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终只二三人》 第一章 晨左二 “我的大招要好了，准备上！”耳机里传来女孩清亮的声音，晨左二控制自己操作的角色向前。 “boom！爆炸，感谢我金克斯送的火箭吧！”系统提示女孩获得双杀，晨左二透过耳机都能听到女孩高兴得直拍手掌。 他们正在玩的游戏是riot公司制作的《英雄联盟》，以推倒敌方基地水晶获取比赛胜利。 17分钟，晨左二和女孩组成的下路双人组便已攻占到对方高地跟前，在高地防御塔前跳舞。 20分钟取得比赛胜利，耳机那头传来女孩胜利的呼喊。 退出游戏界面，男孩再次发送游戏邀请，却被女孩拒绝了。 “时间到啦，我得出去约会了。”女孩从聊天界面发了几个字过来。 晨左二握着鼠标的手一抖，心上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但还是搏一搏运气般地回复：和闺蜜吗？ 女孩：当然不是啦！和我男朋友。 晨左二手再一抖，心中风云变幻。 不是三天前才和前男友分手吗？不是因为分手不开心才玩游戏的吗？怎么如今又有男朋友了？ 但犹豫的他只发了一个“哦”字过去。 盯着电脑屏幕，只发一个哦字可能会让女孩感觉自己不开心，又补发了几个字：“去吧去吧”，加上一个笑脸。 女孩消息：88，然后下线。 晨左二趴在电脑桌上发呆了一会儿，切换登录账号。 他在英雄联盟这款游戏里有两个账号，一个是和女孩一起玩游戏的低段位账号，还有一个是他单独游戏的高段位账号。 他的真实段位是最强王者，一度有职业电子竞技俱乐部向他伸出橄榄枝，但都被他拒绝。 他玩游戏只是为了能让女孩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而已。 游戏玩到一半，正值团战时刻，屋外传来一声女孩的呼叫：“晨左二，快来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比较好看！” 晨左二皱着眉头说：“裴二你等会儿，我在玩游戏呢！” 不一会儿，顶着一头鸡窝头发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杀进晨左二的房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只见她二话不说揪着晨左二的耳朵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整天玩游戏，先帮老娘看看！” “放开！疼死了！”晨左二吃痛，把手上的键盘一松，只能叫道：“金毛，帮我玩这一局！” 蜷缩在角落的一只硕大的金毛狗抬起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因为晨左二的失误，他们暂时输掉了一场团战。 晨左二被女孩拖出房间，狗子便慢吞吞地爬上电脑椅，两只后腿支撑，两只前爪调整了一下鼠标和键盘的位置，游戏重新开始，它狗眼里开始绽放光彩。 这个主人，又丢给我一个烂摊子。 金毛的狗嘴开始汪汪碎碎念。 晨左二，十六岁。十三岁时父母因事故双亡，姐姐离家。在这三年的时间，靠着网恋女神的安慰，保姆女儿的陪伴外加撸狗的生活才勉强走出阴霾。 和他一起玩游戏的女孩，就是他网恋的女神。 揪着他耳朵的姑娘，是他家保姆的女儿。 而自己，是被他撸的那条狗。 作为这个家庭的宠物，金毛却没有被一点被宠幸的意思。要帮着主人端茶递水不说，中途接管游戏和及时回复女神信息也在金毛的业务范围之内。 有时候金毛羡慕别的狗，可以躺在门前晒晒太阳，闲时思考一下狗生，还能看看过往路上的漂亮母狗，而它得时刻注意这个邋遢主人是否需要自己。 游戏角色复活，金毛右爪甩动鼠标，左爪敲击键盘，熟练地控制游戏人物进行走a。 房间里，姑娘来回更换服装，晨左二被按在凳子上，看她从卫生间进进出出。 “裴二，你……来来回回不就是换这几套运动服，有什么好看的？”晨左二崩溃，因为他满眼尽是运动服装的商标，“你是要去运动会勇夺女子长跑冠军吗？” “柠高的考试不是有武试嘛！”叫裴二的女孩一瞪眼，“穿运动服方便身体舒展啊！” “柠高的武试采用的是vr技术，也就是所谓的虚拟现实技术，不会真的有身体接触的，”晨左二动手解绳子，“你这考前准备也太粗糙了。” 裴二抓自己的鸡窝脑袋，一愣：“我还以为真刀实枪的能干架呢，白高兴一场。” 晨左撇嘴，转身出门。 裴二是他家保姆的女儿。 他家的保姆姓裴，是一个笑容可亲的中年大妈，晨左二六岁时进的晨家，同时带来的还有她的女儿裴二。 听说当时裴二不叫裴二，是因为晨家在非常艰难的境地收留了他们母女，为了报答晨家的恩情，裴姨把裴二的名字改成了裴二。 裴二裴二，陪着犯二。 但事实并非如此，随着裴二的长大，很多祸反而是裴二首当其冲，晨左二作为一个乖孩子委屈地成了弱势角色。 但这种性格的裴二有时候也挺好。 自晨左二的父母去世之后，裴二便不断地用各种手段逼迫晨左二进行社交活动。 早上拉他起床晨跑，中午让他出门遛狗，晚上逼迫他上网和其他人交流读书心得。 在那段晨左二抑郁的时光，如若不是暴力且执行能力强的裴二，可能他如今已经因为抑郁自杀，躺在他父母的公墓旁了。 三年过去，晨左二在裴二的帮助下渐渐走出了父母去世的阴影，这个少女功不可没。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少女脾气暴躁了点。 晨左二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把游戏晨左二选用的是探险家伊泽瑞尔，拥有灵活的机动性。金毛上手之后，在对手五人满屏的技能面前躲闪、反击、和队友配合，游刃有余。 一波团战之后晨左二方获得胜利，伊泽瑞尔获得三杀。队友纷纷称赞金毛“太猛了”、“猛如狗”。金毛狗爪敲击键盘，但狗脑轻摇，想了想，把打的字重又删掉。 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真的是条狗为好。 随后敌方打出“gg”，基地水晶爆炸。 金毛切屏出游戏，打开网页搜索“狗狗的香艳情史”字眼，一直在它背后看他操作的晨左二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金毛迅速把网页关闭，转过头朝着晨左二龇牙笑了一下。 晨左二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它的狗头：“走，出门，咱们拿生日蛋糕去。” 金毛忙跳下电脑椅，跑到晨左二前边，殷切又心虚地帮他开门。 ———— 晨左二的居所，是一间占地极大的三栋小楼，属于凝水河别墅群。院门外就是公路，公路边是四季常平的凝水河，柠山山脉在远处蜿蜒盘旋。 三栋小楼内的格调简约却不简单，卧室、厨房、餐厅、客厅、书房、车库应有尽有，一楼有健身房和室外泳池，地下室还有一间自建的训练房。 房子周围用一人高的白色栅栏围了起来，构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两三颗树，聊以乘凉和点缀。 这些都是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他的父母是华夏国非常知名的科学家，通过销售专利产品，已属于社会的上流人士。 但那日父母的实验室突然爆炸，使得他们原本圆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她的姐姐抛弃他狠心离去，临走之前，她对才刚刚六年级毕业的晨左二说：“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转眼三年时间过去，在这三年里，带着执念的晨左二忍受痛苦和仇恨的煎熬。 他隐约感觉父母的事故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心中也隐藏着对姐姐深深的怨恨。 为了提升自己，他只能不停地读书，不断地锻炼。只有埋在晦涩的书海中，或是锻炼到缺氧时，才能不去想自己这可悲的人生。 为了锻炼自己的毅力，他故意隐藏自己日复一日的训练成果，面对初中校霸或者街头混混时，只挨打，不还手。 他心中的对手可不是眼前那些敞着校服polo衫的小混子，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他姐姐。 ———— 蛋糕店离家不远，十分钟路程。 蛋糕店老板姓沈，晨左二叫他老沈，老沈的蛋糕店店面位置很好，在别墅区的生意相当不错，晨左二带着金毛出来溜达的时候会时常进去买一些小吃食，比如曲奇饼、红豆酥之类，算是老沈蛋糕店的老客户。 老沈有一个女儿，叫沈萱萱，和晨左二在同一所初中读书。 沈萱萱长得十分清新可人，不说校园内的同学们，就是很多校霸和小混混都对她有想法。 晨左二和沈萱萱相识，便是由此而来的巧合。 一日，校霸带着一帮小混混在放学路上堵沈萱萱，晨左二看似没头脑地拍打篮球，然后“不小心”把篮球砸到了校霸的头上。 校霸当场发飙，弃了沈萱萱，呼喊一帮人就招呼晨左二，晨左二当时被揍得鼻青脸肿。 沈萱萱看见场面混乱不堪，便趁乱逃走。第二天，她拿了些药酒和家里的蛋糕，给晨左二送来表示感谢。 那次之后，本来不同班，平时也不熟的二人开始有了交集，但也仅是点头之交，沈萱萱依然是学校受人追捧的美丽蝴蝶，晨左二在班上仍旧默默无闻。 目前是暑假末尾，沈萱萱在店里帮工，看到晨左二的她明显一愣。 晨左二有些尴尬，向他轻轻点头，自去提蛋糕。 平日里老沈逢人便会迎上来问候，遇到熟人更是话匣子关不住，今天晨左二带着金毛走进店面，却见站在一旁的老沈的精神头不是很好，店里还招了两个面生的服务生。 晨左二左右看看，问：“老沈，我的蛋糕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老沈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服务生，那长相粗犷的服务生反倒才像是这家蛋糕店的老板，对老沈点了点头。得到服务员的示意后，老沈才转头对沈萱萱说道：“萱萱啊，你去里面取7号蛋糕出来，顺便拿一只标号的马克笔进去，里面那支没墨了。” 沈萱萱看了一眼晨左二，没招呼。轻声应了声，拿了笔进到烘焙室。 晨左二回望沈萱萱，察觉到了店里的气氛有一丝不对劲。 这服务生很奇怪。 晨左二通过展柜上的玻璃观察这两个服务员。他眼神很好，能看到两人双手虎口处皮肤粗糙，是常年舞刀弄枪留下的老茧，小指上还印有青色的纹身。 结合老沈的反常行为，这两个服务生恐怕没那么简单。 晨左二继续留心观察，因为生意不错，老沈的蛋糕店有过一次扩建，规模挺大。此时店里还有一些客人正在挑选物品，不过显然都没有发现店里微妙的气氛。 在店里四顾一周，他发现了一个不同往常的小细节。 蛋糕展区有一款小的奶油蛋糕，竟然标有五折的折扣。 蛋糕店的老客户都知道，老沈的蛋糕店是没有折扣商品的，他的卖价一直很低。 眼珠子转了转，晨左二示意站在一旁那两位五大三粗的服务生，自己看上了这个打折的奶油蛋糕。 一旁的服务生面色一变，支吾两句，告诉他这个蛋糕已经有人预定了。 晨左二心中有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态度强硬说道自己家的金毛狗一定要吃这个蛋糕，有人预定的话那就照样子现做一个，他不急。 服务员看向留着哈喇子配合的金毛，皱着眉头。 这时候沈萱萱提着包装好的蛋糕出来了，交给晨左二手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盒子侧面”。 这时服务员跟她说了晨左二的需求情况，沈萱萱便转身又进了烘焙房。人高马大的服务生看晨左二格外不顺眼，语气不善道：“现在现做，你去就餐区等着。” 晨左二和金毛提着蛋糕走到就餐区，看蛋糕包装盒侧面，只见上面有用黑色马克笔标注的小小三个字母。 sos。 看来自己想的没错。 晨左二默默观察，只见一名黝黑干瘦，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在蛋糕店里逛了一圈之后，买走了那块打折的蛋糕。 服务员在售卖时警觉地看了晨左二一眼，晨左二连忙转头，暗暗思索。 沈萱萱发来求救信号，明显是坏人的服务员要将打折蛋糕卖给这个黑瘦少年，蛋糕店、坏人、黑瘦少年，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思索着，黑瘦少年已结账走人，晨左二想了想，没有跟上，只默默记住了这黑瘦少年穿着某个酒吧的服务员衣裳。 事情暂时想不通，晨左二也懒得再想，确定这两个面色不善的服务员是坏人就行。 坏人，打就好了。 将蛋糕放在就餐区，晨左二径直走到服务员a面前，一拳轰向其右脸。 服务员a惊愕，毫无反应之下，一颗牙从嘴里被揍飞了出来。 这还没完，晨左二左拳顺势击其腹部，服务员a身体如虾拱。晨左二再对着他的头临门一脚，这位五大三粗的壮汉身体倒飞出去，撞碎了中间摆货的柜台，一地玻璃碎屑和奶油撒到他的身上，他也彻底没了反击能力。 沈萱萱一愣，但她迅速往前跑动了两步，混入惊讶的人群中。 服务员b看到同伴迅速倒地，心知不妙，从后腰间掏出一柄刀来，表情凝重，眼中凶光闪闪，如晨左二所料，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服务员。 晨左二眼中注意他的挥刀动作，左闪、右扭、下蹲，连贯地避开服务生b精气神十足的前三刀，顺手将地上还算完整的一个蛋糕捡起。 服务员b前三刀没砍到就知道对手不好对付，连忙加急挥刀力度，晨左二不慌不忙，依次侧身躲过。 服务员b的刀没劈到人，右腿重心不稳，晨左二抓住机会，一脚踢向他右小腿，服务员b仰面摔倒，刀掉落在地。 “刀不是这样握的。”晨左二把手上拿的蛋糕自由落体到b的脸上，只听见“啪叽”一声，奶油在服务员b脸上绽放开来，他已不能视物。 晨左二再补上三拳，服务员b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烘焙房里传来人的惨叫声和凶狠的狗叫声。不一会儿，金毛狗嘴叼着一个人的后领从烘焙房里出来，这人的右腿已经鲜血淋漓，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晨左二走近，对着他的后脑勺补上一拳，这人也应声倒地昏迷。 人群中的沈萱萱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这是那天被校霸摔在地上揍的人？ 晨左二等最后一个慌乱的客人跑出门，反手把门关上，把“正在营业”的牌子反扣了过来。 老沈虽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但蛋糕店营业这么多年来多少也见过一些场面，很快冷静了下来，吩咐女儿沈萱萱道：“萱萱，先打电话报警。”转头对晨左二说：“小晨，今天谢谢你，不过你惹上大祸啦。” 沈萱萱慌乱中拨打电话，眼角余光观察这个似乎挺熟悉，但实际非常陌生的晨左二。 晨左二和她在同一所初中读书。 柠山市有很多初中，比如“行知中学”、“育才中学”，而他们的学校是“柠山一中”。就如同“浙江银行”、“江苏银行”里混进了一个“中国银行”。 柠山一中在柠山市的中学里是独一档。 能进柠山一中的学生们，要么家里真是有矿，要么和校长或者教育局局长有过良好的“酒桌回忆”。 沈萱萱能进柠山一中是因为她爹砸了蛋糕店半年的利润。那天初一开学，老沈为了沈萱萱能够体面，狠下心租了一辆宝马7系，混在众多法拉利保时捷的车群里也显得格外显眼。 胸口打着深紫胸花的沈萱萱如同一只翩翩的紫蝴蝶，从此追求者甚多。 一众拥有好爹妈的初一新生中，反而头发蓬乱、身形佝偻的晨左二最惹人注目。 但也最得不到关注。 晨左二在校的成绩平平，一直处于班级分数的平均线。似乎学校里没有任何老师对他上心，没有任何男孩想跟他做朋友，也没有任何女孩子对他感兴趣。 这个极端平庸的人，此时平均只用两拳就撂倒了平均身高一米八的三个汉子，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闲心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喝了起来。 “没事，警察来了我跟他们聊聊。”晨左二听到老沈的劝告之后，走到柜台电脑前熟练地解开密码，“在这之前您跟我说说情况吧？” 老沈看着自己花五百块买的密码锁被三秒钟破解，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的道理，老实说道：“这三人今天下午进的店，控制住我们之后，就只换了柜台上的一个奶油蛋糕。” “你是说这三个人挟持你们，就为了干这事？”晨左二有点诧异。 “对，开始我们也很不解，但是他们一个人拿出刀子威胁我女儿，还有一人一直盯着我，防止我报警，我就知道他们不是闹着玩的。” “一伙训练有素的劫匪，一个打折出售的蛋糕，一个买走蛋糕的少年。”晨左二摸下巴思索片刻，点开最近的一个监控视频，将画面定格在买走蛋糕的那个少年身上。 “这个小个子是你店里的常客吗？”晨左二招呼老沈过来看。 老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头：“不是常客，只是最近经常来我这儿买低价的奶油蛋糕。” 啊，看来买走蛋糕的这个小黑少年才是这三个人的目标，沈萱萱父女只是殃及的无辜群众。 晨左二把最近三天的监控记录全部删除，招呼金毛快点跑路，将电脑上锁，拿起酸奶喝了一口。 金毛咬了其中一个人，如果还留在这里，警察来了肯定会将它按到到派出所，运气不好的话不久后可能会出现在某个狗肉火锅店里。 金毛给晨左二递了一个又要老子跑路的眼神，浑身金色的毛在满是蛋糕的残骸里使劲地翻滚，不一会儿就成了邋遢的流浪狗样子，然后冲出蛋糕店，一路狂奔而去。 一旁的沈萱萱就这么看着金毛人性化的所作所为，樱桃双唇久久不能闭合。 她看过一本介绍家宠的书，狗只有相当于人类6到8岁小孩的智力，而刚才那条金毛犬——她甚至不敢肯定自己的智力有没有它高。 那个充满哀怨的眼神和一气呵成的动作，就算是她沈萱萱也得学两年。 晨左二在和老沈闲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里面有六万块钱，算是今天打碎展台的赔礼，待会儿警察来了，麻烦您帮我隐藏隐藏身份，关于我的。什么都别说。” 老沈接过银行卡，喜上眉梢。祸福相依，赔了小芝麻得了大西瓜。他一个中年男子，不想知道那么多事情，也不想深究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 有了这笔钱，他明天就关门休息，带着家人出省旅游避风头。 老沈揣着银行卡去做沈萱萱的思想工作，晨左二就在一边喝酸奶。沈萱萱时不时抬头看看晨左二，眼神里尽是疑惑。 晨左二不在乎沈萱萱想什么，即便他知道沈萱萱其实拥有和他相似的天赋。但至少现在，他和沈萱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和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修行者。 修行者以武入道，以炁炼神。精神、肉体、爆发、思维都远超于常人，解决三个小混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或许这一切源自他的家庭，从父母留下的蛛丝马迹中他知道他的父母也是修行者，他的姐姐更是修行一日千里的天才。 但没有人引领他正式走入修行者的大门，他便只能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存在着和“普通人类”不同的人，他们混迹于茫茫人类大潮之中，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这种人叫做“修行者”。 晨左二修行者的天赋，被发现在他小学三年级。 他发现自己和常人不同，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和惊人的理解力。到了初中时，这种天赋的体现愈加强烈。在周围的同学还在讨论相似三角形的时候，他已经无聊到翻看高中的几何了。如果不是因为懒，大学的理化课程他也已经看完。 至于成绩为什么这么平庸……他考试已经达到了想考多少分就能考多少分的境界，只要每次都考班级上次考试的平均分就可以了，一张试卷写到平均分就停止，其他的地方交白卷。 至于运动会之类的，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参加，看同龄的小屁孩们在赛道上奔跑，就像他在河边观察蜗牛爬行一样。 班级组织运动会或者文艺汇演想让他参加要比登天还难，虽然他确实自学了吉他和钢琴，还都弹得不错。 演出为场上的同学加油的时候，晨左二总是耷拉着脑袋在人群最后边，大家都在加油助威，他一个人悄悄跑上学校的天台。 晨左二初中的大部分学校生活就是如此，孤独中怡然自乐。和学霸学渣都交集不多，和校草校花也相见两厌，在柠山一中这种顶尖学校平凡如水。 但就在初三快毕业的那个五月，空气中开始弥漫起夏天的味道，一封信被放到了晨左二的别墅邮筒里。 通过那封信他知道，自己平凡的生活即将走到尽头了。 第二章 同桌与黑帮 亲爱的晨左二同学，您好！ 在您初中生活即将结束，准备步入高中校园之际，柠山市修行者高中在此诚挚邀请二位入我校学习。 本校拥有雄厚的师资力量，曾获得“国内十大最优秀修行者高中”称号，为岷城大学（圣殿）、王城大学、天湖大学等全国着名高校提供生源，与美国、东瀛等国际高校有着密切合作。 校内定期还会举办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擂台争霸赛、动物竞速、vr战争、国际校园运动会等。 本校将于今年九月一日开学，届时会有关于开学的筛选测试。如若二位决定于九月莅临鄙校，欢迎拨打报名热线详询。 本校地址位于柠山市听潮路20号。 诚挚邀请您的：柠山市修行者高中。 —————— 就是这么一封简单的信件，用精美的纸张写就，附带有个造型奇特的圆型徽章，徽章上刻印着一块黑色的石碑图案。 同样的信件裴二也收到一封。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两人当个笑话就过去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附送的竟然还有最新款的华为mate20手机！还是两台！ 好家伙，最新款的华为mate20手机在价格基本在5000以上，这个学校竟然说送就送？ 晨左二和裴二交流许久，当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通了这个号称“柠山市修行者高中”的报名热线，没想到接通电话的对方用极其标准的应对流程有条不紊地回答完二人的所有问题，最后二人被说服。 因为手机是真货。 当然了，这个客服之所以这么耐心，是因为晨左二和裴二属于稀少的“自然觉醒”类修行者，在她的服务对象中属于vip客户。 什么是自然觉醒类的修行者呢？ 发现自己是修行者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通过外部激发，喝下从“觉醒石”提取出来的石液成为修行者；二是自我觉醒，不需要外部条件，天赋溢出，时候到了，自然成为修行者。 一般来说都需要外部激发，自我觉醒占比非常少。 晨左二和裴二两人便都属于天赋异禀的自然觉醒者，当然，晨左二的姐姐也是。 思绪飘回，晨左二把喝完的酸奶瓶丢进垃圾桶，蛋糕店外警笛声已由远至近。 一辆警车在蛋糕店门口停下，先从警车上走下的，是一个干净干练的警花，二十出头的样子，扎一头短马尾，头发柔顺飘逸。 随行的还有两男，一个中年大叔领队，一个年轻男子和警花年纪相仿。 两男检查蛋糕店事件发生情况，给三个匪徒上手铐拉上警车，三个匪徒兀自昏迷，晨左二的下手不可谓不重。 警花向着店内的三人走来，在老沈身边站定问道：“谁是店主？来解释一下情况。” 老沈应时，晨左二也凑了过来。 “有一个举着红白盾牌，穿着一身蓝色紧身衣的特种兵救了我们，”晨左二胡扯，“他还带了一条黄棕色的狸猫，咬伤了其中一个匪徒。” 中年大叔翻查匪徒伤口，其中一人大腿被利齿撕咬，仔细观察后，他向警花点了点头，示意真有可能是被狸猫撕咬，咬痕处深可见骨，不似寻常家犬。 随着宠物管理制度的人性化，大街小巷全是形形**的宠物，一只凶狠的狸猫还真有可能咬人，三位警察见怪不怪。 但穿着紧身裤，还举着红白色盾牌的特种兵…… “这个特种兵是不是还带着一个遮住全脸的皮套头盔？”警花语气转冷。 晨左二装作一脸惊诧：“这你都知道，姐姐你莫非知道他是谁了？” “美国队长？你怎么回事，警民合作警民合作啊小老弟！别跟我开玩笑。”警花用笔狠狠地敲了一下记录本，“宁涛，去查一下录像。” 叫宁涛的年轻男警官应一声，打开电脑，在键盘密码前敲敲打打，但发现竟然进不去电脑桌面。 “头儿，这店家的密码有点难解。”宁涛擦汗，“这已经有业余黑客的水平了，这种锁在黑市上卖价都得2000以上。我解开估计得费点儿功夫……” 老沈疑惑，我这锁可是500买的，用着用着自己升值了？ 晨左二偷笑，他刚刚在几分钟里帮老沈的应用软件锁升级了一个档次，年轻警官解不开是正常的。 “死脑筋，”中年男子暗骂了这个新来的实习生一嘴，转头问老沈：“师傅，你把电脑密码开开，我们看一下监控。” 老沈走到电脑桌前，宁涛恍然大悟，羞赧地让开位置。 对啊，没必要用非常规手段打开电脑锁，电脑正主都在这儿呢。 解开密码锁之后，宁涛查阅监控记录，发现近三天的监控记录视频全被删除了。 “我看到美国队长在电脑前操作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他删掉了那些视频。”晨左二适时说。 “行了好事还把监控录像删了？”中年大叔纳闷，但事已至此，三人又在现场搜集了一下证据，简单和晨左二三人做了一下笔录，便带着仍在昏迷的犯人们返回警局。 全程老沈和沈萱萱都配合地十分默契，没有告诉三个警察实情。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三位警察走后，沈萱萱好奇问道，“你又没做错什么。” “这可是我的秘密啊，”晨左二看着沈萱萱笑着说，“请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神神叨叨。”沈萱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了些的男生，嘴角一撇。 “萱萱。”老沈叫住女儿。 沈萱萱还要说话，晨左二已经迈步走了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 三个匪徒对他的相貌有印象，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三个匪徒在警察面前一定会对战斗的全过程保持缄默。 这三人隶属于柠山某个帮会，他们的左手小指上都有同一个青色的纹身图案。帮会成员是不会对警局的人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包括他们对抗的敌方信息，这是帮会与帮会之间的规矩。 坏了这个规矩的帮会成员都不会好受。 柠山市帮会的势力纷繁复杂，在没有探清晨左二的真实身份之前，没有人敢对晨左二以及沈家父女轻举妄动。 晨左二知道“帮会”这个东西，说起来还是和沈萱萱有关。 作为柠山一中的校花级别美女，追她的人不计其数，黯然失败的也是如秋天的枫树叶，落下时纷纷扬扬。 其中包括晨左二班里的一个男生，偏偏这个男生还是晨左二的同桌。 男生叫陈宇，父母是钢筋建材的老板，在全国各地都开有分厂，父母常年在外东奔西跑谈生意，因此陈宇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导致他性格顽劣，年纪轻轻就常光顾夜店和迪厅。 周末一夜，晨左二出门遛狗，和金毛慢跑五公里到达柠山市步行街，穿梭在人海之中的金毛一心寻找美食，东走西走竟溜到了步行街的深处，酒吧和夜店在此处集中开放，门口还有性感女郎和奶白小生用着或甜或暖的声音叫着欢迎光临。 晨左二羞赧，正想绕路出去，一家夜店门口被丢出来一个小胖子，手上还握着一瓶酒。 一看就是夜店安保人员的几个大汉对胖子和他同行的几个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骂道：“滚滚滚，今夜邓少爷包场，任你是谁家的娃娃都不让进。” 小胖子甩手把手上的酒瓶砸碎，呲溜站起来急了：“沈萱萱拒绝我，你一家夜店也拒绝我？好啊，你们给我等着，我不叫人给你这间店砸了，我就不叫陈宇！” 同行的几人很是局促，一时看向小胖子，一时看向保安，都不知如何是好。 晨左二拉着金毛的狗绳往近处的阴影处一躲，他已经认出了陈宇。 “这小胖子混得行啊，这同行的几个姑娘都是高中的吧？”晨左二吃惊，有两个女生竟然还穿着像模像样的晚礼服。 今天课堂上也听到一些钢铁二代陈宇被沈萱萱残酷拒绝的消息，没想到陈宇小少爷借酒浇愁这么用力，连高中的姑娘都约得出来。 夜店保安为首的大汉听了陈宇的大话，哈哈一声走近陈宇，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就你，砸我们店？”大汉一米七五，精壮的身材，在身高才一米六还虚胖的陈宇面前简直犹如吕布站在刘备跟前。 忽然间，大汉一巴掌甩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在陈宇脸上显出，他的脸也火辣辣的疼。 陈宇直接被甩蒙了，自己这是被打了？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打过我！ 陈宇顿时又疼又气，两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呼呼地喘气，又不知说些什么。 看见陈宇当场被打哭，大汉啧啧咂嘴：“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想出来玩？今天替你家长教训下你，给老子滚点儿别再让老子看见！” 和陈宇同行的几人又惊又怒，有人在打电话打电话给爸妈，还有人惊声尖叫出声。 “什么事儿这么吵？”这时从门口簇拥着走出来三五个人，为首的一人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红色的连帽衣。 “邓少，小事，被您包场了几个初中生不乐意，我们处理就好。”刚才在陈宇面前趾高气昂的大汉顿时笑逐颜开地迎上连帽衣解释。 陈宇看到大汉谄媚的行动，摸着自己火辣辣的疼痛的侧脸，不经大脑地骂了一句：“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陈宇骂完一句，店门口的音乐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大汉笑容僵硬，但仍是哈着腰说完：“邓少，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处理这边的事了。” 被叫做“邓少”的连帽衣没看不知死活的陈宇，反而是看了一眼藏在阴影处的晨左二。 晨左二和他对视两秒，邓少转移目光，嗯了一声走回夜店。 眼神犀利的晨左二看到这个邓少左手小指纹有青色的图案。 大汉转过头来的时候怒气已经写在了脸上，他走到兀自骂个不休的陈宇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狰狞地骂道：“杂种东西，今晚不让你断只手脚你是不长记性的了！” 陈宇被揪住的一瞬间咽了一口口水，这才知道自己在小混混之间如鱼得水的那种假威风，现在似乎遇到了真恶霸。 大汉右手提着陈宇的衣领，左手又是一巴掌扇到陈宇的另一半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陈宇这回彻底没了脾气，脑袋上直冒金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大汉再一脚踹向陈宇的肚子，陈宇直接被踹飞三米远，撞翻了在后面穿晚礼服的一个女孩，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哇的一声把酒和一些混合物全部吐了出来。 陈宇彻底清醒了，但现在清醒显然已经晚了。 大汉被彻底惹怒，他身后的几人怕真的闹出人命纷纷劝阻，但大汉却仍旧不依不饶，扯过门口的一张实木凳，竟是要用来砸陈宇。 实木凳，要是真砸到身上，陈宇这虚弱的身子最轻估计也要骨折！ 身穿晚礼服，被陈宇撞倒的高中女孩仍然倒在地上，借来的晚礼服被陈宇吐了一身，此刻看到大汉凶神恶煞举着凳子冲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陈宇身旁的几人连忙躲开，有两个陈宇平常的“好哥们”甚至已经准备撒丫子开溜。 陈宇看着凳子朝自己的脸上招呼来，想要躲开，然而他虚弱的身体已经被那一脚给踹得不能动弹。 完了。 陈宇只能双手抱头。 然而像众人预料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出现，凳子并没有落到陈宇的头上。 因为晨左二出手了。 晨左二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阴影之中冲了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实木凳的两条前腿。 大汉一愣，抓着凳子用力一拽，竟然没拽动。 晨左二把凳子抢了过来，往旁边顺手一扔。 “晨左二？”陈宇夜里认出了自己的同桌，没想到危难时刻来救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平时连话都没说上两句的家伙。 晨左二没理他，他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对峙的大汉左手小指上竟也有青色的图案，这一次离得足够近，他看清了，是一只青色的豹子。 大汉面对晨左二气极反笑：“哟，同学来帮忙了，还是练过的？” 见他没动手，晨左二也跟着客套两句：“我觉得两巴掌加一脚够他长记性的了，下死手没必要，他毕竟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说这话的晨左二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和陈宇同龄。 晨左二比大汉还要略高一点，一米七八左右，身体精瘦，但肌肉线条很流畅，匀称俊美。 从晨左二能够抓住自己猛砸下去的凳子，大汉知道晨左二不好对付。 此刻晨左二没有咄咄逼人，虽不好不坏给出一个台阶下，他心里仍然有些过不去。 “不行。”大汉还是忍不下这口气，而且还被当着小弟的面被骂，此仇若不报，今后没法在这件夜店继续做领班。 “你小子最好别多管闲事。”大汉攥紧了拳头，对晨左二说。 “这小子是我同桌，他要断了手指，班主任肯定会喊我去了解情况……我最讨厌应付麻烦。”晨左二无奈。 陈宇目瞪口呆，大哥你救我难道不是出于同学情深吗？ 大汉当个笑话听了，猛然间一脚朝着晨左二腰间踹去。晨左二早已料到，右手一格，把这一记试探的踢腿拦下。 两人维持这个动作两秒，大汉缓缓收腿，点点头：“你是个硬点子。”然后他侧头对躲在晨左二身后的陈宇说道：“本来今晚想留下你一根手指，这样吧，你给老子跪下来，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给我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否则除了你的手指之外，今晚你的这些个朋友……嘿嘿！” 说着，夜店其他几个保安从身后远远地散开，切断了几人逃跑的路线。 咋一听大汉态度放软，陈宇带的几个狐朋狗友心里一松，却又听到他们脱不了干系，纷纷叫嚷：“陈宇！跪跪跪，你快跪吧！” 几个女生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神色惊恐，纷纷惊声指责陈宇。 陈宇茫然抬头，看着这帮熟人，他们的嘴脸在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此刻他虽然处在不利的局面，但男儿膝下有黄金，做一个人若是可以连尊严都不要，那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富家子弟，常日里吆五喝六都没人管的主儿，现在要在一家夜店跪一个领班？ 今晚要是跪下去了，今后他陈宇会被这帮人打心底瞧不起，严重点可能今晚的事会被这帮长舌妇多嘴男一传十十传百，那么他今后在别人面前就再抬不起头来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今后自己的死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件丑事的样子。 陈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擦干净嘴角的酒沫，站起身来。 这个小胖子看他“好伙伴”们的眼神都变了。一只狮子在猫群中长大，觉得自己就是只猫。 但我不是，我就要是只狮子！ 陈宇内心发狠起来，不就是一只手指，他妈的！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晨左二，直视大汉的眼睛：“来，砍我！我今天就不信了。你今天敢动我，我明天就送你进警局吃牢饭！” 陈宇旧态又生，大汉一愣。 晨左二低声跟他说道：“陈宇，别冲动，砍手指不像你看过的那些港片那样轻松！” 陈宇不理，狰狞着一张脸盯着大汉瞧。 大汉冷笑一声，对后面的小弟说道：“阿伟，拿柄刀来，要利点儿的！” 陈宇带的朋友们瞠目结舌,不知这个富二代又犯了什么中二的毛病，此时火急火燎地仍想劝陈宇跪下磕头好溜之大吉。 大汉插着腰等待小弟拿刀回来，晨左二转头看向气急败坏的陈宇，语气凝重地说道：“今天的事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陈宇被晨左二救下，算是听得进他的话。晨左二对他耳语几句，对他点点头。 听了晨左二的建议，陈宇也长呼出一口气，紧咬的牙关也松懈了一些，但仍不确定地问：“能行？” 晨左二再次点头：“花钱消灾，你又不缺钱。” 不一会儿，叫阿伟的小弟提了一柄寒光凛冽的西瓜刀出来，大汉接过，凑在灯光下细瞧，模样仿佛快要开始屠戮的刽子手。 “哪根手指，你自己选吧。”大汉向陈宇走近。 陈宇表情已经趋于冷静，虽然表情纠结，但仍旧选择听从晨左二的建议，缓步走近大汉说：“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冲动。我嘴臭！你看这样行不行，哥你晚上值班也不容易，我这里有一万块，就当给哥一点夜宵钱，真动刀子，让哥看了恶心。” 大汉愣神，心道这小胖子变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 一万块还是让他考虑了一下，他表情和缓了许多，但还提着刀，玩味地说道：“这可不行。你嚷嚷了半天，我的兄弟们可都看着呢，说不砍就不砍了？我这有个兄弟可还特地跑下去拿了刀，现在就我一个人有夜宵费，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还是面子问题。 大汉要的是面子，要的是在小弟中的威信。 陈宇心里一松，看来用钱真能解决，于是勉强露出个笑脸：“各个哥哥们当然都有，每人三千，请各位哥哥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原谅小弟嘴臭的毛病。” 这句话是对着大汉的小弟们说的。 保安们纷纷心动，三千块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提刀上来的小伟见大家都有这意思，主动先开口道：“每个人难免都会犯错嘛，既然陈少这么诚恳，今晚的事要不咱就揭过？” 他对陈宇的称呼都由刚才的“小子”变成了“陈少”。 有人开头当然有人接嘴：“今晚的事？今晚发生了什么，今晚什么都没有啊，店里太平的很。” 众人笑了，晨左二拍拍陈宇的肩膀，陈宇恍然大悟，心道该自己动作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大汉，说道：“哥，这张卡的钱麻烦你取出来犒劳各位哥哥们，密码是……” 大汉点点头，看着一边的晨左二，把刀收起来说道：“算你们识相，今晚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但下次还惹怒我，或者惹怒邓少，惹怒我们帮会的人——你最好做好断指的这个准备。” 陈宇点头，转身离去。 晨左二把他的话暗暗记载心中。帮会这个词也暗暗藏在心底。 陈宇的朋友们见事情竟然解决了，神色尴尬地跟上陈宇。 晚礼服上还沾着呕吐物的姑娘跟在最前面，跟陈宇说道：“陈宇，我这件晚礼服还是借的，你得赔啊。还有，你说今晚陪你喝酒给我们钱的——你还有钱吗？” 陈宇冷着脸骂道：“一分都少不了你们的！”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叠百元钞票，向后狠狠一甩。 钞票在夜风里飞舞，几人骂了陈宇几句，停下捡钱。 “知道跟你做不成朋友了，索性榨取你最后的价值。”晨左二回头看捡钱的几人啧啧不已：“你竟然还有现金？” “本来想今晚买一条项链给其中一个女生做礼物，就是那个被我吐了一身的，但我想她现在不需要这个惊喜了，”陈宇低头，“连人都看不清，我他妈真失败。” 第三章 姬文月 “人都有利己性，你们只是出生环境不同。”晨左二不客气地打击陈宇，招呼躲起来的金毛，“没什么事先这样，我得回去了。” “等等。”陈宇突然叫住晨左二，盯着他的后脑勺问道：“你到底什么人啊，这么能打？” 晨左二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我就是个柠高的普通学生，你的同桌晨左二啊。” 陈宇皱眉头，换了个方式问：“那你从哪儿学的打架？我也要去学。” 很想告诉陈宇我这可是天赋你这小胖子是学不来的，但想了想太不靠谱，如果之后又被他纠缠那实在麻烦，便干脆瞎扯道：“我在柠山市少年宫学的跆拳道，有时间你可以去练练，比一天到晚在夜店和迪厅混会有趣得多。” 没想到陈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晨左二听说从那之后陈宇真的经常去柠山市少年宫，请了最好的跆拳道老师，还订了跆拳道班发放的所有款式的道服，只为了跟随少年宫老师们都不记得的传奇学生“晨左二”的脚步。 晨左二转身回家，带上耳机。 这个耳机收听的声音收听的是之前大汉踢腿时他用右手悄悄粘在大汉裤管上的仪器。 仪器的降噪处理和放大音量做得非常好，因为这是晨左二父母送给晨左二的生日礼物之一，经过两位天才科技人员的加工处理，性能方面堪称完美。 而且仪器的体积很小，黏在裤管上根本不会遭人怀疑，甚至连发射信号的闪烁红灯都没有。 起初是他父母为了能让他足不出户就能收听到大自然的美妙声音而做的，他们肯定没想到现在被晨左二拿来当窃听道具使用。 晨左二之所以留了这么一个心眼，是因为陈宇脑子发热地说出了他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 柠山市有钱的少爷陈宇，有心人随便一查，就可以把他的所有相关事迹了解得比他本人更清楚。晨左二虽说自认是个平凡的人，但在现代社会，一样能被别人查得底朝天。 看似脱离了危险，但实则危险始终紧跟着你。 仪器刚开始传来大汉和他的小弟们分赃的声音，然后是小弟们对大汉的一顿恭维，再之后是大汉和之前出现的邓少的一段对话。 “邓少。”这是大汉的声音，只听声音就知道他此刻已褪去嚣张的姿态。 “刚才那些小屁孩什么来头？”这个是之前门口出现过的连帽衣“邓少”的声音，“是谁家的人？” 大汉不卑不亢回答：“闹事那个小胖子叫陈宇，是柠山市某个公子哥，不是帮会的人，已经被我教训完赶走了。” 果然，陈宇的笨蛋行径还是被大汉这种**湖记了下来。但好在大汉没有将后面发生的事情继续说出来的意思，晨左二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周围短暂的沉默，看来金钱的力量确实能驱使人选择性撒谎，大汉的小弟们没有说出放走他们的实情。 “好，你也知道，如果是帮会和帮会之间的事，你们就算被警察抓住也不能透露半点，否则就是坏了帮会之间的规矩，你新收的这些小弟……我怕他们还不懂这个规矩，在这里要跟你强调。” 邓少一副年轻人的面孔，却持着一副中年人的腔调。 关键是晨左二没有听到任何人语气里有不满，回答尽是谨慎的答应声，这令晨左二暗暗咋舌，权力这个东西有时候和年纪真没什么关系。 “你去查查刚才那个公子哥的身份，看他和哪个帮会有联系，查清之后再选择继续动手，不管你是选择原谅他还是继续找他的麻烦，切记，都要查清之后再去做。” “明白。”大汉显然深谙帮会的规矩，中肯答应。 之后就是大汉无聊的站岗，和小弟们聊天打屁的对白。 晨左二把耳机摘下，远程销毁这个仪器。 在大汉正笔直地站在门口的时刻，他裤腿上的仪器发出“啪”地一声轻响，从粘附状态脱离掉在地上，如同一粒普通的瓜子不小心从指缝间滑落，没有任何人察觉。 自那之后，陈宇仍旧每天活蹦乱跳，看来大汉没有选择继续找他的麻烦。晨左二也一直都记得这个所谓的帮会，也一直记得这个纹着豹子的青色小指纹身。 思绪回到现在。 晨左二从蛋糕店走出，他能感觉到沈萱萱可能拥有成为修行者的天赋，但现在，还不是唤醒她的时候。 快步走回家中，金毛正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洗澡，香皂泡沫和被清洗掉的蛋糕渣滓流满草坪。金毛向晨左二汪了一声，看向它早已叼在一旁的吹风筒。 晨左二帮金毛吹干毛发，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竟然是陈宇发来的。 “晨左二，同学聚会你来吗？” “不是刚毕业才一个半月吗，这么着急就聚会？”晨左二看日期，八月十六，“聚会聊什么，你这一年来的跆拳道班见闻？你是拳打南山敬老院了还是脚踢北海幼儿园了？我可不想去。” “别啊，我可是向大家打了包票，从来不来同学聚会的你会来的！给点面子给我啊，我和吴诚还打了赌。”陈宇道。 陈宇当然不会闲到没事干，邀请班集体荣誉感最低的晨左二，有所图谋才是常态。 果然还是打了赌。 吴诚是班里另一个公子哥，父母是做医药公司的，严格来说他也属于纨绔子弟，在班里和陈宇很不对付，两人谁都看不对眼谁，但一天不跟彼此吵架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典型的婚后夫妻才会有的关系发生在两个男性初中生身上。 “看来你要赌输了。”晨左二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心里还挂念着那个买走了打折蛋糕的黑瘦少年，想以他身上那件酒吧的服务员衣服作为突破点去找找，“很抱歉，我不愿浪费时间去听你们那公鸭嗓唱歌。” “姬文月也来，你确定不来？”陈宇知道废话晨左二不听，直接祭出杀招。 晨左二一愣。 姬文月？ 姬文月是班上他唯一一个比较欣赏的女生。 她的样貌算不上非常漂亮，只是中等偏上，但是她身材高挑，气质极佳。最难得的是这个女孩在艺术方面的造诣极高，钢琴、声乐、舞蹈、绘画样样精通，每年学校的文艺汇演的压轴表演都是专门留给她的。 她的外语成绩也好到让人怀疑她的母语到底是不是中文，经常作为国际交换生去美国交换学习。参加各种国家级比赛甚至国际级语言类演讲，无一不是抱奖而归。 有一次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姬文月登上舞台，白色的光束灯打在她的身上，那个瞬间，全校所有男生甚至部分女生都站起来尖叫，因为那瞬间实在太美，姬文月仿佛绝世独立的黑色莲花，盛放在满是白雪的山崖。 每次文艺汇演轮到姬文月上台表演的时候，晨左二就会从天台上下来，找一个人少的角落，默默地看。 但他不知道每次他从天台上下来，都被陈宇看在眼里。 私下里晨左二和姬文月的交集却止步于“还行”，晨左二不愿意给别人惹麻烦，仅仅因为班级活动出板报或者催收英语作业时会有些交集，那段时光也是不多的让晨左二怀念的时光。 陈宇竟然邀请到了姬文月，晨左二犹豫了。 想到姬文月会进到ktv里，和全班没一个晨左二看得上的男生们摇骰子喝酒，晨左二仿佛看到了白色的雪山之巅雪水融化，黑色的莲花枯萎凋零。 “姬文月怎么可能答应你？”晨左二感觉世界观动摇了。 “我跟她说了你会去。”陈宇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兄弟，我可是学校的百事通，我不仅知道你每次只看她的文艺演出，我还知道她拿你的成绩单比对过。她早发现了你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上次考试的平均分，对你可很是好奇呢。”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万事皆在我掌控中的嘴脸：“你们俩分明互相关注却不敢深入了解，我这月老牵红线也很辛苦的。” 晨左二没理会他的废话，思考了会儿，还是决定去，于是问陈宇：“时间，地点？” 下午五点半，八月的太阳刚刚有下山的势头，晨左二站在ktv门口，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左右看看环境，晨左二发现，这家ktv旁边赫然就是陈宇之前被撵出来的夜店酒吧，拍拍脑袋，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那个黑瘦少年穿的上衣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原来就是这家夜店酒吧的制式衣服！ 那今日那个黑瘦少年，应该就是在这家酒吧工作了。 既已找到酒吧，便也不急于一时，晨左二决定先见姬文月。 事与愿违，进入迪厅，却被一个长相温和，但态度强硬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他年龄不够，没办法出入这种要满十八岁才能正常出入的成人场所。 晨左二只能给陈宇打电话，不一会儿，班花吴紫出现在门口接他。 吴紫着一身粉色中裙，上身穿得十分清凉，白皙的皮肤在五颜六色的光照下分外好看，十分吸睛。 晨左二苦笑，看来今天陈宇除了这场赌局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这么一心讨好自己，非奸即盗啊。 但吴紫对晨左二却显然并无好感。 她冷着脸在前面领路，穿过一片如同妖魔鬼怪乱吼的灯光地狱，倏然一转，到了一个稍显宁静的小道，小道上净是绿植和隔音棉，沿着这条长十米左右的小道走到尽头，竟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通过门口两个保安的身份审核，成天宅在家中的晨左二对此情此景暗暗咋舌，吴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屑地笑了一声。 晨左二注意到了，但他没在意。 小道这边的房间明显变得高档了许多，两个房间的门口隔着三四十米，在走道上基本听不到包厢内传出的声音，隔音效果极好。 普通ktv恨不得有个四平米就都改成包厢，多赚一分是一分。而在布满隔音棉和吸音绿植的走道这头，怎么好像是恨不得把包厢做成一个篮球场大小，让两个房间之间的声音绝对隔离。 这已经不是有钱能够形容的了，这就是纯粹的奢侈。 在晨左二进入房间之后，他重复了这个结论。 这哪里是ktv啊，简直就是一栋为音乐人准备的单间别墅！ 除了基本的唱歌设备之外，电子琴、架子鼓、贝斯、吉他依照乐队的配置放在房间的一角，一个五乘五的圆形舞台就在房间的正中央，院内的装饰更是有众多着名歌手的周边：jj的专辑签名、杰伦穿过的t恤衫…… 房间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略显昏暗的环境对晨左二没有多大影响。晨左二的目光沿着墙角划过去，大房间里另设了一个小房间，门开着，依稀能看到竟然有张大床…… “让我们热烈欢迎我的同桌——从不参加聚会的晨左二同学！”陈宇突然的一番话打乱了晨左二的思维，然后晨左二听到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后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送给在晨左二后面出场，出门不到五分钟的班花吴紫。 于是晨左二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坐在长条沙发上的同学们。 陈宇和吴诚的联袂邀请很有吸引力，作为班上算是最有钱的两位大少，参加聚会都会获得两大少送的“小礼物”，因此班上的同学竟然基本到齐了，三十个同学到了二十多个。 有几个正揣着青春期的声线唱左手右手的慢动作，大部分人在长沙发上坐着，几个男孩在吞吐“男人味”的烟圈。 看着这些平常只穿校服的同学们一个个换上了或妖艳或清新或帅气或独特的衣服，晨左二紧了紧自己的校服polo衫。 他忘记换掉这身衣裳了。 晨左二感受到了尴尬，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其实也没什么人回应他。见长条沙发上明显已经没有空位，于是默默走到了乐队一角，坐在了一个箱鼓上。 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晨左二仿佛不存在。 为什么要来这种聚会呢？晨左二拍了拍箱鼓，恨不得箱鼓是自己的脑袋。 吴紫回到了她女王般的位置上，坐到了陈宇的身边，而陈宇却站起身来，走到晨左二附在他耳边说道：“兄弟，姬文月已经来了，我可没骗你。” 晨左二一愣，往陈宇微妙指向的方向一看，姬文月正背对着众人站在墙边看一张挂着的爵士专辑，不注意看真发现不了她。 陈宇笑嘻嘻地走回长沙发，恶狠狠地对吴诚说道：“吴诚，输了吧你！晨左二来了，怎么着，你现在得让我弹十下额头！” 没想到吴诚也硬气：“别高兴地太早，姬文月可是答应了我，要在这里唱一首歌！” 陈宇脸色煞白，心想让姬文月唱歌？那可是自己软磨硬泡都没办法成功的事，吴诚这个臭小子竟然做到了？亏我下了和晨左二来聚会一样的赌注，弹十下脑门子可是很疼的！ “扯平？”吴诚眼珠子转悠，他刚才已经输了一次，额头被弹得生疼。 “扯平个屁！我弹你十下，你再弹我十下！”陈宇发起狠来，“费劲周章的，老子跟你扯平？” “弹就弹！”吴诚也恼羞成怒，两人对着彼此的的额头互弹起来。 班里的男女同学们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彼此说笑着，好似成人世界的缩影。只有他和姬文月立于这个世界之外，世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 姬文月眼神在一张1987年环球唱片公司发行的爵士专辑exploration前游移，但显然心思并不在上面。 她的思绪在喧闹的环境中游走，回到了曾经学习音乐的时光。 姬文月家庭条件其实不算富裕，她学习用的钢琴是爸妈工作了一年的钱在二手市场买的钢琴；她平常听的音乐都是从街边小贩卖的盗版专辑里面精挑细选来的，上的钢琴课，也是他爸托关系交的半价学费和一个老同学哪里求来的名额；甚至于在元旦晚会演出的服装和妆发，都是学校里欣赏她的老师热心帮她租借鼓捣。 她全身心投入学习生活，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生。 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今天这种类型的活动，实际上同学聚会她都是第一次来。她参加的活动都是大型免费的活动，有老师或者领导在旁，和这种小聚会很不一样。 大型活动中同学们全都乖乖坐正，呈现自己乖巧的一面，哪有同学敢像今天这样放肆，男生主动去和女生调笑？最重要的是女生看起来并不抗拒，反而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她不喜欢这种只有青春期荷尔蒙味道的聚会，所以被人邀请也从不参加。 但今天参加，她有必然而来的理由。 姬文月在那张专辑前驻足良久，晨左二猜测她和自己心情估计相仿，于是从箱鼓上坐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姬文月身边。 既然来了，不如干脆点。 “比尔埃文斯的爵士钢琴乐。”晨左二凑近姬文月说，“可惜他死于对自己哥哥的思念和违禁药品。” 姬文月早就看到晨左二蹑手蹑脚地靠近，此时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意外他竟然懂得这种爵士乐的相关知识，但没张嘴。 见鬼。 见自己手机百度的爵士乐浅薄见解竟然没能让妹子对自己的印象加分，晨左二心里暗骂一声。 他此时根本不敢直视姬文月的眼睛，他的视力可比常人要好很多。姬文月中等偏上的颜值不算非常出众，但自有一股柔弱的气质，如河堤杨柳，随时可迎风而起。身材也极佳，一双长腿即便被宽松的校裤裹住，依然可见完美的腿型。 最主要的是，姬文月很白。青春期的娇嫩在她脸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整张脸不见一处痘印，简单马尾一缕，在昏暗的灯光下，晨左二又想到了那个词：雪莲。 她就如同雪莲，盛开在雪山之巅。 姬文月和他一样穿着校服polo衫，偌大的ktv包厢内还未涉世的年轻男女们浓妆艳抹纵情高歌，而他们两人仍旧穿着校服，仿佛穿着情侣装的情侣进错了会场。 姬文月等晨左二尴尬了会儿才点头：“这你都知道，厉害厉害，”话锋一转问道：“晨左二，你考试明明能考好，为什么只考班上的平均分？” “我哪有！”晨左二辩解，“我就只有考那分数的能力！” 姬文月眯着好看的眸子看他，满脸不信。 晨左二心虚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来这次的聚会，据我所知，你应该从来没参加过班级聚会吧？”晨左二抓脑袋，和女生说话就是麻烦，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还是和金毛交流比较方便，放个屁我就知道它今天吃的是什么。 “我是来唱歌的。”姬文月低下了头，神情稍显暗淡，“吴诚答应我唱一首歌一千块，我需要这个钱。” 晨左二一愣，差点信了陈宇这个王八蛋的鬼话，他还以为姬文月是对他有意思才破例参加的聚会。 吴诚也是个王八蛋，还是个死纨绔，一首歌一千块，竟然用低俗的金钱玷污晨左二心中的雪莲？ 不过现在不是骂娘的时候。 晨左二也低了一点头，他的视线停留在姬文月的双肩。因为陈宇的意思，ktv房间里的温度稍微有点高，姬文月开了polo衫的两个扣子，晨左二可以看到她那副好看的锁骨。 再看向她瘦弱的肩膀，她还这么小，但她已经在尝试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家里的责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长得好看又有才的姬文月在别人眼中的风光背后，原来也有看不到的困难，也有要向人求救的时候。 晨左二神游天外，再无非分之心。 “自弹自唱吗？”晨左二抬起头来，指向舞台正中央的那台钢琴，询问姬文月是否是一边弹奏钢琴一边唱歌。 姬文月看着晨左二的眼睛，她感到了一丝疑惑。刚才她还从这个男生的眼中能看出一丝尴尬和几丝暧昧，可是现在，这个男生的眼神竟平淡如水，再看不出任何深浅。 “对。”疑惑归疑惑，她并不十分好奇。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是每个从贫民窟摸爬滚打的姑娘都知道的道理。 “我可以帮你伴奏，架子鼓……或者吉他什么的。”晨左二说着，又指了指放在乐器角落的一把吉他，“芬达的，极地白。这玩意儿市场价可贵了，它配套的效果器和音响音色也很不错。” 此刻姬文月想不疑惑都难了：“你还会弹吉他？” “实际上我也会钢琴……但是你弹得好，所以还是你来弹。有个事儿一直想跟你说，19年元旦晚会的时候，你的曲子有一个地方把‘mi’音弹成了‘降mi’音，那天我在台下可听得一清二楚。”晨左二转过头来给了姬文月一个笑脸，自以为这是个不错的话题。 姬文月把疑惑的表情一收，生人勿进地点点头：“看来你音乐素养不错，我们试音。” “行。”晨左二转过头，走向乐器一角，给电吉他连上效果器和音响，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 看来这个话题很差劲。 而姬文月也走到了舞台中央，在斜放的钢琴面前坐了下来，缓缓打开钢琴盖。 看似仍是她一贯优雅的动作，但其实她心中阴晴不定。 晨左二说的没错。19年元旦晚会，她弹奏的曲子确实在后半段错了一个音，但是在流畅的音乐中，这个微小的半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晨左二能听的出来，用“不错”这个词形容他可能并不准确。 他在音乐上可能颇有建树。 姬文月平复心情，看着晨左二拽着白色的吉他线往她这里挪，忽然想：这可能会是很有意思的一次音乐合作吧？ 而晨左二这个似乎只画得一手漂亮黑板报的同班同学，又有多少秘密呢？ 第四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吴诚见姬文月已经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就坐完毕，炫耀性地看了陈宇一眼，站起身来拍打手掌，示意房间内交谈和唱歌的同学们停下动作看向他。 “同学们，今天的聚会很不一样，这是场象征着我们从初中迈向高中的聚会，今后，很有可能各位同学都不会有机会再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了。”吴诚讲话竟然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毫不怯场，还带着点掏心掏肺的感情，“在今天这特殊的聚会里，我邀请到了我们班上的姬文月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曲子，致敬我们初中这三年共处的时光：林志炫的‘凤凰花开的路口’，大家掌声欢迎！” 姬文月在班上很有知名度，大家掌声热烈，把可移动的凳子和长沙发搬到中央小舞台周围，有个男生还特意吹了几声口哨。 吴诚调节房间里的灯光，将除了小舞台的光束灯之外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仅有一束白光照射在姬文月的身上，在光束中众人能看到空气里浮动的尘土和姬文月分叉的发丝。 姬文月睫毛轻动，众人正屏气凝神之时，突然从阴影中挤出了一个人来，撞进了吴诚精心制造的出尘氛围，抱着一把吉他冲到了姬文月的身旁。 这不是晨左二，还能是谁？ 安静的氛围顿时炸锅，众人议论纷纷。 “晨左二，你干嘛呢？”吴诚作为这场助兴节目的策划人质问晨左二，“抱着吉他当模特吗？” “他如果当模特，身材确实还不错。”陈宇在一边小声喃喃，“但这又是哪出啊？” “你会弹吉他？”总算是有个有眼光的人，晨左二寻声望去，发现竟是之前出来接自己的班花吴紫。 有点讶异她竟然会主动问自己问题，但晨左二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你会弹吉他……母猪都会上树吧。”没想到的是吴紫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她的后面一句话在晨左二点头之后才说出。 众人听到吴紫的调侃纷纷哄笑出声。 在光束灯中站立的晨左二嘴角抽搐了一下，轻轻叹气。 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个惹人讨厌的死女人。 但他没打算跟吴紫计较，他不会轻易和这种性格有缺陷的凡人计较，不值得。 晨左二见众人不相信自己会弹吉他，只好无奈地看了姬文月一眼，示意他要简单演奏一段让众人听听。 姬文月轻轻点头，手指搭上钢琴琴键。 晨左二在嘈杂的讨论声中轻抚过吉他的琴弦，用一个和弦打断了吵闹的众人。 他选择即兴演奏的曲目是家喻户晓，人人耳熟的小星星，流畅的音乐旋律在ktv包间内响起，旋律被晨左二略加更改，变成了震撼的吉他秀。 众人吵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但仍有交头接耳之声。 “假的吧？初中三年我可从来没见他碰过乐器，这个人平常连班级合唱都是能逃就逃，弹吉他竟然这么溜？”一个男生啧啧出声。 “我也觉得是假的……我学过吉他，他这技术没有个五六年肯定到不了。”另一个人轻轻附和。 听了八个小节之后，姬文月的钢琴声也加入了进来，两种完全不同的乐器弹奏出来的音，融成了曼妙的旋律，空旷的包厢内回音极佳，音乐声如炊烟袅袅，在空中盘旋不已。 大概演奏了两分钟，他在一个小节处将音乐停了下来，姬文月也适时停止，向晨左二轻轻点头。 现场沉默了五秒钟，陈宇第一个站起身来鼓掌。 “了不起。”陈宇啧啧咂嘴，“晨左二竟然还会弹吉他，我这个校园百事通真的白当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吴诚在旁边不懈地撇嘴，“我觉得下一首歌，晨左二可以帮姬文月伴奏，大家觉得呢？” 同学们不出声，但都表示了默许。 陈宇对着他们轻轻点头，晨左二和姬文月相视一眼，由姬文月开始弹奏前奏。 凤凰花开的路口这首歌，是每年毕业的必唱曲目，晨左二对它的每个和弦走向和和声进行都了然于心，在稍显暗淡的钢琴声后，晨左二慢慢地加入了吉他的声音。 紧接着是姬文月的演唱。 姬文月的声线清亮可人，但又不过分甜腻，这种类型的歌曲简直就是为她的嗓子量身定做。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 道别的路口 …… 情景性的文字透过姬文月的声音传递出来，晨左二跟随者歌曲的强弱节拍调整节奏，和姬文月的钢琴声不谋而合。 一曲终了，音乐止歇，晨左二能看到舞台下有几个男生的表情已经是追星般的崇拜。 当然，追的是姬文月这颗星。 掌声持续了十多秒，大家透过这首歌或多或少地陷入了这三年来共同相处的回忆之中，眼神中都透露着些微的伤感。 音乐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强。 “我都已经不用再问各位同学你们的表演好不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如果拿去参加选秀节目，一定是冠军候选人。”吴诚为自己的眼光独到感到高兴，“或许你们可以再演一首？” 同学们也纷纷呼应，要求姬文月再来一首。 姬文月面色纠结，在这种场合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啊了一声，对姬文月说道：“第二首我给你两千！” 他认为姬文月是对演出的费用感到质疑，于是大度地把价格提高了一倍，认为姬文月断不可能拒绝。 站在他旁边的陈宇脸色巨变，这个白痴！ 这哪是钱的问题？ 一旦钱的事摆上了台面，象征着面子的遮羞布也就被无情地撕开了。面子不再，尊严受创，哪还是用钱可以摆平的？ 听到吴诚的话后，众人愣了一两秒，而后猛地炸开了锅。 “一首歌两千，原来姬文月也是有标价的，亏我还以为她真的是白莲花，从不接受吴诚这种富二代的钱呢。”一个女生悄悄对一个男生耳语。 “哪有人是白莲花，据我所知她家里本来就穷，却还有钱去学钢琴、学声乐，说不定背地里她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呢……嘿嘿。”一个男生回应，心思泛泛。 …… 倏然间，班上的氛围又变成了流言蜚语的力场。 “一首歌两千，那要你身子估计要多少钱，一万？”班花吴紫轻声嗤笑，在喧闹的环境中也分外刺耳。 姬文月愕然，低着头听着这些她平时未曾听过的恶毒言语，无助地坐在钢琴座位上，但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她默默地站起身来，走过晨左二，低着头朝门外走去。 “噢哟，我们两千一首歌的姬文月还害羞了呢，现在是要临阵脱逃？别啊，我给你五千块，回来再唱一首嘛！”吴紫的声音追着姬文月而去，姬文月神情恍惚，没注意舞台台阶，摔了一个趔趄，引得吴紫哈哈大笑，又是一阵挖苦。 晨左二眼神微眯，盯着坐在陈宇身边，兀自冷笑说个不停的班花吴紫。 陈宇看着还在不知所措的吴诚，第一次有点觉得他不配做自己的竞争对手。 他是班里唯一一个些微知道晨左二底细的人，从他帮助自己从夜店大汉脱身就能看出，这个看似普通的同桌处理事情果决谨慎、头脑冷静，根本不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陈宇转头，看到了晨左二的眼神，就这么静静地落在吴紫身上。 或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啪！” 一声响，同学之间交谈的声音弱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吴紫捂着被打得发红的右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宇。 是陈宇，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吴紫的脸上。 “王八蛋，你敢打我？”吴紫气急败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陈宇呼呼地喘着粗气，瞥了一眼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已经跟着姬文月的后脚离开。 不知为什么，他宁愿舍弃和吴紫约会的机会，也不想惹这个平常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同桌生气。 希望没有真的惹怒到晨左二才好。陈宇内心想到。 紧接着是吴紫的推搡谩骂和陈宇的应对，整个ktv 包间里都是争吵声，后面众人更是不欢而散。 但这一切晨左二并不知道。 他看到陈宇甩了一巴掌给吴紫之后，认为这个惩罚已经足够，于是后脚跟着姬文月走出了ktv。 “姬文月。”刚出ktv，就看到姬文月正背对着他，靠在一棵树旁小声哭泣，但当他听到晨左二喊她的名字时，便悄悄用袖子擦了两把眼泪，转过头来看他。 “我没事。”姬文月鼻子通红，在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晨左二叹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搀扶到了附近的凳子上坐好，又从口袋里抽了一包纸巾递给她。 “很难受吧。”晨左二没有看姬文月，而是看着日色几近西沉，只残留着些微余晖的天空，“但其实这样也好，让你知道你优秀得多么招人恨。” “哼，不好笑的笑话。”姬文月接过餐巾纸擦赶紧了眼泪，嘴上说着不好笑但嘴角还是扬了一下。 她本来很坚强，只是今天的打击有点大。 “呐……我肯定不适合给你做心理建设的，我只想劝你稍微想开点啦。人都是这样的，会羡慕比自己稍微好一些的人，会嫉妒比自己好很多的人，会愤恨那些比他们好太多的人。” “你就是属于那种比他们好太多的人。”晨左二看着余晖被夜色吞没，转过头来看姬文月的脸，“做这种人很累的，肯定是会承担很多东西的，比如流言蜚语。” “我明白。”姬文月点点头，又叹口气。 “其实我很羡慕吴紫和班上的其他女同学，她们可以穿喜欢的衣服，吃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男生玩。她们的生活有趣又无忧无虑，不用刻苦地学习今后也能很好的生活，是真正的公主。”姬文月坐在长凳上，把校服的扣子重新扣上，感受夏夜微凉的风。 “但是我不能，我从小就不能。我喜欢音乐，我也喜欢绘画，但是我家里条件不算好，爸妈拼命工作，他们赚的钱都给我去国外当交换生、学钢琴课用去了。我没有她们那种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能够随时放弃的经济基础。我学什么都势必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因为我知道，浪费一点对我的家庭来说就多一分打击。” “但我并不埋怨自己的父母，相反，我觉得他们很好。他们生我养我，送我读书送我学音乐……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生活如果就像这样一直过下去多好，”姬文月眼神游离，“但前段时间我妈病了。”姬文月说道此处时，两行泪水重又落下，“家里全靠我爸一个人支撑，他顶不住的，所以我一定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才行，这一千块……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可能不多，但对我家来说，很多。” “我不是觉得吴紫的话过分，我只是觉得自己软弱。我怎么这么爱惜自己的尊严，明明第二首就可以得两千，我却受不了他们的质疑逃出来……我为我的软弱流泪，你明白吗？”姬文月的泪水一行又一行地留下，语气也越来越急，最后问晨左二的那句话，带着饱含悲意的哭腔。 晨左二看着她，感受她稚嫩的脸颊下巨大的责任感，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但这不是你的错。人生来就不是公平的，你已经很好了。” 姬文月伸手又擦掉了眼泪：“是啊，人生来就不是公平的。” “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姬文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站起身来，“但谢谢你，第一次有男生听我讲这些话，我感觉蛮好的。但现在我要回去了。” 晨左二和她一起站了起来，姬文月突然转过头来，伸出她纤细温热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晨左二的手。 晨左二愣住了，饶是作为一个修行者，此刻也只觉得昏天绕地，眼中星星闪烁。只觉手上被一股柔软一碰，心都要化了。 他竟然被主动牵手了？ 晨左二内心复杂的心情几乎要化成泉水喷涌而出。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不像大家看的那么简单。”姬文月说，“你每次考试都故意考不好，每次‘不经意’帮我把门口那些校园的混混赶跑，还帮我修过两次自行车的链条，每次演出的时候偷偷待在一个角落听我弹琴唱歌，出黑板报的时候把苦力活都自己揽上。这些，我都记得的。” 晨左二抓抓脑袋，他还没缓过神来。但实在想不到这些简单的事情怎么能让姬文月动心。 似乎是看穿了晨左二的想法，姬文月轻轻笑笑说：“我就在乎简单的事，而且，其实你挺好看的。” 晨左二总算能说句话了：“那为什么以前不说？” 姬文月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我不想谈恋爱，不想让我父母失望。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今天过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给我留下遗憾。” 说完，姬文月转身挥手：“再见了，晨左二。” 晨左二呆着，干巴巴地挥手：“再……再见。” 姬文月就这么走了，晨左二还傻呆呆地站在长椅旁边，polo衫制式的校服和他的呆样简直绝配，周围的行人都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此时的夜色渐浓，步行街上的人流开始密集起来。 倏然间，晨左二看到了一个提着蛋糕的黑瘦少年，身穿熟悉的酒吧店员制服，从他的身边走过。 