来的努力,摆起架势准备迎战杨悟。 “这位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他是来找我的,所以还是我来吧!”陈昌觉将铁棍挥起,走上前,疲惫的眸子里带着一种愤怒和坚毅狠狠地盯着杨悟。 “噢!?算你小子有种!既然这样,小爷我今日就赏赐一下你吧,让你的头颅来祭奠我那几位义弟们!这么光荣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杨悟大笑起来,随后将自己的佩剑缓缓抽出,银色的剑刃在夕阳的余晖下变得有些刺眼。 “但愿你能把我打趴下!不然你就想着怎么死吧!”陈昌觉没有和杨悟多说,自身跃起挥起铁棍直接一棍子劈了过去。 杨悟眉眼一抬,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后举剑直刺陈昌觉的胸膛! 等到陈昌觉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连忙将铁棍劈的位置改变,挡下这一记攻击,然后落地。 这一下落地是有破绽的,陈昌觉知道自己这一次进攻过于莽撞,想在落地之后和杨悟稳拼棍法,可不曾想杨悟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失误,在陈昌觉刚刚落地的时候,直接一脚踢了过来,这一脚将陈昌觉的计划打乱掉了,而且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而杨悟却是单手撑住地面,翻滚缓冲一下后,将已经出鞘的剑扬到空中。 陈昌觉的胸膛闷吭一声,牙齿用力咬住,眼见到情况不妙,在后退的同时连忙用铁棍插入身后的地板,以减少后退的冲击,可就在铁棍刚放入身后的时候,杨悟就挥着剑追过来了,陈昌觉没有办法,只能用力将刚刚插入的铁棍稳住,然后自己借住铁棍在空中翻了个身,杨悟眼见这一剑又挥空了,心里极为不爽,额间已经多了不耐烦的皱眉。 之后一脚踢向陈昌觉的铁棍,而陈昌觉在翻身之后被杨悟踢动了铁棍,自己的平衡被打破,没出意外的摔在地上。 这一场比试陈昌觉是完全被杨悟给压制住了,摔倒在地没有丝毫慌乱,陈昌觉赶忙爬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准备继续战斗。 陈昌觉现在也了解到现实,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对付不了杨悟,而眼前的杨悟的确很强,但是陈昌觉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等了一天的杨悟,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他打败,陈昌觉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陈昌觉看着眼前的杨悟,大嘴笑了起来但那牙齿却是紧咬着的,这么一副面孔出现在杨悟的面前,杨悟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深呼吸一下之后就挥剑斩了过去。 陈昌觉躲过挥斩,侧身给了杨悟一拳后溜到杨悟的身后,拿到了铁棍,而在这时杨悟却是直接近身贴近陈昌觉,那柄银剑在杨悟的手中不断变化握姿,左手换至右手不断的的重复,而陈昌觉的铁棍不但挥不出来,反而是受了限制,杨悟则是没有停歇,用剑贴着陈昌觉的身子一顿黏割,在交战中,陈昌觉感受到了杨悟眼里透出的一股杀意,像是猎人被彻底激怒后的要将猎物彻底置于死地的眼神。 陈昌觉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柄银剑的冰冷,一顿纠缠之后,陈昌觉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强行将杨悟震退,而在杨悟被震退之后,却是没有再选择进攻,反而是将剑刃收入剑鞘之中,之前脸上的怒气瞬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摆在他面上的是一副怜悯可怜者的丑恶嘴脸。 “再蹦跶一个给爷瞧瞧!”杨悟嘴角向左扬起。 “呼……呼……”陈昌觉将铁棍用力插在地上,自己则是紧紧的握住急喘着气,因为此时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动一下,身上就会受到连贯的刀伤让他疼的喘不过气来,陈昌觉单眯着一只眼睛,疼痛让他的额头皱的十分厉害。 周围的武者各抱一团,看着杨悟刚刚那一连串攻击,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亲眼所见杨悟的剑法之后也是不免得叹息一下“天才果然是天才!” 杨悟扫视了下周围,冷冷的哼了一句“太阳怎么还没有下山啊,罢了!反正都是来送死的,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哈哈哈哈!”杨悟说完狂笑起来,突然兴起,一脚踢向陈昌觉。 “啊啊啊啊!!!!!”陈昌觉怒吼了一声!随即到地! 这一脚踢下去以后,陈昌觉倒地不起,连挣扎都是疼痛难忍!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渗出血液来,渐渐的看得出来,陈昌觉的上半身已经布满了剑痕,也是因为杨悟刚刚的那一脚,陈昌觉再没有了力气,连疼痛都喊不出话语! 而这时的杨悟却是走到陈昌觉的铁棍旁边,一把拿住“哟!还挺沉!呵呵,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嘛!”说完就拿着铁棍走向陈昌觉。 陈昌觉倒地看着天空,可能是疼痛导致他产生了耳鸣,所以他听不见杨悟说的话,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了一点点晚霞,而陈昌觉也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但他仍旧是没有认命,瞪大了眼睛直视着渐晚的天空,忽然一根铁棒出现在自己面前! 下一刻铁棍却是被弹开了,浮现在眼前的是杨留,一把抱住了陈昌觉将他往擂台边缘拉! 李图南在台下看到陈昌觉这一幕心里就不淡定了,这小舅子要是出事了,他怎么回石城见陈月啊!连忙起身跑去擂台旁边! 第一百零九、我叫李图南 李图南穿过人群,跑到擂台边缘奋力的叫喊着陈昌觉,可陈昌觉此时已经没有了反应,汗液与血水融合在一起,不断地渗入地上的红毯之中,现在的陈昌觉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声音大的出奇,像是跌入水中安静到只听得到心跳声一般。 周围的看客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杨悟的剑法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一番缠斗下来居然将这个连胜好几场的狂妄小子给打得没有抵抗力,看客们也就一下子兴奋起来,虽然有少许人对陈昌觉感到惋惜,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为杨悟叫好! 俞司正在擂台外自然是看的清楚,在陈昌觉出现失误的时候,俞司正就已经握紧了剑鞘走近擂台,要不是杨留制止了杨悟,估计俞司正手中的长剑就已经不在手中,而是飞上了擂台。 俞司正盯着杨悟看了许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到陈昌觉没有受到致命伤后又退入了人群之中,但是这次他没有走很远,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场上的陈昌觉。 就在李图南在擂台边缘呼喊着陈昌觉时,贺泽非与陈家的镖师们纷纷赶了过来“李公子,我们上去将小少爷抬下来吧,他这个情况在台上怕是凶多吉少!” 李图南见到是贺泽非等人心里顿时安心了许多,转而看了眼台上的陈昌觉,没有犹豫即刻就同意了贺泽非的想法,说完贺泽非和镖师们等一共五个人就这样跑到生死状处留下了性命,上了擂台之后毫不犹豫的奔向陈昌觉。 李图南则是留在原地,等着贺泽非将陈昌觉抬下来! 俞司正在远处已经看到了李图南,眼里多了一丝犹豫,他没想到李图南会出现在这里,随后嘴角浮出一抹微笑“看来不用我出手了呀!”随即饶有趣味的走开,换了一个更好观看现场的位置,这次是一个高点,依靠着身后的柱子打开葫芦,就开始饮酒。 这一边杨悟被杨留给打断,铁棍也被弹开,杨悟随即有些恼怒“喂喂喂!干什么干什么!杨留你特么的找死是不是?”眼神像暗箭一般狠狠地射了过去。 杨留没有管那么多,先是将陈昌觉拖到一旁,自己又往前站去“我可是答应了别人要保护这位小兄弟,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将他给杀了!那样岂不是让人嘲笑我们霍家言而无信嘛!”杨留摆好架势,他知道自己这样阻止杨悟,杨悟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所以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于杨悟开战。 杨悟被杨留踢开以后,眸子变得犀利,凶狠地环视了周围一圈“还有谁想来救那小子的,现在一起站出来吧,小爷我可不想陪你们玩这无聊的车轮战!” 杨悟这一句话说出来后,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就紧张了,各州府的人纷纷退开,示意此事与他们无关,倒是贺泽非等人一起跑了过去,引起了杨悟的注意。 “嚯!还真有人不怕死啊!”杨悟见到贺泽非几人跑了过去,没管杨留,握起自己的剑就跑向贺泽非那处,直接与贺泽非等五人开打起来! 李图南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喊着杨留“杨留兄,麻烦你先把我弟弟给扔下来吧,我带他回去疗伤!” 杨留听到了李图南的呼喊,立马就回头要将陈昌觉抱起。 “朱重八!拦住他!那小子要是走了,你今天就死在这!!”杨悟回头命令着朱重八! 朱重八听了之后脸上带了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陈昌觉,他对于这个对手还是很敬重的,毕竟真刀真枪的打了这么久,多少有些惺惺相惜,随后抄起短刀奔向杨留,就直接开打! 现场变得混乱起来,杨留一人拦住贺泽非等五人却丝毫不落下风,场上刀剑交错的声音开始剧烈,群人看着更是热情高涨! 杨留被朱重八给缠住,短时间内也脱不了身,看上去朱重八处处落在下风,但是杨留却无法甩脱朱重八的缠斗,场面瞬间又陷入了死局,朱重八不要命的留人手段让杨留有些难受,渐渐的被逼到场地另一处,离陈昌觉有了些距离。 此时的高台之上,易清阳看着打斗的人群说“这底下总算是热闹起来了!” “是啊,总算要日落了,料想这江东的野心家应该也都到齐了吧!”姜伯约回答着说。 “哦?看来姜指挥使来江东不只是宣旨这么简单的啊!”易清阳侧过头两眼眯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易统领看来是误会了,伯约只是想看看今日会哪个无名小子一鸣惊人罢了!”姜伯约大笑了起来。 易清阳将笑容收了起来“管他是谁,只要小姐不喜欢,那他就不可能会站在这高台上!”转头看向底下的杨悟,眼睛里多了些担忧。 林初寒看着底下打斗起来的人群,又侧头再看了看夕阳,太阳已经快要没入西湖内,但她等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渐渐地林初寒陷入了忧伤,面露愁色“想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霍休休在一旁观看着杨留与朱重八的战斗,表情极为丰富,完全没有听到林初寒的叹息“杨留你上啊,挥拳打过去呀!别留手,用破山式直入中堂……哎呀,怎么回事嘛,爹爹平日叫你的全忘了呀!哎呀!!”霍休休在台上看着干着急,恨不得自己蹦上去和朱重八打。 林初寒忧郁的看了一眼霍休休,嘴角稍稍有些上扬,再看了一眼擂台之后却是走回了座位上闭目养神“千万人潮唯你一人入我心海,可在泛起了无边无际的涟漪后就如石子沉入了海底,即便没有回响也该是我自受……” 易清阳看到这一幕心里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左手握紧了手中的剑鞘,眸子犀利的盯着下方! 场上的杨悟一人剑挑贺泽非五人,贺泽非被杨悟的突然进攻打得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凭借着老道的经验没吃多大亏,看着眼前的杨悟,贺泽非也明白想过去只能打败杨悟,于是五人纷纷抽刀围住杨悟,贺泽非走前一步对着杨悟说“小兄弟,我们只是想将我们小少爷带回去,并不想和你打斗,也无意这比武招亲,要不您就顺个人情,此事就此作罢,如何?”虽然知道此战难免,但是江湖的客套话还是少不了。 杨悟听了之后面上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顺个人情?哈哈哈!我那义弟的死就这样顺个你们了吗?啊?!!哈哈哈!!可笑,既然你们要上来陪葬,小爷就成全你们,送死的,怎么都不嫌多!哈哈哈哈!”随后语气加重,眸子也变得冷漠无情。 “那就别怪兄弟们以多欺少了!”贺泽非眼看杨悟调解不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刚开始在一旁观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杨悟的剑法,那一番缠斗却是让贺泽非有一些忌惮,而且连杨悟的底也还没有摸清楚,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招,但是眼前这情况,不上不行啊! “不会不会,只是感觉明日城郊的乱葬岗会多上几具残尸罢了,哈哈哈哈!”杨悟将剑摆直指向贺泽非,仰天大笑。 “你这小子好狂妄啊!”一名镖师看着心里十分不爽,眼前这个后辈实在是太轻狂了,完全没有一点收敛“大爷今日就来教你什么叫做尊重!”说完就冲了上去。 “不要冲动!”贺泽非连忙喊道,可是已经晚了,那名镖师已经飞身上前,捉刀挥砍而去。 “哈哈哈,这么着急的想去喝孟婆汤啊!来嘛,小爷来叫你什么叫做不自量力!”贺泽非一抹冷笑,直接挥剑对砍过去。 三招之后,贺泽非的长剑就刺入了那名镖师的胸膛,面部十分扭曲,他自己手中的长刀因为承受不住疼痛而掉落在地,杨悟笑着捅进去的长剑,连带自己缓缓走向前去,最后整个长剑刺穿了那名镖师的体内,杨悟也就贴近了镖师的耳朵,他邪魅的笑看着贺泽非对那名镖师说“等下去了地府多喝口孟婆汤,忘了这辈子不自量力的莽撞吧,下辈子好好做个怕死的农夫就够了,知道了吗?!!哈哈哈哈哈!”那笑声越发狂妄。 杨悟又缓缓将剑从镖师的胸膛抽出,在长剑完全抽出之后一脚将他踢走,那名镖师全程说不出话语,只是眼睛瞪得很大,胸膛得剑伤让他的口大张开着,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还不等贺泽非赶过去,那名镖师就已经断了气! “哈哈哈哈!来呀!再来啊!”杨悟向四周喊道。 那围住杨悟的其他三名镖师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来回看向对方,脚步开始往后退。 擂台下的李图南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惊了,他没想到这个杨悟今日这般心狠手辣,没有一丝留手,这时他才想起青儿的话来,细想一下要是真的让这样的人主宰了江东,怕是整个江东都要被笼罩在恐惧之下,而纵观擂台之上,竟然是没有一人去阻拦杨悟!!! 太阳即将落入西湖,李图南闭眼思索片刻后,怒睁双眼直接跃上擂台将陈昌觉拉了下去! “喂喂喂,那谁!没到生死状处签字是不能上擂台的!快把他拦下来!”生死状处的下人大喊起来。 周围的士兵听闻纷纷拔剑准备上场将李图南拉下来! “我叫李图南,麻烦你帮我写一下!”李图南背对着众人! “这不合规矩啊!”那下人喊道! “可以!”忽然高台之上传来一声用力的柔弱女声! 第一百一十、王与寇之间的试探 高台之上传来的声音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乎众人皆望向那处高台红帐,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跑了出来,掀开自己的头上的红巾,脸上都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别说台下的人被惊住了,就连台上的易清阳和霍休休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二人从未见过林初寒这般模样! 霍休休连忙跑上前去,细看了看场上,听着李图南的名字有些耳熟但是自己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是谁,又见林初寒这般在意的模样赶紧扫视了场下,结果却是定格在李图南身上,不可思议的喊道“诶!!!这不是刚刚那位小哥嘛!他不是说不上场吗?!怎么一下子就跑了上来啊!emmm……木木,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霍休休在惊讶之余多得是想确认林初寒的感情,就来来回回看着林初寒望向李图南的目光,可场上的李图南却是头都没有抬一下。 易清阳在一旁也不淡定,连忙跑上去看,看到李图南在搬运陈昌觉身体都有些勉强的样子,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吃惊的说“小姐,你不会真是看上他了吧,看他这没力气的样子,我估计是赢不到最后啊!” “你们可不要乱说,李公子能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能再强求什么呢!”林初寒虽是说着不在意的话语,可那看向李图南的双眸早已经是满目星光了,局外人都看得明白! 易清阳看到林初寒这般模样也就懂意思了没有再多说什么闲话,毕竟皇族公主爱慕一个江湖小子这种事情传出去还是不大好听的,易清阳也就收起来惊讶,站在林初寒身旁继续看着场上,片刻之后又说“小姐,刚刚您那句话可能会使那个小子成为众矢之的啊,你看着这场上的局势,州府各为一派,江湖中人独自作战,目前虽然是都没有参与进来,但是之后,您这一句话可就是煽动了所有人啊!我看那位李公子的情况有些不妙!”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打量着底下的局势。 姜伯约站在在一旁并没有太多异样,只是瞧着林初寒那动情的眼神心里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还在思考着这其中的原因,而他只关心林初寒会如何,会怎么做,对于底下的李图南,姜伯约则是毫无兴趣。 林初寒这一声直接把打斗给叫停了,众人先是看向高台上的林初寒,无不惊叹那倾城的容颜,一袭红衣站在高台之上,借着夕阳的余晖,林初寒就宛如一只耀眼夺目的彩凤,此时微风静止了,音乐暂停了,场上的人如同雕塑一般,全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一切都没了色彩没了声音,让人感到窒息的妖孽般容颜!比起江东,怕是英雄豪杰们都更情愿要林初寒一人。 随着日落,场地里响起一阵锣声! 这一声宣告这比武招亲的最终入选名单,不得再有任何人加入,胜者只能由场上的人诞生。 同时这一下也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杨悟原本持剑准备再杀过去的剑也缓缓收了回来,他看着台上的林初寒变得欣喜万分“我这小娘子今日打扮得可是漂亮极了呀!哈哈哈哈!小爷马上就来找你玩儿!!!哈哈哈!”脸上露出得淫笑让杨悟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少年,更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说完又看向李图南,眼神变得狠辣“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就一面之缘,你就入了她的心!”杨悟没有管贺泽非等人而是慢步走向李图南,一边从怀中掏出白巾擦拭剑刃上的血迹,一边歪头晃脑得打量着李图南。 “你误会了!”李图南见杨悟朝自己走来,那气势压的李图南有些扛不住,只能往后退,索性陈昌觉已经被李图南放到场地外边去了,而现场的医师也不敢耽误,连忙跑去将陈昌觉抬走进行医治,他们可不敢懈怠林初寒出面保的人,手脚也是十分利索。 “误会?哈哈哈!确实!只要你死了,这肯定就是个误会!!”杨悟一把将剑刃上的血渍擦干,一眼冷扫过去,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撕碎李图南一般! “为什么你的话语总是这么狂妄?连一分机会都不留?”李图南见到杨悟的狂妄不羁,想要劝解杨悟。 “对于弱者,为什么要给机会?”杨悟听到李图南反问的话语,面部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想笑又觉得奇怪的情绪反复出现在脸上! “难道你身为强者,就没有一丝要保护弱者的心吗?不但如此,你还要将他们的一切给剥夺!”李图南怒气上头,看着一旁被杨悟刺死的镖师又加上杨悟的言语刺激,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王寇之争早就在实力面前证明的一清二白,王者!为什么!!要去保护弱寇?!!”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杀人疯子!”李图南嗤之以鼻,挥开衣袖侧身而说。 “疯子?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外号!”杨悟扬起手中的剑大笑起来“可是!!你不配这样叫我!!!”说完挥剑就上。 李图南并没有退却,反而是和杨悟对打起来,凭借着自己本能的反应不断的躲过杨悟的斩击,同时自己也任何可以攻击的招式,偶尔抓到杨悟的破绽想要打出一拳,下一刻却是直接被杨悟给察觉并且打断,二人就这样打了十几回合后,双双用力震开对方。 “不错嘛!我看你小子有点能耐啊!不过就靠你手上的铁筒子是打不赢我的!”杨悟从这次试探中感觉到李图南不简单,自己的每一次剑击都能被他给发现并且精确的用铁手臂格挡,但是杨悟并没有因此狂躁,因为在昨晚和俞司正的简单试探之后,他的自信受挫,现在的他也在寻找有价值的对手来提升自己!! “武术并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况且我根本就没想打赢你!”李图南将马步收回,连忙跑到贺泽非身旁,因为李图南借助刚刚的打斗已经和杨悟换了个位置,一回头就是贺泽非。 第一百一十一、大混战的开始 李图南走到贺泽非身旁,蹲下身子看着一旁死去的同伴,简单的查看了下伤口,虽然浓稠的血浆已经将伤口给密封好,但是肉眼却能看出来那道伤口给死者带来的疼痛,李图南闭眼低叹了口气,可这时却是被杨悟看见了,当即嘲讽道“我原本以为你够些资格做我的对手,可你居然会同情弱者!!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啊!!”那声音先是带些笑意可到后来练发音都变得沉重,听上去就感觉自己被杨悟的气势给笼罩住。 但李图南并没有理会杨悟,而是看着贺泽非“要不你先带大家下去吧,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放我们走的。”李图南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三名镖师,因为大家也都明白现在的情况,必须要留个人下来拦住杨悟,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而此时其他三名镖师的眼神都有些闪躲,从那眼神里李图南也能理解到大家的心情,刚刚杨悟的那几招着实是把大家给吓到了,而留下来拦住杨悟十有八九就会死在这里,毕竟没有人会慷慨到心甘情愿的赴死。 于是微微一笑,拍了拍贺泽非的肩膀“你们先下去吧,我来拦住他!” “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就没脸回石城了,我留下来!你们带着小少爷先回客栈!”贺泽非听到李图南说要留下来断后,连忙摇头说不行。 贺泽非这一举动倒是让其他三名镖师有些尴尬,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向李图南,隐隐的侧过头去,李图南亲亲摇头爽朗的笑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图南表面上是这样说的,但是贺泽非等人都清楚,剩下的四个人里就属李图南武功最差,而现在却是他出头要留下来。 贺泽非是坚决不同意,可李图南却是一直微微笑着说着没事,这一边杨留已经将朱重八打的快要残废了,但是朱重八仍旧是不肯罢休的死缠着杨留,杨留也不想下死手杀了朱重八,毕竟二人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将对方置于死地,就这样被缠住也帮不李图南什么忙。 杨悟见到李图南等人在商量怎么撤退觉得不可思议的笑着说“别天真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签了生死状就可以这样轻松的走回去?哈哈哈!”笑脸一转变得十分狰狞“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说完就挥剑冲刺过来! 这次贺泽非将李图南往后推去,抓起大刀就上前硬抗杨悟,杨悟在交战的一瞬间忽然变得邪魅起来,贺泽非心头一惊,对抗两刀之后连忙后退避免杨悟贴身缠斗。 杨悟见到贺泽非主动后退避战,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嘿哟!不错嘛,大叔,你有点东西啊!” 贺泽非凭借着长年真刀真枪的实战经验,在与杨悟对战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然后靠着本能的反应后退避战,而这短暂的对拼已经让贺泽非了解到杨悟的恐怖,杨悟诡异的出招确实让人招架不住,贺泽非无法正常预判他的下一次攻击,此刻贺泽非的心里也是有些慌,这眼前的杨悟可不是寻常的对手。 李图南见到贺泽非已经上前和杨悟对抗,连忙让其他三人将那名已死的镖师扛下去,杨悟已经放出狠话来,自然是能先走一个是一个,再犹豫下去估计都得留在这儿。 杨悟见到李图南掩护着其他三名镖师下台,极为不爽“找死!”杨悟刚刚说出的大话转眼间就被李图南给打破,自然是免不了怒火上头,杨悟的骄傲和自信是不允许有人反抗他的,于是转移目标直接杀向李图南。 李图南察觉到杨悟的攻击,但是为了掩护那三名镖师下场,李图南还是选择了主动迎击,拿起段宣季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就迅步上前与杨悟过招!不懂得剑术的李图南用尽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时间内杨悟居然被李图南这毫无章法的挥斩打得猝不及防,周围的一群人也看得很明白,李图南并没有任何招式,完全就是在乱砍,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那借敏锐的反应和扎实的基本功,杨悟想要反打,可总是被李图南察觉意图,短时间内就这样被压制住了,短暂的失利让杨悟有些难受,所以连忙退后调整状态,脱离了李图南的攻击范围后,稍稍有些喘息,一遍调整状态一边看着李图南,细细的打量起来,而此时的李图南也摆正姿势,铁手臂一下子就出现众人的面前。 其实台上的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铁手臂有什么用,只单纯的以为这是一个防具,唯独杨悟盯着铁手臂看了许久,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昨日遇到的李图南也带着这个东西!而且在卸下铁手臂之后,李图南的速度就有了质的提升,于是杨悟看着李图南的铁手臂,渐渐心里有些期待,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此时在暗处的俞司正在偏头看着场上的局势,看见李图南与杨悟的打斗也露出了笑意“有七分似我当年,不错不错!!”之后又是笑着饮酒。 另一侧杨留已经将朱重八打得不省人事,在见到朱重八已经没了再打的意思连忙跑到李图南那处。 “杨留兄,谢了!”李图南见到杨留赶了过来,没敢放松姿势但还是偏头过去道谢。 “言过了,举手之劳而已!”杨留站在李图南一旁并没有摆出迎战的姿势。 杨悟见到杨留走到李图南身旁,漠然的回了下头看向朱重八,见到朱重八到底不起冷哼了一句“还是太弱了啊!”转而又看向杨留“杨留!!你居然被他缠了这么久,看不出来啊!!你也这么弱,你们霍家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杨留并没有理会杨悟的话语,而是走到一旁对着场上的群雄大喊“大家这么都不动起来啊,就看着他们两个人出风头吗?现在可是一飞冲天的绝佳时刻,不要错失良机啊!”挥舞着粗壮的双臂高呼着,随后给了李图南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等下可以趁着混乱下台! 李图南懂了杨留的意思,此时的贺泽非也趁机走到李图南身旁提刀对着杨悟“李公子,这个人不好对付啊,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想用人海战术吗?”杨悟也看穿了杨留的心思,低声念道。 “我觉得他说的对,此时不战风头就全让杨悟那小子一人占了。”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只要杨悟一死,那么林初寒、、、哈哈哈!大家都懂吧?!” “练剑十数年,只为今朝!”江湖中人开始打趣着说。 “少主,我觉得那人说的不错,要想取胜,不杀那杨悟,怕是有些难啊!”苏州府的一名卫士对着身旁一名华衣少年分析着“场上众人都不敢上前与杨悟正面相抗衡,唯独那位少年颇有些实力与胆气,不妨与他结盟先将杨悟攻下。” 那少年听完挥了挥手中的长剑,阴沉的双眼里透出一丝寒意“你去办吧!” 以苏州府的举动为首,其他州府也有所行动,站在李图南身侧与他示好,连带报出自家身份,李图南有留意了下周围的人,还是发现了这些人的小心思,美其名曰是来助战,然而却是各怀鬼胎,一旁的正主在擂台上的安全处观望着,派手下来交好,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夺得最后的渔翁之利,眼下李图南也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将计就计了。 场上一下子变换了形式,场下自然也就不会停止议论。 第一百一十二、场外飞剑 “这一下我估计杨悟要没了,场上来的人差不多都和他为敌,双拳难敌四手啊!” “我看不然,去年独战四剑雄时不也是以寡敌众,最后依旧取胜了,就以现在来看,这一群人也未必比得上四剑雄啊!” “这话不靠谱啊,哪能真打起来啊,其他州府的贵公子们都来了,杨悟还能和他们闹翻不成,这听书楼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江湖楼阁,怎么能和江东诸府做对比呢!” “诶!这话说的有问题啊,这要是杨悟打到最后,娶了林初寒,一切都好说,江东谁人敢动他呢?那这江东之地,官府、武林就都由他一人吃穿咯!” “可这目前的形式对杨悟来说不太妙啊!” 场上的杨悟见到这个场景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轻轻舒了口气“来吧来吧,一起上比较节省时间!”稍稍舞动了下手中的长剑随后迎风而立,脸上露出了无人能敌的自信。 黄昏带走空气中的温热,晚风轻起泛着西湖的点点涟漪,擂台四周的灯笼照亮整个西湖,一整天下来奏乐台换了一波又一波乐师,但是胜负仍旧没有结果,此时的双方都已经摆起架势要进攻! 李图南见到马上就要开打了,侧头对着贺泽非低声说起“贺大哥,等下一开打我们就走,趁着人群混乱就离开这里,杨悟他的目标是打败场上所有人不会在意我们的!” 贺泽非听到李图南说的之后稍稍点头回应“好!” 见到贺泽非回应之后,李图南挥着长剑就往前走去。 “还是你小子头铁,我喜欢!”杨悟将剑在手中环绕了一圈之后快步上前就和李图南对拼起来! 李图南和杨悟开打之后,周围的群侠也纷纷上前参加战斗,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而杨悟和李图南交战期间,偶尔有其他人参与进来,杨悟轻轻松松就将其化解,并没有对自己产生多大的影响,反而是“友军”的“帮助”对于李图南来说有些多余了,频频出现的刀剑将李图南的步伐完全打乱,反观之前的那场对拼,在这场乱斗之中李图南明显处于下风! 贺泽非在其中为李图南做掩护,这让李图南好几次都躲过了致命一击,李图南也越发清楚的明白了,这群人说是来结盟对抗杨悟,实际上除了自己谁都打! 李图南在了解到现实之后,停留在后方稍微喘了口气,目前杨悟已经被其他人缠住了,就准备按照原先的计划逃离擂台,就此告别这场掺杂着政治色彩的江湖比赛! 俞司正在暗处看着场上的李图南摇了摇头“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傻了呢?快解开铁手臂啊!没有招式的你,速度和力量才是你的优势!”俞司正看着场上李图南的一举一动,发现李图南反应能力还是差了很多,完全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标准! “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赶啊……算了算了,是为师着急了!也怪不着你。害!”俞司正叹了一口气。 而场下的李图南和贺泽非看到杨悟被人群围住刚欲下场,可人群里却是传来了一声巨吼“小子!哪里走!!!” 李图南听到了人群之中的呼喊后却是没有回头,而是和贺泽非往擂台边缘跑去,先一步将贺泽非甩下台之后,再将手中的长剑挥到自己面前,这才看到长剑中反射出身后的杨悟已经挥剑刺来! 贺泽非被李图南拉住甩下台时就已经看到挥剑刺来的杨悟,所以在飞下台的时候就已经大喊“小心身后!!!” 李图南在注意到杨悟之后自身已经来不及反抗了,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刻杨留飞身而来一脚踢在杨悟的头颅之上,虽然杨悟发现了杨留的攻击单手做了下防御可还是难抵挡杨留的这一记飞踢,连带身子飞出了两三米远后倒地。 李图南虽然被救了下来,但也因为将贺泽非甩出擂台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虽然杨留马上将李图南扶了起来,但杨悟还是先人一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杀了过来,这回杨悟并没有再说什么嘲讽的话语,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李图南,朝这边跑来。 一路上虽然有人来拦杨悟,但是却阻挡不住杨悟的步伐,而在杨留踢了这一脚之后,杨悟的剑法似乎不像之前那样随意,现在是抓住机会就直接将人就结果了! 走到李图南面前时,杨悟手中的长剑已经是通红的了,而周围的其他人也开始犹豫,有些害怕的后撤着自己的步伐,李图南见到这一幕也明白了杨悟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开始认真了,之前不过是玩玩而已,从刚刚一步一步走来时,那娴熟的剑技就震惊了李图南,心里也开始慌乱了来,似乎这次真的惹急了杨悟! 李图南的眼睛开始闪躲,而杨悟见到李图南开始闪避自己的眼神,面部开始有了表情“喂……你现在是在害怕吗?” 李图南听了杨悟那句低沉话语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时间的恍惚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一下子也就没有回应杨悟。 杨悟见到李图南没有回话,冷哼一声“到头来还是败寇而已!”说完就挥剑斩了过去。 李图南意识到杨悟的攻击连忙挥剑防御。 “太慢了!” 李图南虽然挡过一击,眨眼间杨悟又攻了过来! 李图南这一下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抬手防御,借着铁手臂又挡下一击。 “浑身都是破绽!”杨悟一脚踢中李图南的胸膛,然后双手握剑将剑举到和自己眼睛平行的位置时候用力追刺过去! 李图南被杨悟踢到之后只能向后倾退,自己的双腿都有些跟不上自己倾斜要倒地的速度,又因为身体不平衡,双手已经无法防御,眼看杨悟那一剑就要刺了过来! 高台之上的林初寒见到了连忙跑出了红帐,径直往下跑,大喊着“不要!!!快住手!!” 杨悟虽然听到了。但是并没有管那么多仍旧是直刺过去,而此时的杨留已经赶不过去了,他已经被其他几名刀剑手给拦住,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刺了过去! 底下的贺泽非看到了也是心头一惊,大喊道“李图南!!!!”这下贺泽非不禁的单手伸了出去想要拉住李图南!可他们之间却是隔了很远!贺泽非用力的伸手却只能是无力的皱紧眉头!干瞪着眼看着杨悟那一剑贴近李图南的胸膛! 而就在这时,从场外飞来一柄极快的长剑!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打断了杨悟的那一剑! 随着长剑弹开杨悟,李图南应声倒地,那柄长剑插在场地之上!嗡嗡作响的剑鸣声将众人的眼神吸引了过去,随之看向长剑飞来的方向,那处是一个不透光的房顶,细细看去并没有什么人影。 只是李图南倒地之后看着那柄长剑嘴角却是笑了起来,默默地说了一句“谢了!师傅!”然后缓缓抬头看去,黑暗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有什么,但是李图南知道,俞司正就在那个角落看着他! 第一百一十三、玄嵩 杨悟再一次被打断,心里极为难受,随后一眼看向那柄长剑,面上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这不是俞司正的剑吗?” 而下一刻李图南则是将手中的剑刃立在擂台上,走过去将玄嵩从地上拔了起来,在众人的眼前将剑刃抽了出来! “蛤!那是玄嵩?” “玄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玄嵩?” “这小子的来头有点大啊!该不会和那个人有关吧?” “小声点!当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不想活了?” 李图南将玄嵩抽出来之后,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都开始议论起来,而刚刚还和李图南“结盟”的其他人都缓缓将剑刃调转了方向,将李图南围了起来! 李图南看着场上局势忽然巨变有些来不及反应,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成为了大家共同的敌人。 而此时杨留也缓缓离开了李图南的身边,看着李图南手中的长剑缓缓后退,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图南手中的玄嵩! 此时的杨悟率先开了口“你与手中那把破剑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李图南被人团团围住,按照目前的形势来说他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然而这群人虽然将李图南紧紧围住,但是却不敢向前迈进,还时不时都是看向周围,面色有些凝重! “这剑,是我师傅的!”李图南毫不避讳的说。 “哈哈哈!真巧啊!你居然是俞司正的徒弟!哈哈哈!!!!”杨悟听到李图南这样说,立马兴奋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简单,明明一点招式都没有,不但抵挡住我那么多次的进攻!还能找机会反击我!不错不错!” “什么??!他是俞司正的徒弟!” “俞司正没死?他还活着?那个血魔?!!” “李图南!你当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白牙俞司正的徒弟?”杨留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疑惑“上一任武林盟主?”李图南并不知道俞司正那么多的背景,于是摇着头“我只知道我的师傅叫做白牙俞司正,武林盟主什么的却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一个白牙俞司正就已经够了!”一个华山派弟子在场下举剑喊道。 “杀人狂魔而已,哪里需要那么多称呼,人人得而诛之!既然你是他徒弟,那他犯下的命案就由你来承担吧!”擂台上一名华山派弟子接着底下人的话说道。 “这我真的帮不了你啊!李公子!”杨留面色凝重,喟叹口气就向后退走开去。 李图南完全不知道是为何,光是提了一句俞司正是自己的师傅而已,然而这一下全场的眼神全变了,仿佛他就是千万人之敌一般! 此时的林初寒已经从高台之上跑了下来,站在擂台之外的另一个座台上看着,而李图南被众人团团围住。 霍休休和易清阳也跟着一起下来了,看着场上的局势都不好说什么,但是林初寒却不一样,她看向李图南的眼神区别于众人。 “木木,那李公子是前武林盟主俞司正的徒儿,我怕今日他……”霍休休欲言又止! “我不管那些江湖恩怨,我只知道他今日来了,就不能死!”林初寒看着场上的李图南,又从霍休休的语气中听出了场上的严重性,随后转身看向易清阳“清阳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公主折煞小将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易清阳抱拳低头回应。 “结束这场比武招亲!”林初寒转身看向李图南,眸子里带着些许凉意,默默念道“我多希望你能赢下这场比武招亲啊……” “公主!这……”易清阳惊愕不已“这怕是会失了林府的尊严啊,这响彻江东的比武招亲,说结束就结束了,我怕江东诸府会有异议!”随即冷静的分析起来。 “我要他活着,你能办到吗?”林初寒看着场上渐渐紧张的气氛。 “清阳领命!”易清阳抱拳说着,稍加思索后便派人搬来了一尊大香炉,随后插上一只大贡香,易清阳走到大锣旁拿起棒槌猛的一敲! 随着大锣的巨响,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易清阳这边! “诸位!在下林府易清阳,打断诸位比试的雅兴实在是不好意思,但现在林府因为我们家小姐被赐封为温雁公主,家母芸荣公主兴奋的极了,想要快些替我们家小姐找到如意郎君,所以接下来在此紫香燃尽之前,各位快决胜负吧!香烟一灭,场上还存在二人以上则此次比武招亲就此作罢!诸位英豪都不要藏着了,都使出看家本领吧!”易清阳指着紫香朝场上喊道!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这还看不出来嘛?那林初寒都跑下来了,你再看看场上的局势,被围着的那人啊,我估计是林初寒的心上人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变动!” “倒是那个人,我估计他连半柱香都活不过了!光是一个杨悟就够他受的!” 李图南听到场外易清阳说的话连忙转头看向林初寒,此时的林初寒披红戴花,华灯配合着精致的妆容,二人短短对视了一眼后,李图南连忙转头,背对着林初寒!而自己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叹息。 “今日是留你不得了!拿起那把破剑受死吧!”杨悟看着燃起的紫香,于众人眼前杀向李图南。 周围这群人对于李图南和杨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这两个人谁都不敢惹,李图南是俞司正的徒弟,光是俞司正这个名字就已经吓住了他们,而杨悟则是他本身太过强大,一时间场上变得混乱起来! “嗯?你不是俞司正的徒弟嘛?怎么?他什么都没有教你嘛!??这么弱就敢出来混,他没有告诉你他退隐之前江湖事迹嘛!哈哈哈!”杨悟以绝对的优势压着李图南打,一边压制着一边嘲讽,对于昨天晚上的俞司正嘲讽他时的怒火,杨悟总算是在现在爆发出来了! “师傅就是师傅,我不会为了活命就妄负师恩,而你说的那些!我并不赞同,现在就是现在,那些过去纵然万劫不复,也终究只是过去,谁说过去和现在有着必然的联系?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李图南咬着牙抵抗着杨悟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弱者!而狡辩就是弱者最拿得出手的招式!也就仅此而已!”杨悟借着几次机会重伤了李图南,李图南也在最后一次抵抗中被杨悟一脚踢飞! 第一百一十四、苏州府败走 李图南被杨悟踢倒之后,还不等杨悟上前,周围的其他侠士们就纷纷冲上前去将李图南团团围住。 “来吧,让我来会会你这那个人教出来的徒弟,我倒是要瞧瞧你有多厉害!”一名白衣男子提剑上前。 李图南还没能完全站起来,就被一道利剑刺了来,李图南偏头躲过后立马后退,起还没有喘一口,那人又砍了过来,李图南无奈只能继续招架。 杨悟见到李图南被一群人围住,想来也就跑不掉了“迟早收拾掉你,先让你残喘苟活一下吧!”杨悟冷冷笑着,之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州府贵公子们! “邓公子!别来无恙啊!”杨悟瞧着邓放,一边揉了揉手腕。 “是吗!终于想到我了!杨悟!”邓放阴沉的眸子里露出些喜悦“真没想到,你能跟那个小子打这么久,可见这一年来你没什么长进啊!”说完示意身旁的罗则新上前迎战。 罗则新点头示意,一身铠甲铛铛作响,挥着手中的长枪敌视着杨悟。 “我说要不你们两个人就一起上吧,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也怪无聊的。”杨悟正眼都没看罗则新。 “少说大话了,在少主面前,我劝你还是放尊重些!”罗则新先前就见到了杨悟的傲慢,现在更加无礼,起初看到他对李图南的那翻说辞就有些反感杨悟,现在亲身经历了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厌恶杨悟这个人。 “弱者是没有权利说三道四,然而你也不配和我讲话,去死吧!”杨悟直接挥剑杀去,罗则新连忙用枪防御,加上拳脚反击,片刻之间就已经落败了,然而罗则新并没有放弃,杨悟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仍旧从自己的身后抽刀再欲杀去。 杨悟见到了之后,一脚踢掉罗则新的刀,用剑拍打着罗则新的头颅,示意罗则新已经输了,不要再上前拼命,再来就是死路一条! 罗则新并没有管那么多,而是看了看他的主子邓放,邓放给了个眼神之后罗则新才肯罢休,这才老老实实的起身回到邓放身边去。 “少主我……”罗则新惭愧的低头,小声说着却是邓放的一个手势给打断“没事,他确实很厉害,你打不过他也正常。” 听到邓放说话,罗则新才放松了下表情回应道“是是!” 紧接着邓放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扔给罗则新,自己提刀上前“杨悟,我今日就来试试,你到底谁更强!”邓放将剑刃在眼前抽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音乐似乎越来越幽怨了啊!”杨悟站在原地,轻闭双目,双手展开着。 “你打不过我的。”杨悟在邓放挥斩而来时后退一步避开邓放的攻击睁眼说道,然后一剑将邓放的长剑压下去,再用手拉着邓放,一个轻跃就贴近了邓放之后便施展了那一套贴身缠斗的剑法! 在杨悟极速的快攻之下,邓放在杨悟攻击速度慢下来的几个喘息间想要用剑挥斩下去,试图打断杨悟的连招,可每次都被杨悟察觉,杨悟的下一次攻击就会阻止,反而自己会承受一击比之前更为疼痛的剑伤! 罗则新眼看不妙,邓放已经被杨悟缠斗死死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罗则新再次握紧长枪,就在罗则新走动了一步的下一瞬间杨悟却是停止了攻击。 转而邓放站在原地,缓缓倒下,一言未发,而在一旁的杨悟则是收剑走向另一处润州府公子。 罗则新连忙跑上前去查看邓放的伤势,这才发现邓放的浑身已经受遍了剑伤,虽然剑痕不深,但是架不住数量之多,渐渐的邓放的身子开始泛起血丝,罗则新眼见情况不妙,赶忙抱起邓放跃下擂台,而台下候着的一群铠甲士兵连忙将罗则新围住,其中一名年长者连忙查看邓放的伤势,确认没有致命伤后才抬头看向杨悟“好狠的小子啊!” 虽后又招呼手下开路,赶忙将邓放带离了现场,而杨悟看着邓放离开的背影轻笑着说“要不是看你是苏州府的人,早就一剑封你喉了!”转眼又看向润州的河枫! “你怎么没下手杀了邓放?”河枫试探杨悟。 “苏州府我可惹不起呀!这要是邓放死在我手上,他爹发起狠来,我怕是也走不掉,所以就不敢下狠手了!”杨悟皮笑肉不笑的回复。 “哦?是吗!不可一世的天才杨悟居然也会害怕别人报复?哈哈哈哈,今日算是听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笑话了!”河枫大笑起来。 杨悟寒寒的哼了一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别急,现在苏州府已经走了,你觉得大家会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将我们逐个击破嘛!?”河枫大手一挥,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不错嘛!还算有些脑子!”杨悟环视着周围的一群人,在中间打了个圈“不过……有脑子可不行啊,还得看你们身上的本事行不行!” “杀!”随着河枫一声令下,湖州和常州的人一同向杨悟杀去,而在另一角还有一个台州府的余往在边缘看着整个擂台,他既没有与河枫联手围攻杨悟,也没有参与武林人士围杀李图南…… 林初寒站在一旁,那眼神跟随者李图南的身形移动而移动,在擂台边缘的她心急如焚,看着一旁燃烧的紫烟双手紧紧的握十。 而李图南在武林人士的围攻之下丝毫不落下风,很明显这群人没有杨悟那般的身手,一招一式都有着很大的破绽,而反应速度并没有李图南那么快,但是李图南却是无论如何也击败不了任何人,哪怕是抓住了破绽攻击过去,还是会被对方察觉瓦解掉攻击。 李图南在敌人一轮又一轮的车轮站中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然而这群武林人士依旧不依不饶的攻击着。 终于李图南遭受不住这种强烈的攻击从而导致身体一瞬间脱力,被人给挟持住,好几人用刀剑架着李图南使得他无法动弹。 此时先前第一个跳出来与李图南对打的白衣男子却是在一旁打量着李图南“这俞司正的功夫天下第一,无人能敌!怎么他的徒弟却是这么一个窝囊废呢?怎么看也不像啊!喂!你说说,这把玄嵩到底是谁的?” “我师傅的!”李图南并没有在意白衣男子说自己是窝囊废,虽然不甘心但是事实如此,现在自己被擒住也就没有必要去争辩,还不如借着机会多喘两口气。 “哟哟哟,还嘴硬呢!”白衣男子对着李图南腹部就是一拳,这一拳像是打到墙壁上一样,李图南毫无表情,似乎力度不够一般。 白衣男子眼见这一拳没什么作用,也不像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马上又问起“你先前说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过去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问将李图南问懵了,他只知道俞司正是在陈家镖局做镖师,平日里只会躲在角落里喝闷酒,而大家对于俞司正的过往都不清楚,只知道是离桑救了他,其他的俞司正也从来没有提过。 “我……我不知道!”李图南抬头看向那处黑暗之中,而目前的形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眼里带着些疑惑。 第一百一十五、嵩山剑派乔若微 李图南思索着,在他的印象中俞司正可不像是武林霸主,也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说得通俗一些也就是个整日混饭吃的酒鬼而已,而眼下这群江湖人士一听到俞司正的名字,虽然一副嫉恶如仇眼神,但话语与动作总是畏畏缩缩的,李图南也不曾得知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听了李图南的回答略显惊讶“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了一遍。 “不知道。”李图南又回答同样的话语。 “看来我们俞盟主是想忘了过去啊!哈哈哈!”白衣男子转过身去有些控住不住的发起笑来,可突然又转过身去看着李图南“可他真的忘得了嘛!屠戮五大剑派和江湖侠士,这种人就该死!亏我们还以为他在当年那场决战中死了,没想到居然苟延残喘至今!如今你作为他的徒弟现身江湖,可有想清楚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白衣男子一说出这句话,周围的其他人都有些哀叹的神情,仿佛那次决战十分惨烈一般。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交代?”李图南并不知道白衣男子在说什么,什么武林盟主,江湖决战之类的,他以前也只在听书楼里听过些大概,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起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告诉我们俞司正在哪?我们要找他报仇!”白衣男子对着周围的江湖人士说道。 “对!把俞司正叫出来!我们要报仇!” “报仇!就是当年的血仇才让我活到如今,总算是没有白等!快叫他出来!” “把俞司正交出来饶你不死!” “……” 李图南看着周围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也能从这呼喊声中听出大家愈发高涨的愤怒。 “我李图南可不是那种欺师灭祖的家伙,想要我把师傅供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李图南并不知道周围的人在为什么而愤怒。 “一群宵小之徒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俞司正今日就在这里,等你们过来寻仇!”此时从底下走出了沧桑大汉!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一点。 “蛤!这……真的是俞司正???” “俞司正还活着?” “俞司正会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场上围着李图南的那群人看到俞司正出现在自己都视线内,神情变得恍惚起来,明明刚才还一身正气的说着要报仇,眨眼间就消了斗志。 “把我那徒儿放了吧!”俞司正在底下向上抬了下头,示意他们放人。 李图南见到俞司正这样说,面上也是惭愧,俞司正这是今天第二次救他了“师傅,我……” “没事,傻徒儿。有师父在,他们动不了你的。”俞司正在底下笑着说。 “休想!”白衣男子将剑横放在李图南的脖子上,双眼怒视着俞司正。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有时候本事不到家,硬出头的话是会丢了命的!”俞司正面对白衣男子的怒气,毫不避讳的直视着。 白衣男子听了之后,眼神有些闪躲,然后又鼓起勇气来说“你徒弟现在在我们手里,我……我劝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否否否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别吓我,我这徒儿可是我的得意门生,你要是伤了他,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俞司正在底下和白衣男子一来一回的说着。 “要不我看这样吧,你们再和我那徒儿打一场,要是他再输了,我便随你们处置,如何?”俞司正眼看场面陷入僵局,而李图南在场上也没有办法脱身便这么一说。 “师傅!”李图南听到之后诧异的喊着,他虽然不知道俞司正从前和江湖有着怎样的传说,但是凭目前的形势来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也想看看,他能再掀出什么风浪来!”白衣男子听到俞司正松口了便是大笑起来“各位!今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俞司正就在这里,谁将那小子打服了,俞司正就随他处置,各位觉得如何!???” “好!俞司正这可是你说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将这小子调教的有多厉害!” “那剑即是玄嵩,便由我们嵩山剑派打头阵吧!”一名红衣男子带剑握拳向周围拱手。 “无妨,反正今日他是跑不掉的!”白衣男子似乎有了底气一般,有些自满的看向俞司正。 “不用高兴的太早,我那徒儿还没有露出真本事呢!到时候可别输得太惨,不好回家交代!”俞司正看着场上的人,一个个都胜券在握的样子,于是就嘲讽了起来。 “放心,对付他,我们还是有把握的,只是俞盟主莫要忘了与我们的约定就是了,到时候反悔可就不好了!”白衣男子面对俞司正的嘲讽,不但不在意,反而是更加狂妄的回驳道。 “放开他吧,看看这小子到底还藏了些什么本事!”白衣男子示意大家放开李图南。 李图南被人撤掉了刀棍之后,总算是轻松了一些,而此时白衣男子也将玄嵩抛来,李图南一手握住。 “小子,今天就让为师看看你悟的怎么样了,教了你这大半年,总不至于连这些杂鱼都打不过吧!好好表现啊!”俞司正在底下招了招手对李图南说。 “师傅!我……你……你也没教我剑法或者剑术啊!我这……”李图南在场上有些不知所措,这大半年俞司正楞是一招一式都没有教过他,所以李图南自己并没有什么底气和别人过招,之前几次都是意气用事,脑子一热就上去打了,现在真要叫他和别人对战决胜负,他文弱书生的一面就浮现出来了,况且对方还是嵩山剑派,李图南也知道俞司正从前怕是和嵩山有些联系,这才拿了人家的宝剑玄嵩,这下与对头打起来,怕是吃不到便宜啊。 “你自己想吧,我教过你的!”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这样发问,一下子就没了兴趣,走到一旁坐下,周围的人群看到俞司正都有些闪躲,忙着让开道,俞司正倒也没有在意那么多,坐下之后看着场上的李图南,朝他挥了挥手“去吧,昨天不是很厉害的嘛,按自己的想法打就是。” 李图南一听,马上就懂了俞司正的意思,他转而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双铁手臂出现在众人眼里,而此时的杨悟在一旁被州府的人给缠住脱不开身。 李图南在准备将自己的铁手臂解开时,却是忽然停住了,他又想起俞司正从前说过,没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这铁手臂,转眼他又看向俞司正,此时的俞司正却是没有在看台上,仿佛一切都交给李图南他自己决定。 李图南犹豫了片刻,却是没有解开铁手臂,将玄嵩握紧直视着那名男子“在下石城李图南,前辈多多指教!” “嵩山剑派丁直!刀剑无眼,你可要留心了!” 场下一名红衣女子则是嵩山剑派的乔若微,在场下喊道“师兄加油!” 这一喊却是勾起了俞司正的思绪。 第一百一十六、华山剑派邵杰 俞司正被那女孩的侧脸深深吸引住,那是一副多年以前常伴在他身侧的温柔脸庞,而现在俞司正看着女孩有些发怵但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之后轻闭双眼稍作叹息…… 此时的霍休休也走到了林初寒身旁,担忧的看着林初寒“木木,当真!就非他不可吗?” 林初寒被霍休休这一问给问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缓缓偏头看向霍休休“休休?你这是何意?” 霍休休盯着场上的李图南,此时的李图南已经和嵩山丁直打了起来,二人有来有往的缠斗着,霍休休则是轻叹了一声后才缓缓说起“那位李公子第一眼出现在我面前时,无论是样貌还是言行我也都觉得不错,唯一差点的就是有些书生的酸朽,如果仅此而已的话,你选他我定当全力支持你,但现在他是前武林盟主俞司正的徒弟啊!你可知道这意味了什么?” 林初寒没有听说过江湖风云,对林府以外的事情所知甚少,看到霍休休那副认真的样子她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但是林初寒在偏头看向李图南时,那场中的少年挥汗舞剑,意气风发的认真模样再次雕琢进了心间“他救了我一命,那么这辈子,林府就是他的庇护!” 林初寒的心里似乎下了一场雨,那场雨似乎有个人影,越来越近的走向她,而现在她很清楚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必须打着伞走上前去接他,将他迎到心里来。 “他救了你一命?你几时受了伤?严不严重?”霍休休听到这句话有些着急起来,连忙上前端住林初寒的双手,来回扫过一眼着林初寒的身子。 林初寒轻轻摇头“我已经被救下了,自然就不会有事,但是他,绝对不能有事!我今日盼在这里整整一日,从昨夜起就不曾停止过的思绪,一直到刚才,为的就是等他来,而现在他来了,我便不管他的过往,也在意不上别人的诚恳了。”林初寒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李图南。 “可你留他,整个江湖便会与林府不死不休的!”霍休休看到林初寒看向李图南的眼神,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 场上的李图南险胜丁直,用玄嵩抵在丁直的胸前。 “我不怕,林府也不会怕。”林初寒脸上露出微笑。 “害,大小姐的性子果然就是说一不二,怎么劝都劝不动。”霍休休松开林初寒的手,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双手交叉在胸前,再把脸凑过去对着林初寒用力地皱了下眉。 此时站在高台之上的姜伯约看着场下的两个战斗圈,嘴角上扬“这听书楼有点意思啊!” 早在先前姜伯约就知道天下各处遍布听书楼,是用以传递大汉境内各类民间消息,但是具姜伯约的观察这听书楼的消息传递比锦衣卫还要快,而现在是由一名听书楼的人在林府的比武招亲上鏖战江东其他州府势力,眼下这形势,其他州府还不敌他一人,而且这林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再反观场上的战斗,那人李图南不敌杨悟,这要是让江东落到一个江湖草莽手上,未来可不好估算,姜伯约也是越看越觉得可疑,但是目前的他并没有什么动作,毕竟一切还没有定数。 “承让了,丁前辈!”李图南收剑握拳说。 “是我技不如人,但是我丁直不服,你全然没有一丝招式可言,出招和防守都是随意挥剑,你这是看不起我丁直吗?”丁直虽然输了,但是他并不服气。 “丁前辈,图南确实不会武功,别说招式了,我连正确的握剑都不会,师傅也未曾教过一招一式,刚刚过招全凭运气而已,还是丁前辈仁义未曾下杀手,这才险胜之,丁前辈切莫动怒!”李图南见到丁直面上充满不甘心连忙解释着,毕竟周围这一群人可不是好惹的。 “丁师兄莫要动怒,他就交由我来吧,你先休息下!”华山剑派邵杰连忙走上前来劝慰丁直。 “你可小心,那小子的剑法毫无预兆,没有招式之分全凭他自己意识打出,我怕你等下吃亏……”丁直虽然不甘心,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在江湖里就要讲江湖规矩,于是退避在一旁,手中的嵩山剑也是收回了剑鞘,这场比武招亲似乎就与他没有关系了一般。 “华山剑派邵杰来战,少侠接招吧!”邵杰将剑抽出单握上前,还不等李图南行礼邵杰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李图南慌忙的还没抽出剑就被邵杰刺来,李图南靠着铁手臂单手挡过一击,转而欲拔剑应敌,邵杰却是一手摁住李图南使得那剑拔不出来,李图南又试了试,那力量太重确实拔不出来,而眼看邵杰的剑刃马上就要刺过来时李图南干脆松开剑柄,将自己的手连同邵杰的手一同挥了起来,邵杰见到李图南这般行为立马收剑,也松开了李图南的手,趁此机会李图南连忙后退与邵杰保持距离,以防邵杰再次突进上前,缓缓的将玄嵩拔出,那残损的剑刃锈的十分斑驳,但是刃边却是极为亮透。 邵杰后退两步,但仍旧是保持着进攻的姿态,他的额头露出了一两颗冷汗,眼前的这个李图南确实没有什么招式,就连刚才那波防守都有种玉石俱焚的感觉,随即轻叹“不亏是俞司正的徒弟!” 李图南也盯着邵杰,眼前的这个华山剑派的人不同其他人,要说杨悟的剑带着凌厉的自信,那么邵杰的剑则是带着果断的进退,邵杰这人进退有度,不贪不恋,李图南似乎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此时场外的那根紫紫香才燃去不到三分之一,李图南想来要熬过这段时间怕是还有些困难,继而李图南看了看一旁的俞司正,谁知俞司正却是在一旁趴睡起来了…… 李图南看过俞司正后轻轻摇头,而此时眼前的邵杰却是发话喊道“这是用命换来的战斗,可别东张西望啊!”说完便是将剑藏于身后,飞身而来。 李图南见到邵杰奔袭而来,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动。 邵杰见此先是贴身过去用拳脚吸引注意,而李图南面对邵杰的拳脚,嵩山剑一时间竟然是无法触碰到他,反而还是被邵杰压制,从一开始被邵杰占的先机之后,李图南就只能一直被动的反抗,而在期间邵杰从没有放松进攻,李图南也就在邵杰一次一次的压制之中慢慢理解了俞司正的拔剑斩。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也是之前俞司正为什么说他已经教过李图南,因为他只需要教给李图南一招,就足以打遍天下!而那一招就是拔剑斩! 李图南顿悟之后使尽全力挣脱开邵杰的缠斗,就在二人退散的七八步之间,李图南将手中的铁手臂缓缓打开,随着沉重的铁手臂挣脱,李图南清楚的感受到了力量涌入他的双手,转则将玄嵩缓缓收入鞘中,而他,轻闭双眼! 从铁手臂落地的一瞬间,俞司正便从迷离的醉酒状态中恢复过来,将头偏转看去,场中的那个白衣少年紧闭双眼,半蹲着身子正在将玄嵩缓缓收入剑鞘,一手将剑鞘握紧悬于腰间,另一手握住剑柄,整把剑平行于地面,而后伸出单脚划出半圈后扎实底盘,侧耳倾听,静带着他的猎物靠近! “这才是我俞司正的徒弟!”俞司正轻轻一撇嘴。 第一百一十七、李图南的一剑闪 李图南的呼吸渐渐平和起来,而邵杰看着李图南这般模样先是皱紧了眉,看着铁手臂落地,他就知道李图南不简单,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戴着几斤废铁,好在李图南是解开了铁手臂,不然邵杰的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藏着一手和别人决斗,换谁都会觉得被小看了,更何况是华山剑派的邵杰。 邵杰看着李图南那姿势,像是攻击又像是防守,一时间邵杰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与李图南保持着距离,围着他转了一圈细细的观察着。 但邵杰观察了片刻这才发现李图南是闭上了眼睛,这一下子就没忍住“这么瞧不起人吗!”邵杰紧咬着牙,挥剑从侧面挥砍而去。 就在邵杰离李图南还有三步之远的距离时,李图南将身子缓缓偏转过来,邵杰嘴角勾起“你太慢了!”说完邵杰便挥刀跃起,准备对李图南来一次斩击。 然而在空中的邵杰却是看到李图南的腰间,那柄嵩山剑被他缓缓拔出,速度极为缓慢! 看到邵杰跃起,一旁的林初寒的心也被惊起来了,看着底下的李图南这是偏转方向,但是握剑的姿势还是和之前一样,此时却是纹丝不动,叫人好不担心。 霍休休看着李图南也觉得疑惑,明明摘了手上的铁手臂,就可以和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没想到李图南却是不打,露着破绽让人家砍过来,霍休休摇着头,轻叹一口气“杨留!快去救他!”随即对着杨留喊去。 场上的杨留看着邵杰那一剑挥过去时就已经知道李图南要败了,但是他总觉得这不是真的,因为李图南的那种握剑姿势,像是为了迎敌一般,而且李图南不可能是那种毫无理由的站在那里让人砍,虽然心里觉得李图南不可能会败,但根据以往的对战经验,马上就会证明李图南会输,就在这时候他也听到了一旁霍休休的喊话,来不及思索就马上上前。 此时的杨悟一脚踢开湖州府韩无,然后示意停手,偏转过来看着李图南那处,瞧着李图南那诡异的握剑姿势皱起了眉。 就在邵杰腾空跃起的的一瞬间,杨悟清楚的看到了李图南的剑刃出鞘,不由得一惊! 然而就在杨悟看见李图南出剑之后,却是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李图南便从原来的半蹲姿势移动到邵杰的身后,而此时的邵杰仍旧还在空中! 李图南的玄嵩还在剑鞘之内,但是尚在空中的邵杰,他手中的那柄华山剑却是断成两节,随着他一同落地,此时的李图南才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高台之上的姜伯约见到李图南这一段闪现,连忙奔跃下台,跑到擂台边缘查看,单手握住腰间的绣春刀,双眼紧紧盯着李图南,那一刹,姜伯约的心里像是被揪了起来一样,往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让他感到害怕的人!这人要是有歹心,他都不一定挡得住! 邵杰落地之后,直接瘫软在地上,手脚无力,他看着碎落成两节的佩剑,就好像他的魂魄也被李图南一剑斩碎了般,最恐怖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李图南是如何斩断自己的佩剑,只有模糊的一个残影,李图南在地上忽然抬头睁开了眼睛,之后就在原地消失,之后他就听见剑刃断裂的声音,而他连手中剑怎么断的都不知道,这一场比试就在一瞬间决出了胜负! 李图南挥出这一剑之后,明显有些吃力,挥剑的右手脱力十分严重,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警惕着周围的人群,当然此时他们都已经蒙了,李图南刚刚这一波移形换影的剑术将众人吓住了,李图南也能体谅这群人的心情,毕竟他自己在受俞司正那一剑的时候,连呼吸都停止了许久! 李图南偏头看向俞司正,想要得到俞司正的认可,只见得俞司正在那处微微摇头,李图南见到俞司正摇头,心里也失落了许多,本以为自己那一剑已经极似俞司正的拔剑斩了,还想着俞司正会认同自己,没想到俞司正却是漠不关心的摇摇头。 渐渐的大家都回过神来,一个个都挥刀向着李图南,生怕他冲过来,毕竟李图南刚刚的剑法太过诡异,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 底下的乔若微连忙喊道“邵师兄!邵师兄!” 丁直被乔若微喊醒,连忙跑过去,就在路过李图南的时候,丁直的心里猛的一惊,侧头留意了一下李图南,丁直的心里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下一刻却是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杨留在赶过去的一瞬间,就眨了个眼,李图南就换了个位置,见证邵杰倒地,杨留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不由得盯着李图南看去,怎么看也不觉得是这是李图南手法,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江湖小白,再怎么扮猪吃老虎也不至于这么强吧! 场上一度沉默起来,而场外的霍休休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难道就是俞司正那杀人于无形剑法?果然够狠!” 林初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休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你的李公子赢了,这下看来,这场上除了杨悟,应该没有人敢去惹他了,你放心吧!”霍休休面带忧色的说着“说不定他真的可以胜出,然后风光娶你呢!嘿嘿嘿!”转而嬉笑起来。 “你呀!莫要取消我了,我只希望他安全就好!”林初寒见到霍休休打趣自己,轻轻点了点霍休休的额头,嘱咐着她说。 “哎呀!疼!!”霍休休连忙揉了揉额头“这不是看你在担心他嘛,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霍休休撅起嘴看着林初寒,脸上带着笑意,而在林初寒偏头过去之后,霍休休脸上再度浮现出忧色。 杨悟见到李图南使出拔剑斩之后,心里的热血都是沸腾起来“哈哈哈!好家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转而回首看向身后的各州府侠士“没时间和你们玩了,速战速决吧!”说完,杨悟便以一副无可匹敌的弑杀模样冲杀而去! 顷刻间常州的司徒末,奕凌源,润州的河枫,项狄,周如海以及湖州的韩家兄弟接连被击败!纷纷被杨悟打出场外!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台州的黄师凡,此人处变不惊笑看了许久,就在李图南一剑斩过邵杰,杨悟力克江东四州府之后,他才缓缓拔剑! 第一百一十八、苏州府邓放 李图南眼睁睁看着杨悟一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破这三州府,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点变动都没有,反而觉得杨悟这般操作是意料之中一般。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要不各位给我们腾个地吧!”台州黄师凡谦谦君子般的笑说着,忽然眉眼一转“到时候误伤了大家,可不好啊!”黄师凡提起自己的细剑,两指滑过剑刃,眉眼似有星光,只是偏寒了些。 听了黄师凡的话后,围着李图南的那群江湖认识十分不甘心,之前只要打服了李图南,俞司正就任由处置,对于一腔正义,背负世仇的他们来说,怎么都不可能轻易放下,但刚刚李图南的惊天一剑已经击破了他们所有的自信,明明眼里不服,但此时却是毫无办法。 丁直将邵杰扶起,缓缓走过李图南身旁,李图南用余光看去,邵杰那张面如白纸的落魄样子和之前实在是相差太大了,李图南其实并不懂一次胜负就好像击垮了邵杰的一生一般,他的心里有些翻涌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场上的人个个都带着惧色与不甘退场! “你小子,藏的够深啊!扮猪吃老虎,厉害厉害!”杨悟站在远处剑指李图南笑着说。 李图南没有说话,他只是稍稍偏头看向一旁的林初寒,微微一笑“林小姐比昨天漂亮多了!” 林初寒见到李图南投来笑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与李图南相视片刻后还是霍休休提醒才慌忙的闪躲了来,笑脸羞的通红,之后便作为女子含蓄的偏头掩嘴遮羞,稍后更是将头上的红纱放下,遮住脸庞,但那眉眼却是偷偷的看向李图南,看一眼又躲一眼,小手挽着霍休休,一切也都被霍休休看在眼里。 “你呀,平日里不是胆子挺大的嘛,怎么现下,那李公子就是和你说了一句话,你就如此不安啊?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霍休休使着坏的说。 林初寒挽的霍休休更紧了“休要胡说!” 等得霍休休没有再玩弄林初寒之后,林初寒才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先前见他不会这般的……” 霍休休听了,那双大眼睛眨巴几下,头上的两个小团子跟着那小脑袋转向李图南,她盯着李图南看了许久,但是却没看出来,又转回来看向林初寒,林初寒那浅浅的红纱后面是一种霍休休看不懂的眼神。 底下的河枫擦拭着嘴角的血渍,仍旧喘着粗气,在项狄和周如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怒视着杨悟“杨悟,我记住你了!” 邓放这时走了过来“老哥用不着生气,这杨悟再厉害也就他一个人厉害,况且他再强也强不过那位啊!”邓放斜着脸,眼睛示意这河枫看向一旁的俞司正。 “邓兄的意思是?”河枫挣脱开项狄二人,走上前去追问起来。 邓放阴沉的眸子再看向一旁的林初寒“其实今日,我们都是来争林初寒的,不是吗?” “邓兄就不要绕弯子了!要是有好主意就快些说来吧,半柱香的时间可弄不出什么大动作!”见到邓放还在打哑谜,河枫的性子变得急躁起来,他毕竟也是作为江东最为强盛的州府来比武,哪怕是落败也绝对不能让别人占据优势,见到邓放有其他点子,他当然上心。 邓放见到河枫性子急上来了,暗自发笑起来,随后指着俞司正对河枫说道“场上那个一鸣惊人的小子的师傅不是坐在那里嘛,当今天下谁人敌得过他?” “好好说话?你是成心在这里绕来绕去是吗?再如此,你切找他人合作吧!”河枫不理解邓放的意思,江东各州府本就相互敌视,除了政务与商业上的交互,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来往,而现在邓放一直弯弯绕绕倒是让河枫的厌恶感更加多了。 见到河枫不耐烦了,邓放也就懂了,但还是在心里骂到“哼,要不是为了把杨悟那家伙弄下去,小爷怎么的也不可能会拉着个脸来找你,你小子就给爷等着吧!”于是乎那阴沉的脸连忙转换了态度赔笑起来“俞司正在这里,一切就都好办,你忘了他曾经做了什么了嘛?”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说服俞司正,杀了杨悟?”河枫有些不敢相信。 “俞司正上不了场,但是他的徒弟在上面啊!”邓放脸色一冷,盯着场上的李图南鬼魅的一笑。 “你是想让杨悟杀了李图南,然后俞司正去复仇?”河枫总算是明白了邓放的意思,但还是免不了惊讶起来“你疯了?你没看到当时李图南快受伤的时候,林姑娘都亲自跑出了替他求情了吗?况且现在的场外的那根紫香,你以为是为谁点的?不要痴人说梦了!”河枫完全不理解邓放的想法,随即把手一甩,扭头就走“我河枫今日确实是技不如人,但我绝不可能与你苟同,这件事情就此打止吧!” “你当真不想除掉杨悟?江东各地的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听书楼一旦权震江东,我们可是没有活路的,不但说我们,江东诸地的百姓们又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你!能想象吗?杨悟这种好大喜功,不可一世的人,在他握权以后,不用脑子也能想到。河枫!我劝你再想一想,等那半柱香燃尽,一切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邓放在原地拉住了河枫的手,贴近身去说道,言语中自己的眼神在不断的张望。 听完了邓放的话,河枫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即将手抽出来,依旧是一副不耻与为伍的眼神,之后就转身走开。 看着河枫走散在人海中,邓放看着自己被河枫甩开的手,冷哼的笑了一声“大家都有居心,何必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到时候看你怎么想我求饶!”说完邓放才转身看向擂台,此时李图南和杨悟还有台州的黄师凡三人火拼的厉害,邓放看着李图南那丝毫不占下风的防势,眼里透出一丝阴寒“罗则新!” “小的在!” “段宣季呢?”邓放偏头问道。 罗则新连忙回到“在一旁疗伤。” “把他叫来,就说小爷到用他的时候了!”邓放看着场上的打斗,嘴角的笑变得颤抖起来,而那也是不自觉的也转向了一旁的林初寒。 “是!”罗则新听了,没有思索,转身就跑去找段宣季。 “既然润州府不愿意帮你,我来帮你!杨悟,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狂多久!哈哈哈哈!” “老爷,少爷打了这么久了,还能行吗?现在场上也只剩下两个人了,要不还是我们帮少爷一把?这回总楼主大人可是让您一定要拿下江东的控制权啊!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黑暗中一名男子对杨志洲说。 “万事求稳,俞司正在一旁盯着,可不能动小心思!保不齐他就是受了委托,为了江东的控制权来的,不要轻举妄动,江东诸地没有人打得过悟儿,你别忘了这可是总楼主大人说的!”杨志洲偏着头对着那名男子,但眼睛仍旧是看着擂台上。 “是是是!杨少爷的本事我还能不知道嘛,在下可是亲自领教过了的!我这还不是怕出意外嘛!”男子连忙打趣着说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胜者? 李图南、杨悟以及黄师凡在陈昌觉擂台上来回交战,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而在一次次攻防战中李图南渐渐的失去了优势,从起先的快剑打得二人措手不及,然而经不起杨悟和黄师凡的连翻进攻,李图南的防守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而杨悟看见李图南渐露败势,心里很不爽但是没办法,看得出来李图南已经用尽了所有底牌,之后不屑的撇过一眼之后也就放弃了对李图南猛烈攻势,转而使出全力攻向黄师凡。 黄师凡也看得出来杨悟的意图,他原本也是计划着解开了铁手臂的李图南能帮他削弱一下杨悟,毕竟李图南刚刚刚才的那一剑直接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而杨悟的名气与能力黄师凡都有所闻,哪怕是杨悟已经打了这么久,黄师凡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杨悟! 李图南眼见杨悟和黄师凡二人越打越凶,自己已然被他们二人给无视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二人来回交错的剑刃,在灯火的照耀下砰砰作响,从而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颤抖的右手,很显然再打下去,他连玄嵩都要握不住了,那已经被震得麻木的右手连直觉都微弱到感受不来,看着杨悟那娴熟的剑法,李图南才慢慢悟到自己的武学之路才刚刚开始,心里也是承认了杨悟的实力,无论是先前一人剑挑江东四州府,还是刚刚与李图南和黄师凡的激烈对拼,在那刀光剑影之中还能不乱分寸的娴熟施展自己的剑术,这江东之地确实数他最强。 而此时的李图南抓住杨悟的空隙,现在要走,杨悟怕是留不住他,有个黄师凡在,应该可以托住杨悟,迟则生变,李图南毫不犹豫转身就走,顺带着捡起地上的铁手臂,不过这铁手臂拿着可比戴着要重许多,况且李图南现在以后没有什么体力了。 李图南拿着铁手臂先是喘了几口粗气,又踉跄的跑起来,这个过程中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杨悟和黄师凡的战斗。 但是还没有跑五步路就被杨悟察觉到了“李图南!你别想跑!今日我可留你不得!”与黄师凡拼上剑刃,斜眼看见李图南跑远去的身影,杨悟连忙震开黄师凡追身前去喊住李图南。 “有破绽!”黄师凡见到杨悟抽身跑去,侧身部位全部暴露在黄师凡面前,当然黄师凡也知道,要打败杨悟现在就是关键点,转而没做犹豫的挥剑砍去。 此时的杨悟并不知道黄师凡会来这一手,就这样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黄师凡砍伤了侧腹,杨悟整个身体突然失力像是软了下去一样,单剑插入擂台支撑着身子单膝瘫跪在地,嘴里是紧咬着牙但是却没有吭出一声来,哪怕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流窜。 李图南听到杨悟的呼喊声连忙回头准备防御,可回头确却是看见杨悟已经跪地,而此时的黄师凡正准备进行补刀,将手上的剑轻抛向空中,自己也跃起双手握剑要直刺杨悟的后背而去。 李图南见到这个场景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忙放下手中的铁手臂,再度抽出玄嵩准备过去救杨悟,可玄嵩还没抽出七分之一,那黄师凡就已经握紧了剑刃,身体也成下坠趋势,短时间内李图南来不及想什么是非因果,更别说杨悟杀了一个镖师还重伤了陈昌觉,李图南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人! 可现在的李图南已经失去了速度和力量,就连体力都所剩无几,疲劳的身体让他的右手忍不住的颤抖,而在十步之远的杨悟他又如何救得到呢! 就在此时李图南的身后射来一支冷箭!李图南左手抓住,在原地转了个圈再用力送入黄师凡那处,此时的李图南也不知道那只箭会射向那里,他是凭感觉走的,黄师凡的体积那么大,要想救下杨悟就只有击落黄师凡或者是打掉他手中的那把剑,李图南射出箭之后的眨眼间,黄师凡手中的剑刃就碎裂成两节,而黄师凡也随之被射穿了腹部,脸色突变从空中向后方倾倒而去,随即倒地不起,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 就在黄师凡倒地之后,李图南连忙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暗影之中很显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姜伯约却是在一旁召集锦衣卫,说了什么大家也都不知道,只是片刻之后,那群锦衣卫就朝着李图南看着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很明显在场只有姜伯约发现了那只冷箭! 随着黄师凡的倒地无声,杨悟在一旁强撑着疼痛跪地不起,眼里满是怒气的看着李图南,但是场外的一声金锣响彻了整个场地! “本次比武招亲优胜者-西疆石城李图南!”敲锣人大喊道! 随之场内一片喧哗! “该死!怎么回事?刚刚是怎么回事?”杨志洲激动起来“悟儿还没有输,这紫烟也没有灭啊!是敲的!是谁敲得???”杨志洲狠狠的砸了一下护栏!牙嘴像是撕碎什么一般。 “这什么情况?刚刚不还是三人对立吗?怎么一下子少爷和黄师凡都倒了?那李图南干了什么?”一旁的黑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之前杨悟最占优势的,一下子就没了这可让他愁死了。 杨志洲十分不服气,气冲冲的走出暗处,跑向擂台,而身后的黑影则是离开了现场,从暗处跃向山林。 而在一旁观看的俞司正则是笑了笑“有进步,有进步,算是没白教,但还是得在练几年啊!”俞司正笑叹着摇头走开。 此时的李图南对获胜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慢慢的捡起掉落在地的玄嵩和铁手臂,因为刚刚要躲那一箭,慌乱中将所有东西一并放下了。 霍休休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场面,小脸被惊呆了“不会吧!他还真赢了呀?这杨悟不得气到上吊自杀去啊!” 林初寒听了之后掩面一笑,随即转身离开,只是多回看了几眼李图南,然后踏上擂台后处的大轿子。 随后场上的杨悟紧咬着牙,怒目圆睁的盯着李图南“我没认输!你还没有赢!我不服!啊啊啊!”说完将自己的上衣扯碎捆住那道伤口,将剑再度握紧“来啊!李图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百二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图南看到杨悟那般惨样,心里更多的是同情与疑惑,当然李图南也是看了片刻却并没有理会杨悟,转身就走开了,他可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要不是为了救陈昌觉,他怎么也不会上台来。 杨悟见到李图南没有作答,反而是转身离开,这更是让杨悟无法接受“你最好停下,和我一决生死,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后续会发生什么!死在我的箭下总好比不知道怎么死的要强一些吧!” “为什么你这么想要战胜我?哪怕你自身已经没有了攻击能力,还要如此执着?”李图南十分不解,回头问到。 杨悟见到李图南回头“我是江东最强者!不允许任何人打败我!”被捆绑住的伤口处浸透出血迹,但是从杨悟的脸上却是看不到丝毫的疼痛,他越来越激动的走向李图南。 “可你的实力大家已经看到了,你自己已经证明了你就是最强!这还需要靠打败我来告诉他们吗?”李图南不解杨悟为何这么偏执,但见到杨悟已然疯魔,则是淡漠的说“打败你的根本就不是我,我的实力你会看不出来吗?” “不用纠结那么多,今日我必须杀了你!”说完杨悟就不再多做解释,提剑上挑,旋身而去。 这一击打得李图南猝不及防,慌乱之中连连后退,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替李图南欢呼,就连霍休休都有些止不住的要走上前去和李图南打个招呼,可是看杨悟再次与李图南交战起来,就都停下来了。 俞司正也是准备走去李图南那处,可又看到杨悟的行动之后,俞司正却是和众人一样停了下来,他细细的观望着那二人的再次交锋。 此时杨志洲却是从人海中挣脱出来,朝着杨悟大喊到“悟儿!动作要快!不能再失手了!”眼神也如同杨悟一般要燃烧起来。 李图南遭受到杨悟的连翻猛烈的进攻,这时的杨悟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杨悟之前再怎么说也不会这般发了狂般的进攻,李图南眼看就要招架不住,连连后撤。 忽然间杨留在杨悟身旁打了一拳,横空出击将杨悟打步伐打乱,但是杨悟也凭借敏锐的反应躲过了这一拳,这要是再挨中,怕是再也没有反打的可能性,杨悟见到杨留再次出现坏他好事,心里极为不爽。 此时的杨悟已经杀红了眼,索性就连带着杨留一同砍杀,在李图南和杨留之间,杨悟不断的进攻,将二人死死压制,而俞司正在底下看着杨悟,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惊讶“昨晚倒是没看出来,没想到这杨志洲的儿子居然是这么好的苗子,身法与剑术的结合过分完美,不错不错。”忍不住的赞叹了杨悟一番,但下一刻还是清醒了过来,发现局势不对,“不妙!再这样下去,要出事!”说完连跑带跃的赶了过去。 易清阳看到场上的局势没敢耽搁,立马抽剑上前去保护李图南,然而就在易清阳的加入之后,杨悟的攻势就慢下来了,很显然杨悟抵挡不住易清阳的剑刃,而且还有杨留还在一旁干扰,李图南就像是被保护了起来,这时候的杨悟完全奈何不了他。 杨志洲眼见情况不妙,现在要是再打下去,杨悟决计要输,然而他也知道他们这次来参赛的任务,那就是夺得优胜迎娶林初寒,之后掌控江东,而眼下这优胜已经落到李图南头上,那么就只有杀了李图南才好向上头交代,让江东之地仍旧归属于林府,避免事态变得不可控制,只要控制权还在林府,区区两个女子再怎么强势也成不了气候,所以必须将李图南除掉,可偏偏杨悟还把胜负看得极重,现在的杨悟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在替自己战斗,因为他绝不容许自己输! 杨悟发了疯的一般攻击,但这三人打的越凶杨悟的破绽也就漏的越多,这对于刚刚上场的易清阳和杨留来说,完全就是击败杨悟的绝佳时机,于是乎二人联手,眼神相互示意,杨留先上前佯攻,易清阳在侧,直接重击杨悟,杨悟虽然察觉到了,但是无奈体力不支,身体跟不上自己的思路,短短几招后,杨悟就已经受了重伤。 李图南站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疑惑,随即走到到瘫在地的杨悟面前“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杀心这么重?” “要怪就怪你赢了这场比武招亲,你赢了就得死!不,应该说是谁赢了谁就该死,哈哈哈哈!即便是我现在杀不了你,也还是会有人找上你的!你等着吧!”杨悟倒瘫在地,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我知道,谁赢了这场比武,谁就能娶林姑娘,但是你们所说的娶了林姑娘就可以掌控江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别说江东了,哪怕是一个小镇都不可能为任何一个人所拥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能如同儿戏一般被你我争夺?!”李图南很快就听出来杨悟的意思,今日的比武招亲确实如同青儿所说,就像是阴谋一般,原先青儿的猜测都还太保守,现在不难看出杨悟的身后还有更加厉害的角色在谋划,一想到此处李图南就气愤不已。 “哈哈哈!”杨悟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狂笑。 易清阳和杨留在一旁自然是听得清楚,杨悟的背后另有他人,易清阳盯着杨悟看了许久,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在这时,李图南身后再次射来一支冷箭,只不过这次李图南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直中胸膛,李图南也在顷刻间倒卧下去! 易清阳和杨留连忙上前扶住李图南,看着箭羽射来的方向,易清阳连忙挥剑“来人!快给我上,今晚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易清阳扶着李图南,又狠狠的看向地上杨悟,果不其然,杨悟倒瘫在地狰狞的笑着,见到易清阳回头看着自己,杨悟笑得越发放肆! 此时的俞司正见到这一刻,连忙回头,那黑暗中确实有着人影在窜动,俞司正二话不说直接追赶过去,在追赶中还是不忘回头看一眼李图南,见到易清阳抱起李图南往医师那处跑之后,俞司正也就舒缓了些,转而奋身追赶黑影。 而在此时,姜伯约与一群锦衣卫将那人团团围住,那人也毫不遮掩,见到姜伯约等人将他围住之后,自己则是主动的摘下面罩,那人便是段宣季 之后姜伯约便将段宣季拿下,询问到他“你为什么要放冷箭?” “江东绝不能交给任何一个人,特别是杨悟,它只能由林府来主持,我这么做,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今天的比武招亲本就不应该有胜出者!”段宣季双眼坚决的看着姜伯约,没有一丝顾虑的说,很显然他已经视死如归。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可以阻止吗?”姜伯约见到段宣季,表面上并没有太多在乎。 “所以我才投身苏州府,为的就是阻止这一切,可是苏州府远比我想象的要肮脏许多,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地步,必须要阻止杨悟,不知道大人您可知道听书楼?”段宣季看出姜伯约是在试探他,已经不改态度的说着。 “有意思,说下去!” “听书楼在各处都有分楼……” 第一百二十一、散场 “听书楼在各处都有分楼,甚至遍布到域外,他们这般收集天下线索,传递消息的速度有多快,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然而他们却不归大汉管控,我不认为当下汉王直辖的锦衣卫没有去调查过,依汉王的作风整个天下谁不曾知,恐怕是大人早就清楚这其中的有些什么了吧!”段宣季越说越激动。 “放肆!!你这样信口雌黄,可曾想过后果?王上是何人?!岂是你能随意评价的?我劝你不要随意的去揣测别人的想法,这样做只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姜伯约提着眼皮瞧了一眼段宣季,言语中透露着愤怒“还有,锦衣卫做事,可不会留痕迹,你现在最好说出些我想听的,这样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搪塞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因为你说的就已经够多了!” “大人不愧是汉王亲自派来的,我也就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据我推测,这听书楼背后一定有个谋划全局的人,而且此人多半有窃国之意,否则也不会染指这江东之地!恐怕大汉如今的形式,那些域外人早就熟知了,而听书楼的幕后策划者早已经和域外人有勾结,大汉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么一点小问题。”段宣季先是笑了笑,随后高谈着自己的推测。 “那依你看,这幕后主使是谁?他们会有什么动作?我们该如何应对?”姜伯约饶有趣味的笑看着段宣季,但姜伯约的眼神里却是有着别的意思,段宣季看到姜伯约笑看着自己,他反而是显得不以为然,姜伯约这下就有些看不透段宣季了。 面对姜伯约的提问,段宣季毫不犹豫的回答“大人可以先抓杨悟,此时的杨悟已经是强弩之末不难抓,随后将其父亲,也就是杭州听书楼楼主杨志洲一同抓捕,再辅以昭狱刑法,想问不出什么都难!” 随后姜伯约右手一挥,余下的锦衣卫就将段宣季擒住,段宣季像是早知道会这样一般没有抵抗,之后就被姜伯约带着走了。 “我知道的事,就不用你说,倒是你在背后放冷箭,这可是谋杀的罪名,你就先跟我们回去,替他们试试昭狱的刑法吧!带走!”姜伯约这回更是看都没有看段宣季,直接命令手下将段宣季带走。 场上的李图南在易清阳的怀中,神情已经有些模糊,那支箭是直接贯穿了李图南的胸膛,剧烈的灼烧感让他汗如雨下,但李图南还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一旁的杨留说“杨留兄……麻烦你帮……帮我买两串……两串糖葫芦送到……沧海客栈里,给……给……”李图南一时间想不起谁,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二小姐的名字,痛感越来越重,李图南有些快支撑不住了。 “你说,给谁?我马上去办!要挺住!”杨留看到李图南那拉扯自己的手,力量一下子变弱了,连忙走近来问。 “给一个叫石金全的书生!让他替我给……二……二小姐……送去……”说完李图南就昏迷了过去。 杨留看着昏死过去的李图南,嘴里念叨着“两串糖葫芦!沧海客栈!书生石金全!二小姐!二小姐!。”又看向易清阳“易兄,他就拜托你了!” “等等!”易清阳看见杨留马上就要走开,连忙叫住! “怎么了?” 易清阳看着医师们在给李图南检查,脸上也是紧锁眉头“你只管送东西就够了!别的事情不要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李公子的伤势稳定住,其他的一概不要说!” 杨留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开,而霍休休匆忙赶了过来,看到医师们将李图南胸膛上的衣衫解开,那只箭在李图南起伏的胸膛上格外显眼,霍休休有些担心的问起“大叔,这人情况怎么样?”霍休休看着李图南那已然昏死过去的脸庞,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人的徒弟啊!要不是你赢了这场比赛,天下武林肯定得通缉你,也就是你傻,还自报家门,幸好以后以后林府是你的靠山。”霍休休摇着头。 “初步判断应该是没有伤到脏腑的,但是现在不敢贸然将箭拔出,为了这位公子的安全,还是得回到府上才行。”医师回答霍休休,说完就命人将李图南运走了,易清阳带着一队人马在一旁护送着。 李图南离场,邓放,河枫等人也逐渐离场,场内的众人也渐渐在擂台的奏乐声中散场! 但这些人并没有马上离开杭州。 想来明日李图南将会闻名整个江湖,作为俞司正的徒弟,单是一记错开时空的一剑闪足以震慑天下,又加以林府的上门女婿这一系列头衔,李图南的人生也就在这里被完完全全的改变了! 杨志洲连忙上场去扶起杨悟,杨悟已经被易清阳重伤,剑痕所留下的伤口使他的身上浸染出大量的鲜血。 “悟儿?没事吧?!” “还能动。”杨悟有些吃力的回复着“爹!你昨日就该听我的,现在出了这么大岔子,总楼主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 “先回家吧,总楼主那边我会去说的,你好些回家养伤,不要让你娘给你担心。”杨志洲扛着杨悟,眼神看着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开,莫小七朱重八等人纷纷上场来帮忙搀扶,在离去的时候,众人的眼神变得很冷漠,像是看笑话一般,杨悟此时要是昏睡过去了还好,他现在不敢抬头,他害怕那些目光,他也接受不了别人的这种眼神,那些眼神足以将他杀死。 就这样杨悟在挫败与不安中被杨志洲送回了杨府,随后一些不知名的人也就从杨府的屋顶上跃了下来,将杨志洲等人围住。 “将悟儿带进去疗伤吧!”杨志洲将杨悟的手臂放下,由莫小七和叶轩六搀扶着杨悟走开,结果却是被人拦下。 杨志洲将手一挥“这次任务失败是我的原因,我跟你们走,我亲自去和总楼主解释!听到杨志洲的话语,那群人便放走了杨悟,转眼杨志洲先一步比那群人上了屋顶,转而那群人也跟了上来,之后就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的陈昌觉走就回到了沧海客栈,先前在擂台处简单的包扎治疗了下,贺泽非就将陈昌觉带了回来,贺泽非也是为二小姐考虑就避开了二小姐,没有将此时告知,只是来报了个平安就匆匆离开,二小姐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办法,毕竟自己现在动不了,就没法一探究竟。 倒是李图南答应她去买冰糖葫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个更让二小姐担心,屋外的石金全也是,一直守在外边,始终不见李图南的踪影…… 第一百二十二、江东运河 杭州的夜晚并不是那么干燥,微风时时都有,然而在微风断断续续的吹拂下,林初寒那双小手已经紧张的来回交织在一起,无处安放的心情在稍微有些摇晃的大轿上略显焦灼。 林初寒一路数着星光,而女孩子那小鹿乱撞的心情已经快要沸腾她的脸庞,经过了几条街道之后,终于是到了林府,刚下轿子的她还来不及等下人们通报便迫不及待的跑去要告诉芸荣。 芸荣自然是在李图南夺胜后没多久就知道了情况,在卧榻之上静静地等着林初寒回来。 林初寒小跑着穿过厅堂,脸上笑意不减,就连喘息之间嘴角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眉眼的星光如同水镜之中的圆月一般清澈明亮,只是稍微笑弯了细眉,那眼神就如同花瓣落了水,泛起层层波澜。 终于,林初寒跑到了芸荣屋外,一路小跑让她有些慌乱,此时易东凯仍旧守卫在屋门口,见到林初寒那模样有些冒失,当然易东凯也是知道比武招亲的结果,就故意打趣起林初寒说“小姐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这可不成样子啊!公主见了可是要说你的,哪有见了小郎君之后,就这般失态的啊!哈哈哈!” 屋内的芸荣听了易东凯这般玩笑,也是摇头低笑了起来。 “易叔!!哪有像你这样说女孩子的!”林初寒一听,脸上更羞了,却也不敢看向易东凯,只是嘟着嘴有些小家子气。 易东凯见到林初寒这般也是耸了耸肩,憋着笑“好了好了,易叔不说就是了!” 林初寒将衣衫整理好再缓步走向门口,行礼问候到“阿娘……” “快进来吧!有什么事要和阿娘说呀!”芸荣听到林初寒的话语,比林初寒的声音大了些将她叫了进来。 林初寒听了芸荣的话咬着嘴唇收起了那天大的喜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走了进去。 易东凯在门外见着林初寒这般模样也是会心一笑“一晃多少年,女娃娃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啊!”手里仍旧是握着腰间佩剑,仰天一笑后摸着自己的胡须,随即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林初寒先是将头冠摘下,头上的金银玉器都一并取了下来,秀发披散开来,随后转身,强行掩饰着娇羞的模样走向芸荣。 “怎么了?那人可还和你心意呀?”芸荣见到林初寒那般扭捏地走来,缓缓坐在自己旁边,芸荣便一手握住林初寒的小手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初寒,自然也是笑意满满的。 见到芸荣这般举止,同时还一直盯着自己,林初寒同样看着芸荣的双眼,二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眉眼相来的神情传递,林初寒闪躲的眼神,这一切都被芸荣看在眼里,之后林初寒就像小孩子一样扑到芸荣的怀里去了,羞的说不出话来。 芸荣见到林初寒这些动作,心里也就明白了,这和下人们传来的消息相差不大,很显然林初寒确实心仪李图南,于是芸荣一边抚摸着林初寒,一边浅浅的笑出来声来“哈哈哈,看来我们家小木木是看上人家了呀!还不好意思呢!哎呀!你看看,你看看!还要躲着,这里又没人,难不成你还要躲着阿娘啊!”芸荣碎言碎语的调侃着林初寒。 林初寒在芸荣的怀中露出半个脸,抬头看着芸荣“阿娘,我不是要躲着您,只是这种事情我……” 芸荣见到林初寒探出头也是笑得欣慰,轻抚着林初寒的秀发“阿娘知道,阿娘也是过来人,但阿娘可没像你这般矜持啊!哪有看上人家了,还不带回来的!” 还不到林初寒反应过来,芸荣又接着说“今日不是被王上册封了公主嘛,唤名温雁,以后不止杭州,整个江东都要在你的管辖之下,遇事虽说要冷静,但总是冷静还是不够的,需要果断和决绝!” “阿娘!?您已经知道了?”林初寒不再躲起来,而是与芸荣正面相视。 芸荣将林初寒的发丝稍稍整理,有些病态的脸庞微笑着“阿娘哪里能不知道啊,这不外边还有你易叔叔嘛,以后可不能再耍小姐性子了,王上既然封了你温雁公主,又给了你江东的管辖权,连带着军事调度都一并交付过来,这可是古今都曾未有过的,虽说我们是皇族,但是女子掌权这还是头一次!” “可是那些事情,木木都不会啊!如何处理,怎样完善,这些木木都没有接触过……”林初寒被芸荣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压力好大,以前的她整日琴棋书画,无关其他,而现在却是要她管辖江东,这一下子的变化太大,她有些不知所措,刚刚还沉浸在李图南夺胜的喜悦之中,忽然就像是一座大山压来一般。 “司马参,周琅,鲁白远和你易叔他们会帮你先帮你处理的,以后可是要你自己来,可不能马虎,知道吗!?”芸荣看着林初寒愁眉不展的模样,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庞。 “让你守在此地,对于阿娘来说肯定还是有私心的,你留在这里,就相当于守住了我们林家,这杭州可是你爹爹最喜欢的地方,当年我们曾一起走过大江南北,最后才选择了在杭州这座云烟城市,现在你能管理这块地域,也算是一种必然吧。我们身为皇族,怎可能不为社稷着想!”芸荣改变了以往的柔情,此时对着林初寒正是严肃起来。 “阿娘,可木木不想被束缚在这里,木木也想和心爱之人一同游历山河,看遍世间。”林初寒摇着头,那眉头紧蹙,这也是林初寒第一次反抗芸荣。 见到林初寒的不情愿,芸荣的心里也是一紧,她其实也不愿这般,倘若自己还能活个十来二十年她也就不会这般强迫林初寒了,林初寒想干什么也可任她胡闹一通,只是对于自己剩下的时间,就连医师们也估算不准了,身体越来越差的她不得不为林初寒的将来着想。 一想到这里芸荣公主的心又变得坚决起来“木木,你还记得去年那场大水吗?一场洪水冲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应该都还记得吧!当时逃难来杭州的人,有多落魄与凄惨,你可还记得?” “木木记得,为此我们刻意开仓放粮,布施银两,就连易叔都带队去抵抗洪灾了!”林初寒听到洪水脸上的神情就变了,那副不甘愿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是啊,一场大水的破坏力比得上成千上万的军队,杀人无形,就连仇恨都无从谈起,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修大运河的原因,它关系到江东诸地的百姓们能否安居乐业大工程,江南地区的民生也都要依赖于它,你也看到了,阿娘这样的身体,实在是抗不了多久,这是你爹爹多年以前的愿望,但我那皇兄不曾下旨,这个工程就一直无法动工,也就一直拖到如今,好在现在终于是盼来了这道圣旨,它既然来了,那么你就一定要完成大运河的建造!知道吗!”芸荣一字一句的和林初寒说来,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可是……”林初寒并非不通情达理,在芸荣说过这些以后她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但作为情窦初开的女子,她所想的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 芸荣见到林初寒抗拒的心理消退很多之后,看着林初寒的小眼神,芸荣又变幻了神情小嘴弯笑着“好了,阿娘也知道,你现在心思肯定不在这些上面,怕是被那个小子给勾走了心吧!”讲完用手指抵在了林初寒的额头上,二人相视一笑。 “快去看看清阳把他接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马上把他带来见见我,知道吗!?”芸荣看着林初寒那羞答答的模样,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等到林初寒走开之后,芸荣才独自哀叹起来“孩子啊!你要是对这运河上心,我也就了无遗憾了!一旦运河修成,江东百姓无不感恩,归顺,届时各州府也就只能顺遂民意,无需兵刃即可安定江东,之后的余生可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活,怎么选了,阿娘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夜色渐晚,林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姑爷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易清阳跑在前方开道“快开门!”府兵们见到易清阳跑来,连忙开门,看那架势都不敢上前阻拦,直到易清阳带着一堆人跑了进去之后,门外的府兵刚将门带上没多久,霍休休才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招呼着门卫开门,门卫自然认得霍休休了,见着霍休休这么猛喘着气也不好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没有打听新姑爷是什么情况,把门打开了就直接放了进去。 杨留拿着两串糖葫芦奔往沧海客栈,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拿着两串小糖葫芦在街道里乱转,巨大的反差在外人开来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有趣。 杨留没有管那么多,拿着两串糖葫芦就跑到了沧海客栈门口,本来谁也不认识的杨留好在一进去就碰到了贺泽非,杨留就干脆将冰糖葫芦交给了贺泽非,告诉他是李图南让自己带来给二小姐和石金全的,说完就走开了,至于李图南受了箭伤他连半个字都没有提。 直到杨留走开没多久,贺泽非猛然想起李图南,这才立马跑出屋外,此时的杨留却是不见了踪影,贺泽非看着手中的两串糖葫芦发了会呆…… 第一百二十三、一样的平庸 贺泽非拿着糖葫芦,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俞司正还在那边,有老俞头在李图南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意外,暂时也就没有想李图南的事了,毕竟现在陈昌觉还昏迷不醒,一个兄弟死在了杭州,他还得想着怎么给远在石城的陈渊明交代,所以拿着糖葫芦就走上了楼。 石金全还是在二小姐屋外候着,天色昏暗,飘摇的过道灯火不支持石金全再看书了,贺泽非见到石金全在走廊边上,就将糖葫芦递给了石金全“这是李公子托人给你和二小姐带的。” 石金全听到是李图南托人带的,就接了过来,见物不见人,石金全自然是有疑惑的,于是便询问贺泽非“图南没回来吗?” “今日的杭州不是有比武招亲嘛,可能贪玩了些,在那边逗留游玩了一会儿吧!石公子也别担心,老俞头在一旁跟着!早些洗漱休息吧!”贺泽非随意遮掩糊弄过去。 石金全听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再怎么说也不会可以往坏的方向去想,索性就听了贺泽非的话语认为李图南就是贪玩了,所以才没有回来,石金全礼貌的谢过贺泽非之后,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轻摇着头叹了口气“图南啊图南,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可就不是一根糖葫芦能摆平的事情了!”看着贺泽非有些着急的赶下楼去,石金全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毕竟贺泽非这些镖师们都是些粗人,做事大手大脚的。 石金全一口咬掉颗糖葫芦,细细嚼着,那酸甜的味觉刺激在嘴里来回翻滚,吞下去之后石金全轻轻摇头“没有阿娘做的有味道……”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将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片刻之后,石金全调整了下情绪,摆出一副笑脸,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走到二小姐房门前轻轻敲了敲“二小姐!二小姐。” “有……事吗?”二小姐有些昏睡的状态躺在床上,听到石金全的呼喊一时间也就清醒了过来,牵扯疼痛的身子连忙回应,声音能听得出来有些用力。 刚准备再敲的石金全,听到二小姐的回应,笑着说“图南托人带了糖葫芦来,说是给你带的,你看要不要我给你送进去?” 听到了石金全提起李图南和糖葫芦,二小姐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不再有设有防备,二小姐暗自窃喜的厉害,可突然有意识到了些什么,疑虑的说道“那麻烦你帮我送进来吧!” “那我进来了。”听到二小姐的回答,石金全这才推门而入,房间里此时昏昏暗暗的,并没有什么光线,石金全凭借着屋外传来的光线抹黑走了进去。 “我能点灯吗?”在房间里磕磕碰碰的石金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行动不便,让公子见笑了,麻烦公子帮我点一盏灯吧!”二小姐听了连忙道歉。 等到灯火燃起,房间里也就光亮起来,此时的二小姐披散着头发柔弱的卧躺在床上,有些苍白的面色让二小姐平日里的洒脱之气减弱了不少,石金全现下也有些看呆了,这和平日里的二小姐差距太大了,一时间石金全的心就乱了分寸,盯着二小姐看了许久,还在糖葫芦的酸意上来了,石金全才回过神来,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了避免尴尬,石金全侧身转了过去,二小姐并没有发现石金全的那些神情,只是见到石金全便连忙问起“石公子,你刚刚说这是李图南托人送来的?” “对啊,这是刚刚贺师傅拿上来的,他和我说是图南托人送到客栈里。” “那他人呢?他怎么没有回来?”二小姐没有见到李图南,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 “应该还在外面游玩吧,昨日不是见了那西湖处有座灯火通明的楼阁嘛,应该是杭州在办什么热闹事,图南就贪玩了吧!”石金全把自己的知道的都和二小姐一并说了,但是他却没有说比武招亲的事情,石金全还是知道话不能乱说的,现在李图南参没参加比武招亲他不知道,但是李图南和陈家三小姐定了亲这件事是真的,这要是现在乱说一通那不是坑了李图南嘛,再说二小姐的性子平日里他也见过,要是真有什么,二小姐怕是不会善摆干休,为了大家石金全也就没有提起比武招亲。 石金全眼神时而转向二小姐,看着二小姐是什么反应,只见二小姐皱眉思索一般,石金全又说起“放心吧二小姐,图南身旁还有俞师傅在呢,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先吃糖葫芦吧!”石金全将糖葫芦递到二小姐面前。 可是二小姐仍旧愁眉不展,糖葫芦递在二小姐面前许久也不见她伸手拿走。石金全还轻轻摇晃了几下,示意二小姐拿糖葫芦,可二小姐却是没有反应,其实二小姐是身子很难动弹,又加上李图南没回来出去玩了,心情不好,索性就没拿,片刻之后石金全瞪大了眼睛,场面有些尴尬,就在他准备将糖葫芦收回,二小姐就开口说话了。 “你放那旁边吧,现在不是很想吃,谢谢你了!”二小姐说完就将头偏往床内,埋头进了被子。 “噢!那好,那我放桌上吧。”石金全见到二小姐这个模样,心里有些受挫,自叹了口气将糖葫芦放到了桌上,又看了眼二小姐,自己咬了口自己的糖葫芦,现在他的嘴里只有酸味可仍旧嚼碎了自己咽下。 “二小姐,需要我熄灯吗?”石金全走到门口还不忘问一句。 二小姐听到石金全问话,将头探了出来“不用了吧……我现在……怕黑……”语气颤颤巍巍的回答。 “嗯,那我帮你把门带上,好好休息吧,图南应该一会儿就回了,要是我遇到他,我叫他过来请罪!”说完石金全笑着离开,将门带上。 随着石金全将门关上之后,二小姐才偏头看向那串桌子上的糖葫芦,眼里看的是糖葫芦,心里想的却是李图南,李图南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二小姐的心里有些不踏实,如乱麻一般。 石金全将门带上之后,那笑容也消失了,转而愁着眉眺望了下杭州的灯火阑珊“看不见的尽头,应该也是和我一样的平庸吧。” 第一百二十四、俞司正的秘密 俞司正快步追赶者黑衣人,二人穿梭在刚刚散场的擂台周围,可是这块地区刚刚结束这么一场盛事,大量走散的人群阻碍着俞司正的追踪,可俞司正并没有作罢,凭借着老道的经验,他死死的盯着那名黑衣人,跃上房顶后追踪着他的背影。 躲过了人群,自然也就躲过了黑衣人的察觉,黑衣人自以为拜托了俞司正,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但脚步依旧是没有停歇,继续快速的奔跑,毕竟他暗杀的是这次比武招亲的获胜者,得罪的还是俞司正的徒弟,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还是十分警惕着周围。 俞司正观察着那人的动作,十分警惕小心,明明没有人追他了,但他还是做下标记再饶了几个大圈,最后才脱下夜行衣,奔走而去。 俞司正没有暴露依旧在那人身后追踪着,直到那人在一处废弃的小庙停下。 那人走了几步,步伐越走越慢,夜色也很昏暗,连月光也被周围的树叶遮掩住,稍稍偏头说道“俞盟主?还不愿意现身吗?” 那人刚刚偏头说完这句话,一刹那间俞司正便以掌为剑刺来,要不是因为俞司正离黑衣人的距离太远再加上夜色昏暗视线不佳,那黑衣人此时可能就已经瞎了一只眼,黑衣人受到惊吓,连忙闪躲后退,那双鬓间就露出了豆粒一般大小的汗珠! “好快的速度!”黑衣人受到惊吓之后喘着粗气感叹道“不亏是当年的天下第一人!” 俞司正并没有在意他的称赞“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对自己真不够负责啊!” “哈哈哈!让俞盟主见笑了,看来还是我太低估您了!”黑衣人冷笑起来“会不会死在这里,现在还说不准呢!” 随后黑衣人翻身一动,吹起暗哨,周围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带刀蒙面者,横刀对着俞司正。 “就凭他们,你觉得能保住你自己?”俞司正不屑的冷笑起来。 黑衣人面对俞司正的冷笑有些紧张起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他们可以保住我,虽然拦不住你,但足够我逃走了!” “你到底是谁?居然可以有这么多死士?”俞司正发现眼前的黑衣人并非简简单单的江湖人士,连忙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得逃了!”黑衣人说完就跑。 俞司正见到那人说完就走,刚准备追去,周围的蒙面人就将俞司正团团围住,似乎真的是死士,不将他们除掉是走不开的。 俞司正无奈,眼睁睁看着那人逃走,心头怒火顿时就上来了“好!今日就让你看看,俞司正为什么就做俞司正!”说完俞司正朝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周围的蒙面人果然上前阻拦,俞司正先是夺过一把弯刀,将前方三名蒙面人瞬间斩杀,眼神凌厉的直奔黑衣人而去。 见到俞司正向前追去,蒙面人连忙追赶上前,紧追不舍,俞司正没管那么多,一群小喽啰怎么可能拦的住他的步子,有些自大的向前追去。 “敢伤我徒儿!就别想全身而退!”俞司正没多久就追上了黑衣人,见到俞司正喊话,黑衣人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回复俞司正说“俞盟主!你别追了,再追你可不一定走得回去!”言语中透露着一丝担忧。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拦得住我吧!”俞司正对于黑衣人的话语如同耳边风一般,他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拦得住他俞司正! 黑衣人跑着突然停了下来,俞司正见到黑衣人突然停住,先是警惕的看着四周,此时已经有些月光撒射进来,所以视线也算是清晰,但尽管视线变得清晰些了还是发现不了有什么,随后俞司正停了下来,离黑衣人不到七八步的样子,为了能一招制敌俞司正还刻意调整了下握刀的姿势。 “在下听书楼小楼司马孟起,俞盟主追到这里就算了吧!再往前,可就真的回不去了!”黑衣人转身看向俞司正。 此时俞司正身后的那群蒙面人也赶了过来,再次将俞司正团团围住,也有蒙面人挡在了马孟起身前,将他护住。 俞司正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犹豫马孟起所说的话了“听书楼,小楼司?” “是的!” “那么!你是和我俞司正有仇?!还是与我那徒儿有仇?”俞司正将手中的刀握紧,眼神似有似无的看着马孟起。 “俞盟主不要误会,我马孟起与您和哪位公子绝对没有任何私仇!”马孟起回答俞司正,此时能解开误会是最的,毕竟俞司正不是好惹的,刚刚那一记手斩就如楼内的传说一般摄人心魄,马孟起也不想把这样的麻烦带回听书楼。 “那你为何要背后放冷箭?”俞司正追问。 “这么说吧,今日不管是谁,哪怕在场上获胜的是您,我也会一箭射过去,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要执行,要是我那一箭没有射中,估计您的徒儿怕是真的救不住了!我那支箭就是号令一般,箭不中,暗影送!潜伏在周围的听书楼暗影就会上台刺杀他的,至少中了我这只箭他还能活下去,俞盟主就这样吧!不要再追过来了!”马孟起见到俞司正的怒气上来了,就将事情说出来告诉俞司正。 俞司正轻蔑了笑了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马孟起见到俞司正不相信自己说的,无奈的摇着头“您真的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江东之地只能由林府主导,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会覆灭大汉!” “大汉的覆灭与我徒儿何干?无非就是一场比武招亲罢了!若是今日你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定要取你的性命!”俞司正也是稍微冷静了一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气势不能输,依旧强势的发话问道。 “江湖武林现在已经成了各州府的附庸者,而且现在各边境关系紧张,局部地区的王侯皆有异心,最稳定的就数江东,只要江东局势稳固,大汉就有足够的精力调解!俞盟主,今日伤您爱徒之事确实是我们的过失,还希望您能为大汉着想,为这千千万的百姓们着想啊!”马孟起将周围的蒙面人推开,素身走向俞司正。 “好一番为大汉的千千万百姓着想,那杨志洲不也是你们听书楼的人吗?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掌控江东?拿我在这玩儿呢?”俞司正眼神忽变,下一刻手中的弯刀就抵到了马孟起的咽喉。 周围的蒙面人连忙上前,试图对俞司正造成威胁,迫使他放开手中的弯刀。 而此时的马孟起却是没有闪躲,就像只知道会这样被俞司正拿刀架着脖子一般,他单手举起示意蒙面人退下,然后略显淡定的说“他已经背叛了听书楼,不出三日,总楼主肯定会派人来取他性命的!” “我怎么相信你?”俞司正将刀轻轻放下。 “你应该很好奇华山派的乔若微吧!”马孟起凑近俞司正的耳边轻轻说起“她是你的女儿……” 听完马孟起的话语,俞司正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痛起来,手中的刀也随之脱落,一下子所有的防备就这样松懈了下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俞司正的声音有些颤抖。 “绝无虚言!俞盟主,我听书楼没查实的消息是不会说出来的!”马孟起见到俞司正那种神情也是摇摇头,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凑过去再度和俞司正说起“千万不要去相认!千万不要!” 俞司正听了马孟起的话语,眼神变得迟疑,刚想说为什么,而马孟起像是懂了俞司正的疑惑,连忙又说了一句“世人皆畏惧你,此时相认,嵩山剑派和江湖武林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切记!” 俞司正转过身去抬头看向远处的月光“我知道了,谢了!” “小事而已,俞盟主不要记挂马某人今日所为就行了,他日江湖再见,俞盟主就当从未未见过马某人,如何?”马孟起抱拳说到。 “一码归一码!我那徒儿现在可是生死未卜,你说这话,不觉得太早了些吗?”俞司正还是想起李图南这个爱徒了,随即神情一转。 “俞盟主放心,马某人最擅弓法,那一箭不会有大碍的!”马孟起浅浅一笑,又拿起手中一瓶小罐“本来总楼主的命令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那原来的箭头是要抹毒的,但我马孟起并没有抹,这一点,俞盟主大可放心,大汉如今可是缺乏人才的时候,您那徒儿的剑术我也看到了,断然不会让他就这样送命的!”马孟起说完又将小罐收入怀中。 俞司正听完仍旧是将信将疑,马孟起也想到了要是不打除俞司正的怀疑,怕是走不掉,转而再度说到“在总楼主下令擒杀杨志洲前,俞盟主可以在苏州听书楼寻我,这样如何?”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让你知道,但凡我那徒儿有一丁点危险,天下的听书楼我都会将他掀个天翻地覆!”俞司正眼神凌厉的看向马孟起。 马孟起听到之后连忙点头“是是是!只不过,听书楼这些年来一直在封锁您的消息,这样做怕是要寒总楼主的心啊!”说完,马孟起就笑了起来,转身离开,单手挥起以做告别“江湖再见!” 俞司正见着马孟起渐远的身影,独自站在月下思虑良多…… 马孟起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幸好先让段宣季引开了姜伯约,要是这两个人都追过来,怕是真的要惊动总楼主了!” 第一百二十五、泰山之巅的论剑大会 俞司正在月光下笑着,轻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步伐有些轻盈,等到曲儿哼完,俞司正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月亮撒射下来,那几道泪痕格外显眼,稍作擦拭,这个中年男人就快步奔走,消失在密林之中…… 林初寒这边刚刚走出芸荣的房间没多久,怀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回到房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要再补些胭脂,可对胭脂水粉了如指掌的她此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修饰自己,忽然院外吵闹的呼喊声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寻声而去却是在院子内遇到了气喘吁吁的霍休休! 霍休休一手搭着林初寒的手臂“我!!到处……在……找你呢!哎呦!累死我了~” 林初寒见状连忙搀扶着她,满脸疑惑的问着“休休?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十万火急的模样!” 霍休休一手打在林初寒手上,另一只手摇摆着,只是没有说出话语,光从那面上的表情就知道霍休休跑了个没停,好半天之后气息才算是喘了,瞪大了个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算是稍微平复了些,摇着头对林初寒说“你可别说他们,待会儿你比他们还要慌张?” “这任何事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嘛!?”林初寒看着霍休休那神情,约莫猜出来了些,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霍休休看着那外边来回跑动的下人们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向林初寒,双眼浮过一抹忧虑“是那李公子中了暗箭,现在昏死过去了……” 还不等霍休休说完,林初寒就拿着霍休休往众人跑动中走去,一边吩咐身边的丫鬟们“你们快去找大夫,快去!!”林初寒的眼里此时已经闪出一丝亮光了。 霍休休被林初寒拉着走,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跟着走了过去,作为林初寒的好姐妹,此时青儿不在,能陪在她身边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易清阳将李图南放置在客房,随队跟着回来的医师,连忙招呼着众人,拿物件的拿物件,取药的回去取药,烧水等等等……易清阳也连忙遣散了周遭围过来围观看热闹的下人们,之后他就守在外边,并且加派了人手,已防止再有不测。 这边林初寒寻找人声赶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李图南所在的房间,易清阳在门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急躁,林初寒连忙跑上前去问易清阳“清阳哥哥?这里面的,是李公子??” 易清阳见到林初寒跑到身前,连忙低身抱拳行礼,在易清阳行礼之后周围的士兵们也立正低头行礼,听到林初寒的问话,易清阳稍稍抬头看了一眼林初寒,之后便点头示意。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大夫们可有说什么?伤势重不重?那放箭的人……可有抓到??他!……会不会死啊?”林初寒的声音越问越无力,那眼中闪烁的亮光顷刻间就滑落下来。 易清阳见到林初寒这般模样,有些慌了神,这个妹妹从前可不会这般轻易落泪的,就连小时候抢了她的糖果,她最多只会生气到爆炸,哪怕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也绝对不会让它流下来,可现在就因为那个在擂台上赢了的野小子这么轻易落了泪,易清阳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爽,但护卫不当确实是他的疏忽,易清阳连忙单膝下跪回复林初寒“小姐,是清阳疏忽职守这才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李公子这边的伤势要等大夫们处理完之后才知道,初步诊断是没有生命危险,小姐就不要忧虑了。” 霍休休也劝慰林初寒“木木,当时我也在现场,李公子受的并不是致命伤,应该不会有大碍的,我们稍微等一下,看看大夫们怎么说吧!” 听到霍休休和易清阳的话语,林初寒先是将易清阳扶了起来,然后倒在霍休休的怀里默默的流泪,眼里看着奔忙的医师们在李图南的房间里来回出入,医师们端起的清水送进去之后,再出来便是一盆鲜红的血色…… “青儿有消息了吗?”林初寒皱起眉头问道。 易清阳听到之后还是叹了口气“还没有,小姐说的那块地区我都派人去找过了,没有打听到有关青儿的消息。” “等李公子醒了,或许就能知道了!”林初寒说完就不再说话,而是和霍休休一起守在门旁,探头看着里边的医师们给李图南治伤。 此时的杨留在回擂台的路上听闻了议论,转而就改了道往林府走去,途中遇到了丁直、乔若微一行人。 华山剑派的邵杰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似乎李图南的那一剑直接摧毁了他一般,看着这一行人无精打采的模样,杨留碰到了便没有躲开,而是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邵兄!丁兄!”抱着拳对邵杰和丁直示意。 邵杰听到了,低迷的抬了一眼,随后松垮的抱拳客套的回应着!丁直则是笑着回应“是杨留兄弟啊!幸会幸会!” 见到邵杰那般举动,杨留当然也能理解,毕竟也在现场的他同样被李图南的那一剑吓到了,完全就是在瞬息之间的一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李图南没有下狠手,只是斩断了剑刃,杨留光是凭这一点就已经能看出李图南的为人了,在那个签了生死状的擂台之上,那么多人群起而攻之,他没有选择重伤,而是用斩断一把剑刃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不要小看他!这也是在之后为什么杨留会去帮助李图南的原因。 杨留见到丁直连忙询问起“不知道丁兄这之后怎么打算?是直接回嵩山吗?”这一行人也就七八个人左右,杨留见到天色已晚而且邵杰的状态又不太好,就想把他们留在帮派内,也好增进一下三个门派中间的情谊。 “现在这么晚了当然是先回客栈了,等明日天明我们就要动身前往苏州与各位师尊们汇合,之后就是向北去往泰山参加五年一记的论剑大会了。”丁直与杨留说起之后的行程。 杨留听闻浅浅一笑,刚准备说话却是被一旁的邵杰给抢了先“论剑大会?哈哈哈……那些都没有意义了,纵然各门各派的剑术再绝妙,也抵不过那一剑……”声音变得小声,像是没有底气一般。 众人听了先是沉默,片刻之后气氛略显尴尬,这个时候乔若微说话了,摇着头看着几这两位“嗯?!!邵师兄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门派的剑术可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剑术是用来行侠仗义,维护本心的一种方法,断不可有这种天下第一的想法呀!” “嘿呦!还是若微师妹看得透彻!对对对,这话说的不假,师尊们也常说,绝不可用剑报私仇,行利事,应路见不平,侠义为先!”丁直听了乔若微的话,大笑起来。 杨留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是是是!师傅也常说,天下第一是谁的都无所谓,我辈应尚武德,那些外人加以称赞的都是虚名而已。若微师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解,将来必是一代侠女啊!哈哈哈!” 邵杰听完三人的对话,心里有些难为情,面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难看了,杨留见到了立马绕开话题“我看天色这么晚了,要不各位师兄们别回客栈了,就来我们霍拳吧,也让师弟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这……怕是不大方便吧,太打扰霍帮主了,杨留兄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丁直抱拳感谢着说。 杨留见到丁直婉拒了自己的邀请,有点小失落,而且其他人也是跟着丁直一起,丁直是什么想法,大家也就跟着,丁直说了不去,再挽留也没有太大希望,之后杨留就与丁直等人言语了片刻。 俞司正先是打听了一下李图南的去处,随后就在在杭州的民居楼阁上跃走,只是遇到了乔若微这些人在和杨留交谈,俞司正见到乔若微,心里的情绪就有些控住不住,紧跟着步伐也就乱了。 在房檐上看着几人在闲谈,俞司正似乎听到了“玄嵩”二字,又再找了个偏近些的地方探听。 原来是丁直与杨留说到了“玄嵩”的事情,本来他们是打算来这里见识见识比武招亲,听闻这里群英汇聚,是个难得热闹事,毕竟小辈们的年纪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由一位师尊带着来到杭州,可刚到杭州那位师尊就跑路了,让他们自己游玩,现在在比武招亲上见到了自家门派的宝贝,肯定是想要拿回来。 俞司正听到这里笑着摇摇头,也难怪小辈们会这样想,毕竟是自家的东西失踪了好多年,忽然现世,想要靠自己拿回来,可本事又没到家,奈何师尊又不在,只能哀叹几声了。 杨留听了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论本事,他也不一定打得过李图南,李图南的一剑闪着实惊艳四方,要想在他手里抢剑,实在是太难,因为李图南的身后还有一个俞司正啊! 几个年轻人说了些玩笑话,之后就各自告别离开,俞司正躲在墙角看着乔若微,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有后人,却又不能上前相认,心里落寞了些,还在俞司正还是识得大体,不想认对于乔若微来说是最好的,毕竟有个与全武林为敌的爹,好过在师兄们的关怀下长大要好。 再跟了些路程,丁直等人就在一家客栈歇了脚,俞司正站在外边看着他们进了客栈之后,就转身走开,现在他得赶回去看看李图南的情况了,要是李图南真有什么事情,他可就没法给陈渊明交代,更没法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第一百二十六、虚惊一场 李图南此时的情况看上去很严重,但其实他只是受了箭伤,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口,之所以会昏迷完全是因为劳累过度才导致的,第一次参加这么长时间的激烈对抗,整个人都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中,又加上最后那一箭贯穿了胸膛,现在会昏迷也是人之常情。 林府的医师们将李图南胸膛上的箭矢取出之后,又止了血,所以往屋外一盆一盆端出去其实是止完血的纱巾浸泡在温水中,光是外人看着都会以为李图南受了很大的伤,就更别说林初寒看着掉眼泪了,作为闺阁女子的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心里自然是又慌乱又无力的,只能紧紧的挽着霍休休,静候在一旁看着医师们忙来忙去。 昨日李图南还在帮青儿治伤,转眼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林初寒的心里实在是难受,好在医师们忙活了许久,终于有人出来打着包票说李图南没有事了,多加休息就行,此话一出屋外站着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林初寒则是里面小跑进房间,看着那周围还有许许多多残留下来的血迹,林初寒的眼泪哗哗的就留了下来,走上前握紧了李图南的手,就跪坐在李图南的床旁,侧头轻轻的依靠着窗沿,只是眼泪止不住。 霍休休也跟着进来,易清阳见到林初寒那般模样连忙走出房门,将门带上,守在了门口,听着门内传来的些许啜泣声,易清阳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霍休休走向前去轻抚着林初寒,看着李图南那苍白的脸色,自己的心里也有些难受,二人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她总觉得李图南这个人算得上是个朋友,一股子读书人的酸朽中又带有如今江湖武林少有的原则和底线,霍休休还是比较欣赏李图南的,而且销声匿迹多年的俞司正居然是他的师傅,这个人的身上似乎还有着她不知道的许多东西,但看着李图南现在的模样,霍休休还是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林初寒坐起身来整理李图南的仪容,那被打散了的发丝缠绕的毫无秩序,就在整理李图南的发丝时,发端末处的发带引起了林初寒的注意,善于女工的她自然瞧得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物件,迂回勾止的编制手法的很特别,林初寒没有见过,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编制手法肯定要花很长时间,相比于编制手法那料子林初寒却是认得出来,虽然是好料子但还是低了些档次,杭州城内多得是比这还要上乘的丝料,林初寒看着心里也多了些其他感情,女子的敏感程度远超乎想象,低声问起霍休休“休休,杨留哥哥束发带吗?” 霍休休被林初寒最后一问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怎么问起这个?” “就问一下而已啦……”林初寒强笑起来,想要确认一下,但心里已经有些浪花溅起。 霍休休看着林初寒那个表情,皱起眉头“嗯?”随后林初寒就偏转过头没看霍休休。 “不知道,我没注意过那些,应该没有吧,杨留哥最讨厌身上带着东西了,连衣服都不想穿的他,那里会束发啊!哈哈哈!”霍休休开着玩笑想要逗林初寒一下。 林初寒将李图南的发带放置床头,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刚放下去就发现了床头的木枕旁一个小金铃铛! 对于这个铃铛林初寒是再熟悉不过了,她轻轻拿起,一旁的霍休休见到倒是好奇起来,走上前玩笑着说道“这李公子倒真是和其他人不同啊,不说发带,居然还随身带着一个小金铃铛。” 林初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轻轻转动,铃铛上的木木二字就出现在二人的眼前,霍休休见着这一幕,眼睛与嘴都放大了来,指着小金铃铛看着林初寒“这……这……这该不会是……”一脸惊讶。 “是我赠与李公子的。”林初寒看着霍休休那般模样,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双手将铃铛捧在胸前,轻轻点头。 得到了林初寒的确定,霍休休脑袋有些嗡嗡的,满脸不可思议,连忙走到林初寒面前,看着林初寒说“你与李公子早就认识?” 林初寒见到霍休休忽然晃到自己面前,而自己的表情还是一脸娇羞,连忙低下头,小声回复着“嗯……”刚刚发带的事情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听到林初寒的回答霍休休立马就皱起了眉头“那就奇怪了啊!”霍休休看着林初寒,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图南无奈的摇着头“那今日我问李公子是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他可是否认了的,之后他上场我还很奇怪来着,现在看了真的是有些奇怪,这里面一点有问题……” 听到霍休休在自言自语,林初寒先是没有理会,她看了看自己的那颗铃铛,抿着嘴笑了一下后又放回了李图南身侧,之后就拉着霍休休走出了房门“好了,你不要想这想那的了,李公子现在需要休息,你这样神神叨叨的会吵到人家。” “害!我这还不是在替你担心嘛,万一他是个江湖骗子怎么办?刚对他有些好感……”霍休休被林初寒拉出来房间,有些不服气的说。 “李公子受伤还没有醒,等他醒了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你现在想这想那的,也没有人回答你啊!是不是!”林初寒看到霍休休的小表情,连忙解释着。 霍休休听了之后将眼睛一横看着一旁灯火,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见到霍休休这般模样,林初寒先是感叹了一下霍休休的小孩子气,然后对着易清阳说“清阳哥,那李公子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我去给他做些吃食,稍后就过来。” 易清阳听了,抱拳行礼道“小姐折煞小将了,应该的!” 听到易清阳的回答,林初寒点了点头,然后拉起来霍休休的手就往厨房走去。 霍休休被林初寒牵着走,表面上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面子上过不去,但又听到林初寒刚刚说起是要去厨房给李图南做些吃食,心里就欢快多了,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李图南所在的房间,然后面上的表情有些傲娇起来“我要吃猪肝瘦肉粥!” “那你得切肉我才给你做!”林初寒偏头看着霍休休,浅浅一笑。 霍休休见到林初寒回头笑着,脸上傲娇的表情一下子就融了,也笑了起来“知道啦!” 第一百二十七、俞司正夜踏林府 林初寒刚走出小院,俞司正就已经跃上了林府的屋顶。 “这林府有点大啊!”俞司正站在林府院内一座阁楼顶上,看着底下的林府,各种房间院子,有点被震惊到了。 随后俞司正随意找了个下人打听,李图南到了林府这件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这些下人相互传话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而就在俞司正问到了李图南所在的房间,就在前往的过程中,身旁的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那名下人确实将李图南的房间告诉了俞司正,而在俞司正放走他之后,他便立刻告诉了巡查的侍卫们,之后便有俞司正就被林府内的侍卫给包围了。 俞司正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在察觉到被围住之后,他也不想惹麻烦,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李图南的情况,看着侍卫将他包围,面不改色的等着为首者出面。 “你是何人?何故深夜冲入林府?”易东凯在众多侍卫让开的路上缓缓走来。 俞司正习惯性的先打量着易东凯,初步判断那人的实力后才回复“深夜打扰确实是有些失了礼数,但是我徒儿被你们带回来了,他受了重伤,作为师父很担心他的安危,过来看看徒儿应该不是什么罪过吧?”俞司正并没有太多谦逊的样子,而是一副无所谓般的模样。 “哦?你就是那位李公子的师傅?”易东凯对于俞司正并没有太多好感,略感兴趣还是李图南。 “我徒儿现在如何?”俞司正见到易东凯提起李图南,连忙询问起来,语气也跟着急了起来。 易东凯向天笑了几声,随后一转,声音铿锵有力的像一只猛狮低吟“如何证明你是那位李公子的师傅?” 俞司正眼色稍变,眼前这个些许白发的铠甲前辈似乎不简单“你想要如何证明?” “李公子现在可是我们林府的贵客,他这伤也是小人所害,为了确保李公子的安全,你不自证身份,我是不会告诉你李公子现在的情况,更不会放你过去见他的!好汉这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易东凯说完之后盯着俞司正,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脸上再没有其他表情。 俞司正听了之后大笑“哈哈哈哈!行吧!这也不能为难你们,怎么说这也是替我徒儿安危考虑,我能理解,先谢过各位了!”俞司正笑完之后朝易东凯行了一礼,现在态度也有所转变,没有目中无人的表情了。 俞司正缓步走上前去,毫无惧色的看着易东凯,见到俞司正冲着易东凯走去,周围侍卫纷纷上前,结果易东凯大手一挥,自己也走上前去。 “不止这林府有没有一位叫做青儿的姑娘?”俞司正环视着四周之后视线停留在易东凯的身上。 易东凯听到青儿,神色也有些变化“是的,确有此人,不过她现在不在府上,怕是无法帮你作证。”易东凯有些疑色的看着俞司正。 俞司正听到了易东凯确认之后,轻笑了一声“那当然不在府上了……” “阁下是知道青儿在何处?”易东凯连忙打断俞司正的话。 俞司正点点头“那姑娘是昨夜不见了的吧。” 易东凯听着有些不耐烦了,主动走上前去问俞司正“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说,要是想用青儿的性命来要挟,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俞司正见到易东凯激动起来,显然是有些让易东凯误会了,俞司正连忙解释起来“不不不,我俞司正可没有那么下流,青儿姑娘就在沧海客栈,因为昨晚受了重伤,现在行动不便,我那徒儿就将她安置在那里了,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看,等你们找到了青儿姑娘之后,我也就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您说是吧!”俞司正说完对着激动的易东凯轻松的笑了笑。 易东凯连忙挥手,后方的侍卫们连忙上来了两个人“将军!” “你们带人去查一下这个消息属不属实,要是找到了青儿,就将她带回来。”易东凯看着俞司正吩咐着那两名侍卫。 俞司正见到两名侍卫带着一小对人离开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告诉我,我那徒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易东凯听了之后再度回到侍卫身旁,背对着俞司正“李公子没有大碍,这只是昏睡过去了,但是关于你要想见李公子,这个我看还是等李公子醒了再说吧,即便青儿的情况真的如你所说,我也不会让你去见李公子的,现在情况特殊,林府也区别于其他宅院,还希望阁下能够谅解。”说完就走入了侍卫内,随后又传来一句“送客!” 俞司正站在原地,有些憋屈又有些无可奈何“要不是今后有可能是亲家,我俞司正才不受这窝囊气!”俞司正看着渐渐上前的侍卫,摇了摇头之后就消失在原地。 转而出现在一旁屋檐上“不行,还是得亲自确认下。”说完俞司正就按照之前那个下人所说的,俞司正在林府的屋檐奔走寻找,没多久就见到了林初寒和霍休休两个人,俞司正在房顶上看着那两个人的路径,简单猜疑了下就瞬身下去,拦在了林初寒面前,霍休休连忙上前,直接与俞司正交起手来“保护小姐!” 俞司正本来是要拦住林初寒的,结果却是被霍休休这一阵拳打脚踢给拦住了,俞司正连忙发话问林初寒“小姑娘,还记得我嘛?”转而又和霍休休打了起来“小姑娘的拳脚不错嘛!有点东西。” “无耻之徒,竟敢私闯林府,看本小姐不打爆你的头,贼胆都给你打崩掉!”霍休休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二话不说又和俞司正打了起来。 林初寒先是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了几步,搭在手上的食盒也差点掉地上,好在身后还有丫鬟,林初寒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站着脚,连忙说道“休休快停手,这是李公子的师傅……” 林初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还想着被俞司正给提了起来,俞司正一只手抓住霍休休的两只小玉手,另一手则是握住了霍休休的两只小脚,而霍休休那娇小的身子就像泥鳅一样在空中扭动“不碍事,不碍事,她已经停手了,哈哈哈,小妮子这身子还挺灵活的嘛!扭来扭去!”俞司正提着霍休休笑着对林初寒说。 “你快放开本小姐,放开我!”霍休休拼命挣扎着。 “俞师傅,要不您先把休休放开吧!”林初寒连忙上前扶住霍休休。 俞司正没说话,但还是将霍休休好好的放了下来。 霍休休刚被放下来,就揉捏着手腕和胸膛,一脸哀怨的看着俞司正“真过分,我刚刚吃的粥,差点就被你给弄吐出来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让让人家!”霍休休一边说一边走到林初寒身后,朝着俞司正不间断的做着鬼脸。 俞司正有些无奈,看着林初寒,俞司正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问起李图南的情况。 “大夫们刚刚已经给李公子治完伤了,没有大碍,安心休养些时日就好了。俞师傅也不用太担心,在林府李公子不会有事的。”林初寒将情况反映给俞司正。 俞司正点点头“那老将军到也没骗我,行吧,那我就不去看他了,就麻烦你好好照看下我那傻徒儿了!”俞司正看着霍休休仍旧是气冲冲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林初寒低头行了一礼,脸上有些羞红“这是应该的!” 俞司正见到林初寒这般模样,有些不知所措“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先走了,要是他醒了,你就派人去沧海客栈知会我一声,如何?” “这个是自然的!俞师傅放心吧,李公子要是有什么情况,林府一定会派人告知您的!”林初寒低头回复着俞司正。 俞司正看着林初寒,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与其他女子不同,稍加感叹“那傻小子可得犯愁咯!走了!”说完就跃身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木木,你认识他,怎么不早说啊,害我担心,还害我出糗,真过分!”霍休休走背后气冲冲的说,嘟着嘴皱着眉头看着俞司正消失的方向。 林初寒见到俞司正走后,转身看着霍休休“谢谢你保护我,刚刚的情况太突然了,我也没看的太清楚你就上去和俞师傅打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 霍休休听到林初寒的话,一脸委屈,小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要流出来了“啊!!!你是在说我菜嘛!……我这不是害怕你受伤嘛……你还说我……呜呜呜”眼泪水儿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不是不是!”林初寒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一旁的丫鬟,双手上去捧着霍休休委屈的小脸蛋,连忙安慰起来“休休最好了,多亏了休休,木木才是平安的呀,没事的,没事的!不哭不哭!” 霍休休见到林初寒过来安慰自己,那眼泪就更加止不住地留下来了,然后看着林初寒的脸庞“哪有那样对女孩子的呀!把提前了,等李图南醒了,我非得要他补偿我!呜呜呜呜……好不甘心啊!呜呜呜呜呜……”霍休休委屈的哭了起来,一个劲的抱着林初寒大哭,可把她给委屈坏了。 第一百二十八、朱重八的愤怒 俞司正离开林府之后,并没有回客栈,而是走了一趟听书楼,经过这一场比武招亲,他越发看不透杨志洲这个人,也不知道是马孟起的话有假,还是杨志洲早已经违背了初心,他此行就是想要问个明白。 走到了听书楼,此时已经是深夜,大厅是平日里营业的地方,此时肯定没人,所以俞司正就直接翻越过了大厅,去到了后院,这后院十分简单,但还是有些花花草草,看得出来是人工栽种的。 里面除了厨房以外,就只有七八个房间的模样,一旁还有个推车,被草席给盖住了,看不大清楚,然而院内的情况俞司正还没有看得太仔细就被一阵开门的响声给惊到了,俞司正小心的将身子隐匿在屋顶上,探出个头看着里面。 开门的是莫小七,叶轩六搀扶着朱重八走出了房间,朱重八身上有些白色裹布,想来是已经处理过伤口了,三人站在推车旁许久,甚至莫小七和叶轩六还互相依偎在一起,俞司正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转而从院子另一头翻下去,从侧门而入,瞧瞧走近了莫小七他们,在一堵墙后侧耳听着,俞司正希望能在这几个孩子嘴里打听出一些关于杨志洲的事情,他现在不相信杨志洲,所以在当面对质之前,肯定要自己搜些情报。 朱重八看着推车,握紧了双拳,虽然双手都有伤口,但那已经被白布包裹的伤口再次浸染出一丝丝红色,他紧咬着嘴唇,面部已经绷紧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程度了,但他仍旧绷紧着,两只眼睛里的泪光不断徘徊,最后朱重八仰头大吼起来“啊!!!!~~” 那一声极其愤怒,但又带着哀怨,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但是朱重八仍旧仰着头,他看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渐渐模糊起来的视线让他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旁的莫小七和叶轩六同样如此,他们只是站在推车旁哭泣,彼此没有交谈,俞司正躲在墙后,那压抑的气氛让他不敢久待,细细的再观察了下这三个人,整个院子里好像再没有其他人,轻轻哀叹了一声后,俞司正就起身离开了。 在离开听书楼之前,他靠在墙边像要恢复情绪一般都深呼吸起来,此时俞司正对杨志洲的厌恶感越发深重“难不成这几个孩子,就这样活生生的成为你野心的祭品了嘛,杨志洲!!” 俞司正心里五味杂陈,他站在听书楼楼顶,这里是整个杭州建筑物的最高点,在朦胧的月光下,俞司正看着眼下的杭州城,这里似乎已不是当年模样,渐渐寒冷的夜晚让俞司正不知所措,随后一跃而下走回了客栈,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原本他还想再去杨府找杨志洲问个明白,但现在却是没了那个兴致,似乎疲倦了一般,夜路上他拿起自己腰间的酒葫芦,轻轻饮了一口,回想起乔若微的侧脸,俞司正这才轻松的笑了。 杨志洲将杨悟带离擂台之后,径直回了杨府,直接扔下莫小七等人,让他们自行回听书楼,之后就没在有消息传递给莫小七他们,他们那几个死去的兄弟全躺在擂台旁的推车上,是朱重八忍着伤痛将尸体拉了回来。 “小八,我想带着小七和你离开这里。”叶轩六将莫小七的眼泪擦去,看着朱重八的背影说。 莫小七看了一眼叶轩六,眼里浮现出某种期待来,又看向一旁的朱重八。 “六姐,我想替哥哥们报仇!”朱重八没有回头,仍旧是盯着推车,车上露出来的腿脚,朱重八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谁的,心里的愤怒再次迸发而出。 叶轩六摇摇头“你要找谁寻仇?那上擂台是签了生死状的,生死不由人,这仇去哪里寻啊?”叶轩六走上前去,将推车上的草席掀开,五个血迹斑斑的少年就这样躺在上面,叶轩六的手颤抖起来,嘴唇也在打颤。 “杨志洲!杨悟!”朱重八的眸子在叶轩六掀开草席之后变得无助。 “你疯了?楼主可是将我们养大的恩人?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莫小七不解,走上前去质问朱重八。 朱重八看着莫小七不理解,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小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嘛?我们只是他的工具?仅此而已啊!他当年收养我们,一晃十多年,期间又何尝善待过你我?善待过兄长们?” 莫小七听着,偏头看向推车不说话。 “这些年他逼着我们练武,为的是给杨悟当陪练,给他看守这栋破楼!兄长们被打伤了,他可曾关怀过?哪怕是一副药膏都未曾给予,二哥的右手至今都是残废的状态,三哥的眼睛、四哥的腿,还有六姐……”朱重八越说越激动,眼里的泪水和心里的愤怒一时间无法制止,直到说起了叶轩六才停下来下来。 叶轩六听了,眼里的泪水也随之滴落,那段苦楚的经历曾经让她崩溃。 莫小七听了连忙跑过去抱住叶轩六,见到叶轩六落泪,朱重八的心里也不舒服,走上前去“六姐,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口的,对不起!” “没事……”叶轩六摇摇头,见眼泪擦拭过后,起身就走回了房间。 朱重八轻叹一口气给了自己一巴掌“真不该!” 莫小七见到了朱重八这般也是无言以答,将推车上的草席盖住,顿坐在院内“明日我去棺材铺给哥哥们找几副棺材,之后就在郊外找个好地方,将哥哥们下葬吧!希望他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当兄弟。” “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朱重八咬着牙,双眼通红。 “那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朱重八走到莫小七身旁,像平常那样闲坐在一起那般。 莫小七侧头看着朱重八,凝眉注视着朱重八,听着他说的话稍有些呆滞,片刻之后笑着点点头“好!” 叶轩六靠在窗边,看着朱重八二人心里的情绪也渐渐有所恢复,但对于朱重八所说的复仇,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第一百二十九、小楼司章栗夜 杨悟回到家里将伤口简单处理之后就起身要去寻杨志洲,医师们怎么劝解也无用,杨悟撑着伤躯走到杨志洲的书房。 此时的杨志洲正一脸忧愁的坐在书桌旁,见到杨悟扶着门框脸色一转,连忙上前去扶杨悟“悟儿,受伤了就好些休养,干嘛还跑来这里?” 杨悟被搀扶着往书房里走,边走边说“爹,今日没能获得优胜,总楼主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杨悟此时已经收敛了嚣张气焰,略显失落的看着杨志洲。 杨志洲将杨悟扶到屋内的木椅上,面色一沉“这些不用你担心,爹会解决的。”说完就转身走向窗口,仰面看着夜空,眼睛看上去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一般。 杨悟见着杨志洲这般行为,咬着牙说道“爹,我去和楼主交代,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玩闹的,要是一早我直接动身杀了他们也就不会……” “够了!”杨志洲听到杨悟的话,先是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呵斥杨悟,随后走到杨悟面前,平复情绪之后心平气和的说着“悟儿,如果没有如果,要是没有要是,你说的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眼前的才是事实,孩子啊,我们要么就不犯错,犯错了就不要后悔,因为再后悔也于事无补,我们当下要做的是怎么去承担这个错误的结果,知道吗?!” 杨悟这回很意外的没有回嘴,只是凝着眉偏头看着地面,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打着圈圈,看得出来是一脸的不甘心,似乎越想越不高兴,握紧成拳的左手在一旁的茶桌上闷闷的敲出了声响。 杨志洲看着杨悟那模样又想起了昨日俞司正说的话,看着杨悟现下这个模样心里对自己说着“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悟儿是块好铁,只是欠缺打磨,这回是我走错了一步,希望能借这个机会让悟儿有所成长吧!” 杨志洲拍着杨悟,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杨悟说“悟儿,古话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你更要反思今日为何会落败,知道吗?” 杨悟依旧偏头,很显然此时的他是听不进杨志洲这些话的,见到杨悟这个样子,杨志洲摇着头轻叹一声“你还年少,爹确实不该折了你傲气,但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想通了往后才不会走弯路,爹作为你的人生的领路人,现在也只能告诫你,未来该怎么走还是要靠你自己来决定的,那些后果自然也是你自己解决。” 杨悟偏头过来,冷沉着一张脸对杨志洲说“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古今都是如此,胜利者说什么都是对的,而败者食尘,失败了自然就会有失败者该面临的麻烦,我只不过是输了这一次,何至于此?爹,等我伤好了,我一定亲手杀了俞司正的徒弟!”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杨志洲将搭在杨悟肩上的手甩开,脸色陡然一变“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步错则满盘皆输,江东局势瞬息万变,我们已经掌控不住了,俞司正又岂是你能对付的了的……”杨志洲先是气杨悟对自己的话语不理解,随后则是哀叹自己的失误“要是昨日按你说的做,可能今日就不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算了,你先回去吧,总楼主那边我会写信过去的,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伤吧!俞司正那件事你也不要再管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爹,你相信我!那个李图南绝不是我的对手!”杨悟听到杨志洲不让自己再管李图南的事,立马站起身来,走到杨志洲面前忍着疼痛,指着窗外带着怒气说道。 杨志洲没有理会杨悟,转身走开,回到自己的书桌“悟儿,事已至此,剩下的交给爹来处理吧,你快回去休息。” 杨悟怒气无处释放,而杨志洲又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杨悟的心里很不爽,也负气的冷哼一声“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爹!”大跨几步后就走出了书房,出了书房就被自己身上裂开的伤口疼得不能自已,咬着牙坚持不让自己倒地。 就在杨悟舒缓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稍稍减轻一些时,从身后出现一双手扶住了他,随后传来一句“受了伤就要记得疼,不要让怨恨将你填满,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工具,你没事就好,并不需要向我证明,知道吗?来,爹扶你回房吧。” 杨悟看着杨志洲的侧脸“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杨悟郁闷着说。 “人家是堂堂正正的比赛,都签了生死状,公平公正,你有什么咽不下去的!”杨志洲将杨悟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往前走。 杨悟有些丧气“我知道,但赢的不是我,我就是不服气。” “你还年轻,这都咽不下去那以后可有得你受的了!”杨志洲吸了一口气,笑叹着说。 杨志洲在将杨悟送回房间之后,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不要再想今天比武招亲的事情了,说罢就回了自己的书房,刚关上房门,杨志洲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老爷!”黑衣人笑嘻嘻的喊道,向前玩笑的鞠了一躬。 “还好你来了,我刚准备写信给总楼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杨志洲见到章栗现身,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紧绷起来。 章栗是杨志洲的直接上司,掌管江东地域的三小楼司之一,在听书楼的体系之中是和马孟起相同的职位,只不过这次杨志洲要夺江东的阴谋是章栗下放的,原本听书楼内部的消息是阻止本次比武招亲,原意也就是不能有人胜出,江东只能由林府掌管,而章栗在得到消息之前早就有了私心,在其手下这么多年的杨志洲,章栗自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知道杨志洲也有夺取江东的野心,于是乎顺水推舟让杨志洲出面做了这个局。 “你为什么要写信给总楼主?”章栗将手负于身后,斜视着杨志洲。 “本次江东夺权失败,当然是请罪了!”杨志洲一脸阴沉。 章栗冷哼一声“失败就失败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写信去请罪呢?要担责任也是我来,放心吧!”看着杨志洲一副忧愁的模样,章栗的脸上有些忍不住的笑意。 “那就多谢小楼司了!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杨志洲办事不利,还希望小楼司责罚,不然小楼司一人顶着这天大的压力,杨某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杨志洲上前抱拳,面对着章栗一副诚恳至极的模样。 “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那些先不说,我且先问你,这件事情你有没有泄露给别人?”章栗见到杨志洲,脸色一转变得阴沉起来。 杨志洲见到章栗问起,摆着手说“小楼司这也太不相信我杨志洲了,这听书楼的规矩,内部消息决不外传,放心吧!我杨某人绝对没有对放风出去。” “那你说说,到底有几人知道这件事?”章栗横着眼睛,面上有着一副认不得开玩笑的表情。 杨志洲见到章栗那模样,抱拳低头“就我……和悟儿……”杨志洲的话语有些支支吾吾。 “我看不对劲吧,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夜会了俞司正嘛!嗯?”章栗听到杨志洲的回答,仰着头轻笑起来,在杨志洲面前来回踱着步“况且今日,你又还和我提起俞司正了吗?”随后双手用力拍了拍杨志洲的双肩,盯着杨志洲。 杨志洲被章栗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呼吸有些急促,紧张的咽下了几口口水。 “我只是想让他来帮忙,毕竟江东群雄齐聚,为了更加稳定的拿下这场比武招亲,才出此下策……”杨志洲面对章栗的质问,低着头毫无底气的回答着。 “哈哈哈,所以他的徒弟就拿下了这场比武招亲!是吗?”章栗大笑起来。 杨志洲见到章栗的大笑有些慌了神“不不不,俞司正绝对不是那种贪慕名利的人,我敢用性命担保!” “那现在的事实你该怎么和我解释?”章栗狠狠的扫了杨志洲一眼,俞司正见到章栗这凶狠的眼神,吓得够呛,连忙躲避他的目光。 “现在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办了!”见到杨志洲有些颤抖的手,章栗一把握住,脸色一转又是一副烂好人的表情。 杨志洲惊魂未定,见到章栗这样说连忙点头“小楼司说就是了,杨志洲一定照办。” “你和俞司正说了多少?”章栗没有直接回复杨志洲,而是再问他。 “没有提到您!这个您放心,夺江东就是我杨志洲的意思!”杨志洲看着章栗,气息十分紧凑。 “你说的都是真的?”章栗偏头斜视着杨志洲。 “所言句句属实!”杨志洲退后一步,半躬着身子再次低头抱拳。 “杨老爷可知道世上有句古话?”章栗走上前去将杨志洲的手摁下去,脸上笑得有些狰狞。 “小楼司请讲!”杨志洲恭敬的说。 章栗凑近了杨志洲的耳朵“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随后杨志洲双眼一睁,刚意识到不对,可胸膛中就被一道寒冷的异物给刺穿了,顷刻间冷汗就爬满了他的额头,有些抽搐的面容缓缓看向一旁的章栗,此时的章栗转动着手中的短刀,面无表情…… 第一百三十、杨志洲之死 杨志洲嘴里的血水不自觉的涌出,他想将血给吞下去,不断的鼓动着嘴唇,奈何血水打量涌出,此时他的全是已经没有了力气,软软的塌在地上,章栗静默的看着杨志洲在地上抽搐,之后便掏出一叠白巾擦拭着手中的短刀。 杨志洲的胸口被章栗开了一个洞,但是胸膛仍旧起伏的很厉害,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大量杂音,杨志洲的脸上已经被血水给覆盖了大半,流淌过鲜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章栗,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对章栗发狠,所以那眼神看上去十分的无助。 “你只是一个工具、棋子!你懂吗?你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我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行了,可偏偏你要自作聪明,既然你自作聪明那就不能怪我了!”章栗蹲下身看着杨志洲,拿着那叠擦拭完短刀的白巾摊开来,轻轻的盖在了杨志洲的面上。 “你儿子可是一个好帮手,用他比用你顺手多了!昨日差点就绑了林初寒,到头来还是你坏我好事,真的是死有余辜!”章栗打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杨志洲,此时的杨志洲胸膛起伏的节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快速了,十分的缓慢,章栗阴冷的瞪了一眼杨志洲之后就将书房门合上,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杨志洲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只知道自己中了一刀,身体里的血不断的在往体外流去,热血滑过他渐冷的躯体,他眼前的白巾将视线挡住,瞳孔越发扩散开来,虽然身体的知觉消失了,但是他脑子还算得上清醒,但疼痛感已经感知不到了,似乎他的灵魂已经和躯体分离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杨志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他这一辈子算得上好坏兼容,前半生他是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士,遇到俞司正这个知己算是最幸运的事情了,但后半生的他沉溺于权势,欲望的深渊,做的恶事外人虽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哪怕噩梦缠身也不曾休止过自己沾满罪孽的双手。 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又一副的画面,但出现的画面全是他所经历的幸福时光,果然人们在死前的走马灯里,只会回顾这一生最难忘的幸福时刻,那些自己都不愿意想起的丑恶画面终究遗失在破碎的灵魂中。 随着脑海中的画面渐渐变暗变模糊,杨志洲的呼吸也渐渐停止,最后合上了双眼,那嘴角却是意外的上扬,仿佛这意料之外的结局就是他做好的结局。 深夜里一阵寒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将房间里的烛火吹熄,也将那叠白巾吹拂开,杨志洲躺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不想刚刚那般抽搐,手脚很自然的摊放在地,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这样,杨志洲在自己人生剪影的陪伴中和这黑夜一起睡去…… 杨悟躺在床上,依旧很不甘心,但是杨志洲再三劝说他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杨悟此时也就只能哀叹着一口气“真受不了老爹一副满嘴说着大道理的样子,要是听师傅的,昨日绑了林初寒,让生米煮成熟饭,那还会有今日这种情况,害!” 杨悟说着气话,但也无奈,杨志洲说的也都在理,只是杨悟的性子是十分不愿意听别人讲道理的,他尊崇杨志洲教他的实力为尊,章栗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一切都都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哪怕是今天黄师凡借机偷袭,还是杨留和易清阳的夹攻,他都没有怨气,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最后的胜者不是他,无论对手使用怎样卑鄙的手段,只要赢了那就是赢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今日作为失败者的他只能咬着牙接受。 就这样杨悟在失败的不甘中渐渐睡去,全然不知杨志洲已经是冰冷冷的尸体了。 俞司正回到沧海客栈,贺泽非见到了俞司正一个人回来连忙问起他关于李图南的事,只见俞司正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淡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他。” 贺泽非见到俞司正这样说,也就舒缓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陈昌觉还因为大出血昏迷不醒,全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似的,因为杨悟那一套贴身缠绕的剑法,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漩涡的中心,只能任凭周围的物体割伤自己,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陈昌觉也算命大,这样下来还留着一条性命,这倒是让贺泽非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而接下来就是让他极为难受的一件事了,镖队里的一个镖师丢了性命,这对于镖队和镖局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见着俞司正在面前,贺泽非还是没有提起,毕竟不是他的责任,贺泽非作为镖头理应但这个责任。 见到俞司正往楼梯上走去,贺泽非又说起“老俞,李家公子房间里的那位姑娘见到一些穿着铠甲的人来到客栈,她便说那是来接她的,之后就跟着一起回去了,这应该没问题吧!” “那些都无所谓了,只是……她就能下床了吗?”俞司正有些好奇,回过身看着贺泽非。 “是老谭和她说的,一群人来到客栈,好像是要找人,老谭见到了就上楼了,刚好碰到那姑娘叫唤他,这不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嘛,那里能下地啊,最后那姑娘还是坐轿子走的呢?这不刚走嘛,我听见声响出来看一下。”贺泽非摆着手,丧着气说,随后穿过俞司正走上楼梯。 俞司正听到贺泽非的回答,看着客栈门外的黑色“速度挺快的嘛!” 随后俞司正和贺泽非各自回了房间,俞司正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见到的那个侧脸,乔若微的名字在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念了好多遍,念一遍那沧桑的老年上就浮出一些笑容,之后就喝着酒笑着醉了过去。 贺泽非坐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之后还是坐起身来走到桌子旁,拿起纸币书写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贺泽非请援 贺泽非坐在桌旁,将今日比武招亲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写在了信件上,其中包括了二小姐受伤,陈昌觉昏迷以及一名镖师的死亡,现在的贺泽非想着能否尽快结束这段镖,一路上的凶险比起往常来说实在是多太多了,要真是一趟运送药草的镖他到也无所谓,只是这一趟镖里还有着四个尚未长大的少年,贺泽非也是少有的在信中提到自己此时的无力,他甚至还说为了不再有意外发生希望在回来的路上能有人接应。 倘若不是为了李图南这几个人的生命着想,贺泽非也就不会这么在乎,对于今天死去的那个同伴,贺泽非的心里极为难受,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失去过同伴了,原本以为从前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已经结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经历这种痛苦,贺泽非随着笔墨一样写在桌上的信纸上,陈渊明不但是镖局的镖主,他更是这群走镖人的精神领袖,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是陈渊明带着他们一起走过来的,所以贺泽非对陈渊明都是有话就说,从没遮遮掩掩过。 贺泽非将信纸收好,枕着睡了,只是睡眠质量远差于之前,频频被走道里的过路上惊醒,每惊醒一次,他便要出去巡查一番,明明有巡夜的镖师在,可他就是不放心,生怕再出错。 夜里的二小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在等李图南,就这样苦苦地望着桌上糖葫芦,眼睛里有点淡淡的抱怨,但二小姐却没有暴露出来,只是看一旁的烛火渐渐熄灭,整个房间充斥着黑暗,二小姐在伤痛和漆黑的视觉里渐渐的睡了过去,只是心里念念不忘的是那串糖葫芦。 此时的林府,青儿随着易东凯的部下回到了林府,易东凯见到青儿果然是受了重伤动弹不得,询问着青儿又没有事情,青儿稍稍摇头“义父,我没事,好些修养些日子就好了,女儿让您担心了。” 见到青儿没有事情,易东凯也就放了下心,先前青儿和林初寒一起消失,最后林府搜寻无果,才发射了林府的暗号,可是只找到了林初寒,而青儿则是没有消息,林初寒当时也没有说青儿的情况就直接回了房间,虽然她告诉了侍卫们青儿的大致位置,可怎么都搜索不到,易东凯又无奈,他的职责是守护芸荣,本能是不允许他擅离职守,当时就派了易清阳去,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紧接着第二天就是比武招亲,大家都重心都要放在这里,对于青儿的搜寻自然就只能先搁置在一旁,现在终于见到了青儿,易东凯的心里才是真正的踏实,笨拙的安慰了下青儿,就让侍卫们将她送回了房间。 看着侍卫们将青儿送走,易东凯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脑海里闪过俞司正的画面,易东凯将手一挥“今天晚上注意警戒!”说完就走开了。 易东凯手下的士兵们将手中的兵器握紧低头行礼“是!” 林初寒和霍休休二人总算是缓和了情绪,之后林初寒就欠着霍休休的小手走到了李图南的房间,门外的易清阳挺拔的站在门前,如同雕刻的铁狮子一般。 见到林初寒来了,易清阳自然是走上前去行礼“小姐!”周围的侍卫们半弓着身子低头也跟着行礼。 林初寒见着易清阳走上来,一手端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粥来递给易清阳“清阳哥,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在家里就不要这样客气,显得多生分啊,来,先喝碗热粥吧!” “小姐,这可不行,清阳现在是在当值,况且李公子现在可是府上的贵人,恕易清阳无礼,这粥怕是不能喝了。”易清阳后退两步,摇着头回绝。 林初寒递上前去的热粥,可易清阳却是连着后退,这让林初寒很震惊,明明之前还不会这样的,怎么一转眼易清阳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林初寒不解。 “清阳哥,一碗粥而已,不至于的,喝了它吧,这是我特意给你盛了一碗,不喝可就浪费了啊!”林初寒再走上前去。 易清阳却是再后退,并且将路让开,示意林初寒往房间里走“小姐,清阳是军人,不能无视法令,小姐就不要为难小将了,李公子现在还没有醒,正需要您去照看,毕竟他现在可是您的未婚夫啊!” 林初寒听着这话,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从来就不曾有过的体会,像是突然丢失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丢了什么的失落感,林初寒的眼神有些不理解,面上的表情僵硬了许久。 之后林初寒身后的霍休休走了过来“他不喝,我喝,走了,木木,不理这个大个子,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抢过林初寒手中的热粥,轻轻的吹了吹之后小饮了一口,然后对着易清阳“现在不吃,以后的你没得吃,真替你感到可惜!哼!不识趣!”之后就拉着林初寒往前走去。 易清阳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过一下,这个行礼标准到无可挑剔。 而林初寒发呆的脸上略显过一丝忧伤,她不理解易清阳这突然的变化,所以在被霍休休拉着走的时候,她的视线都在易清阳上停留了许久,直到进了李图南的房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易清阳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易清阳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惆怅“识趣或不识趣,无非是有自知和自以为是的区别。”随后低下头慢慢的走到门旁,抬起头看着前方,一手握住自己腰间的佩剑,蓄势待发一般。 “木木,你别理他不就行了,那个大高个子,也不知道被谁给惹的不高兴了,拿你出气呢!不理他不理他!啊!没事!”霍休休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一旁端起热粥,小心翼翼的在碗边吹气,小口小口的喝着。 林初寒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希望清阳哥不是生我的气吧,今日的我确实太胡闹了些,是我太任性了,这不能怪他。”随后走向李图南一旁,看着沉睡着的李图南,愁眉一下子舒缓了些,嘴角微微的上扬。 第一百三十二、易清阳和霍休休 霍休休白了一眼林初寒后就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自己坐在一旁小心的喝着那碗粥,林初寒见到李图南并没有醒的迹象,就把一旁的食盒收拾好,然后静默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李图南。 小女子的心思总是很单纯的,可是她全然不知李图南已经有了心上人…… 霍休休将粥喝完后,看着林初寒那模样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走到一旁说“木木,你今晚是打算在这睡了吗?这么晚还不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会被芸荣公主说的!”霍休休提醒着林初寒不要忘了该有的礼数。 林初寒听了轻轻摇头“再过一会儿我就回去了,现在青儿还没有消息,而且我也睡不着,你说的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霍休休,看到霍休休头上那两个丸子就笑了起来,因为她也很弄这样一个发型,只是芸荣一直不肯,说她是皇家,皇家有皇家的发型,就此否决了林初寒。 “那你今晚要不要留在府里?霍伯父那里我派人去只会一下就好了。你说呢?”林初寒握着霍休休的手。 霍休休大眼睛转了转,叹了一口气“我确实吃撑了,有些走不动道,但是出门前我爹就交代过了,你比武招亲要是没有意外,我就得回家,所以还是不了,免得我爹又去我娘那里告状,说我不安分,逼着我嫁人。” 林初寒听了霍休休的话,掩着嘴笑了笑“伯父竟然拿伯母压你,可见伯父是真的拿你没法子呢!” “害!别说了,我那个爹啊就知道欺负我,整日给我物色什么公子的,我都说了我不嫁人,谁知道他就说必须要我听他的话,不听他的他就把我嫁出去,让我没法抗拒。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乖乖女咯!”霍休休一脸无奈,双肩都跟着一起松垮了下来。 “那我让清阳哥送你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的话我也不放心。”林初寒说完就拉着霍休休往门外走。 霍休休被拉着倒也没说什么,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在后面跟着。 门一打开,易清阳就连忙行礼喊道“小姐!” 林初寒见到易清阳这样子,总觉得很变扭,皱着眉头问易清阳“清阳哥,能麻烦你送休休回家嘛?这么晚了,我怕外面不安全。” 易清阳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简单的回复之后就走到了院子口,然后站好等着霍休休过来。 霍休休见到易清阳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她的感情不像林初寒那样含蓄,看见不顺心的事情多半都会表现在脸上,霍休休咬着下嘴唇皱着眉“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得了失心疯一样,怪事!” 林初寒见到了霍休休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弯着嘴笑着凑到霍休休的耳旁,用手遮住对她说“那你等下问问清阳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嘛。”只是眼睛看过几眼易清阳。 霍休休一听林初寒的话,两个耳朵就稍稍动了一动,偏头回来“你是想让我帮你问吧!”狐疑的看着林初寒,林初寒稍稍点头。 “那好吧,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霍休休龇牙笑着。 林初寒右手上前点了点霍休休的额头“好!不过事情没办妥,我是不认账的!” “交给我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呀!走了!”霍休休向前走去,快到院子口时回眸向林初寒眨了一眼,然后轻轻一笑,就走了。 易清阳站在门口看着霍休休路过刚准备后脚跟上去,可下意识的停住了偏头看向林初寒,林初寒看到易清阳回头,连忙微笑招手“路上小心!” 易清阳有些扭捏的点着头,并没有回答林初寒,之后就跟在霍休休身后走了。 林初寒看着易清阳走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上去有些难过,然后像其他女子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用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庞,然后再把那口气吐出来,之后脸上又是一副笑脸,就这样放松完之后转身就进了房间。 霍休休走在夜路前头,听着身后易清阳走路的声音和他身上的铠甲摩擦的声音,看着天边的月亮,脸上偷偷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原本是两个人安静地走着,期间并没有话语,然后是易清阳没忍住先开了口“那个霍小姐,刚刚我们家小姐和你说了什么?要是方便的话,能否告知一二,小将先谢过了!”易清阳想起刚刚林初寒和霍休休二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林初寒的眼睛是看向自己的,一路上他都在纠结这个,易清阳越想就越有些在意。 而霍休休听完之后偷偷地笑了,然后故作姿态的回复易清阳“跟我说话还这么客气,这样听起来真费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转过身子看着易清阳,霍休休则是将双手负于身后,倒退着走,那双小手紧紧的握在在身后。 易清阳眼神有些闪躲“哪有,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咦,你这人说谎太容易让人看出了了。况且这么多年你和我说话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啊!”霍休休白了一眼易清阳。 “算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易清阳快步走起来。 霍休休看着易清阳从自己身旁路过倒是偷偷地笑了起来“看这小情绪闹得,还说不感兴趣!嘿嘿嘿。” “好了,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霍休休跑上前去和易清阳并肩而行。 “干嘛要告诉我?我又不是非要知道,而且你问的肯定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捉弄我的问题,我才不要被你捉弄。”易清阳有些挑衅的回复霍休休。 霍休休一听,眼睛瞪大了些先是有些惊讶易清阳今日的回答不同以往,转而又偷笑起来“你是不是玩不起,一个穿着铠甲拿着刀的大男人竟然怕本小姐,害,果然还是俗话说得好,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谁说我玩不起了,本来就是你无厘头,我才不要陪你胡闹,从小玩到大,为此我挨爹的打可不比你说的胡话少!”易清阳转过身子赌气的盯着霍休休。 霍休休被易清阳一下子盯过来的眼睛给吓到了,一下子身体也不听使唤呆在了原地,二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许久,只是易清阳眼里带着些年幼时的怨恨,而霍休休的眼里却是一片空白,不但眼里是空白,脑子里也同样如此。 之后易清阳一甩手,冷哼一声“从前看你是女孩子,不与你计较罢了,现如今你我都长大了,就不要再像儿时那样胡闹了!让人笑话。” 易清阳说完没管霍休休独自向前走去,而霍休休则是在原地呆着,刚刚易清阳那一顿操作她还没有缓过来。 易清阳走着走着突然发觉霍休休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才发现霍休休站在原地不动,于是易清阳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会不会是自己说的太过了?于是他又走回去拉着霍休休的手,皱着眉头“走啦!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嘛!捉弄我这么多年,我就抱怨这一次而已。”见到半天霍休休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易清阳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百三十三、江东的温雁公主 霍休休双眼呆呆的,易清阳在前方拉着她走,起先步子迈的太大了,霍休休有种被拉扯的感觉,随后可能是易清阳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放慢了步子,同时也将霍休休的手放开了。 霍休休在后面跟着,二人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只是霍休休不时的会用呆滞的眼神看向易清阳的背影,之后用力眨了眨眼睛就和易清阳说“我什么都没说,本小姐才不和你计较这些呢!” 易清阳听到霍休休这样说话,摆了摆手“算了吧,你刚刚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被我说中了才这样吧!是我懒得和你计较,你可别搞错了!”随后回头露了个得意的眼神。 “哼,且算你赢了这一次吧!”霍休休双手负于胸前,摆出她霍家大小姐的威风“反正你也就赢了这一会而已,本小姐不算输,嘿嘿嘿,不碍事!” 易清阳侧头看着霍休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输了还这么牛气,这一点我易清阳还是甘拜下风的!” 霍休休抬头笑看着易清阳“嗨呀!看来这杭州城里我又多了一位小弟了!” “谁说我要当你小弟了!”易清阳皱眉看着霍休休。 “反正我没说,不过我刚刚倒是听到有人在问我!”霍休休看着易清阳皱眉过来的侧脸,浅浅一笑,伸手到易清阳的侧耳根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易清阳的耳垂。 “你又捉弄我!!”易清阳胸膛都被气得鼓了起来,那眼睛看着霍休休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略略略!”霍休休朝着易清阳做了一个鬼脸“谁让你刚刚欺负我来着!嗯?!!”霍休休做完鬼脸后跑到一旁的台阶上,看上去比易清阳要高上许多,然后双手叉腰,抿着嘴唇摇着头朝易清阳笑着,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 易清阳在底下看着霍休休这样子,气的那是不行了,跑上前去要一副抓住霍休休的样子,而霍休休也是被易清阳这模样给吓到了,连忙跃下台阶,就往前跑“你这个男孩子,怎么一点气量都没有呀!怎么可以跟女孩子生气呢!啊啊啊!!救命啊!”双手举的老高,拼命的喊着“救命!” “我管你女孩子,男孩子的!现在就是你爹来了也救不了你,我今天非要捉到你不可,不敲打你两下,难解我多年以来的心头之恨!”易清阳在后面咬着牙,脸上被气急了,一路追赶着霍休休。 这两个人在街上窜来窜去的,周围走夜路的人看到有人喊救命,也都驻足观看了片刻,见到是易清阳是一副官兵的模样都纷纷走开,以为是官府在捉拿什么人罢了。 霍休休见到易清阳穷追不舍,一副怎么说都要抓到霍休休的模样,就这样两个人在街道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许多熟睡的人们都被吵醒了来,纷纷点起蜡烛出门查看是什么情况。 这时霍休休也跑累了,不想再跑了,于是就停了下来看着易清阳“好了,我不跑了,随你处置吧累死本小姐了!”喘着粗气,搭着一旁的木桩霍休休将额头前的碎发细细的整理起来。 易清阳也有些小喘气,见到霍休休主动放弃逃跑,易清阳走到霍休休旁边用手一把揽过霍休休,然后眼神放着光的看向霍休休“好家伙,让我逮着了吧!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已经超出了男女之间正常举动。 霍休休被易清阳一把揽在了怀里,表情又有些发呆,呼吸急促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教训你!”易清阳另一只手指着霍休休的侧脸,戳了戳霍休休白白软软的脸蛋。 见到是易清阳和霍休休二人搭肩在一起,其中的霍休休先前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百姓们纷纷摇头“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这大半夜的还在外边打情骂俏,害!” 其中就有人喊了“小易将军,您干脆娶了霍大小姐吧,带回家去好好教训吧!哈哈哈!” 这一些话说出来被霍休休和易清阳听见了,两个人连忙散开来,各自背对着对方,只是易清阳转过身的时候撞到了一旁的柱子让大家看了个笑话。 “哈哈哈,小易将军怎么害羞了嘛,无妨无妨!” “年轻人多少还是害羞了些,只是小易将军不该这样拘束啊,喜欢人家姑娘就要去提亲嘛!” “……” 说着说着霍休休的脸越听越红,之后就不好意思的走了,易清阳见到大家这样说,而霍休休又一言不发的走了,那背影也像是活泼的霍休休,易清阳连忙起身解释起来“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刚刚是有些小误会,大家不要再说了,不好意思啊,这么晚吵到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双手合十向街坊们道歉并解释刚刚到事情,说完就去追霍休休了。 霍休休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易清阳跟在身后不知所措,眼看前方就是霍家了,易清阳看到霍休休还是没有说话,而刚刚到事情,易清阳也很过意不去,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于是易清阳连忙说“休休,刚刚他们都是胡说的,你可不要当真啊,也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的……”易清阳低着头说,看着自己踩在霍休休的影子上。 “没事的,本小姐才不在乎呢!”霍休休说着一如平常的阔气话,只是语气没有从前那样豪横,而且在刚刚的追逐中,霍休休头上的小丸子已经松散掉了,霍休休此时干脆就将头发给放了下来。 易清阳还是第一次见到霍休休这种语气,有些无措,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起“真的没事?” “放心啦,没事的!”霍休休歪头一笑,长发随着晚风轻轻飞舞起来。 “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那样对你家小姐吗?”霍休休走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纤手梳理着发丝。 易清阳听了之后,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也跟着坐在了旁边有些丧气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看到小姐因为那个李公子流泪了,在擂台上的时候还那样护着他,心里就很不舒服,后来仔细一想,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小姐是小姐,我是我,身份不同,况且我们都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无忧无虑了,小姐马上要成为江东的管理者,往后就更难说话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适应起来。”说完之后,易清阳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我倒觉得不是这样,你应该是有什么事说不出来吧!”霍休休笑看着易清阳那副忧伤的模样,之后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发捆在一起。 “你!……”易清阳有些诧异。 “好了,我才懒得管你那些小心思呢!放心吧,我不会和木木说的!这么多年没有看出来,也就木木有那个本事了!”霍休休将头发梳理好以后,看到一旁的树枝,随意折了一根下来插在了头上用来固定头发,说完就往自己家门里走去。 易清阳看着霍休休渐渐走回家,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可霍休休走到一半竟然回过头来“谢谢你今天晚上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小心哦!”霍休休又笑回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今天晚上的她显得格外漂亮。 “果然丸子头不适合你……这样才好看啊!”易清阳见到霍休休回眸的一笑,心里默默说道。 随后挥手说起“知道了!”之后霍休休就蹦蹦跳跳的走回了家,易清阳也在霍休休进了家门之后缓缓转身。 看着天边的月亮,易清阳叹了一口气。 进了家门的霍休休,随即就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嘴唇一直紧咬着,心里不断的骂着易清阳“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路过内院时,霍非雨正在打着养生拳,看到霍休休回来了就问起“今天感觉怎么样?” “一点都不好!”霍休休匆匆回复一下就疾步走开了。 霍非雨刚打了一个转身拳,再回头霍休休就不见了,他连忙收招四顾的看了起来“嘿?!!刚刚是我女儿回来了嘛?人怎么不见了?”霍非雨挠着头左顾右盼的一脸疑惑,之后叹了一口气“害,老糊涂了!”摇着头又开始打起了养生拳。 易清阳回到林府,看着林初寒站在门口,易清阳站在门口有些恍惚,步子也就慢了起来,林初寒见到易清阳回来,连忙上前去迎着易清阳“谢谢清阳哥了!” “不碍事,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芸荣公主等下可要说你了!”易清阳担心起林初寒来,因为芸荣公主的规矩自小以来就压着林初寒,责罚也很重。 “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今天可不同往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林初寒有些委屈的看着易清阳。 “我……”看到林初寒这个模样,易清阳也有些无可奈何,霍休休和林初寒这接二连三的询问,真的是让他手足无措“我就是今天不甘心,在我的看守下,还让李公子受了伤!”易清阳随意找了个像样的理由搪塞。 “真的?”林初寒凑近了些,直勾勾的看着易清阳。 “真的!”易清阳不好意思的偏头笑着说。 “那好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少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每个地方都有相对应负责的人,你干嘛替他们抗罪啊!”林初寒叹了一口气,抿着嘴唇看着易清阳,一脸无奈的样子。 “对了,青儿已经回来了!只是受了些伤,没有大碍!”林初寒和易清阳一起走进林府,期间对易清阳说起。 易清阳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父亲今日还在说青儿,幸好今日寻回家了,父亲也就会安心些了吧!” “今后您可就不是林府的小姐了。”易清阳走到了院子内,停下脚步对林初寒说。 林初寒也停住了脚步,静默的看着易清阳,那一脸正经的模样。 “今后您是江东的温雁公主,小将易清阳定当全力协助!”易清阳抱拳下跪行礼。 “清阳哥!”林初寒看着易清阳,眼里露出不了一道泪光。 随后转身“那以后就麻烦易将军了!”挥一挥手就向前走去。 “必当!!竭尽全力!”易清阳回答道,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第一百三十四、俞司正偶遇姜伯约 霍休休擦拭着眼泪,终于连头都没有回的走开了,而易清阳在林初寒走后才缓缓起身,自己的眼角也流出一颗泪珠,之后将眼角的泪擦干净,就往走廊的另一处走去,前往李图南的院子。 另一边段宣季被姜伯约带到了杭州知府的牢狱里,姜伯约站在段宣季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再问到“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段宣季听到姜伯约这么一问摇摇头的轻笑道“看来姜大人记忆力不好啊,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先抓杨志洲父子,一定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我也是局外人,他们下的棋,肯定只有他们自己懂,您与我较什么劲呢!”说完段宣季就在牢房内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姜伯约听了之后还是在思考,来回打量着段宣季,可段宣季愣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让姜伯约察觉不出什么,随后将手一甩“那得麻烦你在这里水上几日了,直到我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说完姜伯约就转身走了,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听段宣季废话。 “没事,记得帮我告诉邓放,你们把我留下了就行!”段宣季看到姜伯约转身就走,喊着姜伯约说。 姜伯约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段宣季,一言不发。 等到姜伯约走后,段宣季才默默念起“马兄,我已经按你说的引开了姜伯约,希望你能完成任务吧!杨悟今天的行为太诡异了,实在不像是楼主所说的命令,希望你也能早些察觉杨志洲的不正常!江东局势的稳定与否就看你的了!” 随着夜色越发的浓稠,杭州城也渐渐睡了过去,一切浮躁的阴谋也在此时变得乖顺不已…… 到了第二日,街上就纷纷扬扬的说道起了林府的驸马爷,除此之外就是昨日易清阳和霍休休深夜还在街上打闹的事情也同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到这个消息的霍休休在刚刚晨练完之后去到饭桌上,霍非雨就一脸宠溺的笑容问起“那个……休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老爹啊?” 一旁霍休休的母亲则是对着霍非雨使眼色,小声的说“女儿的事情,你不要搅黄了,让他们自己决定!” 霍非雨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物色女婿肯定是要我亲自过目的,怎么能随便呢!万一遇人不淑,那不是害我家休休嘛!” 霍休休晨练完之后,额头上还有着些许汗珠,听着父母在这里一唱一和有些搞不明白什么情况,于是就问起“爹,你们在说什么呢?一大早就神神叨叨,小心噎着咯!” “休休啊!老爹问你!昨天是不是小易将军送你回来的?”霍非雨走过去霍休休身边将大手一挥,搭在了霍休休的肩上,和好兄弟一般。 霍休休白了一眼霍非雨“是啊,怎么了?” “是吧,我就说有情况吧,不可能空穴来风的!这两个小家伙肯定有事情!”霍非雨一听立马就拍起手来,大笑着说。 霍休休的母亲一脸嫌弃的说“行了行了,好好吃饭,吃饭还大喊大叫的,这个样子还这么为人师表啊!快坐下!” 霍非雨笑得开心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上“好了,竟然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马上就安排媒婆去说媒!” 霍休休刚嚼了一口馒头,忽然发觉不对劲,连忙喝了一口汤将馒头咽下去问霍非雨“爹!你干嘛呢?怎么动不动就说媒啊?我连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呢!” 霍非雨听了将头一歪“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是主角啊,还没搞清楚情况!” “什么?”霍休休一脸问号。 “你昨天是不是和小易将军一起回来的?” “是啊!”霍休休点头“怎么了?” “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街上你追我赶,还笑嘻嘻的?”霍非雨比着手势,一脸笑意的对霍休休说。 霍休休看着有些难为情,默默的回道“对啊,朋友嘛,开了个玩笑,你追我赶不是很正常嘛!” “你确定是开了个普通的玩笑?”霍非雨见到霍休休的眼神不对劲,一脸坏笑的凑过去说。 霍休休这回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母亲旁边。 霍母见到霍休休这模样连忙将她揽进了怀里,对着霍非雨使着眼神“别说了,没看见女儿不想和你聊啊,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去林府道喜呢!” “我这不是看女儿有了心上人嘛,况且着小易将军风闻也还不错,又是老将军易东凯的儿子,门当户对,也是为了女儿的以后着想嘛!”霍非雨见到霍休休有些抵触,霍母不理解他,叹了口气说到。 “好了,知道你疼女儿,可怎么说也要经过她的同意,你再决定吧,到时候伤了女儿的心,你可别怪女儿不理你!”霍母抚着霍休休的小脑袋,示意着霍非雨不要再说了。 霍非雨摇摇头,看着霍休休躺在霍母的怀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解决,你们就不要掺和了!”霍休休抵着声音说。 霍非雨见到霍休休这么说,也是决定了自己的猜测,刚刚那个眼神果然有问题,但还好霍休休总算是说话了,这样一来他也可以放心些。 此时的林府,林初寒起了个大早,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倒是没有太多了解,只是早早的去给芸荣请了早安,然后又做了早粥,先给青儿送了过去,听着青儿说了被李图南救了之后的事情,青儿说李图南原本是不想去的,直到临近傍晚李图南才匆忙出发,听到这些林初寒笑得满心欢喜。 而后又带了一碗到李图南的房间,因为不确定李图南什么时候会醒,林初寒就这样一直守在他身边,只是仍旧不见醒来的迹象。 沧海客栈这边,二小姐睡得很饱,以至于有些慵懒的想伸个懒腰,刚刚挪动了下身体,身体就给了最诚实的反应-伤口的疼痛,这让她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一抬头就看见从窗沿照射进来的阳光,而阳光下是那盏已经熄灭了的烛火,还有那根在一旁边闪闪发光的那根冰糖葫芦。 见到冰糖葫芦,二小姐就想喊李图南的名字,刚准备喊出嘴来,她又连忙收回了嘴,之后就生着闷气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过来一晚上,陈昌觉还是没有醒,贺泽非早早的就将写好了的信听书楼。 听书楼里朱重八也起的很早,带着叶轩六给的钱财替那几个兄弟们在棺材铺选了几口好棺材,可是叶轩六给的钱连买棺材的钱都不够,朱重八握着钱袋,咬着牙,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为此默默的留下了眼泪,他知道这些钱是大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之后擦干了眼泪,朱重八就走了,在路边换了几副草席,然后在荒野的郊区找了个好地方,将这几个从小长大的兄弟用草席掩埋了起来,再用昨晚刻好的木碑,立在几位兄弟坟前…… 叶轩六和莫小七因为听书楼里的事情走不开,只能在听书楼里继续工作,无精打采的他们精神过于恍惚,贺泽非在听书楼见到了这两个少女,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昨日在地下看比赛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听邻座的人说起了听书楼那几个少年,光是多看两眼,贺泽非都觉得难受,将信件投好以后就匆匆回了客栈。 就当大家觉得比武招亲就此落幕的时候,杨府里确实炸开了锅! 杨志洲惨死在书房里,杨悟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看着到底不起的杨志洲,拖着伤残的身子跪在杨志洲身前,手颤颤巍巍的不敢上去触摸,嘴唇不停的颤抖,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发出声响,杨悟的眼睛不停的眨,他希望下一秒在睁开眼睛都时候,昨天晚上那个满嘴大道理的父亲又会拉着他说“没事的!”可是倒在地上的杨志洲连流淌出体外都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很显然杨志洲是已经死了。 看着杨志洲心口那个伤口,杨悟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啊!!!!!!!!!!”一旁的下人被吓得都不敢上前…… 然后血丝充斥着他的双眼“我一定要替您报仇!父亲!您告诉我是谁!悟儿现在就去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父亲!爹!!!啊!!!!”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杨志洲身死的事情没一下子就传出了杨府,最震惊的是姜伯约和俞司正,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俞司正刚听闻这件事情之后,连忙动身前往杨府,越过围墙查看着里面的情况,果不其然杨府已经满院挂起来白巾,俞司正趴在房顶上看着里面的杨悟,见到他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情,也就确定了杨志洲死了的事实,而在俞司正身旁一起趴着看杨府里面的情况就是姜伯约,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互相打量着对方。 “俞盟主?”姜伯约先行礼。 “您是?”俞司正很疑惑,眼前的这个人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俞司正自然是要重视的。 “在下锦衣卫总指挥使姜伯约!晚辈鲁莽,俞盟主见谅!”姜伯约客客气气的说到。 俞司正见到姜伯约这模样,点了点头“你来查案不下去查,和我在上面干嘛?” “俞盟主来见吊唁老友,不也是在上面嘛!”姜伯约笑着说。 俞司正听了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姜伯约,用手指点了点姜伯约“好家伙!” “失礼失礼!”姜伯约笑着回复。 “前辈认为这里面是有蹊跷?”姜伯约客套几下之后就正经起来。 俞司正点点头也不含糊的回复起姜伯约“毕竟是老朋友了,突然就没了,肯定要来看一下的,而且我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小子,你有事情干了!”说完俞司正看着姜伯约,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走了。 姜伯约看着俞司正这般说辞,又转头看向杨府里的大堂内,杨悟魂不守舍的跪守在一旁,多看了两眼之后也消失在房顶之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栗诱导杨悟 杨志洲死的消息一下子就席卷了这个江东,这个消息同样和林府的新姑爷一样让人们议论纷纷。 朱重八刚从郊区赶回来,半道里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也是很惊讶,这杨志洲死的也太快了,朱重八这么想也没想到会这样,虽然杨志洲死了,但朱重八的心里的怨恨还是无法消散,怨怨的念叨着“算便宜你这个老匹夫了!” 说完就赶忙回到听书楼,因为听书楼里的消息更加全面,半道上听的无法辨别真伪,眼神一变就快跑了起来。 回到听书楼,朱重八远远的就看到莫小七在门口等候着,朱重八连忙就跑上前去问起“杨志洲死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莫小七轻轻点头“是的,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说是被人杀的!连心都剑刃搅碎了!十分残忍!”莫小七凑到朱重八耳朵旁说完又警惕的环视了下四周,再对朱重八说起“算是恶有恶报吧!几位哥哥们也可以瞑目了!” “不行!就算杨志洲死了,可杨悟还活着!我一定要让杨悟给几位兄长们陪葬!”朱重八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刚想报仇可仇人就死了,他的心里感觉到一阵空虚。 莫小七看着朱重八那副模样,皱着眉头一脸忧愁的将朱重八拉进了听书楼,走到了小隔间才停下对朱重八说“几位哥哥们刚刚入土,我和六姐可见不得你再有意外!现在杨志洲已经死了,这事情我看就算了吧!到此为止好吗?过几天我们就离开杭州这个是非之地。”她知道朱重八的性子,一旦朱重八起了念头,就会一直加深,最后就不达目的不罢休。 早在昨晚叶轩六就已经和莫小七商量过了,其实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想报仇,那杨志洲和杨悟是什么人啊,杨悟是江东屈指可数的少年高手,杨志洲的老谋深算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打得过,算计也算计不了,怎么说都是没有胜算的事情,到最后还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为此叶轩六和莫小七就想着算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她们也不愿再有波折,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就行了。 朱重八没有说话,但他那副不甘心的模样让莫小七有些忐忑,害怕朱重八突然去做什么傻事,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老八!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兄长们吧!” 朱重八仍旧是偏着头,斜看着一边和莫小七置气。 莫小七见到朱重八不回答,而此时外边已经有听戏的客人在招呼莫小七了,莫小七没法子和朱重八再多说,将朱重八留在原地,莫小七就转身回复着外边的客人,刚欲走,朱重八就拉着莫小七,一把将剩下的钱给了莫小七,一言不发先出了小隔间。 莫小七揉捏手中的散碎银子和铜币,看着朱重八走开的背影,心里也很难受,她也能够理解朱重八那种有仇不能报的感受,可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姜伯约离开杨府之后直接就去了牢房,此时的段宣季还在打着呼噜,姜伯约打开了牢门,走进去将段宣季唤醒,对着一脸不清醒的段宣季说“杨志洲死了!” 喊了几声没反应,段宣季还是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半睡不醒的迷迷糊糊的状态。 姜伯约叹了口气,伸出两指在段宣季身上点了两下,段宣季一下子就从昏睡的状态哀嚎起来“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眼睛瞪得老大,和刚刚还在迷糊的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见到段宣季有了反应,姜伯约又在段宣季身上点了几下,让的他缓和一下之后才说起“杨志洲死了!” 段宣季原本还在捣鼓自己刚刚疼痛的地方,一听到姜伯约的话,刚到十分惊讶“你说什么?” “杨志洲死了!昨晚死的!” “昨天晚上死的?”段宣季迟疑了片刻,嘴里泛起了嘀咕“这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这也不对啊……” 姜伯约见到段宣季细细碎碎的在念叨着,一把搭在段宣季的肩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段宣季摇着头“我哪知道什么,我一个苏州府的随从,杭州听书楼的楼主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姜大人,我昨晚可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啊!八竿子打不着,您可别赖我!”说完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 姜伯约听到段宣季这样讲,心里一直憋屈,可段宣季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和他却是没有直接关系,可姜伯约判定,段宣季一定知道些什么内幕,可现在段宣季不说,姜伯约也没有办法。 见到姜伯约一脸忧虑,二人对视了片刻之后,姜伯约就起身准备离开,就在姜伯约要走的时候,段宣季说起“如果杨志洲死了,那肯定是被人杀的!” 姜伯约听到段宣季说话,停下了步子故作疑问地回头看着段宣季。 段宣季见到姜伯约回头,哀叹一口气说“昨天比武招亲有人获胜没有?” “有!在你放暗箭之后,又有一人也放了暗箭,这是没有找到人,而且他射中了最后的获胜者!”姜伯约又蹲在段宣季身旁。 “那人是不是杨悟?” “不是!是一个外地人,没什么别的背景,听说是鼎鼎大名俞司正的徒弟!其他的情况我们还在搜查!只是你?为什么会问起是不是杨悟?”姜伯约疑惑段宣季的提问。 段宣季点点头,先是思索了一番“不是杨悟的话……俞司正的徒弟是叫李什么的吧!获胜者不是杨悟的话,那么杀死杨志洲的幕后凶手下一步就是那位李公子了!姜大人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说的江东不能让于他人?只能有林府接管是吧?在这一点上,你,我包括那个杀人凶手都是同一目的!很罕见的志同道合啊!”姜伯约冷笑一声。 “大人怎么不怀疑俞司正?他和杨志洲是多年好友,而且获胜的正是他的徒弟,姜大人居然不对这个感兴趣?”段宣季梳理起自己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姜伯约起身“我已经见过俞司正了!”说完就准备走。 “那么您是不怀疑他咯?”段宣季笑着说。 “事情会查到水落石出的,平白诬陷有失我锦衣卫威严!段侠士,你暗箭伤人这件事情我们还没有处理呢!”姜伯约回头看了一眼段宣季,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姜伯约走后,段宣季则是忧愁起来,碎碎念道“杨志洲密谋江东的事情刚刚露出马脚,现在就被人杀了,这背后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怕背后还有大鱼啊!孟起兄,希望你能早些察觉!” 杨府里已经准备妥当,杨悟守在杨志洲棺前,此时朱重八和莫小七等人都被叫了过来给杨志洲哭丧,因为他们属于养子,名义上杨志洲还是他们的义父,杨悟还是按照规矩把他们叫了过来,跪在自己身旁…… 可他们三个人的心情可想而知,想要报仇,不但仇报,反倒是仇人死了还要为他哭丧,除了朱重八心里忿忿不平,叶轩六和莫小七的心里还算平静,毕竟杨志洲有救命之恩,怎么说也该如此。 直到傍晚章栗来到杨志洲灵前,杨悟脸上的神情才有了变化! 章栗一脸忧愁的走了进来,接连几声的叹气让人听得十分悲伤,然后身子竟然轻微的抽搐起来,像是悲痛欲绝的哭喊到“老杨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老杨!啊!!!” 杨悟在一旁听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随后章栗问起“杨悟!是谁杀了你爹?” 杨悟咬着牙往地上锤了一拳“徒儿!不知!下人发现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周围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伤口也被行凶者残忍的处理过……徒儿惭愧!” 章栗走到杨悟面前跪下,双手搭着他的双肩,刚刚哭过的眼睛此时通红的看向杨悟“那你可有什么线索没有?昨日比武招亲之后,你父亲可有和你说什么?交代了些什么没有?”章栗见到杨悟低头叹息,自己的双眼则是微眯起来的看着杨悟。 “没有!父亲这是说这次比武招亲的任务失败了,他亲自向总楼主请罪,说与我无关,也让我不要再去找别人麻烦,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可没想到,第二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杨悟越说越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在颤抖。 章栗听完之后,双眼一睁,嘴角漏出狐笑,又一转神情“悟儿,人死不能复生,可你要振作起来啊!从前那个天下无双的杨悟哪去了?!!现在这个软弱无力的杨悟又是谁?你自己怎么可以颓废呢?啊!” 然后章栗站起身来,走到杨志洲的棺材前,轻轻的抚摸着棺木然后问杨悟“那比武招亲的获胜者是谁?” “是一个叫李图南的人?” “你认识他?”章栗回过头看着杨悟。 “是俞司正的徒弟!他赢了比赛,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一点真本事都没有,俞司正的徒弟也不过如此!尽是些虚名而已!”杨悟带着怒气的说到“要不是因为他,比武招亲的获胜者早就是我的了,父亲也不会死!”说完又是一拳砸在了地上,一脸不甘心。 “俞司正的徒弟?俞司正的名气可不是吹的,悟儿休得对前辈无礼!他与你父亲怎么说也是多年好友!”章栗先是一股正气的对杨悟说,而说完之后则是低下头阴笑起来。 杨悟不服气的抬起头“我与他交过手!浪得虚名罢了,根本就没有剑道宗师的本事,什么白牙俞司正,我看不过是夸夸其谈而已! 章栗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起来,连忙转身趴在杨志洲的棺木上缓和情绪,他没想到杨悟竟然这么好骗,随随便便就可以带到自己设的圈套中来“果然杨悟比杨志洲好用!”章栗默默念道。 之后摇着头再面向杨悟“悟儿,你什么时候和俞司正交过手?为师怎么不知道?” “那还是比武招亲的前一天夜里,父亲叫我去见一位老朋友,当时按你的吩咐本来是要去绑夜游的林初寒,可是没想到别人给搅黄了!救林初寒的人恰好就是俞司正的徒弟李图南!后来深夜里见到俞司正的时候,俞司正说我过于自信,本身就因为那件事情没有办好在气头上!结果他又说我,我气不过,就说他没本事然后和他过了几招!”杨悟一想,心里似乎就有些明白什么了!这一切怎么都和俞司正还有李图南挂钩! “你说你爹见了俞司正?还是比武招亲的前一天晚上?”章栗继续诱导着杨悟。 杨悟有些明白了什么“师傅?您的意思是俞司正杀的我爹?” 章栗心里窃喜,表面则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应该不可能,俞司正和你爹是多年的好友,虽然江湖上说俞司正的品行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会为了江东管辖权而去杀害这么多年的好友吧!” “一定就是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面前交情算什么?父亲一定是和俞司正说起了这件事情,难怪擂台上,俞司正还出手救李图南,为他解围!俞司正,李图南!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替我父亲报仇!”杨悟站起身来,怒目圆睁脸,浑身都气的颤栗起来,那穿着的白色孝衣也渐渐被里面浸染出来的血液染红,最后过于愤怒导致了昏厥,直接到底,一旁的叶轩六见到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住杨悟。 而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朱重八则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章栗,此时的章栗正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过了整整一天,李图南还是没有醒过来,而今日霍休休却是没有到林府里来,林初寒来回照顾着青儿和李图南,虽然有些累但心里总是甜甜的,因为林府里的管家已经在开始张罗和准备林初寒和李图南的婚事了,况且大夫也说李图南马上就要醒了,林初寒很是激动,她既希望李图南早点醒过来,又害怕李图南醒了过来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毕竟深闺里女子都过于矜持,可是一想到要和李图南成婚,林初寒就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脸蛋上的小酒窝都装满了少女向往美好的腮红…… 沧海客栈里的二小姐迟迟不见李图南的踪影,镖局里的人只对她说起李图南在外边有事去了,可他们回复二小姐的模样总让二小姐觉得很可疑,可又没人告诉她真相,李图南不在,陈昌觉也消失不见,二小姐就只能干巴巴的躺在床上,直到谭盛云喝了些酒来给二小姐送晚饭才漏了马脚! 第一百三十六、二小姐的误解 谭盛云醉醺醺的走到二小姐的房间,双颊通红满身酒气连着身子都是摇摇欲坠的模样,二小姐起先是很嫌弃的看了一眼,毕竟从小到大就一直会见到镖师们这副模样的她来说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不过嫌弃还是发自心底的! 谭盛云一脸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嗅着手里的两个大碗对着二小姐说“二小姐~今天晚上可是给你带了肉汤,受了刀伤,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啊!只是味道没酒水那般美味,你也就将就将就吧!嘿嘿嘿!” 随后二小姐也撑着伤躯缓缓的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谭盛云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一把将饭菜递给二小姐,二小姐接过之后冷不丁的问一句“李图南呢?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他人影?”毕竟这么久都朝夕相处一直都是李图南陪在二小姐身边,李图南突然消失了,二小姐心里挺不舒服的,可自己又不好表达出来于是就这样问了。 谭盛云送过饭之后就想着要赶下去继续喝酒,二小姐这一问却是把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喝醉了酒的人要么是拿酒继续喝,要么就是有人陪聊,谭盛云一天李图南这个三个字,瞬间捧着大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李公子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咯!他呀!马上就要请我们喝喜酒了!哎呀,不知道这李公子到时候会用什么样的好酒来招呼我们,皇家的酒应该都是些绝世佳酿吧!嘿嘿嘿!让我老谭都有些期待了!”说着说着谭盛云又回到了酒这个字眼上,说完之后还舔着舌头不断回味刚刚喝过的酒,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二小姐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手中的饭菜顿时就不香了,连忙将碗放到一旁,自己则是撑着身子往前倾诧异的看着谭盛云,一脸的不相信,害怕是自己刚刚听错了,激动的再问起谭盛云“谭大叔?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太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他怎么了?” 谭盛云见到二小姐这副模样先是哀叹一口气,然后坐到一旁的桌子上,拿捏着桌上的糖葫芦一边对二小姐说“二小姐,这事情可能会有些突然,但这确实是真的,李公子昨晚参加了掌管江东的芸荣公主为她女儿准备的比武招亲,获胜者就可以迎娶她女儿,李公子最后赢了比试,现在整个杭州城都传疯了呢!据说当时还有现下汉王特地颁发的圣旨呢!你说这名头大不大!我们当时听了都是被吓了一大跳呢!哈哈哈哈!”谭盛云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然后将手中的糖葫芦往口里送去! 二小姐听完眼里的泪水顷刻间就流了出来“你说的可是真的?他要在这里娶别的女人?”二小姐还是不相信,再问谭盛云。 谭盛云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感叹起来“是啊,现在外边都在说这件事,四处也都在张灯结彩,看来这芸荣公主在杭州名望还挺大,听说那芸荣公主的女儿被王上封了温雁公主,样貌似乎也有传闻说是这江东的第一美人!李公子的这机缘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要是落我头上可多好啊!害!”期间并没有在意二小姐是什么样的表情。 二小姐的听完就麻木了,整个人都松垮了一般,然后委下身子躲进被子里一言不发。 谭盛云嚼完那串糖葫芦以后再回头看二小姐,只见二小姐拿被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谭盛云再看向一旁的吃食,二小姐似乎是一口没动,谭盛云问起“二小姐,先把饭吃了吧!身上带着伤还不好好吃饭,等下老贺可不得过来找我麻烦了。” 谭盛云说完之后,二小姐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一句话都不说,被窝里的她更是一动不动,谭盛云挠着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下面传来大家喝酒的吆喝声,谭盛云有些左右为难,酒香气寻着楼道飘了上来,谭盛云已经连着吞了好几口口水,可二小姐这边迟迟没有反应,谭盛云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实在没忍住就对着二小姐说“二小姐,那个现在要是不饿的话那等下一定要吃啊,老谭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你有事情就招呼一声好了,老谭就在楼下随叫随到!”谭盛云不好意思的说完之后又看着二小姐,可二小姐还是没有任何举动,谭盛云一下子也就顾不着那么多了,屁颠屁颠的就跑了楼下去。 而此时的二小姐确实握紧了双拳在被褥里哭泣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她受伤的时间里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她自以为已经将李图南看透彻了,也以为他会对月儿如同他所发起的誓约那样忠诚,可最后现实还是将一切的美好都抹消去。 可尽管如此二小姐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万一这只是谭盛云的醉话那可不就误会了嘛,二小姐心里还存留着最后一丝念想,但她也知道这是微乎其微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二小姐也清楚,可现在她仍旧是愿意相信李图南。 二小姐因为在被窝里憋久了,终于是忍不住要出来换气,而头一探出来,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女孩子在脆弱的时候往往会想要找个人依靠,即便这个人不在身边她也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可二小姐挥之不去的是李图南那爽朗的笑,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站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刻苦修炼时李图南那认真的样子还有和大家喝酒时的豪迈,一幕幕全是李图南的样子,二小姐心里越来越难受,同时又想到陈月她的心里也就越发的愧疚。 此时俞司正正好路过二小姐的房间,见到有所异动而恰好大门刚好是打开的,俞司正顺势就走了进去,一眼见到二小姐在床上哭泣,俞司正一脸不可思议立马转身刚想走,却是被二小姐叫住了“老俞头!” 俞司正双眼一惊,嘴里碎碎念道“二小姐这会儿怎么哭了呢?难搞,难搞!”缓缓转身,一脸憨笑的看着二小姐。 二小姐则是缓缓撑起身子看向俞司正,双眼已经通红,连鼻尖都被酸红了,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看得俞司正不知所措。 二小姐稍稍缓解了一下情绪,然后放大了眼睛看着俞司正问起“老俞头!李图南他现在在哪?”多半是刚刚哭过的原因,二小姐的声音此时不想平时那样正气,带着柔弱的气息。 俞司正见到二小姐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平时里杀伐决绝的他,一脸忧愁的问起“二小姐,怎么问起这件事啊?” “刚刚谭盛云上来给我送饭,他说……”二小姐说着说着声音和人一样低迷了下去。 俞司正虽然情绪被二小姐带偏了但是脑子还在,连贯一想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头,指定是谭盛云把李图南的事情说了出来,俞司正连连摇头嘴里叹了一口气。 “他说李图南要和这杭州里的一位姑娘结婚,是吗?”二小姐说完又抬起头看向俞司正,那流过泪的眼睛在黄昏的映射下仿佛是一条星河一样。 俞司正哀叹一口气“他昨天晚上参加的那场比武招亲确实是他赢了,不过娶不娶人家姑娘这我可说不准,毕竟他现在都还昏迷不醒,怎么说也要等到他醒了再说吧!” 俞司正走上前去,擦了擦二小姐的眼泪,看着二小姐俞司正又想起来乔若微的那个侧脸,二小姐和乔若微一般年纪,所以俞司正的心情也有些被带动了“他那人可是说一不二的,放心吧!”俞司正安慰起二小姐。 二小姐一听,脸上又是一副眼泪止不住的模样,只是这次拼命的点了点头。 俞司正见了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二小姐在担心什么,看着二小姐和陈月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有多好自然是不用说了,俞司正摸了摸二小姐的头,看到一旁还未动过的饭菜,连忙端起来喂着二小姐“受了伤不吃饭可不行啊!到时候熬坏了身子,你爹可得怨我了!来!” 二小姐看着俞司正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张嘴喝了一口俞司正喂来的肉汤。 就这样二小姐在俞司正的安慰下总算是恢复了情绪,俞司正守在一旁照料着二小姐吃完晚饭才收拾起身离开。 出了门偏头看向房间里的二小姐,也是也是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夕阳染红的天边,此时又想起马孟起的话“江东只能由林府掌管!” “徒儿啊!这江东可是暗流涌动的无尽海啊!接下来要怎么走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俞司正感叹一句之后就走了。 此时的林府,李图南躺在床上再次梦到了他生日时所梦到的那个场景,石城城破,各处都是斑驳的残痕,血迹随处可见,昏迷中的李图南越发的不安,额头上露出许许多多的汗珠,一旁的林初寒不断的替他擦拭着。 而昏迷中的李图南在梦到自己家的药堂时被那惨像给吓到了,随后喊着“烟儿!烟儿!阿娘!阿娘!……”无休止的喊了好多遍以后突然被惊醒了! 急促的呼吸着空气才缓缓恢复过来,而意识清晰之后李图南疑惑的看向四周,突然林初寒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捧着李图南的手说道“李公子,你总算醒了,刚刚可把我给吓坏了!” 李图南头突然疼痛了一下,看着着四周的环境感觉到十分陌生的他有些慌乱起来“这是?哪里?” “你放心吧,呃,这里是我家,现在你刚刚醒,会不会很饿?我给你熬了粥,现在要不要喝一点?现在还身上还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一下大夫?我……我我……”林初寒十分激动的说。 李图南有些受宠若惊的笑了一下“谢谢姑娘好意了!”然后想要撑起身子来。 林初寒皱着眉头着急的说“那个,大夫说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这样会撕裂伤口的!”林初寒见到李图南想要起身,可还是帮他坐了起来。 李图南先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势,在伤口附近揉捏了下之后算是确认了自己的伤势,然后笑着对林初寒说“无碍,这点伤还是可以走动的,没那么严重!” 林初寒见到李图南这样说,还是很担心,连忙传唤了易清阳。 易清阳一进来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起身看着李图南,一副紧皱眉头的模样让李图南有些疑惑。 随后林初寒就让易清阳传唤了大夫过来再对李图南做了一番检查。 李图南自醒了之后就一直在留意,这里一个他熟识的人都没有,然后就问起林初寒“那个林小姐,你们有见过我的同伴或者是我师傅吗?” 林初寒掩嘴轻笑一声,刚欲说话。 易清阳却是先抢了话说“我们林府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李公子莫要为难我家公主了!” 第一百三十七、李图南悟一剑闪 李图南听到易清阳这么一句话心里诧异的很,偏头疑惑的看向林初寒缓缓道出一句“公主?” 林初寒连连摆手“李公子别听清阳哥的话,俞师傅见你昏睡他就先回了客栈,你现在也才刚刚醒,待会儿我就派人去告知俞师傅你已经醒了的消息。”然后一脸小情绪的看着易清阳,易清阳看到林初寒这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就抱拳请辞,走之前还狠狠的盯了一眼李图南,然后才守在门口。 李图南现在是一头雾水,醒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周围全是些不认识的人,索性林初寒对李图南是实话实说,不像易清阳那样怒气冲冲的,让人觉得心安许多。 林初寒端着肉粥过来,轻轻盛出一勺在自己嘴边吹了吹之后又再尝了下温度,确认不烫之后才喂给李图南,李图南之前还在环顾四周,毕竟这四周的装饰和布局似乎都与他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在这个硕大的房间里,李图南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气派! 林初寒见到李图南那惊讶的眼神环视四周,笑着说“等下再看吧!先来喝粥!” 李图南被林初寒温柔的声音给吸引过去,见到林初寒拿着汤匙要喂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初寒摇着头“嗯!!!你现在受了伤不能多动,还是我来吧!你只管休息就好了!”然后将汤匙送到李图南嘴旁,眨巴着眼睛示意李图南喝下去。 李图南叹了一口气“罪过罪过!”然后就一口吞了下去。 等到李图南喝完以后,林初寒坐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羞得通红,李图南有些诧异,这林初寒确实与那天晚上不同,当时的林初寒那真是可望不可即的仙子一般,可现在乍一看似乎少了当晚的那些仙气了,李图南盯着看得久了却也是觉得林初寒有些可爱,然后问起“林姑娘?你……怎么了?” 林初寒发出否定的声音然后摇摇头,直到抬起头和李图南对视起来,林初寒才像个温驯的小羊一样缓缓的低头下去。 李图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连忙对林初寒说“林姑娘!那个青儿小姐还在沧海客栈,因为之前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就走了……”李图南还准备继续说下去,可是林初寒却是笑着摇摇头“她已经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呢!是俞师傅告诉易叔的,谢谢你了!” “回来了呀!那就好!不过她可不是一般人呐!”李图南哀叹一口气,那天劝说他去参加比武招亲的事现在还是历历在目。 林初寒听此微微笑起“青儿可是易叔的女儿,文韬武略那是不输你们男子的!” 李图南虽然不知道林初寒所说的易叔是谁,可是他已经从林初寒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十分尊敬的味道,想来也不是一般人,不然怎么可能养的出像青儿那样的女子呢!随后点点头。 忽然林初寒的脸上泛起红晕,她低下头去,声音绵绵的问起李图南“李公子!当晚只是匆匆一面,为何你就要救我啊?萍水相逢到也不至于舍命相救啊!”林初寒说完仍旧是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李图南舒了一口气,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李图南的脸也有些羞红了来,其实他没打算去救人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当时也不了解情况,是二小姐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是因为担心二小姐才跟着跑了过去的事,所以林初寒一问这件事,李图南的内心羞愧难当。 “啊!这个,这个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李图南挠着头尬笑着,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一点。 林初寒一听,低下去的头稍稍笑出了声,林初寒连忙用手捂住脸,李图南一看“这位林姑娘应该不简单,光是这房间就不像是一般人家,而且刚刚门外进来的那位小哥浑身铠甲,咬字清楚的喊了她一声公主!对她还什么恭敬,莫非她真的是公主?”李图南结合自己看见的,在心里打量起眼前的林初寒。 然后林初寒缓缓抬起头,她想着李图南以后就是自己的夫君了,自己不能一直像现在一样娇羞着,到时候可会让李图南觉得皇家不体面,于是她抬起头看向李图南,瞪大了眼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可李图南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说“放轻松一些吧,这里又没外人,那些规矩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想笑的话,就要开心的笑出来,憋着是会很难受的!”李图南将自己放松的情绪带给林初寒,一并上前用食指在林初寒的鼻梁上轻滑了一下。 林初寒的心一下子的剧烈的跳动起来,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的身体里回响,这是她十八年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种感觉,而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正一脸爽朗的笑容,林初寒看着他竟然不知不觉的也跟着他一起笑了,只是脸上的腮红依旧盛满了那两个小酒窝。 林初寒羞的没再说话了,匆匆忙忙地将一旁的饭碗打包收拾到食盒里,然后慌忙的看了一眼李图南,此时李图南倒是全程看着林初寒,不知道怎么的林初寒一下子就这个反应,可能是与镖师们相处的久了,一路上就二小姐一个姑娘家,李图南的性子也就放大了些,不再像刚碰到陈月时那般拘禁,可没想到林初寒却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鸟,回头时看着李图南又再看着自己,二人一对视,林初寒就不好意思的将眼神闪躲开去,然后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李图南见到林初寒走了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林初寒一副关心他的样子让他有些难为情,现在走开了,李图南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 李图南目光一扫,床旁边放着的玄嵩就吸引了他的注意,立刻联想起当时比武招亲时拿着玄嵩和别人对战的情形,李图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惊叹开来。 那一场与邵杰的对战,李图南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着一般,身体不听使唤的摆出了那个动作,从而一瞬间抽剑而发,那一瞬间李图南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一般,仿佛所有事物都静止,听不到声音,问不出气味,甚至连自己的状态李图南都感觉不出来,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随便走到哪里都行,可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邵杰手中的剑刃就已经被自己斩断了!而那意识都是在自己出剑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决定,只断剑,不伤人! 李图南那一剑神似俞司正的拔剑斩,成功施放出来以后李图南不由得很惊讶,分明俞司正也什么都没有教过,可是自己就好像已经摸出了其中的门道一样,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一战下来李图南也清楚的意识到了体力的重要性,也明白了铁手臂的用处,那一剑闪确实强到离谱,可同时它所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实在是太多了,像是将自己长久积蓄起来的力量在一瞬间全部施放出来,李图南很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身体在那期间有过一段脱节,全身类似于乏力的状态,想到这里李图南终于理解了俞司正的用心良苦“原来师傅从一开始就在教我,只是我不懂罢了!”李图南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多用点心了,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害!现在的我还真是一些三脚猫功夫啊。” 李图南将床边的玄嵩拿起,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将玄嵩把了出来细细看了看,那剑刃上残损破败的伤痕,剑身上篆刻的字样,剑柄上磨损的印记似乎都在告诉着李图南这柄剑不平凡的一生,由此李图南也想起了俞司正,俞司正就如同这把剑一样,都有着不平凡的一段往事! “师父他平时一副慵懒不堪的模样,整日饮酒发呆,这应该都是和那段过去有关吧!”李图南看着玄嵩,对俞司正的那段过往感到好奇,但多半还是担心俞司正。 之后又将玄嵩收回剑鞘,放置一旁默默的回想起比武招亲时与人对招的画面,但其中让李图南印象深刻的还是杨悟…… 林初寒这边出了门之后就是一种小跑,跑到青儿的房间,欣喜万分的跑了过去和青儿说“刚刚李公子他醒了!” 青儿见到林初寒这模样也是跟着笑了,一并说道“醒了就醒了,木木怎么这么激动啊?这可不像你呀!”青儿小嘴一笑,对着林初寒使了个眼色,像是取笑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一般。 青儿十分了解林初寒,毕竟从小就在林初寒身边侍奉着,一看林初寒的眼睛,青儿就知道林初寒想什么了。 林初寒激动的凑在青儿面前,那唇齿之间可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一样,青儿看着林初寒许久,才缓缓道出一句“去告诉芸荣公主吧!这是大事,不能马虎!” 林初寒听了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要告诉阿娘!”林初寒紧张的小手不断的在胸前揉捏着,然后起身跑出了房间。 青儿见到林初寒走出房门之后才笑出了声“小姐这模样应该是合了心意吧!”然后满足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八、芸荣的担忧 林初寒出了青儿的房门,先是交代了下人赶去沧海客栈告诉俞司正,李图南已经醒了的消息,然后就一路小跑到芸荣的房门前。 易东凯一脸诧异的看着林初寒,因为林初寒又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不过这次易东凯倒是没有再取笑林初寒了,只是贴心的说起“小姐!慢点!在自家院里用不着跑这么急的!”连忙上前想要扶住林初寒那轻飘飘的身体。 林初寒缓了缓气“不急不急,已经到了!嘿嘿嘿!呼~” 易东凯摇着头感叹了一下,就又回到了芸荣门前守着。 “是木木来了吗?”房间里芸荣的声音传来。 林初寒笑着回应“是的,阿娘,是木木来了!” “进来吧!” 于是林初寒点头想易东凯示意,然后就推门进去,见到芸荣此时已经卸下了妆容躺在床上,林初寒跪坐在床前候着,脸上写满了开心。 “怎么啦?让我家木木这么高兴!”芸荣也很好奇,因为林初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林初寒有些不好意思,但犹豫了下之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李公子他……醒了!” 芸荣一听,大笑了起来“哎呦,我还以为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呢,人家不过是睡了一觉现在醒了而已,你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呀?我的傻孩子啊!”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林初寒听着有些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下子扑倒了芸荣的怀里呻吟起来“哎呀,阿娘~” “哟哟哟!还害羞了!”芸荣摸着林初寒的头,也开心笑了起来。 等过了一会儿,芸荣才缓缓说起“女儿啊!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去见那位李公子了啊!人家已经醒了,由下人照顾就行了,你再去,外人该说我们闲话了,知道吗?” “知道了~”林初寒还是扑在芸荣的怀里。 听到了林初寒的回答,芸荣又说“记得要通知李公子的家人,免得人家说我们不懂规矩!” “阿娘放心!已经派人去传话了!”林初寒原本将脸埋在了芸荣的被子上,现在却是转头看向芸荣。 “那就好,那就好!”芸荣梳理着林初寒的发丝,眉宇间多了些不舍“明日叫管家安排婚事吧,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办了,我也就放心了!” “阿娘!~”林初寒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叫了一下芸荣。 “好了好了,还害羞,马上就要为人妇了,可不再是小孩子,要稳重些,知道吗!以后你的任务还重着呢!可不许贪图安逸啊!”芸荣拿着食指在林初寒的额头上点了点,笑着对她说。 林初寒点点头“知道了!今日您见的那些人都是来府上干嘛啊?还让您亲自去见。”然后林初寒就问起今日许许多多来府上拜访的客人。 “还不是你要成婚了!这临近的达官显贵们不都纷纷来送贺礼了!你说做娘的,能不去嘛,这可是喜事啊!傻孩子!”芸荣皱着眉头说道。 “今日看见霍伯父了,可是休休却是没有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还答应着我一件事呢!”林初寒嘟嘟嘴说。 芸荣摇摇头,然后有些凝重的问起林初寒“孩子,你有没有问过李公子他以后是留在杭州,还是要走啊?” 林初寒刚刚放松起来的心情被芸荣这么一问又揪了起来,脸色忧愁“我……还没有问过呢!” “你爹当年也是不愿意在长安当个安逸的驸马爷,说男子志在四方,阿娘当时便陪着你爹走遍了大江南北,最后才在杭州落了脚。”芸荣一说到这里脸色就有些担心“要是那位李公子不愿意留在杭州,你可有想过怎么办?现在江东可是缺你不可呀!” 芸荣一句话说的林初寒不知道怎么回答,情绪也变得低落。 芸荣看着林初寒这模样也知道,刚刚有了要托付终身的人,可未来还不一定能共度春秋,这放谁身上都不会开心,于是芸荣安慰起林初寒“孩子啊,明天再问问那位李公子的意思吧!来日方长,不急于现下一时!” “嗯!”林初寒听芸荣说完之后,消去了失落的样子点着头。 芸荣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林初寒从小生活在她的庇护下,心性太过单纯,毫无城府,不像自己在深宫中长大,那些妃子娘娘们的争斗让她迫不得已的小心翼翼,而林初寒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些,为此芸荣更加担心起林初寒的未来,芸荣握住林初寒的小手,实在是不舍得放开! 俞司正正坐在客栈二楼的走廊里,靠着柱子喝着闷酒,眼下日落西山,杭州四处又亮起了灯火,那前边的小河也不再反射天边的浮云,而是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倒映起来,杭州的生活还是很让俞司正怀念的,随着一口醉酒下肚,贺泽非叫喊了一声俞司正,俞司正的感慨也就被打断了。 俞司正偏头看去,贺泽非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想来是有事情要找他,俞司正顺势从走廊上的护栏跃了下来,要不是二小姐没人照看,估计贺泽非得去房顶找俞司正了。 “怎么了?”俞司正将酒葫芦拧好拴在了身旁,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贺泽非摆了摆手“这是林府的人,说是来找你的!应该是和图南有关吧!我就领着来见你了。” 俞司正偏头看去,那人恭敬的向俞司正行礼“俞师傅!小的是林府温雁公主派来给您传话的!公主托我转告您,李公子刚才醒了,你要是想去看李公子的话,可以随着小的一起前往林府!” “醒了是吗!好的好的,那就劳烦你带路吧!”俞司正听到李图南醒了,心情大好起来,这个徒弟可是他的心肝啊,绕过贺泽非示意那人给他带路。 贺泽非摇着头,看着俞司正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怎么也不出他是一个武林高手,幸好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李图南没有事情,这对于镖队来说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一队里总共就四个新出来走镖的,还没返程就已经伤了三个了!贺泽非的脸上也算是舒缓了些。 第一百三十九、心底的思念 俞司正跟着林府的下人一路走到了林府,这次从正门走进去倒是有些让俞司正吃惊。 这林府外边是一张巨大正门,那府门外挂着的灯笼将整条街都照亮了,沿着街道走来,一路看过去全是挂着林府的灯笼,而这里夜市也正是最热闹的地方!只不过离着林府有个两三百米的距离!且街道也比寻常道路宽上许多。 林府的大门口外边守着十来名侍卫,进了正门以后,就像是进了后院一般,俞司正都诧异起来“这没有客厅嘛?” 只是没走两步又一道大门立在面前,而这里依旧有着十来名士兵把守,而且从一进来,这些大门顶上都设置了铃铛,且形状大小都不一样,俞司正惊叹着林府的格局“这可比当年的涂府还要阔气百倍啊!!” “俞师傅说笑了,我们林府可是按照皇家宅邸来修建的,一般的民宅可是没有这种格局!”走在前面的下人向俞司正介绍起来。 “果然不一般!”俞司正点点头看着周围,连墙壁都涂成了红色,甚至还有木料修饰。 走了许久,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俞司正就见过三四队了,这让俞司正有些诧异“你们这府里边还有军队驻扎的吗?” 那下人笑了起来摇摇头“俞师傅,您还真是不了解林府啊!您呀,随便去外边找个人打探一下就知道了,我们林府里住的可是前朝的芸荣公主啊!是先帝最疼爱的妹妹,也是当今王上的亲姑姑,这林府的待遇能比那些亲王们少嘛!再者说了……” 那下人回过身来,先观望了下四周凑近俞司正说“再说了,当今王上将长城安内的亲族都杀尽了,现在能活下来的,肯定是荣威俱全啊!看家军队算得了什么呀!今后我们家小姐那可是江东的管辖者!一手握紧了小半个大汉呀!” “难怪,这一个门又一个门的,还层层看守,巡逻一遍一遍,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皇宫的样子!”俞司正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四顾的扫了几眼。 说着说着那下人也有些忘乎所以,底气都足了些的抬起头来,继续和俞司正说“俞师傅,这以后李公子和我们小姐成亲了,您又是李公子的师傅,到时候别忘了提点下小的呀!”那眼神也就谄媚起来。 俞司正听到这里便觉得无趣了,世间百态终究是逃不过利益二字。 俞司正敷衍的点了点头,又跟着那下人在府里左转右转,走了好半天还是没有走到底,俞司正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你们这林府到底是有多大?这还要走多久?”虽然在抱怨,但还是没有想平常一样爆发出来,只是有些厌烦了。 “哎呀!俞师傅您莫生气,府内是有条直道可以直接走到后院的,可那都是小姐和大公主走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走偏道,这是规矩,小的这不敢越界啊!不过您放心,前面马上就到了,再忍耐下吧!”下人听到俞司正的语气有些急躁了,连忙回头道歉,这俞司正他可得罪不起。 俞司正听了之后猛的吸了一口气“好吧好吧,快带路吧!”无奈的继续跟着走,虽然自己不耐烦,可有些规矩他还是懂的。 又走了一会儿,俞司正再次路过一个大门之后,总算是看到一个像样的后院了,这里栽种的绿植可以说是将一小个山林都搬了过来“没想到杭州这种闹事里面还有这种宅院,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俞司正再次感叹起来。 “俞师傅,再往前走些步子,就到了李公子休息的院子了,我先带您过去吧!”那下人毕恭毕敬的对俞司正说。 俞司正点点头,就跟着走了,不过这次从正门走进来,彻底刷新了他对林府的认知,昨日他飞檐走壁确实比这里快的多,但是他却是没有认真观察过林府,现在真正走了进来确实被里面的布局给惊叹到了。 又再拐了两个弯终于到了,李图南住的房间竟然还是一个小院子,进了门易清阳就守在门口,见到下人带着李图南过来,易清阳连忙警戒的走了过来询问“来次何事?” 那下人见到易清阳问起,便向易清阳介绍起俞司正来“小易将军是这样的。这位呢!就是李公子的师傅,是小姐见到李公子醒了,就派我去通知余师傅的!” 易清阳仰起头大量着俞司正,在俞司正面前来回踱了两步,这一副糙汉子的模样易清阳怎么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俞司正是这个样子,也想不出来李图南的师傅会这么随意,那衣衫有些破洞也不见缝补。 见到俞司正本人以后易清阳有些失落,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摇摇头转身“就去吧,他刚刚醒了。” 俞司正见到易清阳一副无礼的样子都也没多少什么,平常是什么样现在的他还是什么样,丝毫没有被易清阳的表现给影响到,毕竟以世间多的是以貌取人。 俞司正走到门前,易清阳则是挺拔的继续守在岗位上,俞司正推门前侧过头看了一眼易清阳,那严谨的模样让俞司正轻笑了一下,随后用力推门,大喊到“徒儿!为师来看你咯!” 李图南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思索着比武招亲上与人对抗的细节,忽然听到俞司正的声音李图南也是欣喜,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老俞头!”一脸傻笑的看着俞司正。 俞司正迈着步子就走了进去,原本也是大笑着可一听到李图南叫他“老俞头”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然后不开心的朝李图南说“叫师傅!” 李图南一听没禁住笑出了声来“师傅!” “诶!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嘛!”俞司正一听李图南合了他的心意,脸色又一转开心的走了过去,走到李图南面前,见到李图南的上半身绑着绷带,眉头上还是露出了担忧“这伤不碍事吧?” “不碍事!”李图南再次揉捏了下自己伤口附近的皮肉。 俞司正点点头“没事就好,看来那家伙还算道义。” 李图南有些疑惑俞司正的话“嗯?师傅您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俞司正回过神来,摇着头说“对了,再过些日子江湖上有场论剑大会,你小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啊?” 李图南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真的吗?师傅您要带我去论剑大会?” 俞司正见到李图南的精神饱满也是放心了“问你想不想去,回答想还是不想就是了,废话真多!”李图南回复正常,俞司正就又变回之前那个冷不丁的俞司正。 “想去!”李图南点头,可下一刻李图南的眼里就出现了担忧“可是师傅,比武招亲的时候那群江湖人就说要找你报仇,我们去论剑大会,会不会……” “区区论剑大会而已,拦不住你师傅的!”俞司正拿起玄嵩“这把剑也该还回去了!” “师傅要去还剑?”李图南好奇“是要还给那位故人吗?” 俞司正摇摇头没有说话,似乎还是不想说出来,李图南见此也没有再多问,连忙跳转话题“师傅,擂台上您都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了?”俞司正一脸好奇。 “我好像用出了拔剑斩!”李图南十分激动! “哦!我只看见了你被别人打得还不了手!”俞司正冷不丁的说,脸上还一副嫌弃李图南是自己教出来的样子。 李图南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被俞司正给摁下去了,失落的说“师傅说的没错,要是您不在,我都死在上面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李图南也明白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习武之人切记戒骄戒躁!要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知道吗?”俞司正拿着手中的玄嵩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期望。 “师傅说的对,应该戒骄戒躁!况且武术不是以输赢定胜负的,徒儿记住了!多谢师傅指点!”李图南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起来。 俞司正点点头,当着李图南的面少有的笑了一下,李图南见了跟着一起笑了。 “对了,师傅!那日因为救我,是不是将您隐居的事情暴露了!现在那些江湖人士都知道你在杭州,会不会……”为此李图南有些担忧起来。 俞司正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快罢了,没有人会来找你师傅报仇的!要是真有人来,我倒是挺佩服他的!”俞司正一脸自信的看着李图南,还顺便条了一下眉。 李图南有些无语,这人刚刚还说习武之人要戒骄戒躁,现在却是一副自信得不得了的模样,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的自信显得有些无奈。 “你的伤,还需要多久能够痊愈?”俞司正一下子又正经起来。 “大致十多日的样子吧!”李图南粗略的回复。 俞司正听到之后却是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十多日恐怕是不行啊,赶不上!” 听到俞司正的话,李图南好奇的问“师傅!赶不上什么?” “论剑大会!今年是在泰山顶上,离杭州还有好远的距离,十几日是赶不到了!”俞司正哀叹一口气,沮丧的看着李图南“算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养伤吧,为师一个人去!不过你只能呆在这林府里,不能出去,哪怕是客栈都不能回去,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师傅!我这就是皮肉伤,不碍事的,可以赶路!”李图南听到俞司正不带他去,有些着急了。 俞司正摇摇头“皮肉伤也是伤,你这绷带都绑了这么多,不行不行!” “师傅!图南真的没事!你就让徒儿和你一起去吧!”李图南恳求俞司正,自从这次和人交手以后,李本来对武林是非不在意的他,此时却是好奇起来,这难得一会的论剑大会,他真的很想去看一看! 俞司正有些无奈“真的想去?” “真的!”李图南猛的点点头。 “那好吧,你自己觉得身体可以了,我们就动身,不过你可不许隐瞒伤口!知道吗?”俞司正松口,答应李图南。 “知道!”李图南见到俞司正妥协,心里也开心了许多“等这回去了论剑大会,就可以好好和烟儿讲讲这江湖上的故事了!”李图南心里又想起了家里那个对江湖传闻感兴趣的妹妹! “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日再来寻你!”俞司正拿着玄嵩,转身就走了,因为他心里还想着杨志洲突然死亡的事情,有些事情还要去确认。 四下无人,看着空荡荡的大房间李图南有些想家了,算着日子,马上就是李沐辰的忌日,可身在异地的李图南今年是赶不回去了,由此李图南更加想念家里的李唐氏,还有那个含笑低眉的陈月…… 第一百四十、心火 俞司正走出李图南的房间,饶有趣味的朝易清阳笑了一下,易清阳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盯着俞司正。 之后俞司正就消失在易清阳的视线里,而不一会儿林府的某一座院子上,俞司正就站在了房顶“到底还是走房顶上快得多啊!”感叹一下之后就在林府的房屋间来回跳跃,之后就出了林府。 而在芸荣的房门外,一个侍卫跑来向俞司正报告情况。 “确定是他?” “是的!将军,他从李公子房间出来后,就跃上了屋顶!” “没有其他异地吧!”易东凯表情淡漠。 “直接出了府,没做停留!” “那就算了吧,这次不管他,但是你们要继续做好防护,避免外人潜入!知道吗!”易东凯转身回到了芸荣的外门前,微眯双眼。 “收到!”侍卫抱拳。 易东凯挥了挥手示意那个侍卫退下,随后自己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前方的屋瓦“俞司正!好一个不走寻常路的胆大家伙啊!” 俞司正出了林府,拿着玄嵩就赶往杨府,杨志洲的死俞司正感觉很不正常,一个要谋逆江东的人在计划失败之后就被人杀了,怎么说都看得出来是受人控制,幕后真凶害怕事情败露才会选择杀人灭口,这其中肯定还有猫腻! 俞司正对于杨志洲的感情还是有的,即便杨志洲已经变了初心,但曾经的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士,只是俞司正不清楚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才让杨志洲变得这么野心勃勃,现在意外惨死,俞司正想要一探究竟,若是杨志洲真的是被人设计,那么他绝对会为杨志洲报这一仇! 没过多久俞司正就来到了杨府,府外边挂着的白色绫绸使得街道都少有人行走,生怕沾了晦气。 这次俞司正没有翻墙,而是选择走正门,走正门自然就比翻墙要麻烦多了,俞司正站在门口等下人去府里通报,没一会儿就回来领着俞司正进门了。 只是进门之后的气氛有些怪异,府上都少有下人行走,按道理来说,府里出了事情下人们应该会更加忙一些才对,可现在俞司正却是扫视四周冷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除了走廊上挂着的灯笼,俞司正再也见不到其他有热气的东西,这情况可比早上他来时要诡异得多。 俞司正随着下人的一直走,没多久就走到了杨志洲的灵堂,一副大棺材摆在大堂里,周围的大白色花圈填满了往日空旷的大堂。 棺材的旁边,看上去十分颓废的杨悟却是一脸杀意的看着俞司正,面无表情的他直勾勾的盯着俞司正,俞司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念在杨悟还小,又遇上这种事情,也就没有多做计较。 杨悟的旁边叶轩六和莫小七等人也在灵堂里跪拜,给杨志洲守孝烧纸,俞司正瞧了几眼,心里哀叹了一声“只怕是那几位兄长都还没有烧纸吧!” 于是乎俞司正从一旁拿起几根香在白烛上点燃,按照礼数的给杨志洲上香。 其他倒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杨悟对面还有一个人,这让俞司正多留意起来,那人面无表情,从一开始就用阴冷的眼神看着俞司正,俞司正并没有问杨悟那人是谁,反而是蹲下去问杨悟“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似乎是对好友的儿子关心起来,俞司正早前就看出了杨悟的天赋,要是再好好敲打一番,前途不可限量!现在杨志洲已经死了,俞司正想着能照顾一下是一下。 听到俞司正的话,杨悟不但没有直接回复,反而是一手握紧了身旁的剑朝俞司正挥了过来。 俞司正将手中的玄嵩一抬,轻易就挡住了杨悟的这一击。 俞司正并没有动怒,一脸无奈的样子。 见到俞司正这个样子,杨悟心里的怒火顷刻之间爆发了出来“少要在这里假惺惺了!”杨悟怒气上头,将剑一转继续对俞司正发起攻击。 但很快就被俞司正防御掉,杨悟这不由分说的攻击让俞司正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看着杨悟脸上露出泪光的愤怒神情,俞司正一下子心软了,叹了一口气之后,自己主动避战往后退了几步! 俞司正听这杨悟的那段话感觉十分不可思议,他只是过来祭拜一下杨志洲而已,没想到杨悟的情绪波动就这样强烈。 俞司正还在思考杨悟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站在俞司正身后的章栗偷偷地笑了起来“阁下就是白牙俞司正吧!” 俞司正警觉的摆正位置,问着笑起来的章栗“你是谁?” “哈哈哈!鼎鼎大名的俞司正自然是不会认识我这种小角色了,我是谁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对杨老爷下杀手啊?”章栗缓缓走到俞司正面前,脸上尽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脸。 “你说什么?”俞司正听到章栗栽赃自己,一下子情绪就暴涨起来。 “哎呀呀!难道是被我说中了?俞盟主竟然这么大的反应!??”章栗一下子变得十分慌张,跑到杨悟的身后像是在强调俞司正是凶手一般。 杨悟的眼神越发愤怒,愤怒的眼神因为容不下柔情的泪水,所以此刻的杨悟只是默默的流泪,拿剑的手都颤抖起来。 俞司正眼见情况不妙连忙向杨悟解释“杨悟,你爹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啊!这事完全就没有依据!”俞司正有些说不清楚了,但这一幕像极了十多年前,他被人栽赃陷害,同样也是反驳不了,以至于之后与天下为敌,痛失所有! 章栗看到俞司正已经有些慌乱了,他脸色一转,写在脸上的愤怒像是在告诉俞司正,杀了人就不要假惺惺的逢场作戏! 章栗抢过杨悟手中的剑直指俞司正“来吧!让我看看传说中的白牙,到底有多厉害!” 还不等俞司正回话,章栗的甩着手中的剑刃冲了上去,俞司正连连后退,并不愿意和眼前这个人交战,毕竟杨悟现在还在误会自己,要是这件事情没有说清楚,往后可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俞司正不管章栗的攻击,只想脱身,可章栗的缠斗远比寻常人,那剑法似乎就是为了黏住人的!俞司正没有选择,不将章栗打退似乎是走不掉了! 朱重八见到杨悟要拔剑的动作,连忙拉住叶轩六和莫小七,将她们二人往后拉开距离。 杨悟就站在原地盯着俞司正,见到俞司正要拔剑,章栗倒吸了一口气,也有些犹豫,但偏头看向一旁是杨悟,章栗并没有选择放手“来吧!让我看看背负白牙名号的你,究竟是有多强!” 俞司正面对章栗的缠斗,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就用剑鞘防住了,而另一只握剑的手并没有要出剑的样子。 章栗攻势越来越猛,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俞司正不出剑就抓不到机会!杨悟那小子似乎还没有完全相信俞司正就是凶手,一定要让俞司正出手!” 章栗不断的攻向俞司正握剑的那只手,迫使他挥舞起来,于此章栗的目的终于是达到了。 随着十几回合的交战下来,俞司正也有些烦躁不安,明明自己不想与他交战,可对方还是不识抬举的硬上,随即用剑鞘打掉章栗手中的剑,再将剑鞘直抵章栗的胸膛,在章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俞司正将手中的玄嵩收入剑鞘,再次对章栗造成一次伤害! 转而将剑柄一旋,玄嵩落回自己的手中,这一套连招打得章栗措手不及,额头上的冷汗在俞司正将玄嵩收入剑鞘的那一刻就流了出来! 状态还没有缓过来时,俞司正就已经收剑一脸茫然的从他身边路过了!章栗留在原地,嘴角抽搐的干笑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俞司正走到杨悟面前时,杨悟眼里的愤怒似乎越发强烈,随后指着俞司正说“你还说不是你??” 俞司正疑惑起来“你在说什么?” 朱重八站在杨悟身后,看着百口莫辩的俞司正心里也是一阵哀叹“你纵然剑法登峰造极,可远不敌这世间的鬼魅人心啊!” 此时章栗缓缓偏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悟,刚刚俞司正的那套连招,说实话章栗并没有看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胸膛接连疼痛了两次,然后就是俞司正从自己身边走过,没想到杨悟却是已经相信俞司正就是杀人凶手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由此章栗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来,朱重八在杨悟身后看见了,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章栗从一开始便引导杨悟说俞司正是凶手,然而事实如何朱重八也并不清楚,他看过一眼章栗之后,章栗似乎发现朱重八在看着他,章栗连忙将笑收住,朱重八也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了头…… “你爹真不是我杀的!”俞司正再次解释起来,但他自己也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需要拿出一个证据才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自己一想,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暗处观察别人,完全就没有证据! 杨悟也许是愤怒到了尽头,又或者是已经无力再发怒了,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只是看着俞司正。 俞司正咬着牙,心里也是极为难受,这种莫名的栽脏又一次被他遇上,他害怕这次自己又会失去什么! 就在此时,大堂外边一下子落下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为首的人影说“奉听书楼楼司大人的指令,前来调查杭州听书楼楼主杨志洲谋逆江东以及惨死府中之事,在下法无极,不知道江东小楼司章栗大人在这里吗?”说完拿出一块小令牌在空中挥了挥!人畜无害的朝着众人一笑! “法无极???!”章栗听到法无极的名字,面色一惊,原本神情多变的他在此时却是一丝变化都没有了! 俞司正听到是来调查杨志洲的事情,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马孟起那家伙当真没有骗我!” “他就是杀人凶手!!”杨悟指着俞司正对法无极说! 俞司正一脸惊讶,但随后还是松了一口气“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清者自清!” 而此时章栗却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到法无极目前“法大人!在下便是章栗,不知道大人传唤,有何贵干啊?”说完便是心虚的笑了起来。 “你就是章栗?很好!”法无极拍着章栗的肩膀饶有趣味的笑了一下,然而这一笑却是将章栗吓到冒冷汗! 第一百四十一、法无极 法无极见到章栗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嘴角轻挑“小楼司大人分明比我还要高一级,为何此刻见我却是有些慌张啊?大人可不能这种状态啊,这样很容易让我怀疑您就是幕后指使呢!” 法无极话音刚落,章栗就被吓得不轻,勉强的朝法无极笑了起来“法大人说笑了!您可是由楼主直接调遣,我可不敢与您谈上下级啊!”章栗缓缓的擦拭了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急促的呼吸声也渐渐平息了下去,章栗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捅到听书楼楼主那里去,现在看来麻烦是有些大了。 章栗缓缓回头看向杨悟,此时的杨悟仍旧是死盯着俞司正,章栗见到这一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子一根筋这么轻易就被哄骗了过去,昨晚手脚也还算干净,估计这法无极也查不出什么来!” 法无极偏头看向里头的杨悟,而杨悟则是神情有些呆滞,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俞司正,法无极打量一会儿就走上前去“你就是杨志洲的儿子杨悟吧!” 杨悟一转头看着法无极,一脸默然“杀人凶手就在这里,你不抓他看我干嘛?” 法无极摇摇头“令尊的死我们会查,现在没有证据随意抓人可不好啊,毕竟我们不是朝廷,听书楼总的来说还只是一个江湖宗派而已,要按规矩办事!” 说完法无极就走到杨志洲的棺材前上了几炷香,路过一旁的俞司正,法无极也是多看了两眼“俞盟主现如今可是变了许多啊!” “此话从何讲起?”俞司正疑惑的看着法无极,明明自己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这法无极看上去十分年轻,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法无极轻轻一下,仿佛天生就是一副笑了的模样“总楼主经常提起你,说您当年和他父亲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总楼主也托我给您道声好,毕竟您是前辈嘛!” “哦?你们总楼主的父亲?年少时和我有过过往?”俞司正在脑子思索了些过去,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是谁。 法无极见到俞司正疑惑起来了,连忙赔笑“俞盟主莫要纠结,总楼主暂时还不想让您知道他是谁,而且总楼主也说了,您要是不想复出武林,那么关于您的事情,听书楼是不会泄露一分的!大可以自由自在的浪迹天涯!” 俞司正越发的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眼前的法无极却是不愿意说出来,而且看那样子应该全是他们背后的楼主的意思,竟然不想暴露身份,俞司正也就没有强人所难,不再继续追问了。 法无极和俞司正打过招呼之后,又走到杨悟身边“总楼主说了,这杭州听书楼以后由你接管,并且不再受江东三小楼司的管控,你意下如何呢?” “我要报仇!除此之外!其他任凭总楼主安排!”杨悟狠狠的朝着俞司正说着报仇,然后恭恭敬敬的朝法无极鞠躬。 法无极拍了拍杨悟肩膀,顺势递了一封信给杨悟,轻声和杨悟说“这是楼主给你的信,等我们走后你再打开!” 杨悟听完轻轻点头。 俞司正虽然无奈,但是杨志洲刚死,杨悟想要找个人来发泄情绪的心情也能理解,好在眼前的法无极还像是有点本事的样子,毕竟他也知道俞司正的许多事情,说不定乔若微的事他就知道,应该是可以完全相信他的,至此俞司正也就放宽了心。 法无极说完之后,看着一旁角落里的朱重八和另外两个女孩子直直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走了,只是示意身后的随从带着章栗一起走! 章栗突然被两人架起变得十分慌张起来大喊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法无极,你们干嘛抓我?” “章大人稍安!”法无极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朝着章栗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们只是一起去处理些事情!不用这么慌张,反正杨志洲又不是你杀的!对吧!”说完法无极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吓得章栗十分不安,就如同听书楼内部传闻中的一样,笑面杀手法无极!只要法无极出现在谁的面前,那就表示那个人活不久了! 章栗的嘴唇缓缓颤抖起来,偏头看向杨悟“悟儿,快救师父!快来救为师!悟儿!!” “章大人,有什么话等下和我讲就可以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您就不要大声喧哗吵影响杨楼主了!”法无极朝章栗身上点了两下,一下子章栗就说不出话了,但是看得出来章栗仍旧是很抗拒,但是怎么也挣脱不掉身旁的两个人! 法无极朝着俞司正和杨悟各行了一礼“大晚上打扰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章大人我们就带走了!”说完就领着章栗要走,没两步就停了步子回头对俞司正说“希望俞盟主可以劝说一下您的徒儿,这林府的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当,不要让名利淹没了本心啊!”说完就鬼魅的看了一眼俞司正,然后带上斗笠就消失了。 俞司正听着法无极的话并没有太多感觉,李图南要如何选择那是他的路,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杨悟,看到此时的杨悟仍旧是没有精神,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狠俞司正了,而且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俞司正摇摇头“你爹不是我杀的,听书楼竟然派人来查,那么肯定是蹊跷的,你还是等他们的消息吧!”说完俞司正就准备走,可没走两步就又回头对杨悟说“我最近还在杭州,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寻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悟一脸死气,脸上在摆不出任何表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杨悟拿起手中的信封刚想打开,可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旋转起来,脑子里也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随即就要倒下去,一直躲在朱重八身后的叶轩六见到杨悟要晕倒的样子,连忙上去扶住杨悟。 朱重八见状也跟着上前,见到杨悟混了过去,心里顿时兴奋起来,随即捡起一旁杨悟掉落的剑刃。 莫小七见到朱重八拿剑,连忙上去阻止“老八,你要干嘛?”莫小七见到朱重八突然那剑,怕他做出一些傻事,连忙挡在朱重八面前。 “小七!你让开!杨悟现在晕了过去,这个时候不杀他,我们可就没机会杀他了!”朱重八的心跳开始极速跳动,双眼也直勾勾的盯着杨悟! “不要!”扶着杨悟坐在地上的叶轩六摇着头。 “六姐!?”朱重八见到叶轩六这副模样,气得连牙齿都要磨碎了来“你这是干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我现在替你报仇,你居然还护着他?” “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在提了,好不好?”叶轩六的脸上缓缓现出两道泪痕。 莫小七在一旁听着,也是哀叹了一口气“六姐,你可要想好了,那是你一辈子的清白,你现在当真要护他?”原本莫小七是要阻止朱重八,可现在叶轩六居然要护着杨悟,这让莫小七有些接受不了。 “六姐?他那样对你,你居然还选择原谅他?”朱重八摇着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那兄长们的仇,你要怎么样原谅他?” “重八!一个人不能永远都装着仇恨,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互相伤害才能解决的!我们应该试着接受!”叶轩六摇着头,劝阻朱重八。 朱重八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十分懊恼“为什么?这么一个张扬跋扈的人,你要这样偏袒他?难道往日兄长们亏待了你?居然此时说出这种荒唐话来,六姐?你太让我失望了!”朱重八见到叶轩六将杨悟死死的抱住,朱重八的不满叶轩六,但又下不去手,只能仰着头任凭不甘的泪水流淌而出! 莫小七此时也是无奈,她说不清楚谁好谁坏,也不知道要帮谁,站在原地焦灼的看着他们二人,这么也帮不上忙。 之后朱重八将头低了下来,一把抹过泪水“叶轩六!今日兄长们刚刚下葬,尸骨未寒!你真要这般?” 叶轩六见到朱重八没有放下仇恨的意思,她也将泪水擦拭,一脸决绝的看着朱重八“老八,你能不能再相信姐姐一回?少爷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样子!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朱重八摇着头,有着叶轩六说的那些仿佛是在听废话一样,杨悟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嘛,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别人,此时不杀,往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六姐!你要是再不让开,这是我最后喊你一次姐姐了!你听到了吗?”朱重八最后还是柔情起来,眼前的叶轩六自小以来都是照料着他们几个男生长大的,朱重八也实在是不愿意一剑将他们两个人都杀了,况且杨悟还伤害过叶轩六! “你应该学会释怀的,重八!”叶轩六看着朱重八那极为难受的脸,轻声细语的说。 朱重八咬着牙齿痛哭流涕,不断的否认眼前这一幕,这该死的感情让他无法下手,可他心里的仇恨在昏睡的杨悟面前却是越发的膨胀!莫小七看着朱重八那痛苦的样子也十分难受,然后就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朱重八! 将他紧紧抱住“你还有我,兄长们也在天上看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莫小七也不希望朱重八一直内仇恨蒙蔽了双眼。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朱重八终于停放下了手中的剑刃“我一直都觉得感情是一种危险的弱点,在关键时刻感情用事的人就是失败者,这一点看来在我身上是得到了印证!好吧,我输了!”说完杨悟就挣脱开莫小七,转身要走。 “朱重八……你过来!” 刚刚转身的朱重八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停了!于是他惊讶的回过头去! 第一百四十二、正面之约 朱重八先是惊讶了片刻,随后笑叹着摇了摇头“竟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朱重八看着倒在叶轩六怀里的杨悟眼神也变得犀利“如果刚刚拿剑的是你,我希望你也会像我一样犹豫,杨悟,你记住了,我朱重八今天起就不再受你限制!”说完朱重八看着杨悟身旁的叶轩六,一脸无奈的模样,甩手一叹就往门外走! “你想杀我?”杨悟想要站起来,可自己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是一旁的叶轩六见到杨悟的举动,这才将杨悟扶起。 杨悟看向叶轩六和莫小七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但目光一转看着往外走的朱重八时,杨悟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脸不屑,随后杨悟说道“再练十年,你都杀不了我!” “你是在逼我杀你?”朱重八听完杨悟的话,双手又握紧了拳,刚刚消散的杀气又开始凝聚。 杨悟搭着叶轩六的肩往前走,一晃一晃的走到朱重八面前“等我伤好了,我给你个机会,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赢了,我任由你处置!怎么样?” 朱重八看着杨悟那苍白的脸,盯着有了许久,然后缓缓的看向一旁的叶轩六,只是叶轩六的眼神有些闪躲。 “怎么?这就怕了?嗯?”杨悟一副要倒的样子,可那脸上还是不忘挑嘴笑了起来。 “来就来!”朱重八见到杨悟这个样子,心里极为不舒服,明明一副要死的样子可仍旧不知收敛,在一个要杀他的的人面前如此挑衅。 “那我输了,你要怎样?”朱重八有些激动的握起拳头,可是看了一眼叶轩六之后,又没出息的甩空,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说。 只见杨悟时有时无的笑了笑,对着朱重八一个白眼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朱重八见状冷哼一声,看着扶住杨悟的叶轩六,没有多说就走了。 身后的莫小七想要去追朱重八,可看着叶轩六扶着杨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害怕朱重八做傻事,又害怕叶轩六一个人在这杨府里,这两个人无论谁出事,莫小七都受不了,可一下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做选择,她站在原地,看着朱重八走远去的背影,双手攥在身前来回的揉捏…… 莫小七见到叶轩六扶着杨悟往房里走去,她连忙上前帮忙,可这时叶轩六说话了“不用担心我,你快去去看着重八,不要让他做傻事!”叶轩六看出了莫小七的担心。 “那姐姐可要好好的!”莫小七叮嘱叶轩六,又侧了一下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杨悟,心里还是十分担心,毕竟杨悟的心情阴晴不定,说不出他醒了以后会做什么。 “放心吧,少爷不会为难我的,毕竟我刚刚救了他一命,不是吗?”叶轩六朝莫小七点点头,然后示意莫小七赶快去跟着朱重八“快去吧!” 莫小七缓缓的松开杨悟的手,看着几眼叶轩六踉踉跄跄的扶着杨悟后,就转头快步追向刚刚走远的朱重八。 “你走慢一点!”莫小七跟在朱重八身后,只是朱重八的步子一直没有停下来,而一路小跑而来的莫小七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你跟着我干嘛?不去看着杨悟!”朱重八头也没回,莫小七看不到朱重八是什么表情,但是那个语气却是有点赌气的意味。 莫小七攒了些力气一鼓作气的冲到朱重八身旁“我不跟着你,你等下再做傻事怎么办?” “你放心吧,没杀死杨悟之前,我不会死!”朱重八仍旧是只管赶路,不太想搭理莫小七的模样。 莫小七见到朱重八有些一意孤行,也开始担心起他“重八,或许真的如六姐说的那般,我们是该放下那些了,兄长们已经死了,老爷现在也被人杀了,这已经算得上是因果轮回了吧,要是你和少爷比试,你再出了些差错,你让我和六姐怎么继续生活?” 朱重八听了之后只是加快了步伐,并没有再和莫小七搭话。 法无极将章栗带走,一路走到了一座废弃的寺庙,法无极落地之后示意章栗身旁的两个护卫将章栗摁死,短刀架在脖子上,用来防止章栗逃脱。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章栗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可怎么都挣脱不开。 法无极将寺庙里的残烛点起,四周算是有了些亮度,法无极打量着四周,见到佛像还算完整于是对着章栗说“章大人,您现在要是对着佛像和我说实话,说不定佛祖的好生之德尚能护你一命!” 章栗听到法无极这样说话,心里害怕极了,接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因为灯光昏暗所以看不清章栗此时已经被吓白了的脸。 “你们要听什么实话?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章栗恍恍惚惚的仍旧打着马虎眼。 法无极原本只是轻轻的笑着,听到章栗这么说之后却是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章大人,你说我法无极会没有一点证据就来找你吗?捕风捉影的事情,听书楼可是不会干的,况且这次是总楼主亲下的命令,他人就在江东!总楼主来了,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你应该知道听书楼内部是怎么处理乱臣贼子的吧!?我劝你识时务一些!” “总楼主在江东??”章栗一下子就慌了神。 听书楼总楼主一向不与人见面,除了极少数高层和机要之人以外没有人见过他本尊,那个洞悉天下格局的听书楼总楼主,现如今出现在江东,想来听书楼也对江东的局势极为看重! 章栗听到听书楼总楼主的名号之后,整个人就没有力气沉了下去,无力的笑了笑“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漏了破绽!”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法无极蹲下身子凑近了章栗。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章栗见到事情已经败露,反正是一死,他也就没想着逃了,只是他很奇怪明明自己手脚做的很干净,可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在死之前章栗也想弄明白。 法无极轻叹了一口气“唉!你们这些人啊,明明在听书楼这种搜罗消息的地方做事可还是不明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亏你还是小楼司!” “我处理了所有的痕迹,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章栗还是不理解,除非是有神通,否则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楼司和楼司,总楼主是不会在意的,总楼主在意的各地的楼主,听书楼各处的消息都是靠各地方楼主搜集来的,盯住了楼主也就守住了所有机密,所以在每个楼主的身边都安插了暗影!这个暗影区别刺杀任务的暗影,他们只是负责掌握对应楼主的动作,有任何情况都会传递给总楼主,而你杀杨志洲的时候,暗影就在屋内的书房里,只是杨志洲也一直不知道而已!” “其实早在一年前,你就被总楼主盯上了,只是之后为了试探杨志洲,才没有将你拉出来而已,而现在你们共同谋逆江东,而你又出手将杨志洲杀了,这倒是帮了总楼主一个大忙!”法无极看着章栗那机关算尽之后还是没有算到自己会被算计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何必呢!” “帮总楼主一个大忙?”章栗疑惑着问! “杨悟!借你之手杀了杨志洲,而没有了杨志洲的杨悟现在正处于无主的状态,总楼主现在出现,只要好好教导将他驯服,来日他就是总楼主的得力助手,你说总楼主能不谢谢你帮这么一个大忙嘛!”法无极的脸上露出了一道崇拜的目光看向寺外的夜空。 章栗听完顿时怀疑人生,这明明这都是他的算盘,他算计了那么久,可一下子全被别人抢了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崩溃了“总楼主好手段啊,用我们的铁鞋还来他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总楼主!”说着说着章栗就笑了起来。 “好了,不与你多说了,说说吧,除了你还有谁是同党?”法无极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抵在章栗的下颚。 “总楼主大人知晓天机,掌谋四海,何必再问我呢?”章栗垂着头,靠着法无极的剑才稍稍将头立起。 “可还有什么话说?”法无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都说早就盯上我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一死罢了,死有何惧,能遇上这么一个对手,输了也不丢人!哈哈哈哈!”章栗的神情也变得亢奋起来,几近发狂,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可是身旁的两个护卫却是死死的压制住,任他挣扎。 法无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人生对于你来说就是一场博弈嘛?那你的一生可真是悲哀!” 说完法无极一剑贯穿章栗的胸膛,随后章栗身旁的两个护卫将短刀割破章栗的脖子,首级也就提在手上了,顷刻之间章栗血如泉涌,而法无极等人纷纷擦刀,带着章栗的首级消失在破庙里。 俞司正的心里一阵憋屈,他有些忧伤的在回客栈的路上走着,往事种种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阴影像此时的晚风一样不断吹拂他的面庞。 第一百四十三、针尖对麦芒 俞司正长叹一口气,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玄嵩,那眉宇间虽然掺杂一些忧愁,但索性眼里似乎有了希望,最后还是无奈的稍稍摇头“往事如烟啊~”叹了一句之后,俞司正将玄嵩插在腰带上,转而解下酒葫芦,猛的的喝了一大口,酒气上头将他的喉咙烧的不行,可就是在这火辣辣的感觉之后得来的却是恍如梦境般的轻松快感,也许这是俞司正最后庇护了吧! 另一边的姜伯约还在搜寻着杨志洲的线索,可怎么也找不到头绪,就在准备再次前往杨府的路上,被法无极拦住了去路。 姜伯约见人拦在自己身前,一边不露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法无极,另一边则是侧身握刀,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见到姜伯约有摸刀的动作,法无极害怕等下有误会,连忙解释起来“姜大指挥使,我们可没有恶意!”将伸出的双手举了起来,示好姜伯约。 姜伯约见到法无极先示好,也就放松了一些警惕,但也没有贸然上前,见到法无极头戴斗笠一身行装,看着也不像是一般人,但据姜伯约所知,江湖门派里似乎并没有这样一号人,于是询问起来“敢问阁下是?” “在下听书楼法无极!”法无极将斗笠取下置于身后,那脸上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听书楼?”姜伯约念着这三个字,同时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法无极,今日姜伯约搜寻了一些杨志洲的消息,可以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都查不出来,现在法无极出现在自己面前,姜伯约就直接问“阁下这么晚来见我,应该不只是来打过招呼说晚安的吧?!” “当然不是了,再者说了,晚安也不是我和您说啊!哈哈哈!大人也真是幽默!”法无极甩了甩手打趣着说。 “我猜姜指挥使是在调查我们听书楼的杨志洲惨死一案吧!不对,杨悟没有去官府报案,这还不算是案子!”法无极摸着头,挠了挠直接喝姜伯约开门见山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干别的?就这么确定?”姜伯约想要套一些话出来,刻意绕着弯说。 只见法无极大笑起来,只身一人走近了姜伯约,见到法无极靠近,姜伯约本人反应不大,可是他身后的锦衣卫却是拔刀警惕着法无极。 姜伯约一挥手,示意手下收刀,法无极见到姜伯约这个举动先是笑了一下“姜大人果然好胆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堂堂锦衣卫总指挥使也不见得会怕了一介江湖人吧!说吧,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姜伯约已经看出了法无极的意图,他这一趟就是来告诉一直在调查却是没有结果的姜伯约一个交代。 法无极示意姜伯约向角落处走,姜伯约到没有疑惑,跟着法无极就去了,到了街市的角落里,姜伯约还是四顾了下周围,确认了下地形,防止法无极有其他的举动。 法无极则是毫不在意姜伯约的这些举动,他这次来本身就没有恶意,况且他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见到姜伯约没了警惕以后,法无极看了看四周。 他轻声的对姜伯约说“江东已经没有问题了,姜大人可以回长安向王上复命,这里的一切都会按照王上的计划推进!” 姜伯约一听,十分震惊诧异的看着法无极“你!!!……” “大人莫要激动!杨志洲一事确实是我们听书楼的疏忽,所以我们就自行清理了门户,惊扰了指挥使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而且听书楼可是收有江东各地知府极其总兵们的把柄,这对于林家一统江东可是极为有利的!姜大人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法无极轻声细语的说着这些,殊不知此时的姜伯约已经动了杀心! 法无极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连刘苍的治国计划都清楚,姜伯约横眼看向法无极,眼里是浓浓的戾气。 “你是怎么知道王上对江东的想法?”姜伯约还是按耐住自己的杀意,试图再问出一下东西来。 法无极似乎有所察觉,二人离得如此相近,略微的气息变化都能被对方察觉,姜伯约因为听到的消息太过于震惊,一时间也乱了分寸,不小心被法无极察觉到了。 顺着气息的改变,法无极扫过一眼姜伯约的眼神,那眼神收敛了许多戾气,很显然法无极意识到自己触犯了他们锦衣卫,毕竟锦衣卫是直属于刘苍管理的,搜寻大汉上下各类消息,法无极的一句会按照刘苍的计划推进就已经足够将法无极抓入昭狱了! “姜大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整个江东,论财!有谁比林府还要富有?论名!谁不知每年洪灾泛滥,难民逃亡杭州之时全是林府到处开仓放粮,施粥救济百姓,再论身份!谁的身份比得上芸荣公主?姜大人,您这不是问的糊涂话嘛!江东不交给林府来管辖,难道交给市井百姓吗?那才是真糊涂!”法无极一改刚刚严谨的口气,和姜伯约论起这江东之地。 姜伯约暗自打量起来,虽然法无极说的都在理,但是总感觉有些奇怪,一时间姜伯约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见到姜伯约开始打量起来,法无极眼睛一转,直接打断姜伯约的思考,连忙说起杨志洲的事情“姜大人,杨志洲的事情已经了结,您看杨悟也没有报案,线索呢也没有一点头绪,我看也就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您说呢!”法无极将姜伯约的思考打断,引导到杨志洲之死上面来。 “你认识段宣季吗?”姜伯约的思路被打断,听到法无极又说起杨志洲,姜伯约一下子就想起了率先提出让自己抓杨志洲的段宣季。 法无极稍作停滞,随即一抹微笑带过“那人是谁?”有些疑惑的看着姜伯约。 见到法无极的表情,姜伯约淡漠的笑了一下“没事,我抓在牢里的一个犯人,林家比武招亲的时候他在擂台外面放冷箭被我逮着了!”姜伯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法无极的表情。 “哦哦!这样啊!那是在下先前说的太狂妄了,这看来这江东也不是很太平啊,希望听书楼以后能够帮助林府管理好江东,让王上宽心!”法无极掩盖一切内心情绪都笑容让姜伯约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来。 简单的试探之后似乎并没有其他发现,姜伯约也就想着就此打住,回想起段宣季所说的,更多也都是一些无凭无据的猜测,况且江东的治理确实需要江湖门派的支持,姜伯约再次扫了几眼法无极之后,拱手示意,然后就转身走了。 法无极看到姜伯约走了的背影,也是客气的拱手“姜大人慢走!”等到姜伯约走后,法无极才带上斗笠,消失在街道里。 画面一转,法无极几人已经跑上了杭州的屋瓦之上。 其中一人问起“大人!章栗已经死了,我们不用再去找杨悟,给他一个交代吗?这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不用,总楼主料事如神,给杨悟的那封信会告诉他一切都,我们只管按照总楼主的指令办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不用多想!”法无极偏头看了一眼身后手下拿的的木匣子。 “倒是那个姜伯约,有点不好对付!”法无极咬着牙赌气一般的说道。 姜伯约并没有多想法无极的事情,那人既然主动过来示好,料想不是敌人,姜伯约舒了一口气“等温雁公主的婚礼一成,应该就可以回长安复命了,只是希望那小子没有什么异心就行,陪着温雁公主好好的守在江东!”说完姜伯约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少有的轻松,看着天边的月亮,舒心的笑了起来。 一姜伯约先是去了牢狱里看段宣季,直接问他“你认识一个叫做法无极的人嘛?” “大人你在说什么?这世间有叫这种怪名的人嘛?”段宣季一脸懵的看着姜伯约。 姜伯约看到段宣季的第一反应是很诧异,随即姜伯约又问了一遍“你认识法无极吗?” 段宣季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姜伯约摇摇头“不认识!” “行吧,你明天就可以走了!”姜伯约起身,叹了一口气的说。 “大人不查杨志洲的事情了?”段宣季有些激动,站起身来问着姜伯约。 姜伯约笑了一下“捕风捉影的事情找不到证据我也没办法,况且杨志洲的儿子连案都没有报给官府,我们也不好详细调查。就这样吧!”看了一眼激动的段宣季之后,姜伯约就摇摇头走开了。 随着姜伯约走远的身影,牢狱里的段宣季则是放轻松了些“法无极来了啊,看来是总楼主早有安排,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在牢狱里的段宣季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能依靠姜伯约给他带来的消息,他原本担心杨志洲和他背后的同党还会有其他勾当,现在听到姜伯约说法无极来了杭州,段宣季的心就像是悬石落了地,终于安心起来,毕竟法无极的名号在听书楼内部是可以和总楼主并肩的名头,大多还是因为总楼主从来不露面,许多事物都是由他身边的人来做,而其中指派次数最多,名头最盛的就是法无极! 第一百四十四、一叶知秋 杭州的天已经黑了许久,可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城却还是黄昏,李家药堂外的晚霞才刚刚露脸,随着白日里的热气渐散,李唐氏也已经做好了晚饭,坐在后院的石桌旁等着柳烟儿,只是看着天边夕阳的晕色,李唐氏不由得想起了李图南,这一走已经是有好几个月了! 柳烟儿在李图南走后没多久就和陈月玩熟了,烟儿那活蹦乱跳的性格也给陈月带去了许多欢乐,二人经常是腻在一起的,只是碍于情面,陈月不好经常去李家,但每个月陈月还是要去上几次,李图南不在李家,陈月的心里总是不放心李唐氏一人在家的,虽说有柳烟儿,总归是自己亲眼见到才会安心。 柳烟儿就每日往陈家跑,这么多年除了李图南,柳烟儿可是没有其他玩伴的,见到有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嫂嫂,可把她高兴了许久,也在陈月的身边,柳烟儿学会了许多药理之外的东西,性子也比从前稳重许多,算是近朱者赤吧! 柳烟儿优哉游哉的走回了家,脸上添了很多笑意,见到李唐氏在等着她开饭,柳烟儿就小跑到跟前“阿娘,以后要是阿娘先做好了饭菜就不用等烟儿了!烟儿回来的晚,可不能饿着阿娘!”柳烟儿见到桌上饭菜还没有动,李唐氏端在桌子旁,不好意思的和李唐氏说。 结果李唐氏听完之后提起手轻轻的夹了夹柳烟儿的小鼻子,然后故作生气的说“还让阿娘先吃,那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回来吃饭?”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担心阿娘挨饿嘛!”柳烟儿听到李唐氏的话,连忙认错。 李唐氏摇着头,把筷子递给柳烟儿“好了,以后早些回家,日落前一定要让阿娘见到你!知道吗?” 柳烟儿借过筷子,怯怯的点了点头。 “快吃吧!”之后李唐氏摸了摸柳烟儿的头,说了开饭,柳烟儿才笑着动了筷子。 李唐氏见到柳烟儿这个样子轻轻摇头“桢儿不在,家里就只剩阿娘和你了,你要是再不和阿娘一起吃饭,那这个家可就没有家味儿!” “知道了,烟儿以后一定在日落前回家,不让阿娘再落单了!”柳烟儿看出了李唐氏眼里的寂寞,所以她走近了李唐氏,一把抱住了她。 李唐氏脸上悄悄的笑了出来“阿柴他们说是要回老家看看,这城里人都在传岩断关马上就和羌人打仗了,阿柴这一走,短期里应该也回不来,阿娘身边可就剩小烟儿了,你可不能再丢下阿娘啊!”说完,李唐氏心里还是有些空空的。 “烟儿会陪在阿娘身边的“柳烟儿将李唐氏抱得更紧了,听到李唐氏今天的这些话,柳烟儿也就想起了李图南,想着想着就没忍住念叨起来“桢哥哥也是,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多寄些信回来,等他回来,您可要好好说说他,他肯定尽顾着自己玩儿了!” 李唐氏听到柳烟儿的话也就笑了起来“小丫头,你是在气桢儿出去没带上你吧!” “阿娘!~”柳烟儿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李唐氏的手臂扭了一扭。 李唐氏看着柳烟儿那害羞的样子也是摇摇头“好了,先吃饭吧,等他回来,阿娘再帮你数落他!” “嗯!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柳烟儿笑嘻嘻的看着李唐氏,小女孩天真的笑容总是能打动人,李唐氏看着柳烟儿的笑脸,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等到晚饭吃完,晚霞也渐渐变幻成了黑夜,天边渐露出来的星辰如同夏夜飞舞的萤虫照耀着天边,可随着晚风的路过,后院里的一棵大树摇摇曳曳的飘落下一枝泛黄的枯叶,虽然凉爽极了,但还是李唐氏还是免不了伤感起来。 柳烟儿见到李唐氏的神情不对劲,于是顺着李唐氏看去的视线一扫,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大笑着说“阿娘,我去烧水,等下您先洗澡吧!”说完就把石桌上的碗筷一并整理收好带走了。 将东西收拾完了之后,柳烟儿就走了出来,在石柱背后偷偷的看着李唐氏“就已经秋天了嘛!桢哥哥走了这么久啊!”柳烟儿有些伤感,她知道李唐氏在想什么,每到这个季节,李唐氏就会想起已经故去的李沐辰,而且今年李图南还不在,这也就让李唐氏更加难过了吧! 柳烟儿渐渐转身,背靠着石柱仰头感叹着,庆幸自己能被李家收留,并且无忧无虑的长大,现在李图南不在,柳烟儿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往年这种时候都是李图南陪在李唐氏身边,柳烟儿偏头一看,看见李唐氏擦泪的动作心里一下子就难受极了,也就没有管那么多,径直的跑了上去,一把抱住李唐氏。 李唐氏不知道怎么的,柳烟儿一下子就抱住了她,见到柳烟儿这个举动,李唐氏很欣慰的笑了起来,同样抱着柳烟儿,抚着柳烟儿的头发,二人没有话语交流,但是紧紧的相依偎在一起。 到了第二日,柳烟儿在帮李唐氏简单处理了下药堂的食物之后又去了陈家。 柳烟儿进了陈家,轻车熟路的就直跑到陈月的房间里寻她。 见到柳烟儿来了,陈月一脸笑意的和她打招呼,可是柳烟儿却是不太高兴的模样,陈月一下子就看出了柳烟儿的内在情绪,连忙询问“烟儿?怎么了?隐隐约约的觉着你不开心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烟儿走上前先是看着陈月,看着陈月的眸子有许久,随后才叹了一口气说“是阿娘,兄长不在,阿柴也走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我在想月姐姐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陪着阿娘!” 陈月见到柳烟儿那忧虑的眼神,上前用食指搭了搭她的鼻梁“走吧,我们一起去药堂吧!” 柳烟儿有些惊讶“现在就去吗?”她原本只是想晚上的时候带陈月一起回家陪李唐氏吃晚饭,让李唐氏觉得家里不是那么冷清。 陈月脸上的酒窝浅浅露了出来“是图南走得久了些才让阿娘有这种感觉吧,理当我代他去陪着阿娘吧!况且感情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来就有的,像是冬夜里的棉被一样,需要我们一直将它暖着,这样它才会温暖我们整个夜晚啊!宜早不宜迟,走吧?!”说完陈月就拉着柳烟儿的手往外走去。 柳烟儿有些感动的跟在陈月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准嫂嫂的背影就像是看着李图南一样“月姐姐和桢哥哥好像啊!”情不自禁的柳烟儿就说出了口。 “嗯?”陈月听到柳烟儿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眼里就蕴着一股笑意“就你讨人喜!”回头轻笑着对柳烟儿说。 而后陈月就和陈家家母说了情况,得到了陈家家母的点头,陈月就和柳烟儿一起去了李家药堂。 李唐氏依旧在药堂里像像平常一样忙活着,许多情绪也在这个时候消散不见。 陈月先上去去打招呼“伯母?月儿来看您了!” 李唐氏见到陈月和她打招呼,点点头示意,眼神有些疲惫的看向陈月。 陈月见到了李唐氏眼里的疲惫也是感叹起来“伯母怎么一下子憔悴了这么多啊?” 柳烟儿听到陈月这么说,心里也是十分愧疚“自桢哥哥走了以后,阿娘似乎还是当桢哥哥没有走时一样,每日早起做好早餐,去兄长的房间坐着,那个房间阿娘见不着有灰尘,物品的摆放也还是兄长离开时的模样,而且秋天已经来了,再过些日子就是……” “之前阿娘一直都表现得无所谓,直到昨天晚上,我见到阿娘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抹眼泪,才知道阿娘藏着的心事。”柳烟儿低着头,鼻子酸酸的和陈月说起。 陈月听着心里也有些难受,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二小姐和陈昌觉都跟着一起走了,那种寂寞的心情陈月是能够体会的,要不是柳烟儿在,估计陈月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现在见到李唐氏这个样子,陈月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坐吧!烟儿,还不快带着三小姐进来!”李唐氏走上前招呼着陈月,示意她往里走。 陈月连忙回应着“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月儿又不是外人!” “好好好!”李唐氏见到陈月,笑着接连几声回答着。 陈月走上前去握着李唐氏的手“伯母就不要这么操劳了,家里不是有下人嘛!这拿药材,晒药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陈月心疼起李唐氏来。 柳烟儿也一起扶着李唐氏往后院走。 “没事,我做些事情感觉心里踏实些!”李唐氏看着一旁的陈月,笑着拍了拍握着她的手。 “今后月儿就来陪您吧!烟儿还小,许多事情也还不懂,月儿在身边陪着您,有什么事情您告诉月儿就行了!”陈月握着李唐氏的手,憔悴的面容让陈月很担心。 李唐氏连忙摇摇头“那怎么行?你还没有嫁过来呢,这样不合规矩!” “我答应过图南,他走后要好好照顾您,您可不能有差错,所以啊,我就陪在您身边,这样我都心里也踏实一些!”陈月见到李唐氏拒绝自己的要求,连连摇头。 “要说规矩,我与图南是自小就定下的婚约,况且月儿早就认定自己是李家的人了,现在只是差一个娶亲的流程而已,伯母也就不要拒绝月儿了!”陈月鼓起勇气一股脑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脸都涨红了。 李唐氏摇摇头“你这孩子啊,哪有姑娘家这么说的!”看着陈月羞红的脸,李唐氏笑着对陈月说。 听到李唐氏这么说,陈月害羞的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起来。 李唐氏用手上去梳理了陈月散落的碎发“我知道了,以后就白天来吧,晚上还是要回家,外人的言语总是带着针刺的,尽可能的避着些吧!” “好!”见到李唐氏同意了,陈月抬起头笑得很开心。 柳烟儿见到这个情况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看到陈月的笑容,柳烟儿也跟着一起笑了…… 第一百四十五、不告而别? 李图南从醒来到现在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每天都有人负责他的饮食并且照料着他,可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再见到,问起下人,下人们也都是闭口不答,李图南觉得枯燥乏味,也就试着自己站起身,既然外人不告诉他,他就自己去了解。 李图南受的剑伤并不是很严重,所以起床走动什么的还是很轻松,只要不用力,胸膛上的伤口并不会疼痛,于是他走出房门,刚一出门就看到易清阳挺拔的守在门侧。 李图南有些惊讶的看着全副武装的易清阳,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番“这就是军装吗?和石城里的军士穿的好像不一样啊!” “李公子!是在下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易清阳察觉到李图南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李图南摇摇头看着易清阳,谦笑着回复“并没有,是图南失礼了,抱歉!” 易清阳见到李图南十分客气,心里却是感觉到很不满,但还是忍着情绪继续和李图南交谈起来“李公子的身体感觉如何?” “不碍事!静等伤口恢复就好了!有劳小将军忧心!”李图南拱手道谢。 易清阳见着李图南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和周琅,鲁白远等人一模一样,浑身礼仪的让他看的就像眼里硌着石头一样不顺眼。 易清阳没了兴趣,也就不想和李图南闲聊下去“李公子怎么出来了,受伤了还是好些休息吧,您出了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啊!”示意李图南往房间里走。 李图南见到易清阳这个举动,将易清阳的手往回拉,然后朝易清阳摆了摆手“呆在房间里实在是太烦闷了些,想出来走走!” “对了!这里就是林府?”李图南没管易清阳是何种情绪,他自顾的在院子里走动着。 易清阳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来了,而那被李图南拉回来的右手也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易清阳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这些都是他的个人感情,所以抬起头之后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笑脸模样“当然啊!” 李图南看着易清阳,见到易清阳的回答,笑着点点头“你们林府可真的是厉害了!”看着小院里的修饰,李图南不由得感叹起来,但感慨归感慨,李图南还是有些烦闷,小院子再大也只是院子,没有街道里那种氛围,况且这个院子里好几名守卫在把守着,气氛怎么说都有些怪。 思索一番李图南还是说出了口“小将军,虽然有一些唐突,但图南还是要说,那个……我能回客栈吗?这些日子也实在是打扰了,再久待的话就显得图南无礼了!况且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我想就此别过,不知将军能不能带图南见一下林小姐,图南好亲自道谢!”李图南毕恭毕敬的朝易清阳行了一礼。 易清阳听着李图南的话,有些吃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要和小姐成亲吗?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小姐最近几日都在芸荣公主的辅导下和江东要员们商谈政务,恐怕是没有时间来见你!”易清阳搞不清楚李图南在想什么,但自己还是实话实话了,林初寒这几日没来见李图南也是因为芸荣安排了江东官员和林初寒见面,并且商谈着政务上的事情。 李图南听完有点沮丧,受了人家的照料却不能亲自道谢,李图南摇摇头“那烦请将军帮我通报一声如何,林小姐要是有时间的话,今日我就在这小院里等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不能亲自道谢,图南心中实在是有愧!” “救命之恩都是没错,但是你可是要和小姐成亲的啊?这是要走吗?”易清阳挑着一边眉毛,很惊讶李图南的话语,就仿佛李图南不知道自己要和林初寒成亲一样,以为林初寒只是救了他一命? 易清阳见到李图南还毫不知情,心里却是起了小心思“小姐应该是来不及见你了,往后的政务会越来越繁琐,毕竟整个江东都要一并接受管理了,你呀就不要打扰小姐,我送你回客栈吧!” 李图南听着易清阳说的话,脸上有些沮丧“好吧!”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小金铃铛,刚准备递给易清阳。 可易清阳一见到铃铛心里就惊了,脸上的眉头紧皱“这是小姐的?” 李图南一见易清阳有反应“是那日林小姐落下的,这个就希望小将军帮我还给林小姐了!带在身边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姐落下的?她当时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易清阳一把拿过小金铃铛,仔细看了看,上面雕刻“木木”二字让易清阳的眼神都变的忧伤了来,缓缓才问起李图南。 李图南皱着眉头试图回忆,然后摇摇头“我当时好像是昏过去了,一醒来才发现那个物件的,想着应该是林小姐落下的,至于话语什么的,这个图南就不清楚!” 听到李图南的话,易清阳一把握紧了小金铃铛,看着眼前的李图南眼神里带着十分浓厚的嫉妒和淡淡的忧伤,随后摇摇头“这确实是小姐的物件,稍后我帮你送过去就是了!” “如此这般就麻烦将军了!”李图南再次拜手道谢。 “那在下就先送公子出府吧!”易清阳示意李图南往院外走! “谢将军!”李图南跟着易清阳的手势往院外走。 身后留守的侍卫看着易清阳送李图南走,眼神都变得惊讶起来,相互凝视着对方“将军这么做,会不会?” “不要乱说,将军有将军的想法,我们就当没看见好了!” “可那姑爷……” 其中一名侍卫连连摇头,示意侍卫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李公子不用这么客气!青儿还多亏了公子相救,我们都没有来得及道谢呢!再这么客气可就是见外了!”易清阳引着路,故作镇定的和李图南聊起天来,可自己的眼神总是不断的瞥向自己手中的铃铛! 李图南摇摇头“是将军客气了,我只是顺便搭了一把手而已,算不得什么!” “李公子可太谦虚了,青儿很少对男子有过评价,唯独对你可是少有的夸赞起来!由此可见,李公子不是一般人啊!”易清阳见着李图南仍旧穿着比武招亲场上那件残破的衣裳,在路上一副充满朝气的模样有些让易清阳愧疚起来。 李图南摆着手“青儿姑娘谬赞了!我无非是一介布衣罢了,芸芸众生与我同者,遍地可寻!区区李图南何足挂齿!萍水相逢,倒是有幸相识!这缘分倒是可遇不可求!” 易清阳见着一旁李图南那清爽的笑语,也是不禁得笑了起来“李公子倒是与私塾里的那些书虫有着很大差别啊!看来青儿并不是胡口一说!哈哈哈!” 李图南看着易清阳开怀的笑了起来,自己也附和着一起,见到易清阳那有些敌视的神情消失了之后,总算是舒心一些。 走了许久,忽然在街上碰到了霍休休和杨留,李图南见到杨留连忙上前打招呼。 “杨留兄!那日比武招亲多谢了!”李图南上前去行礼。 杨留陪着霍休休在街上乱逛,忽然见到李图南上前打招呼,杨留也连连挥手回应“哦!答应了你的,肯定说到做到!小事!” “你的伤怎么样了?”霍休休在一旁略显担心的问起,只是很明显今日霍休休的心情不像那日比武招亲那般活泼了。 “没有什么大碍!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好完全了,想想休休姑娘担心了!”李图南朝着霍休休行了一礼。 见到李图南行礼,霍休休却是白了一眼“谁担心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休休!”易清阳听到霍休休这样说,下意识的盯着霍休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霍休休抬眼看着易清阳,歪着嘴侧过身子没做理会。 “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是俞司正的徒弟啊!小子,你这是背地里藏着刀,就等着抢林府小姐的吧你!”杨留凑上去对着李图南使眼色。 李图南一听连连摇头“真不是刻意隐瞒的,师傅他老人家也没有告诉我……他在武林里那么有名!”李图南说起俞司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那招移形换影可真的是艳惊四座,那一剑可真是绝了,你可知道你使出那一剑之后,先前说着要找你师父报仇的那些蛮子一下子就都焉了一样,有心无力的都怕了你啊!”杨留走上前搭着李图南的肩膀,开心的说了起来。 “他们都说和我师父有血仇,说我师傅是武林之敌,杨大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李图南见到江湖上的人总算可以了解一下俞司正当年的情况了,毕竟问俞司正他怎么都不说。 杨留听了哀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图南的眼睛,仿佛李图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是感叹了一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是俞司正的名字在江湖武林还是有着极强的威慑力,光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当年的俞司正有多恐怖了!” 于是就和他说起了他自己所了解的…… 第一百四十六、他人口中的过往 杨留看着李图南一无所知的模样,有些同情他的说了起来“其实对于俞盟主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都是听江湖上流传下来的,真实性也不确定,但是大家都这样说,并且这样做,仿佛就是武林里公认的一个事实,想来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吧!” “据说俞盟主当年是为了嵩山剑派的大弟子宋念微,当时嵩山剑派认为俞盟主只是一个江湖小辈没有资格娶他们的当家大弟子,就直接拒绝上门求亲的俞盟主,并且还将才貌双全的宋念微许给当时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红月教派魏家的少门主,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后面才有了俞盟主在武林大会上与天下群雄为敌,一人荡开八方侠士!白牙俞司正也就响彻了整个江湖,只是他当时获胜之后却不愿意做武林盟主,一把弃了那个至尊之位!独自去了嵩山剑派再次求亲!”杨留说着心里也迸发了一种崇拜,就似乎他在现场见证着俞司正武林大会之上夺魁一样。 “没想到师傅曾经为了一名女子,会如此强横?可是看着师傅现如今的模样,一定是再上嵩山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吧?”李图南哀叹起来,他没想到俞司正居然会为红颜怒,剑挑万侠任不悔,一想到俞司正如今还是整日神伤,饮酒买醉,足以证明杨留口中的宋念微在俞司正的心里占有多大了! 杨留听到李图南的话,情绪也是低落了下来“是啊!那嵩山剑派的掌门见到俞盟主功成名就,可仍旧是不愿将宋念微交与俞盟主,还否定了俞盟主的剑技,可俞盟主当时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和宋念微私定终身,在一个黑夜里二人逃离了嵩山剑派!” “逃走之后的他们据说是在江湖里隐姓埋名,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可当时的嵩山剑派和红月教派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几乎两大派是倾尽了全力搜寻他们二人,一开始还好,只有他们本派的人搜寻,可是后来又出现了落花雨段时剑斩华、泰、衡三大剑派掌门!这事情一出便是整个江湖都在搜寻段时和俞盟主他们三人了!”杨留感慨的说起这些往事,一想起这些儿时听过的传闻,杨留的心里就沸腾着热血,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是非对错,但是他一直都相信,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就像俞司正一样,嵩山掌门瞧不起人,他便一人杀出了个武林盟主的名号,这种豪气对于年少时的他实在是佩服的不行! “当年我师爷也在?”李图南诧异起来。 “据说当时华、泰、衡三山掌门是想一把占据中原武林的,因为俞盟主不愿意当武林盟主,那盟主之位就一直空缺,并且俞盟主还潜逃,三大剑派掌门就想着找人杀了俞盟主,然后凭俞盟主的人头服众,以此掌管中原武林,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找的赏金猎人段时竟然是俞盟主的师傅,听完三大掌门的话之后段时当即就把他们三儿一并给斩了,也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整个中原武林就与俞盟主为敌了!倾全武林之力追杀!可后来是因为段时被困在了嵩山,五大剑派齐聚试图围杀段时,可那一战下来,不但五大剑派损失惨重,段时居然还全身而退!这在当时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随着五大剑派折戟嵩山,随后整个武林就如同发了狂的一般的找人,最后过了一年,在云渡湖找到了段时,各大门派齐聚一堂对段时进行了一场围剿,最后终于将段时击杀在了云渡湖畔!据说当时整片湖水都浸红了,连三尺以下的土壤都是鲜红的血土啊!可见战况是如何的激烈!”杨留搭在李图南的肩膀上,细细的瞧着李图南,也回想出当时李图南的一剑闪,就似乎看到了段时传下来的那神乎其神的剑法! “师傅从来就没有和我说过这些,只是和他聊起师爷,他总会变得不像他,眼里的忧伤也会比平常浓郁许多,没成想师爷竟然是这么传奇的一个人物!”李图南感叹起来,对那素未谋面的师爷落花雨段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后来就是俞盟主听到了段时惨死的消息,他终于决定不隐居了,直接向全武林发起了决战书,发誓要为段时报仇!武林盟主要和自己的武林决一死战,你想想那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情,可事情滑稽归滑稽,俞盟主他还是这样做了,在决战之日一人在云渡湖畔杀尽了前来赴约的人,各大门派竟然是无一生还!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俞盟主回到家时,宋念微却是不见了,于是他发了狂了一样的找,怎么都没有踪影,而当时江湖各大派都疲于休整,被俞盟主和段时拼杀了两轮,各门各派都伤了元气,也不知道后面怎么的,俞盟主也淡出了大家都视野,直到有一天,宋念微出现在嵩山顶上!因为背叛师门要被火烧死,各门各派也休整的差不多,元气算是恢复的差不多,所以那藏在心底里仇恨的种子再次萌芽,就将所有的仇恨都汇聚与宋念微的身上!再次齐聚嵩山!”杨留说到这里,搭在李图南肩上的手也没了力气软塌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继续说着“后来才知道消失的俞盟主一直在这杭州城里隐姓埋名的生活,直到听到了宋念微的消息,才火速赶去嵩山,怎么也没有想到,赶到嵩山的时候,宋念微周围的火堆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俞盟主在赶去救人的路上,各大派再次反扑俞盟主,各路人马都在拦截俞盟主,一人之力完全就救不了在烈火中的宋念微啊!俞盟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苦找寻的心爱之人葬身在火海之中,情绪总是能扩大人类的极限,之后也就发生了血洗嵩山之事啊!自那以后,俞盟主就真的消失在了江湖里,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你能看到一些人嘴里大喊着各种要杀俞盟主的言语,可现在俞盟主重出江湖,也不知道往日那些种种,江湖人会怎么看,俞盟主又会怎么做啊!”杨留松了口气的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应该算是江湖传言里较为旁观的一种说法吧!要是你想了解更多,就要去问你师傅了,他知道的那些,才能确定那些流传的是不是传闻!” 李图南听完才知道俞司正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恩师的血仇,心爱之人的生死离分“原来师傅那颓废的忧伤里都是对过去耿耿于怀……”李图南的眼里也露出了许多忧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俞司正的故事会这么曲折! “对了!为什么那日嵩山剑派的丁直师兄,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却想要我手中的玄嵩剑呢?”李图南突然好奇起来。 此时霍休休没了耐心,鼓着腮帮子对李图南说“是他们后来上任的掌门下的指令,前人的仇恨不迁移到后人身上,但是玄嵩剑作为镇派之宝,你说人家能不想拿回来嘛!” “这么一说却是有些道理,不过那新掌门却是十分理性的人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少有的明白人。”李图南点点头,感叹着,霍休休的一番话让李图南对这个刚刚涉入的江湖产生了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感情! 第一百四十七、武林盟主-铁枪卢笑天 “可俞盟主消失之后的许多年里,各大门派经过短暂的休整又再度召开了武林大会,为的还是那个至尊的武林盟主之位!那段时间也没少流血啊!”杨留继续感叹着这纷纷扰扰的江湖武林。 “幸亏后来出现了一位平定江湖骚乱大侠,也是他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现如今赫赫有名的铁枪卢笑天卢盟主!多亏了他,才有了现如今的江湖,虽然各门各派还是会有纠纷争斗,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像俞盟主那时候的大规模动乱了!”杨留说起卢笑天,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崇拜目光仿佛就是心里的终极目标一样! “这样啊!”李图南对于江湖并不是很了解,听起杨留的话,李图南倒也礼貌的回应着。 “好了,尽说些风言风语,你怎么现在在这里?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养伤,瞎跑干嘛呢?”霍休休听着杨留说着那些已经快听腻的消息,连忙转移话题,因为杨留一说起这些东西就停不下来,要是不赶快转移话题的话,估计他能聊到天荒地老。 李图南听到霍休休的话,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谦笑着“是我自己想要回客栈,府里一个熟人也没有,怪烦闷的!” “木木能放你出来到也真是稀奇了!”霍休休见到林初寒没有跟在一旁,扫了一眼易清阳说。 “林小姐在忙,就不好意思打扰她了!”李图南转头看向易清阳。 “对!芸荣公主带着小姐和周琅他们商议政事,李公子就说不要打扰小姐,先回来看下同伴们!”易清阳点点头对霍休休说。 霍休休见到易清阳的眼神扫了过来,自己却是赌气的偏过头去“知道了!你等下回了林府给木木带个消息,傍晚我去找她。” 易清阳感觉到霍休休有些奇怪,但是自己有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易清阳对着杨留点头示意,又看了看霍休休,霍休休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易清阳有些泄气,见到霍休休没反应就绕开她走了。 李图南在后面跟着“后会有期!”也向杨留和霍休休摆手作别! 杨留看着二人走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叹起了气。 霍休休见到杨留莫名其妙的叹气,有些关心的问起“怎么了?” “没事!”杨留听到霍休休接话,连忙解释。 霍休休有点不开心的皱眉头“没事你叹气干嘛?” “我是看着李公子替他担忧罢了!”杨留意识到了霍休休的不开心,连忙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霍休休一听,跟着叹了口气“你担心他干嘛?就算有人找他麻烦,从今往后也有林府给他撑腰了,你呀,净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是是!”杨留听了霍休休的话,脑子慢半拍的才想明白,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霍休休有偏头看了一眼李图南和易清阳的背影“可我总觉得木木不会让易清阳带着他出来!”霍休休歪着头打量一番之后就走了“算了,还是今天晚上去找木木问个明白吧!” “对了,你刚刚说起卢笑天脸上一副崇拜的不行的没有,怎么上次他来家里没见你表现表现啊!”霍休休跟着杨留继续在街上瞎逛。 杨留一听,原本一脸正经的脸上忽然一转变得不自然起来“我……我那不是……班门弄斧嘛!人家卢盟主是谁,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小姐你就别说笑了!” “嘿嘿嘿!”霍休休见到杨留一个大汉子忽然变得和小姑娘一样,那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坏笑。 杨留见到霍休休在取笑自己,白了一眼霍休休,生起了闷气来,很显然杨留生气也和小姑娘一样,让人看着有一些反差上的不适应。 霍休休见到了杨留的小情绪,并没有和杨留道歉,反而是笑得更加开心了,这些天闷着的不开心总算是发泄了出来,只是有点费杨留,依照目前这个情况,霍休休总算是活泼开朗起来,一个人领在杨留前头蹦蹦跳跳的走着! 还没有高兴多久,霍休休就遇到了一个老大婶,那老大婶拉着霍休休的手就对她说“霍小姐恭喜啦!我听说你和那林府的小易将军马上就要成亲了!是这么一回事吗?” 老大婶这么一句话说出来,霍休休先前开开心心的笑容一下子就尬了下来,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来话“这……我……我……” 见到霍休休那脸上还没有消失的笑容,老大婶端着霍休休的白嫩的小手就轻轻的拍了拍“好啊!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啊!不知道你们定了日子了没有啊?” “啊?