这人，不是今天下午买走那个打折蛋糕的少年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下午蛋糕店发生的事全是因为这个打折的蛋糕。 为了确保沈萱萱父女没事，晨左二决定跟踪这个少年，这个人和小指刻有青色刺青的帮会一定有什么关系，跟踪他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黑瘦少年转过街头转角，径直走进了之前陈宇挨揍的那间夜店。 晨左二在夜店门前驻足思考，有点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什么会走进这家夜店。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时间刚过八点，夜店的气氛将将热烈，络绎有人进店，晨左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校服，不禁头大。 好在步行街上还开着很多潮牌服装店，晨左二进了一家男装店随便挑选了一套购买，用棒球帽盖住了自己的头发，转头大步走进了这家名为“24h”的夜店。 晨左二一米七八的身高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初中毕业的准高中生，门口的女性服务员声音很甜地欢迎晨左二进门。 夜店里灯光迷醉，但是音乐还没躁动，看来dj还没开始上班，是服务生在终端放着一些烂大街的流行歌。 很幸运，晨左二一眼就看到了夜店里的黑瘦少年，在一楼的吧台前，他身边是那个穿着红色连帽衣的少年，还有一个梳着绿色莫西干头的怪异男生，金色的耳钉配夸张的破洞牛仔衣。 三个人成一条直线坐在吧台前，莫西干头坐在中间，秋杀和连帽衣坐在两边。 晨左二走过红色连帽衣附近时悄悄把助听器粘在了他的座椅上，然后压低刚买的棒球帽，和服务员要了一杯普通的啤酒，也坐在了吧台前。 莫西干头警觉地看了晨左二一眼，但他看到晨左二和他们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还跟着音乐摇晃着脑袋的时候，也就收回了目光。 晨左二见成功骗过三人，把蓝牙耳机拿出来放在左耳，用右半个身子侧对三人，一边小口地喝酒一边听三人的对话。 啤酒的味道真不怎么样，晨左二一边调整耳机的声音质量，一边皱着眉头咽下这一小口啤酒。 “秋杀，今天下午又联系不上你，你去哪里了？”这是连帽衣的声音，晨左二记性很好，经过上次陈宇被打事件之后依然还能辨认出来。 “邓折风，怎么，我去买个蛋糕也碍着你的事了吗？”黑瘦少年转头看向连帽衣，把提拎了一天的蛋糕放到了吧台上，竟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精彩！难道是黑帮内部矛盾？晨左二用食指轻轻敲击桌子，心中暗想。 “行了行了，秋杀，执勤时间消失这是大忌，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折风你也少说两句，秋杀今天过生日给自己买个生日蛋糕，也不要这么严苛要求。” “少爷，帮会不严苛就发展不起来，秋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帮会执勤期间消失，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给鱼家或者孟家收买了！”连帽衣语气加重，显然对黑瘦少年秋杀很是不满。 虽只有三言两语，但听到这里晨左二对事情还是捋出了一个眉目。 黑瘦少年叫秋杀，连帽衣叫邓折风，两人应该是这个帮派的成员，彼此之间关系不太好。 从今天下午蛋糕店的事件大致可以推测出，秋杀被同帮派的人跟踪了，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了那个打折的蛋糕。 那么主导这一切事件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个连帽衣。 那个打折的蛋糕里应该也有些文章。制造这一系列事件的人，必须对秋杀的日常行为作息有非常清晰，才能让同是帮会成员的秋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当。 晨左二转头看连帽衣，连帽衣此时仍是一副关心帮会制度的模样，一点没有露馅，晨左二不禁对此人高看几分。 “他的生日竟然就在老爷子生日前一天，真是够巧的。进帮两三年，也没见他过过生日，今天突然消失去买蛋糕，还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呢。”邓折风阴阳怪气地说。 秋杀听了这么多话后忍无可忍，把啤酒罐子拍在吧台上，怒叱邓折风：“我买个蛋糕吃你也有这么多事，你在夜店泡女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接我电话？你不就想当少爷的二把手吗，你不就想着让我早点从这个位置滚蛋吗？行啊，但能不能先管管你自己先，你自己不照着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白的发慌！被掏空的身子还能使得好‘樊城直拳’吗，还能管得好帮会吗？” “臭小子，你质疑我的樊城直拳？”邓折风冷笑，“再怎么样我的拳都比你的强，你这个野路子！” “我怕你连我这个野路子学的樊城直拳都打不过啊！”晨左二耳麦里秋杀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眼看着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莫西干头在中间叹了一口气：“安静点，你们两个！我知道你们之间分歧很大，但现在正是帮会应该好好反思，协同合作的时候，昨天晚上三叔丢的觉醒石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你们两个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 见二人沉默下来，造型浮夸实则是二人领导的莫西干头语气柔和了一点：“我知道你们也是因为着急。觉醒石是三叔上供给我爷爷的，现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丢了，我比你们两个更着急。” “但现在，相信彼此才是最重要的。帮会内乱，比从外面被打垮更可怕。”莫西干头喝下一大口酒，小小年纪竟说出了语重心长的味道。 晨左二听到这时对这三人的关系已经完全清楚了。 莫西干头是两人的领导，秋杀和邓折风显然都属于他的副手，但是两人谁也不服谁，所以才有这一系列的争吵。 但显然邓折风技高一筹，他让秋杀不知情地买下了那个蛋糕，而那个蛋糕里，又藏着什么东西呢？ “嘿，少主，我也想相互信任，但事实证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邓折风摇头，而后笃定地说，“秋杀，别装了，觉醒石就是你偷的！” 第五章 趟入浑水 秋杀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邓折风看到秋杀的脸色已不自然，胸有成竹一笑：“我可不是胡说，证据确凿我才敢说这种话。”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来。 邓折风望了莫西干头一眼，莫西干头轻轻点头，于是邓折风点开音频，音频里传来秋杀和某人的对话。 秋杀：“觉醒石已经拿到，我是时候退出帮会了。” 和秋杀对话的人声音不能分辨性别年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为了这个任务不惜潜伏两年。” 秋杀：“你的担心是对的，这两年来虽然邓家看着与往年相同，但是内部矛盾激化已经相当严重，现在只缺一根引线引爆而已，再不退出我也要趟进这滩深水里了。” 神秘人：“我帮你安排退出邓家的事宜……这颗觉醒石，你拿走吧，就当是这两年来你辛苦的补偿。” 音频里秋杀明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兄弟之间，我就不说谢谢了。” 神秘人不再说话，音频也至此而止。 邓折风把录音笔拿起，缓缓说：“这支录音笔的内容，想必足够证明你偷走觉醒石了吧？秋杀，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秋杀摩搓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沉吟不说话。 他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蛋糕店那三个长相魁梧的服务员，和店里唯一的一款打折蛋糕，于是他打开买了一下午都没舍得吃的蛋糕，从奶油表层扯出一个窃听器来。 “好手段。”秋杀喃喃。 “要怪只能怪你实在太嚣张了，秋杀，视帮派制度于无物，执勤期间无故消失，想要人不怀疑，恐怕都难啊！”窃听器的作用已经达到，邓折风乐得欣赏秋杀阴沉的表情，任他将窃听器一巴掌拍烂在吧台上。 秋杀低着头：“没错，是我偷走了觉醒石。这么珍贵的石头，谁不想要呢？能让普通人成为修行者，能让修行者的实力更进一步。拥有它，简直就是拥有了进入新世界的邀请函，告诉我邓折风，如果是你，你不想要吗？” 邓折风脸色阴沉：“那是家族的东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算我一辈子止步修行者的门槛，我也绝不会动家族一丝一毫的财产！” 秋杀提起蛋糕砸向邓折风的脸，冷哼一声骂道：“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表忠心，你还真是邓家忠心耿耿的家犬啊！” 邓折风挥手格开蛋糕，望了一眼莫西干头：“少主！还不抓住秋杀！？他叛帮了！” 莫西干头从听录音笔的音频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此刻听到邓折风的催促，抬起头来对秋杀说道：“秋杀，你的错误不可饶恕，但我念你跟了我两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现在放你走出这间店，走出这间店以后，你的死活，和我邓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秋杀眼神复杂，他虽然执意退出邓家，但其实对莫西干头这个少主并没有多少恶感，于是他行了一个帮会礼，转身挤进声色犬马的人群。 邓折风看着秋杀挤进舞池中拥挤的人群消失，焦急地喊了起来：“少主！” 莫西干头不答，长叹一口气：“等秋杀出门，立刻派人抓捕。” 邓折风听到莫西干头明确的答复，嘴角泛起一阵冷笑。 秋杀，你也有今天！ 晨左二把耳机取下，环顾四周，即使夜店里的舞池灯光闪烁不已，他也能看出店内保镖众多。如果刚才莫西干头真的在店内就选择对秋杀动手，这个秋杀就算有三条命都闯不出去。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的狂轰乱炸，晨左二大概梳理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个黑瘦少年秋杀，是邓家帮会里隐藏的卧底，为了得到觉醒石，不惜潜伏邓家两年。这两年期间和连帽衣邓折风争宠产生分歧，邓折风早看秋杀不爽，于是派人暗中监视，还在他买的蛋糕里放窃听器，这才有了今天下午在老沈蛋糕店的那一幕。 歪打正着，藏在蛋糕里的窃听器窃取到了秋杀和神秘人的谈话，揭露了秋杀卧底的身份。 现在这个破洞牛仔裤的非主流少主念及旧情想要放了秋杀一马，但碍于帮派制度他也只能做到放他离开这件夜店。 晨左二把啤酒一饮而尽，搓搓手掌。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邓折风窃听秋杀的目的已经达到，沈萱萱父女暂时不会有威胁了。至多，被晨左二教训的三个小混混会去店里闹会儿事，但这影响不了什么，只要拨通今天下午那个警花的电话，想必她很愿意惩恶除奸。 晨左二站起身来离开夜店，默默远程销毁了窃听仪器。晨左二前脚出门，后脚一大群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们纷纷从夜店鱼贯而出，不知道的路过群众还以为这件夜店是某个秩序井然的保险公司，现在正让员工们出门做夜间销售。 没有人怀疑晨左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其实对秋杀有一点点兴趣，对秋杀提到的觉醒石有很浓厚的兴趣。 自从接触柠高这间神秘的修行者高中之后，他不厌其烦地打电话给学校热线，知道觉醒石能够让一个普通人觉醒成为修行者，是极其稀有的宝物。 修行者市场上甚至有专门的售价，价格达到了三百三十万一颗。 但这整件事涉及到了邓家这个家族帮会，自己从中作梗渔翁获利的机会几乎就是零，他索性不再思考那么多，回到家中去消化今天姬文月带给他的那次牵手。 顺便撸撸狗。 回到房间，金毛趴在他的电脑桌上正在浏览各种犬科类动物网站，并且试图用晨左二的身份在一篇“狗狗最爱吃什么食物”的帖子下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别用我的账号！”晨左二眼角青筋暴起，“上次用我的账号在‘柯基的交友网站’上留言，好几个人投诉我是个变态！” 金毛犹如浏览不良网站被家长发现的孩子，用自己的狗爪迅速点击鼠标，退出网页回到桌面，然后尴尬地搓搓两只前爪。 骂归骂，晨左二还是将刚买的狗粮倒进它碗里，再给它加了一个鸡腿。 金毛爬下电脑椅，踱步到晨左二跟前吠了他一声，表示对他这么晚回家的谴责，以及让自己不能愉快浏览网页的不满。 晨左二拍了拍它的狗头，脱下上衣。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 正从衣柜里翻找衣服呢，暴力女裴二突然破门而入，挥舞着手机对半裸的晨左二嚷嚷道：“柠高发来新消息柠高发来新消息！” 晨左二默默地把在步行街买的一身潮牌再穿上，幽幽地说：“裴二，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吗？” “你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裴二一愣。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晨左二再幽幽地回，“什么新消息？” “看柠高给我们配送的手机。”裴二说道，“柠高发的邮件上说，再过几天会有一个预试，要考我们的语文能力。” “预试？”晨左二拿起桌上的mate20，打开app邮箱里的新邮件读道，“预试和正式考试密切相关，望各位同学认真备考，切勿存任何侥幸心理。时间是19年8月20日……还有两天？” “所以说，你还在干什么！赶紧看附件的考试范围，总结好了发给我！”裴二急乎乎说道，“还有一条柠高附录的特别消息，用了特别的颜色标注，说是我们的考试会进行直播什么的，你赶紧给看看，我要去做十组仰卧起坐去了。” 晨左二咋舌，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雷厉风行的模样。在她面前，自己不是那个蛋糕店一挑三的修行者，而是班里功课最好但体格最弱的眼镜仔，而她则是班里到处发号施令没人敢拒绝的班霸。 每次临到考试前，自己这个眼镜仔就会在班霸的威胁下战战兢兢地递交考试范围，要是班霸临场作弊，还要顺便帮她遮掩犯罪现场。 “知道了。”晨左二回她，坐到桌边开始浏览信息和附件的预试内容。 考试信息和裴二浏览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出入，但是他们考试的全部过程都将在网络上进行直播，并且会做成真人秀的形式，学校连名字都想好了：《恶魔校园》，真不知道学校哪来的新奇想法。 这种考试的形式确实罕见，但是往深处一想其实正常。学校需要知名度和直播带来的收益，就读的学生也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性格。最关键的一点，修行者们知道自己有别于普通人类，但普通人类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修行者”。 普通人会把《恶魔校园》当成是一款普通的求学综艺来看，而修行者则会看更深的东西。 现今这种直播加综艺的受众很广，观看的人就算不是修行者，把《恶魔校园》当成一个普通的综艺看，一样可以收获许多受众。 更不必说它在修行者世界的观看量了，据统计，修行者和普通人类之间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说大概每一百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修行者。 全华夏大约有十四亿人口，修行者占的数量就是一千四百万。 而且修行者们的记忆力、身体素质都会明显强于普通人，通常都是社会的中高阶层人员，他们更有经济条件，也从不吝惜去给自己喜欢的节目砸钱。 再仔细浏览了一番条例，晨左二选择接受。 给裴二将考试范围仔细地标注好之后，晨左二换好训练服，走到地下一层的训练室，准备进行每天的运动训练。 裴二已经在训练室呆了有一会儿了，浑身都是汗水，挥动着两个硕大的拳套猛击金属制的木偶人。 晨左二走到武器陈列柜前，取出了一把硕大的黑色断刀。 断刀名为x-1，晨左二给它取名为“无锋”。这把刀和裴二的拳套都是他父母还在世时给他们制作的专用武器。 无锋虽然又钝又断，但是拥有倍数增加重量的属性，用来砸人简直得心应手。 裴二的拳套别看巨大如累赘，其实材质非常轻盈，戴上之后和一双普通的胶皮手套没有任何区别，但它体积更大，攻击、格挡都是利器。 他和裴二的武器名字分别是x-1和x-2，性能都是极佳，显然并不仅仅是家庭之间寓教于乐的玩具，而是切切实实让他们能够防身退敌的武器。 由此可见，晨左二父母所接触的东西很可能比晨左二想象到的要多得多，至少他们肯定知道何为“修行者”，很有可能他们主要就是在和修行者打交道。 这也解释了一个至今晨左二仍未想通的问题：他的父母并不是真的因为事故死亡，他们有可能是被人蓄意杀死的。 他们的事故现场实在是太普通了，封闭的实验空间，一把火在实验室内燃烧，恰好只有二人在那个实验室内。 但是他的猜测还非常迷蒙，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12岁。近些年整理父母离世前留下的日记，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挥舞着手中的无锋断刀，不断地练习劈砍、上挑的基础动作，晨左二的内心早已埋下了查清真相的种子。 冥冥之中他有种感应，如果父母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力为父母报仇，更别说他还要找他那狠心的姐姐报复。 一定要尽快变强。 只有变得足够强，他才有能力接触更高阶层的信息，或许这样，就能离父母去世的真相近一点。也能让他打败自己姐姐的日子更近一点。 裴二挥舞x-2拳套之余，转头朝晨左二看去，只见汗水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淌下，稚嫩的脸上竟然有一股成熟感。裴二长出一口气，多年以来，骨子里的那股坚毅才是实实在在的他。 然而正在二人积极投入练习中时，训练室内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有人闯进了我们的院子。”晨左二一边听警报一边调出了摄像头。 晨左二的三层小别墅经过了他父母之手进行改造后，俨然一个戒备森严的小型武器库。监视器几乎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处在地下一层的训练室墙上挂满了几十个屏幕，相当于这个小型武器库的总控室。 晨左二调出院子里的监控视频，一个他绝对没想到的人站在监视器前，手举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两个名字：“晨轩、杨洁。” 晨左二脑子轰地一声响，不仅因为这张字条上的两个名字正是他爸妈的名字，更因为这人分明就是秋杀！ 秋杀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举着我爸妈名字的字条？一瞬间晨左二的思维完全混乱。 裴二问晨左二：“你认识这家伙？” 晨左二长吸一口气说道：“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一个黑帮的卧底，现在应该在躲避帮派的追杀。不知为什么他知道我爸妈的一些事，到我们这里来应该是想让我们保护他。” 实况视频中的秋杀神色慌乱，不断地看向后方，确似在被什么人追赶。 “开门吧。”虽然对目前发生的事一知半解，但是秋杀既然认识爸妈，想必有一些线索，说不定能证实自己的猜想。而且晨左二对自己家这一个小型堡垒很有自信，按照邓折风那个级别的人来三五十个，要挡下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裴二点点头，远程控制院子的大门打开。 秋杀连忙冲了进去，与此同时，凝水河旁传来“突突突突”摩托车的声音，夹杂着高低的口哨声，从远处疾驰而来，又疾驰而过，不知是不是在追赶秋杀的邓家帮会之人。 晨左二打开大门，让满脸疲惫的秋杀进屋。 秋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一瓶水猛喝，他的身体表面还在蒸发汗液，冒着烟气，显然是一路狂奔。 晨左二没有着急，递给秋杀三瓶水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认识我爸妈？” 秋杀长吐一口气，盯着晨左二的眼睛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镇定，果真是他们的儿子。” “别用一副老气横秋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也没心情跟你废话。”晨左二微微眯起眼睛，他讨厌这种凡事天注定的感觉，自己不了解任何东西，只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二在一边转转脑袋，凡事涉及到晨左二爸妈的事情，这个平常温柔甚至温驯的少年都会变身成为一个生人勿进的哥斯拉，她已经习惯了。 秋杀看到晨左二生气，却并不在意：“先谢谢你救我，今天晚上在酒吧想必你已经把我和邓家帮会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你爸妈十年前曾做过一个慈善项目，专为山区不能上学的贫苦儿童提供读书的机会，而我就是他们资助的贫苦儿童之一。我的家庭非常困难，从小到大只有我奶奶带我到大，她没钱供我上学，所以在收到你爸妈资助的那一天，我十分感激。” 秋杀扯扯嘴角，“三年前，我读完了小学课程来到柠山市继续读初中，被一个讲座邀请作为神秘嘉宾给你爸妈致感谢词，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天的讲座很成功，我有幸能够在后台和你爸妈聊了一会儿天，在后台，你爸爸在没人的角落匆忙塞给了我一张卡片，还嘱咐我‘找到我儿子’。” “后来的事相信你知道了，他们讲座结束后回到实验室，一场大火烧了起来……”秋杀从口袋里拿出卡片，“只有一个艺术字体的‘s’，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晨左二颤抖地接过卡片，内心像是打翻了调料包，五味杂陈。 秋杀将两只手掌握紧，继续说道：“我对卡片的事很疑惑，于是决定搭公车去实验室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实验室附近时，隔着一个街区都能看到的大火熊熊燃烧，我站在紧急出口前傻站，根本不相信这两个方才还鲜活生动的人就这么没了。” “我感觉他们和我说的话，给我的纸片，还有这场大火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秋杀眯着眼睛，“我运气很好，站在实验室大楼门前六神无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有人小指上刻着青色豹子的纹身。”晨左二缓缓说道，“你发现了邓家帮会的人。” 秋杀很意外地点点头：“不错，我注意到了有好几个青色小指的纹身人从紧急出口跑出，虽然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是匆忙之间他们没有遮掩自己的小指纹身。” “那天起，我一直寻找小指青色纹身的意义，邓家在柠山市很有影响力，没打听多久我就知道了。但很可惜的是，费劲心思进入了邓家，却至今也取得邓家高层的信任。” “柠山市的势力错综复杂，同一家帮派内各路探子层出不穷，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很快，柠山市的势力将会迎来一次大洗牌。我没有在这次洗牌中活下来的自信，为了脱身，我只能决定离开邓家，将这个秘密交给你。” 晨左二问：“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秋杀苦笑一下：“你爸妈的音容笑貌至今仍在我脑海，他们谈及你时是一脸宠溺的模样，我不知道你长成了什么样子，但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在你的生活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但现在你必须知道真相，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秋杀仰起头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邓家迟早会找到这里。” 一直在一边听两人说话的裴二捋袖子问道：“他们多少人？” 秋杀看了一眼裴二说道：“我现在是叛帮的人，手里还拿着邓家三当家要上贡给邓家老爷子的觉醒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会有很多小组出动，三五十人肯定有。” 第六章 对峙 “三五十人？”裴二把撸起来得到袖子又捋了回去，转头对晨左二说道，“报警吧晨左二，这事儿不是咱们两个小屁孩能管的。” “三年前你爸在后台跟我说了一段话，我想你或许有兴趣听听。”秋杀咬着牙，“我也不愿在精神上绑架你们，毕竟你们是我恩人的子女。但是我为了活命没有办法——我所有的朋友在这件事上能给我的帮助很小，但是我确信你可以。”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晨左二盯着那张卡片上黑色的s，快步走向秋杀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应付过邓家帮会，我就跟你说。”秋杀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说道。 晨左二收回对秋杀的目光，看了裴二一眼。 裴二看到晨左二，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袖子捋了起来。 看来他们只能帮这个莫名其妙的秋杀，去对抗那三五十人了。 ———— 第二天一早，一家邓家帮会分部。 “发现了什么？”穿着红色连帽衣的邓折风皱着眉头问一个骑着摩托的混混头子，混混头子点头：“我们在凝水区逛了一圈，还黑进了一些覆盖范围大的保安监视网络，发现昨晚他进了凝水河的一栋三层别墅里，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小子。”邓折风眯着眼睛，一整夜没有阖眼对他来说实在疲惫，“暗中看住那栋别墅，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告给我。” 混混头子领命而去。 几小时后，一个顶着莫西干头绿发的非主流少年指着晨左二的三层别墅问邓折风：“就是这？” “是的，少爷。”连帽衣显然已经补了一觉，精神状态不错，特别是他听到秋杀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过门的消息之后，嘴角更是添了不少笑意。 “他和我有旧情，我就不多指点，这里一切交给你。”莫西干头叹了一口气，点燃手中的烟上车，“别下死手，打伤了拎他回去，我们还要知道觉醒石的下落。” “谢少爷。”邓折风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逐渐狰狞。 “打伤”这两个字是没有尺度的，可以是轻伤，也可以是重伤。目送少爷的车远去，邓折风叫来他信任的打手开始密谈。 屋内。 晨左二、裴二和秋杀三人透过监视器关注着屋外的众人。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晨左二转头去到陈列柜拿出无锋。 “惹上麻烦了。”裴二也把x-2准备好，“我这么娇嫩的姑娘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过还好，我还以为真有三五百人，也就二十来人。”晨左二语气转轻松，“这样可以不用热武器了，挺好。” “我还想试试那把激光狙呢，可惜。”裴二附和。 秋杀一言不发，毕竟是他让二人踏上这条贼船，于心不忍之下又毫无办法。现在就只希望这坚固的堡垒能够抵抗下邓家帮会的攻击，再就是祈祷帮会投入追捕他的人手不多。 “裴姨去打麻将是几点回来？”晨左二突然转移话题。 “早上八点出门，如果还记得我们的午饭的话，十二点前会回来。”裴二说到自己的老妈很无奈，毕竟真正的身份是给人家做保姆的，实际上过的都是神仙日子。 “那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晨左二看时间，提起无锋下楼，“半个小时内要让他们滚蛋，否则裴姨又会碎碎叨叨了。” 裴二系紧拳套跟上晨左二的脚步：“什么叫碎碎叨叨，说清楚了喂，那可是我妈，你敢说她碎碎叨叨，你信不信我先把你嘴巴打裂啊！” …… 秋杀左顾右盼，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场景不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在即万众屏息吗，怎么这两个人表现得就像是去粉店点一碗不加香菜的牛肉粉一样自然轻松？ 硕大的金毛狗在后面顶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赶紧下楼，秋杀这才回过神来，从陈列柜抽了一根合金铁棒跟上二人。 金毛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哎，年轻人。 等金毛优哉游哉下楼的时候，三人已经冲进了混混人群之中。 晨左二无锋左右挥舞，把混混们瘦弱的身子拍飞，裴二在人群中左突右闪，时不时跳起来给晨左二拍飞的混混补上钢铁般的一拳。 相比之下秋杀的工作就闲适得多，只有两个混混和他对战，他可以轻松解决。 不过一会儿，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一大群哼哼唧唧的人。 邓折风有些傻眼，这次他叫了二十个身手都还不错的混混，甚至有三个打手的级别和秋杀相同，想着生擒秋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他们还没敲门问哈喽你好秋杀在吗，就被气势汹汹的两个少男少女杀到丢盔弃甲。 有一个和秋杀同等级别的打手碰到挥着一把大断刀的少男，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拍飞，在浮空的一秒内又被戴着两个硕大拳套的少女一拳直击腰椎，吐出一口血来之后躺在地上彻底一动不动，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邓折风看着哎哟声遍天的倒地众人，皱着眉头咬着牙，站在离三人十多米远的地方朗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邓家帮的事？” 晨左二看表，十一点四十二，剩下的时间就是让这帮人赶紧滚蛋。 “我是你大爷！”晨左二还没开口，裴二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已经报警了，叫你们这帮混混赶紧滚蛋，再不滚蛋我告你们扰民！站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莫不是看上了老娘的美貌想要图谋不轨？” “今天这一顿打只是教训，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就不只是挨一顿揍这么简单了，把你们的裤子扒光了丢到凝水河里去游泳！”裴二左右手拳套互锤，叮当作响。 等……等等！ 明明是你们两个二话不说，下来就冲进来一顿开槌，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被揍得趴在地上了啊，怎么到了你嘴里我们竟然还有扰民之嫌？ 还有，后面那段话不应该是我们的台词吗？ 一个小混混在地上趴着，他的肚子被裴二一拳正中红心，胃里正翻江倒海，听到这话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邓折风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气得憋红了脸，只能色厉内荏地叫他们别动，然后灰溜溜地打电话求助。 “看来裴姨的絮叨是免不了了。”晨左二抬头看到几辆同一款式的黑车从远方开来，再看到远处邓折风恢复狰狞的笑脸说道，“这里的事可不是半小时就能解决的。” “真麻烦，打了小的叫来老的。”裴二目光迎着黑车渐近，只见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挽着翡翠镯子，脖子上缠着大金链子，宛如刚发家的土豪。 “三叔。”另一辆车上的莫西干头早早下了车，恭敬地迎着这个中年男人下车，站到了一边。 土豪走到莫西干头旁边，叹口气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觉醒石还没找回来，还得我来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小烬啊，你这样怎么能让你老爸放心把帮会交给你啊。” 原来莫西干头名叫邓烬，是邓家现任家主的儿子。土豪打扮的人则是他的三叔，就是他托邓烬保管的觉醒石被秋杀盗走。 “是，侄子没用。觉醒石下落找到了，是我一个下属偷走的，这个人请了两个修行者助阵，我们叫了二十几个兄弟也没打过他们，不得已只能请三叔您亲自出面。”邓烬被自家三叔挖苦一番不敢还嘴，依旧毕恭毕敬地答话。 邓家三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众人，冷哼了一声：“你这帮兄弟，个个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我一个都能撂倒三五个，别说修行者……这修行者怎么会来管我们这种帮会的事？” “不知。我部下跟我反映他们很年轻，就是站在那栋楼下的两个年轻人。”邓烬指着晨左二和裴二说。 “小烬啊，不是我说你，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事事都让部下去做，有些重要的事该自己做还是得自己做，否则今后被偷的就不止你三叔的觉醒石这么简单了！”邓家三叔出口教育邓烬，“既然觉醒石找到了，就一定有办法拿回来，特别这两个修行者还是年轻人。” 晨左二感觉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凝重。 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土豪，可是能让莫西干头这个少主毕恭毕敬的人，怎么样都有两把刷子。 “两位小朋友你们好，我叫邓三河，在邓家担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今天这种情况是我们邓家的不对，我先跟你们道个歉。”邓家三叔走到晨左二二人面前说道。 晨左二感到出人意料，他原以为邓家的态度会十分强硬，没想到这个位高权重的人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 “但是我有一个东西被你的朋友偷走了，我想你们都知道偷别人东西不是件好事情，所以你看能不能让你的朋友把他偷的东西还给我。”见晨左二二人表情稍缓，邓三河趁热打铁说道。 晨左二很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谨慎地回话：“还给你之后，你再不追究？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东西换给你们之后你们继续找他的麻烦，我绝对和你们邓家不死不休。” 他知道“警察”、“承诺”这些词汇在一个柠山市扎根的黑帮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威慑力，他也知道他和裴二两人唯一能和这个邓三河对话的资本，就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年轻的修行者。 十六岁的修行者，在整个柠山市都属罕见，谁都不知道二人今后会成为什么级别的人。或者说，邓三河在尝试用降低自己身份的方法让二人对邓家有好感，这样今后如若遇上，双方不至于一见面就撕破脸皮。 晨左二猜的没错，邓三河唯一考量的点就在于此，若不是因为晨左二和裴二这么年轻，若不是这满地被打趴下的人在向他证明这两个年轻人确实有实力，他此刻已经招手让自家高手制服二人了，怎么看他面对的都只是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而已。 所以晨左二用了“不死不休”这个词，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他要让邓三河知道自己的极端。 邓三河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晨左二仔细看了看，似在揣摩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没能从晨左二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展颜一笑说道：“那是当然，物归原主，皆大欢喜嘛，还能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晨左二也盯着邓三河，只见他中年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容和煦。 “好。”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邓三河，因为晨左二看不出邓三河的丝毫深浅，“那就请您先把人先撤走。” 邓三河看似言出必行，听了晨左二的答复之后转身命令各人后退，几辆黑车还没停几分钟又风风火火地原路返回，地上还在喊疼的众人也在同伴的搀扶下爬了起来，坐上摩托车远去。 只有邓折风眼睛瞪得血红，他不明白一向雷厉风行遇到警察都不怎么撤退的邓家帮派怎么今天就要转身走人，也不明白为什么秋杀总是拥有好运气，离开帮会时少主帮他，逃出帮会之后还有两个年轻的修行者帮他，现在甚至自家三当家的也在帮他！ “凭什么，凭什么！”邓折风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他咬着牙对邓三河说道：“三当家的，他们不过是两个连门都没入的修行者，您就打算让秋杀偷走觉醒石的事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邓三河面对晨左二二人的和煦笑脸已然消失，邓烬急了，眼神试图阻止邓折风继续说下去，然而邓折风完全没有看他，他直勾勾地盯着邓三河的后背：“要是让另两家帮会知道我们三当家的这么窝囊，怕是会笑掉大牙。” 邓三河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这个穿着红色连帽衣的男孩，却不是回他的话：“小烬啊，看来问题不完全出在你身上，你的部下嘴挺臭，嘴臭的人确实不太能办好事。他还不知道上下尊卑，以后你再找部下可不要找这样的。” 糟糕，这句话的意思竟然是要解决掉邓折风！因为邓三河说了让邓烬“以后再找部下”。 邓烬眼神一慌，向邓三河求情：“三叔，折风他只是一时糊涂，为了查出是谁偷走觉醒石他费了很大的心思，所以现在心里不平衡。他还年轻，毛毛躁躁的，请三叔务必原谅他，小烬我就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了！” 邓三河斜眼看向邓折风，邓折风知道自己说错话后不再吭声，但是他强烈起伏的胸口证明了这股怒火其实未曾降下。 于是邓三河轻松一笑：“嘴巴臭得治，咱们邓家有很多治嘴臭的方法。”说罢他向最后一辆接送他的黑车招手，那黑车走下来一个身体精瘦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走到邓折风身前，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邓折风被一巴掌拍得眼睛直冒金星，然而还未缓过神来之际，第二巴掌就已经来到。 晨左二和裴二两人看着邓折风在远处被直抽巴掌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对邓三河这个人的忌惮更深一层。邓三河弃了邓折风，走到二人面前，依旧是挂着和煦温暖的笑：“两位小朋友，我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可以把觉醒石还给我了吧？” 晨左二看向秋杀，秋杀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但最后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即使在正午依旧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石头，抛给邓三河。 邓三河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确认这确实是失窃的那块，向晨左二点点头，转身走人。 邓折风已经被巴掌抽得嘴角鲜血直流，躺在地上，整张脸歪向了右边，不知是骨裂还是已经不省人事。 邓烬看着邓折风被精瘦男子抽嘴巴子，怀着纠结且负罪的心情一动不动，看到邓三河返回后如释重负，帮忙把邓折风扛上了加长黑车的后备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才剑拔弩张的现场现在只剩下晨左二三人。 晨左二看到邓折风被抽倒，于心不忍的同时对邓三河的提防更深一层，他有理由相信，能干出这种人前抽自家后辈事情的人，心胸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广，今天的事还有后续。 秋杀长叹一口气，拄着沾着血丝的金属棒靠在墙边：“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明知邓三河肯定会不依不饶，但刚才觉醒石确实不给不行——真可惜，我还打算用它觉醒，去参加柠山高中的预试呢。” 晨左二和裴二转头齐声问到：“你说什么，柠山高中？” “对，修行者高中——柠山高中。”秋杀并不意外二人知道，“你们两个应该也会去那里入学吧？” “是，不过你是怎么收到柠山高中的邀请的，你不是没有觉醒吗？”晨左二问道。 “不一定需要邀请，只要是修行者，都可以报名参加柠山高中。实际上，柠山高中在修行者世界的名气很大，我在邓家耳濡目染，所以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秘辛。” 晨左二点头：“确实，能白送mate20的高中怎么看都是个土豪高中。但现在你的事已经被解决了，我们得聊聊我爸当时在后台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秋杀脸色微变，见识了晨左二和裴二的攻击手段之后，他面对二人有些发憷，但仍是说道：“抱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邓三河肯定还会回来，我要确定你们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你爸的这段话很重要。” 晨左二沉思了一会，裴二锤了他一下说：“他说的没错，那个土豪模样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狡猾的反派，肯定还会回来作妖，我们既然已经和这个什么邓家杠上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帮他到底。”说着指了指秋杀。 秋杀朝她感激地点点头。 晨左二其实也没想过能秋杀会直接说出来，听到秋杀一番话之后也不意外，于是转头跟裴二商量：“说的不错，疯婆子，那最近这段时间裴姨还是不要住在这里的好。” 裴二也知道这栋别墅不再安全，他们两人即将进入柠山高中入学，邓家的魔爪想必伸不到那里去，而作为普通人的裴姨肯定需要好好安顿，否则以今天邓三河的手段，裴姨一身老骨头恐怕不够折腾。 “我等会儿给她订两张夕阳红马尔代夫一月游的票，让她叫上隔壁独居的王大爷。”裴二想了想说。 二人正聊着天，从巷子里拐出来一个中年大妈，穿着碎花上衣和麻布裤子，大老远就叫嚷着：“是不是饿了，站门口等我回来呢？” 晨左二看手表：“裴姨真准时，正正十二点。” “裴二，你又打拳！”大妈渐近，看到裴二手上两个硕大的拳套之后，怒声直冲云霄。 刚才在混混人群之中不可一世的裴二赶紧松拳套，转身奔跑回屋，怕再被她叨叨。晨左二无奈地苦笑。天不怕地不怕的裴二，其实最怕她这个唠叨的妈。 金毛趴在院门口转身望着落荒而逃的裴二，轻轻叹了一口气：年轻人。 秋杀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看似平凡的家庭，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 驶离了晨左二家的黑车在路上行进，车上。 莫西干头邓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邓三河：“三叔，为什么要放过那两人？他们包庇了我偷走觉醒石的下属啊。”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人是你的下属。”邓三河大拇指摩搓着翡翠指环，听着后备箱传来邓折风粗重的喘息声说道，“尽养些没用的玩意儿。” “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和你一般大，却已经有了修行者的修为，今后的成就再怎么样都是破晓级别的高手，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幕后势力，现在因为一颗觉醒石就让两个未来高手对我们产生敌意，你帮我算算，这笔生意帐到底亏不亏？” 邓三河继续说道，摩搓指环的手愈发用力：“若不是现在我邓家内忧外患，我们又如何会处处受制，对两个小屁孩都要畏首畏尾？” 邓烬沉默了，不仅因为邓三河指出了他放弃强拿晨左二两人的原因，还因为从这段话中可以听出邓三河对自己父亲管辖下的邓家极度不满。 看到邓烬沉默，邓三河长叹一口气说道：“觉醒石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父亲的生日礼上送给他一块吗，因为我们几个老骨头都商量好了，要让你觉醒，去柠山高中好好磨练一下。” “这块觉醒石给我？还有……去柠山高中？”邓烬吃惊问道。 “你应该知道，柠山高中是一个修行者高中，要进入其中最次都要是修行者的水准。听说还有两天就要预试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你爸的生日会后就使用觉醒石，提前进入修行者状态。” “是。”邓烬既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地应道，他当然知道柠山高中的名字，但他一直没有到达修行者的水平，因此从来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也能够去参加这个高中的考试。 “鱼家的鱼跃也会参加吗？”想了想后邓烬还是忍不住问道。 邓三河在人情场里摸爬滚打，知道邓烬一直和鱼家帮会的鱼跃有比对之心，点点头说：“那个小姑娘肯定会去的，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使用觉醒石觉醒，天赋又高，现在应该在初照一段里都难逢敌手。” “初照一段么……”邓烬转过头去望向窗边，心中对神秘又强大的修行者世界充满了向往，暂时忘了自己两个得力干将一伤一叛的事实。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邓三河透过反光镜看向邓烬，心底微微叹息。 邓家欠这个孩子太多了。 第七章 明星培养计划 裴二叫的警车珊珊来迟，下车来勘察情况的还是在蛋糕店有过一面之缘的警花和他的未婚男友，看来他们主要负责这一个片区的治安安全。 下车之后，看见嬉皮笑脸的晨左二，漂亮的警花皱着眉头道：“怎么又是你？” 晨左二上来握手：“警民一家亲啊，刚才这里聚众斗殴，要不是可爱的警察姐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来了。”警花小队开始现场勘查工作，记录现场。 晨左二编故事的能力日渐增长，不再用中国队长这么蹩脚的谎话，而是半真半假地介绍了聚众斗殴的场景，全程以旁观者的身份描述，把三个主要角色描述得犹如踢飞了东亚病夫牌匾的陈真。 警花半信半疑，在和煮饭的裴姨询问信息无果之后，几位警察只能无奈撤离。 八月末，太阳照射下的仙人掌都略微枯萎。暑气执着地在屋内游走徘徊，裴二嚼着冰棍递给自己老妈两张去马尔代夫旅游的全价票，裴姨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但话术该到位要到位：“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哦，钱不能这样乱用的，不过……一天闷在家里你们也看腻我这张老脸了哈，我出门去，你们两个年轻人使劲疯。”说完还推搡了裴二一下，“你妈也年轻过的么，懂的懂的。” “这里还有外人老妈你能不能不要把话都说的那么误会！”裴二急，“我可一直把晨左二当姐妹看，我对他的感觉就像对我们家金毛一样纯洁！” 金毛突然被点名，汪了裴二一声，心想我们人犬之间保持纯洁的友谊关系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意思啊，我的心中自有一片草原，上面奔腾着万狗，可容不下你这个丑陋的女性人类。 “裴姨，我们俩就是想着再过两天就要去读柠山高中了，那高中全日制，又远，你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索性给你订了旅游的票，如果你觉得八月去马尔代夫不太合适，咱就把票退了……”晨左二循循善诱。 “别啊！”裴姨上当，“八月去怎么了，夏日炎炎，正好晒晒我身上不健康的病菌！” “行咧，您和王大爷，明天下午出发，晚上就能在酒店享受spa。”晨左二满意点头，转身回房。 回房之后，他习惯性地登录英雄联盟的低段位账号，看向在线的好友列表。 他魂牵梦绕的女神没有在线，在电脑桌面上百无聊赖地右键刷新右键刷新，他的脑子其实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晨左二望着电脑桌面，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 沈萱萱看起来对自己有意思，姬文月偷偷拉过自己小手，多管闲事惹到了不得了的黑帮，即将就读的学校听起来也是个狠角色。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常他喝的是白水，却在这几天连续加入了可乐雪碧冰红茶调味，各种滋味都有。 倏然间，他十分怀念父母在身旁的时光，不用思考自己觉得抉择是对是错，有人为你指引前进的路。从怀里拿出那张勾画着s的卡片，用右手轻轻摩搓着说道：“爸，妈，我很想你们。” 是夜，晨左二和裴二分享了自己被姬文月拉手的事，裴二火冒三丈，嘴巴碎叨“你小子都有桃花运了老娘还没找到一个顺眼的”，“有没有搞错长的像你这样的竟然还会被美女喜欢？”之类的话。 等裴二冷静下来之后，晨左二和她说了姬文月的家庭情况，还说了一个他早有预谋的计划。 二人讨论直至深夜，期间还在自家的富豪储物柜里给秋杀丢了一块质地上乘的觉醒石，让忧郁的秋杀两眼一瞪差点激动到当场去世。 没有父母的日子，就得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 晨左二做完了所有的事之后躺在床上，就看着q信好友列表里的姬文月发呆。 ———— 第二天下午，裴姨拎着行李箱戴着大墨镜和隔壁的王大爷携手出门，晨左二收到了一条短信。 “叮咚。” 果然是姬文月。 “我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出来喝杯奶茶。” 晨左二笑笑，出门打车到柠山一中门口。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学校的熟悉感还是扑面而来，在这里他曾经上过三年学，虽然过的都是平庸的初中生活，每天上课下课。 在校门口匆匆一瞥时也见过不少同龄男女泡在奶茶店用两根吸管共享一杯奶茶，在过马路的时候总会看到男生牵着女生的小手叫她小心。 说实话，他期待过青春期懵懂的爱情，但是不知是自己平庸的成绩还是邋遢的穿着，还没有女生真正和他对过眼，可能那时他的心中除了略微欣赏的姬文月和让他头疼的裴二，再容不下其他人了吧。 柠山一中的门口开着许多餐饮店和奶茶店，因为地理位置良好，价格经济实惠，很多店面经营了十几年。 晨左二推开门，走进姬文月所说的奶茶店，暑假的关系，店里生意一般，姬文月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学校正门。 正门led屏上写着“热烈欢迎2019级新生”字样，红色的字体映得姬文月的脸色发红。 晨左二走进的这件奶茶店是学校门口很早就开的一家店，秘方特质生意火爆，店长这两年扩张翻修，竟然还保留着学生们在愿望墙上贴满的便利贴。 晨左二走过那面愿望墙，稍稍驻足。便利贴稚嫩的笔记上写的基本都是谁和谁一辈子，谁一定要让女神刮目相看，一定要考上市重点高中之类。有些笔记已经老了，有些笔记还很新。 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再回来看过当初他们许下的愿望，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姬文月等晨左二坐下，推过一杯已经替他点好的烧仙草：“不知道你爱喝什么，随意帮你点了。” “谢谢。”晨左二有点尴尬，不仅因为姬文月的牵手和现在浅浅的淡漠，更因为自己还穿着柠山一中的校服，而姬文月已经换上了一条碎花短裙。 他们不是情侣装了。 “你知道吗，读书那会儿我特别羡慕那些坐在这里喝奶茶的同学，”姬文月突然说道，但她的眼神还是望着窗外，led屏上那一行欢迎新生的字，“我初中三年就喝过两次奶茶，都在这家店。” “我也羡慕。”晨左二真诚地说，“但我得控制饮食，每天的卡路里摄入不能太高，所以我初中三年还从来没喝过奶茶。” “那你比我还惨点儿，”姬文月笑，那两次奶茶，第一次是我妈送我来上学的时候喝的，第二次是一个喜欢我的男生请我喝的。” “有个男生请你喝奶茶？”晨左二下意识问道，问出口又有点后悔，好像显得自己很不大气，“那，那挺好的，喝的什么？” 姬文月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晨左二慌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也是这个，烧仙草。” “哦，那他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们后面在一起了吗？”晨左二试探性地问。 姬文月说：“晚上我们找了个小角落亲了一口，第二天就不理我了。” “哪个混蛋？”晨左二吃惊，“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亲了还不认人？” “什么好姑娘，我没钱没势的，哪是什么好姑娘。”姬文月嗔了他一声，“他没有跟我说原因，但是第二天我看到了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进了奶茶店——那个女孩我还认识。” 姬文月怅然一叹：“人家长得比我漂亮，又是富家千金。” 晨左二眼神停在这杯烧仙草上，不知怎么出言安慰。按道理谈恋爱应该有一个完整的流程，吃饭喝奶茶看电影做几件有意思又不出格的事，然后慢慢确认关系，像姬文月这样的第二天就被甩还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真是极少数。 当然晨左二能知道谈恋爱的流程还是和女神交流的结果，每次女神进入一段新的恋情，他就会成为她的恋爱分享者，或者说是苦水分享者，专门倾听女神感情上遇到的创伤，还在适当时候给出建议。 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自那以后我其实特别怕谈恋爱。”姬文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在愿望墙上看到了他和她的名字，突然就懂了，我其实不是怕谈恋爱，我就是自卑。” “我自卑没有好的家庭条件，没有那么漂亮的身材和样貌，没有和男生说话和正常聊天的勇气……” 晨左二心里暗暗感到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一拍大腿，我怎么又成了倾听别人感情生活的听众了？ “……直到发现你。”姬文月说道这里突然害羞起来，“我发现你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可是从来不弄发型。去哪里都穿校服，吃饭吃煮好的便当，需要钱的班级活动也从来不参加，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说道这里姬文月突然没再说下去了。 晨左二嘿嘿一笑：“你我都长得好看。你还别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你观察我这么仔细，我真没注意到，受宠若惊。” 姬文月慌忙说：“哪有，哪有观察你，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的生活状态我都是不经意之间看到的。” “有道理。”晨左二还没有反应过来姬文月的红脸，“我其实过得还行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每天活得像头猪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另一头猪做你的好朋友，比如……我？”姬文月声若细蚊。 晨左二总算明白了，姬文月脸上的红色不是led的灯光反射。 这姑娘是在害羞。 “啊，我……这，你，那……”晨左二慌了，不是说我不要误会吗，为什么竟然像是表白？我晨左二何德何能，竟能让姬文月芳心暗许？ “我能问为什么吗？”晨左二脸色纠结，“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学习成绩这么好，艺术造诣也高，长得还好看，你有没有想过初中三年没有男生跟你表白就是因为实在你太好了，一切都那么完美，好像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仙女？” “啥？”姬文月安静下来，“表白？” 这回轮到晨左二惊讶：“啊，不是吗？” “你想多了，”姬文月捂嘴笑，“虽然你不错，但现在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 竟然自作多情了？ “好吧，”晨左二靠到椅背上缓解尴尬，缓和了心情之后才说道：“还是说回你的恋爱吧。姬文月，你不要这么快对你的恋爱观下结论，柠山一中虽然是个好学校，但是能配上你的男生真的不多。” “按照你的成绩，你完全可以读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再考上重点大学。”晨左二看着姬文月一口气说完，“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心仪的男生，和你般配的男生。” 姬文月听着晨左二的话，内心起伏不定：“真的？” “当然。”晨左二陪女神聊天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真的”，此刻答起来底气十足面不改色。 “好吧，”姬文月低头，“但我不准备继续读高中了，我想赚钱。” “什么意思，你不准备读高中？”晨左二吃惊，“赚钱不急于一时吧？” “不是的，我们家没有钱供我继续读书了。我妈病得很重，我爸一个人操劳不过来的，家里又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所以我决定不上学了，找一些工作补贴家用。”姬文月说道这里眼神坚定，“我可以去演出赚钱，也可以在奶茶店帮工。” “过两天有一个少年宫的演出，奶茶店的老板也已经答应了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姬文月指指楼下，“老板的人很好，听了我的事之后直接给我正式员工的工资。” “不过离正式上班还有两天，我就想和你聊聊，你和我身世相似，或许咱们能成为挺好的朋友。”姬文月看着晨左二的眼睛说道。 晨左二望着姬文月柔弱却坚韧的双眼，犹如看着一个可爱的妹妹。 这是一个多么坚强、勇敢又自主的女孩，怎么能让人生出拒绝的心思呢？ “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晨左二微笑。 二人坐在廉价的木凳上，姬文月揪着自己的碎花裙，晨左二反手抓着椅背。 “有件事今天想和你说说。”晨左二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陈宇回复的信息，上面写着吴诚和他会一起来奶茶店，吴诚会和姬文月为ktv的事情道歉。 “什么？”姬文月疑惑。 此时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奶茶店门口，从后座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陈宇和吴诚？”姬文月望向晨左二，“他们来做什么？” “吴诚来向你道歉，而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晨左二站起身来招呼二人，陈宇和吴诚看到了靠窗的晨左二两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坐下之后，四人的气氛略显尴尬。吴诚扭捏了一会儿才说：“姬文月，昨天在ktv的事情很抱歉，我说的话太欠妥当了，主要是也没想到班里的同学这么刻薄……” “别怪班里的同学，你说说该怎么补偿人家姬文月！”陈宇俨然一副督导的模样。 陈宇转头瞪了陈宇一眼，又面对姬文月说：“一首歌一千，加上我给一点精神损失费，五千块，你看行吗？” 这个价格是晨左二和陈宇商量好的，因为给得太多姬文月不会接受，给得太少这就不是道歉而是羞辱。 “我接受你的道歉。”姬文月的表情诚恳，“谢谢你专程跑来一趟。” 吴诚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根本没有道歉的念头，要不是陈宇冷嘲热讽，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专程道歉的意思。 吴诚把准备好的银行卡推到姬文月面前：“没有密码，里面是五千块，大家同学一场，不要见外。” 姬文月把银行卡收好，向吴诚点头。 这个女孩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自尊心。 晨左二听姬文月说了这么多，也稍微能懂一些她的感受。 吴诚见歉也道完了，起身离席。陈宇正要和他一起离开，晨左二说道：“陈宇，你等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吴诚和陈宇对了一下眼神，自己下楼。 陈宇坐下，晨左二直截了当：“你想不想今后每天都能看到各种美少女？” 仍是少年却已经发福的陈宇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被你爸妈承认你不是一个只会到处玩乐的纨绔？”晨左二心道自己准备的这件事有戏，继续诱惑陈宇，“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赚大钱。” 陈宇问：“可别是什么犯法的勾当。”晨左二对付夜店大汉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实在分不清晨左二到底是何方妖孽。 “做一个直播公司，”晨左二说道，“5g时代即将到来，接下来的世界将会是网络世界，优质的直播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现在直播市场鱼龙混杂，还没有一个准确的业界标杆，只要能打进直播市场，安营扎寨，我想你的收入一定会非常可观。” “最重要的，你作为公司的老板可以物色各种各样的新人主播，相信以你陈少的眼光，也不能让没有颜值的主播进入你的公司吧？”晨左二细细嘬了一口烧仙草。 这番话说完，不仅是陈宇，连姬文月的目光都呆滞了一瞬。 陈宇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让我开一个直播公司？”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我更是不得不做。”晨左二叹了一口气，“听着，现在姬文月是我的……好朋友，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需要一份高薪的职业。” 陈宇正在喝白水，点点头示意晨左二继续。 晨左二避开了姬文月的家庭情况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直播公司可以考虑的话，姬文月可以进入你的公司成为你的第一位员工。我相信像她这样兼具颜值和才华的美少女，如果得到网络的优质宣传，很快能给你们双方都带来巨大收益。” 陈宇好歹也是个钢二代，在家里也没少耳濡目染生意场上的精打细算，听到这里他还听出了一些画外音：“你想让姬文月成明星？” 这回变成晨左二吃了一惊：“陈宇，你可以啊。看来你不像你看起来这么笨。” “去去去。”陈宇恼火，他可是钢铁二代纨绔阔少，这家伙竟然当着面骂他笨。不过……自己怎么有一丝丝的骄傲呢？ “你想让她成明星，光是一个主播的身份怕还不够。”陈宇继续说。 “当然。”晨左二看向姬文月，当事人姬文月还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正经谈生意，“但是当明星之前她一定需要很高的知名度，成为主播、出席各种活动，让她经常出现在观众耳朵视野中，就是要攒够这些知名度。” “之后你主推姬文月这些颜值兼具才艺的主播参加综艺选秀，甚至可以自己和电视台制作一款综艺节目，让她们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姬文月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晨左二继续讲述他对姬文月量身定做的明星套餐。 “同时，给姬文月一个原创歌曲开发团队，再给她做舞蹈和歌唱特训，过不了两年，你的公司第一个明星就正式出炉，发展顺利的话，姬文月也将会成为新生代花旦。” 陈宇踌躇着：“但是公司的筹办需要法人代表，我们还未成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用钱去聘法人代表，这件事我可以出一万。” 陈宇放下水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晨左二：“好，公司筹备完成了，去哪里招那么多艺术颜值并存的年轻女生？” “用钱去艺术学校筛选在校学生，这件事我出十万。” “好……就算我们招来了这么多的好主播，接下来的工资发放、每个人的系统培训和新课程学习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怎么解决？” “用钱，我出一百万。” “主播公司的所有事宜都完成了，主推姬文月的这个部分一定会遇到各种特殊情况，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的。”晨左二从兜里拿出银行卡，“这事儿我出一千万。” 第八章 修行四境 “一千万？”饶是阔少陈宇也从来不敢想象，而眼前这个看似穷酸，甚至还穿着校服的同桌说拿出来就拿了出来，“真的假的？” 晨左二的手还放在银行卡上，无奈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真的。” 姬文月很想保持冷静，但她做不到。在姬文月心里，晨左二应该和自己是一类人才是，家庭情况窘迫，寒窗苦读但成绩还不好，怎么刷刷刷直接掏出了一千万？ 是在做梦吗？ 姬文月捏了一下自己的白脸蛋。 晨左二对陈宇说：“公司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简单来说我要是公司的实际操控者，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出面打理。” 晨左二在手机上操作了两下，银行卡号和余额显示界面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出一千万，这是应该的。而且我确实很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爸看。”陈宇接受得很快，“但你放心把这一千万直接交给我，还让我全权代理这个公司的一切，虽然我们是同学，但你为什么对我放心，还有，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我对你放心。”晨左二微笑，“昨天同学聚会的那家ktv其实已经被你买下来了吧？所以你才能进里面那间隔音包厢。那条走廊前贴着‘旅客止步’，看起来并不像开放给顾客的。除了昨晚同学聚会的包厢之外，其他几个包厢都还在装修设计，想来是最近才动工的。” “普通ktv的服务员可不会拦我，他们为了获得生意愿意给我们这些小屁孩进去疯玩，但是你楼下的服务员态度很坚决，看来是受过严格的岗前培训，而且他看到杨紫下来接我的时候还和杨紫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的意思。” 晨左二侃侃而谈：“这一切的信息似乎都表明，你不单单只是个ktv的熟客而已，更可能的猜测是你是那间ktv的老板。” 陈宇听完晨左二的分析，向后靠到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别那么警惕，我也就是随便看了一些关于推理和心理的书，没有特意调查过你。”晨左二又叹了口气，“不把这些摊开说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晨左二，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能打，这么会思量，还这么有钱，你到底是不是晨左二，还是说你被外星人附身了？” 说道这里陈宇紧张起来：“外星大哥你原谅我，我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小屁孩，让我每天看看美少女大腿，我这辈子也就值了，您千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啊。” “外星你个大头鬼。”晨左二翻白眼，“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在同学们面前不表现出来而已。还有每天上学放学的，你看过我去过加过几次晚自习，那不是浪费时间呢吗？” “行，你厉害。”陈宇彻底服了，“仅仅通过昨天在ktv看到的零碎信息就能推断我偷偷买下了那家ktv，看来我真的是太低估你了。” “恭维话少说。”晨左二见陈宇承认，也就顺水推舟了解一下，“那家ktv你花了多少钱才买下来？” “四百万。”陈宇重新趴到了桌子上，“我从十岁到现在攒的的所有钱，还有我妈留给我出国上大学的钱，我爸的三张巨额信用卡……这些他们还都不知情。我想着ktv盈利之后，我再把这些钱再偷偷还回去。” “四百万。”姬文月喃喃，低头看自己的奶茶，四块钱一杯。 “四百万就能买到那个地段的ktv，看来你的人脉不错啊。”晨左二像一位地产大亨一般淡淡点头，“我们把话题转回来，你有没有兴趣接手我跟你说的这个项目，让姬文月成为明星？” 陈宇咬咬牙：“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当然是一个好的投资机会，但我有一个条件。” “哦？你说。”晨左二把银行卡推给他。 “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无条件地帮我一个忙。”陈宇表情郑重，“我知道你很不简单，你的帮忙价值千金。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帮很过分的忙。” 晨左二考虑了一下说：“过分的定义要由我来定。” “好。”陈宇点头。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姬文月总算找了一个话题的间隙问道，“什么直播公司，什么乱七八糟的？” 晨左二转过头去看向她：“其实昨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你的事。听了你的自述之后，我就连夜做了一份关于你的兴趣爱好和意向职业的评估表，发现你会偏向于舞台表演的职业，所以我为你定做了专属于你的‘明星养成计划’。” “本来我的打算是你半工半读，但既然现在你决定暂时放弃读高中，把你培养成明星的时间可以提前。”晨左二补充，“等你妈的病好一些了，你还是应该回到高中继续学业，这样对你的演艺事业也好。” 