这个……”霍休休彻底尴尬起来了,有些吃惊,这不过是街坊里传来传去的闲言碎语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直接过来问的,霍休休脑子里一下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面对老大婶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毕竟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自己的心里也虚得没边。 “霍大侠的女儿要成亲了,那可是我们杭州的大喜事啊,况且林家那位贵人马上也要成亲了,看你们家和林家的关系那么好,该不会是同一天吧?”老大婶的脸上笑开了花,不断的拍着霍休休的手背。 此时见到老大婶在和霍休休聊这件事情,整个周围百姓们就都围了过来,都想过来嗑一嗑这个瓜。 而当霍休休被人群围了起来,霍休休有些不适应了,大家都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感到十分害怕。 此时还在身后闷闷不乐的杨留还在一个人生着闷气“哼!小姐太过分了,这回我一定要告诉师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亏我平常还帮这帮那的,小姐却是一点也不念我的好!真让人伤脑筋!”杨留环抱着自己的大胳膊,骂骂咧咧的从人群旁走路过去“叫我出来陪你散心,居然还走这么快!取笑我也就算了,等都不等我,太过分了!”丝毫没有发觉一旁的人群是围着霍休休!杨留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路过了! 在人群中的霍休休显得十分无助,一群人将她紧紧围住对她进行轮番“攻击”,压抑的气氛逐渐让她承受不住了,人们的眼神似乎都带着尖刺,只要一对视,霍休休就会觉得浑身难受,于是她拼命的喊着杨留,可是杨留已经走远了,这条街上都已经见不到他的背影了。 过了少许,当易清阳送完李图南再次路过这里时,虽然发现了这么一群人围绕在一起,但这在杭州城里是见怪不怪的事情,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易清阳起先也没有多大在意,只是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了霍休休的一身喊叫,易清阳才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跑了过去。 发现是霍休休在人群之中,易清阳没管那么多一把就拉住了霍休休的手,原本被围住的霍休休忽然被别人拉扯,她警觉的顺着自己的知觉看去,那润红的双眼透过人影都间隙缓缓的看见一个戴着护臂的有力大掌想要将她拉出人群。 霍休休有些不敢确定,但还是跟着力量一同走去,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易清阳?” 顺着手臂上的力量,霍休休也就脱离了人群的包围,霍休休也见到了那个她心里呼喊的那个人,易清阳一把将霍休休拉了出来,将她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百姓,怒视着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小易将军别生气,我们只是问一下霍小姐一些事情,并没有恶意的呀!” “是啊是啊!小易将军不用生气,我们可没有难为霍小姐!再说了,您今天不来的话,我们也没有想到,您会这样护着霍小姐呀!” 几个百姓回答了易清阳的话,说完之后却是都大笑了起来。 见到百姓们哈哈大笑,易清阳有些混乱,大声喊了一句“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了!”说完就拉着身后的霍休休跑了。 二人再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跑走了,一路跑到了易家门口,因为易家离得比较近,而且上下都在林府任职,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易家还有宅子,到了易家,易清阳也没有放开霍休休的手,见到霍休休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接讲霍休休带进了后院。 刚刚走到后院,就发现了易母邀着杭州城其他几位贵妇在后院闲聊玩耍,见到易清阳拉着羞答答的霍休休走到他们面前,大家都是干瞪着眼看着! 易清阳也浑身僵了起来,殊不知自己拉着霍休休的那只手越来越紧。 易母先开口了“儿子!你这是把谁家姑娘带回来了?”虽然大家都很尴尬,但是作为长辈,易母还是上前问了易清阳。 “这是霍家小姐,霍休休,小时候您见过的!”易清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易母的那些好朋友,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那声音变得软绵绵的。 霍休休羞红了眼,缓缓的从易清阳身后探出头向易母问好“伯母好!” 这一探头不得了了,易母看到了霍休休那哭润红的双眼,嘴惊讶的大张起来,直接一小拳头打在了易清阳胸膛上,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你小子怎么把人家姑娘给弄哭了,你小子怎么回事,哎呦!” “阿娘?我……”易清阳还没说完,易母就准备拉着霍休休,这一拉却是发现易清阳拉着霍休休的手!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把手给松开!”易母怒目看着易清阳,易清阳看到易母的眼神,一下子就没有了脾气,慢慢的松开了霍休休的手! “伯母!你不要怪清阳哥!事情……”霍休休因为刚刚哭过,又加上被易清阳一路拉着小跑,声音有些嘶哑。 易母看到易清阳还有些不想松的样子,直接自己用手敲了过去“哎呀,你看看你把这小姑娘弄的!这可怎么办啊?我那傻儿子没把你弄疼吧!”易母将霍休休抱紧怀里,摸着霍休休的头安抚起来。 一旁的贵妇们见到这个情况,都有些不好意思,这像是见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都一窝蜂的找了个借口和易母道别,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多看几眼霍休休! 一出易家的家门,就又聚在一起,那嘴就像开了光一样纷纷说了起来! “阿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易清阳似乎意识到易母误会了什么,连忙想要解释。 易母直接一个眼神过去就打断了易清阳的话,易清阳无奈的干摇着头,一副心里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易母看着霍休休那润红的双眼,先是安抚了一下,随后竟然是仔仔细细的查看起霍休休的模样,身材,最后还有模有样的点头了!易清阳瞪大了眼睛,着急的跑到易母面前说“阿娘!你在干嘛?” “你闭嘴!再说话,自己去祠堂跪着!”易母带着霍休休直接走开了,没有管身后的易清阳。 第一百四十八、扑朔迷离 过了许久易母和霍休休竟然是手挽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易清阳这时间一直在外面蹲着,脑子一阵阵莫名其妙。 霍休休出来之后,易母对易清阳的态度也算是好了起来,甚至是比从前还要好一些“儿子啊!送人家姑娘回家吧!”走到易清阳面前,轻轻的拍了拍易清阳的肩膀。 “哦!”易清阳见到易母的手抬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偏头要躲,见到易母只是拍着自己的肩膀,易清阳的心才放松了些。 易母将霍休休的手递给易清阳,易清阳没有在意,下意识的就转身对霍休休“走吧!” “你给我回来!”易清阳刚转身要走,就被易母揪着耳朵给揪了回来! “阿娘!疼啊啊啊啊啊!!!”易清阳惨叫起来。 等到易清阳回过了头,易母才松手,易清阳摸着自己的耳朵有些受不了的在原地半蹲着转了两圈,然后疑惑的问起易母“阿娘,你干嘛呀?” 一旁的霍休休却是笑了起来,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易清阳这个样子,没想到冷酷的小易将军在家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见到霍休休笑了,易清阳不服气的说“你就不要笑了,都是你害的!你还笑!” 霍休休听了易清阳的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可一旁易母听了就不乐意了,又准备揪易清阳的耳朵,可霍休休却是出手阻止了易母,对易母摇着头。 易母见到了霍休休的这个举动,也是松了一口气,有故事的看了看易清阳,然后将手收了回来,底下的易清阳见到这一幕,脑子里被几百个问号给填满“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易母又将霍休休的手递给易清阳,眼里透露着易家的冷漠,易清阳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霍休休的手。 易母见到这一幕,脸上又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刚不是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嘛?怎么现在就不敢抓了?” “我……”易清阳刚想反驳,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到嘴的硬气又憋了回去,一把拉着霍休休的手就走了。 见到二人一起走了,易母也就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来得好好和他爹商量下这么去提亲了!” 易清阳拉着霍休休出来易家门口,易清阳就松开了霍休休的手,反问着霍休休“刚刚我阿娘和你说什么了?” 霍休休润红的双眼也消失不见了,双眼弯弯的看着易清阳“没说什么!”然后笑着对易清阳摇着头。 易清阳见到霍休休那衣服可爱的模样,自己慢慢很不爽,可是怎么都发不起火来,自己挠着头和自己较劲了一下,再然后无能的怒吼了一声,霍休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只是脸上全是收不住的笑容,等到易清阳的情绪好转,易清阳才对霍休休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霍休休笑弯了嘴,然后又有些羞羞的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示意让易清阳牵着。 “又不是小时候了,你还能走丢啊?”易清阳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了“快点跟上!下午还着急回林府办事呢!” 霍休休见到易清阳转身就走,伸出的手在空中呆滞了一下之后就自己握成了拳头抱在胸口,快步跟上了易清阳。 易清阳见到霍休休跟上了,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个李图南你怎么看他?”霍休休和易清阳走了好一会儿,这期间街上好多人都看着他们,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霍休休就问起了易清阳。 易清阳听了霍休休的话,先是思索了一下“他啊,我感觉他像个二愣子,看他那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要和小姐成亲!” “这怎么说?”霍休休疑惑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杭州都传得火热,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易清阳哀叹了一口气“所以才说他是二愣子啊!刚刚送他到客栈,他那个师傅就对他左看右看的,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了,这不一下子,就带着他去参加什么论剑大会了!” “论剑大会?”霍休休思索起来! 易清阳侧头看着霍休休,见到霍休休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好奇的问起“怎么了?” 霍休休摇摇头“不应该啊,他们又不是江湖上的剑派,就算是用剑高手想要证明自己,那也要找个门派收留,可依现在的情况,江湖上谁会收留俞司正啊?除非他们上泰山另有所图!” 易清阳见到霍休休的一本正经说起李图南的事,心里就嘎嘎的不舒服“你管他呢!那小子连小姐的定情信物都还了回来,可见他对比武招亲这回事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人走了就走了吧!”易清阳说完就拿出了林初寒的小金铃铛给霍休休看。 霍休休接过小金铃铛,确认了是林初寒的脚铃之后,诧异的问起“真的是他给你的?” “那还能有假?他说是小姐落在他那里的,这不是说胡话嘛!”易清阳也有点气不过。 霍休休眉头紧蹙“这个李图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随着易清阳将霍休休送到霍家门口,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身后竟然是围着一圈的路人,霍休休一改往常的洒脱,今日居然是羞答答的,易清阳感到很不适应,也不知道这群人围着自己干嘛! 而且霍休休竟然还十分罕见的对自己行了一个谢礼,这可是十八年来头一遭,易清阳脑子都想炸了,怎么都感觉不对劲,之后就匆匆的跑走了。 而回到家的霍休休马上又迎来了霍非雨的猛烈进攻,但是霍休休全然没有理会,给了霍非雨一个十分得意的眼神之后就走开了,留得霍非雨在原地激动。 霍休休现在要找杨留,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她作为霍家大小姐,可不能受这个委屈,杨留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 俞司正带着李图南简单的拿了些行礼就直接上路了,李图南甚至是连二小姐的面都没有见着,因为二小姐压根就没有理会李图南,李图南去敲门准备看望二小姐,可二小姐却是生着闷气,没有理会李图南,因为不理解李图南为什么有了陈月还要去娶别人,可当二小姐气稍微消了一些的时候,想要和李图南理论一番的时,李图南已经在去往泰山的路上了…… 贺泽非告诉俞司正他们要在杭州休整一个月左右,要等二小姐和陈昌觉的伤好完全,还要等石城的回信,所以不会马上就走,知道这个消息的俞司正早就准备好了行礼,就等着李图南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杨悟的变化 俞司正在等待李图南的这两日里收到了来自杨悟的书信,俞司正起初一看就很惊讶,甚至是以为自己拿错了,毕竟书信上说话的态度过于低调,完全不像是俞司正认知里的那个杨悟!信上面详细的解释了杨志洲被害一事,杨悟也在信中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俞司正起初是很惊讶的,他并不认为杨悟的性情会转变的如此之快,所以收到书信之后没有犹豫的直接去寻了杨悟! 见到杨悟之后,俞司正也就了解了一切。 一切的变化都来源于当日法无极给杨悟的那一纸书信。 信上提起了杨志洲谋逆江东一事,也说明了这一切都是章栗的阴谋,而章栗加害杨志洲就算是杨志洲的报应!现在法无极将章栗杀了,可以说是帮杨悟报了父仇,总楼主希望杨悟不要执迷于这件事情,也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并且总楼主还在信中反复提到杨悟的心性,说他极为骄傲,过于轻率不够稳重,长此以往难堪大任,未来作为杭州听书楼总楼主如此下去是不行的!总楼主希望他能修身养性,戒骄戒躁! 杨悟生平最敬重的两个人一个是杨志洲,另一个就是听书楼总楼主!现在杨志洲已死,总楼主又为他报了父仇,还将其来龙去脉告诉杨悟,这样下来杨悟也就收心臣服于总楼主了! 俞司正听完之后心里也是大喜,心中的小疙瘩也是解开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杨志洲到最后没能好好道别,却是与杨悟续上了当年的少年情! 之后俞司正就带着李图南向北前往泰山,途中经过了苏州,俞司正便刻意停了下来,专门前往苏州听书楼拜访马孟起! 马孟起也是听闻俞司正来了,连忙迎接! 在一间小包厢里头,就聊起了闲话…… “当日多亏小兄弟留言相告,我俞司正今日特地过来道谢!”俞司正举起酒碗,不由分说的直接饮了下去。 马孟起见到俞司正这般豪放,有些担心的劝你下“俞盟主慢点喝,慢点喝!” 李图南在一旁背着包袱,手上自然又是戴上了铁手臂!扎着许久没有练过的马步然后正面看着俞司正那般豪爽的向马孟起敬酒,李图南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竟然是有些欢喜!只是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嘴馋! “俞盟主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马孟起浅浅饮了一口酒,文气的摇了摇头。 俞司正笑叹一声“你们听书楼倒是比起江湖里的其他名门正派要正气许多,我俞司正生平就喜欢你们这种人打交道!”紧接着没多久俞司正就放下了酒碗,手一把搭在了桌子上,两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得过猛导致有些许泪水充盈在那双灰暗的眼眸里“当年算计我的,全都是号称名门正派,可到头来全是栽赃陷害我俞某人!” 马孟起在一旁给俞司正倒酒“好了好了,那些都已经是往事!” 俞司正一把拉住了马孟起的手,看着马孟起的眼睛,咽喉处哽咽了一下“虽说是往事,可每次回想起来,那些画面仍旧是历历在目啊!” “开了俞盟主这些年过得不是那么好啊!但是您要知道那些事情已经不复存在了!俞盟主也就没有必要再过多挂念,对自己也宽容些!”马孟起像是读懂了俞司正的心事一般。 俞司正点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紧闭着双眼,将马孟起添的酒一饮而尽“马兄弟,我要去论剑大会!”说完大笑起来。 马孟起当即就表现的很诧异“俞盟主这是?我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吗?要是想要继续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听书楼绝对不会将您的行踪暴露出去,您这么说,是要重出江湖吗?!!” 俞司正摇摇头,看着一旁扎着马步的李图南说“是要让这小子见见世面,当然,万不得已之下是不会露面的,马兄弟的意思,俞司正都懂!当年我掀起的风波,导致中原武林……”俞司正有些说不下去,双眼睁大了些然后用力的眨了眨“恩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何况,马兄弟还告诉我那么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俞某不会辜负马兄弟的好意!”转而倒了一碗酒对着马孟起饮了! 马孟起一听就明白了,也是哀叹了一口气“现如今的武林盟主卢笑天还算中正,不偏不倚的处理着武林中的大小冲突,大家也都敬仰的很,至于那段十几年前的往事也就渐渐淡忘了,但前些日子却是得到了消息,许多江湖门派开始和官府勾结,似有反叛的意图啊!特别是这次论剑大会,据说还有朝廷的人参加,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总楼主已经来信了,会派人前去调查!” 马孟起说着说着就看向了俞司正“俞盟主要是前往论剑大会的话,马某希望俞盟主能在暗中给予帮助或者是帮忙调查一番,不知俞盟主怎么看?” 一旁的李图南听到反叛两个字,连忙松懈开了马步,径直走了上去“老俞头,反正我们也要去那个论剑大会,不如就去调查一下吧!” 马孟起见到李图南走了过来很是吃惊,指着李图南一脸诧异的看向俞司正“这……” “他啊,读了一肚子书,不就想着考功名报效大汉嘛,现在听了江湖要与官府勾结,意图反叛,能不着急嘛!”俞司正看着焦急忙慌的李图南冲着马孟起一阵摇头。 “诶!俞盟主不能这么说!小兄弟这么说可见其心中的侠义之道,您又何必取笑他呢!”马孟起替李图南打抱不平! “师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您当年可是武林盟主,且不说当年,哪怕是现在,都有人唤您一声俞盟主!难道您真的要看大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嘛?”李图南见到俞司正不肯点头,心里生起气来了! 俞司正冷哼一声“好家伙!连师傅都教训起来了?”转而深深吸了一口气“为师又没说不帮忙!” 马孟起在一旁看着俞司正,摇着头笑了起来,自顾的饮了一杯酒。 “好了好了!马兄弟对我有恩,这个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去调查的,倒是你这么一说,显得为师心胸狭隘了啊!”俞司正故意耍着小性子白了一眼李图南。 李图南听到俞司正答应去调查,心里一下子就解气了,连忙点头“好好好!是图南不好,是图南误会师傅了!” “你小子!给我再去扎半天马步!”俞司正大手一挥,就不理李图南。 “俞盟主这徒儿倒是可爱的很啊!”马孟起谈笑着和俞司正说起李图南。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又走到一旁去扎马步,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悟性高,心眼不坏,又有些学问,可比我强多了!” “俞盟主谦虚了,您的剑术那可是无人能敌啊!可不能在小辈面前这样谦虚!”马孟起打着趣敬了一杯酒。 俞司正摇摇头“只希望他能走出不同于我和师傅的一条路吧!”看着李图南架好的马步,俞司正的嘴角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答案是时间 李图南继续扎着马步,虽然上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觉得,要再刻苦一些,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有能力不让别人担心,才可以去保护别人! 马孟起见到俞司正答应去帮忙调查,因为自己不能去,有俞司正帮忙心里也就有些踏实了,毕竟现在总楼主下的指令是全力帮林府掌握江东,对于北方的局势可以放缓,毕竟听书楼的势力还没有延伸到那么远,只能是悄悄调查! 马孟起见到俞司正现在才动身,要赶上一个月之后的论剑大会估计时间会比较紧,就说起来“俞盟主此行去泰山,路途遥远,正好马某人前些日子得了七八匹北疆来的好马,要不俞盟主牵着两匹去,也算是小弟劳烦俞盟主的谢礼,您看怎么样?” 俞司正一听,点点头“这样甚好,我们那两匹马还是从石城带来的,本来就是一路跑,再加上这是江南地界,这些跑着跑着就感觉它有些力不从心了,马兄弟现在送马来,实在是帮了大忙啊!”端着一碗酒就上前和马孟起碰了杯! 马孟起见到俞司正毫不推脱,大笑着就过来碰杯,马孟起也是由衷的大笑起来“俞盟主当真不是一般人,这般直爽倒也让马某人觉得痛快!” “诶!马兄弟说笑了!打交道不就是有事说事嘛!让我绕那些弯弯肠子,我学不来!”俞司正将碗置在一旁,端着小酒坛子就喝起来! 俞司正喝猛了,喘了一会儿气,马孟起见着俞司正这模样实在是有点被惊到了。 喘了一会儿,俞司正就拿起了一旁的玄嵩对马孟起说“好兄弟!我俞司正再托你办一件事!怎么样?” 马孟起将俞司正的手推了下去,皱着眉头“有事说事!”转而笑着对俞司正说。 “哈哈哈!”俞司正一见马孟起这个模样,自己笑着自己,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我希望兄弟能帮我再弄一把剑来!”俞司正直起身子,将手中的玄嵩抽了出来,摆在了马孟起的面前“这柄剑我准备趁着这次论剑大会,将它还回去!” 马孟起看着玄嵩剑上的种种斑驳旧迹,不禁的感叹“当年就是这柄剑,掀起了之后的所有事情吧!” 俞司正哀叹了一口气“是啊!要不是这把剑,或许现在的景象又不同了!” 马孟起将玄嵩收回剑鞘“俞盟主放心,我房中有一柄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是凑合着用应该还是行的!只希望俞司正不要嫌弃就行了!” “马兄弟客气了,能凑合着用就行!”俞司正摆摆手,脸上已经有些醉意。 马孟起偏过头看着李图南,双手向前伸直,双腿扎实的半蹲着,让马孟起没有想到的是李图南的下半身全然没有颤抖的迹象,李图南现在就像是一个木人摆放在房间里面一般,马孟起没有管俞司正而是走过去看着李图南,只见李图南闭着眼睛屏息凝神,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马孟起见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肯定的样子,就在转身的时候,李图南说话了“这位大哥,图南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一下,您看方便吗?” 马孟起脸上抽搐的笑了起来“哦!是吗!”转而回头看了看俞司正,只见此时的俞司正已经是醉倒了“不知道李公子想知道什么?” “马大哥说笑了!”李图南仍旧没有一点松懈,只是睁开了双眼“之前还没有到杭州的时候,我就路上听说长安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知道那些传闻的真实性!” “长安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李公子具体想知道什么?”马孟起将双手环在胸前,有趣味的看着李图南。 “听说当今王上肆意杀伐,那些宫城之内的皇族都被斩杀殆尽,甚至是朝堂上许许多多的大臣们都被株连!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李图南将藏在心里忧思许久的事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想着这里是听书楼,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马孟起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简简单单的用手摆了摆,然后就转身走了! 李图南见到马孟起不做回答,心里的迷雾又深了一些“马大哥也不知道吗??” “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发生了,在新皇刘苍登基之后的一段时间,整个长安都处于盘查状态,在之后没多久朝廷就抓捕了大量的官员,王公贵族,并且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这些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马孟起试探了几下李图南的马步,几脚下去李图南却是丝毫没有动摇,马孟起脸上的淡漠变得有些惊讶。 “当今王上的做法确实和历来新上任的汉王做法不一样,但是他是我们的王,是大汉未来的带领着,想必他那般做有他的意图吧!”马孟起与李图南伸直的双手碰了一个拳。 李图南有些不理解“王上这样做不是将自己陷入被动吗?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一上任就这么做,天下百姓难免不会惧怕他啊?如此怎么治理国家?” “王上的心思我们还是不要去猜了,锦衣卫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祸从口出!”马孟起指着李图南使了个眼色。 “不过我觉得当今汉王的做法才是最好的!再说了王上清算中央之后,不是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吗?科考的完善,大量的填补了朝中官员的空缺,利民的计策也在改善,或许李公子现在不理解王上的所作所为,可能再过些日子,你就会看得明白了,眼前的困惑,不一定要马上弄清楚,有可能时间就是它的答案!”马孟起瞧着李图南清澈的眼眸,心里想着“总楼主让林府主持江东是最保险的方法,可要是让眼前这个少年主掌江东的话,应该也不会太差,小小年纪便忧国忧民,加油吧!小家伙!”马孟起脸上笑了起来。 李图南听完马孟起的话之后,心里也陷入了思考“马大哥说的不无道理,事情不能单看表面,应该从多方面去分析!” “俞盟主已经喝醉了,要不你也休息下吧,之后你们可就要一路奔向泰山,只怕是路上睡不了好觉了!”马孟起看了看俞司正,见到他熟睡之后将他扶到了一旁的床上,一边劝李图南休息一下。 李图南婉言拒绝道“谢谢马大哥提醒,不过没关系,可是师傅罚我再蹲半天马步,我便再蹲半天吧!” 马孟起看着李图南点了点头“你小子也算刻苦,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静修了!稍后我派人将马匹和长剑交与楼下伙计,你们师徒二人要走的话,下去取就是了,马某人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陪李公子了!”转而行了一礼! 李图南松了步子,连忙上前行礼“图南谢谢马大哥!” “等俞盟主醒了,可记得帮我道个别啊!在下就先走一步!”马孟起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 “好!”李图南恭敬的拜别了马孟起,之后又回到原位自顾的扎着马步屏息凝神! 第一百五十一、变化 二小姐知道李图南走后,心里那可是气到爆炸,可是一身的怨气又无处施放,整个杭州没有一个能听她诉说心事的人。 二小姐就独自在心里斥骂着李图南,虽然大家都听不到,但是镖局里的人都明白,二小姐那副埋怨委屈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恨李图南,陈昌觉虽然气色在变好但还是昏迷不醒,然而贺泽非也没有办法去劝二小姐,毕竟李图南走之前还回来了客栈,是二小姐自己不搭理李图南,可现在李图南跟着俞司正一起去了泰山,二小姐的不满才膨胀得溢出来了,所以说女孩子的性子都有些奇怪,搞得贺泽非摸不清楚头脑。 日暮时分,在易东凯和芸荣告别之后,易清阳和易东凯就换了岗,青儿因为受到了林初寒的指令在林府养伤,所以易东凯父子探望之后就回去了易府。 在出林府的时候易清阳遇到了霍休休,此时霍休休正好来府里寻林初寒,不经意的遇见让这两个人莫名的尴尬了起来,白日里一些事情的发生,导致此时二人相见没有过多的言语,不像平时那样随意,只是霍休休的神情让易清阳感觉不对劲。 易东凯站在大门口见到了霍休休,走上前舒心的笑着“这些日子小姐一直都在忙江东的政事,那样子看上去就很辛苦,你现在能来陪陪她,我也就放心了些!” “易伯父见外了!休休也算是从小在林府长大的,现在木木有难处了,理应过来帮帮她!”霍休休冲着易东凯甜甜笑着。 看着霍休休,易东凯连连点头“好啊,小丫头倒是挺懂事,有你陪着,想来小姐也会开心些!今日伯父要赶着回家吃饭,就不和你聊了!”易东凯放眼看着府门外的夕阳。 “爹,该走了,你难得回家一会,等下阿娘又得说你回去晚了!”易清阳在一旁担心着说。 易东凯听到易清阳说话,心里有点点不开心“你小子就知道拿你娘压你老子,等明天给你找个媳妇,看你还说你老子不!”眼睛瞪了易清阳一下,但是随后就笑了起来,很显然是易东凯开了一个玩笑。 这一段话却是将霍休休的脸给说红了,但是霍休休的羞红在夕阳的余辉下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易东凯却看见了霍休休眼里的一抹羞涩,随后易东凯又瞧了瞧一旁的易清阳,只是易清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易东凯摇摇头,一把揽过易清阳,向着夕阳走去。 霍休休见到他们二人走远,那嘴角的笑意却是不曾减缓过,看着易清阳背影的眼睛也是愈发的大胆起来,知道他们二人的身影在一个街角处消失,霍休休才转身走近林府。 霍休休进了林府,先是去了李图南之前住过的那间小别院,那里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而且屋外看守的侍卫也都不见了,霍休休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之后就询问着下人们林初寒在哪里,得到了消息之后霍休休就自己去找林初寒。 林初寒在一个大书房里自己翻越着书籍,霍休休瞧瞧的在门外看着,林初寒那副认真专心的模样,霍休休有些不忍心去打扰她,可是一个侍女走来给林初寒添加烛火,见到了霍休休在门外,没多在意就直接叫了一声“霍小姐好!” 这一下却是将霍休休和林初寒两个人都给吓到了,霍休休吃惊的回过头去有些手足无措的点点头,而里头的林初寒则是看到了霍休休那无处安放的小手在身后乱动,随即就停了手上的工作,起身走去拉住霍休休的手。 霍休休的手被人从身后拉住,也是有些惊慌,一回头发现是林初寒,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些,只是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毕竟打扰了林初寒。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惊扰了小姐,小姐对不起!”那名侍女连忙道歉。 林初寒用食指点了点霍休休的额头,冲她宠溺的笑了笑“没事!”然后又对一旁婢女说“这是不怪你,你也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下去吧,这些我来弄!”然后走到侍女的面前,将她手中的竹篮拿了过来。 见到手中的竹篮被林初寒拿了过去“奴婢下次不会再犯了!小姐莫要生气啊!”侍女下跪,连连磕头。 “都说了不怪你,没事的,去吧去吧!我有事情再叫你们!”林初寒将侍女扶了起来。 随着那名侍女的离开,林初寒也就拉着霍休休一起进了书房,二人一起在房内添加烛火。 霍休休点燃一根火烛放上灯座,眼睛窥看了一下林初寒,见到林初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霍休休就很好奇“难道木木还不知道李公子离开了林府吗?怎么和平常差不多的样子啊,好奇怪,好奇怪啊!” “木木!你这几日都在处理政事吗?”霍休休将火烛安放好,然后问了起来。 “哪有啊!现在还只是在了解阶段,真要我现在就处理那些事情,我可是忙不过来的!”林初寒偏过头来看着霍休休,自己说完有些无奈的吸了一口气。 霍休休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林初寒的身边“难为我们家温雁公主了!”抱着林初寒,轻轻的拍了拍她,然后心里念道“果然木木还不知道李公子已经走了,可是李公子走了,这么婚事可怎么办啊!”霍休休不由得皱紧了小眉。 “怎休休你么了啊?”林初寒有些意外,感觉今日的霍休休有些异常。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霍休休松开了林初寒,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林初寒。 林初寒轻轻的笑了一下“怎么了嘛!你可不像是多愁善感的人啊!怎么今日却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林初寒扶着霍休休坐到一旁的桌子边上。 听完林初寒的话,霍休休的眼神更加深重,手缓缓的从腰带处拿出了一枚小铃铛!! 见到小铃铛的林初寒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十分的诧异“这……” “李公子他走了!”霍休休将小金铃铛交给了林初寒,看着林初寒脸上吃惊的表情,她的心里也难受起来了。 林初寒看着手中熟悉的铃铛,直摇着头,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还不等林初寒自己回过神来,那身子就直接往外走了去,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只是眼里多了些闪烁的亮光。 霍休休连忙跟着,林初寒一路都走得很急,她将下半身的裙袍一把撩起,快步的在府里走动着,见到林初寒这个模样,路上的下人们都接连躲开,而霍休休跟着一直走到了那个小别院。 见到小别院的外围,林初寒就开始呼唤李图南,一直无人应答,直到进了小别院,屋外的守卫的侍卫都不见了,林初寒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空空荡荡,那张床上已经被整理的十分平顺,见到这一幕的林初寒,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倒在了床上啜泣起来。 霍休休将房门关上,走上前去安慰着林初寒“李公子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你也不用太伤心了,像他那样文绉绉的读书人,一定不会不告而别的,他肯定还会回来。” “真的??!”林初寒听到霍休休的话,偏头过来看着霍休休,半信半疑的问着,只见眼里的一滴泪珠滑落下来。 霍休休见到林初寒那哭红的双眼,将她眼旁的泪珠擦过之后,朝他肯定的点点头,心里想着“等下还是派人去寻他一下,让他来和木木解释吧!” 见到霍休休点头,林初寒稍稍缓住了情绪,可马上有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拿出小金铃铛,颤抖的摆在她们之间“那他为何要将信物还于我?为何他走不亲自来向我辞行?为何你又会知道?”林初寒不敢相信的一种摇着头。 “木木,你听我说,是我今天白日我在街上遇到了清阳哥和李公子,李公子要回客栈,然后说你政务繁忙不便辞行,我想着只是回了客栈而已,并不会怎么样,也就没有在意太多,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就派人去客栈找他!”霍休休的心也揪了起来,想着这李图南一走可真的是出了大事情啊!说完霍休休就跑到屋外叫了一个下人去客栈打听李图南的消息了! 林初寒看着手中的小金铃铛,而脑海中出现的画面的却是那个对她影响极深的李图南,心里的失落导致她不停的抹眼泪。 霍休休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看着林初寒那般模样,心里实在也不是滋味,想着白天和李图南的碰面,易清阳那有些闪避的眼神,霍休休也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很可能李图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和林初寒成亲!很可能易清阳带了些情绪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霍休休那俏皮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估量的忧虑! 霍休休还是在一旁安慰着林初寒,可是现在安慰的话语就如同窗外带着余温的细风一般,让人觉得有些多余! 第一百五十二、日暮不赏 没多久派去的下人就传来了消息,林初寒见到那下人跑到门前,自己连忙迎了上去“李公子怎么了?他可有留话给你?” 那下人皱着眉头,有些难说出口的模样,霍休休在一旁见到了也是心急起来“你赶快说吧!” “李公子白天就离开了杭州,听他们之前同行的人说是要去泰山参加江湖上举行的论剑大会!之后应该是要回杭州汇合的!”那名下人将自己和贺泽非了解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稍稍的抬眼看着前方的林初寒,那已经哭花了的妆容,更加让人怜惜。 “他没有留下话语吗?”林初寒听到下人的回答,心里虽然放轻松了一些,可那揪起来的心在没有看到李图南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那名下人有些尴尬“确实没有留下,倒是他们的那些同伴们都知道李公子在比武招亲上拔得头筹,想来李公子只是去参加论剑大会而已,小姐也就莫要太忧心啊!”现在没有人都看得出来林初寒是害怕李图南一走了之,下人也是劝慰着林初寒。 霍休休随即给那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看懂了之后马上就退下了,霍休休在一旁看着魂不守舍的林初寒,心里也是狠狠的咒骂了李图南几句“走得这样草率,等你回来可不得好好教训你!” 然后霍休休扶着林初寒往屋内走,心里也有些自责,白天的时候李图南就这样在她面前路过,可是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在比武招亲的时候林初寒看李图南的眼神已经超出了她的预估,现在弄成这样,林府后面的麻烦事怕是会多得多了! “都怪我,都怪我!怪我这几日忙于琐事,没有去看望李公子,这才让他生了离开的心!”林初寒泄气的软倒在桌上,目光呆滞,眼泪横流,泪痕将林初寒的些许碎发粘连在脸上,远远看去十分的颓废。 霍休休看着林初寒这个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但是霍休休也明白林初寒不能这个样子,她必须振作起来。 “李公子是去参加江湖上的论剑大会,即使你抛下事务过来陪他,他终究还是要去的,因为这是他的想法,我们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啊!”霍休休坐在一旁,将林初寒脸上的碎发撩起往她耳后根处梳理。 林初寒闭目叹了口气“可我这心里却像是弄丢了他一样难过!” “他还会回来的,不要太担心了!”霍休休紧紧地握着林初寒的手“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应该想个办法怎么和外头的人说,现在杭州可是都知道你和李公子要成亲的,现在他一走,消息指不定明天就全知道了,在那之前,还是先想好对策吧,其他的还可以等到李公子回来之后再说!你说呢!” “你说得对,李公子离开杭州的消息明天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阿娘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先得想个法子瞒着!”林初寒听了霍休休话,顿时醒悟了过来。 二人都思索了片刻,最终霍休休灵机一动,拉着林初寒的手说“要不,我们就说李公子还在林府,只是之前回了趟客栈,现在还是在养伤,但是婚礼的事情要推后,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公子还是通知征得家里长辈的同意才行,反正大家都知道李公子是外地人,这一来二去的,时间也就可以拖到李公子回杭州了!” 林初寒擦干了泪水,听完了霍休休的办法,细细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行,要是李公子在外地现身,这不就露馅了嘛,光明正大的欺骗百姓,到时候对于林府管理江东也会有影响的!这样不行!” 霍休休看着林初寒,直直的摇摇头“不不不!李公子他们不会轻易现身的!” “你怎么能够确定?”林初寒疑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并不愿意冒险,毕竟江东的未来是芸荣交给她的,她也不希望江东的民心涣散。 “你忘了那日比武招亲,光是李公子他师傅俞司正的名字就引得江湖人士齐心协力对抗李公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现身!”霍休休给林初寒解释起来。 “可他们不想现身,为何又要去参加江湖上举办的论剑大会呢?”林初寒现在异常的冷静。 霍休休面对林初寒的问题一时没有回答上来,之后林初寒还是哀叹了一口气“休休,我看还是如实对外公布李公子离开林府的消息吧!这样一来,我心里也踏实一些!”说完林初寒的眼里浮满了忧伤。 “可这样的话,那你不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嘛!不行!”霍休休激动起来,直摇着头。 林初寒看着霍休休那满眼替她抱不平的小眼神,忧愁的面容上,嘴角稍稍的弯了起来“这些我都想过,可是比起今后花大力气去圆谎,还不如现在就将损失降到最低,休休!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林府大小姐了,我现在是王上亲封的温雁公主!是未来江东的管理者!你要知道最为管理者,是不能欺骗百姓的,为了我自己,这应该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再说了,我坐在高堂之上,那些下面议论的闲言碎语,我也听不到!不是吗!”说完林初寒将眼睛眯着笑了起来,她害怕眼里的忧伤出现在霍休休的面前,尽可能将它掩藏着。 “你说的这样冠冕堂皇头头是道的,可到了这晚上,你不还是会一个人在这火烛旁落泪?纵然别人说的你听不见,可是你自己心里的话,你能躲得掉吗?自欺欺人到最后是夜里的黯然神伤啊!”霍休休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模样。 “其实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我自己的过错,仔细一想,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对李公子表达过爱慕之意!”林初寒摇摇头,拿起手中的小金铃铛看了看“这枚脚铃,还是那日在他昏睡时我放入他怀中的,像这样偷偷藏起来的心意,他没有察觉到也是应该的吧!” 霍休休听到林初寒的话,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青儿和我说过了,李公子并没有意识到我留给他的这枚铃铛是定情信物,就连比武招亲……”林初寒的声音渐渐消失。 “木木……”霍休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走过去抱住林初寒,林初寒顺势扑在了霍休休的怀中。 “青儿说,无论她怎么劝李公子去参加比武招亲,李公子都拒绝了,只是青儿没有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是李公子赢了!”林初寒的话很平静,但是霍休休却听得出来,那声音里微微的啜泣声! “怎么说来……”霍休休也忽然一闪而过刚遇到李图南时的场景!!!那个被杨悟欺负的弱小子嘴里说着“不参加比武招亲”的他,还希望杨留可以上场保护他在那场上打斗的弟弟!! 过了许久,林初寒的情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还是按我说的来吧!”林初寒将头探出来,看着身旁的霍休休! 霍休休无奈的点点头“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李公子不在杭州了,想来我也没有什么借口可以偷懒了吧!”林初寒强笑着。 “那要是他回来了呢?”霍休休越是看到林初寒的笑容,此时就越担心她。 林初寒起身走到屋外,一眼望向四周已经快散尽的晚霞“他没回来,我就等他回来!至于他回来了之后的的事情,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想的太远,就越不切实际,还是要依据事实来决定!” 霍休休看着前方的林初寒,隐隐的发现她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其实青儿在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过这个结局了,只是当事实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些在心里交错的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时,我才发现自己那么的不堪一击!”林初寒看着天边渐渐浮现出来的星光,温温的晚风拂过她光滑的侧脸。 “人要长大就要学会拥抱各种变化!要笑着去接受,也许我现在所经历的就是成长吧!”林初寒回过头哽咽的看着霍休休。 霍休休的心还是揪着的,看着眼前的林初寒,霍休休逐渐有些陌生,但是陌生的林初寒又是那样让她着迷,让她更加容易接近。 林初寒坐在小别院的门槛上,和霍休休两个人抬头看着天边的星星。 “休休,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林初寒依靠着霍休休的肩膀,二人相互倚靠着。 “算是吧!”霍休休的小眼睛里映射着夜空中的几颗星星。 “真的?”林初寒有些惊讶!连忙抬起头看向霍休休,而刚刚到忧伤似乎不复存在一般,只是润红的双眼依旧证明着。 霍休休有些不好意思,抿嘴唇的时候眼睛都想要逃开林初寒的视线。 “真的!”霍休休点着头,双手都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霍休休那一副害羞的模样,林初寒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林初寒抱着霍休休,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你开心,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三、论事 易东凯和易清阳二人回到家以后,易清阳先去了饭桌上,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长辈,可易母却是躲着易清阳的眼神然后将易东凯拉到了一旁,易母的眼里则是笑意满满,易东凯见着易母这样开心,便问着为什么。 “还不是咱那傻儿子的事啊!”易母似乎忍不住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易东凯了。 易东凯看到是关于易清阳的也好奇起来“清阳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总是说她气你嘛,今日倒是颇为怪异,你提起他脸上居然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快些与我说来!” “你可认得霍家的那个小女儿?”易母面带笑意,双眼都笑眯着起来了。 易东凯先是思索了一下,眼神四处张望了几眼,嘴里念叨着“霍家的小女儿?霍家的……”忽然间脑子里闪过了刚刚霍休休在林府外送别他们二人时的场景,忽然一惊“你说的是打拳的霍非雨家里的小女儿?” “是呀是呀!”易母见到易东凯有了解,更加开心了! 见到易母这模样,易东凯心里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一样,连忙问起“你提人家姑娘干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易母见到易东凯的情绪有些变化,先是皱一下眉头,转而又笑起来“我哪里会有事情瞒着你呀!是你家那个傻小子瞒着你呦!”说完二人都转眼看向一旁的易清阳! 易清阳看到父母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易清阳的心里也是咯噔的一惊!眼睛瞪大了和易东凯二人对视,易清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二人的眼神古怪的很,易清阳不得不提防起来。 随后易东凯盯着易清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是嘴里问起易母“这小子瞒着我什么了?” 易母也盯着易清阳看“这小子给你藏了一个儿媳妇!!”边看着易清阳,易母边点头。 “儿媳妇。儿媳妇!”易东凯起先没有发觉什么,念着念着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媳妇?!!”然后回过头干瞪着眼睛看着一旁的易母! “怎么回事?”易东凯连忙问起。 见到易东凯忽然变化这么大,易清阳更加不知所措,原本端正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被易东凯这么一弄,易清阳有些怕怕的躲在饭桌后的石柱后了,只是探出一个头来看着易东凯和易母二人! 易母将易东凯的身子拉了回来“今天白日里,你儿子可是把那位霍家姑娘给带回了宅子里,那傻儿子牵着小姑娘,那样子都是羞答答的,可唯独眼睛都哭红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我好几个姐妹儿可都是看见了的呀!你说这不是给你藏了一个儿媳妇,还是啥呀!” 易东凯猛然回头看向易清阳“那小妮子和这个混小子好上了?不应该啊!霍家那小妮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家这个混小子啊!没道理啊!” “我说的你还别不信!你不信的话,现在你出门走一走,你儿子和那位霍家小姐的事情可是穿得纷纷扬扬的!这我可没有蒙你啊!”易母也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这件好事! “我和你说啊,明日你刚好休息,我已经准备好了聘礼,你明天就领着儿子去霍家提亲吧!”易母派了一下手,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易东凯摇摇头“怎么说也得问问儿子的意思吧,外面大部分都风言风语,当不得真!再说了,人家姑娘的意思的都还不清楚呢!还是找个媒婆过去说说,看看人家姑娘的意思吧!直接上门提亲,这要是没成岂不是驳了两家的面子啊!” “你放心好了,那姑娘我问了,人家姑娘可是对咱们这傻儿子喜欢得紧呐!虽然她没说,但是那眼神我可是看得真真的!假不了!”易母见到易东凯不乐意去提亲,心里就不开心了! 围着易东凯说教起来“儿子的事情你早不管晚不管这也就算了,关键时候让你去提个亲,你都畏畏缩缩的,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啊!你这么就不上一点心呢!!” “你看看你,我只是斟酌了一下,你就这般激动!我这不是还没有问儿子嘛!你也不要这样心急!先问问儿子再说!”易东凯见到易母的情绪激动起来,连忙讲道理,可是易东凯并不清楚,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你还用问他?今天他都领着人家姑娘回家了!!!姑娘还两行泪哭过了呢!你这什么脑子么!一天天的就知道守着那位贵人,家也不要了!儿子一能走路就逼着他跟你一起去守门!你倒是真正替他想想啊!”易母的眼里似乎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咬着牙尽力的憋着,眼神时而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易清阳,气息渐渐的平稳了下去,只是皱紧的眉头不曾松懈。 看到易母的情绪变化,易东凯也哀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易母的双肩,底下身子与易母平视“好了,我知道这些年难为你了,明日我就去问问霍家的意思,要是霍家同意了,我们马上就给儿子办喜事!好吗?” 易母挣脱开易东凯的双手,略显歪歪的嘴角似乎还是有些生气,易母偏过头看了一样易清阳“我今日刻意去街上走了一趟,人人见我都问儿子什么时候和霍家小姐成亲,真的是人人都说啊!你整日守在那个大宅子里又怎么会知道那些流言!” “好了!是我易东凯欠你的,儿子的事情,我明天去办,不要生气了!难得我回来一趟,可不许掉眼泪啊!”易东凯哄着易母,将易母搂在怀里。 易母顺势倒在易东凯的怀中“老娘已经上了岁数,怎么还会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为了一些小事抹眼泪,我是在气你不关心儿子!儿子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婚配,我能不急嘛!换别的人家,早就抱孙子了!看着人家抱着小孙子,我也想啊!青儿也让你带进了那宅子里,留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这个宅子,你也真的狠得下心!” “是是是!是我不对,你交代的事情,我明天一早就去办!”易东凯看着怀里的易母,眼里也多了几分忧愁,对于怀中的这个女子,他亏欠的却是太多太多了! 第一百五十四、劝说 易东凯扶着易母缓缓走回饭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易东凯再次偏头看向了身旁的易母,那多年僵硬的冷峻面容竟然是动容的笑了起来。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花!”易母见到易东凯的小眼神,嘴上细细碎碎的说着,很显然刚刚生的气并没有这么快就消散。 易东凯不说话,只是看着易母,面上轻轻的笑着,似乎很享受易母耍的小性子,但是没有停留多久,转而就挥手叫着一旁的易清阳过来吃饭。 易清阳先是确认一番,见到父母二人平静的坐在桌旁,这才迈出步子走了过来。 “阿娘!你刚刚和爹在说什么啊?”易清阳见到易东凯拿了筷子开始夹菜,易清阳也开始吃饭,好奇的问着易母刚刚发生的事情。 易母耸了耸肩“给你找姑娘呢!”说完就自顾的吃了起来。 “啊!!”易清阳面上一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说,把人家姑娘弄哭了带回家里来,大街小巷现在全知道了!”易母白了一眼易清阳,气易清阳到现在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那是看到她被一群人围着出不来,我才带她跑出了,然后一路带回了家里而已,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在街上受欺负掉眼泪吧!这怎么就成了您说的那样了!这不是难为人嘛!”易清阳将筷子拍在桌上,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 易母见到易清阳那副难为情的模样,心里的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刚准备好好说教说教易清阳的,可是一旁的易东凯却是将手一把搭在易母的手上,然后轻轻摇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转而易东凯看向易清阳,轻笑着说道“清阳!你不是经常那小妮子在一起吗?怎么?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哪有一直在一起,我每天可都安分守己的在站岗啊!爹你可不行乱说!”易清阳有些赌气的侧着脸看向一旁的空地。 易东凯看到易清阳的小表情,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里却是有些喜悦,毕竟平时他自己忙于公事,少有时间和易清阳相处,所以对于易清阳的性子,最为父亲的他并没有弄明白,现在看到易清阳着小孩子一般模样,易东凯竟然有些开心。 “那你说说,你觉得那霍家的小姑娘怎么样?”易东凯继续问着,一旁的易母静静的看着易东凯和易清阳的对话。 易清阳咬了咬嘴唇,吸了三口气,头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两下转而才说“她很好啊,人也……挺漂亮的,功夫也不错,为人也比较体贴,不不不,是算比较体贴,毕竟平时还是大小姐脾气居多……只是耍小性子的时候比较调皮……还有就是她总喜欢……捉弄我!”说完易清阳又咬着嘴唇,只是这次低下了头去。 易东凯听完之后轻笑出了一点声音,转而为了掩饰自己的笑声大声对着一旁的易母说“去去去,帮我拿两瓶酒来!没有酒怎么吃饭么!快去快去!!”对着易母使了好多个眼色。 易母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一些懵懵的看着几下易东凯,然后才走去拿酒。 等到易母走之后,易东凯也算是缓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自己身旁的易清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竟然觉得那姑娘不错,我和你娘也都觉得那姑娘好,要不明天爹就去给你提亲,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里,易清阳的心里一惊!连忙回头看向易东凯“爹!你在说什么?我对霍休休……” 易东凯盯着易清阳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嗯?”了一下。 易清阳一下子就弱势了下来“我对她……” “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嘛,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爹说的?”易清阳一拳轻轻的打在了易清阳的胳膊上。 易清阳有些许失落,思考了一下之后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爹娘安排就好了,儿子听你们的!”之后就拿起筷子开吃了。 易东凯见到易清阳的态度一下子低落了很多,心里也迟疑起来,细细的思考起来,他想起小时候带着易清阳在林府习武的时候,林初寒会在闲置时跑来和易清阳玩耍,虽然有时候会和青儿还有霍休休一起,但是每次一见到林初寒,易清阳习武的步子就会乱,到了后来只要是林初寒的一些事情,他就会从家里跑去林府询问消息,再年长一些,易清阳就自己要来林府当差,就连比武招亲都护卫,李图南受伤时休养的伤的守卫都是易清阳自己提的,当这些串起来一想,现在易清阳的失落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易东凯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而深吸一口气看向易清阳“清阳!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阿娘成亲吗?” “为什么?”易清阳泄了气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饭,易东凯问话,他就回答。 易东凯将桌上一只整鸡的鸡腿给夹断了,然后将鸡腿放到了易清阳的碗里“因为你阿娘愿意嫁啊!当时你阿娘还是林府的管家,是芸荣公主牵了红线我们才成亲!” “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们说过?”易清阳一口咬着易东凯夹来的鸡腿。 易东凯看着易清阳大口吃饭,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然后看着远处拿着酒瓶走来的易母,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当时的我眼睁睁见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那段时间的我忽略了很多身边人的感受,要不是芸荣公主的提示,我也不知道你阿娘会喜欢你爹这个糟老头那么久!因为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所有的感情都不能强求,如果可以全心全意的接受别人对你的爱意,这也是一种幸福!” 听完易东凯的话,易清阳有些惊讶,目光有些呆滞起来,嘴里咀嚼的鸡肉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爹!!” “你要自己好好想清楚,你阿娘可是问过了霍姑娘的意思,人家可是对你喜欢是紧呐!至于你说的爱捉弄你,你自己可就要细细想想为什么了!”易东凯见到易清阳是表情有些很大的变化,赶忙转移话题。 易母将酒拿了过来,熟练的揭开酒封,倒出两碗清酒,一碗端到易东凯面前,一碗自己拿捏在手里,只见易东凯接过酒碗就直接和易母碰了一下,二人就对饮了起来,喝完之后二人都是开怀的笑了起来,只是易东凯笑得开怀,易母笑得含蓄些… 易清阳看着父母二人这样开心,不自觉的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一口吞下嘴里的肉块,眉头皱了起来,细细的想着“霍休休……”一下子易清阳就陷入了沉思。 见到易清阳的情绪变化,易东凯一把拍了拍易清阳“好好想清楚,如果决定了,爹明天就带你上门去提亲!霍家也不是小人家,礼数可是不能少的!” 易清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到易清阳点头,易母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自己就走开了一会儿,这易东凯就把易清阳给劝动了,转而盯着易东凯,想要打探一番“不错嘛!快说说你怎么劝儿子答应的?” 易东凯轻轻摇头“你把我喝倒了,我就告诉你!”然后端起酒碗有些挑衅的看向易母。 “哼!你喝醉了只会说胡话!”易母摇着头,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 第一百五十五、提亲 易清阳先回了房间,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躺在了床上,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霍休休的没有,那个少女鬼马精灵,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生气恼怒,一颦一笑似乎易清阳都能想得起来,那眉眼带笑的少女像是春风吹拂过的桃花一样动人…… 忽然间易清阳的脸上就露出了自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痴笑,然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却是羞的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塞进了被子里! 谁又会想到平时冷酷无双的小易将军还会有这么娇羞的一面呢! 过了好一会儿,易清阳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外人,缓缓的将头从被子里拿出来,自叹着刚刚到那些个傻样子。 易清阳缓缓走到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当酒饮了,入喉之后才发现是茶水,脸上一阵苦笑“误拿清茶当寡酒,原是痴人自浓醉!”随后摇着头,轻轻放下了酒杯“就这样吧!” 直到第二日清晨易清阳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还不待朦胧的睡眼全睁开就听到了易母的声音“儿子,怎么样了!快醒醒啊,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啊!儿子啊??醒了没有!!” “来了来了!”易清阳脸上浮过一抹极为头疼的表情,转而起身要去开门,很显然身体好像也没有醒完全,松散的走了过去将门打开。 刚一打开门易母就挥舞着手中的红色丝巾指挥着下人往易清阳的屋里冲“快快快,快些给少爷打扮起来,快快快!” 随着下人们的蜂蛹而至,易清阳又被逼退到房间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他马上就被下人们环住摁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接着就是好一顿忙活,易清阳在半梦半醒之间随意的让丫鬟们打扮着自己,易母甚至知道易清阳的房间里没有铜镜,刻意让下人带了一面稍大的铜镜来。 等到易清阳的面目打扮完成之后,易母又上前再三挑拣起来,最后连易母都无所挑剔之后,才领着易清阳走出了他的房门。 而此时易东凯已经领着数十名家丁带着许多聘礼在大堂里等着易清阳出来,此时的易东凯也是一改往日的穿着,穿上了名贵丝绸,身上也多了些玉器,想来这些都是易母的手笔了! 见到易清阳出来了,易东凯连忙起身,家丁们将聘礼抗起来,随时准备出门。 易清阳见到易东凯这才完完全全的醒了过来“爹,不是说还让我考虑考虑吗?” “算了吧,现在你没想通也得想通了,都这样了!你还准备反了你阿娘不成?”易东凯和易清阳开始说起来悄悄话。 易清阳无奈的看了一眼易母,又仔细的瞅了瞅易东凯,之后一声哀叹“爹!昨天晚上,你估计也没睡好吧!” “比起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才是折磨!算了,能让你和你阿娘开心,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易东凯看着易清阳,搭着他的肩膀二人说笑起来。 易东凯看着易清阳现在这个样子,心里瞬间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一转眼曾经在自己脚旁玩闹的小婴孩一下子就要成家,也就在这瞬间易东凯才真正觉得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和易清阳的关系如此之近! “别说了!还不赶紧去办事!!”易母见到他们爷俩勾肩搭背的在玩笑,赶忙的催促了起来。 二人听了易母的话那是片刻也不敢耽搁,浩浩荡荡的从正门出了府,街上围来的人群看着易府这喜庆的队伍,纷纷道喜,笑着和一旁的人言说着前几日易清阳和霍休休的事情。 许许多多围观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而且消息传的比易家的人还要快,没多久就传到了还在晨练的霍非雨和霍休休的耳里! 霍非雨和霍休休都是一惊,但是二人吃惊的原因各不相同。 霍非雨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易家那小子还真的看上了?” 霍休休则是小鹿乱撞的吃惊,不知所想“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二人都互相对视了许久,各自都是一副满头问好的样子,直到没多久后霍母来了,领着二人回房,让他们各自打扮起来。 二人因为晨练都出了一身汗,本来平时是要等到晨练完之后吃过早点再去洗浴,现在事发突然,也就顾不上早点了。 等到易东凯等人到了霍家门前,杨留先是过来迎接,客客气气和易清阳道喜,易清阳倒是显现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一下倒是让杨留有些意外,然后也就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因为霍非雨还在梳理打扮,是霍母先出来迎接的,将易东凯等人迎进了家里,进到霍家里面,这里就像是比武场一样,各处都放置了训练的木桩,石块,场地也大上很多,里面赶来凑热闹的学徒倒也不少,看着霍家表面上的这些,就知道了霍家在杭州的影响力了! 走过武场,穿过内院到了大堂,霍母邀请易东凯上座,看着易清阳身后的阵仗,霍母轻轻掩嘴笑了起来“小丫头倒是倔得狠呐!” 随后招呼着下人添茶,看着易东凯和易清阳二人如此正式,霍母早就有些想要替霍非雨主持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随意找了个借口替霍非雨推脱了下时间,毕竟这么多人在看着,不好消了霍非雨大师傅的面子。 霍母虽然只是听过守在门口等下人们说起过,一个俊俏的将军会经常送霍休休回家,但是对于易清阳确实没有正式见过面,而且这两日城里传的消息也传的比较凶,对于易清阳的各种形容,霍母也先做过一些了解,只是没有想到,真正见到易清阳的时候,连自己也不忍想要称赞一番。 等到易东凯饮过了两口茶,霍非雨才姗姗来迟,见到易东凯先是行礼“易大哥!久仰久仰!这闻名当真不如见面啊!今日得见易大哥,弟弟我可是兴奋极了!” “霍师傅不用这样客气,你我都是为公家办事,要不是因为你们家一直帮官府守住了这沿江边的渡口,那杭州也就不会这样安逸了!”易东凯连忙起身上前拖住了霍非雨想要行礼的举动。 霍非雨直摇头“弟弟我一介粗人,习了些简单拳法而已,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是分内之事,怎么能让易大哥说得这样正气!这可是折煞老弟我了!” “你看你这,还这么谦虚,实在是让我惭愧啊!”易东凯叹了口气,笑着说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打趣了,不知道哥哥赶这么早来,是为何啊?”霍非雨偏过头打量了几眼易清阳。 易清阳见到霍非雨偏头来看着自己,连忙心里“霍伯父好!” 刚准备说要来提亲,忽然见到霍非雨看向了易清阳“这是犬子,清阳!”易东凯也就顺势介绍起来。 只是霍非雨盯了易清阳几眼之后,自己的上眼皮低垂了下来,嘴角也失了笑意,心里暗自念叨起来“就是你小子打我那宝贝女儿的注意是吧!居然把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她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好小子,这功夫不错么!!” 易清阳看到霍非雨的眼神,心里有些没底了,不知道霍非雨为何会露出一副要吃了他模样的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易清阳发现了,霍非雨连忙改脸大笑起来“这小子不错,俊郎一个!咱们江东典型的青年才俊啊!” “霍师傅说笑了,犬子马马虎虎,算不得青年才俊!”易东凯看着易清阳打趣着说。 霍非雨见到屏风稍稍有些响动,也就明白了霍休休已经打扮梳妆好了,躲在屏风后听着。 霍非雨见到一切都妥当,邀着易东凯往椅子上坐,二人都落座之后,霍非雨才正经的问起“易大哥今日所来为何啊?” “如贤弟所见,今日易某前来,是来替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提亲的!”易东凯将手往后一挥,那些下人们抬来的聘礼就纷纷被下人们打开。 “提亲?!!”霍非雨笑了起来,偏头看了身旁的霍母,还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又看了一旁的屏风,稍加思索了片刻又问起“小易将军这是看上我家休休了是吗?” 易清阳抬头看过去,咽了几口唾沫“是……是……是是的!!!” 霍非雨见到易清阳结巴起来,眉头一皱,然后看了看一旁易东凯,易东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和霍非雨说“第一次来女孩家,见到家长,兴许是紧张起来了,害!是易某平常疏于管教,让贤弟见笑了!” “诶!怎么会呢!当年我娶孩子她娘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碍事不碍事!哈哈哈!”霍非雨随即一笑。 “那贤弟怎么看?这么亲事成还是不成?”易东凯松了一口气之后,直接问起霍非雨。 霍非雨轻轻摆手“易大哥!这个我可说不准,我们江湖人都是些粗人,对于婚嫁这种终身大事,还是要看孩子们自己的决定,要是我家休休愿意,我自然是赞同的!倘若她不愿,我想,易大哥也不会强求吧!”霍非雨看着屏风细细的说着。 易东凯点头“是的,怎么选还是要看孩子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这些大人也不好强加!” “孩子啊!出来吧!”霍非雨见到易东凯也赞同自己的说法,脸上轻松的笑了起来,然后朝着仕女图的屏风喊了一句! 随后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那一侧的屏风…… 第一百五十六、江东之势 此时霍家底下的门徒议论纷纷,但还是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处屏风,场上的人,各有各的期盼! 之后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由上及下白色渐变沉墨黑的长裙,半身上有着粉红绿带修饰,明眸皓齿,洗白的瘦脸上一双如同水面般亮盈盈的眼睛,挺立的不那么明显的鼻梁下面有着荷粉唇,梳着一头流云长发,很难想象眼前的女子是平时鬼马精灵的霍休休,易清阳知道霍休休很漂亮,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素雅淡妆的霍休休竟然可以这样美得这样摄人心魄。 随后大堂外一片片“哇!!!”的声浪飘来,易清阳才缓缓回过神来,走到自己面前的霍休休,先是礼貌的向易东凯问好。 易东凯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霍休休,平日里在林府见到的她都是穿着一身简朴的束身武服,今日见到如此不一样的霍休休,易东凯也是有些心醉了,在心里默默的骂了几句易清阳“不识货!”“这样的姑娘哪里寻!!”之内的话。 “孩子你自己决定吧!”霍母在一旁也说了一句。 霍休休回头看了眼霍母和霍非雨,二人皆向霍休休点了点头,霍休休浅浅笑着,看着霍非雨此时的表情,霍休休想起了前些日子还在拿成亲来吓唬他的霍非雨…… 短暂的停留之后,霍休休走上前去看着易清阳,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注视着易清阳,因为霍休休知道易清阳的心里还有别人,所以此时易清阳的眼神有些闪躲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让霍休休没有想到的是易清阳最后居然笑着看着自己,似乎一切重新开始了一样。 易清阳这样的神情倒是让霍休休有些惊讶了,但她的脸上却是浮现出难以克制的笑容。 “你可是真心要娶我的?”霍休休缓缓道出一句,双目却是不曾离开过易清阳,她观察着易清阳的细微变化,可是这一次霍休休却是再也没有察觉到多余的动作。 易清阳轻轻点头“是的!” “你若真心娶我,我便嫁你!” “我若非真心,今日定然不会荒唐的闹这么一出!我岂非是那种无聊小人!” “那好,我随你走!”霍休休笑着往易清阳的怀里撞去,一下子扑得易清阳都往后退了好几步,是下人们拦住才使得他们二人没有摔倒在地。 霍非雨见到霍休休这般举动,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是看到霍休休喜极而泣的笑脸,霍非雨轻轻的锤了一下桌子“算你小子厉害,要是敢对她不义,我可是不许的!” “贤弟放心,我帮你看着他!要是他敢欺负休休,我亲自动手!”易东凯见到霍非雨的表情,稍稍有些理解,于是承诺起他来。 霍非雨看到易东凯这样说,二人便互相大笑起来! 只是一旁的易母落起了泪…… 之后霍休休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和霍非雨说了心中所想之后,就退了下去,往后的事情就是霍非雨和易东凯商量着成亲的日子,已经后面的各种详细。 易清阳看着霍休休渐渐走远去,消失在转角后,又紧盯了一会儿,易清阳原本就有期待霍休休会再度回头来再看一眼,可是盯了少许时间,却是没再有动静了,可就在易清阳有些失落的时候,一只小脑袋悄悄的从门沿边上探了出来,朝着易清阳欣喜的笑着,易清阳见到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霍休休回到房间之后立马就写了一封书信,托下人送去了林府林初寒的手中。 在林青身旁的林初寒见到霍休休的书信,小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脸上的小酒窝像是灌满了开心一样连忙对一旁的林青说“青儿!青儿!刚刚休休差人送的书信来,你猜猜她说什么了!!?” 林青看着林初寒那般喜悦,心里担心却是放松了些,原本还为林初寒和李图南的事情有所担心,但是一看到林初寒那纯真的笑脸,自己就像被治愈了一般,只是替林初寒不服气的说了一句“造化弄人啊!” 一段时间的喜悦过后,林初寒立马拉着林青商量要送霍休休什么礼物才好,可是林青却是先想着霍家和易家的联姻对于杭州又何利弊。 “送些普通的金银首饰会显得很俗气,可是除了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要送些什么给她!”林初寒竟然为此还犯起愁来。 林青见到林初寒这个样子无奈的摇着头,作为江东的少东家,杭州最大的江湖门派与林家内府将领之子成亲,并且易东凯还得到了王上赐予的江东兵权执掌权!虽是喜事但还是要放眼看清局势来做判断,林青也知道这是自己哥哥的婚事,她也不想去扫了大家的兴致,只是现在的江东正处于关键时刻,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林青先是仔细想了许久,稍后便笑了起来,有看着一旁的林初寒那般喜悦的笑脸,林青似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林青缓缓起身,挽着林初寒的手臂对她说“小姐!既然您觉得金银首饰这些东西太俗气,要不然就替兄长和休休小姐办一场大婚礼吧,将江东各处知府,总兵们统统邀过来庆祝!!怎么样?” 林初寒听了之后先是犹豫了一刻,但之后就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青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虽然我们需要各州府同心,但是用休休的婚事来做引子,未免太过分了,我可不想利用休休和清阳哥!”说完林初寒像是有些生气的模样。 林青知道林初寒会不乐意,毕竟林初寒那种性格太善良了,但这在顺势而为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林青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小姐,我们就只是邀他们过来一同庆祝,按道理来说,凭义父的官职和声望,兄长成亲他们也理当祝贺的!只不过是借您的面子,将他们邀来吃杯喜酒罢了!” 林初寒仍旧眉头紧蹙,那拿纸的小手将信纸缓缓收拾好,眼里多了些思绪。 “要不我派人去问问兄长和休休的意思?他们要是同意了,小姐你就答应如何?”林青见到林初寒有些动摇,连忙抓住机会突破林初寒的心理防线,引导她按自己的思路走。 果不其然,林初寒稍稍点头后“好,只要清阳哥和休休同样了,我自然不会阻止,毕竟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的婚礼,我也希望休休能喜欢……” 林青稍稍点头“放心吧!我兄长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啊!除了有时候犯愣,就没有其他毛病了,况且,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兄长会像霍家提亲,这样一来,也不知道休休姐会有多开心!!”林青说完,也是放下了心中所虑,开心的笑了起来。 “原来休休那日说的就是清阳哥啊……”林初寒眉眼一笑。 林青原先还在为李图南离开江东去往泰山一事犯愁,本来和大家商量的就是乘着林初寒大婚之日将江东各势力收回,重新规划江东的管理,幸好现在易清阳和霍休休站了出来,这事一成,再加上林府的主持,效果似乎也不错!! 等到林初寒离开,林青立马就写了几封书信遣下人送给鲁白远和周琅,告知他们易清阳和霍休休成亲一事,原来的计划可以继续进行! 另一边林青又派人去找了易东凯,告诉易东凯易清阳和霍休休婚事的重要性,林青避开易清阳和霍休休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们,而是因为得到易东凯的肯定,这件事情便可以在掌握之中不会再有差池了! 易东凯得知事情的重要性之后,连连点头,让林青派来的人回去回复,这件事情易东凯一定会亲自督促,将它办好! 作为林家内府的将军,又是江东兵权的管理者,虽然此时的兵权还未交接,但是这门亲事就是为了收规各势力的兵权和行政指挥!所以事情的重要性,易东凯自然义不容辞,只是他没有想到,易清阳和霍休休二人不但两情相悦,就连他们成亲都可以稳定江东的局势,甚至是决定了整个大汉的未来发展趋势!! 没多久之后,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各州府在接到林府信书以后皆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心里各有想法,现在朝廷的一封旨意下来,林府就光明正大的可以将所有权利收回,即使其中个别人有异心,其余州府定然会受林府的指示同心将自己的势力瓦解掉,就算没有成功,林府还有一只府军,易东凯亲自带队的军队,人数虽少,可是没有人敢轻视它的战斗力,并且林府之后还有刘苍,刘苍如同遮天魔掌一般,翻手之间区区一个知府,眨眼间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再三思量,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权利交出去要稳妥得多…… 日子渐渐远去,在李图南走后的一个月里,易清阳就和霍休休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婚事,整个杭州都处于喜庆模样,一连三天,灯火通明,各处茶楼,戏院,酒坊皆是大打开门,任由百姓们游玩…… 而对于李图南离开杭州的这件事情也被霍休休和易清阳的婚事掩盖了去,之后林初寒还邀霍休休入住林府,并且将霍家收为林府下家,霍家正式从江湖门派变成了林府治理杭州以及江东的江湖宵小的机关。 易清阳仍旧在林府任职,霍休休也随着林青一起出入许多事情的商讨,一切都向着芸荣公主所想的方向发展,只是芸荣没有想到的是,林初寒日日都忧思难忘那个翩翩少年,转辗反侧皆是他意气风发的爽朗笑脸!! 第一百五十七、曹士德异动 随着姜伯约回长安向刘苍复命以后,刘苍终于是稍微松下了一口气,既然江东的局势已经在掌握之中,这样一来他也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然而姜伯约将好消息带回来还不过两日,北方就有异动了,先前派去北方协助北漠候的陈归北就传来了讯息,说曹士德已经集结部队向北漠候的驻点聚拢,形包围之势!这一怪异举动被陈归北发觉,不敢擅动,只好先派人回来传达消息,以听从安排!! 刘苍思索再三之后仍旧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够稳妥,而他也知道,北方现在的情况不是一般的危急,哪怕只是走过一步,很有可能就会丢失整个北境!更有可能威胁到汉中!最后还是传唤了方不遇,希望方不遇能有好法子! 方不遇听了刘苍口述着陈归北传来的消息,听完之后也是心头一惊“曹士德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这是要迫害忠良,鲸吞整个北境啊!!”方不遇说完气得连手也开始打颤了“王上!?那刘啸可有动作?”方不遇急忙问起! 刘啸和曹士德速来不合,曹士德此番有这样的大动作,刘啸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会坐的住!方不遇此时最担心的是曹士德万一和匈奴联合!那么元雄驻守北疆的元军可就真的要被曹士德给吃掉了! 方不遇脑子飞快的转,来来回回的在刘苍面前转了好多回,可总是摇头叹气!! 刘苍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可是目前刘啸确实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刘苍之前想过,要是曹士德向元雄发起进攻,那么他就派宋无西和王迟忠率领中央军和陈归北一起在曹士德的后方发起进攻以缓解元雄的压力,再者派人下旨给刘啸,利用他们二人的不合,让他从曹士德侧翼进攻,彻底打垮曹士德!可现在刘啸就像眼瞎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动兵的意图,一下子刘苍就像被束缚住了手一样难受!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计划中的来,可是上天似乎并没有给刘苍喘息的机会,北境的异动一下子让刘苍变得极度被动! 方不遇思索再三,随后还是和刘苍商量起来“王上,您怎么看曹士德这次的行动?” “他这次集结军队向北漠候靠拢,况且前些日子传来北漠候传回匈奴异动的消息,我想,曹士德这厮定然是要反朕!”刘苍一拳头捶在书桌上!气得双眼发白!! 方不遇也哀叹一口气“是啊,曹士德此举与先前匈奴的异动实在是太让人慌乱了,不过在下倒是有一计,或许可解此围!但是此举风险极大,如果拿捏不准,怕是北境就要沦为外族之地了!王上可愿听?”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要是有法子,且先说来听听!”刘苍听到方不遇有计可解此局,连忙询问起来。 方不遇摇摇头哀叹一声“先让陈归北去往曹士德军中,以慰问北境将士们为由,并下一道圣旨,先让归北收好,之后情况有变再宣!” “让归北和曹士德合兵?曹士德的军队可是归北的七八倍啊!这还不算上曹士德的所有兵力!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要是曹士德铁了心要反,这样不就是将肉送到他嘴里了吗?”刘苍有些不理解方不遇的想法。 方不遇看到刘苍还是心急了,于是走到他面前说“王上,您先冷静冷静,臣下不只一次教戒过您,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且听臣下说完!” 刘苍咬着牙连着点头,脸上除了焦急看不出有任何不满方不遇的神情。 方不遇见到刘苍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谦虚,原本跟着焦急的心也变得缓和了些“当然在陈归北去往曹士德军中之前,先要和北漠候书信一封,想必北漠候现在已经注意到了曹士德的异动,此时陈归北书信一封,说明我们的意思之后再去和曹士德合兵,目的是让北漠候知道,朝廷已经在想办法替他解围了!” 刘苍听完还是觉得不妥“就算我们里应外合可以将曹士德打掉,但是身后的匈奴和曹士德勾连在一起的,谁又会想到匈奴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进我大汉的国土!!” “王上!现在已经是非常时刻了!要想稳定北方的局势,肯定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方不遇见到刘苍不情愿的模样,就走上前去劝说刘苍! “那圣旨和陈归北的那封信要写一些什么内容?”刘苍的神情很失落,但他知道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时的他调不动各地兵马,被动得不像话。 方不遇见到刘苍没有反对,也是哀叹了一口气,谁又能想到刚刚稳定的江东,北方又出了事情,哀叹一番之后就说起“圣旨上可以说,所有将士可以拿匈奴士兵的人头换取军功,换取无上限!但是残杀同胞者!皆诛九族!这样一来,要是曹士德还勾结匈奴,那么在大战的时候他的军心绝对不稳,而且陈归北还在他的军队中,此时让陈归北打先锋,在曹士德,北漠候和匈奴人混战的站场中,陈归北就可以达到杀匈奴士兵立军功,以此撕裂匈奴人和曹士德的盟约!这样一来,无论胜负如何!曹士德的势力都将被打散!” “想象中确实是如此,但真要是打起来,情况还未可知啊!”刘苍担忧起来,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因为他们对曹士德的军队内部消息的打探还太少,这样无异于在玩火! “在给北漠候的信中要说明此次行动的详细,以此减少损失!让他不要有后顾之忧,必须尽全力打赢这一仗,不然北方可就彻底失陷了!而且还要告知江东林府,要他们派兵往北方聚拢,盯住刘啸!虽然表面上刘啸没有什么动作,可一旦边疆战事一起,保不齐他不会趁人之危!!所以为了减小损失,必须要江东出兵顶住刘啸,一旦刘啸出兵,江东军就可北上占据刘啸的据点!”方不遇眼神放着光一般都看着刘苍。 “匈奴人可不是善茬啊!北漠候一旦撤防,回头攻击曹士德,北疆边城势必会被占领!!”刘苍知道方不遇的这个方法是最有效的,一旦成功就是一石三鸟,大破曹士德,钳制刘啸,激发将士们对匈奴人的杀意,将种子埋进他们心里!但是失败了,后果也非常严重! 第一百五十八、取舍 刘苍并不希望大汉的疆土成为外人的领地,哪怕是一日他也不愿意见到,因为早先年他就见过外族在边境上烧杀抢掠,若不是亲眼目睹,怎么都想不到现实会是这样的残酷! 方不遇知道刘苍的意思,无奈现在的局势过于被动,而元雄是一定要救的,他是北方布防的主心骨,是戍边将士们的精神领袖,要是朝廷弃他于不顾,那可真的是彻底失去了和北境的联系! 况且方不遇在万象宫截取的信纸之上也写明了,大汉的未来可是依托他,所以此时不能再犹豫,要是曹士德抢先一步联合匈奴人夹击元雄,那么这个北方就只剩下曹士德和刘啸这两只恶虎,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野心!! “王上!快些下决定吧!目前元将军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他在边疆这么多年,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这都是无法言说明确的,想必历年在北方的曹士德的军队真要和他们开打也会心虚,再者还有您的圣旨加持,想必在和曹士德开战前就让陈归北策应大部分军士!仔细一想,我们还是有利的!”方不遇再将事情理顺说给刘苍听! “您说的我都懂,但是一旦中央军上北方援助,我害怕其他地区的骚动也会开始,西边的汉思王,南方蛮族,还有距离长安偏远的各地小势力,这些都未可知,局势实在是太被动了!”刘苍有些无力的扶着一旁雕塑的金龙,满眼无奈! 方不遇也有些失落,偏转身子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我们从一开始就在赌,更何况往前走是没有退路的,既然现在还有希望,那就说明我们可以赌赢!” “王上,天下苍生可都在您的一念之间啊!只要这一场仗打赢了!北方只剩下一个刘啸,让匈奴人几座城池也无妨,待得元将军休整几年,失陷的城池一定可以收复,在那之后区区刘啸又有何惧?北方一旦稳定,天下可安!”方不遇知道刘苍不忍心割弃国土,但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现在北方局势尚且不稳,如此果断的就判断出之后的形式,未免太过草率了吧!”刘苍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步棋下得太大,经不起失败的他心开始悬了。 “博弈之术本来就在于心理上的博弈,更何况天下之棋,更是深思熟虑,一步三算,我们不但要预知后面会发生的事情,要有相应的对策,更要诱导敌人往我们的圈套里走!如此一来,才可以将被动化为主动!”方不遇劝说着刘苍“王上,此举孰轻孰重您自己可看得明白?犹豫不得了啊!” 刘苍闭目轻叹“就按先生说的办吧!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想派去人去探一探江东林府的底,若是他们不援助,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还是王上考虑的周全,这样一来我们也多一条退路!”方不遇轻轻点头,觉得刘苍想事情开始变得全面了! 随着刘苍的圣旨和密信送往北方,陈归北在自己的部队里做好布局以后就派人去和元雄对接。 元雄看到了陈归北送来的书信,心里却是有些难受,在议事处哀叹了一声“曹士德这厮真是一个祸害啊,早知道当年就一并收了他,现在看来朝廷也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哪怕是避让匈奴,舍弃国土也要先将曹士德这厮诛杀!” “父亲倒也不必忧虑,派三弟守住边关,抵住匈奴人的进攻,这样大军在和曹士德部队发生碰撞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然前后夹击,将士们的心里也会不安!”元宇峰上前用手示意着一旁的元宇华,面向议事处的其他军官们说。 “是啊,小将军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了得的能力,想来那些匈奴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军官附和着。 “小将军那日回营,着实是把将士们的士气抬高了一个档次啊!我部下的将士们都想跟着小将军一起打匈奴人呢?那群野蛮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的!搞得我们整日忧心忡忡,连安稳觉都睡不好!”另一位军官直接拍起了马屁来。 “兄长和各位叔叔们莫要玩笑,具体还是看父帅的意思吧!父帅让我守,即便身死我也一步不退!”元宇华的脸上匆匆一笑,然后就举拳向元雄说。 元雄看着元宇华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先将部队集结好,让将士们时刻保持警惕,这一场仗非同小可,我们输不起!”大手一挥朝着底下诸位将士们说到。 听到元雄的话语,所有将士都抱拳行礼“是!” “大家先下去准备吧,先将百姓们安置好!然后再做战略规划!”元雄见到大家都没有异议,心里也算有些底气了,转而又对元宇华说“宇华,你留下,父帅有事要交代你!” “收到!”众位将士们听到元雄的指示,行了一礼之后就纷纷退下了! 议事处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元雄和元宇华二人! “孩子!让你一人率军抵抗匈奴人!你可会怕?”元雄并没有看向元宇华,而是背对着他,只是有些目光偏转过来,但最终还是避开了元宇华的视线。 元宇华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不怕,鬼怪我亦无惧,区区匈奴又有何惧!”脸上流露的并不是自信,而是一种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元雄有些不满意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元宇华“不要小看匈奴人!这次怕是会和以往的战役有所不同,往前只是小打小闹,这回怕是要动真格的了!”其实元宇华留守边城,元雄是最放心的,但是元宇华的盲目自信却是让他有些不放心,他知道元宇华的实力,但是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自信,忽视对手的强大! “父亲可见过我全力回击?”元宇华语气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掺杂,只是眼神看向了元雄,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机器一般。 元雄思考一下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次我给你留下五万兵马!但是你必须确保大军在和曹士德决战完之后守住,否则大军一旦尾部受敌,这一场仗就输了!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元宇华看着元雄那有些焦虑的神情,稍稍弯了弯嘴“父帅放心吧,军令如山!我既然要守,就绝不会退!况且父帅也只教过我进攻和防守!还没有教过我如何弃城退守!这里有我在,就不会有意外,父帅尽管去就是了!” “你小子!!我该怎么说你?现在不再是平常了,平常是有大军给你做后盾,匈奴人不敢贸然攻来,但是这次整个大军撤防,你就会失去这个屏障,到时候的情况可是复杂太多了,你好好记在心里!而且只有守住雁塔!匈奴人才进不来北疆,反之!一旦他们攻破雁塔,大汉北境半数之地都要被他们侵占!这些事情,我们戍边将士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知道吗!”元雄一手拍在了元宇华的肩上,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元宇华。 “孩儿知道!要是匈奴人过了雁塔,我就不叫元宇华!父亲放心!”元宇华握住元雄搭过来的手臂,二人互相对视! 似乎是元宇华的眼神更加坚定些,元雄先避开了,只是点点头回身走回大殿上去坐下“去和你母亲道个别吧!”不知道怎么的,元雄的脸上竟然有些许失落。 元宇华抱拳躬身“是!”说完就转身走了! 第一百五十九、匈奴女子 元宇华站在议事处的大堂里,站在原地环绕的看了一圈,而肩部被元雄轻拍下去的触觉还未消散,他用手轻轻抚摸过之后再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后又叹了一口气,随后轻摇头的走了出去。 院外的士兵无不挺拔着身子一脸严肃的模样站着岗,元宇华路过时能听到侍卫们用力握枪点头行礼的声音,元宇华匆匆走过,出了议事处大院后,在马场牵了马之后一路飞驰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元宇华将烈马的缰绳单手悬住,可那匹黑马确实意犹未尽的长鸣,试图奔走的马蹄不断的敲打着长满了幼嫩的青草地面,元宇华几回驯服之后终于是安分起来,下了马之后将马拴在自家门口的马桩上。 元宇华缓缓走进一间简朴的茅草房之内,里面有着一个妇人在忙活着家务,四周陈列的物件看上去就像用了许久一般。 妇人不断的来回的整理,收拾,丝毫没有发觉元宇华的存在,随着元宇华一声“娘!元宇华回来了!” 妇人手一抖,慌了神一般都匆匆抬起头回头望向元宇华“好呀好呀!回来了就好!得是有好多日子没有回来了吧!”妇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器皿,在围裙上擦拭着湿漉漉的双手一并向元宇华走来。 “有三个月了!”元宇华穿着一身戎装看着前方一身绒装的母亲,好不容易见面,可转眼就又要分离,元宇华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只是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如何表达。 “你爹和两位哥哥呢?他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那绒装女子围着元宇华打了个转身,看着元宇华四肢健在,脸上还是神采奕奕说,心里也就放松了一,些,然后才笑着问起。 元宇华平日里战场的杀伐眼神在看着眼前这个匈奴女子时都消散如烟,见到她的笑脸元宇华会跟着一起笑“爹和兄长们还有事情在忙,我稍微清闲了些,就回来看看您!” 匈奴女子看了元宇华许久,失了光滑的粗糙手掌不断的抚摸着元宇华的脸庞,看着元宇华那俊朗的模样,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转而将手撤了下来,转身就走开了“快回去吧!军务重要,娘在家里挺好的!” 元宇华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原本还是面无表情,可突然听到女子的这么一句话,心里却是突然一惊,脸上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娘!爹要带着哥哥们撤防了!您也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吧!城里的百姓也都在收拾,百姓们会随着大军一起撤离!”元宇华忍着心里的莫名悸动,将事情告诉了眼前的女子! 女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突然就要撤防?雁塔不守了吗?”里面转过身子来看着元宇华。 “这不是还有我嘛!我在呢!爹带着哥哥们要去和其他贼寇对抗!”元宇华见到女子脸上的担心,心绪稍稍缓了起来,慢慢和她说起。 “你在是什么意思?”女子没有听懂元宇华的话。 “父帅让我率兵驻守雁塔,挡住雁塔,防止匈奴趁此机会入侵大汉!您别担心了,收拾一下先去和父帅汇合吧,其他事情,您到了就知道。”元宇华拉着女子就往屋里走。 没走两步女子就甩开了元宇华的手,一脸不情愿“这真的是你父亲的意思?边防大军全部撤防?” “娘,您别问这么多了,这是军机要事,我不能再透露了!跟我走吧!”元宇华再次拉起女子的手。 随着一番整顿,元宇华将烈马拴上马车,拖着女子走向了军营。 这一路上,女子从马车内确实看到了街上不少人带着包袱,拖家带口的离开,想来马上是要发生大战了! 随着元宇华将女子带回了大营,元宇峰,元宇成就连忙跑来迎接,只是女子刚一下马车就直接跑去找元雄。 元宇峰和元宇成在身后跟着,女子怒气冲冲的模样使得两个人连声音都不敢发,见到元雄,女子走上前去就拉着元雄的衣襟“你是不是要放了雁塔!?” 元雄一把甩开女子的手臂,偏头看了一眼元宇峰和元宇成,那二人立马懂了眼色,退出门外,把门关上然后将侍卫们都遣散了,二人自己守在了门口。 “是朝廷的意思!”元雄虽然甩开了女子的手,但是并没有生气,脸上只是有些愁色,因为他知道女子的意思,轻易放弃雁塔这道屏障,往后只怕是很难抵挡匈奴的铁马。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女子见到元雄脸上的变化,也清楚了元雄的选择。 元雄闭目点点头。 “那你就放宇华守在这里?你难道不清楚,那些人的军队压过来,那可是要了命的呀!”女子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情绪有些失控。 “我不管你下什么决定,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儿子守在这里,你的军队撤防,这么大的动作,部落里的人肯定会知道,这样一来,那岂不是让儿子白白送死吗?你们汉人所说的虎毒不食子啊!!”女子跑到元雄面前,十分愤怒的模样在和元雄说,双目缓缓落下一行泪。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这是军事安排,您就不要再问了,我让宇峰先送你走!”元雄并不想说太多,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就直接将门打开,和元宇峰交代一番就走了。 看着元雄走远去的背影,女子眼里的泪再度溢出眼角,但是并没有啜泣,可让人看上去更加悲伤。 元宇峰和元宇成连忙走进房子里去安慰女子,看着两个孩子在自己身旁,女子的情绪也算是有些好转。 “娘,孩儿先送您离开吧!”元宇峰得到了元雄的指示,要先送走她,所以刻不容缓,能快一些就快一些。 女子看着元宇峰的额头稍稍出现了一丝皱纹,将手抬了上去“孩子,娘不走,娘就留在这里,陪你三弟守住雁塔!” “娘!!!这可不行啊!这……”元宇成话赶话马上就要说出什么来,可是突然被元宇峰打断。 “娘!还是听爹的安排吧!您可不能有事情啊,您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爹在军中怎么能安心指挥大军!”元宇峰劝阻女子,试图让她放弃这个念头。 女子的心意已决,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只是笑着不说话,然后就走出门去,走到门口稍稍停了一下,偏头回来说“你们尽管去做你们的,你爹让你三弟守在这里,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作为母亲是不能看着儿子去赴死的,换做是你们二人为娘的也会这般选择,所以不要在劝了,快去忙你们的吧!” “娘!!”元宇峰和元宇成异口同声的喊道! “就告诉你爹,你已经带着娘走了,让他也好安心吧!一定记住了,不能露馅!知道吗?!!”女子说完,那张有些干涩的脸庞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那面上看不出一丝犹豫。 “娘!”元宇峰看着女子走开,眼里也留下了一滴泪,比起元宇华来,元宇峰的心里更像是千万根针扎一般! 第一百六十、敢为人先 元宇华还在整理着军务,匈奴女子只是驻足在门口看了元宇华片刻,之后就自己牵了一匹马,驾着马车离开了大营。 元宇峰扶住门框,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情绪,一旁的元宇成则是焦虑极了。 “大哥!你不能让娘就留在这里啊!哪怕是采取些什么措施,也要带娘走,让娘留在这里,我绝对不同意!”元宇成摇晃着元宇峰的肩膀,特别激动的说。 元宇峰回过身来看着元宇成,话还没有说出口,眉头却是一皱,又转身回去,扶着门框叹息起来。 “怎么办啊!大哥你倒是说句话,你这样,真的是要急死我了!”元宇成看着元宇峰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我……”元宇峰刚提起声调,吞了一口唾沫之后有些泄气的和元宇成说“这是娘自己做的决定,就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草原上的牛都拉不回来,难不成你还想把娘打昏了带走?”元宇峰掩面摇头。 元宇成挥拳打了空气一拳,紧紧咬着牙,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我去找父帅,让他再留些兵将!”说完元宇成就要走。 元宇峰一把拉住元宇成“二弟!父帅让三弟守在这里,就是已经做好了放弃雁塔的准备,要是现在还分兵来护住这里,那朝廷下的指令让我们和曹士德的对抗,我们就会落下风,一旦前线战局吃力,到时候被压着打,后方又有匈奴入侵,前后不能相顾,那我们可就真的完了!所有人都会死啊!!”元宇峰直摇着头对元宇成说。 元宇成听完元宇峰的分析,轻轻闭上眼睛,用力的咬着牙,等情绪过了之后才说“那你说怎么办?那可是生我养我的娘啊!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等死,我绝不答应!” “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帮主父帅抢先击破曹士德,然后再率大军回头帮三弟!希望三弟能撑住匈奴的进攻!”元宇峰理解元宇成的情绪,一手搭在元宇成的脖子上,轻轻的拍了拍! 元宇成出了一口粗气,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元宇峰看着元宇成这模样,也是哀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边“大汉已经乱了,这一仗是关乎大汉生死存亡的一战,希望我们所做的,能为大汉挽回一线生机!” 元宇峰和元宇成达成了共识,之后也就瞒着元雄整合大军往后撤去,只留下了元宇华和五万将士,这些士兵也都是元雄的心腹之一,对于大汉都是铁胆忠心!这样一来,元雄也就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些。 元雄带这大军一路回撤到龙口,与曹士德集合的部队只隔了一座流岭,大军停歇下来之后元雄就派元宇成去侦查前方的消息,尽可能的让自己多了解对方。 元雄在内部还是安排了贺云波与胡志二人为左右侧翼,先分兵向两侧围住流岭,将兵势扩张开去。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元雄才缓下心来念起了元宇华“孩子,为战而死是我们作为军士的职责,战死沙场并没有可惜的,只是父亲不能和匈奴人血战到死才是最可惜的,你一定要有骨气,千万不能折了我们汉人的骨子啊!” 随着元雄的一系列动作,曹士德这边也有消息传来,早就分派在麾下大将秦达和祝伟二人率兵向两侧延伸,再派出张之正为先锋大将带领小众兵马上流岭占的地理优势,曹士德则自己守在身后大营之内,一旁还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这人正是曹士德的儿子曹图,满脸英气,双目微眯像是修身养神一般,曹士德看着眼前的山地图纸,侧过脸问了曹图一句“图儿,这一场仗,你怎么看?” 曹图听到曹士德的问话,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曹士德面前的图纸,不动声色的回复“父亲大可放心,元雄只是善于对阵匈奴人的战马,可是他却不曾见过我们曹家的长枪阵,况且流岭的地势也不利于战马上阵,失去了战马的北漠候,他就只是元雄!这一场仗,即便没有匈奴人在他们后方给压力!我们也赢了!” “好!”曹士德听完曹图的分析,一下子就在座椅上跃了起来,欢喜的走了几圈。 见到曹士德心情大喜,曹图又闭上了眼睛说“父亲还是莫要大意了,身后的刘啸还在盯着呢!这次动兵,我们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最好速战速决,切莫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曹图忽然提起的一句话让曹士德的心情顿时失落起来“图儿!只要这场仗打赢了,我就不再受制于刘啸,占据着北部边疆,我就足以和刘啸正面开战,再者,长安的汉王一登基就激起了各地王侯的不满,刘啸估计还在想着怎么应付长安的那位的大人物吧!!” “父亲,事情没到最后,可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您所预料的或许正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先听图儿的话,趁早将元雄除掉,再回首收掉刘啸!这样才最稳妥!”曹图平心静气的说着,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曹士德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些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刘啸!等我这一票干完了,下一回就轮到他了,图儿,这次的战事就交给你了,让为父看看你的能力。” 就在这时,忽然从账外走来一名士兵来传报“报!大人,营外有一位叫陈归北的男子说是带着圣旨来与我军汇合,想要见您!” “陈归北?带着圣旨?”曹士德默念起来。 “父亲!事情有些不对劲,小心一些应付!”曹图听闻之后劝诫曹士德道。 “你说的我都懂,只是这汉王派人来与我合兵,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了!现在合兵怕是会……”曹士德脑子转的挺快,对于眼前的战事,他担心起这突如其来的陈归北。 “汉王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派了他的近卫来,父亲,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箭了!”曹图的眼睛睁开,有神的看着曹士德,似乎在等曹士德做决定。 “当我纵马挥鞭来到流岭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回头了!要想成大事,如果没有敢为人先的勇气,我们只能是荒漠中沙粒!平淡无奇还将被流沙吞噬!”曹士德脸上露出阴笑,左手搭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缓缓变幻手势,将腰间的佩剑紧握! 曹图见到曹士德脸上的变化之后,原来有些紧张的脸庞也变得轻松许多,再次轻闭双目,嘴角勾起“图儿知道了!陈归北就要劳烦父亲多操心了,图儿这就上流岭,安排战事攻略!” 第一百六十一、浑浊的黑夜 元雄一走,元宇华就将所有精力投入布防当中,除了和元雄的大军保持联络以外,最主要的还是打探敌方的动作,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你想努力做好一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顺心了,果不然元宇华一连好多天都没什么收获,派出去的探子看着主子这样重视,可是一连都是没有收获,自然而然地心就懒惰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边防的重要性。 元宇华一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情报,这种情况让他感觉十分不妙,他自己就是一个不信邪的人,而且按照以往的经验,匈奴人是不可能受了气能忍住的,这么久没有消息确实让元宇华紧张起来了,于是他没有忍住,就亲自去查探着军情,还带着一小队人马,直接越过边境,到了临近匈奴人的小部落里歇脚. 到了小村落里,元宇华却是有些诧异,这大战一触即发,可这里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太多戒备,依旧和平常一样,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闹市里各种贩卖商品的游走商人也都在,似乎战争这种事情离他们千里一样,而对于元宇华等人的到来,部落里的人显得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们手中的事情都还忙不完,谁没有多的时间去看谁。 部落里的人自顾自的忙活着,元宇华常年行走在边境,对于匈奴人的生活习性自然是了然于胸,说起来还有些可笑,作为汉人的他,对于汉人的习俗和生活习性还没有了解匈奴人的多。 穿着便装的元宇华,因为有一半匈奴人的血脉,所以看上去和匈奴人没什么区别,走在人群中,看上去也就是个小老百姓一样,只是锐利的目光将周边的人和物都瞧了个遍,却是没有任何让他在意的细节。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下面的元候撤走了,只留下一个幺子驻守在雁塔附近。” 元宇华派手下分散出去打探消息,自己也探了许久,有些饿了,所以就在路旁的伙铺上点了些吃食,听着身旁匈奴人的言语,多了些心思。 “你还别说,那家伙很厉害的,十几二十个人的样子就把一整只先锋骑兵打没了!” “打走了也好,这样一来我们也好过上清净日子,要是没那家伙大挫他们的锐气,只怕现在已经兵临城下,要开战咯!” 元宇华听着听着,似乎听出了一些意思来,原来这匈奴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原本心里有些放松起来,毕竟这些人的话语中并没有提起有军事动作的意思,然而小二送过来的奶茶却是让元宇华起了些心思,端起手中稍温的茶杯,手中的奶茶虽然平静,可那浑浊的模样却是让元宇华心里有些不自在,于是乎眼角低下来,偏了下头,回望了一眼刚刚交谈着的百姓,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意,光是听了几句话,就草率的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元宇华舒了一口气,又警戒起来,手中茶杯中的暖气渐渐飘向自己,问着侵袭而来的奶香,元宇华闭上双眼将温热的奶茶一饮而尽,脸上放松的笑起来“多想就这样,大家能一直和和气气!”元宇华一改平日冷峻的锋眼,抬起头看着天侧边的暖阳,虽然这里的风吹得脸皮干疼,但是元宇华的眼却是有了和他母亲一样的柔光。 “不过啊,我听人说,大汗要派一个大人物来边境,王朝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害,来就来吧,只要不拿我们的牛羊,老婆和孩子,都随他。” “是啊是啊!” 元宇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温和着的双眸渐渐侧向身后谈话的匈奴人处,眼色忽变,瞳孔深处里好似有一缕寒光散射而出“果然,他们还是不死心.“ 之后元宇华又在附近打探了些消息,总的一比较,还是今日在伙铺里听到的最有意义,太阳现在已经下山了,北方入秋之后的夜晚比平常要冷得多,气温下降的十分贴切,从迎面吹来的风就能感受出来,元宇华看着迟暮的落日,吸入肺腑的气息像是憋在了胸口,让他很不舒服,无奈之下只能先带着部下回到雁塔…… 回到雁塔之后,元宇华对于白天所听到的大人物耿耿于怀,有这样的消息传来,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可是现在是他率军守城,所以对于这种军事消息还是很敏感的,元宇华隐隐的感觉到了这则消息的不寻常。 应证这则消息的正是边塞之外,一支整齐划一的军马稳步向雁塔靠近,一直到深夜才赶上,大军并没有进城休息,而是在一个偏远处的小镇子驻扎起来. 一个大男人披着黑熊皮大袄,而大袄子下的铠甲却是在周围营地的火光照耀下折射出一些亮泽,胸甲上的雕刻的鬼神图案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之间也跟着生动起来,外加上男人那粗狂的大脸,络腮胡像是围脖一样缠绕在他脖颈处,头上的许多条辫子上的金银装饰映衬着他那漠视一切,面无表情的脸,如此打扮使得周围的士兵都不敢正视他,毕竟他的牙齿天生就比别人长,两颗虎牙更是像野兽的獠牙一样. “嘿!大胡子,我们今晚上就在这里睡了吗?“一旁一个穿着白熊皮袄的女孩见男子走在自己前方停了下来之后,她也从马上一跃而下,拍着男子的肩膀,那大袄子下的铠甲咔咔的响了几声,女子听见了,脸上的小酒窝就现了出来,开始重复的摇晃着男子的肩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有点调皮. 男子见到女孩拍着自己的肩膀乐呵起来了,龇着自己的长牙,一抬手就将女孩的手甩开,然后厌烦的说着“好了好了,别碰老子,老子这次是带你来打仗的,这可和以前打猎不一样,你不要再和我嬉皮笑脸的,你再玩闹,我马上把你送回去,让你和三皇子完婚!哼!要不是看在我和你父汗的交情上,我才不会答应你!“男子说完就走,完全没顾身后的女孩是什么心情。 女孩站在后方,被甩开的手缩回自己的身前,听着男子的冷言冷语,女孩的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低落,刚才浅露出来的酒窝像是昙花一般转瞬即逝,此刻她的小舌头缓缓伸出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父汗为了他部落的子民将我献给大汗,大汗为了维系他权利的均衡将我赐给他的儿子,格布!现在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我就那么惹人厌,活该被你们送来送去吗?“雯绯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大步走去的格布,发泄般的吼了出来. 这一声吼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连搬运器具的士兵都有些惊讶,格布听完之后也慢下了步伐,看着前方士兵们投来的目光,格布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动,像是冰雕一般,而深夜里窜身而过的寒风只会加深他表情所凝聚出来的寒气“雯绯,你要知道,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出生为人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丧失了那个叫做自由的东西,没有了自由我们就只是工具,工具是没有情绪的,因为你的主人不允许你有情绪,况且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格布听见雯绯的话语,心里触动起来,可就是不敢回头,在士兵们的注视下,格布的表情仍旧是没有变化. “那从前的那些,都是假的吗?你忘记是谁告诉我,我们要做自己,要活出属于自己的路,是谁说要带我离开这寒荒的北地吗?”雯绯不同意格布的话,一边向前走,一边说着。 “没有从前,我们有的只是现在,认清现实吧!雯绯公主!”明明雯绯马上就要走进自己了,可格布却是往前走去。 雯绯听到格布的话,原本怒气上头的她,此刻却是苦笑起来,眼里柔含着的是她的不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一年我们一起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来人!带雯绯公主去休息!“在雯绯缓缓念出的字句间,格布态度一下变得强硬起来,回头大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说完格布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再回. 而留在原地的雯绯见到格布这般作为,缓缓仰头长吸了一口深夜里的寒气,眼里是浑浊的夜空“我会带着十四岁那一夜的星空,一起离开!!”士兵搀扶着雯绯离开,雯绯将头低下来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生气,可是她的脸上却是笑着,像是没了魂魄一般,身上披着的白色熊皮袄子也被粗心的士兵给弄掉在污浊的地面上。 白色的毛皮在地面上,顷刻间就脏了许多,等到一切都安静起来的时候,一个士兵走近了白皮大袄,蹲下身看着已经缝补过许多回的白熊袄子,叹息的摇着头。 而大帐之内的格布,坐在大椅上,抚摸着自己身侧的黑熊皮袄,眼里全是惆怅“或许那一年,所有的决定都是错的!” 第一百六十二.初阳 对于某些人来说,夜晚是一切事物的终点,是所有好的坏的最终的归宿,可还是会有一些人,在他们的眼里,黑夜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梦魇,随时都要将他吞噬一般,让人愈发的慌乱。 雯绯安静的在帐篷里躺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淡然,皓齿时不时的就咬一下干裂的嘴唇,无神的看着帐篷顶端,就像儿时的她被孤立的时候,她独自仰望天空一样。 雯绯是匈奴众多部族其中一个部落大汗的女儿,但是与其他匈奴人不一样的是,她拥有着一半汉人的血脉,据说是当年他父汗喝醉了酒,看见漂亮的汉人奴隶,一下子没有忍住,兽性大发之后就有了雯绯,自雯绯出生以后,她母亲就被驱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如今是生是死也未可知,反正这些年来凭雯绯自己的遭遇来看,她的母亲并不会过得太好。 而当年的格布就像是划破雯绯寂静生命的一道炫彩流星,只是后来匈奴部落里强势的大汗开始统一各部落,再之后就是向四周征战,在那之前雯绯和格布整日里形影不离,直到有一天格布的父亲在战争中死去,格布无奈只能去顶替父亲的空缺,格布离开以后,雯绯的世界就像流星划过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被兄弟姐妹们排斥,被下人们欺辱,但是雯绯却是守着那段美好的时光,因为仅此就可以照亮她曾经生活的所有阴霾,所以在那一段时光里,雯绯守着美好,也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其实人是不怕黑的,只是后来见到了光,黑暗才像深渊一样摄人心魄。 雯绯看得累了,就闭上眼休息,大帐之外的士兵过些时候就探头进来看几眼,确认雯绯还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就又缩回了头继续站岗. 雯绯思虑许久以后,终于是站起了身子来,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冷冰冰的武器,线条分明的桌椅,雯绯走上前去拿起一个红透了的果子,从指尖传递而来的冰冷,原本想要咬上一口的,她停顿了片刻,看着手中的果子哀叹这一口气之后就将果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甚至还小心翼翼的将果子扶正来,见到自己摆好了果盘,雯绯的脸上露出了一道浅浅的微笑“再见了!“ 雯绯走出帐篷,此时已经快要天明了,帐篷外的温度十分低,雯绯刚走出帐篷就被迎面吹来的强风给打了回去,扶着一旁的木桩,才稳住了身子“风已经这么大了吗?看来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常要恶劣些了!“ “那个什么公主,大将军说让你呆在帐篷里别出来,快进去!别要兄弟们动粗手你才听话啊!快点进去!!“帐篷外看守士兵发现了雯绯走出帐篷,甩了甩脖子,十分嚣张的指着雯绯喊道. “老子这么晚还要吹着冷风在外面守着你,你不躲在帐篷里烤火睡觉,跑出来干嘛?识相点赶紧进去!别逼老子动手,老子可不在乎你是什么三皇子的皇妃!“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一起朝雯绯走去,手中的皮鞭也拽的有些用力,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其他动作了. 士兵们说的话雯绯自然是听见了的,但是她并没有在意,看了一眼那两名士兵,不顾他们自己走开了,雯绯这个无视士兵的动作使得那两个小兵极度愤怒起来“好哇,我看你这贱坯子今天晚上是想挨抽了,敢不听老子的话!“拿皮鞭的士兵咬着牙,将手中的皮鞭朝身后甩去,快步上去,脸上除了愤怒,还掺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思. 士兵上前一把抓住雯绯的肩膀,想要将雯绯的身子拉扯过来,可是自己的力气还没有用上,却是被雯绯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眼见着前方的雯绯一个转身,自己的手就被扼制得不能动弹,士兵紧咬着牙“你个贱坯子,还敢还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士兵咬着牙,怒吼一声凭借着蛮力将雯绯甩开,然后揉捏了两下自己的手腕,喘过一口粗气后,将手中皮鞭朝空气中甩去,那霹雳般的声响像是在表达士兵的愤怒一样,渐渐的从他身侧扩散开去. 雯绯被士兵甩开在一旁,见着那士兵拿着皮鞭朝自己跑来,雯绯的细眉微皱,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见到士兵挥手甩鞭而来,雯绯刻意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将上半身后仰,右脚向前踢去,预估过后的距离是恰好踢到士兵的手肘处,果不其然这一脚直接将士兵的手给踢脱臼了,而雯绯则是双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后又站回在原地,看着前方倒瘫在地的士兵,雯绯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连多看一眼都不愿的就走开了. 另一个士兵见到这个情况,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就往前追,雯绯听到了抽刀的声响,眼角下意识的回瞟了一眼,士兵没多久就追上来,挥刀砍向雯绯,雯绯侧过身子,躲过一个挥砍,紧接着从她的眼睛里有看见了那柄弯刀在那名士兵的手中环转了一圈,横刀切来,雯绯连忙提腿用膝盖抵住士兵持刀的手臂,雯绯大腿的距离刚刚比弯刀要长那么些分寸. 雯绯出拳将士兵的到打退掉,又接力送了一拳打在士兵的脸上,雯绯连忙后退几步,和士兵拉开了几个身位,那士兵受了雯绯一拳,有些踉跄的退了两步,但他马上就回复过来了,可见雯绯的力量很难对士兵造成太大伤害. 士兵活动活动了自己的下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前方戒备起来的雯绯,士兵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发起狠来,走上前去用力的挥刀,因为用力过猛,所以破绽很大,雯绯几乎不用刻意去防备,就将这一次攻击格挡下来,这一次雯绯虽然挡住了锋利的刀刃,但那借由二人各自的身体传递而来的冲击,雯绯却是没能招架的住,直接被击溃倒在地上,士兵见到雯绯倒在地上,得意的笑了起来,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上去用力的补了一脚. 雯绯还没来得站起来,虽然眼角的余光见到士兵踢来的腿,但是她已经来不及躲避,士兵的蛮力以最直接的方式冲击到雯绯的侧腹. “啊!!!!“雯绯翻倒在地,双手护住刚刚被踢到的身体,她紧咬着牙,双腿不自觉的在蹬着地面,她试图控制嘴里喘着的粗气,以次来缓解腹部的疼痛. 士兵看着地上挣扎的雯绯,缓缓的收起自己的弯刀“你说你一个啥也不会的女人,凭什么来挑战草原的汉子?真想让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这幅可怜模样,和那些汉人简直是一模一样,果然,看来你在部落里的这些年,还是学不会我们草原人的不屈精神,你这来自骨子里的软弱终究是改不了啊!!“ “呵呵呵!!!!!要.....你管!!“雯绯听着士兵嘲讽的话语,自己强忍着疼痛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敢杀我吗?“ “你不要逼我!“士兵见到地上的雯绯明明连挣扎都很费力了,可她仍旧还要反驳一个胜利者,这让士兵十分恼怒,于是士兵蹲下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雯绯,二人眼神对视起来. 雯绯的眼睛里泛起着一层光圈,那是疼痛所带来的眼泪,可雯绯却是没有让它留下来,即使如此,雯绯仍旧是与士兵对视着,见到懦夫没有下一步举动,雯绯嘴角忽然笑了起来“懦夫,口口声声说着汉人软弱不堪,我见着你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啊!哈哈哈哈!!!!“ “你这是在找死!“士兵听到雯绯的话,眼神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很显然是被雯绯的话给激到了,于是他单手伸到腰间,缓缓握住刀柄,呼吸也变得有些颤抖,他环视起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在,杀心一起,抽刀一挥,咬着牙,露出要置雯绯于于死地一般的眼神. 而雯绯的心情此时倒是变得轻松起来,用自己倒地的视角看着天边渐渐明亮的天空,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或许对比曾经的自由和远方,此时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答案吧. 另一边,元宇华在这个点是自然醒的,眼睛一睁,精气神就恢复了,连忙洗漱换上战袍就骑马往雁塔跑,说来也奇怪,雁塔离元宇华休息的住所并没有太远,就是草原上的一条直道,平日里他总是专心赶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破晓而出的黎明,而今日他却是意外的有些在意,那破土而出的朝阳不断的吸引着他,身边的寒气也好像被驱逐了一样,他的身体更像是火炉一般在燃烧,要说是什么原因,他自己还真的答不上来来,只是看着天边的朝阳,他的心里就怪怪的. “住手!“忽然传来呵斥般语气的两个字. 那挥刀的士兵就像是绷紧的绳子忽然断开了一样,手中的弯刀随之滑落,士兵抬眼看起,原来是格布赶了过来.士兵见到是格布,心里一惊,身体往后一倒,有些不知所措. 雯绯并没有听到格布的话语,是脸庞上撕裂的疼痛感将她的情绪拉扯回来,格布走上前去扶起雯绯,那士兵的弯刀滑落下来之后,割伤了雯绯的侧脸,格布看着雯绯无神的目光,闭着眼睛好几口唾沫. “怪我说话说得太狠了!“格布懊悔的说着. “不怪你,这是命!“雯绯看着格布失落的表情,甚至主动安慰他起来,看着格布的脸庞,她的脸上好像泛起了笑容“大胡子!你才二十岁,干嘛不收拾一下自己,硬要看着像上了岁数的大叔,你以为这样你就会威风凛凛啊!“ “这样我才不是从前的格布!“格布偏过头去,没敢看着雯绯眼睛说“这样,我从前说过话就可以不作数.“. 第一百六十三、改变 在北方,即使你看得见太阳,也不代表此时的温度会有多高,哪怕阳光清清楚楚的照射在你的肌肤上,温度也不会因此有变化,雯绯脸庞上的鲜血还没有多久,此时就已经凝固起来。 格布侧着头,面色并不是很好看,雯绯听着格布的话,心里隐隐的有些刺痛,可此时的她却是轻松起来,将手伸向格布略显粗野的脸庞,拨开杂乱的发丝,那抹熟悉清澈的眼睛,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都已经过去了……”雯绯看着格布,沾染着些许尘土颗粒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庞,或许是因为受了重伤,也可能是因为受了寒,雯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暂时性的昏睡了过去。 格布将雯绯抱入怀中,恶狠狠的回望了一眼刚才下重手的士兵“滚出我的部队,别再让我看见你!” 士兵二话不说,连忙爬起身子就往外跑。 格布将雯绯抱入自己的帐篷,让人准备好热汤,火炉子也添了新碳,随着周围气温的回升,雯绯原本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起来,那被弯刀划伤的净脸,干裂的有些严重,格布连忙叫上军医过来医治。 “将军,雯绯公主的容貌……怕是……很难恢复了!”军医弓着身子,说话都没有底气。 “您应该将那个划伤公主的士兵送回王朝,不然您很可能也会受到牵连的,我们三皇子的性子,您应该很了解的,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才能破坏,现在雯绯公主的容貌被毁,您却还将那名士兵放走了,这要是传回去无异于触动了他的逆鳞,将军!您可不能糊涂啊!”军医侧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雯绯,那容貌确实动人心魄,可那一道血色的刀痕就像是白纸上的墨点,让人惋惜。 对于军医的劝告,格布并没有听进去太多,只是扶起军医“你说,她的脸,还能不能复原!?” “估计很难了,原本脸上的伤痕最难还原,况且今日的天气,将军您也看到了,如此干冷,雯绯公主脸上的皮肤已经干裂,就算是上好的药膏,也无法治愈冻死的皮肤啊!”军医直摇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谢谢了,你先出去吧!”格布绕过军医“我不处理那个士兵,是因为我们马上要进攻大汉,战前杀卒,太损士气,放他走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你还是再想想,怎么医治好雯绯公主的伤吧!”对着老军医低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后,走向雯绯。 “是!可是我随军多年,治的都是些保命的伤,对于这养容复颜的伤,真的是没有头绪啊!”军医摇着头,拿起药箱,再看了一眼雯绯脸上的伤痕“雯绯公主的这般容颜,竟是让人毁了,可惜啊,可惜!”老军医摇着头,拱手行礼,慢步退出了帐篷。 格布坐在雯绯床侧,看着她安然的睡姿,那凌乱的发丝将她的眉眼遮盖的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眉眼似乎在浅笑着,格布看得久了,自己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嘴角的獠牙凸显得也没有之前那般凶狠,或许野兽温柔起来,就和小猫一般无二。 “要是以前我没有和你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现在的我们就不会受到困扰了,是我害了你!”格布将雯绯的发丝稍作整理,眼里的懊悔一目了然。 还记得从前,格布经常去小湖旁放着牛羊,而在他前方不远处,总是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小山丘上看着孤零零的天空,暮色降临也不愿离开,格布也很喜欢在女孩不远处看着她,就像守着自己的牛羊一样,安静的守着女孩。 直到有一天,格布看到一群戴着尊贵首饰的人路过,叫唤着手底下的奴隶欺负小女孩,格布的少年心性十分的不乐意,立马上前去帮忙,凭借着野兽般的面容,再加上他歇斯底里的怒吼,总算是吓退了那群人,自那以后,他就认识了沉默寡言的雯绯。 后来,两人总是在这一片小湖处玩耍,格布见到沉默寡言的雯绯,总是耐心的开导,和她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开心趣事以及心中所想,诉说着自己看不着边际的世界,久而久之雯绯也变得开朗起来,逐渐发展到现在,她对格布所说的仍旧是深信不疑。 时间再近一些的时候,匈奴各部族陷入了十分激烈的内部争端问题,各部落之间开始了内乱,互相侵占各自的领土,牛羊和财宝。 格布的家族是雯绯父汗手下得力的助手,自然是无法避免被战争波及,随着内部争端的开始,格布的父亲死于战乱,而年幼的格布不得不按照家族规定随着他的叔叔一起上马守疆,保护部落领土的完整性,从那以后雯绯和格布能够见面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 再后来争端越发激烈,强势的幡泰部落一扫群合,推出了以幡泰为首,各部辅佐的制度,内部的争端短时间内也就缓和了些。 可是如此一来,各部族就像是奴隶一样被幡泰所控制着,领土也被幡泰部落不断的蚕食,而雯绯的父亲则是为了守住部落,不让子民受到更多的损失,恰好在这个时候,幡泰部落的首长博扎圡游猎到雯绯部落周边,看中了雯绯的容貌,于是以领土作为要挟,要雯绯的父亲拿她作为交换,雯绯的父亲自然是一口答应。 可当时已经脱离雯绯父亲的格布,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战功,早就调到了幡泰王朝的军事内部,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彻夜赶回部落去见雯绯。 可就算战功再卓越,在上位者看来你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面对格布的请求博扎圡自然是不会理会的,格布转头就将希望投寄到他的上司,三皇子博兀知的身上,果不其然博扎圡见到是自己最有能力的三儿子来问自己要,再有不舍也只得松口,毕竟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在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牺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随着博扎圡的松手,格布的心里也就放松了一些,平日里他和博兀知的关系也算得上铁,可是当博兀知见过一次雯绯之后,结局却是违背了他的初心,博兀知见到雯绯的容颜,心里就滋生了对于美好事物强烈的占有欲,格布也就明白了,是自己亲手将雯绯送入了火坑之中,毕竟常年在博兀知身边,格布是熟悉博兀知的所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雯绯逐渐醒来,腹部的疼痛感让她很难受,但她只是咬咬牙闷吭了一声,看着一旁凝望着自己出神的格布,雯绯侧过了头,并没有与他对视“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雯绯的语气有些冷漠,与刚刚倒在格布怀中的她判若两人. 格布没有急着回话,而是走到一旁的火炉拿起木勺盛了一碗热汤来“来吧,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不用!“雯绯忍住疼痛将被子拉过头顶. 格布见到雯绯这样子,耸了耸肩哀叹着一口气“要不.....还是送你回去吧,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旁边的!“格布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雯绯躲在被子里皱起了眉“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去那群野兽身旁?“ “汉人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格布将碗放到雯绯床边的木凳上,看着帐篷门口处被风吹的动摇的门帘. “那你可知道我已经浑浑噩噩,受人欺辱的活了十多年,现在的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你不帮我,就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雯绯将被子掀开,准备下床离开. 格布一把摁倒雯绯,态度强势起来“你好好躺着,哪也不许去!“ 雯绯试图反抗,但是格布的力气又怎么会是她可以反抗的,再加上侧腹的伤,她一用力,腰腹处就像撕裂一般的疼痛起来,但是雯绯要强的忍住“你不是我认识的格布,我记忆中的格布只会鼓励我,让我去追求自由!“ “从前的格布已经死在战场上了,那些由他所带给你的他口中所谓的信仰,早就被冰冷的铁器隔断,我就是要阻止你,让你看清现实!雯绯,我们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决定明天去哪玩的小孩子了!醒醒吧!!“格布眼见着雯绯没有认清现实,十分痛苦的说. 雯绯听着格布的话,眼泪禁不住的从眼角溢出,嘴唇颤抖的说“你放开我.....“ 格布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松开自己的大手,看着躺在床上哭泣的雯绯,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 雯绯没有说话而是坐了起来,眼角流出的泪水滑落至脸庞的刀伤处,疼痛感再次热烈的反馈给她.然而她只是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格布见了,伸出手去想要扶住雯绯“你放心,我会找好的医生给你治好这道伤疤的.“ “不用了,多亏了这道疤,我才算是真正的醒了过来.“雯绯见到格布伸出的手,一般推开,随即站起身来“我要去汉地.“ 格布听了之后脸色一变,扭过头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再这样活下去,我一定会被逼死的!“雯绯反问起来. 格布将头转回来,看着雯绯,伸出手指向帐篷外面“你不知道我们这次来是要干什么吗?我们是要杀入雁塔,你这个时候跑到汉人的地界去,这不就是在找死嘛?“ “那我活在这里无异于是在等死!“雯绯冷言冷语的回复着. “不行,我不答应!“格布见到雯绯没有改变意思的想法,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甚至是将整个身子朝向了雯绯相反的一面,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否决雯绯的话. 雯绯看着格布,自己也低下了头“你让我去吧.“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没有再和格布针锋相对的意思. “汉人已经要完了,他们中原内部已经出现了紊乱,各地方势力过不了多久,都会要暴动起来,而且我们这次进攻雁塔,据守北方多年的主守城将元雄已经回撤去攻打他们自己的叛乱分子了,你说这样一个即将覆灭的国家,你现在赶去去,岂不是和去往地狱一样吗?“格布也回过身来,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些年来我所见到的部族,他们与地狱里的阎王殿没有差别,甚至更加凶残,即使我要去的地方是地狱,那么我也只是从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地狱而已,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呢?“雯绯目光变得无神,回想起从前部落里的其他权贵对待手下的奴隶,那些残忍的手段每让她想起就不由得冷颤起来. “你要是怕回去不好交差,直截了当的说我在战场上死了就是,这样一说,谁都不会质疑你的.“雯绯端起刚刚格布放置在木凳上的热汤,轻轻吹拂几下后,蜻蜓点水般的饮了两口. 格布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弱弱的笑意“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离开部落,连这次跟我来这里,也是你一早就设计好了的吧.“ “是的,这里的生活已经让我压抑得喘不过来气了,与其继续受制于人,任人摆布的做个人偶,不如自己解脱,即使选择是死亡那也算是自己为自己改变过.“雯绯擦拭着嘴角残存的汤液,看着一旁的格布,一本正经的说“倘若世界上没有光,那么自己就要去寻找太阳,这些也是从前的格布告诉我的,只是我以为你是那道光,但结果却是你,坠落了.“ 第一百六十四、即将出发 “你会帮我的,对吗?”雯绯看向格布,语气上带着一点恳求,但是那双眸子里却是没有太多的期待。 格布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面色凝重的与雯绯对视“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雯绯听见格布没有回绝自己,又和格布搭着话。 格布连着点了几下头,然后松了一口气“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雯绯的心里忽然变得有些喜悦,眼睛也变得明亮了,虽然说她自己问格布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但是突然得到了回应,还是不免让她有些感动,是的,出乎意料的回应总是比期待着获得的满足感更加强烈。 “我没能带你逃离这个地方,是我对不起你,你现在既然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当然不能阻止你,你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么我再怎么劝说都是无用。”格布走过雯绯的身旁,在火炉旁停了下来,伸出自己遍布战痕的双手感受着干柴燃烧所带来的热量“我不阻止你,但还是要告诉你,你要去大汉的话,那么你在王朝里可就除名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雯绯这个人,这里关于你的一切可都是你自己舍弃的,你应该要清楚,光是三皇妃的名号就足以衣食无忧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可以欺辱你。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雯绯看向格布,也往前走去,将手伸向火炉旁,同格布一起烤着火,看着火炉中偶尔蹦射出来的火星和起起伏伏的火焰,雯绯仿佛感受不到身体上的伤,从掌心传来的热度沿袭到她的全身“这里的繁华遮不住它已经糜烂的伤疤,我想过不了多久,幡泰王朝也会被其他部落掀翻的,三皇妃也不见得像你说的那样稳当.” “我不否认你所说的话,王朝内部的其他部落已经有分裂之心了,但能不能有所变动这个海说不清楚,只是你,要尽可能的往南边走,大汉的北方,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的战场,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你自己可要小心啊!”格布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烫了,将手伸了回来,但是一旁的雯绯却像是没有分寸的继续取暖,仿佛连整个手掌都要投入火炉一般,格布连忙拉住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雯绯被格布拉转了身子,但是立马回复着. 格布听到之后,有些呆住了“这么快?“ 雯绯笑着挣脱开格布的手“以前我们小的时候,你总是和我说,要等到我们长大,我就一直等,熬过了这么一些年,等来的却是亲人的厌恶,好友的冷漠,所以笑着我不想再等了,一刻我也不想耽误!“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格布见到雯绯如此心急,连忙替她担忧着她的伤. “我早就遍体鳞伤了.“ 格布看着雯绯笑起来的脸,那道因为笑容再次裂开的伤疤流出来的鲜血清晰的印刻在格布的眼里,格布沉默的点点头“我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格布就走出了帐篷,雯绯的笑容随之凝固起来,看着格布走出的门口,她发起了呆,这次离开对于她来说是一次解脱同样也是一场豪赌,独自一人去往不熟悉的异国他乡,那里或许有着无限美好的一切,有小时候格布和他描绘的完美世界,相对的,也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雯绯紧闭眼睛,开始深呼吸,至少现在的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她压抑的世界了. 元宇华到达雁塔,第一时间就是询问换班下来的守城长官“李将军,昨夜可有异常?“ 李善才见着每天早上就要过来问一次的元宇华直摇着头“少将军,因为百姓们都撤走的缘故,打更鸡都没有一只,就别说有什么其他情况了.“ “嗯!辛苦了!“元宇华听到没有异样,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今天在赶来的路上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还以为是边防出来什么问题,于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见到李善才说没事他才安心. 元宇华说完就准备上城楼去查岗,李善才见到元宇华这样谨慎,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这一个人的精神时时刻刻紧绷着是在是让人担忧,于是李善才绕到元宇华的前方,拦住他对他说“少将军,你看啊,咱们这消息也探了,城防也布置得十分妥当,而且现在物资也充足的很,你还这样谨慎,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李善才打着哈哈说. 元宇华听着李善才的话,脸上表情没有很多变化,只是看着李善才那笑嘻嘻的脸盯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李将军,我们可是大汉最北端的驻军,你要知道,我们若是玩忽职守,一旦雁塔失守,大汉的北门可就是放开了,到时候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兄弟姐妹,都会沦为他人的玩物,这可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败,也不是你我个人的荣辱,而是关于一个国家的国威,关于我们汉人的气节,李将军,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的好!“元宇华拍着李善才肩膀,脸上表情不多的他冷笑了一刻,然后不在过多停留,转身就走. “害!竟然被这小辈教训了,惭愧啊惭愧!哈哈哈....“李善才留在原地自嘲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头望着渐渐走上城楼高处的元宇华,看着他渐渐走入朝阳之中“元帅!他的性子可是像极了你啊!你们可别出事,少将军要是再陪在你身边历练几年,一定能助你完成那件大事!!!“ 元宇华站上城楼上方,看着远方原野苍茫茫的一片,初升的朝阳似乎并不能一扫前方的阴霾,元宇华此刻的心情就和眼前的景象原野,内心很无措,昨天打探到的消息让他很难安心的站在城楼上,所以查完一班岗之后,他又率领着一小队人马往匈奴地域跑去. 另一边雯绯在格布的主帐篷里安静的等着格布的安排,过了许久,外面似乎也传来不大不小的一些响动,出于好奇,她好奇的走了出去,结果看到格布差人拉着一马车的物件来. 雯绯感到十分诧异,连忙上前问格布是怎么一回事. 格布看着雯绯疑惑的小脸憨厚的笑了起来“带着些物件走,总会好些,你去的地方一个熟人也没有,带着这些金银细软总归用的上.“ “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收起来吧,我一个人走就好,而且带的行李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都已经是大将军了,还这么大条!!“雯绯像是数落一般的和格布说,虽然格布挠着头笑得很憨,可是周围的士兵们眼色并不是很好看,当然雯绯也没有在意. 第一百六十五、变 “还是带一些吧,它可以帮你找一个平静点的地方,购些房产田地,这样的话,你……”格布见到雯绯拒绝,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再准备劝说雯绯的时候,却是被她打断了。 “你快些收起来,如果你觉得你的这些东西有得多,你可以拿去换些食粮和布料,分发给那些需要的人,总之我是不会要的。”雯绯摇着头走开了,一路回到自己的营帐,格布自然也是拖着马车跟着一路。 没多久,雯绯就收拾完东西走了出来,只见她背着一个小包裹,就再无其他。 格布见着雯绯如此简洁,忙着摇头说“不行不行,你就这样走我是绝不会同意的,一个女孩子,就带着几件衣服出远门,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格布走上前去,将雯绯推进营帐之内,语气很强硬。 雯绯叹了一口气“你让我带那么多东西走,我根本就拿不动,况且这么大一个马车,对引人注目,要是遇到什么意外,肯定逃不掉的,快别折腾了。” “那你就背着个包走,我怎么放心?那些汉人还不知道会这么对待你,你不带着走,我就不放你走。”格布听不进去,双手环在胸前,不管不顾的说。 “要不这样,我牵一匹马,再带上一个包裹,那个里面能放多少你就放多少,这样总可以吧!”雯绯看得出来格布还是在关心她,所以态度就没像之前那样强烈,自己退了一步。 格布听了,先是偏过头来看着雯绯,有些吃惊,毕竟这些日子,雯绯可没有和他在争执上试过弱的“好!” 雯绯拿起床边的一块方正麻布丢给格布“你自己去放吧!我等着你。” 格布从空中接过,连忙打开看了一下,撑开以后见着麻布的大小,格布摇着头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的又看向了雯绯,但是他知道,或许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于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拿着麻布径直往营帐外走。 雯绯也跟着一起出去,格布先是吩咐手下牵一匹健硕的骏马过来,然后又自己钻进了马车之内,在里面自己捣鼓着,马没多久就牵了过来,格布倒也没有耽搁太久,一下子就收拾完,带着一大袋金银出来了。 “财不外露,你这样不是故意让我被别有用心的盯上嘛!”雯绯看着格布拿出来的包裹,直摇着头,毕竟格布将金银都塞得塞不进去了,许多珠宝更是露出在外面。 周围的士兵们一见,眼睛都开始放光了,见着雯绯那费力还不讨好的模样,眼神都嫉妒要模糊起来。 雯绯余光扫过一旁,连忙走上前拿过格布手中的包裹,将那些裸露在外的珠宝都剥离出来,向周围抛去“这一路来都辛苦各位将士了,马上我们就要攻打雁塔,这些小东西就当是战前慰问,到时候,大家可要加把劲,一鼓作气拿下雁塔!到时候,格布大将军会回王朝里,再给大家请赏的!!!”雯绯的纤手一挥,舞荡在空中的珠宝将周围将士的目光都聚集起来,忽然间那些将士们的神情都变得无比恭顺,纷纷涌上前来讨好雯绯。当然,更多的是趴在地上抢。 雯绯看着上前来的士兵,每个都是虚假的嘴脸,雯绯内心是嫉妒排斥的,细眉微皱,还是将手中大半的财务也都挥洒出去,这样,自己才得以脱离。 格布见着自己手下的军士如此没有制度,心里十分担忧,眼下大军军心不齐,士兵没有约束,再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士兵连三皇妃都敢杀,这让格布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要是大军以这种状态去攻打雁塔,就算赢了,也只是兵力上的碾压,这对于为帅者的他来说,算得上是一种侮辱了,但眼下是雯绯要离开,他并不想阻止,也就任由士兵们在底下争夺。 “好了,我走了!”雯绯将装了钱财的包裹系在马鞍上,对比之前格布刚刚拿出来的时候,现在小得太多太多了,雯绯用力一蹬,就踏上了马背,虽然动作行云流水,但是上了马之后,那腹部的疼痛还是作祟起来,雯绯咬着牙停顿了片刻。 格布见了,连忙上去帮她牵着缰绳,引导着马往大营外走去,任凭身后的士兵争抢,因为格布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那群贪心的野狼,块钱那辆马车也成了士卒们争夺的目标,如此巨量的财富,没有人可以忍得住。 格布牵着雯绯的马往外走,雯绯等到腹痛缓和过来以后,回望了一眼身后吵闹的大营,又看向前方的格布,疑惑的问起“格布,你不管管你的士兵吗?” “你看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能管得到他们,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比较大条。”格布没有回头,只是牵着雯绯向前走。 雯绯坐在马上,看着格布帮自己牵着马,恍惚间有了一丝年少时的感觉,雯绯笑了起来,脸上的酒窝出现得十分自然“你才知道啊!不过也不算迟。” “要是我刚刚让你骑着那辆马车在走的话,估计真要和你说得那样了,目标太明显,说不定我还会害了你。”格布听着吵闹的后方,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似乎自己也慢慢的从泥潭之中走出来一样。 雯绯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上面,看着前方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周围的温度似乎开始暖和了,她终于要离开那个将自己捆得无法动弹的部落王朝了,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笑了出来,虽然她明白,前路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此时她是快乐的。 牵着雯绯走了许久,格布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不是大问题,过得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格布点点头,眼睛只看了雯绯一眼,然后就不知道该往哪看,一直转换着视线点。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雯绯见到格布有些犹豫的模样,主动问起。 格布“呵呵”地笑了两声“我一个逃避现实的人,再没有什么话可以和你说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 “格布,你没有变,是周围的世界在变化,你只是在适应它而已!”雯绯弯下身子说,拍了拍格布厚实的肩部铠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走了!”雯绯两腿轻轻的击打了下身下的马,马儿顺心的往前慢走起来。 格布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的雯绯,心里像是被拉扯撕裂一样使得他很难受,于是他的双腿也开始变得不自觉了,开始向前追去。 “格布,你怎么追过来了?”雯绯回头一看,格布跟在她的身后,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是看得出来,格布越走越快,马上就要追上自己了,于是雯绯主动牵扯缰绳,示意马儿停下。 格布越靠近雯绯,脚步却是慢了,雯绯见状问起“格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格布听到雯绯的这句话,猛然抬起头,眼里露出的是一种无法表达的感情,他没有想到,曾经那个倾听自己梦想的人,现在反过来要带自己去实现梦想,格布笑了,是那种很无奈的笑,一偏头“还是算了吧,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家。”格布摇着头,将自己腰间的弯刀解下来,好好的系在马鞍之上,然后对着雯绯说“带上防具,稳妥一些,这一匹是军马,耐力和爆发力都很强,要是遇上什么坏人,打不过你就跑,有它陪着你,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格布顺势上前抚摸着马儿,像是交代它要好好照顾雯绯一样。 雯绯坐在马上,内心也有一些触动,其实她也能够理解格布,毕竟格布是有家族的人,和自己不一样,雯绯的母亲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况且,她的父亲是部落大汗,幡泰王朝再强势,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逃跑而怪罪到部落头上,而格布就不一样了,他要独自承受一切压力。 于是雯绯和格布再次告别,雯绯牵马向前走去,格布站在后方,静静的看着“刚刚为你牵马,我就已经知道了我这辈子最想拥有的生活,但是我们生不逢时,这注定只能是幻想,你说变化的不是我,但是世界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我,我是人世间的灰尘,飞翔的高度,取决于风的大小,纵然自己再努力也是徒劳,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万千尘埃中的烟火,黎明前的你将不再暗淡,黄昏时的你也不再低沉,你是那绽放得无比灿烂的烟火!万千尘埃玷污不了你的璀璨。” 第一百五十六、绝路 雯绯骑着马,路过时芒草上背负着的露珠被她打落,速度并不是很快,因为此刻如释重负的心情使她感到无比的自由自在。 迎着朝阳她一步一步的向边境走去,等到了那个小镇,几乎就等于到了大汉。 名义上那里是大汉之外的地界,但实际上那个紧挨着雁塔的小镇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被当地人叫做猫镇,因为匈奴人是以部落群居,牧牛羊打猎为生,像这样的城镇还是在许多年以前,为了两邦友好交流,大汉天子特意建造,以便双方边界商务流通,只可惜后来大汉渐渐落寞,匈奴人也逐渐变得贪婪好战,随意的侵扰雁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就再没有出现从前那样热闹的集市了,多的是一些走私商人,虽然也有牧民们偶尔经过,会出来做些买卖,实际上这里并没有秩序可言。 雯绯牵着小马,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到了猫镇,这里的人已经偏汉化了,说汉话,着汉衣,要不是听见他们谈吐间偶尔错落出来的蒙语,雯绯还真会以为自己到了汉地。 这里的人也说不上很多,但总是会有零散的几个人从她身边路过,雯绯经过小半个上午的时间,身子已经很疲劳了,毕竟受了伤,体力是大幅度下降。 在街头的一个伙铺,雯绯将马拴住,点了些茶水点心,准备稍微歇息一下再赶路,可是坐下之后,街角一旁的乞丐就连忙上去跑了来,伸出破碗向雯绯乞讨。 “给点吧,姐姐!给点吃的吧!” “姑娘,可怜可怜一下我们!” “求您了,各口吃的就行……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乞丐们带着哭腔,将雯绯围了起来,雯绯也被推攘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大家稍微等一下……” “店家!麻烦你再下几碗面条!”雯绯被挤得有些难受了,但还是没有发怒,反而是是回头和店家再要了几碗面条。 就在乞丐们拥簇而来,雯绯脸上遮伤的纱巾也在慌乱中被扯掉了,那道还鲜红的伤口一下子就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乞丐们也都安分起来,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样,连忙退后,没有再向前乞讨。 雯绯见到这个样子,倒也没有太伤心,毕竟能用一道伤疤换来自己的自由,怎么说都是赚的,于是她捡起丝巾,微笑着将脸伤遮掩住,转身就过去帮店家打下手。 此时乞丐们都站在原地没敢乱动,看着雯绯在前面忙活着,大家好像是在反省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一样,人家好心给自己点面吃,还将人家的伤口揭开,确实是不好意思再多说话,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乞丐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却是瞄到了雯绯放置在桌旁的包裹。 街边偶尔有人路过,少年看着裸露在外的一颗散碎金子,先是环顾着四周,然后趁着周围人都没有在意的时候,偷偷的将手深入包裹中,把那颗金子拿了出来,将金子藏好之后,少年想要掩盖包裹的被自己翻动过的痕迹,就当他再次伸手过去的时候,一旁的大爷却是发现了包裹中的财宝,将少年推开,自己则是发着疯一般都拎起包裹撒腿就跑。 被推倒在地的少年连忙大喊“抢东西啊!” 随着少年想呼喊,众人的眼神都靠近了来,前方大爷因为包裹拿得太急,只抓住了包裹的一个小角,所以还没有跑多远,那包裹中的财物就洒落了出来,刚刚还安分的围在雯绯身旁的乞丐们纷纷转头向后跑去,想要争夺洒落在地上的财物,此时的雯绯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后面吵闹了起来,顺势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乞丐和一旁的路人都在混乱起来,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雯绯倒也没怎么在意,眼神滞留了两三秒后又回头煮着面条。 少年心里有些慌了,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羞愧的揉捏了下刚刚到手的金子,又偏头看到前方还在煮面条的雯绯,心里十分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里人们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财,所以有人为了抢夺财物甚至是拼起命来,其中就包括了之前踢伤雯绯的士兵。 那士兵被格布赶出来之后,并没有选择回王朝,因为他知道,他要杀死雯绯的举动是藏不住的,这要是传到三皇子的耳里,他连死都不会有全尸的,没有办法,他只能南下,其实他也才到猫镇,一到这里,刚好见到这里的乞丐和路人在抢夺什么物件一样,出于凑热闹,他就靠上去看了一样,一见是在抢夺财物,他便来了兴趣,因为被赶出军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待在外面守了一夜的雯绯,本就疲惫,而且还没有吃饭,此时的他就像是饿狼见到新鲜裸露的血肉一样,在一群路人里,他的蛮力确实是没有敌手,没多久,他的身上就塞满了金银。 此时还在地上的少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起身跑去告诉雯绯“喂!你的包裹被抢了!”野蛮的推了下雯绯的后背。 雯绯回头看去,看到伙铺外的人们争抢十分激烈,这场景和半日之前她在军营里见到的差不多去,并没有很在意的摇了摇头,转而回身过来,见到站起来比自己要高上半个头的少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部,比起包裹被抢,她似乎更嫌弃少年用的力太大,但又有些无奈的回答“你可太用力了点,推得我都有些疼了。”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和你说他们在抢你的东西,你在和我说什么啊?你那包里面可都是钱啊?!!”少年指着混乱的街道,觉得很不可思议的看着雯绯。 雯绯走到一旁坐下,此时的她确实也没有心情煮面了,见着少年一副干着急的模样,雯绯不禁笑了起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这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多钱被抢了,竟然还和一个没事人一样,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少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特别不开心。 雯绯并没有过多在意街上混乱的场面,各类人在一条狭隘的街道互相厮打在一起,不断有人被打跑,同样也有人不断的加入,雯绯看着少年,觉得他很有意思,于是问起“你好,我叫雯绯,你叫什么名字?” “索卡!”少年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背对着雯绯,缓缓才偷偷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雯绯,虽然雯绯的脸上挂着丝巾,但是那对眉眼确实深邃的让人无法自拔,索卡对视了一眼之后匆匆逃避。 雯绯点点头,走到索卡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索卡“他们都在拼命抢夺,你为什么不去呢?难道你不喜欢钱吗?” 索卡见到雯绯凑到自己面前,他连忙转开脸,听了雯绯的话以后,更是攥紧了手中的那颗金子“他们是疯子,我又不是。” “那你就是傻子!”雯绯笑着说,还不等索卡回复,她就拿起自己余下的那个包裹走到马桩旁,准备上马离开。 “喂!你怎么这么说?”索卡不服气,上去追问去。 “这里除了我,你看看还有谁将这件事情置身事外?路人见了,急忙进去争夺,丢了命也在所不惜,而在一旁静看的人,哪个人的眼神不是紧盯着争斗中的金银,他们都在找机会想在这里捞一点,唯独只有你在这里和我闲聊,你不是傻子,谁是?”雯绯指着人群中互相扭打着的人们,又指向在战圈外眼神毫不懈怠的路人,然后又看向索卡,将他轻轻推开从身旁路过。 