姬文月刚才也听了一个七七八八：“你们的意思是说，要把我捧成一个明星，像邓紫棋，张靓颖这种吗？” 陈宇说：“没错。晨左二说的方案虽然细节还需要再讨论，但是绝对可行，接下来就是你点头了。姬文月，你愿意吗？” 晨左二也转头看向姬文月。 他其实也有私心，他想要做大做强这个公司，通过接触上流人士去找到更多关于父母的线索。 “怎么这么突然？”饶是姬文月冷静的性子也没反应过来，如果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不仅妈妈的病钱有着落了，甚至她还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姬文月拿过晨左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真正的一千多万余额，右下角还有华夏银行的防伪商标，证明这一些不是虚幻的。 “我可以试试。”姬文月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听到这句话，晨左二用右手碰了一下姬文月的手，微微一笑，递过去一张便利贴和一支笔：“来都来了，在愿望墙上留下点未来憧憬吧？” 姬文月点点头，在便利贴上写上：“希望妈妈的病尽快好起来，希望我真的能成为大明星。” 晨左二看着姬文月站起身来，将便利贴郑重地贴在了墙边一角。 他低下头轻轻嘬了一口奶茶。 他要让这家平凡的奶茶店因为这张便利贴而不平凡。 “我知道你应该很厉害，但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姬文月坐在保时捷后座对晨左二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噢，姬文月，他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厉害。”陈宇补充，“你们关系不错啊。” “去我家，给你们看一下昨晚起草的方案。”晨左二用手撑着下巴，“陈宇你够了，咱俩只是朋友，好朋友。” 姬文月看向晨左二面对窗口的侧脸，再把视线转移回来。 三人从保时捷下车，不说姬文月，料是陈宇瞧见眼前的三层别墅也吓了一跳：“乖乖，这栋别墅是你的家？看你天天穿校服骑自行车上下学，我还以为你家穷来着……” 姬文月走进院子，左右看看，不自觉地扭紧了碎花裙的裙摆。 陈宇：“哇塞，后面竟然配有泳池？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掏出一千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你这家伙才是扮猪吃虎的富二代啊！” 晨左二苦笑：“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引着二人进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金毛见晨左二回来了，从房间里蹦出来弹到晨左二的怀里，裴二也从楼上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还没见到人就大声问：“谁谁谁谁是姬文月？” 姬文月愕然，轻声说了句：“我……”就看见一个头发凌乱的长腿女孩风驰电掣地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疯婆子，你别吓到她。”晨左二揉金毛的肚子说，“人家是个文静的姑娘。” “老娘也是个文静的姑娘。”裴二一瞪眼，把手上的两台ipad放到桌上，“这是你的养成计划草案，我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说罢呆呆地看着姬文月，叹道：“你皮肤真白！” 姬文月尬笑了两声，眼神晨左二问道：“这位是？” “哦，这个疯婆子是我家保姆的女儿，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心也比较恶毒，没事的话要离她远点。”晨左二把裴二放在桌子上的ipad拿起来，找到了计划文件。 “你tm才恶毒呢！”裴二用手扯下拖鞋就往晨左二身上甩，“好心帮你检查草案你竟然还怼我！” 两人不过隔了半米的距离，虽说裴二拖鞋扔的力道不重，但拖鞋甩到晨左二脸上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 姬文月和陈宇嘴巴微张，见那小巧的拖鞋即将印到晨左二的脸上。 晨左二却连头都没抬，他怀里的金毛噌地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干净利落地叼住拖鞋。 “行，你有金毛你了不起！”裴二骂骂咧咧，转过头望向姬文月又变成轻言细语，“我给你们泡茶啊，文月你要什么茶？” “随便……”姬文月有点受宠若惊，右手捏着裙摆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呢？”裴二站起身来凶陈宇，“说的就是你，小子！” “我要铁观音吧……”陈宇不明白，同是客人，为什么对人家姬文月轻言细语，对我就这个态度，但裴二凶巴巴如老妈子的模样，他也不敢问。 不多时，裴二端着两壶茶走进客厅，一壶铁观音，一壶美人茶。 “晨左二昨晚和我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裴二给姬文月倒上一杯说道，“很抱歉听到你妈妈的消息，她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 姬文月接过茶道谢，裴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晨左二这小子有艳福啊。” 姬文月的冷静在裴二奔放的语言攻势面前土崩瓦解，脸上一红，解释道：“裴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两位介绍一下，她叫裴二，是和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对，把她当成男的相处起来会比较容易。”晨左二看向姬文月插嘴道，“昨晚听了你的那番话之后，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于是就把想法和裴二说了，我俩一起定下了大致的方案。” “今天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我其实很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方案和你说。但这个方案对你很好，我觉得应该和你说。”晨左二继续说道，把两台平板分别递给姬文月和陈宇。 姬文月接过平板，问：“那吴诚来和我道歉也是你联系的吗？” “他应该道歉，”陈宇说，“在那种环境下，他伤害了你的自尊心还不自知，像个没有同理心的小屁孩。” “吴诚如果不和你道歉，我肯定会找他好好理论。哎，总之，事情都是围绕你发生的，文……文月。从签署这份计划草案开始，你就要为成为一个明星做准备了。你准备好了吗？”晨左二示意草案的附件上还有一份合同书。 姬文月听到晨左二的话，有一股被保护的感觉，于是她点点头：“那少年宫和奶茶店老板那边……” “那个不用担心，陈宇会帮你搞定，今后他就是你的麾下大将任你差遣。”晨左二继续，“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咱们就马上签字吧。” “这么着急？”陈宇问，他正低着头一行一行地看计划草案的条例。 “我和裴二最近摊上点事儿，要离开一段时间。签了合同之后才能保证你不撂挑子跑路。”晨左二笑。 陈宇细眉一抬：“我陈宇是那种人吗！你尽管去好了，等你回来姬文月已经是个大主播了！” “也没这么夸张，顶多出门几个月。”晨左二翻找柠山高中的信息，“我和裴二要去考高中，这高中还蛮难考的，得好好准备。” 事情的发展是如此的迅速，她姬文月莫名其妙成为了两位富家子弟的帮扶对象，就在刚刚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点六块钱的奶盖，现在她已经是一千万明星培养计划的主角。 其实陈宇也觉得有点扯。 他在学校作为恶霸也是阅人无数，知道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要与之交友，在学校横行霸道也是因为他看人能力一流，身旁打手小弟个个尽忠职守。但就是晨左二，他走眼走得太离谱了。 这家伙和学校里那帮家伙的差距，就像是刚学走路的稚童和即将高考的学生之间的差距。无论是知识面、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等等方面都要完全碾压他见过得到所有同龄人。 偏偏这种人比他还有钱，真扯！ 姬文月和陈宇在文件上签上字还给晨左二，晨左二笑：“那么现在，咱们‘明月公司’就正式拥有四名员工了，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争取在咱们十八岁之前把姬文月捧成一线明星！” “明月公司？”陈宇咳嗽，“这公司名字也太草率了吧？” “文月的名字里有一个月字嘛，这个名字也很好记不是吗？”裴二双眼瞪得像铜铃，“还是说你小子有什么意见？” 晨左二见陈宇看向他，摆手道：“你别看我，这名字是疯婆子取的。” “我觉得挺好的。”姬文月说，“明月明月，明亮的月光才能照耀在所有人的心上。” …… 四人又经过两个小时的讨论，对草案的一些方面提出了建议，还对未来前景进行了规划。最后陈宇信心满满地拍胸脯保证公司一定能做得大红大紫，姬文月在聊天过程中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个点子可真是够草率的，一个晚上就定下来了。”裴二在门口挥手送别姬文月和陈宇，对身边的晨左二吐槽道。 “你真以为一个晚上我就能写出这么详细的草案啊？”晨左二白眼她，“初一第一次我看到姬文月上台表演的时候，我就开始写这份草案了。” 裴二吃惊：“你小子？” 晨左二笑笑：“没想到吧，本来我就是根据了解的市场知识写着玩玩，最后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确实没想到，你每天窝在房间里东搞西搞的，倒也确实有些东西弄得不错。”裴二笑，“那你对姬文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喜欢人家，还是把人当妹妹看？” “我跟你说，男生的感情状态很复杂的，特别是我们这种正处于青春懵懂期的男生。”晨左二故作忸怩。 “说人话行不行！”裴二一巴掌拍在晨左二屁股上，把晨左二拍了个趔趄。 “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对女生的感情啊。姬文月……我对她的欣赏要远远大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的，我只希望她能在某个舞台上闪闪发光，不奢望她能在我身边照亮我。更多的，还是想保护这个么有才华却偏偏又身世不佳的姑娘吧。” “那你的女神呢？”裴二又问，“就是那个帮助你走出阴霾，现在还天天和你一起打游戏的那个？” “我当然喜欢女神啊！”晨左二神情古怪，“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她，只在语音里听过她的声音而已，但……我觉得心里那么温柔的人，她肯定很好！” “所以说到底你没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裴二教育他，“年纪轻轻的，看到姑娘就抓紧下手啦！不然等你年老色衰了，只能和菜市场的大妈谈情说爱，就像我妈这样的，天天在你耳边嗡嗡嗡嗡地吵！” “像裴姨这样的还是算了……”晨左二放空脑袋想了想，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过我听说裴姨年轻的时候确实很漂亮啊？” “当然，她长得随我，总算说了句人话了你。”裴二转身走回别墅。 暂住他们家的秋杀为了避嫌没有出来和陈宇、姬文月见面，躲在客房里消化觉醒石。 “秋杀，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晨左二敲客房的门，和裴二一起问道。 “托你们的福，我已经成功觉醒了。”秋杀开门，感激地说道，被邓三河拿回了那块他偷走的觉醒石之后，他本以为柠高预试的报名无望，没想到晨左二的储物柜这么奢华。 “这玩意儿很贵吧？”秋杀有些忐忑，虽说在邓家帮会里混了很久，但是一直都只负责一些基础项目，人力物力价格都比较低廉，像觉醒石这样珍贵的东西，他知道现在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买的时候三百万，还行。”晨左二说，“别客气，我们需要战斗力，单单靠我和裴二，正面对抗邓家肯定不行，虽然加了你也不行，但是多一分力是一份力。” “今晚咱们就得出发，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下。”裴二不复呼喊陈宇时的高傲，满脸愁容地说道，“我的训练室不能用了……” “又不是真离开这里，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回来，要训练……找一家健身房吧。”晨左二转头对秋杀说，“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变强，我们对抗的希望就大一点，但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行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来训练室，我们测验看你是否有初照一段。” 秋杀跟着晨左二和裴二走出房门，疑惑问道：“初照一段，什么意思？” “啊，你不知道这个，我来跟你好好说说！”裴二喜上眉梢，“你看啊，如果我们把人按性别分类的话，有男人和女人两种，对吧？” 晨左二猛拍额头：“疯婆子，你就不能简洁一点？” “不行！好容易遇上一个新手，你得给我卖弄一下。”裴二怒叱晨左二，转头对秋杀继续，“但如果把人按照修行与否划分的话，就有普通人和修行者两种。” “有点特别的是，普通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修行者，而修行者却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普通人。”三人走下楼梯，裴二神情诡谲，犹如说书先生，“普通人和修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觉醒’。” “普通人经过刻苦的锻炼和修行之后，会遇到不可突破的瓶颈。这个瓶颈是由人体决定的，一般人不能突破。要突破此瓶颈，需要一种外部力量，由外向内地催动你的肌肉和骨骼，让它继续进化，并且在你的身体里凝聚出一股新的能量，引领你的肌肉、骨骼、血液的强度不断增强，这股能量，叫‘炁’。” “炁？”秋杀若有所思。 “想必你现在也有所感觉，在你的小腹位置——也就是你的丹田，是不是有一股略微麻痒的暖意？”裴二看秋杀很上道地听讲，指着他的小腹说道。 “是的！”秋杀惊叹，“我还以为是我吃多了，原来这是炁的缘故。” “对，这就是炁，但感知它还不够，你还需要让它不断壮大。”裴二继续解释，“让它壮大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不断地运动，超越极限，他会从你的肌肉和骨骼中汲取并反哺能量，让你的肉身越来越强；吞食一些灵丹妙药，例如千年人参万年王八之类的，也能增强。增强炁的方法有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很辛苦。” “你可以把你现在丹田贮存的炁看做是一粒种子，随着你不断的修行，这颗种子会慢慢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裴二描绘浩瀚的修行世界时神情恍惚，“从觉醒到初照一段，就是让你这颗种子冒出一颗小小的幼芽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秋杀攥紧拳头，又疑惑问道：“那有一段，是不是还有二段、三段呢？” “当然。”裴二点头，“修行者的段数越高代表着修行者能力越强。我们用初照、破晓、宴昼和日沉四个境界来划分修行者的四个大境界，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九段。也就是说，从你觉醒开始，接下来你的目标是初照一段、初照二段……以此类推，直至初照九段，然后再到达破晓境界。” “这四个境界……是不是取自《武道境界划分论》？”秋杀一愣，“原来这书不是闲书啊！” 第九章 楚冬阳 “当然不是闲书，那是王城出版社出版的修行者读物，还是柠山预试的参考教材！”裴二说，“不过你怎么会看过这本书，普通人应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书才对吧？” “我知道修行者的世界之后，就狂热地找这些相关的书籍。”秋杀略微激动，“原来这些都不是编撰的玄幻小说，描绘的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你走运了。”裴二说道，“明天修行者预试的‘文试’科目，就要考这本书的知识。熟读它可以帮你取得更高的分数。” 三人闲聊着来到了训练室。 秋杀依照裴二所说认真地感受自己丹田内存在的‘炁’，缓慢引领其到关键肌肉和骨骼之中，又通过它在血液经脉中来回涤荡。 许久，秋杀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流竟然固化成了可见的黑色，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今后你的修行就是不断地进化真气排出浊气的过程。”裴二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吸尘器，三下五除二把黑气吸了进去，“到达一定的境界便可以达到古人常说的辟谷，不食用食物，靠氧气过活。” 晨左二挪来了一个类似游戏厅里常备的打拳游戏机放到了二人面前，拍拍手解释道：“这个是拳击机，用来测量你的拳力。” 裴二插着腰补充：“普通人全力的一拳击打在这上面的数值平均值是50，觉醒之后是80，初照一段最高是199，初照二段的范围是200到299，三段是300到399，以此类推。你现在用尽全力打出一拳，我们看一下你现在是否到达初照一段。” 秋杀点头，攥紧了拳头，仔细感受了一会丹田内那股若有若无的炁，突然间睁开双眼，眼眸中精光一闪，往前迈开大步，一拳打在拳击机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拳击机上的数值开始跳动起来，从0开始越涨越高，最终到达90缓缓停下。 停手之后秋杀望向裴二。 裴二拍拍手说：“不错啊，还差一点就进入初照一段了，初照一段的拳力门槛是100，你现在已经到达90了。” 秋杀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转念一想，反问道：“那你们俩的拳力是多少，现在是几段？” 晨左二斜撇了裴二一眼，裴二拍拍手说：“好吧好吧，就给你见识一下。”走到拳击机旁轻轻挥出一拳。 “嘭！” 一声响，拳击机上的数值蹭蹭地往上跳跃，很快就突破了一百的数值，紧接着又突破了两百、三百……最终在357的时候停止跳动。 在秋杀惊诧的眼光注视下，晨左二也轻轻挥出一拳，数值蹭蹭直往上冒，最终达到了387！ 这下秋杀被彻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们竟然都已经初照三段，快要到初照四段了吗？” 晨左二点点头：“这还不是我们的全力……你也不要灰心，你才刚刚觉醒，我们俩可是日复一日的辛苦修行才有这样的成果。” “依照你现在的能力，柠高的初试应该是没问题的。”裴二理解秋杀的心理落差，出言安慰道。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天赋自我觉醒，也不是每个自我觉醒的人都能有晨左二和裴二他们两人这么自律和坚持。 秋杀在这两天里了解了晨裴二人的生活状态，在心中短暂的不平衡之后，选择了接受。 能够觉醒，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八月二十日清晨。 群山环绕之间，晨雨朦胧，山尖上缠绕着薄雾，如一缕缕白色丝带缠绕在山美人身上。 一辆红色轿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雨珠不断地扑打着轿车的前玻璃，但迅速被雨刷刮掉。 “晨左二你个臭小子，你说地方偏，可没想到这么偏！”裴二在轿车后座上给晨左二脑袋瓜子来了一下。 晨左二吃痛嚷嚷：“两条听潮路，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大江边。谁能想到柠高竟然把学校建在大江边？” “好了，别嚷了。我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了，能不能申请靠边停车睡一小觉？”秋杀在驾驶位上吐槽，他被安排开车，是因为他正好18岁，还抽空拿了驾照。 “不行！”晨左二和裴二同时吼他，接着又扭打在一起。 秋杀透过反光镜看二人，无奈笑笑：“导航上显示还有五公里。” 轿车又在山间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摆脱了曲曲折折的弯道，驶入了一大片平坦的盆地。 三人一狗都不禁松了一口气，秋杀依照路边的指示将车驶入了巨大的室外停车场，停车场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晨左二看表：“六点。距离柠高的预试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幸好这停车场够大。”秋杀熟练倒车入库，看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热闹景象说，“否则停车就够咱们费掉不少时间的。” “柠高在那！”裴二比对了地图距离和实景，指向了三人都熟悉的一个地标性建筑，“就只二里路，咱们步行出发吧。” 三人一狗收拾好东西下车。 一路上人们吵闹的模样，恰似回到了那年初中入学。家长们谈天说地，即将成为初中生的孩子们彼此交谈着也热闹不已。黑色的人潮占领大街小巷朝着学校汇聚，聪明或普通都还隐藏在孩子们的皮囊下尚未可知。 “我还能再发挥点余热。”秋杀咬了一嘴三明治，“邓三河的觉醒石要回去，很大可能是给邓烬觉醒，所以邓烬应该会参加这一次的柠高预试。” 裴二冷笑：“那个莫西干头的小子？如果是刚觉醒，我一只手就能锤爆他！” “就怕家族高手为他保驾护航，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听了裴二的话秋杀并没有放心，“而且，柠山市并不止那么一家黑帮，还有两家黑帮和邓家相当，他们的后代都是上高中的年纪。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鱼家的小姐鱼跃，一年前就已经觉醒；还有一个神秘的楚家，掌权人叫楚建国，他儿子实力很强，但叫什么名字，到达什么境界，都没有资料。” “这里的人来自柠山的各个地方，一定有非常强劲的对手。”晨左二的眼神不同于秋杀，透露的是神往而不是担忧，他环顾四周，人潮人涌，“和他们共同竞技才能不断变强啊。” “臭小子说得对。”裴二开心地笑，“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打出一条阳关大道！” 秋杀一愣，将剩下的三明治两口塞进嘴巴里。 打出一条……阳关大道？ 三人一狗走上宽阔的马路，两边是连绵的青色麦田。远处的青山如黛，田埂间沾着微凉的秋雨，本是安逸的环境，却因为行在马路上的车辆和走在路上的众人变得热闹了起来。 “柠高竟然建在这么偏僻的村子里，要不是这么热闹，我都怀疑找错了地方。”晨左二左顾右盼道。 此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车山车海，导入耳膜的是锣鼓喧天：有红色敞篷车上穿着帅气的公子哥一边扯着自己蓝色的领结，一边对美女吹着口哨。 有ferrari加长款跑车里传出刺鼻的西式餐炉和银叉盘子撞击的“叮当”声。 黑色的雷利摩托上一个长腿美少女因为堵车停了下来，揭开头盔，一头长发迎着风飘了起来，飘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脸上，少年心喜，正要伸手一抓，不料重心不稳连人带车摔到了田埂里。 被堵在中间的两辆校车司机一脸绝望，开始频繁地喝水看天抠脚丫。 天上有几个热气球漂浮，仔细看上面还有人在指指点点；当然时不时飞过一两架直升飞机也是让街上行人啧啧称奇。 还有早起看热闹，叫叫嚷嚷的原住居民；卖早点的阿姨；吆五喝六的小贩。 一个滑板少年“哟呵”一声从三人身边滑过，把金毛吓了一跳，金毛伸出右爪朝滑板少年得到背影扮了个鬼脸。 路旁的一只硕大的宠物大象耷拉了一下脑袋，侧着头看了金毛一眼，金毛露出自己洁白的牙和它挥爪示意。却听象背上有人一喝，大象慢悠悠转过头去，颤颤巍巍继续往前走。 有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长辫少年更为惹眼，一言不发地抓着马缰，一看就知道来自柠山市北方的“契阔”大草原，而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身下的马在千奇百怪的“车流”之中更是毫无急躁之色，静看前方，时不时跟着车流缓慢踱步。 还有交警在村口的十字路口焦头烂额：每年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就都出现了，跑车敞篷车也就算了，竟然还有马和大象，这指挥交通的难度着实不低。 好在大部分的考生都和晨左二一行人一样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步行前往柠高。 “真多人啊。”裴二感叹，“全都是修行者，看来修行者也不那么神秘嘛。” “这些人不全是修行者，还有很多是普通人，作为家长陪同来的。柠山市的常住人口是六百万，按照比例换算，修行者才六万，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过五六千人，不会有这么壮观的求学景象。”晨左二做过功课，“有很多人是柠山的商界大佬或者地产大亨，总之都是柠山市行业顶尖的人，他们知道修行者的世界，靠各种关系让他们的后代进入修行者的高中。” “可他们的孩子只是普通人啊，柠高也收？”裴二问。 “修行者高中说到底还是盈利机构。”晨左二猜测，“柠高也需要这些普通人的人际关系吧，所以才会破例。再说……有钱人买到觉醒石，让他们的孩子觉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这个世界拼到底还是拼钱。”秋杀一脸看透的模样，“要不是你那颗觉醒石，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觉醒，那也需要好的资质。”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明明比秋杀还小两岁，身高却比秋杀高出了十公分，有股大哥的感觉“有句话不是说：钱能买来鲜花，但买不来爱情嘛。” 秋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晨左二一边缓慢地行走，一边感知自己的和路上众人的炁。 他静静闭上眼睛，能“看”见那象征每个人炁量的、迷蒙的白色光点。 炁量大的人，浑身包裹着一层迷雾，看不出深浅；炁量小的人，能够模糊感知那个白色的光点微微闪烁。 这种感知超越了普通的六识，是修行者之间的第七感。 有人一语不发，嘴中时不时念念有词，像是在背些什么东西；也有人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人眼眸低沉，像在思考什么事；也有人嘴角微翘，似乎万事皆在掌握中。 特立独行的人有很多，但更多的，是像晨左二这样并不惹眼的学子们，他们或三两聊天，或沉默地行走着，他们的未来是未知的，可能会遭遇重大的挫折。 然而人生的意义就是战胜挫折，这也是“修行”的意义，其实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不断地战胜挫折才会拥有精彩的人生。 所有追逐梦想不断爬起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强者。 晨左二转头看向连绵起伏的群山。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 早晨七点，晨左二随着人流终于挤进了柠山高中那个古旧的木门。 校门口十几号警卫在组织交通秩序，公子哥们都忙着找地方放置自己的坐骑，两辆柠高的校车恨不得追尾一般停到了校门口附近，只见挤满两车的学子们怒容满面，就差没有拿一把尖刀在背后威胁司机把车当成飞机开起来了。 两位司机眼见一到忙捏了一把冷汗，后门一开，“哗啦”一声少男少女奔涌而出。此时，步行而来的少年们反而偷得轻松，略一迈步就进了木门。 木门宽阔，可容四辆轿车通行。门牌上刻着“柠山市修行者高中”八个大字，皆用行书写就。 进得门来，三人只闻得一阵淡淡的桂花香，顿时觉得一阵清爽。 原来柠高在门口设了一条宽阔的迎宾大道，在大道的两侧每隔五米就栽着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也是取“夺桂”之意，勉励学子们奋发向上。 众人纷纷闻到香气，面无表情者嘴角都向上一咧，之前行走的紧张气氛似乎都被冲淡了一些。 走了不一会儿，走出去桂花香气伴随的大道，一个宽阔的方形广场映入眼帘，广场由无数的红色方砖铺成，直达视野的边缘。 广场前方伫立着一块石碑，通体黝黑，被秋雨浸染有一种流动而沧桑的美感。 碑上用金笔勾勒得六个大字，左起“柠山行”，右接“清歌起”，笔走游龙，苍劲有力。这是第一代校长所刻，辉煌和荣誉由一块石碑和千千万万出自柠高的学子们传承。 “铛……铛……” 宽阔的校园内，众人听到远方传来钟声轻响，空旷如禅僧说法。 柠高预试，即将开始。 柠高是享誉全国的修行者高中，也是柠山市唯一的一所修行者高中，全国各地的莘莘学子们纷至沓来。 时间接近早晨七点，小雨止歇，阳光透过山巅一角向村庄照耀，万物苏始，人声和鸟鸣交织入耳。 校园两旁有很多胸口别着黑色石碑徽章的学长们迎接新生，为一些如秋杀一样还未报名的新生解答疑惑，遮阳伞底下有画着淡妆的学姐们和新生和蔼交谈，不时在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将考生信息录入系统。 晨左二三人正凑在一个学长面前询问秋杀的事，秋杀为如何报道着急得两头包。学长指了指遮阳伞底下的学姐，示意他去填表，在网上报道即可。 排了小会儿队，秋杀的姓名成功进入柠高预试的信息系统，秋杀放下心来，和二人一路询问并沿着路旁的指示牌前进，来到了安排新生入坐等待的教学楼区。 六层的教学楼走廊上早已站满了学生家长，往教室里看去，也早已有老师在讲台上就坐，每看到一位同学便轻轻点头示意，很有涵养。 教室的座位选择没有特别要求，晨左二三人进入时教室内早已人满为患，只剩下角落边缘的位置。 三人在众多学生的视线中走入教室，金毛进教室时被老师拦了下来。 “你这只小狗挺有意思，”吴老师微微一笑，“但柠高的规定是宠物不得入内。” 晨左二把汽车钥匙给金毛，告诉它去回到车上等。金毛呜咽一声，看了吴老师一眼，带些疑惑的表情，转头叼着钥匙自去了。 教室走廊的各路家长们都在谈天说地，教室内的同龄学生们反而异常安静。 “铛……铛……” 又听见远处传来钟声，晨左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整，这是柠高预试的开始时间。 听到钟声之后，讲台上的老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穿着的白色粗麻衬衫已经洗得发黄。 “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柠高。我姓吴，大家可以叫我吴老师。”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今天是柠高的预试，在正式考试之前，我得先和大家聊聊。” “可能在座的有些同学已经是修行者，有些同学还没有，所以得先说说我们柠高的入学条件。”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说，“我们柠高只招收两种学生，第一种是已经觉醒的学生，预试免费；第二种是尚未觉醒的学生，需要先交学费300万。” 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秋杀咋舌道：“三百万！？” “就是一颗觉醒石的钱。”晨左二看得通透，“有三百万的家庭，自然也买的起觉醒石。这标准有意思，筛掉了贫穷也没天赋的老百姓。” “各位都已进入了柠高的信息系统，现在开始预试前的准备内容：清场。”中年男人拍了拍手，示意吵闹的众人安静，“各位家长去往学校的等候区；学生携带的宠物、坐骑等离开学校；最重要的，不满足招生条件的学生要离开学校。” “下面会由我们高二的同学和机器人团队协助工作，请各位同学家长配合。”中年男人说出这段话之后不久，校园广播和晨左二的手机短信将这件事又重复了一遍。 家长们被笑容可亲的高年级学生请到了学校专门给学生家长准备的等候区等待，各路宠物如大象棕熊老虎熊猫被站成十行十列的机器人方队撵出学校。 也有不少学生家长心疼家宠，跟着家宠一起离开了柠高。 宣布清场之后，吴老师就不再管外面的嘈杂人声，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是不满足招生条件的学生离开学校。柠高的电脑系统根据各位的个人信息做了评估，尚未觉醒且拿不出三百万的学生们，很抱歉地告诉你们，柠高的大门要暂时关闭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晨左二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看来不是所有在座的学生都已经觉醒，有很多人可能道听途说了柠高的事情，想要浑水摸鱼。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又是数之不尽的类人机器人涌进教室，将不符合条件的学生“礼貌”地请出了校园。 晨左二所在的班上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学生被拎起来，其中一个学生被拎起来后脾气火爆，一拳轰到了机器人的脸上，机器人的金属头部略一趔趄，随后带着僵硬笑脸的机器人回攻一拳直击其腹部，把这学生的胆汁都打了出来。 有人出头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反抗，清场行动加速进行。 “这就是让家长先走的原因。”裴二看着被机器人揍了一拳的学生再无反抗之力，“我怎么觉得进了暴力贼窝？” “刚脱离黑帮魔爪，又进入柠高老巢？”晨左二也直吸冷气，“这也太不人道了。” “人道这个词从来不会在柠高被提到。”坐在晨左二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他们只教育能力。” 晨左二往旁边一看，是一个面如霜雪的哥们，正面无表情地说着。 但考虑到跟人不熟，他还是没多嘴回话。 不一会儿，教室里的位置变得空落起来。 “我们不会让不符合入学标准的人进入柠高，同样的，我们也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因此我们把报名时间截止在今天早上八点，就是为了给想进入柠高的学生足够的时间。”吴老师看着机器人进进出出，仍旧带着微笑解释道。 “至少能看出柠高的科技水平和修道水平都高。”晨左二说，“现在我对这预试难度如何没底了。” “预试没什么难度，真正开始筛选的是正试。”霜雪男似乎知道些什么，继续和晨左二交谈，“你好，我叫楚冬阳。” 第十章 易知是规则 难懂是人心 看到邓宗杨朝着邓国威冲去，鱼家三人众正要出手，却被鱼海棠怒斥一声拦下。 “卑鄙！”邓国威转头看鱼海棠，这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狗咬狗，咬得越欢越好。 邓宗杨浸淫修行多年，此时早已处在初照九段，而邓国威耽于修行，不过初照三四段，正面对上邓宗杨，即便全力抵抗，也必被一拳毙命。 面对邓宗杨的临死反扑和鱼海棠的隔岸观火，引狼入室的邓国威心里感到一丝不妙。 万幸，楚建国身边的姑娘出手了。 邓宗杨全力一拳，辅以他浸淫许久的三级攻击术蓝龙拳，瞬间迸发的能量已无限接近初照巅峰，几近触及破晓。 但姑娘只用一只右掌，就将喷薄着蓝色能量的重拳接下。 震荡的气息四散，只扬起姑娘的发丝。 邓宗杨满脸震惊，撤拳后退。 这一拳，即便是楚家那个修行天才楚冬阳来接，也不会这么轻松，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怎会接得如此轻描淡写？ 等着坐山观虎斗的鱼海棠表情阴沉，他身后的三人众更是如临大敌。 三人都是修行界的高手，看得出邓宗杨那一拳的威力，更看得出接下那一拳的姑娘的实力。 最低，都是破晓。 将邓宗杨的拳头放开，姑娘没有纠缠，而是后撤回楚建国的身边。 方才拳头还在眼前，此刻已被轻松化解。 历经生死瞬间，邓国威看着邓宗杨，狂颠地笑：“爸，做事不能心急，这可是你教我的啊。”说着他缓慢后退，退到楚建国的身边。 邓宗杨心头一凉，他的机会只有一次，既已失败，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鱼家三人众实力强大，连轻伤都未有；楚建国带的小姑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而反观他们这边，已有两个老人意识模糊，只有邓谋是初照七段，勉强能够抗住一些攻击，万幸没有修行的邓三河静悄悄躲在角落，反而没人理他。 回望众人，邓宗杨只觉穷途末路。 “在外拼杀二十多年没死，到头来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上？”邓宗杨哀叹，甩手，“罢了，让我自己了结！” 说着，将藏在亚麻衫下的蜂刺取出，就要一刀扎进自己的心窝。 “不要！”邓谋惊吼。 “使不得啊族长！”两位重伤的老人涕泪纵横。 邓宗杨的蜂刺没能刺下去，因为被一个人拦住了。 角落里的邓三河冲到近前，用肉掌挡住了蜂刺，忍着剧痛，将邓宗杨缓慢推开。 “三河……你？”平时淡然的邓宗杨眼中尽是迷惑，“别阻止我，我治族不成，家教不严，让你们伤心了，让我去死吧！” 邓三河不答，将手掌的匕首缓慢拔出，他身后的路遥急忙走出，拿出常备的医药箱对伤口放药。 “路遥？”邓宗杨实在看不清这事情的变换，“你和三河？” “先不要死，宗杨。”邓三河因为疼痛，脸上冷汗直流，“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现在就死，太便宜你了。” “你说什么？”邓三河的话让邓宗杨惊惧，“三河……就连你，也想让我死吗？” 难道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有难同当的袍泽，也是这事情的幕后人？ “何止。”邓三河放肆冷笑，“我还想将你五马分尸，叫所有人来欣赏！” 邓宗杨眼神呆滞，步履蹒跚地后退：“你……你们，到底还要多少事，是我这个族长不知道的？” 他只觉一阵悲凉，或许邓国威的话没有错，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族长。 邓三河站起身来看他：“大哥，你真可怜。” “明年今天即是你的忌日，死前让你做一个明白人，”邓三河将染血的蜂刺丢到地上，“你专权独断又不思进取，贪恋美色还自认风流，家族事务管从来不管不顾，意见书对你来说只是废纸，如果再让你掌权邓家，邓家撑不过十年。” “国威早就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你的恶行连你的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真是讽刺，”邓三河将日常带的大金链子和大金表取下，丢到一旁，“我隐藏多年一直未曾表态，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二哥，被你在家宴上活活捅死。” “任你巧舌如簧，骗国威对你施以同情，也不能骗过我。这么多年，我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你在外面的情人，路遥没有发现？她只是懒得理你！你自作聪明，我们就将计就计，”邓三河恶狠狠地将一个个重磅消息在邓宗杨耳边炸开，“你自以为的亲人，其实都是最恨你的人！” 邓三河的话如刀似剑，将邓宗杨的心彻底割开。 “路遥，我们二十多年夫妻……连你也背叛我？”邓宗杨瑕疵欲裂。 路遥回应：“我们夫妻的情分，在小烬未出生时就已破裂。那时你飞扬跋扈，到处沾花惹草，从不顾家，我百般劝说你置之不理，我的心就已死透，”路遥说起往事愤恨居多，“三河在那时竭尽全力帮我助我，我这时也当帮他助他。” “你失了人心，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路遥最后一句话说完，转身不再看邓宗杨。 “我是做错了什么……”他瘫倒在地，眼神已如死灰。忽然，他又握紧拳头说道：“不，我还有小烬，小烬才是我的未来，他乖巧懂事，比邓国威这孽子听话百倍！” 邓三河听到邓宗杨提起邓烬，哈哈大笑：“邓宗杨啊邓宗杨，让我把最后一件事告诉你，邓烬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路遥的儿子！” 如果说方才的言语如刀剑，那么现在这句话，真正将这个叱咤黑道二十多年的邓家族长击溃得土崩瓦解。 “呵……呵。”往日如同永不弯曲的脊梁今日被事实击垮，邓宗杨转头看向路遥，看向邓国威，看向邓三河，再看向鱼海棠和楚建国。 “江湖二十载，不识家人心。”邓宗杨捡起地上的蜂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血液喷涌而出，不多时，这叱咤柠山的邓家族长，就已人死身凉。 “爸！”而这时，祠堂外围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 柠山市内，接近囚禁姬文月的厂房。 红色轿车在一家早餐店门前停下，这里距离厂房有大概两个街区，这片地段属于郊区，早上十点，路上行人不多。 裴二将四人所需的包子豆浆端回车里，还给金毛买了瓶水。 车上的伤员组合们拿过早餐便狼吞虎咽，昨晚在高速入口的战斗体力消耗巨大，虽摄入了少量葡萄糖，但那东西总不管饱。 金毛被安排在车外放风，大狗子吃两口包子就两口水，左顾右盼尽职尽责。 车上自然是晨左二一行人。 众人在诊所里商量了许久，把秋杀对邓家的了解炸得丁点不剩，又联系了陈宇准备两辆车在外围接应，这才一路疾驰过来。 到达厂房外围，四人仔细勘察了一遍之后，回到早餐店集合。 但至此，他们也没收到邓家的绑架短信。 感到奇怪之余，晨左二决定加快行动速度，在邓家没来得及反应时救出姬文月。 车里，韭菜包的气味熏人，循环空调都不能将这气味散出去。 “疯婆子，吃什么韭菜包！”晨左二在鼻子前轻摇，“臭死了。” “咱们一定要在大热天关上所有窗户开着车载空调吃包子吗？”裴二作势要打开车窗，“别那么疑神疑鬼行不行？” “这附近说不定就有邓家的人，咱们绝不能露面。”晨左二阻止，“车窗都不能开！姬文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明月公司’还开不开张了？” 裴二无奈，只好将包子三两口咽下。平日里味道鲜美的韭菜包今日竟食之无味，该死的晨左二。 餐毕，金毛上车，众人忍着韭菜包残留在车中的气味回顾援救计划。 “秋杀从前门‘不经意’路过吸引目标，楚冬阳在后掩护，尽量拖时间；我和裴二从厂房通风口进入援救目标。”晨左二在ipad的地图上指点，“大家都记得行动和逃跑路线吧？咱们学学毛主席的游击战法，敌进我退。” “我一定要带这个吗？”楚冬阳扯戴在自己嘴巴上的黑面罩，“难受。” “大帅哥，你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裴二说，“要是让人知道你是楚家的人，准会惹上事，你既然选择帮咱们，就是朋友，咱不能坑朋友的老爹不是？” 楚冬阳不再说话，点点头。 “撬锁工具都带齐了吗？”裴二问晨左二。 晨左二将手上的工具箱举起：“钳子扳手螺丝刀，细针榔头皮手套。” “行，还押韵。” “汪？”金毛叫一声，询问怎么没有自己的工作。 裴二将早准备好的便携式咬牌搁到它嘴上，刷刷在上面写上“陈宇”两个字，“金毛你负责接应陈宇，如果那个笨蛋找不到，你要负责先帮秋杀启动汽车引擎，”说着从皮座后面拿出汽车操作指南放到它面前，“加油！” 金毛看着眼前的操作指南，再转头盯着裴二，发现这姑娘不是要和它开玩笑的意思。 就是让我这条狗学开车咯？ 晨左二左手看表：“现在时间是10:25，咱们的时间只有30分钟，30分钟后邓家最近的支援就会赶到，大家出发！” 四人提拎工具各自下车，金毛松开嘴上的咬牌，抓紧时间研读汽车操作指南。 我连人类的游戏都玩得来，人类的汽车还不会开？ 四人鬼祟来到厂房附近。 晨左二和裴二挤进通风管道，在布满灰尘的铁皮上爬行，爬到一半听到了厂房内部发出警示的噪声，谨慎地停下。 不一会儿听见有人指挥，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出去，显然秋杀吸引守卫注意的目的达到。 两人继续爬行，不多时打开通风口钻了出来，经过从楚老爹借来的无人机反复确认，这是一个守卫的死角。 根据图片推测，姬文月应该被困在他们身前二十多米前那个单独的车间里。 厂房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很多随地的席子和薄被，还有吃剩一半的各类泡面和烟头。 “这里的人级别不高啊。”看到状况晨左二安心了些，一般来说家族保镖再怎么也得有睡袋和餐具，“就这样还学人绑架？” “临时找来的混混吧。”裴二压低声音，“赶紧的，姬文月在哪间车间？” “就前面。”二人缓步前进，打开车间门。 “没人。”裴二走进门去，脸色阴晴不定。 晨左二一惊，冲进车间四处寻找，但哪儿有姬文月的身影？ 车间里只留了张铁凳，地上还有用刀割开的绳子和捂嘴用的手帕。 晨左二走到凳子旁，拿起绳子看：“绳子刚割开不久，凳子上还有温度，”说着猛地踹了墙壁一脚，“妈的，咱们应该是被发现了，姬文月又被人掳走！” 晨左二踹墙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厂房内的守卫听到了，一个混混发现车间的门被打开，扛着铁棍朝里瞅，刚好发现了晨裴二人。 “快来人啊！” 混混就来得及喊出四个字，就被愤怒的晨左二一脚踹飞。这人撞到墙上只觉胸口一闷，躺在地上竟直接晕了过去。 厂内混混闻声而来。 “人呢，人质哪儿去了？”晨左二一拳将实心的石头墙壁打出“咚”地一声响，怒叱厂内混混。 混混们见他们只有二人，还欲反抗，但看到晨左二一脚下去那巡逻兄弟生死不知，一拳下去墙壁石屑纷飞，都不禁怯场。 “刚才我看到老大绑着她出去了，应该没走远。”有个混混松开手上的铁棍，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哥，我们就收了点钱帮看着这门，有话好说，别随便伤人。” 被人叫大哥的十六岁初三学生将晕倒在地的混混双手拎了起来，甩到人堆里再问道：“往哪边走了？” 这回混混们学乖了，噼里啪啦把手上的兵器全丢到地上应：“刚上了门口的货车。” 晨左二皱着眉头冲出厂房，正看见一辆货车缓缓驶离厂房大门。 二人奋起直追，但怎么跑得过货车，加速之后的货车直线行驶，很快摆脱晨裴二人。 秋杀和楚冬阳正在附近和混混们骂街，秋杀发现连自己能轻松料理这些对手，于是没让楚冬阳出手，楚冬阳正蹲坐在角落发呆。 “计划有变，人质跑了，赶紧上车追！”裴二招呼两人道，“前面那辆货车！” 晨左二打车载电话给金毛：“金毛，发动汽车，有辆车牌是238的货车往你那去了，盯着它，姬文月在上面！” 金毛嗷呜一身答应，狗爪往启动开关上一摁。 “为什么我们要逃走？”货车副驾驶，邓折风看后视镜问，视野里，红色轿车已经尾随上来，“厂房里有我叫来的三十几个朋友，一人一口唾沫吐下去那两人都得淹死，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个女的在手上可以威胁他们。” “你忘了在人家家门口，我们被打残的二十多个兄弟了？”邓烬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成为修行者之后才知道，普通人和修行者之间有质的区别，那两人不是二十几个发育不良的青少年就能摆平的。” 回想了前几天晨裴二人无人可挡的架势，邓折风沉默了，他只是普通人中拔尖的格斗水平，有幸学得过樊城派的“樊城直拳”，但对于“修行者”，他始终没有机会了解，因此也没有话语权。 “幸好我在各处通风口留了监视器，我说无人机怎么一直在厂房附近盘旋，”邓烬将手机解锁递给邓折风，示意他打电话给他爸，“出门的时候你的那帮兄弟有一大半在门口和秋杀骂架，估计你都没看到吧？” 邓折风恍然大悟：“调虎离山，这帮家伙真卑鄙。” “卑鄙的是我们，”邓烬回头看最右边嘴巴被封住的姬文月说，“我爸他们在家族祠堂，把车开到那儿去，就算这两小子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保不住秋杀。” “少爷这招围魏救赵漂亮，”邓折风说，“挟持这女的，让他们交出秋杀，真是绝妙的点子！” “点子不是我想的，是三叔，就是奇怪怎么不派人手给我们，还得你出钱去请一堆只敢欺负便利店老板的混混，”邓烬看后视镜，“他们要追上来了！”说着一脚油门。 “打不通。”邓折风放下手机，身体随着货车车身倾斜感到不安，“少爷你可没学过开车，开这么快会不会有点危险？” “我眼睛好。”邓烬答，继续加速，“再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邓折风有一双鹰眼，是从小练习射击训练出来的。 因为邓宗杨原不打算让他在成年前觉醒，便将他安排了射击的训练课程，从射箭开始，慢慢演化为枪支训练，多年来邓烬的目力和枪法一样锐利，再加上天赋甚高，很多目标他都能判断用何种枪射击最佳。 货车在公路上疾驰，郊区主路一路直通，万幸没有红绿灯。 邓烬操控货车在普通人看不到的细微位置提前应变，时速开到一百码暂时还在掌控之内。 邓折风不再说话，只是无奈地哎了一声，感叹竟然从追逐者变为被追者的境遇。 后方的红色轿车里，秋杀正紧张地头皮发麻。 他毕竟是个新手司机，能开四十码绝不开六十的主，现在前方货车飙到了一百码，他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加速超车，已经蹭到了好几辆车的侧边，还差点撞坏一根分叉路的隔离栏。 追逐战持续了半小时，两辆车已从柠山的郊区开出，工作日关系，路上的车辆稀少。 可能是道路破旧，货车的行驶速度减慢，只遥遥吊在轿车之前，开车的秋杀见此松了一口气。 郊区的路段时不时会出现急弯和浅坑，他可不希望这一车人死于交通事故。 但刚才公路的追逐已经无限接近交通事故，在路上疾驰的红色轿车此时两侧的漆皮都刮花，车前灯更是被撞到开裂。 万幸还能正常行驶。 “这样不行，咱们要赶紧冲上去截住他们！”晨左二着急，“通知警察，让他们帮忙封堵交通！” “冲不冲得上去我不知道，但交警已经在后面了。”裴二看后方，两辆警车哇呜哇呜驶来，“我现在通知陈宇，让他帮咱们解决，否则货车没被堵住，咱们就得先被堵住。” “这下好了，超速百分之七十吊销驾驶执照，我短暂的驾驶生涯，”秋杀咬牙，“不管了，冲！”说罢猛地加速，油缸和引擎轰鸣，瞬间拉近与货车的身位。 货车一看轿车加速，立马也提速，两车始终还是吊在一个只能看见不能超越的距离。 “再快点再快点，轿车的最高时速怎么也比货车快吧？”晨左二从来没有这么着急。 “再快我就操控不住了，”秋杀哭，“已经一百四了，不能再快了！” 前方货车领头，后方两百米吊着刮花严重的红色轿车，再后方几辆警车疾行而过，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在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前方货车转弯进入小道，轿车赶忙跟上，但弯道众多视野不清，路旁树木干扰判断，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货车的位置。 四人一狗下车，货车停在了一幢私人宅院旁，周围还有很多制式统一的车辆，宅院门前是两座石狮，门楣上以左往右刻着“邓家”二字。 “原来这就是邓家的老巢。”晨左二从后备箱里取出无锋，将拳套丢给裴二，“不管今天怎样，咱们都得闯闯了。” “等等。”一路未曾说话的楚冬阳突然皱起眉头，他轻轻抽动鼻子，用低沉的声音说，“空气中有血腥气，还很新鲜，这里死了人。” “什么？”晨左二大惊失色，难不成他们动手杀了姬文月？ “很浓，不止一个人。”楚冬阳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很多人死了。” “他们的目的是我不是姬文月，黑道虽然心狠手辣，但不会违背原则，”秋杀坦言，“邓家宅院原来在这里，怪不得要跑，最强力的帮手在这。” “怎么办？”裴二咽口口水，虽然她是敢打敢拼的主，但也难掩看到血腥场面的恐惧。 前路龙潭虎穴，还有真实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悄悄摸进去。”晨左二硬着头皮说，攥紧手中的无锋。 院内，祠堂门前。 邓折风在后推搡着姬文月前行，被院子里血腥的景象惊呆。 凉亭、假山、树丛中，到处都有黑衣人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遮鼻，红色的血液随处流淌，犹如人间炼狱。 好在反动的黑衣人们都已进入祠堂内，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 首先进入院子的邓烬一瞥院子里人间炼狱的景象，心中顿感不妙，直奔祠堂，恰好听到祠堂内传来哭诉和惨叫。 进得祠堂第一眼，就是平日里威严的父亲头发散乱地瘫坐在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短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将小小的祠堂挤满的众人冷漠地围观，犹如观看一场近景表演秀，其中竟然有他的哥哥和母亲。 第十一章 我鱼跃还能被你放倒了不成 文试进行的十分顺利，在晨左二的班上没有出现作弊之类的问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晨左二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走出教室，眼角余光观察班里的其他同学，有些人垂头丧气着；有些人则和他一样面带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对他来说，这个三个模块的题目都太简单。 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低调从来没考过高分，看来高中第一次考考就要考一个高分了。 就是不知裴二和秋杀怎么了，想到这里，晨左二拿出手机给裴二发消息。 “疯婆子，考试怎么样？我给你划的重点可全都考了，如果这次你考不上，我笑话你一辈子！” 不一会儿，裴二气冲冲回了信息。 “臭小子，我当然没问题。”裴二打字，“我跟秋杀在一个考场，他说他高分有点悬。临时抱佛脚，昨晚出发之前还在看的家伙，还想像我一样考高分，不是做梦？不过他说及格问题不大。” “那行。”晨左二放心，“你们现在在哪儿？” 裴二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有两个人堵了我上厕所的路！秋杀在考场外遇到了那个绿头发邓烬，那家伙身边还有个女的，这两人现在正跟着咱们呢，你快点过来，真发生点什么事，可叫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是好！” 晨左二一惊，忙问二人位置，急匆匆跑去。 文试考试结束之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校长在广播嚷嚷着再过一个小时全员集队，他会宣布正式考试的时间和注意事项。 晨左二边跑边看手机，一个小时，够某些有心人做很多事了。 柠高的校园很大，考试结束之后校方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也是让没事人逛逛校园，让有心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个学校真是，巴不得校园内天天有人聚众斗殴。 裴二和秋杀在人来人往的厕所门口站定，他们对面正是邓烬和一个留着黑人脏辫的女生。 “就这俩儿？”脏辫女生仰起头，嘴里还含着一颗刚塞进去的棒棒糖。 “那个黑瘦男初照一段都没到，跟我一样属于刚觉醒；女的应该有三段的实力。”邓烬跟身边的女生说，“这小子叛了帮，见面我就得抓住他，否则我也不会叫你帮忙。” “就你现在这实力，在这柠高里，真就是低级水准，不找人帮忙不知道你能教训得动谁。”脏辫女生嘲笑邓烬，“不过叛帮不可原谅，不管是在你邓家，还是在我鱼家，这忙我帮。” 原来这个女生，就是邓烬一直较劲为对手的鱼家鱼跃。 鱼家和邓家都属于柠山黑帮，虽然平时因为生意的重叠会有小的摩擦，但总体上还是各赚其利，井水未犯河水。 加之两个深处高层，身世遭遇相似的少年人，没有经历父辈鲜血淋漓的抢夺时代，说记恨彼此还真说不上。 “喂，那女的！” 裴二突然出声喊道。 “嗯？”鱼跃眼神聚焦在裴二身上疑惑，这人被堵了还这么嚣张？ “厕所门口吃东西，味儿不大吗？”裴二在鼻子面前轻轻挥手，“这人来人往的，屎尿齐下，咱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对峙？” 鱼跃大眼睛盯着裴二，把棒棒糖嚼碎，咽进肚子里。 “这女的给我对付。”鱼跃从嘴巴里吐出一块棒棒糖的碎片骂道，“我要揍得她说不出话来。” “能打得过吗，这女的有嚣张的本钱。”邓烬担心，“我听三叔说，你现在最多才二段……” 他都没好意思说邓三河那时说的她只有初照一段。 “半年前的事了，人可是会进步的，叫你家那个老古董去死，一个普通人对修行者指手画脚。”鱼跃活动关节，“我现在已经初照三段了，看我揍飞她的狗头！” 狗头二字一出，空气中顿时荡漾起一股不安的气息。 裴二撇嘴。 邓烬在旁边看过她战斗，知道她的底细。相对于鱼跃来说，裴二心里反而更忐忑。 但攻人先攻心，心里的些许慌乱不能表现在脸上，否则战斗的时候便失了先机。 存心试探的裴二先攻，箭步上前，推开一个路人，右勾拳朝着鱼跃袭脸而去。 路人被推，正要反身怒骂，裴二已移到了他的身前。 鱼跃侧边下腰堪堪躲过裴二的勾拳，抬头一个右膝撞击击向裴二左肋。这一膝击无声无息，但裴二看出其中凶险，稍有不慎，肋骨就得断上两根。 裴二左右手回挡，交叠掌心抵住鱼跃的膝击，卸过第一层力道之后左手沿着鱼跃的手肘下抓，抓住了鱼跃右手的手腕，裴二眼神发光，抓着手腕猛然一扯。 鱼跃眉头一皱，知道不妙。但右手一抖，将裴二凶猛的攻击极限甩开。 裴二只感觉左手被一阵无形的屏障弹开，一时间虎口微麻，往后撤了一步。 一旁的秋杀和邓烬目不转睛盯着搏斗的两女，一时忘记了他俩儿才是事件的主角。 被推开的路人两秒愣神之际，两女已结束了一波凶险的对攻。眼看着二人手脚动作，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小声嘀咕两句自跑了。 交战的两女对视一眼，裴二甩了甩微麻的虎口说：“初照三段，想不到还有跟我一样厉害的女的。” 鱼跃把棒棒糖的小塑料管丢到地上：“看来你确实有嘴巴毒的本钱。这样，大小姐我给你一个选择，别理那个黑瘦小子的事，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不找你麻烦。” 裴二看看鱼跃，又看看邓烬，心里嘀咕：我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狠人？但一想，惹的人反正都已经那么多了，多一个也不多。于是抓抓鸡窝脑袋说道：“不行！” 秋杀挺感动，在裴二后面小声说道：“裴二加油，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裴二白眼，从手腕上褪下发箍绑住自己凌乱的头发对鱼跃说：“你很厉害，我要全力以赴跟你打。” “你也很厉害，我就用我九成九的力吧。”鱼跃说话轻飘，但眼神凝重。 双方马上又缠斗在了一起，拳拳到肉，但两人实力相当，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此时，晨左二正在赶来的路上。 ———— 裴二眼神凶狠，心想平常哪个女生能抵住老娘两拳，就连晨左二那小崽子也吃不消我的秀气拳头。打哪儿冒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看我不揍死她！ 鱼跃心理活动也是半斤八两。 我天天天材地宝地吃着，用着高端的训练仪器还从不懈怠，今天还能被一个头发都不洗的邋遢女人给放倒了？ 裴二和鱼跃对轰一拳，直击彼此左脸，肉眼可见双方脸颊肉都已变形，却还坚持着用凶狠的眼神死盯对方。 反作用力下二人弹开，裴二右脚一踏墙垛，重又弹射起来。 “我就不信还有我打不过的女的！”裴二举着右拳又冲将上去。 鱼跃浑身是汗，咬牙骂道：“说这句话前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吧！”右拳正对裴二右拳，发出嘭地一声肉响。 随后裴二左腿侧踢，转身跳起，右腿横空踢向鱼跃右脸。 鱼跃右手招架，借力向左一个空翻避开。 最后两人贴身，同时伸出左拳，再互锤到对方右脸，倒飞出去，跌到地上喘气，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秋杀低头定睛一看，裴二的两边脸颊已经红肿，活像鼓起了腮帮子的生气姑娘。 “扶……扶偌洗来（扶我起来）。”裴二舌头有点不利索，右手伸向秋杀。 秋杀有些不忍，伸手将裴二拽了起来。 一边的鱼跃又能好受到哪儿去？同样脸颊红肿，躺在地上战战巍巍。 “拉……拉偌一法（拉我一把）。” 邓烬把鱼跃也拉了起来。 站起来后，二女隔着五米远对视。 “服细了没（服气了没）？”裴二舌头打架，“你打不多偌（你打不过我）。” “白丝（白痴）！”鱼跃小小裂开嘴角笑，因为实在太疼，“你连法都说不利偌了（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边的厕所因为二女的打斗已经没人敢靠近，之前被裴二推开的路人早已两脚抹油爽快逃走。 裴二表现出来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在短时间内抵达的。 鱼跃也一样。 邓烬心中是着急的。他心中的对手已超出他远远一截，这件事分量极重。 秋杀和邓烬互看一眼。 都看到双方眼中的复杂情绪，还夹杂着那么一丝……相互肯定。 邓烬做做样子说道：“你我互不相欠，不要觉得谁对不起谁。我会依照我的诺言把你抓回邓家，否则折风也不会原谅我。” 听到邓烬“决绝”的话，秋杀叹了一口气。 “裴二！” 走廊里，晨左二终于火急火燎地赶来。 几人看向飞奔而来的晨左二。 “硬茬子，咱们撤！”邓烬看到晨左二跑来心中一慌，“这小子比这女的还不好对付！” 比裴二还不好对付，莫不是又一个初照三段？鱼跃心里想着，嘴上骂道，“今天算里嗖运，你碎好别被我逮到！” 说罢二人转头跑下楼梯，踉跄的鱼跃还在下楼梯时被绊了一跤，在阶梯上滚了七八阶。 “啊，气死偌了！”楼梯里传来鱼跃的怒吼。 “要我追吗？”晨左二跑到近前，看着裴二肿如蜂蛰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里妹啊！”裴二肿着脸火大，“集队了啦！” ————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肿成猪头模样的裴二从校园商店买了顶帽子和口罩戴着才敢回到队列，晨左二回头看向随机测试时出言发声的楚冬阳，和他打了个招呼表示感谢。 “小事，十天后的考试才难。”楚冬阳回应晨左二的感谢时仍是一副面瘫的模样。 柠高的预试和正试是分开的，预试在8月20号这天进行，而正试则会在8月30号进行，再用一天的时间入住宿舍、填写档案，9月1日和普通高中一样开学。 和晨左二想象中不太一样，预试的难度并不算大。 地中海校长在阶梯上念叨了一大堆正试的注意事项，晨左二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预试成绩会以短信方式通知，各位同学们，十天后见，散会！” 此时，维持安保的机器人军队散去，松松垮垮的人流分散开来。 部分人涌入了学校内，在学长学姐的带领下参观高年级学生的日常活动；部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向校门回家；还有部分人在人流之中眼神闪烁，锁定要找麻烦的目标。 晨左二回头看去，只见之前在随机测试时，主动发起挑衅的胖子正撵着自称“杭州第一阔少”的瘦子在跑。 瘦子跑出了校门，两人身份立刻颠倒变成了身后十几个保镖的瘦子追着胖子嘚瑟。 有校规和满目的机器人在，校园内才是相对安全的环境，况且照裴二被打得半残的状态，真被邓家或者其他有心人在门外蹲到，三人想跑都有心无力。 于是晨左二和秋杀带着裴二来到了校医院，准备在校园里待到夜里再离开。 “辛苦准备一暑假，考试只用一上午。”裴二的脸在校医的治疗下消肿得很快，一边摸脸颊一边吐槽。 “预试是必不可少的，校方需要确定报名人数，好去准备正试时vr机子的数量。”晨左二分析道，“现在考试告一段落，就是不知道邓家的人有没有毅力蹲着咱们了。” “邓家的高手不多，如果选择留在这里抓我的话，柠山市总部便会漏出空档，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秋杀往校医院走廊上的长条凳子上一躺，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说，“咱们大可等夜里再回去，现在就该好好睡一觉。” 说完躺在长椅上便闭上了眼睛，不过多时，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小子昨晚开了一夜车，今一上午又一刻不得闲，估计累坏了。”裴二也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拍拍她身边的空位道：“臭小子，坐。” 晨左二坐了下来。 校医院由四栋三层小楼呈四合院状围绕建成，中间有一块露天的空地，还修了一个羽毛球场。 视野之内空白的墙体爬满了爬山虎，有些树木茂密的树冠已越过小楼，在晚夏仍旧显得郁郁葱葱。 正午的暑气仍在，万物似乎都在瞌睡，校医院的护士们靠着桌子轻轻打盹，树枝上不时传来悦耳的鸟鸣，一旁睡熟的秋杀用匀称的呼吸打着拍子。 “真安静。”晨左二轻声说。 “嗯。”裴二轻声应。 然后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四方穹顶的天空发起呆来。 秋杀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晨左二和裴二也轮流眯了会儿眼。 深夜，逛过校园两圈之后的三人从一堵相对较矮的围墙翻了出去，秋杀走在路上跟二人聊天。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退出邓家吗？”秋杀说道。 “你不是解释过了吗，邓家内忧外患的，你怕自己夹在中间被做成肉饼。”晨左二语气不善，他可没忘记这家伙还捏着自己父母的一段关键的话没说，“但你不是都已经做到了少主左右手的位置，按道理来说做炮灰的也不是你啊，你怕什么？” “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战场外的士兵了。”秋杀没在意晨左二的嘲讽解释道，“我看到了比较深的一些东西。” “这么说吧，柠山市多年发展下来，暗面生意的分配主要被三个黑帮家族决定。” “邓家主要负责夜店、酒店、违禁品和皮肉生意；鱼家管着高利贷和房地产；最后一个势弱的楚家则做着高风险高回报的走私之类的活计。” “因为鱼家主做高利贷和房地产，所以他们也是三个黑帮家族里最有钱的一家。近年来，我们……邓家渐渐不满足于他们的基本生意，家族里一些激进派开始有意无意和鱼家制造摩擦，还针对自家保守派的高层领导下了几次黑手。” “多欲亏义，你们邓家不行啊。”晨左二评价邓家如今情况。 “不错。多欲亏义，多忧害智，多惧害勇。”秋杀叹口气，“这段话还被贴在邓家基地的墙上，可没人奉为圭臬。人的欲望起来时，哪管他人伤筋动骨？” “那邓三河是属于哪一派？”裴二问。 “他的立场很迷离，不帮助任何一方。”秋杀仔细思考之后回答，“但也可能是我没资格知道他私底下做了什么。” “总之，邓家因为激进派的主动挑衅，和鱼家的冲突越来越大。本来相对式微的第三家楚家如今也蠢蠢跃动。三方势力僵持之下，只需要一根小小的***，这场黑帮战争就会被引爆。”秋杀表情凝重。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宁愿犯这叛帮的风险也要逃出来。”裴二拍拍秋杀的肩膀，“放心吧，老娘罩着你。” 三人走在乡间的路上，山间的夜风迎面吹来，裴二打了个喷嚏。周围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人脚程加快，很快到达停车场。 此时的停车场只有寥寥几十辆车分散停着，保安亭里的保安带着耳机，不知在看什么搞笑的视频，笑得前仰后合，都没发现三人的到来。 晨左二三人从暗处溜进停车场，发现自家车门竟然大开着。 “这死金毛，又忘记关门！”晨左二骂了一句走近轿车。 到得车门附近，晨左二正要弯腰查看车里情形，车内灯光却突然亮起，一个脏辫女生笑嘻嘻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 这不是鱼跃又能是谁？ 金毛见到自家主子后眼神激动，但鱼跃卡在它脖子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它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车内灯光一开，裴二和秋杀也看到了鱼跃，纷纷皱起了眉头。 “你好啊，裴二。”鱼跃掐着大金毛的脖子走下车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可让我等了好久。” 随着鱼跃下车，汽车后座也走下两个将浑身肌肉藏在西装下的壮汉，三人心知不妙。 他们只分析了邓家不会派人蹲守，可没料到鱼家不会。 看来今中午裴二确实惹得鱼跃火冒三丈。 “你想干什么？”裴二向前一步，“蜂蛰脸？” “你才是蜂蛰脸！”鱼跃生气吼：“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们！” 两个西装男闻言，各自向前踏出一步，去抓裴二和晨左二的手。 被短暂抓住一瞬，晨、裴二人感知到这两个西装男的力道奇大，都不敢托大，用尽力气挣脱开来。 被甩开后，两西装男惊讶了一瞬。 “告诉你们他们都是初照三段，别轻敌行不行！”鱼跃掐着金毛指使二人。 两人表情严肃起来，这一次舍了裴二，两人一起来抓晨左二，想要集中先放倒他。 二人动作极快，瞬间又抓住了晨左二的左右手，晨左二双手被制，奋力摇晃，二人竟丝毫不动。 “怎么可能？”晨左二上下牙床咬得嘎吱作响。 “放弃吧你，我这两个保镖可都是初照五段的高手，你三段虽然不错，但是想打过他们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点！”鱼跃见晨左二没辙，哈哈一笑，“快把这家伙绑起来，待会抓住那个嘴碎的女的！” “是！”二人应道，其中一人扯出一条拘束绳，想制住晨左二不让他动弹。 要是真被绳子裹住，今晚就真逃不掉了！ 此刻不发力更待何时？ 因为双手被制无法用力，晨左二只能用后脑勺狠狠向后撞去。可惜保镖相当老练，极有经验地躲过晨左二的自残式撞击，双手如铁钳一般狠狠夹住晨左二双手。 “啊！”晨左二疼得吼出声来，不过他还没有放弃，趁另一个西装男在他手上绑绳子的瞬间，猛然转身，右脚踹在一人腰上，将重叠的二人一起踹飞了出去。 晨左二也因为转身的惯性，右手手臂惨遭脱臼。 “不可能！”鱼跃惊呆了，两个初照五段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初照三段的踹飞？ “段位差距不是决定性的差距，这里才是。”晨左二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且我也不是初照三段，我是初照四段。” “烦人！”鱼跃大叫，“哪儿冒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嚣张，今天就让你叫不出声来！” “金毛！”晨左二突然大声吼道。 金毛会意，知道鱼跃此刻正在气头上，手上的力气也相对减弱，狗头用力往后一扯。 鱼跃没料到一只金毛狗的力气竟然这么大，猝不及防下被扯了一个趔趄。 金毛眼疾爪快，从鱼跃的兜里掏出汽车钥匙甩给晨左二。 “漂亮！”晨左二再把汽车钥匙甩给秋杀，“快上车，跑路了！” 秋杀反应了过来，一个健步冲到了驾驶座上，鱼跃正要起身阻止，裴二凌空一脚把她踹飞在地。 “服气了没？”裴二边打开后备箱边踩着鱼跃说，“蜂蛰脸！” “你……你！”鱼跃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裴二从后备箱将晨左二的断刀无锋丢给他，然后迅速关上了后备箱钻到了后座。 金毛顺势也窜上车。 “给我站住！”鱼跃站起身来要去抓拉车门，秋杀一个倒车漂移，再一个前冲加速，将她晃到了地上。 两西装男各自挨了晨左二的无锋一刀，钝刀虽然不锋利，但是重量十足，两人手部轻微受伤，正要反击，晨左二已经钻进打开车门的副驾驶座。 两人往前追击几步，红色轿车轰鸣着引擎声已撞开了隔离杆，朝公路驶去了。 第十二章 救世暖男 门卫室的保安看到栏杆被撞坏了，急匆匆开门查看情况。 望着远方红色轿车的尾灯，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求助，一辆黑色轿车又呼啸着从停车场冲了出来，撞断了另一根隔离杆。 保安愣在了原地，目送黑车扬长而去。 黑车上坐着的自然是鱼跃和两个西装男。 “饭桶饭桶饭桶！”鱼跃坐在后座气得直挠沙发，“几个小屁孩都抓不住，还最佳保镖呢！” “小姐放心，那个四段的男孩手臂已经脱臼，没有战斗力了，剩下的两人不足为虑。我现在让帮里的兄弟堵住他们，他们肯定逃不掉。”西装男a说。 “最好这样，给我抓住那个女的，我要拿蜜蜂蜇她的脸！”鱼跃仍旧忿忿，“一百遍！” 红色轿车驶入山间，冲破深夜的迷雾。车内，裴二正帮着晨左二将脱臼的手臂接回。 “啊！”晨左二惨叫一声，冷汗直下。 “真够拼的。”裴二拍拍手，“拉伤了韧带，不过关系不大，以你这生龙活虎的德行应该很快能恢复，现在安静躺着好好休息吧。” 晨左二长出一口气，刚才的情形其实相当凶险，要不是鱼跃没料到金毛也算一条修行狗，他们不会有这个逃走的机会。 “汪！”负责放哨的金毛突然尖叫，晨左二和裴二同时回头看去，崎岖的山路间两束灯光遥遥地吊在了他们后面。 “该死，他们追上来了！”裴二踢秋杀座位，“加速加速！” “我也想啊！”秋杀小心翼翼地踩油门，“但我两个月前才拿的驾照，你们不想摔下悬崖尸骨无存还是开慢点好！” “这样不行，他们迟早得追上来。”晨左二活动了一下右手关节，担心说，“真是搞不懂，这个脏辫女生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 裴二抓耳挠腮：“谁让她惹我来着，鬼知道这蜂蛰脸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背景。” “现在咱们真成天涯沦落人了。”秋杀急转弯，“三个人惹了柠山的两个大黑帮，就还剩一个楚家没惹到了。” “好好开你的车吧！”裴二急，“要不然咱们下车和他们拼了？” “对方是两个五段，一个三段；我们四段、三段、二段、一段全齐，质量上被碾压，拿什么和他们打，坚定的意志吗？”晨左二看着后方越来越清晰的灯光还不忘和跑裴二斗嘴。 裴二说不过他，皱着眉头狠拍了一下他脑袋。 “晨左二你四段、裴二三段，我是一段，还有个谁是二段？”秋杀疑惑，“你们别吓我啊，车上不是只有咱们三个人吗？” “我家大金毛初照二段。”晨左二拍金毛狗头，“秋杀你还得好好修炼啊。” 秋杀顿时无语，一脚油门踩到底。 因为山路崎岖的关系，后方来车也没有明显的加速，看来夜黑风高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前方终于能看到集中的灯光，那是通往柠山市高速公路的入口。 “回到柠山之后混进车流里就行了，大不了这辆车不要了，咱们走小巷。”晨左二看到入口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好，他们好像要追上来了！”裴二回头看，道路变得平直之后，后方来车明显提速，瞬间与他们拉近距离，“秋杀，冲冲冲！” 秋杀踩下油门往前狂飙，一路行进到高速路口前才逐渐减速，被一群警察拦下。 “运气真好，有警察查酒驾！”秋杀惊喜说道，“咱们有救了。” 晨左二望向窗外，身穿绿色马甲的交警三五成群，正在高速入口处挨个儿审车。夜晚三点的高速车辆不多，很好管控，一会儿就轮到了晨左二所坐的红色轿车。 裴二回头看去，身后黑车似乎是有点畏惧警察，远远地吊着，并没有靠近。 “先生你好，请出示你的行驶证和身份证。”一个警察敲了敲秋杀的车窗玻璃，待秋杀摇下车窗后说。 秋杀用他那张黑瘦的脸对警察笑了笑，把证件递给他。 “先生请下车，测一下你的酒精读数。”警察把证件还给秋杀，示意秋杀开门下车。 “坐在车上测不行吗？”秋杀疑问。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坚持，秋杀只得下车。 “警察同志，我们身后那架尾号为369的车跟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刚才为了接近我们还闯了一个红灯，我怀疑他们图谋不轨。”秋杀一边和警察撒谎一边看向已经靠边停下的黑车，“我们几个自驾游少年很害怕啊，您得帮帮我们。” “是吗？”警察也看了一眼黑车，又转头看了一眼秋杀，“你的怀疑是对的，他们就是要对你们图谋不轨。” “啊？”秋杀一愣。 “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说完这句话，四周看似懒散的的交警将身上的马甲一掀，将已经离轿车较远的秋杀包围了起来。 “完蛋。”秋杀喃喃，鱼家真这么手眼通天，连交警都能冒充，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完鬼推磨。 “晨左二，快跑！”秋杀大吼一声，“这些交警是鱼跃的人！” 车上的晨左二和裴二正疑惑，几个交警为什么要把体型干瘦的秋杀包围起来，是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此刻听到秋杀发来的警告心中一沉。 还是没料到，鱼家竟会和警察局扯上关系。 怪不得他们始终不冲上来拦截新手司机秋杀，原来是想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八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根电击棍。”裴二观察一周后说，“怎么整？” 晨左二握紧了手中的无锋，看了看高速路口轻声说：“没办法咯，干！”说罢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就等你这句话！”裴二砸吧砸吧嘴，将两个拳套系紧，也冲下车，“今后的日子可真的好玩儿咯！” “放开那个男孩！”裴二后来居上，越过前冲的晨左二，在高速入口的昏暗灯光照耀下英气十足，用两只硕大的拳套开路，“让我来！” 裴二飞奔而至，硕大的拳套一拳一个，击退其中二人，但二人早有防备，虽然退后几步，但没造成太大伤势。 伪装成交警的几人早已通过电话得知消息，知道他们分别是三四段的修行者，保险起见还从基地带了电击棍。 秋杀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亲身试验了电击棍对初出茅庐的修行者作用很大。 “小心点。”晨左二进场，和裴二背靠着背，想要扶起颤抖的秋杀，“还能站着吗？” 秋杀趴在地上已经晕菜。 直冲过来的金毛用狗爪在他脸上拍了拍，秋杀没有反应。 “现在只剩咱们原班人马了。”晨左二放下秋杀的手，没有回头，背靠着裴二说，“正好试试武器的能力。” “臭小子你废话真多。”裴二两只拳套互锤了一下，“是不是紧张了？” “……” 裴二为什么总能看出自己心里的弱点？ 晨左二无奈，握住无锋断刀的手轻轻搭在刀柄上。 这柄断刀是父母留给晨左二的礼物，两人去世很久一段时间裴姨才打开贮藏室的大门，翻找出这件差点被遗忘的兵器给他。 断刀取名x-1，和裴二的x-2拳套一样，都是未批量生产的试验性武器。 没留有使用说明书，但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上百次试验和好几场战斗，他发现这把断刀有力量增益的效果。 此时手握无锋的晨左二，就是一个能越段挑战的修行者。 现场，被裴二揍趴击退的两人向前，从腰间摸出电击棍，和余下六人一起加入包围晨裴二人的行业。 金毛在场间没有狠叫，因为它知道光凶狠解决不了问题，它需要帮助这个麻烦的主人脱离险境，就势必要用好这群人轻视它的这一点。 好歹我也是个初照二段的修行狗。 金毛没等晨左二，瞄准了一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金毛！”晨左二急，“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飞奔出去的金毛直撞在那人身上，却只将他撞了个趔趄，停下身的金毛作势欲扑，但余下几人已拿好电击棍，就等着它跳上来送死了。 金毛知道厉害，只能紧盯着几根电击棍呲牙。 很快，八人分了二人出来，用电击棍对金毛进行试探性攻击，金毛也很聪明，此时能吸引一些火力便是一些，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朝着远处跑去。 场间剩下交警六人和晨裴二人。 “我四个，你两个。”晨左二说。 “不行！我三个，你三个。”裴二语气不善，“我一拳都能撂倒两个！” “……。”这种时候晨左二也懒得和裴二再争，锁定了感知中最强的目标，迅速出击，只见他跳跃而起，无锋断刀当头一劈！ “50%增益！”晨左二言出似有法随，无锋刀身闪过一抹流光，在一瞬间，附在这柄刀上的能量：炁量、膂力、刀身重量全部被增强了一半！ 刀势如虹，在此时如果用段位计算晨左二这一刀威力的话，这一刀，甚至直逼七段！ 晨左二的感知非常灵敏，这个交警是八人中唯一一个高手。 “这小子真是四段？”刀下交警快步后撤想要避过断刀锋芒，但硕大的断刀刀势奇快，这个混在交警群里的鱼家五段高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得双手举起电棍抵挡在额前。 只听见“咚！”地一声巨响，两个金属武器用强硬的方式碰撞在一起。 一刀劈下，这位隐藏的高手双臂瞬间疼痛难耐，抵挡成功之余还被刀势逼退了两三米才停下。 晨左二的一刀已经让他双臂轻微骨折！双臂剧痛之下，想必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 但晨左二也不好受，无锋的增益效果虽然相当强悍，但缺点也很明显，因为能量始终是守恒的。 无锋会在瞬间抽掉晨左二身上的大部分炁填充到它身上。 要将身体内的炁恢复到常态，晨左二需要一个小时。 这种解释不通的增益能力，就是作为伟大科学家的爸妈留给他的强大遗产。 唯一一个修行者丧失了战斗能力，余下五人有些惶惶。 在这时，鱼跃终于从后方带着两西装男来到。 鱼家众人看到有高手驰援，慌乱的神情纷纷缓和，但仍是不太敢靠近二人。 “臭小子，你这么打，我就揍不到人了！”裴二生闷气，她正要大锤一通呢，晨左二已经杀鸡儆猴，让剩余几人心惊胆战不敢向前，“下次这招能不能最后再用，就跟斗地主一样，你就不能先出一对三吗，非要一来直接王炸？” “就怕你们没有下次了！”鱼跃走进包围圈，冷冷说道。 “哦，蜂蛰脸。”裴二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小气鬼蜂蛰脸！就因为我在柠高让你难堪，你就对同学痛下黑手？” “困兽犹斗。”鱼跃笑，“怕了吗，继续跑啊！” “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啊。”裴二听她的话并不生气，锤锤拳套笑，“看来我注定是你的挫折啦！” 说完这句话，裴二弹射出去，右拳重拳直击鱼跃！ 鱼跃面色一变，她能感觉到，戴上拳套之后的裴二，实力和信心都上升不少。 但他身旁两人早已等候多时，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逃走已经算是他们做保镖的失败，此时不找回场子更待何时？ 西装男a用肉拳生生接下裴二铁拳，西装男b趁裴二身体僵直之际一脚踹在裴二胸口。 裴二直觉一道大力从胸口袭来，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倒飞出去，直挺挺摔到地上。 她不过初照三段而已，怎么架得住两个初照五段的联手攻击？ 说要让鱼跃受到挫折，也只是嘴上逞逞能罢了。 一边的晨左二也不好受，他本来脱臼的右手就没有全好，在挥拳时都会有隐隐的疼痛，刚才更是透支能力将一个五段打趴在地，此时面对手持电击棍的五人，也是一直处在下风。 地上的秋杀晕厥依旧，已经没人理会他。但就算他坚挺地站起身来，也分担不了什么压力。 远处的金毛险象环生，电击棍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它，但好在它体力见长，看起来还能拖延些时间。 裴二尽力撑起身子站起来，难道今天真的得栽在这儿？ 两个西装男怎么会让裴二有喘息的时间，二人快步跑来，各自踢出一脚。 裴二勉强躲过一脚，但另一脚擦过她的小腹，尖锐的皮鞋底将她单薄的上衣撕开一道裂纹，露出白皙的肌肤也带出了一道伤口。 “臭男人，又踹胸又踹肚子的，年纪这么大了都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吗？”裴二边骂边看小腹，这道伤痕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鲜血流淌出来。 二人此时一心想要抓住裴二立功，哪会理她的唠叨言语，面目一肃，重新冲向裴二。 裴二左手脱下拳套，看着冲过来的二人，捂着小腹叹气。 两西装男见她终于失去抵抗之心，不停反而加速向前。 他们是鱼家专业的保镖，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此时的裴二分明无心再战。 “骗你们的！”裴二看着冲过来的两人咧嘴笑，“让你们尝尝我拳套的厉害！” “火拳！”裴二右手拳套并未卸下，此时直直迎上冲上来的二人，拳套关节处烈焰喷涌而出，一道火龙咆哮而出。 快速接近的两人虽然反应已经十分迅速，但瞬间高温还是将二人的皮肤烧起了热泡，熨烫得楚楚的西装也被点燃，二人为了灭火，只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鱼跃越过火光，皱着眉头盯着裴二。 这个家伙，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但其实到此为止了，右拳火龙喷出，裴二将右手拳套也摘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撕下袖子，为腹部简单包扎止血。 一旁，晨左二握着无锋的手微微颤抖，他被周遭几人蜻蜓点水般地攻击，虽然几人都不过普通人水准，但是战斗始终架不住别人人多自己乏累，他已经被棍子击中了一次，麻痹的电流让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再次躲过一次电棍攻击，但紧接着就被其中一人一脚踹飞。这一脚力道之大，晨左二整个人平飞到一辆轿车的引擎盖上，将挡风玻璃都撞成了蜘蛛网状。 他吐出一口血沫来，颤颤巍巍想站起身来，但想抬起手都已困难。 车内是一个躲起来的三口之家，爸爸是一个大叔。他今天只是想趁暑假未结束带着儿子去柠山市看看凝水河顺便划划轻舟，但是道路被伪装的交警封下，紧接着就是混乱一片的打斗。 路口被封，他们一家只能在原地焦急等待这场血腥的战斗结束，车尾座的男孩被他母亲紧紧捂住眼睛。 晨左二回望一眼，正好看见面色惊恐的大叔，于是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在快要碎裂的车前窗上写下“110”三个数字，和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提起一口气重又站起身来。 大叔恍然大悟，摸出手机打电话。 晨左二环顾一周，裴二和金毛都已支撑不住，他们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晨左二再次被人踹翻在地，现在的他早已伤痕累累。 那人狞笑着正要用电棍电击他时，五个人组成的包围圈突然被一个矫健的身影撞开了口子。 这人健步如飞，衣袂的风声一响，炁种两人的后背已被这家伙撞开，随之而来的是一柄还带着刀鞘的刀。 带鞘刀迅速拍飞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人，最后一人被一脚踹飞，重又回到大叔的车前窗上，将原本摇摇欲碎的玻璃彻底砸碎。 大叔哀叫一声，钻到驾驶座底。 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遮住视线，晨左二抹干净眼皮上的血，眯着眼睛看，持刀的家伙伸出右手，正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晨左二伸出右手，靠着拉拽站起身来说道：“楚冬阳？” 佩刀救场的这人，赫然就是初试时和晨左二有过一面之缘的楚冬阳。 “还能跑吗？”楚冬阳问道，“你拍醒地上那家伙，我去救你女朋友。”他一句废话也没说，径直朝着裴二所处的战场冲去。 晨左二知道时间紧急，也没和他辩解他就算今天在这里死掉裴二也不会是他的女朋友，跑到大叔车里问大叔家的小男孩要了一瓶水，颤颤巍巍走到秋杀面前，拧开瓶盖就是一顿倾斜。 “起来啦，司机先生。”晨左二拍拍秋杀的脸，又看向金毛。 秋杀咳嗽一声悠悠醒转，晨左二已经冲到了远处包围金毛的二人面前。 此时，楚冬阳已来到裴二面前，挡下两个保镖的愤恨攻击。 裴二正坐在地上等揍，蓦然看到一个佩刀入场的大侠，还接下了两个五段的攻击，顿时眼神金光闪闪。 鱼跃注意到了楚冬阳的到来，定睛一看，哑然失笑道：“楚冬阳，我鱼家的事，你楚家插什么手？” 楚冬阳击退两保镖后左手持刀鞘，仍未出刀：“鱼跃，今天你必须要让他们回柠山。” 鱼跃嗤笑：“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楚冬阳，柠山唯一最接近破晓境的修行天才？” 蹲坐在地上的裴二和两个还欲向前战斗的保镖都愣住了。 接近破晓境。 那岂不是初照九段？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是九段高手？ 两个保镖瞬间失去了斗志。 鱼跃走向前来，和楚冬阳相隔五米：“告诉你楚冬阳，我不怕你，识相点现在就滚开，否则我叫我爷爷灭掉你们楚家，让我爸揍死你！” “要揍我，你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好好修炼，别一天仰仗父辈。”楚冬阳听了这么多尖酸言语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今天让这些人走，来日你鱼家会感谢我的。” 鱼跃并不是胸大无脑的笨蛋，否则她也不会在小小年纪就修炼到初照三段。相反，她其实是个心思剔透的聪慧女生。 见楚冬阳执意要保晨左二几人，她知道光靠口舌不能解决问题。 就现场战斗力来说，就算再来几个五段，也一定不是楚冬阳的对手。 鱼跃四处一瞧，最讨人厌的裴二小腹虽然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仍是有血液缓缓流出，惨状可见；累得半死的晨左二和金毛狗面对两个普通人都不过势均力敌的模样；晃晃悠悠坐起来的秋杀还没清醒一会儿，就又控制不住趴到了地上。 想必这次的教训也够了。 鱼跃点点头，冷哼一声：“好，这次我就放过他们，但下次，不管是你，还是你爸，要是敢挡我鱼跃的路，我统统叫人锤翻！” 第十三章 有心人记无心语 深夜，被围堵的柠山高速路口恢复了正常通行，没有了挡风玻璃的大叔一家，眉清目秀的男孩坐在后座，妈妈不再遮着他的眼睛。 男孩瞪着他那双大眼看浑身鲜血的晨左二，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着实可爱，和他那一脸油腻的爸一点都不一样。 晨左二见那男孩望向了自己，便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向他招呼。 男孩见晨左二竟然回看他，咯咯笑出声来，有样学样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少不经事的孩童。 晨左二笑笑。 不一会儿，大叔的车开进入口，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 紧接着几人坐回红色轿车，秋杀也驶入高速入口。 虎视眈眈的鱼家众人见几人离开，这才开始迅速打扫战场。 待得警车赶到时，现场已恢复一片平静。寂静的深夜只有打盹的收费员和模糊的监控视频被警察祥查。 “你们这伤势，得去医院。” 车上，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和裴二说。晨左二坐在后座，金毛正在心疼地舔舐晨左二脸上的鲜血。 副驾驶的裴二捂着小腹，意识模糊，时不时跌宕的车身让她十分难受。 “如果你是医生，半夜看见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跪在地上凄惨地说救救我吧，就算不被吓死，会不会觉得奇怪？”晨左二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问楚冬阳，“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报警？” 楚冬阳迟疑：“这倒是……” 开车的秋杀为自己鸣不平：“喂喂喂，什么叫两个？虽然我没有像你们伤的那么严重，但好歹我也是被电了一棍的，我的肉体和精神都收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也需要治疗啊！” “警察来了，咱们都跑不掉。我们三个进警察局耽误时间，到时候你也得回答他们问的各种幼稚问题，多耽误事。”晨左二算人数加上了秋杀，“我知道一家私人诊所，只要给钱，他只负责治，不会问其他问题。” “臭小子哪儿来这么多渠道？”裴二听到晨左二说话就忍不住拌嘴，“靠不靠谱？万一我这清白的身子给人践踏了怎么得了……” “这是我老早想到的紧急情况，你这疯婆子的身子没人稀罕的好嘛！不想跟我一起死最好听我的！”晨左二怒。 接下来晨左二和裴二闭着眼睛又斗了会儿嘴，掌握方向盘的秋杀终于插嘴道：“已经出高速了，要不要我靠边停车睡一会儿，你们接着吵？我感觉太阳出来之前你们应该还死不掉。” 晨左二适时住嘴，让楚冬阳给诊所老板拨了一个电话，再把手机调出了导航让秋杀沿着导航前去。 汽车开进了柠山市，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熟悉，晨左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考试，竟然差点把自己和疯婆子的命都搭上。 车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一没有受伤的楚冬阳反而出言问：“嗯……就没有人好奇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吗？” 导航语音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众人听楚冬阳的话也来了精神。 “你是爱狗人士，见不得狗狗被拿电击棍的人欺凌？”这是开车的秋杀瞎猜。 裴二嗤笑秋杀一声，小声但又让全车人能听见的嘀咕：“爱不爱狗不好说，但应该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楚冬阳面无表情，但心理活动有些怪异。 晨左二睁开眼睛说：“人家是楚家的人，这一次帮咱们，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着，就应该是需要我们将来回报点什么东西……比如给邓家和鱼家填填堵之类的。”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为楚家做什么了？”晨左二突然坐直了，转头看向楚冬阳。 轿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楚冬阳仍旧面无表情，但话语轻缓了许多：“没错，世上没有亏本的买卖，你既然猜到我是楚家的人，那我便开门见山。” “yes！”严肃的开头还没有持续几秒，楚冬阳的讲话就被狂喜的确认声打断。 “两百两百，每人两百啊。”裴二左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右手在空中一会儿指指秋杀，一会儿指指晨左二。 秋杀单手抓脑袋：“晨左二你帮我垫着先，我还没钱！” 晨左二叹了口气，手机给裴二转账四百元。 听着裴二得意的笑声，高冷的楚冬阳终于还是愣了，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赌博啊兄弟。”晨左二拍拍他肩膀，“裴二赌你是柠山三黑之一楚家的人，我和秋杀赌你不是，每人的赌注是两百块，她赢了。” “这……我和鱼跃的谈话她听到了，她知道我是楚家的人啊。”楚冬阳面无表情地拆裴二的台，“但你们是什么时候下的赌注？” “刚才大家无聊的时候，咱们在q信里还建了一个群讨论这事儿。”晨左二懒散下来，重又躺下来，右手伸出手机屏幕给楚冬阳看，“刚才那话也是咱唬你的，别当真，我没那个本事和一初照九段的人谈条件。” “喂喂喂兄弟，长得帅不代表拆台无罪啊，你这样让我赌博一姐今后很难混诶！”裴二一只手玩手机，“你q信多少，我给你转点封口费。” “别告诉她，这疯婆子就是想要你的q信而已。”晨左二懒洋洋骂，“好你个裴二，心机真多，打赌还出老千？” “虽然我没出钱，但我也谴责你。”导航显示他们到达目的地，秋杀心情不错，附和晨左二。 骂骂嚷嚷的，车停在了一家名叫“慧珍诊所”的小诊所旁，诊所的塑料店招上破了一个小洞，略显发黑的边角说明这家店也有几年的店龄了。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色微微发亮，店门口站着一个身体发福，肚子鼓起的大胖子，穿着白大褂，正等着晨左二众人的到来。 几人艰难下车，楚冬阳还要再说些什么，晨左二回头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救了我们是事实。如果在柠高随机测试那次也算的话，你救了我们两次。你提的要求，我们会尽可能答应你。” “可能你觉得我们只是借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没关系，我能接受这种思想。我和疯婆子的立场便是没有立场，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赴汤蹈火……一次。” “这是少年的约定。”晨左二精神困倦但眼神清亮，伸出右手小指，“要是不放心，拉个勾？” 听着浑身是血的晨左二这一席话，楚冬阳心中某个地方微微荡漾，他缓慢地伸出右手小指，轻轻扯了下晨左二的小指。 两人大拇指印上，晨左二笑笑：“少年的印章，我们说到做到。”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和大多数昏迷的人一样，晨左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诊所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放心，你已经没危险了。”肥胖的医生低下头看晨左二，露出自己的三层下巴，他指着躺在他旁边的秋杀说，“这小伙子也是。” 意识清醒，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感回到身体，战斗的时候太过用力，此时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疼。 “别乱动。”医生按住想要坐起身来的晨左二，“你才睡五个小时，躺下再睡会儿吧，睡眠可以让你的伤口加速愈合。” “和我一起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晨左二还是担心裴二。 “放心，她只是失血，我已经给她输过血了。”胖医生笑笑，转身离开房间，“好好养伤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照你们的身体状况，几天就能出院。” 胖医生人不错，至少对待金主的时候。 电话的时候晨左二就给这医生转了一大笔钱，特意吩咐用最优级别的救治条件。 晨左二待的环境也不像在屋外看到的那么破旧，这里的房间虽然有点拥挤，但是很干净，设备仪器都是新的，空气中还漂浮着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 金毛趴在晨左二床下睡觉，肚子一圈被包扎了一圈绷带，看来这医院还有兽医。 大家无事，晨左二也就重新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 但醒来之后，再想睡就难了。 他索性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偏头看了隔壁床的秋杀一眼，这家伙正打着呼噜，被电了一棍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握紧拳头，自视身体里的炁，晨左二惊讶地发现，调动炁时，似乎速度更快了些。 “被打得半死看来也有点好处，逼迫身体进步。”晨左二忍着疼痛活动腰和肩关节喃喃，“真想试试现在我有没有五段。” “我可感觉我已经四段了。”门口，扶着输液车，右手还插着吊针的裴二出现，“看看我，有没有浑身上下散发着御姐的气场？” “神经质的气场倒是很强。”晨左二笑，“楚冬阳哪儿去了？” “大帅哥正睡觉呢，我醒的时候还趴在椅子上。”裴二推着输液车走进来，“你对他怎么看？” “楚冬阳……虽然他是黑道楚家的人，但他在预试的时候帮过考试的同学们，心眼儿应该不坏。”晨左二揉着脑袋说，“而且鱼跃不是说他有初照九段？修炼到这个地步，人家还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猜他人情世故方面应该有点欠缺。” “你是说他是一个专攻修行的武痴？”裴二问。 “很有可能。”晨左二见秋杀嘟囔着翻了个身，小声道，“同样的例子，在科学领域很有成就的科学家，人际交往能力往往不行，有些还有从小留下的怪癖。” “有道理。”裴二点头，“那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救咱们，昨晚他跟你透露了什么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有一部分，要我对楚冬阳进行性格测写的话，我觉得他的性格应该接近古代的大侠。”晨左二分析，“更深的原因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不过如果真是去找邓家和鱼家的麻烦，我不介意帮帮他。” “我也不介意，毕竟人家长那么帅。”裴二啧啧，突然一巴掌扇到睡熟的秋杀脸上。 啪！ 秋杀吃痛，直接跳了起来，捂着右半边被打红的脸道：“装睡偷听而已，没必要这么重手吧？大家都是伤员，就不能互相体谅体谅吗！” “我说人家帅的时候你在憋笑，老娘表示不能理解。”裴二左手叉腰，即使受伤依旧威风凛凛。 晨左二也笑：“裴二犯花痴，确实挺好笑。” 几人聊了会儿天，不一会儿，楚冬阳也醒来，走进了房间。 “现在咱们该谈谈了。”楚冬阳看着三人，眉目间的平静透着郑重。 三人一狗端坐，等待楚冬阳开口。 “你们猜的没错，我是楚家的人，我爸叫楚建国，在邓家和鱼家的夹缝里维持着楚家的生意。”楚冬阳低敛眉头，“我和我爸有一个约定：他保我十八岁前不受外界干扰，拥有最好的修行条件；我答应他十八岁后为家族贡献力量。” “前几天我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因此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我爸让我到高速入口救出你们，然后将这张照片给你们看，他说看了这张照片之后你会联系他。”说着，楚冬阳拿出自己的手机——竟然还是个有按键的手机——将那张小小的图片调了出来，递给晨左二。 “所以，你是没有q信的咯。”裴二翻白眼，“臭小子猜的还真准。” “q信是什么？”果然，楚冬阳疑惑，“昨晚我就想问，但是你们受伤太严重了，觉得不太礼貌。” 晨左二没理二人，看了照片之后，立马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 “怎么了？”裴二一愣，抓起手机。 这是一张偷拍的图片，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厂房里，一个女生被粗绳绑在铁质座椅上，白皙的脸上尽是疲惫之态；一个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手持长鞭，作势欲挥。 “姬文月！”裴二吃惊，“这连帽衣……” “是邓折风。”秋杀也看清了图片，叹了一口气，转头看晨左二，“你打算怎么办？” 被绑的女生正是姬文月，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也只有邓折风。 晨左二第一次这么生气，也第一次这么懊悔。 明明知道邓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他却只想到了自己，没想到和他相关的人。如果邓家想查，可以很轻易地查到他的人际关系，所以他们绑架了姬文月。 晨左二为邓家的卑鄙无耻生气，为自己思量不到位懊悔。 “告诉我你爸的电话。”但越到关键时候就越不能失去理智，晨左二转头对楚冬阳说，“邓家查得到姬文月和我的关系，肯定查得到我的手机号，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让我赴这一趟鸿门宴，想必姬文月刚刚被劫走。我们还有时间。” 楚冬阳点头。 “现在就希望你爸是个诚实的商人了。”晨左二面沉如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否则，我不介意再惹一个楚家。” 从楚冬阳那要来了电话，拨通。 “楚先生，你好，我是晨左二。”晨左二在房间里打开免提。 “噢，你好。”楚建国有些讶异晨左二平淡的态度，“昨晚你和你的朋友们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晨左二语气不冷不热，“我想我们两个陌生人之间应该不需要虚假的客套了吧？我想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那女孩又是被关在哪里？最重要的，你有什么条件？” 打电话之前晨左二已经想好了，楚建国必定需要他们去做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放弃某些东西的准备。 因为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初中课本也说，他人之食不可嗟来。 电话那头的楚建国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孩子，跟我家小楚一样。但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和你的小朋友们为我做任何事。” 晨左二皱起了眉头：“不需要做任何事，楚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毒品走私交易的黑道巨头，主动给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提供情报，还不收任何费用，这个理由我恐怕不能信服。” “哈哈，你是叫晨左二是吧，我记住了。”楚建国仍是淡笑着回答，“我帮你们自有我的打算，但我不会告诉你。” “我这个人这辈子谎话说了很多，但是做生意还没说过谎。”楚建国继续说，“我的帮助肯定不是平白无故，但要到一定的时候才能看到。” “小子，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些想法很好。听说你也在柠高读书，和我那个只会修炼的傻儿子好好相处吧，教会他些东西。”楚建国说到楚冬阳时突然止住不说了，“女孩被困的地点我已经发到你短信，希望你有胆子闯闯，再见。” 电话传来嘟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和楚建国交谈不过短短几句话，楚冬阳就被他爹骂了两次，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楚冬阳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晨左二查看短信，那边果然发来了地址。 但这扑朔迷离的事情却让晨左二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蒙。 姬文月被邓家绑架，楚家意外得到消息，然后楚建国不要任何好处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若是阴谋，谁又是最终的受益人呢？ 晨左二抓脑袋。 勾心斗角，真的太累了。 裴二和秋杀一语不发，平常活泼过分的裴二也知道此行会比昨晚在高速入口更凶险，她在掂量轻重。在马尔代夫的裴姨还等着她养老，而这一**的可能出事。 秋杀和姬文月连面都没见过，甚至他本人还是邓家的追击目标，若是主动回到邓家的包围圈，被抓住后简直不堪设想。他没必要为了姬文月犯险。 “姬文月因为我被抓，我得去救。”晨左二看出了二人的犹豫，对秋杀的犹豫还能理解，对裴二的犹豫却难掩心痛，“你们不愿去就在这好好待着养伤，等我把姬文月安全带出来吧。”说罢走出门口，背对三人。 “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报警……”秋杀在身后说。 “警察能救这一时，救不了姬文月一世。”裴二的声音转为冷清，“臭小子，你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背对着三人的晨左二在秋杀讶异的目光下擦擦眼角，转过身来。 “想，怎么想，想什么？姬文月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因为我被黑帮抓走，难道我不应该去救她？”晨左二声音低哑，“你也见过她，外表那么腼腆、内心那么坚强……她不该受这份罪！” 裴二叹了口气，走到晨左二身边，在秋杀和楚冬阳的瞩目下，轻轻扇了晨左二一耳光。 “醒醒啊，笨蛋。”裴二的声音淡淡，似乎他们又回到了晨左二父母去世后，她陪在他身边的那三年，“把你内心那个压抑、消极的笨小孩踩下去好吗？” 晨左二看着她，捂着脸颊不说话。似乎在这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只是个十六岁的小男孩。 裴二骂完后又坐回床上：“楚冬阳，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们三个人单独聊会儿？” 楚冬阳连“哦”都面无表情，出门，反手把门给带上。 “你身在局中，没法客观思考。邓家的目的就是让你慌乱，让你冲动。”裴二缓缓道来，“我告诉你我理的脉络，你听听。” “首先我们从宏观上分析一下这事。邓折风抓走姬文月，定有那个老滑头邓三河的幕后支持。此时和邓家相互竞争的楚家免费甩给了你条消息，楚家意欲何为？”裴二说，“他希望我们去邓家闹腾！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凶越好！” “别忘了，秋杀说过此时的邓家，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我们就是不安分的火种，蓦然闯入，很可能将邓家的内战引爆。那么此时，柠山市黑道的三方对质僵局将土崩瓦解，若是鱼家和楚家趁势出击，邓家一定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裴二的声音高昂起来：“我想，这，才是楚建国想要看到的局面，这，才是他说的‘一定的时候’吧！” 坐在床上的秋杀愣住，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晨左二才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扮演智囊的角色，现在看来裴二也相当不简单。 即使在尔虞我诈的帮会中漂泊了这么些年，他依然为裴二的这一段鞭辟入里的分析内心鼓掌。 “然后，我们要再从细节上推敲我们的救人路线。”裴二已经进入状态，“楚冬阳你一定要想办法骗去，初照九段的免费打手不能不要。” “再就是是工厂附近的地形勘测、邓家最快的支援需要多少时间、什么时间段有多少兵力布局……这个秋杀应该知道。” “保证能安全撤退的情况下，所有知道姬文月和你之间关系的有心人要全被警察抓起来，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次的问题，否则邓家抓了这一次，一定还有第二次。” “不过，若是咱们这颗火种燃了起来，邓家应该自顾不暇了。” “臭小子，这些你都应该想得到才对。” 第十四章 反叛 晨左二安静地听完裴二的分析。 “没错，我着急了，这些我都应该想到。”晨左二表情恢复了平静，“听过你的分析，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计划，将姬文月毫发无伤地带出来，还要让邓三河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才对嘛。”裴二笑，“我最懒得想这些问题了，麻烦事还是交给你。” “我觉得发生这件事，我有一份责任，我跟你们一起去。”秋杀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偷了邓家的觉醒石，他们也不会找上门来，后面也不至于牵连到这个女孩。” “你还有点良心啊。”裴二用没插针的左手拍拍秋杀的肩膀，“算我没白罩着你。” “我也要去。”楚冬阳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进了房间，众人惊讶。 “我们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裴二呆，“我可是说了你爸一堆坏话，你不会要杀我们灭口吧？” “他的事我从来不支持。”楚冬阳没有掩饰他确实偷听了房间内三人对话的事实，“我已经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任务，接下来我只是我，不是楚建国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楚家的人。” “邓家内部应该会有不少高手，柠高的正试即将到来，我需要足够血腥的战斗提升我的能力。”楚冬阳是真的有话直说，毫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我和他还有‘少年的约定’，他也还没为我‘赴汤蹈火’，我不能让他死。” 说完，仍旧面无表情的楚冬阳看向晨左二。 晨左二看着楚冬阳那张僵脸，嘴角上扬了一丝。 夏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床头被胖医生随手插的一支百合花香味在空气中氤氲。 晨左二将ipad上厂房的平面图展开，放给众人看：“好，接下来，是计划时间！” …… 同日，正午，邓家在郊外的一间古祠堂。 “尊师重道”四个镀金大字的牌匾下，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子用右手循环转着两颗菩提子，悠闲地点燃了陇中的檀香。 今天是邓家例行开会的一日，两周一次。 开会日，老一辈和年轻一辈都要互相交流汇报。 这是家主了解日常生意情况的手段之一，也是增进新老两代家族感情的方法。 中年男子名叫邓宗杨，是邓烬的父亲，也是现任邓家的家主。 邓宗杨紧了紧自己藏青色的亚麻衫，这夏日的清晨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微冷。想了想，他向在后方细心撕下今日挂历的妻子路遥问道：“还有多久到八点？” 邓烬的母亲，路遥，虽已是半老徐娘的年岁，但身材皮肤仍保养得很好。她把撕下的废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了一个垃圾桶里答：“二十分钟。” “这帮家伙，都不知道提前一点来。”邓宗杨叹了口气，继续把玩着自己手上那两颗已经磨得有些光滑的菩提子。 路遥不再说话，退回了邓宗杨的身后。 这时有阳光透过勾檐映到堂前，照到了堂前的白地上，随着光线折射，还有缓慢推门发出的“吱吖”声。 古朴祠堂的大门打开。 随门而入的是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摩肩擦踵着，但是又很自然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没有推搡的喧闹，没有聊天的争吵，甚至连他们步子的轻声都重叠在了一起。 黑色西装的袖口纹着一只捕食的恶豹，用青色的丝线缝制，引人注目，更是邓家荣誉的象征。 能够穿上这件带有图案的西装，就表明你已经成为了邓家的一份子，是邓家认可的忠诚部下。 黑色西装的大汉们大部分都已经来过这间祠堂多次，这一次也一样，他们整饬有序地散开，走到各个门前、走道、假山旁、池塘边、门外，走到祠堂的各个角落，确保会议的正常进行。 在邓家的家会之前，场地的安全是第一的。 不过显然也没有人会愚蠢到到邓家两周一次的家会上来闹事。 夏末的树梢梢头，几只麻雀在啼着，树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光头保镖摸了摸被阳光晒热的脑袋，转头向旁边的壮汉问道：“兄弟，有烟吗？” 他旁边的壮汉一愣，他今天是第三次来家族祠堂，其实对祠堂的规矩还不熟悉，家族长辈跟他的叮咛是不能玩忽职守，因此他虽然带了烟来，也没敢抽。 要烟的光头眉毛一扬问：“新来的？” 壮汉点了点头。 光头说：“咱们站的位置偏僻，没人能看着咱，偶尔偷偷懒又没关系。” 壮汉被这么一说烟瘾也上来了，他神色缓了些，手伸进裤袋里做为难之色。 光头趁热打铁：“屋子里那帮人开会绝对不会走出门来，这是规矩，再说院子里又没有监视器，别拘谨，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喏，喏，你看那边。”说罢他努嘴向不远处的凉亭。 壮汉顺着光头指的方向看去，凉亭里，四个大汉分坐石桌的四周，桌上铺着一小块黑色桌布，桌布上散乱地堆放着有机玻璃制成的小型麻将，保镖们戴着墨镜正在砌牌，砌好牌后，一人从手工裁剪的西装口袋里抠出两颗骰子来，在桌布上麻溜一甩。 咋一看去，几人不像是黑帮保镖，更像是在清晨的公园里聚到一起消磨时间的大爷。 壮汉看着此情此景有些愣神。 “嘿，兄弟，烟。”光头不忘初心。 壮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丢给他。 光头掏出打火机点烟，“我叫邓常胜，改名前叫龙常胜。”说罢他凑近两步，帮壮汉也把烟点上，“兄弟叫什么名字？” “我叫邓帅，原名叫章帅。”壮汉终于和光头聊了起来，光头邓常胜笑笑，问壮汉邓帅道：“兄弟，你是谁的部属？” 邓帅也没想，说道：“安全部，老一辈分管的部门。” 邓常胜长长地“哦”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 邓家作为一家有头有脸的黑帮，拥有完善的系统体制。 邓家最高地位是家主邓宗杨，其下分管着几个机构部门的首领，这些首领简称“邓头”。 邓头老一辈居多，但也有年轻人。这样的机制能在新老相互监督的同时，发挥新生代的力量。每个邓头负责的任务不同，一共有六个邓头，负责六个部门的日常。 负责洗钱发工资的税务部。 负责打通警察、聚集人脉的关系部。 负责发布帮会任务的任务部。 负责进口日常打砸抢烧器材的进货部。 负责安保问题的安全部。 以及人事安排的后勤部门。 可以说，邓家的内部体制比一些大型公司还要完善。他们分工明确，管理严格。甚至还有自己的一片教学区，用于培训没文化没钱却渴望揍人的黑道分子们。 而进入祠堂看守的人员是从各个部门抽调出来的精干人员，他们之间因为人事经常变动可能并不认识，就出现了今天这种情况。 邓家的家会如期进行，邓帅和邓常胜在角落里悠闲地抽烟聊天。 邓家的家族成员组成很特殊，除了本家人，还有外姓人。而对于外姓人，他们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名为“赐姓”。 家族承认的，且对邓家忠贞不二的家族分子，就有机会得到家族的赐姓。 邓折风得到了家族的赐姓，而秋杀没有，但秋杀仍更受青睐，这也是让邓折风记恨秋杀的原因之一。 邓家的成员来源多种多样，但总的来说，少部分在局子里挑，大部分自己培养。 邓家积极投身教育行业，从小给贫困孩童提供资金让他们接受高等教育，甚至还为柠山的贫困山区建过希望小学……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最终为邓家服务的基础上。 进入邓家发展的成员们会进行集中培训，然后通过升级系统在邓家这个大系统中层层升级，达到一定级别才予赐姓。 邓帅是被应征进邓家的下层人员，在打砸抢烧的第一线奋斗多年才成为了有排面的家族保镖，还有专属的手工西装。 一口一个兄弟江湖气十足的邓常胜反而是高等教育出身，有一手观察细节的本事，光头让他显老了些，实际年纪并不大。 “老爷子管的安全部最近事情挺多啊，隔三差五有兄弟被伤？”一根烟后，邓常胜漫不经心对邓帅道。 “可不是嘛，现在不光是鱼家、楚家和咱们闹地盘，还有警察、一帮没有帮会的混混扰事。去年他们都还没有这么大胆，不知怎么今年动作就多了，安全部人手早就不够了。”邓帅东看看西看看，吐出一口烟圈，“之前我怎么也不可能来这儿，这不，实在没人了，我才有机会得这份闲职。” 邓帅早想调去其他部门，安全部这一年单死伤就有几十人。 但他没敢说出来，部门的伤亡数字向来禁止外传。 安全部也有个好处，高风险高回报，今年安全部的工资更是涨了一倍，要不是家里着急用钱，邓帅也不会还在安全部里混。 他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要照顾呢。 邓帅望向凉亭悠闲搓着麻将的四人，觉得很是羡慕，几丝苦水不禁脱口而出：“安全部风险太高了，说实话真想走。但家里还有个老年痴呆的母亲，每个月的药费就是三四千，换职吧又没钱买药……你说这屁事儿。”说到这里，邓帅一口痰吐到地上，用脚踩了踩。 话痨的邓常胜听了这些反倒沉默下来，静静吐了口烟圈，嘿了一声：“男人嘛。” 祠堂内。 家主邓宗杨坐在红漆的高堂凳子上，邓头们都坐在略低的纹路圆凳上，此时正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讲解本部门情况。 邓宗杨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所有人齐聚一堂，如同家人，相互说些在工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再帮助着互相解决。 六个邓头有四老两少，分工明确。 四个老一辈其实说老也不老，平均五十岁；年轻的则是真的年轻，最小的还不满三十的邓宗杨的大儿子，邓国威。 很快，汇报工作的阶段结束，邓宗杨点点头。家族生意和上两周相比没有明显的差异，除了安全部的成员的抚恤金和医疗费超支，一切正常。 既然无事，则上茶。 “上茶。”邓宗杨向后挥挥手。 邓家家会很有特点，汇报完正常工作之后，每个邓头会得到一杯铁观音。 铁观音产自福建安溪，初尝味涩且苦，但是一小会儿便有回甘，寓意着工作会碰到困难的狂风暴雨，但是挺过之后便是雨过天晴的美丽彩虹。 经常混黑道的人，总是希望有个好兆头。 各邓头的随身助理自跟着路遥前去祠堂一旁沏茶，作为邓头之一的邓三河望着路遥袅婷的背影沉思。 座下，负责税务部的邓国威轻声对负责安全部的邓谋说：“谋叔，我听说最近安全部可不太平，楚家、鱼家的动作多了起来，搞得我们损失了一些好手？” 邓谋年纪最长，而今已有六十岁，但身子硬朗，自律且严肃，日常眉间似是印了一个“川”字，不怒自威。 邓谋转头看向邓国威说：“不错，摩擦变多了点，但安全部人员储备很丰厚，不会有什么问题，负责管账的就别管我们这些老头的打打杀杀了。” 坐在红漆凳子上的邓宗杨瞧得清楚，心里轻轻一叹，老一辈和新一辈平起平坐，大体或许是好的，但是从个人角度看，四个年长的总有膈应。 再加上年轻一辈一力主张生意外扩，年长的几人私下里没少聚在一起痛批他们野心大。 年轻的邓国威笑笑，他早习惯了老爷子话里的针尖麦芒：“有人就好，要是没人，我们税务部里也有很多好手，他们闲在写字楼里都快要闷死了，谋叔不嫌弃，他们可以出份力。” “邓国威，你目力无碍，应该看得清堂上挂的‘多欲亏义,多忧害智,多惧害勇’这几个字吧？”邓谋眯着眼睛，语气加重，“多欲亏义，多欲亏义啊！” “哈哈，谋叔说笑，国威认字还是认得清的，特别是‘多惧害勇’几字，实在说到了小辈的心坎上。”邓国威说着哈哈，表情可不是要笑的样子，“家族生意亏损居多，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族人失了勇气，没了拼劲的关系？” “笑话！”邓谋川字眉紧皱，“年轻人无惧自然是好，但邓家人的勇气要对外，如果对内……这恐怕不是勇气，而是傲气了吧？” 几人对话声音不小，祠堂里本就对这些谈话很避讳，因为一旦提及，必是不欢而散的终局。但此时邓谋和邓国威吵了起来，两个阵营的邓头哪还有理由袖手旁观，便也相应加入了争吵。 现场的氛围逐渐变得冷冽和尖端。 万幸，助理们将铁观音端了回来，热烘烘的茶气传递到邓头们的手上，暂时将剑拔弩张的气势压了一压。 路遥把茶放在邓宗杨的桌前，后退一步，看向席间的邓三河。 “好啦。”邓宗杨细嘬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顿时间，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切开了两方交汇的视线，下达了“必须分开”的命令。老一辈的视线先行移开，随后是年轻人。 “国威你别一天去寻阿谋的开心，他可是个很正派的人呐。”邓宗杨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缓和残留在空气中的言语碰撞，“想当年阿谋跟我的时候，他可从来不赌不嫖，固执得像个老头子。” “族长，陈年往事提它干嘛？”邓谋不喜，“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可真成老头子咯。”邓宗杨笑笑，“趁着喝茶闲余，和你们两个年轻人说说我们邓家的打拼史吧……好多人都不知道。” “宗杨！”邓谋连族长都没叫，直接喊了邓宗杨的昵称，他虽无悔于光辉的年岁，但更看重当下的发展，提及当年的英勇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邓宗杨不这么想。 “很多年前了……记得那时，我从越南运了好几车的漂亮姑娘回来，但在走货时被警察截了，那时车上加上我一共就五人，警察有十几个。”邓宗杨语气平淡，“我那天晚上在想，完了，运这么一车人，按人口贩卖罪治，不死也得无期。” “那时候我可真没想到，阿谋领着一帮兄弟们竟然能在大路上找到我，硬生生撞开警察设的封锁线，为此后背还挨了一枪。”邓宗杨说，“要是没有那批货，我也不会遇到路遥，更不会有今天的你了……国威。” 邓国威并没有抬起眼睛看他爸，只是低着头灌茶，如灌烈酒，双手微微颤抖。 邓国威的母亲路遥听到这些话却无甚反应，低眉敛目。 “所以不管怎样，阿谋他们这些老人都是你们要尊敬的人，没有他们，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蹦跶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你们再敢像今天这样……”邓国威还是淡淡地说着，但是此时他的气息却冷峻如冰霜，“你们的位置会有更适合的人代替。” 相比年轻人们的突然沉默，邓谋等老爷子们红光满面。 似乎回到了他们正值青春，跟着邓宗杨一起打拼的年代。 除了沉默的邓三河。 邓国威在他父亲冰冷的威胁下反而安静下来，低下的头渐渐抬起，面带微笑，看着他父亲那张淡然的嘴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像杀了二叔一样，是吗？” 骤然间，大堂里的气温似乎是下降了十度，席间所有人皆抑制不住，冷汗直下。 邓家的二当家，一直是个禁提的人。 “彭！” 没有丝毫预兆，邓国威从凳子上径直飞出，撞到了殷红的承梁柱上，再狠狠摔在地上。 他手上的铁观音甚至还没有在他嘴里回甘，就被一口甜腥的鲜血代替。 他强自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摔出门去。瓷杯在门口的台阶上锵然碎裂，茶水四溅。 而此时他的父亲——邓宗杨，左脚站立，右脚微微抬起，脚上还有炁体残留，显然这威力不俗的一脚正是他踢出。 这位邓家的族长，赫然是一个修行者！ 这一脚的集炁运炁不过短短三秒，这还是他留了脚力，只想给邓国威一个教训。 背靠着承梁柱的邓国威狼狈地坐着自己的左脚脚跟，右腿随意弯曲着。他低着头，盯着自己黑光锃亮的右脚皮鞋鞋面，突然“嗤”地笑出声来。 邓宗杨盯着他一言不发，于是也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邓国威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到得最后，那笑声似是接近疯狂。 笑了好一会儿，邓国威才缓过气来说：“嘿，这就是你啊，爸。你总是这样，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是一个暴躁的，嗜血的，野蛮的怪兽。” “我还记得二叔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我现在在这里说这些话的下场……不过没关系了，一切早就该结束。本来我还以为有那么一丝亲情在你心头，但我现在得到了答案。” 邓国威止住狂颠的笑容缓缓站起身，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西装，西装下藏了两支袖珍手枪。 邓国威把玩着手枪，也不在乎众人的反应，自顾自说：“家族集会不允许携带武器；部门之间不能越级发布命令；族员之间需以和睦友善共同处事为第一原则，不允许私斗……家规真是高高在上，不可忤逆。” “但身为族长的你却从来不遵守。因为你是家规的制定者和监督者，你只用看到其他人犯的错便可以，你从来没想过自己犯的错。”邓国威看着邓宗杨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愤恨至极。 仿佛那穿着亚麻衫的长者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你的那件亚麻衫里永远藏着一支叫做‘蜂刺’的匕首。” “你的阿谋兄弟的孩子，十岁就被你送了一颗觉醒石，而我……十五岁才从你手里拿到，弟弟邓烬更是在前几天，在你生日宴上才勉强拿到觉醒石。” “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这些老不死们的意见书，你都从来没看过，见了就扔，真是厉害。” “你在一次任务上设了陷阱，让地位比你高的二叔踏入陷阱，还在家宴上将他捅死，这样你便得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任务部部长。” ———— 邓国威将他的过错罪行一列接一列地念出，语速越来越快。 他平淡的言语有些微颤抖，这是愤怒，更是快意。 听众们都沉默了，他们有的人知道一些往事，有的人不知道，但无论知道与否，此刻都已不重要。 邓国威敢在今天撕开这些血淋淋的疤痕，必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二叔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他疼我，比你疼我多百倍，多千倍。”邓国威说，“爸，最后叫你一声爸。” “你的眼光太短浅，不适合做族长。”邓国威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狂妄自大、小人心态、淡薄亲情……我数不清你的缺点。我只想问，你怎么还不去死？” 第十五章 里应外合 邓国威的话音未落，祠堂外缓缓走进来两拨人。 第一波人领头的是个老人，鬓发都已花白，精神却十分矍铄。走进门来看得坐在主位上的邓宗杨，啧啧两声：“邓小儿，你家祠堂修得还真不错啊。”他身后孔武的三人众保镖依次站开。 邓宗杨此前一直在听邓国威说话，此刻注意到了闲庭信步宛若走在自家院子里的老人，淡然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我邓家祠堂这么小一间庙，把你这鱼家的家主都给招来了？” 老人正是鱼家现任家主，鱼海棠。 但还不止如此。 第二波，只有两人，为首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得体的中山装衬得他书生气十足，他身边的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面对四周冷冽的气场却丝毫不惧。 “楚建国。”邓宗杨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他邓家的祠堂，肯定不是来蹭茶喝的。 邓宗杨在心里快速思量。 鱼家老头鱼海棠不过初照三四段的实力，他后面跟着的三个孔武大汉才是真正的高手，他看不出深浅。 楚建国只带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要不是这丫头实力强悍，要不就是这个以“机谋”闻名的中年男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拱手奉上。 今天这场家会，恐怕是邓国威这个不孝子串通鱼家和楚家，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大礼。 座下，几位邓头都对这两个敌对领头人的面孔再熟悉不过，纷纷站起身来。 “你们怎么进得我邓家祠堂？”邓谋惊惧，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守卫！守卫何在？” “还叫守卫呢，谋叔？”邓国威见鱼家和楚家如约赶到，再看邓谋那惊诧的神情，笑出声来，“什么破祠堂，什么训练有素的守卫？老头子，还妄想着用你们口中的家族正义去阻止别人吗？” 邓谋尖声说道：“是你！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你这是要……干什么？” 邓国威笑道，对脸色铁青的邓宗杨说：“你们太老了，老到和时代脱节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着打打杀杀和兄弟情义就可以闯荡江湖的年代了，现在这个年代，你不争，就得死。” “楚家和鱼家确实是我们的对手，但是一样的，他们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如果代价是你们几个老头子的人头。” “你真是……太蠢了。”邓宗杨看着一脸复仇快意的邓国威，心里竟涌出一阵悲凉，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对鱼海棠和楚建国说：“两位，不如先坐，饮杯热茶？我想我有些家事要和我这不孝子说说。” 局势现在一边倒，楚建国和鱼海棠相视一眼，欣然就坐。 他们可乐得看这父子辩白的戏。 “你以为你知道的，就一定是对的吗？”邓宗杨面对邓国威道，“不管你是从谁那里了解的这些往事，我现在都能直接告诉你，你被这人利用了。” 邓国威望向邓三河的目光隐晦，强自冷哼：“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给你机会辩白。” “我承认，在爬到今天这个地位之前，我做了很多事，用了各种手段，但我并不后悔。混黑道的，懦弱和失败的人都会死去，只有强大的人才能踩着枯骨活下来。” “我二叔的枯骨，你踩着难道不会心痛吗？”邓国威质问邓宗杨。 “傻儿子。”邓宗杨悠悠一叹，他仿若变成了一名吟咏诗人，往事如同被他写进诗中的意象一般在众人面前展开。 “多年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得到邓家的赐姓没多久——没错，我也是个外姓人——那时的邓家族长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男人，喜欢穿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抽细腻的红河软乙。” “他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一个算无遗策的男人，就是他带着我们这帮小子发家，我从没想过取代他的位置，只想和路遥，和你，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做黑道权当混口饭吃。” “但你二叔不一样，他不过三十七八，就已做成了好几件大事，地位威望只在族长之下。他还有修行天赋，那时候已是初照巅峰，无论事业还是修行，他都是高峰。” “他是对你很好，因为他从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吧……充满干劲，那么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这么一比，我这个当爸的确实逊色太多，也难怪你只记着他的好。” “权力和实力的强大使他迫切地想要改变邓家的格局，他将侵略计划在家会上提出，但遭到了族长的反对，”邓宗杨走下主座，在席间踱步，“族长说他的计划不够缜密，会让邓家陷入危局。” “但他没有甘心，于是精心设计了另一个计划，一个把族长除掉的计划。” “他没有把计划告诉我和三河。因为我们也是他路上的绊脚石。当欲望开始侵蚀人心，再自制的人也会释放心中的野兽。” “但是他怎会是族长的对手？最后他在自己设的鸿门宴中被制服，大家长甚至连拿筷子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丝，但他并没有立即杀死你二叔，因为他以为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意思。” 席间的邓三河端着茶杯的手颤抖得厉害，仿若回到了当时那个安静肃杀的场景。 “当时那场家宴我和三河都在场，但这还不够。族长把刚怀有小烬的路遥和你都带来了。你二叔跪在那里，身后是才十岁的你。你满脸都是眼泪，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二叔被绑着？” “真是懦弱啊，我的儿子。你可能只看到我用刀捅进了你二叔的胸口，没听到他的临终之言。他安安静静地死在我的怀里，死之前他的话也不是‘对不起’，而是：‘懦夫’。”句里的懦弱，不知邓宗杨是在说他自己，还是说邓国威。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没有任何话能形容当时的感受。这么多年过去，我只知道我并不后悔。” “如果我那时不把刀子捅进他的胸口，那么被刀子捅的，会是你，会是路遥，会是还没出生的小烬。我必须牺牲他，来换取我们的性命。” 说道此时，这个坚硬的男人竟已泪流满面。 “我又何尝不痛苦，我又何尝不难过？” 祠堂外，院子内。 “你就一直抽这个牌子的烟？”光头邓常胜掐灭了烟嘴，把剩下的烟头藏到裤袋里。 “是啊，渡江，三块钱一包，”祠堂里暂时没什么动静，邓帅也就跟邓常胜攀谈两句，“不过我说老哥，你还把烟头藏起来，还是怕被发现吧？” “这可是在坟头上蹦迪，当然怕被罚了。”邓常胜从口袋里拿出香水来对自己喷了喷，又用脚踢开细碎的烟灰，“老年痴呆的药应该挺贵的吧，安全部给多少工资你啊？” “讲究，给我也来点儿。”邓帅接了香水左右喷喷，“本来一个月八千，最近事出的多，又加了一千，”邓帅说起工资来还带点眉飞色舞，“还行吧？” “你别说，还真挺高了，”邓常胜微笑，“但九千一个月卖命，不觉得有点不值当吗？” “嘿，我这烂命一条。”邓帅自嘲笑笑，“再说，不卖命哪来的钱。” “我又没什么文化，初二就没读书了。在外面搬砖、剪发、火锅店上夜班，啥都干过，工资都不高，连老娘的病都看不起。” “三年前进了邓家，现在的工资都比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高了，嘿嘿，我有一初中喜欢过的女生前几天还和我相亲来着。” 邓帅笑了笑之后又有点无奈：“但家里老太婆的身体不行了，赚的这有一大半都得给她买药，不然哪天她老年痴呆发作，我回到家她都认不得。” “剩下的零碎，租房吃饭也就差不多了。”邓帅摸了摸兜里的烟，“抽烟很费钱，没舍得买贵的，省点是点吧。” 邓常胜点点头：“你倒是孝敬，没想过让阿姨进敬老院？说不定能攒点钱约你喜欢的那个同学。” “怎么没想过，但好的敬老院吧收费老贵，便宜的我又怕我妈委屈。”邓帅皱眉头，“我就这么一个妈，她生我养我，虽然吧也经常揍我，但都是为我好。” “我总不能长大了，能养活自己了，就丢下她自个儿吧……再说了，我那初中同学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我这五大三粗的磕碜模样。” “不过要搁我以前，那可说不准，我以前帅得很，人家都叫我柠山小胡歌！” 邓帅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哈了一声：“平常在安全部，大家都做自己的事儿，想找人聊聊吧还没处说，今天我说的多了点，你别介意。” “你这家伙真客气，”邓常胜笑笑：“你的事很有意思，我介意什么？” 观察邓帅的言行，他应该是名纯粹的打手，没有历经家族尔虞我诈的龌龊，反而混到了今天这个薪水不错的闲职。 但可惜了。 “嘿嘿。”邓帅笑了两声，“你要是今后有时间，咱们可以搓搓麻将打打牌，我家在安新小区那块儿，从总部搭个12路公交就能到。” “行，一定去，”邓常胜也笑，换了个话题：“你那初中同学长什么样儿的，还水灵不？” “都三十好几了，还水灵个屁。”邓帅啧啧，“但好歹底子不错，小时候真是娇，娇……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娇嫩欲滴。” “对对对，就这词，还是兄弟你有文化。”邓帅伸出大拇指，咂咂嘴，“就穿我这身家族送的西装去，你看能成不？” 邓常胜眯眼仔细看：“能成！” “啪！” 突然，远处的祠堂门口，一声瓷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院内的安保人员都转头看向那边。 瓷杯碎裂声音一起，邓常胜仿若打了个冷战，眼神低垂下来。 “什么情况？”邓帅也把烟头掐了塞进裤兜里，匆匆忙踢碎脚下的碎灰。 突然，焦急的邓帅身体一震。 他只觉胸口一凉，还未来得及说话，嘴里涌出的鲜血已咳住喉咙。 然后是红色的、粘稠的鲜血，从胸口浸湿了这件他准备穿去相亲的西装。 邓帅微微低头，看着那把精准捅进自己心脏的刀柄。刀柄上，一双强有力的手，属于邓常胜。 他抬头看着邓常胜，脸上是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邓常胜没有说话，只是猛地将尖刀抽了出来，又捅进去，抽出来，又捅进去。 刀子进出时插到了动脉，带着几近蹦出的鲜血，溅了邓常胜一脸。 邓帅表情终于表情凝固，他仰面摔倒，粘稠的红色血液将胸口西装的青色恶豹染成红色。 “你我路不同。”邓常胜抽刀而出，将邓帅缓缓放在地上。 “你妈我会替你照顾，安新小区是吧，至于你喜欢的那个初中同学……你还是忘了人家吧。”邓常胜掏出白手帕，擦了擦脸和尖刀。 将尖刀收进自己裤腰，再把沾了血迹的白手帕撒到邓帅的脸上，摇摇头：“如果你不是老头子的下属，或许我真能去你家搓一顿麻将。” 同样的事情在院子里各处发生。 瓷杯碎裂不过五六分钟，年轻一辈的保镖们已完成了对老一辈保镖们的暗杀。 整个过程高效且无声，仿佛他们杀的是市场上刚买来的家鸡，他们只负责抹脖子放血。 祠堂内。 “之后，我便顺势坐上了你二叔的位置，任务部的部长，”邓宗杨大口吸气，阻止情绪外泄，“这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情的所有。” “在你眼中他或许是个和蔼和亲的叔叔，但在邓家其他人眼中，他是一个叱咤的枭雄，”邓宗杨缅怀，“可惜这天下自有定律。能叱咤的，始终不过二三人。” “杀死你二叔的那把细刀子，名字叫蜂刺。”邓宗杨总算将故事说完，回头坐回主位，“我一直把这把刀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能走你二叔的老路。” 听故事的众人沉默。 鱼海棠和楚建国仍未表态，他们在等主事者邓国威的反应。 这段往事，且不说邓国威不知，就是和邓宗杨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也没听说过。 “呵。”邓国威口中发出类似梦呓般的呵声。他目光呆滞，神色恍然地望了站在邓宗杨身后的路遥一眼，再看邓三河，再到环视所有人。 祠堂里的众人就这么看着他在屋内跌跌撞撞，如同看着被牵线的木偶。 他二叔死之后，族长确实命令所有人不能再提此事，因此他二叔仿若人间蒸发。 邓国威抱着脑袋，回忆和二叔共度的童年。 二叔会抽时间陪自己玩格斗游戏。 会带自己去逛迪士尼乐园坐过山车。 会在同班女生使劲夸他，让他很有面子。 那么亲切，那么和蔼的一个人，音容笑貌仿佛都还在昨天。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权力和野心征服呢？ 而那天晚上邓宗杨用刀捅进二叔的心窝，那可是他亲眼所见。这么多年来，愤恨一直在他心中发酵。 难道说最后竟是自己错了？ 怎么可能是自己错了？ 就凭他一张嘴，我这二十多年的阴霾就得烟消云散吗？ 邓国威的心理正急剧变化。 邓宗杨看着邓国威说：“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在场的诸位都是邓家的中流砥柱，我就不多说废话，依照家规，犯上作乱者应该死，更何况他还勾结鱼、楚两家。” 听到此处，邓国威梦呓般的状态突然清醒起来，他直勾勾地看着邓宗杨，似是终于下了决心。 却不料邓宗杨话锋一转：“但这始终是我的儿子。我请在场诸位体谅，给他一个机会，我会把他的职位没收，把他逐出邓家，但是请大家饶他一命。”邓宗杨向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事后请将我邓宗杨按藐视家规罪论处。” 众人沉默。 片刻，邓谋望着邓国威说：“痴儿不知父母累。罢，就当你这蠢子闹了个笑话吧，我邓谋站在族长这边。” 邓谋已发话，年长的邓头们便跟着附和：“年轻人，最忌焦躁，逐出邓家，让他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也无不可。” 邓宗杨深吸一口气：“谢谢大家，邓家以拥有大家为荣。” “你们在表演什么，双簧吗？”邓国威怒极反笑，“我求着让你们原谅我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邓宗杨终于忍受不住，对着邓国威怒吼，“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还想干什么！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位置吗，为了这个位置，你连亲爸都想杀了是吗？” “开始了，展露你的本性了，”邓国威冷笑，“我不相信你的鬼话！现在已经没人知道那段往事了不是吗，你可以尽情胡编乱造！因为你是族长，你的话就是圣旨！” “高高在上，真是可笑。”邓宗杨从召来鱼海棠和楚建国后，就已经没有后路可走，就算是自己是错的，也只能一错到底，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二位，邓家族长的人头，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前一句话还是和邓宗杨说话，后一句话已经是对鱼、楚二家的家长开口。 场间气氛顿时混乱，年老的邓头纷纷离席，护在邓宗杨周围。 年轻人端坐原地，在思量情势变化。 鱼海棠终于止住看好戏的心态，站起身来对身边三人点头示意。楚建国看看旁边的丫头，丫头回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楚建国无奈一笑。 这时，鱼海棠带的三人众已缓缓逼上前去。 这三人实力内敛，气息压抑，身上自有一股血腥气，是真正的顶级杀手。 邓宗杨脸上的川字眉皱起来如同邓谋的一样，他推开路遥，走出护卫的人群。 “邓家的兄弟们，今日外敌来袭，内忧爆发，为了家人安宁，随我战！”邓宗杨将手上的菩提子往袭来的四人一掷，力道之大，被击中的一人被仰面击倒，“门外守卫还在干什么，还不进来助战！” “你不思进取固守成规，邓家怎能进步？”邓国威直呼邓宗杨，“今天你已是必死之局，任你巧舌如簧武功高强，也别想有逃出去的机会，可怜，你还不知，你早已没有忠心的守卫！” 家族例会之前，他已买通了所有邓头的助理。 门外的守卫早在他摔杯出门时便已经开始清理行动。 万事都已俱备。 刚才兀自惊慌失措的助理们此时都已静静站到邓国威的身后，看着这个老人在三人的攻防中险象环生。 几位老人愤恨指责，一人甚至喷出一口血沫。 但各助理的神情未变。 站对队伍，才能生存。如邓国威所说，老头子的队伍，今天要被淘汰了。 四名老人与邓宗杨携手迎敌，但怎么是鱼海棠所带三名顶级杀手的对手？ 川字眉的邓谋背上已被砍了两刀，鲜血透过脊背，染红了衣衫。 “守卫快进祠堂，邓国威篡位！”被砍了两刀之后的邓谋仍旧中气十足，加上本来就威严的脸，形如一尊怒目金刚。 但他不知，属于他们老人的守卫早已被清理干净。 邓谋的话音还未落下，几个老头的身上已又挂了彩。 “阿林，阿谭！”邓宗杨闪身躲过上挑的刀刃，却看到两人已有一个被砍断了小腿，有一个被捅伤了左臂。 鱼海棠的三人众正准备继续落刀，邓宗杨大叫着冲了过来，手上集足了炁迎上前去：“蓝龙拳！” 两人知道厉害，侧边闪过，两个老人得以死里逃生。 “蓝龙拳，三级攻击术，你却不传我。”邓国威喃喃，“你还真是自私啊……但是没关系了，从今天起，我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下地狱去给二叔赔罪吧。” “逆子！逆子！”邓宗杨望着背靠背的三个老人，瑕疵欲裂。 他重义气重过亲情，三个和他出生入死的人遭如此待遇，怎么能忍？ 他怒发冲冠，又为老人们格住了两刀，霍地一声冲出包围，向邓国威扑去。 走投无路的老人不惜身上挂伤，也要先废了这个孽子。 第十六章 目睹 看到邓宗杨朝着邓国威冲去，鱼家三人众正要出手，却被鱼海棠怒斥一声拦下。 “卑鄙！”邓国威转头看鱼海棠，这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狗咬狗，咬得越欢越好。 邓宗杨浸淫修行多年，此时早已处在初照九段，而邓国威耽于修行，不过初照三四段，正面对上邓宗杨，即便全力抵抗，也必被一拳毙命。 面对邓宗杨的临死反扑和鱼海棠的隔岸观火，引狼入室的邓国威心里感到一丝不妙。 万幸，楚建国身边的姑娘出手了。 邓宗杨全力一拳，辅以他浸淫许久的三级攻击术蓝龙拳，瞬间迸发的能量已无限接近初照巅峰，几近触及破晓。 但姑娘只用一只右掌，就将喷薄着蓝色能量的重拳接下。 震荡的气息四散，只扬起姑娘的发丝。 邓宗杨满脸震惊，撤拳后退。 这一拳，即便是楚家那个修行天才楚冬阳来接，也不会这么轻松，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怎会接得如此轻描淡写？ 等着坐山观虎斗的鱼海棠表情阴沉，他身后的三人众更是如临大敌。 三人都是修行界的高手，看得出邓宗杨那一拳的威力，更看得出接下那一拳的姑娘的实力。 最低，都是破晓。 将邓宗杨的拳头放开，姑娘没有纠缠，而是后撤回楚建国的身边。 方才拳头还在眼前，此刻已被轻松化解。 历经生死瞬间，邓国威看着邓宗杨，狂颠地笑：“爸，做事不能心急，这可是你教我的啊。”说着他缓慢后退，退到楚建国的身边。 邓宗杨心头一凉，他的机会只有一次，既已失败，断不会再有第二次。 鱼家三人众实力强大，连轻伤都未有；楚建国带的小姑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而反观他们这边，已有两个老人意识模糊，只有邓谋是初照七段，勉强能够抗住一些攻击，万幸没有修行的邓三河静悄悄躲在角落，反而没人理他。 回望众人，邓宗杨只觉穷途末路。 “在外拼杀二十多年没死，到头来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上？”邓宗杨哀叹，甩手，“罢了，让我自己了结！” 说着，将藏在亚麻衫下的蜂刺取出，就要一刀扎进自己的心窝。 “不要！”邓谋惊吼。 “使不得啊族长！”两位重伤的老人涕泪纵横。 邓宗杨的蜂刺没能刺下去，因为被一个人拦住了。 角落里的邓三河冲到近前，用肉掌挡住了蜂刺，忍着剧痛，将邓宗杨缓慢推开。 “三河……你？”平时淡然的邓宗杨眼中尽是迷惑，“别阻止我，我治族不成，家教不严，让你们伤心了，让我去死吧！” 邓三河不答，将手掌的匕首缓慢拔出，他身后的路遥急忙走出，拿出常备的医药箱对伤口放药。 “路遥？”邓宗杨实在看不清这事情的变换，“你和三河？” “先不要死，宗杨。”邓三河因为疼痛，脸上冷汗直流，“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现在就死，太便宜你了。” “你说什么？”邓三河的话让邓宗杨惊惧，“三河……就连你，也想让我死吗？” 难道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有难同当的袍泽，也是这事情的幕后人？ “何止。”邓三河放肆冷笑，“我还想将你五马分尸，叫所有人来欣赏！” 邓宗杨眼神呆滞，步履蹒跚地后退：“你……你们，到底还要多少事，是我这个族长不知道的？” 他只觉一阵悲凉，或许邓国威的话没有错，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族长。 邓三河站起身来看他：“大哥，你真可怜。” “明年今天即是你的忌日，死前让你做一个明白人，”邓三河将染血的蜂刺丢到地上，“你专权独断又不思进取，贪恋美色还自认风流，家族事务管从来不管不顾，意见书对你来说只是废纸，如果再让你掌权邓家，邓家撑不过十年。” “国威早就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你的恶行连你的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真是讽刺，”邓三河将日常带的大金链子和大金表取下，丢到一旁，“我隐藏多年一直未曾表态，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二哥，被你在家宴上活活捅死。” “任你巧舌如簧，骗国威对你施以同情，也不能骗过我。这么多年，我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你在外面的情人，路遥没有发现？她只是懒得理你！你自作聪明，我们就将计就计，”邓三河恶狠狠地将一个个重磅消息在邓宗杨耳边炸开，“你自以为的亲人，其实都是最恨你的人！” 邓三河的话如刀似剑，将邓宗杨的心彻底割开。 “路遥，我们二十多年夫妻……连你也背叛我？”邓宗杨瑕疵欲裂。 路遥回应：“我们夫妻的情分，在小烬未出生时就已破裂。那时你飞扬跋扈，到处沾花惹草，从不顾家，我百般劝说你置之不理，我的心就已死透，”路遥说起往事愤恨居多，“三河在那时竭尽全力帮我助我，我这时也当帮他助他。” “你失了人心，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路遥最后一句话说完，转身不再看邓宗杨。 “我是做错了什么……”他瘫倒在地，眼神已如死灰。忽然，他又握紧拳头说道：“不，我还有小烬，小烬才是我的未来，他乖巧懂事，比邓国威这孽子听话百倍！” 邓三河听到邓宗杨提起邓烬，哈哈大笑：“邓宗杨啊邓宗杨，让我把最后一件事告诉你，邓烬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和路遥的儿子！” 如果说方才的言语如刀剑，那么现在这句话，真正将这个叱咤黑道二十多年的邓家族长击溃得土崩瓦解。 “呵……呵。”往日如同永不弯曲的脊梁今日被事实击垮，邓宗杨转头看向路遥，看向邓国威，看向邓三河，再看向鱼海棠和楚建国。 “江湖二十载，不识家人心。”邓宗杨捡起地上的蜂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血液喷涌而出，不多时，这叱咤柠山的邓家族长，就已人死身凉。 “爸！”而这时，祠堂外围一个年轻人冲了进来，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 柠山市内，接近囚禁姬文月的厂房。 红色轿车在一家早餐店门前停下，这里距离厂房有大概两个街区，这片地段属于郊区，早上十点，路上行人不多。 裴二将四人所需的包子豆浆端回车里，还给金毛买了瓶水。 车上的伤员组合们拿过早餐便狼吞虎咽，昨晚在高速入口的战斗体力消耗巨大，虽摄入了少量葡萄糖，但那东西总不管饱。 金毛被安排在车外放风，大狗子吃两口包子就两口水，左顾右盼尽职尽责。 车上自然是晨左二一行人。 众人在诊所里商量了许久，把秋杀对邓家的了解炸得丁点不剩，又联系了陈宇准备两辆车在外围接应，这才一路疾驰过来。 到达厂房外围，四人仔细勘察了一遍之后，回到早餐店集合。 但至此，他们也没收到邓家的绑架短信。 感到奇怪之余，晨左二决定加快行动速度，在邓家没来得及反应时救出姬文月。 车里，韭菜包的气味熏人，循环空调都不能将这气味散出去。 “疯婆子，吃什么韭菜包！”晨左二在鼻子前轻摇，“臭死了。” “咱们一定要在大热天关上所有窗户开着车载空调吃包子吗？”裴二作势要打开车窗，“别那么疑神疑鬼行不行？” “这附近说不定就有邓家的人，咱们绝不能露面。”晨左二阻止，“车窗都不能开！姬文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明月公司’还开不开张了？” 裴二无奈，只好将包子三两口咽下。平日里味道鲜美的韭菜包今日竟食之无味，该死的晨左二。 餐毕，金毛上车，众人忍着韭菜包残留在车中的气味回顾援救计划。 “秋杀从前门‘不经意’路过吸引目标，楚冬阳在后掩护，尽量拖时间；我和裴二从厂房通风口进入援救目标。”晨左二在ipad的地图上指点，“大家都记得行动和逃跑路线吧？咱们学学毛主席的游击战法，敌进我退。” “我一定要带这个吗？”楚冬阳扯戴在自己嘴巴上的黑面罩，“难受。” “大帅哥，你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裴二说，“要是让人知道你是楚家的人，准会惹上事，你既然选择帮咱们，就是朋友，咱不能坑朋友的老爹不是？” 楚冬阳不再说话，点点头。 “撬锁工具都带齐了吗？”裴二问晨左二。 晨左二将手上的工具箱举起：“钳子扳手螺丝刀，细针榔头皮手套。” “行，还押韵。” “汪？”金毛叫一声，询问怎么没有自己的工作。 裴二将早准备好的便携式咬牌搁到它嘴上，刷刷在上面写上“陈宇”两个字，“金毛你负责接应陈宇，如果那个笨蛋找不到，你要负责先帮秋杀启动汽车引擎，”说着从皮座后面拿出汽车操作指南放到它面前，“加油！” 金毛看着眼前的操作指南，再转头盯着裴二，发现这姑娘不是要和它开玩笑的意思。 就是让我这条狗学开车咯？ 晨左二左手看表：“现在时间是10:25，咱们的时间只有30分钟，30分钟后邓家最近的支援就会赶到，大家出发！” 四人提拎工具各自下车，金毛松开嘴上的咬牌，抓紧时间研读汽车操作指南。 我连人类的游戏都玩得来，人类的汽车还不会开？ 四人鬼祟来到厂房附近。 晨左二和裴二挤进通风管道，在布满灰尘的铁皮上爬行，爬到一半听到了厂房内部发出警示的噪声，谨慎地停下。 不一会儿听见有人指挥，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出去，显然秋杀吸引守卫注意的目的达到。 两人继续爬行，不多时打开通风口钻了出来，经过从楚老爹借来的无人机反复确认，这是一个守卫的死角。 根据图片推测，姬文月应该被困在他们身前二十多米前那个单独的车间里。 厂房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很多随地的席子和薄被，还有吃剩一半的各类泡面和烟头。 “这里的人级别不高啊。”看到状况晨左二安心了些，一般来说家族保镖再怎么也得有睡袋和餐具，“就这样还学人绑架？” “临时找来的混混吧。”裴二压低声音，“赶紧的，姬文月在哪间车间？” “就前面。”二人缓步前进，打开车间门。 “没人。”裴二走进门去，脸色阴晴不定。 晨左二一惊，冲进车间四处寻找，但哪儿有姬文月的身影？ 车间里只留了张铁凳，地上还有用刀割开的绳子和捂嘴用的手帕。 晨左二走到凳子旁，拿起绳子看：“绳子刚割开不久，凳子上还有温度，”说着猛地踹了墙壁一脚，“妈的，咱们应该是被发现了，姬文月又被人掳走！” 晨左二踹墙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厂房内的守卫听到了，一个混混发现车间的门被打开，扛着铁棍朝里瞅，刚好发现了晨裴二人。 “快来人啊！” 混混就来得及喊出四个字，就被愤怒的晨左二一脚踹飞。这人撞到墙上只觉胸口一闷，躺在地上竟直接晕了过去。 厂内混混闻声而来。 “人呢，人质哪儿去了？”晨左二一拳将实心的石头墙壁打出“咚”地一声响，怒叱厂内混混。 混混们见他们只有二人，还欲反抗，但看到晨左二一脚下去那巡逻兄弟生死不知，一拳下去墙壁石屑纷飞，都不禁怯场。 “刚才我看到老大绑着她出去了，应该没走远。”有个混混松开手上的铁棍，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哥，我们就收了点钱帮看着这门，有话好说，别随便伤人。” 被人叫大哥的十六岁初三学生将晕倒在地的混混双手拎了起来，甩到人堆里再问道：“往哪边走了？” 这回混混们学乖了，噼里啪啦把手上的兵器全丢到地上应：“刚上了门口的货车。” 晨左二皱着眉头冲出厂房，正看见一辆货车缓缓驶离厂房大门。 二人奋起直追，但怎么跑得过货车，加速之后的货车直线行驶，很快摆脱晨裴二人。 秋杀和楚冬阳正在附近和混混们骂街，秋杀发现连自己能轻松料理这些对手，于是没让楚冬阳出手，楚冬阳正蹲坐在角落发呆。 “计划有变，人质跑了，赶紧上车追！”裴二招呼两人道，“前面那辆货车！” 晨左二打车载电话给金毛：“金毛，发动汽车，有辆车牌是238的货车往你那去了，盯着它，姬文月在上面！” 金毛嗷呜一身答应，狗爪往启动开关上一摁。 “为什么我们要逃走？”货车副驾驶，邓折风看后视镜问，视野里，红色轿车已经尾随上来，“厂房里有我叫来的三十几个朋友，一人一口唾沫吐下去那两人都得淹死，更何况我们还有这个女的在手上可以威胁他们。” “你忘了在人家家门口，我们被打残的二十多个兄弟了？”邓烬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成为修行者之后才知道，普通人和修行者之间有质的区别，那两人不是二十几个发育不良的青少年就能摆平的。” 回想了前几天晨裴二人无人可挡的架势，邓折风沉默了，他只是普通人中拔尖的格斗水平，有幸学得过樊城派的“樊城直拳”，但对于“修行者”，他始终没有机会了解，因此也没有话语权。 “幸好我在各处通风口留了监视器，我说无人机怎么一直在厂房附近盘旋，”邓烬将手机解锁递给邓折风，示意他打电话给他爸，“出门的时候你的那帮兄弟有一大半在门口和秋杀骂架，估计你都没看到吧？” 邓折风恍然大悟：“调虎离山，这帮家伙真卑鄙。” “卑鄙的是我们，”邓烬回头看最右边嘴巴被封住的姬文月说，“我爸他们在家族祠堂，把车开到那儿去，就算这两小子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保不住秋杀。” “少爷这招围魏救赵漂亮，”邓折风说，“挟持这女的，让他们交出秋杀，真是绝妙的点子！” “点子不是我想的，是三叔，就是奇怪怎么不派人手给我们，还得你出钱去请一堆只敢欺负便利店老板的混混，”邓烬看后视镜，“他们要追上来了！”说着一脚油门。 “打不通。”邓折风放下手机，身体随着货车车身倾斜感到不安，“少爷你可没学过开车，开这么快会不会有点危险？” “我眼睛好。”邓烬答，继续加速，“再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邓折风有一双鹰眼，是从小练习射击训练出来的。 因为邓宗杨原不打算让他在成年前觉醒，便将他安排了射击的训练课程，从射箭开始，慢慢演化为枪支训练，多年来邓烬的目力和枪法一样锐利，再加上天赋甚高，很多目标他都能判断用何种枪射击最佳。 货车在公路上疾驰，郊区主路一路直通，万幸没有红绿灯。 邓烬操控货车在普通人看不到的细微位置提前应变，时速开到一百码暂时还在掌控之内。 邓折风不再说话，只是无奈地哎了一声，感叹竟然从追逐者变为被追者的境遇。 后方的红色轿车里，秋杀正紧张地头皮发麻。 他毕竟是个新手司机，能开四十码绝不开六十的主，现在前方货车飙到了一百码，他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加速超车，已经蹭到了好几辆车的侧边，还差点撞坏一根分叉路的隔离栏。 追逐战持续了半小时，两辆车已从柠山的郊区开出，工作日关系，路上的车辆稀少。 可能是道路破旧，货车的行驶速度减慢，只遥遥吊在轿车之前，开车的秋杀见此松了一口气。 郊区的路段时不时会出现急弯和浅坑，他可不希望这一车人死于交通事故。 但刚才公路的追逐已经无限接近交通事故，在路上疾驰的红色轿车此时两侧的漆皮都刮花，车前灯更是被撞到开裂。 万幸还能正常行驶。 “这样不行，咱们要赶紧冲上去截住他们！”晨左二着急，“通知警察，让他们帮忙封堵交通！” “冲不冲得上去我不知道，但交警已经在后面了。”裴二看后方，两辆警车哇呜哇呜驶来，“我现在通知陈宇，让他帮咱们解决，否则货车没被堵住，咱们就得先被堵住。” “这下好了，超速百分之七十吊销驾驶执照，我短暂的驾驶生涯，”秋杀咬牙，“不管了，冲！”说罢猛地加速，油缸和引擎轰鸣，瞬间拉近与货车的身位。 货车一看轿车加速，立马也提速，两车始终还是吊在一个只能看见不能超越的距离。 “再快点再快点，轿车的最高时速怎么也比货车快吧？”晨左二从来没有这么着急。 “再快我就操控不住了，”秋杀哭，“已经一百四了，不能再快了！” 前方货车领头，后方两百米吊着刮花严重的红色轿车，再后方几辆警车疾行而过，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在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前方货车转弯进入小道，轿车赶忙跟上，但弯道众多视野不清，路旁树木干扰判断，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货车的位置。 四人一狗下车，货车停在了一幢私人宅院旁，周围还有很多制式统一的车辆，宅院门前是两座石狮，门楣上以左往右刻着“邓家”二字。 “原来这就是邓家的老巢。”晨左二从后备箱里取出无锋，将拳套丢给裴二，“不管今天怎样，咱们都得闯闯了。” “等等。”一路未曾说话的楚冬阳突然皱起眉头，他轻轻抽动鼻子，用低沉的声音说，“空气中有血腥气，还很新鲜，这里死了人。” “什么？”晨左二大惊失色，难不成他们动手杀了姬文月？ “很浓，不止一个人。”楚冬阳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很多人死了。” “他们的目的是我不是姬文月，黑道虽然心狠手辣，但不会违背原则，”秋杀坦言，“邓家宅院原来在这里，怪不得要跑，最强力的帮手在这。” “怎么办？”裴二咽口口水，虽然她是敢打敢拼的主，但也难掩看到血腥场面的恐惧。 前路龙潭虎穴，还有真实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悄悄摸进去。”晨左二硬着头皮说，攥紧手中的无锋。 院内，祠堂门前。 邓折风在后推搡着姬文月前行，被院子里血腥的景象惊呆。 凉亭、假山、树丛中，到处都有黑衣人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遮鼻，红色的血液随处流淌，犹如人间炼狱。 好在反动的黑衣人们都已进入祠堂内，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 首先进入院子的邓烬一瞥院子里人间炼狱的景象，心中顿感不妙，直奔祠堂，恰好听到祠堂内传来哭诉和惨叫。 进得祠堂第一眼，就是平日里威严的父亲头发散乱地瘫坐在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短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将小小的祠堂挤满的众人冷漠地围观，犹如观看一场近景表演秀，其中竟然有他的哥哥和母亲。 第十七章 晨右一 “小烬。”祠堂大门口，看着邓烬出现在眼前，邓宗杨的最后一声喃喃充满遗憾。 前一刻他还是统领数百人的邓家族长，此刻却连遗言都难说出口。 如他所说，这世界能叱咤的，终归只有二三人。 一代人倒下，会有新的一代人接班。 今天，他就是倒下的那代人。 回望和自己历经光辉岁月的老兄弟们，他只觉愧疚。 胸口的剧痛和模糊的意识提醒他即将迈入死亡。 邓宗杨仰面躺下，看着祠堂的天花板，缓慢闭上了双眼。 邓宗杨，死亡。 邓烬从门口径直冲了过来，抱起邓宗杨还温热的身体。守在门前的黑衣人知道邓烬的身份没有阻拦，任他一路冲进去。 保镖人群中，邓常胜静静看着厅内的生离死别，眉眼无波。 邓三河看着迎面跑来的邓烬惊讶道：“我不是让你留在厂房看着那个女孩的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泪流满面的邓烬抬起头泣声道：“三叔，为什么，为什么爸要自杀？”父亲死在眼前，来这里的初衷早丢到九霄云外，“为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保镖的尸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该做的事，”邓三河皱着眉头把他从邓宗杨的尸体上揪了起来，“别哭，他不值得。” 邓烬咬牙，一把甩开邓三河的手臂，重又扑回邓宗杨。 “你！”邓三河指着邓烬道，“你根本不是……”但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路遥一把拉住。 “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路遥轻声道，俯身下来，蹲在邓烬面前说，“小烬，你爸爸选择自杀，将族长的位置交到你三叔手上，你应该让他安息。” “可是，爸跟我说今年过完年他就准备开始给哥哥接手家族事宜了啊！”邓烬尖声道，“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自杀？”环顾四周，见到了鱼海棠和楚建国，“鱼楚两家的族长为什么会在我邓家的祠堂？” 邓国威听到邓烬的言语，眼神一黯。 这个老家伙，原来准备明年传位给我吗？ 为何什么也不说？ 倔强如此，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一旁的邓三河察言观色，安抚邓国威道：“国威，邓宗杨对孩子说的话哪能是真？今天不做这件事，邓家势必衰落，我希望你秉承坚定的信念，我们做的一切，是对的！” 邓国威咬着牙点点头，事已至此，哪有回头路。 鱼海棠看着这场家庭情景剧**迭起，拍掌叫好道：“情节曲折，感情动人，不错不错，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看过几次这种戏码。” 邓国威怒目而视，他可没忘记刚才鱼海棠的所作所为。 楚建国身边的姑娘突然眉头一皱，轻声说道：“他还是来了。” 楚建国看着邓烬点点头：“那家厂房没有让他停留太久，你弟弟确有几分实力。” 姑娘深思后说：“既然来了，那就是劫，该让他长点记性。” 仍旧扑跪在邓宗杨尸体前的邓烬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屁股瘫倒在地。 “你们逼得爸自杀了，”邓烬嘴唇发白，“这是逼宫！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邓三河多年来的怨念得以发泄，再也没法隐忍邓烬对一个不是他亲生父亲的痛哭，“邓宗杨该死，他该死，该死你知道吗！” “我们邓家兄弟三人同时得到邓家赐姓，年轻时他便对家族事业从不上心，只知修炼和俘虏女人芳心，”邓三河说起往事带着愤怒，“我没有修炼的天赋，便专注家族事务，各项业务无不尽职尽责！” “然而当时族长却以我不是修行者为由，一直将我困于低位，反而将对事业一窍不通只知修炼的邓宗杨拉上高位，我不服，”邓三河摇头，“为何修行者一定比普通人高人一等，为何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视人？” “二哥事件前，邓宗杨变本加厉，常常丢下路遥和不满十岁的国威出外寻欢作乐花天酒地，出外修炼时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归家，哪个男人会这么没有家庭责任感？”邓三河怒叱邓宗杨，“没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又怎么做一族之长？” “于是我和路遥便日渐亲近，最终决定瞒着所有人生下你，”邓三河将目瞪口呆的邓烬扶起，“小烬，你不是邓宗杨的儿子，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邓烬听罢，脑中只觉一阵轰鸣，思维震荡到天际之外。 一直未有表情变化的路遥此刻终是掉了两滴泪。 和邓宗杨二十载婚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但岁月不饶人，他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要打遍天下的英俊少年；她也已不是只会痴痴发笑，一直相信他的怀春少女。 如今他身死祠堂，众叛亲离。 她人老珠黄，已忘初心。 人都是会变的，时间是残酷现实的伙伴，如肆虐洪水，将二人无情冲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邓烬一甩邓三河的手臂，面朝路遥吼道：“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路遥仍旧泪流不止，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邓烬又扑问邓国威、邓谋等人，所有人只是任由他发癫吼问，只静静看着不说话。 到得最后，邓烬嗬然一笑，仰面摔倒，竟直挺挺晕死过去。 “闹剧也该结束了，”鱼海棠率先站起，“还有几个老不死的该处理，等处理完了，希望三当家的——哦不，大当家的，不要忘了和我鱼家的约定。” 鱼海棠身后三人众心领神会，走出队列，伸刀向残喘的邓家老人。 片刻，祠堂内已是血染。 邓谋死前高喝一声：“邓三河，邓家迟早死在你手里！” 言毕，身首分离。 邓三河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陇中檀香和血腥味混合一起，空气中茶水还散着热气。 “自不会忘。”邓三河向鱼海棠拱手，“听潮、观海、凭栏三家酒店连锁，蓝河酒业10%的股权，邓三河自双手奉上。” “很好。”鱼海棠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建国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持刀的三人众刀鞘染血，张扬而出。 藏在人群中的邓国威目送鱼海棠离开，眼神复杂，握紧的拳头颤抖不止。 邓三河转头又看向楚建国道：“感谢楚先生今日出手相助，虽然不知楚先生为何只要柠山特产凤凰铁，但邓某人已经着令部下去开采锻造。” 楚建国点点头，心中虽不耻邓三河的所作所为，但礼数需要做到，便笑道：“一吨铁矿或许才有三两凤凰铁，我需要的是三斤，耗人耗力，不急。” “也感谢姑娘今天救国威一命。”邓三河向楚建国身边的姑娘拱手道。 这可是大礼，邓宗杨一死，邓三河自然是邓家之主，邓家族长向一个打手行礼，这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然而姑娘丝毫不为所动，连客气都欠奉。 “告辞。”楚建国看着邓三河尴尬，笑笑，和姑娘离开祠堂。 走出祠堂门口之际，楚建国回望了一眼邓家祠堂的门联。 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德行。 呵，玩笑。 “把她放下！”邓家院外，晨左二手提无锋，指着仓皇逃窜的邓折风说。 原来邓折风看到院内的人间炼狱时心生退意，没有跟着邓烬继续走进祠堂，而是押着姬文月偷偷返回货车，想静观事情发展。 但没料到出门就和晨左二众人撞了个对脸。 秋杀和楚冬阳迅速包抄，截住邓折风返回院中的退路。 邓折风皱眉，只能从兜里掏出一柄细刀，伸到姬文月白皙的脖颈前威胁：“别过来，否则你的小女友可吃不住我这一刀！” “别冲动！”晨左二看着姬文月脖颈间留下的一缕鲜血急道，“你把她留下，我们绝对不伤你。” 一路上如行尸走肉的姬文月看到晨左二，眼泪忍不住奔涌而出，千言万语化作无语。 她一个只知读书学习的单纯女孩，何曾见过这世间的阴暗面？被胁迫时姬文月有好几次想一死了之，但心念自己父母，读秒如年般挺了过来。 姬文月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裴二都心生怜惜，更别说晨左二。 晨左二咬着牙，将无锋放到地上说：“现在这个局面，你跑不掉的。把她放下，里头就是你邓家祠堂，你转头进去，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邓折风眼咕噜直转，眼神停在了秋杀身上。 “行，但秋杀得跟我进去，”邓折风将架在姬文月脖颈间的刀放开，指着秋杀说，“把自己双手绑起来，打死结，背面绑，让我看见！” 晨左二看了秋杀一眼，又郑重地看了一眼楚冬阳。 两人轻轻点头。 “好。”秋杀转过身，向天空举起双手，仍旧带着面罩的楚冬阳从车里找来绳子依邓折风所言绑上。 “人质交换，”交换秋杀的最终目的达到，邓折风也比较满意，松开架在姬文月脖颈的刀，想往秋杀的脖子上转移。 但就在这转换动作的一瞬间，楚冬阳动了。 在交换秋杀时，他离邓折风不过两米的距离，有备而来的初照九段对没有修炼的普通人，只见他动若脱兔，瞬间而至，抬手打掉邓折风的细刀，肘击其胸，瞬间将其反制。 裴二赶忙跑向姬文月查看伤势，脖颈间只是轻微见血，看来邓折风没想过灭口，松了一口气。 楚冬阳再抬手将邓折风打晕，顺道将绑在秋杀手上的绳索剃断，绑在邓折风的手脚上。 “绑人动作很熟练啊，这哪学的？”晨左二看楚冬阳如行云流水般的绑法不禁发问。 “小时候外出经常有家里的保镖阻止，不想伤人又想出门，就练了绑人的功夫，”楚冬阳绑完，将秋杀丢进轿车后备箱，“久而久之，熟能生巧。” 晨左二点点头，转身看向姬文月。 姬文月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眼泪一直流，平常能言善道的姑娘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死里逃生的大喜大悲对于一个初三女孩子来说确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接受。 但好在他们将姬文月安全地救回了。 众人讨论后决定由裴二送姬文月去医院，秋杀将邓折风交给警局，晨左二和楚冬阳留下来，观察事情发展，看能否抓住邓烬和邓三河。 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件事，邓家绑架姬文月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还有后续动作。 晨左二可不希望接下来要担惊受怕地生活。 必要时候，可以利用楚冬阳，让他亮明楚家的身份，假装自己和楚家绑在一条船上，这样邓家想必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心点，臭小子。”车上，裴二搂着姬文月对晨左二关心道，“打不过就跑。” 晨左二点点头：“邓折风他们的货车钥匙还在车上，实在不行我和楚冬阳开那辆车离开，”说着又看了一眼姬文月，叹了一口气道，“疯婆子，照顾好她，人家是因为我们才遭罪的。” “明白。”裴二点点头，挥手再见。 秋杀发车离开。 站在旁边的楚冬阳面无表情，问了一句：“你看起来很糟糕。” “让无辜的人被我连累，我觉得难过。”晨左二说，“那个姑娘还是我好朋友。” 楚冬阳没理会这句话，只见他盯着院门，伸手握住随身携带的刀鞘说道：“有人出来了。” “先躲起来，”晨左二看楚冬阳一副不管是谁出来就打的架势吓了一跳，拉楚冬阳躲了起来，“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两人躲到了院门外一辆黑车的车后，晨左二掰下一个后视镜，透过镜片暗中观察。 从院门口出来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他身后是三个刀鞘还沾着血迹的彪形大汉。 “鱼家家主鱼海棠，还有他最忠诚的三个手下——金镶、银炼、铜铸。”楚冬阳看清来人，轻声和晨左二道，“鱼家家主在邓家祠堂出现，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被杀……邓家处境不妙。” “他们都是什么水准？”听到楚冬阳的分析，晨左二也明了邓家估计凶多吉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忐忑。 为防止意外发生，他需要知道这几个人的实力。 “鱼海棠不过初照四段，那金、银、铜三人众的实力都是初照七段——三人联手，我不是对手。”楚冬阳很耿直回答道，“但如果我偷袭重伤他们某人，加上你拖住鱼海棠，我可以一战。”说着便欲拔刀。 “等等等等，”晨左二冒冷汗，伸手按住楚冬阳拔刀的手，“我就问问，鱼家和咱没关系，咱们看邓烬或者邓三河出不出来就行。” “好吧，”楚冬阳将战意内敛，和晨左二目送鱼海棠几人离开。 不过一会儿，院门又走出来两人。 正是楚建国和姑娘。 “我爸？”楚冬阳皱着眉头，“我早该想到，邓家的混乱肯定有他一份。他旁边的女子——我看不出实力深浅，不好说。” “那是……我姐？”一旁的晨左二瞳孔放大，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十三岁时父母双亡，他当年十八岁的姐姐本可以留在柠山调查事情发展，但她选择坐上岷城圣殿的飞船前往岷城大学，抛下还未成年的他，走之前在哭成泪人的晨左二面前说了那句让他终身难忘的话。 “死就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人要向前走。” 说罢转身走上飞船，一别三年，音信全无。 想不到她竟回了柠山。 晨左二走上修炼的道路，一方面为了调查父母死因，但更重要一方面是为了报复他这狠心的姐姐。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晨左二攥紧无锋，从车后走出，“真巧啊，晨右一！” 看着晨左二和楚冬阳从车后走出，楚建国和姑娘停下脚步。 “弟弟。”姑娘正是晨左二的姐姐晨右一，她看着晨左二面带微笑，对于他的出现竟毫不意外。 三年不见，晨右一见晨左二笑笑道：“你长高了不少。” “少来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晨左二暗暗调动体内的炁，“连爸妈都可以狠心不理的人，会真的关心谁？” “初照五段，还是新晋的，”晨右一对晨左二的质问面不改色，只是评价晨左二现在的实力，“在柠山这个小城市实力还算可以，但要放在全省、全国，还是太差劲。” “差不差劲得打过才知道，少用那种腔调指责我！”晨左二怒火冲天，再难保持理智情绪，无锋举起，挥刀而下，“50%增益！” 只见晨左二的炁仿若与无锋相融，刀随身动，身引刀行，一刀劈下浑然天成。 这一刀仿若有实质性的刀气附着其上，如芒如电，刺透眼膜。 初照五段的实力，挥出初照七段的一劈！ 他不知道他姐姐实力如何，愤怒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 一出手，就是杀招！ “第一刀！斩你无孝，不查爸妈去世真相，只顾自己学业修炼！”晨左二咬牙切齿，愤怒之下刀中似含青雷。 青光一闪即逝，但晨右一已经看到，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掌，在刀要落在自己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将刀身向右横拍。 无锋中途横移，再难寸进，晨左二紧握无锋，于是连人带刀一起被拍飞到一辆车上，人和车碰撞发出砰然巨响，砸出了汽车呜啦啦嘈杂的防窃笛。 晨左二双手颤抖但眼神凶狠，他从被砸出一个小凹坑的汽车上跳起来，继续聚炁。 晨右一就这么平淡地看着他，右手四指向他轻轻招了招。 挑衅。 威力堪比初照七段的一刀，竟然没有一点作用！ 那增益一刀出后，起码要一个小时才能重新聚炁，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恶！ 为什么坏人总是逍遥，好人如此难过？ 怒火再生，晨左二专心聚炁，隐约的青芒在他身上跳动，他的炁好像拥有实质般在空气中劈啪作响。 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聚集而回的炁，在这瞬间，竟恢复大半！ 来不及仔细思考自己身体怎么回事，晨左二双手握刀，再度跃起！ “第二刀！斩你无情，不顾家里幼弟无依无靠，狠心甩手渺无音讯！”此刻青色电芒又一闪而逝，缠绕无锋，劈下时如同迅雷！ 第二刀威力比第一刀只强不弱。 “这还行。”晨右一笑笑。 这刀劈下，晨右一稍稍用了点心力。 她终于不再单手应敌，伸出双手成拳，只见她拳上青光渐起，身上也有青色的电芒闪耀，比晨左二那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青光粗壮浑厚了数倍。 “五级攻击术，踏空浮云拳。”晨右一举重若轻，手上重拳出击，嘴上轻轻一句。 刹那间，晨右一的肉拳和晨左二的断刀碰撞在一起，天空中青芒在瞬间碰撞挤压，让观看战斗的楚家父子眼睛一晃。 楚冬阳眼神一变，晨左二这一刀，连他也感到些微心惧。 晨左二并不知道他这一刀威力强到什么地步，只知道他仍未抵抗住晨右一的攻击。 战斗结果瞬间揭晓，晨左二再度被打翻，手上的无锋再握不住，被摔落在地。 对抗瞬间，晨左二只觉碰到的不是肉拳，而是棉絮，或是云朵，总之是柔软的东西，所有强硬的力量被瞬间散去大半，这第二刀不过空有其势。 晨右一静止双拳，立定站好，看着瘫倒在地的晨左二，说，“踏空浮云拳，取自太极四两拨千斤之意。你只知强硬的攻击，不懂其他技巧，蠢的可怜。”然后便又伸出右手四指招了招。 “你很过分，”一旁观看的楚冬阳终于替晨左二发声，“你这种行为，不配当他的姐姐。”说着右手按到了从未出鞘过的长刀上。 “小楚，”楚建国见他竟对晨右一冷言，怒叱道，“禁言！” “不妨，”晨右一并未介意，对他点点头说，“楚冬阳，初照九段，基础扎实，你很不错，但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楚冬阳并未理会他爸对他的呵斥，也没听晨右一对他的评价，只是竖起耳朵静静聆听，接下晨左二那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一刀，这个女人是否有呼吸紊乱的迹象。 如果有，那就是他出手的时机。 但可惜，晨右一的呼吸平稳如一位入定的老僧，频率固定，强弱有序。 这时晨左二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这两天接连战斗，身体早就吃不消，此时再次被晨右一打伤，内伤外伤、新伤旧伤齐发，一口猩红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你别管，楚冬阳，这是我的家事，”晨左二吐出血后呲着猩红的牙对楚冬阳笑，再转过头对晨右一说，“就算你修炼有成，也只是个抛弃家庭，无情无义的混蛋而已！” “无情无义，无牵无挂，无事一身轻，”晨右一依旧笑，“这样很好啊。” “好你个屁！”晨左二见她怎么骂都不生气，怒火更旺，提着一双肉拳，顶着身子撕裂般的疼痛，向晨右一跑去。 晨右一静等晨左二举拳而至时才反应，跟着晨左二的节奏撤步。 晨左二左拳，她便向右撤。 若侧踢，她就轻轻跃起。 她在闪避之时右手不断指点晨左二的身体穴位，十来分钟，晨左二只觉全身上下肿胀发热，消散的力量重新回到身体。 但当晨右一最后一指点下，晨左二越战越勇的妄想破灭。 就在一指点下的瞬间，似乎他身上所有的炁都被封锁，只留一具普通人的躯壳。 没有了炁的支撑，骨头和肌肉的超负荷疼痛袭向他的大脑，他双腿一软，连站立都成问题。 趴在地上，晨左二艰难地抬起头看晨右一。 “你……做了什么？” 晨右一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做并拢状道：“岷山圣殿的独门绝技——点穴，三天内你将会变成一个无法用炁的普通人。” “我还没用过，今天权当练习。感谢境界低下的你，让我几乎能无视你身体的动作，在你身上精准地找到穴位，”晨右一还是笑，“你还是有点用的。” 第十八章 乱事暂歇 “晨右一！”晨左二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打败你，一定要，一定要！” “可惜啊，嘴犟的你只能趴在地上闻闻泥土二的味道。”晨右一还是笑，“要是你能打败我，尽管来就是，我等着！” 晨左二目光含恨，泪水淌下，他用疼痛的右手去擦，闭上双眼。 再睁开时，眼神中只有坚毅的决心。 晨右一突然眉头一皱，身子侧闪开，但身后如风的快刀还是挑下了她一片袖角。 出刀的是蓄势已久的楚冬阳。 那柄始终在鞘的长刀终于出鞘，快到几乎无人察觉。 “你偷袭？”晨右一冷哼，“想不到修炼有成的楚家天才，竟然还有这种肮脏的癖好！” “胜负只分有效无效，无所谓偷袭或强攻，”楚冬阳自有他对战斗理解的一套法则，“只要能击败敌人的招数就是好招数，不管是阳谋，或是阴谋。” “我教的，”晨右一身边的楚建国古怪地笑笑，“这个他倒是听进去了，奇了怪了……” “教的好！”始终保持微笑的晨右一终于收敛笑容，看着楚冬阳那柄长刀，问身旁的楚建国道，“那柄刀，是东瀛的名刀之一？” “晨姑娘眼界一流，”楚建国点头，“此刀是仿东瀛日莲大师的护持刀‘数珠丸恒次’，虽是仿刀，但做工精细，且出自当代日本正宗刀匠之手，可谓名刀，”楚建国说起楚冬阳的佩刀侃侃而谈，“弄到这把刀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日莲大师认为数珠丸是‘破邪显正’之剑，你不觉得你儿子现在战斗理解剑走偏锋，恐怕不适合再持这把刀吗？”晨右一说。 楚建国不解：“什么意思？” 晨右一不语。 “刀就是用来砍人的，砍谁是看用刀的人。”楚冬阳再次出刀，直取晨右一左肩。 刚才他在这里破了一道袖口，说明这里是晨右一的防备死角之一，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还蛮聪明，”晨右一看着楚冬阳的刀势直来，却丝毫不慌，甚至有时间赞许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胶囊，轻轻一按。 嘭地一声，胶囊中弹出一把二尺短刃。 晨右一握紧刃柄，出刀，在空中随意一划。 两刀在空中交错而过，随后双方背对站定。 楚冬阳的仿刀“数珠丸恒次”从中间断开，竟然直接被晨右一的短刃切成两截！ 楚冬阳望着断成两截的刀柄，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晨右一才悠悠对她身旁的楚建国说：“我的意思是这把刀别要了，他不适合再佩。” 楚建国虽然心疼，但毕竟是自家儿子无礼在先，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晨右一直视楚冬阳的双眼道：“你初照九段的基础很扎实，但是心气不足，始终把底牌和希望压在数珠丸上，对自己不够自信，”晨右一将二尺短刃入鞘，“一个修行者，首先要对自身自信，才能倚仗外物。” “如果要用刀，不如选把铁匠铺里的普通刀。修行修行，先修本人道心，其次才是境界之行，”晨右一道，“我懒得追究你对我的偷袭，带着晨左二离开这里，今天的事不是他该掺和的。” 听了晨右一的话，楚冬阳若有所思。 晨左二休息片刻，终于能稍微坐起身来。 他背靠在一辆黑车车轮旁，看着晨右一手上的那二尺短刃问：“x-0？” 晨右一将短刃收回胶囊：“不错。” 这柄短刃正是父母送给他姐姐的武器，比x-1和x-2出产更早的武器，x-0。 晨左二父母是天才科学家伉俪，多年来尖端的发明不胜枚举，在闲时也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了修行有关的武器和道具，x系列就是其中之一。 但显然晨右一的x-0使用熟练度要比晨左二对名为无锋的x-1熟练度高出太多。 想起父母，晨左二眼神黯淡，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对晨右一做什么。 就连初照九段的楚冬阳，仅仅一个照面，就连刀都断了。 他只能转头对楚冬阳说：“楚冬阳……我们走吧。” 楚冬阳将断成两截的数珠丸扔到地上，扶起晨左二坐上邓折风开来的货车，拧转钥匙离开。 货车行到小道的路口，只见有交警正在严格盘查来往车辆。 这一片地带的摄像头很少，而且机器老旧，像素也不清晰。 交警在追逐晨左二和邓烬的超速车时没能有效地堵截，只知道大概在这附近，这时候正召集人手对来往车辆审查。 看来二人要想再开这辆货车离开，不太现实。 但这个地段人烟稀少，别说出租车，就连人影都少见，路上只有往来的车辆呼啸，两旁都是幽深的树林，也没有顺风车给他们搭。 楚冬阳只能扶着晨左二下车，走到树林中，找了棵树倚着休息。 咳嗽两声，晨左二悠悠问：“刚才让你见笑，你说，我和我姐姐的战斗是不是像在做无用功？” “……是。”楚冬阳想了想后还是耿直回答，“连我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对修行的理解超过你我太多，境界已经到达破晓，在整个柠山都算得上翘楚，你才初照五段——所以是的，你在做无用功。” “真安慰人……”晨左二大口吸气，“为什么帮我说话？晨右一明显站在你爸那边，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天的我和自己老爸顶嘴。” “我不是和谁顶嘴，”楚冬阳在晨左二侧边也倚着树坐了下来，“我认为不对的人，就会站出来跟他们理论，要是理论无用，就和他们打；要是打也打不过，那我就跑，等打得过再回来打。我爸也好，你姐也好，谁都好，做得不对就应该承认错误。” 楚冬阳新颖的世界观让晨左二感到一丝温暖，晨左二笑笑：“嘿，总之谢谢你。” 邓家院门前。 楚冬阳和晨左二走后，晨右一和楚建国上车离开。 车上，晨右一问楚建国：“说实话我有点奇怪，你儿子宁肯站在他才认识两天的朋友身边，都不愿支持你，怎么不见你生气？” 楚建国哈哈一笑：“小楚从小到大一直没什么朋友，今天他能为朋友出头，别说是和我作对，就算是和整个柠山作对，我这个做爸的都支持。” 晨右一摇头，对这对奇怪的父子表示不解。 楚建国也反问道：“晨姑娘这次回柠山，难道只是为了柠山独有的凤凰铁，就没有一点回来看你这个弟弟的念头吗？” 晨右一面无表情，声音转冷：“楚建国，我负责在柠山市黑道洗牌过程中护你周全，你负责帮我弄到三斤凤凰铁，我们的生意关系很明确，别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这套。” 话说完，楚建国果然没了声音，安心开车。 晨右一坐在后座，透过车窗望向窗外三年来变化不少的柠山市，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鱼海棠和楚建国的离开，邓三河紧接着便在还染着鲜血的祠堂上宣布自己成为新族长，并开始雷厉风行地下达指令，力求迅速重整邓家。 邓烬第二天在医院醒来，再也无心思考家族之外的事，脑中尽是邓宗杨提刀自杀的景象，还有堂间冷漠的邓家众人。 昏迷的邓折风也被秋杀丢进了警局，因为涉嫌绑架，邓折风这次的牢饭会吃很久。 晨左二众人来自黑帮的威胁暂时消失了。 医院里，姬文月的病房。 裴二在走廊给晨左二打电话，秋杀在帮姬文月削苹果。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打电话让你爸知道？”秋杀和姬文月不熟，但他好歹加入了英勇救人的队伍，对姬文月的事也算有所耳闻。 “他不知道最好，他的压力比我大，”姬文月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摇头说道，“我骗他说我去参加连续三天的英语演讲比赛去了，几天不回去没事。” 秋杀点点头，将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递给姬文月。 姬文月看凹凸不平的苹果一笑，接过。 医院外的走廊上。 “姬文月身体没大碍了，医生说稍微恢复一下就能出院，你没事儿吧，现在在哪儿呢？”裴二终于接到了晨左二的电话，长舒了口气，他以为这小子犯了一根筋的毛病，在邓家和一群黑道杠上了。 “我没事，柠高送的手机在打架的时候被摔坏，现在我借的别人手机。”已是夜晚，郊外寒风吹来，晨左二抖了抖身子，看身边正在原地做俯卧撑的楚冬阳，继续和裴二说道，“金毛和秋杀都跟你在一块儿吧？” “都在，来驰援的陈宇也让我给支回去了，”裴二听出了晨左二牙齿在打颤：“嘿哟，要不要我去接你们，听起来你是被揍得牙齿都颤了？” “胡说！”晨左二倔强，“我和楚冬阳好得很，不想跟你废话了，哪家医院，今晚我和楚冬阳回去给你换班！” “柠山医院607……”裴二还打算和晨左二吵两句，晨左二已经挂断。 其实也不是他想挂断裴二的电话，只是这电话的主人已不耐烦，他只能挂了了事。 寒风中，公路旁。 骑着三轮车的大爷不客气地拿回自己的按键老人机，皱着眉头问晨左二：“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国都倡导勤俭节约多少年了？话费很贵的，讲事情就讲事情，不要拿来聊天！我们老人家一毛一毛挣的钱就是给你们这群后生仔败坏的！” “是是是。”晨左二点头哈腰，听起来这还是个有故事的老大爷。 现在他们能否回到柠山的关键就是大爷这辆准备出售的小三轮，可不能惹恼了他：“大爷说得对，勤俭节约是美德，我们不懂事。” “这是一千块。”晨左二知道这辆破三轮不值一千，但是来来往往的车中，根本没有愿意停下来捎他们一程的车，好容易看到一个老大爷骑电动着三轮慢悠悠经过，再错过，他们就只能沿着这条环城公路走回柠山完成马拉松运动员的壮举。 好在晨左二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最后一千块交给还在嘟囔的老大爷，晨左二得到了车钥匙。 “楚冬阳，上车！”晨左二休息了大半天，开车好歹没有问题，他在三轮车上鼓捣了一会儿刹车和转向，大手一招。 楚冬阳抱着被切成两段的数珠丸恒次跳上了晨左二开的小三轮，随着大爷吱吱作响的老旧轮胎转动，二人在大爷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夏夜的风还是有些燥热，但全速前进身穿薄衣的晨楚二人还是感到了丝丝寒冷，当他们邋遢的小三轮开进市区时尤为强烈。 随着周围车辆和行人渐多，他们招摇过市的举动成功吸引了绝大部分群众的目光。 邋里邋遢的楚冬阳再无半点帅气的风采，晨左二更加，千年不换的校服上还沾着检查三轮电瓶时留下的污渍，宛若身世凄惨勤工俭学的穷人孩子。 二人在这种目光下行驶了两三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柠山医院。 …… 三天后。 姬文月出院，晨左二提议好好吃一顿，犒劳这段时间辛苦的众人，提议一出，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因为不想选择饭店，晨左二决定在自家院子里举行烧烤聚会，除了楚冬阳和姬文月之外，还邀请了沈萱萱、吴诚和班上的其他同学。 这当然不是怕麻烦的晨左二想出来的主意，是被邀请的陈宇补充的。 一听说聚会二字便两眼放光的陈宇，一边搂着晨左二说人少怎么能算是聚会呢一边拨通吴诚的号码又准备一波豪赌。 在陈宇亲自给每个同学打电话做心理辅导之后，前几天不欢而散的同学们也觉得前几天在ktv做的事情不对，应该郑重地给姬文月道一次歉，于是就连杨紫也来了。 聚会当天，晨左二的小院子空前热闹。 陈宇充分利用了晨左二家中的地形，除了屋内不让同学们走进参观之外，泳池、院子、自制篝火和乐队点燃了所有同学的热情。 “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姬文月穿着一条裴二帮她精心挑选的热裤并腿坐着，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她看晨左二心不在焉的模样禁不住问道。 晨左二正在漫无目的地用手在大金毛身上磨蹭，好几次都不小心蹭到了它敏感的鼻子，引起金毛的强烈不满。 “没有吧……”晨左二掩饰性地笑，他看着屋内狂欢的众人，却感觉格格不入，只想起那个光用两根手指就将他打趴在地的晨右一。 破晓境…… 晨左二低下头去攥紧了拳头。 三天已经过去，他被晨右一用点穴指法压制的炁重又在他的四肢百骸涌行，不知是经过好几场全力拼杀的结果，还是晨右一那神奇的点穴手法作祟，晨左二只觉之前体内炁息流通阻滞的一些关节处，此时竟畅通无阻。 他趁着裴二不在的时候悄悄用拳击机测试了一次，拳力达到了630，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初照六段的修行者。 但怎么可能，连跳两段？ 晨左二松开拳头，手上有青色的电花一闪即逝。 他索性不再思考这些，朝着姬文月笑笑：“要不要再唱首歌？” “好啊。” 姬文月看向正在表演的乐队，突然俏皮地笑笑：“这个吉他手弹得有点业余哦，没你弹得好。” 晨左二一愣，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才注重到姬文月竟画了淡妆，长扎的马尾被放下，遮着些婴儿肥的脸部轮廓，透着点点成熟的韵味。 这个穿校服的纯洁女生，也在不自觉地被世界改变着啊。 “想唱什么歌？”发现姬文月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晨左二转移话题，拍拍金毛的脊背站起身来。 姬文月想了想：“梦想世界。” “咦，我没听过。”晨左二和姬文月一起穿过欢乐的人群，在院里临时搭建的小舞台前停下问，“流行歌吗，谁的曲子？” “是我这几天写出来的一首歌，”姬文月说，“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感受很深刻，趁着记忆还鲜活，想把这种状态表述出来。” 晨左二听出了姬文月释怀语气下的一丝无奈，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让你受了惊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绑架你的黑帮已经尝到了教训，主事人也坐了牢。” “啊，不用。”姬文月笑，“不用感到抱歉，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我甚至感谢这段死里逃生的经验，这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姬文月抓紧晨左二的手，再放开，“我想我会更加珍惜生活。 姬文月看着晨左二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牵扯上那么恐怖的组织，但我相信你一定也有你的苦衷，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你告诉我的呀……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以为比同学们多出过几次国，参加过几次大型比赛便是丰富的人生，便已历经丰富的世界，但事实上还差得很远。” “这个世界不仅有学习、家庭，还有正义，有黑暗，有朋友，有敌人，有兴奋，有恐惧。” “有如我一般平凡的人，有你这样不凡的人。”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个人和世界之类的话题，才发现初中政治上那些思想家的想法如同真理，好像隔着几千年和我对话。” “我想好了，我要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为自己的家人奋斗。” 姬文月说了很多，晨左二就在她身旁静静站着倾听。 看来，姬文月会踏上平凡人的梦想求索之路，而晨左二会走上修行者的艰辛荆棘道路。虽然二人的路不同，但身为朋友，仍能相互扶持着前进，前往梦想世界。 踏上舞台，姬文月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键盘旁，开始空灵的吟唱。 天是海的彼岸 你是谁的风帆 世间万象如烟如幻 且随初心航向梦想海岸 这一次晨左二没有在她身边伴奏。 他在台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没像以前一般整首听完。 姬文月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她比从前更享受舞台。 她是天生的歌者，开嗓便能惊艳全场。 男生们都在欢呼，女生们也都是艳羡的神情。 晨左二已经通过其他渠道资助了姬文月，她的妈妈现在病情正慢慢好转。 她爸的工作也收到了更高的工资，她岌岌可危的家庭正缓慢但坚定地地度过这次危机。 这些，都是晨左二拜托陈宇暗中做的。 他知道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内心有多倔强，她肯定不会接受晨左二施舍一般的给予。 姬文月的家庭条件缓和之后，她的学业问题应该也能解决。以她的成绩，就算迟上学几天也会有很多重点高中争着录取。 她的言语也表明了会积极配合明星计划。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只是他们之间更像是生意伙伴，反而不像是朋友了。 人群中，晨左二随意想着，走着。 一个抬头，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吴紫。 吴紫没有再对着姬文月说难听的话语，但也没有如其他人一样表示羡慕的目光，她就静静站着，目光流转，水波潋滟。 不得不说，吴紫被称为班花是有原因的。 她身材高挑，脸蛋细长，发质极好，不施粉黛便已出众，今晚款款而来，如果不是姬文月，所有人的焦点应当是她。 吴紫也注意到了晨左二的目光，回望而来。 出乎晨左二意料的是，吴紫竟然冲他笑了笑。 晨左二没有看她，自顾自走到泳池旁。同学们都在院子里活动，这里此时最清净。 没料到吴紫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着来到了泳池旁。 “晨左二。” 吴紫从背后叫他，摇摇晃晃地坐到他身旁。 “嗯，班花有何吩咐？”晨左二保持自己在班中又怂又中二的常态，装做十分惊讶的模样。 “听说……这栋房子是你的？”吴紫媚眼轻瞥，小小年纪的媚眼竟似有勾人魂魄的魅力。 但晨左二了解吴紫的为人。 果然。 是看中了我这栋房子么。 晨左二内心轻叹，你吴紫就这么在意外表？ “是啊。”想虽然这么想，但答时晨左二还是笑，“还过得去吧，今晚的聚会班花还满意吗？” “你家的条件原来这么好，以前是我看错人了，”吴紫答非所问，悄悄把手搭在晨左二肩上，“哎，晨左二，准备上哪个高中啊？” 皱皱眉头，晨左二发现这姑娘身上酒味刺鼻，竟是喝多了。 吴紫的脸颊泛着红晕：“是不是和陈宇一个高中，托你告诉他，告诉他，他是个臭狗屎，我这朵鲜花，一辈子不会插在他这坨粪上。” “啊？”话锋转变得稍快，晨左二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他每天早上给我送早餐、周末请我吃羊排、给我买包包和鞋子……我就会喜欢他了？看他那个德行，长得跟颗被狗啃了的大白菜似的，要不是有点钱，有哪个女的正眼看他一眼？” “哼，”杨紫酒意上涌，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又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大通陈宇的事，这才扶着晨左二肩膀说：“把这些全告诉他，听到没？” “行，我都告诉他。”晨左二冷汗，他还以为吴紫是看上了自己家的房子准备以身相许，没想到只是通过自己传给陈宇狠话。 但陈宇明明就在宴会上，你不去当着他的面骂他，对着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可不符合你班花吴紫霸道的气场啊。 晨左二笑笑，但这样的吴紫，反倒挺好。 安置好吴紫后，晨左二回到房间，发现裴二和楚冬阳、秋杀三人竟然都在训练房里。 他走下训练室的阶梯问：“怎么不出去吃东西？聚会可是你们同意了的。” “人都不认识。”楚冬阳正在观察训练室里新颖的设备，悠悠飘来一句。 秋杀索性没回他的话。自从跟二人混久之后他日益放松，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惭愧念头。 此时他正观看监视墙上的监视器，眼光主要停留在穿着暴露的姑娘身上。身边还有一碟香喷的烤串，桌上大瓶的可乐咕咚咕咚地冒着气。 只有裴二兴致勃勃地走过来猛锤了晨左二一下说：臭小子，告诉你个坏消息，我已经成功升段，现在已经是初照四段的巅峰，不用多久就能超过你，到时候你就等着我甩你十万八千里吧！ 第十九章 s组织 任裴二给了自己一拳，晨左二啧啧：“了不起，了不起行了吧。” “你就嫉妒吧！”裴二美滋滋地走上拳台，向晨左二招招手，“来，陪我运动运动。” 晨左二婉拒，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问道：“你打听的邓家和鱼家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见晨左二真不打算陪自己练拳，裴二只好悻悻然作罢，走到终端计算机前，飞速操控电脑，调出她做的调查数据和图片。 “鱼家家主鱼海棠和原邓家家主邓宗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两人有旧怨，邓三河应该就是根据这场旧怨成功煽动了鱼海棠帮助他扳倒邓宗扬；而楚建国是看上了邓家新着手的矿产生意——最近邓家在开采的凤凰铁。” “邓三河还和人家老婆通奸，策反大儿子邓国威，收买所有老一辈的助理们，对家族近况不表态……对这场抢位战争倾尽所有。”裴二收集这些数据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还记得第一次见邓三河的时候吗，他那身土豪的装扮也是装的，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狠人。” “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怖，”晨左二咬牙，“邓折风和邓烬呢？” “邓折风被秋杀送进了警局，再过段时间会被法院判刑，他没满十八，再加上邓家在柠山权势滔天……最少二十年吧；邓烬昨天出院就失踪了，听说邓家的人也找不到他。”裴二把秋杀烧烤拼盘里的一串小牛肉拿起来吃，“邓三河也忙着理清家族事务，放心，姬文月没危险了。” 尽管之前听裴二说了个大概，但此时他才觉着稍稍安心。 “邓烬的生父其实不是养了他十六年的邓宗扬，而是邓三河，”秋杀听到邓家的事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几天他暗自去了解到的消息，“邓家出事那天，邓烬亲眼看着邓宗扬被逼自杀。” “怪只怪他生在黑道世家吧，”晨左二知道秋杀对邓烬有一定的感情，也没落井下石，“对了秋杀，是时候该谈谈了。我爸那天在后台，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晨左二问，从兜里掏出了那张黑色的s卡片。 事到如今，晨左二也算完成了他对秋杀的承诺，保护他不被邓家抓住。 秋杀也爽快，走到晨左二身边说：“叔叔跟我说的话，关于一个组织。他说‘托你告诉我家的孩子，无论今后他们多么功成名就，都千万千万不要接触s组织，切记！’” “s组织？”晨左二望着卡片上这张精美的s图案，默然。 “在邓家的这三年，我也尽我所能去查找这个s组织的信息，可一无所获，”秋杀的表情严肃，“我还查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三年前，邓家曾接手了一个在柠山国家实验室放火的任务，发布者便是一个代号为s的人。” “三年前，我在实验室门前看到的邓家小指刺青都属于真正的邓家成员，但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恐怕另有他人。”秋杀坦言。 “你的意思是说，邓家只是这个s组织重金掩饰下的替死鬼，s组织想要深度伪装自己，于是他们给邓家发布了这个任务，这样即使被查到，也还有邓家挡刀？” “没错，我甚至可以肯定。因为三年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上到邓头，下到安全部普通人员，已全部离职，”秋杀皱着眉头说，“在黑帮，只有重伤或者死掉的人才可以离职。” “一如黑帮深似海，哪有金盆洗手的道理……”秋杀悠悠说道，“幸好我退得及时。” 历经磨难，想必秋杀不会骗自己，晨左二深吸口气，消化这些信息。 他握紧拳头，四肢百骸气息流转不止，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意从体内奔涌而出。 “我一定会查到，任你背后是权势滔天的政界官员，还是修炼有成的修行大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晨左二心中默念，站起身来。 秋杀看着晨左二坚定的眼神点点头，他也很希望能查出真相。 “鱼家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了，鱼海棠从邓宗扬那里捞去了三间大型连锁酒店，还有某个酒业公司的股份。现在来看，鱼家是三家黑帮最强势的一家。”裴二这时候说，“但事情还在发展，各家族高层虽然已商量好，但是辛辛苦苦打拼的底层人员可不这么想，最近，三家黑帮的斗殴比例上升了百分之三百，根本无法控制。” “邓三河只要稍不小心，还没坐稳老大的位置，就得被逼下台。”裴二关闭数据图，“但这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还有几天就是柠高的正试，听楚冬阳说，柠高正试的淘汰率惊人，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 “嗯，”晨左二同意，这几天净和一些黑帮的老狐狸斗智斗勇，差点忘了自己还只是一个要通过入学考试的准高中生而已。 “大帅哥，到你了，给我们说说柠高正试的内容。”裴二挥手招来到处乱逛的楚冬阳，“你这个实力都还要考第二次，我看这个只知道喝可乐的家伙悬了。”说着看向一旁喝可乐的秋杀。 秋杀被呛了一口：“就这么几天，我从一个刚觉醒的修行者成为了初照一段的巅峰，这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好吗，我还能怎样，再用几天突破到初照二段吗？这也太不现实了。” “我从觉醒到初照二段只用了六天，”楚冬阳听到秋杀的吐槽直言不讳，“这很正常。” 秋杀又呛了一口，彻底绝了喝可乐的心思。 “正试只有一个内容，武试。”楚冬阳说，“武试用全景vr进行，一共有两场。第一场和柠高的在校高二生对抗，第二场和友国的优秀高中生对抗。” “什么？”正在啃豆皮的裴二惊呆，“不仅要和柠高的高二生打，还要和别国的高中生打？” “是的。”楚冬阳神色淡然，“而且考生只要一场失败，结果就会判处失败。只有两场都通过考验的考生，才能成为柠高的正式学生。” “去年，和我组队的队员反戈，我们小队最终败在第二场和东瀛国高中生的较量，因此我没能进入柠高。”说到那个判敌的队友，不爱表露情绪的楚冬阳的语气都变得冷了些。 “对敌东瀛国反戈？”裴二咂嘴，“这家伙要是放在40年代，就是个妥妥的汉奸啊！” “怎么回事？”印象里，刮骨疗毒都能面不改色的楚冬阳语气变化可是稀奇，晨左二挠头问道。 “柠高武试是组队制，五个人组成一只队伍，无论是和高年级学长还是和友国高中生对战，都是以队伍的形式出战，”楚冬阳说，“柠高更多考察的是考生的团队协作能力，个人能力反倒是其次。”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初照七段的修行者，”楚冬阳的这个“只”字简直给秋杀当头一棒，但他毫无察觉继续说，“组队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初照八段的同学，他很热情，主动过来想和我组队。” “这个初照八段的同学，是不是要划重点？”晨左二敏锐地嗅到了楚冬阳字里行间的味道。 “这家伙就是叛徒？”裴二吃瓜也颇为积极。 “不错，对抗柠高的学长时，学长们的平均实力都是初照六段，我和这个人携手，带着我们队伍其他三个还未到初照五段的人，艰难取胜，”楚冬阳说，“那时的我很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他，他也不失所望，最终我们组进入了第二轮。” “等等！”秋杀听到这里略感不妙，“武试第一轮，对面的平均水平就是初照六段？”他看看自己这初照一段的身板苦笑，“那我还去干嘛，刚上场两拳就得被揍趴下，连累队友。” “别泄气，柠高的终端计算机有为参赛队伍自动匹配对手的机制，”楚冬阳解释，“这么说吧：如果你的实力是初照一段，而学长的平均实力是初照四段，你最少会被系统匹配到一个初照七段的同学作为你的队友。” “一加七除以二，等于四嘛……是这个算法？”秋杀点点头，“那还可以接受，看来之后我只要在比试时穿一套拉拉队员的衣服，为我的队友加油助威就可以了。” “不会这么简单，”楚冬阳说，“临时组建的队伍队员之间可能因为不信任和藏私等原因不尽全力，最终导致比试失败，这在历年是常有的事，”楚冬阳摊手。 “最好的方式是找四个信得过的伙伴组成队伍，即使实力不均衡，对抗学长也有可能胜出——因为学长的队伍是完全随机的，他们之间存在内讧也不无可能。” “听起来这规则隐藏着很多柠高对道德的考验，”晨左二分析道，“极简的规则下其实是无穷的变数。” “是的，这对所有考生来说都是考验，这也是我宁愿再考一年也要考上柠高的原因……这个高中的教学方式，别具一格。”楚冬阳将武试的基本规则介绍完毕，继续回到去年的对战回忆中。 “第二场和友国高中生的战斗，我们对战的是东瀛国，”楚冬阳说着，稍稍攥紧了拳头，“这个初照八段的队友在我们进入对战的瞬间就背叛了我们，东瀛国的五人轻易将我们小组屠杀。” “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根本没有考上柠高的心思，他进入最终试是为了帮助他在东瀛国的朋友成功晋级。最后，这个人获得了东瀛国留学的机会。”楚冬阳说，“我很想报仇，但是很可惜，他现在应该在东瀛泡着东瀛女朋友。” “这也是我不交朋友的原因，”话说至此，楚冬阳有感而发道，“我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他却在背地里想要我的命。” 让平常不爱表达的楚冬阳说这么多话，他对这个叛徒的厌恶可能比他讲述的还要强烈。 “今年……我们组队吧。”晨左二沉默了一会儿，对楚冬阳说，“你对我也算知根知底，假如我背叛你，你可以让你老爸端了我家。” “我是这么想的，”楚冬阳面容严肃，“预试时你还只是初照四段，现在你已经是初照六段了吧？你的成长性很强，特别是在战斗中提升很快，如果有你这个队友，今年通过考试的机会确实很大。” 晨左二还想小小神秘一下，此时被当面透底，他看向裴二，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什么？”果然，听了楚冬阳对晨左二的肯定，裴二嘴巴一撅，“晨左二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初照六段了？” “你进步，我也得小小进步一下嘛，”晨左二知道裴二争强好胜的性子，赔笑说，“初照四段的巅峰也很强了，比我之前强多了。” 本想揪晨左二耳朵的裴二听了这软话哼唧一声：“算你会说话。” “是的，初照四段已经很好，”楚冬阳对裴二说，“柠高考试的平均水平不过初照三段，所以历年来淘汰率才这么高。” “反正死活我就是个吊车尾呗，” 无时无刻不在被暗中嘲讽，秋杀端起可乐猛喝，“我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秋杀，你的实力弱，作为我们的队友来说，反而不是坏事，”晨左二摸摸下巴想，“依照这个规则，咱们可以用秋杀这个一段，将楚冬阳的初照九段平均掉，这样柠高给我们匹配的对手只有两个初照五段，不说老楚，我都能干掉一个。” “老楚？”楚冬阳疑惑，“是谁，你的朋友吗？” 裴二对这个家伙的情商白眼：“他说的是你，总叫你楚冬阳总不是事儿，你还别说，老楚还挺亲切的，老楚，老楚，嘿嘿。” 楚冬阳茫然“哦”了一声，又思考了一下晨左二的想法，赞同道：“没错，秋杀确实可以作为我们的组队人员。历年来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组队过，大家都希望组到强大的队友，都没往拉低对手水平的方向上思考。” “你很聪明。”楚冬阳点头，“选择你做队友是正确的决定。” “别别别，”晨左二平凡了十六年，最怕别人夸，“万一我半路拉了胯怎么办，你的夸奖等咱们通过考试再说吧。” 楚冬阳点头：“也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要问晨左二问题，但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晨左二被楚冬阳盯着简直浑身不自在，“说就是了。” “那我就直说了。”楚冬阳又点头，“我想问的，是关于你姐姐晨右一。” 晨左二听到晨右一这个名字，脸色难看起来。 裴二这三年来尽量少提晨右一的名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晨左二听到这个名字会变得不理智。 但让裴二惊讶的是，晨左二今天忍住了。 “晨右一怎么了？”事实上，自见到晨右一之后，晨左二已经学着接受现实，保持良好的心态，“你对她有什么疑惑吗？” “有，很大的疑惑。”楚冬阳问，“不得不说，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同龄人，我想问，她究竟是怎么修炼的？你作为她的弟弟，应该知道些情况。” “我知道的很少，”晨左二叹了一口气，“三年前，我家里出事，晨右一十九岁，正好考上了闻名全国的大学岷城大学。她选择了去岷城大学，没有选择回柠山为爸妈的事做调查。” “去往岷城大学前，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晨左二说，“我当时只知道他是修行者，但我敢肯定，她能有如今这么强的实力，岷城大学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岷城大学……我听过这个名字，柠山高中的推荐信里有写。”