索卡听完仍旧是不服气“你不也是吗?慢慢是你的钱被抢了,你确实满不在乎,你更傻!” “哈哈哈,你说的这话我可没法接,你也不想想,难道我说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这钱是我的,他们就会停止打斗,将钱都送还给我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可能,要是我上前去,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个不顾性命的人,我可打不过,而且我也不愿意把命送在这里,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就当丢了吧!”雯绯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人群准备离开,而索卡则是跟在雯绯身旁,和她一起走过这条混乱的街道。 “雯绯?!!!”忽然人群之中,一个粗狂的声音传到了雯绯的耳朵里。 雯绯觉得很诧异,本能的警觉起来,毕竟这里除了刚刚认识的索卡,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回头朝音源看去,但眼前只是一堵厚厚的人墙,人墙里争吵依旧,雯绯停看了几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回身继续走的时候,眼前的人墙被一只大手强行拨开,出现在雯绯眼前的只是今日黎明时分想要杀了她的那个士兵。 雯绯还没有反应过来,士兵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雯绯的纱巾扯下,那道鲜红的刀伤在她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突兀。 士兵笑得有些变态起来,像是饿狼找到的小羔羊,并没有打算一口吃掉,而是打算慢慢折磨一般都病态狂笑。 雯绯此时没有了格布的保护,士兵自然是没有了顾忌,再加上这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士兵是铁定要复仇雯绯的。 “雯绯公主,真的是好巧啊,这都能让我们俩遇上!哈哈哈哈!!!”士兵张狂的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在大发善心呢,能抛洒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一看是雯绯公主的话,我就不意外了,毕竟你可是要成为三皇妃的人嘛,钱财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不知道你今天,带没带上你的大胡子啊??!!!” “混蛋!”雯绯连忙回退,又抽出马背上格布留给她的弯刀在空中比划着,让士兵不敢随意上前来。 “看着样子你是逃出来的吧,哈哈哈,也是,要我是你,早就跑了,不过你今天出门没算日子,正好跑到鬼门关了!”士兵抽出自己怀中的一颗金子,举在空中朝周围喊道“你们谁帮我抓住这个女人,我就给他一颗金子!” 一听士兵这样喊话,另一边还在争斗的人们一下子就停止了争斗,全部都将目光看向雯绯,其中就包括刚刚乞讨的乞丐。 雯绯发现事情不对,周围的人已经将她包围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刚刚看金子的眼神一般无二。 “你卑鄙!”雯绯说了句气话,毕竟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她也没有别的发泄点,只能吐槽一句。 士兵的脸上有一种止不住的狂笑“哈哈哈,我卑鄙!?你个贱人,就因为你这个奴隶生的贱种,我被驱逐出军队了,我大好的前程全毁在了你的手里,你个贱人敢说我卑鄙?好啊!那我就卑鄙给你看?你们扒她一件衣服,我额外加一颗金子做赏钱!!!”士兵退出人群,站在已经围住雯绯的人墙之外,奸笑着。 “这妞长得挺不错,扒掉衣服还可以额外加赏钱,今天算是走运了!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嘿嘿嘿!……”人群中也开始淫笑着议论起来,同时一步一步的将雯绯逼到角落里。 “哈哈哈!!!你说说,用你自己的钱,找人给你脱衣服,你这钱出得也不算亏吧!!哈哈哈!”在人墙外的士兵,找了个木桌站了上去,看着人群中的雯绯,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扭曲。 随着人群的逼近,雯绯将索卡推了出去,她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今天是很难走出去了,但索卡是局外人,尽早将他推出去,他就不会被敌对。 雯绯看着慢慢压缩过来的人群,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那匹马也被围来的人群给惊到了,冲出了人群,不知道跑向了哪里,马儿一走,雯绯更是连逃生都希望都没有了,几近绝望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她自己也明白这只是最后无力的挣扎罢了。 面对越发靠近的贪婪眼神,雯绯将弯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头看着天空,那一抹阳光灿烂辉煌,散射下来的光芒,并没有温度。 “看来我真的只是从那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地狱啊……” “少将军,你看,那边从刚刚开始就围住了很多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现在探查敌情要紧!” 第一百六十七、自古都是英雄救美 “说不定那边会有些线索!”元宇华身旁的便衣随从说。 元宇华的视线看向前方的人群,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只能看见他们围在一起吵吵闹闹,也有些人扭打在一起,混乱的场面看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些江湖恩怨,走吧,先办正事!”元宇华仍旧是没有兴趣,他从来就不对这些聚众喧闹的事情感兴趣,说完就牵着马准备离开。 站在身后的随从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但是长年在元宇华手下办事,所以对元宇华的性子还是了解的,所以就没有在多说,也牵着马准备离开。 忽然一匹马从元宇华的面前疾驰而过,元宇华接着闪身躲开的间隙,看见了那匹马上到匈奴纹饰,一下子他的眼睛就亮了! “那匹马,你们有谁看见了它是从哪里来的?”元宇华稳住身子,侧头问了一句。 几个随从相互的看了一眼。 “或许是从那人群堆里受了惊,跑出来的吧!” “那一匹,是匈奴的战马!!”元宇华转身回看,阴沉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杂乱的人群。 而此时被雯绯推出索卡被人群推攘到圈外,索卡看着人群之内的雯绯,他想要救雯绯,却又十分心里好一阵纠结,而这些不断逼近她的人让索卡的心里十分难受。 索卡开始呼喊,向前拉扯,试图凭一己之力将雯绯解救出来“喂!你们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们为什么要去伤害她!” “大福!!!她刚刚还准备给我们煮面吃,不是吗?你这是怎么了?”索卡拉着自己曾经一起乞讨的同伴,想要将他拉扯开。 可是大福却是一副索卡要断他财路的模样,挥手挣脱开索卡的拉扯,然后恼怒的看了一眼之后又投身人群之内。 索卡眼前情况不对劲,光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救不了人,索卡在人群后面干着急,他见到雯绯将弯刀悬在脖子上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行,我得救她,是我害她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一定要救她!!!” 索卡看着一旁张牙舞爪指挥着众人的那个士兵,眼里生出了杀意“都是你,她都不在乎这些钱财,你却还要置她于死地,我和你拼了!!!” 索卡在一旁拿起一根木棍,朝士兵冲去。 士兵因为目光锁定在雯绯的身上,见到雯绯将刀架在脖子上他立马叫停下方的人“你们可别弄死她了,我加钱,要活的!!!” 人群受到了了士兵的指示,于是放缓了靠近的步伐,试图在一旁袭扰雯绯,雯绯看到不时有人上前来夺她的刀,不顾性命的抢夺,哪怕是用手掌抵住刀刃也不让自己自刎,看着这群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的人,她不得不挥舞着刀阻止他们靠前。 士兵看着雯绯自刎没有得逞,开怀的笑了起来,就像是在把玩宠物一般,只能任由他摆布。 索卡提着棍子朝士兵挥去,士兵因为注意力都在雯绯身上,所以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棍,被打落在地。 索卡见士兵到倒地,还想补第二棍,因为他明白,一但激怒了他,自己就和这件事情撇不开了,想士兵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落在他的手里不见得还有活路,所以索卡理智的想要补刀。 士兵倒地之后,反应十分迅速的爬了起来,没有给索卡补刀的时间,但是索卡的长棍已经劈了下来,敲打在地,溅起地面的尘埃,士兵顺势踩住木棍,左右脚灵活的向前走去,索卡见到木棍被踩住,无法撼动,连忙松手跑开。 士兵咬着牙跨着大步子追上,一把捏住索卡肩部的破旧衣服,将索卡往回拉,索卡的身子本就偏瘦,力量上自然不是士兵的对手,索卡被拉扯回来之后,士兵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猛拳,索卡虽然用手护住了胸膛,但是强大的冲击力加上原本被拉扯回来不平衡的身体重心,在没有规则的走了几步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索卡难受的干咳起来,士兵揉捏了下刚刚被索卡敲击的背部,很显然那一棍也让他有些难受,但是看着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索卡,士兵还是笑着朝索卡走去。 “你个没用的叫花子,敢对劳资出手,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啊?!!!!”士兵走到索卡身前,用力的将脚踏在索卡的胸上,一手撑在膝盖上俯身示凶。 索卡被士兵踩得喘不过气来,原本呼吸就急促的他,此刻涨红了脸,表情极为难受。 士兵看着索卡在自己脚底挣扎,愉悦的大笑着“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想你这样的废物!只能挣扎!哈哈哈哈!!!”他说完,轻轻扬扬的直起身子,眼神都不愿再看一眼地上的索卡,而索卡在士兵将脚收回的时候,呼吸终于得到了缓和,可是士兵回头就是一脚踢中了索卡的腹部,刚刚才喘息了一口气的索卡,嘴里直接喷出了鲜血。 士兵看着地上弓着身子的索卡,仍旧不是很过瘾的样子,于是他走上前去,提起索卡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扶了起来,索卡的目光此时已经没有生气,甚至都不再聚焦,刚刚喷出来的鲜血,此刻还时不时的从嘴里流出来。 士兵拉着索卡的衣襟,慢慢将他扶正,见他站好,身体不在往下瘫,士兵自己则是后退了两步,看着索卡低垂下来的头以及即将要往下盘曲的腿,士兵唾骂着“嘛的!!敢背后打老子,去死吧!!!”随着怒吼一声,士兵蓄积了力气的右拳全力朝着索卡的头颅挥去。 索卡模糊的视线只看见士兵张狂着那张大嘴和迎面挥来的拳头,甚至他现在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一拳下来,索卡整个人就往侧面飞去,但是此处人员杂乱,索卡飞瘫到了路人的身上,连带路人一起倒在地上。 士兵见到索卡倒在地上,动也没动一下,嘴里露出得意的微笑,眼神不屑的扫了一眼,转身又将情绪投到了人群里的雯绯身上。 此时雯绯的周围,已经有被弯刀砍死的先锋者,而雯绯的身上也有些衣服被撕裂开来,很显然,雯绯要支撑不住了。 士兵将挡在自己前面的杂鱼一手推开,独自一人钉在雯绯的前面,看着体力不支又衣衫略显不整的雯绯,士兵十分满意“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在王朝里享你的清福呢??!?……偏偏要来这边线!害得我被赶出了军队,现在连你自己也要死在这里!!”睡着说着,士兵就发怒大喊着。 “你不会懂的!因为你这种人生来就只会怨天尤人!”雯绯皱着细眉,高挺的鼻梁向上扬起。 士兵见到雯绯这般作答,掩面大笑“你看看你们,我一说你们这些贵族,你们就总是拿我们不懂这套说辞来回复,可结果是什么,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要死我这个不懂的人手里,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不会懂?” “对于你这种任性杀戮,强权至上的人!我没有什么和你聊的!”雯绯将刀悬在脖子上,准备一刀了解自己。 士兵见状就是一脚踢向雯绯的肚子,雯绯身体向后倒,撞到了墙上,而手中的刀也因为自己禁不住新旧伤的疼痛而掉落,雯绯瘫软在地。 就在士兵想要上前捡起弯刀的时候,一个黑影掠过自己身旁,自己的手被黑影一脚踢开,面对来者不善的黑影,士兵警觉的向后退开。 拉开身位,士兵才看清黑影是一位星眉剑目的白净小生,士兵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因为先前来救雯绯的小乞丐,现在已经被自己打得半死不活的了,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小子看上去也不会强到哪里去的模样,于是士兵出口喊话道“怎么?小子,你是要英雄救美吗?” “自古以来不都是英雄救美吗?”黑衣少年身旁又出几个同样衣着的人,其中一人说道。 “少将军,身后这姑娘确实可怜,被这么一大群男人围攻,要是我们不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黑衣少年身旁的人看了一眼雯绯,凑到元宇华身旁继续说道。 元宇华听了,浅浅的回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第一百六十八、制服 元宇华立在雯绯身前,那被黑衣覆盖的身躯看上去也没有多强壮,可就是他站在这里,士兵才不敢向前迈一步,雯绯因为疼痛横倒在地上,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印,看着自己身前的元宇华,雯绯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就昏死过去。 而士兵见到有人拦在自己前方,下意识的退却了两步,走到人群附近,因为他从元宇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至高的蔑视,那种感觉让士兵无法反抗,同时也打压着他狂妄的自信心。 “小子,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劝你还是一边呆着去,不然老子心情不好,你也得跟着完蛋!”士兵虚大喊着,可他现在连元宇华的眼睛都不敢正看。 元宇华面上没有表情,他只是盯着士兵,看着他那不自然的神情缓缓的眨了几次眼睛,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同样也没有打算出手,只要士兵不冲上来造次,元宇华不会主动出击。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竟然还欺负女人,要是你一个人上就算了,可你偏偏还叫这么多人一起去侮辱她,你这人,实在是让人感觉恶心!”元宇华身后的侍卫走到雯绯面前,看着雯绯那被扒散的衣物以及那蜷缩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模样,朝着士兵愤怒的说道。 元宇华听了侍卫的话,并没有太多触动,仍旧是没有任何神情,眼看着周围聚拢的人们没有要散开的意思,而他心里还记挂着要打探情报的事情,毕竟刚刚那匹匈奴马还不清楚是谁的,战马的出现可就意味着附近有了动作,他的时间可不行浪费在这里,于是他冷冷的对士兵说了一句“你走不走?” “哼!你说走就走?不要小看老子啊!??!”士兵听到元宇华的话,十分不舒服。 士兵看着元宇华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也没有多强壮的模样,心里掂量一下子感觉元宇华也不会有多厉害,哪怕他带几个人,可是他自己身后有着一群只要钱的亡命之徒,仔细一想他只是被元宇华那虚张声势的眼神给吓到了,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不慌。 “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不要为了面子,丢了性命,这样不值得!”元宇华见士兵没有要走的意思,再次劝说。 “少将军!不用和他废话,这人连女人都欺负,实在是人渣!”在雯绯身旁的侍卫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包裹着雯绯,然后雯绯扶起,见到元宇华那样说,他急了。 侍卫话音刚落,元宇华猛然一回头,盯着那名侍卫看了一刻,眼里是一种杀伐的气息。 见到元宇华回头,其他几名侍卫纷纷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都摇了摇头,看着元宇华的眼神,扶着雯绯的侍卫心里也是一惊,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刚刚那人说了什么??”周围开始议论起来。 “他说……说……少将军……” “啊!!!!……”周围聚拢的人群开始变得松散,刚刚靠前的人也开始往后撤。 士兵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询问周围的人“喂,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往退了??” “喂,怎么回事?”士兵嘴里喊着,但是看着周围的人,他们似乎都不敢正眼往前看,一个个都点着头往后走,准备离开。 士兵抓着周围一个人,有些慌乱也有些恼怒的问“怎么了?老子有钱,你们不是连命都不要,有钱就行了嘛?怎么回事??” 被抓着衣襟的那个人,颤抖着上下嘴唇,眼神缓缓看向元宇华那里,指着元宇华说“你你你……你刚刚没……没听到嘛?” “听到什么?快说啊!?”士兵见着那人支支吾吾的,心里更加急了,看着他指向的方向,元宇华渐渐将头偏转过来,看着士兵,仍旧是板着一副脸。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边境?”那人见到元宇华看着这里,害怕极了“你说这种地方,除了汉人有军队,哪里还会有少将军??” 士兵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他现在所面对的这个黑衣少年,一旁侍卫说漏嘴的少将军就是他原本要来讨伐的雁塔守城将军元宇华!!! 士兵将手松开,自己也转身面对元宇华“嚯!没想到,我和你还是有点缘分的!” 元宇华听了,眉眼稍稍抬起了一些“哦?怎么说?” “我是幡泰王朝属下三皇子博兀知所辖部队,格布将军亲率大军隶属亲卫队,本来我们这次就是要来讨伐你们这些低等的汉人,现在让我先遇到你,正好让我拿你的人头回营请赏!哈哈哈哈!!!这样一来,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幡泰,被这个贱人玷污的名号也就可以洗净了!”士兵一想到和元宇华碰面,心里就是一阵大喜,这要是可以拿下元宇华的人头,回营之后,格布说不定还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士兵将自己腰间弯刀拔出,指向元宇华,眼里如同闪烁着贪婪的欲望,也正是如此,他把之前所有的胆怯和理性都抛掉了,只要这一次他赢了,他就彻底翻身。 元宇华听了士兵的话之后,眼前一亮,嘴里缓缓念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元宇华身后的侍卫听了之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既然这人自报名号,那就说明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人太傻,明明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元宇华,还这样草率的针锋相对,无疑是脑子欠缺考虑,侍卫们走到元宇华前方,虽然赤手空拳,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丝丝退却。 士兵见到有人护在元宇华前方,将弯刀横向的挥下去,然后往前冲了来。 “活的!”元宇华动了动嘴唇,然后就转身走向了雯绯。 “是!”几名侍卫回应,就与冲上前来的士兵扭打起来。 元宇华站在雯绯面前,一旁扶着雯绯的侍卫低着头,不敢看元宇华,因为自己说漏了嘴,将元宇华的身份暴露了出来,所以此刻他就是有罪之身。 “少将军,我……”侍卫低垂着头。 元宇华看着侍卫,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太多表情,只是说了一句“你的处罚决定于那个人能透露多少信息,只是以后你不能跟在我身边了,去先锋营吧!有觉悟吗?牛昭!” “泄露军机已是死罪,谢少将军不杀之恩!牛昭听令!”牛昭点着头,看向元宇华,虽然很激动,但是眼里仍旧带着些惭愧。 “她怎么样?”元宇华看着雯绯,看着她已经凌乱的发丝,以及脸上那道还干裂出血的刀伤,心里有点乱。 “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昏过去了!”牛昭回话,刚说完就有些难为情。 元宇华察觉到了牛昭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少将军,按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将她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您看,能不能将她带回雁塔,先给她治一下伤?”牛昭看着雯绯的侧脸“想她这样的女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流落到这里的,我们应该帮帮她。” 元宇华听了牛昭的话,并没有给出回答,他伸手出去,抬起雯绯低垂的头颅,再用手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看着那明明已经昏睡过去的脸上仍旧积满了痛苦的脸庞,只是静止了片刻后就转身了,因为他听见身后的士兵大喊着“放开我!”的声音。 “少将军!抓住他了!”几名侍卫纷纷单膝行李。 “你们慢了!”对于侍卫,元宇华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见到士兵被绑起来,他才凑近去问话“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骑马来的?” “哼,要不是老子值了一晚上的班,没吃东西,又加上一路走来这个破地方,老子会被你抓?别开玩笑了!!!”士兵十分不服气,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 “你没骑马?”元宇华疑惑起来。 “马是那个贱人的,都是那个贱人害得老子,他娘的,老子要杀了她!!!啊啊啊啊!!!”士兵拼命挣扎起来,看着前方的雯绯,发了狂似的向她靠近。 几名侍卫连忙出手,将士兵的腿给踢伤,再加上腹部几拳,直接让士兵说不出话来。 元宇华回头看向身后的雯绯,心里泛起了嘀咕。 “都带回去!连同地上那个,也一起带走。”元宇华有点搞不清楚头绪,但现在毕竟是在外面,不是在自己家的地界,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于是他指着地上的索卡,挥手指挥着手下开始撤退。 “要是真的和他说得一样,那么匈奴人的军队就离这里不远了,一上午的路程就能到猫镇,看来,战斗随时都可能开始了!!!”元宇华离开猫镇时,意味深长的回望了一眼镇子,也许之后的防守战斗就是在这里。 元宇华在回城的路上,看着牛昭身前的匈奴女子,元宇华面色也是凝重得多,毕竟士兵所说的话里,多多少少都扯到了她,元宇华也很在意,那匹蹿身而过的匈奴战马,也被士兵指证是那个女人的,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和匈奴的军队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六十九、先锋营营头胡壁 回到雁塔,元宇华刚下马就招呼着城门边的李善才“抓了个匈奴兵,你先去审审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匈奴兵?”李善才一听到元宇华的话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匈奴人已经来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听那个抓回来的匈奴人说,路程离猫镇只有一上午的路程,可见他们就在不远处,你再去审一下,看看还能套出什么东西。”元宇华将自己的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自己则是匆匆忙忙的往议事厅跑去。 牛昭见到元宇华离开,没有过多停留,他甚至还没有去问元宇华该怎么办,就擅自带着雯绯和受重伤的索卡往军医院跑。 李善才也没有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知道元宇华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匈奴人离这里只有一上午的路程,那么战斗随时可能开始,他也不能懈怠,于是走到匈奴士兵的面前,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知道那匈奴士兵是害怕了还是受了伤,一直低垂着头不敢动。 李善才摇了摇头“兄弟,你早点说出来对大家都好,没必要受苦的!”然后挥着手招呼着一旁的士兵“来人,押下去,本将军亲自来审!”说完就转身离开。 元宇华匆匆忙忙的赶到议事厅,连忙书写着一纸行文“父帅,儿宇华今日外出探查,发现一匈奴逃兵,听他所言,幡泰王朝似乎是派了博兀知手下的格布前来袭扰我汉边境,但目前并未受到影响,敌军尚未暴露,边境马上就会有动作,宇华必定全力守护雁塔,不让敌军踏入我汉边境,犯我疆土,父帅可全力对战曹士德,无需忧心雁塔!儿元宇华亲笔。” 元宇华将纸文边角撕裂开一个小角,然后再将纸文叠好放入信封,封好开口之后传唤急行兵。 “这信十万火急,速去流岭交于元帅!如有意外,信纸必须销毁!军机不可贻误,开去!!”元宇华将信纸交给急行兵,双手搭在了士兵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快去快回!”眼里多了些柔和。 急行兵点了点头,拜手作别,快步离开,从门外牵上自己的马就往出城跑去,元宇华站在议事厅里犹豫了片刻,转而回头看向议事厅内的地形图,开始分析判断。 “老崔!这姑娘怎么样?”牛昭见到军医老崔在雯绯的身上这里摸哪里看的,就是半天都没有说话,牛昭干着急着说。 老崔一脸嫌弃的从牛昭身边经过,嫌他碍事的推攘着他,冷哼一声“哼!不晓得看病就老老实实等着,叽叽呱呱的闹嚷着啥呢。你要是不想我诊出什么岔子来,就安安静静的呆着。真的是,吵吵闹闹的。” 牛昭被推开,很不开心的想要上去去理论,但是见着这个讲不通道理的老医生,咬了咬牙把自己的不开心憋了下去,毕竟有求于人,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安安静静的躲在一旁,静默的看着老崔忙活。 老崔经过一番脱离终于是停下了手,吩咐手下的医童要他们拿着自己写的药方去熬药,见到老崔停手,牛昭眼神连忙跟着老崔望去,想要询问可又怕再次打扰老崔被他责怪,看着老崔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牛昭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嘿!小子,让个座呗!”老崔见到牛昭老老实实的坐在墙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说,心里有些小得意。 牛昭连忙往一边靠过去,让出一个大空位,然后示意老崔往自己身旁的空位入座。 老崔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上去后瞧着牛昭那稍皱的印堂,摇了摇头“放心吧,女的没什么大问题,倒是那个男的能不能挺得过去,还要看他的造化,我已经尽力了。” “谢谢了!老崔!”牛昭见到老崔说话,心里也算是踏实了一些,和老崔道谢以后他就雯绯跑去,只是现在的雯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人要是担心着什么,光是听别人说无碍了,仍旧会有顾虑,只有自己亲眼确认以后,才会安心,就像牛昭一样,他站在雯绯的身前,而雯绯熟睡中仍旧微皱的细眉,时不时地颤动一下,看着雯绯牛昭的脸上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诶!别有事没事说什么谢谢的,这是我的工作,说谢可就是看不起我老崔了!”老崔听了牛昭的那句谢谢,大手一挥,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这老头,真的让人猜不透。脾气老怪了。”牛昭回头看了眼老崔,想起刚刚不讲情面的将他推开的那副表情,自叹着摇摇头,十分无奈的嘀咕了一句。 看见雯绯脸上的伤痕,牛昭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老崔,你说她这脸上的伤,能不能治好啊?你有法子吗?” 牛昭这一句话把老崔给问蒙了,老崔坐在一旁有些无奈了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言语出“我何尝不想帮她治好啊,这么好的一个模子,画上这么一道印子,实在是可惜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她这伤反反复复裂开过很多次,伤口愈合又裂开,再加上塞北这几日的天气状况,我老崔是没辙了呀……” 牛昭看着老崔,那张苍老的脸庞里多了些忧伤,牛昭听到老崔自己说无能为力,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在一旁查探了索卡的伤势,确认了情况以后就出门去找元宇华,一切生杀予夺都是由元宇华做决定,而雯绯的来历又被匈奴军队的迷雾给遮掩上了,这一切都要查明白。 “少将军!那女人没什么大问题,那个男的还不确定!”牛昭来到议事厅给元宇华汇报情况。 元宇华眼睛斜视了一旁的牛昭,简单的偏了下头后又转了回来“找人看好他们,等他们醒了再来通知我。”语言一如平常的冷淡。 “是!”牛昭抱拳回应,转身就离开,牛昭在离开议事厅之后直接就去了先锋营,营头是胡壁,他同样是元宇华的近卫队里出来的战士,只是后来被元雄提拔成为先锋营的营头,成了将领。 先锋营顾名思义是战争开始时,双方首发的第一支部队,是以凶悍,勇猛着称的尖刀部队,因为冲杀在战场的最前端,伤亡情况自然就惨烈得多了,要是一场战斗下来,先锋营的士兵还能活下来,那么对于他的评价绝对是精英。 而胡壁则是在追随元雄的数次战斗中,带着部队冲锋在战斗的最前端,给敌人造成冲击性伤害的同时还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了最小,因为他的勇猛和不败战绩,胡壁此人在边境军中也是出了名疯子! 第一百七十、突破口鲁迪 “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混了!老胡!”牛昭站在胡壁身后,声音不大不小。 “胡营头,我觉得我们的冲阵还是要增加横向的人数,使得正面冲击像大刀横切过去一般,咱们营的刀你还信不过吗?第一波进攻就直接杀掉敌人的士气,这样一来,我们之后的进攻就会方便许多!”先锋营参将裴桐和胡壁商谈着。 “可是队形拉得越广,我们的防守能力就越单薄,一但被敌人撕破了口子,我们回防,或者是临时改变阵型就会很被动,战场上应该减小失误,我觉得裴参将的意见不妥!不行不行!”另一位参将出来反驳裴桐。 胡壁则是在一旁看着,双手环住,浓眉紧皱。忽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说话,他的思绪顺势被打断,有些不情愿的回身看去。 看见牛昭在他身后,胡壁挑起左眉“你来这干嘛?” “犯了错误,少将军让我来先锋营。”牛昭实话实说。 胡壁冷冷的撇嘴一笑,身子也转过来,觉得有点意思的模样上前盘算着牛昭“犯了错误?啥错啊?”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外出探查敌情犯的错,少将军没军法处置我已经算是命大了,要是在你这里再来个泄密,可能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反正我以后跟你混了。”牛昭没有多讲,他知道元宇华治军严谨,这次犯了军法没被处理,多亏了元宇华念在往日的情分,要是现在自己再多嘴,那可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胡壁轻扬起头颅,撅起嘴来细看了牛昭一会儿,倒也没有再多问,他自己也是从元宇华的近卫里选拔出来的,对于元宇华还算是了解的“行吧,正好你来了,我们这边在讨论冲锋时用哪种阵型突进最为有效,马上要开打了,正好一起商量下。”胡壁态度一转,拉着牛昭就往裴桐那里走。 “以往我们先锋营做阵前突击,没有一丝顾虑,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我们的后方没有了元帅的大部队,侧翼也没有贺将军的支援,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于此不愿做过多的牺牲,但又能起到先锋营冲散敌方士气的作用。”胡壁环住双手,看着裴桐和其他参将们,嘴里吐露出了一些难处。 牛昭听了胡壁的话,心里也明白这次的防守战不像从前,毕竟大部队的撤防,让留在雁塔的守军或多或少有些不自信。 “你们平日里都是这么杀敌的?”牛昭好奇起来,因为他平时都是跟在元宇华身旁,很少见到先锋营破敌冲杀,牛昭跟着元宇华一起上战场,一般都是在战斗处于焦灼的情况下元雄才会安排元宇华冲阵杀敌,对于先锋营往日的作战他并不熟悉,只是听闻他们在战场上是多么的勇猛。 胡壁听了牛昭的话,见到牛昭对于先锋营的不理解并没有不开心,反而是拔出腰中的长剑,在地上比划着“平时我们冲阵,是营头冲杀在前,士兵们跟在身后,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插敌人的心间,可是如今你也知道,失去了大部队在后方的支援,我们先锋营在士气上就有些低落了,但是作为利剑,我想尽可能的发挥出我们最大的力量!” 经过胡壁一说,牛昭差不多就明白了先锋营现在的局势,大部队的撤离到底还是影响着整支部队,连往日最勇猛的先锋营都被剥离了他们最重要的那一丝魂魄。 先锋营说白了就是敢死队,名义上是先锋,其实就是死士一般都存在,但是他们都是忠于大汉,誓死戍边的战士,与豢养的死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大战在即,我们是该有所准备了!”牛昭忧愁起来,今日犯的错让他心里极为难受。 “放心吧,守了这么多年的边关,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那些匈奴人要是想踏进来,势必要他们付出代价。”胡壁将剑刃收回腰间,看着牛昭些许忧愁的脸面,像是稳住他一般,上去去拍了拍他的肩部。 元宇华在议事厅忧思许久,看着厅中摆放的边关地势沙盘,酌思了许久,脑海里来来回回的演练着敌军的进攻,自己则设法防守,反复许多次之后,元宇华闭目摇了摇头。 “目前尚且不知敌军动向,人数几何,若想守住雁塔,只有奇袭才有机会,正面交战恐怕没有胜算…”元宇华握紧了拳头,面上凝练出一点艰难的神色。 忽然想起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匈奴士兵,回想起他的疯言疯语,似乎知道的还不少,元宇华眼神眺向门外,或许那人就是此战的转机,立刻转身往牢狱之中,快步走去。 卒狱中,李善才看着已经被收拾过一番的鲁迪,面上多的是无奈,一手搭在自己腰间的长剑上说“小子耶,我这打也打了,劝也劝了,你倒是给点反应,说点有用的出来啊,咿呀哎呦的也叫了老半天,这皮肉之苦你也扛得差不多了,可别逼我用大刑就是。” “李将军,咱们问了也有些时间了,可这小子就说了自己是鲁迪,家里有大有小,关于军方的消息,硬是一点都探不出来,这要是少将军来了,可怎么交代啊?”一旁的狱长干着着急,面色并不好看,毕竟大军撤离,又得到了有敌军压近的消息,人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李善才伸出手拍了拍狱长的肩膀,摇摇头“上刑吧,剩下的交给你,别把人弄死了就行。”说完李善才又看过一眼鲁迪,就不再回头往刑房外走去。 李善才还没走出几步就碰到了赶来狱牢查看情况的元宇华。 “李叔,那人审得怎么样了?”元宇华停下,深渊般的黑色瞳孔里投出一抹期待。 李善才先是看了一眼元宇华,随后舒了一口气“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让狱长给他上大刑,看看能不能逼出些东西。” 元宇华眉头一凝“我去会会他!”说完元宇华就往前走去。 李善才看着元宇华要去审人,而自己作为此次审理的负责人要是在没有问出什么都情况下就走了似乎不太合适,于是轻摇着头又跟着元宇华往刑房中走去。 来到刑房,正好见到狱长们准备动用大刑,元宇华见着鲁迪身上的皮鞭肉伤,也就知道拷打对这个匈奴人不起作用,卒狱们见到元宇华,连忙行礼问好。 元宇华一挥手,自己往前走去,鲁迪自然是看着他靠了过来,脸上略显疲惫“有没有本事,和老子干一架?” “你打不过我的。”元宇华语气平淡,眸子里并没有闪出多余的感情,这种嚣张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冷清。 鲁迪冷哼了几声,自己将头牵强的偏转过去,自己被抓的事实已经无法反驳,自己再要强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认识到这一点的鲁迪,倒是老实许多。 第一百七十一、气场压制 元宇华看着鲁迪服软,自己闭目转身,走了两步问道“你觉得你们这次来,会有收获吗?”语气略显低沉。 “收获?哈哈哈,你小子莫不是怕了,居然这样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听到元宇华的提问,鲁迪刚刚偏转过去的头,一下子又转了回来,,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讥笑。 元宇华冷哼一声,并没有急着回头“笑得此般开心,我且再问你,你怕死吗?” 元宇华声音一落,腰间的长剑随即就出了鞘,下一刻剑尖就抵在了鲁迪的咽喉处,元宇华力度掌握的刚刚好,稍微刺入鲁迪的皮肤里,那如鬼魅般袭来的疼痛感已然激起了鲁迪全身的鸡皮疙瘩,看着元宇华的面无表情的脸,鲁迪的精神再次被震慑,嘴唇都颤抖起来。 “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元宇华收剑,然后盯着鲁迪。 周围的卒狱们都不敢吭声,如同静止一般的看着元宇华。 被元宇华气场压迫住的鲁迪缓缓回过神来,面色一改,眼神里充斥着敌意“格布将军这次来,定能打破你们这道缺口,收获?这里的土地,人口,全部都将归属我们幡泰王朝,不止此处,整个大汉,我们都要收入囊中,区区汉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我们草原的骏马!” 元宇华面不改色,也就冷漠“所以,你的白话说完了吗?” “哼,小子,现在你就嚣张吧,我看你能嚣张多久!我想就这两日,格布将军就会发起进攻了,我看你们到时候还能不能再嚣张!”鲁迪紧咬着牙,努力的忍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已经导致他身上的伤撕裂得更加厉害,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大颗冷汗。 “你该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元宇华默默的看着鲁迪,连疼痛难忍的模样也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波动一般。 “呵!”鲁迪被绑在木架之上,冷冷的轻嘲一声“死有什么好怕,现在被你们抓到了,生死就已经由不得我了,你也不必在这里和老子纠缠,要杀要剐,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你已经不属于他们了,不是吗?”元宇华眉头稍抬,看向鲁迪。 “哦?”鲁迪听到元宇华的话猛的一抬头,看向元宇华。 “既然你已经不属于他们,那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们去死呢?”元宇华走进一步又说“他们的动向与你再也没有了关系,而他们之后的动向与你也没有瓜葛!不是吗?” “你的愚忠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对他们来说同样,对你自己更加无用,不但无用,反而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对于你这种亡命之徒来说,有钱,活着,不就是最终目的吗?”元宇华一挥手“给他松绑!” 卒狱们先是楞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立马执行元宇华的命令。 松完绑的鲁迪因为受不住之前的皮外伤,直接瘫倒在地,缓缓的撑起身子,靠着木架坐在了地上,有些生硬的抬起头望向元宇华“你小子说的有点道理。” 一旁的李善才见到鲁迪这般说,不由得震惊起来,缓缓看向一旁的元宇华,心里暗自低语“少将军居然看透了他,如此短时间之内就已经攻破了该人的心理,不用刑罚已经成功一半,少将军不简单呐!” “那你说点我感兴趣的,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考虑。”元宇华脸上仍旧没有变化,像是木菩萨一般。 鲁迪知道元宇华想要格布部队的军情,而元宇华得到这些情报的方式却是以自己的角度考虑的,况且用元宇华的说法,鲁迪心里的某一些枷锁无形间就被撤销掉了一般。 “我得确保我说出来以后,你不会有别的动作,看你诚意如何了!”鲁迪的态度一下子变得随意起来,隐隐的到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那股子装腔作势的怪异感觉。 元宇华嘴角一翘,俯身过去,一拳打在鲁迪的胸膛之上,强大的力量压迫着鲁迪的心口,闷吭一声之后,鲁迪嘴角的鲜血就溢了出来,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凸出的双眼带着怨恨与不理解紧盯着元宇华。 “你……”鲁迪呼吸急促,甚至还有些吸不上气来,就好像自己命数已尽了一般,话语凝结在咽喉处,可就是吐不出来。 元宇华收手,又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瞳孔向下看去“我觉得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现在的情况,目前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我给你的是出路,你不选的话就只有另一条地狱无门了。” 鲁迪紧张的眨着已经,连着吞了好几口血水,那满嘴的血腥味让他清醒过来“我说!我说!” 元宇华见到鲁迪开口了,头也没回的往外走,李善才还没有缓过神来,这转折发生的太快了,哪怕是他在现场,也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士兵们将鲁迪扶起来,李善才发现元宇华已经走出刑房之后,这才连忙追出去“少将军!”边追赶边喊着。 而在刑房外,元宇华已经稍稍的等待了片刻,见到李善才赶了过来,元宇华的脸上才稍微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李叔,之后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量让他多吐些东西出来,一有情况,记得马上通知我!” “这是自然。”李善才不自主的行了个礼“不过少将军,那之后怎么处置他?” “给他疗伤,好好待他,大战在即,也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击退那些匈奴人,让他知道,我们汉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民族,与我们为友,我们友好相待,与我们交恶,那我们只好痛击他们!”元宇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完就拜别李善才。 看着元宇华走远去的背影,李善才轻叹“少年不似少年郎,将军却非将军容!此子必成大器啊!” 元宇华出来牢狱就往老崔的院子走去,他还要去会一会那个让鲁迪仇视至极的女子。 第一百七十二、拯救 元宇华走入老崔的院子,几个年轻人正在忙着熬药,整理药材,见到元宇华走了进来,大家也只是简单的躬身行礼,然后就绕着走开,又各自忙各自的。 “小娃子,我就猜准你会过来。”老崔见到元宇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唤元宇华为少将军,反倒是像对待自己孙儿一样的亲昵的喊道。 “崔爷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元宇华听到老崔的话,脸上淡漠的表情变得和善起来,连忙上去行礼,紧接着问起雯绯和索卡的伤情。 老崔单手伸出食指,一边摇头一边指着元宇华说“你这是不相信我老崔了?” “崔爷就别和我绕弯子了,快和我说说情况吧!”元宇华脸上有些无奈。 老崔收手,领着元宇华往前走“人呢,问题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这女娃娃的脸啊,怕是很难复原了。” 元宇华面色稍显轻松,眼角微挑在远处淡漠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雯绯“人没事就好,至于那人的脸……你想治就治吧。” “哟!你小子把女娃娃带回家,就不管不顾了,脸可是女娃的门面,现在毁了容,半辈子也就差不多了。”崔大爷看见元宇华漠不关心的模样,面上叹了一口气然后指着他说“你小子真的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木头一块!” 元宇华知道老崔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将雯绯带回来,只是因为鲁迪吐露了雯绯的一些事情,这才不放心将其带了回来,只要她活着,其他的情况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雯绯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自己说不出话,是因为自己没有知觉,说起来老崔用药也比较神奇,雯绯居然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势和伤口带来的疼痛,但同时她也不能说话,表情也丝毫变化,只是在耳边零碎听到一些言语,她下意识的想要偏头去看,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怎么也动弹不了。 元宇华走近了雯绯身旁,看着雯绯那清明的眸子,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顺眼看去雯绯脸上的那道伤疤确实醒目,但是元宇华没有太多想法,这与自己无关人的命运和自己又会有什么关系呢,见雯绯醒着,元宇华偏头看着老崔“你确定她没事?”元宇华见雯绯干瞪着眼啥表情没有,好奇的问。 “没事,伤反正是没问题了,只要之后这段时间好好养伤,要痊愈是不成问题的。”老崔双手交互在胸前,打量着雯绯的躯体,那本身就被鲁迪撕裂的差不多的衣裳所露出来的香肢玉骨格外的吸引老崔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元宇华听了老崔的话,见不是收了重击而导致的精神恍惚,元宇华再次看向雯绯,想要套出一些话来。 雯绯听见了元宇华的话,可是自己怎么也都发不出声,连眉头都皱不出来,元宇华见着雯绯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要表达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来,元宇华根据自己的推测转身去打了一碗水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雯绯的身侧,有些粗犷的将雯绯扶起来搂在怀里,嘴里一边数落着老崔“崔爷,你谎报军情了,这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你连口水都没给她喝,他可是重要的犯人,就算是崔爷你也不能懈怠她,说不定她还掌握着雁塔的存亡。”另一边动作轻缓的喂着雯绯喝水。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我老崔几时懈怠过治病救人这回事,这女娃娃喝了我的止痛散,自然什么知觉都没有,我还刻意给她加大了剂量,好让她免受躯体的疼痛,作为医者,首先我可是考虑患者的,你这样说可就是委屈我了,如今这女娃只是药效未过,这才无法沟通,你小子可不要给我加一些不存在的罪名啊!” “止痛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东西?”元宇华将雯绯放倒在床上,自己将碗放回原处,好奇的问着止痛散,听老崔说得这么神奇,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老崔摇摇头“你没受过她那么重的伤,当然不给你用啊,这药难炼得很,不会随便给人用的。” 元宇华点点头“这药确实神奇,居然连疼痛都可以隔绝,那她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 “这个具体时间我就不清楚了,每个人对这个药的药效时间控制都不一样,更何况我还加大了剂量,你小子要是想问话还是再等等吧。”老崔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元宇华看着床上的雯绯,雯绯那双眸子同样看着元宇华,自元宇华闯入自己的视野中就一开始就盯着他看,自己有很多疑问想要问眼前这个同样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少年,可是自己却说不出话来。 老崔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回头看向雯绯那处,嘴角笑了起来“小子欸,这女娃模样不错,虽然脸上有些伤疤,这其实也不影响,那身材老夫也帮你瞧过了,前凸后翘的,主要是屁股大,会生儿子,反正她现在啥也干不了,老夫这会儿要出去采药了,得好一会儿,你就帮我看看院子吧!!”摆了摆手招呼着自己的几个小徒儿就出了门。 元宇华听了老崔的话,心里没多大在意,只是偏头目送他离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转而看向躺在床上的雯绯,很显然老崔是动过手脚的,检查伤势难免会有些接触,好在并没有太过分,只是那裸露出来的部分躯体确实容易让人上头,元宇华转过身去,缓缓的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长袍,转而盖在了雯绯的身体上,自己则是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回忆这些天收集的情报。 雯绯虽然无法动弹,但是老崔出门前说的话和刚刚元宇华的所作所为她都有感受到,天堂和地狱都在人的一念之间,雯绯原本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希望,从幡泰王朝逃走,不过是想碰碰运气,人世间的险恶她经历的已经太多了,似乎这一次她选对了。 时间一下子将太阳拉扯下山,雯绯渐渐的回复了知觉,果不其然,止痛散的药效消失以后那种疼痛来得实在是过于强烈了,她几乎都要痛晕过去,甚至眼前一片黑,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疼痛感逐渐的减缓很多。 她的视线逐渐明朗,一双细长且骨感分明的手拿着一叠温热的布在给她擦拭,她想要坐起身来,可是却传来一句“好好躺着,止痛散的药效刚过,见你刚刚那模样,应该是有些扛不住吧,稍微适应下再说吧。” 听到话语安慰自己,雯绯顿时安心许多,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只是那双手还在不断的给自己擦拭,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是你救了我吗?”雯绯看着房间里的房梁,这些建筑结构在从前是见不到的,她嘴角有些微笑。 “不是我,是你自己。”元宇华起身将布收拾起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说。 雯绯好奇的想要循着声音去看,于是艰难的将身子挪动了一下,趴在床沿看着元宇华的背影说“为什么这么说?是你带我回来的,也是你让那崔爷救我的,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做。” 元宇华没有回头“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救你,外人能做的只是拉你一把,至于是将你拉往更深的黑暗里还是将你拉出深渊,全在乎你自己的选择。” 雯绯没有再回话,只是原路躺了回去,刚刚挪动身体所牵扯的疼痛开始剧烈起来,她两手握拳用力的揉捏着元宇华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希望以此分散自己的疼痛。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从未有过? 元宇华闲坐在台阶之上,许久以后竟然是睡着了,雯绯静默的躺在床上,回味着元宇华刚才所说,不知怎么的,脸上竟然有了泪痕…… 太阳没了眷恋,带走了光芒,只剩下云的思念,化成了西方的一抹晚霞。 院子里的门咯吱一响,从外头探进来一颗松散苍白的头,那被岁月风干之后的眼皮下垂压着那双眼,眼珠来回观察了几轮,看见元宇华倚靠在台阶之上一动不动,无奈的叹着气,动作也大起来,将门推开“给你小子机会你不珍惜,早知道老头子我亲自来了!”走过去看着元宇华睡熟的模样,嘴里的话语又软起来“你这小子,乱逞什么强,这防守雁塔的压力你以为这样轻松啊,累成这个样子,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老崔说完就上前拍了拍元宇华的脸。 元宇华惊醒,眼里立刻凶狠起来,身体也变得警觉,一把抓起老崔的手,一套动作下来就将老崔压倒在地,老崔连忙喊道“哎呦哎呦,骨头散架了,散架了!!” 元宇华应该是还没有醒过来,精神有些恍惚,老崔的呼喊让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是一旁的老崔的小徒儿们赶过来拉着元宇华,元宇华才渐渐清醒过来,慢慢撒开手。 老崔在地上也喘息了片刻才趴起来坐在地上,连忙给自己活血通络,叫着徒儿们一起给自己按这按那的,见着元宇华揉捏着自己的头他似乎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反倒是安慰起元宇华“你小子这些天都没有睡好吧,平常一有风吹草动你反应的比谁都快,今天我走到你面前你都没有反应,可见你劳累过度了,赶紧回房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碍事!”元宇华甩甩头,像是把老崔的话甩出耳,自己稳稳的一步一步走到雯绯面前。 雯绯自然是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见着元宇华出现在自己都视线里,嘴角不自觉的笑起来了,看着元宇华皱眉揉捏太阳穴的模样,雯绯开口说“相信你!” “哈?……我有什么好谢的。”元宇华先是疑惑雯绯的话,随后脱口否决了。 “没什么。”雯绯嘴角的弧度略微变大了,可是刚笑没多久就因为脸上的伤痕将笑容扯碎成难受的模样。 元宇华见雯绯这个样子,并没有太多想法,而是转身,原本想问雯绯一些问题套套话出来,现在自己状态不好,就准备离开。 而在路过老崔的时候地下身子侧耳说“那张脸,你有办法就治一下吧。”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老崔一听马上就急了,连忙起身指着元宇华的背影骂起来“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啊,我被你弄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你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想让我给你干活?活腻歪你,你老子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知道不?真的是!惯着你了!……” “师傅……人走远了,听不见!”一个小徒弟弱弱的抬起头看向激动的老崔,小声的说。 老崔听了之后,一句话骂歪了,被口水呛到了,好一阵咳嗽,然后指着刚刚说话的小徒弟“好小子,反了你了!”干瞪着眼看着刚刚说话的小徒,一脸心梗的模样。 老崔过了许久才喘过气来,然后摇着头吐槽着“自己选的路,造孽啊!”走到雯绯面前,看了看雯绯说“女娃娃,止痛散的药效过了吧!” 雯绯眨眨眼,没有说话。 老崔看懂了雯绯的意思,自言自语起来“也亏你自己扛住了,你这些伤可都伤到了肺腑,想要医治好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就是这段时间都疗养,你自己多多注意。” “谢谢崔爷了!”雯绯稍稍波动了下嘴唇说出来这句话。 “谢?这有什么好谢的,治好了再说谢吧,现在说谢,要是等下医死了,你家里人别来追杀我就不错了。”老崔显得有些不屑。 轻轻撩起元宇华的外衣,雯绯的部分躯体又裸露出来,有意识的雯绯忍着疼痛开始抗拒起来,动作虽然笨拙缓慢,但还是一把扫开老崔的手,将元宇华的外衣裹紧自己,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床头蜷缩,同时自己也因为疼痛导致伤口破裂,强烈的疼痛感压迫着她的双目,略显疲惫。 “放心吧,我只是给你检查伤口,要是对你有想法,我早就动手了,还等现在?”老崔摇摇头,轻蔑一笑后转身就走开了。 “不让我看就等死吧!我今天已经受够了气,没精力和你好言好语。”老崔撂下一句话就往一旁走去。 躺在一旁的索卡仍旧是昏迷不醒,老崔蹲下去给他测了测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眉头皱了许久,起身离开又去自己的药房开始配药了。 几个小徒弟要开始忙活起来,将采的药开始处理。 雯绯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眉眼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疼痛持续影响着她的精力,没多久就自己倒下,昏死过去。 老崔见她倒了下去,没好气的走了过来,吆喝着小徒弟将雯绯的身体摆正,查看了下雯绯的伤势,见情况没大碍之后,就安排上药了,而自己则是去外面开始研制治疗雯绯脸上的伤疤。 “难得见你跟我开一次口,行吧,就随了你的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医!”老崔将今天采回来的药开始配置,其实今日下午出门就是去采治疗雯绯伤疤的药材,作为医者的他本身就受不了有他医治不了的病状,所以就算是元宇华没有说,他也准备医治好雯绯的伤疤了。 “师傅,那人还有救嘛?”小徒指着索卡问着老崔。 老崔稍稍偏头“看他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吧,皮肤松散干瘪,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吃东西,饿了这么久,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看他造化。去,把白日里煎的那副药再过一趟水给他喝了吧!” 小徒弟也没管那么多,听了吩咐就去做。 元宇华回到议事厅,叫人传唤了李善才,李善才见了元宇华,面上有些惆怅。 元宇华连忙上前“李叔,怎么了?那人说了什么?”一向木板脸的元宇华此时居然着急了起来。 见到元宇华这般急切,李善才摇头叹气“格布带了二十五万人,其中光是骑兵就有十五万,况且后方还有十万步兵正在赶来的路上,粮草器械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会打过来。” “这么说,一共有35万匈奴人逼近雁塔!”元宇华眉头轻皱“绝不能让他们过来,父帅那边的情况还不明确,我们这里不能乱!” “少将军,我说句掉士气的话,对方那可是足足三十五万大军啊!骑兵都有十五万,我们这边才多少,这个守军加起来才五万人,骑兵不足八千人,这要是打起来,站前谁有胆往前面冲?那就是送死啊!”李善才闭目,仿佛那幅惨烈的战斗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 元宇华眉眼一横“死也要拦住他们!我们的身后是国土,是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是我大汉的江山,怎么可以弃之不顾!”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送死吗?哪怕是元帅在这,他也会选择暂避敌军锋芒,且退且战,让敌军有所顾忌,要是死守雁塔,只会是城破人亡,再也没有阻止他们前进的办法,甚至还会影响后方元帅的讨伐!”李善才眼看着元宇华意气用事,连忙劝诫不要赌气“少将军,自古军事战争就没有一场定胜负的,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谁才是赢家,切不可操之过急争一时的输赢啊!” “不可以!大汉的国土不容许遭受侵略,哪怕是一寸都不行!”元宇华转身走向沙盘,开始打量起周围地势和敌军的发布,以及进攻的可能路线。 李善才面露难色“你真的要将这五万人白白送给匈奴人当战功吗?” 李善才质问着元宇华,可是元宇华专心在打量沙盘,完全没有在意李善才的话,但是他说的话,元宇华却是听到了“不会的,周旋还是周旋,但是我们不能退!所以我们只能往前走!”元宇华抬起头,坚毅的脸上吹拂过一阵细风,扬起他那略显杂乱的刘海。 “往前走?你疯了吗?前面的猫镇只是个市集小镇,连防御工事都没有,如何御敌?平野之上,敌方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元宇华!你是不是已经疯了?”李善才有些不明白元宇华的话,甚至是把自己都给逼疯了,现在要是做足防御工事,边往后退,一路设伏,绝对是最有效,损失最小的办法同时还能延缓敌军的进攻! “我是少将军,这里由我全权指挥,李叔!你入伍多年,也一直追随我的父亲,你的考虑自然不错,我也有考虑,但是现在!我们光是阻止匈奴人前进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通过一场损失惨重的战斗,让匈奴人害怕,彻底的挫败他们的锐气,他们才会罢手!”元宇华走到李善才面前,将他拉到沙盘附近。 “李叔,你看,他们现在还没有来到猫镇,我们可以先派斥候出去打探,让斥候们将探索面积扩大,找到敌方的具体位置,我们将猫镇作为第一设伏点!”元宇华指着猫镇附近的一个路口处。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想了,只是父帅一直不愿意打破盟约,去占领猫镇,但是这个路口是进入雁塔最关键的一个点,要想打到雁塔,这个路口是必经之路,因为另一条是水路,但是水浅又加上匈奴人不会造船,这条路自然就行不通,唯一的入口就在这里,只要我们守死在这个地方,匈奴人就有来无回!”元宇华将红旗插在了猫镇与雁塔的中间,那个路口两面有山,一面环水,骑兵过路必须减速,李善才见到元宇华所说,心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冒进的打法,敌我差距如此巨大,实力悬殊仿若天地之差,即便地理再占优势,面对这么大差距,胜算又有几成呢?”李善才拍了拍元宇华的肩膀“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目前我们人数实在不够,没必要让将士们都死在这里,宇华!你所坚持的东西,有时候也需要因为现实而做出必要的改变,认死理很容易失去所有!”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说,就让我元宇华,来让它来存在!”元宇华将李善才手推开,自己走出大门,那迈出的每一步都没有犹豫。 第一百三十四、率军前往猫镇 李善才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说出话,那脸上写满了惆怅,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元宇华,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没有人能真的看清谁,所谓的看懂了,也不过是一时的错觉,自以为看懂罢了。 元宇华出门以后就呼唤了斥候,让他们饱餐一顿之后,趁夜打探情报,距离鲁迪所说的情报已经过去差不多有一日左右,所以鲁迪所说的敌军位置已经有了偏差,现在这种情形,必须要掌握敌军的动向才可以做出下一步的打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夜幕来袭,格布所率的部队仍旧是在原地没有任何试探或者是向前进的意思。 格布坐在营帐之内,看着一旁的烛火失神了许多次,眉头像是定格一般,除了皱眉再没其他变化。 “将军!我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整整一天,为何不向前走,将大军压过去?那雁塔不是唾手可得,何必在这里犹豫,空耗粮饷!”一旁的副将疑惑着说,看见格布已经神情恍惚了一天,壮着胆子说。 格布的表情没有变化,那瞳孔里的目光却是偏移到刚刚说话的副将身上,格布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闭目做了个深呼吸。 “等后方援军赶来,再合击雁塔。这样对于后续的进攻也有优势。”格布心不在焉的敷衍着说。 “格布将军!您迟迟不发号施令进攻,可是有些怠慢了,王朝此次派大军前来攻打雁塔,主要是想和曹士徳一起围歼元雄和他的部队,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有些动作,给曹士徳一点信号?”一旁的其他副将也开始安耐不住。 “我们用不着那么着急!”格布斜眼看去,部下们似乎开始不受管制,而格布心里想的却是雯绯,雯绯刚走没多久,这个时候要是就攻打过去,很难保证汉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为了雯绯能够安全离开这边战区,格布此时根本就没有要开战的心思。 格布站起身往底下走去“我们是猎人,对于这种唾手可得的猎物,你们还着什么急呢!害!”格布双手一展,笑叹了一口气“你是认为我们打不过他们吗?”格布凑近以为部下,贴近去问他。 那名将军没有言语,眼神都不敢直视格布,甚至还后退了几步,显得有些胆怯了。 “好好玩弄猎物,看他们在挣扎,看他们束手无策不是更有成就感吗?哈哈哈!”格布的声音加粗加大,又露出一副奸邪的表情,震慑着底下的几位部下。 “可是粮草消耗过于剧烈啊!这次行军是因为和汉人曹士徳合击元雄,原本的打算就是速战速决,所以粮草并不是那么充足,要是这样耗下去,怕是抗不了多久,而且天气已经冷起来了,士兵们倒是无所谓,那些战马扛不住啊!将军!”掌管粮草的军官面露难色。 格布眼神一瞟随后又转了回来“只要战场战斗赢了,损失一点战马又有什么关系,用些许战马换来数百年侵占不入的土地,你觉得大汗会在意吗?此时不要再议了!”格布大手一挥“听我号令,要么等后方援军赶来,要么就等曹士徳击破元雄大军,这样才可以保证得收渔翁之利!下去吧!” 格布将手一甩,自己往高台上走去,部下们离开时都有些许叹气,似乎对于格布的说法并没有说动他们。 等到部下们走尽之后,格布才松了一口气,作为统帅他怎么不清楚,急袭是攻城最好的办法,在敌方没有摸清楚头脑的情况下,一次猛烈有效的大规模进攻就可以将对方的士气挫败! 格布抬起头笑了笑“没想到我格布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个女人,放弃了开疆拓土的功勋!哈哈哈!”他的心里想的只是雯绯走了多远,他想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只盼雯绯能够远离这是非之地。 随着斥候的打探,格布大军的具体位置都已经摸清楚了,元宇华在雁塔辞别生母之后就率了两万人离开,李善才领着余下的三万人留守雁塔。 “少将军,此行实在过于冒险,不要意气误事啊!”李善才仍旧觉得不妥,况且还只带了两万人,面对地方敌方三十五万人马,这简直就是送死,李善才不忍在元宇华出发去猫镇的时候拉着元宇华说。 元宇华一脸严肃“李将军,你的职责是守好雁塔,我出这个门以后,雁塔将交由你全权指挥,到时候敌军打过来,你选择坚守还是以退为进就由你自己做主了,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将敌军歼灭在猫镇,其他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李善才摇着头“你这是去送死,怎么就劝不住呢?” 元宇华将李善才的手推开“哪怕是用身体做盾,也不能让匈奴人迈进一步!”说完就上了马“众将士听令!” “在!”雄浑的低声弥散开来。 “随我走的弟兄们听好了,我们这一走说不定就回不来家了,但是这个世上说不清楚的话太多太多,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决定没有错,那么结果如何就不再那么重要了,誓死守卫大汉!!!”元宇华举起长枪,大喊! “誓死守卫大汉!!!”全城将士一起喊道。 元宇华将长枪立在地上,将士们的声音也就停了下来,元宇华回首看向李善才“守城的兄弟们也记住了,我们是去拦住匈奴人,要是没拦住,你们一定要听李将军的指挥,无论他下何种决定,都一定按令执行!”说完元宇华就提枪向前走去,随后两万人的军队就走出了雁塔,发往猫镇! 李善才站在城楼之上远观元宇华的离去,他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元宇华的决定他现在也看不透,双手撑着城墙“元帅,我对不起你啊!”直直的叹气,在他看来,元宇华这一趟是有去无回了,就像是一头羊送入了狼的嘴里,近乎没了生存的几率。 因为过了一天的时间,雯绯和索卡都已经醒了过来,就是雯绯的伤只能静养,索卡的伤差不多要了他的命,好在自己撑着一口气硬挺了过来。 雯绯仍旧是对于老崔上药耿耿于怀,甚至今天上药的时候老崔还比较粗鲁,还不等雯绯将肌肤裸露出来老崔就动手去撕扯,上药的时候也没有精准剂量,雯绯有些承受不住一把就甩开了老崔手里端的药。 可是老崔也没有多大责怪,之前的阴阳怪气也都没有了,已经不是心不在焉那么简单,完全就像是没了魂一样,经过之后和小徒的沟通,雯绯才知道元宇华率军独自抗敌去了。 一听闻这个消息,雯绯心里不由得绷紧起来“那个人他独自率军迎敌去了?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格布带了多少人马?”一想到这里雯绯的心就跳动得极为厉害,连忙拉着小徒和他说“赶紧去叫你们管事的来,我有军机要告诉他!快去!” 小徒一听军机这个词,想都没想就往外面跑,没多久就把李善才找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诱敌 李善才听到士兵的报告,连忙就赶了过来,神色略显紧张“姑娘,你知道什么军情?可否细细说来,告知与我啊!现在情况危机,若是姑娘能帮上忙的话,本将军必有重谢!!” “请问将军如何称呼?女子唤作雯绯。”雯绯见到李善才那般紧张,自己忍着疼痛也要做起身来。 李善才见到雯绯起身比较艰难,连忙上前招呼“姑娘静躺就好,不必拘礼!李姓善才!” “那雯绯就谢过将军了!”雯绯喘了几口气,在李善才的帮助下躺了下来。 “敌军将领为格布,此人,先前是为幡泰部落统一草原的出色将领,因为他的存在,幡泰统一草原才会有这么迅速,他善长奇袭,轻袭和反复袭扰,用兵比较分散,喜欢从多个角度进攻,让人分不清虚实,就像打猎一样,来回的消耗猎物的精力!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按功封赏,手底下的几个将领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功臣,对于赏赐的分配一直以来就不满意,所以这是一个突破点!”雯绯细细的给李善才解说。 “这次大军压境只是为了配合,幡泰王朝早就和你们汉朝内部的曹士徳密谋破取北境,先是将北漠候的大军诱骗至流岭,让守境军战力空虚,然后格布率领的大军随即拿下雁塔,拿下雁塔之后等待后方支援到达,也等曹士徳和北漠候的战力大损,坐收渔翁之利,顺势夺取北地!”雯绯的语气并没有很激动,等到话语说完,雯绯看着李善才叹了一口气。 李善才闭目一叹“孤军难敌啊!” “将军快去准备吧,是撤军也好,还是防守也罢,这些日子,敌军就会要功城了!那位率军前去迎击格布的少年将军,还是去召他回来吧,你们兵力相差过于悬殊,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凶多吉少啊!那位将军有如此觉悟,这般血性,留得一条性命,日后可以再谋出路,好过于此刻逞一时之勇,白白断送自己!”雯绯的语气有些惋惜,那个少年的果敢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觉悟。 相比于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敢走出这一步,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而元宇华明知道前路险阻,义无反顾的向前奔跑,连犹豫都没有,于此,雯绯的心里已经浮现出那个少年在夕阳下的身影,日暮微垂,少年仍旧是精神焕发,倚靠在门沿,静默的看着天边。 “少将军的决定,本将实在劝阻不了。”李善才摇着头,显然他也无可奈何。 雯绯摆头过去,眼里顿时失落起来“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 “本将谢过姑娘了!姑娘就请在此处好些休养吧,要是敌军破城,本将会派士卒将姑娘送往安全的去处,姑娘不必忧心。”李善才抱拳说完就走了。 “将军,您就不怕这人是敌军密探?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李善才的随从觉得雯绯可疑,便和李善才说。 李善才停下脚步,看着外边天空“把女子刚刚所说的消息传书给少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一点用场,但还是希望能够帮到他吧……” 手下的人领命点头,没一会儿就出了城门往猫镇去了。 格布这边的探子回报,也察觉到元宇华的行踪,但是格布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敌方将领过于草率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这般冒进的战术,格布轻蔑一笑,挥手让探子下去了。 “曹士徳那边的动作似乎慢了许多,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算了,再等两天吧,三天的时间,雯绯应该也走远了,这里的战事波及不到她才好!”格布手扶着案桌,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元宇华一到猫镇就开始规划如何防守,军队四散开来,分为几股小队各自守备,而猫镇里面的闲散人员见到元宇华等人率军而来,没多久就逃散了,天黑以后,几乎是见不到人了。 元宇华在准备工作做好以后就收到了李善才的来信,得到的这些情报对元宇华来说可是帮了大忙的,因为元宇华现在想做的就是如何将格布军队诱导至自己的包围圈来。 要是对方一下子全军出击,那元宇华也没有抵挡的能力,而怎么做到让对方保存力量,先派出一部分兵力来对战这就是一个难题,毕竟圈套设好了,狼不进来也是摆设。 连夜,元宇华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率军夜袭! “敌人不出来,我们就打得他出来!今夜我亲率三千将士袭营,余下将士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元宇华将散开来的小队将领召集起来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等到深夜,元宇华就整装部队准备袭击“兄弟们,斥候已经探明敌方军队的驻扎地点,我们晚上趁着夜色袭击他们大营侧翼!”元宇华坐在马上,手提长枪在士卒前指挥着。 “切记此次出击只是为了诱敌出击,千万不能恋战!只要他们出来了,本将军保证他们有来无回!!”元宇华说完就拉起缰绳出发了。 塞北的初冬,深夜里弥漫着一层层薄纱,微凉的雾气擦过元宇华极速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眸瞳中有一种傲视一切的冷漠。 极速行军之后,在离格布的军营不到五百步的距离,元宇华指挥将士稍作休息,看着眼前的防备,元宇华还是派了士兵回去传话给附近的几只小队将领,一但敌军出击追杀,不要阻挠,我们放长线钓大鱼! 直到传信的士兵回来,元宇华才下命令让先锋营的将士们先去将看守的守卫处理干净。 胡壁听到之后,亲自带兵上前,没过多久,敌军营地的大旗就倒了下来。 元宇华一看大旗倒下,连忙上马,挥着长枪“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杀三个就是我大汉的功臣!兄弟们随我出击!!” “杀!!!” 随着元宇华的出击,三千士卒奋勇搏杀,虽然是袭击,但是元宇华早就布局好了,大队人马攻杀,余下两百人去趁着场面混乱,去寻找粮草储备之地。 没多久,外地入侵的信号就传到了格布的耳里,格布有些惊讶“多少人来袭?” “将军!!敌军已经占领了哨塔,而且地面已经燃起了大火,场面混乱,我军守卫难以观测!!”来报的士兵如实汇报。 “现在我军情况如何?”格布穿起大衣,拿刀走近。 士兵摇头叹息“敌军凶狠,见人就杀,像是疯了一般!我军大多都是在熟睡的将士,伤亡不明!” “北漠候的大军已经撤走,所以不可能有大队人马来袭,你去传讯两位副将,让他们去处理,查清对方将领何人,快去!!”格布说完就先出了营帐,外面的大火已经渲染了一方天空,格布想都没想就往那边赶去。 元宇华提着长枪在敌方军营里来回穿梭,枪尖沾染的血液从未停止过滴落。 “少将军!前方有异动,对方已经察觉了,我们是否撤退?”胡壁从前方跑回来,近到元宇华身侧说。 胡壁带着先锋营一路向前杀去,一边是杀敌,另一边也是探查对方大军的具体动向,察觉到有异动就马上回来报告了。 “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来别人家里串门,不和主人打个招呼就走怎么行!等到匈奴人的头领来了,我们再撤!”元宇华长枪一挥,又上前厮杀。 战局混乱,匈奴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而元宇华派出去的另一小队人马也摸索到格布大营的储备营地。 虽然人群都被元宇华那边吸引了去,但是驻守物资的将领却不为所动,任由外面乱斗。 “我们分为两队,一队佯攻,另一对火烧物资!”其中一个人提议。 剩余的人一一赞同,不一会儿就出击了,他们先是将周围的火盆掀翻,附近的营帐都被火烧起来,随后佯攻的士卒们拿起木棍,点燃火把向前冲杀而去。 在对战之前,先将手中的火把往前方物资营帐处扔去,匈奴驻守的将领连忙下令上前阻拦,一边阻止前方杀来的汉军,另一边又派人灭火。 而另一小队绕道而行,再次声东击西将物资大营的守卫暗杀,再进去纵火。 不一会儿物资大营内部就燃起了大火,眼见大功告成,士兵们连忙撤回。 格布和两位副将都赶到了战乱之处,元宇华也就是在营地之内,火海之中纵横无双。 格布连忙下令隔绝大火,让副将上前压制元宇华的军队。 可刚刚施放完号令,后方又来报,前军物资大营被火烧了,格布听到之后连忙回望,果不其然,后方已经燃起了大火。 “物资大营有多少敌军?”格布脸色极不好看。 “约有几百人!” “快回防!”格布一手指挥副将,另一边擦刀上前,看着前方的元宇华,眼里露出了一股杀气“找死的家伙!” 元宇华看见前方聚集的人,自然是与格布对视了一眼“就是你嘛!!!”元宇华嘴角上扬。 看见格布走来,元宇华牵马与格布正对,提着长枪漫步向格布走去。 “你叫什么!?”格布几刀下去,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汉军,随后抬起头问着元宇华。 “元宇华!”元宇华一声说完,就踏步而起,落在地面之上,挥枪而起就和格布打了起来。 元宇华的枪法凌厉,紧贴格布的肉身,格布有些招架不住,一直被元宇华牵制着,想要脱身却被元宇华察觉,黑铁长枪紧逼不舍。 格布无奈只能持续招架,前方的元宇华并没有太多情绪,几招下来,格布就被打得喘不过气,元宇华一直引导者格布按自己的招式来,所以格布显得格外费力。 片刻的喘息之机,元宇华将长枪立于地面,撑起身子双腿踢中格布的的胸膛,格布一声闷吭,后退好几步,士兵们见状赶紧围了过来,防止元宇华进行下一步动作,格布连忙站起身子,可元宇华却已经上了马,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格布,随即喊出撤退的命令。 随着元宇华的号令一施,汉军毫不恋战,即刻就走了,格布身后的副将见状请命追击,格布心里极为不甘,随即就应允了。 副将率着大批人马就追了过去。 元宇华见敌军中计,又派人去传话后方留守猫镇的部队“让猫镇的兄弟们过来支援,这一战,可以大挫敌军锐气,速去!!!”传讯兵快马加鞭跑去传讯。 元宇华看着身后追击而来的匈奴人马,嘴角轻挑“今夜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敌军追击过快,元宇华很快就被追上了,元宇华撤离的部队,后方已经开始有死伤了,但是元宇华没有下令回击,因为他知道,此时还不是最佳时机,小打小闹是动摇不了敌方军心的,只有一场悬殊巨大的大胜才能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此时还需要再忍耐,即使有人伤亡,也要沉住气!!! 第一百七十六、回马枪 元宇华放缓步伐,虽说要有鱼饵,大鱼才会上钩,但是眼睁睁看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就这样白白牺牲,元宇华心里极为不快,所以绕到部队后方,阻绝敌军追击,掩护撤退。 匈奴副将眼看着元宇华来断后,心里那股杀伐之意顷刻间浓烈起来,格布手下的将领本就谁也不服谁,唯一能震住他们几个将领的就是格布,可现在格布被眼前这个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副将心里自然是不爽。 “这送上门来的战功,受死吧!!”副将大喜,缰绳一拉,引着战马向元宇华冲杀而去。 元宇华并没有注意到匈奴副将的动作,自己还在为部队断后,陷入厮杀之中。 “全军撤退,等待援军!快走!!我断后!!”元宇华命令着部队后撤,留下元宇华和他的护卫断后。 这近二十人的小队竟然将匈奴人拦截住了,此时匈奴副将也靠近了元宇华,看准机会扬刀劈去,好在元宇华反应快速,将长枪立于地面,稍稍偏头,利用枪尖弹开了大刀,动作很快,元宇华以长枪为中心,将自身旋转然后双腿一蹬就踢开了敌方将领的大刀,因为受力不均衡,元宇华倒地,匈奴副将也要被踢下马,但是他们马术精湛,侧着身子一手牵着缰绳,在地面跑动几步之后又上了马。 元宇华立马站起来身子,自小在边境长大,他清楚的知道,片刻都不能松懈,刹那间可能就会失了性命。 匈奴副将不甘心,抽出马背上的弯刀继续向元宇华杀去“今日我必杀你!” 元宇华看着那人砍杀而来“如此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就连挥刀都是破绽,如何杀我!”元宇华手中没有武器,但是倒在一旁的汉军尸体上插着一把匈奴人的弯刀“兄弟,我替你报仇!!!”元宇华将弯刀拔出来,正面迎击匈奴副将。 因为是匈奴副将骑在马背之上,双方的武器都够不着对方,超出了弯刀的攻击距离,所以元宇华猜测对方肯定会侧下身子来砍杀,即使思路清晰,但是元宇华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情绪,因为弯刀之上流逝下来的血液滑到了他的手上,那温热的血液反而让元宇华愤怒起来。 果不其然,匈奴副将俯身,整个身子都侧在马腹,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刀,元宇华毫不犹豫挥刀对拼,因为匈奴人的刀是弯刀,所以元宇华很巧妙的利用了刀的弧度,一刀斩断了对方的手腕,转而回身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弯刀抛出,一刀插在了匈奴将领的背脊处,随后一声哀嚎,匈奴副将摔下马,连着翻滚几圈。 元宇华将自己的长枪拾起,缓缓走近匈奴副将,那人还在挣扎,显然掉落下马让他受得伤更加严重,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你敢杀我?”匈奴副将害怕起来。 “不!不是我敢杀你!是我必须杀你!!”元宇华二话不说,提枪刺去。 匈奴将领左手拿刀,被砍断的右手还在还在滴血,整个身子颤颤巍巍的站在元宇华对面,面上已经露出绝望的神情。 见长枪直刺过来,匈奴副将还是拼力抵挡,那速度已经跟不上元宇华,几招过后,匈奴副将已经是伤痕累累,再没有招架之力,元宇华再度近身,准备一枪了解眼前这个匈奴人的性命,可是后方追击的敌军已经赶来,眼看就要围住自己了。 元宇华立刻停手,吹起口哨呼唤着自己的战马“快走,先撤!!不要恋战!!”等到战马赶过来,元宇华一手拉着那位敌军副将一起上了马,毫不犹豫的撤走! “快追,勿缇将军被他们掠走了,不能放他们走!!”匈奴士兵看见匈奴副将被元宇华抓走,连忙大喊。 元宇华听到匈奴士兵们的呼喊,嘴角得意的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元宇华也追上了之前撤退的部队,现在猫镇前来支援的将士们都赶了过来,元宇华将勿缇扔下马“把头割下来保管好,准备杀回去!!” “是!!”将士们的声音铿锵有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和懈怠。 “来人,绕路回去传话,告诉敌方军营附近的小队,再次袭营,等我们歼灭了这只部队,马上就会过来增援!对方刚刚经受袭击,肯定还没有恢复过来,大营的防卫虽然会加固,但是军心已经动摇了,况且已经派人出去追击,肯定想不到我们还会再次袭击,让几位将领杀个回马枪过去,挫垮敌军锐气,成败在此一举!!!将士们,我们熄灭火把,杀回去!!”元宇华调转马头,单手提着长枪,说完就快速向前冲去。 元宇华的前方虽然被雾气遮住了部分视线,但没一会儿就看见了对方追击而来的火光,元宇华将身子放低,长枪紧握悬于腰间,准备迎敌“骑兵随我绕到左右侧翼进行包抄,待侧翼完成突袭,步兵再正面迎敌!!” 因为天气的原因,匈奴士兵们只能听到刀兵和马蹄的声音,但是无从辨别方位,忽然间两侧就受到了元宇华部队的攻击,而在匈奴人准备防守两侧的时候,步兵又从正面杀来,一下子匈奴人被四面而来的汉军给打懵了。 匈奴士兵们本身就疲惫不堪,又加上夜间受袭,敌军的狡诈,此刻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手忙脚乱的抵挡着元宇华的进攻,缺失了主将,更加像是散沙,又不清楚敌军人马,一下子四面受敌,占据着人数优势的匈奴部队,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导权。 而在大营之外的几位小队将领也汇合在一起,片刻之后就发起了第二轮袭营,格布回到大营中,气还没有喘匀称又收到了汉军袭营的消息。 格布极为差异“这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有这么多兵马!!” “快!召集几位将军,让他们速来见我!!”格布眼见形式不妙,连忙提刀冲了出去。 面对再次袭来的汉军,格布亲自带队抵抗,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见到元宇华的身影,格布确认元宇华不在以后又退了回来,此刻营地正是兵荒马乱,刚熄灭的火又染透了半边天。 几位将军纷纷赶来,格布派出一位出去压制,自己则带其他几名将军往回走。 “对方领兵的是元宇华!!这个人确实厉害,这第二波偷袭,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很显然他就是过来消耗我军的兵力,为防守雁塔做准备!”格布冷静的分析起来。 “勿缇不是已经出去追击了吗?带了那么多人马,还怕他一个汉人不成!”格布的手下伽普说道,语气中多是藐视元宇华的语气。 格布摇摇头“那个人不简单,我与他交手,没赚到半分好处!” “是的,当时我也在场,那人的枪法我也看见了,枪法诡异的很,我们之中单枪匹马很难挡得住他!”当时在场的另一位副将泉禾努说。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我草原上的勇士,会打不过一个白脸?”福滔一脸不屑的说。 格布沉默片刻“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他之前率领二十人轻骑,单灭我边军将士五百人后毫发无伤,你们觉得这是笑话吗?!!!”语气显得十分凝重。 听到此话之后,其他几位将领都不在说话。 “现在他没有现身,说明勿缇已经和他们牵制起来了,而现在又有汉军袭营,可想而知,他们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这并不是一次简单偷袭这么简单,元宇华,他是想挫败我们的士气!!”格布咬牙睁目。 “你们快去将这股汉军解决干净,然后再去找勿缇,勿缇不是元宇华的对手,要是找到了元宇华,不必活抓,直接杀了!!此人留着也是祸患,元雄的儿子,训不住的!!”格布眼睛一横,下了命令。 几位将军连忙领命,虽然各自都有不服,但是对格布的命令还是令行禁止。 随着格布的指挥,第二轮袭营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汉军的临时指挥左江河看眼前的形式不妙,混乱的匈奴大营已经开始变得稳定起来,左江河连忙下令撤军。 看着汉军撤退,泉禾努即刻下令追击,这次派出去的人数远超勿缇带出去的兵马。 元宇华这处没多久就杀光了勿缇带来的追兵,随即又回援左江河。 左江河的部队在被追击的过程中就已经消耗了大半,经过多次突围终于和元宇华汇合,这次的交战十分混乱。 泉禾努看见元宇华就知道勿缇带的人已经没了,双眼一横,杀伐之意蔓延出来“杀!一个都不留!!” 虽然格布的几个部下都不怎么和谐,但毕竟是征战这么久的战友,泉禾努有些接受不了勿缇这样的死去,所以心头怒气暴起,追着元宇华杀去。 元宇华一手提着长枪,而那长枪之上却是刺着一个人头,元宇华单手提起大喊“快看看这是你们的哪个将军!拿着他的头回家好生安葬吧!!哈哈哈!!!”元宇华说完就将勿缇的头颅抛出去。 “兄弟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元宇华注意到敌军的人数,心里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心思,目前优势已经有点倾斜,要想再像刚刚那样全歼勿缇的军队已经不可能了,要想做到击溃敌军,那就只有震慑住敌人的心!!! 擒贼先擒王!!!! 元宇华说完就开杀,长枪在人群之中挥舞,鲜血早已经沾满了他的全身,却盖不住他的果断。 泉禾努看着那颗人头,气急败坏,挥刀就朝元宇华杀去,元宇华在前方似乎察觉到了泉禾努的动作,偏头看了一眼就回正过去,似乎并没有把泉禾努当回事。 “岂有此理!!”泉禾努怒气难消,已经失去了理智,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敌我差距,随后一个简单擦身对招,泉禾努就被元宇华的长枪贯穿了胸膛!! 身体被架在了地面上!!那狰狞的面目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双手在抚摸元宇华的枪声,说不出话,却又极力想说话的模样让元宇华恼怒起来“尝过死亡的痛苦就知道生命的可贵,要是你能早些知道,或许就不会参加这场战役了吧,可你偏偏来了,为什么要来侵占我大汉的边界!!!死有余辜的罪孽之徒!!” 元宇华一脚踢开泉禾努,将脚踏在泉禾努的头颅之上,把长枪拔出,取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斩断了泉禾努的头,元宇华深邃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随后举起泉禾努的头大喊“你们将军已死,谁人敢来与我一战!!!” 此话一出,这个战场的局势被元宇华强行扭转了过来,汉军士气大振,越杀越勇,而匈奴士兵已经无心再战,接连两名将军被斩了头,心如死灰一般,慌乱的逃跑。 元宇华下令乘胜追击,自己拎着那两颗头颅也追杀过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两颗头颅,送给格布!!! 第一百七十七、奇迹与绝望(上) 元宇华率军继续向格布的军营杀去,看着路上逃窜的匈奴士兵丢兵弃甲,元宇华心里的预期目标已经达到了,这次杀回去,就是要震慑敌军。 一路追击过去,逃跑的敌军也被追杀得差不多了,直到与左江河汇合,元宇华才停下追击,因为迎面对战的正是格布! 双方汇合,于是都停止了兵戈。 格布先是看着逃亡的士兵归队,那落魄的模样已经让格布知道结果了,于是引马上前向元宇华喊话“你就是元雄的儿子,元宇华?”眼里充满着愤怒与疑惑。 “我是元宇华!怎么?要与我打一场吗?”元宇华眼神透着光,身下的黑马躁动着,元宇华单手压制着它。 格布轻笑起来“我们之间会有一场战斗的,你用兵确实诡诈,接连两次夜袭,使得我大军军心涣散,而且派出去的将士都被你打光了,只怕是我那两名副将也都被你斩杀了吧!” “哈哈哈!!两军交战,本就是尔虞我诈,古语有云,兵者,诡道也!你不是也擅长反复袭扰吗?不过是借鉴你的打法,又将它用在了你的身上,这种滋味,切身体会过之后,你感觉如何?”元宇华先是大笑起来,他收到李善才的传讯以后立刻就想到了这一计,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以至于敌军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料,这才不得不将驻守在猫镇的士兵们也召集过来援助。 “再送你一份礼物吧!”元宇华说完就将挂在自己马鞍旁的两颗人头扔向了格布。 格布并没有多在意,因为他已经知道是勿缇和泉禾努,对于这两个人的死,格布也没有太多感情,只是自己周围的士兵看着这两颗人头,神色都变得慌乱起来,元宇华的这个举动已经杀穿了格布大军的军心,还未正式开战,大军的两名副将军就被敌军斩了头,士气已经低迷起来。 “元宇华!今日就止戈于此,两日之后,我必上雁塔取你性命!!届时,就是你我的生死决斗!”格布眼看士气低迷,今日已经没有精力追击,索性撤军回营,先休整一番再说。 元宇华也看出格布的心思,其实此刻他并不想撤军,他想更多的消耗,打击匈奴大军,只是此刻左江河的部队损失有些惨重,可见格布率军出击不同于之前的勿缇和泉禾努,元宇华开始提防起格布,这个人似乎并不简单。 元宇华默认了格布的话,双方就此撤退“你就是格布吧!”元宇华向格布喊道,想要确认。 “我是格布,这次率军讨伐元雄的幡泰可汗亲封的大将军!!”格布面目凶狠起来,眼里的那股凶气蔓延开来。 “你打不进来的!”元宇华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漠的说道,随即引着黑马,向猫镇回去。 “把两位副将军的头颅捡回来,好好葬在这里,这个仇我格布记下了,改日大军杀过去,定要汉人百倍奉还!”格布看着地上的勿缇和泉禾努,转过头去看着撤走的元宇华,语气加重咬着牙说。 等着元宇华回到猫镇驻扎的营地之内,将士们已经很累了,元宇华即刻下令原地休整,但是侦查和守卫却是一刻都没有松懈,他害怕格布再杀回来,那样使得他无法防御,对于只有两万人的他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随后元宇华并没有休息,而是和各小队将领确认伤残情况,统计之后果然还是左江河的部队伤亡最重,所有的死伤加在一起,已经丧失了三千多人。 元宇华确认情况之后,独自在火堆旁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格布回到军营里面,也急忙让部下开始盘算战损,不到半个时辰,士兵传来消息,汉军的这两次袭击,士兵伤亡达到两万多,而且前军大营的物资储备营地已经被烧毁,这对于格布来说损失可以说是十分惨重了,一次夜间突袭,就损失了两员大将和一处物资储备,他深刻的意识到元宇华这个人,留不得!! “此人的用兵手法,对于战局的把控都老辣无比,这个人要是能为我幡泰王朝所用,区区弱汗何足道哉!雁塔唾手可得,又何必联合曹士徳那种狡诈之徒!!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我,立场不同,那就只能将他抹杀了!”格布看着自己大刀,回想起之前元宇华和自己过招,格布惋惜起来。 时间一下子就来到了决战之日,格布亲自率领着部队进军雁塔,只是要先路过猫镇。 不过这些日子格布觉得有些怪异,元宇华自那天晚上直接就再也没有过来袭击了,原本格布还加固的防守,甚至还设置了埋伏,期待着元宇华的再次袭击,只是没想到扑了个空,并没有见到元宇华有任何动作。 格布等了两天,他没有等来元宇华,但是却等到了曹图大破元雄的消息,元雄接连败退,最后大军无奈只能退守崀门,而崀门距离雁塔不过百里,一马平川,只要雁塔一破,就能和曹士徳联军歼灭不可一世的北漠候元雄! 守护在雁塔的李善才也得知了元雄溃败的消息,只是他并没有将这个消息传给元宇华,甚至自己还派出了两万兵力过来援助元宇华。 “北漠候已经败了,再过几日,曹士徳的叛军就打到雁塔,和匈奴人内外夹击,我们已经没有胜算了……我现在派你们出去,是要你们和少将军汇合,切记不能告诉他元帅已经战败的消息!!你们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要做的就是护他周全,只要有他在,雁塔就只是暂时易主!!!”李善才命令一下,两万守城将士就出发向猫镇去了。 李善才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崀门的方向,心里那道光似乎暗淡了下来“将军,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哪有不败的战神,我们都老了,唯有信仰不灭,方能百战百胜,大汉的以后就要交给那些后辈们了!”低头叹息之后又看向刚刚出城的士兵,李善才的眼里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老崔和元雄的夫人怎么说都不肯离开雁塔,李善才没有办法,只能将雯绯和索卡送走,雯绯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老崔也在雯绯的脸上上了药,只是雯绯行动还不是很方便。 临行前老崔将敷于脸上的药膏给了雯绯,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叮嘱雯绯“脸上一定要时刻保持水分,只要脸上的膏药干了,马上就涂,不能等!不然你的脸就永远都好不了!那小子嘱咐我的,我和你说,你可别让我一世英名毁在你手里!知不知道!” “您说的那人可是少将军?”雯绯诧异起来,自己确实没有要求过老崔,要他帮忙治理脸上的刀伤,而自己醒来以后见到的就是元宇华,而在元宇华走好,老崔就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涂药膏了,于是雯绯猜测起来。 “还少将军,莽夫一个,抢着去送死!快走吧,赶紧逃命去,那些匈奴人可不会放过你这么貌美的女娃娃!”老崔摆手示意着,脸上的失落肉眼可见。 可自己没走两步,又回过身来,将自己的小女徒抱上雯绯的马车“你带着她吧,算是我没白救你!”说完老崔就走了。 雯绯将小女徒抱着,小女徒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裹,呆呆的看着老崔,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之后雯绯并没有出城,而是在雁塔内某个废墟待着,她让马车送走了老崔的小女徒,自己和索卡则是在废墟里休息。 “你叫什么名字?”雯绯看着索卡,有些诧异他要和自己一起留下。 “索卡……”索卡的伤比雯绯要重一些,所以说话还不是很顺畅,显得有些吃力。 雯绯将他安放好“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和他们一起逃出去会好很多,留在这里,能活的几率不大。”雯绯用最清醒的话和索卡说。 “我知道!但是……是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看你一个人留下。”索卡喘着粗气,狂咽了几口唾沫。 “那我们一起听天由命吧!”雯绯轻轻一笑,语气十分有亲和力。 随着格布大军的进发,元宇华早就在必要的路段设置了埋伏,对于这次伏击他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他却不知道,元雄的溃败已经注定了雁塔将要失守! 格布率领的二十多万大军拔地而起,浩浩荡荡的向猫镇进发,而在暗处的元宇华早就掌握了格布大军的动向。 等到格布的前军部队进入猫镇的狭口,早就伏击在格布大军后军部队的胡壁就从周围的密林之中率兵杀了出来! 格布发现后军部队被袭击,就已经意识到元宇华在此处设置了伏击,可是先前的斥候有来探过情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此时竟然受到伏击,很有可能还要更大的危险,格布想要撤军,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撤退,就从前方的山崖之上飞出了许多的巨石,而自己的前军部队全在射程范围之内。 格布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下令撤退,可是后方遇敌,前方受到投石攻击,一下子整个大军就混乱起来。 元宇华看见格布大军开始混乱,心中大喜“二十五大军又如何,此刻首尾不能相顾,中军虽然没有受袭,但是前后夹击,中军援助不到,只要等到前后两军消亡,中军便翻手覆之!!!攻破雁塔又何须二十五万大军,这是要占领我大汉北域,匈奴狼子野心,岂能让你们如此放肆!!”于是提起自己的长枪,准备迎敌! 第一百七十八、奇迹与绝望(中) 元雄大败曹士徳的消息不到一日就传到了京城长安,刘苍听闻,龙颜大怒! “逆贼!!”刘苍挥手拍案! “只可惜江东大军还未出援,北漠候就已经溃败!曹士徳必定是蓄谋已久,不然北漠候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方不遇听闻这个消息也愕然。 刘苍回望自己身后的大汉版图,久久的盯着雁塔那一片区域“勾结异族,杀我子民,此子不除!我妄为大汉天子!!” “王上!切莫意气用事,曹士徳不过是跳梁小丑,一时得势,我们要纵观全局,现在北方还有刘啸,他的实力是曹士徳抗衡不了的,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我们先要稳住自身的局势!!”方不遇眼见刘苍愤怒,怕他失了理智连忙安抚。 “曹士徳的反叛,预示着大汉内乱的开始,王上,我们应该先稳定局势,区区曹士徳或许不需要王上在意,他只是此时侥幸,刘啸也绝不可能看他扩张实力,若是放任其他诸侯不管,到时候内忧外患,大局倾斜,我们就失去了掌握,主动和被动全在您的一念之间!!”方不遇意识到此刻的形势,连忙和刘苍做解释。 刘苍无奈的低下头“江东尚且还在,西南方的诸侯可有什么动作?”语气变得低迷,那双眼睛充斥着红血丝,眼角夹着半颗泪。 “这就是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曹士徳这次击败北漠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可能已经有其他想法了,我们应该尽快稳定局势!”方不遇也露出愁容。 “只要大汉还在,王上就永远是天下的正主!任何法令之外的事情都是逾越!要做就要做绝!杀鸡儆猴!!”方不遇也抬头望去雁塔,眼角已经有皱纹的方不遇微眯着双眼。 “既然陈归北带去的圣旨没有用,那就让刘啸带去吧!”方不遇将手指到刘啸的辖区,然后偏头看向刘苍! “先生的意思是……让朕下旨,派刘啸剿灭曹士徳?”刘苍有些犹豫,因为之前刘苍上位之时,斩杀的皇族里面就有刘啸倾心辅佐的人,只是刘苍一上位就把人给砍了,让刘啸多年的投资没有任何收益,也就至于刘啸不闻长安之事,连曹士徳举兵进攻北漠候他也无动于衷,甚至可能憋着一口气杀来长安,自立为王。 方不遇点点头在刘苍面前走来一个来回“想要驯服狼,就要舍得用肉!” “先生有妙计?快些说与朕听!!”刘苍听见方不遇这样说,连忙追过去问。 “我们要让曹士徳和刘啸在北方互相针对,这样他们二人可以互相钳制,于此也可以让我们放心下来!给我们争取时间稳定南方局势!”方不遇说。 刘苍抬头闭目,轻叹一口气“北方的形式要是真的这样紧张,那么我北方的百姓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生存在夹缝中,先生,你可知道,这是朕最不愿见到的!” “王上,此时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要是放任曹士徳此次的反叛,我们当做它没有发生过,那后果不堪设想啊,王上,您要知道,暂时的牺牲是为了更加稳定的将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不遇拱手进言。 刘苍走到自己的王座旁,静默的看了一眼后,转身看向大汉的版图“先生,照你的意思下旨吧!” “是!王上!”方不遇听到刘苍的话连忙回应。 “朕!要让大汉再走一个盛世!复兴强盛!”刘苍将腰间的长剑解开,立在了大殿上,那双眼狠狠的盯着雁塔之外的匈奴! 猫镇元宇华与格布的对抗…… “少将军!我们的投石快要用完了!”一名士兵过来和元宇华报告。 “投石用完了,我们就上!”随后又元宇华派人传令各队“佯装冲杀,冲入敌军之中以后又撤退,反复冲杀,消耗敌军耐性!” 胡壁的先锋营在格布的大军后部乱杀,等到前方的投石用完以后,胡壁就带队撤军,听元宇华之前的安排,退回到格布原来驻扎的大营处埋伏。 等到投石结束,元宇华等人就从侧翼杀来,反复冲杀,格布的大军都被冲散,因为地势的原因,格布的骑兵毫无用武之地,而且大量的战马在一起,被投石惊吓,早已经失去了掌握,元宇华在这场战斗之中取得了大优势。 随着大军状态不在,格布连忙下令撤军,而元宇华毫无犹豫的下令追击,因为在格布撤退的路径之上,他早就派胡壁做好了埋伏,虽然人数比不上格布的大军,但是士气和战略上远远的超出了格布的预料,就目前来说,哪怕自己军队人数再多,也不可能再打下去了,那样无异于将自己的士兵让给元宇华杀一般,只能无奈的撤军。 随着大军的撤退,元宇华的持续追击让格布心有疑虑,但是目前能做的只有撤退,等到大军摆脱追击,或者援军马上就到,不然与元宇华硬碰硬根本没有意义,哪怕是自己打赢了元宇华,格布也可以想到自己的损失会有多大。 “元宇华!!”格布咬着牙回头看着元宇华追击的模样,心里十分不甘!自己征伐数年,提幡泰统一部落,从来都是他追着别人打,没想到第一次和汉人交战,就被元宇华追着打,格布十分不爽,但又只能忍着,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处发! 格布一路撤军,等到回到自己营地的时候,四周大火燃起,地面上也被洒满了酒水,大火随即燃烧整片大营! 格布忽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率领精锐突围,因为与格布大军长时间的交战,元宇华的部队也没剩下多少人,面对格布的拼死突围,元宇华就没有花大力气去围堵了,只要格布的大军受到重创,让他不足以再攻城,或者军心涣散,无力攻城,元宇华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一战一直打到天黑,而李善才派来支援的两万人正好帮助元宇华扫尾,歼灭剩余的敌军。 这一场战斗以元宇华的大胜结束了!格布二十五万的大军,最后只逃出了七万多人马,十多万的大军被元宇华所率领的两万人诱敌剿灭! 率军来援的将领都被元宇华惊讶到了“少将军,对方可是二十五万人的大军啊!!我来时路过猫镇的狭口,那里死伤的匈奴人,像极了乱葬岗!这一场战斗,您简直创造了奇迹!” “绝不让匈奴人踏进我大汉一步!!这是我们汉姓男儿应尽的职责!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杀多少!!”元宇华将长枪一挥,牵缰上马“李叔竟然还派你们过来援助,想必是父帅已经打赢了逆贼,你们这才过来援助的吧,哈哈哈!李叔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谨!!其实你们不来,这场战斗也结束了,到底还是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走!随我一起回城!!” 元宇华一说回城,来援的将领脸色一下子从喜转忧,看着遍地的尸骸,低摇着头“少将军,我们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我们打赢了,为什么不能回去?”元宇华冷眼盯着那名将领,手中的黑铁长枪“嗖”的一声就精准的抵在那将领的咽喉处。 “元帅……败了……”声音极低。 但是元宇华听见了…… 元宇华猛的一回头,回身看向雁塔的方向,随即用力拉着缰绳,向雁塔的方向赶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父帅怎么可能会输??!!” 元宇华不顾一切,拿着长枪就往回跑,幸存的士兵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元宇华如此慌乱的朝雁塔赶去,也没有犹豫连忙跟上。 元宇华没有一丝停歇,一路狂奔!原本长时间的激烈拼杀就已经消耗完他的体力了,此时又策马狂奔,他早已经是精疲力尽,战马也疲惫不堪,所以速度也慢了许多。 赶回到雁塔已经是深夜,接近黎明。 元宇华在雁塔城门之下,可是守城将士并没有开门。 “你们快开门!我是元宇华,我打退敌军了!快开门!!”元宇华在城楼之下大喊! 听到元宇华的喊话,城楼之上的士兵们开始交头议论起来。 “啊!少将军竟然把二十五万匈奴人都大退了??!!” “少将军好样的!!” “是啊!有少将军在,说不定那曹士徳就……” “害!怕是少将军也无能为力了吧!” “少将军!你快些走吧!李将军不然我们开门,我们恕难从命!!”守城的士兵看着元宇华在楼下盘桓。 “叫李善才出来见我!!”元宇华不想多话,他现在想要和李善才确认。 元宇华在城下等了许久,李善才始终没有露面。直到太阳初生,元宇华身上的铠甲都凝结了一层血痂,长枪之上都是血浆凝结在一起。 “叫李善才来见我!”元宇华仍旧是那句话,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小到大所崇拜的父亲会败给一个叛贼! “少将军!你走吧!你听到的都是真的!北漠候败了!”李善才缓缓露出头来。 “李叔,我打赢了!你看,我打退了二十五万匈奴人,你让回城,我还能再创造奇迹!不过是一个叛贼而已,我一定可以的!!”元宇华下马,抬着头对城墙之上的李善才说。 李善才的嘴角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只是眼里流出来几行泪“孩子啊!如此我也为你高兴!” 李善才转过身去将眼泪擦拭干净,背对着元宇华“你走吧!你爹被打得只剩几千人,你觉得我们加起来不到五万人,能挡得住曹士徳的大军吗?”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下!!不试怎么知道……”元宇华有些失了魂魄。 “再输,我们就什么都没了,让你走,也是你父帅的意思,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才有再重来的机会!”李善才还没有说完,元宇华就到底是昏厥了过去。 李善才见到,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连忙派人下去查探…… 第一百七十九、奇迹与绝望(下) 李善才把元宇华拉进了雁塔城内,唤着老崔过来医治,元宇华的母亲也在一旁,看着元宇华的脸庞,满眼心疼。 “只是耗尽了力气,气虚!又受了打击,问题不大,等会儿醒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老崔叹了一口气,看着元宇华心里难受起来。 “送他出城吧!”李善才见没什么大碍,还是心狠起来。 周围士兵有些不知所措,李善才见士兵没有动作,轻叹了一口气“送他走是为了保全他,留在这里,是没有出路的,曹士徳的大军过两日就会击破崀门的防守,直冲雁塔而来,而刚被击退的匈奴人,后方还有援军,雁塔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将军,我们跟着少将军现在还能去哪呢?”一旁的士兵紧皱着眉。 “去猫镇附近的那座山吧!以前和匈奴人交战,那里是大军驻扎的据点,地势较为复杂,也比较隐蔽。”李善才摆摆手示意士兵赶紧将元宇华送出去,元宇华要是醒了,别说送他走了,只怕是绑都绑不住,趁他现在那样能力反抗,赶紧送走。 听从了李善才的指示,士兵将元宇华送出了雁塔,但是元宇华手下的士兵们却是没有跟着一起,他们全都自愿留下来,哪怕知道留下来是死路一条,脸上也没有丝毫犹豫,李善才抱拳,向众位将士致敬,但是考虑到元宇华的情况,还是将元宇华的护卫一起派送了过去,毕竟元宇华醒了,几个士兵是拦不住他的,依照他的性子,冒死也会赶回来,所以必须派人阻止他。 格布一路逃亡,直到大军稳定下来,格布才派人搜寻失散的士兵,经过一天的整顿,余下了不过七八万人的部队,粮草辎重都已经被损毁多数,剩下的食粮也只够一两天,格布看着猫镇的方向,他太低估元宇华了,以至于自己的二十五万大军被打得支离破碎。 “元宇华!这笔账我记下了!”格布狠狠的说了一句。 “报!大将军!汉人来信,曹士徳大破元雄的大军,已经把元雄打到了崀门,而且元雄的主力全灭!已经没有抵抗能力,随时可以破关而入,因为之前和汉人的交战,这信没传达过来,将军,我们怎么给曹士徳回信?”前来报告的士兵说。 格布听了士兵的话,先生大笑起来,可是笑声忽然停止,看着自己周围的士兵,脸色不太好看,叹息起来“元雄败不败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够不成威胁,现在最棘手的是元宇华!这个人不一般!” “援军什么时候到?”格布转身回来问。 “这个尚且不知,并没有人来传过信。”士兵回复。 格布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这次,必定要杀入雁塔!!”格布握住腰间的弯刀,看得出来十分用力。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日,明日进军雁塔!!”格布此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交相疑惑着,被打的这么惨,还要回去攻城,这不是去送死嘛! “大将军!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大家都意志都已经被打没了,此时再强攻,怕是起不到效果啊!”福滔在一旁灰头土脸的说。 “曹士徳大破元雄,汉人的士气定然受到打击,不可一世的北漠候输了,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而且曹士徳马上就会打到雁塔这里来,我们内外夹击,就像是两只雄鹰在争食一只兔子,谁先到就是谁的!”格布看到作为将领的福滔都如此挫败,和他解释起来。 格布看着周围的士兵仍旧是没有太多振奋的样子,摇着头“兄弟们,只要拿下了雁塔,我们才有活路,要是二十五万人马,连雁塔都没有到就被打得只剩下不到八万人,我们就这样回去,你们想想,会有活路吗?等援军赶来,我们将没有任何尊严的被他们取笑!” “汉人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肯定会以为我们溃不成军,撤军了,于此疏于防守,而且防守的重心也是往曹士徳那边倾斜,毕竟曹士徳大破他们的主将,势必要做最后的抵抗了!我们此时出击,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格布扯开了嗓子说着。 许多士兵都纷纷站起来了,他们也明白,幡泰王朝凶狠残暴,要是大败汉军的消息传回去,可能真的没有活路,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自己去拼一把。 随着格布的鼓舞,将士们都开始振作,格布见到这个模样,眼里也亮起了光。 元宇华在李善才说的据点里睡了整整一天,直到醒来仍旧有些缓不过神,但是他的意识却很清醒,忙着要回城。 晃了晃脑子,清醒一点之后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雁塔城下了,连忙询问护卫情况。 护卫将情况一一说与元宇华听,元宇华听到一半就往外冲。 “少将军,您不能回去!”几个护卫连忙拦住元宇华的路。 “让开!”元宇华冷冷的说。 “少将军,恕我们难以从命,李将军下了死令,不能让你回去!” 元宇华闭目,咬着牙,那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难受。短暂缓和之后元宇华又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动静。” “我父帅可有消息?”元宇华眼里浮现出一丝期待。 可是护卫摇着头“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元宇华的眼神随即暗淡。 “少将军,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别太担心了,侯爷年少从军,多少年的刀兵血雨都过来了,之前比这还要危机的情况都经历过,放心吧,侯爷吉人自有天相!”护卫安慰着元宇华。 “其他人呢?”元宇华走到一旁做了下来,语气淡漠。 “他们都留在了雁塔!” “你觉得我们为何而战?!”元宇华看着周围的护卫,问道。 “为了大汉,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宁!”其中一个护卫回复。 “那大汉现在安稳吗?百姓们呢?叛军在前,匈奴逼近!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谁来保护?”元宇华敲着石桌。 “我们现在活着是为了什么?边关告急!叛军近在眼前,你我要苟活于此?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活着有意义吗?”元宇华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怒,但是表情却显得格外的无力。 “七尺男儿,当持长剑,护国守疆,即便是血溅山河,也无愧于心!要是你我都龟缩于此,诸位还是快快杀我吧!!!”元宇华站起身来,凶狠狠的看着拦在洞口的护卫。 几名护卫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既然不杀我,那就随我回雁塔,至少问心无愧!!”元宇华拿起自己的长枪,一把推开了护卫自己走开,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说“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将来,或走或留都随你们自己!”说完元宇华就走了,以前就和元雄来过此处,所以这里的道路他还是很熟悉的,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在山下牵着自己的战马,马不停蹄的往雁塔赶去! 第一百八十章 必须向前 元宇华再回雁塔的路上就瞥见了一些端倪,虽然他大败了格布的二十五万大军,但是他也同时清楚地知道格布的军队还是有剩余,并没有完全歼灭,毕竟自己手上的人数不够,只能依靠地理优势,哪怕是战尽了地利,四处逃窜的匈奴士兵还是不在少数,如果他们要再次集结起来,很难说不会向雁塔发起攻击。 元宇华一想到这里就感觉不妙,眉头微皱,有些分神! 原本曹士德就和匈奴人有勾结,况且自己的父帅已经大败,被逼退到了崀门,只要曹士徳与匈奴人通信,那么雁塔就随时可能会被内外夹击,况且以现在的情势来说,如果遇到合击的话,那么绝对是没有退路的了。 于此元宇华还是回头望了去,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跟着,他的眼里掉了些许神色,嘴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些护卫来不来都没有所谓了,因为仅凭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再次挡住或者是阻止内外夹击的,他也知道这次回去是飞蛾扑火,但是那里是故国,是自小生长的故里,热血男儿又怎么会抛却国土苟且偷生呢!! 敌方的人数暂时还无法估计,他回头望,只不过是想多一个心理安慰,其实他并不是那种万夫之勇,任何人在乏力无助的时候都会想要帮助,哪怕没有人帮他,但是要是有人一直陪着他,就会为他多添一些勇气。 当然,元宇华并没有想要去怪他们,在这种生死关头,为自己考虑也是正常的,因为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人的思想会和自己一样,为国捐躯只是他个人的信念。 之前在边关防守匈奴人的时候,他就见过许多临阵逃脱的士兵,并不是因为治军不严谨,而是因为新来的士兵见到了同僚被杀,各种死亡的惨状,害怕死亡也是正常,只能说人各有命,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果不其然元宇华到达雁塔之时,格布已经率领部队在攻打雁塔了,刀兵混乱,元宇华在格布大军之后看着两军交战,那种无力感显得更加沉重。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格布好像已经快要攻破雁塔的城门,但是李善才的防御似乎又没有让格布得逞,双方就如此胶着着。 此时元宇华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在猫镇阻击匈奴人是防守唯一的机会,之前元雄抗击匈奴人也是在猫镇附近,所以才会有了元宇华休息的那座山。 李善才不敢出兵伏击,哪怕是元宇华重挫了敌军,话说回来,现在他也没有想到格布会这么大胆,再率着残军打回来,这场战役如此发展,很难想象后果。 元宇华在后方关注了一阵子,仿佛局势不容乐观,格布的军队已经渐渐取得优势,破门而入是迟早的事,元宇华看着格布的军队毫不犹豫的进攻着雁塔的城门,就在城门攻破的那一刻,元宇华忍不住了,即使是一个人要面对着前方数万之众,他也只有向前冲,那双眼里的愤怒充斥着血丝!! “啊啊啊啊!!!!!”元宇华大喊着,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加上自己的怒吼,他已经听不见前方刀兵马鸣,自己一人提枪闯入敌军的阵营!! 格布的大军因为攻破了城门,大批匈奴士兵拥入了雁塔城门内,与守门处的汉军厮杀起来,肉体与短兵长戈的碰撞,场面十分混乱! 就在大门攻破,匈奴士兵杀入雁塔的时,格布心里的石头才有些放了下来,可是后方突然杀来了元宇华,原本向前进攻的大军忽然陷入了混乱,因为身后被汉军包围,格布连忙指挥,见得元宇华只有一人,单枪匹马的闯入自己的后军阵营,有些意外,又有些喜悦“等的就是你!!” 前方的进攻大权交给了福滔,格布亲自回防元宇华,起初还是先观察了片刻,这要是元宇华身后还有援军,那么格布就真的是败的一塌糊涂,不但剩下的部队没有生还的机会,自己也将葬身于此!兵家大忌就是将眼前的暂时优势认定为整个战局决定胜利的优势。 福滔在前方拼命的压进,城门处的尸体已经堆积到连走进去都要靠爬,渐渐形成了一个人肉战壕,况且战斗还没有停止,双方都在用兵力猛压,双方的死伤都很大。 格布确定元宇华后方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下令围杀元宇华,以人数优势压制元宇华,匈奴士兵的肉身逐渐贴近元宇华,在马上挥舞长枪的元宇华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他不再像从前,有护卫替他解围,阻绝敌人的贴近。 元宇华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巧妙的化解许多次匈奴人的合击,但是随着时间和敌人的车轮战,元宇华越发吃力,各方面的能力都下降很多。 格布仍旧没有亲自上阵,要是他上去万一不敌,反而被擒住那就麻烦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格布如此盘算,直到匈奴士兵将元宇华逼下马,元宇华狼狈的在地上躲避着匈奴人的枪刺。 福滔的杀气很重,因为在猫镇的时候被元宇华算计的太狠了,像是要将此刻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命令士兵疯狂压迫,汉军的军心早已经涣散,又面对匈奴人这样猛烈的逼近,接连败退,没多久,福滔就占下了雁塔的大门。 而汉军不得不暂时撤退,退回雁塔城内的小街小巷里,暂做休整。 福滔并没有下令追击,他明白这里的地形不太适合追击,况且现在身后还有后患,要是冒进的话损失会很大,汉人的房屋与草原上的帐篷不一样,这里错综复杂,难以应付,还是占领好大门,把控着这个开口,静静的等待着援军到来,或者是曹士徳打过来就好。 格布见到福滔给的信号,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此刻他就好专心对付元宇华! 于是他下令士兵将元宇华包围起来,元宇华一身血渍,龙鸣枪还在嗡嗡作响,元宇华的眼睛来回的观望着周围的匈奴人,丝毫没有停歇,有胆大想要立功的匈奴人率先上前,元宇华没有丝毫迟疑,挥枪相对,几招后就见那士兵人头落了地。 几次下来,围住元宇华的匈奴士兵也胆怯了,送命的买卖谁都不想干,况且元宇华这个人早就有所耳闻,只能和元宇华这样胶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远处传来马鸣声,元宇华望过去,竟然是之前的护卫,人数不多,但总归是来了援军! “不自量力,就这么些人,想要冲破我的防守?笑话!”格布眉头一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骑兵!上!!把他们拦下了!”格布粗壮的手臂一挥,身后的骑兵尽数向前冲出去。 元宇华见到这种情况,自己率先出招,引诱包围自己的匈奴人攻击,接着靠着自己长枪横扫而过,找到薄弱的包围点,优先击破,顺势冲出了包围圈。 护卫向元宇华冲击而来,虽然有匈奴骑兵的阻拦,但他们早就是配合默契的战友,相互之间的配合那是没得说,没几下也冲破了匈奴骑兵的防御!虽然有损失,但好在与元宇华碰到了面! “少将军!是我们来迟了!您没事吧?”护卫说道。 元宇华没有说话,自己站在地面,长枪指向雁塔,看着已经破败的城门,元宇华的手握紧了长枪,用力的扭住长枪,嘴角咬死! “随我杀回去!”元宇华话语一出,就往前冲去。 十多名护卫见状连忙跟上,扩大了范围,向前掩护元宇华冲杀而去,但是十几个人的小队,在这种密集的人群下冲杀,损失十分惨重! 格布看着元宇华那般强烈的杀意,心里居然有了些敬佩,于是亲自上去拦元宇华! 面对面的对抗,格布也十分小心,之前就领教过元宇华的枪法,十分凌厉,没有一丝花哨的枪法,每一招都是目的性极强的牵制和杀意!让人无法招架。 几次过招,格布也愈发放开了手脚,和元宇华大战起来。 “元宇华!我格布敬你是个将才!现在汉廷颓弱,你何不弃暗投明,投奔更有实力的主公!也好施展你的作为!!”格布招架元宇华的攻击,近身过去和元宇华说道。 元宇华嘴角不屑,一脚踢开格布,与他拉开距离“我大汉千里之疆,万万百姓,哪里颓弱?区区匈奴,缕缕侵袭我大汉边界,让我大汉边境不得安宁,若不是奸贼反叛,岂有你今日在此吠吠之言!!休要多说!”说完单脚踢起长枪,单臂握枪刺过去。 格布连忙招架,不曾想元宇华忽然压低身子,单脚反起,在空中翻了身,一脚踢到格布的头颅,然后倒地翻滚一圈,格布受击后退,元宇华趁势捡起长枪欲杀格布。 格布伸出手要防这一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不防,长枪就直刺胸膛,好在格布作战经验丰富,反应也算迅速,连忙用手掌抵住枪尖,元宇华的眼睛有些放大,显然是有些震惊,长枪刺穿格布的手掌,格布忍着疼痛阻止长枪再刺过来。 周围的士兵见状连忙跑来护卫,元宇华抽出长枪防御,眼看马上又要被包围,元宇华一边拉开距离一边阻止敌军贴近自己,因为长枪一旦近身,用如废铁! 就在此时,城墙之上的福滔忽然发现了不对劲,雁塔城内有大批汉军涌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最后的布局 福滔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指挥防御,现在局势还不稳定,汉军突然杀了回来,一定有问题! 格布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单手握住受伤的手腕,忍着疼痛退开,不甘心的盯着元宇华,吐了一口气后连忙回头。 格布清楚的听到汉军朝这边跑来的声音,连忙也安排人员防守,格布有些惊慌“这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援军?!!曹士徳是干什么吃的?!!” 没多久两方就开始交战,对方果然是汉军,只是冲在最前面的不是李善才,而是北漠候元雄本人!! 元雄挥着大刀,骑马杀来,身后还跟着元宇成!大军与福滔的士兵对抗起来,匈奴士兵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对方气势汹汹以为是援军来袭,战斗力弱下了不少。 元宇华在城门之外与匈奴士兵纠缠着,长时间的打斗剧烈的消耗着他的体力,再加上之前的大战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此时又经历这种困局!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双眼有些朦朦胧胧,枪法逐渐失去准心开始刺空,状态下滑的十分严重! 长时间的打斗使得元宇华自身的铠甲已经有些脱落,肩甲是完全掉落的,里面穿着的粗麻上衣已经染红,可是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短时间之后,元宇华喘着粗气,力量差不多用尽了,他立在原地,把长枪立在地上好撑起自己的身体,匈奴人虽然知道元宇华力竭,但是周围的尸体过于震慑内心,即便是猛兽乏力,但猛兽依旧是猛兽,仍然具有杀伤力和威胁性! 元宇华喘粗气都不能完全匀称,刚刚来援的护卫都已经惨死在匈奴人的刀下,此时元宇华的眼睛竟然比平时还要柔气了一些。 “是我害了你们!”元宇华闭目摇着头,似乎十分自责。 而此时元雄的冲击让福滔有些挡不住,福滔在混战中与元雄交上了手,元雄手中的大刀像是巨石一般沉重,一刀劈下去,福滔虽然用长枪挡住了,但是下半身就像是久枯了的竹子一般,霎时间折了下去,同时福滔的面部表情极其痛苦! 元雄一刀劈下去以后,随即就是一脚踢向重心不稳的福滔,福滔受力后倒,破绽极大,元雄立刻收刀,转而斜砍过去,福滔的胸膛就被划出了一道血口。 受了伤的福滔倒地以后还是想着要防守,连忙用枪反抗,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元雄再次提刀,对准了福滔的头颅,猛的一挥刀砍了下去,一刀结果了福滔的性命! 周围的匈奴士兵见到这种情况,又慌乱起来,开始向城门处退,期间还有几个士兵想要去将福滔的尸体拖回来,元雄守在尸体旁边,接连斩杀几个匈奴士兵,那种不动如山的气势,让匈奴士兵望而却步! 元宇成见到元雄击杀敌军主将,连忙率军向前追击,直到杀出城门! 城门外元宇华也感觉到雁塔内部的动乱,元宇华有些不理解“怎么又回来了?” 元宇华看着前方摇曳的汉旗,虽然不理解,但是心中有燃起了火,对于此刻的元宇华来说那就是希望!! 原本他以为李善才已经败了,匈奴已经占领了雁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战斗,拼尽全力,就在刚刚他也因为当场的局势,以为自己要战死在这里,忽然间飘扬的汉旗,让他仿佛新生! 元宇华用尽力气,大吼一声! 随即拿起长枪开始向汉旗靠拢,虽然精神再次亢奋,但是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在靠拢汉旗的时候,受了些许刀伤。 元宇成一路砍杀,将福滔的部队逼退到雁塔门外,虽然想要歼灭匈奴人,但是目前确实有点难办,在人群混乱之中,元宇成看见前方一个挥舞着长枪的人在匈奴士兵中顽强抵抗着,那不整的铠甲,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时汉军的军装,元宇华连忙靠过去。 元宇华挨了几刀之后,彻底丧失了行动力,就在匈奴士兵准备取元宇华首级的时候,元宇成赶了过来,长枪一扫吓退匈奴士兵,紧接着身后的汉军就马上赶了过来与匈奴士兵厮杀,为元宇成留出了空间。 元宇华看着倒地的元宇华,第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因为此时的元宇华浑身是血,铠甲也被打散的七零八落,杂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庞。 “这位兄弟!我们来救你了!怎么样?还行吗?”元宇成蹲下身过去摇了摇元宇华,大体看了一下元宇华的身体,然后一眼瞄到了元宇华的龙鸣枪,眼睛瞪大了“三弟!!” “二……二哥!你……回来了……啊!!……”元宇华用尽力气说了这几个字,嘴角在不断流血,说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元宇成见状连忙背起元宇华就往雁塔里面跑,剩下的匈奴残军越打越少,很显然已经无力再战了。 格布也看起来眼前的形式,现在这个情况下再硬攻怕是没有任何希望,士兵会不会听自己号令都是一回事,况且自己手上的伤也不容乐观,只能先撤退,再等机会!! 格布不甘心的上马,下令撤退,撤军之时刚好看见元宇成背着元宇华,格布眼睛微眯“元宇华!你是个男人!!要不是你我各为其主,我一定和你结拜为兄弟!!”说完看了看那被元宇华捅穿了的手掌,咬着牙甩了甩头“技不如人啊!!” 随着格布的撤退,汉军再次接收雁塔的控制权! 元宇成背着元宇华,元雄见到元宇成如此慌张,虽然有些在意,但还是没有跟去,毕竟匈奴人刚退,后方的曹图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他必须守在雁塔城门! 元宇成走到一间木房里,派人去找李善才,没多久李善才和老崔就现了身,元宇成二话不说,连忙将元宇华放在地上,老崔见状立马过来查看情况! “这小子怎么回事?”老崔原本褶皱的额头,又多添了几层皱纹。 “我也不清楚,我率兵打过去的时候,城门之外就只剩三弟一个人,他被匈奴人围着,一直撑到现在,害!都怪我!!没及时赶过来!!”元宇成咬着牙猛的锤了地面一拳。 老崔将元宇华的铠甲卸掉,慢慢解开元宇华的粗麻上衣,那被鲜血浸湿的上衣水分十足,轻轻揉捏就挤出很多血水。 剥开上衣之后,那急促浮动的胸膛十分健壮,身上左一刀,右一横的伤,早就把元宇华的肉躯划的绽开,只不过元宇华的肌肉过于健硕,又加上并没有致命伤,也没有特别严重的大出血伤口,老崔才松了一口气! 老崔指挥着元宇成,让他去准备一些热水,自己则盘坐在地上,替元宇华把着脉,一段时间过后,老崔的脸色稍显轻松。 老崔让士兵将元宇华抬回军营,之前匈奴人攻城,李善才抵挡不住格布的进攻,就安排了撤退,好在元雄及时赶了回来,这才稳住了局面,而且福滔只是占领了城门处,并没有追击过深,所以雁塔城内并没有太多损伤,只要临近城门处的街道血迹斑斑,其他街道还是原来的模样,就是少了人烟。 雯绯也一直在雁塔城内,先前攻城的大动作虽然在雯绯的意料之中,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手足无措,雯绯看着城内的士兵后撤,就又跟上了李善才的部队,和老崔他们汇合。 老崔虽然惊讶,但是见到自己的徒儿被护送走以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元宇华被接回军营,在老崔的院子里躺着,雯绯现在已经勉强能行动,于是雯绯就在元宇华的周边照料着他,元宇华的母亲满眼泪水,在一旁数落着元宇华“让你走,你还回来干嘛?你这孩子真的是犟!听老二说,他赶到的时候,就剩你一个人和那些人在打,你怎么这么傻,打不过就跑啊!!丢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元宇成在一旁看着,眼里也流出了泪水“三弟,你千万不能出事,大哥最放心的就是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格鲁被李善才放了以后,并没有逃走,而是和李善才一起在汉军里待着,因为走出这里,格鲁也不知道去哪,而且元宇华还许诺过他,现在元宇华受了重伤昏迷,他正好在一旁瞧着热闹,不过格鲁看见雯绯,并没有之前那样强烈的反应,甚至不敢直视雯绯的眼睛,雯绯自然是无视格鲁。 元雄布好防以后就回了议事厅,元宇华的情况没多久也传到了议事厅,元雄正和李善才商量最后的防御,一听到元宇华的消息,二人都沉默了。 “将军!少将军他……”李善才面色多带着难色。 元雄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宇华能够奇迹般的破了匈奴人二十五万军队,我也很欣慰,为他感到骄傲,但此时的情况已经无力回天,曹士徳和匈奴人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先不说他们联军合击雁塔,光是曹士徳打过来,我们就挡不住,这场战争在流岭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元雄看着议事厅一旁的大汉版图,心里就像长了木刺一般难受。 李善才低下头“该死的曹贼!卖国求荣!居然勾结匈奴人犯我大汉疆界,人人得而诛之!!” 元雄轻笑起来“没人会记住失败者!” “老李!你再帮我一件事好不好!”元雄转过身来,双手搭在李善才的双肩上,微微弓着身子看向李善才的眼睛。 “将军请说!我从军之后就一直跟着您,您的壮志雄心,您的治军方略,我都铭记于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我李善才全力去做!”李善才见元雄这样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回复起来。 元雄点点头“谢谢你了,老李!” “我想赌一把!”元雄眉头一皱。 “赌一把?”李善才有些诧异,连忙询问起来“怎么赌?” “其实这次回援雁塔,是我主动弃掉了崀门!曹士徳应该马上就会察觉到这一点,我要你带着百姓投降!无论曹士徳是不是反贼,他总归是一个汉人,你带着百姓归降于他,献上雁塔这座边疆之城,然后在保护百姓的基础上劝他抗击匈奴人!”元雄松开李善才的肩膀,走到沙盘旁边。 元雄指着沙盘说“现在陈归北在城门处防守,你等下带着我们的百姓往东门走,曹士徳进军雁塔一定是从东门进来,到时候你开城门,带着百姓归降于他,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陈归北是王上的人,我们这样做,他不一定会认同,所以你要先去东门做好准备,你走之后,我就带着剩下的士兵全数出城,雁塔到时候是一座空城,曹士徳也会相信你一些!”元雄指着猫镇“到时候我将在猫镇!替王上挡住匈奴人的进攻,誓死!不让匈奴人踏进我大汉一步!!” “将军!!如此一来,岂不是将所有希望都留给了曹士徳?他早就和匈奴人勾结,公然起兵于王上做对,您还把希望留给他?而且匈奴人还有援军未到,很显然匈奴人不破雁塔,绝不会死心,您这样去猫镇……总之这个决定,会不会太冒险了?”李善才觉得元雄的判断太武断了,马上劝阻元雄,这要是去了猫镇,匈奴人的援军一来,那肯定是没有后路的!一但曹士徳接管了雁塔,先不说他开不开门迎接匈奴人,他一定不会让元雄再进雁塔!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对于李善才来说,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觉得太冒险了吗?我说过,在流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你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希望,不存在希望的行动才有创造希望的可能!这才叫做的意义!”元雄拍了拍李善才的肩膀“按我说的去做吧,一定要保护好百姓!!知道吗!” 李善才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点了点头,一个中年男人的眼里涌出了泪水但是却没有流下来。 “将军!你知道,那可是一去不回啊!”李善才语气淡漠带着几分忧伤。 “再陪我和一杯吧!”元雄忽然笑起来,勾搭着李善才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是大汉的北境,不是元家的北境! “流岭一战,你知道我是如何输的吗?”元雄看着酒杯,酒面上反射着头顶上褐色的房梁,在元雄的眼里,那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叠加在一起,当时的惨状仍旧历历在目。 迟迟不动酒杯,看着元雄心里十分煎熬,但是面上仅仅只是皱着眉头,再没有其他情绪“如何?” “我被曹士徳的儿子曹图算计,此子狡诈至极,他将部队分军三队,分别驻扎在流岭侧围,多次分兵合营,让我无从分辨虚实,斥候去探,也只能探出营帐数目和锅灶数量,可曹图那厮,偏偏以此假寐于我,我错误估计了敌方的军队数量,指挥不当,之后交战,主力被牵制,侧翼被断开,大军无法呼应回援,最后还被他潜伏在我营地附近的部队打散,一战溃败!哈哈哈,我征战多年,没成想会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元雄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语气逐渐无奈。 “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又何须自责,两军交战,本就是尔虞我诈,一次胜败而已啊!不能因此断了后路,我们应该养精蓄锐再图前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李善才仍旧没有喝那杯元雄给他倒上的酒,现在的李善才还是没有理解元雄。 元雄看着李善才,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几十万的将士回不来,宇峰回不来,王上的权威也回不来,流岭一战牵扯的太多太多,现在大汉的正处于动荡的局势,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为王上分忧,没想到是我的自大,反而让王上更加忧虑。” “大汉的局势和这一战有什么关联?”李善才平日只关心雁塔与匈奴人之间的局势,从来没有关注过其他,所以元雄这样一说,李善才十分疑惑。 元雄寡饮了一杯酒,看着窗外“现在各地方将领,诸侯王族,但凡手里握有实权的大人物,几个不想做点事出来,在王上肃清长安朝政之后,曹士徳不过是第一个出头的人,有了他出头,其他人只要看曹士徳最后的结果,要是当初我平叛了曹士徳,那么大汉绝不会再有第二个曹士徳反叛,现在我败了,曹士徳得势,一路攻克数座城池,你说其他人会怎么想?谁不想分一杯羹!!?” “所以大汉现在的安宁只是表面?”李善才心里一惊。 元雄点点头。 “那也不要出城迎击匈奴人,我们一起归降曹士徳,再劝他抗击匈奴人不就好了?”李善才连忙说起。 元雄笑了笑“你也是个将军了,做事还是多想想,我是王上钦派去平反的将军,要是我归降了,不是向世人宣告,王上归降了曹士徳吗?你这让王上如何抬得起头?如何再治理天下?我权当你是在说胡话!!”元雄端起酒坛,要给李善才倒酒,酒坛靠近以后才发现李善才之前的那杯酒还没有动,停滞了片刻又缩回了手。 “老李啊,你归降,你是作为雁塔的守城将军归降的,因为匈奴人大军压进,迫不得已才为之,以这个理由归降,曹士徳就不得不背叛他和匈奴人的盟约,守雁塔抗匈奴!匈奴人也就不会再相信曹士徳,曹士徳也就必须分出精力来应付匈奴人,从另一方面来说,王上可以适当喘息,腾出时间来想办法解决曹士徳,要是曹士徳不接受归降,那么你可能会死,大汉还有可能被匈奴人侵犯!”元雄见李善才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耐心的解释起来。 “那如此这般,将军!你只需找一个去处,好好等待曹士徳如何行动就好了啊!为何还要舍身去猫镇迎击匈奴人啊?去了那里就回不来了!”李善才终于理解元雄的意图,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去阻击匈奴人,一但如格鲁和雯绯说的那样,后方还有援军未到,一但援军到了,元雄可就无法回头。 元雄将手中大酒碗一砸“出去!”忽然间变得愤怒起来。 “将军!!”李善才有些猝不及防。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将军,你就马上按我说的去做!一个字都不要多问!滚!!”元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丝毫不像开玩笑。 李善才看着元雄这般神情,明白元雄已经发怒了,但是至于为什么,他并不清楚,连忙允诺元雄的话,就退出了房间。 元雄见到李善才走了以后,情绪一下子就下来了,面上多了一些忧愁“老李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要是我说的太明白,你会完不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所以对不起了!!”元雄说完就端起酒坛子直接灌起来。 元宇华随着雯绯,老崔等人转移到东门,到了夜晚李善才还是守在东门,只不过一直回望着元雄那方,心里一直记挂着。 陈归北和元雄在雁塔城墙之上,看着前方渐起的雾气,不甚感慨。 “北漠候!你认为,我们还有希望吗?”陈归北看着夜空,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在闪烁。 “有!”元雄肯定的回答。 陈归北偏头过来看着元雄“这话怎么说?我们被两面夹击,粮草不足,还有这么多百姓,如何来的希望?” “我们就是希望,我们没有放弃,希望就仍然在孕育。”元雄扶着腰间的北渊虹,嘴角上扬,那种笃定让人坚信不疑。 陈归北看着元雄这般确定,心里不知道如何评论“北漠候如此确定,一定是心中有了答案吧!” “陈将军!我希望你能替我走一趟!将这封信交给王上!如何?”元雄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封,附带上自己的佩剑北渊虹“连同这柄剑,也替我还给王上吧!” “将军这是何意?”陈归北有些疑惑,送信可以让士兵去做,王上赠的佩剑也归还,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败军之将,如何担得起王上的信任,陈将军,你能替我走一趟吗?这信里面,是我的希望!”元雄将信给陈归北,说完就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魂归故里 陈归北接过信纸,顿了一下之后连忙看向前方的元雄,追过去“北漠候!你可否说清楚?就如此,让归北回长安之后如何向王上交代呀?” “这里的战况你也了解了,留在这里横竖都是死,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损失,从雁塔南门走出去不到十里,会有一条被树林遮盖的小河,沿着河流一直走,就可以走出曹士徳的包围,趁曹士徳还没有赶过来,带上你的人马回长安吧!晚了可就走不掉了,王上还需要你!”元雄一脸释然,好像没有一点压力的样子。 陈归北更加不明白元雄的意思,信封他收到了铠甲内侧,看着雁塔城墙上各处的损坏,陈归北说“北漠候,我是王上派来助你平叛的,要是此刻走了,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人!”陈归北将北渊虹双手提起,要还给元雄。 元雄摇摇头,将北渊虹推了回去“战局已定,北境已经不再有北漠候了!这份荣誉我元雄受之有愧,希望陈将军能理解我的想法。” “王上现在正在变革,需要像你这样的力量,很可惜,我元雄能力有限,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元雄老旧的脸庞上稍稍抬了抬嘴。 “说白了,就是没必要所有人都死在一起,王上需要忠于他的士卒,他们可以帮助王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元雄回望长安的方向,那里曾是他的故乡! 陈归北沉默,他明白了元雄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难受。 “那北漠候往下是如何打算的?这进退两难的必死之局!”陈归北将北渊虹握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元雄。 元雄看陈归北一本正经,大手挥过去搭着陈归北的肩膀,帮他活络活络起来,笑着说“这么正式干嘛?”说完笑容消失,抬头看向夜空,一颗星闪烁起来“人总会死的!”语气并没有很豪迈,简简单单的舒了一口气轻吐出来。 越是这般,陈归北越难受,他来北境的时候,刘苍就和陈归北说过,可以完全相信北漠候,之前刘苍在外面历练之时遇到的就是元雄,刘苍深知元雄的为人,誓死忠于大汉,只可惜时运不济…… “快去准备吧,天亮就出发!”元雄用力拍了拍陈归北的背,大笑着让他去准备。 “北漠候是怎么打算的?可否与我说说?”陈归北受力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转身问起。 元雄仍旧是挥了挥手,没有作答。 陈归北虽然眉头放不下,但也没有再多问了。 片刻之后,元雄还是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寂静的黑夜,静默的看着,城门底下士兵们还在收拾,匈奴人的进攻很强势,城门底下的尸体,各类工具杂乱无序,元雄看着,眼里很不忍心。 雯绯守在元宇华身旁,借着微弱的烛火看着元宇华忽隐忽现的脸庞,因为长时间战斗元宇华的头发十分杂乱,雯绯打湿毛巾替他擦拭,整理,慢慢的,细心的。 雯绯这些日子其实也听说了元宇华那场神奇的战斗,以寡敌众大破格布的大军,其实对于格布的实力雯绯是很清楚的,格布的强悍在幡泰王朝内部也少有人可以和他比肩,只是现在元宇华大破格布,这让雯绯对于元宇华更加在意了。 随着第二日清晨的来临,陈归北辞别元雄,带着北渊虹和自己剩下的部队离开了雁塔,可在离开不久之后,元雄还派了人马过了,运送的竟然是粮草! 陈归北发现事情不对劲,他出发之前是确认过的,雁塔城内的粮草本身就不足,自己离开的时候刻意没拿多少,想要留着给元雄,毕竟元雄还要坚持守城,没了粮草就更别提什么希望了! 眼下元雄还派人将粮草送了出来,陈归北打量了粮车,反复确认之后,没有错的,元雄是将全部粮草的三分之二拿了出来,可是这般作为让陈归北疑惑不解“明明留守雁塔的士兵远多于我,粮草原本就供应不上,按正常规格来说三天都难以支撑,北漠候这个时候还把粮草送了出来,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你们快些将粮草原路送回!告诉北漠候,这粮草我们收不得!”陈归北急忙摇头,下令让送粮车的士兵原路返回,元雄已经让陈归北撤军回长安,保存刘苍的实力,但是现在送粮草过来,陈归北是真的不理解。 陈归北下令以后,那些士兵却是纹丝不动,陈归北不解“你们愣着干什么?快送回去啊!!” “陈将军!这是元帅的命令,派我们把剩余的粮草都送过来给你们,而且这时候再送回去也来不及了,我们出发来寻你们的时候,元帅已经率军出城去了猫镇!此时粮草送回去,元帅也接收不到!”一名士兵回复陈归北的话,表示出大家为什么不动的原因! 陈归北有些没听明白,走上前去询问那名士兵“你说北漠候率军去猫镇?雁塔怎么办?” “元帅在陈将军走后,就下令全军饱腹,只留下我们这一队人马运送粮草来寻你们,其他兄弟都跟着元帅去了猫镇!匈奴人进攻雁塔,猫镇是必经之地,所以元帅率军前进,舍弃了粮草!”那名士兵如实回答,只是脸上多了几份不甘心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归北发现了那些士兵的异样,询问起来“元帅带兄弟们是去打匈奴人的!唯独留下我们运送粮草!我不甘心,恨自己不能和大家一起杀匈奴人!护卫我大汉边境!”那名士兵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粮袋上!周围的同行士兵也一样低头轻叹起来。 “你们的年纪应该还不过十八岁吧?”陈归北听完士兵所说,先是思量了一番,然后又扫视了这些运送粮草的士兵们一眼,才问道。 士兵们纷纷点头“元帅说让我们听命令,运送这批粮草随陈将军去长安!陈将军,您看这粮草已经运到了,要不就您自己带回长安吧,我们就先回去了,长安……长安我们就不去了!”说完,那些士兵都离开了粮车,自发的站在一起,看着陈归北。 “哪怕回去是死,你们也要去吗?”陈归北闭上双眼,抬起头说。 “这里是我最初踏足的土地,死亡不过是再融入它的怀里,与诸位兄弟浴血而亡,为大汉护国身死,为王上效命而终!男儿生于天地之间,才无悔!这是宇峰将军捐躯之前的话,我们是守护北境的防卫军,怎么可能逃到长安去活着!!将军!让我们回去吧!!”一名士兵热血涌动,说完就抱拳单膝跪地,请求着陈归北。 陈归北握紧了手中的北渊虹,他明白元雄的意思,于是没有多说,转身就走“随我回长安!老老实实的听命令,这是军令!违者立斩!!”陈归北的头皮都绷出青筋来了,眼里强硬的控制着泪水。 士兵听到这般说辞,默默站起了身“既然陈将军这样说了,那么希望将军不要到王上面前说是元帅治军不严,将军虽然在流岭败了,但他始终是我们战无不胜的元帅!这是我们自己的想法!也不要因此坏了北漠候的盛名!”说完向陈归北行了一礼,随后各自默契的掏出腰间的短刀,沿着脖子轻轻一抹“离开了北境,我们的存在毫无意义!!”纷纷倒地!! “将军!!他们……”陈归北一旁的士兵连忙喊着陈归北,陈归北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回头,才发现那些士兵都已经倒地,陈归北双眼赤红,连忙下马跑了过去。 看着自刎的那些士兵,陈归北一下子止不住眼泪,这些士兵少说也有几百人,竟然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拒绝离开,陈归北呆站在原地,他看着雁塔的方向,咬着牙恨不得马上跑回去支援元雄,可是他又摸出了怀中的信纸,闭目皱眉,双目流出一行泪来“归北一定完成北漠候的交代!!” 之后将那些士兵都安葬好,已经是正午了,陈归北还是派人回去打探了消息,果然如这些少年士兵所言,元雄已经率军离开了雁塔,因为雁塔此时已经是曹士徳的军队!!周围也并没有发现有最新交战的痕迹。 陈归北无奈只能就此率军撤回长安…… 曹士徳站在雁塔之上,在一旁是曹图和李善才,曹士徳看着雁塔前方,指着前面说“李将军,你说北漠候能坚持多久?” 李善才猛的眨了几次眼,陪着笑说“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不过曹将军的将士勇猛无敌,想必可以和匈奴人一较高低!” “哈哈哈!连你都不相信你的老东家吗?”曹士徳大笑起来“难道你不清楚,我和匈奴人早有联系吗?”曹士徳饶有趣味的说着,双眼斜视着李善才,压低声音。 “曹将军没在北境生活过是不懂百姓们的痛苦,匈奴人长年肆扰边境,杀我汉人,欺我妇童,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曹将军能替北境百姓们守住雁塔,打跑匈奴人,那一定会受到百姓们的爱戴!”李善才走到雁塔城墙边缘,指着之前格布攻城时留下的痕迹说。 “汉人!!哈哈哈,我曹士徳几时不是汉人?那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刘啸欺我,刘苍要杀我,元雄伐我!!我作为汉人不还是被你们针对吗?”曹士徳愤怒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剑抵在李善才的后颈处。 曹图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也不想多理会,只是看着前方,心里若有所思。 “曹将军!你此时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你真的让匈奴人进了雁塔,长驱直入,那么大汉几百年来,你就是第一号卖国之人!如此骂名,你曹家背得起嘛?!!若是此时止损,抗击匈奴人,那么你就是英雄!之前的反叛和叛国相比,孰轻孰重啊!!”李善才没有慌乱,反而是大声喊了出来。 没想到曹士徳忽然大笑“哈哈哈!!!!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虚妄的名声吗?可笑至极,要是我在意这些所谓的骂名,当初我就不会起兵,更不会和你一起站在这雁塔城上!李将军!大汉已经要完了,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吧!!!”曹士徳接着冷哼一声,将剑收回,没有再理会李善才,径直走了。 李善才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很显然曹士徳的想法很难动摇,同时也就意味着元雄交代他的事情,他办不到了。 一旁的曹图看见了李善才愁色,嘴角轻轻一抬,仿佛是在取笑李善才,李善才看见了曹图的笑,没敢正视曹图的脸,眼神多有闪躲,像是丧假之犬一边无力的走开。 李善才很好奇元雄的大军全部不见了,并不知道元雄去了哪里,李善才以为元雄是听了自己的话,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曹士徳到底是什么态度,想到这里李善才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曹士徳除了对匈奴人的态度让李善才忧心,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曹图在城墙上思虑许久,看着老旧的城墙上还沾染着并未干竭的血渍,呆呆的站了许久…… 元宇华经过长时间的休息,缓缓才睁开了眼,元宇华的母亲和雯绯都在一旁,老崔见到元宇华醒了,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雯绯带着面纱,但现在已经穿上了汉人的服饰,所以元宇华根本认不出来是谁,自然的无视雯绯,看着自己的母亲,元宇华的心里才算安心,回想之前是元宇成来接应的他,元宇华环视四周,熟悉的院子里并没有看见元宇成,于是发问“大哥二哥呢?” 听到元宇华的询问,元宇华的母亲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默默道出一句“宇峰战死了!” “啊?!怎么可能?大哥怎么可能会……”元宇华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用力撑起身子看向自己的母亲,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刀伤。 之间母亲点点头,元宇华这个人才松了起,浑身无力起来。 “二哥和父帅怎么样?”元宇华的心里十分难受,可是他的眸子混黑深邃起来,脸上僵硬的看不出表情。 “他们出了城,打匈奴人去了……不会回来了……”元宇华母亲难以掩饰泪水。 “你说什么?!!”元宇华缓缓抬头“阿娘……你说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向死而生 “孩子啊,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老崔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什么以后?父帅怎么不会回来了?不行!我要去找他!”元宇华情绪十分激动,又加上老崔说的这话似懂非懂,让元宇华的情绪更加激动。 雯绯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见元宇华的伤口开裂,血又染红了扎带,连忙说“你先好好休息,你这样连马都骑不了,怎么去找人?” 元宇华被一旁雯绯的话给喊停了,顿了一下看着雯绯,眼里稍作打量“少管闲事!”说完就自己挣扎着起了床,没有人拦着住他。 “现在外面都是曹士徳的人,这个样子,你觉得你出得去吗?”老崔拦在门口,不让元宇华走。 元宇华听到这句话,瞳孔都扩散了一圈“你说什么?” “雁塔已经被曹士徳占了……”老崔声音低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子?”元宇华一脸的难以置信。 雯绯看着元宇华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连忙上前扶住“先过来躺着吧,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强撑着乱动!” 元宇华见到雯绯过来扶着自己,甩开雯绯的手,双眼愤怒的盯着她“别碰我!!” “宇华!你别让阿娘担心了好不好,现在阿娘只有你了……”元宇华的母亲上前去抱着元宇华,有些止不住情绪的哭泣起来。 然而元宇华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加上身体受伤过重,确是行动不便,在母亲的安慰下,元宇华还是回到了床上,老崔继续给元宇华上药,包扎刚刚那些裂开的伤口。 “曹士徳!!”元宇华咬牙念着曹士徳的名字,心里十分不爽! 可没多久曹士徳就过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元宇华,曹士徳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嘲讽起来“听说你,两万人大破匈奴二十五万人?这么厉害?要是元雄带上你去流岭,说不定赢的人就是他,只不过可惜啊,他选错了,带了你那个毫无判断能力的大哥元宇峰!!这才大败!!哈哈哈!!!” “你!!!”元宇华激动的站起身来,曹士徳周围的护卫连忙拔刀将元宇华摁了下去。 “别激动!我只是作为一个胜利者向一个失败者炫耀我的战绩而已,败者寇这句话,你应该记在心底!庆幸你还活着吧!!”看着元宇华愤怒的双目,曹士徳阴冷的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护卫收刀。 曹士徳转而看向雯绯和元宇华的母亲,指着雯绯说“这个是你老婆?”一边靠近,肆意的用手指勾勒着雯绯的身体线条,雯绯十分抗拒,但她并没有看向元宇华一眼,曹士徳也在观察着雯绯的眼神。 一旁的元宇华偏过头去没有理会曹士徳,曹士徳见元宇华的表情一般,转而指着元宇华的母亲说“这个人!你总认得吧!!”走上前去一把掐着脖子。 元宇华见曹士徳这般作为,心里的怒气冲破临界值“曹贼,你莫要放肆!!” 曹士徳的护卫连忙上前拦住元宇华,曹士徳见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歪嘴笑了起来“很好!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你如此勇猛!!以后就为我所用吧!!效忠于我!”曹士徳仍旧掐着元宇华母亲的脖子,双眼瞪大看着元宇华说! 元宇华开始反抗曹士徳的护卫,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与他们交战。 曹士徳面露难色,一手掐着元宇华母亲的脖子,一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好了,别打了!!”声音没多大,元宇华又在和护卫交战,所以根本就没有听到曹士徳的话。 见到自己说了的话没人听,曹士徳有些不爽,不耐烦的大喊道“元宇华!!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娘!!!”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元宇华,随即单手发力,元宇华的母亲脸上十分痛苦。 见到这种情况,元宇华连忙停手,还挨了几下重拳,撑着墙沿大喘着气,盯着曹士徳,额头上流出几颗汗珠。 见到停手之后曹士徳才松了松手,让元宇华的母亲得以喘息,然后看着元宇华说“你不听我的,她就得死,你懂我的意思吗?!!少将军!!嗯?” 元宇华看着自己的母亲,强咬着牙,偏头看向曹士徳,一副将曹士徳恨到了极点模样“你杀我兄长!叛国通奸,还想让我做你的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欺负一个老妇就是你曹士徳的作为吗?你还是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年轻人!趁你现在还有保护你娘的能力,就好好珍惜,不然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的愤怒只会影响你理性的判断,我可以给你时间思考,我的时间很多,你娘的就未必了,来人,带下去!”曹士徳将手一松,元宇华的母亲倒地,急促的喘着呼吸,还想要和元宇华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曹士徳的下属带走了。 曹士徳一边揉捏着那只掐人的手,一边靠近元宇华说“我给你的时间,就是你给你娘的时间,你什么时候答应我,她什么时候就有水和食物!你自己思考一下吧!”说完曹士徳就起身离开。 元宇华站在原地,看着曹士徳的背影忽然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元宇华要倒下来,雯绯连忙山前扶住…… 格布退守到猫镇之外,原本就紧缺粮草的他此时更加乏力,好在援军的到来让他得到了充足的补给,援军为首的是幡泰王朝的大将军阿部施。 随着阿部施的到来格布的部队重新组编,格布虽然是将军,但是战力损伤到这种程度,难免会有闲言碎语,更何况还大败元宇华…… 阿部施与格布交情不浅,于是又派了十万部队给他,让他率兵攻打雁塔,却不料又在猫镇受到了元雄的阻击! “父帅,敌方将领就是被三弟大破的格布,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匈奴的援军已经到了!”元宇成在元雄身旁,分析着局势。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为的就是破釜沉舟这一战,将匈奴人拦在关外,不让他们进来!”元雄十分坚定。 “雁塔已经被曹士徳占领了,其他情况暂且不知,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元宇成向元雄请示。 元雄借月光看着这一带的尸体,这些都是之前元宇华战斗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双方都没有时间清理战场,所以那惨状全在眼前。 “我们要试探出曹士徳,要是他真的反了,那么大汉危急,要是他任然保留一丝汉人的尊严,那么大汉尚有喘息之机!”元雄的打算早就已经做好了,之前和格布短暂的交了一两次手,格布的进攻风格确实凌厉许多,现在元雄不能再走错。 元雄看着元宇成,忽然想起来元宇峰,轻轻叹息一口之后,拍了拍元宇成的肩膀“孩子,之后发生的事情,是要用性命去赌的,为父对不起你!可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不是元家人!自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我的职责所在,我说出的第一个字,是我的母语,为她战死我义不容辞,直接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父帅不必自责,孩儿这是为了大汉!!”元宇成向元雄抱拳,眼里没有一丝顾虑,清澈的如夜空中的明月一般。 第二日格布率军出击,元雄且战且退,其中元宇成不断从侧翼切入,但多次被格布打断进攻,双方虽然在僵持,但是很明显格布的人数优势大压元雄的部队,元雄无奈只能一步步退守。 元雄的部队加上粮草的短缺,后路已断,本身就是殊死搏斗,可是格布的大军猛逼,攻势过于迅猛,元雄的部队陷入了较深的恐惧之中。 没有后路,为了保存实力,保存人数,元雄还是选择了撤回雁塔,因为这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因为逼其锋芒,元雄的人数已经很好控制了损失,在撤退到雁塔之外的平地之上,元雄回望了一眼雁塔,那城墙之上清清楚楚的挂着曹士徳的战旗,于此元雄下令死战,绝不再退一步! “兄弟们!我们就在这里和匈奴人拼了!哪怕再退一步!那都是大汉的疆界!我们要把匈奴人拦在疆界之外!!杀啊!!!”元雄确保雁塔城墙上可以目睹这场战争之后,就和格布的大军正面对峙起来。 随着元雄的举动,城墙之上的士兵连忙去向曹士徳汇报情况,听说了情况曹士徳连忙赶上城墙,曹图和李善才也先后赶来。 李善才见到是元雄的大军,心里一阵激动“元帅!为何如此?!!”李善才以为元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而此时元雄却出现在这里和匈奴人死战,李善才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帮忙?”曹图并没有偏头过去请示曹士徳,而是斜眼看着曹士徳,观察着曹士徳的反应。 曹士徳出手制止“不不不!我们先看看!” 战况一度十分惨烈,元雄的大军被格布团团围住,格布的骑兵来回的冲击元雄的阵地,多次的消耗,早就无力抵抗,但是仍不见元雄投降,或者撤退一步,甚至还主动向前拼杀,士兵们几乎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大汉昌盛!!”一名士兵冲上去,被一刀砍倒。 “大汉昌盛!!”一名士兵喊着话,冲上前去,被长枪刺穿身体,忍着疼痛向前挥起长剑与前方的匈奴士兵同归于尽。 “大汉昌盛!!”几乎每名士兵皆是如此! “为什么他们不撤退!??”曹士徳将那一幕幕看在眼里,他看见元雄在包围圈里来回的挥舞大刀,士兵们死守在那一处。 “他们不会撤退的!父亲!”曹图转过头看着曹士徳。 曹士徳疑惑“哦?!!为什么?宁愿在哪里等死??” “父亲,有些东西,比死更重要!”曹图的嘴角笑了起来。 “图儿,你在笑什么?快些说明白来!”曹士徳疑惑起来。 “那是让人向死而生的信仰!”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魂守汉疆 “那是让人向死而生的信仰!”曹图说完又看向前方的战场。 “元雄之所以不退,是因为我们在雁塔,大败于我们,他作为一军之帅,不可能来乞求我们增援,这种丧失尊严的事情我断定元雄是不会做的,况且我们早就和匈奴人有联系,他退回这里也无济于事,不是嘛!!”曹图面上并没有太多情绪,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前方的战场。 “信仰?!!哼!都特么是狗屁!!”曹士徳不屑。 曹图见曹士徳如此粗鄙,轻摇了摇头“父亲!元雄确实是我们值得敬佩的对手,所以他所坚持的信仰,我们可以不认同,至少不要去贬低!” 曹士徳一脸疑惑的看向曹图,凝眉问道“他的信仰能救他?” “不能!”曹图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那被匈奴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他犹豫了一下,说了两个字。 曹士徳听到曹图如此说,冷哼起来“这个世道,信仰有什么用!强者为王!实力至上!他所谓信仰不过是愚忠罢了!你看看现在刘苍有办法吗?他信仰的大汉,能给他什么?”表面上是在说元雄的愚昧,实则是在诉说自己所遭遇的不公! 曹图一听就懂了,但是他没有戳破,看着前方的元雄来来回回的交战,曹图叹了一口气“他的信仰从不是大汉,也不是刘苍,而是他自己的本心!” “怎么这样说?”曹士徳看上去蛮横无理,四肢发达,其实他也有细心的时候,对于曹图他也是绝对的信任,所以见到曹图这样说,曹士徳也冷静了下来。 “父亲,从流岭一战之后,元雄似乎并没有再阻拦过我们的前进,并且那些城池都是主动投降,没有一丝丝的抵抗,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嘛?”曹图和曹士徳分析起来。 “我猜这一切应该都是北漠候安排好的,从流岭一战失利以后,他就明白大势已去,所以将所有的兵力调回了雁塔,沿途再不设关卡,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父亲,你看着前方,应该就可以明白!!”曹图依旧冷静,只是眼里多了些敬佩。 曹士徳缓缓看向前方,元雄的部队并没有放弃,在这种情况下按道理来说,早就投降了,被包围成这个样子,继续鏖战下去无异于自掘坟墓,曹士徳开始理性的思考起来“元雄确实如图儿所说,我们这一路行军过来确实没有阻挡,沿路的城池守军几乎只有几百人,很显然是元雄带走了所有的守卫。” “原本我以为元雄要与我在雁塔决战,没想到他竟然弃城率军和匈奴人打了起来!”曹士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震惊起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曹图见到曹士徳这样说,面上终于严肃起来“父亲!北漠候是在用边军将士的性命劝您,我们的发兵起事相比于外敌来犯,北漠候毫不犹豫的将您想要的城池送给了您,他的选择是自断后路的去抵抗匈奴人!” 远方似乎有一单骑从战场处跑向雁塔。 “他的信仰是驻守北境,不让外人的铁蹄踏入我汉界!这种前仆后继的赴死比我们此刻无动于衷的活着更有意义!宁愿战死在匈奴人的手里,也不愿再和您互损兵力,他在这种两面受敌的情况下,他选择的是和匈奴人拼到底,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消耗匈奴人!毕竟我们都是汉人!”曹图说这话很轻松,说完就走开了,轻轻一笑。 “图儿!你干嘛去?”曹士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曹图已经离开了。 “您不觉得前面的这场战斗,我们袖手旁观得过于残忍了吗?”曹图说完就走,没做停留。 曹士徳缓缓回过头,看着前方的元雄,确实不见他求援,抱着一种必死的决心在战斗,连死都不怕都人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无穷的! 元雄的部队从曹士徳的视角看过去,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逃脱,被死死的围住。 李善才在一旁看着已经是涕泪横流,拳头在城墙之上来来回回锤过千百遍,他听了曹图和曹士徳的对话之后才醒悟过来,原来元雄昨日突然发怒赶他走,竟然是为了谋划这件事情! “北漠候!我曹士徳敬你是个英雄,要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迫于无奈,我曹士徳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既然你信任我,将这些城池都交给我保管,你放心,我曹士徳绝不会让你白死!!”曹士徳看着前方,匈奴人像是戏耍一般,曹士徳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怒锤了一拳。 忽然城墙之下一个匈奴人骑马过来,趾高气昂的在城墙下喊道“曹将军!速开城门来支援我们,只要北漠候一死,我家大汗肯定会助你讨伐刘啸!!” 曹士徳看着底下的匈奴人,微眯着双眼,忽然一支羽箭射中那匈奴人的胸膛,曹士徳的犹豫被打断,急忙看向四周。 在不远处曹图刚拉完弓,然后看着曹士徳“父亲!我们应该要有自己的选择!” 曹士徳看着曹图先是一惊“你在干什么?你杀了他,匈奴人就会打我们!!以后谁还敢和我们联军?”一下子就从元雄的感伤之中拉了出来。 “此时此刻再与匈奴人联军,我们将万劫不复!父亲!!”曹图脸色凝重! 曹士徳见到曹图这样说,看着城墙下倒于马下的匈奴士兵闭目摇头!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元雄的军队已经被冲散,匈奴人已经发起了全面进攻。 格布在战阵中来回冲杀,而他派去通信的士兵许久都不见回来,格布看着雁塔的城墙,心里似乎有了答案“看来,要想打进汉地还是得看自己!” “速回大营告知阿部施大将军!元雄大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都可以覆灭,汉军曹士徳已经占领了雁塔,没有出兵支援的意思,让他率军来支援!”格布看着雁塔,心里一横“速破汉军!随我攻城!!”说完格布再次冲入战阵厮杀起来。 元雄与格布正面对抗起来,两军将领的碰撞一般都会有护卫随行冲阵! 元雄的大刀如玄铁一般沉重,单看元雄的臂膀就知道那柄大刀不能硬扛,之前的福滔就是硬扛一刀之后就身首异处,格布谨慎的盯着元雄,而周围的士兵都已经听到了格布的号令,大举进攻元雄的部队,没多久整个战场就完全混乱起来! 格布率先冲上去,几招下去,格布有些招架不住,元雄的大刀实在太难抵挡,于是他再次瞅准机会挥刀劈砍而去,元雄双手抡起大刀横向抵抗,因为武器的重量差距太大,元雄来不及出招,只能硬扛格布这一刀,挡住之后元雄连忙将身子后仰,想要尽快将格布的大刀从自己的身边转移出去。 格布意识到元雄的动作,手腕借力使手中的弯刀半旋后又抓住弯刀,只是此时刀刃已经转换了方位,格布握紧弯刀随即一提,刀刃划伤元雄的侧腹! 元雄忍着疼痛挥刀而起,在空中转换了一下刀刃的位置之后猛的劈下去,格布见情况不妙,连忙牵马要走,可是大刀下落的速度过快,格布已经来不及躲避,利用自己精湛的马术,从侧面滑下马腹,于是元雄的这一刀砍在了格布的战马背部,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马背上的脊柱劈断!! 好在格布躲得够快,不然此时他就和自己的战马一起被砍成两半了!当然格布没做停留,也来不及惊慌,在战场上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他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舔血。 元雄这一刀下去,发觉格布规避了自己的攻击,立马追踪格布的动向,忽然从马腹伸出一双手拉住元雄的脚,格布在元雄的马腹之下想要翻身上去,元雄见到格布在自己的马下,想都没想就直接驾马奔跑,一边骑马一边踢踹下方的格布。 格布也比较狠!死死的拽住元雄的的脚,固定好自身确定不会被甩下马之后,格布大嘴一张咬住马的肚子,疯狂撕咬,原本格布就有着异于常人的大獠牙,这种撕咬对于战马来说十分难受,于是开始不受元雄的控制,没多久就受惊,拉扯起前腿长鸣起来,格布连忙下马,用弯刀隔断元雄战马的后腿,导致战马侧翻,元雄被迫倒地。 格布追上去想要限制元雄,可是没想到元雄的力量极其强大,倒地后直接一个翻身就立了起来,看见格布近身而来,元雄直接侧肩撞了过去,这一下直接把格布撞飞,甚至还有些呼吸不上来! 元雄见格布倒地,追过去抡起大刀就要砍下去,格布及时翻身,大刀砍空,但是格布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大刀嵌入地面之后所带来的震动!! 格布躲开之后连忙和元雄拉开距离,元雄的经验十分丰富,格布几次进攻几乎就要得手,可每次都被元雄化解,甚至还为元雄下次进攻提供了机会,格布有些知难而退。 随着大军的混战,元雄就只剩下一小队人马,而且都已经十分疲惫,而元雄身上所受的伤也已经很难再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可是元雄仍然硬撑着大刀,立在格布面前,没有丝毫退却! “元将军,你们输了!没必要再做无所谓的抵抗,投降吧,投降至少可以活下去!”格布看着元雄的状态,知道元雄已经到了极限,于是没有再狠狠相逼而是停战劝降。 “让我降?!!”元雄冷哼起来“我戍守边疆数十载!你让我降?!!” “我欣赏您这样的气魄!但是你们汉人俗话说得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执迷不悟呢?!”格布看着元雄,那从元雄鞋底流下来的血液十分明显。 元雄没有说话,这是回头看了看雁塔“臣失封疆,死不尽罪!然身死,随以魂护边疆!!”随后提起大刀朝格布砍去! 元雄还没有冲近格布就被匈奴士兵的数杆长枪刺穿了腰腹!! “父亲!!!”元宇成在一旁亲眼目睹元雄被刺穿身体,不可思议的大喊起来,连忙跑过去想要制止匈奴人靠近元雄,可下一幕自己就被匈奴士兵的长枪拦在了原地,身体被抵在原地无法前进,直到嘴里吐出鲜血才发现自己的胸膛被捅穿了!面对自己的身体被捅穿,元宇成一脸的难以置信。 “父亲……”元宇成看着元雄,面部极度痛苦,随着匈奴士兵将长枪抽出,元宇成瘫软在地,仍旧想要站立起来,围着元宇成的匈奴士兵再次合力从元宇成的背部插入,元宇成一声哀嚎过后,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再也没有动弹…… 元雄看到元宇成被杀,心里一悸,随后借着腰腹中枪,强忍着疼痛挥起大刀,将前面的匈奴士兵扫退!紧接着再喝退周围的士兵,元雄杵着大刀踉踉跄跄的走到元宇成身旁,眼里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强硬,看着元宇成,元雄的眼里多是自责。 周围残余的汉军都被一一围杀,元雄苦苦撑着自己的大刀,立在地面上,看着前方的匈奴士兵,元雄笑了起来! “北漠候!汉廷有你这样的将军实在是他们的荣幸!只是可惜你这愚忠害了自己!!”格布走到元雄面前,吩咐手下收刀。 “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再回长安见一次雪……”元雄没有理会格布的话,他扬起头颅看向天空,此时已经是太阳光线最强的时刻,可是天空却是有些昏暗,元雄恍恍惚惚的摇摆着头,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这个季节的长安,街道的上的树都黄了叶吧,再过几个月,大雪就要来了……那是什么样的画面去了……啊……我已经有些忘记了……原来是这样啊……孩子们都还没有见过呢……”元雄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话都是在身体倾倒的时候说完的。 元雄倒在了格布的怀中,格布用力托住元雄,那还没有闭目的双眼略显沉重的看着天空,格布那被元宇华捅穿的手掌开始忍受不住强大的压力,开始疼痛,格布依然忍着剧痛将元雄扶起,将他身上的长枪拔除。 “来人,就在此地好好安葬北漠候和他的儿子!!”格布将元雄缓缓的放倒在地! “北漠候你没有输!你的士兵没有一个孬种,要是从前我率军来袭,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是这个世道对你不公!你值得我尊敬!誓死不屈的北漠候!!”格布向元雄的尸体行一个礼! 格布在休整片刻之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而看向雁塔,随之身后就有大批的马鸣声袭来“现在形势逆转!汉关由我来突破!!” 第一百八十六章 转变 格布与阿部施的部队汇合,阿部施看着遍地的尸首,自然也看到了格布为他简易堆砌的土冢,大喜“元雄死了着实让人惋惜啊!此英雄世间罕有,要不是有他在,我们早就踏入了汉廷!不过他死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只是曹士徳这种小人,更加让我觉得恶心!”格布看向雁塔,眼里是一股杀意。 “走吧!去会会这个曹士徳!”阿部施骑马路过格布时说。 格布也没有回头,骑着马就随着阿部施向前方的雁塔进发。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不到半个时辰阿部施的部队就聚集到了雁塔城下。 “曹将军!!元雄已灭,这仗都打完了也没见你出来打个招呼,这怕是不合规矩吧!”阿部施在城墙下双手放在马背上,饶有兴致的抬头喊话。 “哈哈哈!阿部施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曹某什么时候在意过……规矩啊!”曹士徳先是大笑一声,随后语气绵长,加重语气说道。 “看这情况,曹将军是不想和我交朋友咯!”阿部施看着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士兵,破损的城门也被抢修过,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曹士徳挥了挥手,摇着头“阿部施将军你这就说错了,交朋友也不能交这么多啊!你说是不是,您看看你带来的朋友,我交不过来呀!!” “曹将军是在和本将军说笑吗?”阿部施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不悦。 格布看着曹士徳那扭捏的模样,有些克制不住,于是大喊道“曹贼,速速履行盟约,让我们进城!!否则休要怪我们毁约!!” “毁约?我们当时说的清清楚楚,我起兵造反,逼刘苍派元雄来伐我,你们从后方进攻雁塔,之后合力击破元雄,城池对半分,可是现在呢?”曹士徳在城墙上来回踱走。 “现在是我!大破元雄的军队,一座一座城池都是我自己占领的!!”曹士徳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说说你们出了什么力?这雁塔都是我占下来的!你们连城门都没有打进来!合作?我有和你们合作吗?这不是我一个人就做到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们抢功劳倒是有一套啊!” “你!!”格布见曹士徳这样说,心里极为不爽,虽然他被元宇华大破二十五万大军,但他是谋略低于元宇华,这个没办法,个人能力问题,可他进攻雁塔可是实实在在的用士兵们的血肉打下来的,只不过被突然杀来的元雄打退了回去而已。 阿部施见曹士徳这样说,并没有格布那样大的怒气,只是冷笑一声“曹将军,现在你是想毁约了是吗?” “不存在毁约一事,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你连雁塔城门都没进,一份力不出就想吃肉?简直是异想天开!!说我曹士徳是反贼我认了!但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叛贼,因为你们没同意我的盟约条件,也没有做到!不是嘛!!”曹士徳说完就挥手示意,周围的弓箭手纷纷拉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阿部施见到曹士徳这样说,大笑起来“好!今日我阿部施就在此立誓,明日黎明之时,必破雁塔!!” “我们走!!”阿部施说完之后就下令退兵,但是并没有撤走,而是在不远处警戒着曹士徳,似乎是稍作休整。 曹士徳看着前方的大军,轻轻叹了一口,像是放松一般,随后立马传唤了曹图。 “整军备战!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要和匈奴人打架了,别特么元雄打赢了,他打了几十年的匈奴人把我们干翻了,那种丢面子的事情,我曹士徳干不出来!听到没有!”曹士徳在城墙上大声喊话,看着周围的将领和士兵,眼神里好似带着一丝愤怒。 曹图赶来,曹士徳还是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阿部施部队。 “父亲!”曹图赶来,见曹士徳观望着前方,轻轻的唤了一句。 “啊,图儿来了!”曹士徳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曹士徳和曹图两人的时候,曹士徳的情绪才稍显惆怅。 “父亲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打算?”曹图看出曹士徳的心思。 曹士徳走过去拍了拍曹图的肩膀,顺手一指元雄覆灭的战场说“我现在发觉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了,元雄宁死也不愿意撤回雁塔,而我作为一个汉人,眼睁睁看着他和他的队伍覆灭在匈奴人的刀下,你觉得我这样做得对嘛?” 曹图摇着头“父亲,对和错本来就是对立的,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当初我们起兵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我们的选择是对,而这个对于我们来说正确的选择在世人眼里却是十恶不赦的错误,之后面面对的元雄,和此时面对的匈奴人,这些都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来的,这就是我们自己追求的信仰!父亲!您觉得呢!” “信仰??!!”曹士徳双眼一跳,放宽了瞳孔“我只是不想做委屈自己的事,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可郁郁久居人下!!信仰这东西毫无意义!!”说完曹士徳转身离开“快去准备吧,匈奴人要来了,吩咐下去,死守!!” “是!父亲!”曹图点头抱拳,行完礼以后转身看向前方的阿部施部队,眼里漫出一股阴冷的感觉。 曹士徳下了城墙,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东西一样……曹士徳坐在大帐里久久的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夕阳垂危,格布率军而来,曹图直接下令防守,全面防御,漫天的羽箭纷纷扬扬的洒落下去,匈奴人的快马不断的被拦截在城墙之前,而匈奴人投石车的巨石也缓缓砸向雁塔的城墙上,那被修缮过无数次的城墙早已经松散不堪。 曹图看着匈奴人大举逼近来,连忙示意士兵点起狼烟,随后自己拔出长剑下城准备和匈奴士兵血拼。 雁塔的城门前几日刚被破坏,也来不及修理,所以匈奴人只要逼近到城墙附近就可以杀入雁塔城内,但是曹图下令让士兵堵在这个口子,死守! 就在两军在雁塔城门处火拼的时候,秦达见到狼烟点起就从侧翼包抄过来,带着大队骑兵杀来! 曹图在混战中看着秦达的部队赶来,心里默念着“祝伟应该也快到位了!”随后眼睛一横,举剑大喊“援军已到,众将士随我杀出去!!冲啊!!” 士兵们见到曹图的呼喊,士气大振,战吼声极有震慑力,加上侧翼秦达的切入,原本胶着起来的战局开始向汉军这边倾斜,匈奴士兵见到侧翼有汉人的援军,稍微有些慌乱,但是并没有撤退的意思,仍旧是向前挺进,紧逼雁塔城门前的曹图,像是不进雁塔不罢休一般!格布的脸上也露出了誓死一战的决心!! 曹图见到这种情况,心里开始担心起来“秦达的骑兵居然没有吓退他们,那么匈奴人一定还有后手,不知道祝伟怎么样了!他和秦达同时出发,秦达率领的骑兵理所当然的率先到达,但是祝伟是步兵,一定要在匈奴人援军赶来之前赶过来啊!”曹图有些担心祝伟的行军速度,虽然说后方还是有其他部队,但是雁塔一破就很难攻回来了,雁塔之后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一马平川! “速去通知曹将军,说祝伟的部队还没有过来,主门守快要不住了,能不能先撤!!快去!!”曹图的部队被格布逼近了雁塔城门内的过道,两支部队在此处上演了当日格布攻城的景像,互不退让,倒地的士卒们又渐渐堆积起来。 曹图看部队身后看着,皱紧起来的眉头死死的烙在额头上,看不见丝毫松缓“这样下去只会空耗兵力,没有任何意义!!祝伟的部队要是再不来,撤都撤不掉!!” 秦达的骑兵只是一支小部队,毕竟曹士徳是汉人,马匹数量有限,所以骑兵只是少数,主要是用于冲锋,突破和撕裂敌军阵营,现在秦达虽然达到了撕裂的作用,但是还没有多久,格布后方的阿部施亲自带队过来抗击秦达!! 面对阿部施的全力进攻,曹图毫无办法的被压到了雁塔城门处!就像自己刚伸出的臂膀突然被匈奴人的大腿死死踩住,被限制的有些无法动弹! 曹图看已经看出战局陷入了困境,才让人去告诉曹士徳,目前只有撤退才能保存实力,他其实想到匈奴人会将秦达咬死,但是他错误的估计了祝伟的行军速度,结果是自己亲自放手让格布挺进!! 曹图没有收到曹士徳的回信,无奈只能继续抵抗,格布此时也有些不理解曹图为什么要这样抵死相拼,很明显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曹图必败无疑,但是曹图确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格布也因为长时间的战斗,体力有些不支,毕竟手被元宇华洞穿,极为消耗体力,再坚持下去,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曹图抵死抵抗的时候,李善才带着一些百姓冲了过来! “李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曹图看着李善才,疑惑起来。 “如今城门已然失守!你赶快带着百姓们逃啊!往这里来干嘛?!!”曹图有些失去理智,平日里那个文绉绉的书生,此时变得凶狠起来!! “和北漠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见匈奴人带刀进过一次雁塔!上次他走了!让我守城,我弃城逃了!是他带我打了回来!!这次他又走了,把雁塔留给我,让我守城,这次我不能逃了!”李善才手握长剑向前杀去“因为……这一次他回不来了!!” 而此时匈奴人已经杀进了雁塔城门,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你快带着百姓们撤!!”曹图虽然有野心,但他也是十年寒窗的书生,知道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而且这些百姓根本就没有受过训练,在这里战斗,无异于白白送死! “这些百姓都是誓死追随北漠候,我的话他们是不会听的,他们现在用命扞卫的是北漠候的尊严!!”李善才大喊“汉土绝不容外人践踏!!杀~” “我眼睁睁看着北漠候死在这群匈奴人手里,我不能过去帮他!现在这般孙子杀过来了!我还要逃吗?我李善才好歹也是个守城将军!这次!老子不逃了!!”李善才双眼赤红,挥剑斩了过去,一瞬间就淹没在人海之中! 随后曹士徳也带着一小队人马赶了过来! “父亲!!您……”曹图见到曹士徳过来,想说明情况,可是曹士徳骑马穿过,完全没有要听曹图话的意思,向前杀去。 “图儿!战场瞬息万变,犹豫只会给敌人制造机会!快!随父杀~出去!!!”曹士徳长刀一挥,紧接着就向前冲杀过去。 “众将士听令,我曹士徳之前虽然是反贼!但老子现在不是,老子现在是汉人,汉人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轻而易举的走进来,就算我们挡不住!那我们也要拦在他们前面!让他们费点力!!跟老子杀出去!”曹士徳在马上大喊“杀!!!” 曹士徳粗狂的声音一下子扩散开来,所有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向前拼杀! 虽然有拼死一战的勇气,但是兵力相差过于悬殊,曹士徳也负伤下马…… 曹图连忙追过去,将曹士徳救了出来,而当阿部施提着秦达的人头走进雁塔时,曹图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秦叔!!” “你们输了!”阿部施大笑起来,将秦达的人头扔落在地。 双方的士兵都开始保持距离,退后到各自的阵营。 曹士徳的腿部负了伤,但并不是很严重,看着秦达的头曹士徳咬着牙“你敢动老子的人?!!” “战争没有谁是谁非!你要和我做对,这就是结果!怎么样?曹将军!我们还打吗?”阿部施有些嘲讽的意味。 “老子今日非杀了你不可!”曹士徳愤怒起来,提刀要杀过去,却是被扶着自己的曹图给拦下来了。 “父亲!此时战局不容乐观!我们先撤吧!”曹图的眼睛也泛红,唇齿间有些颤抖,双目紧紧的盯着秦达的人头。 “老子今日和你说了,死守!你可知道死守是何意?”曹士徳横眼看向曹图,十分凶狠! 忽然阿部施部队后方开始动荡起来!曹图眼睛一眨“祝伟来了!!父亲!现在攻守易型了!!” “杀!!活抓那个孙子!!老子要亲扒了他的皮!!”曹士徳大怒!!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祝伟率领的部队从后方偷袭,匈奴人大乱,格布和阿部施立马做出判断,先冲破前方的曹士徳再顾及后方! 于是双方开始混战,没多久曹士徳就架不住阿部施的冲击被打散,只能先撤! 曹士徳负伤已经不能动弹,是曹图和几个士兵死命拉着曹士徳才得以拉住! “死守!老子绝不退!!给老子放开!!”曹士徳怒吼起来。 “父亲!大局已定!我们这场仗败了!!快走吧!”曹图拉着曹士徳走,曹士徳却是固执的想要死守!几经挣扎却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阿部施一刀一刀的砍到自己的士兵,曹士徳咬着牙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一切都按照阿部施的剧本走,击退曹士徳之后,回过头来的祝伟面对阿部施的庞大军力,祝伟也选择了撤退,最终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阿部施完完全全的占领了雁塔!! “传书回都!曹士徳背弃盟约,不过阿部施和格布已经占领了雁塔!问大汗下一步打算!”阿部施对一旁的士兵说,然后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转身和格布看着半亮的夜空,阿部施大笑起来“这么多年!咱们总算走出来了!” “我们先休整一下吧,大军经过这样一场大战,先杀元雄,再破曹士徳取雁塔,已经立大功了!应该让将士们休息一下!”格布看着雁塔四周,肉眼可见那些已经破损的痕迹。 “你说得对!这样的功绩,在幡泰王朝里我们俩是最大的功臣!自然不能亏待了兄弟们!”阿部施拍了拍格布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有些止不住。 “你们赶紧摸清楚这座城的情况,要是还有敌军,直接杀了!”阿部施吩咐下去,因为除了城门处有火光,城内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阿部施防止曹士徳再杀过来,于是派人开始搜查雁塔! 格布忧心忡忡,看着远方,似乎还在担心雯绯。 曹士徳撤退以后,只带走了自己的士卒,而之前跟着元雄入城的百姓,此时也只剩下老弱妇孺,元宇华虽然醒了,但是他浑身是伤,无法直走。 李善才去到老崔的住处,带回了元雄和元宇成战死的消息,又带走了周围剩下的青壮年,元宇华听闻以后只是狠狠的敲了敲木床,无奈闭目…… 雯绯在一旁看着,也是愁容不展,似乎感受到元宇华的心情了一般,也没有上前劝慰,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许久之后,就听见有人呼喊起来…… “曹士徳退了!大家快跑!!匈奴人搜城了!!!快!那群畜生见人就杀!快跑啊!!”一位坡脚的老人急匆匆的过来报信! 一下子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走,而元宇华在老崔的院子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父帅和兄长们都已战死!留我一人,如何独活于世!”元宇华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听着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心里极为难受“终究还是没能守住雁塔……”元宇华双眼也失去了光泽,呆滞起来。 老崔并没有收拾行李,而是在一旁给元宇华煎药,元雄战死的消息虽然让老崔恍惚了许久,但是他早就明白了生死不过是不告而别中的一种,人世间的分离他早就见惯了,老崔只是低着头摇摆着手中的蒲扇“小子,好好活着吧!你才二十几岁,你还有属于自己的路,认清现实,决定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才是你要考虑的!现在先好好活着,知道吗!!” 雯绯在一旁跟着元宇华,像是怕他摔倒一样,随时准备扶住他,而雯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陪着元宇华,她知道元宇华此时听不进自己的话,所以安静的在一旁陪着。 鲁迪看着一旁睡在床上的索卡,脸上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索卡很自然的闭目,不与鲁迪对视,因为他知道弱者没有话语权,而自己也不想被嘲讽,索性直接装睡好得多! “喂!我们不走吗?”鲁迪觉得有些无趣,而且自己是一个逃兵的身份,还是有一些担心于是朝着雯绯喊话。 “要走你走就是了!我不会走的!”雯绯头也没回。 “少在那里嘚瑟了!回了幡泰,你就要嫁给三皇子,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这汉人和你将没有任何关系,跟着他你不会有好日子的,我劝你啊,还是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鲁迪被放出来也有些时间,而雯绯对元宇华的照顾也看在眼里,现在是把自己心里的猜疑都说了出来。 雯绯回过头去盯着鲁迪“你不要乱说!在你的眼里就没有一丝顾忌吗?什么都能信口胡说?”眉头稍紧,说完又松缓起来。 鲁迪冷哼一声,就不再理会雯绯。 元宇华听了鲁迪的话,回头看着雯绯,雯绯看见元宇华回头,眉眼带笑的回应着,扶着他的手。 “你为什么不走,大家都逃命去了!”元宇华也有些疑惑,正常人都跑了,没有人会愿意等死,除非是像他一样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 雯绯一笑“因为你在这里!” “有病!”元宇华一手甩开雯绯,自己踉跄的走到老崔那处去。 “止痛散还有多少!”元宇华问老崔,脸上除了苍白没有一点表情。 “那个酒坛子里全部都是,你要干嘛?”老崔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柜子里,镂空的柜子里看得出来有一个小酒坛子。 元宇华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雯绯在一旁默默跟着。 元宇华打开柜子,取出小酒坛子递给了雯绯“麻烦你,帮我上药!” “上药?!!”雯绯有些吃惊,接过酒坛转而看向一旁的老崔。 老崔也有些疑惑,立刻站起身来“你要干嘛?!!” “上药!!”元宇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解开了衣服,根本不将老崔的问话当回事! 老崔一把夺过止痛散“你疯了?!!还要不要命!??” “我没疯!!我现在清醒的很!我要去杀匈奴人!!”元宇华大喊!! “你去还会有活路吗?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你出去和匈奴人拼杀,是把唯一的生机都扑灭了,你知不知道!!”老崔看着元宇华,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了让他好好活下去,可目前看来,那些话都是说给了空气听。 “父兄都战死沙场,唯我独活!这要我如何苟活?!!痛痛快快的战死也好过屈辱的活着!!”元宇华大喊起来。 “你要去送死是吧!我偏不让,我看你怎么去,这东西我就当从来没有做出来过!”老崔说完,将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着酒坛的碎裂,那随之飞散的灰色药粉也散落在地! “老崔!!”元宇华眼见如此,眉头锁死“为何如此?!”一脸的不相信,老崔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此刻变成了最不相信他的人。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傻!!你还年轻啊!好歹,也要为元家存留一丝血脉,别傻了,孩子啊!?”老崔走过去安抚元宇华。 “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说完,元宇华就走到酒坛破碎的地方,单膝下地,用手捏着洒落在地的药粉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那混杂着泥土的药粉蹂躏着元宇华血色的伤口,但好在没多久药效就上来了…… 老崔站在一旁哀叹着气,他最终还是没能劝住。 雯绯看着元宇华,于心不忍走过去帮元宇华涂药,小心翼翼的抹匀在伤口之上。。。 “你是个狠人!老子服你!!”鲁迪在一旁看着,平时的狂妄在此刻消逝殆尽,存留的只有敬佩。 元宇华等止痛散的药效上来,雯绯帮他穿起那一身残破的铠甲,而此时匈奴人已经搜了过来。 元宇华拿起自己的长枪就上去杀去,那种杀伐比从前还要剧烈千百倍,枪枪稳扎敌人胸口,元宇华一人拦在门前,来一个杀一个。 随着此处死伤过多,渐渐的就吸引了周围的匈奴士兵,元宇华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浑身都在流汗,这种消耗命数的打法,已经开始显露它的坏处了,元宇华有些脱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格布也收到了消息,说某处院子有一个汉军士兵堵在门口,已经杀了几十个友军了,格布连忙赶过去。 格布赶来的时候,元宇华已经好些体力不支,依靠着墙壁,但要是有匈奴士兵想要靠近,元宇华就会离开墙壁和士兵正式对战。 “元宇华!”格布见到是元宇华,大喜,连忙大喊。 元宇华此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双眼迷迷糊糊的,重影十分严重,而且周围光线昏昏暗暗,元宇华根本分不清楚是谁,耳鸣也有些严重,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来攻击。 雯绯在门内看着元宇华这副模样,心里十分难受,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 格布看见元宇华这种模样,身上流着的血已经遍布了全身,格布上去去和元宇华对战,轻轻松松的就躲了过去,然后靠近身去,想要夺走元宇华手中的龙鸣枪,却发现元宇华将龙鸣枪握得死死的。 “元宇华!你们输了!不要再犯傻了!!你这样毫无意义!!”格布叹息,他十分欣赏元宇华,毕竟这个男人不久前大破自己二十五万大军! 雯绯在院子里见到格布将元宇华制服,连忙上去拉格布的胳膊“格布!你放开他!!” “雯绯??!”格布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向雯绯。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格布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比起元宇华他更在意雯绯,所以一把将元宇华打晕了过去,转而问雯绯。 “你……”看着格布一掌将元宇华打昏,雯绯明显急了。 随着元宇华倒地,雯绯一把推开格布,连忙过去扶着元宇华,然后大喊“崔爷!!快来!!”看了一眼格布,那眼里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柔光了。 老崔闻声赶来,也没管那么多,周围的匈奴士兵都看着,可是格布在这里,他们都不敢上去。 格布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当即制止,雯绯让格布将元宇华抱到院内的床上去,格布没有说二话,直接抱起就往里面走。 老崔连忙开始拆卸元宇华身上的铠甲,一边抱怨“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逞强!害!!” 就在雯绯想要凑过去看元宇华的伤势如何的时候,格布一把手拉住了雯绯,将她扯了回来,然后喝退周围的匈奴士兵,转而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雯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被格布握紧的手雯绯越发的想要挣脱开“你放开我~” 格布无奈放手,雯绯回过头揉捏着手腕,看着格布,只是咬了咬嘴唇随后就转身跑向元宇华那处。 格布在原地看着,并没有再说什么,稍有匈奴士兵探过头来也被格布喝退,而一旁的鲁迪则是背对着格布,不敢回过头去看,格布也没有关注太多,只是盯着雯绯和一旁元宇华。 “这小子真不拿自己当回事,这身体怕不是自己的!害!”老崔看完伤势以后,就吩咐手下去烧水,自己也从一个药柜里拿出一卷粗布,缓缓的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摊开,摊开以后各种铁制的工具就显现出来了。 格布也有些在意元宇华的伤势,毕竟之前那场交锋,格布清楚的知道元宇华已经耗尽了体力并且浑身都是伤,而刚刚又看到元宇华击杀这么多士兵,格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也就跟着凑上去了。 看着元宇华那些沾染着杂色粉末的刀伤,格布的表情有些凝重,那伤口处溢出的血液和粉末混合在一起凝成块状,老崔用工具夹走,随后便可以清楚的看见元宇华那粉色的生肉,只是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颗粒粉末…… 老崔弯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替元宇华清理,雯绯提着灯给老崔打光,昏暗的院子里除了元宇华的较粗的呼吸声之外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格布看得久了,想要替雯绯接过烛台,可是雯绯一把推开了格布,格布只好作罢,转身离开了院子。 雯绯见到格布离开,只是稍稍偏头看了过去。 “灯过来一点!”老崔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长时间弯腰清理伤口,使得他说话也有些吃力。 “好!”雯绯听见老崔的话,将头回正,连忙照做……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雯绯回营 格布带着一队匈奴士兵赶来,包围了这个院子,随后院子四周的火光渐渐点亮起来,雯绯和老崔仍旧挨近着元宇华,在为他清理伤口。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夜间的气温也逐渐冰冷,格布又命令士兵们在雯绯身后烧起柴火,随着火焰的燃起,周围也变得十分明亮,雯绯手中的灯光逐渐失去作用,但她仍旧跟着老崔的步伐走,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格布就这样等待着他们结束,帮元宇华清洗伤口用的热水都不知道换过了多少盆,只是每回从格布面前端走的时候,都是一盆盆污浊的黑水。 老崔因为长时间弯着腰,等到所有伤口都处理完之后,自己也累惨来了,趴在元宇华的床上,锤着自己的腰部,久久都没有缓过来,换做从前老崔早就开始抱怨了,只是今日老崔看着元宇华,默不作声,眼里只是偶尔反射出一些亮光。 雯绯见到清理完伤口之后,只是将火烛放下,缓缓的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脸上汗珠。 老崔见到了,连忙叮嘱雯绯“女娃娃,你赶紧去洗把脸,这汗水最容易侵蚀你脸上的伤口,现在你的伤也大意不得,快去洗洗,然后再用我的药敷上!快去吧!” 雯绯有些触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在以前,从来没有会关心她,又或者是在意她,雯绯呆滞了片刻,有些干笑着回应老崔“没事,我先帮他包扎好伤口再去,他的伤等不了!” “别犯傻了,要是让汗水浸湿旧了,你的脸就彻底毁了,这里还是我来吧!你快去!”老崔缓缓起身,拿起纱布准备替元宇华包扎,一边还示意着雯绯赶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雯绯点点头,哪怕是双唇压紧也有些止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雯绯也没有多留,连忙去到一旁开始清洗自己的脸。 格布见到元宇华的伤被清理的差不多,便走上前去问老崔“他的伤怎么样?” “不知道,活不活得了都看他自己的造化,再硬的命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啊!”老崔也没有忌讳格布是匈奴将领,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别让他死就行!”格布见元宇华暂时没有大碍,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走到一旁正在洗脸的雯绯那处。 雯绯将脸洗净,那一道伤疤褪去原来敷上的药膏之后,伤痕就显露了出来,雯绯将脸擦净,然后拿出老崔给她的药膏,凭着感觉涂抹在脸上,格布见到雯绯涂的有些歪歪扭扭,走上前去准备帮她,可是雯绯自己转身,背对着格布,固执的自己涂完药膏,完全没有理会格布,涂完之后又去帮老崔的忙。 格布在原地看着雯绯,双手悬空滞留了有一会儿之后才放下去,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失落。 见到雯绯在照顾元宇华,格布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是见到雯绯的脸上似乎再也没有掩饰,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他心里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 格布路过雯绯时说“阿部施来了,雁塔已经攻了下来,等大汗的指令下来,可能会要继续向前进发,你是留在此地,还是和我回幡泰?”格布说完紧紧的盯着雯绯。 听了格布的话,雯绯的动作明显有些慢下来了,而一旁的老崔也察觉了格布对雯绯的态度,心里隐隐觉得雯绯的身份有些不一般。 “你的营地在哪?我等下过去找你!”雯绯没有回头,只是回了一句之后就继续帮元宇华包扎起来。 “我在院子外等你吧!你先弄完这里。”说完格布就走出了院子。 格布在院子外面等着,鲁迪见到格布走出去以后,连忙跑到雯绯身后说“你真打算回去?” “这与你无关!”雯绯偏头盯了一眼鲁迪之后又继续给老崔打下手。 “你要是回去了可得把我带回去啊,老子……我可是因为你才被赶出来的,你要是回去了,不带我怎么行!”鲁迪不像之前那样强势,反而是有些恳求的意味。 雯绯没有回答鲁迪,像是周围没有这样一个人一样,自己做自己的。 鲁迪见雯绯这样“不识好歹”心里有些激动!但是格布就在外头,他没办法,咬着牙强压着怒火然后陪着笑脸继续说“公主!您就行行好吧!草原上还有人需要我照顾,之前都是我意气用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样?帮我和大将军说几句好话吧!” “我不会去帮一个阿谀谄媚的人,倘若你刚刚在那里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就只是坐在那处,维持着你一直以来的强势态度,说不定我还会替你说说,但是你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足以见你没有任何主见,随风倒的人,我为何要帮你!况且你能被汉军放出来,只怕是你已经叛变了吧!”雯绯回过头,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和鲁迪对视着,面上没有任何惧色。 “好!算你恨!”鲁迪先是被雯绯震住了,随后缓过神来,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自说着无用的狠话。 雯绯在等老崔包扎好元宇华之后,就径直出来院子,格布果然守在院子外。 “你不抓他们?”雯绯有些担心自己一走,这里就会被控制起来,于是询问着格布。 格布看了看院子里,摇摇头“这里面的人抓了也没有必要,都是些伤残,没必要赶尽杀绝,你放心,我会派人守住这里,让他们不要乱来!”格布也看出了雯绯的担心,毕竟从进院子之后就看见雯绯对元宇华有多上心,自然是不会让雯绯有顾虑。 雯绯听到格布这样说,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于是跟在格布的身后,随他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阿部施连忙起身向雯绯行礼!阿部施是三皇子的部下,所以对雯绯是毕恭毕敬。 雯绯毫不在意这些,只是见到阿部施,雯绯就想起来那个专横跋扈的幡泰王朝三皇子博兀知! “先前听格布说您失散在战场之中,臣还特意派人去搜寻过您的踪迹,没成想是被汉人劫持来了,好在现在我们大破雁塔,公主也算是有惊无险,这雁塔以后就是我们自己的领土了!公主不要担心,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土地!有我们草原的勇士保护着您!!”阿部施双手交于胸前,俯身说道。 “阿部施大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好的很!”雯绯见着阿部施这样说,心里并没有很开心,因为这样的话她听过无数次了,只是到了关键时刻并没有人会真的站出来保护她。 “此处过于凶险,要不臣还是派人先将公主送回王朝,让三皇子好好保护您吧!”阿部施看着雯绯穿着一身汉服,脸上有些不开心的表情。 雯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公主!我觉得您还是赶快将衣服换回来吧,堂堂王朝三皇子的订婚妻子怎么可以穿着汉人的衣服!”阿部施见雯绯回绝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态度也变得嚣张起来,雯绯的身份于他来说像是可有可无一样,恭敬只是对于博兀知的,反抗了博兀知,阿部施就开始将雯绯划为敌人。 格布见到情况有些不妙,连忙站出来劝说“阿部施,公主刚刚回来,可能还没有恢复完全,你不要着急,先让公主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部施见格布说完,又看了看雯绯,想看雯绯是什么态度,可雯绯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是和之前一样,于是阿部施冷哼一声,甩手就走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九、晓穆部落 “你干嘛这样和阿部施说话?你不知道他是博兀知的人嘛?”格布有些担心雯绯,他不知道雯绯出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现在的态度和从前相差太大。 雯绯任性的转过身去,走开几步“那你觉得我要如何同他讲话?虚伪的迎合着他,阿部施大将军,很高兴您击破了汉人,占领了雁塔,您的功绩将会被传遍草原!受到子民的膜拜!您是大英雄!!这样说才对吗?才合你心意?”雯绯回过头来拧眉注视着格布,双眼显得十分淡漠。 格布听到雯绯的回答,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脾气反而是走上前去双手搭在雯绯的双肩,即使自己的右手带着伤……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选择回来,难道不是想清楚要回幡泰和博兀知成亲?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阿部施产生冲突?”格布原本凶煞的脸上此刻遍布着为难。 雯绯挣脱格布的双手,见到格布的手掌包裹着扎带,手掌正中的血色十分显眼,但雯绯也只是瞥过一眼而已,脸上再没有其他神情。 “你是什么意思也无关紧要了,我现在只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活,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亲,我是铁定不会成的!”雯绯的眼神十分坚定。 格布看着雯绯这个样子,心里干着急“你不知道博兀知是谁吗?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说不愿意他就会放手?你要是一走了之我断然不会阻你,可偏偏你回来了,这里都是阿部施的人,我就是再想帮着你隐瞒,也不可能了!” “我回来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雯绯将脸上的纱巾扯掉,指着伤痕说“如果博兀知希望她的妃子曾被士兵用刀划伤了脸,你觉得他还会要我吗?我回来可不是为了和他成亲的!” 雯绯扬起头颅,刚刚说出去的那些话语让她有些振奋,其实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这样说,以前只会在心里和自己说,而至于将这些话说出口,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那你回来是要干什么?”格布不解,听着雯绯的这些话,格布隐隐约约的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我要掀翻幡泰的统治!这种靠着武力,通过抢掠土地,牛羊的方式,蛮横的促使草原各个部落统一已经让我失望了,我必须阻止他们……”雯绯话还没有说完,格布连忙上前去捂住雯绯嘴,搂住雯绯的身子十分紧张并且压低声音的说“你疯了?!!这种话能乱说?!!”说完格布四顾着周围,确定没有动静之后,又松开雯绯,眼神示意雯绯不要再说话之后走出营帐,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动静以后才急匆匆的走到雯绯面前! 看着雯绯那一脸决绝的模样,格布左手伸出食指指着雯绯,想要指责雯绯,可是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似乎无从说起一般,然后咬着牙,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我要回到自己的部族,重振旗鼓,幡泰部落之所以成为王朝统领其他部落,无非是靠着武力威胁,实际上各个部落本就不和谐!”雯绯见到格布这样紧张,反而是无所畏惧的和格布说起。 格布见雯绯没有任何顾忌的说出这些话,格布果断的抽刀,将弯刀架在雯绯的脖子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这么不惜命?!!” “我早已经死过了!再死一回又如何?”雯绯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冷笑着。 格布咬着牙说“你到底想干嘛?你就不能好好接受你的身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吗?”比起愤怒格布更多的是无奈。 “只要我还活在这个势利的氛围中,我就不会得到解脱,永远不会安稳!”雯绯站在原地,脸上没有犹豫。 “一个人拖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就连站直都很费力,可是他为了他的信仰,因为他所肩负的责任,可以耗尽自己的所有!在他身上我能看到我们所没有的韧性!我们草原上的人,几个有他那样的真性情?!!与他相比的我,现在只不过是空口说了几句白话而已!”雯绯的眼里闪过元宇华的背影…… “你说的是元宇华吧!”格布将刀放了下来,看着雯绯联系着刚才雯绯对元宇华的照顾,眉头稍微舒缓起来。 “我有意将他拉拢,可是这人过于忠心!宁死不屈!几次交锋,都是视死如归!看不出有任何机会。”格布叹了一口气,谈到元宇华觉得有些惋惜。 “你快派人去搜寻他的母亲,曹士徳之前挟持了他的母亲,想要以此控制他替自己卖命!曹士徳败走得快,料想人应该没有带走,你快去搜,以免出了什么叉子!”雯绯听到格布这样说,双眼放大连忙和格布说起此事! 匈奴士兵进城,见人就杀,雯绯怕元宇华的母亲有什么意外,要真是如此,那么元宇华指定要恨死自己了,雯绯想起之前曹士徳挟持元母,连忙要格布派人去搜,想必是将元母关押在某处,要是找到了也好帮一下元宇华,毕竟元母是元宇华在世的唯一亲人! 格布听闻也连着点头,立马跑出营帐吩咐手下去寻人。 雯绯见此情况,心里隐隐有些盘算,要是元母还在雁塔城内,那么她的计划或许可以得到元宇华的帮助!!想到这里雯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盘大棋开始布局起来…… 随后几日里,曹士徳又摔军前来攻过几回城,但是效果不佳,之后曹士徳就驻守在雁塔附近,将自己所有的兵力开始向北调,似乎是要与阿部施硬打,可是阿部施不吃这套,闭城不出,据守雁塔! 而陈归北将元雄的书信带回了长安,刘苍得知北漠候惨死的消息之后几乎崩溃! 方不遇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万象宫的宫主所预言的信纸仍旧在他怀中“北方的亮星莫非就此湮灭了吗?”方不遇呆滞着神情,小声的念着。 刘苍慢慢打开元雄的信纸, “大汉昌盛,王上万岁!臣元雄自少年得武状元,受先帝赞赏,亲封镇北大将军!驻守北境于今已有三十余年,原以为北境和谐,承祖帝时起的盟约,两族友好相处,可匈奴人屡次背弃先时诺言,杀我兄弟,掠我牛羊,欺我妇孺!宛如财狼虎豹,臣认为此贼寇唯有战,才可彻底断绝其贼心,若贼心不死,大汉必受其乱!乱贼曹士徳虽有不臣之心,但其也是北方势力,臣大败曹士徳已然无法继续抵抗,跟无法抵抗匈奴人,于此臣只能设计,使得曹士徳与匈奴人离心,激化曹士徳对于匈奴人的怨气,为此臣死战匈奴贼子,唯有以死明志方可迫使曹士徳激起与匈奴人的矛盾!所谓兵行险招,臣也只是拼死一试!如若有效,那么北境可暂时阻缓匈奴人的进攻,也可抑制曹士徳的贼心,如若曹士徳仍旧于匈奴人勾结,齐头闯入我大汉内境,臣唯有以死谢罪,望王上恩准,于臣死于沙场!臣,元雄绝笔!” “北漠候……”刘苍泪眼一横,切齿大喊“该死的匈奴人!”可又无能为力的叹了一口气。 “北境现在如何了?”刘苍走路有些摇摆,像是失了丝魂魄一般都走向陈归北,向他问话。 陈归北在殿下,没有抬头“据臣最新得到的消息,匈奴人已经占领了雁塔,而曹士徳似乎于匈奴人产生了矛盾,并没有向之前了解到的信息那般,他与匈奴人勾结,反倒看着像是死敌一般,曹士徳的部队都在往北境调!” “北漠候!朕愧对于你呀!!”刘苍听完陈归北的话,摇了摇头。 “江东的军队到了哪里?”刘苍转而问符长东。 “回禀王上!易清扬带着江东的部队已经驻扎在刘啸的封地之外,若是刘啸有异动,易清扬来信说可以随时发兵!”符长东抱拳俯身。 “若是曹士徳真的替我们守住了北方关口,王上准备如何待他?”方不遇久久没有从元雄战死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刘苍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只要他能守住北境,不让匈奴人继续南下,朕就给他平反,他起兵造反一事,朕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行!王上不但要给他平反,还有封他是个英雄,抗击匈奴的英雄!”方不遇走到大汉的疆域图边上说。 “北方现在只有曹士徳与刘啸,而曹士徳现在在抗击匈奴人,那么他就是作为大汉在抗击匈奴人,我们可以无视他起兵造反,但是不能无视他打匈奴人,不但不能无视,还要重视起来!”方不遇看着刘啸的封地和曹士徳目前的情况,开始分析起来。 “曹士徳抗击匈奴人,那么他的兵力就在消耗,要是他的兵力都消耗完了,不但匈奴人我们挡不住,就连刘啸我们都无法应对了,所以我们要告诉天下人,曹士徳现在在替大汉抗击匈奴人,让他获得百姓的支持,北境的百姓们爱戴元雄,但是元雄死在匈奴人手中,而曹士徳大败过元雄,况且现在接替了元雄抗击匈奴人,只要他一得势,那么刘啸就不足为虑了!!”方不遇将自己的想法前前后后都说给了刘苍听。 刘苍脸上稍有些不理解“我不下旨诛他,反而还要奖他?”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曹士徳起兵会影响其他诸侯们的动向,但是现在这个顾虑,北漠候已经帮我们打消了!”方不遇朝着刘苍,点了点头。 “江东的局势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所以此时分派江东的兵力去镇压刘啸反而会逼刘啸有动作,现在这种局势,他们的稳定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而且只要曹士徳有能力抗衡刘啸,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刘啸会有什么其他举动,毕竟一个诸侯和一个将领,您觉得谁更好控制呢?!”方不遇看着大汉的版图,凝眉说道。 “北方的形势还不明确,这么早下结论,会不会有些莽撞了?”刘苍有些担心,他怕曹士徳再变心,那样将会把所有的棋全部打乱,毕竟曹士徳能起兵造反这在刘苍的眼里,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我们只能放手一搏!!”方不遇看着刘苍,自己也握紧了拳头,他也在赌!只不过他在赌的是万象宫的占卜!! 之后格布找到了元母,元宇华在重伤昏迷的情况下随着雯绯和元母回到了幡泰部落,雯绯因为脸部的伤被博兀知嫌弃,雯绯因此也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带着元宇华和元母,随行的还有索卡和老崔。 而幡泰王朝因为攻破了雁塔,想要继续攻打大汉,可是刘苍的一纸诏书让曹士徳原本损失的兵力,一下子又恢复起来,北境的各地壮士纷纷投靠曹士徳,兵源的补充让曹士徳守住了雁塔这个缺口,而且有了刘苍的号召,曹士徳得到了北境百姓的支持,抵抗匈奴的影响力很快就将他起兵造反的事情给压了下去,渐渐的曹士徳的势力范围开始扩张开来,各地知府总兵也来投靠,刘啸察觉到不对劲,也有了些许动作。 等到元宇华醒来的时候,雯绯脸上的伤已经好完全了,敷着老崔的药膏,似乎脸上的皮肤比从前还要滑嫩一些了,元宇华在雯绯的帐篷里醒来,见到自己从来就没有映像的地方,元宇华下意识的警戒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剧烈的疼痛让他嘶吼起来。 嘶吼声将雯绯,元母还有老崔统统唤了过来,看着熟悉的面孔,元宇华的情绪才有些缓和,连忙询问起情况,元母也没有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元宇华,他们现在是在蒙古内部,雯绯的部落-晓穆部落! 元宇华看着周围的一切,之后仅仅的盯着雯绯看“我是汉人,绝不会在匈奴人的土地上屈辱的活着!”说完就准备起身,随着元宇华的行动,那一身的伤口马上就撕裂起来,让他有些忍受不住,活生生疼晕过去。 第一百九十章 零散的消息 虽然元宇华有雯绯的贴心照料,但雯绯的父亲和博兀知却屡次施压着雯绯,雯绯无奈只能脱离他们的控制,带着元宇华等人离开,独自生活在草原一角。 格布得知消息后派人送去了补给,但雯绯只接受第一次的物资,之后的很多回都被雯绯给回绝了,似乎不想亏欠别人一般。 因为格布帮助了雯绯,公然反对博兀知,自然而然的也就在朝政上受到了排挤,外加上雁塔的崀门始终突破不了,幡泰王朝内部开始猜疑格布,毕竟损失二十五万兵力,连雁塔城门都未破,这种事情不可能没有风声的,所以格布也被调到中央之外。 北境的局势一下子就峰回路转,得到刘苍的大力支持,曹士徳的势力迅速扩张,夺回雁塔似乎势在必得,而幡泰王朝再度派出大军增援前线的阿部施,随着中央军力的空虚,原本靠武力征服各个部落的幡泰王朝开始有骚动…… 北境的局势很快就传遍整个大汉,石城的刘文景听闻以后,心里不免一惊“北漠候战死,竟然让一个反贼成了抵抗匈奴人的英雄!大汉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刘文景看着石城目前的局势,也谈了一口气“相比于北境雁塔的情况,岩断关的形式也不容乐观啊!羌族人自曹士徳起兵之后,就多次来兵袭扰,要不是和石家暗中勾连,想必也不会这般了解石城的情况!石家的人怕是不会像曹士徳一般,即使反叛还会以大局为重……” 话还没有说完,陈渊明就急匆匆的跑了来,见到刘文景直摇着头说“颜天仁最近在周围又拉了些道上的人,再怎么凑,也抵不上羌族人的大举进攻,现在北方局势那样不明确,要是咱们这里再出事,只怕是……害!”陈渊明说着也叹了一口气。 “北漠候宁死不屈匈奴人,守着大汉的国土,一步也没退!此乃真英雄,若是羌族人真的打过来了,文景断然不会退,誓与石城共存亡!我们虽然挡不住外族的刀兵,但是他们的兵刃也不可能使我们屈服!”刘文景一拳狠狠的捶在茶桌上,震得茶盏都有些倾斜。 陈渊明看着刘文景愤怒的模样,大概也就明白了,便说“汉思王还是没有动静吗?” 刘文景先是冷笑稍后却是摇了摇头“堂堂汉地封王!边疆石城告危,屡次上报请求支援,可得到回复却是石城不属于他的封地,他无权干涉……” “我还是先将家眷们送走吧,岩断关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真有万一的话,我们是挡不住的!”陈渊明叹了一口气。 陈渊明甚至都去了信通知在外的镖队,石城告急,等通知再回石城!而陈昌觉的伤也让陈渊明十分担心,所以原本要回石城的苏痴也让他改道去了杭州! 阿柴最近这阵子总是消失不见,唐婉有意的观察过阿柴,发现阿柴最近变了很多,而之前一直在他旁边的乞丐也消失了,阿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唯独与唐婉还有些话说,至于其他人,阿柴是爱答不理,完全打不起兴致多说几句话,多有些不耐烦。 陈月在房里,总是很小心的翻阅着李图南寄回来的书信,每一张都保存的很好,连翻阅时都生怕它弄褶皱掉,看着信纸陈月的嘴角都会不自觉的勾勒出笑容…… 随着大江南北都知道北境的消息,前往泰山的李图南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老俞头!北漠候战死了!!现在这个北境居然由一个反贼去抗击匈奴人!关于这事你怎么看?”李图南在客栈里扎着马步,看着一旁喝酒的俞司正说。 俞司正举起酒坛,眉眼轻轻瞥了一眼李图南,稍稍挑了下眉说“我不想看……”说完就转过身,自顾自的喝着酒,一脸藏不住心事的模样也被李图南看在眼里! “扎好!身子歪了!!”李图南刚想说话,却是被俞司正抢了先,李图南听了俞司正的话无奈只能调整自己的姿势,端端正正的扎着马步! “马上到泰山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一路有什么不对?”俞司正隔了一阵子主动问起李图南。 “没有啊?有什么不对吗?”李图南一本正经的扎着马步,仔仔细细的想了想,确认没什么不对劲之后直接回了话。 俞司正除了喝酒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你还是欠火候,慢慢来吧!你的路还长得很!” “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李图南不懂就问。 “这一路都没有遇到要杀你的人,你不觉得奇怪?”俞司正冷笑一声,觉得李图南没有自知之明。 可李图南却是抬嘴“师傅,你都退隐怎么久了,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的,有您前武林盟主这个正主在,不找你,找我有什么用……”李图南有些玩笑的说。 “他们有自知之明。”俞司正只是笑了笑,听了李图南的回答,有些没忍住。 “我的那些事,光是在他们耳边谈论起就足以让他们知难而退,那你呢?你不够强就只会成为他们泄愤的目标!毕竟我的仇家遍布整个江湖,而你初出茅庐,自然会有找你的!”俞司正刚说完,就有飞镖射过来! 果然是朝着李图南去的,李图南立马身体下倾,膝盖倒在地上,整个上半身后仰,看着那枚飞镖从自己的面前飞过去,不过李图南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飞镖在飞过自己面前是,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一瞬间,时间变得缓慢起来! 俞司正虽然知道有飞镖射了过来,但是动静并没有很大,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乔若微,因为那个姑娘实在是太像他曾经的故人了…… 虽然想的有些出神,但俞司正潜意识里还是清醒的,连忙坐起身子“将那飞镖拿给我看!” 李图南连忙起身,将刚刚射进来的飞镖取出扔给俞司正,而自己则是跑到窗台外,警觉的向四周看去。 “别找了,这只是过来送信的,说要取你我性命。”俞司正见到李图南在外面左顾右盼的,知道他是在找人,嘴里念叨起来“面都不敢露,还想取我性命……”俞司正不屑的笑了一笑,转而将手中的飞镖一扔,那飞镖又插回了原来李图南拔出来的位置! “看来哪里都不安全呐!还是快些忙完这些事情,尽早归家吧!”李图南想起北漠候,又看了看那被俞司正投掷回原位的飞镖说“不知道元宇华如何了?” 这些日子李图南一直在赶路,所以对于北境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完完全全的了解过,只知道一些零散消息的他虽然担心北境的局势,但似乎对于元宇华,他并没有很多忧虑……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步入江湖 李图南走过去将飞镖扯下,细细的观摩了一下,刀刃边缘有线条勾勒,且薄如宣纸,好似树叶的模样,可是尾部却有羽翼装饰,静静的放在手中,看起来像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 “老俞头!这飞镖这样设计,应该是一个帮派的专属物件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李图南脑子转的很快,见到俞司正对这个飞镖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嘲讽,所以李图南断定俞司正知道些什么。 俞司正似乎不想多做解释,伸出两指夹着之前那飞镖上附带的信纸,往李图南那处一甩“自己看!” 李图南也没有在意俞司正,毕竟是师傅,平常的那些礼数在俞司正认为都是惺惺作态,所以都只能按着俞司正的规矩来,师徒俩之间不分上下,没大没小。 “夜雨??”李图南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号,有些诧异。 俞司这个听到李图南的惊讶,半天没说话,直到李图南说“老俞头!这江湖夜雨?说的是什么?” “江湖是人的江湖,夜雨是鬼的夜雨!”俞司正躺在一旁,说话带着很重的酒音,似乎有些要醉倒了的感觉,而对于这个夜雨的解释,也是迷迷糊糊。 李图南摇摇头“你说酒话我听不懂,能不能说点我可以听懂的?” “这不复杂,只是你没有理解而已,我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讲不清楚,以后你自己就会懂了,像你我这种闲杂人等,无门无派,你可以把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当成敌人,不要相信你遇到的任何江湖人!你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以后跟着为师好好看,好好学!”俞司正偏过头看着李图南,平常不会笑的脸上,似乎有些玩味儿的笑意。 李图南见到俞司正这样的举动,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联想到夜雨和江湖对等,自言自语起来“跟着你,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打打杀杀干嘛!” “你以为江湖是打打杀杀吗?江湖其实多的是人情世故,只不过这里面的人将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喜欢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避免不了才会厮杀起来!你以后就懂了。”俞司正说完又躺了下去,侧着身子。 “赶紧扎马步,手举起来!别以为用出一次拔刀斩就学会了,你只是摸到一点皮毛而已!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俞司正立刻又严肃起来,指挥着李图南扎马步。 “知道了!”李图南并没有不服气,连忙照做。 忽然客栈楼下走进来一群人,动静稍微有些大,隐隐约约听出来店家道歉的声音,可是没过多久,一阵凶厉的女声传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话音刚落,俞司正像是竹子被拉弯之后突然松开手,弹的一下就起来了,还不等李图南问怎么了,俞司正就直接从窗台下翻身下去。 李图南连忙跑过去看,那窗台似乎有些高度,李图南跳不下去,于是转身从一旁的楼道下至地面。 原来是店面里发生了一些小矛盾,李图南有印象,那名走在前面的应该是嵩山派的弟子,一袭红裳手握长剑,伸出食中二指指着自己面前的三名男子说“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怎么都得讲一个理字吧!” “理?哼!实力就是硬道理!”一头斜发的男子嘴角歪斜着,略带嘲讽的看着乔若微,眼里的瞳孔乱转,似乎还对乔若微身体的其他的部位在打量。 一旁的男子也跟着迎合“听说你们嵩山派的剑法了得,只是不知道你们的门派的玄嵩要回来了没有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玄嵩重出江湖,你们却是没有胆量拿回来,我看啊,你们也不过如此!”三人看着乔若微,丁直等人,捧腹大笑起来。 “你!!”丁直的脸上挂不住了,冲上前去想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被一旁的乔若微拦住,乔若微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示意丁直不能这样做,丁直咬了咬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乔若微并没有多做解释,见着对方如此无理取闹,准备就此作罢,不与对方掺和起来,可是乔若微刚准备走,那三名男子却是嚣张了起来“嘿!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提店老板报不平,想要教训教训我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乔若微并没有回答,而是坐到一旁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当那三名男子不存在一般,不想和不讲道理的人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丁直见此也是无奈,一甩手也走了回去和乔若微坐在一起和了杯茶水,嵩山派其他的弟子也都如此,似乎不想将矛盾激化起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有些人却是以为乔若微他们此举是看不起他,于是那名斜发男子拔剑指向乔若微,刚准备问话乔若微的时候,手中的剑就断了,而忽然出现在一旁的俞司正在缓缓的收刀…… “你你你……”斜发男子还没有注意自己的剑断了,俞司正的突然出现让他的话都结巴起来。 “我怎么了?刚刚你的剑挡着我的路了,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就把它砍断,现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看你有些呼吸不畅的样子,要不就别说了吧!”俞司正斜眼过去盯了一下那名男子,然后转而正过头来,一脸慵懒的说“要是想让我赔钱就算了吧,我身上没钱……”说完俞司正就走了,路过李图南,低声说了一句“剩下的你来……” “啊?!!”李图南还没有反应过来,俞司正就直接走上了楼,什么都没再管,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乔若微。 “你们快走吧,以后记得不要恃强凌弱,拿武力解决所有,后果你已经看到了,下次指不定是什么一分为二了!”李图南走过去安抚着那名斜发男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嵩山!我记住你们了,要不是俞司正在这里,今天指定有你们好看!!哼!我们走!!”斜发男子被同伴扶了起来,再度放出狠话,而后恶狠狠的盯着李图南看,久久才偏离视线,警惕着楼梯口,因为俞司正刚刚是从那边上的楼…… 等到那三名男子走开以后,李图南的身后传来一声“你就是俞司正的徒弟吧!” 李图南回头看去,是乔若微和李图南搭话,李图南没有多做迟疑,但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来此处,应该也是想要参加论剑大会吧!”乔若微接着问。 李图南狐疑了一会儿,笑着说“我的伤还没有痊愈,之前在杭州受的剑伤还有些撕裂的疼痛,不一定会参加。” 李图南很警觉的回答,因为不久之前俞司正刚说过,不要相信任何遇到的江湖人,自己保留的越多,安全性就越高! “玄嵩怎么样才肯还我?”乔若微见到李图南这样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没有拐弯抹角。 李图南听了之后大笑起来,顺势一边走开“这个你还是去问问它的主人吧!”李图南不想与乔若微有太多沟通,毕竟之前和丁直等人交过手,更是站在了邵杰的对立面,胜负关系确定了,就会有不对等的身份出现,李图南没有想要过多纠缠,选择理性的避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乔若微和李图南的交战 乔若微这样问话以后,嵩山派的其他弟子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几双直勾勾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李图南,李图南略微有些尴尬,就似乎是债主讨债一般,自己不占理,李图南有些心虚。 “图南就先告辞了!”李图南说完双手一拜,转身就要走。 乔若微却是连忙起身“休想逃!”乔若微想要向前抓住李图南,李图南发觉了乔若微的动作,侧过身子很轻松的就躲过。 “这位小姐,我师傅刚刚替你解围,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此刻你现在却要拦着,我不让我走,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李图南见到乔若微阻挠自己,想要避战本能的就和乔若微说起了道理。 乔若微将手收了回来,用力的握了握拳头,然后看上去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师傅刚刚替我解了围!”说完之后乔若微便再次出手“一码归一码,我已经道过谢,那刚刚的事情就两清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本事吧!” 李图南见到乔若微的攻势,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在客栈里面,空间也比较狭小,本身就没有学过什么近身互搏之术,所以乔若微出什么招,李图南只能见招拆招,没有一丝主动权。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刚一见面就要这样大打出手啊?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李图南有些撑不住了,虽然乔若微的攻击他都可以完美的防御并且化解掉,但是无奈自己的箭伤总是撕裂着自己的胸膛,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 乔若微的攻击屡次被化解,自己多次进攻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有些招式还没有使出来,就被李图南制止了,最让乔若微不理解的是,李图南只守不攻,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就像是我打得过你,可是我偏偏不打你,要玩弄你一样。 “萍水相逢?你既然是那个魔头的徒弟,那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和人交战!况且今日我并非要取你性命,只要你将玄嵩还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乔若微和李图南从客栈东面打到客栈西面,店里面的客人见到有人打斗,惶恐沾到自己身上来,纷纷走开。 “剩下的我来?这师傅当的也太轻松了吧,净顾着自己耍帅,剩下的麻烦事却是要我来解决!”李图南不免的抱怨起俞司正。 “你为何只守不攻?”乔若微被李图南招架的有些不耐烦了,自习武以来,李图南是第一个以这种方式和她对战的,这让乔若微有些接受不来。 李图南立刻和乔若微拉开距离,乔若微连忙跟上,想要继续,李图南却是伸出手来示意乔若微停下“好了好了!我认输!!” 见到李图南认输,乔若微那扬起来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缓缓放下了,有些得理饶人的感觉。 “我不是不攻击,而是我不知道如何攻击,你说那俞司正是我师傅,我一天到晚跟着他除了扎马步,就是扎马步,从未交过我一招一式,而姑娘你出招凌厉,我防都来不及防,又如何出招攻击你呢?”李图南松了一口气,见到乔若微收手,自己也有些庆幸,好在乔若微没有追击过来。 乔若微看着李图南,细细打量起来,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比武招亲的时候,不是一剑斩断了我师兄的剑刃吗?为何此刻要装傻充愣,说自己不会武功!?” “你既然说看见我一剑斩断了你师兄的剑刃,那你说说,武功招式是不是都有出招和收招?那你可曾见过我有出招和收招?”李图南无奈的摆了摆手,像是那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休要放肆!李图南!倘若你想和我再打一场!我们打就是了,生死天定,若是你想羞辱我,我丁直受不了这个委屈,今日必拿你性命!”一旁华山派的邵杰忍不住了,被斩断的剑,还紧握在手中,像是要铭记的耻辱一般。 邵杰的面容带着愤怒又好似无奈的挣扎一般,脸色难看无比,而眼睛仅仅与李图南对视了一眼之后就闪躲开去。 李图南见到邵杰,心里自然明白邵杰的意思,想到这里李图南也有些为难,他并不是刻意的去贬低谁,以此来炫耀自己不会武功,因为自己平平无奇的一招就将邵杰打败,而且还在此处说自己不会武功,像是在夸大自己一般,他也明白这一切在旁人看来,作为败者的邵杰已经被贬的一文不值了。 “你师傅难道就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收敛吗?如此狂妄自大……”一旁的丁直也站起身来,替邵杰打抱不平也替自己争口气。 “咻!” 忽然一枚飞镖射来!从李图南和邵杰的面前飞过,打破了渐渐凝固起来的气氛,随后都顺着飞镖射来的方向看去。 俞司正站在楼梯上头,那平时杂乱的头发像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平日里看不见的全脸此刻算是全部露了出来,但是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吐了几个字“磨磨唧唧的是想偷懒吗?赶紧回去练功!” 李图南听了俞司正的话,连忙偏头笑了笑,一摊手像是有些无奈,随后还是不失礼的拱手说“在下就先失陪了!” 邵杰和丁直身体有些颤抖,看着李图南渐渐走上楼道,随后与俞司正站在一起,二人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无能为力的不甘心。 “师妹!你刚刚与那李图南交手,觉得他武功如何?”丁直见邵杰看着李图南消失的楼道久久没有回过神,便问起刚刚与李图南交战的乔若微。 在比武招亲上,他们与李图南都只是打过一个照面就过去了,说起来自己都不信,或许他们都没有和李图南正经比试过,就已经输了,丁直见乔若微与李图南交战那么久,就连忙上前去问。 “那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有武功的人,一言一行都像个书生,但是他却总是可以化解我的招式!”乔若微走到飞镖那处。 回头看着丁直“不!与其说是化解,不如说是他能猜到我的招式一般,总能有效的挡住我的进攻,甚至我还没有出招,就提前被他出手限制了!”乔若微也向楼道处扫了一眼,对于李图南这个奇怪的对手,她觉得有些不简单! “他的防御显得十分有力,只要被他挡住了攻势,就很难强硬的突破他的防御,我曾试过几次,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可以说,他只是不会攻击,防守没有一丝破绽!!”乔若微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那打在李图南铁手臂上的手,此刻隐隐有些犯疼。 然而乔若微并没有注视很久,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就俯下身去捡起那枚飞镖,看着飞镖的样式,皱起了眉头。 “师兄!你们看!这是……”乔若微将飞镖拿给丁直和邵杰看。 邵杰久久才回过神来,鼻孔用力的出了一口气眼睛才移到乔若微手中的飞镖上。 看着乔若微手中的飞镖,邵杰略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指着那枚飞镖说“这是?” 乔若微和丁直纷纷向邵杰点头。 “是的!铁叶羽!”丁直还没有从俞司正的事情缓过来,又陷入夜雨的惊讶当中! “难道周围有夜雨的人?”丁直有些紧张起来“江湖中三大传说,落花雨段时,白牙俞司正,寂静夜雨声!” “我们没有被盯上的理由!把你担的心放肚子里吧!”邵杰叹了一口气,转而将那柄断裂的剑收回剑鞘,失落的走回原位,坐下喝了杯茶。 丁直看着“铁叶羽”,偏头看了看邵杰,觉得邵杰说的有道理,转而也走了回去。 随着其他同门都散开,乔若微拿着手中的“铁叶羽”稍稍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再看向二楼,盯着楼口子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都和他们同行?走的路一样,住的客栈一样,甚至连休息时间长短都一样!” “我们从杭州去往泰山,本身就和他们是一起,一路上相差不远,也算不上什么怪事吧?师妹,你想多了,你看我们和他们一起走了这么久,刚刚还是第一次说话,你有点多疑了!赶紧吃点东西吧!”丁直在一旁听了乔若微的话,摇着头像是没有所谓一般。 乔若微听了丁直的话,点了点头,只是凝着的柳叶眉稍稍舒缓了些“师兄说的在理!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晚上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邵杰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四君子竹客-欧阳进 李图南回到楼上,看着俞司正那沧桑的脸摇了摇头“老俞头,你说你干嘛不收拾一下自己,整天都是这样乱糟糟的,是想故意让人认不出来吗?” 俞司正在后面打算说话,可是没有料到李图南又紧接着说“你说你扔个烂摊子给我干嘛?”还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看……看把你闲的,赶紧扎马步去!”俞司正眼睛连着眨了眨,有些心虚的结巴起来。 李图南一听扎马步,自觉的走到一旁摆起了姿势。 眼里一如平常,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吐槽完俞司正就没有再多说“老俞头,我们还有多久到泰山?”而是有些好奇的问。 “快了,不过一天的时间,明日傍晚差不多就到山脚下了!明天人就会多起来,鱼龙混杂,要多留一个心眼!”俞司正看了看李图南,走上前去亲自试探李图南的马步扎得稳不稳。 李图南凭借扎实的功底让俞司正笑了起来“好家伙!我当年都没你这心,师傅让我练功,我总要偷懒,你这小子还行,有心!”俞司正试探玩李图南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图南倒觉得没有什么,叹了一口气“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只教了我这个,我不得练好来。” “你小子这是在诉苦,嫌弃我什么都没教你是吧?”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这样说,有些被气笑了。 “可不是嘛,马步扎了得有几个月了吧!劈柴能练成神功?对,我承认这铁手臂确实有作用,但是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限制了正常行动,而且极耗体力!”李图南将俞司正要他做的事一一说了出来,略带一些数落。 “你以为练功很简单吗?让你先把基础打牢是为你好,我能教你的已经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以后你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将是你的师傅,你需要不断的在实战中积累经验,让自己变得更快,更强!”俞司正拿起一旁的玄嵩。 缓缓的从剑鞘中将剑刃抽出,那残损的剑身清晰可见,俞司正将手指搭在剑身之上,开始抚摸着它“剑和人一样,需要不断的和对手碰撞,经历战斗的洗涤,才可以证明自己是最强的那一把剑,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剑,哪怕材料再好,做工再精致,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其中深意你自己体会吧!” 说完就将玄嵩收入剑鞘,盯着看了许久“这回我们是去还剑的。” “老俞头!你真的要把玄嵩还回去?”李图南有些不敢相信,对俞司正说的那些话,李图南也都听了进去,说白了就是俞司正除了那一招拔刀斩,再没有其他可以教的了,相比于这些,李图南更在意的是俞司正最后的一句话。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俞司正虽然这样轻松的说着,可那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被李图南看得一清二楚。 李图南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老老实实的扎着马步。 等到第二天清晨,李图南见到俞司正站在房外的走廊处,平日里酒坛不离身的俞司正,此刻却是见不到任何他喝酒的迹象。 “老俞头,你会不会觉得这些日子你起的都太早了,吗?”李图南走去伸了一个懒腰,略微有些没睡醒的样子。 “你的伤怎么样了?”俞司正见到李图南醒了,一本正经的朝着李图南说。 李图南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自己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伤口,以及周围的皮肤,等自己确认以后才说“还没有好,在生肉愈合了!” “骑快马会有影响吗?”俞司正接着问。 “影响不大!”李图南看着俞司正,脱口而出,说完以后眼神稍微有些飘动。 “那我们出发吧,华山和嵩山的人昨晚就走了,我竟然没有察觉!”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说没有问题,还不等李图南收拾东西,自己就动身下了楼。 李图南看到俞司正这样急匆匆,想来也是出什么事情了,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了,跑到房里拿起包袱就走。 “老俞头!你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急着赶路!”李图南在马上牵着缰绳,努力的跟上俞司正的速度,追上去问道。 俞司正没回头,只是说了一句“玄嵩被嵩山派的人拿走了!” 李图南听了有些诧异,连忙追着问“我们本来就是去还的,他们现在拿走了那不正好?” “你不懂这其中的曲折,专心赶路!一定要追上他们!”俞司正偏过头来,李图南第一次见俞司正锁紧了眉头。 之后李图南就没有再多问,二人连忙赶路…… 就在赶路的过程中,李图南隐隐发觉不对劲,而前方的俞司正好像也将速度慢了下来。 二人将马勒停,李图南察觉四周,瞳孔来回的扫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潜藏在周围“师傅!”李图南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喊了俞司正。 “有人要拦我们!”俞司正回答李图南,自己也环视起四周。 “哈哈哈!!白牙俞司正果然名不虚传!这都被你发现了!”周围的林道传来一道声音。 “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啊!”忽然几枚暗器就飞了过来。 俞司正侧身躲过暗器,再次立起身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位黑袍男子,手持一把折扇,那折扇的骨架有着别样的花纹。 “你是谁?等我,又是什么意思?”俞司正话不多,见着眼前的男子,先是疑惑片刻,自己的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做过的那些事,江湖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就让我就来会会你这个前武林盟主吧!”男子将折扇一甩,打开的扇页里描摹着一根水墨竹子。 “四君子?”俞司正看见那副画,有些嗤之以鼻,甚至连那人都名字都不想说。 “都不敢与我对视,莫不是怕了?”欧阳进双手撑开,单脚一跃,腾空而起,向俞司正逼近! 俞司正不紧不慢的偏向头和李图南说“好好看着,他是怎么输的!” 李图南点了点头,而俞司正从马上一跃,翻身下马,欧阳进自然是追击过去。 俞司正手中没有玄嵩,可以说是武器都没有,可他丝毫不慌,甚至站在原地,还闭上了双目……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青竹与墨竹 只见欧阳进抬手一挥,一枚铁叶羽随即向俞司正飞去,俞司正侧身躲过,但是双眼睁开来了,沿着铁叶羽的轨迹看去,瞳孔往下低看了一眼之后,连忙回身看向欧阳进。 欧阳进并没有停手,用刚刚掷出铁叶羽的手,手腕反转一下,又摸出一枚铁叶羽,毒辣的射向俞司正。 俞司正回正身子之后,看着迎面而来的铁叶羽,俞司正计算好距离,偏头迅速躲过! 可就在俞司正躲过两枚铁叶羽的刹那,欧阳进的嘴角稍弯“俞司正?不过如此!”欧阳进那只投掷铁叶羽的手稍微动了动…… 在一旁的李图南见着俞司正躲过两枚铁叶羽,不由得赞叹起来,几乎俞司正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十分惊险的躲过,但是从俞司正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勉强的神态。 可就在李图南惊叹之余,欧阳进的诡异笑容让李图南觉得不简单。 因为俞司正向左向右都躲过一枚铁叶羽,欧阳进在快速朝俞司正这边跑来,另一只拿着折扇的手一抬,一枚筷子大小的银针再度射向俞司正。 俞司正察觉到银针的存在,刚欲躲开,可是见到欧阳进脸上邪魅的笑容,俞司正的眼睛稍稍偏向自己身后,像是提防一样。 突然欧阳进将原先掷出铁叶羽的手在空气绕了一圈,再用力握住,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随后向自己身后用力一抽! 随着欧阳进的动作,原先定在俞司正左右两侧身后的铁叶羽跟着欧阳进手的方向飞去,在空中铁叶羽好像被打开了机关一样,像叶的刀刃部分展开,像是倒钩一样快速的朝俞司正袭去。 “结束了!”欧阳进像是胜券在握一般,并且站在原地停止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像是猎人看见猎物中陷阱一样,想要看猎物是如何挣扎,而对于欧阳进来说,俞司正可不是普通的猎物! 江湖上快速提升名气的办法,就是战胜已经积累了名望的人,而像欧阳进这种老江湖,似乎战胜俞司正才是最能震惊武林的方式! 俞司正脸上冷漠如霜,看见欧阳进的邪笑,没有多看,而是在自己的腰间摸索出自己的腰带,用力一甩,强大的力量使得那根银针被打落在一旁,直插在地面。 身后的两枚铁叶羽马上就要交汇在一起,似乎是要一起扎向俞司正的后背,俞司正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快速的利用刚刚甩手出去的余力,顺回来再次出力,回身朝着铁叶羽来了一记“抽刀”! 俞司正直接将两枚铁叶羽打落在地,而从俞司正在腰间摸出腰带打飞银针到将铁叶羽打落,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想起他曾经说过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刚才眼看着俞司正陷入困境,换做一般人,前后受敌,无论是躲那边,都会受重伤! 俞司正不但没有选择躲,反而是正面对拼,对于自己可以说是相当自信! 随着铁叶羽被俞司正打落在地,欧阳进的掷铁叶羽的手忽然间撕裂出一道血痕,血液竟然还在空气中沿着一定角度滑落下去,李图南细看之后才发现欧阳进那只受伤的手竟然拉着一根丝线!! “这么多年了,招式就不能有些变化?”俞司正缓缓的将腰带系回去,看向欧阳进话里有些嘲讽。 欧阳进咬着牙松开那只受伤的手,随后用另一只拿着折扇的手朝这边划来! 随着折扇在空中扇开又合扇,欧阳进那只受伤的手才提起来,然后看着俞司正,似乎带着杀气了一般。 李图南看着欧阳进,开始打量起来欧阳进的进攻方式,这种先放暗器吸引对方的注意,前两次掷出的铁叶羽是为了扇子里的银针做铺垫,而银针又是为了铁叶羽的二次攻击做铺垫,很明显这次进攻欧阳进是花了心思的。 欧阳进面对其他人,可能这种形式的攻击就足够要了对方的性命,可他面对俞司正,以快,准,狠出名的俞司正,只是没有动真格,而欧阳进的这两手准备在一瞬间被俞司正尽数化解,反而是被自己控制的铁叶羽上的丝弦割伤! “俞司正!看来今日我一个人是奈何不了你了”欧阳进看着俞司正,胸口呼吸的浮动渐渐急促,显然有些动怒,眼里透露出来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杀意,不罢休一般! 欧阳进缓缓退开,拉开和俞司正的距离,然后摊开双手大喊“诸位!既然决心做这件事,就不要再畏手畏脚的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杀了俞司正,也好让各家惨死在俞司正手里的冤魂有个了断!” 俞司正听见欧阳进大喊,脸上没有太多变化,而是蹲下去拿起刚刚被自己抽到地面的铁叶羽,看着展开的铁叶羽,俞司正抬嘴一笑“自诩正派?风雅高洁的夜雨四君子?只是可惜啊,满是小人心思!如此阴毒的招式也想的出来!” “俞司正!那些死在你手里的江湖义士你还记得多少?若是要我与你做比较,只要能杀得了你,我欧阳进被误解也无所谓!”欧阳进有些失去理智的笑了起来。 “你的师兄青竹我记得,他是个高雅的人,我们是有些过节,但最后他来寻我,只是为了追求他心中的剑道,并非是我所杀!欧阳进!但是你,不配和你师兄相比较!”俞司正并没有想要和欧阳修多说,而是走到一旁李图南那处。 “师兄修习的是青竹剑流,我所习的是墨竹诡道!无论那种都比你要强上百倍!恶徒俞司正,今日你就留在这里吧!”欧阳进将折扇一展,就要冲上前去和俞司正贴身而战! 就在欧阳进跨步靠近俞司正的时候,一道印刻在内心深处的白光闪现在眼前! 李图南也只在眨眼间,忽然感觉手中的白尺有一点点抽动,低头看向原本握住白尺的手,惊讶的发现手中就只剩剑鞘,李图南连忙抬眼向前看去,果不其然白尺搭在了欧阳进的脖颈上,而欧阳进的双眼凸出的有些恐怖! 欧阳进心底最深的恐惧被激发出来,嘴唇开始颤抖,还不过两息时间,欧阳进的头就流出黄豆般大的冷汗…… “你不单是武功习的是墨竹诡道,你的心比诡更诡!”俞司正在欧阳进的耳边说,话音一落,手中的白尺缓缓离开欧阳进,俞司正没有一丝防备的转身走向李图南,将白尺归鞘,然后环视四周“谁有不服,泰山顶上见!今日有事,恕不奉陪!来日泰山之巅再会!”俞司正说完就骑马拉缰,等着李图南上马。 之后二人纵马去追“玄嵩”……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兰公孙偌 秋风徐徐吹过,林间草树交互摩擦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寂静,不知道欧阳进是如何了,只是俞司正走后,欧阳进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很久很久! 俞司正快马加鞭没多久就消失在交错繁杂的林间小路,随着马蹄声的消无,潜藏在周围的剩余江湖之人也都纷纷现身。 “欧阳前辈您没事吧?”一个年轻小伙子跃过草垛,熟练的轻功在其他几位老前辈面前都略胜一筹。 那小伙子名叫公孙偌,属四君子之一兰君子座下,公孙偌先一步到达欧阳进身旁,看着欧阳进近乎没了生气的脸,额头一皱“这俞司正竟然如此恐怖……”眼神里打量着欧阳进,叹了一口气。 “欧阳老兄,你没事吧?” “欧阳大哥!怎么了?” 随着公孙偌赶到欧阳进身旁之后,其他江湖人士也渐渐靠近过来,看着欧阳进惨白失神的面目,都关心起来。 “这俞司正的锐气不减当年,我们……”迟阳道长刚刚在远处目睹了俞司正和欧阳进的对战,那种极限的闪躲实在是让人咂舌,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欧阳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周围人数来齐,大家围着欧阳进,都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时候欧阳进确实缓缓低下头,脖颈出泛出一条血丝,不断的往外溢出血液。 “这?”大家纷纷诧异起来! 公孙偌见到欧阳进这般状态,两指快速的靠近欧阳进的鼻子想要探出鼻息。 确认过之后,公孙偌松了一口气朝着周围点了点头“还有呼吸!” 大家听到公孙偌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哪怕是得到了俞司正的行踪,也毫无用处,只要他在,凭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是啊!看这情况,以前的那些事情看来不像是传说,我们上去拦他,无异于送死……”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半边斜衣,直摇着头。 欧阳进缓缓挪动了身子,瞳孔渐渐恢复过来,看着周围的江湖人士,来回扫视了一番,低迷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欧阳进发觉自己的脖颈有些火辣辣的疼,伸出手指过去触碰,再次见到自己的手指时,那鲜红的血液格外打眼! 刚刚还深陷恐惧之中的欧阳进,忽然间变得疯狂起来,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剧烈的抖动起来“啊!!!” “俞司正!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随后横眼看向周围的江湖人士,像是极度怨恨一般,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对方的眼神都一一闪躲,不敢与欧阳进对视! “我知道你们都怕俞司正!好!你们看到他身旁的那个小子了没有?那是俞司正的徒弟!”欧阳进喘着粗气,像是用力过猛一般,听得出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十分用力。 迟阳道长听到欧阳进说起李图南,马上就意识到欧阳进可能要对李图南动手,即刻说话打断欧阳进“墨竹先生!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何必牵连他人?再说俞司正身旁的那个人,看模样分明还是个孩子!若是对他有想法,岂不是会被整个武林笑话?” “你以为就凭你,能拿捏得住俞司正嘛?”欧阳进走上去和迟阳道长对视“做梦也要有个限度,刚刚俞司正的出招,你看清楚了吗?你看清楚的只有我直到印在脖子上的血痕!” “这次的伏击是我组织的没错,但我可没有逼着你们一起来,这都是你们自愿的,我知道大家都是嫉恶如仇江湖侠士,不然我们也不会相聚在此,既然俞司正已经现身,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替天行道,除了这个魔头!”欧阳进慢慢走开人群之外,然后回过身去,撑开双手呼喊着。 “他约我们在泰山上相见,势必要决一生死,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倘若我们群起而攻之,结局尚未可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迟阳道长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没有必要牵连他人! 欧阳进鹰眸一凝!目光锁死迟阳道长“对于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大家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避之不及,而那个小子却拜入俞司正的门下,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想包庇俞司正?” “你以为这样俞司正会感激你?”欧阳进大声说,指着迟阳道长“你忘记你师叔是如何死在俞司正的剑下吗?我看你是被俞司正吓破了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若是如你所说的那般,今日就不会来这!只是本道觉得,错是俞司正一人之错,何必牵连他人?”迟阳道长面对欧阳进的指责,脸色一下就赤红起来! “前辈们!稍安勿躁!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报仇!现在俞司正就在前方,我们何不先追上他,在说后续的安排!”公孙偌看着二人相争,马上就会要从口角之争发展到动手,连忙过去岔开话题。 欧阳进一甩手,将手背负在身后,没有再理会迟阳道长,而迟阳道长也同样如此,两人就这样背对着,周围其他的江湖人士都不知道怎么劝说,似乎双方都有道理一样。 “泰山就在不远处,我们还是赶快启程,俞司正此次来泰山尚且不知他目的为何,隐退江湖这么久,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各位,我们走吧!”公孙偌看着气氛僵持起来,再次开口劝说着欧阳进和迟阳道长! “你这小辈倒是比那墨竹,更有君子风度!”迟阳道长转身过来,瞧着欧阳进,眼里充满着不屑。 虽然迟阳道长的声音极低,但欧阳进还是听见了,双眼微眯,狠狠的咬着牙齿,那被丝弦拉伤的手颤抖的握紧起来。 一些人就这样带着目的,浩浩荡荡的朝着泰山追去…… 骑快马先行一步的俞司正和李图南极速飞驰。 “师傅,那人使的暗器是铁叶羽!会不会自然投掷暗器的人就是他?”李图南联想起之前的铁叶羽,将事情串联起来。 俞司正没有回答,只是脑海里在想“他们晚上就出发了,此时估计已经到了泰山……若微?!” “老俞头!老俞头!”李图南见俞司正没有回答,接连几声都大喊着俞司正的姓名。 俞司正慢慢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说,会不会昨天袭击我们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四君子之一的墨竹?”李图南再次复述自己的问题。 俞司正听了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摇了摇头“不清楚,用铁叶羽的人很多,不一定是他。并且欧阳进的铁叶羽是有丝弦系在尾部的,昨日那枚,并不是这样。” “说起丝弦,刚才欧阳进的那招前后夹击用得十分精妙,若是我的话,可能就已经中招!”李图南将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了,甚至已经将自己带入进去刚才的场景之中,似乎怎么也做不到俞司正那样果断的反应,哪怕是取下铁手臂也达不到俞司正那样快速的判断。 俞司正没有表情,双目直视前方“先赶路!玄嵩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那场战斗本来就是为了给你演示的,之后再和你分析,追回玄嵩要紧!” “好!”李图南听到俞司正这样说,就没有再开口询问。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雨董三 乔若微一行人已经赶到泰山脚下,因为论剑大会举行在即,所以山脚下已经有许多泰山派的弟子。 “乔师妹怎么一大清早的赶来呀?!路途遥远,辛苦了!快上山休息吧!”泰山派的大弟子聂志安看见乔若微等一行人赶来,连忙上前去打招呼。 乔若微和其他同门见到聂志安赶来也连忙回应“聂师兄!” “天微微亮就已经到了山脚下,可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昼夜兼程!”聂志安看着几人有些疲惫的神情,稍加思考了一番。 虽然说论剑大会就在近期举行,但是总得来说还是有些时间的,见到几人天微亮就来了,附近也没有什么好歇脚的地方,所以聂志安判断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些许事情,就关心起来。 丁直上前去和聂志安打招呼“谢谢聂师兄关心,不过此次论剑大会怕是会要比以往热闹得多呀!可听说了俞司正重出江湖?他的剑术在当今武林依旧没有敌手!师兄问我们是否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遇到了俞司正!几乎这一路都和他同行!”说着说着丁直就回望了一眼乔若微手中被白布包裹严实的玄嵩! “他应该也会来这里!”丁直说完就拍了拍聂志安的肩膀,然后向山门上走。 聂志安眼里忽然凝重起来,回头看着刚说完话往山上走的丁直,表情都凝固起来了! 秋风天的早晨还是有点凄冷,更何况一晚上都在赶路,乔若微那乌黑细发里盘住些许露珠,叶眉下方的黑晶瞳孔向泰山高处望去!手里握住的玄嵩,越来越用力。 “快走吧,师父和师叔们应该已经到了!”余往说着就往山路上走,然后压低声音“玄嵩回归山门,这件事情意义重大,还是马上和师父汇合,将玄嵩交给师父吧!” 自段时和俞司正血染武林以后,玄嵩的丢失导致嵩山派在其余剑派地位极低,因为他们的镇派之宝丢失,而门派内却没有能力夺回来,从而导致俞司正消失的这几年里,嵩山派再也没有获得过五大剑派之首的称号,即便是有弟子在论剑大会上胜出,也苦于没有玄嵩,不能号令其他剑派! 论剑大会是由五大剑派举行的江湖盛世,轮流在五大山举行,广邀天下剑客汇集于此,论剑比武。 论剑大会要是五大派胜出,那么将由胜出的一派持本门镇派之宝号令五大剑派以及其他剑阁,剑楼! 所以这回玄嵩的回归对于乔若微以及嵩山派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乔若微听到余往的话,与他对视,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轻轻点头,随后就上了泰山的山门!邵杰等华山派弟子也连忙跟上! 就在此时,一名将玉色的竹子插在腰带上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眼睛向前方眺望而去,看着前方正欲抬脚上山的乔若微。 聂志安还在思索俞司正的事情,看着前方陌生的中年男子还是礼貌的上去去问好“这位前辈!可是来参加论剑大会?” 中年男子眼神渐渐从乔若微那处偏移过来,而左手却是抬起,然后用力挥出什么东西一般,掀起周围的空气扑向站在中年男子右侧的聂志安,头上的发丝微微浮动。 “我不是来参加论剑大会的,我是来找那把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透彻! 一转眼乔若微就随即倒下,手中的玄嵩滑落在地,露出玄嵩那斑驳的剑身! 中年男子见着是玄嵩,那残破不堪的锯齿剑身,红色的剑柄已经变形成使用者最习惯的握姿。 “就是它!就是这把剑!!”中年男子嘴角勾起,眼里的傲气也忽然间转换成极端的疯狂! “这把剑是谁的?”中年男子一个箭步,飞身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玄嵩,抽出剑身指向乔若微等人!眼里带着极盛的怒意! 乔若微中了中年男子的暗器,倒在地上挣扎着,但是看着自己拿着的玄嵩一下子出现在另一个陌生人的手上,乔若微用力喊道“那是我的!你还给我!!”喊完之后就是一阵疼痛,那枚暗器射中的部位是背脊正中,所以乔若微中镖之后就一下子倒了下去,全身乏力。 中年男子缓缓转过头去看着乔若微“你不是他的使用者,因为你弱的不堪一击,远抵不上他万分之一!”随后就要挥手劈下去“弱者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一旁的丁直眼见情况不妙,连忙抽刀去挡,中年男子这一劈虽然挡下来了,但是却勾起中年男子心里的愤怒“同样是弱者,你明明有机会活下去的,可是你偏偏要找死?” 中年男子二话没说,一脚踢开丁直再次出剑要杀乔若微,一旁的其他剑派弟子纷纷拔剑,阻止中年男子的出招,中年男子借着熟练的身法,后撤到安全区域,看着眼前的众人,眼里多是不屑。 “我要找的是这把剑的主人,你们拿了剑,他人在哪里?不说,今日你们就都别想活!”中年男子握紧玄嵩,来回打量着眼前的剑派弟子。 邵杰握着手中的断剑,护在乔若微身前,快速回头对着余往说话,话语也有些赶“快带师妹去山顶,通知山上的各位前辈!这里我们先挡住他,快走!” 余往二话没说,里面拉起乔若微就往山上走,但是受了伤的乔若微脸上显露的无比痛苦,余往看到情况不对,连忙查看乔若微的伤势,原本扶着乔若微的余往侧过头看向乔若微的背部,一枚铁叶羽插在了乔若微的背脊中,只剩尾部的羽毛裸露在外! 余往惊讶的看向身后的中年男子“此人竟然如此阴狠!”余往这才回过神来,若只是普普通通中了一镖,没有切中要害,断然不会立刻倒地,甚至全身无力,可乔若微背脊中镖,这枚铁叶羽像是直接插断了乔若微的脊柱一般,而且铁叶羽整个叶刃全部插入了她的身体,可见那名中年男子的武功十分精湛! “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余往连忙呼喊,直接将乔若微背在背上,就想要往山上跑,可是一背上乔若微,那被铁叶羽隔断的脊柱就剧烈灼烧起来,一种火烧的剧痛撕裂着乔若微的背部,乔若微咬着牙仍旧抵抗不住那股疼痛,随即晕了过去。 余往见到乔若微这般,连忙放下乔若微,这一镖钉再脊柱中,要是脊柱弯曲折断,可能乔若微下半生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冷静的思考之后,余往将乔若微安放在地上,自己独自上了山!! 中年男子双眼一眼“一个都走不了!”话音刚落,将玄嵩甩在身后,提着剑向前方的邵杰冲了过去! “快发信号!通知掌门!”聂志安一挥手,脸色干紧着,额头处流出几颗汗珠! 身后的泰山派弟子连忙从腰间拿出信号弹,刚准备拉信号弹的引线,结果却是被极速飞来的铁叶羽打中,铁叶羽贯穿那名弟子的手掌,疼痛也使他手中的信号弹掉落在地。 那名弟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贯穿自己手掌的铁叶羽,像叶一样的叶刃,从刃边缓缓刺出像叶脉一样的尖刺,那名弟子痛苦的哀嚎着。 聂志安连忙拦在那名弟子身前,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不要耍小心思!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只要知道这把剑的主人在哪里,我马上就走!”中年男子停下脚步,提起玄嵩,剑指聂志安,像是警告一般! “他不在这里!”邵杰连忙回话。 中年男子见到邵杰回了他的话,将玄嵩负于身后,向邵杰那处走了去! 聂志安看到中年男子走开了,立马回过头查看那名弟子的伤势,看见铁叶羽,心里不由得一惊“身佩玉竹,寻迹无踪的铁叶羽!夜雨董三?这人是董三?”聂志安颤颤巍巍的回头确认,那玉色的竹子在微亮的秋天,竟然隐隐发亮! 聂志安心里的恐惧大于理性,没有来得及思索立刻想要拿起掉落在一旁的信号弹,结果却是被一枚铁叶羽打断了! “再有小动作!你就得死!”中年男子的手指指向聂志安,像是最后一次警告。 聂志安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敢抬头。 “颤抖的蝼蚁,要是想明白了就好好按我说的做,要是想不明白,就为了你的尊严去死吧!实力决定着你的尊严!”中年男子看着聂志安,冷哼一声,随即转身“他在哪里?”双目胀红,极其愤怒的问着邵杰,似乎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 董三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晚,一个黑衣人拿着这把残破不堪的玄嵩闯入他的家宅,用一种极为诡异的剑术将他的妻儿残忍杀害!只留下这把剑立在大院之中,结果第二日这把剑又被人取走,再没了踪迹! “他叫俞司正!我猜,他马上也该到了!”邵杰屏住气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董三,毕竟来者不善!邵杰看着前方的泰山派弟子,连忙看向后方的乔若微,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在杭州比武招亲之上的就是他的徒弟吧!”董三双瞳放远,脑海中闪过那日李图南的一剑闪。 “他就是俞司正吗?”董三自言自语起来,回想起那天俞司正替李图南出头,他也在比武招亲现场,和俞司正打了个照面! “可是他的剑法,不像啊……”董三心里泛起了嘀咕。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强压怒气的俞司正 随着天色渐亮,几人僵持在这里,董三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要是再久留,估计就很难全身而退了,毕竟刚刚放走了余往,没多久就会有帮手赶来!到时候场面控制不住,难脱身的就是他了! 董三提着玄嵩,转身就要离开,却是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 俞司正和李图南不过片刻就赶了过来,俞司正看着前方雾蒙蒙的,有些许人影,连忙回头和李图南说“快点!等下注意保护自己!” 董三还没有撤退,俞司正就先一步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俞司正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来回扫视一番之后,看见了乔若微倒在地上,已经昏迷! 随即猛的偏头看向一旁的董三,而董三手持的许嵩,就已经告诉了俞司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你就是……”还不待董三说完,俞司正的手指刹那间就定格在董三的喉结处! “说!你干了什么?”俞司正冷冷的盯着懂三,像是野兽对待自己已经捕捉到的猎物突然的仁慈。 董三见到俞司正的身法,嘴角一扬,侧身躲过,拉开距离之后看着俞司正“这把剑!是你的吗?” 俞司正并没有马上追过去,而是冷静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多看乔若微反而是说“你们这些小辈先走吧,这里有我在!” 邵杰原本警戒着,一听到俞司正这样说,感觉十分诧异,周围的其他师门弟子也都相互对视,表示疑惑。 “还不走干嘛?”俞司正用略带呵斥的语气再次喊话! 邵杰没有回复俞司正,而是一边警戒一边退后,走到乔若微身旁,查看伤势之后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想要抱起乔若微往山上跑! 俞司正听到邵杰喊着乔若微的名字,似乎有要叫醒她的意思,然后看了一眼李图南,李图南立刻就懂了俞司正的意思,立刻下马跑去乔若微那处。 “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来替她看看?”李图南走到邵杰前方,蹲身下去,看着邵杰怀中的乔若微说,一边还将手伸过去,只是长时间带着铁手臂骑马,李图南此时手部已经颤抖的很厉害。 邵杰犹豫了片刻,一旁的付灵羽说道“师兄!就让这位李公子先看一下吧!乔师妹伤得这般重,要是不清楚情况,我们只怕是会帮倒忙!” 等付灵羽说完,邵杰才微微点头,缓缓的将乔若微放下,示意李图南查看伤势。 李图南先是把了下脉“脉象微弱……”把完脉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扎在乔若微背脊上的铁叶羽! 那整个叶刃全部插入乔若微的骨脊之中,李图南吞下一口唾沫“这种伤,必须马上处理,否则这姑娘重则殒命,轻则瘫痪!”李图南一边说着,一边撕裂开铁叶羽周遭的衣物,乔若微那美玉般的背部带着大片血色就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里。 “你休要乱来!”一旁的丁直连忙出剑,一剑压在李图南的脖颈,逼迫他停止手中的动作! 李图南无奈只能立刻收手,但是看着铁叶羽的位置以及插入进去的深度,李图南咬了咬牙“这伤不能等啊!” “余往师兄已经上山去找师父了,相信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这个人来路不明,还是俞司正的徒弟,那种魔头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有救人的心思!?”丁直用力压着手中长剑,抵着李图南的脖子,示意他不要有其他想法! “不是我的!但你不配拿着它!”俞司正的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进入了一种状态,那身体一动不动,却有种随时要爆发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强烈的压迫着董三! 董三咬着牙缓缓舒缓了一口气“我确实不配!只是碰过这把剑的人,我都要杀!!”董三胀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俞司正! 俞司正只是冷哼一声“放下它!你才有命去杀!” “好狂的人啊!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吧!”懂三拔出自己腰间的玉竹拦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握住玄嵩在侧! 俞司正偏过头“你抬手的瞬间就已经输了!把剑留下你走吧!” “若你是杀我妻儿的凶手,我死在你手里,只怪我技不如人,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报仇,若是死在仇人手里,我也好过烂活着!”董三起步向前冲去,手中的玉竹开始变换模样! “我没杀你妻儿!”俞司正见董三狂怒,意识到他是被仇恨蒙蔽导致失去了判断,于是俞司正解释道。 可是董三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是与不是!打过才知道!”因为董三和黑衣人交过手,所以对于仇人的剑法招式记得十分清楚,只要一交手董三就可以判断出来。 见董三没有停止的意思,俞司正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董三用玄嵩刺去,俞司正偏头躲过,董三顺势抬脚要踢俞司正,可俞司正先一步出拳打中董三的大腿,受力之后董三的攻击被化解,转而旋转手中的玉竹朝俞司正甩去,在甩去的过程中,董三摁开了玉竹的一段竹节,一段玉竹被丝线拉拽着飞向俞司正! 俞司正低下身子出腿快速横扫,董三根本躲避不急,随即摔倒,而那在空中的玉竹被站起身的俞司正握住,俞司正向下一掷,玉竹立在董三的面前,像是俞司正的警告,示意董三不要再来! 而此时俞司正正好听见李图南所说的话,内心一顿风起云涌,可是表面却没有任何情绪,咬着牙的他在极力克制。 因为俞司正的名字不能和任何人有关系!哪怕乔若微重伤,他也不能过去呵护,或者是查看!因为他是俞司正,是大半个江湖的敌人,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不得安宁。 董三看着俞司正,心里极为不甘,他连俞司正的招式都没有试出来“是我低估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看着俞司正,董三渐渐低下了头。 “那边剑是我妻子的佩剑,这些年一直在我身侧,但是这些年的时间里,它曾经失窃过一次!而今天早上是第二次!”俞司正的话语有很明显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听到这里董三猛的抬头!瞪大双眼的看着俞司正,眼里渐渐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一般!他寻觅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线索!!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急救 俞司正看到了董三的表情,但是他没有再多说“把剑换我!”说完就伸出手,等待董三递上玄嵩。 董三见状连忙递上玄嵩,然后跟在俞司正身后,想要询问,俞司正却是一手指向乔若微那处。 董三看明白了俞司正的意思“是他们拿着这把剑,我曾发誓,谁碰了这把剑,我就杀了谁,直到报仇雪恨!” “那么小一个女娃娃能杀你妻儿?数年以前她是何模样,你不清楚?”俞司正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仍然抵不住内心的激动。 董三被俞司正说的有些愧疚,想要辩解却发现是自己昏了头一时冲动犯的错,低着头哀叹一声。 “兄弟,这姑娘再不救就晚了?”李图南看着乔若微背脊处的淤红逐渐扩散,心想不能再等了,连忙说道。 丁直仍旧没有松开手中的长剑,也没有对李图南的话作答。 此时李图南一咬牙,双手合在一起,将铁手臂解开,随着铁手臂掉落的响声,丁直手中的剑也随之抽动起来,李图南极速出手,握住丁直的剑身,死死拽住使得丁直无法拔动! “你!!!”丁直见到李图南这样,心里也有些惊讶。 邵杰连忙上前抢过丁直的剑“李兄,对不住了,是我们失礼了,烦请你救救乔师妹!” 李图南听到邵杰的花,而邵杰拿着剑示意李图南松手,李图南这才缓缓松开手,手掌一道剑痕溢出丝丝红血。 “我尽力一试,此处没有工具,怕是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李图南朝着邵杰点了点头,自己被素不相识的人赋予了期望,就不愿意去辜负这份陌生的信任! 李图南将乔若微的衣物再次整理起来,这次就没有想刚才那般粗鲁,将整片躯体裸露在外。 铁叶羽的位置在乔若微背脊处的正中,李图南拿出自己腰间的短刀,缓缓的割开乔若微脊柱周围的皮肤。 李图南凭借之前对铁叶羽的印象,大概摸索了铁叶羽的大小和尺寸,额头上已经滴落出一颗汗珠,呼吸却是一呼一吸极有规律,像是刻意稳定自己紧张的情绪一般。 划开乔若微的背脊,确认铁叶羽可以拔出来以后,李图南凭借记忆中的形状,想将铁叶羽拔出来,但是用手去捏住却是拔不出来,李图南干咽了口口水“怎么回事?这东西为什么拔不出来??” 李图南带着疑问,小心点摸索,试图将剑刃再往深处探寻,但是划太深会会加速乔若微血液的流失,哪怕拔出铁叶羽之后,对于恢复也会有极大的影响,李图南紧张的眨了眨眼,然后咬了咬嘴唇将剑尖再次深入。 直到李图南用剑尖划开铁叶羽周围的血肉才发现这枚铁叶羽不简单,它竟然在乔若微的血肉之中伸展开尖刺,像是植物的在土地里面的根茎一般!! 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铁叶羽周围的血液已经开始溢出,开始模糊伤口处的视线,李图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本正经的看着乔若微的伤口,思索着对策…… “喂!你怎么不动了?怎么回事?!!”丁直看着李图南划开乔若微的伤口之后就没有了动静,一下子心就急起来。 “莫要聒噪,扰人思绪!!李兄弟应该是遇到难处了!”付灵羽见到李图南之前的一举一动,猜测李图南的心思。 “好阴毒的暗器啊!”李图南默默念了一句“不能硬拔,铁叶羽伸出的尖刺范围太广,硬拔的话,这一块的血肉势必都将受到损伤!说不定还不等完全拔出,脊柱就已经断裂……”李图南握紧手中的短刀,开始犹豫。 “不行不行!不能再犹豫了,此刻多一秒犹豫,就多一成危险!”李图南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摇摆了下自己的头,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 李图南开始打量铁叶羽的尾部,自己凑近乔若微的躯体,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以平行的目光盯着铁叶羽的尾部! 丁直和其他嵩山派男弟子看着,脸都憋红了,丁直带头发怒“你就是来羞辱我嵩山派的,你救人?我看你就是在忽悠!” “生死事大!莫要激动!!”李图南见丁直沉不住气,回头怒视着丁直,朝他说了一句。 俞司正在不远处听到李图南的这一声呼喊,拼命的咬着牙,手中的玄嵩被他拼命握住,但俞司正选择了转身,背对李图南,甚至还走到前方去将马牵了回来…… 忽然李图南发现铁叶羽的尾部有一处拉环,带着试一试的心态,李图南直起身子,慢慢靠近乔若微的伤口,试图用手去触碰那个拉环! 李图南两只手齐用,一手摁住铁叶羽,另一只手试图去拉动拉环,但是那拉环极小,李图南试了好几次,好在李图南及时转换思路,用短刀的剑尖去勾住拉环,然后往上一提,随着拉环上提,铁叶羽周边的尖刺也收入了叶刃之中。 李图南为了确保没有意外,再次查看铁叶羽周围的情况,尖刺收起以后,铁叶羽很轻松的就拔了出来。 拔出铁叶羽之后,李图南并没有松气,而是查看乔若微伤口处的其他伤势,伤口十分纵深,溢出的血液较多,查看不出太多情况! 而在此时余往和几位年长些的男女赶了过来,余往气喘吁吁的,寻找着乔若微,见到李图南在乔若微身旁一把推开李图南,然后朝着人群大喊“文英师叔,快来看看乔师妹吧!!她伤势极重!” 听到余往的呼喊,刚刚下山的一群人中穿着红黑色衣裳的几人连忙跑过去查看! “文英师叔!乔师妹怎么样?”丁直见到杨文英来查看伤势,连忙询问,因为李图南还在一旁,对于李图南刚才的所作所为,丁直十分在意! 杨文英常看一番之后,见到被李图南取出的铁叶羽,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图南,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偏过头对着嵩山派的另一位中年男子说“要赶紧清理伤口,不然后果无法预料!” “快走!先上山!”中年男子眉头一拧,看着乔若微心急如焚,立马引着他们往山上走! 杨文英撕下自己的丝裳简单处理了一下乔若微的伤口,然后就让丁直抱起乔若微往山上走! 剩下的人都盯着俞司正和董三! 邵杰的断剑指向董三“掌门!就是他!是他伤了乔师妹,还伤了泰山派的师兄!!” “董三?我泰山派与你毫无关系,为何来此伤我门徒?”泰山派掌门何修挥出长剑,似乎要寻个说法一般。 “事情已经做了,说再多也没用,你要怎样?”董三并没有解释太多! “要我说怎么样?那便是加倍奉还罢了!!”何修一跃就飞到董三面前不过五步。 二人刚欲开打,俞司正牵着马走了回来,仅仅一个抬头,何修连忙后退数步,把剑拦在身前,低矮着身子,十足的防御姿势!! “俞司正!!!”何修一句话,一下子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激活起来一般,众人纷纷抽刃像是要御敌一般。 而在一旁倒在地上的李图南双眼一亮“哇瑟!看来老俞头的故事,真的是传说啊!!” 面对众人的拔剑相对,董三也被惊吓到,连忙将玉竹收起横握在身前,而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一枚铁叶羽在手中了! “多年不见!各位还是老样子啊!!!”俞司正看着眼前的架势冷冷的说着“你们也就只有在看见我俞司正的时候会这般默契!!” “俞盟主!好久不见!”嵩山派掌门乔泷走上前去打招呼,而乔泷也是众人里唯一没有拔剑的人。 见到乔泷的问好,俞司正并没有太多好感,因为当年将宋念微带上火台上的就是乔泷!俞司正眼里显得十分平淡,寥寥一眼之后就看向一旁的李图南“走了!” 李图南没有作答,而是捡起铁手臂戴上然后赶了过去,二人上马就准备离开,董三见到俞司正要走,也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他们能走,可你不行!!”何修上前拦住董三! 董三见到何修这样说,心里极为不爽,脸上洋溢着愤怒,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董三将就欲投射铁叶羽,然而何修还没有靠近董三,俞司正调转马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何修! 何修立刻就撤退,警戒着俞司正! 董三见到何修这般动作,不免得笑了出来“区区一派掌门,竟然如此畏手畏脚!”董三甩手就转身离开。 俞司正的眼神冷漠的看了看场下的众人“论剑大会,你们得等我!” 说完俞司正就策马离开,李图南回头看着场下的众人,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别人如此惧怕于他?!!杨留兄弟说的那些,说不定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说完李图南就跟在俞司正的身后追去,看着俞司正的背影,李图南的眉头凝重起来“师傅,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嵩山派掌门乔泷 众人见到俞司正离开,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人曾经的恐怖模样他们在场的都是见识过的! “没想到俞司正真的重出江湖了!” “他竟然还没有死!!” “看来江湖里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知道这次俞司正出现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面对大家都议论,嵩山派掌门乔泷只是笑了笑“既然他已离去,我们也上山吧!等到论剑大会开始,一切都就都有了结果!!” “乔掌门说的是!!俞司正的出现,只怕是论剑大会,会变成诛俞会!!”何修将剑收入剑鞘,冷哼一声!双眼微眯看着董三离开的背影,心里呕着一口气! 华山派掌门岳麒摇了摇头“何掌门此言差矣,虽然江湖武林休整多年,但是每每回想起当年俞司正师徒俩的战斗,谁人不生惧怕?诛俞?算了吧,只要他没找你麻烦,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过去?当年的杀得你们都快要灭门了,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对得起当年死去的师兄弟吗?”何修的面目铁青,说的这些硬气话,好像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是如何躲避俞司正眼神的。 乔泷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而是转身准备上山,毕竟乔若微的伤势刻不容缓,他的心里也担心的紧。 聂志安带着受伤的弟子走到何修面前,何修看着铁叶羽贯穿自己弟子的手掌,不由得怨恨的说起“夜雨董三!今日债,必要你亲偿!” “速速回山,赶快去治疗!”何修叹了一口气,让聂志安带着受伤的弟子快速回山门。 随着众人回到泰山顶上,杨文英支退了旁人,立刻给乔若微清理伤口,看着伤口杨文英一眼就判断出了乔若微中伤的武器,而对于伤口精细的处理表现极为诧异的表情! “这个伤口的处理,竟然这么细致?真是难得啊!”杨文英在清理伤口之余,连连夸赞起来。 看着伤口之处,那脊柱都好似乎裸露了出来,对于之后的情况杨文英也不确定会如何,说不定下半身瘫痪是真的! 等到乔泷回到泰山顶上,杨文英和乔泷说了乔若微的详细情况,乔泷双目紧闭的脸上很明显的显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几成把握?”乔泷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那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松了一口气看向杨文英, 杨文英摇了摇头“不到两成!” 乔泷点了点头,声音显得十分失落“看这孩子的造化吧!听说她是为了将玄嵩偷回山门,没成想却被一直追寻玄嵩的董三遇到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吧!” “夜雨也参与进来了!看来这次论剑大会不会太简单,你多保持戒心!”乔泷和杨文英交代清楚,走到乔若微的床旁看着乔若微苍白的精美容貌,似乎昔日那个人又出现在他面前一般,乔泷哀叹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师父!为什么他们一见你就如此惧怕?”李图南问起俞司正,虽然在杨留那里听过俞司正的故事,但是他想要自己确认,想听听当事者是如何说的。 俞司正没有做声,只是将玄嵩握的很紧。 董三一直在后方用轻功追着,只不过没多久就耗尽了内力,飞不起来了。 “老俞头那个人没追,停下来了!”李图南见到董三停下去和俞司正汇报起来。 俞司正听到以后速度就慢下来了,等到董三赶来,俞司正已经下了马在一旁等着董三。 “为什么要刻意等我?”董三气喘吁吁的赶来,看着俞司正在这里等他,虽然心里感激,但是明面上还是好面子,不好表达出来。 俞司正看着董三“之前我房间里面的铁叶羽是你投的?” “不是!我从杭州林家的比武招亲上,得知你是那把剑的主人以后,听组织里说你会参加论剑大会,于是才拼命赶到泰山脚下,盘踞在山脚下!”董三听到俞司正这样问话,心里也生了疑。 见到董三的回答,俞司正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偏头而去看着李图南,走上前去问“那姑娘伤势怎么样?” 李图南面露难色“不好说,那么重的力度伤到脊柱,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取出来铁叶羽,但是伤口影响太大,估计下半生可能要在床上度过了……” 听到李图南的话,俞司正的双眼放空,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连愤怒都忘却了。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的神情,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俞司正根本不会在乎与自己无关人的死活,而此刻俞司正的表情让李图南察觉到了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像俞司正这样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人,背后的故事或许牵动着整个武林! 董三听到李图南的话,脸上捎带几分愧疚,老实的待在一旁没有发声,俞司正也没有动怒,而是很冷静的走到一旁坐下,背对着董三和李图南,缓缓的拔出玄嵩嘴里开始自言自语。 董三虽然没有看到俞司正的表情,但是见到俞司正走开,连忙追上去想要询问俞司正却是被一旁的李图南拦了下来“董前辈,这铁叶羽可是你的?”李图南拿着那枚从乔若微背部取出的铁叶羽递到董三面前,铁叶羽还沾染着乔若微尚未干透的鲜血! 董三点了点头“这铁叶羽是我的!” “为何使用如此阴毒的暗器?”李图南不解,原本暗器就为人所不耻,更何况李图南联想起之前墨竹欧阳进的铁叶羽,叶身部分可以伸展开来做倒钩,这种在抛出之后还可以变换形态的暗器,对于受伤者实在是过于残忍,自小在药堂长大的李图南像是质问一般的向董三问话! 董三只是低眼看了一下李图南手中的铁叶羽“不错嘛,竟然还被你取出来了,这暗器是我发明出来的,理所当然的用它,况且与人对战,命就是本钱,输了就得认命!”说完董三一把推开李图南,要往俞司正那处走。 李图南再次拦住董三“拿着报仇的借口任意杀戮,你不会觉得羞愧吗?就如我师傅所说,乔姑娘在你妻儿惨死之时,是何模样,你不清楚吗?刀剑都握不稳,如何杀你妻儿?!”李图南替乔若微打抱不平,原本他是不在意的,但是俞司正的表情让李图南有些上心!一个年轻的生命在他面前这样被摧残,李图南所读的圣贤书也在此刻决定了他的作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图南与董三对视,那眉眼看不出任何犹豫!铁手臂显露在董三的视线之中! 第两百章 夜雨的预谋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日早晨的大雾已经逐渐散去,只是李图南的呼吸间仍然吞吐着像雾一般的热气。 “小子!我做的事情你凭什么插嘴?这与你何干?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以你的本事,和那些蝼蚁尚能一战,与我而言,是天地的差距!!”董三掏出玉竹,试图支开李图南的手,可是推了推却是发现李图南纹丝不动!! 李图南显出十分憎恶的表情“人自有良善,你的不良不善与我无关,但是你伤人,恃强凌弱!即便我如蝼蚁,也该向你拼死一搏!” 董三的不屑的弯嘴,从鼻子松出一口气,从而转身笑道“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请和我计较!”李图南连忙接上董三的话,义正言辞! “你别不识好歹!!”董三怒了,冲上去单手指着李图南,紧靠着他说“要不是俞司正在这里,你早死千百回了!!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李图南回头看了看俞司正,俞司正似乎还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只见那手时而握紧玄嵩,时而无力松开,李图南看出来俞司正有些犯难了,他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他肯定那名叫做乔若微的女子一定和俞司正有关。 李图南缓缓解开自己的铁手臂,似乎要与董三一决高下的感觉,董三见到李图南认真起来,眉头凝住连忙出手制止“好了!是我不对,一时怒气上了头!”董三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 “你的道歉和谁说都没用,一切都晚了,那姑娘受了那种伤,非死即残,你的道歉于她来说有什么意义?”李图南将白尺悬于腰间,少年的脸上露出一种决绝的表情,紧紧盯着董三。 董三看到李图南的神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忽然间所有动作都软了下来“其实伤那姑娘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得到消息,那姑娘会去泰山参加论剑大会,而上级给我的命令是杀了她!” 李图南听完紧绷着的姿势忽然缓解,立起身子来“你说什么?这是有预谋的??”眼神稍稍向后偏移去看俞司正。 还不等李图南的余光靠近,俞司正已经闪烁到董三的面前,玄嵩横在董三的下巴与喉结之间,俞司正在董三侧面,缓缓转过头来“说清楚!” 董三叹了一口气“江湖上有句话叫做江湖是人的江湖,夜雨是鬼的夜雨!顾名思义,鬼是百无禁忌的,所以我们被世人恐惧,敌对!而我们作为夜雨的成员,除了听上级的命令,再没有任何规矩限制!” “再说废话,小心你的脖子!”俞司正似乎没有耐心,微微抬起剑身抵着董三的下巴,示意他识趣一些。 “上级是谁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是单独联系,来时都蒙面,身着黑衣,所以根本不清楚是谁!”董三见到俞司正的态度有些反常,一个嵩山派女弟子受伤竟然让俞司正如此激进,董三也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了。 回想起那日比武招亲的夜晚,一个拿着夜雨上令的蒙面人过来告诉董三,说他苦苦追寻的玄嵩在俞司正手里,而蒙面人十分确定俞司正一定会去参加论剑大会,让董三在乔若微到达泰山的时候下杀手! 董三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俞司正,俞司正大怒“欺人太甚!!” “师傅!冷静点!此时愤怒正中敌人下怀,我们先分析一下,这人到底有什么打算!!”李图南连忙劝阻俞司正,眼见他快要失了神智一般,李图南上前点了两个穴位,俞司正才昏睡过去。 见到俞司正昏睡过去,董三才松了一口气。 “你对乔姑娘下狠手是你们上级的命令?他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李图南将俞司正安置好,然后捡起地上的铁手臂将其戴好,一脸正经的问着董三。 董三偏过头,似乎也发觉了事情有些不对劲“那天比武招亲结束后,我在杭州西湖畔独自游走,忽然被一个手持夜雨上令的蒙面人指引到了一条暗巷,他让我先去泰山脚下等人,等一个画像上的姑娘。”董三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皮革,上面绘画着一个女子神似乔若微! “他让我在泰山脚下伏杀她,杀了她以后,就会有人告诉我,当年杀我妻儿的真凶!我并非滥杀无辜,我也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找到凶手,替我妻儿报仇雪恨,所以有这样的机会,我杀一个人,带我报仇以后,让我偿命绝不多说二话!”董三说到这里,情绪也激动起来! 董三先是低落,陡然欣喜起来“果不其然,就在我要成功的时候,俞司正来了,从他的对话里,我听到了我想要找寻的线索!!” 李图南低下头“老俞头不可能是夜雨的人,所以他没有受人指派,必须要告诉你这些!你的行为是根据上级的要求,所以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这真正幕后的人,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呀!”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董三疑惑起来,听着李图南的话自己心里也有些怪异的感觉,似乎被李图南这样一说,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 “我师傅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而给你下命令的人,他是如何知道我师傅会告诉你这些线索?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李图南说着说着,不由得后背发凉! “要不是熟知我师傅的为人,知道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如何计算的这么精准?”李图南看着地上的俞司正,哀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会牵动的这么大?主使者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董三听了李图南的话,自己也跟着分析起来“俞司正消失这么久,一出现就有人打他的主意,这会不会是他以前的仇人?” 李图南摇了摇头“只是我师傅的仇人直接来寻我师傅就是了,为什么要你去伤害嵩山派的乔姑娘,整件事情的谜团太多了,按照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事情太少了!”李图南看着董三,和他解释着他的猜疑。 “是啊,要光是对付俞司正也说不过去呀,对付俞司正,指使我杀的确实那个女娃!”董三也犯入了迷糊。 忽然李图南惊讶起来“不对不对!!” “你说是这把剑杀了你的妻儿?!!”李图南十分惊讶的举起玄嵩递给董三! “是的!”董三连忙点头!! “老俞头也和你说了,玄嵩曾经失窃过一次,我师傅也说他没有杀你妻儿,所以杀你妻儿的另有其人!”李图南说着说着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董三“你说,为什么你的上级会知道……有人会告诉你线索?” 董三听完李图南的话,浑身都鸡皮疙瘩一紧,激动起来“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既然知道有人会告诉你线索,那是不是就证明,他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而当年杀你妻儿整件事情的参与者不过三人,你,凶手和我师傅!!”李图南将玄嵩收回剑鞘“你是受害者,我师傅是被陷害者,你和我师傅都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外人,那么!!!” 董三平淡的接上李图南的话“就只有凶手自己知道!!!”董三眼里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牙口里再没有了话语,一时间激动的没有任何言语。 “现在只是猜测,至于情况是不是真的这样,我们只有先等我师傅醒来,了解情况以后才能知道!!董前辈莫要激动!!”李图南见董三的模样有些失常,连忙劝慰起来。 看着俞司正和董三李图南咬了咬牙,这个江湖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美好,恩仇权谋似乎才是江湖里的家常便饭,随时武林之中实力为尊,但强如俞司正也抵不过人心的算计,幕后者连俞司正都心性都了如指掌,这不由得让李图南想起一句话。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看着董三的情绪逐渐稳定,李图南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董三被人利用,说不定还是被自己的杀妻凶手当刀使,是个人都很难接受…… 李图南试图缓解董三的情绪,便和他聊起天来“董前辈曾经是干嘛的?应该也有个养家的行当吧!” 董三目光有些许呆滞,但听到李图南和自己搭话,董三有些失神的看着他“我曾经是杭州的大都督!妻儿被杀以后,我就辞去了大都督的职务,加入了夜雨,开始了这十多年的漫漫追凶之路,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凶手就在我身边……哈哈哈”董三说着说着,无力的笑了起来,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愚昧。 “杭州的大都督?!!”李图南一听到杭州就想起了林初寒! “那前辈应该知道林府吧?杭州林府!!”李图南问起董三! 董三点了点头“那是我的老东家,只是林兄弟走得早,剩下芸荣公主和落地不久的女儿,好在易东阳老将军健在,将她们保护到了如今!不然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李图南听到董三这样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第两百零一章 幕后操纵者 “杭州的大都督!!?那不就是有整个江东兵力的调配权吗?为何你还要独自去寻找凶手?按道理来说只要凶手在江东,就不可能找不到线索啊!!”李图南疑惑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一段十几年前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你以为事情都会按照预料的方式进行嘛?这时间世间多的是世事无常!!”董三抬头看天,扬起的眼眶之中,李图南很清楚的看见了一种名叫眼泪的东西要溢出来一般。 “我曾倾尽江东州府之力,全面搜索,哪怕是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可是唯独那天杀的凶手,硬是毫无踪迹,连一个大概的逃跑方向我们都不清楚!”董三紧闭双目,眼泪随之滑落。 李图南没有多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作为旁观者,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从而去揭他人的伤疤“董前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事情的迷雾逐渐散开了,找到凶手指日可待!!不要太忧心了!!”于是李图南走过去安慰着董三。 “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眼前所想象的这么简单!”李图南走到一旁,看着董三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董前辈也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人啊!乔姑娘虽是被他所伤,但幕后黑手才是真正的凶手!!” 随着董三的情绪缓和起来,俞司正却还在昏睡,见到俞司正没有醒,董三就问起李图南“你小子不是赢了比武招亲吗?怎么来这里了!!” 李图南被董三搭话,自己也有些吃惊,慢慢刚才还针锋相对,此时董三却是柔和得多,李图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是侥幸而已,若不是为了救人,说不定我都不会上台!” “被救的是你什么人?那种场合去救人,你当真没有想过后果吗?还是你明天清楚自己的身份?”董三淡漠的笑了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图南见到董三这样说,自己也生了疑惑“当时确实没有想太多,毕竟十万火急也来不及思考,先把人救下来再说吧!”李图南自己回想起来,也记不起当时冲上台的时候,自己脑子里面想是什么,只是现在仔细一回味,什么都想不起来,然后干笑了起来。 董三看着李图南,凝神了几秒随后转身说道“那林府的小姐,你怎么舍得留下她?” 董三作为江东前都督,虽然已经离任多年,但对于江东,对于林府依然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感情。 “前辈说笑了,那林小姐与我是两路人,原本就没有得到一说,何来舍呀!”李图南摇摆着手,走到俞司正那处,查看了俞司正的情况。 确认俞司正没有事情以后,李图南才松了一口气“老俞头应该是太累了,把自己绷这么紧,总会出问题的!!”平日里李图南是见过俞司正睡觉,玄嵩不离手,连卧姿都像是可以随时站立起来一样。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董三虽然情绪低落但还是分得清现实,所以在俞司正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在李图南的劝解之下缓缓调整情绪,随后又去山林里捉了些野物,和李图南一起生火烤着吃。 差不多野物熟透的时候俞司正刚好醒了过来,还没有待到董三反应过来,俞司正已经飞身过去,那惺忪的睡眼掩盖不住心里的愤怒。 “师傅!等一下!!”好在李图南了解俞司正,俞司正的起手被李图南察觉到以后,李图南来不及无法出手阻止,就只能对俞司正喊话! 董三一眨眼的瞬间,隐隐约约有一道白光闪烁而来,再回过神时,俞司正已经出现在董三的面前,随后由俞司正带来的微风迎面吹向董三,风止之后,一阵专属于玄嵩的剑鸣声传入董三的耳里…… 董三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惊讶于俞司正的这一剑,空气短暂的静止以后,俞司正看着一旁的李图南“嗯?” “师傅!!”李图南紧皱着眉目,朝俞司正摇了摇头。 俞司正一下子也就冷静下来,看着李图南的表情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自己作为江湖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弟子这样激动!!说是英雄救美也太过于讽刺了。 俞司正冷静下来强压着怒火,只是看着董三的的时候,那眼里的火像是要焚烧董三一般强烈。 “师傅!玄嵩失窃的那一回,您可还记得什么?能否具体?”李图南示意俞司正坐下,递过去手中刚刚烤好的野物。 俞司正接过之后并没有太多食欲,毕竟心里牵挂着乔若微,而对于李图南的问话俞司正开始回想起来。 “是杨志洲窃了我的剑!”俞司正看着董三,眼里的怒火依旧不减,似乎再没有刚碰到董三时的仁慈。 李图南和董三都震惊起来! “杨志洲?!!”李图南表示很惊讶“那是谁?!!” 董三相比李图南表情则显得极为复杂“怎么会是他?!!” “哪怕是你想报仇,寻他也无用!因为他已经死了!”俞司正说到这里,情绪才稍显缓和。 “杭州听书楼楼主杨志洲!!”俞司正说着杨志洲的称号“这下你的算是有属于自己的称号了!”说完哀叹着一口气。 “他为何窃你的剑?”董三不理解杨志洲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当年他时杭州大都督,十分照顾杨志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居然会和他有关系! 俞司正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找到玄嵩的时候,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至于什么原因,我曾问过,他说是为了江山社稷!那件事情以后我也就和他分道扬镳,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如何了。” “江山社稷与我家人何关?!!”董三脸上露出苦笑,直摇着头表示不相信。 “江湖!江山?”李图南在一旁听着俞司正和董三的话,自己碎碎的念着。 李图南试探着在烤的野鸡,感觉肉质刚好差不多的样子,就拔下来了一只鸡腿“曾经的董前辈是江东大都督,也就是说可以左右整个江东局势的人!而我师傅可以左右整个江湖!你们二人被算计至今,只能说,这整件事情的幕后者是一个不得了的权谋家!!” 俞司正和董三听完李图南的话,二人对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被别人牵着走一样,按照对方的意思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引入圈套! 第两百零二章 敌暗我明 “我们现在所了解的不过是这个事情的微末细节!”李图南看着手中的野鸡,目光在金黄的表皮上寻找着肉质最好的一块地方。 “你快点说!别卖关子!”俞司正不喜欢绕弯子,他的性子本身就直,所以李图南刚说完,俞司正就连忙追问。 李图南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块鸡肉,无奈只能扯下另一只鸡腿,边嚼边说“在后面下棋的人,把你们都引来了这里,也就是说明他的目的是这次论剑大会,但是我有些想不明白!” 李图南说着说着忽然停止,分别扫过俞司正和董三的视线,与他们对视几眼之后,哀叹了一口气“也许一场看不见的风起云涌已经开始了!” “论剑大会才是整个事情的终结,我们需要静观其变!”李图南说完就走到一旁,有些警觉的扫视四周。 李图南回头说“将计就计,一切都按他的意思来,一切都不按他的意思做!我猜后面的人,一定是一个对自己有十足信心的自大者,毕竟普天之下能等这么长时间,将你们的行为举止都算计的精准的人,没有多少,所以他一定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当一切按照他的意思来,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要成功的喜悦,而最后的结果没有达到他理想中的模样,他或许就会自己暴露出来了!” 李图南站在一颗老树旁,和他们分析起来“老俞头我们来这里参加论剑大会是为了还剑对吧!!” 俞司正看向李图南微微点头“主要是想让你见识一下其他门派的剑法,还剑的想法是后面才有的!!” “这是什么意思?”听到俞司正说还剑的想法是后面才有的,李图南意识到不对劲。 “老俞头!是不是在杭州有人与你说过些什么?你才下决定的!?”李图南的脑子转的很快,结合俞司正早晨的举动,自己的猜测就脱口而出,毕竟俞司正十分反常,李图南从来没有见过俞司正强压自己的情绪,这是第一回。 俞司正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李图南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然后额头一凝“原来书上说的连环计,一步一扣是真的!!此人心思缜密,是个高手!!” “这团迷雾,一定有一个中心点!”李图南自己思索起来,回想起早晨的一切,来回看着俞司正和董三,李图南的来回的踱步起来。 “乔若微!!”忽然李图南念出一个名字!! “是的!就是乔若微!!师傅,乔姑娘会有危险!!”李图南朝着俞司正十分急切的说。 “幕后者谋划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弄不清楚,但是就目前来说,乔姑娘的命很有可能……”李图南话还没有说完,俞司正就起身跑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李图南。 “这事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谋划者的意思来说,乔姑娘在早上,我们赶来之前就应该被董前辈杀了的,但是董前辈没有杀她,只是下了狠手,而这个幕后谋划者能隐忍这么多年,精打细算这么多,那么他就不可能让预料中的事情出现偏差,所以乔姑娘现在很危险!!即便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李图南看着俞司正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情绪,也就断定了乔若微和俞司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李图南早就听杨留说过,曾经有个女子叫宋念微……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有些无法控制的情绪,连忙安慰“师傅,我们马上上山吧!尽量让事情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在此处太被动了!!” “快走!”俞司正只是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偏头说了一句“谢谢!” 李图南见到俞司正这样说摇了摇头连忙跟上去说“老俞头你这就太客气了,和我说什么谢!改天教我点真材实料就行了!!”李图南忽然嘻嘻哈哈起来,俞司正的脸上原本紧绷的神情也忽然松弛了一会儿。 “嗯!”俞司正看着一旁的李图南,再没有多说。 “董前辈一起来吧!”李图南朝董三挥了挥手。 董三也有些懂意思,或许在这个圈套里,他和俞司正两个人才是轴心,而目的是什么,现在都未可知! 三人绕过泰山山底下的弟子,从小道上山,因为俞司正知道路,所以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就到了山顶,但是山顶之上房屋建筑颇多,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俞司正也不太清楚这泰山之上的路怎么走。 李图南还是第一次来到门派之内,三人躲在暗处看着时不时路过的弟子,从装饰上看得出来,五大剑派的人应该都已经到齐了,偶尔还有些其他剑阁的弟子也在泰山顶上游荡!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找个知道情况的人,不然我们在这里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也毫无办法!!”董三也看出来俞司正焦急的情绪。 “找一个落单的泰山弟子就好了,既认识路也知道乔姑娘的情况,毕竟刚刚在山脚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风声!”李图南刚说完,就有一个泰山派的弟子“很识趣”的从三人躲藏的地方路过。 俞司正而后没事直接将他掳了进来,然后三个紧紧的盯着他,李图南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而一旁的俞司正和董三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我上山还没几天,大侠,有话好说!”那名弟子十分惊恐的求饶,看着俞司正等人来者不善,而且着装也不像是正规门派的服饰,就十分激动,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你别说话,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先听我们说完!”李图南安抚着那名弟子,但是听到他说他是第一天上山,心就已经凉了一大截,这抓谁不好,偏偏抓个刚上山的小白,基本等于没抓…… “你知不知道嵩山派的人在哪个房间?”李图南还是试着问了问。 那弟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连自己师兄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认识其他门派的人……” 听到泰山弟子的话,俞司正和董三都低下头,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现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竟然出这种意外,这让俞司正原本急切的心更加不安。 俞司正二话没说,走过去想要一掌将那名弟子打昏“没必要在这里和他耗着!” 李图南摇了摇头“也许他能帮到我们,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自然就要问,他去问就比我们去问要好得多!”李图南见到俞司正有些着急,明显的乱了分寸。 要是将这名弟子打昏留在这里,等他醒了那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若是他向泰山掌门何修禀告,到那时整个泰山派势必都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很难再继续下去。 “敌暗我明,我们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能出错!”李图南安抚着俞司正,俞司正强压着自己心头杂乱的情绪,舒了一口气才缓缓点头。 见到俞司正情绪稳定下来,李图南才回过头来和泰山弟子沟通“你叫什么?” “薛眀远。”泰山弟子连着吞了好几口口水,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薛明远看上和李图南差不多大小,经过李图南的观察,看起来不像说谎,确实是刚上山,因为见到俞司正这几人都是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我们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们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请你帮我们打听一下嵩山派大概在哪个位置可以吗?”李图南用缓和的话语和薛明远说。 薛明远的情绪也渐渐回复过来,没有一开始那种恐慌的神情“你们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薛明远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硬气起来,就连眼神都有些无所畏惧。 李图南一眼就看明白了,直接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白尺指着薛明远说“帮还是不帮?!!” “帮!!我帮!”薛明远见李图南忽然拔剑一下子慌了,连忙点头答应。 董三在一旁看着,惊讶的看着李图南“这小子不简单啊,从之前的推理到现在几句话就摸索出这个人的性格,如此冷静的少年,少有!少有啊!!此人是大才,若是为江东所用必然可以诛除宵小,还江东一片宁静!!” 俞司正在一旁看着李图南那双眸子,十分果断看不出有一丝犹豫,似乎眼前这个人已经被他拿捏准了一般,不知道怎么的俞司正心里竟然有种暖意,脑海里闪过段时的一些片段。 “你不要耍小心思,这里除了我,他们二人都可以随时结束你的命,要是还想活,就懂点味,老老实实听我们的,这样对你没任何坏处,对我们来说反倒还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欠你人情比你欠我们的要好!”李图南收回白尺,然后扶起薛明远,和他细细说着其中的利害。 薛明远眼神偶尔交错的看着董三和俞司正,其实他已经有所耳闻,毕竟俞司正现身泰山脚下,这种风云人物的出现,就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第两百零三章 探索 李图南并没有着急去找乔若微,而是先和薛明远一起回到他的房间,随意搜索了一身泰山派的衣物穿上,再和俞司正汇合。 穿上了泰山派的衣服,李图南就可以和薛明远一起出去找线索,不用担心薛明远告密,也可以问到乔若微的房间。 在周围转悠了一阵子,李图南并没有太和薛明远搭话,而是一边走一边记住重要的标识物,因为李图南在这里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乱,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好在薛明远这次比较配合,和来往的师兄弟们说李图南是新来的,带着他参观参观,顺便还问了问嵩山派的方位。 李图南记着沿途的标识其实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因为走的越绕,离俞司正越远,自己就越危险,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是俞司正的徒弟这件事情,毕竟杭州的比武招亲他就见识到了,而且他并不相信薛明远!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寻,李图南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余往和丁直守在一个门口,连忙拉住薛明远往回走,示意他不要露声。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余往和丁直的话语李图南也听得了一个大概,大概意思就是杨文英夸赞李图南的医术,对乔若微的伤处理的十分及时,然后余往和丁直就是吐槽和不满。 李图南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清楚的明白人心本身就是嫉妒的,不愿意承认优于自己的,也瞧不起劣与自己的,只有别人和自己一样平庸,才会显得满足。 “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就是俞司正和董三?”薛明远在李图南身后,他没有李图南那么上心,自然就不会全神贯注的去听余往和丁直的对话。 李图南回头看了一眼薛明远,然后继续回头看着余往和丁直,默默念着“董三在,俞司正我就不知道了!” 听得李图南这样说,薛明远笑了笑“听说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好在没有遇到他!” “你说的那个人,再也遇不到了!”李图南回头看着薛明远。 薛明远一脸疑惑,明明就有人说俞司正已经来了,还要参加论剑大会,而李图南说自己再也见不到,还没等薛明远问清楚李图南说的是什么意思,李图南就对着他指向余往那处“你去那边探探风!” 薛明远看着李图南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就没有再多说“遇不到最好,遇到了我命就没了!”薛明远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还一边吐槽。 李图南在后边看着薛明远向前走去,薛明远也偶尔向后回望,但是李图南已经做好了要跑路的准备,毕竟薛明远这个人他把控不住,但现在只能冒险一试。 “两位可是嵩山派的师兄?!”薛明远走到余往和丁直面前,拱了拱手问好到。 余往和丁直见状连忙拜手回应“师弟可是有什么事情?” “请问贵派乔师妹在何处?听闻乔师妹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在下原本是想在论剑大会上一睹芳容,可不曾想今日上山乔师妹却被歹人算计,受了重伤,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两位师兄,乔师妹无大碍吧?!”薛明远表情忽喜忽悲,最后一脸愁容的问向余往。 余往确实冷眼一扫,像是没有兴趣一般“我师妹如何与你何关,若是贪图我师妹的容貌,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要是我派掌门听见你如此轻浮的话语,后果自负!” “无非是关心一下乔师妹的伤势,师兄为何如此说话?”薛明远有些气不过的样子。 余往没有兴趣再和薛明远纠缠,直接背过身去不再回答。 “你们嵩山派都是这般目中无人的吗?”薛明远眼见余往这般无礼,略有一丝怒气。 “诶!师弟莫要动怒,我余师弟自幼和乔师妹生活在一起,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有心怀不轨的人因为师妹的容貌而靠近她,你刚刚那样说可能是让他误解了,而且师妹现在重伤未醒,可能我师弟也着急,师弟多担待担待,感谢关心,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要不师弟留个名字,先请回吧!要是师妹醒了,我便与她说,这样也没有辜负师弟的好意,你看如何?”丁直在一旁连忙圆场,和薛明远解释着。 “如此这般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哼!”薛明远也受了些气,直接甩手掉头就走。 “师弟莫要生气!”丁直追上去两三步喊了一声。 “师兄请回吧!”薛明远没有回身,而是举起双手做拱,侧向一旁的空气,边走边说。 李图南见到薛明远回来,连忙躲起来,等到薛明远走近才拉他到一侧“你怎么和他们吵起来了?”李图南有些不理解,于是就问起薛明远。 “我说要找乔若微,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见,我不就说探望一下伤势,可是那两个人,真把自己当保护神了,不让我去探望就算了,还羞辱我!”薛明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图南听了薛明远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偷偷出去看了一眼,确定余往和丁直没有生疑才离开这里,已经知道了嵩山派住的地方,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李图南走在前面,薛明远十分诧异便跑上前去问“你这不是认识路吗?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这你不是刚刚带我走过吗?”李图南脚步快速,没有多的时间和薛明远解释,因为这些情况他要尽快去和俞司正报告,离开太久,他也不知道俞司正会有什么动作。 “走一遍就记住了?”薛明远有点没转过神来“我来几天了,都还没绕明白。” “那是你把这个泰山的院子都绕了一遍,我只走了这一段路,没有被其他院子扰乱,自然记得清楚些,别想了,快走吧!!”李图南边走边说,没多久就和俞司正他们汇合。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俞司正激动的问着回来了的李图南。 李图南点了点头“大概位置已经摸索到了。” 见到李图南这样说原本等待的焦急在这一刻化成废气吐了出去,俞司正心里也轻松许多。 “但是现在是白天,我们这么多人出去太引人注目了!”李图南也有些犯难的说,毕竟现在乔若微的具体位置还不清楚,这样一大帮人出去找人,明摆着暴露意图。 “乔泷!你带着玄嵩去找乔泷!!”俞司正拿起玄嵩递给李图南。 “乔泷是嵩山派掌门,玄嵩是他必须要拿回来的东西,不然乔若微也不可能来我这盗窃玄嵩,而你将玄嵩归还,自然他要欠你一个人情!!”俞司正把自己的想法和李图南说“你拿着玄嵩,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俞司正和李图南眼睛对视着,像是给了李图南一颗定心丸。 “那你不去?”李图南将玄嵩绑在自己背上,然后看着俞司正说。 “你找到位置再和我联系。”俞司正朝李图南点了点头。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心里也有些明白,虽然俞司正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但从他的言语和神情,李图南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或许乔若微就是俞司正的女儿…… 第两百零四章 归还玄嵩 李图南背起玄嵩就走了出去,而身后的薛明远刚迈开步子想要一起去的时候就被身后的董三拉住“老实待在这里!” 见到董三说话,薛明远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没敢再说话,就这样三个人在这个小房间里相互看着,而董三的那根玉竹显得格外亮眼。 薛明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有些好奇,问着董三“前辈,你这根竹子好有意思啊,这种玉器也能打斗吗?你可真舍得呀!” “在我没有改造它之前,它只是一个玩物,孩童玩耍的物件而已……”董三的话语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就沉默了。 薛明远此刻也有些识趣,没有再多问,看着董三那有些失落的表情,就收手了。 李图南一个人只身前往,因为先前在山脚下他见过乔泷,连着嵩山派的一些人都有些印象,所以折返之前的地方,此时余往和丁直已经不在房门前面。 李图南眼见四周无人,便自己靠前走了去,虽然警觉着周围,但也没有表现的特别刻意,走到房门边,李图南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 先是四顾着周围,几度确认没有人以后才缓缓推开门,因为之前来过一趟,丁直和余往两个人一起守在门前,李图南就以为乔若微在这里,直到打开门进去看了看才发现不是,乔若微不在这个房间里。 李图南见到情况不对,立马就准备走,可偏偏这个时候丁直和余往回来了。 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几句,李图南隐隐约约的听出了乔若微的位置所在,原来乔若微是被乔泷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李图南虽然得知这个消息,但是目前并没有办法逃脱出去,就算逃出去了,乔泷在哪个房间都还未可知。 “你们两个人过来,帮我去何掌门那里取点药!”杨文英走到门前喊着余往和丁直。 “师叔!师妹怎么样了?”余往跃起身子就往前跑,到了杨文英身旁,摇晃着杨文英的手问着。 杨文英摇了摇头“伤的太重,得拿药处理伤口,不然以后的情况很难说,这是单子,你快去找何掌门!”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单子递给余往。 余往接过单子并没有多看,只是叹息了一声就擦着杨文英的身子走了出去,丁直立马跟上。 杨文英站在门口看着余往二人走远,眼里似乎闪烁出其他的情绪来,似乎当年她和另一个人也是如此替人忧心一般,没多久杨文英就回过神,将房门关好然后离开。 李图南等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以后自己才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谨慎的听着屋外的声音,靠在门窗边,手指捅破窗户上糊的纸确认周围没有路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门。 李图南的动作虽然谨慎,但却十分利索,所以他出门之后,杨文英还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见到这种情况,李图南二话没说就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绕过几个院子,杨文英在一个稍显气派些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李图南谨慎的在后边躲好,直到这里,李图南才敢下定论,乔若微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因为今日早晨是杨文英接李图南的手继续救治乔若微,而以乔若微现在的状态身边不可能缺人,毕竟重伤成这样。 李图南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围着这个院子周围转了几圈,试图找到一个好的观测点,毕竟俞司正等人要是知道了乔若微的位置,无论怎么样都会劝不住,既然劝不住,还不如想好办法怎么帮他。 而就在周围绕圈的时候乔泷正好赶来,眼见四周无人,李图南也没有犹豫,直接翻身出去,一个人拦在乔泷身前。 乔泷见到李图南挡在自己身前,连忙摆起架势似乎要迎敌一般“来者何人?” “乔掌门莫要激动,在下只是个传递信物的杂人罢了。”见到乔泷摆起架势,李图南连忙举手示意,说明自己的来意,尽早的避免误会。 乔泷看着眼前这名泰山弟子,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来送什么信物?” 李图南将身后绑着玄嵩的布袋解开,一手抽出玄嵩“嵩山剑!玄嵩!” 见到李图南把玄嵩拿出来,乔泷瞬间就变得不淡定了,但是激动之余,乔泷还是冷静起来,开始扫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作为嵩山派的掌门人,他知道失踪多年的玄嵩一直在俞司正的手里,所以现在玄嵩的出现,不可能俞司正不知道,所以乔泷有些诧异,为什么俞司正不亲自露面。 “放心吧乔掌门,俞司正没来,我只是来还剑的!”李图南看出来乔泷的心思,连忙给乔泷吃定心丸。 乔泷见到李图南这样说,心里更加疑惑了,一边警戒一边稳步走上前,而他却是趁李图南没有注意,一下子就从李图南手中取走了玄嵩,动作十分迅速。 “这人果然老辣!”李图南手中的玄嵩被夺走以后,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说。 乔泷打量着手中的玄嵩,细细打量着那些残破不堪的剑身,确认无误以后大笑起来“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哈哈哈!” 李图南看着乔泷那几近疯狂的笑表示十分的不理解,一把剑真的至于这样嘛…… 随后乔泷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开来,他将玄嵩负于身后,像是有了底气一般的问向李图南“你应该不只是来送剑这么简单吧!是吗!,你还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乔若微身边!”乔泷话刚说完,李图南没有一丝纠结和客套,直接说明了目的。 乔泷凝眉片刻,转身笑了起来“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啊?我那女儿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你现在去她身边?” “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剑主人的意思,若是乔掌门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够握得住玄嵩,那么在下告辞,只不过剑主人来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您应该会比我更加清楚吧!”李图南抱拳说,说完就打算走。 “小兄弟!” 乔泷一把叫住了李图南“小兄弟的意思是,玄嵩是俞司正自己愿意归还的?” “不,是有条件的!”李图南回头看着乔泷,带着一丝轻蔑,笑了起来。 李图南其实知道,像这种有一定地位的人是不会在乎小人物所说的话,如果要是有个可以压得住他们的人在这里,那么狐假虎威就会拉满效果,李图南利用这一点,完美的控制着乔泷的心思。 第两百零五章 不为利往不为名去 此时有几名嵩山弟子路过,乔泷将玄嵩负于身后,似乎有意遮掩玄嵩已经回归山门的意思,就连弟子向他问好,乔泷也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弟子走远去,乔泷才放下架子看向李图南,李图南也很识趣,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乔泷,脸上浮过一抹不屑的笑。 李图南的身份似乎一下子就足够和乔泷平起平坐了一般,乔泷上前问着“条件就是让你去我女儿身边?” “是的!不过这个条件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你应该也知道俞司正这个人性格,说一不二,庆幸俞司正还顾念一些旧情吧,用玄嵩作为交换,我去她身边对你们也没有损失!两全其美的买卖,乔掌门可不要犯了迷糊啊!”李图南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似乎将乔泷拿捏的十分精准,眼里没有笑,也没有怒,是十分平淡的直视。 面对李图南的这样一番话,乔泷十分诧异,他不由得盯着李图南打量起来,思索着与俞司正有关的过往,嘴角默默念叨“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这不应该啊!” 当年宋念微回到嵩山,找到乔泷的时候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只是俞司正不知情,之后为了胎儿能够安安全全的降生,宋念微找到乔泷让他帮助自己,在乔泷和杨文英的帮助下乔若微就这样出生了。 宋念微为了俞司正,也为了孩子的将来,决定牺牲自己来平复江湖武林对俞司正的偏见,可是等到俞司正的来,宋念微至死都没有透露乔若微的存在,乔若微就一直以乔泷女儿的身份活着。 明明这些事情不可能被透露出去,因为所知者寥寥无几,杨文英自幼一起在嵩山长大的同门,甚至还爱慕自己,依乔泷对杨文英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但是俞司正此行的目的,却是直指乔若微!! “你和俞司正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将玄嵩交给你?”乔泷意识有些不对劲,但是看着一身泰山派服饰的李图南,心里疑惑着问。 李图南并没有多说,只是将自己的铁手臂露了出来,眼神示意着乔泷。 乔泷看到李图南的铁手臂,一下子就回想起从前俞司正刚刚上山的时候,那手中的铁器格外显眼,师门中的前辈,包括掌门,师叔师伯都瞧不起俞司正,说他是囚奴,是越狱出来的恶人。 俞司正原本也没有在意过这些,只是后来的论剑大会,俞司正技压群雄,武林盟主的争夺大会上强势登顶,原以为会得到嵩山众人的信服,结果却是事与愿违,嵩山的前辈让我俞司正的剑法诡异,似暗杀行刺之流,不是正派风格,以此贬低。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渐渐成为了江湖中的一段谁都不愿提起的往事,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各自沉默。 乔泷回过神来,笑了一下“你就是杭州比武招亲上最后的胜者吧!说起来和你师傅当年也有些许相似啊,哈哈哈,都愿意为了一个女子去和整个武林为敌!”乔泷将眼神收回,没有再看李图南。 “跟我来吧!”乔泷背对着李图南,说了一句以后就动身走开,行进过程中仔细擦拭着手中的玄嵩,随后再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回剑鞘内。 李图南听了乔泷的话,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不是为了争胜,也不是为了一个姑娘,我是上去救人的!” “哈哈哈,救人?”乔泷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李图南,饶有趣味的打量了一下李图南“有意思!” “乔掌门这是何意?”李图南看出乔泷的略带嘲讽的语气,仿佛对于自己的辩解,并不在意。 乔泷只是摇了摇头“没事,你还年轻,鲜衣怒马少年郎,不为利往不为名去,好好保持本心吧!”乔泷说完自己却是哀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想起曾经的那个自己,似乎也是李图南这般,一腔热血欲想仗剑四方,最后却折服于尘世之中,任由名利的虚光暗影包裹。 看着现在的李图南,乔泷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曾经的那个率性少年,还是嘲讽现在名利尽收的自己。 乔泷握紧手中的玄嵩,一切的过往似乎都被雕刻在手中的玄嵩上,或许正是有了那些缺陷的存在,曾经的美好才会在此刻变得格外怀念。 李图南握紧自己手中的白尺,心头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睛也放大了“不好!难道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名利,为了林姑娘才去参加的比武招亲吗?” 听到李图南的话语,乔泷只是叹了一口气“别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就会以为你的目的是什么!” 李图南停在原地,双眼略显呆滞,脑海中拂过陈月的面容,眉头逐渐变得复杂“遭了!月儿!”李图南默默念出对陈月的爱称,心里头紧得有些难受! 乔泷走了几步发现李图南没有跟上,回头看了一眼李图南,发现李图南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上去去问道“你怎么了?表情怎么变得这样难受?!!” 乔泷一下子想起丁直和自己汇报的情况,李图南在比武招亲上获胜以后,被人暗算,胸膛中了一箭,看着李图南此刻异样的表情,乔泷猜测李图南是伤口恶化,想着要赶紧医治。 而此时乔泷想看着李图南,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如何救他,而是出现段时当年血洗武林的场景,潜意识里乔泷是害怕俞司正的报复。 好在乔泷拍打着李图南的肩膀以后,李图南迅速的回过神来,只是李图南的情绪一落千丈。 “你怎么了?”乔泷看着李图南这情绪变化太大,乔泷也有些没缓过神来,毕竟李图南刚刚的气势可是一直压着自己的,现在一下子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乔泷有些看不懂李图南。 李图南凝眉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没事,我们走吧!”之后渐渐的抬起头,将自己刚才的情绪抵消掉,一下子又恢复原样,乔泷在一旁没有再说话,见着李图南的变化,自己心里泛起了嘀咕。 “一定要写封书信寄回石城,世人都这样看我,要是这个消息传到了月儿那里,她该伤心了!月儿!!”李图南只是将白尺握紧,脸上再无其他情绪,刚刚涌上心头的挂念在这一刻深埋心底! 第两百零六章 内心风起云涌 李图南随着乔泷大摇大摆的走进杨文英刚刚走进的院子,这里并没有嵩山其他弟子在守卫,所以里面很空旷也很安静! 杨文英见到乔泷进来,连忙迎上来直摇着头“还是不行,伤口太深了,骨肉都受到了很严重的伤!” 乔泷听了杨文英的话摇着头拍了拍杨文英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一样,路过杨文英走到乔若微时候,看着已经处理过伤口的乔若微,那伤口鲜红的过于扎眼。 李图南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先打量着周围,因为乔若微的安危决定着俞司正的情绪,若是让幕后者有机可乘,那么李图南想要挖掘出来的阴谋就功亏一篑了。 杨文英注意到李图南的存在,然后向乔泷问着“掌门师兄,这孩子!??” “没事,你不是说微微早晨的伤处理得很到位嘛?就是这小子干的!”乔泷看着李图南然后将玄嵩提出在杨文英面前。 缓缓拔开玄嵩,杨文英见到是玄嵩脸上忽然现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怎么?你不记得这是什么剑了嘛?”乔泷见到杨文英的表情,脸上带着一点点欣喜。 李图南完全没有管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下之后,李图南才往乔若微的床榻处走去。 乔若微伏在床上,上身的衣裳已经被解去了,白滑的肌肤被周围的烛火描绘出肢体的轮廓,身体下压着的肉体使得她的上半身向上微微抬起了一点高度,脖颈处一直延伸到背部伤口的脊柱,也在那如玉般的躯体上看的一清二楚,从双肩向细腰处越发窄起来的躯体却在靠近臀部的区域又宽大起来。 李图南此刻看着乔若微的身体,像是看着大胖平常屠宰食材的白皮一般,眼里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乔泷将玄嵩缓缓抽出来,放在杨文英面前,似乎要和她分享这种失而复归的心情,可是杨文英却一直盯着李图南,看他靠近乔若微更是忍不住的冲上前去。 “你这淫贼!!”杨文英一把推开乔泷,指着李图南骂了过去。 李图南还没有靠近看仔细乔若微的伤口,听到杨文英的声音连忙偏头一看,却不曾想杨文英已经出拳朝自己打了过来,李图南无奈只能退后。 “前辈!我没有恶意,只是过来查看乔师妹的伤势而已,不要误会!”李图南也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道歉。 乔泷见到杨文英出手,连忙过来阻止“师妹!莫要生气!” “他又回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杨文英见到乔泷阻止自己,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生气一般。 乔泷将杨文英拉到一旁,示意李图南没事,让他安心,然后就和杨文英说“我知道他回来了,我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那些事情过了这么久,恩怨早就两清!不然今日早晨,他大可以一剑割破我的喉咙,可是他没有!!” “你以为恩怨会两清?你亲手将宋师姐送上火台,他不恨你到死!??你想的太简单了!!”杨文英也压低声音,眼神瞟过一旁的李图南,似乎在警觉着他。 乔泷叹了一口气“以前做的事,当时不后悔,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他来就让他来,我几时怕过死??唯独关于这件事,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乔泷说完,脸上的情绪明显要激动一些。 “关于他我不想多说,那人就是一个疯子。但是我绝不能让他伤害你!”杨文英凝眉看着乔泷,只是握紧了的拳头忽然松开了。 “只要微微无碍,我也算是完成了师姐的交代,从今日早晨俞司正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已经不再是师姐口中的那个缺乏思考的人!”乔泷将玄嵩收回递给杨文英“而且玄嵩是他主动归还的,刻意安排他的徒弟来这里查看微微的伤势,那件事情我们已经瞒不住了,他都知道了真相,我们难道还能自欺欺人下去吗?” “他知道了?”杨文英眼里一下子就失了光。 乔泷指着李图南“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徒弟,带着玄嵩来找我,指名道姓说要来微微身旁,这还不明显吗?” “看来那件事情当年不只有你我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乔泷说完哀叹了一口气。 听到乔泷说完这句话杨文英的眼皮一抬,嘴唇不自觉的动了两下。 李图南在一旁看着乔若微的伤势,先是坐在床沿给乔若微把脉,见到乔若微的脉搏微弱,但好在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极其虚弱。 确认脉象平稳以后,李图南才慢慢靠近乔若微躯体,那迎面扑来的软香夹带这群一丝血腥的气味让李图南有些血脉偾张,这种气息的引诱李图南压根没有抵抗力,李图南喘了一口气连忙跑开,在一旁的角落里自我压制着情绪!!! 见到李图南突然跑开,乔泷和杨文英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连忙上前去问怎么了,李图南没有正过身子来,只是出手阻止二人继续靠近“没事,我的胸口的伤有些疼痛,可能是刚刚撕裂了下伤口,我稍微缓和一下就好了!” 听到李图南的解释,二人才放松起来,毕竟李图南刚刚那一下,实在是让人觉得吃惊,于是乔泷和杨文英就没管李图南,任由他在角落。 “这是怎么回事?!!”李图南喘着粗气和难以避免的生理反应让他有些难受“原来,洪水猛兽就是这般迷人心智的嘛?!!”李图南紧咬着牙,然后闭目深呼吸,试图通过呼吸法来调整自己。 过了许久余往和丁直带着药回来了,在门口敲着门,杨文英将药拿了以后就准备开始研磨调制,因为乔若微那伤口还裸露在外,要是长时间不上药会加速伤口的恶化。 而李图南稍微缓和一些之后回过身去,只是再次看见乔若微裸露着的半身,李图南再也无法正视,似乎已经无法回到从前那般平淡如水。 于此李图南眼神刻意闪躲过乔若微的光滑躯体,拜别了乔泷和杨文英,因为李图南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乔若微的位置,然后赶快回去只会俞司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待下去李图南也害怕自己会失去神智,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脑里都充满了热血,上头了! 李图南走出房门之后,确实发现余往和丁直又站在门外,原本余往和丁直还在交谈,忽然看见一名泰山弟子从房里走出来,二人就停止了交谈从一旁围了过来。 而李图南关好门以后刚准备走开却是发现余往和丁直拦在了自己面前,而同意余往和丁直看到是李图南,三个人都是一样的诧异。 然后同时指着对方说!! “你们不是走了吗?”李图南有点懵,刚刚明明听见他们送完药就离开了的。 “你不是在山脚下吗?”余往和丁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两个人都和李图南一样懵,而且李图南还穿着一身泰山派弟子的衣服,看上去有点怪异…… 第两百零七章 压制内心 余往和丁直两个人连忙拉开距离,将李图南一左一右的拦起来。 “说!你怎么从这里面出来?”丁直将腰间的断剑拔了出来,指着李图南! 余往也同样拔剑“你不是泰山派弟子,为何身着泰山派弟子的衣服,到底有何居心?!!” 李图南眼见情况不妙,刚准备解释,忽然身后的房门打开了,乔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余往和丁直两个人,乔泷掌门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怎么了?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师父!!”余往和丁直看到乔泷说话,连忙行礼。 余往先说“就是他们!要不是他们师徒两人带着玄嵩重现江湖,师妹怎么可能会被董三重伤!!师傅,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满脸愤怒。 丁直看着余往愤怒的说话,赶忙在一旁拉住,因为乔泷在这里,似乎对于李图南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要是余往因此被乔泷责罚反而不妙,所以丁直拉住余往,示意他不要太任性。 但余往却是叛逆的不受劝阻,越发愤怒的指着李图南对乔泷说“师傅!俞司正在离开之前,还刻意让何掌门别为难董三那个贼人,这足以见得他们是一伙的!!” “师傅!您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的呀!!”余往挣脱开丁直,偏头一怒“你别拦我!今日不留下这竖子的命,我对不起师妹!!”余往说完就将剑刺向李图南。 乔泷上前双指轻弹了下余往的剑刃,余往的剑就被弹离开李图南身旁,然后乔泷站好身子背对着余往和丁直“这件事情为师已经了解清楚了,确实与这位李兄弟无关,而且你们文英师叔还夸赞是他抢救及时,所以他绝不会对微微有歹心,你们两人莫要太无理!!” “师傅!!他……”余往被乔泷的剑被弹开,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却是看到乔泷这样护着李图南,原本就十分愤怒的他,听到乔泷这样说更加是不理解,刚准备说话,却是被乔泷转过来的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余往的话一下子就被收回了肚子里,低下头十分不满。 丁直见到这种情况,立马上前拉住余往“别再说了,掌门都这样说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余往像是受了气的木头,丁直有些拉拽不动他,李图南见了之后却只是笑了笑“余师兄对乔姑娘有这种情谊实在是让图南羡慕啊,放心吧,乔姑娘不会有事的!” “要你说?我当然知道师妹不会有事,倒是你,为什么鬼鬼祟祟从房间里出来?明明早晨还在山下!”余往看着李图南和自己搭话,言语中带着不耐烦的回复。 听到余往的话,李图南只是笑了笑,然后拱手向在场的几位行礼“其中的细节图南就不详细解释了,但是图南绝不是各位的敌人,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李图南就绕过乔泷走开了。 余往听了李图南的话,看着李图南走开去的背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很多。 “余往!你今日太过无礼了,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意气用事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因为这样会干扰你理智的判断,你是不是没有听进去?”乔泷见李图南走后,看到余往心里不禁有些生气。 丁直连忙给余往打掩护“师傅!余师弟他只是在担心师妹,也是一片好心!” 乔泷叹了一口气“你好心也不会让微微马上醒过来,那位李兄弟可以说是救了你师妹一命,你们还这般无礼,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嵩山恩将仇报?!!”然后语重心长的教导起余往来。 “那人可是俞司正的徒弟,所以哪怕他做了好事,也都会被俞司正的那些流言所覆盖掉,不会有人相信的!”余往小声的嘀咕起来,似乎不满乔泷偏袒李图南还责怪自己。 乔泷没有听清余往再说什么,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 丁直见到乔泷发问,连忙回话“掌门,没事,余师弟说他知道错了,他会认真反省!”说完就拉着余往准备走。 “你们莫要再为难人家了,知不知道?!!”乔泷见到丁直拉着余往跑开,担心他们再起争执,扬起手对丁直和余往说。 余往没有作答,似乎还在赌气一般,丁直却是回了话“知道了!” “年轻人的心性太过于激进,见风就是雨,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年我不如你,如今连我教的徒弟也不如你的徒弟,我算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乔泷看着丁直二人和李图南的背影,心里一阵神伤。 李图南在走回去的路上,脑子一直有些转不过来,似乎刚刚那一缕细香将他的魂魄都勾走了一般,此时显得有些不那么淡定。 自己越努力不去想,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那一幕的画面,乔若微皙白的玉肌上那些躯体所勾画出来的轮廓让李图南有些想入非非,虽然他不通男女之事,但是自己身体的反应却是让他十分难受! 李图南边走边做深呼吸,试图控制自己的血脉流动的速度,可是一有女弟子路过自己身旁,那眼神会不自觉的跟过去,像是着了魔一般!但自己还是在一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李图南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得失心疯,于是加快速度,极速奔往俞司正那处。 等和俞司正汇合以后,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背上的玄嵩已经不在,就知道事情已经办妥,连忙拉着李图南,准备让他带路,俞司正此时恨不得马上去看乔若微,去她身边守着。 可李图南却停留在原地打坐,闭眼这一动作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惊讶起来。 “小子?你怎么了?”董三原本也准备动身一起,可是李图南居然坐下,董三连忙发问。 薛明远在一旁也觉得怪异,明明是李图南找到地方了,现在却是李图南没想法再去“兄弟,你怎么回事?” “我现在需要调整一下,心里稍微有些乱”李图南双手握拳,在与自己做对抗。 而一旁的俞司正没有多说,见到李图南没动,自己也停下,像是在等李图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图南稍微好些了,一行人这才动身。 第两百零八、隔山海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的脸,似乎并没有好太多,有些在意的关心起李图南“是不是胸膛上的伤严重起来了?不要勉强!!”那平日里面无表情,散漫的俞司正此刻竟然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李图南没有多说,只是摇摇头“不是,比起这个,我们快些赶路吧!” 见到李图南这样说,俞司正也就没有再问,他十分清楚李图南的性格,执拗的很,要是他自己不想说,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 俞司正算不上很了解李图南,但是这个徒弟可以连着扎马步不觉得枯燥不间断,甚至晚上还会偷偷加点练功,这种人对于自己本心的坚持异于常人,所以俞司正很在意自己的这个徒弟。 几个人就这样在泰山的院子里快速前进,因为李图南和薛明远不会轻功,所以只能在路上奔跑,幸好这一路上还比较顺利,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到了乔泷的房间之外,一些人都停了下来,因为李图南说了他层找到过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可以观察到乔若微的情况还可以避免打草惊蛇。 等到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李图南的时候,李图南的脸上却是有些难看,他看着乔泷的大门,心里一阵犯怵。 “你怎么了?”俞司正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带着李图南走到一旁隐蔽起来,董三见状也连忙薛明远一起跟了过去。 李图南依旧坐着深呼吸,只是下身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一旁的俞司正看着却是干着急。 李图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从小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家里就唐婉和柳烟儿,两个都是女子,李图南一个男人对于这些事情本身就没有了解过,从小习医,偏大阅文,自己的玩伴除了二福和阿柴基本没别人,石金全都是偶尔见到,认田老为先生之后才熟交,对于这方面从来没有提及过。 李图南凝眉,嘴唇反复张合,几次都欲将话吐出来,可就在俞司正准备倾听的时候,李图南看着俞司正一反常态的一本正经模样,话又被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往来几次俞司正的耐心也将耗尽,看着李图南的那极为难的模样,将李图南带远去,也给董三使了个眼色,董三是个明白人,点点头在原地望风。 董三看着李图南那不对劲的模样,心里也生了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让他这般心神不宁,与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到底怎么了?你这情况不对劲!”俞司正带李图南走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小声点问起。 李图南也叹了一口气“师傅,我今日见了乔姑娘,原先我只同她是病人,只想看她情况,察她伤势如何,并没有其他想法,可不知为何,一靠近她,我心绪便不宁,总感觉血脉倒流,热血悬于头顶之上,小腹处略有些许杂乱,跟有一种无处安放的躁动。” 俞司正一听,心里略微有些凉,看着李图南的模样心里是又笑又气。 笑的是因为李图南对男女之事完全不通,甚至连自己都没能弄明白,更好笑的是李图南还已经订了婚,这要换做是他,当年只怕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年少不就应该这样轻狂嘛! 可俞司正气的是这个小子,动的不是陈月的心思,动的是他女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作为父亲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女儿被其他男人这般惦记?!!更加杀入诛心的就是李图南这小子还不知好歹的和他细说这些,作为父亲俞司正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哪怕他知道李图南的为人!! 俞司正深呼吸一口气,一拳打中李图南的肚子上,心里暗骂一声“好小子,让你动歪心思,惦记我女儿!” 打完之后又装作一副关心李图南的模样“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有?” 李图南抱着肚子,忍着剧痛抬头不解的看着俞司正“老俞头!你这一拳过来,我的感觉能好嘛!!你这是干什么?!!啊~” “疼痛可以让人转移注意力,你这是被勾了魂去,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俞司正扶起李图南,然后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 一旁的董三和薛明远看着李图南受了一拳,李图南的表情渲染董三和薛明远,感觉俞司正这一拳打在了他们肚子上一样,二人表情都做苦脸,眼睛一眯“噢!!” “老俞头,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图南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强忍着疼痛问起。 俞司正摇了摇头,看着李图南那两眼不沾世俗的眼神,叹了一口气“等回到石城,你将其中细节与三小姐细说,剩下的三小姐会告诉你!” 李图南一脸疑惑“与月儿有何关联?!” “多说无益,毕竟这种事情只有她能帮你!”俞司正脸上出现了一道李图南之前从未见过的邪魅一笑,而当李图南再准备问的时候,俞司正连忙出手示意李图南不要再说了“再说的话,我的拳头就来了,赶紧办正事,早点回去,你也就可以早点知道你想要的结果!” 李图南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这件事情一定要陈月才能帮他解决,但经过俞司正这一番回话和那一记重拳,李图南的情绪确实缓和很多。 “快走吧!耽搁的有些久了!”俞司正见到李图南的情况有些好转,立刻示意李图南按计划行事。 李图南甩了甩头,深呼吸几口气之后又拍了拍脸才向前走去,薛明远看到李图南走来,拉着李图南问“你没事吧?”怎么样指了指李图南的腹部。 李图南只是微微摇头“不碍事!” 薛明远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但见到李图南的表情没有其他变化也就没有再追着问了,毕竟这几个人里,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月,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做着女工,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脸就火烧一般,迅速红了起来,脑海里忽然浮现着那个少年爽朗的笑和那日夜晚,少年轻拥她时的暖意!! 心里一阵娇羞,嘴角的兴奋溢出嘴角…… 第二百零九、一叶障目 李图南摆脱那种负面情绪之后,动作也就快速许多,很快四个人就绕到乔泷院子的后围墙处。 因为此处有山树做遮挡,很轻松就可以翻越上去,甚至可以在树干上观察乔泷院子里的情况,只是此刻乔若微房间里窗户已经被关上,没有办法看到乔若微! “你再进去,守在她身边!我们不能让她死,将计就计也要做到没有伤亡才行!!”俞司正默默念出一句。 “老俞头!我再进去,我怕……”李图南害怕自己说情绪再次失控,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俞司正就回头用眼神杀人! “别让我失望!”俞司正的话很严肃,但是说完就赶紧偏移目光,转而缓和起来“这件事情有结果以后,我教你一招!如何?” 李图南见到俞司正那煞气极重的冷瞳对比之前俞司正演示给自己看的拔剑斩丝毫不会弱,原本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一听到俞司正后面的那句话,立马就醒了“好!” 虽然李图南嘴里答应着好,但是心里却有些不相信,因为俞司正说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教的了,所以刚才的那句话对李图南来说,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可李图南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李图南绕到一侧从正面敲门,开门的是杨文英,她见到李图南,眼神里充满了不待见,甚至很疑惑“你这么又来了?” “前辈,在下是为了照顾乔姑娘来的,毕竟她偷了玄嵩,我师傅还是很在意的,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偷玄嵩,可是乔姑娘重伤未醒,因为我又略通医术,所以我师傅就派我来守着她!”李图南一点也不慌乱,因为这一字一句都是敲门之前就想好了的。 杨文英听到李图南的话冷笑了几声,用那看起来像是柔弱女子的手掩住嘴唇说道“哈哈哈~第一次见贼拿了别人的东西,主人把东西拿了回去,结果还要反被窃贼栽赃的,这种事情我真是都一次遇到!!” “主人?”李图南见到杨文英嘲讽俞司正,这里略微不爽,但脸上却是表现的十分平静“提起玄嵩,世人皆说俞司正,可见还有人说你嵩山?!!杭州比武招亲就足以见证!玄嵩一出,世人皆谓俞司正重现江湖,可有人提起嵩山半字?!”李图南表情平淡,似乎不愿与杨文英争辩一般,只是将事实摆了出来,任由杨文英自己想象。 “好厉害的嘴呀!没想到你一个晚辈竟然有如此心机,看来你比你师父俞司正要聪明一些!”杨文英看着李图南,打量着他,因为早晨只是一个匆匆的照面,并没有太多了解。 李图南摇摇头“图南不才,愚木需巧匠,细刃需强石,全是师傅调教的好!” 杨文英斜眼看着李图南,整个身子都侧了过去,因为乔泷说过,要是李图南再来就直接放进来,杨文英的心里也在想,李图南毕竟送来了玄嵩,也就是说俞司正肯定在某处观望着,要是自己不识趣,说不定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只是将李图南放进房间之后,杨文英的眼里多了几丝阴影。 “乔掌门怎么不在?”李图南见到乔泷不在房间里,一边问着杨文英,一边走向房间的窗户处缓缓将窗户打开。 而在院子外围的俞司正见到李图南将窗户打开,整颗心都激动起来了“这小子办事还算靠谱!!”嘴角满意的笑了笑。 可等到李图南走开之后,乔若微那裸露出来的背部上身,而身下压着的部位也都若隐若现,俞司正一下子就把持不住了,忽然想起李图南之前说的那些话,俞司正一下子就明白了,脸上略显难看。 而此时在俞司正旁边看的还有董三和薛明远,董三看到乔若微这个画面,很识趣的偏过头去,背对着那座院子,而一旁的薛明远却是不嫌事大的盯着看。 薛明远看着院子里乔若微那一院春色,满眼都是星光! “喂!你小子看什么呢?”俞司正语气冷淡的问着薛明远。 “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但是那边好好看啊……”薛明远面对俞司正的问话,都没有回头正面回答,而是一脸痴汉的模样死死的盯着窗内的乔若微,嘴不停的咽下口水。 俞司正听到薛明远的回答,很冷静的从一旁的树枝枝干上捏住一片树叶,将其轻轻扯下,一边的董三看见了,只是叹息的看了一眼薛明远,薛明远此刻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俞司正将树叶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随后双指收回再将树叶轻轻送出,一瞬间! 薛明远的眼睛先是被一根丝线挡住一样,自己下意识的偏头看向俞司正,因为那种感觉是从俞司正这处来的。 片刻之间薛明远只看见了俞司正最后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眼前一黑! 俞司正看着薛明远的双目缓缓流逝出血液,而薛明远的双目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想要大声喊叫出来,俞司正又是抢先一手,朝薛明远的脖子出手,薛明远随即晕倒。 然后俞司正冷冰冰的问向董三“你会包扎吗?” 董三看着薛明远从树上摔下地面,心里也像是动了恻隐之心一样“会!” “那你去救他吧!”俞司正冷漠的说完,就回身看向院子里的乔若微。 董三纵身一跃,半蹲的姿势落到地面,看着昏迷过去的薛明远直叹了口气“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即便你没错,你犯了别人不该让你犯的错,那你就是犯了,孩子!只能怪你自己不懂这个道理了!” 董三又抬头看向上方的俞司正,眼里的忧郁多了一分“看来从前的江湖传说,并没有夸大!光是看这孩子的伤,就知道他的武功远胜于我了,毕竟,我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起手……” 李图南在房间里慢慢靠近乔若微,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件事情,他也害怕自己再失控,毕竟那种感觉一上来,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李图南再次靠近乔若微,不过这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再没有偏移视线,而且为了避免吸入乔若微的体香味,李图南刻意将嘴鼻蒙住,让它们失去感知。 看着乔若微的伤,李图南联想起之前拔出来的铁叶羽,那插入乔若微体内还有尖刺的铁叶羽,根据对当时铁叶羽的长度,结合起乔若微此时的伤口来判断乔若微当时的伤到底有多深!以及预估到底会伤到哪些部位! 第二百一十章 杨文英的态度 李图南在细细观察着乔若微的伤口,精打细算的推理。 一旁的杨文英却是在研磨药膏,因为之前让余往他们二人去何修那处要了药材,此刻还未调配好,也就没有时间去管李图南,任由李图南在乔若微身侧查探。 只是杨文英在调配药物的时候,捏起一抹绿粉,几度犹豫,眼里太过柔情,最后还是没有将绿粉加入到自己调配的粘稠药物之中去,等到药物浓稠到一定程度,杨文英才起身走到乔若微身旁。 “小子,我得给她上药了,你先回避一下!”杨文英的眼神里依旧没有好眼色。 但是李图南很配合的起身,背过身走到窗前,没有回头去看而是望向俞司正那处,仔细寻觅也还是没有看到踪影“那处确实是一个好地方!竟然如此隐蔽,细看也瞧不出有什么端倪。” 杨文英站在原地,看着李图南走开去,十分不待见的说“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看!!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没有礼义廉耻的宵小之辈罢了!!这一身本事怕是学了也无用。” 吐槽完李图南之后,杨文英才舒坦的俯下身子去,用手指提出自己调配的透明黏浆往乔若微伤口处抹。 杨文英轻轻柔柔的涂抹着黏浆,虽然粘稠到拉丝,但是那黏浆一抹到乔若微的伤口上,一下子就像是水滴到了水洼处,没多久就被吸收掉了。 杨文英见到这药对乔若微有用,原本还沉浸在对李图南的不满,一下子嘴角就笑起来,可是忽然间不知道怎么的,杨文英眼睛放大了些,脸上也慢慢失去了笑容,手指上药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似乎有心事一般。 “有些事情还是得找老俞头问清楚,不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胡乱揣测对方的意思,这样过于被动了!对我们很不利!”李图南虽然听见了杨文英吐槽自己,但是他没有太过在意,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相比杨文英的谩骂,他觉得听听就行了。 李图南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之后就走开了,走到一旁的桌上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静默的在一旁看着杨文英给乔若微上药。 “前辈,您这是什么药膏?竟然如此神奇?”李图南看着杨文英给乔若微涂抹之后,那药膏快速的被乔若微吸收,觉得无比神奇。 杨文英瞥了一眼李图南,明显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南洋之物,唤作油葱,你看到的不过是它的肉液。”只是简单的和李图南说了一下,原本想要继续说的,不知怎么的欲言又止。 “油葱?!!这种药草倒是神奇的很,居然可以这么快被人体吸收!”李图南在惊讶之余,也看到了一旁被杨文英采取剩下的油葱。 李图南好奇的走过去,看着零散在桌上的油葱残骸,和一些杂乱在桌上的药材,李图南没有去在意其他药材,而是拿起油葱来查看,发现里面还有些许未被取尽的肉液在,李图南就伸出两指去摸了摸,没想到却是有冰冰凉凉的感觉,而且抹在手上就像是手指被水打湿了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但是那种感觉还在,很明显是被自己吸收了。 李图南望着这神奇的药草不由得惊叹起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药草真的是闻所未闻啊!太神奇了!” 杨文英原先并没有太在意,脸色原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差了下来的她忽然猛的一抬头,吃惊的看着李图南,眼神悄然往一侧拉去,桌上放着的还有一抹绿色的小粉!! 杨文英的脸色显得十分慌张,李图南打量之后见杨文英没有理会自己,反倒是一副区别平常不对劲的模样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身后有噬人兽一般。 李图南没有理会,而是回身想要将油葱放下。 “等等!!你过来!!将你手中的的油葱……拿过来,给我!”忽然杨文英开口喊停住李图南,一脸害怕着急的模样。 李图南看着杨文英,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李图南就按照杨文英所说的,直接将油葱给了杨文英。 “前辈?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李图南将油葱递给杨文英之后,关心起她问。 杨文英见到李图南走了过来,接过油葱以后,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缓和很多。 将手中调配好的药罐递给李图南之后自己就往刚刚调配黏浆的药台处走去“这种药草需要加以其他药物辅助使用,本体是有微毒的,你刚刚没有碰到里面的粘液吧?”杨文英回过头像是关心一样。 李图南看着阴晴不定的杨文英,心里有些疑惑“这位前辈的心思有些摸不透哇!!刚刚还在数落我,现在却关心起我有没有中毒……” 李图南心里带着疑惑,但是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笑着回应“应该不碍事,只是稍微触碰了一下,不打紧!” “一点点倒是无碍!”杨文英见李图南回应自己,略显生硬的回复。 “这小子早晨救了微微,那种拔刃的细活都做的十分巧妙,必定是一个懂医理的人,药粉不能让他发现,一旦发现怕是所有计划都要泡汤,甚至有可能影响到首领的大计!!”杨文英看着李图南,尴尬的点了点头。 从而顺势走到药台,利用身体做掩护,将绿色药粉收拾起来,眼神还时不时地警惕着李图南,将药粉匆忙收入腰带之中,转而快步走到李图南身边,拿过药罐,继续俯下身子给乔若微上药。 李图南看着杨文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因为这么一个小事,杨文英一改之前的态度忽然对自己好起来,但是一个转身又马上恢复之前的冷漠,李图南心里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的简单。 “事出无常必有妖!”李图南心里默默念道,眸子扫视了一下杨文英以及刚刚走过去说药台,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之后就紧盯着杨文英。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文英察觉到了什么,默默抬起头与李图南对视“小子!你这样看着我……是何意啊?”眼里有种强势的质问。 李图南嘴角一弯,眼神也柔下来了“见前辈所调制的黏浆效果这般显着,图南见识浅薄,但是对于药理之术颇有兴趣,希望前辈能与图南细细讲解一番!” 杨文英先是打量了一番李图南“这小子看上去还算憨实,没有俞司正那般果断,不过他救了微微,确实在医理这方面还是有点功夫的,与他探讨一下也并非不可,上一辈的恩怨毕竟与他们这群小辈无关。”转而杨文英笑了一下回答说“好啊!看在你早晨救了微微的份儿上,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那就麻烦前辈了!”李图南表现得十分欢喜,连忙靠近杨文英,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杨文英手中的药罐,询问着她药罐里的成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鬼手佛心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怪异,可李图南看向杨文英的眼神却是依旧平常,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他自己心里的疑惑。 杨文英听着李图南的询问,一抬头看着李图南那纯真的表情却又放松了原有的防备,很自然的按照李图南已经设想好的情况发展。 李图南确实有着对医理的求知,但是也有试探杨文英的目的,他那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的举止,已经超越了寻常人的见识。 听着杨文英的讲解,李图南自知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耐心的听着她的回复,和杨文英的对答似乎并没有太多问题,然后李图南谢过杨文英对黏浆的讲解,独自走到一旁,以思考药理作用为由独自在一旁沉思。 “为什么她的态度对我忽冷忽热的?好疑惑呀!”李图南面露难色。 杨文英见他在一旁思考,作为长辈耐心的劝导,慢慢的端着药罐从李图南身旁走过“医学药理之术本就支脉众多,手法,调配,以及世间药物的作用各自搭配组合都会有不同的药效,你还年轻,要是对这方面有兴致,不妨就专心研习医道,放下那蛮横的武道吧!” 听着杨文英的话,李图南的目光也就随着杨文英动了起来“前辈说的在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种方法不能同时保存啊,正所谓鬼手佛心是也!”李图南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异常低沉。 杨文英诧异的回头,看着刚刚还满脸纯真求知的李图南,此刻却是人畜无害的说出这种让人后背发凉的话来,杨文英脸部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好一会儿杨文英才微微翘起嘴角“好一个鬼手佛心啊!”缓缓的舒了口气,看着李图南不由得擦了擦自己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是图南唐突了,话说的有失分寸,但是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不断的求知为的就是不断的丰富自己,我们都知道人这一生苦短,可岁月已经延续千年之久,图南不愿蹉跎年华,同样不想暮年留有遗憾!”李图南见到杨文英诧异至极的表情,连忙解释起来,将心中关于对杨文英诧异的神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年轻人就应该要有你这种野心,只是人生风雨数十年,未必你能坚持得下去,或许你能坚持下去,不代表别人同意你坚持,你!能理解我所说的话吗?”杨文英有些失落的回过头,将药罐放置到药台上,然后慢慢走到乔若微身边,此时则是与李图南轻声细语的说着。 李图南走到药台,见黏浆都用的差不多了,准备替杨文英收拾收拾“一个人总应该坚持些什么,这样这一生才不会虚度,若是毫无原则的各种放弃尊严,我想他应该是没有自己的意识吧!若是甘愿腐败堕落,连唯一坚持的事情都没有,那么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就会像黑暗吞噬他,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拥有!” 李图南一边说着,一边将器皿安放好,连带着一旁的药材也都开始收拾,可是渐渐的李图南发现药台上少了一味药! 之前他曾经在这个药台上看到的绿色药粉,此刻却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不对劲!”李图南的眼睛随之一亮,细细的回想起来刚才的所有经过。 因为房间只有三个人,乔若微昏迷不醒是绝不可能拿药粉的,而李图南自己肯定知道自己没有拿,倒是杨文英将绿粉收起来,这一点让李图南起疑心了。 “所有药材都在,哪怕是只剩下一点残渣表皮都还留在桌上,那么小的粉末怎么就不见了?”李图南再仔细搜寻着安卓,脸上确实有些绷不住了,但是李图南很聪明,一边叹气一面背对着杨文英。 “年纪轻轻居然将话讲得这般老气,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算是有些见识啊!”杨文英见李图南说的那一大段话,先是沉默了片刻用来去理解李图南的意思,悟懂了以后像是折服了一般的夸奖着李图南。 “哪里哪里!前辈过奖了,图南不过是侥幸读了几本书,将前人的思想搬来回复罢了,算不得见识。”李图南依旧沉住气慢慢的搜寻着之前见过的绿色粉末,似乎不想放过然后一个角落,毕竟他现在的猜测结合起之前的猜测,说不定杨文英就是要杀乔若微的人!!!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是错误的,李图南才不敢放过然后一个细节,只要俞司正猜到了这一层意思,怕是没人拦得住,这要是最后只是个误会,那么俞司正和嵩山派乃至整个武林的新仇旧恨将永远无法翻身了! 因为这一切就成了按照幕后操纵者的计划进行,俞司正是这个事件的不确定因素,他与武林的恩怨使他成为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所以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可以胡乱猜测! “居然还谦虚起来了,不过你这小子可比你那个师傅文气多了,你师父当年就是个村夫,什么都不懂,说的话也都是粗言粗语,满身都充斥着市斤气息!”杨文英一说起这里,眼里原本被李图南吸引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要不是当年他没有规矩礼法,还嚣张无比,说不定最后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宋师姐活着该有多好!”杨文英偏头看向伏在床上的乔若微,眼里竟然翻涌出几颗泪水。 李图南几经搜索都没有找到一丝痕迹,一下子也犯难了,首先杨文英的几次态度转变本来就让李图南起了疑心,而此时药台上还少了一味药,况且还不清楚那药是什么作用,刚好还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图南的眼神里有些不自在。 “前辈!您刚刚和说这黏浆的配制,我也刚好在这药台上细看了一下,好像有一味药您还没有说,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一味药叫什么,只知道它是一种绿色的粉末,不知道前辈能否详细描述一下呀!?”李图南眼看山穷水尽,干脆选择了和杨文英开门见山的说。 杨文英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望着李图南有些出神,只是好半天没有说出话。 李图南看着杨文英,杨文英那些细微的变化,此刻都体现在李图南的眼里,似乎一切都答案杨文英已经告诉了自己一般。 杨文英短暂的失神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乔若微,因为不敢和李图南对视,李图南虽然没有表现出质问的语气,但是那种套近乎的说法更加让杨文英不寒而栗,自己在心里说了一句“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败露? 李图南配合自己所问的话走近杨文英,看着杨文英脸上情绪的变化,李图南也察觉到一些什么,但是事情没有到最后,即便自己的觉得不对劲,不水落石出,永远都是疑心病。 杨文英双手放在乔若微所躺的床上,像是在告诉李图南她并没有拿一样,杨文英脸上有些苦笑“你这小子记性倒是不错!” 李图南站在杨文英身侧,看着乔若微的伤口“毕竟这种药物的效果太显着了,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人体吸收,在我学医的这些年里实在是罕见,所以就来了兴趣,多看了几眼。”李图南面对杨文英的回复,李图南只是笑了笑。 “侥幸的记住了几味药材!”李图南的字眼里也多了一些针对的意思,进一步的试探杨文英。 杨文英低下头来若有所思“那一味药作用不是很大,我就将它放在一旁,没有添进去,你莫要多想,毕竟给人疗伤是要看对方情况来判断,所以对于用药用量都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诧异,你莫要多心,以后多学学就会懂了!” 李图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果然是将那药粉收走了,若是正好如她所说,那一味药无需添加到黏浆之内,那么她收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一味药,真的没有问题嘛?”李图南看着杨文英,脑子里打起了圈圈。 “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弄清楚为好,我来确认情况总好过老俞头来确认情况!”李图南偏头看了看窗外边俞司正那一处方向,心里的略微有些不知名的负担。 “前辈,能否让图南再看一眼那一味药!??”李图南走过去拱手问道,在礼仪这方面李图南是做到了位的,让人看着就有些无法拒绝。 杨文英看着李图南这般作为,很快就意识到了李图南的意思“看来这小子已经看穿了我的打算,只是不清楚这小子对这些事情了解多少,要是知道了首领的计划……不行绝不能让他伤害掌门!!”杨文英原本有些苦恼的眉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既然已经有了师傅,大可以去向他请教,何必再次问我呢?况且我已经没有保留的和你都解释过了,至于其他,我没有心情与你再说下去了,请回吧!微微需要静养。”杨文英很果断的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甚至还要送客! 李图南见到情况已经不妙,自己的意图直接暴露了出来,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他必须问个明白,这样才可以保护乔若微,又确保俞司正不会暴走。 李图南站直身子来,看着杨文英说“前辈,您应该知道我师傅是谁吧?” “那又怎么样?!!”杨文英听到李图南这样说话,眼里自然是不屑一顾,甚至都偏头过去,看都不看李图南一眼。 “那您应该知道我师傅他能有多疯狂。”李图南接着说。 杨文英似乎没有再理会李图南,任由李图南在一旁说着。 李图南走到乔若微身旁,看着那血色的伤口说“当年为了我师爷他能大杀四方,为了我师娘他可以与这个武林为敌……”李图南说着说着就看向杨文英。 杨文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李图南说的这些话,眉头有了一丝丝仇怨的复杂情绪。 “那要是他知道他的女儿此时是被奸人所害,你猜他会如何呢?前辈!!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不得以,可不值得用命去坚持啊!”李图南看着杨文英,像是在劝阻杨文英不要在怄气,有些事情需要想明白一点,毕竟命只有一条! “你可曾见到我加害于她?年纪轻轻不学好,这一手栽赃陷害倒是学的不错!”杨文英嘲讽起李图南“再说了奸人不是同你们一起走了吗?那夜雨董三是否已经被你们杀了?” “在事情没有查明白之前,断然不会肆意杀戮,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个合理的说法才对,在人的后背插刀,难道前辈不觉得这样做很卑鄙吗?”李图南面对杨文英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对于这件事的本身,李图南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言语中也极力的劝阻杨文英不要做傻事。 杨文英看着李图南一脸为自己着想的人说“好犀利的说词啊!没看出来,俞司正竟然会有你这般见识的徒弟,这倒是让我更加恨他了!” “小子,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你管不住,也不关你的事,没必要引火烧身,虽然你是俞司正的徒弟,但这些事情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想着自己吧。!”杨文英的态度很明确,她是要和俞司正对着干,但还是对李图南说了一句没必要引火烧身。 李图南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 杨文英见到李图南大笑,心里自然是压抑的很“为何大笑?”随即杨文英就问起李图南。 李图南大笑几声以后眼睛凌厉的杀向杨文英“既然这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那么……这件事情关乔姑娘什么事?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些?前辈!” 这一句话从李图南嘴里说出来以后,杨文英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太大,只是淡淡但是说了一句“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瞎掺和,你以为你很清楚?只不过是听了听传闻罢了!” 李图南见到杨文英这样说,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这些事情另有隐情?” “无论如何,这都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情,牵扯到后辈,是不是有违名门正派的作风呢?”李图南一脸严肃。 就在此时乔泷推门而入,看着杨文英和李图南都在乔若微身旁,急切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怎么都是这样一个表情?是不是微微出什么事情了?”乔泷看着李图南和杨文英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走到乔若微身旁看着两个人。 被乔泷这么一问,两个人都默契的沉默起来。 “怎么了!”乔泷看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乔泷心里着急起来,于是看着杨文英问“师妹?是不是微微的情况不容乐观?你莫要骗我!” “掌门师兄!微微的情况还不明确,我已经给她敷过药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你别担心。”杨文英听到乔泷问她,脸上表情有些缓和。 杨文英刚刚说完,但是看着乔泷脸上不相信的表情又立马说道“我刚刚是在和小兄弟讨论如何治疗微微的伤,结果在这个事情上出现了一些分歧!你别多心了,微微的伤还要等到她醒了之后才可以确定!” “真的吗?”乔泷听了杨文英的话,半信半疑的看向李图南。 李图南思量了一会儿,看了看杨文英,又看向乔泷那着急确认的模样,李图南一摊手“是啊,杨前辈说要敷药,我们在药材上的选配出现了分歧!” 李图南说完就看向杨文英“是吧,杨前辈!!”脸上皱起眉头,像是在提示杨文英。 李图南初步判断杨文英的的所作所为乔泷是不清楚的,所以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李图南刻意将这件事情当着乔泷的面说,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文英,这件事情和乔泷有没有关系。 听到李图南的话,杨文英立马站起身,一开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警告李图南,随后当乔泷看向杨文英时,她的表情又缓和起来,语气也柔和“其实是因为李兄弟没有见过油葱,所以才对此药生了疑心,既然李兄弟不信我,那便问问掌门师兄吧!莫要再生疑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乔泷听完之后,知道并不是乔若微出了什么情况而是他们二人因为油葱这一味药草而不合,随即大笑起来。 乔泷笑着走到李图南身旁“小兄弟我和你说啊,这东西我初见它时也疑惑的很,你不用担心,这药草神奇的很,对于伤口的治疗有奇效,放心吧!我师妹早上还夸你手法精准呢,再说了我师妹对微微那也是当亲女儿一般,怎么可能会给她乱用药,别担心了!” “这药草当真怎么神奇?”李图南看着杨文英,语气附和着乔泷说,眼神依旧在暗示杨文英。 “放心吧,放心吧!这是当年泰山派的前辈去南洋游玩,遇上当地暴乱,出手制止以后,当地人作为感谢赠送给泰山前辈的,也要庆幸啊,微微受了这么重的伤,正好泰山派肯拿出此药相救,刚刚我就是特意去向何掌门道谢的!”乔泷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 李图南点了点头,看着乔泷的言语和表情似乎不像是伪装的,李图南稍微松下来一口气。 但是对于杨文英,李图南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出于私怨,乔若微在嵩山的这么多年,她要想做些什么按道理早做了,可是她并没有,而且从乔泷的话里来判断,杨文英和乔若微的关系还不错!! 可要是杨文英被幕后者指使……李图南不敢再深想下去,因为他现在确定乔泷不会伤害乔若微,所以有乔泷在,杨文英就不会乱来,李图南此时必须要去和俞司正碰面,将有些事情了解清楚。 经过一段分析,李图南就告别了乔泷和杨文英,只是这次离开,李图南没有再暗示杨文英,反而是友好的说了句“谢谢杨前辈赐教!”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以牙还牙 杨文英看着李图南的背影,眼里多了些许思量“俞司正不足为虑,可偏偏他的徒弟如此多心,看来首领要想刺激俞司正,这个李图南才是最大的阻碍!” 李图南出了门以后,刚转身华山派的邵杰就在后头盯着自己。 邵杰一脸讶异“为什么你会在里面?”邵杰连忙跑到李图南身旁很不理解的询问道。 “你不是在山下吗?为何此时却穿着泰山派弟子的衣服出现在乔掌门的房间里?”邵杰一边说着却又一边拉开距离,而那惯用握剑的右手也已经搭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 李图南见状只是皱了皱眉“你莫要误会,我来此处是因为早晨帮乔姑娘取出来暗器,现在不过是被乔掌门叫来询问一下情况!” “当真如此?”邵杰有些不相信。 李图南摇摇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乔掌门和杨师叔都在房间里,你大可以进去问他们!”说完就绕开邵杰离开。 邵杰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忽然回头一把抓住李图南的手,可是没拉动!但是李图南感觉到了邵杰,于是回过头问“邵兄,请问还有什么事情要询问图南?” 见李图南主动回头问起,邵杰立刻松手,表情一下子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那个……就是那个……” 李图南此刻心急如焚,可是邵杰却在这里扭扭捏捏,李图南心里难受但是却没有表现出厌恶的表情来,反倒是轻松的笑了一下“邵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就你我二人。”言语中示意邵杰不用这么紧张。 邵杰见到李图南这般爽快,心里的包袱也就放下了,走到李图南跟前“乔师妹的伤势如何了?严不严重?” 李图南看着邵杰,那凑近过来等待李图南回复的眼睛显得十分急切,期待着李图南透露乔若微的伤势,不管好与坏。 “邵师兄这么迫切想知道乔师妹的伤势,看来是很在意她呀!”李图南看出了邵杰的心思,但并不是为了调侃他才这样说的,此刻的李图南意识到他需要帮手,而俞司正和董三都不好露面,或许邵杰是最佳人选! 邵杰听到李图南这样说脸上有一些失落“若你能理解我的心意,就将乔师妹的伤势如实同我讲吧,是好是坏,这样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听完邵杰的话,李图南拍了拍邵杰的肩膀“乔姑娘的伤我毫不夸的说,是比较严重的,早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还没有取出暗器,他就已经晕了过去,可想而知!” 李图南说完又指向乔泷的房间“现在乔姑娘的伤是稳定下来了,脉象平稳,只是非常虚弱,所以一切都要等到她醒来以后我们才能知道她真正的伤势。” “邵师兄莫要想太多了,养足精神,等到乔师妹醒了你才好去看她,情绪是会传染给别人的,你要是这样一副失落的模样,乔师妹看了也该失落的,到时候可不利于她的恢复啊!”李图南说完就转身要离开,但是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不到五步,邵杰就叫停了李图南“李兄留步!” 李图南顺势停下脚步,而邵杰绕到李图南前面拱手点头“邵杰在这里谢过李兄弟了,以后有什么我邵杰帮得上的,尽管吩咐就是,我邵杰欠你的不止一两个人情!比武招亲上的不杀之恩!及时出手救治乔师妹的伤,还有此时……害!不说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会我邵杰一声就可以!”邵杰双手握住的拳头显得格外用力,随后缓缓抬起头“但是不能违背仁义道德!!” 李图南听完邵杰的话,脸上并没有太多起伏的情绪,只是淡淡的一句“邵师兄不用放在心上!等乔姑娘伤好了以后再说吧!”说完就将邵杰的手压了下去,然后拍了拍邵杰的肩膀,侧身离开。 走过三步就停了下来,回过身对邵杰说“你我无冤无仇,比武招亲之上我本就不是为了夺魁而去,所以此时不用介怀,而乔姑娘的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师傅俞司正所教,此般作为并非是我主动,邵师兄不用有压力,仁义道德也是图南的底线!”然后拱手拜别邵杰。 邵杰站在原地,泰山顶上的秋风略微寒凉一些,吹着邵杰的身子有些许颤抖! “俞司正?!!”邵杰看着李图南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而后转身看向乔泷关紧大门的房间,许久之后才离开。 李图南没有再多逗留,快步绕到俞司正所隐藏的地方,一到那处俞司正就直接从树干上跃了下来,出现在李图南的面。 “怎么样了?”俞司正看着李图南,但是站在俞司正面前的李图南一眼就看出了俞司正的急切,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那双历来冷漠的眼睛此刻背叛了俞司正。 “情况算是稳住了,但是具体伤势如何,还是要等到乔姑娘醒了才能够确定,因为伤到的是脊柱,从外观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大问题……”李图南刚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叹息,一旁的俞司正转身就走开了。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的背影,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般,连忙上前去阻止“师傅,你要干什么去?” “以牙还牙!”俞司正被李图南拉住,结果却是一把甩开李图南的手,那表情看上去冷漠极了,甚至眼里还透着一股杀气。 李图南连忙摇头“师傅,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激怒你,我们不能看着圈套在那里还往里面跳啊!”李图南跑到俞司正面前,一只手抵住俞司正的胸膛,阻止他前进。 可还没等到俞司正回话,李图南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身前的俞司正就消失了,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俞司正手中拿着一把剑想前走去。 李图南连忙低头,自己手中握住的白尺此时只剩下剑鞘了,而俞司正手中握住的就是白尺! 李图南眼见拦不住俞司正,立马跟了过去,绕过了一些院子,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此时里面的董三正在水盆里清洗什么东西一样,见到李图南和俞司正来了,表面上也没有太多情绪。 李图南抢先一步护在董三面前,连忙问起“董前辈你这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薛明远呢?” 董三只是叹了一口气,回头指了指一旁的床“在那里躺着呢,正好你会些医术,去帮他看看吧!”董三说着说着眼神也瞟过一眼李图南身后的俞司正,意味深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在董三说完之后,李图南则是用自己的身子贴近董三,拉着他往床边上靠近“他怎么回事?这一下子就躺床上去了?” “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董三说了一句,然后就做到薛明远旁边,将薛明远眼上的白布掀开,那通红的双目将薛明远的整个面部体现的格外渗人。 “这……”李图南有些吃惊,一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凑近了过去,看着薛明远受伤的伤口,那一道十分整齐而且伤口纵深一样的切口竟然薄如细丝一般,若不是眼球正中溢出红白交杂的液体,李图南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时李图南身后的俞司正已经缓缓走来,将手中的白尺挥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目的 俞司正将白尺抵在董三的咽喉处,虽然沉默不语,但是那眼神就已经告诉董三自己的意思了。 “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这条命给你就是,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个目的,我是为了复仇才活到现在,这些年里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违本心,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报仇,等我血仇了结以后,这条命随你处置!”董三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旁人能听出他言语里的不甘,董三很冷静的看着俞司正。 其实刚刚李图南的那些举动就已经引起了董三的注意,董三也是个明白人,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和俞司正对视起来,眼里似乎有种看穿生死的感觉。 俞司正冷漠的看着董三,那一番话俞司正也听的清清楚楚,只是俞司正手中的剑,不知怎么的竟然悬停在董三的咽喉处,再也没有了动静。 李图南见状连忙拉开俞司正“师傅,这件事情绝对不止眼前这么简单,所以我们要稳住性子。” 俞司正被李图南推走之后,负气将白尺狠狠的插入地中,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移开过董三的眼神也随着白尺落地的一瞬间转移开去。 见到俞司正收手,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噎着了落寞起来,缓缓的将白尺从地上拔出,然后回头去看董三,董三此刻却是闭眼轻叹着气。 李图南走近薛明远的身边“董前辈,他这是……” “犯了些不律己的错也就受了些不自知的伤!”董三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眼里抹过一丝惋惜。 李图南的脑子转的很快,董三的手法他是很清楚的,毕竟乔若微的伤是他造成的,按照那个手法来判断,像这种伤口董三是很难做到,而现场就董三和俞司正,又没见外面的门派有什么大动作,而且薛明远还是泰山派弟子,刚上山不可能会有仇家,排除种种原因,剩下的就是俞司正了!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没有多说,反倒是过去看薛明远的伤,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看着薛明远的伤,李图南只是哀叹了一句“保重!” 虽然薛明远的伤救治不好,但还是可以处理一下的,要是想处理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行的,没有药材也没有必要的物件,李图南看着薛明远犹豫了片刻,转而走过去和俞司正说“师傅,我们去会一会乔泷吧!” “玄嵩已经归还给他,我与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俞司正的语气冷漠无比,似乎此刻并不关心乔若微了。 李图南指了指薛明远“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我已经和乔泷接触过了,他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我们伤了人,不管什么情况,总要先救治他,不然这事情一旦暴露出来,这泰山上又多的是武林人士,到时候不利的是我们啊!” 俞司正听完李图南的话,心里有些触动,但是身体停滞了片刻以后,偏头看着李图南,一副无所谓略显张狂的模样说“不管什么情况?哈哈哈!!” “我们为什么要去考虑他们的感受?曾几何时他们如此设身处地的想过我的感受?!!”俞司正一把拧住李图南胸口的衣服,怒目圆睁的瞪着李图南! “师傅!你冷静一下,我们是有目的!不是吗?”李图南并没有挣扎,反而是一手搭在俞司正的肩膀上安抚着他! “我们的目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要考虑的才会比他们多一点,因为我们要达成我们的目的!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李图南的话语柔和,一点都没有急躁。 俞司正像是被李图南点醒了一样,抓着李图南的手默默的收了力,只是将李图南放开以后独自走到一旁,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认了李图南所说。 李图南看见俞司正走向前去,在原地说了一句“我们刚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去到乔泷的房间,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听到李图南的话,俞司正的脚步停留了一个喘息的时间之后又继续向前走去,而李图南则是回头简单给薛明远包扎了一下,然后将他背了起来。 董三和俞司正并没有跟着李图南走正门,而是直接从后院的院子飞跃了进去,但是没有惊动屋内的乔泷和杨文英,只是躲在房间外围边角。 李图南的动作很快,背着薛明远没多久就跑到了乔泷的房间门口,拼命的敲打着房门,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乔掌门,乔掌门!不好了!!” 屋内的乔泷原本还在静坐着,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如此急切的敲门,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杨文英,面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并没有犹豫太久,拿起一旁的玄嵩就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李图南,身上还背着个泰山派的弟子,连忙将其迎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乔泷帮着李图南将薛明远安置在一旁看着薛明远的双目,那被灰色布巾裹住的眼洞中有很明显的阴影,乔泷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只是李图南一脸急切的说“我刚刚出门不久,忽然看见一名蒙面人,身着黑衣,直冲我而来,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一般,他随手抛出暗器,没成想被我躲了过去,但是伤到了这位师兄,那人见情况不对,立马就撤了,我在这边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所以就只能将他带过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乔泷脸上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杨文英在一旁却是低下头暗自嘀咕起来“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吗?计划里可是要等我的消息啊!怎么擅自行动起来了!”面上也有些复杂。 李图南略微的扫过了两人的神情,将二人的变化也都尽收眼底,李图南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这次借着薛明远的伤正好发挥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探出来一点东西。 杨文英眉目的变化让李图南确定了杨文英绝对还有其他想法,只是目的到底是什么,却还是一个谜! “他这是被什么武器所伤?行凶之人也太过于狠毒了吧!”杨文英走近薛明远,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问着李图南。 李图南面上稍有些迟疑,但是他立马想起了之前董三所说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给他下命令人的正脸,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李图南脑子转的很快,连忙说“并没有看清楚,那人也是一闪而过,不做逗留……” 随着李图南这扑朔迷离的回答,杨文英更加犯了嘀咕“这群人到底想干嘛,原定的计划都要乱来吗?” 李图南看出来杨文英额头上的一丝皱纹,暗自窃喜“小聪明而已,竟然让她乱了分寸,看来这位杨前辈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看这情形,乔掌门怕是也被蒙在鼓里啊!”看着一旁的乔泷,李图南皱起了眉头。 “乔掌门,发生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这要是一传出去,估计小生都不用解释,一切就成了我伤害这位师兄的定局了!只怕是再难走出泰山了!”李图南一副十分无奈委屈的模样,双手抱着拳向乔泷行了一礼。 乔泷不是二愣子,自然看得出来李图南是在向他寻求帮助,但是这件事情确实牵扯的有些大,乔泷看着杨文英,看看杨文英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杨文英看见乔泷的眼神,插过来说“小兄弟,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太广了,幕后凶手都潜藏在泰山,这要是再出现,可能就不是夺人光明这么简单了,要的可是性命啊!” 看着昏睡过去的薛明远,杨文英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眼睛遮上。 “这里是泰山,不是嵩山,即便是在嵩山,你说的这些事情也都需要证据,我们不可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就替你挡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一概不明!”杨文英走到李图南面前,看着李图南那有些慌张的眼睛,杨文英却是邪魅一笑。 “这要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那我们嵩山派岂不是成了帮凶!如此一来,今后我嵩山派如何立于五大剑派?”杨文英说着说着就看向了一旁的乔泷。 乔泷听着杨文英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这些都是李图南的一面之词,乔泷也明白了杨文英的意思,于是上前跟李图南说“这件事情呢,来的有些突然,人!我们可以留下,但是同样的你也得留下来,这其中真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也能自证清白,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 李图南看着眼前这形式,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老俞头你们现在可得比我沉住气啊!” “乔掌门,我要是在此地耽搁太久,保不齐我那师傅什么时候就来了!他也是个急性子的人……”李图南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石二鸟的方法竟然行通了。 乔泷看着李图南背负着手踱了几步,之后仰天叹了一口气,转而低转着头说“他的性子我了解,没事的,说得清楚就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在这里也忙活好半天了。”说完乔泷就走到乔若微身旁,静默不语的看着她的侧脸。 李图南听着乔泷的话,心里竟然涌出了一股暖意…… “原来,老俞头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冷血噬人,世人不过是不了解他罢了,真正了解他的人又怎么会说他杀人成性呢,不过是偏见与嫉妒……”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图南并没有听乔泷的话就坐着去休息,他还是去寻了药材在给薛明远治疗,尽可能的让他的情况不再恶化下去。 “你把当时的情况和我细细说一道!细枝末节都别错过,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过两天就是论剑大会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可就麻烦了!”乔泷见李图南将薛明远稍作处理以后闲坐起来才过去提起。 李图南见乔泷主动来询问,只是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杨文英见状也连忙靠了过来。 “当时我离开这里以后,准备绕开各派弟子,可总感觉离开这里以后就被人跟着,后来想办法去摆脱他,可是似乎被看破了,那人就动了杀心,只出现在我面前打了一个照面,或许是太相信自己,随手抛出一枚暗器之后就离开了,这暗器被我躲过之后居然伤到了这一位师兄,图南心里愧疚啊!害!”李图南一时看着乔泷,又时而偏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杨文英,脸上皱起来的眉头却是未曾消退。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的话,那他是从你出了这里以后就跟着你了!那会不会是从你在山下的时候就跟着你过来的?”乔泷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须,开始思量起来。 杨文英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只是瞳孔不断的看着李图南和乔泷。 “我看不一定,因为我在上山的时候他下手岂不是会更加方便,他是等我出了这房间之后才出手的,所以他的第一目标应该不是我!”李图南说着就与杨文英对视起来了,似乎意有所指。 杨文英皱了皱眉,见到李图南的投来的目光,杨文英转头躲开,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李图南察觉到杨文英的变化,立马收起自己的眼神,转而看向乔泷。 乔泷摸着自己的小须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开了,只见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 “他们的目标是乔姑娘!”李图南直接看着乔泷那深思熟虑的模样,怕他想歪直接点醒他。 “不不不!”乔泷连忙否决李图南的话,甚至还摆手示意。 “这绝不可能,微微自小生在嵩山,根本就没有得罪过谁,谁会要害她?要不是见她从没下过山,央求着让我放她去玩一玩,原本这趟杭州我都不想让她去的,要是不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乔泷看着李图南,和他分析起来。 李图南也做起样子跟着一起分析,因为他知道薛明远被黑衣人弄伤是他编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套话。 看着眼前的情况,李图南并没有十分得意,而是对眼前的局势感到了一丝迷茫,眼前就像是大海上的迷雾一样,只等阳光慢慢照射进来。 此时的俞司正和董三在院子外围,偷偷从窗口探出头来想要查探到一点什么信息,可看到却是几个人坐在几个位置,都沉默不语,看着这情形董三和俞司正也不知道怎么办。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浮现出一抹微笑来。 第一百一十六、入局 几人静坐在房间之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屋外传了几声哨音,李图南好奇的留意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了。 只是杨文英走到一旁端起一个小碟,在里面放了小半碟的油水状的东西,用蜡烛一点,就燃起来了。 杨文英将小碟子放到乔若微一旁,看到乔若微满额头的汗珠,杨文英摇了摇头又走到一旁打湿布巾给乔若微擦拭干净。 李图南只是看着,并没有再去询问杨文英放在乔若微床头的是什么东西,李图南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是什么事情都无休止的去干涉,只怕是会误了大事。 杨文英忙活完之后就将一旁剩余的药材残渣和清洗过的水收拾在一起,一切打理好之后就拿着木盆要出门去。 此时,原先杨文英放置在乔若微床一旁的那小碟子已经燃尽了…… 李图南并没有太过注意,杨文英一走,李图南正好可以借机探一下乔泷的底,再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乔泷的身上了解一下俞司正。 等到杨文英一走,李图南就偏头看向乔泷,嘴里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无论问哪个问题都比较唐突。 “乔掌门,关于我师傅这个人,您这么看?”李图南唯一想到和乔泷之间能聊起来的就是俞司正了。 “你都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怎么样?你不知道,还问我怎么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乔泷听着李图南的话,轻轻笑了起来,觉得李图南问的话有些无厘头。 李图南摆了摆手示意“我自然知道我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了,但是外界把他传的那么凶,想看看在您这位故人眼里,我师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当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乔泷看着李图南微微点了点头“也难怪吧,毕竟白牙的名头可不是捡来的,不过你也别纠结什么以前现在的了,江湖的传闻都说了是传闻,人与人之间的传话总是有误差的,一个字的改变就会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总之他是俞司正,你在他身边感受到的就是他,你的感受就是他现在的状况,他这个人不会伪装,应该说是强者的傲慢吧,他不屑于去伪装,所以活的最洒脱,最像自己。” 乔泷说着说着眼里的目光就变得忧伤起来,转而看着一旁的乔若微,默默叹了一口气。 “可今日早晨,众人皆怕我师傅,可为什么您不怕呢?”李图南眼见话题聊开了,看着乔泷继续问。 乔泷淡漠一笑“怕又能怎么样呢,不怕又能如何,当时在场的,除了你们这些小辈,大家都见过俞司正出剑,你以为退个一两步就能相安无事嘛!”乔泷摇了摇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要想杀人,在场的人是没有活路的!” “当然,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所以没必要怕他,江湖人就是因为人人如此,才对俞司正的误会越来越深!”乔泷看着李图南,面上的表情居然有些替俞司正打抱不平的感觉。 “老俞头这人其他都好,就是孤僻了些,也不知道当年那位宋前辈是怎么看上他的……”李图南将头埋低下去,抬眼悄悄的看着乔泷,在试探乔泷的反应。 “缘这一个字涵盖了世间所有的巧合,你刚好来,我刚好到,所以才妙不可言!”乔泷看着一旁的乔若微,眼里像是下雨天一般被乌云遮住了亮光。 “世人都信因果,唯有我不信!”乔泷的话越说越小“我爱的人,最后却爱上了别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吗?”乔泷嘀咕完之后就转身要走,似乎勾起了他心中的痛处。 乔泷起身,那双眼睛里似乎筐着一眼泪水,稍稍用力一挤就会从眼里流出来一般。 “小家伙,微微就劳烦你照看一下了,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先去把事情忙完!”乔泷说完就转身要走。 乔泷还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一旁的薛明远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时杨文英不在,他一走这个房间里面不就剩李图南一个人了嘛,乔泷毕竟是老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转而偏头说“我会让人弟子在门外守着,所以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我必然与你不死不休!” 乔泷说完就走开了去,顺道将玄嵩一并拿起。 乔泷一走,留得李图南一个人在房间里呆滞了片刻,原本李图南还打算再套出一点消息来的,可是什么都没有问到,反而这两个人都走了,李图南空叹一声,直摇了摇头。 李图南也没有闲着,而是立马去到窗口,刚准备翻出去找俞司正和董三,结果却是被两只大手给摁了回来。 董三和俞司正很默契的一前一后翻进了窗户,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动作,先环视了下四周,丝毫没管李图南在旁边。 俞司正扫视一周之后才缓步走近乔若微那处,此时乔若微的伤口已经被遮盖住了,所以并没有裸露出身体来,只是俞司正看着乔若微的侧脸,那张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俞司正看着乔若微静卧在床上仿佛看见了当年宋念微,眼里流露出着一股暖意,李图南和董三都看见了,刚好四下无人,两个人很自然的回避开去。 “老俞头的心事压根就藏不住啊。”李图南和董三两个人靠着窗口看着俞司正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触碰乔若微的模样。 “父母的感受需要你为人父母的时候才能够切身体会。”董三看着俞司正在空中颤抖的手,自己低着头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面上一半忧伤一半愁。 “对了,董前辈,您是夜雨组织的成员,为什么我师傅说江湖是人的江湖,夜雨是鬼的夜雨?”李图南刚好想起来这个问题,毕竟之前俞司正说的含糊不清,现在遇到夜雨的成员,正好问个所以然来。 董三看了看李图南只是摇摇头。 “董前辈?您这是何意?”李图南有些不解。 “这些不过是江湖人给起的一个称号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董三摆手笑了笑。 “就像你师父是白牙俞司正,白牙这个称号是那些从他剑下活下来的人给他取的,叫着叫着大家就默认白牙是俞司正,俞司正是白牙了!”董三看着李图南,觉得李图南有时候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有时候又能想很远。 “我不是这个意思,董前辈,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为什么要说夜雨是鬼的夜雨,你们又不是鬼,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李图南看着董三误会自己连忙搭笑起来回话。 “对于这个说法有很多,你知道的,江湖人大多是快意恩仇,所以很多时候就会有买凶杀人这种事情,为的是要更强的人替自己去报仇,说起这个,你师爷曾经就是这种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一般行动都会采取在下雨天的晚上,因为大部分痕迹都会被雨水冲刷干净,夜雨的人既可以保全自己不被新的仇家盯上,躲避了官府又达到了目的,慢慢的夜雨这个名号也就传开了!”董三用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食指上的一枚戒指。 “原来老俞头说的鬼是个意思啊!自己杀不了仇家,只能请比仇家厉害的强者来就行,做事不露痕迹也查不到踪迹,像鬼一样找不到影踪,难怪那个欧阳进是夜雨的人还可以那么光明正大的出现,看来他做事也比较干净嘛!我还以为你们夜雨都是躲在暗处偷偷行动的!”李图南了解情况以后这才放松起来,心里的包袱似乎放下了。 “既然夜雨只是买凶杀人的一个组织,那杨前辈就应该和夜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杀谁,只是她为什么要隐藏那一抹小药粉呢?”李图南之前错把杨文英和夜雨联系在一起,现在得到了董三解释,他心里也就清楚多了。 “只是这次让你出手的人,是你的上司是吗?董前辈?”李图南在原地思索良久,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董三。 “是的,他用我最想要知道的情报来换,可我真的不知道这姑娘是俞司正的……而且他也没说拿玄嵩的就是那个姑娘,他只是让我去杀拿剑的人,正好玄嵩又是当年杀我妻儿的凶器,如此一来……”董三摇着头,诉说显得有些无力,明明是自己要报仇,而且都已经豁出去了,没成想却是被俞司正给拦了下来,心里那个憋屈啊。 “我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这后面肯定是有人安排的!”李图南在心里念叨着,他总感觉这些事情非同寻常。 “董前辈从庙堂到江湖,可有什么感慨没有?”李图南眼前目前的线索断掉了,自己胡乱猜疑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就打听起董三的过去。 董三笑了一笑“感慨到没有什么,可能是一个人麻木久了,世间百态都失了颜色,人情冷暖也与我无关。” “对了,关于幕后黑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董三说话想语气陡然一变,眼里也多些郑重。 “我怀疑就是你们夜雨内部的人!想要激化我师傅和江湖各门各派的恩怨,至于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集合江湖人士合力杀掉我师傅!”李图南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这也是猜的,眼看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我相信幕后操纵者一定还会有动作!我们现在只能等他露出马脚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应对。”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看着俞司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堵着一口气,让他有些难受起来。 而杨文英在乔若微床旁边放置的那一个小碟子被俞司正不小心碰翻了,李图南这才缓过神来! 他有印象,杨文英是在哨声之后点燃起的这一碟油水,而当她离开的时候,恰好熄灭掉了…… 李图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破碎在地的小碟子,双眼放大了些“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董三听着李图南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诧异的偏过头看着他“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董前辈!你们夜雨有没有传唤同僚的特殊暗号?”李图南面上有些严肃,一本正经的看着董三问他。 “暗号?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我没听说过有什么暗号啊。”董三表示自己不清楚,但是见到李图南这样提问,也猜测到李图南可能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师傅!”李图南走到俞司正身侧,俯身下去轻轻说着“师傅,乔姑娘是您女儿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人告诉您的吧!” 李图南刚一说完,俞司正就以一副难以置信的面目回望着李图南,嘴里丢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先不管那么多,师傅,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现在我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入了这个局,不想出局就得稳住!”李图南一听俞司正的回答,心里忽然觉得空洞起来,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那日比武招亲你被暗箭射伤,我去追那伤你的人,那人告诉我的!”俞司正听着李图南的话,也正式起这件事情来“听书楼马孟起!” “听书楼?”李图南感觉到惊讶“这件事情和听书楼有关系?” “听书楼!夜雨!比武招亲!论剑大会!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李图南的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这到底是下的怎样的一盘棋啊!竟然可以纵深这么广!!!太不可思议了!” 董三和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这样说,心里也不由得惊讶起来。 “这背后的人到底是想谋划什么?”董三经过李图南那段话的提醒,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师傅,我现在终于懂你说的那句话了,出门在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李图南脸上忽然轻松起来,拍了拍俞司正的肩膀,然后走到一旁沏了杯茶,自己喝了起来。 董三见到李图南这般举止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连忙走过去去问“你是不是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啊!”李图南两手一摊,表示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那你还这么轻松?是你说这是一个大局,现在你不管了?”董三见到李图南这种懒散起来,要放弃的模样,心里极为不爽。 “安下心来吧,董前辈,我们的敌人谋划很详细,很谨慎,现在我们在这里再怎么想破头来,也不可能有答案,也找不到他,所以看开些吧,既来之则安之嘛!来来来,喝杯茶,冷静一下~”李图南拉着董三,让他坐下,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董三刚准备继续说话,却是被李图南端来的茶水堵了嘴,看着李图南一脸轻松的模样,董三无奈只能作罢。 一旁的俞司正看着李图南,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回到乔若微身侧,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静待论剑大会 李图南看着那边破碎的小碟,面上虽然轻轻松松,但是心里却是布满了乌云。 “杨前辈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不是从前小烟儿喜欢听这些江湖趣闻,我还真没有反应过来!”李图南心里默默念叨着,想起从前和柳烟儿在石城听书楼里听的那些故事,什么摔杯为号,暗笛传意之类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切身经历了。 “董前辈,听书楼不是说书讲故事,替人传信件的吗?怎么也做暗杀一事?”李图南想起俞司正说的马孟起,觉得有些疑惑就问着董三。 董三看着李图南,眉头轻皱“听书楼其实也是一个江湖组织,他隐于市井,讲天底下的奇闻异事,也说江湖中的儿女情长,替各路游人传递信件,然而他们搜罗各处消息,你只要有足够的财力,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消息,这就是他们最神奇之处!” “暗杀这种事情,据我所知,听书楼不做,他们中立在武林之间,谁也不帮,只当一个传递消息的驿站而已。”董三看着一旁的俞司正“或许你师傅会知道一些,既然乔姑娘的消息是听书楼的人给的,那么俞兄弟肯定还有其他消息吧!” 李图南听着董三的话,顺着俞司正的方向看去,俞司正蹲在乔若微身侧,一动也不动,二人看了他很久,俞司正才缓缓偏头过来,看着李图南和董三,只是叹了一口气。 俞司正起身走来,李图南连忙给俞司正倒了杯茶水,俞司正接过一饮而尽,将茶盏敲在桌子上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要从比武招亲之前说起……” “杨志洲是我的老友,比武招亲前一晚我就去会了他,他让我帮他一个忙,他的儿子杨悟参加了比武招亲,意图争胜,希望借我的力量帮他夺取江东,只是我向来对权谋之事不感兴趣,回绝了他!”俞司正将情况和李图南说了起来。 “后面你参加了比武招亲,打赢了杨悟夺了第一,众所周知,林家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赢了比武招亲就有资格娶她,而谁娶了她,江东就归谁,这谁人不知?你赢了以后,自然就成了靶子,只不过那个马孟起射伤你之后,我去追,他放出了我女儿的消息,当时我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就放走了他。” “只是没多久杨志洲就死了,关于听书楼的事情,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后来就为了这个消息,带着你来泰山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就是为了跟在她的身旁,能多看看她。”俞司正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柔软,像是一个父亲十分愧对女儿那般。 “什么?杨志洲曾经找你想要谋取江东?”一旁的董三有些按捺不住,虽然他过去在江东身居要职,但是离开以后仍旧是关心着江东的局势,一听到杨志洲有这种狼子野心,心里自然是忍不住要炸裂开来。 俞司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当时说这种话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只能说权力地位的诱惑过于巨大吧,活得越久,居然越渴望……”俞司正看着一旁的李图南,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斜眼有瞄了一下董三,欲言又止。 一旁的李图南静默的听着,没有发表言论,细细的沉思,开始打理俞司正所说的这些情况,试图将目前所发生的情况连接起来。 俞司正想起之前和李图南都见过的马孟起的,甚至马孟起还告诉了他们这次论剑大会上可能潜藏着政治,所以这些因果关系连在一起,俞司正也有一点微妙的感觉。 “师傅,你是否还记得在苏州的时候,那位唤作马孟起的大哥?”李图南想起马孟起,当时马孟起的种种言语都映在了李图南的脑海里,那对新皇刘苍的深信不疑,对于民生的看法都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对于马孟起这个人,李图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了他说的话,他就会完全相信他,深信不疑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义之人。 李图南细细想起来,从他进入杭州开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步入了一个不清晰的圈套之中一般,总感觉被人牵着走,但又有些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刚刚俞司正所说的杨志洲曾找他密谋江东,试图窃取江东,意外却又是俞司正拒绝,自己取胜,要是背后有幕后黑手,那么杨志洲突然的死亡就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幕后黑手过分谨慎,没用的棋子就彻底弃掉。 但是辗转到了泰山,乔若微的重伤,俞司正得到的消息以及和董三的相遇,这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些事情又能够说得清楚。 俞司正为了见女儿不远长途跋涉来到泰山,乔若微为了嵩山剑派窃取玄嵩,因此遇到了前来寻仇的董三,遭受重伤,而嵩山剑派的杨文英已经被李图南察觉到不对劲了,虽然俞司正,乔若微,董三拿到事情能说得清楚,但是杨文英一旦露出端倪,那么这一切就是阴谋!!加上马孟起所说的,论剑大会掺杂着政治,那么这一切就不单单是江湖恩怨这么简单,毕竟北方战事还未稳定,这些事情都想迷雾一般挡在李图南的面前,拨不开,只能往前走,坐等风起。 “我们等论剑大会吧,这一切或许只有论剑大会才能给我们答案!”李图南看着床上的乔若微,眼里出现一丝担忧,他有些害怕乔若微撑不到那个时候,毕竟杨文英给他感觉很不对劲,要是在那之前乔若微出现了什么事情,俞司正或许就会如了对方的心意。 董三也摇了摇头,杀他妻儿的凶手已死,虽然没能亲手了解这段恩怨,但人死不能复生,若是杨志洲确实是被灭口所杀的,那么当年杀他妻儿也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所以他很赞同李图南所说的“对,我们现在要沉住气,这所有的一切,或许只有等到论剑大会才会有个答案!” 见到董三和李图南都这样说,俞司正没有表态,只是看着床上的乔若微轻轻摇头,他已经无心再去管什么江湖恩怨了,他现在所想的就是希望乔若微能好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新仇旧怨他都可以抛下。 “老俞头,放心吧,这边我来守着,你们先退出去,要是被察觉了,打草惊蛇可不一定是好事!!”李图南看出了俞司正眼里的意思,但是对方很已经传唤了杨文英,想必是有什么要部署或者指令要下达,要是俞司正突然暴露出来,李图南怕对方不择手段,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俞司正,毕竟乔若微此时不能再出意外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论剑大会的前奏 董三明白李图南的意思,所以没有多做逗留,先俞司正一步走到了窗口,而俞司正似乎对乔若微还是放心不下,毕竟距离论剑大会还有几天,也并非是他不信任李图南,而是李图南的江湖经验太少,害怕李图南处理事情不成熟,于是俞司正走到李图南面前“小子,你可把她给我守好咯,绝对不能让她出意外,绝不能!!嗯!!”俞司正爆出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看着李图南,一手握紧了李图南的手臂,加重语气的朝他点点头,像是托付一般! 李图南自然知道俞司正的意思,与俞司正相处这么久,俞司正曾几何时这样严肃的和他交代过一件事,李图南将手轻搭在俞司正的手上“放心吧,师父,绝不让乔姑娘出意外!绝不!”李图南也想俞司正点了点头。 说完俞司正就缓缓松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床上静卧的乔若微,董三见到俞司正已经决定要走,先一步出了房间,或许是董三先走,俞司正意识到此处确实不该旧留,眼神从乔若微处收回之后又顺带瞥到李图南身上,没有言语,只是眼神一凝,还不等李图南回应,俞司正转身就走,见着俞司正这般果断,李图南低着头嘴中呢喃道“这就是为人父的变化嘛,曾经那个深不可测的冷漠师父,此刻竟然让人莫名觉得踏实起来。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去帮他,明明不用和我说谢的,老俞头真的是.....” 说完李图南就回到乔若微床沿,看着熟睡中的乔若微,长发少年的眉眼之下流露出一种惋惜“一定不会有事的,自古兵来将挡,这次也一定可以挡过去!乔姑娘,放心吧,师父不会放弃你的!” 直到黄昏之时,乔泷带着一笼饭菜来了院子,伸手就递给李图南“先吃点东西吧,论剑大会马上就要来了,你有没有想法上去一展身手呢?” 李图南刚拿过饭盒,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饭盒还未完全打开,就听见乔泷的话语传来,李图南的动作稍微停滞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回过头问去“论剑大会?” “是啊!这可是一个江湖中小辈们切磋的大好机会呢!你有没有想法啊!”乔泷看着李图南,又偏过头望了望床上的乔若微。 “难不成是因为乔姑娘的伤势不能上场,您这才开口,希望我替她参加?”李图南一眼就看出了乔泷的意思,看见乔泷眼睛微舒,李图南高价笃定了转而回正身子,继续从饭盒中拿出碗碟来,将其一一摆好,待毕,就直接开吃了。 乔泷略微惊讶起来,看着李图南半刻也未曾说出话来,只是看着李图南吃的较为欢乐,这才走过去,自倒了一盏茶坐到李图南一旁“小兄弟,既然你已经知晓了乔某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前辈过于高看图南了,自和师父学武起,至今还不过一年时间,我出场只会闹出笑话,所以乔掌门就不要指望我了,更何况,我去不去,还得我那师父说了算,而且我们师徒两,五大剑派的人可都是见过的,我上场,那不是贼喊捉贼,让大家公然找麻烦嘛,这种事情,晚辈可不敢答应呀!”、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嵩山剑派从之前的第一剑派到现在逐渐沦为末流,这其中酸楚你可知晓,虽说经过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可始终再难恢复以往的荣光,现在玄嵩即已归位,那么我相信,若是此次论剑大会再夺得头筹,那么嵩山剑派必定可以重铸当年辉煌!只要你答应上场,那么我可以保你不被他人发现!”乔泷将茶一口饮下,看着李图南,眼里闪烁着一种期盼的光芒。 一时间李图南都不知道如何回复了,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这要是论剑大会当时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一旦俞司正和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中,那就是众矢之的,那种麻烦可就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解决的,李图南看着一旁乔泷那迫切期待的眼神,心里又泛起了嘀咕“难不成他是想引我上场,在武林人士面前公开我的身份,逼迫老俞头现身?”忽然间李图南的眼神就变了,这种情况之下难免不会想到其他方向去,毕竟自己和俞司正的身份过于特殊,若是走错一步,可能再也回不去石城了,一想到此,李图南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礼貌的微笑着,笑而不语过后,则是偏过头继续用餐。 乔泷看到李图南没有正面作答,依旧是卖着老脸当做看不出李图南婉拒的模样,继续看着李图南,导致李图南吃的都不是很欢愉,等到吃完,李图南很细节的将餐具一一收拾好,见到乔泷锲而不舍的模样,李图南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小深受儒家文化的洗礼,长辈这样看着自己,他可受不了。 “前辈,那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李图南一脸老道的看着乔泷,仔细的打量起来。 听到李图南这样说,乔泷的表情一下子就活过来了一样,连忙问道“这样说,你是答应了?” “没有!”李图南摇了摇头“总要看到我能得到什么,我才好衡量这场险该不该冒!”李图南也是在这一路上和镖局的各位相处久了,慢慢的脱离了稚气,对所有事情都会开始衡量权衡利弊,更何况是这种豁出命的事情,更加得仔细。 乔泷摇了摇头“我没有筹码,但是我觉得碍于你师父的面子上,这个忙,你一定会帮我的。” “乔帮主,您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让道德绑架之类的事情成为他人衡量您胸襟的度量衡吧。”李图南看着躺在一旁的乔若微,又看着乔泷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庞,虽然乔泷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字里行间却已经暗示的十分明显。 乔泷只是冷冷的笑了几声,就直接背过了身子,连头也不偏,只是将双手负于身后“乔某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有些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才能知道可不可为,此刻你以为我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虚伪角色,或许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何如此,其实天底下没有真正的对错,有的只是个人的是非看法罢了!” 看着眼前的乔泷,李图南感受到了于以往不同的另一种感受,好像从前也有人这般与自己说过“换位思考嘛,是呢,二小姐也曾这样与我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置身其中,难辨其真假,此刻我该如何是好呢!”李图南看着乔泷那笔直的脊梁,还有那仰望着屋檐的后脑勺,自己有些疑惑了。 “前辈,论剑大会还有些时日,容晚辈考虑下吧!”李图南抱拳,微躬着身子,像是受教了一般虔诚的行了一礼。 “无妨!事关己身,是乔某唐突了!”乔泷缓缓偏过头,看着李图南朝自己行了一礼,乔泷都有些许惊讶,连忙扶起李图南。 “这次论剑大会,武林盟主也会亲临,况且你们师徒来此处的消息早就传播开去,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或许这样可以阻止一场没有必要的杀戮!!”乔泷看着李图南,那眼睛里静静流淌着一道光。 李图南短暂的与乔泷再聊了几句之后,就暂时离开了别院,去寻俞司正,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得到俞司正的首肯,他才好放心去办。 “江湖,庙堂?原本就不该有交集!!更何况是谋反!”屋内乔泷一人看着静卧在桌边的玄嵩,眼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似是又想起了故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乔泷的感情 乔泷缓缓走近桌沿,伸手想要触碰玄嵩,可在昏色的光照之下他却停住了,忽然他想起以前有个少女曾在嵩山之巅,摇举玄嵩朝着苍天大地大喊过“我宋念微,站在浩然嵩山之地,面对诸天神灵,今后必将惩恶扬善,嫉恶如仇,绝不让我所知的罪恶毒害众生,此生绝不做违心之事!!” 那时一位稚嫩的少年缓缓跟上,只是话语断断续续,稍显害羞的模样竟是惹来少女的嘲笑,可当时二人并未知道后来师父们言传身教的道是不给山门剑派惹麻烦,是可以嫁祸他人只要保全自身即可的道,在于初衷渐行渐远的以后,少女逐渐与师门产生分歧,又加上俞司正的介入,导致山门的极力反对,最好少女与自己所爱慕之人对抗天下武林,而少年却是按部就班的在师父们的培育之下渐渐取代少女的位置,成了嵩山派的接班人。 多年以后的见面,少女怀着身孕,满身伤痕,可仍旧不改当初年少之词,一番话将少年唤醒,自那以后,少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照顾宋念微到她产子,将乔若微纳入自己的名下抚养,直到山门的强逼之下,他被迫交出宋念微,而那也成为他一生的遗憾,自己所倾慕的师姐,既没有成全也没有保护好她,当宋念微被大火焚灭之时,俞司正那道眼里的绝望,再一次将他拉进了懊悔的深渊之中... 而这么多年以来,玄嵩就成了他的执念,曾经宋念微的剑,此刻想起往事,乔泷甚至不敢上前拾起,那份自责与愧疚犹如千斤巨石,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乔泷缓缓靠近的手,忽然紧紧握拳,而那额头上的汗珠已然滴落,忽然他张开手掌,缓缓放松起来“师姐,这次我一定不做违心之事!”渐渐的乔泷的眼神变得锐利深邃起来,脸部的肌肉也跟着认真的紧绷着。 随着月亮上窗,风吹树梢迎来稀松的几声鸟啼,大门渐渐被杨文英打开,乔泷端坐在圆桌旁,此刻的乔若微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痛苦神情,似乎是睡着了。 “送药送了这么久?”乔泷眼神若即若离的偏过去看着杨文英。 杨文英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想要给自己倒盏茶止渴,自己只是刚将手伸至茶壶旁,乔泷就递上了一杯茶水,杨文英有些诧异,却不做惊讶的拿起“谢谢掌门师兄!” “这么多年了,还要与我说谢嘛。”乔泷面色不改,声音轻轻柔柔的侵入杨文英的耳廓之内。 杨文英却是微微笑起来,似乎乔泷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足以将她所有烦忧的事情都清除干净。 “师兄今日是怎么了?话语竟然是出奇的温柔起来,这可不像你啊!”杨文英左手提杯,右手遮嘴,缓缓仰头,将温热的茶水送入那迷唇之内,饮茶之后,缓缓一笑,若不是已经到了中年,杨文英也绝对是容貌绝佳的女子,那一举一动都有讲究,那种韵味是模仿不来的,又加上杨文英主习医药,懂得如何保养自身,所以哪怕是脸上添有几条细纹,那藏不住的白嫩肌肤还是在此刻显出它该有的优势来。 “文英,等了我这么些年,委屈你了。”乔泷伸手上前,杨文英起先有些不知所措,短暂的不明所以之后,却是微笑起来,将自己的头迎了上去,两人都已经过了那娇羞的年纪,所以遇到这种事,自然是不再遮遮掩掩,杨文英闭目轻轻地感受着乔泷指尖传来的情意。 看着杨文英,乔泷将她那被晚风吹得有些零落的发丝缓缓勾勒到耳后,轻抚着她的脸庞,缓缓开口“等到论剑大会结束以后,回嵩山,我娶你!你愿意吗?” 听到乔泷的话语,杨文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她缓缓睁开双目,只见那热泪已然盈眶,这情是有多浓,这爱得有多深,才会在乔泷话语刚落的瞬间就感动到沾湿双目。 杨文英那剔透的唇齿颤颤的说出“我愿意!”说完杨文英再也无法压抑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感情,上前一簇,整个人都扑进了乔泷的怀里,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乔泷则是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一直回答着“好的!好的!好的!”双手不断的抚摸着杨文英的背部,两人的侧脸相互贴紧,那相拥的感觉真实到如梦似幻!! 可是乔泷的眼神忽然变得失落起来,因为自己的固执,让眼前这个女子等待了太久,回想过去种种,不离不弃的始终是眼前这个女子,或许此生注定如此,只是想起之后自己要做的事情,乔泷抱住杨文英的力气放缓了一些。 “回嵩山,我就娶你!”乔泷再次抱紧杨文英,在其耳旁缓缓说出。 并非是月圆人才要相聚,月色也不单只哪一天才美,只要我与你同心同意,便是才好。 院外的李图南避过众人耳目,绕回俞司正藏身之处。 见到李图南回来了,俞司正连忙跟身过来“有什么动静没有?” 李图南微微点头,拉着俞司正往内处走“老俞头,你知道卢笑天?”李图南带着疑惑。 只见俞司正摇着头“我在石城藏身多年,对于世外的事情并不知情,而且江湖武林中的这些消息我也无从得知,他怎么了?” 李图南早就意识到俞司正可能不清楚,所以直接走到董三那处,直勾勾的看着董三。 “卢笑天?现在的武林盟主啊!”董三就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直接概括。 “有没有具体点的消息?”李图南早就知道卢笑天是武林盟主,在江东的时候杨留就与他介绍过,所以对于目前董三的回答,李图南很明显不知足。 董三咬着嘴唇,紧皱眉头脸上略微带着一点“便秘”的模样,片刻之后忽然解脱了一般的说道“这卢笑天似乎和官家有些关系!” “怎么说?”李图南一下子就听出来其中的猫腻,联想之前的平定江湖内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一个人,或是一个帮派是几乎不可能的!!! 第二百二十章 我带你来,自然要带你走 俞司正听到官家,一下子也有些不淡定了。 江湖里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江湖事按照江湖规矩办,一旦将事情扯到官家,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变味了,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官家永远是利益在前,仁义在后的地位,只要给够了钱或者给了官家所想要的,那么他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还可以没有任何破绽的圆说过去,在江湖中,但凡是有情有义之人必定是仁义为先,如此这般才至于官家成为了江湖人最鄙夷的,当然,世事无绝对,还是会有一些为官清廉,为百姓做好事的清官,江湖人不会一概而论,只是会保持距离,明面上都会带着敬重。 “当年江湖武林四处争斗,互相残杀,若没有卢笑天强有力的压制,怎么可能结束的那么快,将各门各派的恩怨强行做了了断,至此江湖才平静安稳了这么些年!”董三看着俞司正诧异的表情,解释起来。 李图南则是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 俞司正哀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早点结束那无畏的争斗,就能少些孤魂野鬼。”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眼里开始重新打量起俞司正来,也许真的是因为乔若微的存在,使俞司正那颗冰封许久的心终于回温了。舒了一口气,李图南也放松起来,转而看着一旁的董三。 “董前辈,你可知那卢笑天当年平息武林争斗时,是借用了哪一块区域的力量?地方官或者是知府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况且武林争斗这种事情可是大事件,没有那几位大人的点头,只怕是谁都不敢干涉。”李图南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因为早年间他就一直在石城听书楼里陪着柳烟儿听书,早早的就知道了大汉现在的几个区域军阀,因为当初的武林在偏中原一带,所以边疆区域的诸侯们几率很小,而靠近中央区域的就是刘啸,曹士德,江东林家,以及长安城的先汉王,只不过现在的长安自新王登基之后,再没有打击地方势力的意图! 虽是这般问董三,但李图南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董三见到李图南的分析,先是大为吃惊,对于李图南的分析,董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面目甚至还有些许稚嫩,可这些言语董三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如不是自己身在此处,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出自一位少年之口!! “此子定要拉拢,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江东昌盛指日可待!!”董三有些看呆的面容静默的看着李图南。 李图南见到董三有些发憷,上前摇晃了下董三“前辈?董前辈?”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哈哈哈有些失神了!”董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来醒神。 董三看着李图南一脸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再含糊“是的,他当时也是无门无派,在平息争斗之后才建立的帮派,而他当时依靠的就是北部刘啸的力量,当时可谓是雷厉风行,可以说是与当今新汉王登基那日一般果断,那些年武林中人都是人人自危啊!!许多人害怕遭到铲除,就只能附和,之后卢笑天的名声就这样起来了,之后一切都没有争议的时候,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一旁的俞司正虽然听着,确实没有任何表示,仿佛这一切和他这个前任武林盟主没有任何联系一般,就像在听戏一般,毫不在意。 “果然是刘啸!!”李图南听到了董三的回复,虽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但那清秀的外表之上,看不出都多少高兴的意思,反倒是添上一种新愁。 董三见李图南脸上的情绪不对劲,有些好奇的发问“怎么了?竟然这般哀愁!” 李图南不语,月亮悄然立于山侧,李图南近看圆月,那皓月倾泻而下的银光将他的眸子照得亮堂,但是那张脸却是少了欣赏月色的闲适,看着比石城大上许多的玉盘,李图南有感而发,指着天边银月“圆月只盈片刻,可其中依旧可见那些凹凸的细碎。” 董三没听懂李图南的话,只是顺着李图南的指尖看去。 李图南片刻之下却是低叹“大汉不像表面那么繁华了,从曹士德向北漠候发起进攻,此间又有刘啸聚拢江湖侠士,其心路人皆知,大汉已然君臣离心,如此这般....” “王朝的从兴至衰都是不可逆的,就像人的一生,苍老暮年之时早就被病痛折磨的不知所措,哪里还会有精力去打理自己的土地?对于外人过来采摘自己的作物,自顾都不暇呀!!”董三作为前辈,而且又是前江东都督,早就悟出这其中的道理,看着眼前这少年对大汉的哀叹,不免安慰道。 李图南听到董三所说,只是轻轻回头瞥过一眼,没有多说,但那眸子里却多的是我辈当自强的坚韧眼神。 “老俞头,你怎么看这个卢笑天?”李图南绕过董三去到俞司正面前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司正听到李图南这样问自己,一时半会还没有领会李图南的意思,于是发问。 “乔泷让我顶替乔若微去参加论剑大会,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情况,不然他不会明知道我们的处境,还如此和我说!”李图南将乔泷与他说的话说与俞司正听。 俞司正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江湖中最盛大的两件事情就是武林大会和论剑大会,武林大会是群英比武,在大家的见证下迎接下一位武林盟主,而论剑大会就是以五大剑派为首的剑门剑派的比试,目的是选出第一剑派和第一剑客,你也知道,百器剑为尊!而第一剑客的号召力是不会亚于武林盟主。” 听到俞司正给自己解释这些情况,李图南再次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李图南抬头说道“师父,您认为乔泷这个人信得过吗?” 听到李图南的问话,俞司正明显有些迟疑,俞司正环抱着双臂靠在树干上,轻轻吸了一口气说“我对他的为人不太清楚,但是你师娘参加当年提的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师弟,为人应该不错,毕竟这么多年,他能将若微抚养长大....” 李图南听见俞司正的回复,心里也没有底,要是答应乔泷上场参赛,那么一旦是陷阱,那么就是自己往火坑里面跳,能不能再回石城,那可是大问题,可一想当时乔泷那副认真的模样,让李图南到现在都有些震撼,况且当时与乔泷的对话中,乔泷似乎并没有用什么事情来威胁,或者是报酬都没有,乍一看像是一笔你情我愿的交易一般,可正是因为这样,李图南才莫名会觉得有些无法拒绝!! “师父!若是我们暴露了,武林人士纷纷挥刀相向,你有把握带我回去吗?”李图南似乎是心里有了决定一般,有些打趣的看向俞司正,脸上一改之前的愁容,此刻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洒脱。 俞司正看着李图南眼里的光,淡漠一笑“我带你来,自然要带你走!” “你决定了?”俞司正问起李图南。 李图南听到俞司正的话,随即嘴角一笑,转身就走开了,只是简简单单的挥了挥手,那举起来的手,滑落的衣袖再没遮住铁手臂,而那铁手臂在硕大的圆月照耀之下,闪烁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杨文英的决定 李图南再次回到乔泷的院子,此时的杨文英正好收拾过乔若微的伤口,将脏乱的物料清理出来,准备外出扔掉,见到李图南在门口,原本柔和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彻起来,只是那脸上笑容还是礼貌性的展露。 “掌门师兄在里面,声音小些,若微似乎是睡着了,莫要吵醒她!”杨文英想是吩咐李图南,那言语少了些敌对和谨慎,像是前辈温柔的嘱咐。 李图南被杨文英这大变的态度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仍旧洗不清李图南对她的怀疑,而且看着杨文英走远去的身影,李图南又看着微开的木门,似乎心里有了想法一般,轻轻推门而入。 “乔掌门,我回来了!”李图南十分从容的看着乔泷“我们谈谈吧!” 听到李图南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乔泷立马就有了回应,于是点了点头,伸出右手,示意李图南往一旁的茶桌上坐“请!” “乔掌门,您之前与晚辈所说的事情,晚辈已经想过了,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一件事情,不知您能否如实相告!”李图南少了平时的客套,开门见山的说。 “但说无妨!”乔泷听到李图南同意自己的要求,当即脸上就止不住露出了笑容。 李图南偏头看了一眼乔若微,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一般,犹豫了片刻! “这是怎么了?有话就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乔泷见到李图南有些扭捏,里面安慰着他。 李图南见到乔泷放话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您可知论剑大会当日,会有事情发生?”李图南还是留了一手,用反问的方式去套乔泷的话。 乔泷听到李图南的话,当即就皱起眉头,那眼神缓缓盯住李图南“你知道些什么?” 听到乔泷的回话,李图南心里不由得紧绷起来,默默打量起来“果不其然,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我其实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不过是路上这些时日遇到了些人,看到了些事,晚辈乱猜罢了!”李图南打着马虎眼,想要继续套话。 “对您来说,乔姑娘意味什么?”李图南看着乔泷那老道的眼神,自知是套不到什么话了,于是切入主题。 乔泷听得李图南这样说,先是偏头看着乔若微,缓缓说道“这些年她一直在我跟前晃悠,犹如亲生女儿一般!” 李图南看着乔泷眼神里的柔光,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那要是有人要害她呢?” “我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等我揪出害若微的凶手,誓报此仇!!”乔泷望向乔若微的眼神由缓到急,晚风摇曳着烛火,烛火映照着乔泷那愤怒的双目! 见到这种情景,或许是由于乔泷的真情实意,也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年轻,李图南不知这么的竟然相信起乔泷来。 “为什么乔掌门觉得我可以替乔姑娘上场,虽说我是白牙的徒弟,可我却是从习武至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啊!”李图南轻叹一口气,他甚至觉得自己谁都打不过,毕竟第一次镖队遇袭,魏斯宁将他重伤到昏迷,差点就直接送到阎王爷面前了,第二次江东的比武招亲,几乎也是碰巧,没有几个人了才巧胜的,况且最后还中了一箭,也是差点要了小命,导致李图南根本不相信自己有一战之力。 乔泷缓缓收拾情绪,掩面将情绪整理起来,慢慢的说“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别人都不行!!”乔泷看着李图南,眼里十分的肯定。 说完乔泷就起身离开,走到一旁的柜子,拿取一件朱红色的嵩山弟子服饰放到李图南面前,而后又拿了一叠黑色的布“这是我嵩山派掌门弟子的服饰,等下你便穿上吧,这黑布将你面容遮住,只留双眼即可,今晚之后我就会对外宣称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着一个内部弟子,你就一直待在院子里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出来,毕竟论剑大会当日再把你叫出来,武林中人难免会生疑,这样才稳妥!” 李图南没有多说,既然答应了乔泷,那么改怎样做乔泷自然是会一一告诉他,李图南照做就是了。 李图南听话的将服饰换上,但是因为铁手臂太大,李图南不得不将束紧的袖口改成宽松的大袖口。 “到时候见外人,你可不能戴着它!”乔泷一眼就看见那与其他弟子不同的手袖处! “我知道,比武招亲之上,那么多人都亲眼见到铁手臂的存在,这东西就像是我的标志物一样,这些事情我还是明白的!”李图南没让乔泷多说,很识趣的回复! 乔泷看着李图南,这少年悟性确实很高“要你真是我徒弟,这论剑大会何愁夺不到榜首啊!这可惜啊!!” “掌门谬赞了!晚辈对自己可是没有太大信心啊!毕竟各门各派的天才都在此处!只怕是到时候有辱嵩山剑派的盛名!”李图南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一丝信心,反倒是乔泷还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期待,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呀!! 乔泷没有再多说“好好休息吧!养好精神!”简简单单的交代完一句,像是心里的石头放稳了一般,负手离去。 李图南看着乔若微“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安慰自己道。 杨文英将赃物处理完之后,则是自己走到泰山掌门的院子,从腰带处缓缓抽出一只短笛,轻轻吹奏几声后便走开了。 片刻之后泰山掌门何修就推门而出,在门口自顾的转了两圈后又回身进门,见到此举,杨文英才缓缓走出,谨慎的察觉过身后几处,确认过没有人之后,才走到何修门口,那门自然是没锁的,杨文英推门而入。 房内何修与华山派掌门岳麟已然等待了许久,见到杨文英走来,二人皆是带着欣喜的神情看着杨文英,岳麟率先发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杨文英见到二人如此急切,她则是冷冷的摇了摇头,她知道,之前她所做的不过就是为了乔泷的那句“我娶你”,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是不用其他手段了,更何况乔若微对乔泷意味着什么,她也心知肚明,要真是伤了乔若微,只怕是她和乔泷再没有了未来。所以当时要下毒的时候,终究是理性胜过了冲动,而且乔若微对于杨文英来说也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虽然其中对乔若微的感情大部分来自乔泷,但终究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何修和岳麟看着杨文英这般摇头,面容上的好态度一下子就消失了,连忙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很难吗?你作为乔若微的贴身之人,这种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完成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不想干了!”杨文英将手中握紧的短笛轻轻抛出,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了过多言语,转而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何修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拦住杨文英带着质问的语气“你说什么?你不干了?” “何掌门,当时是你说的,我只要将掌门师兄和若微支开,再将若微的行踪告诉与你,就可以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要害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们觉得,这样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孩子来说,未免也太狠毒了吧!!”杨文英好似怒气涌上心头一般。 岳麟听到杨文英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冷笑起来“狠毒?你也不想想,乔若微是谁的女儿,有俞司正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父亲,她能活这么大已然是天地的仁慈了,若不是有消息传出来她就是俞司正的女儿,只怕是我们会放任这个魔女潇潇洒洒的活过这一生,如此这般,我们怎么对得起那些死于俞司正剑下的同门前辈们!!” “上一代的恩怨何必牵扯到下一代?”杨文英有些听不下去了,甚至觉得自己曾经与他们为伍都有些想吐。 何修见到杨文英已经没有留下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说“上船容易下船难呐!杨师妹这么做岂不是有点陷我们于不义....”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泄露半点,你们放心就是,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杨文英果断拒接何修的挽留。 “你!!!...”岳麟心里似乎压着气一般,伸手指向杨文英。 何修连忙拦住岳麟,朝他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了!!” “谢过何师兄了!!”杨文英见到二人不再发难,这才绕开二人,径直出了房门。 二人在房中目送着杨文英离开,岳麟明显有些气不过,而对于刚刚何修的举动也是有些不理解,岳麟贴紧房门,隔着纸窗看见模糊的人影走远,这才回头没好气的与何修说“你为何放她走,她要是多嘴,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上面的人可是十分看重这次的行动啊!” 只见何修不慌不忙的走到一旁,蹲下身去将杨文英抛出的短笛捡起“你能指望一个女人成什么事?笑话,我早就知道她不靠谱,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现在俞司正不是来了吗?等到论剑大会,一切就.....”何修的眼神缓缓变得狰狞。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图南的试探 杨文英走出何修的院子,轻轻回头,确定里面那二人没有其他动作之后,那握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慢舒一口气,像是解脱一般。 等到杨文英再回到乔泷的院子时,进门看见一个身着朱红服饰的蒙面弟子,不由得惊讶起来,下意识的防范着李图南,李图南见到杨文英这般倒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不过李图南看到杨文英都这般警惕着自己,自然也就意识到起来并没有将这些事情说与杨文英听。 见到这种情况李图南心底暗生一计“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她!也好解除我心中的顾虑!” “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在山门内见过你?”杨文英瞧见李图南往乔若微那处走,立马横身过去拦在李图南面前。伸出两指抵在李图南面前,示意他不能再往前走! 李图南没管杨文英的举动,而是故意大动作般的将手放入自己身后,让杨文英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而下一刻李图南却是那处一把短刀,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杨文英被忽然出现短刀所折射到的烛光所惊到,连忙出手,欲要夺刀制服李图南,李图南自然是早有准备,先一步看出杨文英的出招,转而灵巧的借力绕过杨文英,径直的往乔若微床沿走去,杨文英见到滑身而过的李图南一脸惊讶,还来不及反应,李图南就已站在乔若微身旁了,正欲挥刀而下! “不要!!!” 李图南听见了杨文英的喊话,可手中的刀尖却是已经快要插入乔若微那轻薄的小被!! 杨文英此时却是奋不顾身的朝李图南飞扑而去!! 可在下一刻,李图南及时收刀,连忙转身扶住飞扑过来的杨文英,杨文英却是还没有意识到李图南收刀的动作,或许是情绪涌上心头,她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面对这么一个蒙面的陌生弟子,刚一见面就如此恶毒,杨文英连忙出手,将李图南逼退之后,那早已滴落的泪水已经润湿那张急切的,兼容。 杨文英没管那么多,见李图南退身,她连忙回头查看乔若微,颤颤巍巍的双手竟然有些不知从何处查看起伤势,只是那泪水不止的往外淌出,身为医者的她,此刻却是失去了该有的镇静! 李图南见到杨文英这般举动,心里泛起了一丝愧疚,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看着眼前的杨文英,俨然一副极为痛苦的神情,事情发展到这步,李图南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是此刻却是不知道改怎么面对杨文英。 等到杨文英缓缓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身后的李图南,此刻杨文英拭去泪水,眼里带着平常少有的怨恨之情,而那步子似乎有着有与李图南开战的架势,见到这种情况,李图南有些把握不住了。 但是自己做的事情,无非是因果罢了,于是李图南并没有多说,反倒是将面纱取下,看着杨文英,恭敬的行了一礼“杨前辈,是晚辈失礼了!” 原本杨文英还一副要决生死的模样,可在看到李图南的面庞之时,却是放松了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眼眶比之前更加红润,像是委屈极了一般,握紧双拳,看得出来很用力的憋住了那一刻啜泣的动作,然后仇视的白了一眼李图南后,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乔泷也刚好赶过来,迎面看见杨文英沾湿的双目,一脸诧异的看向李图南,李图南刚欲上前解释,可乔泷却是挥手制止,示意李图南留下自己则是立马上前追在杨文英身后跟了出去。 李图南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好像过火了!但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案,希望乔掌门可以安慰好杨前辈吧,不然我这心里可的愧疚死。” 乔泷追着杨文英一路出了院子,走到一个景色颇好的山泉眼旁,此处略有些寒意,乔泷不顾自己先是将外袍脱下,上前盖住杨文英的臂膀,然后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之内,柔语相问“小孩子胡闹罢了,有委屈就和我说吧,待会儿我就去教训他,我可不管他什么来头呢!!敢惹你生气,真是不知好歹!” 杨文英偏过头来,静默的看着乔泷,像是在确认上面事情一般,那双带有些许红丝的眼睛,来回的在乔泷的脸上扫过。 而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那一道道泪痕也清晰的映照在乔泷的双目,还不待杨文英说话,乔泷却是先一步上前替她擦拭着泪水“你呀,真是还没有长大呢!还和小女孩一样哭鼻子!!年老不知羞喔!!” 听得乔泷这般说话,杨文英似乎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解开了,是的,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乔泷能够待她好一点,能够正眼看着她,和她多说说话,可是这一切在之前都只是她无端的一场梦罢了,而此刻这些言语,举动,无时无刻不在滋润着她那颗憧憬太久太久的心了!! “怎么,天地还有受了委屈不让哭的道理呀!”杨文英享受着此刻如梦般的现实。 乔泷挽住杨文英的手,缓缓的轻抚着那被泪水沾湿的发丝,安安静静的听着杨文英再自己的身旁抱怨着。 “对了,那小子为何穿着你弟子的衣服?”杨文英想起李图南穿的那身衣服,联想到这衣服在外面可是找不到的,毕竟这是掌门徒弟才特有的。 而女人在情绪糟糕的时候总是特别敏感,容易多想,不免就想到了李图南刚刚的举动会不会是乔泷安排的,于是那轻轻依靠在乔泷臂弯的头颅缓缓抬了起来,用一种苦涩的难以言说的神情看着一旁的乔泷。 这份感情她不愿意割舍,来之不易的温暖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放手,更何况这是杨文英二十多年的期盼,虽然心里极为难受,却看着乔泷那只对她才展露出的和颜悦色,杨文英的心里此刻五味杂陈! 乔泷听得杨文英的提问,只是微微一笑“若微不是收了这么重的伤嘛,我想让他代替微微去参加论剑大会!”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忽然对着论剑大会的榜首有兴趣了?”杨文英继续问着,只是将头又缓缓的靠近乔泷的胸膛,二人坐在月亭之下,山泉倾落下来的声音恰到好处的营造着这处情意。 “人嘛,总不能一事无成,当了这么多年的掌门,总不能让山门在我的手中没落了吧!”乔泷轻轻一笑,没有解释太多。 杨文英自然是知道这不是乔泷的内心想法,这么多年的相处,乔泷想什么,心细的杨文英总是能猜出个一二来,可是此次,她只知道乔泷所说,并非实意。 话已说到此处,杨文英不好再多问,识趣的略过。 “这次论剑大会,可不会以前那般平静啊,俞司正的现身,卢笑天的参加,又加上若微的身世几乎....”杨文英略微担心起来,毕竟俞司正与嵩山派总有着剪不乱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乔泷摇摇头“但求问心无愧吧!” 杨文英看着乔泷那副平静的模样,嘴角微微弯起,也许这一刻就是她爱慕了二十多年的值得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讨招 夜渐深,别院之内已经没有人了,只是乔泷和杨文英缓缓的在街道上游走,最后回了院子,刚进房间就发现烛火依旧是亮堂着的。 二人携手推门而入,却是看见李图南正端端正正的在乔若微床边双手伸直,稳健的扎着马步,见到这一幕,杨文英和乔泷都有些吃惊,乔泷立刻上前去询问李图南“小子,你这是在干吗?大半夜的扎马步?” 李图南缓缓睁开双目,看见是乔泷和杨文英,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可是目光与杨文英对视的时候,少年却是有些闪躲“练功呢!” “练功?这大半夜的还在扎马步,好小子,还是早点休息吧,这几日可是要好好休养的,不然到时候可是会影响大赛,别用力过度了就是!”乔泷虽然有些吃惊,但这是一个少年自己的修炼之路也就没有多说,只是作为前辈好言相劝,以免过度劳累。 李图南听到乔泷的话,姿势仍旧是纹丝未动,只是缓缓点头“没事的,我一直都是这般,晚辈自有分寸,无妨!前辈们开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乔姑娘我也会一并照料的!” 看见李图南仍旧是没有放弃的意图,乔泷倒是有些趣味了,于是来回走了两圈看着李图南扎的马步,还出手试了试扎马步的几个重点部位,一经试探,李图南仍旧是纹丝不动,真有那不动如山的味道了! “好小子,要是我那些个徒弟有你一般用工就了不得了,害!!”乔泷看着李图南那没有一丝懈怠的模样,直直的叹了一口气。 李图南听得乔泷这么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没有办法,毕竟俞司正就教了这么几个修炼法子,扎马步,劈柴和手中的铁手臂,这要是不练扎实,可就学不到下一个招式了,李图南心底里吐了口苦水,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意。 杨文英看着李图南,并没有之前的情绪,只是暂时还不太想和李图南说话,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李图南就转身和乔泷离开了。 李图南见到杨文英的眼神变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而又进入状态,自顾的修炼起来。 等到第二日清晨,俞司正就已经来到窗边,询问着李图南,乔若微的状况,李图南瞥一眼床上的乔若微,只是摇摇头“要等乔姑娘醒了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现在她的脉象倒是平缓了起来,你也别太担心了,醒了我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你!” 听到李图南的话,俞司正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让他难受极了,却是毫无办法。 “对了,老俞头,我马上要参加论剑大会了,你有什么招式,教教我嘛!”李图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明显现在的他对于俞司正以前教的那些基础已经有些不满足了。 见到李图南这样说,俞司正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李图南从窗内拉了出来,一把将他拉到房间外的后院。 “想学新招?之前那招练得怎么样了?”俞司正双手环在胸前,打量着李图南。 李图南一听俞司正的话,立马就来了兴致,嘴都合不拢的笑了起来“那绝对练好了,不信你来试试!” “好!”俞司正见到李图南胸有成竹,便是主动提出条件“若是你出招能打到我,那么我就教你另一招!” “你说话可算数啊!”李图南听到俞司正这样说,连忙接话“那我得把铁手臂卸下来~!” 俞司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随你便!” 听到俞司正开口,李图南二话不说就开始卸铁手臂,可是一旁的俞司正却是没好气的说“你不会真以为你拆了它就能够碰到我吧!” 李图南却是不以为然“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不可以?不要小瞧我!” 俞司正挠了挠头,微眯着眨了眨眼,似乎李图南刚刚就是放了几个屁一样。 “好了吗?”俞司正见到李图南完事,便主动上前邀战。 “来啊!”李图南舒缓舒缓了筋骨之后,跃跃欲试般的朝俞司正跑去! 卸下铁手臂的李图南,速度与力量都不可和平时相比,况且那扎实的基本功都是日积月累的沉淀下来了,又加上有了之前实战的经验,在俞司正眼里,此刻的李图南已经有了十分显着的提升,相比大半年前的文弱书生,此刻的李图南已经有了不俗的战斗力。 李图南飞奔而去,再快靠近俞司正的时候却是突然俯身下去,一记扫腿而去,俞司正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陈昌觉的招式,那小子最擅长声东击西,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击倒对手,俞司正自然是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李图南会用这招,但那又怎样,这种雕虫小技在白牙俞司正面前不值一提!! 俞司正单脚一抬,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而他在看见李图南横扫完之后有要起身的姿势,转而自己俯身而下,还击了一记横扫!! 李图南眼看不妙,连忙双手撑地,好在双手的力量足够强大,李图南用力一撑,将身体翻向空中,可他眼角余光却是看到了俞司正一踢不成,借助转身的身位又来了一记横扫,而自己还在空中,很明显,俞司正的第二踢是打不到自己的,但是却会被俞司正找到贴身的机会,那么后果就不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到时候主导攻势的一定会是俞司正!! 一联想到这些,李图南毫不犹豫的用刚刚腾空的双手去抓住俞司正,想要借力将自己推远一点,可是刚抓到俞司正,李图南就被俞司正迎面抓住,直接在空中白白挨了一拳后,向后飞去! “可恶,竟然被他骗到了!”李图南闷吭一声之后,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俞司正,李图南停止了再次进攻的欲望,反而是站在原地开始打量起来。 俞司正见到李图南揉着自己刚刚打出去的部位,嘴角微微上扬“小子,有长进!” “还不是你教的好!”李图南面部有些难受,毕竟俞司正的那一拳可不是白挨的,而且李图南也感觉得到,俞司正还是放了水的,不然就这一拳下来,没吐血就是好的了! “怎么样?还来不来?”俞司正看着李图南半天都没有进攻的趋势,先发问。 李图南再次舒缓了下双肩“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浪费!老俞头,你可要小心点!” 说完,李图南再次向前冲过去,直接出拳和俞司正正面交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指即穿 “慢了!!”俞司正一偏头,使得李图南那一拳打空,不过侧耳飞起的发丝足以了解,李图南这一拳有多重,那随之带来的风劲竟然让俞司正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 李图南出拳的那只手随即由拳变掌想要横扫过俞司正的头部,可是还没有扫出来就被俞司正出拳,打中了那只手的肘部,使得那只手失去了控制,而且还被俞司正打中了经脉,从肘部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李图南强忍疼痛用另一只手再次出拳,可是俞司正却是还没有等到李图南出招,就已经出拳打过去了,俞司正一圈打在李图南另一只手的手腕处,使得刚刚握紧的拳头,直接溃散,紧接着俞司正朝着李图南胸膛径直打了一拳!! 拳头自然停止在李图南的胸膛处,并未挨上去,师徒较量,自然是点到为止! “还来不来?”俞司正少有的笑着说。 李图南强咬着牙,两只手此刻都是痛的有些受不了,哪里还管俞司正笑没笑的,没好气的说“不来了,不来了!!” “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么短时间已经可达到这种程度,为师还是很欣慰的!可是你也有一些缺点!”俞司正将李图南扶着往一旁的石桌上。 此时乔泷和杨文英也相继出现,看见俞司正和李图南在后院,乔泷也是上前去问候了一下。 “俞兄!”乔泷话语清淡,但是身子却是向前稍倾了倾。 俞司正只是缓缓点头,显然,俞司正对于乔泷的态度已然有了些好转,但是本身性子就不是那么热情的他,也并没有多说话,反倒是想要指点李图南的心情也因为乔泷的到来,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这也怪不得俞司正,早年间他上嵩山之时,就指出过嵩山剑法的缺点,当时年轻气盛的他还想要修正嵩山剑法,可是这一举动却是被老一辈的嵩山前辈给鄙夷,以至于俞司正自己的剑术也遭到唾弃,看到乔泷,俞司正自然就不想再多说。 或许是察觉到俞司正的意思,乔泷赔笑一般的与李图南聊了两句,就走开了,至于杨文英则是过都没有过来,只在乔若微的房间内,远远的瞥见了几眼俞司正。 等到乔泷走远,俞司正才开腔“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练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欣慰,这足以知道我之前与你说的,你并没有偷懒,有这种觉悟就已经很难得了!” 李图南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他也知道无论学什么,基础不牢固哪怕学得再深也是无用功,深知这一点的他,有些事情根本无需外人提点,他就会自己做好。 “刚刚在与你切磋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俞司正看着李图南,试探着问他。 李图南听见俞司正这样说,那清秀的眉目不由得生起了疑惑,喃喃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俞司正听到李图南的话,只是摇摇头“你回想一下!” 看见俞司正这样说,李图南只好放弃疑惑,开始回味刚刚的战斗,从第一次俯身横扫,到最后被俞司正一拳结束战斗,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草草结束,问有什么不对,李图南确实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俞司正想要表示的是什么要是。 回味一番之后无果,李图南看着俞司正简单的摇了摇头。 俞司正倒也没有意外,李图南比较缺少实战,以后还会有各式各样的战斗说来就来,见到李图南没有悟出结果,俞司正就直接了当的说了“首先,我这次是不是区别于以往的战斗,耐心的陪你打了两拳,平常我可不含糊的!这目的就是为了试你的深浅。” 李图南揉捏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听着俞司正的话。 “主要是想看你有没有达到我的标准!”俞司正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没有什么兴趣的李图南忽然间就偏头看向俞司正,一本正经的听了起来,一副对后面的内容极为感兴趣的模样。 俞司正自然知道李图南这举动是想干嘛,倒也没有再绕弯子“你的表现确实不错,离我的标准也差不多了,不错,要是你师爷还在,估计得乐坏了,你小子比我可是刻苦的多!” 听到这里李图南就开心了,见到俞司正这样肯定自己,怎么说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 当然兴奋之余,李图南还是比较在意后面的话,于是有开始安分的听了起来! “以前我和你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在对手出招之前将其斩杀,那么无论对手的武艺多么高强,那么永远都将会是我们技高一筹!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要做到这一步,以你现在的水准很难达到这种要求,只有在那些速度比自己慢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俞司正说教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始认真的指导起李图南。 “是的,那日在江东的比武招亲上,一剑闪虽然强横无比,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实在是有些勉强,用完那一剑之后就有些脱力,导致自身有点接不上气,可能就是像之前您所说的那样,全身的力量不协调导致的!”李图南忆起当时的场景,结合这俞司正所说,发现确实如此,要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或许就真的想刚才一般,会被俞司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俞司正轻轻点头“所以你就需要冷静,不单单是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也要同样冷静的对待,因为你不知道对手会采用何种攻击形式,对于初出茅庐的你来说,这些都是你以后必须要亲身经历后才会懂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刚刚我与你过招,我都是等你出招之后才出手的!”俞司正看着李图南,不紧不慢的说起来。 李图南听得俞司正这么一说,顿时发现确实如此。 “在不知道对手的情况,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一招制敌时,你就可以冷静的等待对手先出招,看清楚对手将要怎样出招,用什么攻击你,要攻击你哪个部位,他的目的是为何,是想要你毙命,还是简简单单战胜你,当然战斗的时候不会给你那么长时间让你思考,所以你得快速反应!”俞司正看着李图南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再继续说道“察觉对方的意图之后,直击他的要害,要么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攻击他的有效部位,致使他这次的攻击无效化!我相信以你现在的反应速度以及出招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寻常人想要与你较量,是不可能比你的速度要快的!”说着说着俞司正还不忘在空中比划几下。 “其实说再多,教你再多的招式都无用,这些都需要你在实战中自己去领会,去悟读,当你真的理解了,这个江湖于你来说,来去自如!!”俞司正看着李图南,说起了这句曾经段时说与他听的话!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并没有反驳,俞司正所说的确实有着那么一番道理,武功招式万变不离其宗,总是由个人依仗这手,脚直接出击或者是借助外物来达到击中对方的目的,照俞司正这么一说,那些所谓的武功招式确实毫无意义!! “不要羡慕那些华丽的招式,等到你看透这一切之后,就会发现,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在你面前,一指即穿!”俞司正轻轻说完,就起身去捡起被李图南卸下来的铁手臂。 “等到论剑大会结束的时候,我再传一样东西给你,那之后的事情,可就全看你自己的努力了!”俞司正将铁手臂交给李图南后就翻越围墙,离开了! 留得李图南在石桌旁静默的思考! “一指即穿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通关令牌 李图南坐在石桌旁,仔细的回味着俞司正所说,那些话语也随即被他谨记在心中,时不时的还会念叨出来,只是在外面久思不得其果,忽然才想起来,俞司正这次上的又是理论课.... 没多久李图南就将铁手臂再次装回自己的手上,感受着那外加上的厚重感,像是一份力量慢慢的依附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一半。 李图南走回房间,乔泷和杨文英二人并没有问话,只是各自收拾着一些物件,没一会儿乔泷就走过来和李图南叙说着一些细节,毕竟论剑大会只有这么两天就要开始了,而假扮成乔泷的内门弟子却是对本门派一无所知,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乔泷就某些重点一一说与李图南,乔泷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么短时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李图南了解这些门派的细节,所以也只是粗略的解说了一些该要注意的地方,以及论剑大会的具体进行流程! “论剑大会主要是论剑为准,会由分为三组比赛,第一组是混战,最后的胜者即是赢家,第二组则是门派之争,每个门派派出三名弟子,以守擂台的方式进行比拼,当然五大剑派还是享有优先权的,除了五大剑派以往是有排名的,其他剑派会先发起战斗,当他们剑派成为最后的胜者,就会由五大剑派按照以往的排名顺序依次上场,最后站在擂台之上的就是最强剑派,自然也就可以号令天下剑宗!!你也知道,想我吗山门剑派,很多剑法都是需要与其他同门一起使用才可以达到其真正的威力!!所以这样也就可以看出剑法的精妙之处!!”乔泷与李图南坐在茶桌旁,将论剑大会的细节与李图南一一详说! 李图南听着乔泷的介绍,才发现这论剑大会却是不一般,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比试就完了,在意的方面确实还有很多,听到前两组比赛的赛制,见乔泷没有提起第三组,李图南也就直接问了“那第三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比赛方式呢?