这个答案虽然他并不满意，但勉强能接受，“考上柠高之后，要查下关于岷城大学的资料。” “但这也是考上柠高之后的事了。”晨左二说，“还有几天时间，你应该要讲些正试的细节。” “自然。”楚冬阳点头，“大家都在，不如现在开始？” “现在估计不行，”晨左二看了一眼监视器，影像中，应邀而来的沈萱萱竟和班花吴紫吵了起来，两女身边的陈宇一脸无奈的表情，晨左二啧啧，“这个小胖子，长得丑点，桃花运旺的不得了。” “我上去处理一下。”晨左二头疼，他作为这家院子的主人，反倒要宅在训练室准备考试，而一群外人在他头上蹦跶。 来到院内，吴紫正和沈萱萱吵得不可开交，两个美女周遭围了一圈人。 晨左二之前扶着吴紫到长椅上休息，没想到她又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 本来就喝了点酒，又是暴脾气，听她对晨左二的无心话语，这长相漂亮的班花对胖子陈宇真有一丝感情，见陈宇寻花问柳，估计心里膈应得很。 但陈宇这个浪荡子弟始终心心念念的还是沈萱萱，趁着聚会，又和沈萱萱聊上了，然后正好被闲逛的吴紫碰到，吴紫两眼一瞪，对着沈萱萱就是一顿臭骂。 矛盾就这么展开了。 沈萱萱也不是好脾气的主，两女相互指着鼻子就骂了起来，颇有菜市场上大妈骂架的势头。 晨左二赶到的时候，两女的对骂内容已经快要接近对彼此身材的嘲讽。 周围众人可从来没看过两个长相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相互指责，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晨左二走到两人中间，制止沈萱萱：“别吵了。” 沈萱萱还要再说话，但看到晨左二，恨恨地闭上了嘴。 吴紫一看沈萱萱熄火，得意笑了两声，正要提喉一鼓作气，陈宇掐住了她的小手。 “差不多行了。”陈宇闻着吴紫身上的酒气皱眉，“你喝那么多酒？” “你管我？”吴紫冷哼一声，但也绝了吵架的念头，甩手离开。 主事两人休战，旁观众人也渐渐散开，晨左二走到陈宇身边踹了这胖子一脚：“怎么回事儿，你能耐不小啊，脚踏两只船，这下好，被逮到了吧？” “哪能啊！”陈宇瞪眼，“我的心里可只有沈萱萱。” “那你为什么上学的时候对吴紫那么好，又买吃的又买穿的？”晨左二看穿了这个花心的胖子。 “……”听到这，陈宇挠头不说话了。 “听着！”晨左二表情奇怪，他一个严格意义上没有谈过恋爱的男生竟要给陈宇这个花心男开解，“沈萱萱你没戏的，吴紫对你是真有一丝感觉。” “别得了便宜卖乖，否则最后芝麻西瓜全没。”看到了吴紫的真实一面，晨左二索性好人做到底，“吴紫心底不坏，就是嘴毒眼刁，正好克你，追她挺好的。” 陈宇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晨左二也不好逼他做选择，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过两天我又要去考试，如果成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明月公司是时候开张了，一切都交给你，没问题吗？” 说道正事陈宇还是挺靠谱，他将儿女情长的想法甩干净，回晨左二：“放心吧，我会按照你写的草案尝试，你出的资金我也一分不会浪费。” 晨左二点头，他看人一向挺准。 既然选择相信陈宇，便不会再质疑什么。 陈宇本质上是一个渴望被认可的人，尤其是被他的父母认可。他需要这个公司成功让父母认可他。 将姬文月的事处理完，晨左二在人群中寻找沈萱萱的踪影。 和初中同学们的事，只剩这最后一件。 晨左二在蛋糕店大打出手之后，老沈带着沈萱萱去海边度了几天假避风头。现在临近开学，老沈的蛋糕店重新开张，沈萱萱也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她都对晨左二的身份有着浓厚的兴趣。 晨左二能保证她在蛋糕店当时能守口如瓶，却不能保证今后一直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晨左二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沈萱萱。”晨左二走到沈萱萱身边。 “嗯，我一直在等你，”沈萱萱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恰如刚入学那天，像一只翩翩的紫蝴蝶。 但今天，这只紫蝴蝶的笑容，多了几分狡黠。 晨左二恍然大悟：“你和吴紫吵架，也是为了引我这个正主出来吧？” “否则你不会给我单独面对你的机会，”沈萱萱没有否认，说道，“我这个人就是有股倔脾气，我想知道的事如果我不知道，便连一天觉也睡不好。” “为什么人人都变得不简单起来，像原来一样单纯无邪的不好嘛……”晨左二摇头苦笑，“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沈萱萱看着晨左二从裤兜里掏出的一颗蓝色石头，皱着眉头问。 第二十章 专业代打 认准金毛 “这是觉醒石。”晨左二将散发着淡蓝色光彩的石头放到沈萱萱手上说，“它，便是我的秘密。” “什么意思，你最好说清楚，”沈萱萱将石头上下把玩，“这不就是块普通的石头吗？” 于是晨左二将修行者的事说给她听，并特别告知这是能够帮助普通人成为修行者的觉醒石，价值珍贵，千万不能给其他人见到，否则引发人的贪念，刮起腥风血雨。 沈萱萱将信将疑问：“你说花三百万买一块觉醒石便可以觉醒成为修行者，那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岂不是很多？三百万的门槛虽高，但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也不是无法达成的吧？” “普通人成为修行者，还有‘天赋’这道门槛。”晨左二解释。 “首先，吸收觉醒石液的人不一定能够觉醒，觉醒需要天赋；其次，觉醒石是非常稀有的东西，它的开采加工十分困难，有钱不一定买得到，”晨左二解释，“两年前，我从一个家庭窘迫的黑市商人手上低买的五颗，现在这东西肯定不止这个价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编故事给我听？”沈萱萱油盐不进，这个天马行空的故事还不如晨左二是咏春的大弟子来的让人信服。 “那我只好让你亲眼看看了，”晨左二右手掌心向上，默默调动气息，霎时间，一股压迫感从他体内散开。 沈萱萱只觉气息稍有些迟滞，胸口一疼，退后两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到晨左二举起右手，她好像看到了他指缝间有些微青光闪烁。 随着晨左二的举手，沈萱萱的裙摆被一阵罡风荡起，飘然向上，如不堪强风重负的雨伞露出里侧，沈萱萱的长裙飘起，露出打底的黑色安全裤。 “流氓，给我停下！”沈萱萱捂住裙子一角，另一角却又飞起，她红着脸，怒斥晨左二。 晨左二放下右手：“信了吧？” “好，姑且相信你，” 确定怪风停下，沈萱萱小心翼翼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仅仅因为我死缠烂打？” “不止，”晨左二拍拍手，“随着我自己实力的提升，我渐渐能看出一些别人的资质好坏。而你，其实拥有很好的天赋。” “你从哪里看出来？”沈萱萱问。 “在蛋糕店面对挟持你的歹徒时，你很冷静，给我发送了求救信号；在我击倒歹徒之后，你迅速地混入人群避免受伤——这些反应，不是一个花季少女能做到的事。” “是吗？”沈萱萱思考，“我本能就这么去做了。” “这就是了，”晨左二继续说，“我最近实力进步了一些，能看出一些人的——气场，嗯，气场，姑且用这个词。你的气场和我类似，和常人不同。” “我将这颗觉醒石赠送给你，是不希望你拥有这么好的条件一生却只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修行者。”晨左二笑笑，“你就把这当成我对你的投资吧。” “投资吗……”沈萱萱还是一脸纳闷，“但我对这什么修行者一无所知，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怎么去了解它？” “现在还不是时候，”晨左二继续介绍，“修行者的体系很复杂，不是喝下觉醒石的石液就能觉醒的，你还需要锻炼，艰苦的锻炼。” “锻炼？” “对，我在觉醒之前，高强度训练了一年，”晨左二将一张写着自己每天训练流程纸张交给沈萱萱，“只要你坚持不懈，每天按照这份流程锻炼，让你的身体达到觉醒的条件，一年之后喝下觉醒石液，你就能成为修行者。” 沈萱萱接过那份训练流程，抬起头问：“这就是门槛，对吧？” “不错，”晨左二眯起眼睛，“说实话，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和我的过去切断了，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今后如果单靠我一人走在修行路上，会很艰辛，我需要很多伙伴。” “这就是我对你的投资。” 晨左二说完，看着沈萱萱的眼睛。 沈萱萱低头思索着，打量她手上的觉醒石和训练流程，没有说话。 良久。 沈萱萱终于开口：“我明白了，我相信你。” “好，”晨左二有点疑惑，但他没有再说什么，点头转身。 姬文月的歌声还在院子上空飘荡，没人注意到晨左二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回。 他穿过人群，无人与他点头致意，这些普通的同学们只是吃着陈宇准备的精美食物，和周围打扮精致的异性暧昧地聊天。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晨左二的院子。 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够得到陈宇和吴诚两位富二代的邀请，能享受上层人士才能享受的烧烤聚会，周围还有这么多异性微笑相伴，今后即便是想想，那也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而晨左二看到，作为邀请方的陈宇，反倒一副唯诺的样子，一改往常他校园一霸的模样。 晨左二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眼界，决定世界。 当你居于一方，眼界受困时，你所以为的世界便只是那个小小的天地。 普通人的眼界有限，只有接触了更高的层次时，对这个世界，才会有强烈的敬畏心。 因为你不知道你所了解的这个层次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层次。 唯诺的陈宇，已经有了这份敬畏心。 晨左二走回训练室，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笑了下。 裴二凑过来问：“笑什么呢，傻子？” “我嘴上说着要和过去分离，要和平凡人的世界切割，但其实根本做不到，”晨左二说，“陈宇知道我们的身份，姬文月也知道，现在好了，沈萱萱也知道了，还是我主动告诉她的。” “又没有人规定修行者的身份要保密，”裴二开解他，“再说，他们知道也不是坏事。” “希望我的决定正确。”晨左二点头。 聚会举行得很成功，被邀请来的客人们都很高兴，而身为主办人的晨左二等人躲在训练室里一边吃着烤串一边研究考试细节，也很高兴，算是宾主尽欢。 聚会的后续琐事交给陈宇，晨左二从现在开始要专心备考。 “第一场，对战高二的学长，”楚冬阳大讲堂开课，“他们在柠高已经学习了一年，在运用炁方面比我们经验丰多，而且还会攻击技。” 裴二举手：“什么是攻击技？” 楚冬阳解释：“攻击技就是将自身的炁聚集成攻击手段的一种形式，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绝学，攻击技也有等级标准，等级越高，技能的强度越大，对敌人造成的伤害也越高。” “攻击技一般分为一级到十级，在邓家院门前晨右一使用了一招攻击技，叫踏空浮云拳？听她所说便是五级攻击技。” “等级高的攻击技相应也需要使用者的炁量支撑，所以不存在初照一段的菜鸟使用十级攻击技的情况，事实上，初照阶段能使用的攻击技最高只到四段，”楚冬阳坦诚自己的情况，“我现在就只会两招三级的攻击技。” “那也很强了！”晨左二开心，虽然第一次听说攻击技这种东西，但是战斗力最强的楚冬阳会，已经很好。 不得不说这捡来的家伙真是个宝藏男孩。 “除了攻击技外，还有防守技、控制技，分别加强防守和控制属性。和攻击技一样，它们都有十级。” “明白了。”几人点头，“那第二场对战友国高中生，对战谁有没有个准数？” “柠高是一座国际高中，它在国外也拥有知名度，它和国外的其他国际高中之间会进行比赛，让考生提前拥有和国外修行者战斗的经验。”楚冬阳说道此停顿片刻，思考措辞，“我们的对手可能是美国、加拿大、东瀛，都有可能，变数极大，但相应的，对方也不知道对手是谁，彼此之间很公平。” “柠高不简单。”晨左二摸下巴。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柠高不过一个高中，就已经有如此的影响力，不敢想象华夏的三大修行者大学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楚冬阳表情淡然但心潮澎湃，“我的梦想就是到那修行的巅峰去看一看。” “这时候应该给他点背景音乐。”裴二对晨左二小声支吾，“瞧这神棍的模样。” “这首怎么样？”耳尖的秋杀把二郎腿放下，敲敲键盘，播放了一首邓超的“无敌”。 ———— 2019年8月29日晚。 晨左二、裴二、秋杀、楚冬阳和金毛准备出发柠高，临行前，陈宇、吴诚、姬文月和沈萱萱在路口送别。 要交代的事已经交代完了，晨左二放心地坐上轿车。 回望后视镜，他预感在场的几人不仅会在修行者世界刮起狂潮，在大众世界也将叱咤风云。 愿自己能做那叱咤天下的二三人之一吧。 这一次轿车秋杀开得很稳，看来两次生死时速对他车技的提升相当明显。 一路无事，来到学校附近的便捷酒店住下。 晨左二洗了澡后，想了想，带着金毛出门逛街。 上次预试时就已很吃惊，柠高这个国际高中竟然建在一个现代化村镇里，路旁都是农民的作物和放牧用的草地。 但柠高周围一圈的建筑则相当现代化，餐饮店、酒店、美食街，甚至还有驾校、健身房。 晨左二溜达到柠高附近，瞅见了街边开着一家网吧。 店名叫情人网吧。 晨左二突然手痒起来，他已经很多天没玩游戏，都有点生疏了。 金毛见这个家伙停下脚步望向网吧，就知道晨左二在想什么。 晨左二对着金毛嘿嘿一笑，走进网吧。 上网的程序和普通人上网没有区别，拿出身份证刷卡上网，晨左二在网吧里闲逛，习惯性寻找偏僻一点的座位。 但网吧生意竟然异常火爆，所有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人。网吧里敲打键盘声和骂娘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全是混合起来的刺鼻烟味。 仔细一想，网吧满员也难怪，所有考生此时应该都在准备明天的柠高正试，而男生又占了很大一部分，很多人的心思都和晨左二一样，在考试前放松一下。 网吧里大多数人都在玩英雄联盟这款游戏，稍微驻足看了一会，晨左二发现很多人的的操作水平竟然都挺高，意识清晰手速惊人，战斗或是撤退都决定得很果决。 偶然瞧见一个人退出游戏界面的数据，竟然是钻石二的段位。 晨左二啧啧感叹，修行者就是比常人拥有优势，反应速度和操作速度都非常快，也无怪乎网吧里的玩家人均钻石水平。 见缝插针地在网吧里一台机器前坐下，晨左二也打开了英雄联盟界面，先是登录了自己和女神开黑的小号。 金毛爬到了他大腿上，蹭着晨左二的胸口，也盯着电脑屏幕。 女神没在线上。 晨左二怅然叹气，自从十天前和女神的最后一把游戏，女神出去和新交的男朋友约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一起玩过了。 既然女神不在线，晨左二便退了这个账号，转而登上了自己最强王者的高等级账号，戴上了耳机。 网吧里耳机的声音有点大，但很有感觉，晨左二迅速匹配进入排位赛。 晨左二呆的网吧里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只要在英雄联盟段位超过钻石的玩家登录游戏，网吧的大众音响便会在全网吧宣布这名玩家登录游戏，让高段位玩家非常有面儿。 此时网吧里便响起了语音提示。 “欢迎19号机的玩家，来自艾欧尼亚的最强王者。” 晨左二此时已经进入游戏状态，没有仔细听，但网吧里的众人不然，他们听到“最强王者”这四个字，都纷纷看向晨左二所坐的19号机。 这家小破网吧，竟然有王者玩家？他是谁？ 晨左二进入游戏，操作英雄进入线上。 他常玩的位置是上单位置，这一次他选择的英雄是荒漠屠夫，俗称鳄鱼，是一个前中期控制和伤害都很充足的角色，本身携带一段位移，操作空间很大。 游戏进行八分钟，他的角色补刀数达到了75，基本每个兵都能补到，控制残血小兵和通过自身优势威胁敌方英雄走位的无声技巧很快吸引了所有抱着兴趣来看这个最强王者操作的人。 十分钟，他成功单杀了和他对位的上单铁铠冥魂，并凭借着极其细节的技巧从敌方前来支援的打野手下逃生。 这一波操作做完，在后观看的众人响起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敌方打野蜘蛛所击杀，但就是千钧一发之际他扭头躲掉了蜘蛛的结茧控制技能，最终丝血逃生。 这时有一个提着啤酒罐的胖子走进网吧内，四处寻找空机位置却一无所获，嘟囔之下正好看到了晨左二被一群人围在当中，便也在后头看了起来。 众人见他虽未成年却一身酒气，且还一口一口地喝着，感到非常奇怪，胖子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不喝酒不会玩游戏，身上味儿大了点，各位见谅。” 话虽如此，但他身上味道太刺鼻，围观众人都不愿靠近，这胖子便有了一个可以观看的位置。 这一局晨左二的队友都很强力，而且凭借着他上单位置的绝对制霸，游戏在25分钟的时候他们以大优势获得了胜利。 晨左二打出“gg”，放下耳机活动手关节，却听见身后嘈杂一片。 什么情况？ 晨左二转头看去，发现黑压压一群人竟围着他的座位，脸上是有些激动的神色。 “大神，再玩一局。”观看的人里有一个是情人网吧的网管，他观察晨左二的游戏操作之后赞叹不已，“我来帮你把游戏界面投屏到我们网吧的大屏上，让大家都能看到。” 他说着指向挂在网吧收银台对面的超大屏幕，此时正播放着一些赛事视频。 晨左二连忙摆手：“我就随便打着玩的，网吧里的高手那么多，没必要投屏我的操作。” “这是老板的意思。”网管见他不好意思，只好说，“网吧需要公关，你打得这么好，正好给我们网吧涨涨名气，”然后利诱道：“这样，你这么厉害，如果以后你还来我们这儿上网，你充多少钱，我给你送多少。” 听到网管的优惠，人群稍显躁动，这个手笔可相当于直接给打五折了。 晨左二哭笑不得，他只是想减压玩玩游戏而已，没想到莫名其妙得到了网吧老板的关注。 看网管激动的样子，想必也是一名英雄联盟的忠实玩家，而且想到今后说不定会在高中就读，也许此刻把今后的网费先挣下来也不错？ 晨左二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好的，我再玩两局，今后的网费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待会儿就给你开个大会员。”网管接管晨左二手上的电脑，将界面和大屏显示器相连，并在人群中吆喝，“网吧里的最强王者大屏直播啦，大家赶快来围观！” 晨左二笑笑，开始新的一局游戏。 网吧里满员，很多人进入网吧却没能上机，只好在网吧内闲逛，正好大屏投屏了晨左二的游戏，大家便停下脚步看起来。 网管还没离开，之前酒味冲天的胖子走近他说：“他这样的技术就能省网费，那我也行。老板，你给我开台机子，我打给你看，我也是最强王者。” “你也是最强王者？”网管定睛瞧这个酒味刺鼻的胖子，“你别是喝了假酒说胡话了。” “不骗你，”胖子急了，“我不喝酒不会玩游戏，酒喝的越多游戏就玩得越好。你给我台机子，我上号你就知道了。” 此时晨左二也还没有匹配到对手，大屏里投屏的也只是他排队的画面。 网管听胖子这认真的模样不像是说谎，脑子里转念一想，有了个好主意。 他拍拍晨左二的肩膀说：“兄弟，这里有个胖子说你的实力一般，想和你solo（单挑），有没有兴趣，谁赢了，我给谁送两百块的网费，但前提是你们的比赛我会在大屏上投出来，谁输了也不要骂娘。” 网管想的是与其看一场王者和路人的比赛，不如看一场两个王者的单挑赛，这样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胖子听到网管说他认为晨左二实力一般，稍稍有些不开心，他心里认为晨左二玩的很好，但是一听到两百块的网费又马上闭嘴。 两百块，可够我上好几天的网了！ 胖子的生活就是喝酒和上网，别说此刻是两百的网费，就是二十，他也会配合网管表演。 晨左二转头看向胖子，胖子配合网管的说辞向他挑衅地抬起鼻孔。 “行啊，”晨左二在闲极无聊的时候经常在自定义房间中和别人1v1比赛，知道基本的比赛规则。 他极少输，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对血量的计算和局势的把握都比对方精准，因此听到胖子的挑衅虽然奇怪，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1v1击败对手获得的胜利，是非常喜悦的，这证明了你比对方强。 网管听到晨左二答应之后心里暗喜，急忙让人给胖子腾了一个座位，然后将对战画面接入公共投屏。 很多人玩着自己游戏间隙听到网吧内有人为了网费进行1v1对抗赛，都走下座位，到大屏处观看。再加上网吧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公共投屏前，很快就有了很多观众。 晨左二和胖子进入游戏选择英雄界面，但好巧不巧的是，裴二的电话此时来了。 听着电话铃响，晨左二有股不好的预感，一边挑选英雄一边接电话：“喂？” “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裴二的电话声中透着急切，“快回来，还记得楚冬阳说的那个叛徒吗，他没去东瀛，而且就住我们隔壁房，现在和楚冬阳杠上了，赶紧回来帮忙！” “可是……”果然没好事，晨左二皱眉，远处的胖子已经锁定了英雄，他选择的是酒桶古拉加斯，和他的气质很配，而晨左二仍旧操控鼠标在英雄池里挑选，心情有些烦躁。 “可是什么可是！”裴二嚷嚷，“对面五个人呢，没你老娘就要被揍了！” 晨左二只好答应：“行，我现在回来。”说着就要起身离席。 “你去哪儿？”网管看到晨左二竟然要走，忙走了过来问道，“大神，这个时候走可不地道啊！” 晨左二咬牙，这可怎么办？ 脑子一转，望向还窝在座位上的大金毛。 第二十一章 世事无常 金毛见晨左二望向自己，心领神会，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狗爪操控鼠标，在选择英雄倒计时即将结束时选择了沙漠死神内瑟斯。 晨左二对它笑笑，拍拍网管的肩膀：“让我家狗和那胖子玩一把，放心让它玩，它很强的。我有急事，先走了。” 网管惊呆了，望着晨左二一溜烟跑出门去的背影，再回望用双爪操控鼠标键盘的大狗，一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进入加载页面，金毛活动了一下狗爪，它使用的可是它的本命英雄狗头，在王者局叱咤风云多年，再加上自己本就是一只狗，对付一个喝假酒的胖子，料想不是手到擒来？ 而一小口一小口闷头喝酒的胖子还不知道他的对手已经换成了一条金毛狗，正紧张地等待加载界面，准备进入游戏。 他刚才可是见过晨左二的各种极限操作，虽然对自己的操作也很有信心，但是高手对决，一步错步步错，他可不愿到手的两百块网费拱手让人。 网管和一些观众在一边看着金毛操作竟然有模有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纷纷拍打自己的脑袋，心里暗想现在的宠物都已经可以当代练使了？ 但总之，游戏开始了。 双方来到中路，狗头和酒桶开始了他们的solo战。 屏幕外，是一条认真的金毛狗，和一个喝假酒的胖子。 晨左二离开吵吵嚷嚷的网吧之后，一路朝酒店跑去，酒店和网吧就隔着一条街，没几分钟便跑到了。 一路小跑上四楼，老远听到了有人在对峙，晨左二慢慢走近。 “柳承，你不是已经去东瀛留学了吗，怎么还回柠高来考试？”这是楚冬阳的声音，晨左二在三楼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处抬头看，楚冬阳的对面是一个穿着打扮很像东瀛少年男团成员的男生，发型留长，配银色的耳钉。 叫柳承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去年让楚冬阳落榜的队伍叛徒。 他见到楚冬阳之后并未见尴尬或矫情神色，反倒是落落大方地道：“东瀛那边去年留学生的名额溢出了，他们只给我返了学费。承蒙关心，在柠高读完高中之后，我大学会到东瀛去进修的。” “反倒是你啊，楚冬阳……我的老队友，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组到像我一样强的队友呢？”说着，他眼角瞥向拄着铁棍的秋杀和头发乱糟糟的裴二，轻蔑一笑：“你的队友……好像不怎么样啊？” 境界低的修行者会被境界高的修行者模糊感知，秋杀之于柳承如此，沈萱萱之与晨左二也是如此。 虽然这种感知比较模糊，但是能感知到对方境界不如自己便已足够。 柳承此时感知到秋杀和裴二的炁都不及自己，嘴角一笑：“你的队友就这两个？你该不会是忘了接下来的两场武试，第一场是5v5，第二场是10vs10的比赛吧？这两个人当你的队友，你这一次是真的放弃了？” “放弃你个大头鬼！”裴二被这家伙的言语激怒，亮出两行小虎牙张牙舞爪。 晨左二从楼梯下走了上来，将准备大打出手的裴二拦下。 “疯婆子，你干嘛呢，这人故意惹怒你呢，看不出来吗？”晨左二在裴二耳边说，“别冲动，咱们打不过他们！” 看到裴二被中途冒出来的晨左二制住，柳承皱了一下眉头：“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他本想的是用言语激怒楚冬阳一行人，试试楚冬阳的实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晨左二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才是小子。”晨左二回怼了他一句，“不看看你那个德行，整张脸就差刺上来打我三个大字了！” “你！”柳承咬牙，“能说是吧？” “比你能说一点！”晨左二反击。 “能说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打。”柳承冷哼，“就怕你们第一场遇到高二生就被淘汰出局。” “是啊，看你们这羸弱的模样。” 柳承和楚冬阳吵开后，柳承的队友也站在了柳承的背后，四个人境界实力都相当不错，虽然有一个初照三段，但是基本都是初照五段左右，四人看着秋杀和裴二，犹如咋子足球比赛看到了老弱病残，纷纷开怀大笑。 “可恶！”秋杀握紧了手上的铁棒，他本就是黑道分子，虽然改邪归正，但身上气势未削，他拿着铁棍指着柳承身后的几人道：“你们怕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个叛徒吧？” “什么叛徒，说话放尊重点！东瀛国力强盛，经济发达，我们国家发展滞后，贫富差距如此之大，柳承追求更好的发展机会，怎么能说是叛徒？”柳承背后一人站出来大声呵斥秋杀。 “不会客观地看待历史潮流，几个没有眼界的庸人。”又有一人冷嘲热讽道，“希望你们能撑到第二局，给我们在东瀛的兄弟们一个唾手可得的胜利。” “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和东瀛兄弟们的合作关系吧，还妄想用大中国的论调谴责我们？时代变了，呆子们，我们来考试，并不一定要胜利，我们是为了帮助东瀛国的兄弟们取得胜利，而且自己又可以得到好处，这有什么不对呢？”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禁言，小慈！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外人面说出来？要是被柠高发现了怎么办？”柳承还算头脑清醒，他立马呵斥这个叫小慈的队员。 而后他转头再看向楚冬阳：“哼，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无凭无据，想必考官也不会相信你们几个新人的胡言乱语。” “感情这几个全是走狗。”裴二彻底看明白了，啐了一口口水，将拳套戴上，“既然你们就想着给你们那群东瀛国的狗兄弟们放水，那我不介意今天就把你们揍趴下，让你们明天考不了试。” “哟呵，小姑娘，人长得挺小个，狠话倒是放得凶，不过我怕你没这个实力啊。”柳承笑笑，看向楚冬阳，“去年就已经是初照七段的天才少年，今年竟然沦落到让一个小女孩出来替你发声了吗？” “疯婆子。”晨左二只得又拉住她的手，隐秘地将手上的手机递给她看。 手机上显示的界面是录音界面，而且已经录制有13分钟了。 裴二恍然大悟，拍了晨左二肩膀小声道：“臭小子真狡猾！” 晨左二笑笑，将手机藏好。 “总之，希望你们能撑过第一轮高二生的攻势吧。”柳承没有发现晨左二和裴二的小动作，保持风度地笑，然后和身后四个骂战意犹未尽的队友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作为这场事件主角的楚冬阳全程都没有说话，连面部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 “老楚，怎么了？”晨左二在楚冬阳眼前晃晃，“这家伙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不和他过两招，反而这么安静？” “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他的炁没有我的强，通过感知，他最多刚刚进入初照九段，或者，依旧还停留在初照八段。”楚冬阳很奇怪，“他去年就已经是初照八段，现在竟然没有进步？” “不是每个人都叫楚冬阳的，”裴二日常白眼，“而且看他那个崇洋媚外的德行，这一年估计没少在花花世界浪荡，实力没有长进也很正常。” “也许。但不管怎样，等到考试结束，我会和他较量。”楚冬阳捏紧了拳头，想了想又说道，“他的话虽然难听，但还是将我们现在的问题指出来了，我们只有四个人，还缺一个人和我们组成五人队伍。” “你不是说柠高会根据实力随机给我们分配一个队友吗，柠高给我们发的短信上也是这么说的。”晨左二头疼，“难道又有变化？” “规则是这样没错，但如果没有能和我们匹配的个人队友的话，柠高会直接排除我们的考试资格。”楚冬阳说，“这是一条隐性规则，柠高发送的规则书里没有提及，但是去年已经有一些队伍因为这个规则直接被淘汰。” “这么重要的规则，你不早点说？”晨左二抓狂，“那现在咱们又要到哪里去找一个队友去？” 裴二也急躁起来：“长得帅的人是不是智商都欠费？”说着抓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 实力最弱的秋杀反而沉吟起来，待得几人回到房间继续抓耳挠腮之后，秋杀才缓缓说：“或许我能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当我们的队员。” “谁？”明天就要考试了，现在已经是晚上，时间非常紧急，晨左二甚至都想让金毛上场，听到秋杀有人选推荐，连忙问道。 秋杀表情为难：“我说的这个人，你们认识，但或许没办法接受。” “到底是谁？”裴二一巴掌拍在秋杀肩上，“别磨磨唧唧的。” “邓烬。”秋杀说道。 “谁？”晨左二吃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 “邓烬。”秋杀重复了一遍。 “邓烬？”裴二咬嘴唇，“那家伙跟你不是不共戴天，势要拿你归案，遇到邓家内乱才不得不停下吗，你怎么会推荐他？再说，他已经失踪，连邓家都找不到，我们上哪儿找去？” “其实，我和邓烬的关系，还有更深的一层。”秋杀将铁棍放在一边，叹了口气说：“邓烬这个人，不像他表面穿着的那么浮夸，浮夸只是他的掩饰。” “等等，我懵了。”裴二抓脑袋，“今天是愚人节吗？邓烬这家伙，可是联合邓折风绑架了姬文月的黑帮坏蛋，你现在竟然推荐他当我们的队友？让这家伙当我们队友，不怕他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吗？” 晨左二也皱眉，姬文月的事他久久不能释怀，虽然不说，但邓家也早已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和邓三河结算一场。 此刻秋杀竟然提出邓烬可以做他们的队友，晨左二不懂秋杀是何意。 “你们听我说，”秋杀知道必须坦诚相待了，摊开双手，“姬文月被绑架的想法不是邓烬提出的，是邓三河那个老匹夫。目的就是把邓烬留在那个废弃的厂房，不让他目睹邓家血腥的内乱，毕竟邓三河要杀的人，是养邓烬十六年的父亲。” “邓烬虽然是邓三河的亲生儿子，但在邓三河眼中也只是稍微珍贵一些的棋子而已。” “邓烬也知道之于邓家高层来说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他也早早知道邓家会出事，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装给邓三河看的表象。”秋杀为邓烬辩护。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在酒吧听到的那段录音吗？我和一个中性声音的谈话，他将觉醒石送给我以作我在邓家三年来的潜伏奖励。”秋杀说，“我是故意让邓折风窃听到的，因为那个中性声音其实就是邓烬。” “我和邓烬合起来欺骗邓折风的一场戏而已。”秋杀此时将事情的原委悉数道来。 晨左二悚然一惊。 “他就是邓烬？”晨左二当时还怀疑那个中性声音可能是邓家的某个高层，没想到这竟然是邓烬设置的幌子！ 怪不得只有人追杀秋杀，没有人追查秋杀身后的这个中性声音。 黑帮果然水深。 连这个不过十六的黑道次子，都有着这么深的心机。 晨左二感叹，但他仍然疑惑：“即使这个人城府深沉，也保护你顺利离开了邓家，但这不能改变他绑架姬文月的事实。” “这件事情，有很大的误会。”秋杀急忙摆手，“你没发现厂房的防守兵力其实很弱吗，不过三十几个拿球棍的未成年，那帮小屁孩能守得住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邓烬的本意是让我顺利救出姬文月？”晨左二细想厂房兵力部署，确实很弱，还不如当时邓折风逼上他们别墅之时。 “是的，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害姬文月，只是邓折风在场，他必须要把戏演足，”秋杀继续解释，“邓烬很早就发现了楚家在外盘旋拍照的无人机，如果不是他做掩饰，邓折风发现得会更早，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时间去救援。” 晨左二听到这里沉默了，秋杀和他们历经过鱼家的战斗，初心也是找出谋害他父母的真凶，他的话，应该是真的。 “如果你还不信，让邓烬出来和你们见一面即可。”秋杀摊牌了，“他就住在我们这幢酒店。” “这酒店这么热闹？”裴二听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啧啧道，“如果秋杀你小子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邓烬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或许咱们应该见见？”说着她看向了晨左二。 晨左二思量许久，缓缓点头：“好，见见他。” 秋杀松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拨通邓烬的号码。 片刻后，邓烬答应来到晨左二的房间。 再见邓烬，他已经将绿头发染回了黑色，脱下了尖钉夹克和耳钉，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 晨左二抿着嘴唇问邓烬：“我想你给我解释你和秋杀之间的事，还有你对邓家的态度。” 晨左二已经想好，如果邓烬历经亲人背叛之后还选择支持邓家，那他便坚决不让邓烬作为他们的队员，哪怕会伤秋杀的心。 邓烬经历家族变故，整个人的气质内敛了许多，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听着晨左二的问题，不急不缓地说：“记得秋杀三年前刚进邓家时，就是我招的。” “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没什么权力——当然现在也没有——但靠着一股倔劲，把秋杀留在了我身边。” “和秋杀玩熟之后，我三叔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叫邓折风的小童跟着我，说帮我负责日常生活的一些杂活儿，”邓烬笑笑，“但我又怎么不知道，邓折风其实是邓三河的眼线，每天他只负责盯着我的情况向邓三河上报？” “等等，”裴二打断邓烬，“你说邓折风是邓三河的眼线？那我就有个问题了，邓折风这家伙不是被当着你的面抽了好几个大耳光吗？我还以为邓三河和邓折风之间不认识。” “那只是戏而已，”邓烬悲哀笑，“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只是想演给我看，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耳光！愚蠢的是，我只能演出被骗的样子……” 裴二啧啧，闭上嘴。 “但我转念想，邓三河可以通过邓折风收取我的信息，我也可以旁敲侧击出邓三河的信息，”邓烬说，“不止邓折风，我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后发现，邓家在各个酒店公司的股权慢慢变更，部分酒店的资产有假账错账，甚至有四个邓头旗下的保安队伍也频繁在变更。” “这一切如果不能说明什么的话，一年前，一名保守派的邓头被袭击，他喝的茶里被加入了吗啡，虽然只是少量，但是这也让这个邓头从此之后唯唯诺诺，再也不敢反击激进一派，且在半年前他已辞去邓头的工作，告老还乡。” 邓烬将了解到的信息说出，“这些种种，都让我感到心寒，特别是我发现这些都是我大哥一力主张之后，我对邓家失望透顶。邓家……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他们全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野兽！”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行动得这么快，”邓烬说道此处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捶胸顿足，“他们杀了我爸！还是在家族祠堂上！” “邓三河要是没有我爸的帮助，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邓头的位置，我哥邓国威也只不过是个心高气傲欠思考的牵线木偶，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管理好邓家，管理好我爸苦心经营多年的邓家？”邓烬咬牙切齿，“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用鲜血祭奠我爸！” 说完之后邓烬转头看向晨左二：“我本以为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但变故太快，我只能出院后马上失踪，他们一定想不到我回到柠高参加考试。”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帮助我，铲除邓三河这个邓家的害虫！”邓烬声嘶力竭。 “所以你回柠高，只是为了寻求我们的帮助吗？”晨左二发现了一个漏洞，“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以我们的实力，还没遇到邓三河就得给你们家族高手给绑起来，你分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找到我们？” 邓烬眼神黯淡：“我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首先，鱼家不可信，鱼跃虽然和我出身相似，可能会助我，但鱼家家主鱼海棠在鱼家一言九鼎，没有好处他不可能帮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屁孩，说不定还会将我向他求助的事告诉邓三河，到时候我想报仇就彻底无望。” “然后是楚家……最有实力的楚冬阳和你在一起，邓三河也直接损害过你的利益，我相信，你一定也希望看到邓三河垮台吧？”邓烬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猜到了晨左二内心的想法。 “最后是警察，我不清楚柠山警察的内部布局，我只知道警察机构不简单，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邓烬问题回答完，看向晨左二的眼睛。 晨左二低头消化信息。 如果邓烬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应该站在同一战线。 邓烬眼神坚定：“回到柠高，我还希望能通过柠高的考试，进入柠高学习，因为柠高的修行者教学系统非常完善，只要我勤恳训练，我不相信我无法复仇！” “勾心斗角真的比修行难太多了，”晨左二叹了一口气，看向秋杀，“之前你还想要避免邓家变乱的这趟浑水，现在看来，连我都陷进去了。” 秋杀扯了下嘴角：“不违心就好。” 看着邓烬坚定的眼神，晨左二一时不该说些什么。 他的身世经历可谓凄惨，十六年来虽养尊处优，内心却要始终对家族防范。 而今生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养父还被生生逼死，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换个角度来看，他才是如今最恨邓家的那个人。 晨左二又转头看裴二和楚冬阳。 裴二抓着头发，向他点点头。 楚冬阳也同意，虽然他人比较呆，但礼义廉耻在他心中很重要，邓三河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邓烬的遭遇也令他同情。 见队员都同意，晨左二便伸出手：“欢迎你，邓烬，你现在是我们的队员了。” 秋杀高兴：“我去把邓烬的资料上报柠高考试小组，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分配到临时队员了。” 邓烬对秋杀点头，再看向晨左二：“人生无常，谁能想到昨天我还在喊家族高手去你家堵门，今天就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并肩作战。” 晨左二摸下巴：“希望明天，咱们能顺利通过柠高考试吧。” “希望。”邓烬摩搓小指的青色恶豹，眼神透露着一丝悲哀。 第二十二章 往事与正试 接纳邓烬之后，裴二开始老大姐的聊天模式向邓烬问东问西，晨左二也和邓烬聊了两句，见时间快要十点，便回网吧去接打游戏的金毛。 “不知道金毛打得过那胖子吗？”晨左二想到金毛和胖子敲动键盘斗智斗勇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希望自家的狗争气点，把那嚣张的胖子给揍趴下。 到得网吧，晨左二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金毛的人气显然低迷，众多加油声都是给的胖子。 进门的大屏仍旧在播放金毛和胖子的solo战，也不知道是第几局，网管正提了麦克风充当临场解说，看他在吧台唾沫齐飞的模样，当个网管委实屈才。 远远看去，金毛和胖子身后都站满了人，挤不到位置的观众就到网吧大屏去看，有些玩家自己的机子不要了，游戏也不打了，全挤在一起评价这场旷世难遇的solo战。 这是整个人类文明受到的重大挑战，挑战者是一条只能用爪子挪动鼠标的金毛狗。 所有人的加油助威声都给到了喝假酒的胖子，游戏中胖子的酒桶端起那巨大的酒桶猛喝一口，然后一桶砸在金毛操纵的狗头身上，炸出一滩紫色的水花。 狗头的血量下降了一小节，围观群众欢呼声起。 胖子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把自己要赢下比赛了。 第一局时他还以为是和晨左二在较量，输掉了之后才发现是和一条金毛狗在比拼，他瞬间斗志昂扬，在第二局反手打败了金毛。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七局，是一人一狗约定的终局之战。 金毛汪了一身，示意人群安静，挪动自己的狗爪补还了一个汲魂痛击，还了酒桶当头一棒。 “这是酒桶和狗头的第七场较量，前六场他们以3:3暂时战平，这一场的胜利至关重要——究竟是人类的最强王者厉害，还是狗界的最强王者更强？”网管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过，把读高中的那点语文墨水全部倾泻而出，“狗头回身又是一棒，酒桶危险！” “啊，酒桶的q技能cd已经好了，他放了出来，引爆，快引爆！”网管替所有人着急，但就在那电光火石间，沙漠死神的最后一记平a带走了酒桶。 虽然酒桶放出的q技能滚动酒桶最后也带走了内瑟斯，但胜负已分，喘着粗气的金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围观群众唉声叹气，但没有人质疑酒桶的技术，在前六场，胖子向大家展示了他非凡的意识和精彩的微操，他的实力得到了所有人的敬佩。 但可惜，这只半路跑出来的金毛狗竟然这么厉害。 晨左二挤进金毛身边，拍了一下它的狗头：“行啊，不错啊你！可没白教你打游戏！” 金毛见到晨左二之后，那阵胜利之后遭到白眼的委屈瞬间消散，一个飞扑扑到晨左二怀里撒娇。 围观众人纷纷退散，此时才发现金毛始终只是一条狗而已，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外星生物。 网管放下话筒走了过来，他看到晨左二眼神发光：“兄弟，你这条狗猛啊，打游戏比我还厉害！” 晨左二嘿嘿一笑。 金毛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用两只后腿支撑直立起来，两条前腿靠着晨左二，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哼，我用的可是我的本命英雄狗头，见神杀神！一个喝酒的胖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直立而起的金毛几近一人高，输了比赛的胖子走了过来，看到金毛嘿哟一声，不服气道：“再来一局？” 金毛汪了一声，摇摇自己的狗头。 晨左二对二人翻译：“它说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再打。” 随即金毛又伸出自己的狗爪指指胖子，又发出汪的一声。 晨左二对胖子说：“它说你玩得不错，有机会一起双排。” 胖子见金毛没打算再玩，才不在意一条狗对自己的评价。点点头，自顾自抿了口酒。 翻译完之后晨左二冷汗落下几滴，什么时候我竟然成了这只金毛狗的人声翻译？ 金毛正要再说，却被晨左二捂住了嘴巴，晨左二拎着它往门口带：“二位，下次有机会再见。” 网管一边跟上一边挥手：“好的大神，网费已经给你充值，你的身份证也是网吧的vip会员了，在连锁店都可以享受五折优惠！” 还要再说，晨左二和金毛却已经在人群的注视下走远。 郁闷的胖子碰运气般转头问网管：“兄弟，你看，我有啥奖励不？” ———— 是夜。 游戏玩累的金毛靠在晨左二身边熟睡。 裴二的房间虚掩，门缝间能嗅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估计是这妮子为了明天考试准备的香水。 远处传来夜行人引起的狗吠，盛夏的夜晚当然还有田埂间的声声蛙鸣。 晚风吹过，掀起窗帘一角，还带进了几缕淡白的月光。 只有晨左二清醒着，他张着眼睛无法入睡，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的是儿时和晨右一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时他小小年纪，父母虽然工作繁忙，但每周的休息日总会抽出很多时间陪伴在他身边。 上初中的晨右一还是一脸稚嫩的模样，会因为晨左二偷吃她的辣条或者偷喝她的汽水生气，也会一脸严肃地和爸妈告状。 调皮的晨左二和裴二总是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她便苦不堪言地跟在后面收拾残局。 记得，也是一个安静的夏夜，晨左二睡前哭闹着让晨右一给他唱童谣。晨右一当时迷上的都是非主流小说，哪会唱什么童谣，就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东拼西凑地编了一个不听话的弟弟被姐姐毒打的故事，把本来快要睡着的晨左二活生生吓醒。 听完这个恐怖故事之后晨左二蒙头在被子里不敢看晨右一，只敢小声问：“姐，那你会像故事里面那个人一样打你弟吗？” 晨右一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 听到答案之后的晨左二抽泣两声，把轻薄的被子裹得更紧了，小声嘟囔：“姐姐根本不爱我。” 晨右一听到这咿呀哝语之后心便软了，拍拍裹着被子的晨左二脑袋：“哎呀，我不会的啦，你是我弟，我不可能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晨左二猛地掀了被子抬头笑：“哈呀！这可是你说的，我闯什么祸你都不能打我！”给晨右一吓了一大跳。 思绪飘回。 此时的晨左二摸摸自己的胸口。 就是这里，前几天被晨右一狠狠一指点下。 第二天早晨，八点。 所有正考的学生们都已在教室里就坐。 晨左二透过窗外看去，正考多了许多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和穿着保安制服的治安人员，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想必是为了此次考试的直播和校园综艺制造的事宜。 之前柠高发送给考生的协议文件里就有关于直播的描述，当时裴二还向他询问了细节。 预试的时候晨左二倒是没发现摄像机器，想必是监考的机器人代替了。柠高机器人成像技术非常先进，完全可以充当摄像机。 而且文试的竞技程度不高，需要捕捉的动态画面少，后期制作也不会很辛苦，可以有效节省开支。 家长们仍旧无权观看考生的考试过程，都被请到了家长区就坐。家长区有一块巨大的公共投屏，上面正闪动着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是为了让家长们在休息之余可以密切关注自家孩子的考试进程。 画面回到教室。 每个班都有一名老师负责讲解此次正考的详细内容。 晨左二的班上还是那个穿着白色粗麻衬衫的平凡男人。 只见他一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边转过头来和班上的二十几名同学们解读重要事项。 “我要说的只有三件事，”吴老师说道，“首先，要和大家声明，这场考试对于各位的未来至关重要，请大家务必全力以赴。正考分为两场，第一场和柠高的高二学长战斗，柠高的系统会帮大家选择战斗力相仿的学长匹配战斗；第二场则会和友国的高一新生战斗，同样，对手也将会由柠高系统选择。” “第二件事，关于武试作弊的问题，”说道这里吴老师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去年有部分学生在友国高中生的战斗之中故意落败，经过老师们的商议之后，虽未作出处罚，那是因为去年的规则中并没有规定，”说道这里吴老师停顿了一下，着重强调道，“但今年，正试的规定已经修改并添加了相应规章，若是谁胆敢串通作弊，柠高将一律从严处罚！” 晨左二听到这里，和身旁的楚冬阳对望一眼。 看来柠高作为享誉一方的国际高中不是没有道理的，能够迅速反应制度上的漏洞并处理，虽然迟到了一年，没有给楚冬阳这些考生们一个公平的交代，但是这也算是杜绝了这种作弊事件再发生的可能性。 只是不知道，已经成功通过预试的柳承五人组，会不会在正试耍出什么花招来寻找这个制度的漏洞呢？ 摇摇脑袋，晨左二将一口浊气吐出，继续听吴老师说的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向大家介绍一下两场正试的考试地点，”吴老师清声道，“两场正试都将借由vr全息投影技术进行，第一场在柠高的内部进行。相信大家要么已经由高年级的志愿者学长们带领大家参观过，或是自己闲逛过校园，知道我们柠高的校园有多大，考试的场景可能在任何地方。” “而第一场考试的要点就在于战斗地形的考验，”吴老师说，“地点会随机出现在柠高的某一个地形区内，有可能是食堂、宿舍、教学楼，甚至科学实验室，都有可能。在这个地形区内，你们小组将共同面对非常熟悉地形的高二学生。但考试并不会因为高二学生的实力稍强，对地形更加熟悉给你们放水，”说到此处，吴老师笑了一下说，“尽管发挥你们团队的实力，想尽各种办法去获得胜利吧，因为这两场考试中只要一场失败，你们就没有成为柠高学生的机会了。” “第二场考试将会对战友国高中生，今年与我们进行对战的友国高中生与去年相同，东瀛国，”吴老师在黑板上写上“东瀛”两个大字，敲敲黑板说道，“根据对东瀛国教育实力的了解，东瀛国的学生们十分擅长近身战，他们着重以体魄修炼为主，相比于柠高新生五花八门的修炼方向，他们的考生修行方向更专一。” 似是在酝酿措辞，吴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然我并不是说大家的修行方向不对，修行先修心，你确认自己的方向能够有良好的发展，任是什么前辈名师跟你说你错了，都没有关系，往自己的路好好走下去，大不了头破血流之后，再找一条新的。” 听到这里，在下面专心听讲的晨左二心中有感。 这个平凡的中年男人，说出的这些平凡言语，似是有某种力量，如同一颗种子，埋在了少年的心里；又像是一道春雷，在少年稍显迷茫的天空中炸响。 但吴老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番话给别人带去了怎么样的启蒙，他只是自顾自说着：“东瀛国的学生们虽然修行专一，着重身体素质，但是这条路走的人多了，有经验的人就多了；有经验的人多了，跟在后面学的人就轻松了；而跟在后边学的人一轻松，他们便不会再去思考新的修行方向，年轻一代会慢慢失去修行的创造力，最终迈入死气沉沉的循环。” 相比东瀛国年轻一代的“专一”，听起来吴老师还是更看好华夏国的百花齐放啊。 吴老师的这番话算是给考场内的学生们打了一剂定心针，学生们纷纷没了即将面对正试时的那种紧张感，表情都舒缓了许多，有部分学生开始和周围同学笑着交谈起来。 三件事情说完之后，吴老师见效果已经达到，微微一笑，用粉笔在黑板上最后写上“难”这一字，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轻松的众人看向他。 于是同学们纷纷安静下来，看向写下了那个难字的吴老师。 吴老师指着那个“难”字说道：“今年和东瀛国高中生战斗的场景，将会大不同。这一次将会模仿真实的历史战争事件。在这场真实存在的华夏国和东瀛国的战争里，你们十个人只不过是几颗小小的棋子，如何通过十人之力扭转本应是平局的战争胜负，如何在局面劣势的情况下反戈一击，甚至于如何在队员出现伤亡的情况下出奇制胜，这都是每个小组应该思考的问题，”吴老师仍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具体的细节，你们进入到vr实景中将会有体验，今天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吴老师看着教室内端坐的众多学子们，由衷地说道：“先战高二生，要取胜，难；再战东瀛高中生，在战争之中夺得胜利，更难；两场战争的心力较量，是连续的，对考生的考验，更难。虽然很难，但我希望这没有打压到大家对胜利的渴求，请记住你们的初心，你们为什么来柠高求学，为什么柠高只给你们发送了邀请函，”吴老师眼光扫过教室内的众人，“你们都是整个柠山市，甚至整个省都看重的修行天才，你们注定要与世人不一样。” “希望大家保持自己是个天才的初心，遇到任何艰难险阻，都要用自己的双拳将它打碎！” 吴老师说完三件事之后，时间也来到了上午九点。 校园的大钟铛铛作响，校园广播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前往vr区准备第一场测试了。 吴老师向教室外等候已久的各种摄像和领路的同学们缓缓点头，再向同学们说了一句散会，教室内便瞬间被涌入的机器淹没。 扛着摄像机器的人都需要严格的身份认证之后才能进入柠高，没有合格的记者证根本无法进到柠高校园当中来，这也是柠高保护学生的一项重要措施。 多数负责节目节目录制的摄像都对考生有充足的资料准备，他们知道哪些学生的实力较强，或是身怀绝技，便趁着这段小小的间隙时间对这些重点学生进行采访询问，而像晨左二这样名不见经传三无学生，身边当然一个摄像也没有。 这样反倒是好事，看着身旁楚冬阳被摄像的问题问的支支吾吾，晨左二笑，迈着轻松的步子跟上了前方领路的同学。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叫楚冬阳吗？”一个爆炸头记者拿着摄像机向楚冬阳问道。 楚冬阳看了一眼离去的晨左二，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面对记者道：“我是，怎么了？” “我想问您几个问题，放心，不会耽误您准备考试的宝贵时间，”爆炸头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曹阳，是ch媒体的记者助理，根据消息知道您去年有参加过柠山考试，但是很遗憾没有通过，请问这是真的吗？” “是。”楚冬阳耿直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还真有一些，”这位来自ch媒体的曹阳笑容亲切，已经具备了媒体人基本的素质，只听他说道：“根据消息，似乎上一次您和您的队友之间出现了内讧，导致在第二场对战东瀛国高中生的时候输掉了比赛？” 楚冬阳眉毛一扬，但并没有说话，他没有搞懂这个曹阳采访他的真实目的。 “哦，是这样的，”曹阳笑着说，“根据某位姓柳的先生跟ch媒体提供的信息，我们得知您在第二场考试的时候恶意迎合东瀛国的高中考生，导致你们小组输掉了比赛，请问确有其事吗？” “我恶意迎合东瀛国？”楚冬阳一愣，“是一个姓柳的人提供给你的信息，他是不是叫柳承？”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曹阳仍张着笑脸，“ch媒体想要这个新闻当做独家爆料，但是我觉得如果不亲自求证于您，新闻的事实可能会被恶意的人扭曲，”曹阳看着楚冬阳毫无表情的面色，其实心中微微一滞，“所以您能跟我说这件事情的真正情况吗？” 真正的情况？ 楚冬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浓郁的厌恶感。 他对柳承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 但他想亲手反击。 摇了摇脑袋，将心底那股不忿感甩掉，对曹阳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去备考了，我只能说我绝不会迎合东瀛国，这一切都是这个姓柳的人子虚乌有的编撰，如果他继续诬告我，我想他必须拿出相应的证据和我对质。” 曹阳点点头：“好的，打扰你，不介意我跟踪报道你一段时间吧？不会询问你问题，只是拍几个近景录像和你的言行，作为‘恶魔校园’综艺的题材。” 楚冬阳点点头，转身向晨左二走去。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柳承，必须要他无耻的言行付出代价。 vr对战房间，新生备战间。 即便柠高的初试筛选了很多实力达到标准的学生们，但是由于报考的人数过多，此时的备战间仍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模样。 已经来到备战间的晨左二放眼望去，被震撼得无法言说。 宽大的备战间建在室内，抬头便能看到巨大的玻璃穹顶，低头就是整齐摆放的，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测试机器。 这一排排直线型的vr测试机，每一排的测试机估计就有上百台，纵向还有好几十列，别说他们1300名考生，就是人数再多一倍，柠高也能满足考试需求。 真不知道这些机器的日常运作和保养将会花费柠高多少资金。 随着晨左二在自己所在的机器前站定，凑近了瞧，只见每台测试机主身是一张座椅，座椅内部连接着各线路设备。 每台机器前都标有机器的工作原理。 测试机的工作原理是将肌肉感应和神经接入系统连接进入电脑，在虚拟世界中构造出一个和现实世界类似的“人”出来。 连接方式也很有讲究：首先通过机器扫描基础数据，然后将类似医生听诊器状的、吸盘似的圆环连接在人的大臂、小臂、胸口、大腿、小腿等肌肉处，精确模仿肌肉运动。 这一切都有技术指导在一旁协助。 最早的vr技术制造被运用于军事演习，随着科技的进步，vr技术逐渐进入教育领域，多年以来，在国内已经运用广泛，更是被柠高内部的科技人员改进加强，发展成一种特色的考核方式。 vr技术当然也应用于很多其他的渠道，比如游戏厅的恐怖情境体验、蹦极体验、英雄装扮体验，最受欢迎的当然是av那啥体验。 总的来说，vr技术在现代社会并不少见，只是场景大小和成像技术有高有低。 有的科技可以做到逼真到如同实地，在虚拟代码中构建一片与现实完全相同的世界。 柠高的成像技术已经接近此列。 晨左二依照指导要求连接各点、佩戴vr眼镜，随着身体一阵麻痒，晨左二的视线被一片雪白填满。高亮的雪白填充了视线中所有的盈余，但光线却不让人觉得刺眼。 白色的光芒渐淡，晨左二眯了迷眼睛，他看到了前方的篮球架。 这是一个篮球馆。 正在疑惑之时，脑海中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正试第一场即将开始。大家的对战对象为高二年级学生，请务必全力以赴将他们击败。每个人会显示100滴血的生命值血条，当你的生命值降到0时，即为失败，届时会被电脑强制退出vr。” “除此之外，所有画面与现实世界无异。考试现在开始，祝大家好运。” 随着女声戛然而止，柠高的正试第一场，正式开战！ 第二十三章 一换二 高一新生的备战间，随着新生在机器上躺下，扛着摄像机器的记者们纷纷走出宽大的建筑。 爆炸头曹阳拍摄了楚冬阳的所有画面，这才走出备战间。 一名带着金丝眼镜，佩戴着ch媒体记者证的男子站在门外，看着曹阳从备战间内走出，皮笑肉不笑道：“曹阳，你运气真不错啊，可以直接采访那个叫楚冬阳的叛徒学生，新闻效果和综艺效果双收，今后在台里，要对学长我多多照顾啊。” 曹阳看金丝眼镜男，无奈道：“陈学长，楚冬阳的事情本就没有下定论，那个姓柳的人提供了一个假消息也说不定，还需要再考证。况且楚冬阳在内的一批学生，本就是台里提前订好给我采访的，你总不能因为台里领导的决定，将无法采访到话题更多的新人这个结果怪罪给我吧？” “我也没想到，当时台里分配的时候，你可是兴高采烈的，楚冬阳的叛徒事件一出，你对我就立马换了一张脸，”曹阳皱着眉头，“学长你和学校里的时候太不一样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被曹阳称作陈师兄的金丝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冷哼一声，没有答曹阳的话，转身朝vr监视区走去。 曹阳望着陈师兄的背影远去，又回望了一眼巨大的备战间，摇了摇头，跟上陈师兄。 vr监视区，顾名思义，便是监视vr实景情况的区域，这里忙碌着很多学校内的技术人员，还有来取材的摄像师们，各个媒体早已经提前在各大直播平台上预热，大家都知道有一场精彩的竞技将在全世界的修行者面前呈现。 当然，凡人世界也同样有直播出现，不过披着游戏的幌子，游戏名为“恶魔校园”，是一款模拟5v5的vr实景对战游戏。 恶魔校园这款游戏甚至真正存在，这款游戏最大的股东不是别人，正是柠高。他们对这款vr实景游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为的就是将修行者世界与凡人世界相连，让平凡人相信这一切只是游戏。 这也是柠高对修行者做的保密手段之一。 众多媒体之中，以曹阳所在的ch媒体最为势大，进入柠高的人数众多，且每个人都和曹阳一样，有自己负责采访跟踪的对象。 随着摄像师和技术人员对接，许多同步直播在各大平台展开，且都是以每个选手的第一视角进行。 就连晨左二，也拥有了自己的直播间。 当然这一切，身为考生的众人并不知晓，他们只不过签订了一份协议。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份协议下的声势会如此浩大。 这场盛大的测试，伴随着数百万的观众，正式拉开帷幕。 楚冬阳缓缓睁开眼睛。 稍微适应了一下环境中的光线，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铁剑，发现与现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目四望，晨左二和裴二正在左右动作适应身体，秋杀和邓烬四顾，正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晨左二将手上的无锋掂量了好一会，发现武器竟然也被机器程序写进了vr实景里，不禁啧啧称奇。 “这里学校的体育场，”在场间观察了一周之后，邓烬得出结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排篮球场，共计八个，篮球场依次排开，周围用高大的铁丝网阻挡球飞出场外。 平日里，体育场是学校人数活动得最多的地方之一，但此时放眼望去，除了五人外，空无一人。 这就是vr技术的魅力，将日常生活的场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虚拟世界还原，让使用者能够体验作为主角的掌握感。 邓烬问道：“你们谁真正逛过学校体育场的吗，这里的地形分布是什么样的？” 楚冬阳接话：“我逛过，体育场的地形不复杂，每个场地之间的隔离很明显，而且死角很小，不是一个适合偷袭的场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篮球场，往左走是排球馆和游泳池，右边是足球场，当然还有很多小型的其他场馆。” 楚冬阳左右指后轻轻一叹：“但我也没想到考试地点竟会在这儿，这个场景出现的频率很低，我也没有详细探查过地形细节，只知道一些基本状况。这样，我们花费一些时间，分头探查这里的地形细节，找到埋伏、攻击和防守的最佳位置。据我所知，高二生应该也在做同样的事。” 晨左二等人点头，楚冬阳有考试经验，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楚冬阳稍微做了一下考量：“鉴于我们队伍的实力分布：我初照九段，晨左二初照六段，裴二初照四段，秋杀和邓烬都是初照一段，高二生的综合实力应该在四段左右。我建议分为三组，我一组、裴二和秋杀一组、晨左二和邓烬一组。” “同意。”五人队伍效率极高，楚冬阳有初照九段，他一个人走完全没有问题。晨左二和裴二分别配上邓烬和秋杀，可以防止这两个初照一段的菜鸟无故去世。 楚冬阳继续说：“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篮球场，为了战斗不至于刚开始就展开，系统应该会把其余四个人分配到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所以大家不妨把这个地方作为此次探索的起始点，以一千米为单位，详细勘察附近地形，之后回来集合汇报情况，如何？” 众人点头，楚冬阳给的战斗方向简洁准确，是非常优秀的战斗模式。 将附近的环境全部摸清楚之后缓慢向外扩张，就算遇到了敌人，也能凭借地图的掌握和敌人纠缠，呼叫附近的队友，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确定好作战方向，众人以最近的室内羽毛球场为中心，向四周探查而去。 晨左二和邓烬走在路上。 晨左二对邓烬其实有一个心结。 邓烬也知道，他走在晨左二身后，缓缓说道：“姬文月的事，很抱歉。邓折风在身边，邓三河在监视，我不得不这么做。” 晨左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邓烬。 邓烬的装扮和以往的他大不相同，早已没有浮华的装饰物或者哗众取宠的绿发，染回黑发的他咋一看去其实也只是一个略显消瘦的少年。 “都说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在哪里都身不由己，”邓烬见晨左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考试过后，我会找个时间去和那个女孩道歉。” 晨左二点点头，转头继续前进。 果然如楚冬阳所说，对方四人应该还在比较远的位置。开始的一千米探查有惊无险，四人平安回来后，相互交流、汇总地形情况。 已经勘察完了羽毛球馆、乒乓球馆和篮球场，接下来将要前往露天的足球场和室内排球馆。 大家心情都比较紧张，战斗环境陌生，战斗对象陌生，战斗方式陌生，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态，做到能做到的最好。 晨左二和邓烬走过已经探查过的一千米地形区，继续往前，走近排球馆内。 一个转角，晨左二脚不小心勾住了一根细长的绳索。 不好！ 这是晨左二的第一个想法。 快跑。 这是第二个。 绳索上挂着铃铛，随着晨左二绊到了绳索，很快，铃铛声在空旷的球管内四处传荡。接踵而至的是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听起来最少有三个人。 怪不得没有在球馆外碰到敌人，原来他们在守株待兔！ 晨左二暗叫一声糟糕，忙和邓烬说：“分开走！”一边向后逃去。 邓烬也知道事情紧急，二话不说，转身撒腿就跑，走之前还顺便扯断了这根绑有铃铛的绳索，带起吱喳吱喳的绳子断裂声。 于是又一阵铃声响起，晨左二没工夫怪罪二次暴露位置的邓烬，但却知道他们已逃走不及，转眼看到排球场上突出的观众席，心思电转。 “你先跑，我想办法迷惑他们一会儿。”晨左二向邓烬说道。 说着，晨左二迅速把一只鞋子往排球馆出口一扔，三步冲到观众席后躺倒，借助观众席上的凳子隐藏自己的身体。 脚步声紧随其后，不过还是稍慢一步，没有看到晨左二逃跑的身影。 晨左二躲在观众席后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他丢弃的那只鞋子被人捡起，只听有人嘲笑道：“这群小子跑的真快，有个家伙鞋子都掉了，估计吓得够呛。”随即是两人应和的大笑声。 “赶紧追，他们应该还跑不远。” “好。” 脚步声再起，几人向邓烬逃跑的方向追去。 邓烬逃走得还算及时，希望他能逃回楚冬阳他们身边。晨左二在内心想着，待得脚步声完全消失，他缓慢地起身，但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继续躺好。 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骂了一声娘，这才缓慢踱步离开。 晨左二胸中心跳砰砰作响，要是刚才真的站起身来，恐怕迎接他的将是三个人的一顿围殴。自己即便是初照六段，也禁不起三个平均水平是初照四段的毒打。 松了一口气，晨左二将三人的声音特点记了下来，或许对之后的战斗有所帮助。 现在一丝一毫的信息，都可能对他们有作用。这群老奸巨猾的高二生，占据天时地利，还布下了守株待兔的网，不知后面还有什么计谋，一切都得小心为妙。 晨左二现在无法联系众人，他不知道这帮家伙是否是真的离去，还得在这躺一会。 另一边。 楚冬阳的打算是沿着足球场的下方边缘观察，查看视线对面的观众席，查看对方是否想要通过占据最高位的地点，通过获取视野取胜。 柠高的体育场所建得着实巨大，足球场上还有近乎可以容纳万人的观众席。听说有暑假时候，很多具有修行者身份的明星演唱会都会在这里举办。 楚冬阳小心翼翼从b5出口走出，谨慎望向对面的观众席，观察对方是否已捷足先登视线最高处。 视线之内没有人。 楚冬阳放松了一些，通过入口走到体育场内部。 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他看到了b5出口路上掉落了一些表面翻新的石屑。 “糟糕！” 楚冬阳暗叫不好，果然，上面埋伏有人！ “二级攻击技，破浪拳！” 一声技能的怒吼声，伴随着一人从高台跃下。 楚冬阳迅速反应，拔剑而起。 二级攻击技，破浪拳？ 楚冬阳冷哼一声，炁从他身体之内迸发而出，燃烧至剑上，往天空横扫。 “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 楚冬阳明白，高二生不可小觑，因此一出手，便是杀招！ “他中计了，笔芯，上！”使用破浪拳的人拳势一收，右脚踢在墙边，踢下一地石屑，在空中横转360度，避开了楚冬阳的一剑，一看就知道已练习过数遍。 “吃我一刀！” 只听另一侧吼声传来，楚冬阳眉头一皱，两人实在太狡猾，竟然一个人做佯攻，一个人用刀做真正的杀招。 好在楚冬阳剑出如意，收放自如，浩浩荡荡的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剑势回收，将挥霍的炁收回部分。 与此同时，在暗处袭来的“笔芯”也提刀而至。 幸亏楚冬阳收剑及时，笔芯的刀子虽然阴险诡谲，但仍只是擦破楚冬阳的衣服，没有划伤皮肉。 楚冬阳从空中落下，赶紧往后退出十数步，和两人拉开距离。 定睛一看，眼前是两个长相迥异的人，一人双臂肌肉尤为强壮，一看就是练家子；一人笑容阴沉，手上拿着两柄尖刀，腰上还系着一柄，就是被称作笔芯的人。 “两位师兄好算计啊。”楚冬阳一边缓慢退后，一边坦言。 在vr内，他不能如现实一般感应对方的修为状况，不知道眼前的两人究竟是什么水准，因此不敢托大。 右手紧紧捂住铁剑，楚冬阳打算放手一搏。 他急速调整身体内的炁道：“早早来到视野最开阔的足球场埋伏，为的就是给我一个措手不及？可惜，这种程度还不能击倒我。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从b5出口出来？” 双臂满是肌肉那人笑，却没有正面回应楚冬阳的问题：“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对你的消耗应该挺大的吧，大概用了你五成左右的炁，你是想和我们聊天拖时间恢复吧？” 被看穿了想法的楚冬阳脸色微变，利剑横于眉前。 “我们知道你从b5出口出来，有独特的方法，你不需要知道，”肌肉男摆好架势，“准备吃拳头吧，新生！” “垂死挣扎，即便有一招三级攻击技护身又能如何，在我们两人的围攻下，你还不是只能倒下？” 