第一种是看个人能力,第二种是看山门的实力,由此看来,有前两种就已经可以分出剑法高低了呀!” 乔泷先饮一口茶,微微吐出一口浊气,那眉目间透亮着,稍显得有一些笑意“百器剑为尊,剑想成为百器至尊,自然也要顶得住其他武器的较量啊!你说是与不是?” 见得乔泷这样说,李图南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的“哦”了一句。 “难不成,最后一组就是要与其他门派之人切磋?以此来分出胜负,决定优劣?”李图南按照自己的理解,有些疑惑的问。 乔泷直摇着头,轻摆着收,嘴唇上的胡须稍动“可以这样理解,单不全是这个意思!” 乔泷这样一说,李图南不禁有些犯糊涂了“那是何意?” “哈哈哈哈!这第三组比赛是今年才有的,以前确实是只有前两种,你可知这江湖之上有武林盟主,江湖武林皆为他所号令?”乔泷起身,背对着李图南,渐渐向窗口走去。 李图南听得有些入神了,以往他只是跟着柳烟儿在听书楼里偶尔听到一两个江湖传说,可自当他自己行走在其中才发现,其实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已经是江湖传说了!不由得跟上前方的乔泷,在一侧静默的听着。 乔泷看着一旁安分的李图南,不知道怎么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些作为老师傅看徒弟才有的慈眉善目。 “武林盟主卢笑天,最近这些年头风头最盛的一个人,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这次论剑大会他也会来,而第三组的比试就是要获胜的剑门与江湖人士一绝高下,说这天下有武林盟主,就不应该有剑圣的存在!”乔泷看着李图南的目光缓缓转移到自己身前的远方,话毕还不禁得冷笑一声! 李图南听了显示思考了片刻,心里暗自说道“这么一来,这武林盟主作为刘啸的使者,要真是在这次论剑大会之上打败榜首,那么江湖之中就再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了,那么将江湖作为自己的力量,刘啸这一步可比曹士德要高明许多啊!表面上没有动作,暗地里却是已经将手蔓延到整个大汉了!!”细思之后的李图南,双目微扩,呼吸略微显得困难!! “太不可思议了!”李图南察觉到这一切之后,低声细语的吐出一句。 “那么乔掌门有何打算?是要争一争这个剑圣吗?”李图南走上前去与乔泷并肩相视前方,双目之间的皱痕略微凹陷。 乔泷摇了摇头“剑圣不过是虚名,我想的,是希望他还江湖一个安宁!!” 李图南侧目看去,乔泷的眼神似乎容不得怀疑一般,那一句“安宁?”也止于唇齿之内。 “您希望我做什么?”李图南在得知乔泷的意图之后,就直接问了乔泷的安排。 乔泷转身,将一只手搭在李图南的肩膀之上“你是最后的底牌,也就是说,你是我最后的希望!”说完乔泷浅浅一笑“少年人不要忧愁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还没有去过我们嵩山吧!”乔泷一转话题,神情也从之前的严肃变得轻缓。 李图南还在回味乔泷的那一笑,那仿佛就能知道一切的答案却是在那一笑结束,想来乔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李图南见到乔泷没有再说下去,自己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将烦忧丢却脑后,爽朗一笑“还没有,不过确实想去看看!” “你要是能去,就将这牌子也带回去吧,哪里的风景可不比这泰山差哦!”说完,乔泷随手将腰间一块印刻有“嵩山”二字的紫檀深红木块交于李图南之手。 “乔掌门这是?”李图南接过木牌,细看才发现,这木牌的做工极为精良,镂空的云朵浮雕,加上木牌中间的淡蓝薄玉,二者镶刻在一起就显得这个木牌不一般! “这是嵩山的通关令牌,不然你想上嵩山,没有它可不行诺!”乔泷挥了挥手“收起来吧,等到了嵩山再拿出来!” 李图南点了点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将它收入怀中! 可这一切却是被一旁的杨文英看见了,杨文英死死的盯着李图南手中的那块木牌,又一副不理解的模样朝乔泷走去,像是要问个清楚一般,可乔泷确实站了起来,回身面对着杨文英,将她拉开到一旁。 李图南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作为通关令牌,他手中的这块未免过于华丽了,单是见到之前乔泷那般随意的模样只是无奈的叹一声“果然大门大派对于这些细节就是这般在意!” 摸了摸怀中的令牌,李图南就起身走去乔若微身旁,看着乔若微那略微有些异动的眼睫,嘴唇轻轻一动,有些轻松的弯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乔若微苏醒 乔泷将杨文英拉走,一路牵着杨文英走到外院之外的行廊上,看着杨文英那焦急的模样,乔泷则是不紧不慢的上前扶住杨文英的双肩,略带些嘲意的说“这又是怎么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那掌门令牌,你怎么交给一个外人?那东西可不是玩物啊!!掌门师兄,你怎会如此糊涂!”杨文英双手向前挣脱开乔泷的双手,直接背过身去,仿佛全身都写着不理解。 乔泷看着杨文英这般闹脾气,此刻竟然是有些发笑,或许是许久没有见过杨文英这般小家子气了,所以这时也就笑出了声。 杨文英原本还以为乔泷会立刻解释这么做是为什么,可等来的确实乔泷的一阵阵小声,心里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平蹙着眉头扭头仇视一般的盯了一眼乔泷,乔泷见到杨文英这般,连忙瞪大眼睛,自觉的收了声! “作为山门的管事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轻率的将掌门信物随意的交予他人!这么做太糊涂了!”杨文英回过身子,竟然是将自己的气都扔到一旁,先问起掌门令牌的事情。 乔泷看着杨文英这样不理解,自然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拉着杨文英,想要于杨文英坐着与她细说,起先杨文英还在气头上,仍由乔泷拉拽着杨文英的衣袖,杨文英都不为所动,知道乔泷一把揽过杨文英,强硬的将她拉到座椅之处,杨文英仍旧是没好脸色的坐下去,一副看你怎么‘狡辩’的神情,紧紧的盯着乔泷。 “说起来他也不算外人,宋师姐可是他师娘呢,况且只是暂时交给他保管一下而已,无妨的!这其中我自有分寸!”乔泷看杨文英那气鼓鼓的样子,心平气和的与她慢慢说。 杨文英听见乔泷这样的回答,自然是买账的,这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况且对李图南,杨文英本身就有些暗气的,只是作为长辈,昨夜的事情,又加上确实是自己做错了,漏出了些马脚,不太好说出口,不好去计较,她对于李图南的感受除了惊艳于初见李图南时的果断和医术,再没有其他好印象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房间里,这孩子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我们嵩山一脉中,再难有像他这般自律刻苦的孩子了,况且此子心智不错,懂得收放,我这么做肯定是有我的目的,你就莫要多虑了,姑且信我这一次吧!”乔泷伸手前去握住杨文英的手,紧紧的握住,眼神中流淌着一种肯定的目光。 杨文英似乎有些听不进去一般的摇了摇头,柳眉紧蹙,正视乔泷之时才发现,乔泷那已有了些岁月的胡须,在此刻才发现被修去,而此时的乔泷除了下巴处留有一小簇胡须之外,脸庞上清净了许多,给人带来的感受也是年轻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被乔泷这忽然少年模样的脸庞打动,杨文英竟然是模样在发问,缓缓伸出双手上前去抚摸“怎么忽然将胡须修掉了?” 乔泷看见杨文英没有再追着问之后,那稍显松懈的眉头也是迎来了一丝暖意“这不是马上要论剑大会了嘛,就忽然想起年少时第一次参加论剑大会时的心情,或许是一时意气,没忍住,将胡须修掉,对着铜镜再看自己时,我修掉着岁月的印记,却修不回年少时的模样。” 杨文英听着却是忍不住的笑了“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想着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杨文英的手上前去抚摸,乔泷将头一偏,有些闪躲,头虽然偏开了,但自己的手却是迎上去将杨文英的手捉住,看着杨文英那已有皱纹的眼角,轻轻叹到“是啊,年少时无数次想要装成熟,却怎么都成熟不起来,后来才知道,这般行径才是最不成熟,直到现在年纪到了,却是想要年少一回,这才发现,哪怕是半回,苍天也不容许呀!!” “走过半生才嚼透的道理,又何必惋惜呢,珍惜当下吧!”杨文英看着眼前的乔泷,显然那双眼睛,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凌云清澈,曾经乔泷站在嵩山之巅,抬头是长天,身后是山门师兄弟,毫无疑问的成为山门最有为的一代翘楚,只是杨文英始终不曾近身了解,而此刻乔泷所说的,对于年少时的感叹,杨文英却只能安慰,对于未曾拥有乔泷的二十多年里,她的心里竟然是愧疚与自己不够出色,不够站在他身侧,全然忘记了,这都是乔泷不愿她的靠近才会这般,一个人爱的卑微,入尘土,到沫碎,会发现是自己什么都不配。 “等到论剑大会结束吧,我们就回嵩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泷听了杨文英的话,将杨文英的手放回她的心口,浅浅一笑。 杨文英眼里闪回乔泷年少时的模样,那冷漠的少年站在远处,缓缓的一个回首,她便信以为真,成了一辈子忘不了的牵挂!此刻乔泷的笑意,却是值了! “乔姑娘,你感觉如何?”李图南有些欣喜,看着乔若微那缓缓眨动的眼睫,不顾形象的俯身在乔若微的身前,双手也是紧紧的握紧乔若微的双肩。 乔若微听见外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贴紧耳根在细语却又好像特别遥远,沉睡太久所带来的昏沉感直击大脑,导致刚欲睁开的双眼再次紧闭,不由得吭了一声。 见到乔若微要苏醒的状况,李图南连忙环首四顾,想到刚刚乔泷带着杨文英离开,此时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二人,李图南就没有多说,当务之急自然是通知俞司正,随即走到靠近俞司正那处的窗户,看了一眼之后,然后从腰带处掏出一只羌笛,这是在石城的时候,大哥阿柴赠予自己的,虽然没有和俞司正说过这是暗号,但平日里练功闲暇时李图南就会时不时的吹奏一两下,俞司正要是能听到,那必然会知道这是李图南传来的消息。 此刻乔若微刚醒,房间内肯定还是要有人在的,李图南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吹奏羌笛了。 就在羌笛凑起后不久,李图南的时候就传来一道孱弱女声“你是何人?” 李图南停止吹奏之后,嘴角一扬,将自己的面部裹住,只留得一双深邃星目,缓缓回头“乔师妹醒啦!!” 乔若微躺在床上,想要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才发现自己此时无力,而对于迎面走来的这个蒙面同门师兄感到特别陌生,毕竟在山门生活十几年,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蒙面师兄。 乔若微刚醒就出了一头虚汗,还来不及思索蒙面师兄是谁,头部又传来了一阵头疼,李图南见状里面上前去扶住乔若微“乔师妹还是莫要乱动,此次受的伤可不同以往,先缓缓静卧着吧!” 见到蒙面师兄没有敌意,乔若微也就轻松了一点,可就在此时,乔若微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盖着一床薄被,身子则是一丝不挂,除了腰间似乎缠着一圈东西之外,自己的肌肤都能够感受到这床薄被所带来的的摩擦感,乔若微的脸也浅浅埋进薄被内,羞涩的腮红清晰可见。 李图南见状也是自觉的背身而去,就这样背坐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会前的传承(上) 俞司正来得很快,甚至还不等李图南和乔若微说上几句话,俞司正就已经赶了过来,就当李图南敏锐的听见窗外传来些稀碎的声响,顺眼望去,竟然是俞司正正在爬窗户了。 俞司正熟练的翻过窗户,动作十分轻巧,也就李图南听见了一丝丝细微的声音,乔若微则是浑然不知,没一会儿俞司正就出现在乔若微的面前。 俞司正的出现自然是吓到了乔若微,她昏迷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情还不待他人与她细说,这俞司正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了,在她的印象里,上一刻他们可还是彼此怀有敌意,还有些不愉快。 “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乔若微拖着无力的身体,戒备起俞司正,而自己的双手则是紧紧的抓住身上的那一层薄被。 俞司正见到乔若微的情绪十分激动,连忙伸手示意“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别激动!!”俞司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与他以往冷漠颓废的样子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两人! 看着乔若微那苍白的脸庞,俞司正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退后几步,不再上前,反倒是朝着李图南望了望,想要探寻出乔若微此时的情况。 李图南看着俞司正那不敢反驳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厚道想要笑出来,但是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挂念,所以点了点头,开始询问乔若微的状况,可还不等李图南面对着乔若微,那刚转头的动作一出现就被乔若微及时制止“不要回头!!” 乔若微羞涩的脸上出现一滴眼泪,只奈何自己不能动弹,紧咬着粉嫩的下唇,被泪水滤过的瞳孔让人瞧见,格外让人联系,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抚。 听得乔若微的呵斥,李图南很识趣收回转身的动作,但是话依然说了出口“乔师妹,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只纤细的玉手缓缓从薄被上滑下,然后顺延到床沿,乔若微想要努力的将自己翻转一个身子,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乔师妹,你暂时还是不要乱动,伤口还未愈合,况且这伤势很有可能影响你之后的生活,若是此时不好好休养,后果我们可都接受不起呀!”李图南劝解着乔若微,那言语间也是颇为关心。 乔若微尝试之后发现自己确实全身无力,设置自己连知觉都有些麻木一般,循着李图南那关心的语气,乔若微便问起李图南“师兄,为何我以前从未在山门内见过你呢?看你这服饰,应该是掌门的徒弟吧,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没见过的!!”对于陌生人,乔若微还是有些防备。 “之前一只在山内苦修剑法,掌门也说让我静心潜修,待到悟出嵩山剑法奥义才可出山,这么多年,掌门终于肯带我出来,你没见过我也实属正常!乔师妹莫要多虑了,待会儿掌门来了,你就都清楚了!”李图南耐心的解释道,幸好之前乔泷与他说了改如何打圆场,此刻终于起了作用。 而乔若微在听到李图南所说之后,对于自己的疑惑确实是消失了,但是一旁的俞司正像个木头人一般杵在角落,乔若微自然是要发问的,好在李图南早有准备,指着俞司正说“乔师妹莫要再发问,俞大侠可是掌门邀请来的贵客,放心吧,没事的!” “掌门邀请他干嘛?”乔若微谨慎的追问。 只见李图南轻摇着头,松了一口气“你将玄嵩找回确实是该要夸奖你,但是玄嵩毕竟是宋师伯的配件,宋师伯当年将玄嵩赠予俞大侠,那么即使玄嵩是我派至宝,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盗取回来吧,好在俞大侠不做计较,见你当时收此重伤,也就不愿再多问玄嵩之事!!好好休息,没事的!!” 乔若微静静的躺在床上,终于老实起来,情绪也从紧张变得忧虑起来“师兄,我这伤是不是特别严重?我感觉我整个身子都很无力。”乔若微的面部此时才算是担心起自己的伤势来。 李图南见到乔若微主动提起伤势,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一旁的俞司正则是忍不住的向前缓缓走去,当离乔若微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很自觉的停了下来。 “除了全身麻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感受?像是疼痛之类的?”李图南接着发问。 乔若微静躺在床上,思索一番之后“腰部很痛!” 李图南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子说“乔师妹,我先替你把把脉吧!” 此时的乔若微还是很配合的,只是上身已经被薄被裹得死死的,而李图南则是很君子的将头偏置一旁,只是将手放了过来,乔若微自己将手送了过去,就这样,李图南闭目。 “只是虚弱一些,多休养一下吧!”李图南把脉结束之后将乔若微的手送货薄被之上“双脚可有知觉?” 乔若微听到李图南所说,连忙开始移动双脚,一番试探之后乔若微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此时她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许多汗珠,可见刚刚的动作有着极大的消耗。 “有知觉,只不过有些难受。”乔若微缓出几口粗气之后才说。 李图南轻轻点头“幸好事情没有发生打最坏的程度!!好好休养吧,这种伤,可急不得!” 在听到李图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俞司正也是提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显然摊上这种事情没有江湖决斗那么轻松。 “等掌门和杨师叔回来了,再叫杨师叔给你细看,现在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李图南起身,想要去到桌旁拿粥,这是早晨的时候,泰山弟子专门送过来的,以防万一,李图南还刻意用银针试探过,确认无误之后才静置在茶桌上,毕竟乔若微昏迷太久,要是一直不补充食物,那么对于伤势的恢复一定是会有影响的! 乔若微轻轻点头。 许久之后,乔泷和杨文英就回来了,见到乔若微苏醒自然是开心极了,之后乔泷,李图南和俞司正就一一退避出房间,游杨文英在屋内给乔若微检查伤势,三个男人站在门口,李图南站在二人中间,乔泷率先开口“俞司正!你对你徒弟有把握吗?” 俞司正的心思自然是不在这一块的,随口一答“没有!” 李图南站在中间对于俞司正的话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既然你没有把握,那我就教他几招,让他有些把握,你看可行不可行?”乔泷摇着头笑了笑,有点带请示的意味。 “无所谓,反正这小子一天到晚缠着我要我教他招式,现在你有时间,那你教他就好了,省得吵我!”俞司正看了一眼李图南,轻轻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好好学,五大剑门的剑法皆有相似之处,多了解一些,对于你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李图南轻轻点头,而面部的黑纱之下确实笑了起来! “再过一天就是论剑大会了,时间紧迫,至于能学到多少,就全看你自己了!”乔泷看着李图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深浅 三人先后离开,去到了早晨俞司正教李图南练功的地方,乔泷也刻意将玄嵩带了出来。 将玄嵩轻轻一挥,那肉眼可见的凹痕充斥整个剑身,乔泷看着玄嵩,虽然涌上种种思绪,但在此刻还是忍住了。 “这几日,你莫要再用自己的佩剑了,我们嵩山弟子有专门的佩剑,虽然也有极其个别弟子拥有外界所得,但你的佩剑,不乏一些记性好的人,要是识别出你的身份,那可就被动了!”乔泷看着李图南刚拔出‘白尺’时,连忙出手制止。毕竟在江东的时候,比武招亲那种大场面,又加上李图南夺了比武招亲的彩头,自然他的一些特征是会被人记住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乔泷还是谨慎的提醒着李图南。 一旁的俞司正自然是没有说话,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泷所说也并没有道理,所以当李图南看过来的时候,俞司正也是点了点头。 随着‘白尺’‘铁手臂’离身,李图南缓缓将袖口束紧,站在远处静待着乔泷的教导,其实李图南也想知道这些在俞司正眼里毫不起眼的剑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在江东的比武招亲上就见识过丁直使用的嵩山剑法还有邵杰的华山剑法,没卸下铁手臂的时候确实很难招架,哪怕就是看见了空隙,因为‘铁手臂’的缘故,也不能及时出击,造成有效的击破,也就导致李图南也想俞司正可以教他一两招剑法,好在关键时刻可以出其不意! ‘铁手臂’因为过于沉重,所以当李图南卸下来的时候,掉落下来的声响还是引起了俞司正的注意,俞司正以前说过没有到关键时刻是不可以卸下来的,但此时俞司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在极力配合乔泷一样。 “看着你这身装扮,我到真希望你是我乔泷的徒弟!!哈哈哈!”乔泷走上前去拍了拍李图南的后背,轻拍之后李图南却是壮实的很,这大半年都扎扎实实的扎着马步,没有一丝的懈怠才得来的沉淀,自然显得厚实。 “先和较量两招吧,让我看看你的深浅!”乔泷将玄嵩递了过去,自己则是拿着玄嵩的剑鞘,像是长辈谦让晚辈一般。 “乔泷,莫要说我自大,你别让着他,他现在不一定比你弱!虽然对于剑招的理解不深,但他却是有着自己对剑术的理解和应对,别怪我没提醒你!”俞司正看见乔泷的动作,平常冷漠到谁也不想搭理的他却是开口。 接过玄嵩,李图南后退几步,先是与乔泷拉开了距离,随后握剑朝着乔泷行了一礼“乔掌门,图南无礼了!!” “让我看看,你藏得究竟有多深吧,丁直可是与我说你是个怪物,看你那文弱的样貌,我可是不太相信的!来吧!”乔泷嘴角一弯,像是勾起了斗志一般上前。 乔泷将剑鞘在手中旋过一圈般,然后将剑鞘单手握住负于身后,上前冲去。 “潜龙泛涛!”俞司正一眼就瞧出乔泷所使出的招数! 见到乔泷冲上前来,李图南不由得想起之前华山派丁直也同样有过这样的招式,此刻也就下意识的以为乔泷会舍弃身后的剑鞘想邵杰那般使用拳脚来进行攻击,于是李图南率先出剑,上前与之相对。 就在李图南挥剑上前的刹那,乔泷却是悄然将剑鞘挥出,原本因为乔泷会用拳脚,所以自己先出剑,可以起到攻击距离上的优势,而此刻乔泷有了剑鞘的攻击的距离,二人眼见就要碰撞上的瞬间,李图南利用自己的速度,想先一步用玄嵩的剑身弹开剑鞘,可这些像是被乔泷看穿了一般,乔泷将计就计用自己的剑鞘上去与李图南想碰,在碰撞之后,乔泷却是忽然将剑鞘脱手,将身子旋下去就是一记扫腿! 好在乔泷的手刚一脱离剑鞘的时候李图南就察觉了乔泷那大幅度下身的动作,连忙拉开身位,转而避开了这一击。 扫腿击空,乔泷接住剑鞘,侧着身子朝李图南刺去。 “斜风撩阳!”俞司正被二人的战斗吸引了过来,看着乔泷又使出一招,不自觉的念出招式名称。 与其说俞司正关注这场战斗,不如说俞司正是在意李图南,他对于李图南的期望可不单只表面上的随意,从比武招亲上的一剑闪之后,俞司正就意识到李图南是个可塑之才,毕竟当年他自己也是这样被段时带出来的,可他使出真的有实用的一剑闪却是在两年之后。 对比李图南来说,俞司正自己可是慢多了,在对于剑法的悟性上,他相信李图南不会弱,从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来看,李图南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而且单说练功的态度,李图南也是一丝不苟,像这种得意门生,俞司正自然是要关注的。 经过上一招的大意,李图南看到乔泷突刺过来的剑招,并没有率先迎上去防御,而是想起了今日早上俞司正所说的,要看清楚对手的目的是为何,从上一招李图南就明白了俞司正所说的。 同一个招式会有不同的变化,但是目的都是为了制敌,所以要看清楚对方会如何出招,要攻击何处,这样才可以有效的防御,要是刚才只是单方面的防御,只怕是此刻李图南已经陷入乔泷的招式之中,被牵着鼻子走了。 石桌旁的俞司正见到李图南站在远处,双目平视前方,但是那手中握住的玄嵩却是蓄势待发的模样,不由得漏出得意的笑容“不愧是我俞司正的徒弟!” 在剑鞘就要抵达李图南的胸膛之时,乔泷下意识发现李图南的眼神不对,看着李图南那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背后竟然透出一丝寒意,这让他连忙收招。 可就在要收招之时,李图南却是果断出击“乔掌门,可不要分心啊!晚辈得罪了!!” 就在李图南话语刚出的那一瞬,乔泷眼前的身影稍向左偏移。 心里一惊“不好!”短暂的片刻,使得乔泷回忆起那多年以前初见俞司正之时,俞司正带给他的那种感觉,心底的寒意涣散开来。 果不其然,就在乔泷的眼神顺延身影偏看过去之时,一道银色光芒就闪过他的双目,让他短暂的失去视线,再当视觉恢复之时,玄嵩已经收回在自己的剑鞘之内!! 虽说乔泷早有戒备,毕竟对方是俞司正一手教导出来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风可吹雨可催的李图南却是有着如此妖孽的实力,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几乎要赶上俞司正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好小子!!”乔泷轻轻拂去自己额头上的汉珠,看着已然归鞘的玄嵩,干笑着说着,那眸子看得出,略微泛起一丝苦涩,可当他回头看向李图南时,那少年正谦虚的朝自己行礼,看不出一丝丝的傲慢,乔泷见此,才松了一口气。 伸出手指着李图南似是要说什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作罢后看着一旁的俞司正叹着气向他走去。 虽说是试探,双方也都知道会点到即止,但乔泷却是没有想到,李图南的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明明不过三招,正常来说,三招可谓是连战斗都没有开始,堂堂一届嵩山掌门就这般草草落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之手,要是传出去,乔泷估计是要成为江湖人士的笑料。 坐在俞司正旁的乔泷干瞪着俞司正看了两眼,相比当时刚到泰山脚下的那种气氛,此时二人就像是多年旧友重逢的闲适,久坐不语,知道李图南将‘铁手臂’戴好,回到二人身旁时,才洽谈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会前的传承(下) “少年人可要记得保持本心,莫要空负了这一身本事啊!”乔泷看着一旁俊秀的少年,干黄额头下那一抹带有希望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李图南,那种带有期待的眼神由得李图南慢慢体会。 “乔掌门教导的是,图南记住了!”李图南向乔泷又行了一礼,看出乔泷的意思,也是回应着。 书生的繁文缛节像是习惯一般的展露了出来,乔泷见得自然是欣慰极了,可是一旁的俞司正却是觉得这打前一拜,打后一拜,麻烦死了,略显不开心“天天拜拜的,你干脆还是读你的书去吧,我们粗人打交道,哪里来那么多礼节,看着就头大。” 虽然嘴上说着不中听的话,单是手却已经伸过去拉着李图南往自己的身旁,示意李图南坐自己旁边。 “还有!乔泷,今天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他?我可是记得以前我上嵩山的时候,你在山门脚下拦着不让我上去,硬是扛了我二十多招才败的,现在你和他打,不到三招就收手了,你惯着他,只会让他误判自己的实力,要真到了实战,命可能在一眨眼间就没了!!而且你那嵩山剑法的嵩阳剑决呢?舍不得用?”俞司正敲了敲李图南的头,一脸正经的说教着乔泷。 只是乔泷淡淡一笑“你的徒弟可比你机灵得多!况且这两招已经看出了这小子的水准,再打下去,那我可就是自讨苦吃,再怎么说当年和你打,多少带点年少的轻狂,谁也不服,这些年来早就看透了,差不多就行了。” “那是我教的好,你看看你门下的那些个徒弟,个个花拳绣腿,没一个有实力的,以前那群老头子在的时候嵩山还是剑宗之首,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到了末流,你怎么做掌门的?”俞司正看着乔泷处变不惊的模样,有点来气的意味,紧接着就是一道数落。 “哈哈哈!”一旁的李图南看着俞司正这般,不禁的笑了起来,而乔泷和俞司正两人也是被李图南的笑声所吸引,疑惑的看了过来。 感觉到他们二人的眼神,李图南克制住自己,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前辈们在聊天,你这样笑,会让他们觉得我管教不严,给我老实点!”俞司正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师父!此刻我才觉得你最像听书楼里说书的江湖人士,石城的你浑浑噩噩,沉默不语,看见人也是爱答不理的,走镖的路上也是自己独自赶路,像是不合群一般,如同铁人,冷冷冰冰的,可现在的你却时不时都带着笑意!让人好相处多了。”李图南看着逐渐活跃的俞司正,嘴角止不住的说起。 “多嘴!”俞司正先是沉默而后上前敲了敲李图南的头,戏谑的说了句。 李图南缩了缩脖子,然后轻抚着自己被俞司正敲打过的头,缓缓看向一旁乔若微所在的房间,心想“让一个心死的人重新活过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觉得他还有必须活下去的希望吧!我想,乔姑娘就是师父活下去的种子吧!” 刚刚还有些兴起的俞司正忽然又变得有些低落起来,看了眼乔泷,可是乔泷却没有说话,作为嵩山派掌门的他早就已经洗净少年的稚气,眼里也是如古井一般,而俞司正的失落却正式来源于此。 以前的乔泷看见俞司正就想要和他开打,在俞司正还没有和嵩山决裂,与江湖背离之时,他与嵩山派的接触是最多的,所以对乔泷现在的变化像是在意料之中却又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小子,今天晚上我便教你嵩阳剑诀,至于到时候你能学到什么程度,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毕竟距离论剑大会只有两天了!”乔泷看着俞司正的情绪一下子从高到低,眼看着氛围不对,连忙将话题拉开。 “嵩阳剑诀?!!”李图南念叨了一遍,有些疑惑,刚刚俞司正也提到了这个名字,所以在起来说完之后,李图南还是将头偏转过去,看着俞司正。 像是被什么点醒一般,俞司正从失落的神情里恢复过来,像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俞司正盯着乔泷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发话“你要教他嵩阳剑诀?!” 直到乔泷点了头,俞司正才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句后有些沉重的看着李图南。 “嵩阳剑诀在嵩山派里是最为上乘的武功了,以前我遇到之时也是颇为棘手,特别是前任的嵩山派掌门,几乎是将我逼到绝地,也正是因为嵩阳剑诀的点拨才使我捂得了另一种实战中的打法,从而大幅度的提升了我对剑法的领悟!以至于我的剑法在此间真正凌驾于所有剑术,你好好学吧!他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就是说,你小子得到了他的认可!”俞司正讲手搭在李图南的铁手臂上。 “这几天就不用一直戴着了,你也该习惯一下没有它,你要试着如何控制自己沉淀的这份力量了!”俞司正朝着李图南点了点头。 面对一下子正经起来的俞司正,李图南有些诧异,而且还听到俞司正对这“嵩阳剑诀”有着这样高的评价,这无疑是将李图南的求学欲激活到了顶点。 可还不待李图南发问,俞司正确实一转头看向处变不惊的乔泷“嵩阳剑诀可是你们嵩山派的至高武学,非掌门不可习,非掌门不可传,当年念微因为我关系,放弃了嵩阳剑诀的修行机会,只习得残篇,也正是因为那残篇才使我在那段轻狂的日子里变得沉稳起来,你这般举动要是被那群老家伙知道,岂不是要气得他们掀棺材板了?” 俞司正的一番说辞让乔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一旁的李图南那不知所以的模样连连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嵩阳剑诀要是真有那么神奇,那我嵩山剑派岂不是要成为武林第一门派了?” “况且传给谁也是我的自由,对于剑诀的领悟每个人都有不同界限,像你一般的,这天底下又有几人呢?所以这并不在于传给谁,而是在于是否真的有人能将它传承下去,将它发扬光大,你这徒儿我可是观察很久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有那么一股子倔劲,半夜三更还在扎马步,对于事情有着自己的原则,所以我传给他,也是希望他真的能领悟其中精髓吧!”乔泷握着玄嵩,看着这失而复得的镇派之宝,隐隐露出一丝哀愁。 “如果你这徒儿真如你一般,对剑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那么他一定可以带着晚辈们走出一个不同于我们的江湖,这些年的江湖,太多腥风血雨,太多利益牵扯其中,仁义早已消失在权谋之中,剑客早已不再为剑而生,论剑大会也不再是讨论剑法精妙……”乔泷的言语越说越亢奋,像是被压抑太久了而无处诉说,顷刻间被拉开了阀门,那些积压太久的心绪终于爆发了。 可就在此时杨文英将一旁的窗户推开,喜极而泣“若微的伤好在没有伤及根本,只需好好静养即可!” 虽然话语被杨文英打断,但是乔泷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不悦,反而是轻松的叹一口气,将视线从杨文英那处转移到一旁的俞司正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俞司正那没有任何预兆而流下的泪水,乔泷的眼中也缓缓湿润起来。 第二百三十章 日出东方,月隐于穹 在杨文英口中得来消息之后,三人都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感觉呼吸都要通畅一些,当李图南看到俞司正的泪珠在那遍布沧桑的脸庞上流下,李图南的眼眸里也凝结着一种复杂的眼神,只是匆匆一瞬,就在乔泷的呼声中转换正常。 三人一起走到乔若微放门口,就在杨文英将门打开之后,俞司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看看乔若微,却是被乔泷一把拉住。 起先俞司正还是有些不理解,直到乔泷将俞司正头上的黑纱放下,俞司正才明白乔泷的心思,此时若以自己真面目见乔若微,只怕是没有什任何好处。 对于乔若微,乔泷是看着长大的,对于乔若微的性子自然是极为了解,简直不要和宋念微太相像,要是俞司正现在不做掩饰的走进去,那么满腔正义的乔若微自然是会对江湖上人人都说是杀人狂魔的俞司正有所偏见,更何况是在乔泷和杨文英的面前出现,还一副和谐的模样,可能乔若微刚醒就要怀疑人生到昏迷了。 进去之后,此时的乔若微已经换上了一件单薄的衣服 这般遮挡之后,乔泷也没有多说,就绕俞司正径直走了进去,看见乔若微躺在床上,眼里的真情实意自然是不用言语多说的,把乔若微当做亲女儿在养的他,看见乔若微那苍白的脸色,心里自然是难受极了,恨不得自己去替她受这苦难一般。 “掌门都哭成泪人咯,要是被师兄们看到,以后您可就在他们目前严肃不起来哟……咳咳咳”乔若微强撑起笑脸安慰着乔泷,或许是因为太用力了导致咳嗽了两声,那震动传递到了伤口处,使得她短暂的皱眉闭目,不到一会儿那表情就消失了。 在场的人自然都是沉默不语,看着眼前伤势已经有所转变的乔若微,俞司正也只是上前去悄悄偷看了一下,接着李图南的身体作挡,那眼睛紧紧的盯着乔若微。 “对了掌门,怎么从未在嵩山见到这位蒙面师兄啊?今日初醒,我还有点糊涂,不知道蒙面师兄竟是你的弟子!”乔若微看着一旁的李图南,想要从乔泷的嘴里亲口确认。 将乔若微的手放回床榻,翻过身拉进李图南然后对着乔若微说“若是都将你们放在一块儿练功,那岂不是就没有区别?怎么没有出现过,只是你们未曾发觉而已,平日在山门内他都是低调行事,只是未曾与你们有过交集罢了,自然这些也是我嘱咐他的,平日里就知道玩乐吧,到现在连自家师兄都识不得。” 一边说着乔泷一遍摇头,果然成年人的演技就是不一般,李图南看着都有点相信自己就是嵩山长大的了。 幸好是被面罩遮住的脸庞,不然李图南此刻的表情绝对是要露馅的。 听见乔泷如此解释,乔若微的眼神在李图南身上仔细的打量起来“真的有见过吗?” 将信将疑的乔若微有点不信邪,她确实有听说过乔泷好像有个徒弟,只是师兄弟们都未曾见过,而乔泷似乎也刻意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所以对于这个神秘的掌门弟子,一直以来都是嵩山的小秘密,而当现在乔泷亲自带着他出现的时候,乔若微反倒觉得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那我该如何称呼师兄呢?”乔若微思索一会儿之后没有得出结果,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嵩山会有这号人物,毕竟自己是嵩山长大的,对于嵩山的人那都是想起一个人闭上眼睛就能描绘出他的模样,甚至啊,连嵩山有哪些野物,她都知道,可唯独眼前的蒙面师兄,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东月!日出东方,月隐于穹,师妹叫我东月就好了!”李图南显示眼神与乔泷有所交汇,而后才带着缓和语气说道。 听得李图南说出自己的名字,乔若微反复在嘴里念叨了两边“东月,东月!好的,东月师兄!!” 像是觉得比较顺口,乔若微念叨着几句,脸上也浮现出欢快的笑颜,只是那笑容苍白了许多。 “师妹好些休息吧,你的伤可容不得你消耗太多精力!”李图南见到乔若微对自己示好,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要是自己身份暴露,联想起之前在客栈内爆发过的冲突,那乔若微又会怎么对待自己呢,李图南一下子就不想往下面想了,毕竟能交好一段关系总比交恶要好。 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乔若微摇晃了下脑袋,想要去看清什么一样,众人的眼神也就被乔若微的奇怪举动给吸引,一齐看过去。 视线的终端自然是俞司正了,那一袭黑纱斗笠围绕在俞司正周围,黑纱一直没过胸膛,让人识别不出黑纱之下的真面目。 乔泷自然是知道乔若微要发问,所以率先开口了“这是我的一位旧友,武功超群,剑术拔萃,以后有时间你可以向他请教请教,我想这位大侠不会吝啬的,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养好伤!知道吗?” 像是有些不相信一般,乔若微看着俞司正那副打扮,显得没有之前那么有兴致,只是略微回复了下之后就没有再追问。 在人群后的俞司正看着眼前的乔若微,却是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过只是浅浅看过乔若微几眼之后有点不太在意的样子,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茶桌上闲坐。 察觉到俞司正的举动,李图南没有急着跟上,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俞司正最需要的就是独处,况且这种情况并不算太坏! 几人了解好乔若微的伤势之后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而房间里就剩下杨文英独自照顾起乔若微,李图南,乔泷,俞司正三人依旧是出了房间,在后院处。 而李图南要想成为东月的关键就是要将嵩阳剑诀的大概了解清楚,毕竟这是作为嵩山派的至高武学,虽然外人不懂,但是与乔泷切磋的过的人都能察觉到嵩阳剑诀的外表,要想在论剑大会上将这门武学施展开来,又不能显得那么生疏,唯一的方法就是苦练! “嵩阳剑诀是经过几代嵩山掌门对于剑道的理解,说它是剑法,它却并没有固定的招式,你要说它没有招式,它却有着一招一式的教学,而这嵩阳剑诀为什么只传于嵩山掌门,而不教给所有弟子练习,你可知道这是为何?”乔泷将嵩阳剑诀相关内容开始说与李图南听,像是毫不避讳俞司正一般,就将这嵩山派的家底直接开始说教,将嵩阳剑诀粗略的介绍完之后,乔泷还问起李图南。 “剑是双刃,有利有弊,可御敌也可伤己,想必嵩山的诸位前辈们在剑道之路上已经走了很远,想的也自然长远一些,那图南就斗胆猜一猜,若是猜错,乔掌门莫怪!”李图南见到乔泷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并且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李图南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在课堂之上的田老先生。 “哈哈哈,好,那你便猜猜吧!”乔泷轻轻一笑。 对于二人文绉绉的对话,俞司正只是默不作声,要是平常俞司正指定要说些什么了,但此时,俞司正确实安分很多,也没有要打扰他们二人的意思。 只是秋风一起,泰山上那些枯黄起来的落叶随之飘落,风不大,但是寒意确实已经上来了,然而早晨的迷雾,此时也并未散去,遮住朦胧的阳光,好在天色很亮,放置在一旁的铁手臂已经有了些许露珠,俞司正静静的看着它。 或许是累了,有可能是觉得这样轻松,俞司正将一只脚,伸到一旁的石墩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而脚上同样露出与铁手臂相似的金属材料。 此时的俞司正也就毫无忌讳,将黑纱斗笠摘下,双眼微眯,浅浅的饮下一口茶水,吞下喉之后却是直摇着头“还是酒好喝。” 第二百三十一章 嵩阳剑诀 “让我听听你是如何想的!”乔泷带着些许期待的心情,摸着自己下巴处那一小簇胡须,面容上有着丝丝瞧不透的笑意。 “剑有优劣之分,人亦有正邪之别,光从外表是察觉不出来的,只有常年的相处,方可知其秉性,而此嵩阳剑诀在嵩山派内只传掌门,所以上一任掌门对于下一任继承者将会更加注意,或许是为了确定这等武学不会落入奸邪之人手里吧!图南如此猜想,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乔掌门不要见怪!”李图南说完恭敬的行了一礼。 等到李图南说完,乔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的盯着李图南,缓缓的才轻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好小子,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见解,不错!” 说完,乔泷又将玄嵩递给李图南“以后在江湖上行走,你就会知道许许多多的道理,罢了,既然找你做帮手,那么自然是要给你报酬的,这嵩阳剑诀就当是你帮嵩山派的报酬吧!” 接过玄嵩,李图南没有多说,毕竟一旁的俞司正没有开口,李图南就不会拒绝,有人教他武功,他自然是兴奋极了,比起一天到晚练扎马步,他早就想学习招式了,之前二小姐还在身旁的时候,每日早晨都能见到二小姐晨练的招式,虽然招式李图南都记熟了,但那些招式在他看起来,确实只适合晨练,益于活络筋骨,况且在实战中二小姐也从没有使过,也就引起了李图南对于招式的一点点执念! “嵩阳剑诀共分为三诀,其中每三诀又可以细分很多,先看看你能领悟多少吧!”乔泷示意李图南走到空旷之处,与其细说。 “第一诀是为运气,嵩阳剑诀取名嵩阳,是因为它源于嵩山,另一字‘阳’就起到了关键作用,持剑者需要顺应天支的的顺序,行有规律的作息,每日运转体内真气,让身体的力量和自己的呼吸默契的配合起来,合理的消耗自己的体力,可是极为重要!”起来走到李图南身边,将手在李图南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来,你且试试,将气息循着我刚刚给你点的穴位依次运转下来。看看会有什么变化!”将穴位给李图南点出来之后,起来有再次顺着几个穴位指成了一条有始有终的线。 感受着乔泷所点的穴位,李图南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变得通畅一些,但还是有疑问随即就提了出来“乔掌门,这真气到底是什么?我学武这么久,可从未感受过真气啊!” 听完李图南所说,乔泷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俞司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见到俞司正没有任何表态之后乔泷这才回过身子看向李图南“你对体内的真气一无所知?” 李图南摇了摇头,他却是是不知道,毕竟俞司正只教了他扎马步,劈柴.... “这真气是运转周身的一种气力,也可以说是内功的深浅,你小子将内功练得如此扎实,竟然连真气都不知是何物?”乔泷的语气逐渐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习武之人皆知的真气,眼前这个傻小子竟然浑然不知,不过乔泷只是诧异了片刻就回复过来了,毕竟李图南的师父是俞司正,那也就见怪不怪了,当年俞司正也还是宋念微点拨之后才了解这些的。 乔泷轻叹一口气“真不知道你们这师徒是怎么练功的,都是有着浑厚的真气,却浑然不知!” 对此李图南只是浅浅一笑,挠了挠头,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乔掌门,我现在就运气!”李图南深吸一口气,闭目沉神。 一呼一吸之间,李图南似乎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体内有一股可以自由操控的暖流,学医数年的他对此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按道理来说身体内部是有脏器的,不可能有这种现象的,可此刻真实感受到的他却不得不相信。 “天下武学众多,真气运转之法是一门武学的根本,掌握此法才算得上是正式跨进了武学的大门,天下间不同功法都有着不同真气运转之法!所以对于真气的运转,你必须铭记于心!切不可逆行或者乱走,轻则伤及自身,重则走火入魔!”乔泷见到李图南沉神运气,想来也是找到了法子,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真气,自己则在一旁与他解说这其中利害! 经过一段时间后,李图南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涌现出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没想到听书楼里所说的内功,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好神奇!” 见到李图南这副模样乔泷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以后走到外面的世界你就知道了,天下很大,人外有人,你小子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许多剑客明明剑未贴身,却已经伤到对方了,那这名剑客就是运用了内力形成了剑气,以此达到了伤人的情况,这次的论剑大会可是异常凶险,说不定会要和外人以命相搏,你可想清楚了,考虑到你对这些都一无所知,我的心里也渐渐没有底气了!”乔泷看着李图南一脸懵懵懂懂的模样,直直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俞司正听到乔泷这样说就有些不大开心了“你把你要教的教给他就是了,其余的不用你担心,想那么多无济于事!” 原本李图南也是有些不太安心的,毕竟要以命相搏,但是听到俞司正给了定心丸,又加上自己对这论剑大会已经有了好些兴趣,他也的确不想就这样中止。 “乔掌门,不用担心,图南会量力而行,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逞强的!”李图南安慰起乔泷,示意他不要顾虑太多。 乔泷摇了摇头,看着李图南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继续吧!” “你且记住,这套真气运转之法,一定要牢记于心,这不单有利于你控制真气,更能使你慢慢掌握内力,同样也要记住,遇事决不能逞强,特别是在你没有完全掌握之前,真气倒流可是致命的!”乔泷告诫着李图南,任何事物都是有局限的,若是强行运转,有可能再也凝聚不了真气。 “图南记住了!”李图南缓缓呼吸,经过这几个穴位打通之后,李图南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一股暖流在体内安分的运转着。 其实李图南也没有想到,以前他听听书楼里所说某某武功绝学有多厉害,像什么‘隔山打牛’这种掌法,他都是不太相信的,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也不像现在这样习得功法,或许像‘隔山打牛’这种掌法在武学之内级别还是属于较低的。 想到这些李图南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叹“是应该走出来看看,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运气,破剑,合一 李图南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不对劲,就将疑惑提了出来“乔掌门,我体内有一股暖流,以前是从未感受过的,就是在刚刚你点通我几个穴位,要我试着运气,这才越来越明显,这就是你所说的真气吗?” “没想到你对于嵩阳剑诀的第一诀就掌握到了这种程度。”乔泷看着李图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平常人在指导下都要参悟十天半个月,有些甚至需要几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领悟到这一点,现下李图南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气运的有模有样。 “或许也和你那浑厚的真气底蕴有关系吧,只要稍稍一激发,就能让你感受到它的存在,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好事!”乔泷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也有些为李图南感到高兴。 毕竟任何武学的基础都是有一套独特运气循环,能一下子感受到真气确实有些天赋。 “运气等到你熟练以后,就会衍生出很多来,想必到时候,不用提点,自己也能悟出其中道理,但是现在我们先不说那些,时间紧迫!” 乔泷没有多说,现在的目的就是将嵩阳剑诀的所有全部教给李图南,让他先了解清楚。 听到乔泷所说,李图南也点了点头,但一个运气就已经让他有所提高,他也能够感觉到有股力量在他身体里面,只要自己轻轻提气,就可以操纵自如,于此他自己也对嵩阳剑诀的后两诀有着更多的期待。 “第二诀是为破剑!”乔泷说完就走上前一步“江湖中有种说法就是见招拆招,但这是在你足够强的情况下,对于敌方所使的招式有着一定的了解,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其破绽所在,破剑与此类似,但破剑是有着自己的招式” “你向我攻来!”乔泷对着李图南挥了挥手。 等到乔泷话音刚落,李图南就向前出拳,本来就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出拳无疑是最快的! 李图南卸下铁手臂之后,速度自然不可和平日里做比较,李图南原本以为这一拳会打到乔泷,没成想确实被他躲过去了,甚至乔泷还引导着他出拳的手,将力给送走。 “乔掌门你这是?”李图南不禁疑惑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到速度比起乔泷试自己深浅的时候不会慢,当时可以很轻松的贴近乔泷,此时却是被乔泷轻松化解,并且李图南察觉到乔泷刚刚化解自己那一拳,与早晨俞司正教自己的大同小异。 只不过这一拳打在空气上,让李图南不禁感叹“刚刚果然是乔掌门放水了!” “你刚才出拳,是从我正面打来,所以我要防御的地方就只有正面,而且你的速度可远不及你师傅,躲过你这一拳,是自然的!当然你也不要灰心,江湖上很多隐藏实力的人,直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动真格,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告诉你,展露七分,自藏三分,不可骄躁!”乔泷见到李图南有些泄气,作为长辈给他解说这其中的道理。 “破剑的宗旨其实就只有一个,御敌!” 乔泷将李图南手中的玄嵩抽出。 “我现在给你演示一遍破剑诀!你好好看着!”说完,乔泷就提着玄嵩走开几步。 见到如此情形,俞司正也看了过来,当年要不是嵩山派掌门用破剑诀屡破自己的剑招,也不至于在往后的日子里与嵩山派有那么纠葛,只要将他们打服了,不能说别人不反对,只能说反抗的声音会变小。 在多次和前任掌门的比试之下,俞司正也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最后在自己领悟之后,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大的提升,只可惜当时的关系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再然后就是宋念微将嵩阳剑诀的部分说与俞司正听,但是俞司正认为,破剑诀的招式只能说是一般,并没有它的理念强,只要捂透了破剑诀,那名为破剑的招式也是漏洞百出。 可李图南此时对于剑招有着一种渴求,这种感觉俞司正是懂的,毕竟他也是这般从段时手里练出来的,要说毫不羡慕那是假的。 看着乔泷将破剑诀的剑招一招一式的舞了出来,李图南细细的看着,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越看越觉得破剑诀的招式并没有那么奇妙,似乎招式之间还有种不连贯的感觉。 “你观后感觉如何?”乔泷将剑负于身后,匀了两口气之后走到李图南身边,询问他的观感。 虽然对于剑招颇有疑惑,但此时的李图南还是很懂的,这毕竟是乔泷亲自教导,而且这还是嵩山派的至高武学,要是乔泷演示一遍之后,自己胡乱说这招式破绽很多,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想着身后还有俞司正,到时候不懂可以再问他,可现在在乔泷面前李图南是不敢说实话的,但也没有那么虚伪,胡乱的吹捧。 “此剑招并非是固定招式,你有没有发觉,它的出招和最后的收招每次都是类似的?”乔泷见到李图南的眉眼有所犹豫,就没有多为难他,自己讲解起来。 “如果你将我刚刚所使招式,联想是之前我试探你时我的防御招式,假试你再以同样的招式来攻,我这套剑招,是不是……”乔泷点拨起李图南,寻常人看一套剑招自然是觉得有所疑惑,而乔泷看李图南的眼神就察觉出了一些东西,于是就将自己卖的关子说了出来,只不过还不等自己说完,李图南的眼神就从疑惑变得惊讶起来。 “妙啊!乔掌门,如您所说,你刚刚所使的破剑诀是在演示之前我与您的哪场比试,要是当时你这般出招的话,败下来的肯定会是我,您竟然连后续所有的应对招式都想过了,并且使用相应的招式破解,扭转战局,太不可思议了!”李图南在乔泷的点拨之下,忽然就将那招式看得清楚起来。 只是李图南没有想到,这破剑诀居然可以变幻到这种程度,但经过几次回想,李图南还是看出了破剑诀的一点雏形。 “原来师傅之前所说,为何乔掌门不用嵩阳剑诀,若是当时使出破剑诀,料想图南已然落败了!惭愧惭愧!”李图南在察觉到这一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败了就是输,而是赢了却不知对方是如何输的! “我这么做有两点原因,第一是希望你能够更加直观的了解破剑诀,第二就是希望你不要骄躁,于是冷静,若是心浮气躁,不懂得隐藏自己,日后是不会有大作为的!”乔泷见到李图南察觉到这一切之后的反应很是欣慰。 “是!乔掌门说的是,图南记住了!这破剑诀的精妙也着实让图南眼前一亮,说实在的,起先您刚刚演示破剑诀之后,我还在好奇怎么着破剑诀的连招都不连贯,甚至还有极大破绽,直到您的点拨,图南这才恍然大悟,乔掌门教导的是,图南一定谨记在心!”李图南在乔泷说完之后,这个人都感觉被点透了一般,乔泷对于他的教导确实是尽心尽力了。 而李图南也知道,要将这份人情报答回去就唯有在论剑大会上替嵩山派拿下头衔来,可凭自己现在对于剑招,内功的了解,确实有些难,毕竟自己在今日之前,什么都不懂…… 当然李图南也并没有要责怪俞司正的意思,他相信俞司正,也认为俞司正怎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不然就不会想乔泷之前所说,李图南的体内有着浑厚的真气,却舒然不知。 “看你这模样似乎对第二诀也有所领悟了,那我现在便教你第三诀!合一!!”乔泷嘴角微微上扬。 “合一?!”光凭前两诀,李图南也能够从字面意思看出点什么,可这第三诀却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汇,不禁让李图南小声念叨了一句。 “合一是最核心的一诀,就连嵩阳剑诀,到现在我也只连得到第四成,距嵩阳剑诀所述,此剑诀可分为十成,可百年过去了,历届嵩山派掌门最高也只掌握到第七成,当然那也是嵩山剑派最辉煌的一段时光,对此你可要细心听了!”乔泷将这嵩阳剑诀的过往也说了出来。 “第七成?第四成?这嵩阳剑诀居然还分等级的吗?”李图南听见乔泷所说,不自觉的念叨着。 听见李图南的疑惑,乔泷也耐心解答“说不上等级那么浮夸,毕竟这其中也没有具体的登记划分,只是嵩阳剑诀分为这么几层,第二成,四成,七成,十成!你师父也是习得嵩阳剑诀的部分残诀,我猜想他现在应该是在第七成!!” 等到乔泷说完,李图南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俞司正“没想的师傅他只修行了残诀,竟然能到第七成!!太不可思议了吧!” “其实你师父藏得比谁都深,料想你还没有见过他真正的实力,也许见识过之后,你就能理解他白牙俞司正的真正来历,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乔泷这么轻轻一说,却是将俞司正捧到了天际,当然俞司正确实是有这个实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参悟合一诀 对于乔泷所说,李图南并非是不相信俞司正,而是不相信乔泷在习得‘嵩阳剑诀’之后只有四成的把握,而相对于只了解过一些残诀的俞司正竟然可以领悟到七成,虽说俞司正的剑法他自己时了解过的,可基本上都是一剑封喉,丝毫不留后手,所以哪怕是李图南在对‘嵩阳剑诀’有所了解以后,回想之前俞司正的剑招,依旧看不出所以然来,更别说对于‘嵩阳剑诀’的参悟了。、 也许真的是俞司正藏得太深了,李图南摇了摇头,将视线也从俞司正那处转移到乔泷身上“那乔掌门,这最后一诀是?” “之前我还夸过你悟性高呢!不过你不理解也并没有错,本身就是要教你的,要是你全都知道,也就没有我在此多说的意义了!”乔泷看着李图南,然后又指了指俞司正“你师父嘴上说只修习了残诀,我想他应该是自己悟透了第三诀,也或许是他自己另辟蹊径找到了其他门路,总而言之,合一诀是‘嵩阳剑诀’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运气乃是基础,破剑是为初阶,合一则是将前两者融会贯通,也就是达到人剑合一的状态!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随心动,心随剑行!” “人剑合一?”李图南一听就觉得有些抽象“乔掌门,这剑忍可是铁器,不通感情,没有人识,如何能与它合为一体?” 话语刚落,李图南的耳边就传来了乔泷的笑声,看着乔泷那般模样,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惹得乔泷这般发笑。 “你只是未曾理解我想要说的意思,你这样想,要是前面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旁边有一只老虎和一根木棍,那么你觉得是驯服这只老虎让它去咬坏人好一些,还是自己拿着木棍上去打这个坏人好一点呢?”乔泷举了一个例子,将问题放到李图南面前,让他自己思考。 “那自然是拿木棍上去教训他!老虎可是有着被他咬的风险,拿木棍则是可以马上与坏人交战!”李图南短暂思考之后立马就将答案说了出来。 “嗯,不错!那么你在心想我所说的合一诀!”乔泷微眯双眼,像是在等待李图南自己将这‘嵩阳剑诀’悟出来! 忽然间二人之间再没有了言语,只留得李图南在独自思考,乔泷看李图南就思未果先一步走到俞司正身旁坐下,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失落之意,因为他觉得李图南悟出合一诀是早晚的事,而他也不想过多解说,毕竟自己悟出来和旁人教导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眼前一叶零落,李图南看着轻飘飘枯叶浅浅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闭目,脑海中还是回荡之前乔泷所说的‘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随心动,心随剑行!’ 可偏偏思索再三就始终不得其果,意识到自己突破不了这个问题,李图南很聪明的退回之前乔泷所说的合一诀是将前两诀融会贯通,那么这三者必定是有联系的!李图南笃定运气诀和破剑诀两者参悟透就可以知道合一诀的奥秘。 或许是因为心急,李图南站在原地久久都得不到答案,可他自己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机会,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失去了,找谁都没用。 缓缓睁开双眼此时泰山的雾气渐渐退散,所以李图南睁开双眼之时,阳光略微显得有些刺眼,轻叹一声像是对自己有些失落一般。 转身走到俞司正身旁,两位前辈都看向光影中的李图南,因为李图南背对着太阳,迎着耀眼的光线俞司正发问“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李图南明显不在状态一般“收获自然是有的,只不乔掌门所说的合一诀,我思前想后依然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无论我怎么去解释它,理解它,都看不破。”说完看向乔泷那带着些许慈善的笑意叹了一口气,多是懊恼的情绪。 “这事不用着急,以后慢慢想就是了,你要是将前两诀参悟透了,合一诀精髓自然也就掌握了,习武之人切记莫要心急!稳扎稳打才是修行根本,将自己沉淀下来,慢慢参悟吧!”乔泷瞧得李图南状况有些不大对劲,同时也害怕他钻牛角尖,深陷进去,立马劝阻他。 “这是‘嵩阳剑诀’前两诀的手书,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你自己多多悟读,切记不可胡来,不可心急!”说完乔泷就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交给了李图南。 书籍是崭新的外表,由此可见这是乔泷自己抄录的副本,原本将‘嵩阳剑诀’传授给外人就已经是破了门规,自然就不可能将原件再交给李图南了。 对于目前所发生的的一切俞司正都没有插话,任由乔泷自己的觉决定。 接过‘嵩阳剑诀’李图南先是简单的翻阅,随后就先请辞,相比有老师指点李图南还是喜欢自己钻研的,只是在不懂的情况下才会去可以请教,这么多年来,李图南总是要这般研读到深夜,所以迫不及待的离开,走到阴凉处自己细细品读,试着理解其中真意! 看到李图南有这种动作俞司正并没有阻止,要是他自己教的话早就让李图南自己练去了,哪里还会费这功夫去给他解释,只不过乔泷略微有些担心,怕李图南显得太深,导致他反而影响了修炼。 “你为何要这样做?”俞司正虽然不疑惑李图南的举动,但是对于乔泷他的心里却是不理解,毕竟乔泷是一派掌门,如此轻易的将‘嵩阳剑诀’教给外人,还要求李图南替嵩山派出战论剑大会,这一切在俞司正眼里都是不太现实的,毕竟以前的乔泷从不这般行事。 联想起之前李图南的推理和担心,俞司正有点不确定乔泷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而乔泷对于俞司正忽然的提问显得并不是那么惊讶,就好像猜到了一样,乔泷平时前方,点了点头像是在整理话术要如何回复俞司正,再匆匆深呼吸之后,乔泷才偏转过头看着俞司正,那略微干黄的脸上多了些严肃的神情。 “自你在嵩山一战消失以后,江湖各门派明面上说是休养生息,但其实并没有那般和谐,当年你所熟知许多门派在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了,就如魏家的红月教派,陇西的天鹰排.....” 说着说着乔泷就不免得叹息一声“虽然江湖是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但绝不是一个好斗的世界!” “红月教派没了?”俞司正有些惊讶的说道“那魏....” 乔泷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见到乔泷摇头,俞司正要说出的名字也打住了,。 “没想到血月教派竟然会覆灭,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俞司正叹了一口气,眉头上锁,像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 “这要从你从嵩山一战结束后说起,当时各大门派得知你会来嵩山,早就设好埋伏,可仍旧是没有将你击败,最后你也消失了,导致各大门派都害怕你报复,所以各自休战,只是短暂的几个月时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起,说你已经死于乱刀之下,尸骸跌入嵩山脚下的洪流中...” 乔泷说道此处眼里的神情也变得错综复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江湖再度陷入了狂热,因为武林盟主的席位空缺,导致各门派纷纷扩张势力,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争斗中,突然有一个人的名号就传了出来,他雷厉风行凭一己之力将各个门派一一打压,而红月教派就是在此时被铲除的,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强势,甚至还以为是你有重出江湖了,结果没成想那人竟然是动用了官府的力量,蛮横不讲理的将门派限制住,而后在武林大会之上,此人更是猖狂至极,得了武林盟主还不够,还要染指论剑大会,起初各大剑宗都是极力反对,对于他一个靠着官府的人都是极度排斥的,只是最近排斥的声音越来越小,小门小派早已妥协,五大剑派渐渐的也有分歧。” 当年那些过往就像是光幕一般在乔泷的脑海里闪烁过去,而乔泷那脸上的失落也是被俞司正看得清楚。 “为什么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呢?从前走在江湖中,路见不平,无处申诉,这才有了快意恩仇?如倘若他能带领武林众多门派走出另一种出路,少了些无谓的杀伐,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俞司正听了乔泷所说,心里虽然有些起伏,但是他并不想参这趟浑水。 “哼哼!”乔泷冷冷一笑。 “倘若他是真心实意如此,我乔泷必然站出来全力支持他,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乔泷算不上正人君子,也不能帮大汉什么,但是我乔泷可知‘侠义’二字是如何写的!那卢笑天身后是何人,江湖中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欺君叛国之事断然是做不得!!”乔泷仰天长叹,像是无处诉说一般。 “还依稀记得当年嵩山之巅,宋师姐带我发的誓,当年的我没有做到,但是往后!乔某觉不会失信第二次!!” 乔泷站起身,不甘的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了石桌之上!! 那双眼看向俞司正,像是求助也像是表面自己的决心,这一次他不会退让! 乔泷将拳收回,双手负于身后,转过身背对着俞司正,轻轻的说道! “这次的论剑大会,卢笑天绝对会有动作,我必须阻止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得知真相 “那你有何打算?”俞司正像是不在意一般,语气很平淡。 “论剑大会之上夺得榜首,重回剑宗之巅,届时再号令各剑宗合力对抗卢笑天,我是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再者我相信诸多武林同僚也是被逼无奈,只要有人站出来,必定有所响应!”乔泷的话语听上去很坚决,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想在论剑大会上问鼎天下谈何容易。 “不要将希望全压在我那徒儿身上,那样会害了他的,他不属于这里,我劝你适可而止,你让他参加论剑大会我不反对,确实应该让他长长见识,但你要是想把他当工具使,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俞司正的话语听上去云淡风轻,但这一字一句里乔泷也明白了俞司正的意思,李图南有他罩着,谁也不能动。 “放心吧,我只是与那小子投缘,况且嵩山派的后辈弟子中无人像他那样刻苦,我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才破例教他嵩阳剑诀的。”乔泷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俞司正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劝不住的,所以就没有必要在石头上硬磕。 “反正嵩阳剑诀我不教他,你也会教给他吧!”乔泷嘴角轻扬,眉眼里散出一种释然。 “与其你教他那残诀,还不如让我把这完整的嵩阳剑诀教给他,后期由你为他指点,想必能解锁一番成就。” 对于乔泷的话,俞司正没有作答,只是静静想坐桌旁,只是眼镜稍有些闪躲。 心事被乔泷说中也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但俞司正偏偏是这么一个人,宁愿自己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有时候甚至被误解,他都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只求一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原本俞司正的表情已经算得上是平和了,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庞忽然凝结出一种十分正式的神情,将黑纱掀于脑后,紧紧的盯着乔泷。 久久才从嘴里说出“那乔若微是不是我和念微的孩子?” 话音落地,俞司正将眼里柔和着急切的期待投向乔泷。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乔泷不禁发问,因为对于这件事情,嵩山派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听书楼!有人告诉我的。”到这种时刻俞司正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了。 而看过俞司正之后,乔泷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是宋师姐的孩子!” “哈哈哈哈,那不会错了!是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从乔泷的嘴里确认之后,俞司正多年冷酷的性子终于是绷不住了,喜极而泣。 将手掩过双目,嘴唇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或许是被俞司正的真情实意打动,乔泷将手轻轻的拍了拍俞司正的肩膀。 “宋师姐当年悄悄的回到嵩山,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师门待产,这一切也都是瞒着我师傅的,后来刚生产不过几天,就被师门发现,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师姐遭到师门的冷眼,还被胁迫逼你现身。”乔泷也突然被俞司正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的回忆当年那段记忆。 “好在若微没有被发现,我就将她寄在一位老人家手里,等到一切风波过去,我成了嵩山派掌门才将她接回山门。” 其实乔泷对于宋念微的死,一直都耿耿于怀,他觉得是当时的自己太过软弱,才导致宋念微被师门胁迫而毫无办法。 “其实我当初一直都觉得自己除了武功不如你以外,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差,对于师姐为什么要背弃师门而选择你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最后你知道那是个埋伏,仍旧还是一个人上嵩山时,我就已经知道我比不过你,换做是我,或许早就已经改名换姓退隐江湖了吧!也知道师姐想要的是什么了,最后能做到也就是将若微抚养长大。”乔泷说完眼里也有泪水溢出,不过却是在轻叹一口气之后,笑着将其抹掉。 “此时你想将若微带走,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么多年我也将她当做了我的亲生女儿一般,不能让她跟着你亡命天涯。”乔泷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他还以为俞司正会反对自己,要执意将乔若微带走,没成想这一次俞司正居然同意了。 “她能好好的我就别无所求,她认不认我也没有关系,这都是我亏欠她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她,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我知道她是我女儿就好,只要她平安喜乐,得偿所愿我就心满意足。”俞司正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像是一切都明朗了一般。 那多年郁结在俞司正脸上的冷漠神情也自然的消退,只是此刻双眼下的泪痕清晰可见。 听到俞司正的话语,乔泷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俞司正强硬起来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俞司正这次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 确认完这些事情之后俞司正就起身准备离开,走开两步,俞司正就将他的黑纱斗笠戴好,黑纱将面容隐去 “论剑大会上,如果有必要我会出手的,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要量力而行,你一个人阻止不了的事情就是大势所趋,那是必然的改变,死磕到底只会害了自己。”说完之后,俞司正就消失在后院之中,留的乔泷一人独自回味着俞司正走前的这段话。 许多年来乔泷一直没有找到人诉说,当年的事情也好,现在的想法也罢,他始终是一个人在自己心里煎熬,只是他也没有想过,最后陪他聊完这些的,是年少时他最嫉妒的俞司正。 在后院静坐了许久,乔泷也沉下心回味着俞司正临走前的那一番话,看着远处山林,乔泷的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时间一直来到晚上,李图南一整日都在研读乔泷给他的‘嵩阳剑诀’,甚至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乔泷怕他入了魔,便走近过去询问“看得怎样了?” 思绪被乔泷的问候打断,李图南也轻轻舒了一口气“破剑诀还好,但是运气诀我总有几处无法理解,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未了解过,所以对于它的了解不是很深。” “哈哈哈,这都是正常的,你小子还指望在一天之内就将无数前辈传承下来的东西给参悟透啊,且来与说说吧,你有哪些疑惑,看看我还能不能帮你什么!”乔泷将李图南拉出房间,在后院二人又开始交谈起来。 在乔泷的点拨之下,李图南也有些理解运气的真正含,运气可以感受到经脉穴位,自小学医的他就知道每个穴位有着不一样的作用,各种穴位组合起来又有其他作用,而运气就是将这穴位作为辅助,从而运转周身,以达到不同的效果,当然这只是低阶的运气诀。 运气大成可是的真气流转全身,促进新陈代谢,延年益寿,排毒养颜,还可以利用真气身体机能的消耗,有一种武学便是“龟息功”可以达到长时间在水下憋气而没有损伤! 运气上乘者可将真气作用于手掌之上,一掌击中目标,使得内脏破裂或是真气混乱造成内伤!列如“隔山打牛”。 更有强者可以将真气凝结在兵器之上形成剑气,但那必须在内功修炼到极为深厚,剑法也炉火纯青之时,方才有可能实现。 即便乔泷将嵩阳剑诀的大概再一次述说给李图南听,但李图南始终还是没有理解合一诀是何种境界。 见到李图南没有进展,乔泷也就放弃让他参悟合一诀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让他完全领悟合一诀,却是不太可能,毕竟乔泷自己十多年了也只参悟到第四成,实在不敢要求李图南能有这般快速。 “不要想太多了,来吧,就让我看看你领悟到了些什么!说再多终究是纸上谈兵,实战才能知道结果!”乔泷起身与李图南拿开距离。 随即乔泷将玄嵩抽出扔给李图南,自己则是拿着剑鞘,静待李图南收起心神与自己一战。 接过玄嵩,李图南眉间的愁容不减,他知道乔泷也是为自己考虑,深深吸入一口气,将忧愁褪去“那就劳烦乔掌门指点迷津!” 院内的烛火点亮,二人在后院舞动着,时不时传来刀剑相碰的铁器声,对于这些杨文英和乔若微并没有多问,任由屋外二人比划着。 而山上的寒意总是要比山下冷一些的,日子也快要接近深秋,所以泰山上到了夜晚,秋风也显得更加随意,在李图南的感知中,这里晚风所带来的寒意比石城还要凌厉,像是冷刀割过一般,此时的他离家已有大半年了,从初春离家,此刻已是深秋…… 在与李图南的切磋中,乔泷也发现了李图南的短板,那就是运气太粗糙了,虽然已经可以运用,但一比试就知道,明显是不会长久持续的运用。 就在交战中乔泷不断的提点,告诉李图南如何在实战中运气,李图南马上就有了飞快的提升。 甚至好几次,乔泷都只能看到李图南的残影,原本李图南就对于速度和力量有着压制,也因为一剑闪之后的那种脱力的状态让他不敢轻易出招,就在乔泷的提点之下,李图南逐渐开始控制呼吸,调度体内真气的运转,使得他对于自己有了几分把握!! “不错,你小子的悟性很高,一点就透!”看着李图南这实力的长进,乔泷的脸上也有着止不住的欣喜,身体也止不住的想要试探李图南到了何种程度! 从对战中乔泷隐隐地感受到了当年俞司正的气息,那种果断,凌厉的气势和不可阻挡的压迫感!! 直到李图南后手破了自己的招式,乔泷大笑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东月师兄 “外露七分,自留三分!”李图南的脑中回荡着这句话,尽管在刚刚与乔泷的交手中李图南也贯彻了这个想法,但他始终不敢外露七分…… 好在李图南能收得住自己的力量,他也没有弑杀的暴虐性子,所以在和乔泷的过招中隐隐有些放水了…… 这些都归功于在乔泷实在中的指点,因此李图南对于运气诀使用也逐渐得心应手,甚至他自己也是颇为惊叹,没想的运气诀可以一下子将实力提升到这种程度。 举一个例子来形容,就好像是一个大河堤内蓄了满满一池水,想用的时候只需要开一个小阀门,那水一下子就飞射而出,这种感觉不禁使得李图南想起了第一次使用一剑闪的时候,但是一次便已经脱力到不能再战斗,此刻却是觉得使用一百次一剑闪都不会太累!事实就是如此的夸张! 面对着乔泷的攻击,李图南也只是浅试了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进步神速,但乔泷的告诫却是让他沉下心来,习武之人切记心浮气躁。 “好样的,你小子确实是习武的天才,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将我这几十年的修炼打得措手不及,料想此次论剑大会定有你的一席之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乔某老矣,老矣啊!!哈哈哈!”乔泷将剑鞘丢还给李图南,看着李图南那叹为观止的进步,实在是羡慕的很,眼里流露的是一种庆幸! “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庇护嵩山派!莫要辜负了乔某人就好啊!”乔泷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托付的意味儿。 玄嵩入鞘,李图南连忙拜拳躬身“乔掌门说的这是哪里话,有您在,嵩山必然无忧,若是有需要图南帮忙的地方,图南一定尽力!” “往后的变数谁也说不准,,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是我嵩山弟子,这样一来嵩山才有所期盼啊!自然这些是乔某的心里话,你听着就好,不必当真!”乔泷神情由凝重缓缓变得平淡,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松弛。 “日后若有机会,图南一定前去嵩山拜会您!”李图南将玄嵩归还到乔泷手中,双手再次行礼。 “今日你还是守着若微吧,别人来守着我也不放心,有你在这里,我也能睡个好觉了!”乔泷细细看了看玄嵩,只是摇了摇头。 对于这件事情李图南并没有反对,于情于理他陪着乔若微并不算很为难的事情,俞司正是他师傅,师傅的女儿受了伤他本来就该照料,而乔泷又点通他武学盲区,教他“嵩阳剑诀”怎么说也不该推辞,但乔若微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 读多了圣贤书的他自然是会多想一些,昨夜还好,乔若微是昏迷的,今日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说不准乔若微半夜睡不着,到时候孤男寡女的可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李图南只是双眼一闭,垂头轻叹了一口气,跟在乔泷的身后,缓缓进了屋子。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乔泷和杨文英先后离开房间,因为整个院子只有三间房,杨文英和乔泷各一间,白日里乔泷耐心教导李图南武学当陪练已然是很累了,而杨文英也是精心照料着乔若微,所以晚上不可能再抽时间来照顾乔若微,而剩下的乔若微又是重伤需要有人照料,李图南无奈只能听从安排了,毕竟乔若微很听乔泷的话,此事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夜渐渐深起来了,窗外安静的有些过分,但从窗外缓缓袭来的寒意使一本正经扎着马步的李图南走到窗边观望起来。 见到乔若微还没有睡,李图南先是问了一声“乔师妹冷不冷?” 乔若微水灵的眸子循声看去,嘟着小嘴轻轻了摇了摇头。 “师兄,这次的论剑大会你有把握吗?”乔若微柔糯的声音缓缓流进李图南的心神中。 李图南先是有些发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乔若微,第一次参加论剑大会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听书楼里的故事都是随机的,他也不是经常去,平日毕竟要忙着帮李唐氏打理药堂,只是闲时带着柳烟儿出去玩时才会去上一去。 “把握说不上,但肯定会尽力而为!”李图南半躬着身子,将双手搭在窗前,看着天外的圆月,心里涌上一股思念。 “月儿!你……最近过得好吗?等到这里事情结束,我便不再耽搁,马上回家,全速的话应该不会太久了!”眼前逐渐浮现出陈月的模样,李图南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带,黑面之下的他嘴唇轻扬。 “师兄可是有心事?”乔若微见到李图南呆呆的看向天空,还不自觉的傻笑,有些好奇。 乔若微话将李图南的思念打断,回过神的李图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想起了一些人。” “那一定是师兄很重要的人吧!”乔若微略微有些红润的白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我听唐师兄说,人只有在想对自己很特别很重要的人时,才会呆呆的傻笑呢!东月师兄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人呢?”乔若微原本因为疼痛让她时不时都皱着眉头,此刻却是有些好奇的小眼神传递给李图南。 “哈哈哈,那我可有很多这样的人呢,像阿娘,月儿,烟儿,师傅,先生,阿柴,金全……等等,好多好多呢!一下子也没有办法数完。”李图南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乔若微说的不是那么一个礼。 “啊!那东月师兄可就是花心大萝卜了!唐师兄说的,要是一个人能想起很多这样能让你傻笑的人,那就是花心大萝卜!”乔若微的小眉一下子变得紧簇起来,连着咽了几口口水,双眼有些警觉的看了看房间周围,然后才招手示意窗边的李图南过来。 见到乔若微这般举动李图南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乔若微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面对乔若微召唤李图南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 见到李图南走进,但还是有着一些距离,于是乔若微就更加有些心急了,她压低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着急“你过来!” 见状李图南无果值得弯下身去,乔若微这才缓缓嘟囔着说“唐师兄说,花心大萝卜是要被浸猪笼哒!!” 听完乔若微的话,李图南瞪大着眼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而慢慢抬起头来才发现乔若微却是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这不禁让李图南有些绷不住笑了起来“乔师妹!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东月师兄,你别笑,你以后在外面可别说自己有很多很重要的人,不然别人会要抓你的!”见到李图南笑个不停,乔若微显得有些急了,就像是李图南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般,而自己却干着着急。 “放心吧,不会的,你呀,是被那唐师兄给骗了!不会有这种情况的!你有多少个特别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都不为过,这没关系的!”李图南笑过一阵之后发现乔若微有些认真了,连忙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和乔若微解释起来。 “我想唐师兄的意思是想问你……”李图南看着乔若微那天真无邪的清灵眼眸时话说一半却是停了下来。 转而换了另一种说法“每个给你带来快乐,带来感动的人都会是你人生中重要的人,师兄弟们是重要的人,掌门是重要的人,父母也是重要的人,你想起他们时会发自内心的开心,会止不住脸庞上的笑容,这不是十恶不赦的错误,是不用浸猪笼的,你唐师兄就是吓唬你的!” “真的吗?”听到李图南的解释,乔若微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一种放松的神情。 “那可不,要是这也有错的话,世间哪里再来真情呢!”李图南轻轻一叹,看着此时眼前的乔若微,这举止显然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我也不是花心大萝卜咯!”乔若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显得自在许多。 “对了,东月师兄以后就不用再躲起来了吧,以前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你,等这次回嵩山以后,我们就一起去玩吧!想必你一个人练功也很无聊的吧,没事,往后我和丁师兄,唐师兄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救济江湖,行侠仗义!!嘿嘿!”乔若微像是在嘱咐李图南一样,不等李图南回答,乔若微就已经自问自答的帮他答应了。 乔若微在床上看着房梁自顾自的说着,小脸上写满了笑意,像是光想起这些就有止不住的快乐一样。 看到乔若微这般纯真,李图南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要看掌门如何安排。” 话音刚落,将乔若微的笑容就僵住了,缓缓嘟起嘴唇,闭目不语。 对于忽然停止的话题,李图南也没有再去安慰乔若微,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段短暂的记忆,甚至自己都不能留下真实姓名,能将东月这个名字留在乔若微的脑海中就足够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掌印 “早些睡吧,你的伤不容你这般耗费精力!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李图南看着乔若微那略带赌气的模样毫无办法,女孩子总是要哄的! “明天我就和掌门说,让他放你出来,哼!”乔若微看着李图南胸有成竹的说,也不等李图南再说话乔若微就将头偏转过去“不和你说了,睡觉!” “你别那么着急,扭到伤口得不偿失!”看着乔若微那有些使力的动作,李图南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双手已经潜意识的上前准备扶住乔若微了,见到乔若微稍作调整以后就不在动了,李图南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乔若微安分下来之后,李图南脚步轻缓的走到火烛旁,忽然想起运气诀里的其中一章,将真气运转,缓缓凝结到手中,再发力,可使真气借力弹出! 原本是想要吹息烛火,但是自己又想到运气诀不免的想要尝试一下,于是李图南运气沉神,再感受到真气的运转之后,缓慢的将真气牵引到自己的右手,然后聚精会神的将手掌全力送出,之见那烛火在一瞬间就熄灭了,甚至连火苗连那边倾斜都没有看到就直接灭掉了。 李图南连忙上前查看,因为烛火已灭,月色并不能完全照进房间,只有一丝淡淡的银光,李图南只是粗略的观察了一下蜡烛,发现蜡烛除了火光熄灭了之外,并没有其他损伤,还是完好无损的杵在桌子上。 只是李图南拿手在自己脸庞扇了两下,脸庞感受到了些许空气在转动,轻轻一念“看来想要练成这运气诀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 说完李图南就坐在木椅上,单手撑着脑袋闭目浅睡起来。 等到第二日清晨乔泷推门而入,李图南这才被惊醒,而乔若微则是在李图南之前就已经醒了,只不过看见李图南睡着了,没忍心打扰他。 而乔若微则是十分主动,见到李图南醒了之后连忙叫乔泷过来。 面对乔若微忽然的热情乔泷心里自然是有些数的,毕竟乔若微是他看着长大的,眼睛一转就知道她要干嘛了。 “有事说事,没事就好好养伤,待会儿我就得去和其他几派掌门商量明天论剑大会的相关事宜了。”乔泷作为乔若微长辈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 乔若微嘟了嘟嘴“掌门,你看东月师兄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和我们这些师兄们在一起练功,平日里我们有些不懂的只能去问您老人家和其他几位师叔们,你看啊,要是东月师兄能带着我们一起练功,那以后您老人家不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嘛!您觉得怎么样啊?”像是撒娇一般,乔若微拉着乔泷的手就是不肯放开。 而在意乔若微伤势的乔泷也不敢推开乔若微的手,一下子事情就是这样僵住了,而李图南在一旁看着有点左右为难,他知道乔若微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可他又不好说出伤乔若微心的话,所以犯起难,同时犯难的还有乔泷。 直到杨文英赶来时,这件事情才算得以缓解,最终也没有解决方案,乔若微于是闷闷不乐。 因为乔若微苏醒的消息,一下子就有许多弟子前来拜见,而杨文英以乔若微需要静养谢绝拜访为由将大伙都遣散了的。 但是总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鱼,李图南很敏锐的就发现了他们,看着丁直和邵杰翻过围墙,因为李图南给他们做了掩护,所以杨文英起先是没有发觉的,直到他们二人靠近乔若微的房间,走到窗沿将身子露出来给乔若微打招呼的时候,踪迹也终于暴露。 乔若微原本堵着气,随杨文英怎么劝导乔若微都是无精打采的,可丁直和邵杰一出现,乔若微的脸就像是开了花一般。 见到丁直和邵杰,杨文英自然是要将他们赶出去的,于是乎杨文英走出房间去。 见到杨文英走出房间丁直连忙和邵杰说“你抓紧时间,我拖不了太久!”说完丁直就拍了拍邵杰的肩膀,然后起身给乔若微摆了一个笑脸,轻轻挥手,还不等乔若微回应,丁直转身就跑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邵杰直接翻阅了窗户,进到房间里面,但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等杨文英路过窗台之后,看见房间内只有乔若微和李图南两人才急匆匆的去追刚刚跑开的丁直。 等到杨文英走远,邵杰才缓缓起身,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确定杨文英被丁直诱走了才往乔若微那处走。 邵杰看到李图南时不禁疑惑起来“这位是?” “他是我同门师兄,你叫他东月师兄就好了!”乔若微连忙介绍起来。 “东月师兄好!”邵杰很远礼貌的朝李图南行了一礼。 看见他这般举动,李图南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前一步丁直将杨文英诱开,下一步就翻身进房间了,就是想单独和乔若微说说话嘛。 不过李图南却是冷静的很,先不说邵杰有没有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乔若微这个房间直对俞司正,这里面关于乔若微的一切行为俞司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李图南也变得冷酷起来“我放你们进来是因为乔师妹太过于乏味了,但是她此刻需要的是休息,所以我想,你也希望乔师妹可以早日好起来吧,既然确认了乔师妹安然无恙,就速速离去吧,免得师尊等下来了,还要责罚我和师妹!” “是是是,东月师兄说的是!”邵杰轻轻叹了一口气,刚准备上前和乔若微说几句话,却是被忽然出现的玄嵩拦住了去路。 邵杰认不出嵩山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李图南整个面目只有双眼显露出来,看不出然后情绪,只是那言语里的冷淡已经使得邵杰有些打退堂鼓了。 就在李图南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丁直的暗号,邵杰虽然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乔若微之后,扔给李图南一瓶药膏。 “这是我从师傅那里要来的伤药,劳烦师兄给乔师妹了!告辞!”说完邵杰就离开了。 而不久之后杨文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巡视这房间内,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问起李图南“房间里可有来过什么人?” 看了看乔若微,李图南只是摇了摇头,得到回答的杨文英摇头轻叹“这个丁直,平日里武功练的不怎么样,这脚却是跑得出奇的快!” 杨文英的这一声吐槽也将乔若微逗笑了,见到乔若微笑了,杨文英也缓缓松了一口气,转而走到茶桌旁坐下。 李图南见状也是很识趣的走过去给杨文英倒了一盏茶,只是茶杯递给杨文英之后,那差桌上的灯座之后,赫然凹陷出了一个掌印!!! 第三百三十七章 厚积薄发 看到桌面之上的手掌印,李图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随即有些不淡定,但还是尽可能的克制住,若不是这黑纱,只怕是杨文英李图南此时脸上的表情就要被杨文英发现了。 烛台后方的掌印,李图南再次确认无误,这才缓缓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于是坐在一侧开始细想昨夜的经过。 对于当时如何发功,真气是如何运转的,李图南此时都还有印象,而且自己也有些坐不住,想要尽快应证这一猜测,于是就说自己要为论剑大会做准备,没有让杨文英感到猜疑的离开房间。 而选的地方自然还是后院,但此次选择的地点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所以是比较偏的。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他的目标变成了一颗树,那树干比李图南的手掌要宽大许多,所以将拳掌打在上面,要是有什么变化一定看得出来,这就不像蜡烛,轻轻扇动就能熄灭。 调整好呼吸之后,李图南缓缓运行真气,按照穴位循环引导,然后缓缓的将真气引导至右手手掌,然后心神一定,将掌送出。 借由掌补传来的痛感,李图南的手一下子显得有些承受不住,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另一只手缓缓揉捏着右手,嘴里还不断说给右手吹气。 等到手掌的疼痛感逐渐麻木,看着泛红的掌心李图南有点尴尬,但好在周围没人,不然他可就得尬死了。 “且去看看这树怎么样!”因为手受了伤,李图南有些碎碎念起来,像是对树有种很大怨念,全然不记得是自己先要去招惹树的。 李图南慢慢走到树边,在接近时就已经开始打探掌击附近,发觉自己打的地方毫无变化,只是略微断掉了一点干皱的树皮而已,有些不不相信事实的他甚至还绕道树的后面,想看看会不会也出现类似于隔山打牛的情况出现。 然而显示却是告诉李图南这一切都是空想,不但后方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整个周身都没有变化。 看着有些红肿的右手,李图南却是不敢再来第二下了,没有效果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自己明天要参加论剑大会,要是握剑的手出了问题,那可就没戏了。 看了看被自己全力打了一掌的大树,李图南的眼里尽是失落,原以为会有所收货,没成想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图南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想起来乔泷所说的话,不能浮躁,不能求急,于是乎他便沉下心来,在树下静心悟读“嵩阳剑诀”。 也就是在运转真气之时,按照运气诀的穴位照常转动,李图南也缓缓发现自己体内的那道暖流有多么浓烈,也忽然想起了俞司正的用心良苦。 或许俞司正并不是不想教自己内功心法,而是俞司正的剑法对于速度和力量要求极高,像之前李图南扎了大半年的马步,铁手臂寸步不离的戴着,使出全力也只能用一次一剑闪。 “厚积薄发!”一个词缓缓的出现在李图南的脑海之中。 “老俞头老是说让我把基础打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打基础就是在给我连内功,只是没有教我运气方法,让我没有感知这股力量,在依靠肉身的同时,进一步提高我自身的实力,让我不依靠真气内力,而当我真正踏入这一步的时候,这种进步才算得上是真正进步吧!”李图南感受这体内的真气,就像是随时可以唤醒,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一般,眼神忽然眺向远方的山林,而那处刚好是俞司正所在的区域。 “师傅,我知道为什么您之前说嵩阳剑诀让你也突破了自己,内功心法的运转的确不是常人的所能摸索得出来的,就光这穴位,自医理的角度上来说,毫无关联,甚至各有利弊,或许是因为体内拥有真气的缘故,竟然有如此奇效!”虽然嘴上说的一套一套,但是李图南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毕竟连那最重要的合一诀愣是半点都没有悟出来,始终想参悟不透! 想起合一诀,李图南直直摇头,甚至回忆起乔泷刚为自己解释的时候,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回忆过一遍,又结合乔泷给他的书本,还是不得其中道理。 久思未果,李图南也逐渐放弃了,只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参悟合一诀,一想到俞司正以后会在身旁,李图南也就没有那么急切了,毕竟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时间一转就到夜晚,其中乔泷回来过,但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使得大家都不敢靠近,李图南也懂氛围,就没有多问,自己一人在后院练剑,俞司正也定时会来晃悠一下,说是来看李图南练的怎么样了,其实就是来看乔若微如何了。 李图南对于这些都没有太放心上,毕竟不会有太大问题,而就在俞司正再来时,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乔泷再次出了别院,俞司正和李图南在后院静坐,虽然是师徒,但是两个人其实都是喜欢清静,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经常没有交流,不说话的,不是李图南练功,俞司正睡觉,就是李图南练功,俞司正在一旁喝酒,除了李图南的姿势有些倾斜了,俞司正会开口说话,平常多半是李图南会闲谈一下,但对于总是不回话的俞司正,李图南也渐渐在练功时变得没有交流起来。 虽然此刻是闲坐,二人人就是没有话可说,李图南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打了树一掌,然后自己手被树打麻了,但这些静谧却是在乔泷回来的那一刻,打破了。 看着乔泷急匆匆的进了房间,满是怒火的说道“这群人都疯了,全都疯了,剑派何时需要武林盟主来插一手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咄咄逼人,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听见乔泷的喊话声,李图南和俞司正都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只不过两个人的意思不太相同,李图南是想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让一直温文儒雅的乔泷变得急躁起来,而俞司正只是单纯的要将乔泷拉出来,免得吵到乔若微,影响她修养身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没想到五大剑派最终还是离心了呀!”乔泷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茶桌旁,直直的叹气。 一旁杨文英没有说话,而是倒了杯茶水,缓缓放在了乔泷的身旁,拿出方巾擦试着乔泷侧脸的汗珠。 而乔若微对于乔泷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也有些遭受不住,缓缓的用薄被盖住自己的头,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觉得和自己有关一般,不敢说话。 其实看到乔泷此时的表情杨文英心里多半还是知道一些详情的,何修和岳麟两人先前就拉拢过她,只不过后来杨文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随着李图南和俞司正二人的声响传来,乔泷的眼神像是浮现出一抹希望,随即看过去,但看着俞司正停在门口,乔泷的心里也就明白了俞司正的意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就出了房间。 三人又齐步走到后院,只是乔泷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李图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种氛围下,或许不说话才是最好的,以免乱了主次。 “卢笑天已经到了,明日他就会上山!”乔泷语气平淡,像是有气无力的说着一般。 “那又如何?难道论剑大会不比了吗?”俞司正冷冷说道,像是对乔泷此时的神情颇为不满,所以也就没了好语气。 “不单单是他来了,江湖上有名的几大帮派也全来了,这好端端的论剑大会硬生生成了他卢笑天的武林大会!”乔泷一拳捶在是桌上,咬着牙“更何况其他剑门已经示弱,就好像已经认他卢笑天了一般!” “那何修,今日竟然与我说道论剑大会走个过场就可以了,现在的江湖已经没有打打杀杀,不需要再比个天下第一出来!他们竟然是连论剑大会的初衷都忘了!!”乔泷越说越气,但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无奈。 “等到明天论剑大会之时再说吧,你此时忧心也是无用,也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就只是因为他们忘记初衷?笑话,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论剑大会的初衷是什么,他们要的只是一个面子罢了!你与这些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俞司正看着乔泷,并没有多做安慰,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说出了自己看法。 对于俞司正来说,那些门派之人都是些好面子的伪君子,即便交情不浅也难逃内心的贪欲。 “还有一个消息,何修的言语中似乎提到了来的不止卢笑天一人,具体还有谁我就不清楚了!”乔泷被俞司正一说,稍微有些清醒了,回想起今日在五大剑派掌门的议事中,何修曾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这一点,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 “要我说你们这些门派就是这般,各种规矩限制,还要疑神疑鬼,就不能洒脱自在一点吗?你任他来,随他走不就好了吗?与你何关?说白点,嵩山退出五大剑派也就这么点事,难道这百年基业会就此毁于一旦吗?乔泷!是你太执着了!看开点吧!”俞司正见到乔泷的眉心紧皱,原本他是不想管这档子事的,但是乔若微这么多年蒙他照顾,俞司正不得不考虑之后,要是乔泷出了什么事情,乔若微留在在嵩山他可就不是那么安心了。 “不是我固执,而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阻止,何修与岳麟已经站在卢笑天那边了,而卢笑天身后已经站满了各大门派,此次卢笑天将他们都带过来,目的只有一个,江湖必须认主,而且只能让他一个!我想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操作的吧!之前的风声并不是空穴来风!”乔泷看了看李图南。 伸手一指,一下子将李图南指懵了,看着乔泷指着自己李图南只是惊讶,但并不知道为什么。 “我相信你们也得到消息了,北漠侯战死北疆,曹士德反叛,新皇继位长安动荡,江东各州府离心,好在有个林府心向大汉,可比武招亲之上,人人皆知那是权利的争夺!大汉已经不是之前的大汉了,现在的大汉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让人如坐针毡!” “这种时候卢笑天的这些动作怎么可能是为了还江湖武林一个安稳?他这是在利用整个武林势力,要行谋逆之事!身位江湖中人怎可能让他如此嚣张?!!”说着说着,乔泷的情绪达到极点,那原先指着李图南的手也渐渐指向一旁的空处,不断的指着,就像他所说的那些人都在他面前一般,只是手跟着言语都开始有些颤抖。 “你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毕竟你要清楚!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要想想你嵩山的弟子,他们愿不愿意陪你去冒这个风险?”俞司正看着有些上头的乔泷,仍旧是那般冷酷的模样,但是却比乔泷要冷静的多,甚至是没有受到其他情绪影响。 “只要我一声令下,我嵩山派绝对没有怕死的懦夫!”乔泷像是被俞司正刺激到了一样,将手指向俞司正,带着一点赌气的意味,已经缺乏该有的思考。 “是啊!到时候你站出来了,你义无反顾,或许你是对的,多少年后你可以被人们说成英雄,可是你的那些弟子们呢?谁记得他们?旁人只会说是嵩山的那群人,有人记得他的姓名吗?那些还未开始自己人生的弟子,就这样帮他们决定着他们的未来,你作为掌门,你有尽到自己做掌门的义务吗?是!他们也许支持你,不过他们万一是热血上头呢?你是掌门,你说的肯定是对的,但你想过,这样对他们来说,公平吗?你不是我,我一个人可以独来独往,我没有亲人,没有同门,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嵩山派的掌门!乔泷,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和我较劲的嵩山弟子了!你现在是嵩山掌门!!醒醒吧你!”俞司正站起身来,一把甩开乔泷的手,将他压下身子,使得他坐在椅子上。 “你仔细想想吧,要是卢笑天真的如你所说,对大汉有着不良居心,那么江湖里绝对不止你一个汉人!”俞司正说完将黑纱斗笠轻轻摘下,一把丢给李图南,转身就离开了。 像是忽然被俞司正的话惊醒一般,乔泷霎时间沉默,目送俞司正消失在夜色之中,盯着那处看了许久许久…… 第二百三十九章 赐教了 留下李图南和乔泷二人,而乔泷的情绪明显或者了许多,但那眉心之中的交集与眼神中的无奈充斥着整张脸。 李图南早在来之前就知道论剑大会的情况不会那么简单,毕竟有人已经提前告知了些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些事情真正要来临的时候,自己也会有些紧张。 确实!热门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与恐惧的,毕竟乔泷在自己面前这样情绪化,他似乎也有些被感染了。 “你小子真的放弃了放得下江东的权利?”乔泷那疑惑的眼神看向李图南,觉得不太现实,毕竟江东林府的地位在江东是无法言说的,成了林府的姑爷就等于握住了江东的权利,乔泷换位想了,要是自己有这般机遇,也无法说放就放的,可眼前的李图南却是一走了之,好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无所谓放不放得下,志不在此,何须执念呢!”李图南轻笑了一声,乔泷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仍旧没有表现出一丝可惜。 “我只希望论剑大会赶快结束,我此次离家已经很久了,家中母亲肯定也盼着我能早些赶回家,不知道年末时,能不能赶到!”李图南绕过江东这个话题,有些刻意跳过。 乔泷看着李图南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希望论剑大会可以早点结束吧!” 随着乔泷和李图南越聊越多,李图南耐心的陪着乔泷,乔泷的情绪也渐渐变得平静,只是那眼神已经显得有些深沉,虽然已经是日暮,单乔泷还是将丁直和唐明传唤了过来! 正式将东月的存在告知他们二人,而丁直似乎看到李图南有些惊讶一般“哦!原来邵师兄说的蒙面师兄就是你呀!!”说完有些坏笑起来“难怪邵师兄会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对于丁直所说的事情李图南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李图南没有任何举动,丁直看到李图南不理人,白了一眼“有什么好骄傲的,不就是掌门弟子嘛!蒙着面还怕人见到。” 听见丁直的冷言冷语,唐明还暗地里给了丁直提示,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弄得不愉快并不是好事,况且二人都不知道蒙面的李图南性子如何,所以唐明小声的在丁直耳边说“你小声点,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 唐明的话入了丁直的耳却没有进脑,丁直冷哼一声,像是对唐明不站自己这一边有些怨气“这么对年我可没见过他,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 乔泷也是听不下去了,上去对着丁直的额头就是一个弹指,丁直顿时就嗷嗷叫了起来,听到丁直的叫喊,屋内的乔若微却是笑了起来“丁师兄又被师父教训了,哈哈哈!” “明日他们可是要参加论剑大会的,你丁师兄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嘛,掌门不得压压他那骄纵的性子!”杨文英在一旁摇着头叹息道。 “只可惜明日我不能上场了,这么盛大的比赛,不能参加好可惜呀!”乔若微泄气的说,她盼论剑大会可是盼了很久,从前因为年纪太小乔泷不让外出,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自己却是受了重伤,想起这些乔若微就觉得有些委屈。 “让你再胡说,这是你师兄,哪里由得你放肆!!”乔泷没好气的数落的着丁直。 而受伤的丁直则是躲到唐明身后不断的揉捏着自己的额头,带有怨气却又不敢对视李图南,这种行为着实让李图南有些发笑,只不过李图南轻轻摇头,走上前去说“好了丁师弟,莫要生气了,我之前一直在山内修炼,师父未曾让我离开过禁地,所以只能在里面潜修,你们不曾见过我也情有可原,掌门也莫要怪罪丁师弟了,他下次不会了!” 李图南其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掌门弟子的身份就是大师兄,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师兄弟,其中还有年纪比他大很多的弟子,李图南时很不适应的,但是没有办法只能配合乔泷给的这个身份。 “看在你师兄的面子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明日可得给我好好表现!知道不!”乔泷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走上前去,想要拉住丁直,可丁直却是闪躲开,然后乔泷一瞪眼,丁直就低着头稍稍抬眼,怯怯的走过去。 等到丁直走近,乔泷这才上前看了看丁直额头的伤,发现没有留下痕迹,眼神这才放松了一些“这不是没事吗?男人受点这小伤就喊疼,怎么行!白教你了!” “刚刚真的好痛!”丁直见到乔泷的情绪柔和下来,又开始顶嘴了。 乔泷见此到没有再说什么了,丁直的性子他也清楚,懒得和他较真就是和解。 “明日的比赛千万记得,莫要面前,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乔泷在和李图南说的时候可是将大会第一作为目标的,或许是现在看到丁直和唐明二人,那种心态似乎也减轻许多。 “是!”听到乔泷的嘱咐,唐明和丁直都正经起来,摆正身子拜拳行礼。 走神的李图南也在唐明的提示下立马回神,连忙行礼。 之后唐明和丁直就离开了院子,而乔泷在房间内拿上玄嵩和另一把剑就和李图南则是直接去了后院,虽然乔泷没有说话,但是李图南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意思,那就是最后的试探! 其实李图南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一种什么境界,而之前俞司正所说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学,李图南也发现确实是这样,而现在对于乔泷,李图南比起对战俞司正要轻松许多,毕竟乔泷会告诉他的不足,会慢慢指正,俞司正则是毫不留情的你打不过我,就继续练! “你准备好了吗?”乔泷走在前面,二人也慢慢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转身的乔泷将玄嵩的剑柄对着李图南,然后稍一用力,玄嵩就出鞘往李图南那处飞去,见到乔泷的这般发力,李图南不禁感叹“这就是内力吗?” 借过玄嵩,李图南斜于身侧,双目平视前方,而乔泷也缓缓拔出自己的配剑,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可别让我失望!小子,全力以赴打败我吧!” 李图南深深吸入一口气,闭目缓缓调整身体内的气息,随后眼睛一睁,那少年的眼神变得势不可挡一般,一句“赐教了!”的话音落下,原处只留一道残影,身体则是向前闪烁而去,玄嵩在手直刺乔泷的胸膛,李图南虽然留有余力,但现在的速度和力量他把握并不是那么精准,所以身体还是会有些失衡。 一剑刺出,乔泷将手一甩,自己手中的剑刃轻松的就将玄嵩弹开,而后乔泷转身,手中的剑也随即转换握剑的方式,变成了剑刃朝后,剑柄朝前的握剑方式,通过转身贴近李图南,眼见乔泷的这一剑马上就划破李图南的胸膛之时,李图南的速度一下子爆发出来,空出来的左手突进到乔泷的手肘部,稍一用力乔泷的这一招直接被打断了,而后续就是乔泷主动拉开身位,避免和李图南贴身战斗。 交战无数的乔泷到底还是经验老道,他已经看出来李图南的速度虽然和俞司正还是有着差距,但已经到了自己能应对的极限了,而此时的乔泷还不知道,这只是李图南全力的七成啊! 眼见得到了优势,李图南自然是要乘胜追击的,所以调转身形之后,再次向乔泷冲刺过去,而这次他没有选择直刺,毕竟这种招式意图太明显,稍有防备就能被格挡,从而使自己陷入被动,刚刚李图南只是向试试自己的速度有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从结果来看,还是弱了一些。 李图南冲上前就是一记上挑,这逼得乔泷不得不将剑刃斜劈下去,阻止李图南的招式,毕竟一旦李图南上挑成功弹开自己的剑,那么自己整个胸膛就暴露在李图南的攻击的范围之内,乔泷到底是江湖前辈,一眼就看出了李图南的动机。 “小子,好好看着,这就是破剑诀!”乔泷的话音刚落,李图南就发现乔泷的剑有些不对劲了,但缺乏实战经验的李图南哪里知道要怎么应对,破剑诀要如何使用他暂时也没空去想,第一反应就是依靠速度赶紧拉开距离,防止自己陷入乔泷的连击。 乔泷自然是看出了李图南的心思,随即将剑刃劈下去的瞬间,放弃了第二剑,直接上前抓住李图南的手,再用剑刺向前去。 手上感受到了乔泷的力量,李图南一咬牙,料定脱离不掉,转而想起俞司正所说的要知道对手的目的是什么!冷静的快速应对! 就在此时李图南发现了乔泷的剑要刺到自己的时候,眼睛一横,右手将玄嵩在空中一旋,剑柄朝前然后在刹那之间深入自己的侧身,用剑柄强压乔泷的剑,成功压住乔泷的剑之后,李图南试图挣脱开乔泷的手,乔泷确实借此再度发力,想要强攻李图南的侧部,毕竟侧身不好发力,并且是在左手被限制住的情况下,防住一次就已经很极限了。 见到乔泷再度发力,李图南一咬牙,全力都聚集在右手之上,随即用力一压,忽然乔泷手中的剑就被震掉了!而随着乔泷的剑落地,李图南立刻变换手中的手法,剑刃朝前指着前方乔泷的脖颈。 看着眼前的乔泷,李图南显得惊魂未定,喘了喘气说“乔掌门,我赢了!” 第二百四十章 少年的困境 “看到你有这般进步,我也就放心了!”乔泷的脸上有种止不住的笑意! “好家伙!运气诀和破剑诀看来都被你悟通了!刚刚反制我的破剑式,有用内力震掉我的剑,对于招式的把握,你应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是再潜心修行几年,悟透合一诀也是迟早的事情!”乔泷张开双手大喜。 听到乔泷的话,李图南的意识才缓缓回复过来,手中的玄嵩也渐渐垂下去,只是精神还在紧绷,刚刚那一瞬间若不是反应极为迅速,估计他此刻就成了糖葫芦,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乔泷竟然会这么认真,几乎是下了死手! 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瞬间,李图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摸了摸胸膛上快要好转的箭伤,再回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疤,这要是回家被李唐氏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想到这里李图南就开始自责起来,乔泷的夸赞自然是没有听进去。 “好了,几日就早些休息吧!明天的论剑大会可是你的主场!世人必将再次看到嵩山剑法傲然于世,也让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有所忌惮!”乔泷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心情十分愉悦的离开了! 看着乔泷走远去的背影,李图南看着天边斜阳,心里居然是一阵失落,他并没有对自己的武功有任何自满也没有一丝庆幸,他甚至开始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了,因为刚刚的最后一剑,他是动力杀心的!! 看着自己的双手,李图南不禁开始回想自己习武的初衷,却又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两难,眼前的论剑大会时充满未知的阴谋,很有可能成为引导大汉趋势的一次转折,毕竟武林人士遍布天下各地,若是一呼百应响应大汉还好,可若是真如乔泷所说,北方刘啸插手,暗中安排的这些种种动作,那么往后的大汉,必然是水深火热! 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自己回到石城远离这些所谓的纷争,还是尽自己所能,攘除奸邪不留遗憾!或许自己挺身而出,从刚才与乔泷的对战之中他就认清了现实,说不定哪天就殒命在无知小巷,而那远在千里的石城还有等他归家的母亲,柳烟儿,以及彼此交换心意,托付终身等他八抬大轿的陈月! 可是,尽自己所能,真的能做到吗?李图南呆坐在石桌旁,看天边斜阳一点一点没入山林。 “傻坐在这里,想什么呢?”身后缓缓传来俞司正的话语,李图南回头看去,此时的俞司正没有戴黑纱斗笠,也没有要再戴上的意思。 “师父,你说,面对眼前的恶,我们该不该纵容?”李图南也将黑纱解开,神情木然,眼里的深邃空灵已经消散。 “来,陪我喝喝酒吧,董三从厨房那里寻来了些吃食,看见有酒,就一道带了出来。”俞司正发现李图南的情绪不太对,就从身后掏出自己的葫芦。 其实之前和乔泷的比试,俞司正在远处也看见了,只是距离有些远,一些细节没有观察到,但是从二人对拼的气势来看应该都是用尽了全力的,而最后李图南获胜,俞司正本来是想过来告诫他,不要自负,只是没想到赶来却是发现李图南的情绪与自己想的相反。 看着李图南的模样,俞司正就知道李图南遇到了什么困难,而对于李图南的问题,俞司正只是淡淡的笑着“你平时脑瓜子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现在想不明白事了?”之后就提起酒葫芦喝下一口,或许因为酒毕竟烈,导致喝完之后的俞司正眉眼都紧皱在了一起。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也应该去做,但是冷静下来才发现,我只是想了要去做,没有想过做了之后会怎么样。”李图南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要颓废下去一般。 “年轻人不就应该这样吗?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醉在今朝,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从未忧愁过这些,人嘛,值得就够了!”俞司正将酒葫芦递给李图南。 起先李图南并没有接,直到俞司正拿着酒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接下,痛饮了一口,好似将此刻的烦忧用酒抵消掉。 “恶是不能姑息的!”一口下肚,李图南强忍烈酒烧喉的痛感,紧咬唇齿! “做自己想做的,有师父在,不会有事的!”俞司正看见李图南重新振作起来,轻笑起来。 “怎么样?来和我过过招?”俞司正接过李图南手中的酒葫芦,又是一口,只是脸上多了些玩味的表情。 “来!正好此刻闲不住了!”李图南站起身来用力拉伸了下自己的四肢,跃跃欲试。 俞司正就酒葫芦放在石桌之上,二人就在一旁混斗起来。 在二人的切磋中,李图南没有留有一丝后手,毕竟眼前是自己的师父,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在他面前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而在来来回回的几次较量之中,李图南虽然用尽全力但仍旧是感觉到了俞司正在防水,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感觉有些缓和,单李图南并没有在意这么多。 二人交战许久,终于是在李图南用尽了力气之后,这站酣畅淋漓的战斗才得以停止,而面对李图南的的进攻,俞司正也是得意的笑了笑,像是对李图南实力的认可一般,只是李图南并没有看到。 之后俞司正就离开了,李图南也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个澡,今日的他明显疲惫的多,所以早早的旧趴在茶桌上睡了,杨文英和乔泷也察觉到李图南的状态,在李图南坐在茶桌旁时就相继离开了房间,而乔若微则是激动的有些睡不着。 从之前李图南和乔泷的比试一直到俞司正和李图南的打斗,乔若微在房间里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知道李图南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而且战果似乎还很不错,这也就让乔若微十分期待明日的论剑大会了! 乔若微的伤导致她不能参赛,甚至连观战都不行,她只能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养伤,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她看着前方的李图南,嘴上却总是笑着。 直到第二日,李图南睡足之后,起身发现乔若微还在熟睡,只是那嘴角像柳烟儿吃到糖葫芦一样的笑着,李图南将被子给乔若微改好,毕竟是深秋,早晚的温度比较低。 安静的收拾好一切之后,李图南推门而出,看着早已在外等候的乔泷,李图南点头向其示意。 乔泷的身旁已经围聚着许多嵩山弟子,只是没有发现丁直的身影,李图南还觉得奇怪,这种时候了,丁直居然会不在,难道他就不怕乔掌门责罚吗?直到杨文英从乔若微房间外的一棵树上将丁直赶下来之后,李图南这才摇摇头走到乔泷的身旁。 周围的嵩山弟子皆向李图南行礼“大师兄好!” 或许是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了,李图南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乔泷一声令下,嵩山弟子在杨文英的目送下,朝着某个会场走去,而杨文英则是回了房间,守在了乔若微的身旁。 第二百四十一章 论剑大会的开场 整支嵩山派的队伍井然有序,按照辈分一次从前到后,乔泷一人走在前方,身侧就是李图南,唐明丁直在后,其他几名弟子在队尾,就这样嵩山派一群人走向会场。 泰山之巅,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广场中央是由石砖砌成的方正平地,不过现在已经是换上了一张巨大的黑白太极图,四周边缘有三层石梯,再往周边延伸就是五个看台,各自挂着五大剑派的旗帜,按照往年的比武名词排序,嵩山已然成了末位。 路过正位之时,李图南看见了乔泷眼里闪过的一抹神色,只是浅浅的偏转而后低头吐气向前直走去。 看着嵩山派的看台,那里显然已经和小门小派贴的很紧了,看上去并不像是单独的一个看台,但当乔泷领着一众嵩山派弟子走上看台之后,那该属于一代剑宗想气势还是显露了出来,那种含蓄的威慑力仍然存在。 但是总有些不知好歹的牛犊不怕虎,心急的想要挑战这剑派末流的实力,还不等论剑大会开始,就像立刻展示自己有多强横一般。 “乔掌门,咱们这么多年都在这里,你说会不会哪天这个位子会是我剑春门的啊?哈哈哈”剑春门的掌门朝着乔泷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一礼。 “哈哈哈,或许今年就可以,只不过要看胡掌门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啊!”乔泷也同意回了一礼,而后就匆匆路过,走到了自己主位上,看着前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扭转情绪,和周围的小门派打招呼。 这事情乔泷只是看在眼里,脸上也一直挂着一副见谁都笑的神情,面对其他同门的挑衅,丁直和唐明都已经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较量一番,可乔泷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无奈的丁直只得就此做罢,但那眼里的怒火却是李图南的看得清楚。 现在身为嵩山派的大弟子似乎他并没有太多感觉,没有长时间的感情基础,李图南对于这个大师兄的概念也不是很深,所以他看着丁直的愤怒只是觉得愤怒,并没有感同身受。 会场的正位旁边还多出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看台,但是上面只有两个座椅和一张茶桌,虽然结构简单不像其他五大派那般严谨细致,但一旁立着的旗帜,醒目的印刻着“卢”的字样,不用多说,很显然那是给卢笑天准备的看台。 渐渐的会场开始热闹起来,但是严肃的气氛也渐渐浓厚,随着五大剑派的依次现身,论剑大会也逐渐有吵闹变得肃静。 最后随着上一任论剑大会的榜首泰山派和卢笑天的登场,整个会场气氛才在秋风中暴涨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卢笑天的功劳,剑门各派都表现得比较严肃,反倒是其他武林门派在此炒热气氛。 泰山派掌门何修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示意“各位!今日是我剑门的论剑大会,大家能来参加,确实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毕竟剑门在江湖中已经沉寂多年,已经少有人再有当年那两人的剑术了,不过!” 话音戛然而止,何修绕有意味的看了看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随后再说“不过,有传闻说江东林家的比武招亲之上,俞司正还活着,不但活着,他还让他的徒弟夺了江东的权!此人多年之前就有歹意,肆意杀戮武林人士,掀起腥风血雨,搅得武林鸡犬不宁,现在他又出现,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但是!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对于俞司正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卢盟主也在,这些年也是卢盟主任劳任怨才将争乱不休的武林慢慢拉回正轨!” 站在何修身旁的卢笑天双手负于身后,袒露的胸口任由秋风吹拂,眉眼间都带着冷冷的凌厉感,他来回的扫视周围,像是在清点人数一般,黑厚的嘴唇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随着俞司正的出现,身为剑宗的代表,我越发觉得我们武林应该整合起来,为了防止他再次霍乱江湖,大家都应该齐心协力,合力对付俞司正!”何修是的振振有词,仿佛将自己都带进去了一般。 话音一落,全场响起了异口同声的“合力对付俞司正!合力对付俞司正!” “没想的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好歹毒的心思啊!”乔泷看着全场的呼喊声,忽然间就感觉自己像是洪流中一条逆流的鱼。 忽然想起俞司正说的,自己一个人确实什么都做不到,若是真的一意孤行,拉上整个嵩山派,估计嵩山派百年的底蕴就真的要毁在自己手里了,一想到这里乔泷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弟子,这都是自小拜在山门,看着长大的,乔泷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图南平视前方,黑纱下的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让李图南没有想到的是,俞司正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影响力大到可以影响整个江湖,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感情认了一个师傅要与全武林为敌! 而会场中的声音也传到了不远处乔若微的房间,屋顶上的俞司正听见了并没有觉得太过震惊,只是觉得吵闹罢了。 一旁的董三先是觉得震撼,然后盯着俞司正看了两眼,嘴角一笑默不作声。 论剑大会主场上,卢笑天面对着全场的呼喊,眼里闪烁的某种情绪突然强烈起来,将手举向空中,缓缓握拳,随着卢笑天握拳,会场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卢笑天看着场下,有些忍不住的大声笑道“今日大家便听我号令,共同协商如何对付俞司正!” 话音一落,卢笑天就仰天大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缓缓的拍了拍何修的肩膀,而一旁的何修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神情窃喜。 就在卢笑天大笑之时,一位白衣少年提剑走上了论剑大会的擂台上,用一种傲视群雄的眼神环顾了一圈,随即冷冷笑道“论剑大会不论剑,论人?这怕是有些不符规矩吧!” 听见场中少年的话,卢笑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缓缓变得冷漠“你是何人?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份!”卢笑天恨不得立刻上前抹杀此人。 “听书楼扬悟!”杨悟对于卢笑天的话语并没有过多说明,只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这名字一出,会场明显开始讨论起来了。 李图南站在看台之上看着杨悟,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对于杨悟的印象还停留在比武招亲之上,没想到在此处竟然又遇到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郭轩出场 “这人我有印象,好像就是之前江东那场比武招亲上的杨悟吧!”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差一点就赢了,可终归还是差一点,最后输了!” “就是他,当时我还押了他十两银子的,本想着稳赚不赔,没想到还是输了!” “好像听说他就是年轻一辈中用剑第一人,来这论剑大会肯定是想在武林中闯出一个名头来吧!” 场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而场上的卢笑天却是恨得牙痒痒,而见到卢笑天的神情,何修立马出面。 “这位小友!你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嘛,论剑大会当然是要论剑的,只不过此时说到了俞司正,大家都心意互通在一起,就先商量此事,论剑之事,耽误不了!”何修笑脸相迎,挥手和四处的武林人士款款说道。 话语停止之后,何修仍旧是带着些许厚重的笑意,缓缓睁开眼看向身子后侧的卢笑天,眼里投射出一抹冷光,淡淡道出“莫要心急,我来解决!” 瞧着瞧着何修点了点头,卢笑天有些置气的冷哼了一声,同时他自己也清楚,今天的论剑大会不能出差错,只要可以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稳一点也没有大问题,如此一来卢笑天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 只是那眼里的毒光仍旧免不了的要刺向场下的杨悟,要是刚刚不是他,或许事情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只能慢慢来了。 “好,那俞司正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免得坏了我们的大事,论剑大会可不能被这么一个魔头给耽误了!”何修双手齐举,随后场下的各门各派纷纷应和! “好!好!好!” “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那么论剑大会的比试各位也都清楚,话不多说,此刻就直接开始吧,论剑大会,以剑会友,切勿伤人,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所以有些规矩就不用我何某多说了吧!!”何修随后从身后取出泰山派的古剑“岱宗”。 在手中挥舞片刻,随后向前一指“江湖英雄出我辈,论剑大会开始!” “第一场的比试大家都清楚,所以,一炷香后,就正式进入第一场比试当中,各位掌门可要仔细挑选门下弟子啊!”何修在主台上缕着胡须,单手握剑负于身后,来回的看着场下。 随着何修的话散布在整个会场上,原本停止议论的会场再度嘈杂起来。 而李图南的见到场下的杨悟,心里却是有些犯怵,那日在苏州,李图南可是听到马孟起所说的,听书楼会派人来论剑大会,而眼下的杨悟就是听书楼的人,莫非杨悟就是听书楼派来的人?由此李图南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正是因为看见杨悟,李图南好似乎又想起了当时马孟起对卢笑天的评价,目前李图南都有些混乱了,在杨留和马孟起嘴里听到的卢笑天是一手将涣散的武林重新整顿的好盟主,而在乔泷这里听到的却是意图联合武林反叛大汉的奸恶之人,好在李图南始终都没有太过相信谁,所有的事情只有自己看到了,才能真正知道是什么情况。 随着杨悟的退场,李图南的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毕竟杨悟是敌是友都不清楚,所以也就放弃了和杨悟碰面的机会,接下来他只能自己单独行动,因为俞司正也不能露面,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东月!你稍作准备吧,待会儿你上。”乔泷见到李图南的眉眼有些思绪,上前去拍了拍李图南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眼,李图南的状态马上就恢复过来。 点了点头,李图南就看向周围,好多帮派也都在做准备,李图南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白尺,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李图南似乎也有些紧张。 其实他也知道这一场论剑大会于江东那场比武招亲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对面不知道他的实力,而他也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好坏参半,只要灵活应对,应该也不至于早早下场。 随着一炷香燃尽,场边周围的鼓声渐渐大了起来,之后鼓声盖过嘈杂的人声,一阵激昂的敲击之后,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人士情绪也随即激发到了极致,何修稳步走到场上,伸出双手示意周围安静起来。 鼓声凑出最后一段旋律之后就停止,整个场地也变得异常安静。 何修立于中场,昂首闭眼,深深的感受着这来自所有剑门武林的目光,万众瞩目的焦点带给他无尽的虚荣,而他意犹未尽。 场外不免有些看不下去的人在一旁撇嘴斜视的冷笑着,但这些都不足以引起何修的注意,毕竟实力摆在这里,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那些背后议论的人也就只能嘴上过把瘾了。 片刻之后,何修睁开双眼,先是浅浅一笑,而后高举右手“论剑大会第一场,将在我们泰山的小竹峰进行,各门派的翘楚们,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在那山顶之上有一枚我泰山至宝,晴玉!本轮获胜者需要持此玉来到会场之上,才算成功!各位可了解清楚了吗?” “晴玉吗?听说晴玉可是泰山顶上那泉眼位置的玉石,这玉石天生温热,永不冷却,是极为罕见的玉石啊,这泰山竟然将晴玉都拿出来了,难得啊!!”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啊,当今的汉王玉玺上也镶嵌了晴玉,泰山派的掌门令牌和岱宗剑也都是镶嵌了晴玉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说过晴玉了,由此可见极为稀少,可要是赢了,下半生可就安稳了啊!” “你们也是没谁了,也不想想,泰山那群老家伙会没有想到,这种东西能落在别人手里?我看啊,那郭轩可不会就这样罢手的,泰山派估计也是要派他了!” “啊!郭轩?不会吧,竟然要派郭轩……”说者一听到郭轩的名字,面目变得僵硬,眼眶竟然不自觉的有丝抽搐的感觉,嘴里的呼吸的气体也被分做好几段才排出体外。 “郭轩此人过于凶残,近些年来,听说泰山派郭轩跟着卢帮主处理江湖纷争,那郭轩的手段可是惨不忍睹啊,说一不二,手起刀落!”看着前者光是听到郭轩的名字就已经有些受不了,搭出手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像是无奈一般都轻叹了一口气,双眼看向前方,似乎他也想要确认,泰山派是不是真的会派郭轩。 有这种想法的绝不只是少数人,毕竟晴玉这种宝贝,少有人见过,价值盛过夜明珠,但这一切都随着郭轩的离开而宣告终结。 众人看见郭轩眼神都有些避让,还未交手就已经落入下风。 丁直眼见郭轩出场,略带焦急的神情向前方的李图南跑去,边走边说“东月师兄,切记小心那泰山郭轩,此人杀心浓郁,从来不留祸患,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定要避免与他正面撞上,能避则避!” 而李图南身旁的乔泷却是默不作声,只是忽而闪烁过几次视线看向李图南,之后心神飘忽,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般,等到李图南进入会场之后,乔泷更加沉默,略微有些后悔一般,只是最后轻叹一口气“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所有第一轮的参赛者都出现在了会场上,杨悟自然是在的,但是李图南在杨悟的前排侧几个身位的位置上,稍稍偏头回望过去,此时的杨悟看上去确实与以往不同。 此时的杨悟外收桀骜,内隐张狂,眉目间都沉稳许多,视线再也没有当日那样飘忽不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感觉。 随着泰山执事将第一轮参赛者带入小竹峰,依次给参赛者递上一颗佛珠,边走边说“这第一轮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有增添了一条规则,正午时分若还未分出胜负,则由身怀佛珠最多者得胜,照样可以获得晴玉!” “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泰山执事将佛珠一一发放,又再问了问参赛者。 “这先前定好的规则为何忽然间又多加了一条规则?很明显就是想让我们快速的混战起来,只要有人拥有超过半数的佛珠那么很明显就直接获胜了,根本就无需等到登到山顶去取晴玉,现在大家都聚集于此,等下一旦开始,肯定在此处就会太量的开始淘汰人数,别说正午了,快的话估计三炷香的时间就完成第一轮比赛了吧!”李图南看着前方的泰山执事,免不了夸赞背后的黑手太机智了! 而就在泰山执事刚刚说完新规则之后,泰山主场之上,何修也随即宣布了那条新规则,听完之后剑门的人都是议论纷纷。 毕竟比赛刚开始,出发地点又是在同一处,打量的参赛者难免不会混斗起来,大混战最难以避免的就是误伤,那么到时候会直接影响论剑大会的第二场比赛,要是伤了还没有地方说理,这样一来剑门的各门各派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能接受。 就在场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卢笑天站了出来,大手一挥,先是示意周围安静下来,等待周遭都停下来想要看卢笑天怎么说的时候。 卢笑天却是大笑“这江湖武林每日都有打打杀杀,本就是刀剑无眼,哪里那么多讲究,大家都知道只有站在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若是这都不能接受,那以后你们就都躲在深山老林里面扎稻草人得了!!江湖上的人几个不是刀口上舔血?大家都是这样过来了,这些小犊子们不经历这些,等到他们出去再经历可就成刀下鬼了!对自己实力没有足够的认知,自己没有分寸,你们这么虚假的保护往后只会害了他们!” 话音落下,周围却是不再有反抗的声音了,而何修见到卢笑天所说已经起到了些许作用,连忙自己再继续补充到“各位都稍安勿躁,卢盟主的话不无道理,再说了,小辈们都是剑门中人,自然懂得分寸,没有死仇何故伤人性命啊,各位说是不是啊!放心吧,看小辈们自己的造化吧!” 何修补充的话像是定心丸一般,周围也就再没有了反抗的声音,可是一眼望去各门各派多的是无奈,毕竟卢笑天与何修,这两座江湖中的大山,惹一个都够撑着的了,这要是站出来一下子惹两个,估计论剑大会之后,就会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随着泰山执事将佛珠分发完,一声令下,论剑大会的第一场比试就已经开始了!! 比试一开始,果然如李图南所料,光是在出发点就直接爆发了大混战,但好在大家也都比较明智,熟知赢拼不是最好的方法,一旦前期取得优势,侥幸击败许多对手,一旦没有超过半数,很容易就会被人截胡,而且刚开始的激烈战斗会使自己陷入疲惫状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在原地与人发生争斗。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些许人被迫牵扯了进去,好在李图南在比赛一开始就跑到了边缘出静观其变。 而其他人则是先李图南一步向山顶出发,李图南则是不慌不忙的静待起点的胜者,因为想要获胜,往上走的人肯定还会要往下走,而李图南在此处可以看到起点的获胜者手中有多少佛珠,同时也能捕捉到已经上山顶拿到晴玉人的信息。 而在另一侧同样与李图南在起点观望的还有杨悟,二人相隔两三百米的距离,相识许久,像是两只黄雀对望,谁才是真正的黄雀一般。 果不其然泰山的郭轩在小竹峰的起点就以一人之力狂胜其他剑门师兄弟,在远方的李图南看得郭轩的剑法也不免惊叹郭轩的剑法厚重有力,强势精准。 郭轩将在起点的人一一击败之后,不紧不慢的站在原地,只是眼神轻微游离过败者的身上,败者们接连叹息的将手中的佛珠依次的交与到郭轩的手中。 收集完所有败者的佛珠之后,郭轩停留在原地,看向李图南的方向,同时出剑指向杨悟的那一方,好似在挑衅一般,嘴角不屑的一笑转而收剑离场。 李图南轻摇着头,见到郭轩离开之后,李图南又再望向杨悟的方向,却是发现杨悟已经不在,于此李图南也动身离开,向山顶走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泰山至宝-晴玉 随着比赛的开始,乔泷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毕竟从李图南参加比试之后,他在没有给过李图南叮嘱,哪怕是郭轩的出场都没有让他有所动容。 像是自己心存侥幸一般,认为事情不会坏到那种地步,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相信李图南,才这般冷静。 小竹峰内,几乎是所有参赛者都开始向山顶冲锋,因为赛场在此,最大的优势方就是泰山派郭轩,只要跟着他走,就一定找得到晴玉,毕竟何修那种老狐狸是不可能不告诉郭轩晴玉在何处的。 所以一路上郭轩的身后始终都有人,但他知道这些都不足为虑,有本事的人谁不骄狂,始终都未曾觉得此处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五大剑派,其他三派都是知根知底,唯独李图南所扮演的东月,郭轩不了解以外,其他都无所顾忌,虽说还会有一些外门弟子自习剑法,为的是在论剑大会之上博取功名,少不了一些高人,但郭轩这些年在外随着卢笑天闯荡,心性早就打磨光滑,所以并没有太多忌讳。 郭轩一路上再没有经历战斗,像是大家都在往山顶聚齐,要在那里定胜负,由此可以预想,一场剑门内的年轻小辈将在此处决出优胜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图南也就跟着郭轩上了小竹峰的山顶,此处绿竹遍地,虽说是山峰,可山峰上却是一块广阔的竹林,这些竹林不密不疏而且正中的一块平台上还有这一块石碑,刻着“小竹峰”三字。 平台是由石砖铺盖而成的,铺盖的十分平整,因为少去了泥泞的山路,大家都在此处搜寻这晴玉,而在平台外侧,七步一柱石灯,左右两处对称着,古朴雅致,最前方看去还有一座绿瓦亭台,处于竹林边缘,视线在放远去,好似已经接近云巅之上一般。 石砖铺盖的平台之外还有些小路从边缘离散出去,一路上都铺满了小石子,蜿蜿蜒蜒的通向深处。 原本平台上的气氛就已经很紧张了,各自要寻找晴玉还要提防有人先得到晴玉而悄悄撤离。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郭轩的到来而停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郭轩,像是郭轩一定知道晴玉在何处一般。 而这这种事情郭轩早就预料到了,毫不顾忌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忍俊不禁道“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郭轩你不要太猖狂!”一名外派弟子受不了郭轩这般狂妄的模样,强出头说道。 随即就受到了郭轩的眼神震慑“不服就上来与我碰一碰,逞嘴舌之强算不得真君子!”话音一落,郭轩旋即冷冷笑了起来。 转而大摇大摆的走开,众人的视线自然是移不开的,就在郭轩在众人的面前想前方远处的绿瓦亭台走去之时,郭轩身后少不了会有些急功近利之人先他一步。 果不其然有人在亭台的绿瓦之上寻得一个红木宝盒,缓缓打开,显露出来的是一块带有血色的橙黄玉石。 手刚触碰到那不散的温热就随即从指尖开始稳步蔓延至身体,十分缓和的传递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将晴玉完整拿起,整块玉石光滑无瑕疵,像是少女的肌肤一般柔滑,再加上那永不消散的温热,说是抚摸着少女也不为过。 “不愧是无价之宝,这东西可比夜明珠好上百倍啊!难怪皇帝老儿也要用它做玉玺,这手感,根本就无法抗拒!!哈哈哈哈!!”那人将木盒随手丢弃,站在亭台之上高举晴玉。 底下众人看着晴玉在阳光的映射之下,视线也被光反射的有些难以直视。 李图南走到一旁,将那红木宝盒捡起,看着亭台之上的那名男子,直摇了摇头“趁现在快跑吧!” 或许是听到了李图南的话语,也有可能意识到了往后的情况不会那么容易,那男子将轻易往怀里一扔,单手撑着亭盖上的绿瓦,一手持剑从亭台上飞跃下来,俯身落地,转忙离开。 郭轩等人哪里能让他就这样轻易取胜,所以原本针对郭轩的那群人即刻转换了目标,转而追击前方已经得到晴玉的那名男子。 就在李图南也准备追击的时候,忽然发现杨悟停留在了原地,拦住三人不让离开,而李图南不紧不慢的走着,像是想要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直到杨悟开口,李图南这才惊讶起来!!。 “这位少侠,现在晴玉已经找到了,不在我们身上,为何留下我们,不去追击持有晴玉之人啊?”其中一名男子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说,现在肯定是追击晴玉最为重要,而杨悟此时的操作实在是让他们三人不解。 “不必了,留下你们三人的佛珠我便胜了,何必再去追赶那块破石头,只要赢了,那东西终究是我的。”杨悟也不多话,直接举剑指向那三人,像是马上要开战了一般。 “这杨悟什么时候凑齐了这么多佛珠?”李图南实在是疑惑。 但是静下心来细细想到,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参加第一轮的人数只有这么多,一开始郭轩就留下了许多人夺走了佛珠,并非是要持有超过半数的佛珠才能取胜,而是只要多余郭轩的佛珠即可!! 但是这样的话,那么得到晴玉之人和最后佛珠最多者同时出现在会场上,那又该如何处理呢? 李图南看着眼前杨悟已经和那三人交战起来,交错的碰撞声来回的敲打着李图南的听觉,李图南没想到第一场的比试已经快要接近尾声,而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干。 而眼前的杨悟势不可挡,面对三人的围攻,他选择是寻一人突破,专攻一人,达到迅速击败的效果之后,剩下的二人趁机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李图南快速拔剑,秋风轻袭迎向那二人,可满是杀气! 就在杨悟刚要转身追向那二人的时候,李图南已经出现在离杨悟不到五步的距离,而李图南时候的两人,手中长剑随着些许竹叶的飘散,清脆的一声,随着落叶一同落下。 “抱歉,他们的佛珠,我取了!”李图南将白尺收入剑鞘,不等杨悟说话,就已经转身。 那二人双目无神,像是鬼上身一般都没了魂魄,李图南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二位的佛珠,东月便先借走了!” 说完就不再多留,向郭轩离去的方向快速奔袭而去,也没有在意身后的杨悟。 而杨悟却是停留在原地,将长剑负于身后,嘴角微扬,唇齿微动“李图南!” 杨悟也未久留,只是面上多了些许趣味一般快速追去,只留得那三人在原地。 李图南阻断了杨悟得佛珠取胜的捷径,所以二人只能去夺晴玉,这样才能获胜,而现在郭轩正在前方追赶,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但是下小竹峰的路上,零零散散还是会见到一些垂头丧气的参赛者,想来这一路上也不是很和谐,就在路过其中一个伤者的时候,李图南有些在意的停了下来前去询问情况。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李图南看着那人手掌滴血,加上胳膊上的血痕刀伤,一脸冷汗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郭轩那人实在太狠,谁挡他,他便要杀谁,即便我们已经认输,仍旧是不肯罢休啊!”受伤男子强忍着疼痛,无奈的控诉道。 李图南摇着头,轻抚受伤男子表示同情,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好在问题不大“放心吧,皮外伤而已,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与伤者交流之后,李图南便不再做停留,迫切的想要追上郭轩的步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李图南出手 一路追赶,终于从前方听到了些许打斗的声音,李图南寻声而去,原来是郭轩将众人的去路拦住,试图在这里将晴玉的归属权拿到手中。 李图南赶到时已经有些许同门被伤到,瘫倒在地不能动弹,而郭轩已经在前方与人交战,李图南没有急于参战,毕竟越靠后交战越有利。 看着周围的伤者,李图南一一将他们扶到了战圈之外,在听到他们感谢的同时,李图南也顺便打听了下消息。 得知晴玉已经在郭轩身上,李图南也就有了明确的目标,而之后赶来的杨悟则是直接飞身加入混战之中。 杨悟的任务很简单,就算没有得到晴玉,那么他只需要再击败二人就可以获胜,无论如何这第一场的比试随着淘汰者越来越多,也逐渐进入尾声。 将几名伤者安放好之外,李图南抽剑飞身而去,像是一阵疾风吹过,原处的伤者仅仅是眨了眨眼,李图南的背影就已经瞬身到十步之外了。 “这位师兄你可认识?如此迅疾的身法,我可是从未见过!” “我也不知,看那服饰,像是嵩山一派,但这么些年从未听闻嵩山有这般武艺之人啊!” 看着李图南跃身而去的背影,几人在原地议论纷纷。 杨悟与一人争斗,而郭轩则是与衡山派童瑶,华山派邵豪二人争斗。 和杨悟对阵的人看上去剑法十分娴熟,面对杨悟的进攻也显得游刃有余,毫不落下风,细看过去那人竟然还有些眼熟,但李图南却是有些想不起来,但他确信一定是见过的。 而华山派的邵豪则是邵杰的兄长,在第一轮出现并不算太过出奇,反倒是衡山派童瑶有些意外。 作为参赛者童瑶是五大剑派里唯一的女性,可她对剑法的造诣完全不低于其余的任何一位,甚至她的剑法连郭轩都有些招架不住。 女子柔软的身体加上她所使用软剑,细长且柔软,刚柔并济,与她对战最要小心的就是那柄软剑,像衣袖一般柔软。 若是与之正面对抗,要防她两次攻击,因为那软剑要是从中间格挡,不像其它剑刃一样可以隔绝伤害,它的剑尖还会受力弹向敌人使人防不胜防。 李图南只能站在战圈之外观察着,他此时也有些摸不着门道,第一场的比试是谁站到最后就是赢家,也就是说周围所有人都是敌人,现在一个渔翁得利的好事摆在他面前,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一般。 歇下来的李图南静默的靠着一颗绿竹,双目凝视前方,郭轩那处看得很清楚,从一开始郭轩立敌二人慢慢转变成了童瑶以一敌二还毫无压力。 三人来来回回的交战让李图南看得好不热闹,三人皆是三大剑派的得意门生,所以对于各门派的剑法也都领悟到了一定的境界。 童瑶将剑的韧性发挥到了一种让人赞不绝口的地步,好几次郭轩抓住童瑶的失误,想要使用毒辣的直刺将童瑶击败,可皆是被童瑶轻松化解。 童瑶的软剑在拥有极强威慑力之下还带有很强的观赏性,让在外围观战的李图南像是在欣赏一场舞蹈一般。 而反观邵豪的剑法,绝对是粗中有细,比起郭轩那粗犷的剑法绝对是轻柔许多,但是邵豪的用剑却是区别于邵杰,李图南在场外开着邵豪的一招一式,像是每个招式都有些改动一般,让李图南看上去显得有些多余,可实战之中这些多余的招式却是让童瑶和郭轩都有些难以招架。 另一边的杨悟和另一名男子打的不分上下,杨悟最擅长的缠身剑法在此刻却是有些使不上力,每当杨悟把握住机会近身,总要被对手拉开距离,而对方似乎都招式则是诡异的很,时不时就从身体某处抽出一把匕首,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杨悟也被打得短时间内不知道如何破解。 随着双方来来回回的争斗,一时间难分胜负,而两个战圈打着打着最后融合在了一起,可始终李图南都未曾参与战斗。 当五人开始混战,郭轩的局势越来越不明朗,身怀晴玉的他自然是成为了其他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其他四人更像是有了默契一般,集火进攻郭轩,但郭轩也不是好惹的,面对几人的包夹,他也展现出了他所有的实力,以一敌四像是这个获胜者只能是他一般。 而面对郭轩的疯狂反击,其余四人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受伤的野兽在面对围剿的时候总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众人多次上前交战,而郭轩的态度十分强硬,哪怕是剑刃离他身体只差微末的距离时,也不曾言败。 而其余几人又都是名门正派,像之前郭轩那种强硬的手段使人受伤他们可是万万不会干的。 于是战斗停止了,郭轩被四个人围堵,一手紧握晴玉,另一只手则是握剑进入防御姿态,时刻防备他们突然袭来 “郭轩,你已经输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逃出我们几个人的包围。”邵豪有些放下戒备,这个人也变得轻松一些,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郭轩,眼里也闪烁着亮光。 “哼!是不是白费力气你倒是自己来拿啊,这晴玉我敢给,你敢接吗?”郭轩听着邵豪的话,之后轻摇了摇头,有些嘲讽的看着邵豪。 “别想着还有谁可以帮你,我可不一定非要拿到晴玉,这么些年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小若是能打败你,这名号就足够了!”邵豪伸出二指,斜眼向前看去,随即双指轻弹剑身,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邵豪就向前冲去。 “各位同门,承各位厚礼了这郭轩就交给我吧!”邵豪飞身前去,就与郭轩厮打在一起。 来来回回几招之后,邵豪也就是难拿下郭轩,可就在大家都有想法上前劝架的时候,一道刺眼的亮光闪住众人的眼睛,只是短短一瞬之后,亮光就消散了。 等到大家都视线再度看向郭轩与邵豪的时候,中间却是多了一个身着嵩山服饰的李图南,而场面更加是让人惊讶。 之见李图南一手提着邵豪握剑的手,将剑抵在郭轩的脖子上,而李图南自己手中的白尺则是抵在了邵豪的咽喉。 “你是谁?”邵豪和郭轩几乎同时问到。 “嵩山派东月!二位,承让了!!”李图南并没有自大,而是不漏破绽的细声说道。 其余三人在原地都有些惊讶,面对着突然杀出来的嵩山派弟子,但好在他的出现,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人,这下情况就开始变得简单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剑意 一息之间,郭轩与邵豪作为当事人也是极为惊讶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刹那之前眼前所闪烁的一丝残影,忽然就就成现实,可知当时周围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面对突然变化的局势,童瑶也有些站不住了,清目微凝,刚想要上前阻止李图南,就像是自己的动作被看穿了一般,杨悟将剑横栏在童瑶身前,一脸严肃的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对于杨悟的阻拦,童瑶也稍微理智了一些,后退了两步就待在原地没有再上前的意思。 先不说杨悟的举动是好是坏,眼前的李图南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童瑶也决定先看清局势再做打算,贸然上前,估计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位兄弟好剑法啊!如此鬼魅的剑术,赵某可是从未见过,看来这一趟泰山来得值呀!”先前与杨悟交手的男子看着李图南,拍手称赞道。 而此时的李图南却是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郭轩“交出来吧!你已经输了。” “嵩山派什么时候学会乘人之危了?我可不记得你们嵩山派有这么一招啊!”郭轩冷冷哼道,眼里尽是不服。 其实这也理所当然,被一群人集火围攻,而忽然就被剑架着脖子,任谁都会觉得不公平,同时郭轩也知道自己的赢面不大了,毕竟先前消耗的体力过多,又加上现在来者不善的李图南,但是他也没有就此打算放弃。 “你不用激我,到嘴的鸭子我可不想让它飞了!!”李图南将邵豪一掌推开,转而将自己的剑置于郭轩胸前。 身后退走的邵豪不甘的看着前方的李图南,但又无可奈何,捂着胸口眼里盘算着什么,随后呢喃道“此人掌力强势,可毫无内力加持,必定道行不深,嵩山怎么可能派一个光靠蛮力的弟子来?”带着疑问邵豪渐渐走回到童瑶身旁,但是没有选择将这个信息分享给他人。 郭轩看着前方的李图南不受刺激,又想一计,将晴玉在手中把玩着,邪魅的看过李图南,只是冷冷一笑“兄弟,你我并非死敌,无非是看中这颗石头罢了,要是这石头不在我这里了,想必,你我就不用现在这般难堪了!” 听着郭轩的话,李图南日有所思,就在视线低垂下去的时候,郭轩竟然是将晴玉抛向杨悟四人那处。 随即郭轩大声笑道“今日总归是要以多敌少的,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谁有这个魄力!哈哈哈!” “不,你看不到了!”面对郭轩的举动,李图南的反应也是极快,直接一掌径直的打向郭轩的胸膛,随后将白尺在手中反转,剑柄再次朝郭轩刺去。 被李图南连击两次,按道理来说已经是败了,可郭轩却是不顾一切,稳住自己的身形之后,恶狠狠的盯着李图南“我郭轩至此还未受过这种屈辱,哪里来的无名小辈,敢如此消遣我!” 带着恼怒的郭轩即刻捉剑上前,前招是轻挑着剑刃向前逼近身位,李图南连忙见状后退,刚要借机反制郭轩之时,郭轩却是再将手中的配剑旋转一轮,再反身直刺李图南。 而后方的杨悟等人开始争夺晴玉,也已经打成了一团,但是李图南却没有办法分心去观察战况。 面对郭轩的直刺,李图南侧身躲过,用白尺强压郭轩的剑,再顺着郭轩的剑身往持剑的手腕处划去,想要以此制止郭轩,可郭轩并非新手,察觉到李图南的攻势之后,将剑尖朝地,剑柄斜朝向上,用力抽走之后,立马和李图南拉开距离。 之后两人又再次过了几招,皆是以郭轩采取进攻,李图南被动防守,但是郭轩的进攻总是会被李图南看穿,很快就被破解导致进攻反倒演变成了防守。 而李图南面对郭轩的进攻也越发觉得剑法的精妙以及嵩阳剑诀的神奇,就好像李图南目前所遇到的剑招,破剑诀就已经完全够用了,连着看穿郭轩的多次进攻,李图南对于俞司正的话也越来越有所领悟。 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李图南也逐渐变得开始主动,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一般,而郭轩面对着李图南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不但招式被看穿,意图被识破,竟然是连起手都被遏止住了! 最后白尺悬停在郭轩的胸前,而郭轩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双目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就是五大剑派末流的嵩山派吗?”这些年经历无数打打杀杀从未碰壁的郭轩在面对李图南说不上名的剑招前是那么的无力。 郭轩手中握剑颤颤巍巍的在空中抖动,他看着眼前这个未曾见过的嵩山弟子,心里也有些不确定,前些年也有过论剑大会,可从未见过有这人的信息,甚至连一点传闻都没有。 在郭轩呆滞的神情下,李图南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将郭轩腰带上的佛珠扯下,之后拱手笑道“谢郭师兄了!” 李图南并未细数佛珠有几颗,而是转身看向身后混乱的战场,裹紧的面庞虽然只能看见那双清明的双目,但那双明目里所折射出的喜悦是无法遮掩的。 像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般,李图南快步向前飞奔,留得郭轩在原地呆滞,看着前方的李图南,郭轩短暂的将面容整理,一副否认他自己会输的神情。 眼睛紧盯着李图南,郭轩缓缓从身后的腰带内抽出两枚银针,提剑上前,像极了杀红眼的饿狼! 而刚进入战圈的李图南丝毫没有察觉,正在兴上的他与杨悟,童瑶等人打得有来有回,一招一式尽收他的眼底,他站在剑阵之中,纹丝不动,周围攻过来的剑招皆被他看穿,一一破解,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像是要领悟什么一般,久久没有采取进攻。 对于李图南怪异的举动,杨悟等人都大为震惊。 “这人又想搞什么鬼?”杨悟猜疑眼前这人是李图南,但看不出李图南的意图,只知道刚刚几次交手,李图南的剑术进展神速。 “你这人为何只守不攻?莫不是要故意在此羞辱我等?”童瑶也有些气急败坏,一股脑的向李图南发起进攻,但李图南始终没有较大的闪躲姿势,基本上都是十分精准的阻断了童瑶的进攻。 “这软剑的确难以对付!”李图南看着童瑶那瞪大的水灵眸子,也流露出一丝难意。 忽然间李图南察觉到身后有一股凉意,下意识的闪开,竟然是郭轩挥剑而来,之见一击未中,郭轩左手一挥,两枚银针飞散而来。 就在这时童瑶的软剑凭借细长的优点,将一枚银针打落,同时从左侧飞来一把短剑替李图南挡下了另一枚银针,李图南稳住身形,一滴冷汗从剑眉侧滑下来。 “没事吧!”童瑶连忙上前问候李图南,见到李图南摇摇头,童瑶这才转身看向郭轩“郭轩,你已经败了,为何还要下此杀手?” 一旁的杨悟也连忙回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郭轩满脸鄙夷,剑也随即指向郭轩“输了就是输了,面子没了,别把里子也丢了!” “郭师兄,此举不妥,莫要冲动啊,论剑大会是以剑会友,取人性命之事,断不可行啊!”与杨悟交战的男子也连忙说道,顺道走过李图南身旁,拾起刚刚抛出的短剑。 “谢谢!”李图南朝那人拱拳道谢。 “无碍!不过嵩山师兄的剑法了得,赵无为可是钦佩的很呐!”赵无为同样回了回礼,一脸笑意。 “赵无为……”李图南念着念着有了些许影响。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遇飞贼 “赵无为……”李图南脑海深处的记忆被重新挖掘出来“哦!当时在江陵城见过的,这江湖可真是有趣啊,这也能碰到。” 看着赵无为的背影,李图南浅笑起来,他没想的能在这里再碰他,只不过此时李图南是以嵩山东月的形象,所以不能直白的打招呼,但是得知赵无为在此,李图南却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毕竟他那小师妹可是闹出过大误会的。 短暂的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之后,李图南也回过神来,童瑶和杨悟都站在李图南身前,而郭轩就在对立面。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赢就行了,你们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参加论剑大会,谁不是为了那个剑圣的名号来的!”郭轩的面庞微微抽搐,抬头眯着眼满不在乎几人的说辞。 “我看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童瑶面对郭轩的喊话,将软剑一收,翻了个白眼。 “废话少说,今日这晴玉我定要拿到,你们爱要不要!”郭轩虽然嘴上说着硬话,但是眼睛却是对李图南有所闪躲。 现在晴玉在赵无为手中,赵无为将晴玉直接放入怀内,一脸不屑“既然如此,郭师兄也不用呈口舌之强了,晴玉就在我这,要拿就自己来取吧!” “赵无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怕你吧!就你连你师傅都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郭轩见到赵无为主动挑衅自己,不甘示弱的说道。 “废话少说!来吧!” 赵无为很明显被郭轩的话给刺激到了,随即上前,二人就混战在一起。 听到郭轩的话,李图南就有些好奇郭轩所说的话,看着前方的赵无为若有所思,想要询问童瑶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李图南此时作为嵩山派的一员,若是贸然去问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只是侧眼看了看童瑶,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二人混斗之中。 