冷哼一声，笔芯将腰间小刀叼在口中，加上左右手的利刃，三把刀一起朝楚冬阳攻去。 看到楚冬阳能使用三级攻击技，知道他最起码是初照七段以上的修行者，却仍然有信心将楚冬阳击败在此，这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楚冬阳内心独白道。 但，我可不能栽在这儿！ 楚冬阳当机立断，立马转头向着宽阔的足球场中间跑去。在出口这些狭窄的地段受两人的夹击可大大不妙，他要给自己创造那一线能够取胜的机会。 现实。 随着比赛渐入佳境，ch媒体获得的大量直播渠道获得了回报，很多焦点学生的直播间人气爆满，不仅是修行者世界，凡人世界中“恶魔校园”这款游戏的销量在短短两个小时销量就突破十万大关。 焦点学生如： 身世显赫的家族二代美少女陈韵，六岁便以童星出道，十五岁出演电视剧《夏末》一炮而红，同年，参加上海选秀小姐获得全国亚军，现在不过十六岁年纪，一双长腿已令众多女生艳羡不已。她作为参加柠高考试的焦点之一，本人自带无数话题流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摄影师关注捕捉，她的直播间人数火爆异常，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凡人世界，青春美少女是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来自象背山的小国王子，赵幽。华夏与越南的版图交界处，有一个小小的国家，称为象背山。因地势险峻，占据地势，一直以来还未有国家花费大量人力攻下此国。多年以来，此地一直自给自足自成一国，近年来向外开放作为景区，作为国王儿子的赵幽向往华夏大国文化，自从知道自己拥有修行者天赋之后，更是骑象而来远赴柠山。 骑着黑色神骏的长辫少年苏察，从柠山最北端的契阔草原而来，十二三岁时，凭借自身强大的臂力已能和众多壮实大汉抵抗平分秋色，觉醒修行之后更是难逢敌手，是柠山北方的骄傲，这一次来参加柠高的测试，一定是抱着更高的目标。 还有年纪轻轻已拥有好几个科技专利的眼镜少年，在着名武馆里仅次于馆主的十七岁武学天才……等等等等，各路少年天才来自柠山，甚至全国各地，光怪陆离，各显神通。 当然，还要考试前被诬陷为“去年叛徒”的楚冬阳。 楚冬阳的直播间里。 今年的观众并不了解去年事情的真实情况，只知道楚冬阳在战斗中举重若轻，招式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动作流转如意，很多眼看着要打在他身上的招式被极限躲过，让人目眩神迷。 凭借着ch媒体制造的话题和楚冬阳无愧初照九段实力的战斗腾挪，他的直播间人气直线上涨。所有人看到楚冬阳被两个高二生的围攻时都屏住了呼吸，紧张万分。 交手正式展开。 笔芯左手一把飞刀先至，楚冬阳剑尖一挑格开这把飞刀，可没过两秒，又是两把飞刀迅速从他身后一上一下杀出。上刀袭脑，下刀袭阴。 楚冬阳原地横转一圈，将自己身子控制与地面平行，在双刀的夹缝中闪躲。两柄飞刀上下击空，笔芯眼神阴沉，撤开一步。 肌肉男也没闲着，蓄力许久的二级攻击技破浪拳再度袭来。楚冬阳身形未稳之际，拳头已经到了胸口。 战斗早已白热化，十分钟的高强度作战，即便对于初照九段的楚冬阳来说也吃不消。更何况此时还是一对二的劣势局面。 楚冬阳咬牙，这一拳已经躲闪不及了，只能拼着以伤换伤。 他冷哼一声，右手剑光一闪，划向肌肉男腹部。 拳到时，剑也至。 楚冬阳吐出两口血沫，借力后退；肌肉男腹部被活生生割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捂住伤口仰天咆哮。 在柠高设立的vr实景里，通过电流直接刺激大脑感受疼痛的部分，疼痛量是原来的十分之一。 楚冬阳深吸一口气，感知自己受伤状况，略略一顿，放下心来。虽然强吃了一拳，但仅仅是轻伤，类似被人拿厚重的木板拍了下胸口，有点发闷，但还能接受。 肌肉男可就难受了，整个腹部被灌了炁的铁剑切开，血流不止。此刻他已满头大汗，死死地捂住自己被割开的伤口，却无济于事，任由鲜血越流越多。 肌肉男撕开上衣止住鲜血，一边的笔芯不依不饶，三柄飞刀分别从左上、右上、正中三个方向奔袭而来。 楚冬阳双手将利剑一紧，又打出一招“大浪淘沙”，斜向上劈开左上和右上两把飞刀，随后迅速弃剑，追求最快的速度，要给笔芯致命一拳。 “不好！” 笔芯这才意识到楚冬阳竟然在如此重压之下，还想要反打，当即舍弃两把被“大浪淘沙”横扫在地的飞刀，右手手腕转动，将最后一把飞刀狠狠向下劈去！ 要赶在楚冬出剑前将他血量清零！ 楚冬阳发起狠来，聚集体内已为数不多的炁，一剑狠狠递出。肌肉和骨骼传来的力量感暂时压下了疼痛感，楚冬阳速度陡然加快。 “大浪淘沙！” 楚冬阳右手伴随着铁剑递出出击，直直刺穿笔芯的肚子。再抬头时，脸上已满是汗水。 但抬头后却见笔芯竟龇着染着红血的牙，朝他笑。 楚冬阳眉头一皱，才发现笔芯的生命值没有清零，而只是下降到8。 原来笔芯在楚冬阳全力递出那一剑之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心口的要害，这一剑没能让他直接毙命！ 虽然随着伤口的裂开，他这几点生命很快就要下降为零，但即便此刻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他也能绝地翻盘，将这个初照九段的新生斩于刀下！ 楚冬阳用这种自残的打法连续换伤，早已力所不逮，他正想抽出剑来再刺，笔芯那坚决的一刀已挥出。 楚冬阳胸口一疼，一柄飞刀从他的眼前掠过，带出一缕绚烂的血花。 甚至没来得及说话，他的生命体征值就已变为零，可见笔芯的出手有多狠。 肌肉男走到了将楚冬阳杀死的笔芯的身边，转头对楚冬阳发出由衷的赞叹：“这家伙……真是厉害，竟然还能拉我们两个初照七段的垫背。” 笔芯已说不出话来，嘴角流淌鲜血，摇了摇头苦笑。 “我知道，没有医疗手段，你我还剩几滴血，随着伤口恶化，生命值也会清零。根本等不到队友过来，我们俩都得死。”肌肉男喘着粗气道，“这个小组不好对付，希望在排球馆蹲伏的那三个能给力些。” 笔芯点头，倒地，生命值清零。 肌肉男哀叹一声，生命值也清零。 楚冬阳，初照九段，与两名初照七段的高二生一起倒在足球场。 第二十四章 心理博弈 这场持续十多分钟的惊险战斗，荧幕外的观众看得热血沸腾。 有人为楚冬阳凭一己之力让两个高二生阵亡尖叫出声。 此刻，晨左二已从阴影处回到羽毛球馆，和秋杀、邓烬、裴二三人会合。 “楚冬阳呢？”晨左二有点担心，向来准时的楚冬阳出去已久，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刻，如果战力最强的楚冬阳出了意外，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 裴二也知道晨左二心情焦急，于是走到他旁边说道：“我们一起去找找吧，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足球场，”邓烬道，“排球馆里蹲着的至少有三人，如果楚冬阳此时被拖住了，那应该是两个战斗力最强的高二生。” 晨左二皱着眉头：“感觉这些高二生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先是在排球馆守株待兔伏击我们，现在又派出两个战力最强的高二生去围堵楚冬阳……我觉着咱们被监视了一样。” 说道监视，秋杀眉毛一提道：“监视……监视器！” 众人不解，望向他。 秋杀神色激动：“vr实景里，既然所有东西都和现实一样，那保安室里的监视器一样可以正常使用！那群高二生们肯定利用了这一点，提前去占领保安室的位置，通过监视器来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晨左二悚然，如果真像秋杀所说，那么这群高二生简直是狡猾到了极点！ 但转念一想，有件事不合常理：“但如果他们真的占领了保安室，掌握体育场内各个地方的动态，为什么还要在排球馆拉出一长串带着铃铛的绳索来探查我们的动向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邓烬历经人世冷暖，早已看清这些手段，“故意用铃铛和绳索来掩盖他们利用监视器的事实。” “真……狡猾。”裴二眼色阴晴不定，“才比我们高一个年级，就这么狡猾，怎么感觉我这个初中校霸要混不下去了呢？” “行了，少伤心了，先找到楚冬阳再说吧，”晨左二说道，“我们只有先找到楚冬阳，才有实力和他们正面对抗。鬼知道这群高二生还有什么鬼主意藏在后头。” “楚冬阳一定不会这么快倒下，他可是初照九段，还有两个三级攻击技在身，”晨左二对楚冬阳还是充满信心，“我们比对方三人先到，说不定可以分担楚冬阳的压力。” 主意既已打定，四人便从羽毛球馆中迅速出发。 一路无惊无险，应该如秋杀所说，高二中战斗力稍弱的三人守卫保安室，战力强的两人去埋伏楚冬阳去了。 很快，三人来到堪称宏大的足球场，老远闻到的血腥味给晨左二四人不好的预感。 最终，他们看到了足球场内，倒在地上的三人。 楚冬阳胸口中刀，生命值已经清零。 “怎么办？”邓烬有点懵，最强的楚冬阳虽然成功换掉了对方两人，但局势仍旧不利。他和秋杀两个初照一段，对接下来的战斗帮助为零，即使遇到一个初照四段的高二生，他们俩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况且二人的战斗经验又极度缺乏，仅仅靠在混混堆里左突右闯的本事不可能对对手有威胁。 晨左二一语不发，楚冬阳的阵亡出乎意料，短短二十分钟，楚冬阳竟然就被这些狡猾的高二生以二换一，看来这些人对实力强劲的新生做了充分的调查。 “得分析一下现在的战力情况，这些高二生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太多，”晨左二几人找了个监视死角的地方讨论，“根据柠高系统的战力安排，对方的平均实力在初照四段左右，但偷袭楚冬阳的两人绝不可能只有初照四段。从战斗的场景来看，楚冬阳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偷袭，所以才将战斗地点挪到了视野开阔的足球场内，”晨左二看着场内被打斗的痕迹推测，“要在偷袭失败一半的情况下仍然换掉楚冬阳，这两人的实力最少初照六段，甚至是初照七段、八段。” “我们按照最坏的结果，对方用两个初照六段的高二生就换掉了我们这边初照九段的楚冬阳，那么对方剩下三人的平均实力是初照三段……等等！” “初照三段！”晨左二眉毛一扬，望向一旁的裴二。 “初照三段而已？”裴二如梦方醒，“那……咱还怕什么？”裴二突然雄心壮志起恶向胆边生。 “咱们的实力已经可以碾压对面了，但难保对方还有什么阴毒的招数，”秋杀见这两人脸色一变忙劝解道，“别大意，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一旦失败，我们就不能进入柠高了。” “没错，”初照一段的邓烬附和道。此刻的他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很希望自己能帮助这个团队做点什么，但事实证明他和秋杀只是这个队伍提供建议的吉祥物。 晨左二说：“排球馆附近应该就是保安室。” 裴二点点头：“所以他们才会在那附近布置绳铃陷阱，这样不仅可以迷惑我们，还能有效阻止我们发现保安室。” “我有一个计划。”晨左二和裴二耳语，“……” 裴二点头：“就这么干！” 晨左二众人所料没错，三名高二生躲在保安室里，一人望着足球场旁的监控画面，心生不好的预感，道：“这几个人进监视死角太久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策？” “不可能，如果发现了我们的计策，他们早已经冲过来了。现在我们的综合实力劣势，如果他们真的冲来，即便是咱们在柠高学习一年的一级攻击技和身法，也难以弥补境界上的差距，肯定会被打败。” “这届的新生太厉害了，”其中一人苦着脸，“刚才那两个学霸都是二班的前几名，初照七段的实力，还只能二换一，咱们三个初照两三段的十六班杂鱼，对剩下的人，胜算不要太低。” “咱们应该冷静下来，新生并不了解局势。我们还掌握这最重要的保安室，只要逮到他们落单的机会，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手，把初照五段的新生弄倒都没有问题！”两名初照七段阵亡后，保安室内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初照三段的高二学生，此刻他虽然紧张，但仍是鼓舞士气道。 高二生成功拦截新生，可以获得柠高发放的丰厚奖励。 这也是几人仍然保持战斗热情的重要动力。 初照三段那人一说，另外二人面色一正，重新提起了斗志，虽然他们当年进入柠高时的成绩不好，被分配在高二的最后一班，十八班，属于拖后腿的那群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也渴望得到柠高发放的丰厚奖励。 “那便找机会灭了他们一人！”一人的尖锐声音起。 “华言，你去排球馆外监视器的死角观察，防止他们一路绕行过来，带上这里备用的对讲机,”初照三段的高二生说道，“华语，检查我们安装在排球馆的各个埋伏装置是否还正常运转。” 名叫华言、华语的两人点头离开，初照三段的这人微微眯起眼睛：“即便你们人多势众又如何，还不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我就不信今天我金石会栽在你们手里！” 现实。 随着楚冬阳被肌肉男和笔芯联手干掉，很多观看者都转到了同组的裴二的直播间，想看这组在楚冬阳的率先牺牲下，还能不能成功突围晋级。 连带着晨左二的直播间观看人数也由原来的个位数涨到了百位数。 当众人听到他们四人的推断和密谋之后，纷纷大感兴趣，留在了直播间内静观这件事会如何发展。 观众越积越多，金石、华言、华语三人去往自己预定位置的时间，晨左二的直播间人数竟然已经破千，并且还有上涨的势头。 名叫金石的初照三段高二生在保安室内指挥另外二人，只听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是紧张的华言：“他们果然绕行到了监视器没看到的地方，从一个小角落进了排球馆旁的厕所！” “厕所？”金石迅速在一排监视器前找寻厕所的位置，不一会儿，便定睛确认下来，“很好，继续观察，看他们出来后有何打算。” 华言悄声道：“好。” 华语也说道：“在保安室前设置的两道机关陷阱能正常使用，而且现在还没有人动过。” “很好，接下来就是收网时间，”金石在屏幕前谨慎观察，“静等他们按捺不住。” 此刻的双方其实都非常紧张，占据优势的晨左二小组担心高二生会有阴谋诡计，躲在暗处的高二生怕这群新生蛮不讲理以人数优势冲过来。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至半个小时后。 晨左二四人躲在厕所，竟没有一点要主动出击的意思，在控制室的金石眉头微皱：“这四个人难不成集体便秘？” 负责监视的华言冷汗：“四周都没有异常，他们会不会找通风管或者其他途径逃走了？要不我进去看看？” 华语附议：“这么拖下去不是事儿啊，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如果来个声东击西，我们没识破的话，这次就得栽了！” 金石额头青筋暴动，憋了好大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好，带上能带的工具，去厕所找他们。” 笔芯和肌肉男退出vr界面之后，通过机器的观战功能继续观察考试进展。当他们发现三人放弃保安室前往厕所去寻找晨左二四人时，摇了摇不存在的头。 他们输了。 三人放弃优势，去厕所主动出击，不可能有赢面。简单分析新生的战力情况，已知楚冬阳九段，余下四人的实力加起来一共十二段，平均都是初照三段，四对三，即便高二生有攻击技的优势，也无法扭转局势。 这三个十八班的高二生还是太着急了。 再三确认晨左二四人确实没有离开那个监控盲区后，金石和华语来到华言身边会合，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厕所旁，眼神交流。 金石伸出右手三只手指，无言默数三声。可还没等到他数到一，厕所中却已猛然冲出四人。 “等你们很久了！” “吃我一拳！” “吃我一脚！” “吃我一棍！” 晨左二、裴二、邓烬和秋杀一股脑从厕所墙后杀出，华言当场被乱拳乱脚打得生命值清零，华语吃了秋杀一记闷棍，血量下降到了20，连忙急速后退。 金石精神最为紧绷，因此反应也最迅捷，脚步声一起，金石已经猛然用双手打出自己学会的唯一一招防御技。 “十字盾！” 金石双手交格，他身体中的炁在他交格的双手上形成一面无形的盾牌，用于抵挡几人的攻击。 但晨左二可没留力，初照六段的一拳硬生生地锤在金石展开的十字盾上，将金石整个人锤退三四步。 战局瞬间清晰。 晨左二这方四人在厕所门口前一字排开，血量全是100，高二生这边华言阵亡，华语还剩20血，金石由于使用了防御技，还剩70血。 金石皱着眉头看倒在地上，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华言，面色阴沉。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失误。他应该再忍耐一会，等晨左二四人焦急，主动来排球馆寻的，这样精心准备的两个陷阱便能发挥作用。 可现在落到这幅光景，是真的连一战之力都没了。眼前四人，除去其中两人的拳力较轻，那个身材高瘦的男生和头发乱糟糟的女生一拳一脚打在人身上，即便有vr实景疼痛感的保护，也是很疼。 金石转动脑筋，他真的不想输。 柠高给予的奖励足够让他达到初照三段的顶峰，从现在的高二十八班跳到高二十七班。 眼神微动，金石主动开口道：“你们四个新生很厉害，但你们……不能赢我。” 裴二白眼嗤笑一声：“我说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对不对，你们现在还剩两个人，加起来才100血，就算你会那个什么十字盾防御技，我不信我们四个乱拳打不死你，”裴二笑嘻嘻，“学长，好好认命行不行咯，今后在学校里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们也不想你输得太难看。” 秋杀和邓烬点头，直到此刻，他们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地，看来第一场考验，他们是通过了。 “对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金石嘴唇一扯笑，“你们不能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这一场赢了，我得不到学校的奖励，我哥就会很生气，他会生气是哪个新生给他弟弟使绊子。” “好笑，你哥生气跟我们不能赢有什么关系？”裴二摸不着头脑，这学长莫不是脑子被晨左二一拳锤傻了？ “我哥一生气，他就想揍人，特别喜欢揍新生，”金石继续说着，“哦对了，我哥也在柠高，高三，破晓三段。” “如果你们不想今后在学校里每天都被锤个半死，我劝你们主动放弃，”金石冷笑一声，“现在还来得及！” 金石兀自冷笑，他身边的华语却被裴二飞起一脚直接踹倒。 华语连骂娘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血量就已清零，离开vr。 “什么？”金石的表情由胜券在握变成了气急败坏，“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不就是威胁吗，掉不掉价啊？”晨左二揣着无锋走向前来，“作为一个高二的学长，见着咱们这些可爱的祖国花朵，第一面就是威胁，这可真让人失望，”一边说着，一边将无锋提将起来，就要往金石的头上砸去。 “十字盾！”金石大感不妙，双手再度交格，用仅剩的炁交格出防御技。 “威胁的话，等你那个高三的哥哥来跟我说吧！”晨左二无锋猛然下劈，砸在金石的双手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金石双手发麻，直接被砸倒在地，还想在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被强制退出vr实景，原来血量已被这个高瘦少年一刀劈成了零。 退出vr，金石咬牙怒骂：“一群嚣张的小崽子，等着被我们金氏兄弟报复吧！” 另一边，晨左二看看自己手上和现实中使用无差别的无锋，忍不住咂咂嘴，感叹柠高的vr高科技竟能做得这么详尽，连选手的武器都能够无差别生成。 再一撇嘴，看向倒地的金石，叹口气道：“这柠高，怎么感觉修行气氛不太对劲啊，连正试都有明目张胆的威胁，我怎么觉着今年那个叫柳承的家伙还会再做一遍损人利己的事儿呢？” 总而言之，晨左二小组获得了胜利，在vr实景中，清亮悠扬的提示女声响起，晨左二几人眼前逐渐变为黑暗，然后退出。 第一场对战高二学长，他们有惊无险地胜出。 考后，学校给到大家三个小时的时间休息，恢复精神。校方也会在此期间将未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学生和家长“请”出学校，还有调试机器设备，与东瀛国的机器设备进行对接，以及与媒体方面做好衔接工作等等。 这些琐事晨左二看在眼里，他们五人胜利过后聚到了一起，眼看着校方既能带路又能赶人的机器人军队将失败又不甘心的学生如同抓小鸡一般抓起来，冷汗连连。 柠高的制度，真的称得上残酷。 胜者有小组休息房和学校提供的瓜果食品；败者由机器人军队清理离场，明年再来。 不过深思起来，这也很公平。柠高只是撕去了那层象征着体面的外衣，将这个世界的本质袒露在学生的面前。 胜利，则拥有国际一流的师资条件，媒体不遗余力的宣传以及校园的亲力培养；失败，则卷铺盖走人，一无所有。 休息期间，诸多媒体势力中最为势大的ch媒体在与校方协商之后，决定播放一段与柠高校长的谈话，用以告诉所有观看直播的人们，他们才是掌握最优渥信息的媒体公司，也是让其他的媒体断绝和ch媒体逐鹿柠高的想法。 只因柠高的校长，是“百位师长”之一。 能采访到传说中的百位师长，实在是太难得了。 七国圣使、八岛守护、九城名门、十方王将、百位师长。说的是华夏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行高手们，也是柠高给新入学的学生做入学辅导的时候一定会介绍的人物，更是柠高修行手册上着重讲述的一章内容。 虽然其中人物会因三大学院的每年修正略有偏差，但总体来说，都是一群实力强大到镇守一方，又性格古怪不爱露面的家伙们。 柠高校长，便属于这百位师长之一。 要说这百位师长的实力有多强，不见得。柠高对各个修行高手们的修行等级做了考察，但是由于人数过多，这些高手们的对战状况也一直密不外传，因此只能对这些高手的修行境界给出大概的猜测。 其中百位师长中，多是宴昼境界的高手，但也会夹杂一些破晓境的人。 被尊称为百位师长的这些高手们，三大学院在判定考核的时候，也不是以实力为最优判定，而是以教学水平。 百位师长们绝对称得上桃李成蹊，得意门生遍布****各行各业，且都处于行业中流砥柱的位置，对国家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 由此可见柠高校长的分量。 镜头面前，一头花发，山羊胡，深黄色老花镜框的校长正面对着摄像机，仔细听记者问出的问题。 “莫校长你好，我是来自ch媒体的记者，我叫陈铭，很荣幸采访您，柠高正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想问一下您有什么话想对这一届新生说的吗？”戴着金丝眼镜的陈铭正是爆炸头曹阳的学长，他死缠烂打部门部长才终于争取到了这个采访柠高校长的机会，此刻几乎是喜笑颜开。 山羊胡子莫校长嘴角一扯：“这些新生来自全省、甚至全国各地，实力参差不齐。我了解学生们想要考上拧高的心思，但他们的实力太弱，第一场比试时展示出来的战斗意识和配合意识简直像是读小学三年级的娃娃。除了个别新生我略为期待，其他学生我并不看好。” 陈铭一愣，没想到这个莫校长竟会做出这般回答。 校长不应该表示对新生们的鼓励和对自己学校师资力量做出一番吹嘘吗，怎么到了柠高这儿，反而还嫌弃上了新生，说出“我不看好你们”这般话？ 这可把陈铭给说糊涂了。 于是陈铭话语一滞，有点不知怎么酝酿措辞。尴尬了一阵，只好接着莫校长的话道：“那校长对哪些新生有所关注呢？” “陈韵、赵幽、苏察、楚冬阳……部分新生的实力不错，希望他们能顺利通过第二场和东瀛国高中生的较量，”莫校长对这个问题回答很迅速，“历年来东瀛国高中生和我华夏高中生之间的较量一直是以东瀛国高中生占优，东瀛国更着重自己身体素质的锻炼，修行者也多以武修为主，而武修在境界较低时有较大的优势，”顿了顿，莫校长继续说道，“但这一次柠高新生的数据统计我看了，高境界的各类修行者人数比去年多出了一倍，若不出意外，柠高会获得这场国际校园比试的胜利，那些实力不错的新生，会贡献很大一份力。” 之后的采访按照流程进行，持续了二十分钟后，莫校长因为其他事告辞离去，陈铭回到媒体前将视频资料交给部门负责人。 在回到柠高ch媒体的临时指挥部，面容带着喜色的陈铭看着目前一无所获的曹阳，笑着说：“曹阳，机会果然还是要争取的啊，你有那个叛徒学生楚冬阳，我这边可有百位师长之一的莫校长，你恐怕比不过我啊？哈哈。” 曹阳看着眉飞色舞的陈铭学长，低下头去不再理睬，专心对楚冬阳的视频资料查缺补漏。 第二十五章 开局只有一把刀 曹阳和陈铭都是华夏传媒大学毕业的学生，还都是从柠山市考出去的。毕业后，两人都选择回到总部设在家乡的ch传媒工作。 陈铭比曹阳高一届，多毕业一年，在ch传媒工作的时间也比曹阳多一年，自曹阳也进入ch传媒后，由于其独特的新闻嗅觉和扎实的笔功，迅速从一个部门助理脱颖而出，成为各部门部长争相抢夺的专业人才。 而反观金丝眼镜陈铭，虽是高材生毕业，也自认工作勤勤恳恳，但在ch媒体已经工作两年，才将将摆脱部门助理的身份，成为一个正式员工，和曹阳平起平坐。 在学校时，他陈铭专业课班级稳固前三，在校园各大活动时首先被想到的新闻风云人物，还曾经代表华夏传媒大学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进行纯英文学术探讨，和一群从事新闻工作十余年的前辈唇枪舌战。 可如今到了ch媒体，竟堪堪才成为一个小小的正式员工，现在就连低他一届的曹阳，这个平日里就喜欢街头小巷采访平凡人生活的曹阳，都能和他平起平坐？ 这让陈铭如何能忍？ 陈铭虽不是那种暗中给人使绊子的小人，但是他认为堂堂正正的阳谋和对曹阳表达自己的不满总没有错吧？ 这一次柠高考试风风火火，涉及到修行者领域的绝密事件，陈铭和曹阳二人经过严格的筛查后才得以进入柠高获得采访和录制机会，没想到曹阳竟然提前将柠高正试风云人物之一楚冬阳的采访机会占了，幸好自己急中生智，在部长面前好说歹说，才获得了这次直面百位师长之一莫校长的采访机会。 陈铭看着曹阳笑，心里已然平衡许多。 陈铭自以为自己挣回了一口气，殊不知山羊胡子莫校长对他却是另一番评价。 “我说老郑，下次采访你能不能换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今天问我问题那小子，就是带着金丝眼镜那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吧，两句话就给他说愣了，语言都组织不清，没意思没意思！” 校长办公室内，莫校长已经把他那副眼镜神色眼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和镜头前完全不同，莫校长脸上表情丰富，一脸怨叹之色。 被他称呼为“老郑”的一个老头就坐在他办公桌对面，只见这郑老头咧起嘴角一笑，露出整齐的一列白牙，浑然不像已经快要甲子年岁的老人。 郑老头身上一副笔挺的西装，胸口小口袋上还吊着一支与西装同色的国产钢笔，干练有神，和此刻懒散的校长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郑，正是ch媒体的董事长郑春风。 陈铭采访莫校长的任务是他点头之后下发给陈铭部门部长的，他们ch媒体和柠高一直保持着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客观地说，柠高的名气有一半都是ch媒体不遗余力宣传的功劳。 “我说莫楷，你这个老头子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惦记着年轻姑娘，还要不要点脸啊？”郑春风和莫楷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友，言谈之间毫无忌讳，“今天那小伙子可不是什么采访雏鸟，别看他年纪轻，其实已经有很长的新闻工作经验，我一直把这头小凤凰样的人压在底层部门，就是为了磨练他的心性，这一次让他采访你，已经准备让他展翅高飞了，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客观来说，一个从来没接触过修行者的雏鸟，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他能表现成这样，在我眼里算不错了。” 见郑春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莫楷收起那副懒散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那小子长得不行，天生气质给人的感觉有些阴冷，让他换个成熟点的发型吧……就像我这样的。如果要给他打分的话……我只给七分。” “能让你这个眼高于顶的老头子打七分，不错了，”郑春风咧嘴一笑，又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言归正传，这次考试结果怎么就要和军队扯上关系了，还必须我来一趟？” 听到郑春风主动提及这个内容，莫楷校长也收起了懒散的神色，面容一肃道：“国家近年来招收有潜力的修行者，每年活动越来越频繁，几年前还只是在三大名校招收愿意报名的大学生，现在已经到各高中招收潜力大的修行者高中生了。” 莫楷校长简单介绍了一下原因：“我们柠高属于重点修行者高中，这一次我们学校新生对战东瀛国新生的比试和往常不同，比试的意义重大，这些小朋友们身后不仅有我们柠高这些老头子盯着，还有国家军队的领导亲眼盯着。” “你的意思是说，今年这些有潜力的学生，很可能会提前被军队收走？”郑春秋问道。 “那倒不至于，军队对未成年兵丁的制度尚未完善，现在也只是试点，”莫楷对内情了解很深，“但这些被看中的学生们应该和我们柠高之前的学生完全不同，他们将会受到柠高校方和华夏军方的双重资源倾力培养。而且可能每个学期三个月的时间，有两个月得在军队实战演练，顶多一个月给我们柠高教他们理论知识。”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这些学生们的机会了，”郑春风的眼神微动，他在其中似乎闻到了一丝隐藏很深的情报的气息，“对柠高来说这可算是一件好事，和国家军队合作，柠高底气更足了，你这个做校长的应该早看出来了，所以你这次叫我过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莫楷哈哈一笑：“你这个人精，果然把事情看得通透。”说着，轻扣桌子三下，对门外穿着军装的的二人说道：“两位请进。” 郑春风有些纳闷，看着从门口进门来，英姿飒爽的一男一女，疑惑道：“这是？” “老郑，你我是彼此熟识的老友，我完全信任你，所以我得尊重你的决定，”莫楷说了一句让郑春风摸不着头脑的话，，“军队这边的要求，是对通过考试的学生们造势，希望你能用最大的宣传能力，将他们的名字、实力宣传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让越多人知道越好……”郑春风思考，“军队怕是别有用意。” “将这些新生们提到小明星一般的高度，若此时这些新生宣布加入华夏军队，无疑为很多迟疑的学生打了前站。有名人学生开了头，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军队这手棋下得挺妙啊。”刚听完莫楷的话，郑春风的脑子已经高速运转，并做出了当下信息中推断出的最符合事实的信息。 “不愧是ch传媒的董事长，分析鞭辟入里一针见血，”穿着军装的女性微微一笑，由衷赞叹道，“中尉，苏三。”说着，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女性向郑春风伸出了右手。 郑春风伸出右手回握，再望向一旁的男性。 男性爽朗一笑：“上士，查子沪。” “所以莫楷你叫我过来，是怕自己既代表不了ch媒体的意见，也没有代替军方的权力，索性让我们两边当面谈咯？”郑春风和两位军队男女握过手后，笑问道。 “没错，这个决定我可做不了，老陈你自己好好权衡利弊，”莫楷校长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没什么事先这样，你们聊着，我还得去应付一群担心自己儿子死在vr里的麻烦家长。” 校长莫楷离开，办公室内剩下苏三、查子沪和郑春风三人。 “郑董，上头派出我们二人和您商量，事情就如您自己推测的那般，基本无二，现在就差您表态了。”女性中尉苏三坐了下来，而身为上士的查子沪却依旧站在身后。 “这件事情，我这家小公司要做起来难度不小啊，而且我尚且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尽最大的宣传能力’到底是多大，要是让我这小公司倾家荡产，恐怕军方是有些强人所难了……”郑春风佯装皱眉道。 苏三显然料到郑春风会说出这种话，微微一笑：“郑董放心，知道郑董是生意人，和生意人打交道，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我只能说，军方给ch传媒的回报要高于您花费的成本，这一届通过的新生请尽全力宣传，至于我们军方给予的回报……查子沪。”后面一句话，是让站在她身后的查子沪拿出文件。 身后的查子沪会意，将文件递给办公桌对面的郑春风。 “合同上有详尽的双方职责，请过目，如果您没有意见，请在最后一页签字。”苏三认定郑春风不可能拒绝他们的这次邀请，因为这次，军方给的利益巨大。 果然，郑春风眯眼浏览了ch媒体方能够获利的条款和他们需要支付的代价后，再次咧嘴，露出两行白牙。 苏三看着一身笔挺西装的郑春风在合同上签字，心神微微飘忽。军方和中央媒体以外的媒体合作，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这一届柠高新生，将会是划时代的一届。 ———— 柠高正试第一场结束后，有许多队伍对战高二生失败。离开校园的人群中，晨左二看到预试时，自称来自杭州的第一阔少和揍他的胖子竟然互相搭着肩膀，身形落寞退场，可能第一场正试时两人被分配到了一支队伍，让本来应当相互找茬的二人携手迎敌。 他还看到了那位来自云滇的奇装异服在胜者组休息室内上窜下跳兴高采烈，为他们队伍打败高二生庆祝呐喊。 预试时偷袭他的一男一女不见踪影，可能早已被淘汰。 休息室门口，晨左二坐在门前长椅上喝着可乐休息，眼看着来往的人群一批又一批，心生感应。 迎面走来一个长腿女生，一身勾勒少女曲线的黑衣，一头浸染的白发，干练清爽。她身后跟着堪称规模庞大的摄影团队，而这个女生在镜头前却没有丝毫年轻女孩在镜头前的羞涩，举手投足青春洋溢，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临场演技，毫无破绽。 这便是陈韵。 陈韵以影视童星出道，近年来修行觉醒，没有选择在凡人世界进军影视界娱乐圈，而是选择一边学习一边努力修行。今年参加柠山高中的考试，更是以一路碾压之势走到现在，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极高。 陈韵和她身后的一干摄像团队走过晨左二小组的休息室门口，晨左二撇头看向陈韵那头白发，心想这女的一头白发，是不是在预试的时候撞过我一个趔趄？ 陈韵见晨左二竟在看她，便也回了一个灿烂笑脸。 晨左二眨眨眼睛，皱皱眉头，站起身来返回休息室。 青春美少女陈韵的笑脸向来百发百中人见人爱，今天头一回碰到一个转身离开的，陈韵有些错愕。 不过这缕错愕存在极短，陈韵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柠高，不同的休息室中。 穿着奇异的少年摩搓着挂在胸前的象牙链，嘴中喃喃着象背山的土着言语，闭上眼睛，内心祈求象神赐予他力量。 留着一头长辫，脸色黝黑的少年一身肌肉壮硕，时不时让手臂肌肉的青筋暴起又弱下，闭目养神，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只用一只手玩弄着魔方，迅速打乱又还原以消遣时间的少年嘴边碎碎念叨着什么东西。 …… 此时在各休息室中的少年还未知，仍为陌生人的彼此将为柠高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与华夏隔海相望的岛国，东瀛国。 同样紧张准备的东瀛学子们在校园中来回走动，在考试的备战间，几名东瀛国学生正在交谈。 一人悄声说道：“坂田君，真如你所说的，这一次会和去年一样，华夏国会有人故意输掉比赛吗？” 名为坂田的男子自信笑道：“放心吧秋野君，事情是真的，你就等着学校给你的通知书吧！我坂田家家大业大，在东瀛国各大学校都有关系，给几个想来我东瀛国念书的学生腾几个位置，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我还承诺事后会将他们在东瀛学习的学习、生活费全包，这样的条件，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秋野君看起来谨小慎微，仍不放心问：“他们可靠吗，这里和华夏国相隔千里，万一他们能力不足，那咱们这批靠走关系送钱进来的富家子弟，一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到时候栽在这最后一关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坂田摇摇头笑道：“我说秋野君，我坂田找的人你还不放心？这一次通过家族关系，花高价买通了一名叫做“柳承”的华夏人作为那边的指挥，这个人就去年成功配合我们，让我们获得了胜利，好几个已经考上的东瀛学长都夸赞他呢，他的经验很丰富，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里，秋野才略略放下心来，转头望向备战间虎背熊腰的那些同学们，低声喃喃道：“要是我每天坚持锻炼，应该也能和他们一样吧。” 这句喃喃被坂田听到，坂田伸手搂过他的肩说道：“秋野君，人生就是要潇洒和快意啊，我们两人家里又不缺钱，何必像那些只会训练的人一样，寄希望于考上这所学校，只能每天将汗水挥霍在健身房里呢，我们俩的汗水，挥霍在漂亮的姑娘上不是更好？” 秋野望着坂田飘忽的笑脸，笑笑，低眉敛目不答。 ———— “亲爱的同学们，时间已到，请大家前往vr备战间，准备正试第二场。”清亮的女生在一声提示铃声后响起，提示众人最后一场正试即将开始。 接入vr之前，晨左二环顾一周，他身边有高冷不言，实力强劲的楚冬阳；有满嘴碎话，牢骚不断的裴二；有紧张到屏气凝神的秋杀；还有虽拥有一双鹰眼，但此刻仍眼神黯淡的邓烬。众人心思不一，但此刻，他们五人就是一只队伍，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深吸一口气，将紧张感尽量摈除，他向身边的技术指导点头，闭上了双眼。 最后一场，由柠高对战东瀛国高中生的战斗，开始！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场比试上，华夏军方、柠高领导、东瀛对手、凡人世界，万众瞩目！ …… 安静。 四周是乡间村落般的安静，有风摇动硬质布料发出的“啪啪”声，还有依稀可闻的虫鸣。 黑暗过后，晨左二睁开双眼四望。 他的出生点似乎是一个军帐中，映入眼帘的是坚硬的军绿色布料，帐中只有一张简易搭建的硬板床、一台老式电话机和一些摆放整齐的生活用品，一面似乎是华夏的旗帜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地上搁置的一盏用旧的煤油灯是唯一的光源。 四周无人，看样子裴二他们也没在附近。 晨左二吸口气，掀起硬帘子走出军帐，帐内帐外光线都不好，此处已是深夜，天上月亮只吝啬地从云层里透着点光，四周静悄悄。晨左二打了个哆嗦，借着煤油灯和月光，依稀能看到零散的几个军帐。 “疯婆子？”晨左二压着声音喊了裴二两声，但没人应答。 晨左二只好小心翼翼地摸到几个零散的军帐中做寻找，但显然，黑暗的军帐板床都是冰冷的，也没有另外一盏煤油灯，更不要说人。 找不到队友，晨左二有些心急，举着煤油灯走到军帐前方，皱着眉头四顾。 前方是一座小土坡，众帐篷被安置在土坡的反坡下。 又转了两圈，风势由微转大，不知何处的高旗猎猎作响，风吹得黑云四散，月亮便把光撒多了一点下来。 晨左二盯着土坡，又看看依旧明亮的月光，想了想，从路边拔了一根茅草，将草根放到嘴里嚼了两下，走上土坡，心想着借着高处看看，学校给这么个鬼场景到底意欲何为。 走到土坡上，风势更大了些，晨左二只得眯着眼睛朝着土坡下看去，耳边只有风声疾略，满目尽是夜色。 正好，土坡旁有几块突出地面的巨石，比人还高。晨左二在石头侧边看土坡下，这时候月亮将光如花一般洒向晨左二的眼帘，山川棱角、土木建筑一目了然。 同时晨左二也发现了静静潜伏在土坡低矮处、灌木后方以及废弃建筑角落后面隐藏的……人。 月光闪亮，倒影着枪支的光泽。 晨左二以为自己花了眼睛，躲在大石后，揉揉再看。 没错，就是人，还不止一人，有十几人之多。他们看似零散却拥有阵型，小心环看着四周，幸好晨左二躲避及时，才没有被发现。 双腿一软，晨左二心头咯噔一跳，他咬紧牙关，缓慢挪到大石头后面。 奇袭？ 还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不是5v5的小组战斗吗？ 山丘下是村庄的断壁残垣，一看就是战火所致。晨左二转头望向己方的帐篷营帐和赤色高旗，内心焦急。 扛着枪支蹲伏在那的人肯定不会是裴二他们，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东瀛的人。 柠高鲜有体型如此壮硕的人，这显然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不仅仅只是靠喝下觉醒石石液觉醒的半路修行者。 他们此刻业已潜伏到土坡的边缘，已经很接近晨左二醒来时的空帐。 在土坡上的晨左二骑虎难下，一个头两个大，更摸不清楚这个场景的战斗方式。 竟然还有特殊嘉宾热情参演？ 很快，东瀛的众人绕过土丘，雷霆之势检查了附近的营帐，然后大部队往营帐后方继续前进，而有四个人却走上土坡来，应该是探查视野负责殿后。 晨左二趴在草地上换了个方位，挡住自己的身子。 土坡是高处，他们搜索土坡，势必会发现自己。 怎么办？ 晨左二伸手握住手中的无锋，紧紧咬住嘴唇。 逃不掉，那能不能干翻这四人？ 这几人扛着枪械，联合他们的对手是东瀛高中生，且他的出生点又在一处军帐中，晨左二猜测，柠高给的vr场景，应该位于一场华夏与东瀛的战争中。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士兵，是不是修行者。 虽然略有胆怯，但晨左二现在也是一个初照六段的修行者，力量有炁的加持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加上使用得越加熟稔的断刀无锋，只要攻击方式出奇不易并足够迅猛，他就有机会。 不过，要怎么做呢？ 思考间，那四人已走到近处，用东瀛语小声交谈过后，只见一人离开众人，一边扯着裤腰带一边走到石头边上来，看模样是要小便。 好机会。 这几块大石头在山坡的反坡上，稍微蹲伏身子，就可以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位置极佳。 晨左二往左探头看看，除了这一个马上要完蛋的倒霉鬼之外，另外三人距离十几米，且都望向他们行进的部队方向，对来到石头边方便的士兵毫无警戒。 晨左二握紧手中的无锋，心中默念，50%增益起。 断刀上飘闪着绿色的电弧，迎风而张。 悄悄从石头后绕了一圈，晨左二手持无锋，迅捷前劈！ 这人脖颈突然遭到重击，话都没说出一句，只堪堪发出一声闷哼，就往前扑倒在地。 青草遍地的山坡，只听闻轻微的“咚”声。 晨左二转头看去，几人面对着正在交谈，偶有望向远处的，还没有人看到这个小反坡的晨左二。 晨左二蹲下身子查看这人身上的装备，把挂在他身上的一只步枪取下，悄悄蹲下身子，摸回巨石处。 等真正确定回到巨石隐蔽位置，晨左二才敢放心一丝。他只听到自己心脏咚咚作响，仿佛战鼓雷鸣。 面对这种无声的压迫，晨左二紧张得如同一只被人堵在巷子里的败狗。他只有出奇不易，才能冲出重围。 一旦他这只隐藏的败狗被敌方发现，三只步枪集火，即便他是破晓巅峰，都只能被射成马蜂窝。 第二十六章 重逢 在这个山坡上，石头后虽是最安全的位置，但是一旦发生变故，也是最容易被猜到的位置。这帮人一旦发现来反坡后小解的人没回来，必然会检查这几块大石头。 晨左二往旁边的高草挪了挪，趴在了地上，把枪抗正，打开保险栓。 华夏国虽禁止枪械，但晨左二对枪械并不陌生。他的父母对尖端器械都有较深的研究，他从小便耳濡目染。加之觉醒之后思维清晰，学东西很快，他曾经独自组装过一把uzi***，甚至还改装过一把博莱塔。 凝水河旁的老房子里，训练室的中控系统其实也能调动热武器，所以当时邓家来袭时晨左二并没有慌乱，那栋别墅其实类似于一个小型堡垒。 当然，这些设备的的日常维护和保养虽然请专业人士帮忙居多，但有时晨左二和裴二也会负责。 因此，一把步枪的使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晨左二端着步枪趴在高草中，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型，透过草缝间朝前看去，他将将能看到他一刀劈晕的那人，兀自躺在草地。 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 祈祷自己是猎人，而不是兔子了。 果然，一段时间小解的人没有返回队伍，有个东瀛国士兵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发现了躺在草的同伴，大惊失色，急忙呼喊另外二人，并迅速掏出枪来四望警戒。 另外二人迅速驰援，看到倒地的同伴，根本来不及搀扶，急忙蹲下隐蔽，同时在黑暗中四处观望，寻找晨左二的身影。 三人呈战斗队形散开，马上发现了唯一一处可能隐藏敌人的几块大石头，三人用手势交流，一人前冲，一人殿后，一人拉开距离掩护。 用眼角余光看到这无声的一幕，晨左二额头冷汗泛起，东瀛国的战士这时候思维竟还如此清晰，幸好自己已经转移到了石头旁的高草，要是还躲在石头后，自己一定会被乱枪射死。 眼看着前冲队员从石头另一边冲锋而来，掩护队员隐藏在阴影中，恰好处于晨左二的射程背面。只有殿后队员从晨左二这边绕了过来，眼神似乎发现了高草的异样。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晨左二内心默念，端起步枪迅速连发！ 殿后队员被晨左二连发的子弹打到身上，霎时间血花四溅，他整个人就如同被狂风吹动的洋娃娃，在空中抽搐舞蹈。哼都没哼一声便扑倒在地，加装了***的步枪在夜里声音依然响亮。 来不及庆祝自己偷袭成功，甚至来不及紧张，晨左二趁着对方二人都位于石头背面，急忙从高草处钻出，两个翻滚来到石头后。 此时，他与二人只有堪堪一石之隔。 前冲队员听音辩位，很快锁定了晨左二蹲伏的高草。迅猛的火力出击，枪声再次划破夜晚的平静，几乎要刺透晨左二的耳膜。 另一个拉开距离的掩护队员因为石头挡住了他的弹道，正在缓慢调整位置。 晨左二眼神看到前冲队员从石头背面钻出，在一瞬间与他站在了一条直线上！ 这条直线没有任何遮挡，要是被击中，必然倒地！ 似是灵光乍现，或者说死境求生，晨左二眼神余光一看到那端枪而起的前冲队员，身体便已替他做了动作，沿着反坡向下迅速翻滚而去。 霎时间，一连串子弹追着他翻滚的位置，溅射起一地草皮草屑。 咬紧牙关，晨左二狼狈逃窜，幸运女神眷顾了他，这匆忙的一梭子子弹只有一发擦着他的左手小臂略过。 虽然带起一阵剧痛，但暂时未影响他的行动。 慌乱之中，他仍是竖起耳朵倾听，只等枪声暂熄，落位之后便果断反击。 前冲队员正在上膛，虽已躲在了岩石后，遮挡住半个身躯，但晨左二此刻的手更稳。 十几发连射的子弹发出，从后背射进了前冲队员的胸膛。 晨左二来不及放心，将弹空的步枪随手一扔，三步当两步冲向前冲队员，无锋刀气四溢，猛劈而下！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不过几秒。 另一名掩护队员甚至刚刚锁定晨左二的位置，晨左二已经将无锋狠狠拍到了前冲队员的正脸。 只听那名前冲队员还想要挣扎，晨左二再补一刀，前冲队员哼唧一声，脑袋被砸出一滩血花。“咚”地一声倒地，睁眼而亡。 晨左二想要大口喘气又不敢，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只能紧贴石头，左右四望，防备石头的另一边，东瀛那名最后存活的掩护队员直接攻来。 但他在防备那名掩护队员，那名掩护队员又何尝不在防备他？ 掩护队员简直心惊胆战！ 还不到三分钟的交战时间，对面一人把他们四人小组灭掉三个，精准的攻击对象选择，步步为营的策略安排，这人难道是华夏国哪个特战营的王牌士兵？ 两人都背靠大石，非常紧张。 晨左二已经感觉到左手小臂的疼痛，紧张和肌肉的战栗让他浑身颤抖。他心知不能久拖，必须先发制人。 调整气息，自从和晨右一战斗之后，他的无锋能开两次50%的倍数增益，先前偷袭用过一次，此刻还能再用一次。 这一次如果没有打到，那完蛋的必然是自己。 思索了一会，晨左二眼神一动。 他将被他劈倒在地的前冲队员身上扯下了钢制的行军水壶，往视野远处一扔，然后猛然一跳，借助觉醒后惊人的弹跳力，一步跃上大石。 行军水壶在夜空中划下一条弧线，紧张的掩护队员眼神跟着那个行军水壶飘飞出去了一瞬。 当他看到那是个水壶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晨左二要的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恍惚。 一步跃起，一步接近，他挥出50%增益的一劈！ 没想到，我会从你脑袋上出现吧？ 掩护队员抬头，只见黑刀映着月光，肃杀之气侵袭自己的头颅。 掩护队员怒吼一声，右手转身开枪，一连串子弹打出，晨左二紧咬牙关，没料到掩护队员反应竟然这么快！ 但躲闪已然不及，他只能勉强侧身。侧身之后，无锋的刀势一颓，没了那瞬间达到初照九段的力。 子弹一梭梭擦伤晨左二的左胸，忍着剧痛，晨左二稳住了自己挥下的当头一刀。 掩护队员如前冲队员一样，头顶鲜血迸射而出。他的右手又毫无目标地空放了几枪，直挺挺地倒地。 晨左二全身剧痛，甚至已握不住无锋。 无锋脱手被放到一边，晨左二整个人从石头上摔到了掩护队员的身上。 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昏沉，晨左二咬紧牙关保持清醒，把无锋收好，再努力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着石头坐好。 用右手艰难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晨左二转头看去，冰冷的尸体躺在地面，血腥味透过鼻尖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是晨左二第一次杀人。尽管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但亲眼经历，却胜似真实的场景，依然让他浑身颤抖。 胃中翻江倒海，夏夜晚间，山坡顶上，带着些微青草气味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晨左二此时才觉着夜晚的风凉入骨髓。 他的左手已经毫无知觉，但这场战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在他偷袭得手之后，山坡下同时也展开了激战。枪声、嘶吼声、刀剑碰撞声透过数百米传到晨左二耳朵里，仍依稀可闻。 不知是潜伏过去的东瀛队伍突然发难，还是华夏队伍听到了山坡上传来的枪声提前做好了示警。 他一直觉得华夏国是一个和平的国家，国民们有素质，有理想，不争不抢，堂堂正正。但在国家之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和平，国民们感受到如空气一般的和平，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晨左二从来都不是会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眩晕、恶心、兴奋、绝处逢生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种杀人的感觉，手心残留的鲜血的余温，真实到令人发憷。 这种场景出现在vr实景中，柠高就放之任之，或者说，这其实是修行者世界默认的？ 流血过多的他却已来不及多想，头一歪，靠这石头便昏了过去。 翌日正午。 阳光直射华夏国营帐，各士兵多面容悲戚，不时有伤员惨叫自军帐中传来，军中一片愁云惨淡。 换了一身衣衫的楚冬阳掀起其中一处军帐布帘，径直走进，看向床前忙碌的战地医生问道：“还没醒吗？” 战地医生看向脸色苍白的晨左二，说道：“没事，这新兵蛋子运气好，只是战斗之后的力竭后遗症。”顿了顿又说，“左手臂、左胸口都被擦伤，没有子弹留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好休养，战争还没有结束。” “这小子运气一直好。”楚冬阳对战地医生点了点头致意，在晨左二身边坐下。 医生嘱咐一声：“醒来后给他包扎，我得赶去下一个营帐。”说罢将桌上捣制好的药物推向楚冬阳，将纱布放下问道，“会包扎吗？” “会。” “行。” 楚冬阳看着医生出门，转头看晨左二，摇摇头喃喃：“四个膂力惊人的东瀛国士兵，每个人都配备有步枪，有良好的作战意识和配合意识……晨左二，你是怎么能以一个区区初照六段，以一杀四的？” 晨左二似是听到了，眼睛翁动。 这时候秋杀掀开军帐也走了进来，和楚冬阳说：“听医生说他伤还不算重？” 楚冬阳答：“是。” 秋杀叹口气：“还好，不过他出生在那个山坡上谁都没想到，我们四人可都在主营帐附近，只有他这个倒霉蛋出生到了废弃的营帐，一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还稀里糊涂地刚好被想要偷袭我们的东瀛国士兵发现……” “他很聪明，昨晚应该是在营帐中找到了线索。”楚冬阳说，“万幸是他没死，咱们五人都还活着，这是最好的消息。” “话是这样说没错……”秋杀走近晨左二躺下的板床，“可你不觉得这场测试变得有点奇怪吗？” 楚冬阳知道秋杀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场vr，太真实了。 他们目前身处的营帐是华夏国的大本营，和晨左二猜测的一样，他们确实身处一场东瀛和华夏的战争中，而且这场比试的复杂程度远超楚冬阳这个二次考生的想象。 昨晚，他们经历了血腥的战斗才艰难地将东瀛前来奇袭的部队打跑，一切战斗场景都真实异常，和上一场考试不同的是，这一次所有的对手都没有血量值显示，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知道对手是否阵亡。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如真的一般。 最关键的是，他们甚至可以被除了敌方队员之外的npc伤害。实力较弱的秋杀昨晚也已负伤，好在不重，简单包扎就可以正常行动。 “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对方队伍的五人到底是什么人，”秋杀苦涩道，“说实话，我搞不懂这场测试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又该如何获得胜利？” 楚冬阳沉默了，去年对战东瀛高中生时，和今年完全不同，对他来说，这一次的战斗也是完全陌生的。 去年对战地点虽也是随机生成，对双方来说也亦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是整个场景只有他们十人，只要战胜对手便能获得胜利。 今年场景中竟是以战争为背景，而他们，只是这场战争中无关轻重的五个小角色。 想要胜利，他们五个新兵蛋子必须要在东瀛阵营中找到敌方五人并将其击杀，这对于上百号人的东瀛军队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其实这一次的正试，与往常所有测试全都不同。这一场比试的难度不管是对柠高，还是对东瀛，都是极高的挑战，强度比历届提升了几倍不止。 vr监视器旁，柠高校长莫楷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看着vr中的画面不语，不知在思考什么。 “秋杀，老楚……”晨左二在担架上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起身来，却感觉全身剧痛，望向站在板床前的二人，他用沙哑的喉咙疑惑问道，“怎么了？” 楚冬阳摇头甩掉那些杂乱的想法，转头看向晨左二：“你醒了。” “昨晚我们听到山坡那边传来的枪声之后，全员开始戒备。但尽管如此，还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勉强将那帮东瀛人赶跑，”秋杀看见晨左二醒来，向他解释情况，“多亏你在山坡上提前示警，听说……你一个人干掉了四个？” “坡下的军帐里有华夏的国旗，那些人穿着东瀛制式的军装，勉强能猜到，”晨左二眯着眼睛回忆昨晚那场生死一线的战斗，尽量不去想那些血腥的画面，“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人的枪，是真能打死人的！” 楚冬阳拍拍他的肩膀略作安慰。 秋杀听晨左二言语，知道晨左二昨晚历经的事比自己听到的可能要残酷得多，叹口气说道：“你好好休息一阵吧。” “裴二怎么样了，还有邓烬？”晨左二吃了一些东西后，精神恢复了些，他此时想起询问裴二和邓烬的消息，“他们没事吧？” “没事，他们被排长分到了侦察营小队，现在应该正沿着昨晚东瀛偷袭的路线做追踪，”楚冬阳将一张地图摊开来放到晨左二被单上，用手指滑动出一条路线说道，“我们和东瀛的大本营之间一共有两条路线互通，但都要绕过昨晚你所在的山坡。你没有被撤退的东瀛国士兵发现，算是很幸运的。” “东瀛昨晚撤退得也很仓皇，没时间细数减员情况，更没时间到山坡上看风景，”秋杀拿起一个桌上的馒头，“昨晚战斗结束之后，我们都以为你挂了，没想到今早巡逻的士兵发现你躺在山坡上，浑身是血，”秋杀三两口将馒头啃完，“基本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有什么主意么？” 楚冬阳也望向晨左二。 晨左二一愣。 嗯……怎么不知不觉间，我成了做决定的那个人？ 晨左二心中这么想，却没说出口。他将地图摊开详细观看，眉头一展，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你说，东瀛士兵能够伤害我们，甚至杀死我们，我们华夏士兵是不是也能对他们造成威胁呢？” 秋杀道：“当然，考试始终是相对公平的，既然我们会被伤害，那对方一定也会被伤害。” 楚冬阳看向晨左二问：“你有什么想法？” “得给我缓缓。”晨左二学裴二抓脑袋，“在这之前我得再问清楚些情况。” “这是一个战争场景，对战双方是华夏和东瀛。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大，而且每个npc都拥有伤害我们这些考生的能力。现在的任务，是要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找到敌方五人，并将他们击杀，没错吧？” 楚冬阳和秋杀点头：“没错。” “但东瀛那五个考生和我们一样，此刻都窝在主营帐，我们甚至无法确认对方长相，这对我们的任务造成了很大的阻碍，”晨左二一边抓脑袋一边喃喃，“那就……只能这样了。” “只能怎样，调虎离山？”秋杀也有一些想法，但自觉不太可行也没说出口。 “只能灭了东瀛全队，”晨左二指着地图上对敌方人数做的标记，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对面这‘约80人’全灭了，咱们也就赢了。” 听到这说法，秋杀翻了个白眼：“咱们现在是新兵蛋子的身份，没有权力调兵遣将，更没有学过军事战斗，即便给我们一个排长连长的身份也是假大空。把对方的人全灭，这句话说着倒是简单，做起来太难。” 晨左二没理会秋杀的消极吐槽，反而一扫之前的阴郁道：“作为一个考生来说，背完整本书是最笨的方法，我们需要找到考官出题的思路，挑选书本的重点内容备考。这样既节省了精力，也极少会出现错漏，”说着他也拿起桌上的馒头开吃，一边吞咽一边道，“这场考试其实也一样，只不过试卷更宏观了，让人身在此山中，如处迷局而不自知。” 楚冬阳开始思考，但没太跟上晨左二的思维。他的修行、经脉和武学天赋甚高，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但象棋围棋下得稀巴烂，就因为他脑子不擅长这些七弯八绕，于是他只能不耻下问：“所以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妨从柠高出题人的角度出发，他们这次的考试和去年，甚至和往年都完全不一样，对吧？为何？这一次设置这个战争场景，我怀疑柠高不仅想考验单只队伍的配合和作战能力，恐怕还想看队伍如何融入大环境，如何通过大环境打败敌人的能力，”晨左二仿若考神附体言之凿凿，“所以我认为，这些慷慨赴死的npc肯定不会是毫无缘由便出现，他们必然是帮助我们胜利的关键因素。” “所以我们不能独立于华夏国军队，以五人小组行事，而要运用咱们华夏军队的力量，在战场上彻底将东瀛国歼灭？”秋杀跟上了晨左二的思维道。 “我是这么想的。”晨左二点头，“先占据主动，以攻代守。趁着对方也还没明白，一股脑灭了他们。” “但这很难。”秋杀还是头疼。 这时，营帐帷幕被掀起一角，一个大叔提着杆枪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晨左二旁的楚冬阳，嚷嚷道：“姓楚那新兵蛋子，叙旧这么久还不归队！班里事情都忙活不过来了，赶紧回去，顺便帮我把枪上上油。” 晨左二转头看去，一脸污渍的大叔大刺刺地在营房中四处走动，看着躺在板床上的晨左二和一旁的秋杀，突然乐呵一声道：“几个新兵蛋子聚在一起干嘛呢，密谋怎么打败东瀛？” 秋杀推搡了晨左二一下，悄声道：“这人是楚冬阳的班长，客气点，否则你就得爬起来跑圈儿去。” 晨左二一听，麻溜地对着大叔笑笑，招呼他坐。 “要是真有办法，昨晚也不至于牺牲那么多兄弟，”楚冬阳答话，语气之中罕见地透露出些许无奈，“班长，你那把枪真该换了，昨晚才帮你上的油，几小时就卡壳了？” “你管老子，我就爱这把枪。”大叔班长哼哼唧唧，“去去去，别墨迹，你们两个要伤不重也赶紧给我爬起来，半小时后开作战会议！” “好吧，还是枪栓卡了？”楚冬阳接过班长递过来的枪，边试着上栓边往外走去。 晨左二看着楚冬阳和班长掀开营帐布帘走出去，倒吸一口冷气。 “老楚……这是和npc互动上了？” 秋杀笑笑：“没想到吧，初照九段楚冬阳沦为擦枪工具，我昨晚看到可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班长难不成是个了不得的npc？”晨左二问。 “他昨晚救了楚冬阳一命。”秋杀说，“要不是他，楚冬阳就被乱弹打死了。” 晨左二一愣，道：“看来昨晚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还要惨烈。” 秋杀拍拍他的肩膀：“惨是惨了点，血肉纷飞的，但你的也不差。” 第二十七章 最年轻的人打最古老的仗 跟楚冬阳和秋杀这两个大老爷们在vr中重逢，竟然莫名其妙有些温馨。 晨左二坐起身来，秋杀帮他包扎伤口，涂药。这场考试到目前的感觉仍是扑朔迷离，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 在房间里找了纸笔，如往常一般，将这场测试中的一些疑点信笔写下。 又仔细复盘了一遍在山坡上的生死搏杀。 越是复盘，越是心惊胆战。他浑身冷汗地发现，要是有一个环节出错，自己现在已经牺牲，然后只能如农家小媳妇一般在场外给自己的队友加油打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场惊心大战的好处则是他对自己炁的掌握更加自如，随着心意可以自由运转，挥动无锋的50%增益一刀甚至可以劈出两次，还略有盈余。 但让晨左二不解的，是自己的炁似乎变成了青色。 脑中搜索看过的修行之书，也没有印象哪本书有写修行者的炁拥有实质化的颜色。修行者的炁应该是透明状，看不见亦摸不着才是。 为何自和晨右一战斗之后，自己的炁变成了青色？ 沉吟少许，仍是想不太通，便将这些想法暂且搁置，与秋杀在营帐中先走动，观察情况，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昨日晚间战斗的余味仍在军中环绕，士兵的脸上罕有笑脸。走在路上，路旁不时有人收走零散袍泽的尸体，冲刷地上凝固的血液。 夏末暑气仍在，味道发散极快，若是不清理这些腐臭的有机物，军帐中很容易自身细菌和寄生虫。 一路愁云惨淡，虽没有亲眼见到昨晚那场东瀛的偷袭战，但从一路行来的所见，可以推测出昨晚战斗是何等惨烈。 当战争来到面前，人命如草芥变成事实时，人才会珍惜平凡的生活。 这个残酷的环境能让一个人的世界观发生改变。 叹了口气，晨左二走过路旁拐角，发现有一老一少闲情雅致，不同于各处士兵的沉默严肃，怡然自得着。 路旁有个露着黄牙，缺了右腿的中老年人，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辅以走地的拐杖放在座位一旁，人坐在帐篷阴影处，一番军队大老爷们的形象，一针一线织着毛衣，那毛衣也已初见雏形。 虽然即将入秋，但离冬季可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现在织什么毛衣？ 一少便是负责穿针引线的小伙子，只听他调笑道：“姚哥，这件衣服还没织好呢，老早就开始织了，现在怎么也得过去一个月了吧，才只见领子和袖口？” 姓姚的瘸子也不生气：“我没我老婆心细，织得久便久些，迟早能成。再说，这仗鬼知道要打多久，织着织着说不定就到冬天了嘛。” 小伙子好奇继续问：“我说哥，你是织给谁的啊，这么小一件？” 姚哥引线穿针：“给我那乖乖女儿咯，水灵灵的。等我回去，我打死再不出来当兵，回家里去摆个宵夜摊，叫我女儿给我收钱！” 一听姚哥说他女儿水灵，小伙子立马来了精神，脸上笑嘻嘻道：“等咱回去，介绍你女儿给我认识认识呗，你看我这身强体壮的，娶了你女儿，回去还能帮你干活！” “我呸！”姚哥狠瞪了他一眼：“我那十八的女儿可是村里一枝花，好几个精壮的小伙子追求都还没答应呢，你这鼻涕还不会醒的小屁孩，想得美呢！” 小伙子哄笑一声，也不生气：“要是真好看，这仗打完我就跟你回家去，你赶也赶不走！” “去去去，一边儿去，就你长得这破模样……”似是想要找人对比，姓姚的瘸子眼光停在了行走而来的晨左二身上，顺口说道，“你要是长成这小伙子这样，我家女儿倒贴给你！” 小伙子转头看向晨左二。晨左二一米七八的个头，比他高出不少，穿着军装更显得坚毅了些，虽然看面色还是个娃娃脸，但气势很足，于是只能不甘地撇撇嘴：“不就是长得好看点，长得高点，要是打架可不定谁厉害！” “哟哟哟，这争风吃醋的劲儿你留着战场上打那帮东瀛鬼吧！”老姚看见小伙子吃瘪，自得一笑，又望向晨左二，看到他左手上挂的石膏：“小伙子昨晚挂了彩，新兵吧？” 晨左二应了声：“是。”转头看了看一旁摆着臭脸的小伙子，微微一笑。 似是知道姚哥的言外之意，小伙子摇头晃脑嘟囔：“挂彩也不能说明他打架厉害啊，姚哥你想寒碜我就直说，别拐着弯儿骂我。我跟你说，你骂多了，我可也能听出来了！” “可把你能的！”姚哥乐呵笑，“把那边那袋紫毛线给我递过来！” 小伙子嘿笑一声，为自己的小机灵自得一番，然后赶紧给姚哥递过去紫色的毛线团。 姚哥见晨左二还不走，便索性和他唠了开来：“新兵呢，就别事事都冲在最前头，你这伤还好不严重，只是挂了彩，你要是像我一样少条腿，今后就是能返乡，连重的农活儿都做不了！逃兵虽然坚决不能当，但胆子该小点儿要小点儿，尤其是你长得还挺像模像样的，等退伍了，还不被黄花闺女们争着抢着啊？” 晨左二被这么一说，竟有些害羞，不知该回些什么话才好。 “npc这么人性化的吗？”晨左二用只有秋杀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这也太真实了点？” 秋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刚开始我也吓一跳，还以为自己真进军营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有特色，可以和他们商量事情，反正把他们都当成正常人相处就好。” 点点头，晨左二朝着瘸腿的姚哥说道：“大叔，谢谢你夸我。想请问你个事，咱们这边的仗，到底怎么回事？华夏和东瀛不是和平多年了吗？” 姚哥撇了他一眼：“小伙子，没打听好战场消息就跑到这前线来了？谁跟你说华夏和东瀛和平多年的？你小子胆子是真够大的。这边境战场的仗打得可有段时间了。东瀛国这帮家伙一直在边缘骚扰，为了御敌，咱们这些兵丁不管时天寒地冻，还是逼人流汗的三伏天，可都不能退后半步。你这愣头青的模样，不想你家里人为你哭，就好好听我上句劝，别想着冲锋陷阵！” 见瘸子仍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晨左二只能使劲点头：“听进去了，谢谢你大叔。”实则内心十分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在军里待了十来年，也曾经是个愣头小伙子，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不就图个功成名就，好回去光宗耀祖吗？”姚哥环顾身旁这三个年轻小伙，嗤笑一声，“这种虚名没用的，人，你首先得活着，才能去想怎么活得好不是？要是死了，就连什么是活着都不知道了！” “所以啊，能打牌打牌，能抽烟嘛抽烟，好好体验一下人生，不然多没意思！”说到这里，长着一口大黄牙的姚哥从荷包里掏出烟草和烟纸来，将一根烟卷着，细细揉搓烟草。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姚哥，你给我也整点儿，我还没抽过烟呢，”一旁帮忙递毛线的小伙子一闻到烟味浑身一震，嬉笑道，“参军之前我妈都不让抽！这会她管不着了。” “呆子！”姚哥一个板栗敲在小伙子额头上，“你妈不让你抽，我也不让你抽，你连你妈的话都不听，今后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儿，会听我的话？” 小伙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但被姚哥敲得实在疼，想说又不敢说，憋得脸色通红。 但咋一想，眼神放光道：“姚哥，你这话是啥意思？你这么说，我跟你女儿就还有机会呗？” “有个蛋的机会！”姚哥听到又扯到自己女儿，脸色不快，“帮我把火柴拿来！” 想到这茬，小伙子顿时不憋屈了，屁颠屁颠跑去拿火柴。 晨左二和秋杀没再继续攀谈，离了二人继续往前去。 前方便是华夏营帐的前端岗哨，一条靠人踩出来的黄土路，一路延伸到昨晚晨左二战斗的山坡，远方隐隐约约有一队人马沿着黄土路走回营帐来。 “是裴二！”晨左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似乎这辈子都没洗过头的自家姑娘。 “正好去看看她跟着部队出去有什么发现。”秋杀看到裴二回来也颇为开心，拉着晨左二往前跑去。 裴二的队伍沿着昨晚东瀛国偷袭的队伍追踪而去，一路发现了大量东瀛士兵来不及收拾的枪械，并破坏了许多沿途陷阱，还发现了隐藏在路旁的弹药补给，该缴获缴获，该销毁销毁，算是收获颇丰。 远远看去，带队主事者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和军帐众人骂骂咧咧几句，便自去营帐商讨事宜。 裴二见晨左二向她招手，连忙一路小跑到晨左二和秋杀二人身边。 还没迎上裴二，裴二先给了晨左二胸口一记重拳。 “臭小子，昨晚跑哪儿去了，整个营帐百来号人，柳承那队卖国求荣的五人组都在，就是没你的影子！”裴二生气道，“上山坡上撒尿吹风好玩吗？搞得现在得打一手石膏。” “疯婆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晨左二这旧识重逢的温馨感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好歹干掉了四个人还没死掉，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了不起了不起，死掉才是真的了不起！”裴二丝毫不肯放松语言的攻势，“臭美什么，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一帮不会修炼的兵！” 晨左二正要扯嗓子再战，秋杀干咳一声：“好了好了，你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稍微消停一会儿，”说罢转头向裴二，面色严肃问，“你刚才说昨晚你看到了柳承？” 裴二撇撇嘴，不再和晨左二干瞪眼，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去年背叛楚冬阳的柳承。” “为什么同一个vr场景，竟然有两队？”秋杀越发觉得奇怪，“确定吗，还有其他人吗？” “我非常确定，昨晚战后，整个营帐我都找了个遍，不是些大叔就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跟他们聊天，柠高的校训都对不上，确认没有其他柠高的学生了，”裴二说着，把两人扯到一边，“柳承的事暂时搁一边，这个vr场景的秘密我得先跟你们说了。” “什么秘密？” “这场战争，是真实存在过的，”裴二瞥向晨左二，“还记得你读的华夏历史吗？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华夏和东瀛的摩擦并没有因为世界大战的结束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在边境上，曾经有过一场虽小，但却关乎两国胜负的战争，名为‘小山战’。” 晨左二一头雾水：“边境战争这么多，你怎么确定咱们这场战争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且除了‘小山战’外，还有很多小型战争，比如‘铁头役’、‘守龙王’、‘罚山河’，数量繁多，数不胜数。”皱着眉头，晨左二问，“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场小山战，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自然有我确定的原因。守护小山战的领导人，名为李云龙。