二人一来一回的交战,渐渐的赵无为开始变得吃力,而郭轩则是越来越凌厉,霸道的剑招将赵无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可站在战圈之外的李图南却是面色凝重。 “郭轩的剑招确实比起刚才要霸道许多,但是也不至于这般难以招架吧,我看他的出招的虽然精准但是动作幅度则是有些大,只要出招足够快,就能遏制住他的起手,郭轩不足为惧!”李图南看着赵无为和郭轩的打斗,只过几招就已看出郭轩的不足。 一旁的杨悟和童瑶都有些吃惊,对于李图南的评判,二人都有些了解,但是却做不到李图南说的那么从容,毕竟实战与评论可是两回事。 其实最惊讶的是杨悟,他的目光注视着李图南久久没有撤开“但愿你现在给我的感受不是错觉!” “东月师兄,赵师弟的招式你如何评判呢?”童瑶见到李图南一针刺血的指出郭轩招式的破绽,有些好奇李图南会如何评论赵无为的剑招,就主动聊起。 听到童瑶的话语,杨悟也将视线转移到前方二人的战斗上,而此时的小竹峰已经吸引了大量的人在此驻足观望。 满地的枯叶随着郭轩和赵无为二人的剑舞来回游荡,秋风随意的侵略,秋阳慵懒的挥洒,各竹之间摇曳的枝叶交错着二人之间的光影。 “赵师弟的剑法出其不意,长剑主攻,短剑伺机而动,这对于双手之间的协调要求极高,再加上他身上的短剑藏于身体的不同部位,对于短剑出手的机会也要把握到准确,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反而会成为破绽。”李图南看着赵无为那吃力的防守,摇了摇头,料想赵无为再过几招就要败下阵了。 “他的剑法过于复杂,对于自身要求也极高,起先还能借机用短剑反手郭轩,可现在却是越来越被动。”李图南似乎有些替赵无为感到惋惜。 “若是他一开始就使用长剑进攻,不依赖短剑或许还有机会!”童瑶也看出赵无为的弱势,同意李图南的看法。 “不!他所修习的就是长短剑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从他的下意识里就已经有了这种习惯,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使用短剑,这就是他无法避免的弱点!”对于童瑶的话,杨悟持反对观点,说完之后绕有趣味的看向了李图南,弯嘴一笑。 对于杨悟突然来的笑容,李图南有些意外,但是杨悟所说确实没问题,赵无为无论什么时候,右手都处于准备状态,哪怕防不住的剑招,也不轻易用右手去接,有点过于固执了。 随着几人评论,而与赵无为打得难分难舍的郭轩也察觉到了赵无为的弱点,于是郭轩故意使出一招用力的劈砍,而赵无为不出意外的左剑斜挡住,眼看要挡不住的时候,借势想要将劈砍转移到身侧,以此抵消掉郭轩的大力劈砍。 见到赵无为身体侧移,郭轩也就知道赵无为走入了自己设计好的圈套内,于是连忙收招,上前就是一计飞踢,将赵无为踢退,转而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插,身体朝赵无为那处翻身而去,同时运用内力注入剑体,长剑一弯曲,借由弹力飞速向赵无为刺去!! “什么!郭轩竟然使出了曜阳剑影!!!!这不是要赵师弟性命吗?”童瑶看到郭轩使出的剑招,大惊道。 在一旁的杨悟和李图南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但是这招看上去看上去目的明确,出招极为快速,而看另一边的赵无为此时正是手忙脚乱,有些慌神,若是不加以干预,这一剑下去赵无为必定命丧当场!! 杨悟手中的剑刃稍动,可是下一刻却是停住了,因为他感觉到突然有一阵风从自己周围抽离而去,他缓缓偏头,果然,李图南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怎么可能!”童瑶大惊!! 下一刻杨悟在将视线移回赵无为那处时,之见郭轩的剑刺入了绿竹之中,而赵无为则是瘫倒在地,而李图南正好在赵无为的身侧不离三步的距离。 “你……”对于李图南再次使出鬼魅的身法,郭轩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但是愤怒全写在了脸上。 “谢过东月师兄了!”赵无为松了一口气,和李图南道过谢之后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你刚刚也救了我,不用谢,算是还你一命了!”李图南摆手示意。 “你小师妹最近可还好?”李图南有些打趣的问道。 “啊?”赵无为先是一惊,对于李图南突然的提问很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她挺好的,这次论剑大会她也来了!” “那你可得好好看着她了!”李图南依旧打趣着说。 “东月师兄说笑了,一定一定的!”赵无为起身无奈的笑了笑,想起自己的小师妹,毕竟那可是个闯祸精,只是没想倒自己小师妹的名头竟然是连嵩山派的师兄都知道了,赵无为也不得不感叹。 “尽在这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坏我好事!!”郭轩看着李图南和赵无为在聊家常,明显气急败坏了,于是气冲冲的挥剑上前。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就让我来看看,这天地有多高厚吧!”李图南将白尺连同剑鞘一并取出,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对于郭轩的进攻,李图南则是轻轻跳跃了几步,将郭轩引开到离赵无为有些距离的空地。 “东月师兄小心啊!”赵无为见此特意将双手扩在嘴边喊道。 “不打紧!!”李图南听到赵无为的提示,翩翩回头,轻摇了摇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曜阳剑影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猖狂!”郭轩不给李图南机会,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要与李图南分出胜负,快速追上李图南,拦住了李图南的去路。 可郭轩不知道的是,李图南已经没有打算跑了,刻意放慢步子等到郭轩追上,将自己拦住的。 “行吧,就在此处,你我决出胜负吧!”李图南对着郭轩举起白尺。 “不是你我决出胜负,而是你输!”郭轩毫不客气的回复,转而上前劈去,熟练的使出自家泰山剑法。 对于郭轩的剑招,李图南已经有所了解,泰山剑法的重心在于力量,通过在对拼的过程中取得优势,再不断的累积小优势,加大对手的劣势,伺机以精准凌厉的一击达到取胜。 对于郭轩的狠话,李图南此刻确实有些轻视起来了,毕竟此时郭轩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实在是太慢了,根本不用使出全力就足以将郭轩打懵。 几招过后,郭轩瞧见李图南仍旧不拔剑,用带着剑鞘的剑与他战斗,这不免会勾起郭轩心中的不平衡,本就与李图南的交战处处被压制,又加上李图南这般轻视自己,郭轩怒火中烧,直气的牙痒痒! “你少要瞧不起人了!”郭轩大骂道“废物总是像你这般爱装腔作势,我倒要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周围围观者的眼神也都聚集在二人身上,李图南不紧不慢的出招就像是完全预知了郭轩的招式一般,总是在关键时候打乱郭轩的进攻节奏,就这样郭轩越打越累,而心中的怒气也是积攒的越来越多了。 “有些时候人总是爱逞强,这点你没有发觉吗?”李图南话语一出,随即抢先一步击破郭轩的挥砍,顺势斩了下去。 这要是李图南脱了剑鞘,此刻的郭轩只怕已经倒瘫在地了,恰好是因为有剑鞘的缘故,即便是胜了郭轩,对方仍旧是不服,还偏要再次强攻。 李图南看着郭轩那毫无顾忌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沉“郭师兄,适可而止吧,真要决个胜负出来,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尽管来吧!”郭轩像是铁了心一般的朝李图南砍杀去,那凌乱的发丝随着摇晃的身体向后飘扬,而那握剑的手背早已经暴起的青筋此刻显得格外突兀,此刻挥起来的剑刃像是倾尽全力的一击。 站在原地的李图南看着迎面冲过来的郭轩,李图南也有些迷茫了,他不明白胜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回想刚刚的剑招,每种门派的剑法确实都都独到之处,但是在李图南的眼中,确实总带着些许破绽,而那些破绽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对于以前俞司正说的话,李图南这才慢慢开始领悟。 “师傅,你说的果然没错,各门各派的招式看起来都有着极大的破绽!”李图南看着郭轩冲来的姿势,通过郭轩持剑的姿势以及之前几轮的实战,很快就判断出郭轩的出招都是先从人对手的左侧发起进攻! 随着郭轩一步一步的靠近,李图南始终没有采取行动,渐渐的郭轩的步伐在李图南的眼中变得缓慢,像是一阵风吹过之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李图南缓缓抽出白尺,闭目凝神,而周边的空气也开始流动,随后身体内慢慢引导着内力聚集在自己的右手,就在郭轩的剑离李图南不到一指的距离时,李图南忽然睁目。 左手使用剑鞘挡住郭轩的劈砍,右手挥剑上挑,将郭轩的发冠削掉,再接着李图南出剑将郭轩的剑卸了下来,之后一脚踢开郭轩,然后翻身朝郭轩那处,白尺立与地上,借用内力与身体的重压,向郭轩那处弹去!! 看到李图南的举动,郭轩彻底慌了神,双眼不可思议的眨巴了几下,嘴唇僵硬的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侧的童瑶和杨悟也都看出来了。 “没错,东月师兄所使的就是曜阳剑影!!”童瑶那白嫩的脸庞上,也带着不可思议的笑容。 一旁的杨悟则是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李图南,眼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随着剑尖追近郭轩的胸口,郭轩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上下嘴唇各自颤抖,胸腔里莫名有着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使得他呼吸急促! 李图南一剑刺去,随后郭轩向后连退了五步之后靠在了一颗绿竹上才勉强将李图南的力量给抵消掉,已经无力的双腿再难支撑郭轩的身体,随即跪倒在地,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正在收剑的李图南,再缓缓低头查看自己被李图南击中的胸口。 此时郭轩的口中已经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血的味道,但是在查看着自己的身体却是没有发现伤口,但是那种痛感确实存在。 这一幕都惊呆了所有人,击败对手不意外,要是用对手的招式将对手击败,那可真的是杀人诛心了,其实这并不是李图南的本意,可无奈郭轩是个硬茬,不这样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着郭轩仍旧惊魂未定的模样,李图南没有多说,而是转身离开。 其实在最后时刻,李图南将剑尖调转了方向,所以击中郭轩的并不是剑刃,而是剑柄末端,不然此刻的郭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见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对局,周围的围观者也都惊叹不以,在感叹李图南那不可思议的剑招之外,他那遮盖之下的面容又是另一种谈资。 李图南一遍调整呼吸,一遍稳步走向童瑶那处,见到李图南走来,童瑶的眼里也多了些钦佩,甚至还有些欣赏的眼光。 “嵩山有你,我想今年不会再是末流!”童瑶看着李图南轻轻一笑。 听到童瑶这样夸赞自己,李图南有些难为情,于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一旁的邵豪也稳了稳心神,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耍小聪明,起先以为东月没有内力,没承想对方只是谦让自己,是自己有些小人了。看到李图南走来,邵豪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于李图南投来的眼神,不自觉的有些闪躲。 而一旁的杨悟却是仔细打量着李图南,心里有些不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李图南,他也有些捋不清,但是从之前使出的一剑闪来看,那种剑招只有俞司正和李图南才使得出来,但是眼前这个嵩山的东月也会。 而且对于其他剑法的理解都远超自己,这般杨悟就有些怀疑东月是不是李图南了,毕竟他自己也是习剑之人,毕竟在剑法上,他自负第现今一人,若东月真是李图南,那么杨悟关于剑法之上的骄傲将被李图南打击的不复存在。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杨悟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向李图南,意图也十分明显了。 看到杨悟的举动,童瑶和赵无为等人也比较识趣,连忙给两人腾出空间。 “东月师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见过?”杨悟看着李图南的双眸,二者对视片刻。 李图南随即摆手笑道“这种可能应该不大,我在嵩山久居,未曾下山,不知杨兄弟为何这般发问?” “见东月师兄的剑招与我一朋友略有相似之处,不免觉得有些亲切,这才冒昧!”杨悟见到李图南否认,眼里浮过一抹不屑 “既然师兄否认,那么……”杨悟嘴角上扬“就与我切磋一下吧!” 看着李图南手中的白尺,杨悟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先前只顾盯着李图南的人看,没想到李图南包裹严严实实,直到刚刚才察觉到他手中的佩剑!! “这次你我不决生死,只分高下!!”杨悟说完就攻了上去。 为了先一步达到优势,杨悟向前来回荡剑,迫使李图南不得不出剑格挡,杨悟的向前压一步,李图南就不得不向后退一步,而这正是杨悟所想要的效果。 因为只有这样被动的情况下,李图南才没有机会一招制敌,而只要李图南出现了失误,那么杨悟就可以借此机会近身,那么那将是杨悟的拿手活了。 一边格挡杨悟的攻击一边后退的李图南也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这样只会越来越被动。 但此时的李图南已经不再是当如比武招亲的李图南了,即使面对杨悟这般快速精准的进攻,他依然不慌不忙的防守,只不过此时杨悟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李图南无法找出破绽进行反制。 哪怕找到机会反制杨悟,若是身体没有协调好反而会暴露出更大的破绽给杨悟,李图南一时间只能被迫防守。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杨悟战东月 随着李图南的不断后退,马上身后就密窄的竹林了,一旦到头,那么李图南将没有退路,到时候就是杨悟必杀的时刻,败局就注定了。 李图南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但是现在走错一步都会成为对方击溃自己的破绽,至此李图南想起了破剑式。 冷静下来的李图南看着杨悟不断进攻的剑招,虽然快,准,狠,但是目的却是过于暴露,无非就是想压制住自己不能先手。 “那么我只要打乱他的进攻节奏就可以了!”李图南的眼里浮现出一股自信,随之左手的剑鞘从地下忽然上挑过去。 原本是杨悟采取的进攻,李图南这轻轻一挑,导致杨悟有些意外,那进攻的剑也明显出现了破绽,可就在李图南以为自己达到了遏制杨悟进攻节奏的时候,没想的杨悟没有将剑下压去防自己的剑鞘,反而是用自己的手臂挡掉了这一击,或许是因为李图南上挑的缘故导致了杨悟采取更加凌厉的进攻。 “一定要拉开距离!!”李图南虽然诧异,但也没有过多犹豫,这一击被挡下来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只不过杨悟已经不给机会,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一定会输! 看着杨悟那认真的模样,李图南心底的好胜心也被激发起来了,或许不遗余力的较量才是真正的切磋吧,他能感觉到此时杨悟眼里的那种必胜信念。 随着自己的脚跟触碰到障碍物,李图南就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反观杨悟的剑招,李图南就察觉到了杨悟要使出比武招亲上将陈昌觉打伤的剑技了。 “或许这才是最好反制他的机会吧!”李图南心一沉,看着杨悟手中变幻的招式,随即将手中的白尺撤走,往后插入地面,而自己伸出一只脚勾住身后的绿竹,整体向后倾斜,同时另一只脚腾空,飞踢向杨悟! 受击的杨悟在后退两步之后,面容上虽然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但是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向前冲去,看到李图南还未稳定身形,这就是绝佳的机会。 可是没想的李图南借助踢自己的那一脚直接翻身而起,而手中插入地面的白尺再次受力弯曲,随着白尺离地,李图南整个人都压到另外几根绿竹之上,将绿竹压到弯曲变形。 见到李图南这般举动,杨悟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李图南这是要利用曜阳剑影的前半招稳定身形,再借助竹子为落脚点,而下一步杨悟也就看得明白了,那便是曜阳剑影的后半招!! 果不其然李图南借竹子的弹力径直突刺过来,这一剑的确出乎意外,周围观看的人都以为李图南要败了的时候,忽然间的一个转折,竟然是杨悟要败了。 可这时的杨悟并没有放弃,他看得出来李图南只是想用这一招打断自己的进攻节奏,这么大前摇的招式,若不是在对方被招架到不能防守的情况下使用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 这一招自然是被一旁的郭轩看见了,郭轩的目光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这曜阳剑影他可是从未这样使用过,他只知道这招是进攻性的招式,从来没有想过它可以反制敌人的进攻,使自己摆脱困境。 随着李图南的接近,杨悟已经侧开身位,很明显是要躲开李图南这一招,从侧方进攻李图南,可杨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图南在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忽然将招式变幻,原本向前突刺的剑变成了横切过来! 这使得杨悟不得不连忙招架,就在杨悟将李图南而就在此时,李图南手中的剑鞘忽然出现,抵在了杨悟的下颚。 “你输了!”李图南看着杨悟,身体还在不停的喘息。 “杨悟甘拜下风!!”杨悟摇摇头,略微有些无奈,将双手一摊说道。 “承让了!”李图南将剑鞘收回,缓缓的将白尺收入剑鞘,随后朝杨悟一拱手。 对面的杨悟也有些释怀的说道“你的剑法可比我那位朋友要精妙多了,不过,我倒是很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东月师兄意下如何?” 听到杨悟这样和气的说话,李图南有些诧异,原本已经转身,可是听到杨悟的话,不自觉的回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没事常来嵩山!!” “好!!一言为定!”杨悟伸手向前,微微笑起。 “爹,总楼主,你们说的都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我先前太过自负了!”杨悟看着李图南的身影,眼里不再是从前输了的不甘模样,多得是满足。 “东月师兄,没想到你连我都剑招都会了啊!”赵无为看到李图南走来,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若不是你的长短剑,估计我刚才还不一定能胜呢!谢过了,赵师弟!”李图南谦笑起来。 “不过我和这位杨师兄对战,却总是占不到甜头,为何你一上,就能一击取胜啊?”赵无为回想起自己和杨悟之间的苦战,有些伤脑筋的求问着李图南。 “你太过在意自己的短剑了,明明长剑占到了优势,你偏要以攻击距离短的短剑去扩大优势,这一转换你的优势就变成劣势。但这是你所修习的剑法,我未曾全面的了解,所以只能给你提这么一点自己的看法,要真想了解自己的弱点,你可以问问这位杨兄弟!”李图南给赵无为说着自己对他剑术的看法,等到杨悟走近来时,顺势将这个篓子丢给了杨悟。 而杨悟看了看李图南,并没有觉得麻烦,而是和赵无为二人讨论起来了。 此时的童瑶和邵豪也迎上前来。 “东月师兄好剑法,我想今日有你在,我们几人怕是拿不到榜首咯!”童瑶那吹弹可破的润腮,稍稍鼓动了几下。 一旁的邵豪也是点点头“是啊,东月师兄是我近几年来遇到对剑法领悟最深的,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啊!” 邵豪原本还是打着小算盘的,就在刚刚李图南和杨悟的那一战中邵豪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东月师兄不宜结仇。 “各位谬赞了,对于剑法的领悟并未很深,略有些拙见罢了!”李图南摆了摆手,被童瑶和邵豪夸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同时李图南也意识到俞司正说过的,只有真正的实战才能教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毕竟要是没有和乔泷切磋,没有看到郭轩的剑招以及赵无为的混战,面对此时的杨悟李图南或许没有现在这么轻松。 “对了,东月师兄,这晴玉就交给你吧!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赵无为从怀中掏出晴玉摆在众人的眼前。 “这晴玉东月师兄受之无愧,我们可拿不起!!”一旁的邵豪朝李图南拱了拱手,示意李图南接过晴玉。 “这……”李图南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情况显得有些意外。 “是的,东月师兄不单只剑法了得,对于剑招的领悟也有独到的见解,这晴玉确实该你拿!”童瑶也点头示意李图南收下。 一旁的杨悟倒是没说话,而是将自己腰间的佛珠往东月身上一人“我败给你了,这时候我可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随即一笑。 “收下吧!”赵无为将晴玉塞到李图南的手上,也跟着笑了一笑。 “那好吧,谢谢各位谦让了!今日论剑大会之后,我请各位喝酒!!”李图南朝几人拱手。 而握住晴玉的手,能感觉那温热立刻在手掌向身体内传递,着实不可思议,看到晴玉李图南也就想到了石樊氏的病,或许这晴玉能有些许作用,可石樊氏已经不在了…… 之后几人就一同离开了小竹峰,向论剑大会的主场走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二轮开始 随着主会场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李图南,童瑶等五人一齐走到众人的视线之中,在其后面跟着的还有郭轩等一众被淘汰的同门,他们失落全写在了脸上。 泰山派掌门何修见状顿觉不妙,看着郭轩那无精打采的模样,硬是憋着怒气,将衣袖一甩将视线也移开了。 在底下的郭轩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了,只不过技不如人,他也毫无办法,但郭轩再次看向李图南的时候,眼里的敌意又多上了三分。 随着李图南将晴玉高举,整个会场都沸腾了,特别是嵩山派,在场的所有弟子无不欢呼雀跃,掌门乔泷也有些坐不住了,眼眶润湿双手也举向空中,嘴里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吐纳出“好样的,好啊,好啊!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啊!!!” “掌门!东月师兄真的做到了!!”一旁的唐明也有激动起来,说完就冲到站台的围栏处朝着李图南狂挥双手“东月师兄!东月师兄!!!” 丁直则是激动的直接跑回了乔若微修养的宅邸,告诉杨文英和乔若微李图南获胜的消息,躺在床板上的乔若微也露出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真厉害啊!只可惜我不能去给东月师兄贺喜!”乔若微的脸上也有些失落。 “放心吧,等他们回来了,你就可以好好和东月师兄道贺了,不耽误的!”杨文英也是笑着安慰起乔若微。 “嗯!”乔若微朝杨文英点点头,忧伤也随之淡化。 “第二场你就要上场了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杨文英看着丁直,作为长辈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期待。 “弟子一定全力以赴!”丁直向杨文英行了一礼。 “快去准备吧,别让掌门等下着急!”杨文英和善的点了点头。 “师妹,等我好消息!!”丁直朝着乔若微说,见到乔若微回应,丁直即刻就转身离开,双手握拳,像是更加有信心一般。 而在房顶的俞司正自然是听到了这些消息,在高处看着热热闹闹的前方,俞司正也不免笑了一下“臭小子,这次应该学到了很多吧!” “就让为师去看看你领悟的如何了!”俞司正起身,将斗篷带上转身对一旁的董三说“这里就劳烦你帮我盯一下了!” “放心去吧!”董三点点头,没有推辞。 之后俞司正轻轻一跃,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董三的视线之中,而董三则是躺在屋顶之上继续守候。 会场上的何修和卢笑天都有些不高兴,但是现场的呼声特别高,以至于何修也不敢乱来,在宣布李图南成为新晋剑门第一人之后,泰山派前极为得此殊荣的弟子也都向李图南投去异样的眼光。 随着何修宣布第一轮获胜的是李图南之后,会场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毕竟李图南获胜可是终止了这些年泰山独霸剑门的地位,此时的李图南就像是其他剑门的希望一般,用实际行动告诉泰山派众人,这不是他们的天下。 而在狂热的呼喊声之下,郭轩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就连是走到泰山派的坐台处也能感受到此时的郭轩不受待见,对于同门的冷嘲热讽,郭轩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而何修更是一眼都看过身后的郭轩,哪怕是眼神扫到,也是没有好脸色匆忙转开。 之后李图南回到嵩山派的坐台处,同门弟子都围绕了过来向李图南道贺,连一旁的小门小派也略有谄媚之势。 原先对乔泷没好话的帮派掌门此时也毕恭毕敬的向乔泷拜手示意,乔泷此时却不是那么谦虚了,反而是有些自满的一笑而过,看到李图南更是连忙上前去迎住。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乔泷丝毫不遮掩内心的喜悦,将李图南拉到自己的座位身旁,看着其余四大剑派像是有了十足的底气一般。 跟着乔泷环视周围的李图南忽然发现赵无为居然身在衡山派的看台处,而此时他那小师妹正挽着他的手像是在撒娇一般。 “原来他是衡山派的弟子。”李图南了解到赵无为的信息之后,稍稍点点头。 因为第一场结束的较早,何修就直接上台,示意场内安静,等到会场的声音消停之后,何修说道“既然今日大家都兴致都在,那么我们就赶紧进入第二轮吧!各位意下如何?” “可以!正好早些结束,我们一同商讨如何讨伐俞贼!!”华山派掌门岳麟连忙附和道。 场下的何修见到岳麟出面说话,嘴角显露出一抹坏笑“好!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开始论剑大会的第二轮了!!” 一旁的乔泷刚要出言制止,可突然沸腾的现场立刻就将他的声音淹没,看着周围唏嘘的人们,乔泷无法制止,只能就此做罢。 但还是作为长辈,乔泷偏头问李图南“感觉怎么样?还能上场吗?” “可以的!!”李图南也没有推脱,毕竟在小竹峰的时候他就受益匪浅,有人可以当自己的陪练他自然是开心极了,而且李图南也有些感觉,或许实战可以使他更快的领悟合一诀! “好,那么等下就你,丁直和唐明三人上场!!”乔泷告诉李图南自己的安排“你不用和他们二人刻意配合,毕竟你对于本门剑法不了解,随机应变即刻!!” “好的!!”李图南虽然不知道第二轮会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对于乔泷所说,只需要随机应变就好,那么问题应该不大,相比于让他去配合丁直二人的嵩山剑招,那困难可就难太多了。 “剑拿好!!”乔泷将自己手中的玄嵩交给李图南,等到李图南接住乔泷就向前走去,没在理会身后的李图南。 拿到玄嵩的李图南心里自然是想到俞司正了。 第二轮的比试就在主会场,偌大的广场上已经被布置的很有仪式感,像是擂台一样,而因为嵩山派是上一届五大剑派的末流,所以这一场嵩山派将是第一场出场的剑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图南,丁直和唐明三人依次站上了会场之上,而此时周围的鼓声也开始作响,李图南站在会场上来回的看着周围,但他看得并不是会场之内,而是向周围看去,他在搜索的是俞司正,手中的玄嵩也握紧了来。 经过一番观察,并没有发现俞司正的身影,李图南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的,毕竟这种时候他最想的就是让俞司正看到他的变化。 可李图南不知道的是,俞司正已经悄悄隐藏在了人群之中,看着场下的李图南,俞司正不免想起当年少年时的自己,那时的他无门无派可自成一派,一人站在这场上将来者一一击溃,用实力证明着自己是最强。 俞司正的思绪忽然被何修的话语打断。 “各位同门,嵩山派已经上场了,下面就看有谁要上前去挑战他们!!五大剑派的名号可得靠自己把握啊!”何修话语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到有人在下方跃跃欲试了。 “规矩我何某人就不多说了,五大剑派第五位嵩山派,谁战胜他们,谁就可以新晋五大剑派!!!但是可要记得分寸,点到为止!”何修说完,三名红白色服饰的持剑少年就冲上了会场之上。 见到有人上台,唐明和丁直连忙上前防御,一左一右的站在李图南的身侧。 意识到有人上场的李图南缓缓转身,看着那三人已经摆好架势要进攻的样子,李图南细语轻柔的说道“嵩山派东月!!” “长生剑门前来挑战!!望师兄指点一二!!”三人间为首的俊郎小生朝李图南一拱手,其余二人皆行了一礼。 “指点倒是不敢,来吧!!”李图南将唐明和丁直二人往后扒了扒,示意他们二人不要动。 “东月师兄!!您还是保存下实力,休息一下吧!我们是末位,要应对所有五大剑派以外的剑门,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啊!”唐明见到李图南想要一个人应对,连忙劝阻。 “是啊,东月师兄,应付外门剑派就已经很乏力了,最后我们可是要向其他四大剑派挑战才能向上晋位!这样消耗体力可不值得!!”丁直也连忙上前劝阻李图南。 “无碍!!”李图南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完之后便将玄嵩抽出,一人挡在唐明和丁直身前。 “师兄!你这样可是有些逞强了!!我们可是三人,你当真要以一敌三?”长生剑门焦文裕说道。 “是不是逞强,试了才知道!况且我输了可不代表嵩山输了,来吧!!”李图南缓缓向前走去,眼神却是紧紧盯住前方。 听到李图南这样的回复,长生剑门的三人面面相觑,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都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猖狂还是谦虚。 “师兄!怎么办?”焦文裕一侧的长生弟子看着缓步前进的李图南发问到。 “什么怎么办?办他!!一起上!!”焦文裕的眼睛也变得严肃起来,挥剑就上前去。 “你们二人围住他,既然他要以一敌三,就不能怪我们胜之不武了!!用长生剑第三式!!”焦文裕指挥另外两名弟子。 就在长生剑门的弟子围住李图南之后,这个会场都惊讶起来了,小到杨悟不理解李图南的作为,大到何修,卢笑天议论起李图南的狂妄。 “他这是在作甚??你们二人倒是上啊!”乔泷看到李图南被围,而一旁的唐明和丁直却是悠闲的走到会场边缘盘坐起来,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怒喊道。 见到乔泷不了解情况,丁直有些委屈的解释道“掌门,不是我们不上,是师兄不让!!”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李图南,无奈的摊了摊手。 “什么?”乔泷听到丁直的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是帮派之争,可不是第一轮那样的个人对战了!!乔泷没有想明白李图南要做什么,只是看着李图南不紧不慢的步子,乔泷就没有再多说了,心里慢慢的悬起了一块石头,毕竟李图南可是他最后的底牌,能不能摆摊末流之位,希望全押在了他的身上。 而此时长生剑门的掌门还在大笑“这小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这五大剑派,我长生剑门也有有机会排上名了!哈哈哈!真以为赢了一场混战,就天下无双了!!可笑!!!” 第二百五十章 剑落 长生剑门三人围着李图南,而李图南也停住了脚步,双目平视前方,之见自己前方的焦文裕的眼神左右张望了一轮之后,李图南也静静听到了自己的左右两边传来些许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自然是不在话下,毕竟之前俞司正曾经就此特训过自己,听声辨位这种事情此刻已经是信手拈来。 长生剑门三人,一左一右快速向前朝李图南冲杀过去,一人向李图南的胸前突刺,一人则是突刺其身后,像是阻绝了李图南往前闪避,向后逃遁的意思,同时在李图南前方的焦文裕也挥剑袭来,像是要尽早结束这场战斗一般。 “你太小看我们了!”焦文裕看着李图南只是左右张望了一下之后并没有采取行动,料想李图南是已经放弃了,略显的有些庆幸。 听到焦文裕的话,李图南倒也没有急着回复,而是静心的看着两边冲来的人,就在靠近李图南的时候,李图南观察到二人的手腕都有所变动,猜想是要变化招式了。 转而将玄嵩插入地面,此时二人的剑正好一前一后的穿插而来,下一步则是要一上一下的横切向李图南,但是李图南能感觉得到,这二人的攻击不过是佯攻罢了,真正决定胜负的是此时向李图南冲来的焦文裕。 于是李图南一个转身,顺势抓住了二人的手腕,随着整个身体朝着二人突刺来的方向旋转一周,静止将二人送了出去,而焦文裕迎面突刺来的剑刃已经快要刺到李图南之时,李图南则是下底着身子躲避掉,还想乘势将焦文裕的剑给夺下来,可惜这一举动被焦文裕看破。 焦文裕出手格挡掉李图南的攻击,而此时另外两人也急忙摆好站位,再次向李图南刺杀过去,见状李图南想要将玄嵩抽出,可焦文裕先一步拦住,没有武器的李图南只能连连后退。 “这次有些托大了!!”李图南看着眼前的情况不免有些尴尬。 此时站台外的其他众人皆是嘲讽起场下的李图南“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隔着装什么呢?看来啊,今日这嵩山派怕是连末位也保不住咯!!” “看他赢了第一轮,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童瑶!!这人你如何看?”恒山派掌门易怜问起自己身旁的童瑶,毕竟此时场下的李图南有些引人注目,实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做。 站在易怜身侧的童瑶被掌门这样问起,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在小竹峰上李图南的表现可谓是惊艳。 “他对剑法的领悟胜过我,在和郭轩的对战中,泰山派的曜阳剑影,他只见郭轩使用了一次,就用此招击败了郭轩,而赵无为的长短剑也被他一眼看出破绽!”童瑶心里对李图南还是有着一种崇拜的意味,所以在所此话的时候,眼里看着底下在逃窜的李图南,仍旧是充满信心。 “此人真有这般神通?”易怜有些惊讶,吃惊的望向场下,可怎么也看不出来此时的李图南会有那种天赋。 “你可与他交过手?”易怜摇了摇头,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只是她听得童瑶这样夸赞李图南,想要去探探童瑶的底。 “这倒没有,不过我相信等下会有这个机会的!”童瑶弯嘴一笑,像是笃定李图南输不了一般。 至此易怜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看向下方。 场下的李图南被三个人追着打,虽然偶有过招,但都是有些力不从心,毕竟空手接白刃这种事情他可不敢,本身出来这一趟就已经弄得浑身是伤了这要是再丢个胳膊回去,李唐氏不得伤心死,所以李图南就放弃了这种危险行为。 可一直这样被人追着看也不是个方法,此时的玄嵩也被焦文裕拿在手中,所以除了夺剑,没有其他方法。 一旁盘坐着的丁直和唐明看着李图南来来回回的跑也揪着心,这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心里干着着急。 “决定了,赌一把!!”李图南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办法,随意在一个转身之后,李图南心神一定,随即向焦文裕冲去。 迅疾的速度使得焦文裕虽然看见李图南回了头,却是不清楚李图南要干什么,所以连忙喊停其余两人不要轻举乱动,得到命令的两人也急忙才停,回到焦文裕身旁。 而李图南下沉着身子,眼里则是盯着焦文裕手中的玄嵩,此时在看台上的杨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招式,嘴里默默念叨“李图南!!” 可就在下一刻,李图南却是没有瞬身出去,而是跑过去和三人硬拼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那明明就是……”杨悟再次惊讶起来,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他又同时有些庆幸,这东月要真是李图南,那么自己的自信心估计要被打碎掉了。 “就让你们来替我试试这破剑诀我练到家了没有吧!!”李图南冲上前两手已经做好准备,而刚刚下沉身子主要是为了将体内的真气运转至周身,这样可以使身体更加协调。 在这种场合他肯定是不会使出一剑闪的,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还有十多年前的旧人在,要是看到一剑闪难免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为了事情不会变得那么复杂,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在人群之中的俞司正也看到了李图南的举动,只是嘴角一撇“臭小子,还知道不给我添麻烦,哼!” 将真气运转至周身之后,李图南确实感觉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将铁手臂卸下来之后,总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些不控不住,像是没有线的风筝一般,稍稍一用力,就无法操控,而此时运气诀的效果就像是给风筝的每一处都绑上了线一般,想哪里动就动哪里。 面对李图南的正面冲锋,长生剑门的其余二人都有些冷笑“送死的来了!” 而焦文裕则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告诉身侧的师弟“这个人现在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小心点!你们二人相互照应!” “是!” “好的!” 然后二人又分散开来,一左一右的来包夹李图南,而李图南则没有管那么多,径直朝焦文裕冲去。 “上!!”焦文裕一发话,李图南身旁的两人再次像刚开始那般朝李图南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穿刺而来。 而这时候的李图南却没有呆在原地,而是跑向左边,采取先击破一人,致使他们的剑阵不能成型! 看着李图南朝自己冲过来,这名长生剑门的弟子反应也比较快,连忙该换招式,提前横劈过去,阻止李图南近身,可是没想到李图南等横劈结束之后仍旧上前,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挥砍。 李图南接连躲过几次攻击之后,身后的那名长生剑门的弟子也已经赶到了,眼看就要刺入李图南的背部之时,李图南却是抓住自己前方敌人握剑的手,强大的握力致使那名弟子无法反抗,一时间手掌也脱力了。 借助长生剑门弟子的剑格挡掉了身后的袭击,而那名弟子眼看第一剑刺空,连忙稳定身形发起第二招,李图南一掌击退卸剑的弟子,来回招架身前的剑招。 而一旁的焦文裕发现局势不对劲了,也抽剑上前要来帮忙,李图南因为刚拿到剑,还没有稳定好身形,所以只能招架长生弟子的剑招。 好在李图南的速度远胜过那名长生剑门的弟子,所以从刚刚开始的招架,变成了现在的进攻,虽说是进攻,不如说是试探对方的剑术的深浅。 此时的李图南面对这名长生剑门的弟子根本就毫无压力,对方的出招完全被自己看破,可以说是碾压了。 就这样那名长生剑门的弟子仅仅几招之后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了,好在焦文裕来帮忙,这才得意喘息。 看着师弟的模样,焦文裕似乎知道李图南不是什么善茬了,所以也就不在留手,和李图南正面交手。 “师兄,我的剑你该还给我了吧!!”李图南不紧不慢的防御着焦文裕的招,看着焦文裕,李图南不紧不慢的跟上对方的节奏,像是在研究对方的剑法一般。 李图南的意图,五大剑派的掌门以及一些剑法修行颇深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每个人观后的感觉都不一样,有感叹李图南是可塑之才,天赋异禀的,也有认为李图南是个祸患的。 之后乔泷则是感觉有几股寒光照射在自己脸上,而乔泷则是不以为然,此时的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后会有何种情况发生。 恒山派掌门易怜看着李图南终于知道童瑶之前为什么那样说了,但是易怜习武多年,她却是一眼就看出来李图南并非是习剑老手,起先的嵩山剑招使用的都比较生疏,看着李图南,易怜的眼神也不自觉的看向了乔泷。 “师傅,您看!!”赵无为看着李图南将局势扭转,也兴奋起来。 “为师再看呢!别吵别吵!!”赵无为的师傅衡山派左盛有些不想被打扰到说道。 “师兄,他很厉害吗?”赵无为身旁的师妹也将头探出去,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什么花来,一脸疑惑。 “嗯嗯!”赵无为也看得出来此时的李图南并没有一心求胜,而是在观察对方的招式。 就在焦文裕打得焦头难额的时候,李图南一剑直刺过去,焦文裕连忙将自己的剑撤回来防守,可下一刻李图南却是将自己手中的灌输些许内力,稍稍一震,两柄剑相互碰撞,焦文裕持剑的手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后,整只手都感觉到酥麻,手中的剑也甚至落地。 就在此时,焦文裕猛的一抬头,满脸惊愕“这……这是我刚刚使出的招式……” 随着李图南将剑从焦文裕毫无防备的的胸膛上收回时,周围开始泛起掌声。 “妙啊!妙啊!” “厉害厉害!!” 而此时长生剑门的掌门人在原地也是目瞪口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随着焦文裕的落败其余二人也都无力再战,此时的李图南将长剑还回给长生剑门的弟子,而焦文裕将双手将玄嵩奉上。 李图南一把接过玄嵩,对着周围欢呼雀跃的众多江湖人士,高举着玄嵩!! 一旁的丁直和唐明也都极为兴奋,连忙跑上前去抱着李图南,脸上更是洋溢着崇拜不以的神情。 “可恶!!”泰山派的坐台之处何修一掌劈开身旁的木桌,怒狠狠的盯着李图南,那额头上都暴起了青筋,牙齿咬合在一起,恨不得立刻撕碎了眼下这个毛头小子。 “来人啊,去给我打探下这个小子,嵩山这么多年,我从未听闻有这么一人!!”何修气到脸都变形了,哪怕是吩咐弟子视线也都没有离开过李图南。 “何掌门莫要生气,区区小辈罢了,难不成你们泰山派还没人治得了他??”卢笑天看着何修的模样,干笑着说了一句。 “就凭他?可笑,轮不着我泰山出马!!去,派人告诉岳麟,付应龙一定要把这小子打下去!!”何修忽然将视线转移到嵩山派的看台处“乔泷,别以为你靠他就能干出点什么事,今天过后,有没有嵩山派还得我来决定!!” 此时长生剑门的掌门人缓缓走到何修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何……何掌门!!” “你还有脸来?让你把嵩山派打下去,给你机会你不把握还来我这里干什么?”何修闭目轻吞一口气,慢慢缓解自己的情绪。 “那个叫东月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焦文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这,我也没有办法啊!”长生剑门的掌门一脸委屈。 “算了,把焦文裕叫回来吧,这些年他在你们那里过得也不顺心,还想着你能成点事,到时候分你点糖吃,现在看来,都无用了!!”何修手掌一挥,卢笑天身后的两名壮汉就将长生剑门的掌门人捂嘴押走了…… “何掌门,看来你的法子又失败了!!”何修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卢盟主,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成功,对你没好处!!现在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何修面对卢笑天的冷嘲热讽说话同样没有热气。 “不就是一个嵩山嘛?若是乔泷真要坏我们的事,那我可就不知道他女儿会如何了!!我们可以……”卢笑天给了何修一个眼神。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流涌动 看着卢笑天的眼神,何修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可何修的心里却还是有着另一层忧虑,那就是俞司正,现在江湖盛传俞司正现身,若真要动手,很难确定俞司正不会现身帮乔泷,毕竟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那么一层关系的。 何修将视线转移到乔泷的身上,眼里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一样,之后一抹复杂收回。 场下的李图南此时状态特别好,像是整个身体都活跃起来了,以至于此时的他心底渴求能再和强者对决。 随着第一场的获胜,就像是这个会场气势都被李图南压制住了一般,原先挑衅过乔泷的剑春门此刻也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临近乔泷附近,乔泷伸手示意剑春门的掌门可以上台挑战,眼里像是在告诉他,你要是觉得打得我徒弟你就上的意思,剑春门的掌门只是摆摆手苦笑几声。 毕竟自己的徒弟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看着底下的李图南,剑春门掌门只能无奈的陪笑。 而乔泷却是看到对方如此神情,心里乐开了花,前些年哪里有过这种感觉,甚至在去年都差点保不住这末流之位,而今日有李图南在,乔泷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之后又零零散散有小门派上场挑战过,结果都是被李图南一人击破,甚至李图南看到对方的剑招漏洞百出,直接现场教学起来,告诉对方此时应该怎么出剑,对方如何应对又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别说场上和李图南对战的人了,一旁的唐明和丁直都觉得匪夷所思,之后在对手心服口服的认输之后,终于论剑大会迎来了最为重要的一个时刻,那就是嵩山派的晋位之战! 眼看再也没有其他门派的挑战,作为五大剑派第四顺位的衡山派就上台来了。 此时的赵无为只是跟在一旁,很显然赵无为并不是本次战斗的核心,而站在赵无为和另一弟子中间的灰黑色长袍少年,眉心印有一道红色长剑的印记。 这人便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杜明礼!灰黑色的长袍上披着一层潜纱,手腕处有着一对银色护腕,上面雕刻着铸剑山庄独有标记,腰间环着狮脸玉带,上面挂着一枚铜铁铸造的铸剑山庄令牌,头戴长冠,银玉钎定住发冠,发冠下伸出两根长带自然垂落在身旁两侧,眉宇英华,双目唤风,好似波澜不惊,高挺的鼻梁下有着两道软嫩的红唇,腮边滑光,好似雪玉一般的肌肤。 他只是轻轻抬眼看向李图南,身体却如劲松一般纹丝不动,秋风烈阳来回灌溉,只是将他嘴角轻轻扬起“衡山剑派杜明礼!!” 见到杜明礼开口,赵无为和另一弟子也随即报上名号。 “衡山剑派赵无为!” “衡山剑派严俊峰!” 李图南这边也一一回应着自己的名号。 “为何往年都不见师兄出场?师兄今日一出场便使得整个武林都热闹了起来啊!!”杜明礼面上没有神情,只是眼里带着些拷问的意味。 “往年受师命在山门内研习剑法,未曾出过嵩山,如今对剑法颇有几分了解,师傅这才肯我出山。”李图南笑着回复。 “哦?那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杜明礼忽然强势起来,言语也多几分威压。 “自然是脸面不太让人满意,怕误了大家兴致,这才遮掩起来了!”李图南仍旧是笑着回复,然后不卑不亢的将身体直了起来。 “论剑大会无关其他,你我只论剑法即刻,何必多言!”一旁的唐明看不惯杜明装腔作势的样子,替李图南打抱不平。 “莫要着急,难不成你见过东月师兄的面目?”面对唐明的话,杜明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方叠巾擦了擦脸,好像是被唐明说话时碰了些唾沫星子一般。 “没有……”唐明听得杜明礼的话,脸上的些许怒气都被冲散掉,转头看着包裹起来的李图南,心里也没有了底气的说了句。 “你们同门师兄弟都没有互相见过,那我们这些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杜明礼向周围的武林人士说道,像是在刻意提示所有人,东月的存在连嵩山派自己人都不清楚。 而此时站台衡山派的站台处付应龙正看向泰山派何修的位置,二人隔空对视一眼之后又互相错开。 而此时场上的杜明礼也回头看向付应龙,衡山派掌门付应龙眯眼点点头,示意杜明礼干得不错,而这一切却是被赵无为的师傅左盛看在眼里。 左盛看着自己掌门师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前何修派人来,要求付应龙给嵩山派找点茬子,付应龙竟然照做了,这要放在从前左盛是万万不敢相信付应龙会去附和何修,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啊! 左盛看着底下的李图南,不免叹息了一声“好苗子啊!只是可惜没来对时候!”他知道李图南此时的锋芒太盛,而何修的心胸极为狭隘,这般张扬自己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反观一旁的乔泷,左盛也只是摇了摇头。 现场被杜明礼的一番说辞给引燃起来了,面对这样一个头角峥嵘之辈,在场的许多人也确实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何模样。 而面对大家的疑问,李图南却是不紧不慢的回复道“这是论剑大会,是以剑会友,可不是什么酒肆花楼,要寻欢作乐,如果杜师兄是如此心意,那么只怕是东月不能作陪了,在下告辞!!” 结果李图南的话语一出,江湖中人皆是大笑起来,而恒山派一众女弟子都是些懵懂之色,而赵无为的小师妹楚纷拉扯着左盛的衣襟问起“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听到左盛作答,反而是见到左盛大笑起来“好小子,有勇有谋啊!”一旁的楚纷却是一头雾水。 而乔泷前一秒还在气杜明礼故意找茬,等到李图南此话一出,乔泷则是冷眼看了看场下的杜明礼随即转身丢下一句“自讨苦吃!”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在说甚??此言何意??”杜明礼 “明面上的意思!杜师兄若不是论剑而来,东月恕不作陪!丁直,唐明我们走!”李图南转身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听到李图南的喊话,丁直和唐明二人都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杜明礼,也急忙转身跟上李图南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杜明礼气得左半边脸都抽搐起来,牙齿打着颤,看向李图南的眼神也变得不像刚上场时那般波澜不惊,此刻已经是风起云涌。 “我可没让你们就这样走了!!”杜明礼抽出自己手中的银剑,快步就上前冲去。 李图南察觉之后,连忙伸出两手将丁直和唐明推开,然后说道“杜明礼交给我,你们一人对付一个,不要受伤!!” 然后快速拔剑,迎着杜明礼过去就是一剑,二人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对拼起来,李图南快速的攻击致使杜明礼一度占不到十分,而心中的怒火使得杜明礼十分急躁。 另一边丁直对上严俊峰,唐明与赵无为互打,战况明显一边倒,赵无为力压唐明,丁直钳制严俊峰,唯有李图南可杜明礼这边看不出优劣。 而两人的交战也引起了周围所有人都关注,因为自李图南上场之后,几乎是李图南占据强势的一方,此刻却是和杜明礼打得有来有回,俗话说一边倒的战斗看着没意思,不相上下看起来才过瘾! 对于杜明礼的攻击,李图南终于找回当时和郭轩对战时的那种感觉了,杜明礼的剑招比起前几轮的对战,确实要精妙不少,出招上也少有破绽,即便是有破绽,李图南也很难利用那个破绽进行反击。 随着杜明礼的疯狂削砍,李图南不断格挡,几次利用速度进行反击,却总是在三招左右就被反制,再度沦为防守。 看着眼前的攻势,李图南终于知道剑法不单要快,还要有果断直觉,要有足够的自信,而现在自己缺失的就是那份自信,看着对方露出破绽,自己却是犹豫不决,以至于将优势丧失掉了。 在场外的俞司正看着底下的李图南也在细细打量着,此时杜明礼的出现或许来的正是时候,之前的杂兵只会让李图南的虚荣感上升,没有挑战的事情做多了很容易让人盲目虚荣。 “臭小子,遇到硬骨头了吧!”俞司正看到李图南难以招架的时候,嘴上竟然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另一处,杨悟也紧紧盯着李图南在看,按照他的理解来看,杜明礼并没有那么强,而李图南只是有些陷入被动,不知道如何解脱出来,光看对方的强势,忘记了自己的强势之处了。 就这样李图南和杜明礼来来回回过招数百,仍然不见分出高低。 “我看这小子也就到这儿了。”衡山派掌门付应龙缕着胡须嘴上带着笑意说。 “我觉得不至于,这小子藏着东西,从刚开始回击明礼第一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小子身边像是有一道残影,虽然不明显,但十分相像,不会错的,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完全使出来,这小子不止眼前这么简单!!”左盛听到付应龙这样评价,连忙帮李图南说话。 “残影??”付应龙听到左盛的话,心里一惊,有些画面就如光影一般的浮过脑海“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不清楚,但是总感觉很像!”左盛看到付应龙的神情,自己也有些不确定,面容有些难为情,不过他们两人都知道,残影意味着什么!! 听到左盛的话,付应龙脸上的喜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李图南的时候,心里都是一惊。 此时场下的杜明礼一剑挑空,和李图南擦身而过,而李图南则是连忙回身用剑横劈回去,察觉到李图南的意图,杜明礼也赶忙还击,将这一横劈格挡开来。 就在杜明礼格挡掉李图南的这一记横劈之后,立马抓住机会向前突刺,恰好就是这个时候,李图南的眼睛一亮“就是现在!!” 看着李图南忽然间停止的身体,杜明礼感觉得到这一下必定要刺中了,嘴角也轻笑起来。 然而对于杜明礼的直刺,李图南早已经感觉得到杜明礼要刺的部位在何处,所以他只是稍稍一侧身子,在躲过这一刺之后,再伸出左手,此时内力的运作经过这么剧烈的打斗已经是运转到周身的各个部位,于是轻轻一弹,杜明礼的银剑就快速的向银蛇一般在空中弯曲,随后裂成两截! 杜明礼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可接下来李图南却是以更快的出招将自己的右手推开,朝着胸口就是猛烈的一掌,忍着疼痛杜明礼不得不受力后退。 当他站起身来时,李图南手中那把破旧的玄嵩已经抵在他的身前,而他自己的剑已经断裂在地。 李图南只是轻轻留下一句“你输了!”然后就转战赵无为,留下杜明礼一人站在原地呆滞。 (今天还会有一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对战恒山剑派 看着断裂在地的银剑,杜明礼心底的那份骄傲像是被完全打碎掉了,家族事业的巨变加上此刻剑法上的失败,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年,此时已经心如死灰。 “他的内力深厚到如此程度吗?只用手指便可将我的剑弹断,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杜明礼看着李图南,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双失了色彩的瞳孔随着李图南和赵无为的身影跳动着。 此时可李图南在交战的赵无为虽然吃惊于李图南的深厚内力,但还是全力向李图南发起攻击。就对于内力来说,不说他自己,就连比自己内力深厚的杜明礼都无法将内力发挥到将剑刃弹断这种程度,由此可见李图南的内力浑厚到什么程度。 “东月师兄,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教!无为失礼了!!”赵无为在和杨悟交流之后,改变了以往的战斗风格,不再过于依赖短剑的配合,而是使用长剑和李图南相互对抗。 李图南在和杜明礼高强度对战之后,现在可以说是最佳状态,对于赵无为的进攻,李图南几乎闭上眼睛都能够感知到。 哪怕是闭上眼睛,他那漆黑的脑海里仿佛都能重现对方的位置,自己和剑的方位! 一旁的严俊峰连忙去扶住杜明礼,看着杜明礼失神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就上前将断剑拾起递给杜明礼。 接过断剑,杜明礼摇着头无奈的笑了一笑,虽然他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了解铸剑的程序,但他知道断剑再重铸,也不可能再打败眼前这个蒙面人了。 往后的战斗,李图南的状态几乎是越打越好,而赵无为的悟性也很高,外人看着都感觉他们二人打得有来有回,殊不知完全是李图南在手把手教学。 然而就在外人以外他们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赵无为却是忽然认输,而且脸上似乎还比较兴奋! 这一举动让外人都不明所以,更别说坐台上的衡山派掌门付应龙了,脸是气的铁青。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师兄?你这徒儿这是闹哪出?”付应龙气得直哆嗦,质问起左盛,毕竟这一输就代表他们衡山派今年就成末位了!所以付应龙的情绪十分激动。 嵩山派的看台处乔泷正拍手叫好,那笑意涌上心头“可算是没有看错人!哈哈哈!!” 而泰山派的看台就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这杜家被汉王收了家业之后连本事都丢了,上面真让你拉拢杜家?”何修看着场下的杜明礼,苍老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交代给你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情少问!”卢笑天两句话就打发走了何修。 看着底下的杜明礼,卢笑天自然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新汉王刘仓一上位就进行了雷厉风行改革,其中就包括杜家的铸剑山庄被收回中央,杜家原本的家业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几百年的家业说没就没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许卢笑天还拿不下杜家这块硬骨头呢! 随着衡山派的落败,李图南三人看着周围一旁的唐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东月师兄,往年到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休息了,看着情况,还得再扛一会儿了!” “这都已经正午了,都不休息的嘛?累死我了!!”丁直伸出手来挡在自己的额头前遮住阳光,然后想天外边看去。 “看看大家怎么说吧!能早点结束自然是好的,我们也不用在这被暴晒了!”李图南的额头也晒出了些许汗珠,虽然这秋天的太阳不比夏天毒辣,但总归是正午时分,而会场上又没有遮挡物,难免晒得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李图南看见各个做台上有泰山派弟子传上去的菜食,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论剑大会没有结束,他们几个人是没有办法休息的了,而李图南看了看恒山派,华山派,还有泰山派的坐台,三个都不会那么好对付,毕竟顺位第四的衡山派就已经有些难缠了。 “我去,不是吧,师兄,我们在这底下累死累活,他们直接吃上了?”唐明指了指左右几个方向,一脸诧异。 “这……这是要用车轮战将我们耗死!!”丁直看着已经准备上场的恒山派弟子,有喉咙有些干涩的说着。 恒山派是专收女子为学徒的剑门,而这次上场的就是以童瑶为首的三人,原先看到童瑶使用软剑,李图南还以为恒山派都是使用这种剑,没想的这只是童瑶自己的剑,其他两名女弟子使用的剑还是常规的双刃剑。 “东月师兄,终于可以和你切磋切磋了!”童瑶极有礼貌的朝李图南行了一礼,朱红细唇上下吻合,话语间展露的皓齿将话语推送出来。 “我也从未遇到过有使用你这软剑的对手,今日相遇,还望童瑶姑娘手下留情啊!”李图南赶忙回礼。 “请!”童瑶即刻后退两步,身侧的两个同门也跟着拉开距离,一同进入作战状态。 “东月师兄,这恒山剑法最着名的就是合力击破,我们要是被他们缠住,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丁直看到童瑶三人拉开阵型,连忙和李图南商量。 “他们三人之中威胁最大的就是童瑶,只要能将童瑶牵扯出来,那么其余两人就不足为惧,关键就是要如何将她们打散!”李图南看着童瑶手中的软剑犹豫了片刻。 就在李图南还在思考的时候,童瑶已经发起了进攻,细长的软剑向李图南横抽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软剑,李图南下意识的用玄嵩去挡,可两把剑刚接触李图南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软剑的特性就是在第一次攻击被格挡之后会弯曲造成第二次攻击。 李图南连忙将身子后仰,勉强躲开了软剑的弹刺,就在这时童瑶却是将剑一旋再借力抽出来,导致李图南不得不坚持后仰这个动作,直到软剑完全弹开掉,就在软剑回弹的过程中,他依稀看到童瑶的左右两侧刺出两把直剑,这要是没有外人来阻挡,那么李图南必伤无疑。 “丁直!唐明!!”看着刺出来的直剑,李图南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随即大喊道。 看见情况不妙的丁直和唐明连忙上前阻挠,好在二人反应够快,将两把剑都强压了下去,于此李图南连忙后撤和童瑶拉开距离。 惊魂未定的李图南看着前方的童瑶,轻轻的咽下一口唾沫“好强!!” 同样看向李图南的童瑶脸上现出赞赏的神情“不愧是你,要换做旁人,此刻只怕是已经认输了!!” “你那软剑可真是让人伤脑筋啊!”李图南不掩饰的说,摇着头表示自己的无奈。 “哦!是吗?那你可以看好了,这才刚刚开始!!”童瑶将软剑一甩,俨然就像是在耍鞭子一般。 “你们二人注意童瑶身后那两人的动向,不要让她们趁机偷袭我,童瑶的软剑过于难缠,一时间我还没有想到如何破解!”李图南看着童瑶身后两名恒山派弟子,也有些伤脑筋,刚刚那两剑实在是出乎意料,简直是打得李图南措手不及,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李图南也长了个心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再胜一场 此时泰山整个会场上可以说是有些不对味,就像是在看节目一般,酒食菜肴都已上妥,而下方李图南等人却是打得难舍难分。 可是无奈,李图南只得拼命抵挡,好在丁直和唐明二人掩护的还算不错,但是童瑶手中的软剑却是让李图南感到极为头疼,一时间他都想不出该怎么对付。 反观丁直和唐明,让他们二人打掩护就已经到极限了,确实也不能要求他们再做更多,而看着童瑶身旁的两人,李图南也是毫无办法,他们三人在一起,完美的配合可以在同一时间接连出击,让人是在难以招架。 “衡山剑法剑法果然厉害!”李图南摇着头无奈的说。 “到现在也没有见你使出嵩山的剑招,怎么,是瞧不起我们吗?”童瑶身后的恒山弟子说道。 听到这话李图南像是被点开了一般,回想起之前乔泷嘱咐的话语,因为自己不会嵩山剑法,所以不用去管丁直和唐明二人,任由他们二人使用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李图南连忙指挥起来“丁直!唐明!你们二人结阵对付他们,我从旁侧支援你们二人!!” 听到李图南的指挥,二人连忙变幻剑招,一左一右相互协作起来,而看到李图南这边改换的战术,童瑶等人先是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贸然出击。 “师姐,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师妹问着童瑶。 童瑶看了看丁直和唐明,又看着他们身后的李图南,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童瑶能够感觉到李图南应该是有了自己想法。 “小心点,注意东月的位置,他们这么做可能已经找到破解我们的法子了,东月这人诡异的很!!”童瑶认为李图南忽然退居后方不上前和自己正面对拼,一定是找到破解自家剑法的法子了。 作为五大剑派,对于其他几大剑派不说是知根知底,但总归还是有所了解的,对方剑招是什么特点童瑶也还是清楚的,嵩山派最拿手的就是那破剑诀,虽然近些年少有大成着,童瑶也没有修炼过,但江湖中多有流传,而且从今日观察李图南,童瑶就有些确信破剑诀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来了!!”看着丁直和唐明二人合力发起的进攻,童瑶等人连忙应对。 但此时的李图南却是在外圈,并没有急赶着上前去,就到有这么大一个空挡,童瑶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趁现在,先将他们二人击败,再合力对付东月!”童瑶的话语一出,另外两名弟子连忙回应,看向丁直二人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许多。 一旁的李图南也察觉到童瑶的意图,还未察觉出有什么破绽就已经被对方先手制造压力了,这逼得李图南不得不马上过去支援。 “臭小子,学艺不精还得多练练,没悟出合一诀之前,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你的短板!”俞司正看着底下赶忙上前去参战,脸上笑着说。 “早用一剑闪不就好了,在意这么多!”俞司正知道李图南是不想暴露身份,但还是吐槽了说了一句“若是我们想走,没人拦得住!” 底下的李图南自然是听不到俞司正说的这些话,但他还是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了,运用内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速度,上前去就是一顿劈砍削刺挑!打得童瑶不得不后撤。 而李图南看到自己的这种战术让童瑶有些难以招架的时候,他心里也就想出来一个主意! “上!”李图南发话,丁直和唐明二人再次向前冲去。 “师姐怎么办?那东月师兄的剑太快了,我们有些挡不住!!”一旁弟子和童瑶说道。 “不慌,只要稳住就好了,给我制造点时间,我将丁直和唐明二人解决掉马上就能回过头来帮你们!”童瑶看着李图南的眼睛,樱桃小嘴一抿,将软剑一抽翻身上前。 李图南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刚想上前阻止童瑶,可马上就被恒山派的两名女弟子给拦住了去路,可见童瑶是想独自解决掉丁直和唐明了。 “正合我意!!”而童瑶不知道的是,李图南就是想要将他们三人分开,毕竟童瑶的软剑以及恒山剑法都有些让他吃不消,若是单对单或许还有些胜算。 看着二人合力而来,李图南连忙招架,而现下这两人的剑法确实不及童瑶,而且也没有像童瑶那样难缠的武器,所以李图南和她们二人碰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 就在李图南和恒山派弟子交战时,身后的唐明和丁直纷纷落败,李图南感受到一种莫明的压力袭来。 “完了!”李图南忽然咬牙,因为从自己的身后中闪现出一股凉意,转忙回头闪避。 果不其然就是童瑶的软剑像毒蛇一般刺来,好在反应及时,这才躲过一劫。 “师兄,对不起!”丁直低垂着头说道。 “输人不输阵,把头抬起来!!!”李图南看到丁直那斗志都被打散掉了的模样,也有些无奈,这恒山派三人的确难缠! 李图南也没有想到丁直和唐明能败得这么快,自己这边还不过无招左右的模样,那二人竟然是直接溃败了。 看着眼前的残局,李图南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了,这仿佛又回到开局,童瑶三人一起,而自己却没有了丁直和唐明的掩护,关键是此刻李图南还不知道要如对付决童瑶的软剑,这样一算,可以说是败局已定。 看着童瑶三人缓缓走在一起,李图南咽下了两口唾沫,看着眼前的童瑶回想起俞司正曾经说过的话“师傅说过,所有的剑法都万变不离其宗,可单打独斗或许我能胜过童瑶,可是这恒山剑法就仿佛能够完全制止我,哪怕我能挡下童瑶的一剑,可不知道还会从哪里在出现两剑!” “东月师兄,看剑!!”童瑶再次向李图南发起进攻,完全不给李图南思考的时间。 因为童瑶也知道,和李图南作战不能耗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一击必杀了。 毕竟小竹峰的时候就是这般,直到最后李图南才出手,就像是把他们都研究透了一般,童瑶是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毕竟这事关剑派名声! 果然童瑶这次出剑更加果断,与另外两名师妹的配合更加协调了,迫使李图南不得不用剑鞘来防御,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招架。 而看到这里的何修心情才略微好点了“我看这小子也就这样了,鱼虾终归是鱼虾,哪有什么跃门成龙的故事!!”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远处的乔泷。 此时的乔泷也表现的焦急万分,看着不断被童瑶压逼到角落的李图南,一手扶着围栏,一手攥紧了拳头“不要急,稳住!” 乔泷知道李图南此时的上限,终究没有领悟出合一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一旁的丁直和唐明只是和童瑶交手片刻就已经落败,而乔泷对于他们的落败并没有太失望,就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而对于合一诀的领悟乔泷自己也知道其中的难度,李图南能将嵩阳剑诀发挥到这种程度已经难得了。所说李图南此时已经显露败绩,但乔泷心里并没有面上那么紧张,毕竟末流之位已经摆脱掉了,此时的他无非是人性的贪婪在作祟罢了,能再上一个台阶,为什么不上呢,又不用他出力。 就在恒山派三人连续的进攻,李图南不得不将持剑鞘的手也用来做防守,而就在李图南用这招防守之时,越发感觉赵无为的剑技与此时的自己颇有些相似。 刚好上一场李图南也和赵无为相互对战过,所以对于赵无为的剑法略有些了解,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处,而凭借赵无为的剑招,一时间里有效的阻挡住了童瑶三人的合力攻击。 而衡山派坐台之处的左盛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此子不凡呐!!” 见到自己的师傅这样夸赞李图南,赵无为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是啊,东月师兄天资卓越,仅仅是与我切磋几招就知我剑法短点,耐心助我完善,无为确实佩服此人!!” “师兄,他真的这么厉害吗?可我觉得还是童瑶师姐更厉害一些!”楚纷看着下方四人,李图南被童瑶三人打得连连败退,并没有看出了李图南厉害在何处。 借助赵无为的长短剑,李图南勉强维持一下战局,但总得还是旧撑不了太长时间,毕竟童瑶的软剑太过于棘手。 只要童瑶抽剑过来,李图南必须要做两手准备,不但要防止软剑的弯曲,还要观察其余两人的动向,李图南有些疲于应付。 慢慢的李图南招架着童瑶等三人的剑击,已经显得有些乏力了,但同时李图南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攻击速度有明显的衰减。 就在童瑶一剑刺空,李图南抓住这个空挡准备反击童瑶身侧的弟子,当李图南的剑刚挥出去时,李图南忽然感觉到童瑶手持的软剑正在偏离原本的轨迹,反过来刺向自己! 就在这时童瑶也阴差阳错的觉得胜负已经分出来的时候,李图南的忽然间的一个举动将童瑶给惊到来了。 “这怎么可能?”虽然疑惑大过吃惊,但身体求生的本能还是超过了他的主观意识,挥出去的剑瞬间出现在了童瑶忽然改变轨迹的软剑处,成功的防御了这一次的攻击,转而利用这次空隙,李图南接连击退童瑶周边的两名弟子。 被忽然出现的剑给给挡掉的时候,童瑶也喊出一句“这怎么可能??” 二人就此连忙拉开身位,同样惊讶的看着对方,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何你的剑会出现在那里?你不是向下挥去了吗?”童瑶自然是疑惑不已,率先开口。 “我察觉到你的剑忽然刺向我,我就将剑提上来挡住了!”李图南解释着自己刚刚那瞬发的一记格挡,反过来再问“为何你那剑刃会忽然反刺过来?” 面对着违背常识的理解,李图南表示惊讶不已。 “我这不过是用巧劲加上内力的控制这才强行改变了它的方向。”童瑶将剑收回,摇着头笑了笑。 “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妙之事?”李图南对童瑶的解释感到无比震惊。 “你赢了!东月师兄!”童瑶双手一摊,无奈的一笑。 “这是为何,我们都还没有输,何故言败?”李图南被童瑶突然的庆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应该也感觉的出来,我们三人的速度越来越缓,破绽也就会越来越大,而刚刚你那一剑就是这场战斗转折点。确实精准!!”童瑶看着身旁的二人和李图南解释起来。 “即便她们二人败了这不还是有你吗?我的师弟们也都被你击败,我依旧战到现在,胜负还未确定!再说了,我只是击退了她们二人,并没有击败她们!”李图南摇着头,不承认童瑶这样说。 “实话实说吧,刚刚为了阻止你那一剑,我偏转剑锋是迫不得已,那一剑极大的消耗了我的内力,此时已经不足以我再和你对战了,再打下去,我们只会输得更惨!”童瑶的脸上带着一丝惋惜。 “论剑大会本就是点到为止,现在这样挺好的!”童瑶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的话,我却总感觉有些胜之不武了。”李图南没想到童瑶如此洒脱。 “不要这么说,连赵师弟都剑招都被你用得如此熟练,我若是再与你打下去,估计下一场,我的剑法也要被你学走了!”童瑶的玉唇一撇,水灵双眸含笑轻合,转身看向周边。 看到了恒山派掌门易怜投来的目光,童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恒山派认输!!” 就是这么空灵的一句话,却是激起整个会场的氛围。 “什么?!!” 会场的几大掌门人都被震惊到了!! “恒山派输了?刚刚不还压着那小子打吗?”何修感觉到十分不可思议,看着底下的童瑶缓缓离开会场,剩下李图南仍旧站在那台上,何修的眼睛像是埋伏深处的一把暗弓,一嗖嗖冷箭皆向李图南穿刺而去。 而李图南看着周围欢腾的画面,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而此时已经有些乏力的他,仍旧是在会场上找寻着俞司正的身影。 “好样的!!哈哈哈!!”乔泷在嵩山派用力拍了拍围栏,嘴角扬起,闭目转身,悠然自得的走回自己的座椅之上。 在中多人欢呼之下,乔泷渐渐掩去了身形 “怎么样?”恒山派掌门易怜看到童瑶回到自己身旁,并没有苛责,而是轻声细语的问着。 “掌门,他真的很厉害!”童瑶看着场下的李图南,眼里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这孩子对于剑法的领悟远超于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他的出现也让你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实力。”易怜拍了拍童瑶的肩膀。 “一起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吧!”易怜看着前方的岳麟,对方正指着底下的李图南对自己的几个弟子说话。 而对于李图南再胜一场的消息,整个会场都久久不能平息,谁也没有想到,今年的嵩山派能到这种程度,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下赌注了,下一场对战的华山派已经在人声中缓缓入场,而对赌的人竟然是五五开。 此时丁直和唐明已经没有状态了,李图南看着来者不善的三人咬了咬自己干裂的唇角。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江东的准备 华山派三人在观众的唏嘘声中就上了场,看向李图南的眼神并没有好太多,邵豪自然是在场的,另外两位李图南也是第一次见,只不过那气场,实在有些让李图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看就知道不好搭话的那种。 “华山派罗云金!” “华山派马理!” 随着对方一一报上名号来,一旁的邵豪也才慢慢说起“华山派邵豪!” 从三人报出名字的顺序,李图南就判定罗云金应该是三人的头目,而之后的对战也恰好应证了李图南的猜想。 只不过当李图南这边刚报要报出名字的时候,罗云金却是一手伸出,示意李图南停住。 “不用了,大家都知道你们是谁,再报也没有意义,速战速决吧!”罗云金刚伸出的手立马就向下拂去,转而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都不给李图南反应的机会,那剑径直朝李图南突刺过去。 看到罗云金的动作,李图南急忙躲开,一旁的丁直和唐明也随即拉开距离,但是很明显感觉得到,这战斗才刚刚开始,丁直和唐明就无心再战,或许是因为疲惫,也可能是因为目前的战绩已经足够会山门交代了,二人的状态只能用被迫反击来形容。 对此李图南没有过多去在意,与其相信别人,还不如自己博出一条出路来! 对于罗云金的剑招,李图南招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但是罗云金的剑法过于精妙,李图南不得不每交战一次就被迫拉开距离,避免被罗云金缠上。 可就在李图南和罗云金打得难分难解之时,一旁的丁直和唐明没坚持多久就直接认输放弃了。 看到这里李图南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明明自己是一个外人,此刻却要为他们拼死拼活,而他们自己人则是自甘堕落,有机会都不争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图南一咬牙,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乔泷,而李图南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到就要做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眼看敌方三人对自己形成包围之势,李图南的心中反倒有些轻松了,终于不用担心他们二人谁会先败,然后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偷袭过来,知道三人都有可能出剑,李图南这才敢放开了打! 而华山派三人联合起来之后,确实让李图南原本放松的心再次紧绷起来,对方三人虽然没有包围住李图南,但是三人使出的剑招如出一辙,几乎同时间朝自己攻来,哪怕是躲过一人的剑招,另外两人的剑招就显得格外致命!! 哪怕双手齐用,玄嵩和剑鞘都用来防守的同时还要担心另一人的出剑,李图南完完全全陷入被动的放守,就连防守都有些力不从心更别说反击了! 对方抓住李图南此刻手忙脚乱的防守,紧接着加快自己的攻击速度,李图南一度陷入防守,甚至身体已经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剑伤!! 而在和华山派对战之前,李图南并没有受过一次伤,仿佛此时的华山派没有在意那么多规矩,能刺中的剑,绝不留手!! 李图南咬着牙,身体上的剑伤来回撕裂着他的肌肤,原本就疲惫的他,此刻有剑伤的加持使他更加难以招架。 看台上的岳麟见自己的弟子力压李图南,打得李图南已经快是毫无招架之力,连忙看向邻近看台的何修,双手作揖像是请功一般,何修大喜的点点头。 “终于将这小子给压制住了!乔泷那老家伙,竟然敢找这么一个妖孽来参加论剑大会,就是在存心与我作对,你要激我,我偏要打压你!!”何修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一笑,转而看了看卢笑天身后的人,像是一切都已经差不多了。 那人只是摸着下颌,绕有趣味的看着卢笑天,一言不发。 “事情妥了再说,现在还没有结束,保不齐这小子会闹出什么花来!”卢笑天看着何修那急于谄媚的神情冷冷的说了句。 见到那人一言不发,又加上卢笑天的话,何修有种人脸贴冷屁股的尴尬,随即笑着转身“是!是!是!” 场下的李图南正疲于应战,而看台上的乔泷看着李图南仍旧在苦苦坚持,而自己的弟子早就放弃了,乔泷的脸色也显得不是那么好看,他怎么样没想到丁直和唐明二人竟然这样没有骨气,但好似乎对于场下的李图南,乔泷的眼里又好似乎多了一丝期待。 俞司正正看着场下的李图南,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多复杂的思绪,他只是觉得此时的李图南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是自己继续苦苦支撑寻找破解之法,还是使出一剑闪来赢得胜利,俞司正绕有趣味的看着底下。 不过说实话,当年要是没有拔刀斩,俞司正或许也拿不到那个榜首,现在的李图南能坚持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十分不错的了!看他现在的模样,估计再过十招的模样,就要认输结束这场战斗了。 此时远在江东的林府内,大殿之上的林初寒穿上白衣青绸,身镶金凤,头配金冠,面若桃花,坐在林府内院中与青儿,霍休休二人闲坐。 忽然易清阳走来,像是有着什么要紧事一般,连遇到女仆向他问好,也是直接无视过,匆忙离开。 而易清阳还在走廊绕行时霍休休就已经见到易清阳了,连忙上前迎去,青儿见状还笑话着霍休休,惹得林初寒都笑了。 只是林初寒笑容的背后多得是几分牵挂,李图南走后,林初寒经常夜不能寐,好在青儿每晚都会耐心陪伴着她,这才让她舒心许多。 “公主!泰山那边传来线报,有情况!!”易清阳走近几步连忙将事情禀告给林初寒,身后的霍休休虽然有些被无视,但她也晓得,此时易清阳正在报告要紧的事情,也就不会无厘头的耍小性子。 “慢慢说!”林初寒的眉眼忽然亮堂了许多,林初寒故作镇定的向易清阳说了一句,示意易清阳坐下来先饮一杯茶。 一旁青儿也赶忙递上茶杯,弯嘴笑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一口将茶饮尽,易清阳缓了缓气息“自从李公子走后,您要我密切关注泰山那边的动况,我就派了些许探子过去,近日来,好像泰山周边的官兵有所调动,皆向泰山靠拢,我怀疑这其中有情况!!” “一个论剑大会而已,怎么连周边的官兵都调动了?”青儿摆弄着桌上的茶具,漫不经心的说着。 “还不清楚,不过这种江湖盛事,难免会有大量的江湖人士聚集在山顶,我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也不知真假!”易清阳也疑惑,但还是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易大哥你说吧!”林初寒冷静的说了一句,虽然心里担心着泰山顶上的李图南,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忧虑,像是正常谈论政事那般沉着。 “现在有人说北方刘啸想要通过江湖武林来操纵地方,这么多年闹腾的江湖门派之争,如今已经变得和谐许多,而这次泰山的论剑大会就是将大部分武林人士聚集起来,以达到控制地方的目的。就这么一分析,结合起周边官兵的调动,确实是那么几分道理的!”易清阳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要是这么想的话,确实对得上了,刘啸那种老谋深算的狐狸藏的可真深啊!”青儿手中的茶盏忽然顿挫了一下,看着茶杯中泛起的丝丝涟漪,浅浅一笑。 “当时曹士德兵变,刘啸无动于衷就已经引起了阿娘的警觉,可是刘啸毫无动静,阿娘也就没有再多关注刘啸,没想的他竟然这般行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林初寒的美眸一闭一合,像是确定了刘啸的动作,心里也踏实了一般。 “那您看这件事情要不要叫上其他几位大人一起来商议一下?毕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易清阳听完,也连忙请示林初寒。 “不用了,江东的秩序刚刚规划好,还需要人督促,你叫人去边界守着就行,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李公子等人是一定会往江东走的,你们在边界接应,到时刘啸的人定然不敢越界追人。”林初寒摇摇头云淡风轻的给易清阳下着命令。 “最后的话……”林初寒抬头看了看易清阳,又转眼看向易清阳身侧的霍休休,欲言又止随即轻轻一笑“没什么!快去吧!不过要记得,我们的人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是!”易清阳见到林初寒说完,连忙接令起身就要离开,一旁的霍休休则是一言不发,乖乖的看着易清阳。 就在易清阳走开两步,又回过身来朝霍休休的挥了挥手“晚一点一起回家吧,我来找你!” “好~”霍休休连忙笑着回应。 只不过这一下不免又引起了青儿的笑话。 “公主,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和老夫人商量下吧,毕竟不是小事,要真的让刘啸得手了,可能大汉的处境又不一样了!”青儿笑完霍休休之后,脸上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 林初寒听完青儿的话,看向远方,静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杜家的铸剑山庄 林初寒稍稍思索一番,转而起身“我现在就去和阿娘商量一下,若真的如易大哥说的那样,那这个问题就非同小可了!” 青儿和霍休休在原地点点头,看着林初寒远去的背影,霍休休不免得叹气说道“木木自从被封了这个公主,就开始料理江东这些事情了,明显笑的少了!” “是啊,这乱象丛生的时代,真是难为她了!!”青儿也替林初寒感到惋惜,本来是花样年华却要劳心费力的考虑众多事情,实在是有些替她伤心。 “但愿李公子回来以后,能好好待她,替她分担分担,这样才不负木木的一片真心!”霍休休松了一口气,眉梢也缓和了一些。 “嗯!”青儿却是没有霍休休那样轻松,虽然李图南对她有救命之恩,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并不觉得李图南的心能在江东定下来。 随后芸荣和林初寒协商之后,找一份情报随即就被传往来长安,宫城大殿之上,刘苍看着林初寒手写的信纸,眼里的阴翳又多了了几分“好你个刘啸!原本朕以为你早已安生,没想的却是暗度陈仓,给我来阴的!!” 接过信纸的方不遇也看了看,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啊,没想到,刘啸果然还是动手了!!” “现在中央的实力还无法控制刘啸的行动,纵观整个大汉,唯一能助朕一力的唯有江东!”刘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江东粮草充足,兵力强盛,但眼下不能让江东发兵钳制刘啸,一旦江东出兵北上,那么周围暗藏祸心的人就会有机可乘!此时到可以让江东去办,只不过不能让刘啸看出是您的意思!!”方不遇分析周围的形式,给刘苍出了一计。 “如何说起?”刘苍有些不明白方不遇的意思,连忙请教。 “江东林家不是前阵子比武招亲吗?听说那夺魁者此次就在泰山上,让林家派人守在江东边界,只要刘啸等人有情况,就可以及时制止,况且,那些江湖人士必定会有南下者,届时以林家的名义设宴款待,到时候就可以问个清楚了,只要刘啸的动机查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定他的罪!即便无法制裁他,罪名定下了,军心必将涣散!!”方不遇将自己所想一五一十的说给刘苍听。 “可朕听姜伯约说,江湖中有个名为听书楼的武林势力消息极为灵通,朕心想可以让姜伯约去会一会他们,好了解对方的意思。老师说的没问题,朕即刻下旨让林家去办!!”刘苍点点头。 “听书楼的事可以让姜指挥使去办,但是林家那边可不能下旨!”方不遇摇了摇头,示意刘苍的做法有些不妥。 “那该如何?请老师明示!!”刘苍虚心请教。 “一纸书信即可!江东虽然臣服,但此时的局势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乐观,下旨的意思过于强硬,一份书信即可显露出亲人之间的亲切,也避免上下级的霸道!”方不遇笑了笑。 “就依老师所言!”刘苍转身回到大殿之上,挥笔书写着。 “本次科举进行得如何了?”刘苍将信写完交给方不遇,顺带询问着近来的重要事宜。 “进行还算顺利,少去了以前的层层筛选,许多学子都是直接从大汉各处徒步而来,多有心怀大志者!”方不遇长舒一口气,点头笑了笑。 “好!老师这样说朕就放心了,现在中央人员空缺太大,要是能及时补充,那么我们也好进行下一步!”刘苍终于减去了一丝忧虑,眉梢也轻轻抬了抬。 “臣提议,将往后的科举改为每月一次,这样长途跋涉而来的学子错过了机会只需等待下一月就可以参加科考,并且错过科考的学子,朝廷出钱供起吃睡,这样一来,哪怕是边疆的学子,不远万里来到长安,也能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学识展露出来,不会埋没了他们!”方不遇想到科举,连忙就讲心中的提议再次和刘苍诉说。 “就依老师所言!!”刘苍也随即点了点头! “兵力扩充的如何了?”刘苍继续问到。 “兵力暂时停止了扩充,长安周边的几个营区已经扩充满了,新兵还需要训练,粮草开和官兵的抚养本就是大额开支,而且臣认为兵力只在精不在多!”方不遇并没有含糊将目前的现状缓缓道来。 “嗯嗯!铸剑山庄已经清算完了吧,募兵完之后,缺的就是大量的兵器铁具了,这一块还得劳烦老师多上心啊!”刘苍点点头。 “铸剑山庄已经派赵知南去督促赶工了,只是杜家好似有些不满朝廷的作为,您看需不需要安抚一下?”方不遇看着刘苍,说起铸剑山庄的一点隐患。 刘苍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前方空旷的殿内只有方不遇一人,摇了摇头“杜家这些年私贩铁矿就已经是重罪了,朝廷只是没收了他的家产,没有收押他们就已经是宽厚仁义至极了,他们还想作甚?”刘苍将杜家的那些事情一说,心里的怒火就涌了上来。 私自贩卖铁矿,赚取高额利润这种事情就是在吸朝廷的血,而类似于这种情况的事情,整个大汉还不知道有多少,杜家只是干好撞到了刘苍的碗里,因为征兵以后面对武器不足的原因,就必须要找到可以打造武器的大型练造场。 而杜家的铸剑山庄早已经闻名大汉,难免不会引起刘苍的嗅觉,结果锦衣卫一查,就查出了私自贩卖铁矿,这么一来,刘苍就直接下令将铸剑山庄收回中央,为了告诉汉人,自己并不是血腥的君王也就没有诛其九族。 “要是杜家再闹事,就依法办理吧,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不知收敛,真当朕不敢动他吗?”刘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眩晕感袭来,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睁开眼却已经是在床上了。 感觉自己的身旁有人,但刘苍甚至不要看就知道是谁,因为刘白身上那淡雅的香味刘苍记得“皇姐,我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太操劳了吧,你与丞相聊着忽然就晕倒了,可把方丞相急坏了。幸好御医看过了,没有大碍!”刘白的语气轻轻柔柔,使人听了心情都要舒缓许多。 看着刘白缓缓走来,那面上的白巾始终蒙住了她的双眼,刘苍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的他才是真的放下所有心事,唯一宁静的片刻。 “来吧,要吃药了!至冬,要麻烦你帮我喂一下王上了!”刘白手里端着药碗,不断的搅拌着,然后舀出一勺,在自己的玉唇旁轻轻吹拂了几下之后,自己浅浅的尝下了一口。 中药的苦口立马传递乔泷,之见刘白双眉一皱“有点苦!” “皇姐,你喂我吧!”刘苍见到刘白的模样隐去气息的笑了笑。 “行,那你可不能嫌苦,要喝完啊!”刘白还在中药的苦涩味道中挣扎,但听到刘苍的话,刘白还是点点头回应。 舀出一勺,缓缓递到刘苍的面前,刘苍则是自己贴上去一口吮吸干净。 “苦不苦?”刘白听到了刘苍喝药的声音,连忙问着,一边将汤勺放回药碗之中,抽出自己的丝娟递上前去,示意要给刘苍擦嘴。 刘苍也是将嘴迎来上去,刘白轻缓的擦拭之后就听到了刘苍的回答“不苦!” “哪里不苦了,我刚刚尝了的,我还准备了糖水,待会儿喝完药再喝吧!”刘白的嘴角一笑,刘苍也连忙跟着笑了起来。 “真的不苦,待会儿糖水皇姐喝吧!我不用!”刘苍笑了笑! “好啦,不和你贫嘴了,一人一半总归可以了吧!”刘白真的刘苍的性子,所以自己也没有再多强求刘苍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谢崇 此时的李图南正在被罗云金三人追着打,而李图南此时身上的伤也越来越严重,加速的消耗着他的体力,而对方的攻势依旧没有减缓! 当李图南再次被三人逼到死角,面对着眼前的三人,李图南此时终于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俞司正,虽然对方带着黑纱斗笠,但李图南仍能感觉到俞司正注视他时那期待的眼神。 “破剑诀只能在单打独斗之时才有奇效,现在对方三人,破一人的剑招李图南还是不在话下,可要是破三个人的剑招,实在是不可能!”李图南的视线转回来看着罗云金三人。 “或许合一诀能够破解他们三人的剑术,可我到现在都没有悟出所以然来,所以唯一能打败他们的方法,就是在同一时间破了他们三人的剑招,这样才有机会!” “还有就是一剑闪,不不不,这样绝对不行,一旦使出一剑闪,那么我的身份肯定就会暴露了,到时候师傅和我到先不说,乔师妹要是被人利用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幕后的黑手还不确定是谁,所以万万不能使出一剑闪,眼前这三个人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我还没有想到!!”李图南静心来细细想了想,仍旧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师傅!我该怎么办?”李图南面对邵豪忽然刺来的剑,连忙招架,随后罗云金再刺,李图南再用剑鞘甩开,而严俊峰的剑,李图南却是有些乏力! 看着越来越近的剑,李图南下意识将玄嵩换过来想要挡住严俊峰这一刺。 一滴冷汗从眉梢滑落“要快!” 忽然间只听见一声刀剑碰撞的铁器声,严俊峰的剑就被弹开了。 三人都诧异的时候,李图南就主动发起了反攻。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的剑竟然被他躲了?”严俊峰感觉到不可思议,刚刚那一剑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配合罗云金他们,而且就他自己的实力来说,再没有更快的可能了,而刚刚分明就没有看清楚李图南做了什么,自己的剑就被弹开了! 而此时的李图南就像是知道如何对付他们三人一般,主动进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图南忽然间向前翻身,玄嵩插入地面,曜阳剑影的前招已经出现,这一招一出现,看台之上的何修顿时就惊讶到了! “曜阳剑影?!”何修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场下的李图南。 华山派掌门人岳麟也同意诧异“为何他会泰山派说招式?!!” “不妙!”察觉到李图南的剑招,罗云金赶忙后撤,而邵豪和严俊峰也连忙后退。 之后李图南借力冲向罗云金,还不等严俊峰和邵豪二人赶来,李图南就一左一右齐开工的向罗云金发起攻势! 没想到华山派的剑法反作用在华山派的弟子身上,他们却是不知如何应对,面对李图南的左右手,罗云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武术功底扎实,不然可就真的落败了。 而见罗云金挡的有来有回,没有起到自己意向中的效果效果,李图南一凝眉“快!” 随着李图南的话音一落,左右手竟然协调的完美无差,而且速度在不断上升,罗云金显然坚持不了多久,甚至李图南快速的进攻,又加上双手齐用,罗云金已经看不清楚哪一剑是佯攻,哪一剑是进攻了! 随着罗云金的剑被李图南挑飞,罗云金连忙认输! 而之后的战局李图南很显然就没有那么艰难了,再和邵豪,严俊峰的对战,渐渐取得上分,随后将二人一一击败。 至此场上再度掀起一阵欢呼,而刚刚下赌注的人也喜忧参半!! 李图南再次获胜,看台上的人也有喜有忧,何修怒的脸都变形了,他没想到李图南能再次获胜,眼看这风头都被嵩山派抢完了,何修更加急眼了,毕竟卢笑天身后的人可是在这里,何修作为五大剑派的笼络者,唯独嵩山派没有应答,而此时李图南作为嵩山派的代表尽出风采,这自然影响到了何修的颜面,上面也会觉得他办事不力! 于是何修连忙召集弟子,甚至下了一道命令“上场不要留手,能杀则杀,不留祸患!!” 看着何修铁青的面目,三名弟子也都纷纷看向场上的李图南,眼里渐渐燃起杀心! “何掌门休要动怒!不过是一年轻小子罢了,若是收服,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到时候主公说不定见你引荐有功,再封赏你也未可知啊!要知道!主公可是最爱惜人才的!”卢笑天一侧坐着的锦衣少年将玉壶中的美酒缓缓倒入银杯之中,不紧不慢的把玩着酒杯,说完之后闭目轻饮。 “此子若是桀骜不驯,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大人的心头大患,俗话说得好,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还是谨慎些好!”何修陪着笑,弯身回复着。 “随你自己拿主意吧,这人我看也成不了祸患!”锦衣少年轻瞥一眼之后又将眼神收回,慵懒的将玉壶再次拿起,缓缓倒酒。 此时一人向少年走去,俯身轻语了几句之后,少年淡淡笑了一笑“下去吧,你做的很好,把人照顾好,可别有什么闪失!” 卢笑天回头望了一眼,那少年一挥手卢笑天便赶忙过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把人都叫上来吧,好戏要开场了!”少年端起酒杯,却没有往自己的嘴里送,而是轻轻的撒在了自己前方的看台上“俞司正!今日就让我会一会你,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有多快!!” 听得少年的话,卢笑天一点头,连忙示意手下去给山下的官兵传信。 此时的少年打了一个哈欠后慵懒的伸着懒腰,徐徐走到看台之前,看着底下的李图南只是不屑的一笑,转而看着周围乱作一团的江湖人士直摇头“也不知道舅舅为何要拉拢这群人,猜不透!!” 一旁的卢笑天和何修同站在少年的身后,而这一幕被场下的杨悟看到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少年是谁,那就是刘啸的外甥,谢崇!! “是他?!!”杨悟的眼睛一凝,看到谢崇现身,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随即离开了会场。 而此时的乔若微正被几名大汉围着,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一旁的杨文英却是中了几道剑伤,被打的昏厥,瘫倒在地。 而屋外的董三同样如此!!! 第二百五十七章 暴露、爆发! 起先杨悟来泰山本就是得到了总楼主的命令,而他来次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刘啸的阴谋以及找到听书楼内部叛变人员的蛛丝马迹。 渐渐远离会场的杨悟在泰山内部闲逛着,而看见有一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会场,杨悟赶紧隐藏身形,悄悄跟了上去。 而会场之内,万众瞩目之中,李图南缓缓将玄嵩收入剑鞘,已经纷乱的发丝来来回回的遮挡着他眼前的视线。 身体上虽然没有受到较大的剑伤,但是许多道剑伤已经让他有些痛得麻了,嘴唇干裂,有些泛白,而此时周围的呼声随着泰山派的三人上场陷入了更加狂热的呼喊!! 只是李图南看着对方已经无心再战了,身旁的丁直和唐明早已经回到看台之上,李图南抬头望去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缓缓的将发带去下,见到发带李图南的心才显得轻松许多,嘴唇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可是因为太过干裂,嘴唇迸裂出一丝丝血痕。 随即将乱发重新盘好,再次紧扎起来,再次看向眼前三人,李图南只是一笑“师兄们不用费力了,东月服输!!”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的原因,李图南刚说完对方三人就不管不顾的冲杀而来!! 李图南见状不妙,赶忙抵御起来。 就在李图南刚准备再次重述自己的话时,对方那一道道狠毒的剑招皆刺自己要害而来,李图南顿时发觉情况不对劲,对方根本就不是来论剑的,而是要至他于死地!! 此时场外的何修看着底下手忙脚乱的李图南,嘴角微微上扬“蹦跶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就像是觉得李图南在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一样,撂下一句话之后就转身回到座位上静待好消息传回。 “掌门,我们这样不管东月师兄,真的好吗?”丁直看着底下接连败退的李图南,有些愧疚的说。 丁直和唐明的弃战其实是乔泷安排的,原以为胜过恒山派就已经足矣,可李图南却是接连胜过了华山派,乔泷虽然对李图南有所期待,甚至通过刚刚到对局乔泷的心里甚至还有过一丝松动,可他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选好了路,就回不了头!! 原来在李图南胜过恒山派的时候,乔泷曾悄悄离开过看台,单独见了一面谢崇!! 而乔若微的消息正是乔泷之前刚说与谢崇听的,而得到这个消息的谢崇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之后就派人袭击了乔若微的住所,控制住了乔若微,就相当于控制住了俞司正。 一旦将俞司正拿捏住,就相当于拿住了江湖中人的咽喉,有人送上这么一把快刀,谢崇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此时的乔泷眼里并没有对李图南有多少感觉,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原本还有过一丝畏惧,直到有人忽然走近他的身旁,递给他一枚令牌之后,乔泷这才完全放松。 拿到令牌的乔泷,神色大喜,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无所畏惧了,因为这令牌就是谢崇回给乔泷的谢礼,而这也表示乔若微已经被控制住了,不管俞司正再怎么强势,只要控制住了乔若微,那么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性命之忧的顾虑,乔泷的眼神都变得肆意许多,看着眼下的李图南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如此天纵奇才,可惜了啊!!” 对于这一切都还不知情的李图南正在场下拼杀,而此时的李图南能感觉到眼前这三人带给他的感觉和那日乔泷与他交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对方杀心已起,只有自己才能拼出一条路来。 就像那日自己破解乔泷的剑招,才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而李图南对场外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泰山派三人拼了命一般都攻势很快就将李图南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力,而快速挥来的刀剑总是打断李图南的思路,这次就像是真的被逼入了死胡同一般!! 而还在场外的俞司正恰好也在兴头上,他也想看看李图南会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局。 就当所有人都焦点都聚集在李图南这里时,董三拖着踉跄的走入会场,俞司正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飞身过去。 对于此时场外的动静,大家都视线也都转移了过来,毕竟董三的身后全是血迹。 看台之上的谢崇见到董三以及他身上的血迹就明白事情要藏不住了,连忙将卢笑天喊了过来“叫人去拦住下面的两个人,我估计戴黑纱斗笠的就是俞司正,你去将乔若微控制住,就不能把乔若微丢了,知道吗?!!”谢崇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亮起来。 见到谢崇的变化,卢笑天也就知道事情发生变化了,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场下的两人,连忙指挥人手进行部署。 “只要等到大军一到,一切都成定局,到时候什么乔若微,俞司正,就统统用来杀鸡儆猴好了!”谢崇死死盯住俞司正,脸上张露出邪性的笑意。 “何修!这场论剑大会到此为止吧!要办正事了!!”谢崇像是在下命令一般,指挥着何修。 而何修冷冷一眼,转即低声下气的应和着。 在场上的李图南看见俞司正的身影有些惊讶,转眼一看,原来是董三受了重伤,不一会儿之后,俞司正将黑纱一抛,看了一眼李图南之后,随即飞身要走。 而此时卢笑天派来的人已经围住俞司正,董三将事情和俞司正说了之后,示意俞司正快去救人,自己对于他们无用,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俞司正凝重的看了看董三,留下一句“保重!”然后身形一动,确实的就越过了几名前来拦截的汉子。 见到俞司正匆忙的要离开,李图南也下意识感觉到可能出事了,但是眼前的三人仍旧是穷追不舍,也就明白刚刚俞司正揭开黑纱的意思了。 “看来是我们已经暴露!!乔师妹有危险?!!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掩饰了!”李图南一剑荡开眼前的剑刃。 而台上的何修刚准备出言制止这个争斗,可接下来李图南的动作确实让何修顿住了! 右腿向后划开半圈,身体下压,沉神凝气,见到李图南这般行为,三人皆是一笑,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还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下一刻三人一齐出招,眼看李图南将要被刺中,场外的童瑶,赵无为皆是心惊起来,毕竟李图南这时的行为是在怪异的很,这样白白挨上几剑,那不是傻子嘛! 就在外人都不理解的时候,下一刻!李图南消失在了原地,仿佛现场所有的时间,动作,甚至外人的呼吸都变得十分缓慢,于是他身形一动,在原地只留得一道虚幻的模糊身形!! “错不了!!就是那招!!”左盛毒辣的眼睛一眼就辨别出李图南的这一招,那铭刻在他心里的那一招!!那道十数年前将整个江湖掀得天翻地覆的剑法!! 听到左盛的话语,一旁的付应龙有些没有站住往后稍稍退了两步,双眼紧紧盯着台下的李图南,连话也有些僵硬起来“他真的回来了吗?!!” 就在之后的时间里,场上不断的出现几道残影,李图南向三人不断出剑,皆是一击即破,完全脱离束缚的李图南此时才知道感受到了俞司正所说话的意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足够快,快到对手无法出招,那么再复杂,再精妙绝伦的剑法都是无用!!” 仅仅一呼一吸之间,原本就要被刺中的李图南忽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缓缓的将玄嵩收回剑鞘,而此时的他面对异常安静的场外,只是默默将自己脸上的纱布卸下,一副清秀俊郎的脸庞就浮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少年的嘴唇已经干裂泛白,显然有些过度消耗体力了。 三人皆是震惊,待立在原地,像是还没有回过魂来一般呆滞,而手中的剑皆被斩断在地,就在刚刚到一刹那间,他们都曾感到有一阵像李图南的风迅疾的吹过自己的身侧,只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像是幻觉一般,只是再回过神的时候,手中的短剑已经诠释了现场的一切。 “是他?!!”赵无为的瞳孔一缩,比武招亲虽然他没有参加,但却是在一旁看得清楚,毕竟在江陵成有过一些误会。 而乔泷见到李图南这一顿爆发的操作,心里不免得有些颤动,但他只是朝着李图南干笑了一下,而随后李图南就转身离开了会场。 随着李图南的离开,众人的都热议起来,丁直,邵杰等人皆是无比震惊,他们没有想到当日比武招亲一战成名的李图南,今日换了个战场再次势如破竹,强登榜首。 而最让邵杰和丁直意外的是,当日所见的李图南与今日所比,二人感觉上的变化实在是相差甚大!! 李图南将纱巾捏在手中,随后不自觉的随风落在论剑大会的太极图阵之上,随着各方的渐起的议论声,李图南的脚步也逐渐加快。 “去!拦住他!!”谢崇一声令下! 眼看不知名的人拿刀架着董三,李图南连忙上前一剑挑开那人的剑锋,随即一掌打在那人的胸膛,因为完全不用在意身份的暴露了,李图南这一掌也是倾尽了全力,当即那人就口吐鲜血,疼痛难忍!! “董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图南连忙询问情况,得知是乔若微的已经被人控制住了,李图南的情绪也带有些许愤怒,恶狠狠的看着前方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双眼变得凶狠犀利。 “师傅已经赶过去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董前辈,我先送您出去,这里只怕不能久留!!”看着前方有一群人持着刀兵朝自己这边走来,李图南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我已身受重伤,带着我只怕连你自己也走不了!还是你先走吧!夜雨会有人来接应我的!!这两枚铁叶羽你拿着,关键时刻或许有用!!”董三将自己身上的两枚暗器交给李图南,示意李图南先走。 但李图南那里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站在董三身前,看着迎面走来的人群,面上毫无惧色,一脸从容!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战何修 赵无为看见场下的李图南,而形式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内心趋势着他想要上前去帮他,可是一旁的左盛却是出手拦住他了“你要干什么去?”面容上带着焦虑和疑惑看着赵无为。 “他们以多欺少,我得去帮他!!”赵无为看着下方,很明显李图南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去不得,一切和俞司正沾边的事情尽量避而远之,我们惹不起!!别犯傻了。你没看清现在的形式吗?”左盛指着底下越来越多围过去的人群,转眼再示意赵无为看向乔泷那处。 “你看看,人家嵩山派都没有出手,你过去强出这个头干嘛?不要意气用事!!”左盛教训完赵无为之后再探出头去看向下方的李图南。 此时周围观看论剑大会的武林人士也认出了李图南,连忙上前助阵,虽然李图南又获得了论剑大会的榜首,可奈何人多势足,这么多人壮胆,自然是不怕的。 看着眼前越来越多是围观者,李图南有些感觉到不妙了,毕竟这要是真刀真枪干起来,他自己是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逃出去,甚至他都没有杀过人!可眼前这些凶神恶煞之人却是一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感觉。 一时间李图南的心里开始慌了,而不等李图南思索片刻,迎面而来的人就率先出剑攻击李图南,李图南自然是不会就此任人宰割。 只是和对方对上了一个眼神的瞬间之后,李图南手中的玄嵩微动,随即像是有风吹过一般,李图南出现在那人面前,额头的发丝像是还没有适应突然快速的移动,这才缓缓垂落。 而李图南的剑已经抵在了那人的咽喉处,甚至因为内心的恐惧只是下意识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就能够感觉到玄嵩锋利的剑尖里自己的要害只差分毫!! 李图南这雷霆一击就像是警告一般,从前少年温柔的眉目此时却是犀利极了,握剑的手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任何偏差!! 众多武林人士见到李图南的举动,原本向前走的步伐忽然停住了,老一些的江湖人自然是记得这种招式,那像是梦魇一般都存在,如今再次见到,难免心里发怵,所以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站在远一点距离的地方咽下了几下口水。 “天底下能有这种威慑力的我看除了他们师徒,再没有他人了吧!!”谢崇一跃,站在看台的护栏之上,双手背负,双眼俯视着底下的李图南,嘴角戏谑的笑了笑。 “何修,只要你拿下这小子,不论是死是活,我都会向主公给你请功!不知你意下如何?”谢崇稍一转头,眼里尽是玩乐一般都模样。 “这……”何修一听,心里忽然有些发毛,直勾勾的看向底下的李图南,有些支吾。 随即谢崇便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堂堂剑门第一派的掌门人,居然会害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妙啊!妙啊!!哈哈哈!!” 然后谢崇忽然变脸,下蹲着用命令的语气再次说道“去!杀了他!!”此时谢崇的脸上除了严肃冷漠以外,再看不出然后神情,说完随即转身继续看着下方的李图南,就像是孤鹰远观野兔一般。 “是!”何修的脸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一般,随即陪笑起来,然后抱拳“谢大人稍后,何修去去就来。” “去!看看卢笑天那边怎么样了?乔若微一定不能出事,你再多带些人手去帮他!有消息立刻来报!!”谢崇的眼神直勾勾的等着李图南。 就在李图南震慑众人之时,有几个人影忽然从高处落在了董三的身边,李图南下意识的要回头去看,甚至剑都已经抽了回来,见到一位白衣少年正扶着董三,料想应该是友军,就没有多虑了。 “公孙诺,你们也来了?”董三看到公孙诺现身,心里也有些放松了一些。 毕竟此时的董三已经身受重伤,即便李图南可以防止外人不近自己的身,可缓缓流出体外的血仍然会要了他的命,看见公孙诺之后,董三才觉得有可能走出去。 “董前辈,还能行吗?!”公孙诺刚触碰到董三,那黑色的衣服上已经染透了血迹。 “你们再不来,真的要不行了!!”董三摁住自己受剑伤的部位,咬着牙靠着公孙诺支撑起身子。 随后迟阳道长,欧阳进也相继赶到,看到李图南被围住,欧阳进在李图南身后从手袖处滑落一枚银针刚要出手暗算李图南的时候,董三一把摁住了欧阳进的手。 “别做傻事!!”董三警告着欧阳进。 欧阳进咬着牙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下一刻却是没有再坚持,看了看李图南的背影,像是泄了气一般,一甩手就转身走了。 公孙诺看了看李图南,愣住了片刻,转而扶着董三离开,而一旁看着董三要走,想要上去拦住他们,却是被李图南拿剑挡住“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被李图南这么一说,有感觉好像有些道理,众人又将视线从董三那群人转移到李图南面前,可是看着现在的李图南,一众武林人士没有一个敢出头的,毕竟李图南的剑招鬼魅无影,让人无从招架。 “各位,今日若是方便,就先容图南告辞,改日再陪各位一聚如何。”李图南收剑向周围的武林人士行礼。 “今日怕是你走不了了!!”原本已经凝固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众人皆向后看去,而人群中也逐渐让开一条道路,慢慢出现在李图南眼中的便是何修! “今日,必将你留在此处,我就说嘛,嵩山派这些年一直平平无奇,怎么今日能出了怎么一个能打的弟子,果不其然,嵩山最厉害的永远是外人啊!”说着说着何修就像乔泷看去,言语里尽是调侃之意。 李图南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也不管他的话里嘲讽着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俞司正那里还不知情况如何!! “今日是整个武林的大事,绝不能任由你在此放肆,小子,要怪就怪你认错了师傅吧!”何修将岱宗一抽,一柄厚重古朴的感觉就蔓延开来。 而见到何修出头,其他众人也纷纷让开,像是给李图南与何修腾出空间一般。 乔泷在远处观望着,默不作声,一旁的余往,丁直等人皆不知如何是好,乔泷没有发话,他们也不能擅作主张上前去帮忙,毕竟东月就是李图南这个消息过于震惊,而且就算上去了,这实力悬殊也太大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李图南刚要劝阻何修不要太在意过去,可马上就被何修出言制止。 “黄口小儿,休要出言,凭你还没有教训老夫的实力!!拿命来吧!”何修怒道,将剑提起,于双目平行,双眼微眯,随即出剑。 李图南眼见谈不拢,只能被迫防御起来,而周围围着的人群也被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何修更强,还是李图南再次获胜,或许这一场比试将决定在场的武林人士之后要如何对待李图南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败 周围的气氛随着何修和李图南二人相互凝视而逐渐凝固起来,或许谁都想不到何修竟然会和李图南真刀真枪的干起来。 谢崇看着场下对立的二人,双手交叉的环在胸前,左手食指缓慢有节奏的敲击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打量二人谁会胜出一般,冷冷一哼就好像谁赢都一个样,略显无聊的转身离开。 场下李图南将玄嵩握紧,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程度了,无路可退! “看剑!”何修将剑一提,挥着岱宗就上前砍去! 这一剑重重的挥砍向李图南,这种程度的攻击被李图南挡下来自然是不在话下,毕竟的他不再是几个月前什么都不懂的他了! 但是挡下这一剑李图南也能够感觉到何修的功底,接下这一击的李图南紧握玄嵩的手也不免为一一震,但好在李图南本身实力过硬,由于长时间戴着铁手臂,这种力道只是让李图南略微有些吃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何修则是看到没有奏效,连忙又进行第二击,同样是充满力道的一剑,李图南看出何修这一剑的力度,那种蓄力过后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但是李图南对于这一剑并没有想着硬抗,想泰山剑派这种强大力量的挥砍剑击,能避则避,没必要跟着对方一起消耗自己的体力。 在预判过何修的的剑招之后,李图南很轻松的就躲过了,但是何修是老江湖,对于李图南的心思自然是揣摩的透彻,你不和我打,那么我就有绝对优势乘胜追击,逼着你和我打! 在之后的几回合里李图南都被何修追着打,直到这么扛住何修的一剑之后,李图南才发觉何修的剑招并没有那么简单。 哪一剑在李图南接住的一瞬间,能感觉到似有一道凌厉的空气穿透玄嵩,径直割过来,虽然伤害不大,但是依然让李图南感觉到了像是被刀割过的疼痛感。 刚意识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李图南就看到何修略有些得意的神情,而李图南还不知道这是为何! 在往后的几次交手中,李图南屡屡被那空气所伤,虽然说是被剑割伤,但李图南却是看不见它,偏偏李图南又是能够感觉得到。 “何掌门!!您这是什么剑招,竟然如此诡异?!!”李图南是在是头疼得不行,就咬着牙询问着何修! “哼,看来是道行不够,天真的以为俞司正教给你那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看剑!!”而见到李图南对自己剑气毫无所知的时候,何修倒像是找到了致胜法宝一般,之后更加是放弃了剑招上的正面对拼,而是使用保持着一定距离使用强横的剑气挥向李图南! 看到何修与自己保持距离,李图南还稍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何修却是疯狂的朝自己挥砍! “这距离明明不够啊!!他这是在干嘛?”李图南疑惑的看向何修,可话还没有说完,李图南就感觉到自己前方的空气这种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诡异波动!! 连忙用剑去挡,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何修距离自己有五步之远,而他挥舞着岱宗不断的向自己挥砍,几乎下一刻里李图南就感觉到了自己前方的空气有些诡异。 一时半会还猜不透是为什么的时候,李图南的玄嵩分明像是和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了一般,剑刃都有很明显的停顿,再下一刻李图南的胸膛就有种被剑划伤的感觉!! 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布绸有些许划破的痕迹,李图南察觉不妙,眼前的何修使用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剑招,顿时李图南有些难以招架,竟然挡不住!! “那孩子修行太浅,吃了经验的亏啊!!”左盛看着场下的对局,摇着头看到李图南有些手忙脚乱的躲避何修的剑气。 “师傅!那就是剑气吗?”赵无为也稍微看出了一些不对劲,连忙问左盛。 “剑气是持剑者将内力修炼到一定修为的时候,通过对于内力的运转和剑法的领悟,可将内力注入剑刃之内,再挥发出去,内功深厚剑法凌厉者,可于百步之外以剑气杀人!!但这对于内列队要求极高,何修能悟到这一层,估计也花了不少时间吧!只是没想的现在竟然只能靠这招才能压制住这名少年!”左盛一边给赵无为解释着剑气,一边还落调侃何修倚老卖老,那修为欺负少年人! “剑气?!!”楚纷听了左盛的话,将头又探了出去,水灵灵的眼睛来回的看了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见到何修胡乱的对着空气抽刀,而一旁的李图南则是四处逃窜。 “这招可怎么破,连身都近不了!!”李图南也犯了难,何修这招让李图南有些无可奈何,而之前硬接何修剑气的他,之前感觉到被割伤的部位,此刻纷纷出现了丝丝剑痕,好在并不是特别深! “这东西竟然还能真的伤人?!”李图南看着已经溢出些许血色的手掌,眼神略显复杂! “只有靠近他才有机会!”李图南一咬牙,硬接两道剑气之后,飞身上前,试图用自己唯一的优势-速度,来贴近何修的身! 可是在李图南停止继续逃跑的时候,何修就意识到李图南是在调整站位想要使用俞司正那恐怖的剑招,于是连忙做好了防备,等到一刹那李图南瞬身而来的时候,何修却是挡住了李图南的这一剑!!! 而在这时整个现场都懵住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图南的这一记瞬击竟然能够被何修挡掉!! “这小子终究还是没学到家!要是俞司正的话,绝没有反抗的余地!毕竟那可是白牙俞司正啊!”左盛也看出了李图南的破绽,那出招前的调整姿势就是他最致命的破绽!!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图南!! “这……”李图南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子,你的道行太浅了!!”何修将李图南的剑刃格挡掉之后,一剑压在了李图南的脖子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像是他击败的是俞司正一般,脸上的笑意越发肆意起来!! “俞司正的剑招,也不过如此吗?真以为能一直横行无阻吗?哈哈哈!!”何修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般,狂纵的看向周围!! 而看到李图南的落败,周围的武林人士也都议论起来了,李图南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败,明明每次使用一剑闪,他都是全力而为这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何前辈,晚辈能否请问一下,您刚刚那无形的剑招是什么??竟然如此诡异,防不胜防?”李图南仍旧不忘请教何修,哪怕何修的岱宗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何修的兴奋忽然被李图南打断,渐渐的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屑的说“俞司正没有教你吗?” “没有。”李图南如实回答,脸上依然是求知的真挚模样。 “哈哈哈,原来俞司正这都没有教你,我看你也活不了太久了,就让你死个明白吧!那叫剑气!通过运转内力,借由刀剑挥砍出去的剑招!!”何修轻摇着头眼里浮过一抹得意。 “剑气?内力?!!原来合一诀的最高境界就是刚刚的剑气??!”李图南似懂非懂的开始嘀咕起来。 (最后一小时赶出来的一章,为了6张免费月票,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章 参悟剑气 “剑气!!”李图南忽然像是被点穿了一般!! “我确实没有这般试想过,但是和杜明礼的对战中,我曾无意间的将内力聚集在手中,随后便是轻指一弹就将焦文裕的剑给弹断了!!莫非……”李图南自己酝酿着就发觉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是想通了一般。 随即李图南没管那么多,直接将何修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岱宗挡掉,而此时的何修也因为大意,完全没有想到李图南会这样做,眼睁睁看着李图南走开。 只不过李图南走过几步之后又停住了,像是刻意拉开距离一般,脸上还带着一些迷样的神色! “何掌门!麻烦您再与我比试一场!!”李图南毕恭毕敬的朝何修行了一礼,请求这何修与自己再打一场。 见到李图南忽然这奇怪的举动在场的人没有不惊讶的,谁想到一个输了的人找到机会不逃跑反而要求再打一场!! “你已经输我一次,何必再多浪费时间!!”何修虽然有些惊讶李图南的举动,毕竟没人会向他这么傻,但何修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既然是论剑大会,晚辈稍有些疑惑,想向前辈请教,不知何掌门能否给个机会呀!!”李图南就像是没有看清他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般,仍旧和幼年时读书那般好学,不懂就问。 “这小子也是心大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讨论剑法!!”一旁的围观着倒是觉得李图南有点不明白事理的说了起来。 “何掌门!我看啊,你就成全他吧,这小子也算是有些天赋了,惜才嘛!!”周围的人见到李图南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满是诚恳的模样也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 而何修见到周围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本来就是爱面子的一派掌门,要是不答应可能真的会有些下不了台,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与你再打一场可以,不过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何修的脸上依旧强势,可心里也有些紧张,上一场李图南的一剑闪只是何修凭借经验抓住李图南的破绽才勉强接下来的,要是李图南再使出一剑闪,能不能接下来就真得另说了。 看着李图南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何修就有些头疼了,毕竟以前见过俞司正的剑招,只要自己被压制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反手的机会,而眼前的李图南很明显就是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才会提出再战这个请求,很明显就是想出奇制胜,这样赢了就可以功成身退! “好有心机的小子的!!”何修自以为洞悉了李图南的想法,一咬牙就欲上前!! 可是李图南却没有主动和何修对拼起来,而是依靠自己迅捷的身法,快速的与何修拉开距离!! 然后李图南在体内按照运气诀的运气顺序快速的循环着体内的内力,而当他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缓缓的将内力引导置右手,随着何修上前要与李图南硬碰硬的时候。 李图南右手的内力也凝聚到了一种状态,随即与何修对拼,而每次正面的对抗,李图南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会从自己的右手,随着挥舞出去的剑一起散发出去! “果然如此!!”李图南不禁觉得神奇,没想到剑气正是这般! 一旁的何修脸色可就没有李图南这么好了,经过上一场的战斗,何修认为李图南根本就不会剑气,而他也是毫无防备的像平常一般硬接李图南的剑,可是没想到李图南那强势凌厉的剑气竟然十分的霸道!! 就像是完全不懂得如何控制内力的新手一般,将体内的内力全部用来挥砍出来了,仅仅两三剑之后,何修就不得不赶忙撤退!! 看着自己被李图南剑气所伤的部位,那一道道掺杂着血色剑痕实在是醒目至极! 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惊讶到了,赵无为,童瑶等人也相继赶来!! “那是剑气?!!”赵无为大惊,他没想到李图南竟然参悟透了剑气! “好小子!!”一旁的左盛也惊叹起来。 毕竟剑气赵无为也没有悟明白,其实并不是没有悟明白,而是根本就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力可以供他使用,而对于李图南这一瞬间的爆发,众人皆是一惊!! “豁!!看来何修要输了,这小子有点意思!!”谢崇仍旧是在看台上观望着,李图南这惊艳的一幕自然是没有错过的,而看到李图南忽然间领悟剑气的同时,谢崇心底的也泛起丝丝的嫉妒之意!! 对比周围人的惊讶,乔泷则是并没有太奇怪,对于李图南的内力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剑气的参悟是迟早的事情! 眼看何修已经占不到上风,谢崇冷冷一道“废物!”就转身离开,前往乔若微那处,毕竟拿捏住乔若微才是要紧事,李图南再怎么蹦跶终究是俞司正的徒弟!在谢崇眼里不足为惧。 随后谢崇带着自己的精锐补下齐赴乔若微所在的小别院,场下的何修就像是败局已定的弃子一般,再也没有理会! “可恶!!”何修怒视李图南,觉得被李图南戏耍了一般,挥舞这岱宗上前,那模样就像是要将李图南置于死地一般! 虽然李图南看出了何修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下死手,而是心平气和的和何修再次对拼着,心里的疑惑解开,而他也并没有要求胜的欲望,随即自己显露破绽,让何修赢过自己! 毕竟此时的何修已经怒火攻心,除了要杀李图南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就当外人都看出来李图南是在故意显露破绽之时,何修仍旧是下了死手!! 最后李图南无奈,只能一剑荡开何修手中的岱宗,剑指何修的胸膛!!只有这样,何修才终于停了下来,面目低沉,一脸憎恨的看向李图南。 而此时看台之上的乔泷却是鼓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堂堂五大剑派之首,竟然会败在我嵩山剑下!!看来这剑首的名号要移位他人咯!!”乔泷逮到这个机会自然是不忘落井下石。 何修听到乔泷的话,心底的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多年以来的剑首之名让他受尽天下剑客的崇拜,从前有多受人尊敬,此刻就有多么狼狈,甚至此时他看向周围,都感觉周围的人像是在嘲讽他,笑话他一般。 心底里的那狭小的胸襟将他的自尊紧紧的限制住了,以至于他此时崩溃至极,神情都开始有些恍惚“我没输!我没输,我赢他了,我刚刚赢了他的!!我不可能输的……”甚至还走到周围的武林人士面前,指着李图南大声的告诉他们! 看到何修几近疯癫的模样,泰山派弟子连忙上前来,将何修带走,可何修仍旧是一边挣扎着一边指着李图南说“我没有输,我没有输!!” 看着何修吵闹的远去,李图南站在太极图中,周围的人皆看向李图南,可李图南并没有多留,而是要去追俞司正,毕竟乔若微那边已经出事了,李图南的心也马上静了下来,随即转身离开。 李图南的这次离开,众多武林人士都没有阻拦,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俞司正的弟子,即便还有些和俞司正有着过不去的大仇,众人也没有再为难李图南。 毕竟李图南用实力证明了他自己,或许他还没有俞司正那样精湛鬼魅的剑法,但是他绝对比俞司正要理智许多,看着李图南走远去的背影,众人皆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赵无为和童瑶也相继跟着李图南跑去,之后整个会场的人都渐渐向着李图南的那个方向跑去。 “何修,你欺压我这么多年,没成想吧,你也会有今日!!”乔泷看着渐渐离去的会场,朝着泰山派的看台处冷冷的奚落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而他的目的地自然也是乔若微的那所小别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杨文英之死 当李图南快速赶去的时候,门口的飞溅的血液就已经让李图南的眼前一亮,连忙进去查看,进门之后躺在地上的尸体左右横躺着地面,双眼皆是极度惊恐,可见死前是见到了极为惊恐的画面!! 可是谢崇一人先李图南一步赶到这里,他的手下将房间团团围住,而对于李图南的到来,谢崇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看到谢崇,李图南先是保持警惕,毕竟几人的穿着并不是五大剑派的服饰,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必定和董三的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崇没有多做犹豫而是直接让手下去攻击李图南,李图南自然是连忙招架,随后赶来的赵无为和童瑶见到院内的惨状也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帮李图南一同抵御。 看着周围都是谢崇的人,而没有看到俞司正的身影,而乔若微的房间紧闭,李图南便猜测俞司正是在房间里面,可是眼前这么多人,实在是很难靠近,并且从上午一直打到现在,又加上刚刚挥舞的剑气或许是因为操控不熟练,此时的李图南已经很疲惫了! 终于轮到李图南越打越累了,赵无为和童瑶也看出李图南的状态不对,连忙带他撤离开。 看着眼前的谢崇,李图南不免觉得有些无力。 幸好李图南还是比较了解俞司正,于是大喊俞司正“师傅?!!师傅!!我是图南,您怎么样了?!!” 听到是李图南的呼喊,俞司正才缓缓将房门打开,示意李图南走进来! 而就在这时一道冷箭射在了刚打开的门缝边缘!察觉到不对劲的李图南连忙回头看向周围,顿感不妙! 而慢慢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跟了过来,原本就不是特别宽裕的院子,一时间变得十分的拥挤,看着场面横七错八的尸体,大家都有些诧异!! 而老一辈的江湖人就看得出来,这些倒地之人的死状无一不是出自俞司正之手,那毫不犹豫的一剑封喉,以及对方脸上的错愕神情,除了俞司正再没有其他人了。 “岳麟,付应龙,易怜,卢笑天!!!”谢崇看着眼前围涌上来的人感觉到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连忙含着其他四大派的掌门人。 听到谢崇的喊话,几人不得不站出身来。 “现在到了最重要的时候了,就不能出乱子!!”谢崇对着几人说道。 而卢笑天是武林盟主,这么些年已经是将武林各派都扶持上了自己信得过的人,所以基本上没有大问题,而其他几大剑派尚处于收服阶段,原本控制乔若微就是为了要挟俞司正,强迫几大剑派妥协,可是没想的俞司正的实力太过强横,先前派去的手下都成了剑下亡魂! 就在谢崇在指挥着卢笑天等人之时,李图南毫不犹豫的闪上前去,在门口稍微喊出了一声“师傅!是我!”之后才进门,听到是李图南的声音,俞司正稍作调整,将原本已经挥出的剑再度收回。 一进门李图南就看到俞司正满脸血迹的靠在门后,整个房间的门窗都被关紧,俞司正一言不发的守在门前,那模样就像是画里的罗刹一般!! 见到李图南进来之后,俞司正看了看一旁的杨文英说“你去给他看看吧,应该是快不行了!” 乔若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单上也沾有些许血迹,在看着房间内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凌乱说物件,很显然俞司正在这里和人交战过。 “师傅你没事吧?”李图南并没有先过去看杨文英而是先问了问俞司正的伤势,毕竟俞司正身上沾的血根本就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俞司正摇摇头“我没事!去看看她吧!!” 听到俞司正的回复之后,李图南才连忙跑去杨文英的身旁,杨文英一手捂着腹部,而地上流淌的血液已经告诉了李图南,杨文英的情况不容乐观!! “孩子,不要管我了,我这伤已经救不了了,你我都懂医术,这哪里还能救啊!是不是!!”杨文英布满汗珠的苍白脸庞看着跑上前来的李图南强笑着说。 “杨前辈,不要着急,慢慢来,总归是有法子的,您先不要说话了,我来帮您止血!!”李图南咬了咬嘴唇,毕竟杨文英说的不错,这血已经流失的太多了,而杨文英的脸庞已经干白,见面这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孩子,有些事情强留不得!!”杨文英看着李图南,眼里像是带着遗憾的留下一颗泪珠。 “麻烦你帮我将这个荷包交给掌门师兄。”杨文英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鸳鸯荷包,干白的嘴唇开始颤动起来,看着这荷包想要说什么却像是被情绪干扰,无言吐露。 “好的!图南一定带到!!”李图南接过杨文英的荷包,连连点头。 “孩子你的直觉没错,之前确实是我动了歪心思,想要毒害若微,但是后来,我……放弃了,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亲女儿一般,我实在是……下不了手啊……”杨文英握紧李图南的手,就好像要应尽全是的力气一般,才勉强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但是……我要告诉你,五大剑派……或多或少都与此事有关,幕后的黑手就是……北方的一个大官,他用封官厚禄为引侵蚀五大剑派的决策者,让我们臣服于他,为他们办事,但我们嵩山派没有这般,现在的你手持掌门令牌,往后一定要坚持本心,绝不能狼狈为奸!!”杨文英看着李图南那清澈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保护好……若微!”杨文英话音刚落,紧紧握住李图南的手忽然松动了,那种感觉让李图南眼前一惊!! “杨前辈!!杨前辈!!”李图南有点不敢相信,大声的呼喊着杨文英,可杨文英再没有一丝回应,只是眼角含着的泪珠,悄然滑落,眉眼看向的地方,正是乔若微。 而乔若微也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回头来看杨文英,眼泪在此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悲痛的情绪弥漫着整个房间。 外面的谢崇正在组织在场的所有人“俞司正现在就在里面,你们的仇,你们的怨,今日都可以报了!!” “我想我的大军已经马上就要到了,今日他俞司正就算是插翅也难飞!”谢崇站在所有的武林人士面前指着眼前的房间大喊道。 “不过今日帮大家报仇以后,还希望各位能答应我谢某一个小小的要求!”谢崇的脸上邪笑起来。 “当然!为我谢崇办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谢崇将手一挥,拿出一道金黄色的卷轴。 “我家主公刘啸已经说了,今日愿在此卷上签上名字的,日后必定是我家主公重用之人,若是以后大功告告成,必定是万户以上的爵位!!”谢崇得意洋洋的将卷轴打开,身后的手下连忙拿出笔墨俯身在前。 “快来吧!!”谢崇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江湖人士,来来回回的看过两三眼之后,见无人上前,便示意卢笑天先来。 “好!那就我这个武林盟主先来!!”卢笑天大嗓子一呼,说完之后还看了看人群之中,像是在警告一般。 “谢大人的军队可马上到了,俞司正今日是非死不可了!!”卢笑天下比之前还刻意再说了一句。 “一个小小的地方王侯,竟然也敢封官赐爵,这未免也大胆了吧,你们还有没有将当今王上放在眼里?!!”以为江湖散人看不下去了,面对卢笑天和谢崇的行为,鄙夷说说道。 随后便是一发冷箭射穿他的胸膛,周围众人皆是一惊,敢怒不敢言! “各位!仔细考虑一下吧,阳光大道可送上门来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岳麟见到众人还是有所顾忌,为了向谢崇谄媚,自己上前说道,随后看了一眼谢崇之后就将名字一笔勾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寻找退路 群雄被谢崇压制着,稍有不服可能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而谢崇在其中显得那样的无所谓,只是站在前方静默的看着。 大家虽然都有不满,但是此刻谁都不敢公然反对谢崇,毕竟已经有人先出头,死状极惨,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说错了话被一箭射穿身体! “大家都快点吧,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磨磨唧唧,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瞎折腾!!”谢崇举起自己的右手继续说道“要不是主公要留你们,只怕现在你们的血都凉透了!” 谢崇的言语里多带着一丝威胁,而他那举起的右手就像是暗示一般,这样的举动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慌,无奈之下只能被迫开始签字。 “好歹毒的人啊!!竟然敢做出这种谋逆之事!!”李图南将杨文英的尸体放平之后,听到外面谢崇的呼喊声,愤怒道。 “小心一点,不要让外面的察觉到你的位置,冷箭难防!!”俞司正看了一样李图南,随即叮嘱道。 听到俞司正的话李图南无奈叹了一口气,悄悄的走到乔若微身旁询问到道“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还没有从杨文英死后的悲痛中走出来的乔若微看着眼前的李图南,无奈的摇着头,悲伤难掩无声的哭泣着。 而就在此时屋外忽然传入杨悟的声音“各位莫要听他胡说,根本就没有军队上山!!” 听到人群之后传来一道声音,谢崇也放远视线看去,而此时的杨悟缓缓走入大家的视线。 先前杨悟追踪的那人就是谢崇派去报信的,被杨悟在半山腰截胡,顺便将消息都问了出来,此时的谢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派去传信的手下没有将上山的消息传递给山下的驻军!! “此言可当真?”有人见到杨悟这样说,连忙反问,毕竟身家性命重要,而此时卢笑天的亲信门已经纷纷签好了字,许多江湖散人,剑门也都签了字!一旦签了字就相当于上了贼船。 “他派下去的探子被我拦在了半山腰,哪里有人给他们去报信!!”杨悟与谢崇正面对视,脸上带着技高一筹的笑意。 结果谢崇确是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一个消息没有传到罢了,既然如此……”转身谢崇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守卫,之见那守卫懂味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模样的物件对着天空一拉,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响彻整个山头!! “那就再传一次就好了!!谢谢提醒了!”谢崇不屑的一笑,认为杨悟的自作聪明有点意思,随即眼睛变得果断“杀了他!!” 等到谢崇的命令一出口,卢笑天等人就缓缓朝杨悟走去,而杨悟的身后也传射来一记冷箭。 反应迅速的杨悟快速反应过来,侧身躲过冷箭,而迎面而来的卢笑天上去就是一拳,杨悟正面硬抗,那强横的力量就像是石柱正面撞击这他一般,将他打得措手不及,随即连连后退。 “武林盟主!!看来没点真本事确是做不了这个位置!!呼~呼~”杨悟喘着粗气注视着卢笑天,防止对方再给他来一记这样重拳。 “各位继续吧!!把字签好,杀了俞司正祭旗,我们今天的事情就办完了!!”谢崇没有再管杨悟,而是高举双手大声的呼喊着!! 眼见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许多人虽然不甘,但还是迫于无奈,只能向显示低头,而一旁的杨悟始终在呼喊着“大家不要签,那可是卖国啊!!这么做,无异于葬送自己啊!!还不如大家团结一心,杀出重围,赢得一线生机!!” 可杨可此时的杨悟被卢笑天追赶着连防守都有些够呛,其他人虽然听见了杨悟的呼喊,可是没有一个回头。 之后轮到付应龙签字之时,赵无为竟然上前拦住“掌门!这字签不得啊!” “休要胡闹,衡山派一众弟子的身家性命你都要葬送在这里吗?”付应龙甩开赵无为的手,一脸为大家着想的模样,也显得极十分为难的模样。 “掌门!!”赵无为面对付应龙的话也显得有些无力,这的确不是一个意气用事说决定,比起这么多师兄弟们,赵无为只是无力喊了一声。 听着外面动静,李图南显得很无力,他很想上前去阻止谢崇的谋逆之举,冲去好好言说一下谢崇,毕竟饱肚圣贤书,遇到不对劲的事情第一时间总是说道理。 可一旁的俞司正却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连忙和李图南沟通起来“小子,我等下杀出去,你就在房间里面,天塌了都要守住这里,绝对不能让歹人闯进来,你能答应我吗?” “师傅,你这是要干嘛?”李图南虽然点头答应,但是对于俞司正忽然提起的要求,却是不敢细想! “刚刚外面领头的那人,估计是放了一道穿云箭,一定是传递消息用的,他说山脚下有驻军,那么马上就会赶过来了,等到驻军全围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就走不了,所以要走,只能趁现在!!”俞司正一边探视外边的动静,一边和李图南冷静的分析起来。 “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机会,一旦对方的官兵到位,将这里围住,那么我们估计是插翅也难逃了!师傅,我听你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想到一个不会出错的计划。”李图南也同意俞司正的想法,但是再怎么说也要想好怎么撤退,不然对方官兵一到,就无路可走了。 俞司正摇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书脑袋,平常看起来挺机灵,关键时刻掉链子,哪有哪有那么多讲究,抓住领头的不就行了?” 看着李图南俞司正此时显得有些嫌弃起来。 “准备好了,我出去的时候对方肯定会放箭,房顶上有五到七人的模样,你要小心他们会回跳下来。”俞司正将形式都和李图南一五一十的说着。 “一定要保护好她!!”俞司正扶着李图南的肩膀,像是将乔若微托付给李图南了一般。 “放心吧,师傅。”李图南点点头,然后将玄嵩交给俞司正“师傅,带上它吧,过了这一劫,咱们回到石城,一切都好了!!” “嗯!”俞司正接过玄嵩,看着眼前的李图南也含着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俞司正推门而出,借助一旁的柱子当做掩体,防止有人在远处射冷箭,而埋伏在门外的人见到俞司正显示,接连挥刀上前,而俞司正也没有丝毫留手,眼里只有凌厉的杀意!!俞司正这一下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到俞司正主动出门还击,谢崇冷冷一笑“还挺聪明,知道大军一来,就再也没有出路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似乎没有好太多!!” “上!!擒住俞司正者,我将亲自在主公面前给你请功!!”谢崇一声令下,不知道俞司正威名的手下纷纷上前。 几乎剑门的人都呆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俞司正的恐怖他们都是深入骨髓,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封赏还是让给有缘人。 果不其然,俞司正在与那些人交战的时候,只见到俞司正的身形忽现忽没的,再过片刻,先赶上去的几人,纷纷捂住自己的脖子,随后接连倒地,俞司正的脸直视谢崇。 而见过十几年前那些事情的剑门众人,自然是对俞司正这张血脸熟悉不过了,那眼神似乎都融进了血液一般,冷冷的看着前方所有拦住他去路的人,像是警告一般。 “这就是俞司正吗?”赵无为看着俞司正那神乎其神的剑技,就像自己也被俞司正带入到了一个极度压抑的空间里一般,此时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十几年过去了,他的恐怖依然笼罩着这片江湖啊!!”左盛看着俞司正那没有一丝犹豫的眼神,心里带着些许崇拜的神情“他依然是那一个没有人可以超越的存在,他的眼神比他的剑还要冷!!” “无为,你去帮他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左盛拍了拍赵无为的肩膀,回应给后者一个微笑。 “师傅?!”赵无为有些诧异,但是看到左盛发话,赵无为头也没有回的冲上前去。 “杨兄弟,我来帮你!!”赵无为并没有去帮俞司正,毕竟俞司正那模样要是赵无为冲上去了,估计命就留在那里了,而一旁快嘴角已经被卢笑天打得破裂的杨悟听到赵无为的呼喊,心里终于有了些底气。 “师兄!!你这是干嘛??你难道要将我们衡山派推入万丈深渊吗?”付应龙看到赵无为去援助杨悟,而一旁谢崇的眼神就像是针扎一般都刺向付应龙。 “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变得墨守成规,也变得怕这怕那,说到底就是怕死嘛,可是年轻人不怕啊,我那徒弟觉得你做的这件事情不对,他有他的想法,我又怎么能难得住他呢?他又不是我拴着链子养的狗,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况且他一个人也不能代表衡山派嘛不是,你才是衡山派的掌门,你代表的才是衡山派!!”左盛笑着回应付应龙,觉得毫无所谓一般。 “你怎么能让他如此肆意妄为啊!!师兄!他年少轻狂,可你不啊!!”付应龙急得连眉毛都要挤在一起了。 “不气盛那叫什么年轻人?当初这掌门是我让给你的,要是我当这个掌门,这个字!我是绝对不会签的!!身家性命与谋逆叛国,孰重孰轻你分不清楚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我只是懒得管罢了!!”左盛怒气冲天,手中的长剑直插地面,怒视这付应龙。 而付应龙听着左盛的话,再也不敢直视左盛的脸,像是做错了事情的晚辈一般,有些无所适从。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衡山派之变 “好一个正义凛然啊!!”谢崇听完左盛和付应龙的对话,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一般鼓起了掌来。 “看来衡山派真正掌事的是左前辈啊,不知道左前辈怎么对我们有这么大敌意呢?”谢崇好奇的上前去问左盛。 “敌意?谢公子说笑了,左某怎么可能会对大家有敌意呢?左某只是对卖国求荣之徒感到悲哀罢了!!”左盛转过身去,甚至不愿意与谢崇对视。 “哼!很好,很有傲气嘛!付掌门,交给你个差事吧!”谢崇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眼里预见到了一个很棒的画面一般。 “杀了左盛!!”谢崇话音一落,周围众人皆是一惊!! 易怜,岳麟等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谢崇竟然会狠心到这种地步,竟然逼付应龙杀害自己的师兄!! “哈哈哈,你就这么一点招式吗?”左盛听完则是摇头笑道,觉得十分滑稽。 “不行啊,谢大人,这可是欺师灭祖啊,这种事情万万做不得!!”付应龙连忙转身哀求谢崇。 “怎么不行?欺师灭祖的事情你已经做了,当你签下那个字的时候,你不明白吗?”左盛上前去拉住付应龙,更加鄙视的看着付应龙。 “衡山派的弟子们听好了,我们衡山派,自古以来都是大汉的子民,谋逆叛国此等逆反之事断不可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受他人束缚,江湖里来去自由!”左盛话音一落,谢崇的到就刺了过来,而付应龙察觉到了,连忙飞身过去替左盛挡下来了这一刀! “掌门!!”衡山派弟子接连喊道,连忙围上前去。 眼见这一刀被付应龙挡住,谢崇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对方人多将谢崇推至外围,谢崇再难进其身只能就此做罢。 左盛扶住付应龙,眼里虽然还有怒意但多的是埋怨“干嘛替我当这一刀?” “师兄,我知道!我一直不如你,起先他们说只是江湖结盟,把大家联合起来……我没想到会是叛国……刚刚签那字,我是不想让我们衡山派几百年的基业全折在这里,我才签的,这么多年了,始终还是没有……振兴衡山派,实在是对不起师傅……”付应龙将事情的原委在吐息之间说给左盛听。 而后缓缓的将掌门令牌取了出来,交到了左盛的手里,看着左盛说“师兄,这令牌我帮你看了十几年了,该还给你了……无为那孩子,生性纯良,勤奋刻苦,好好培养,一定比我管用!嘿嘿,师兄,衡山派就要拜托你了!!”付应龙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断了气。 “掌门!!!”一众衡山派弟子接连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的的赵无为见到衡山派弟子一并哭嚎起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过去查看是怎么回事,可下一刻卢笑天的长枪就拦在他的胸前,狠狠的一抽,赵无为随即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而见到付应龙的死,俞司正的眼睛也稍有些触动,但是眼前的局势好像有些好转,付应龙这么一死,必定衡山派就不会再任人宰割了,毕竟左盛的为人,俞司正还是有些了解的。 一旁的易怜和岳麟二人见到付应龙的死皆有些惋惜,谁也没有想到谢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易怜的心里略微有些动容,但恒山派都是女弟子,实在不能拿弟子的性命开玩笑。 看着付应龙倒在自己怀里,左盛的情绪也到了边缘,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来回转动,他强绷着脸,不让眼泪留下来“师弟,是师兄错怪你了。这个仇!师兄一定给你报!!”说完左盛就将付应龙的尸体交给衡山派的弟子! 站起身来的左盛看着前方的谢崇,而此时的谢崇就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看着左盛。 “衡山派弟子听令!!”左盛举起衡山派的掌门令牌高喊。 一声声的“在!!”回复着左盛。 “今日,衡山派哪怕是无人能下山,也要替前掌门报仇!!”左盛将手中的长剑抽出,怒视着谢崇。 “拦住他!”谢崇只是撇嘴一笑,直接无视了左盛的怒气,指挥着手下上前。 因为付应龙的死,衡山派的变化,整个气氛都有所改变,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一些江湖上的散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上前帮助衡山派一起反抗起来了。 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从刚刚俞司正出门以后,再也没有见到有人射冷箭了,就在此时欧阳进,公孙诺,迟阳道长等人赶来…… “大家放心吧,暗处的老鼠已经被我们处理干净了,不用担心,他们也就眼前这么点人,杀完我们就赶紧下山吧!”欧阳进给大家说着,可依旧带着恨意的看向了俞司正。 “董大哥说了,这回帮你一次!!”随后欧阳进又对俞司正说道,像是极不情愿一般。 至此整个在现场的武林人士,开始分成两派,臣服谢崇的,和反抗谢崇的两波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而此时俞司正看到局势混乱,一个闪步上前一道剑光出现在了谢崇面前,俞司正缓缓从他的身后说道“跟我走吧!” 随后压着谢崇缓缓走入房间,此时的李图南见到俞司正成功挟持了谢崇,心里终于是放松了一些。 “快,要带若微离开!!迟则生变,抓紧时间!!”俞司正也示意李图南行动要快一点。 李图南二话不说就赶忙上前,看了看乔若微的伤势,见到包扎好了,就要将乔若微背起来的时候,乔若微却不乐意了。 “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乔若微看到是俞司正和李图南要带她走,心里难免起疑。 “乔师妹,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等下就走不了!!”李图南还在试图劝说乔若微的时候,俞司正则是押着谢崇走了过去直接给乔若微点了穴位。 “快快快!!”俞司正看着李图南那磨磨唧唧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在前面开路。 李图南则没有过多犹豫,调整好乔若微的姿势,确定不会触及到伤口才将乔若微背上,一路小跑跟上俞司正。 “你放我下来!!”乔若微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是嘴还是不带停的一直在李图南的耳边呱呱呱的,李图南自然是不管那么多,只管背着乔若微跑。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逃离 尽管乔若微不愿意但是李图南可能会管那么多,此时不走,待会儿可能就要折在这里了。 被俞司正胁迫的谢崇眼里虽然满是怒意,可他确实不敢乱来,很配合俞司正的让守卫们都后退开去,杨悟等人也终于得以喘息!! “想走的赶快跟着我!!”俞司正看着身后的众人,随即一喊。 此时就是需要齐心协力,若只是俞司正这几人的话估计到时候官兵一上来,保不齐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俞司正呼吁着大家一起离开。 左盛等人见到俞司正挟持着谢崇,赶忙配合着,叫上自己衡山派的一众弟子跟了过去,还回头怒视了一眼岳麟。 而看着有离开的机会,许多本不愿与谢崇为伍的江湖人士也跟着上前。 随着一众江湖人士的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有岳麟的华山派还有一些泰山派的弟子,以及早就臣服卢笑天的江湖门派。 卢笑天见到俞司正挟持着谢崇,自然是上前去拦住俞司正,想要拖延一点时间。 “卢笑天,你是不是疯了?没看见这把剑在我脖子上吗?”谢崇看着卢笑天那不顾自己性命的模样顿时破口大骂。 看到谢崇如此看重自己小命,俞司正倒也没有多费口舌了,只是与卢笑天对视着,甚至剑缓缓逼近谢崇的脖子。 那冰冷的剑刃贴近谢崇的脖子,一种刺入灵魂的寒意包裹着他,致使他再次喊道“卢笑天,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要是死了,我舅舅是不会放过你的!!”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谢崇也是心急起来,先前那般无所畏惧的模样在此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惊恐。 听着谢崇的话,卢笑天像是冷静了下来一般,缓缓已开步子,低着头无奈的让行。 “今日已经签上名字的帮派,改日卢某必定亲自登门拜访!!”卢笑天看着俞司正带走的一众武林人士,随即在后方大喊起来,就像是威胁一般。 听到卢笑天的话,众人的背脊发凉,有些人甚至都停住了脚步,呆在原地没敢再跟上俞司正的步伐。 可是俞司正管不了这么多,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他人往后该如何那不是他要在意的,只要乔若微现在能安全,什么都好说!! “师傅,我们往哪里走?”李图南想起二小姐等人还在江东,便问道。 “江东吧!!江东有林家在,刘啸的实力此时不会去招惹林家的!!”杨悟连忙站出来说道。 “江东!!”俞司正想了一下,还是江东合适。 乔泷的嵩山派自论剑大会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过了,忽然几人快速赶路,来到了半山腰处,等候他们的竟然是乔泷。 “乔掌门?!!”李图南见到是乔泷,连忙上前。 “怎么了?这是?”乔泷看着众人一路匆忙的下山,而眼睛也是撇过一旁的谢崇。 “说来话长,先离开这里吧!!”俞司正此时并没有心情和乔泷多说,而是押着谢崇往前走去。 “图南,我看你也累了这么久了,还要背着若微,丁直,快来帮忙。”看着背后的乔若微,乔泷连忙上前去要丁直帮忙。 “没事,乔掌门,我们先下山吧。”李图南虽然累,但是此时并不是换人时候,所以婉拒了乔泷。 就在李图南走开不到两步,一柄长剑就亮在了李图南的脖子面前“听我的!!”随后传来乔泷的声音。 “乔掌门你这是干什么?!!”乔泷的举动不单单让李图南有些不知所措,他身后的一众江湖人士都惊讶不已。 “乔泷,你这是做甚?”左盛感到不可思议,连忙挥剑上前。 “不要乱动!!”乔泷一声喝退左盛,看着前方的俞司正缓缓说道“把他放了!!” 俞司正听见乔泷的话语,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甚至手中的玄嵩也不动分毫! “俞司正!看来今日你是走不了!!”谢崇看着乔泷大声笑道。 “走不走得了,还是得你说了算。”俞司正话音刚落,一只手抓住谢崇的脖子,强大的握力导致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随后俞司正一剑缓缓划过谢崇的胸膛。 紧紧盯着乔泷的双目说道“乔泷,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走!!”俞司正依旧押着谢崇继续下山,而拦住俞司正前面的嵩山派弟子接连让路。 乔泷像是被俞司正的话给震慑到了一般,剑悬停在空中,李图南小心翼翼的绕过之后连忙跟上俞司正的脚步。 回想着俞司正那目中无人的模样,乔泷的心里翻涌起一阵怒火! “我说让你放了他!!”乔泷上前拦住李图南,再次逼迫俞司正。 “我到要看看,今日究竟是谁更狠心!!”乔泷的双眼里充斥着血丝,狰狞的面目像是在高速俞司正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这次俞司正没有再和乔泷对话,而是问着谢崇“他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你管的住他吗?”俞司正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问着。 “能!能!”刚刚那道剑伤还在溢出鲜血,谢崇被那剧烈的疼痛刺激到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紧绷起来。 谢崇这种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面对着俞司正说一不二的死亡威胁自然是马上妥协,看着乔泷那善作主张的模样,谢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不见他用到剑伤我了吗?”谢崇对着乔泷怒吼道。 这一吼将乔泷吓得清醒了一点,但是乔泷并没有停止自己举动而是说道“俞司正,今日你即便是是杀了他,你也走不了!可你要是不杀他,那我们就耗着吧!” 就当俞司正准备二话不说要那谢崇开第二刀的时候,乔泷连忙阻止俞司正“别别别!你这一刀下去,他可能没死,你的宝贝徒弟和女儿,我就不知道他们抗不扛得住了!!” 乔泷的这番话很明显奏效了,随即俞司正的剑也停止,看着前方的乔泷,恨不得上前一剑削了他!! “俞司正,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走不了!!”乔泷有些兴奋,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俞司正那样复杂的神情。 “掌门,你刚刚说什么?”此时乔若微有些不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话,想要再确认一番“我是谁的女儿?我不是您从山下抱回来的吗?您说我自幼父母双亡,这才将我收留在了嵩山!!” “俞司正是你爹,这么多年了,确实满得太久了若微你放心,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你依旧可以在嵩山逍遥自在,不会有事的!!”乔泷见到乔若微的神情有些恍惚,连忙安慰起来,很明显乔泷对乔若微还是有感情的。 “您说他是我爹?!”乔若微眼里的泪珠忽然滑落,转过头去看着俞司正,只是盯着看了许久,眼里的情绪喜忧参半,只是眼泪长流。 众人看到现场的气氛也没有多说,毕竟从武林盛事到谋逆叛国再到嵩山派的内事,这一天经历的是在有些过于复杂。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山下传来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官兵围上来了!!”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俞司正反应十分迅速,一掌将谢崇推向了杨悟,杨悟自然没有拖后腿,见状连忙控制住谢崇。 而俞司正则是一个瞬身上前,那模样就是要将乔泷斩杀一般。 察觉到俞司正的杀气,乔泷连忙招架,毕竟除了招架,他做其他任何的招式都是多余。 将乔泷击退之后,俞司正并没有再上前去追杀他,而是赶忙拉着李图南往山下走。 不到片刻就与上来的官兵正面撞上了,刚一碰面自然是都保持上了安全距离。 “谢大人,您怎么样了?”为首的军官一看谢崇被杨悟拿剑架着脖子,情况明显不是那么乐观。 “你觉得我这样,算好吗?”谢崇喘着气,有气无力的说着,这都是因为俞司正给的哪一剑,剧烈的疼痛让谢崇有些难以承受,再加上不断溢出的血液导致谢崇有些脱力。 “我们要一辆马车,和数匹快马!让他们去安排!!”杨悟要谢崇赶紧去安排,毕竟此时只有骑马才能快速离开,不然等到谢崇被挟持的消息传回刘啸哪里,估计谢崇的话就不会这么好使了,毕竟刘啸决定要起事,那么是绝对狠得下心的,迟则生变! “听到没有啊,快去啊!”谢崇强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为首的官员说道“要不是你们来得这么晚,我能这样?” “好在舅舅交代的事情已经办成了,俞司正!这个仇我记住了!!”谢崇冷冷的看向俞司正,紧咬着牙齿像是恨不得咬碎他一般。 “快快快!快去安排!!”军官连忙吩咐手下去办! 就这样一群人在众多将士们的围观之下,李图南等人上了马车,谢崇则是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马车后座上,模样十分狼狈。 而乔泷一些人看着俞司正等人逐渐远离的背影,心里多有不甘,这就相当于和老虎结仇还放它回去一般。 至此,乔泷,易怜,岳麟和卢笑天以及其他江湖帮派再回泰山之顶,毕竟谢崇没有做完的事情,卢笑天还要接着完善。 而谢崇那边则是由官兵在后方追击,确保谢崇的安全。 看着已经签好的字帖,和在场的大批武林人士,这次还算是成功,卢笑天见到可以交差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 就在卢笑天将消息传回刘啸手中之后,北方刘啸的势力就开始拒缴税务,囤粮备战! 等到李图南赶到江东边境之时,看见大批军士在边境外,起先还以为是敌人,俞司正还警觉起来了,之后杨悟一眼辨别出是江东的军士之后,这才放松。 “是李图南李公子在吗?”江东的军士向飞驰而来的马车喊话道。 李图南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先看了看俞司正,俞司正点头之后李图南才走出马车之外回应道“我就是李图南!!” “公主有令,让我们在此等你,快快入城吧!”那军士也回复这李图南,随后示意部下将城门开启。 “谢崇,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杨悟看着谢崇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拍了拍谢崇的脸,想要将他拍清醒一点。 “废话少说,快把老子放了!!”谢崇几乎快要断气了一般,毕竟这些天日以继夜的赶路,他又受着剑伤,不像乔若微那样李图南会为她配置伤药,所以此时的谢崇虚荣至极。 “行!后会有期。”杨悟说完之后,将谢崇一脚踢下了马车! “我……杨……悟!!!……”车轮后方传来谢崇极度愤怒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