当时你说和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经典抗日剧男主角的名字一模一样，所以记得清楚，还记得吗？”裴二不急不缓，徐徐说道。 “你是说？” “刚才我们的领队名字，就叫李云龙，”裴二补充了一句，“湖北黄安人士。” 望着还没走远的领导，晨左二咽了口口水，缓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我的妈，所以这场战争，就是小山战？” “我不知道柠高是怎么还原的战争细节，每个场景、每个人物都太逼真了，”裴二早就想过这个事情，现在想起来仍是冷汗不止，“这场vr不会是楚冬阳说的今年第一次使用的vr，这场考试不简单。” “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秋杀没有晨左二和裴二的默契，他仿佛在听一本无字天书，摸不着头脑。 晨左二接着裴二的思考方向，顺口说道：“秋杀，你还记得姚哥抽烟用什么点烟吗？” “火柴？”秋杀顺嘴答道。 “昨晚军帐中照明用的是什么？”晨左二继续问道。 “煤油灯。”秋杀答，“你的意思是，这些老旧的事物，不可能出现在军事化发达的现代场景？” “这场战争，是华夏和东瀛战争末端的几场决定胜负的小战争之一，名为小山战，”裴二解释道，“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华夏和东瀛两队皆灭，”似乎觉得这样说略有歧义，她顿了顿补充，“全灭。” “我们现在正在历经的这场战争，在五十年前已经发生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按照历史认真还原，”裴二深入解释，“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华夏的人死绝，东瀛也没人能活下来。” 深吸了两口大气，秋杀瞳孔收缩道：“真的？” “真的，”说出口后，裴二反倒轻松了许多，她胡乱擦了两把脸，望向晨左二，“这场比试的背景清楚了，咱们要胜利的条件也已经水落石出。” “没错，”晨左二点头，“我们要让这场双方皆团灭的战争，变成华夏取得最终的胜利。” “包括柳承小组，我们柠高十人，就是这场战争的变量。不出意料的话，东瀛应该也有十人。当固定的历史事件，遇到五十年后的两国高中生时，到底会有怎样的变数，”晨左二说，“是我们华夏胜，还是他们东瀛赢？我想，这就是柠高的考题了。” “能设计这场考试的人，真不简单，”晨左二由衷道，“让最年轻的人，去打过最古老的仗。” —————— 集队时间，营地空地。 柳承望着远处姗姗来迟的四人，表情玩味。 虽然这场比试的场景和事情走向还没有摸清楚，但是考试终归是考试，柠高的学生只能绑在一起。即便这一次没有和楚冬阳在同一个五人小队里，此时的性质也是相同的。 今年遇到我，你又没机会了，更何况，我还有四个志同道合的成员一起干扰你？ 所以，倒霉蛋楚冬阳，跟你那群东拼西凑的队友，做好心理准备，明年再来吧！ 通过内部渠道，他知道许多新生不知道的秘密信息，比如此刻边境战场的底细，比如外界媒体正在直播他们的考试。 他也没有忘记给ch媒体递的一封楚冬阳去年故意让败的信。虽然是一封造谣信，但是即便媒体选择将信将疑，也会不自觉加重监视楚冬阳行为的目光。楚冬阳做多，便错多。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无心之举，很可能会被媒体曲解成卖国求荣的大罪行为。 只要让这个看似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楚冬阳在这次考试中恼羞成怒，主动挑衅自己，触碰柠高考试时不能伤及队友的规则，更好些，让他彻底身败名裂，那么他和东瀛朋友们的约定自然水到渠成。 甚至不用自己动手。 当然，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老师在考试前曾经做过告诫。 一切，只要潜移默化，悄悄进行即可。 想到这里，柳承的嘴角又翘起了几分。 “柳承，”远处的楚冬阳经过柳承身边，面无表情道，“你的军装帽子带歪了。” 柳承正正自己的帽子：“多谢提醒，”然后微笑回道，“帽子带歪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做人的心不能歪，你说是吧，东瀛的好朋友，楚冬阳？” 楚冬阳皱着眉头回望柳承：“你说什么？” 柳承哼哼一笑：“我没说什么，实话而已。当着大伙儿集队的面，我倒是有好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昨晚东瀛为何会突然袭击我华夏营帐，还偏偏挑在李营长外出的时间？你楚冬阳昨晚又在何处，为何全身连处轻伤都没有？更可笑的是，昨晚我可是看到你在李营长的营帐里摆弄电报机，是在和谁发送信息呢？该不会是和场景外的妈妈发送平安邮件吧？” “这些，你倒是跟我们解释解释？”柳承故意提高音量，将周围正装集队的军人们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随着他一声声看似义正言辞的质问和痛心疾首的反讽，集队的众人炸开了锅。 “什么，昨晚的突袭竟然是有人泄露了李营长不在军队的消息，这人还是我们队里的人？” “这种狗叛徒，害得我那才刚成年的弟弟失了一条胳膊！” “不可饶恕。要让他接受最严重的惩罚！” 群众声讨声起，所有人看向被晨左二、裴二、秋杀三人护起来的楚冬阳，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效果达到，柳承内心暗喜，表面冷哼一声：“昨晚没有马上揭发你，忌惮你从军之前是九段修行者，也是没想到你电报机一发，东瀛国竟然如此迅速就摸到了我方大本营突袭，现在我揭发你，是因为我身后有我华夏百位痛失袍泽的正直军人，你即便暴起伤人，我也一点不怕，尽管来便是！” 这一方慷慨陈词让柳承占据了正义光环，晨左二几人根本没想到柳承竟然卑鄙到这种程度，将自己做过的事分毫不差地栽赃给别人，还打着大义的名号反咬别人一口？ 此时，和柳承配合默契的四个同队队友也纷纷心领神会，开始现场编撰楚冬阳昨晚发送电报的细节，如何绕过兵丁，如何取得军帐中队员的信任，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据等等，楚冬阳还没开口为自己辩解，他在众人的眼中已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杀了他，为死掉的兄弟们报仇！”群情激愤不多时，便有热血上涌的年轻人举起步枪大神吼道，一时间人声聒噪，军帐中更加混乱不堪。 就在晨左二四人百口莫辩，即将成为众矢之的之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砰！” 一声，了望台上，一个少年将视线从一把大狙的瞄准镜上挪开，伴着被风吹得袅袅飘散的硝烟，恶狠狠道：“谁敢动我队友试试？” “邓烬！”晨左二抬头看去，邓烬正在调整***的位置，向他们点头示意。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军帐中不可擅自用枪的规矩没听过吗！”听到枪声之后，适才带着裴二出勤的李营长骂骂咧咧地从一处营帐钻出，望向了望台，正想对了望台上的邓烬臭骂一顿，却突然发现将楚冬阳几人围住，举止怪异，不断声讨的人们。 “等会再收拾你。”向了望台上的邓烬指了指，李营长转身向人群走去，“你们这帮家伙，不好好集队，聚在一起干嘛，跳舞呢？”用手摸了摸枪把子，径直走向被人群围住的楚冬阳几人，遇到不肯让道的，便一把推开，嘴边嘟囔：“滚开滚开，小兔崽子当我路了！” 不一小会儿，他便看到了被围在最里，对峙的柳承和楚冬阳。 瞥了一眼楚冬阳，又瞥了一眼柳承，李营长骂道：“怎么回事儿，谁给老子说道说道？” 第二十八章 一秒学拳 李营长自带一身痞气与正气，是一个让人观感怪异的奇人。他说的话也极有分量，开口之后，身旁众人纷纷安静。 柳承深吸一口气，知道李营长不像这帮好煽动的军队队员，得小心应付，他给身旁的队友使了几个眼色，这才和李营长敬了个军礼，指着楚冬阳说道：“营长，我昨晚发现这家伙暗中动用了您在营帐里的电报机，不过多久，东瀛那帮鬼子就来了，我怀疑他是东瀛安插在我们营帐的奸细，刚才兄弟们气愤不过，吵了起来，现在您来了，正好给咱们评评理。” 众人声援道：“对，评评理！” “你们这帮崽子别废话！”李营长呵斥一声，“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用了我的电报机？”说着转头打量楚冬阳，问道，“你昨晚上又去了哪儿？” 柳承先答道：“我和这个叫楚冬阳的人是同一个地方来投军的兵，知根知底，这家伙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人，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运气好让他参了军，我就想着不能让他把从前危害乡亲的坏毛病带到军中来，昨晚就暗暗跟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进了您的军帐，擅自使用电报机！” 性格火爆的裴二听着柳承血口喷人，愤怒得跳脚，恨不得一口咬在这个满口谎言的叛徒身上，才能略消她心头之恨。 晨左二和秋杀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柳承在一旁绘声绘色描述着楚冬阳的低劣行径，还无形中凸显自己的无畏，他身旁的四个队友时不时应和两声，负责双簧，许多围观的群众都已按捺不住被调动的业火，蠢蠢欲动，都想要将柳承嘴下罪大恶极的楚冬阳五马分尸才好。 但令人奇怪的是，当事者楚冬阳却一声未吭，无论是柳承指着他的鼻头编撰的那些荒诞行径，还是周围军人们愤而欲噬人的强烈谴责，从头到尾，楚冬阳仍旧面无表情。 当听闻李营长问话时，楚冬阳才简洁说道：“昨晚我在军帐，帮杨班长擦枪。” 李营长东看看柳承，西看看楚冬阳，微微皱眉，倏然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老杨你出来，昨晚这小子是不是真在你帐里擦枪？” 李营长骂话没多久，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扛枪的中年人，晨左二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让楚冬阳帮忙擦枪的中年大叔，只见他看看楚冬阳，转头就对柳承骂道：“你小子心肠真够歹毒的啊，昨晚这姓楚的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我帐里擦枪上油，突袭一发生，一声不吭就出去御敌了，他有闲情雅致去李营长营帐里偷发电报？你这小崽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撒谎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完蛋，竟然被逮了个正着！ 柳承一慌，眼神退让几步，但仍是故作坚定道：“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到一个身型和楚冬阳相像的人走进营帐，不是他还能是谁？” “哦，现在你又改口成‘身型相像’了，刚才是谁一口咬定就是楚冬阳的？”裴二气笑道，“就凭你看到一个夜晚身型相似的人，就要在大伙儿面前让楚冬阳定罪，古代皇帝也没这么霸道吧？” “我看啊，是你偷偷跑去营帐了吧，那么多细节都说得有模有样的，是不是怕被被发现，然后故意栽赃嫁祸？”秋杀也再看不下去了，出言为楚冬阳声讨柳承。 杨班长的作证非常有力，他从军已经八年，和李营长算是过命的交情，此刻他发话，李营长看柳承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连柳承那四个队友，此刻都变得有些沉默。 “兴许是我认错了，但绝不可能是我！”柳承咬牙道，“昨晚我和袍泽们与东瀛鬼子热血奋战，现在身上伤痕累累，我扪心自问，绝没有半点亏心，”然后眼神再盯回楚冬阳，想要将舆论风向标再转回楚冬阳身上，“但是你看他，他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昨晚那么激烈的战斗，他在干什么？你说，我能不怀疑他吗？” 围观的人们看向楚冬阳，楚冬阳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对柳承的话置若罔闻。 “套话说得义正言辞，真是正气凛然，”裴二越发觉得柳承表里不一，啐了一口他道，“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营帐内的细节？不是心里有鬼，现在怎么不坚持指正？” 柳承正要还嘴，李营长大喝一声：“行了！” 说着挥挥手，指点楚冬阳、晨左二、裴二、秋杀和了望台上的邓烬，以及柳承的五人道：“你们十个是昨晚才从后方报名来的新兵，今天就给我惹事。我不管昨天谁动了我的电报机，也不管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有什么旧怨，现在都给我滚到禁闭房去，在老子查清楚事情之前，谁都不准出来。” 李营长招呼楚冬阳的班长老杨和柳承的班长说道：“你们两个班长负责监督，要是让这十个人擅自跑出来，又瞎闹腾一番，我拿你们两人是问！” 两个班长应下，面色不善各自领人而去。杨班长看着满嘴胡话的柳承，眼根痒痒。 柳承先行，临走前向后转头，嘴角翘起，向楚冬阳不为人知地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裴二眼神尖，看到柳承的所有动作，就要狂奔过去给他一记重拳，被面色平静的楚冬阳拦了下来，此时，这个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少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们别出手，我会打死他。” 秋杀和晨左二听到楚冬阳的话，浑身寒毛直竖。 能让除了修行之外，万事万物无动于衷的楚冬阳说出这么一句话，可见他到底是有多生气。 邓烬被李营长从了望台上赶了下来，一路小跑跟上晨左二四人。 楚冬阳一边走着，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们。” “谢啥？”裴二没反应过来，仍旧攥着她略显秀气的拳头盯着柳承的背影，恶狠狠说道，“你在vr中打死他，然后咱们出去在揍他一遍！” 不善言辞的楚冬阳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晨左二朝他咧嘴一笑，秋杀和邓烬也向他点点头，心中泛起了些微温暖的涟漪。 这是不曾有过的。 或许，这就是拥有伙伴的感觉？ 这种温柔感出现了一瞬，就被楚冬阳压了下去，现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揭穿柳承这帮人的真实面目。 队里的禁闭室就是一个随意搭建的露天棚子，用木头做的栅栏隔开。里面还有两三个不遵守纪律的兵散乱地蹲坐着。十多个人挤进棚子，显得有些拥挤。 两位班长告诫了几人一番，将棚子的门锁上离开。杨班长临走前和楚冬阳说：“小子别担心，该还你的清白会还的，安心候着，别气急败坏。” 楚冬阳点头，目送杨班长离开，然后转头看向柳承一行人。 “vr实景里的疼痛感是真实世界的十分之一，希望你能忍受接下来你要受的伤，”楚冬阳等杨班长一走，周身炁息腾腾而起。 “大言不惭，”柳承翘嘴一笑，“去年那个初照七段的小子，今年难不成到了初照八段？”随后转头和四个伙伴笑道，“去年这家伙还只能给我打下手，打杀几个杂鱼，现在竟然跟我叫嚣，你有什么资格？” 柳承身旁四人配合笑，一人还阴阳怪气地说道：“垃圾总想做点什么事找存在感不是？” “本想出vr后再和你好好交手，但看起来我的运气不错，现在就可以完成这个心愿。”楚冬阳决心已定，再不跟他们废话，初照九段的力量在vr中全力以赴，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三级攻击技：升龙拳！ 拳风刚烈，柳承虽已料想到楚冬阳会暴起发难，但着实没想到这一拳竟然这么强！ 这招三级攻击技拥有强大的单体伤害能力，柳承虽已尽可能抵挡，甚至提前预备了一招二级防御技，但收效甚微。 拳头破掉防御，直达柳承胸口。 一股巨力袭来，柳承只觉胸口一闷，还没来得及多嘴一句，整个人便完全倒飞而出，将禁闭室的木头栅栏轰开一个缺口。 柳承周遭四人冷嘲热讽的嘴脸还没变换，就被震惊所代替。 晨左二看楚冬阳生猛如虎的模样，摸摸脑袋，眼里快速闪回着楚冬阳那一招升龙拳。 聚力、集炁、出拳。 一气呵成的拳招，分解成千百个细微的动作，在脑海中构建重组，在那一瞬间，晨左二有种错觉，他看懂了这招升龙拳的五六分。 思考不如模仿。 晨左二回忆，身子也不自觉跟着动作，随着实质化的青色罡气在体内流转，所有的炁聚集到他的右手之上，行云流水一般，晨左二复刻了楚冬阳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打出一拳。 拳头击在空处，拳风却已出现，青色的气焰在离开拳头瞬间便消散，但这拳的气势，却与楚冬阳的那一拳相差无几。 这回不仅是柳承的几名队友震惊，秋杀、裴二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就连楚冬阳都忍不住问道：“你也会升龙拳？” 晨左二双眼茫然，脑中仍在闪烁那一拳的细节动作，觉得他这一拳还有些微不足。于是心无旁骛，体内青色的炁再度自行流转、重复，再次聚集在右拳上。 再出拳，形似已有八分，神似也有七分。 此时，被打翻在地的柳承被他的队友扶起，站定，双眼喷着嫉妒和愤怒的火焰盯着楚冬阳，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扮猪吃虎的破烂玩意儿，竟然已经到了初照九段，还学会了三级的攻击技！”一边说着，一边调动体内气息，平稳住被这一拳打得残破不堪的气机。 但岂料晨左二此时第三次模仿楚冬阳的升龙拳，正正迎着柳承的面门捶来。 此刻的升龙拳，形神皆有八九分！ “就凭你？”话虽如此，柳承也再不敢托大，剩余力量全力施展，辅以二级防御技，以逸待劳，格挡晨左二手上的青色气焰拳。同时，心底在飞速盘算如何在抵挡晨左二伤害的同时迅速反击，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打伤，甚至打死。 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却再次重演，晨左二模仿的升龙拳正正砸在柳承的双手上，发出拳**格的碰撞声。初照六段辅以三级攻击技，对抗初照八段的二级防御技，双方各退两步，竟是战成平手！ 柳承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冷不丁一脚踹向立足未稳的晨左二，直击腰间而去，却被晨左二轻轻闪避躲开。 一脚未中的柳承见楚冬阳驰援而至，急忙闪开，定了定身形，面色阴沉如水。 此刻已然撕破脸皮，这场vr也要故意失败，现在有这么好的内乱机会，要好好利用。事后只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楚冬阳小队，给他们扣上“不团结同学，主动滋事”的帽子，己方正当防卫，就算输掉了这场比试，柠高方也拿他没办法！ 思绪至此，再环顾棚中本有的士兵二人，柳承张手道：“一起上，这帮家伙串通东瀛，不知悔改，现在恼羞成怒，想要迫害同胞，我们正当防卫，杀了他们！” 柳承的队友也反应迅速，心知肚明他为何要做作这一番言语，于是纷纷应和出击。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演给谁看呢？”裴二早就看柳承不顺眼，双手硕大的拳套一带，向柳承那张臭脸重拳出击。 棚中原有的两三个兵丁躲在角落旁观，他们是目击者，柳承的一番话，当然不是说给楚冬阳听的，他是要说给这几个目击者听，事后就算被营长发现，辅以兵丁的佐证，还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去考艺校吧，你这个演技，考柠高真是委屈你了。”晨左二右拳升龙拳的拳意再次凝聚，这般损耗炁的攻击方式虽然略显奢侈，但确是最有效的进攻方式，同时能兼顾趁热打铁地熟悉升龙拳的炁息走向。 顿时间，棚中十人大战起，十八般武器纷纷祭出，将拥挤的禁闭室打成散了架的木房，杨班长刚上的锁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连门带锁被倒飞而出的柳承撞塌。 邓烬和秋杀以二对一稍显弱势，楚冬阳则强势地以一对二，晨左二和裴二一人照看一个，稍有空闲便挥拳击向柳承。 柳承被多方照顾苦不堪言，本以为己方实力强势，自己又是初照八段，稳压楚冬阳一头，没想到一年不见，楚冬阳连跳两段，自己一对一已不是对手。于是不时被楚冬阳的拳头打到，不过多时，已是全身疼痛，反应速度变得迟缓，挨的拳头也更多了些。 实力上的差距太过明显，十多分钟时间，柳承五人已经被揍趴在地，之前阴阳怪气发声的柳承队友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再无力说出一句调侃言语。 柳承更惨，脸上已经被楚冬阳和晨裴二人轮番轰炸，原本清秀的脸蛋被打成了猪头。此刻靠在破碎的木垣一角，还硬气地不肯倒地。 吵闹的动静终是被周遭巡逻的士兵发现，不多时，李营长亲自带人前来，身后跟着两个被骂得灰头土脸的班长。 等李营长带着兵丁浩浩荡荡来时，所有前来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本来搭建得还算有个模样的禁闭室，已经散架成了散装木棍堆放间。两根用以承重的横梁从中折断，屋顶从侧方坍塌，旁边的栅栏更是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模样，好几处木棍从中折断，木棍处还挂着几缕衣服的布帛。 坍塌的房梁和地面之间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空间，十人就在这逼仄的环境里对峙。 准确来说，是五人站立，五人躺在地上对峙。 “你们这些小王八羔子再把动静闹大些！”李营长气急，“这禁闭室都能给你们整塌了？”转头再对两个班长臭骂一顿，“这群小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年纪轻轻有这么大力气，不上阵杀敌在这儿窝里横，你们这两个班长怎么管教的？” 杨班长抱着那杆长枪，慢慢悠悠地走近李营长，说道：“营长，这两只新兵小队不简单，一定有一只有问题，老沈那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带的那只小队，姓楚的那小子肯定没问题！” “我心里有数，还用你说？”李营长低头骂了句，“这几个新兵，怎么这么让人头疼呢？”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低声道，“这样好了，既然必定有问题，我们就陪这几个新兵蛋子，陪东瀛，演一出戏好了。” ———— 不多时。 柳承小队被沈班长叫出，晨左二等人也被杨班长单独训话。但随着禁闭室也被几人毁坏，这场风波似乎不了了之，李营长只是说一定会把事情查清，却没有说什么时候。 营地集会是为了给每个士兵发布任务，第二日就要在正面战场对东瀛发起总攻，晨左二想，或许李营长暂时没有时间理会这边鸡毛蒜皮的小事。 楚冬阳等人也被单独派发了任务，要以保护邓烬这名狙击手为主做掩护进攻，和他们相邻的小组赫然便是柳承小组，两队会远远吊在大部队身后，算是营长对新兵的照顾。 进入vr已经快两天，晨左二在vr中正常饮食起居，对vr的工作机制感到十分好奇，不知为何竟能在意识世界中能保持这么高的吃喝拉撒仿真度。 柳承等人作为修行者，晨左二五人对他们造成的不轻不重的外伤在军医的治理下很快好转，第二日已能跟随部队出发。 裴二等人心中焦急，想通过杨班长和李营长传话，柳承等人不可信，他们一定会在部队行进中突然反戈，但无论裴二和楚冬阳如何言之凿凿，杨班长就只摆弄着自己那杆大枪，抽口旱烟将他们赶走。 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日凌晨，天空晴转阴云，军队整装出发，军帐中留下几名重伤员和军医。等这场仗打完，他们会一起被护送回战地后方，织毛衣的姚瘸子也在此列。 快要行到山坡时，吊在后方的柳承小队慢慢和大部队拉开距离。晨左二等人早就做好了防备，紧紧跟着柳承等人。 “明知他们不是好人，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还要比这更让人生气的事吗？”裴二转头看着柳承等人的身形逐渐变小，和他们的距离拉远，对身旁的晨左二抱怨道，“他们五个根本打不过咱们，咱们就不能找个机会把他们宰了？反正这是在vr中，也不犯罪。” “附议，”秋杀和邓烬都点头，“在邓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想要除之后快的人。” “不行的，”晨左二摇头道，“虽然我们身处vr中，但现在柳承并没有任何可疑动作，我们二话不说把本应该并肩作战的队友杀死，即便最终赢得了考试的胜利，柠高也不会承认我们的成绩。” 裴二咬牙切齿：“难道看着这几个讨厌鬼卖国求荣？” “现在也只能等，等他们先按捺不住。到时候找到证据，柳承再想凭借那张巧舌如簧的嘴辩解，也无意义。”晨左二说。 柳承等人也知道晨左二几人不敢对他们如何，落在后方更加肆无忌惮。还时不时停下脚步彼此交谈，不知在密谋什么东西。 大部队从山坡经过，行如两旁的密林中，晨左二十人才刚刚经过山坡。 上次在晚间战斗，对环境的感受不深，此刻青天白日，才发现山坡山腰处有很多树木丛林，十分适合隐藏身型。 沿着部队的路线继续向前行进，树木阴翳，加上天空阴云，视野变得狭窄。秋杀和邓烬在邓家混迹多年，从小历经的埋伏数不胜数，此刻在土路上走着，突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他们俩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隐忧。 “不能再走了，”邓烬抬头四望，四周的丛林灌木更加幽深，前方明明有大部队经过，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埋伏，“这四周太容易设伏，小心点。” 裴二大大咧咧道：“营长他们才经过不过半小时，要是有埋伏，他们肯定会提前示警的，你是不是神经紧张了？” 听了裴二不以为意的一番话，秋杀皱着眉头道：“四周的环境只适合小规模伏击，可隐藏的地点不多，大部队行进而过伏击者不敢冒险冲出，但我们只有五个人，目标太明显，我建议咱们原路返回，攀上山坡，先排除四周有无伏击可能，再做出发准备。” “可是前方战事马上开始，我们这样下去会耽误时间的，”裴二有些不悦，一个大男人这么磨唧，让她觉得不高兴，“这条路我昨天才走过，前面几百米后就是大路，这么走过去也就几分钟路程，绕路费时费神，要走你走。” 裴二这么一说，秋杀和邓烬有些犹豫，晨左二看裴二已经迈着步子走向前去，于是只能跟着。 楚冬阳一向没啥主见，见裴二动身，便也迈步而去。秋杀和邓烬对视一样，用警惕的目光环视四周，但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目标，便也无奈跟上。 身后，柳承望着停下来争论数秒的五人，心中一惊，心想他们难道看出了些什么？ 但这种担心很快消失，因为五人继续向前而去。 柳承望着丛林中埋伏的多名东瀛士兵，嘴角再次翘起。 他们死都想不到，我会联合东瀛的朋友在华夏大部队的眼皮子低下设伏！ 楚冬阳啊楚冬阳，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第二十九章 重重杀机 晨左二众人走入密林土路，就快要行完时，树丛中喊杀声陡然而起！ 只见树丛中人影摇晃，四望一圈，从中跳出十来个扛着刀枪棍棒的汉子，向着晨左二五人直冲而来。 果然有埋伏！ “墨菲定律诚不我欺，怕什么来什么，”晨左二先是被喊声吓了一大跳，随后摇摇头叹气道，将手里的无锋握好，随时准备战斗。 枪声的传播距离远，这些明显来自东瀛的士兵们选择了简单高效的冷兵器作战，可以有效防止远方的华夏大部队听到后方动静。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伏杀。 晨左二五人未或准许佩戴枪支，只有邓烬扛着一把重狙赶路，此刻十几人杀到近前，这把精密的***不比秋杀手里的铁棍好用多少。 待得十几人将晨左二五人团团围住，远处的柳承五人才慢悠悠出现在近前。如所有人所料，两方是一伙儿的。 东瀛中走出五个长相青雉的年轻人迎向柳承，柳承用东瀛语和东瀛士兵们交谈，随后士兵们让开包围圈的缝隙，柳承大摇大摆走到楚冬阳和晨左二近前，望着凝神以待的几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兵者以勇者为贵,用兵者则以诡者为贵，”柳承抖搂威风道，“你们还真是厉害，这四周天然埋伏地形，不经查探直接硬闯，啧啧，我这到底是该说你们勇呢，还是说你们愚呢？” “李营长的部队此刻怕已走入第二片密林中央，被好整以暇的东瀛士兵以逸待劳偷袭了，这场考试，看来马上要分出结果，”柳承阴谋得逞，终于可以不再用冠冕堂皇的正义做掩饰，旁若无人地猖狂大笑道，“你们怕是认为自己是猎手，而我柳承是你们手下逃不走的猎物吧？现在身份反转，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愚蠢的楚冬阳啊，这一次你的命运可还是一样啊！” 看着柳承小人得志的嘴脸，裴二怒火中烧，也自责了一瞬，若不是她坚持己见，秋杀和邓烬真的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楚冬阳，去年起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一个初照七段，在队内对我指手画脚，第一场考试时就像只倔驴子一样，认定的死理丁点儿不改，全队人都得按照你的脾气走！我柳承比你整整高一段，你知不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蹦跶？”柳承越是回想越是生气，讥笑道，“现在好了吧，监下囚、笼中雀啊，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已经初照九段了吗？有本事你就把我们这十多个人全打趴下啊！废物！” 楚冬阳皱着眉头，心中强自压抑着怒火，去年与柳承还是队友时，他虽确实多次表达自己态度，但事后证明都是对的，帮助队友挽回了很多错误。 本以为柳承记恨他另有他因，万万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放马过来便是。”楚冬阳冷言道，柳承此人性格太过小人，多说无益，“就算在vr中被你们打死死，我也会先杀死你。” 听到不爱表露心情的楚冬阳冰冷的言语，柳承发憷了一秒，但很快恢复了狰狞的表情骂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死我！东瀛两只队伍来了一只，还有八个精通近战的东瀛士兵，加上我们五人，一共十八人，你们五个除了你楚冬阳禁得住两顿打，扛枪那个和又黑又瘦那个才初照一段，崩个屁他们都能吓晕！你告诉我，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打？” “哦，我明白了，你楚冬阳初照九段，天下无敌！”柳承神经质般笑，“一年就从初照七段升到初照九段，真是进步神速啊，真是修行天才啊！你是不是很想笑话我？我去年初照八段，今年还是初照八段。没关系，笑啊，尽管笑！”柳承从队友身边结果一把锋利的长剑，道，“笑完，我就亲手杀了你这个修行天才。” “真是疯子。”晨左二望着柳承虽显癫狂实则冷静的动作，十八人明显知道楚冬阳和晨左二不好对付，柳承虽然喊得凶，但并未着急动手，显然将情报分享了出去，十八人如猎人一般，对猎物的能力知根知底。 “你这么明目张胆串通东瀛，就不怕柠高除你学籍，让你再也不能参加考试？”晨左二见几人就要动手，只好想办法拖延时间道，“你应该知道校方定会对作弊者严惩。” “你是傻子吗？”柳承听到晨左二的问话，捧腹道，“我明年就去往东瀛读高中了，华夏的烂摊子与我何干？况且，我们就算串通东瀛了又如何，你们死了，还有谁会知道？”柳承举起铁棍向前一挥，“楚冬阳小组在山坡惨遭东瀛士兵埋伏，柳承与队友奋力抗击，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只得逃离，于是楚冬阳小组全组阵亡……怎么样，故事的后续我已经帮你们编好了，用你的鲜血来感谢感谢我，如何？” 话毕，柳承猛然前冲，就要举棍砸下！ 但就在他步伐才往前行进两三步时，就突然静止不动。伴随着一声迟来的“砰”声，他眉心淌下一缕骇人的鲜血。 是***的抢火贯穿了柳承的脑袋！ 初照八段的柳承，被一枪毙命。 晨左二转头看向邓烬，邓烬将冰冷的枪口举起，示意这枪并不是自己所发。 柳承被一枪毙命，东瀛众人和柳承的队友们显得慌乱起来，开始相互指责质问，是不是被对方泄露了消息。 这时，从山坡上有数人露出了身形，朝着坡下直冲而下，与此同时，***的枪火再次瞄准二人发射。东瀛的众人意见不合，部分人向前，想要拼死一搏换掉楚冬阳一行人，部分人已经仓皇逃窜，但怎么逃得出这场反伏杀？ 不过一刻钟，气焰嚣张的东瀛众人几乎死绝，柳承的四名队友被枪杀三名，只有一人捂着被打伤的左腿，倒在地上唉声惨叫，还活着应该是狙击手想要留下一名提供口供的俘虏。 东瀛前来配合柳承的十三人等全部被打杀，其中还包括了五名体魄强横，每人都可力敌初照五段的东瀛高中生。 无形中，这场考试的五名对手被消灭。 战局瞬间变化，但一时间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晨左二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在这还有隐藏的第三方势力？几人跑到路旁隐藏。 待得山坡上有人冲下，晨左二才看清来人模样，带头冲锋的，不是让楚冬阳擦枪的杨班长，还能是谁？ 杨班长哈哈一笑，望着躲在路旁的众人，对着楚冬阳道：“姓楚的小鬼头，被吓傻了吧？” 楚冬阳嘴角微微一裂，权当表示他对这爱寻人开心的班长的无奈。 柳承毙命之后，战局完全一边倒，原来这是李营长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借着抚慰新兵的名义，故意将两队放在部队后方，考量他们当中到底是哪一队在说谎。 随着柳承和东瀛士兵碰头，还发出的狂妄言语，事情的真相也水落石出。 李营长昨日从山坡返回时便已发现树丛中隐藏着数量不多的东瀛士兵，以多年来领兵作战的直觉，加上这些人极力隐藏自己的动作推断，这些人的目的并非华夏的大军部队。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仍是让好些经验老到的士兵前往山坡顶上隐藏，还派了两名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暗中观察山坡上这些东瀛士兵的动向。 今日收网，柳承小队只剩下一个胆子最小的人存活，东瀛士兵更是被尽数击毙，李营长心情大好，无视遍地血腥的尸首，走到晨左二小组近前，拍拍楚冬阳的肩膀笑道：“集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好兵，被别人这么骂还能忍着，不错！不错！” 楚冬阳倒是仍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杨班长过来时他才回以一笑。 晨左二队伍已经有过激烈且血腥的战斗经验，对此刻的战场虽然仍观感不适，但已经比第一次好很多，最起码没有人当场呕吐。 晨左二看着柳承的尸体被抬走，转头望向距离此处起码两百米的山坡，想象从山坡上射穿柳承眉心的那一枪是如何迅捷，喃喃道：“热武器的威力，真是可怕。” 顺着晨左二的视线望去，楚冬阳朝晨左二说道：“有没有一种辛苦修炼多年，抵不过别人一枪的无力感？” 晨左二点点头，诚然道：“当然。不过我也接受这个事实，王城大学出版的《世界历史》里有写，随着普通人类的工业革命，修行者在古时不败的地位已经被打破，大型的工业机器、新型科技，当然，最具有代表性的热武器，对专注于修行人体的修行者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所以才会有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晨左二对历史了然于心，“顶尖修行者们不满自己地位受到普通人类的挑衅，发起世界范围的大战，想要独揽世界顶端的权力。但历史的车轮已经滚动，任你是最强大的修行者也无法阻止。” “不错，那你知道世界大战时，其实有过很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修行者事迹吗？以一人之力，抵挡数千，甚至数万携带热武器的大军？”楚冬阳看向晨左二，见他竟然对历史还有这么深的理解，越发觉得志同道合，他微眯的眼神透露出些许向往，“一人站定顶山河，一拳可当百万师。史书上没有记载，只有一些修行者家族编撰的家族史或是野史上有过模糊描述。” “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抵抗数千，甚至数万大军吗？”晨左二喃喃，不太愿意相信。但天下之大，修行者境界到底有多高远，有多少人又曾领略过极道风光？ “能！”楚冬阳只坚定地说出一个字，想了想补充道，“三国演义关羽千里走单骑，刘备斩白蛇；水浒中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我更愿意相信因为他们是境界极高的修行者。再往古溯源，更有一人剑挡百万蛮夷的护国英雄，运筹帷幄百家争鸣局面的乱世枭雄……” “我们辛苦多年，才堪堪从觉醒到达初照境，已经达到体魄强横，百病驱体，而初照之上的风光，想必会更加精彩，听闻宴昼境界之后，念之所至，炁之所及，身体坚硬如磐石，即便是面对面被手枪射中，都可以不死，更别说宴昼之上还有日沉境。古老的传说中，日沉境之上还有更神圣的境界……让人心神向往。”楚冬阳说起修行时如同一名狂热的宗教分子，充满自信。 听了楚冬阳的一席言语，晨左二不禁思绪飘散。 初照、破晓、宴昼、日沉，四个大境界，便将千万修行者概括其中。别说日沉境，就是宴昼境的人，在整个修行者世界也属凤毛麟角，日沉境界之上，听都没听说过。达到那个境界的人，需要多少年的修炼，又需要多高的天赋，还要忍受多深的寂寞？ 晨左二不敢想。 vr之外，现实中。 柳承与东瀛的暗中联盟迅速引起了柠高校方的注意，在柳承几人退出vr后，柠高校方将几人召至教导主任办公室，对几人做出了严重的惩罚。今后三年时间，他们都不得在华夏国内参加高中入学考试。 除了柳承外，几人均有些欲哭无泪。 柳承仍抱着幻想，期望东瀛方给他提供去东瀛高中入学的机会，却没想到本来合伙的五个东瀛高中生因为伏杀失败反被杀死非常生气，同时也被东瀛高中开除了考试资格，几人的计划彻底败露，哪还有心思履行一个大洋彼岸陌生人的诺言？ 在柳承拼命和所谓的“东瀛兄弟”们联系也联系不上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巨大。 柠高方和东瀛方就晨左二这一场考试举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跨洋电话会议，虽然柳承的行为严重扰乱考试进行，但鉴于vr中双方队伍仍是五对五的均势，主要战力也没有死亡，所以这一场vr考试没有被中途停止，而是选择了继续。 楚冬阳的“叛徒”身份随着柳承的曝光而被洗白，但带着话题的直播间内人气已然极其火爆，ch媒体所有的工作人员围着柠高的正试在修行者世界和凡人世界中不断宣传，各行各业对此次考试成绩的关注更上一层楼。 曹阳、陈铭等诸多ch媒体工作者，对陈韵、赵幽、苏察、楚冬阳等众多焦点学生们进行素材筛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工作室内，爆炸头曹阳匆忙将一块面包塞到嘴里，快速翻动vr影像中楚冬阳的一举一动，确认没有自己遗漏的细节。 在翻阅到楚冬阳在禁闭室中，对柳承使用升龙拳时，他发现楚冬阳身旁，一个独自运转青炁的少年，第一次模仿出拳，便有一身拳意。 曹阳眼睛一亮。 或许，这个人会给我带来惊喜？ 身处vr中的晨左二当然没想到自己被一个新闻工作者看上，并准备给他很多上镜的机会，但就算知道，以晨左二的性子估计也会让裴二揪着曹阳的头发威胁他说别。 士兵们清理场地非常迅捷，李营长已经重新整顿了部队，晨左二五人也被重新安排位置归队。 华夏与东瀛的决战，即将一触即发。 在流弹纷飞的战场上，晨左二等人除了皮肉比常人稍厚一些，没有任何优势。东瀛士兵可不会管你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谁来都是满**的步枪招呼。 知道双方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晨左二反而放下心来，专心和裴二吐槽李营长，说这个npc未免也太真实了些，性格丰满人物强悍，带兵打仗之余还会耍心机，哪有一点npc该有的木讷样子？ 裴二对此倒罕见地没有表态，只是拿出印有“1935年产”的钢水壶喝了一口。 部队继续进发，从柳承存活下来的同伴嘴中橇出了东瀛正在森林埋伏的消息，李营长手起刀落让这兄弟走了个痛快，心中也有一丝没有继续行军，贸然冲入山林的庆幸。 有了警戒后，李营长决定声东击西。东瀛既然在林地处设伏，那我华夏军便绕路直突你东瀛大本营。 因为是绕行，行进速度被迫放缓，行至正午才将将能远眺到东瀛的守卫士兵。他们找了个视线尚可的背光处略作修整，秋杀从背包中取出干粮给五人分食。 就食中，晨左二抬头看看天气，只见天空乌云翻滚，云层压低，时不时有阵阵闪电穿梭其中，骇人异常，于是向身边的裴二啧啧道：“不得不说，这vr实景做的和真的一样，难怪会当选20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有个问题，一直在想要不要问。”秋杀听到晨左二和裴二的对话，突然说道。 “什么？”晨左二回头看他。 “听你们一直在说什么什么vr，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考试用的设备吗？我只知道考试的时候，有个人帮我带好一个造型古怪的眼镜，在身体上吸附上各个圆盘，还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我就莫名其妙到这儿来了，”秋杀正在嚼一包从柳承一行人行李中搜刮到的猪肉脯，砸吧嘴问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晨左二惊了。 秋杀叹口气：“怪我头脑不发达四肢还无力吧……开玩笑。别看我长得又黑又瘦，我学过樊城派的‘樊城直拳’，在凡人世界能一个打三个，但自从和邓烬演那一场失败的戏，找到了晨左二你之后，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只会拖后腿的废柴，”秋杀将一条猪肉脯狠狠地撕扯进嘴里，道，“本来我以为自己成功觉醒，进入修行者世界后会厉害些，没想到跟着你这家伙遇到的敌人动不动就高我三四个阶段，以前是我一个能打三个，现在是三个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别人一个……说实话，我很郁闷。” 被谈及的邓烬擦擦枪，苦笑一声，却没有说话。他何尝不是这种感受？只是家族突生变故，世事变迁至此，如梦如幻，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听了秋杀的陈述，瞥见邓烬的反应，晨左二才明白不止自己仰着强者的鼻息而行，秋杀、邓烬也是，深有同感，心底不禁对二人的认可深了一层。 在他仰仗着楚冬阳初照九段的强悍实力时，秋杀和邓烬又何尝不在依赖晨左二初照六段的力量？即使楚冬阳倒下了，也还有一个信得过的家伙。 晨左二笑笑，给秋杀解释道：“vr的英文全拼是virtual reality，意思是虚拟现实。简单来说就是将我们日常生活的场景投入到虚拟中，我们不需要真正去到某个地方，只需要带上相应的设备，就可以看到那个地方的风景，感受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 “比如说，大理的苍山洱海，拉萨的布达拉宫，杭州的三泉映月，首都的巍巍长城，这些地方都可以通过vr技术在虚拟世界中遨游，足不出户感受世界的山川湖海，”晨左二举了几个例子，“也有军队用于模拟战争，小说家构建修真世界等等用途，不一而足。” “嗯……”秋杀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但想了想后又问道，“那虚拟现实中有李营长、杨班长、姚瘸子这样的人，又怎么解释呢，如果只是静态的场景还好理解，毕竟和高二生对战的时候遇到过，但这场考试，我怎么都觉得李营长他们就是活人啊，他们难道不是如我们一样的人吗？” 裴二听到秋杀幼稚的话不禁拍拍额头：“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你都没在听的？这个巨型战争场景只有我们、东瀛双方二十个活人。其他人……全是虚构出来的，性格丰满只是因为构建他的人很用心，将他们设计得很好。李营长他们只是计算机中的一串串代码而已！”裴二走到近前给了秋杀一拳，“叫你不好好学习，去混黑道，连句话都听不懂。” 秋杀被锤了个趔趄，嘶着气小声嚷嚷：“懂了懂了，就是还有点不敢相信……”说着他伸着头望了正在远方眺望情况的李营长一眼，“李营长，可比现实大多数人都活得真实吧？” 裴二点点头：“那确实。” 言谈至此，楚冬阳也抬头看了看在一旁给那杆旧枪检查的杨班长，救了他楚冬阳一命的杨班长，真的只是一串代码而已吗？ 此时，一颗豆大的雨珠摔在晨左二军帽上，发出“啪”地一声响。晨左二抬头一瞧，时值正午却阴云密布，酝酿已久的雨幕终于落下。天空犹如降下了千万根细小的银针，直刺向大地。 众人纷纷找到附近的隐蔽处躲雨，一边骂娘一边收拾身旁的物件。 骤雨催人懒，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军中士兵都在想着今天是否会收兵而回。 但突然间，四周枪声突起，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自认为躲过东瀛突袭的华夏军，再次遭到突袭！ 第三十章 困兽犹斗 四周枪声如骤雨涤荡，气氛陡然紧张，李营长挥手大吼：“全军隐蔽，敌军来自树林，准备迎战！” 各班长纷纷应下，组织军队成员急速成阵抗击突袭而来的东瀛敌军。 一颗颗流弹飞速袭来，溅到晨左二身前的石头，扬起一片片火星。他咬牙趴下，别扭地调整枪支的位置，匍匐而行。 但他们安营扎寨的位置实在太过不妙，这是一小片凹地，左旁是密林，右旁便是东瀛的大本营。 由于要时刻侦测东瀛士兵的动向，华夏士兵们整体靠右，左边疏于防守，此刻东瀛士兵突然从密林中杀出，凹地的地形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反而导致华夏军的防守劣势。 尽管整体靠右的华夏军在凹地内还有许多突出地面的岩石和树木可以略作遮挡，但随着密林中的敌人稳步向前推进，大本营的士兵如若在后包抄得当，华夏军全军覆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庆幸的是东瀛方没有携带炮筒这种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否则华夏方会彻底没有反击余地。 方才还使人烦的骤雨此刻成了华夏的救命稻草，随着暴雨变得更大，凹地上暑气蒸发，小小的凹地在短短十多分钟内形成了水雾，夹杂着枪膛飘散的硝烟，能见度变得很低。东瀛方子弹的准头明显下降，时不时还有部分枪支熄火，惹来东瀛士兵们愤恨的骂娘声。 “一班二班，往右冲锋！跑到反坡上阻止进攻！”李营长带头，冒着火星的子弹在他身边滑过，他身旁的士兵不时有人中弹。 “三班四班，掩护！掩护！”李营长声嘶力竭，望着一张张上午兀自鲜活的面孔如今沾满鲜血依次倒下，悲愤欲绝，“我们只有占领那个反坡，才有机会！” 三班四班的班长大声应是，组织队员从掩体中侧出身来，用密集的火力枪线压制来自密林中的敌人，给一班二班的队友争取那几秒钟的冲锋时间。 东瀛士兵明显明白了华夏士兵的意图，攻击的频次变得愈加密集，华夏冲锋和掩护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有人在血泊中仍顽强地举起枪反击。 晨左二五人毕竟是修行者，在身旁杨班长的带领下同进同退，幸运地没有任何一人受伤，便已第一批冲到了安全的反坡位置。 等到终于到达目的地卧倒，晨左二大口喘着粗气，从没想到这不过短短六七十米的距离让人感觉如此疲惫。他面对着天空，任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紧咬牙关。 他身旁的裴二、楚冬阳、邓烬、秋杀一言不发，汗水、雨水、泥土被枪火洗礼，言笑晏晏的扎寨营地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变成了血腥的死亡战场。 不远处，杨班长左肩中弹，血花迸射而出，这个中年人应声而倒。楚冬阳恰巧瞧见了这一幕，大吼一声就要向前冲去查看杨班长伤势，被裴二连拖带拽才制止住，裴二一拳狠狠锤在楚冬阳腰间吼道：“别去！别去啊！” 流弹不断飞来，又是东瀛士兵们的一轮齐射，裴二死死将楚冬阳摁倒在地。 楚冬阳紧咬牙关，望着远处的杨班长，等待东瀛士兵们的火力减弱之后，他还能用一直右手举枪反击，心中那股慌乱才消散。 “你疯了吗？”裴二吼，“你死了，我们就完了！杨班长只是虚拟的人而已，他只是一串代码！” “我不管他是不是代码，他救了我的命！”楚冬阳一字一句，弃了手边根本没有准头的枪，握紧铁剑，“我不能不管！”说罢朝着杨班长冲去。 “混蛋！”裴二还想抓楚冬阳，但却抓了个空，她转头对晨左二几人喊道，“保护楚冬阳！” 邓烬双手抱着那把巨大的***，听到裴二的召唤艰难抬起头来给枪上栓，但反坡的位置，***的实用性太差太差，几近无用。 秋杀端着步枪在邓烬面前尽职尽责地保护，而晨左二听到裴二声音的那一刹那已经三步当两步朝着楚冬阳靠去。 “小子，你过来干什么？”看着楚冬阳冲到了近前，杨班长好气又好笑道，“老子不就是肩膀挨了一枪么，死不了的！” 楚冬阳没理会他的好强言语，一言不发地趴在他身边，用身体微微遮挡住弹雨射来的方向。 杨班长见楚冬阳的模样，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不顶用了，索性哈哈一笑：“小子！你抬头往斜右方看，有没有看到一个拿着望远镜的那个东瀛人？” 楚冬阳依言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指挥官服装的东瀛将领举着望远镜，正在不断对密林中的士兵发号施令，他身边的守卫个个如狼似虎，将这名将领保护得没有丝毫破绽。 最重要的是，这些守卫的面容都很年轻，和晨左二他们年纪相似。 “看到了，”楚冬阳只是缓缓点点头，坚定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杀了他？”杨班长哈哈大笑，“对，咱们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这帮东瀛兵就乱了！” “那我就去杀了他。”楚冬阳握紧铁剑，贴着反坡爬行，就要预备冲锋。 说上就上，他楚冬阳从不拖泥带水。 “你疯了！”杨班长如裴二一般按住这个平静得如同发疯的少年，“等等，看我的！” 只见杨班长向后转头，大声问道：“李营长！发现敌军指挥官，一班杨自强申请冲锋！” 但无数的枪声瞬间淹没了杨班长的吼声，他只能向着后方又重复了一遍。 “一班申请冲锋！” “准！冲锋！”不多时，李营长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只听他道，“杨自强，不管你们班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指挥官给我杀了！” “是！”杨班长裂开嘴角一笑，看着楚冬阳说道，“小子，你很好！我数三二一，咱们一起冲。” 楚冬阳转头看他，只见杨班长突然吼道：“一班！一班！一班剩下的人，全部跟我冲，目标敌军指挥官，30度方向！” “三、二、一！冲锋！” 晨左二、裴二、秋杀、邓烬、楚冬阳、杨班长以及所有一班的士兵们大声怒吼着冲入密林，向着30度方向冲去。 楚冬阳和杨班长并肩而行，踩着被枪线扫射过的土地，用铁剑开路！ 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 楚冬阳手中的普通铁剑面前划出一片锥形的罡气，所有处于这片锥形范围内的子弹射来的威力统统受到影响，虽不至于慢如柳絮，但击打在身上只是实疼，不再致命。 “老楚，神招啊！”几人跟在楚冬阳屁股后，晨左二算是长了见识，修行者的攻击技竟然还能这么用。 “快冲！”一向言寡的楚冬阳大喝道，这招攻击技的妙用自是无数次实战测验出来的，他几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大浪淘沙，还帮助后方的人挡住了好几颗实疼的子弹，但已无法再用一次。 晨左二等人知道情况，在凹地和丛林之间飞速奔跑。 按道理来说几人不应如此迅速能够突围，可谁想到华夏军里有一个几近破晓级别的楚冬阳，他还将攻击技变为防御技使用！再说，每个东瀛士兵都有自己负责火力压制的范围，杨班长和楚冬阳选择的突击范围便是火力较小的一方，一个晃神之间，对方的指挥官甚至来不及调度，一班的几名队员已经齐齐冲入密林，和东瀛士兵贴身搏斗到了一起。 看到密林地形被成功突围，且几人毫不掩饰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东瀛指挥官并不慌乱，反而怒气横生。 区区几个士兵，顶多只是棋盘上的几颗无足轻重的棋子，难不成还能突破我精心设计的大局，到我身边杀我不成？ “敌方进入密林，第一纵队前去支援！”东瀛指挥官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举起军用望远镜，透过镜片锁定一处障碍物，在这处障碍物后，是和他东瀛军纠缠战斗半年有余的那个姓李的华夏营长。 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即便你的兵进了林子，仍然是我方优势，这种飞蛾扑火的行径，有何意义？还是说，有阴谋我尚未看出？ 第一纵队的士兵们齐声应是，有条不紊地撤出自己的战场，往晨左二等人突围而来的方向奔去。与此同时，有五位面目青涩的士兵齐声却请战：“大木三兄弟、惠比寿、青田五人请求与第一纵队共同前往剿敌！” 听到五人请战言语，指挥官缓缓放下了望远镜说道：“你们五人是有所成就的修行者，却也是我东瀛小山战的新兵，你们将会在之后的战斗中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你们也已经答应过我不会轻易离开，怎么，现在竟然要五人同时出战？” 五人赫然便是东瀛高中的五名学生，和晨左二等人不同的是，他们早早就取得了军队指挥官的信任，还负责暗中保护指挥官的安全。 另一小队五人与华夏叛徒柳承狼狈为奸被李营长剿灭，他们感到无比憋屈的同时，非常渴望手刃这狡猾卑鄙的华夏五人。 方才在密林中，他们便看到了楚冬阳大浪淘沙剑气挥慢子弹的震撼景象，心知这人必定便是华夏五人之一，更可能是五人中的核心成员。再看几名跟随者的轻盈脚步，绝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已然知晓破入密林的几人中必定有这几名华夏考生。 他们几人也不是和华夏密谋的取巧之人，都是靠着真正的实力杀入这最后一场考验。平均实力不可小觑，大木一郎更是初照八段的实力，在高一新生中算是非常强悍。 此刻，在东瀛方占据天时地利的条件下，再不出手，恐怕就要错过最好的时机，所以五人决定集体出动，目标剿灭所有华夏考生！ 这才有了五人集体请战而出的场面。 听到指挥官的问话，身材最为高大的大木一郞行了个军礼后道：“报告指挥官，闯入密林几人必定有华夏方修行者，第一纵队此去未必能解决对手，我们五人一同前去，又是精气神饱满的情况下，一定能完败华夏修行者，为指挥官排忧解难！”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容不得指挥官做过多的思考，他见五人态度坚决，且己方仍是优势巨大，便沉声道：“你们是我东瀛的底牌，是可以改变这场战争的秘密武器，请诸君务必安全返回！” 几人行军礼，随纵队一同前往阻挡晨左二几人。 华夏方，杨班长和楚冬阳首当其冲，勇猛异常地击倒了本在密林中守株待兔的东瀛国士兵，晨左二几人顺利和楚冬阳汇合，在密林侧方躲避。 肩上中了一弹的杨班长此刻捂着嘴咳嗽，竟是咳出两口血来。 楚冬阳凑近一看，发现杨班长胸口已经中了好几颗流弹，但因为污渍的衣裳掩盖，加上他步履根本未停，刚才楚冬阳竟是没有丝毫发觉。 此刻杨班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搭着那杆擦了无数次的枪，一手指着东瀛指挥官的方向，对楚冬阳说道：“小子，人固有一死，今天我杨自强能死在战场上，能为华夏战死，是我的福分，你别哭丧着鼻子的样子。” 楚冬阳仍一言不发，但晨左二等人都能看出他的眼眶通红，是在努力忍着眼泪。 能让除了修行外，万事不置于心的楚冬阳有这种表现，已经说明他足够伤心。 “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楚冬阳沉默了数秒，忍住了哭泣的冲动，轻轻说，“以后你的这杆枪就没人在乎了，旧得不上油都不能拧枪栓的枪，要我帮你把他丢掉好了。” “小子，你这时候成心气我，让我吊着这口气，没用的，”杨班长将两只手都放到了枪上，轻轻抚摸，犹如抚摸着老情人的身体，“我知道自己这身板的情况，咳咳，就到这儿了。”说着，又咳出两口血来。 “姓楚的小子，你别因为那天晚上我救了你一名就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好像你欠了我一条命一样，在军营里，在战场上，谁救谁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我还是你的班长，你又是个新兵蛋子，不让你死这是我的任务，真的，别觉着自己没用，带着愧疚活着，这对你这么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来说，多不幸啊，”杨班长怅然一叹，骂道，“今后你会遇到很多同样的战场，可能要比今天我们这一场还要凶险得多，要是每有一个人救你一命，你就跑过去为那人赴汤蹈火挡子弹，你小子几条命啊，挡得过来吗？” 楚冬阳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语速越来越急促的杨班长一口打断：“救你命的人，放在心里就行了，想想今后怎么更好地活着，想想你的目标是什么，小屁孩！” 楚冬阳低头沉默，发现杨班长握住那杆破枪的手松了开来。 杨班长闭上早已沉重的眼帘，轻声喃喃：“活着，要活着……” “战前休提命，死后自论功，”晨左二看着杨班长虽已死去，却仍微眯着的双眼，喃喃道，“这就是上个年代军人们的战斗信念吧。” “杨班长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不管这是虚拟还是真实。”裴二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给倒在楚冬阳怀里的杨班长敬了一个军礼。 只有楚冬阳仍淡淡的神色，怀里抱着这个中年人，似乎在等待他重新站起身来，笑着骂他一句：“姓楚的小子，帮我擦枪去。” 但他不会再站起来了。 此时，此刻，这个叫杨自强的班长，死去了。 “活着，嗯，我会的。”楚冬阳深吸口气，自顾自点头，用手帮呼吸已经停止的杨班长抚上双眼。 “不仅要活着，还要让他们死。”楚冬阳站起身来，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秋杀、邓烬几人从现实世界刚到vr时，这名中年男人扛着那杆卡壳的枪来到他们面前，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就是我杨自强的兵了。” 说这句话时，这个满脸蜡黄保养严重不良的中年男人还露出一片常年抽烟留下的黄牙。等楚冬阳迷迷糊糊明白过来，东瀛士兵在深夜偷袭时，他被这个杨班长嚷嚷着：“管你是新兵蛋子还是老兵，遇到敌人就给我起来打！”直接被杨班长丢给在枪林弹火中。 幸好他们几人是修行者，心思伶俐身手矫健，否则很可能被那晚汹涌的战火波及而伤，而死都有可能。 但这始终是战争，枪火和混乱中，即便有这个尽职尽责的班长对他们全权照顾，意外还是出现了。 当时，邓烬、裴二、秋杀三人躲在一处营帐中，楚冬阳和杨班长躲在一处营帐中。 东瀛一小队四人直接破入楚冬阳等人的临时营帐，在视野空隙处正好看到了楚冬阳的侧身，正要开枪扫射，杨班长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直挺挺将楚冬阳扑倒在地。他肩头中枪的同时，楚冬阳也被推离了危险区域。 枪火扫过营帐，密集得如同黄蜂窝被惊扰时倾巢出动的黄蜂。 好在营帐中配备的铁皮椅起了大用，扑倒在地的楚冬阳耳中尽是不断撞击的钢铁声响和子弹突破枪膛时的怒吼。 修行路上的天才第一次面对战场，成了一无所知的蠢材。 东瀛密集的火力过后，很快被及时驰援而来的华夏士兵们左右夹击，四人都来不及上前查看趴在铁皮椅后的二人是否被枪火扫死，就被驰援的乱火轰成了马蜂窝。 枪声停息，杨班长用未受伤的左手拍了拍楚冬阳的脑袋，骂道：“小崽子，找掩体找能完全挡住你的，侧对敌人做什么，你又不是穿着旗袍的小娘子！” 楚冬阳当时便看到了杨班长受伤的右肩正汩汩冒着鲜血，想要说什么，却被这个牙黄性糙的汉子挥挥手打断，反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姓楚，叫楚冬阳。”楚冬阳老实道。 “好，姓楚的小子，从现在开始，一丝一毫的神你都不能分，必须全神贯注在战场上，明白吗？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样一副饭来伸手的德行，在这里你得给我打起精神来！这里是华夏和东瀛的战场，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你明白了吗？”杨班长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枪上膛，可没奈第一次竟然卡壳，第二次再上，又卡壳，只能愤愤对这杆破枪道，“打了这场仗，我非拆了你！” 那晚，楚冬阳第一次有被一个男性长者保护着的感觉。 当然，到最后杨班长都没舍得拆掉他那杆破枪。 他也再没机会了。 楚冬阳将杨班长的身体平放，端起挂在身前的枪，没有大悲，只是静静对众人道：“我们出发吧。” 硝烟和枪火中，晨左二和裴二向他点了点头，朝前走去。秋杀在四周警觉四望，邓烬已在寻找附近最适合隐藏身形和最适合狙击瞄准的最高处。 不多时，华夏和东瀛几人狭路相逢。 东瀛士兵们提枪阵列在前，虎视眈眈地瞄准着前方信步走来的五人。但因为东瀛这边大木一郎的要求，他们没有开枪。 晨左二五人望着对方五人，十人眼中净是平静。 大木一郎微笑将指挥官派遣来的第一纵队请退，他径直看向手边一枪一剑的楚冬阳，知道这个人才是华夏军中最强者，只听他用稍显生涩的东瀛语开门见山说道：“决战？” 被大木一郎眼神盯上的楚冬阳眯起眼睛，点头道：“决战！” 华夏士兵和东瀛士兵各自后退，将战场留给这群看似青稚，实则散发着压迫感的少年们。耳畔炮火轰天，枪声、吼声阵阵，不绝于耳，密林深处，十人安静对峙。 华夏方，楚冬阳、晨左二、裴二、秋杀、邓烬；东瀛方，大木三兄弟、惠比寿、青田。 这是最后一战。 —————— 随着柠高正试来到尾声，来自各地的视线更加聚焦于此。 不说ch卫视为本次直播下的血本，单单是柠高方此次都拿出了足够分量的奖品作为胜者福利。 ch卫视花钱请了各路明星帮忙宣传，还费尽心血让负责时下最火热综艺的负责人来编导《恶魔校园》，就连对地方卫视爱搭不理的首都卫视，都破天荒地为柠高的测试插播了一小则广告。 柠高能够在听潮路占据一整片土地，且拥有几近遍布全校的守卫机器人，手中的钱自然不会少。此次在正试之后发布了每个胜利的考生都可以得到一台护卫机器人的消息，彻底让在等候区等待的家长们发狂。 要知道这种智能机器人，根本有价无市，全是柠高与高等科技研究所进行的双边交易的产物，战力有相当于修行者初照一段到初照九段不等，还拥有家勤、护卫、夜晚巡航等等功能，即便是只有一台拥有初照一段实力的机器人在身边，那也相当于五六个普通保安，还不用害怕他反叛，对于这些社会高层的成功人士更是一种炫耀身份的象征，在同行眼中，比限量车、表都来得稀罕。 ch卫视、柠高和军方达成了协议，这些宣传还有很多伏笔和后续，如同海上的浪花，一浪又一浪地拍来，一浪更比一浪高，持续不断地让整个柠山市、柠山省，甚至全国，都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 陈韵的vr内。 这个平常衣着十分得体的影视新星此刻缓缓将染着鲜血的刀刃从对手的胸口取出，然后随手丢弃在一旁。在她身后，仍有三两个队友存活着，而她的身前，东瀛军全军覆灭。她选择的最终战场是晨左二战斗过的小山坡，算是对“小山战”的交代。夏风在山头鼓荡，一身浴血的陈韵却更显风姿绰约。 同样的战争场景里，一名少年一手攥紧自己左手的一颗温润如玉般的象牙，一手挥鞭，击向他眼前最后一名东瀛敌人。 另一场，脑后系着长辫的苏察拳头出血，依稀已能见骨，但他仍提起一口气，和最后一名士兵战斗。 再另一场，带着眼镜的少年满脸焦急之色，在树木丛中急速跳跃，时而轻盈，时而故作沉重，身后传来东瀛方踩中陷阱时发出的震天哀嚎。 但东瀛方也有实力强悍之人，不是所有华夏人都能获胜。 师傅是武馆馆主的天才少年在乱战中被人徒手打死，他的队友作鸟兽散。 靠吃天才地宝后天进补的富家少爷，在战争打响的刹那尿了裤子，在第一场偷袭战中就被敌人轰成了渣。 ———— 一个个场景中，两方少年为了自己的未来，发挥出所有的聪明才智，势要将对方杀死。 这是柠高制作的一场大秀，也是世间百态的一处缩影。 第三十一章 并肩 楚冬阳，柠山市三大黑帮家族之一楚家的大少爷，本该流浪花丛风流倜傥，或是子承父业作为一名黑道新星心狠手辣地崛起，却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欺凌弱小的行径，更没有借用楚家身份得意洋洋，反而潜心修炼，更有趣的是他心思如木，不善表达情感。就这样一个怪才，修炼成了柠山市修行界无人不晓的修行天才，年仅17岁的初照九段。 秋杀，自小和乡村奶奶相依为命，小学被晨左二父母资助得以完成学业，十二三岁到柠高读初中时为报恩进入黑道邓家，忍受辛苦和白眼，誓要将邓家内部与晨左二父母事件有关联的人员揪出，但所知受身份限制仍然太少，后在邓家权利变换的关键时刻急流勇退，被邓家追杀，不得与晨左二坦诚，从此在晨左二家中住下，在世俗世界功夫不错，学过着名的“樊城直拳”，还熟稔各路阴招，但始终属于修行世界的菜鸟，目前不过初照一段。 邓烬，同样作为三大黑帮之一的子侄一辈，却与楚冬阳截然不同，年少时学习的是如何使用枪支。有才智是真，却限于家族状况连最粗浅的觉醒石都没能拿到，又经历了亲生父亲杀死养父夺权之事，内心痛苦不堪，再不愿承认自己是邓家人的事实，和秋杀相同，也仅仅初照一段。 裴二，这姑娘是天生的好命。从记事起就跟随裴姨进了晨家们，没吃过裴姨吃过的苦，被自己老爸抛弃时的记忆也已模糊不清。近十年来裴二在晨家大大咧咧毫无顾忌，晨家父母也惯着，和晨左二的关系像兄弟多过仆主。她虽然兰心蕙质，外表却不显山露水，经常几天不梳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醉心于训练房，挥着拳套能打桩一整天，也和晨左二相互切磋，是个奇怪的女孩。已有初照四段的实力。 晨左二，身世最离奇的人。父母事故自不去说，一把能够让攻击成倍数增长的无锋断剑、一身能瞬间将自身状态恢复大半的青罡气，近段时间发现自己对攻击技竟有强大的模仿能力，那些拳招似乎如读过的书一般，在他脑海中如泉水一般流淌，自然而然。 这边是华夏五人。 那边的东瀛五人相似的年纪，却有着大不一样的经历。 大木三兄弟从小便跟随父母在家乡的武馆工作，被发现有修行天赋之后得到了一家企业的资金支持，企业花钱请修行名师为三人教导，三人从小打熬身子，时至今日，冬日衣不蔽体也安然无恙，筋血强健。 大木一郎重修行，自身实力强大，初照八段；大木二郎心机深沉，计谋方面有独到的法门，只可惜修行比较滞后，只有初照二段；三郎则一把刀不离手，任谁都是抽刀对战，目前是初照五段。 惠比寿平凡些，初照二段，没有特别的才能，平日里十分低调。 最后是青田栀子，虽然是一位女生，但她的箭术非常精准，从小被家乡人称作“小成田甲斐”，超越大部分同龄男生，有初照五段的实力。 从明面上来看，双方战力相当。但实际如何，要战过才知晓。 双方对峙，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大木二郎凑耳和一郎耳语几句，便见大木一郎走向前对楚冬阳说道：“如果用枪，对双方都不公平，不如我们用冷兵器战斗，如何？” “你的冷兵器，包括弓箭吗？”裴二嗤笑一声道，“打的真是好算盘，我们这边不过三人用兵器，你们全员用着，还有个女的扛着弓。” 青田栀子微微眯眼，她听得懂华夏语，知道对方是在调侃她的武器。她心中暗暗思索，待会儿这个嘴碎的女生，就用两只箭好了，一只钉在嘴里，叫她说不出话，一只钉在脑袋上，让她死。 裴二正要拒绝，楚冬阳却抢先说道：“你们认为你们东瀛近战无敌，而我们华夏身体修行不如你们，没关系，我们同意，尽管来好了。” “你知道他们近战厉害，还同意？”裴二急得差点咬舌头，“远战我们还有点希望，子弹可不管对面是初照几段，邓烬和秋杀这两人用枪也不错，咱们胜算比他们大！要是近战，秋杀和邓烬这两个弱鸡，还不够对面一个人杀的！” “我就要在他们最自负的方面打败他们，”楚冬阳望向裴二，“抱歉，以前我都听你们的，但是杨班长死了，他们一定要陪葬……而且是以最绝望的方式陪葬。” 楚冬阳的话语仍然安安静静，但裴二却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那股无言的气势。 转头望向晨左二，见后者点点头，便无奈道：“行吧行吧，你们男的真麻烦，能用枪砰砰砰就解决的事情，非要搞这么热血。” “谢谢，”楚冬阳向裴二点头致谢，然后将挂在身上的枪支取下，丢在一旁，向大木一郎招手道：“你一个人，还是一起上？” “口气真大，”大木一郎眉头一皱，自认修养较好的他也有一股怒气横生，他心中暗暗说，“那便战斗中看强弱吧！” 心中虽对楚冬阳诽腹不已，但仍是未将这些话说出口，毕竟方才这个手持铁剑的少年，刚才竟能用刀气将子弹的速度都减慢。大木一郎自认做不到，但如果纯粹比拼肉体强横程度，他没有丝毫胆怯！ 他一拳就能打穿五厘米厚的钢板，闪转腾挪更是游刃有余，像方才楚冬阳的一剑，若是让他全神贯注防守，必不可能被击中。只要找准楚冬阳的攻击间隙，趁势出击，一拳就能让缺乏身体锻炼的他肉体受伤，两拳就让他失去战斗力。 思考至此，大木一郎站出队列，咧嘴一笑：“听说你们华夏古时战争起时，总有阵前大将捉对厮杀，你，敢不敢和我单挑一场？” “我只用拳，”大木一郎瞥了一眼裴二，对才楚冬阳道，“你可以用剑。” 知道这家伙在反讽，裴二翻了个白眼，内心却偷笑。和楚冬阳单挑？这家伙怕是个傻子，别说你是初照八段，就算你快接近破晓，估计都不是楚冬阳这家伙的对手。 双方没有异议，于是楚冬阳和大木一郎出列，相隔五米。 楚冬阳手持铁剑，没有架势，但自有一股难言的势；大木一郎摆好自小学习的拳架，开始观察楚冬阳动作的弱点，若是他重下盘，就攻他上身；若是重上身技巧，他便准备用踢技将这个狂妄的家伙一脚扫倒。 楚冬阳等待片刻不见大木一郎有所动作，有些微烦躁，便微微放松身体，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出来。 大木一郎眉毛一挑，果然上当，疾步向前，续起右拳的势。 楚冬阳在大木一郎动作的一瞬间便再次紧绷了神经，他口气虽自负，却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易于的角色，铁剑一挥，预判了大木一郎右拳集势到最强的那处位置，挥出剑锋过处，速度快到一阵“飒”声。若是大木一郎的拳头砸在此处，恐怕就要被直接切成两半。 大木一郎却咧嘴一笑，楚冬阳故意松动心弦让他有机可趁，他又何尝没有将计就计？这蓄势待发的一拳其实空有架子却没有力量，真正的一拳被他“藏”在了左拳，这是多年习武他根据各路拳法大师的出拳套路融会贯通而出的一招独门招式，虚晃右拳迷惑，真正的力量全部被灌注在左拳之上。 楚冬阳挥剑而出时就已察觉到不妙，内心微微凝聚气力，将学习的一门二级防御技集中到左手之上，以掌心接住了这却威力巨大的一拳。 “嘭！”地一声，肉掌对肉拳。 随后二人各向后退开数步，心底对彼此的战斗力都有了认识。 这两招对下来，旗鼓相当，双方各有小心思，也都未用全力，相互试探而已。 在旁观战的晨左二心有所悟，心中对二人分别使用的两招进行内心推演，一时间神游天外，以至于都没听到裴二的喃喃。 ———— 楚冬阳和大木一郎相互试探过后，神色便变得认真起来。 心中知道对方并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软柿子，楚冬阳虽然略微优势，但仅仅领先一段，在东瀛人强大的体魄面前这一段的优势可以忽略不计。 大木一郎也知道自己奋力一战仍有很大获胜的可能。 双方回到原点站定，楚冬阳准备改变进攻节奏，不再采用等待大木一郎出击，自己被动防守的策略，而是准备主动出击，用三级攻击技打此人一次措手不及。 楚冬阳沉心，酝酿。 初照九段的炁只能允许自己的三级攻击技全力使用两次。两次之后，他就会进入一段虚弱的无炁时段，若是被对手抓住机会反打，他会非常危险。再加上之前在战场上体力消耗巨大，若是两招之内不能将对手打败，那么失败的将会是他自己。 但他楚冬阳一直是这般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只求碾压敌人，让对方从心理、气势上落在下风。 这就是他的攻击之道。 思虑至此，便不再犹豫，手中那把普通铁剑横眉，迅猛前冲而去。 大木一郎眉头一挑，没想到不善近战的华夏修行者竟然选择和他贴身肉搏，怕他有什么奇怪的招数，便谨慎地把手中拳招一收，转攻为守蓄势以待。 楚冬阳一剑横扫而出，方才坡地上的锥形罡气在此处重现。 “大浪淘沙！”楚冬阳心中默念，手中剑势如同狂风横扫落叶，沸水融化白雪，身体之气，通过铁剑成倍斩出于天地间。若是将视线转于微小的尘埃处，甚至可以发现剑锋过处，空气中无意识浮动的尘埃被一分为上下两半。 这蓄势待发的一剑，让东瀛四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 方才远观，不觉得如何可怕，此刻相隔不过三五米，那股无形的刀锋如瞬时的强光，刺痛众人的双眼。换位处之，他们竟是发现，自己连接下这一剑的心力都没有！ 被东瀛众人誉为“小成田甲斐”的青田栀子秀眉微皱，手中握弓的手微微用力。 华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竟然就有这么强的实力？ 而只有初照二段的大木二郎，手揣在裤兜里，看起来反而比几人更加轻松些，不知是非常相信自己哥哥的实力，还是心中已有必胜的计谋盘算。 围观众人眼看着这一剑袭来，便已是如此紧张，直面这一剑的大木一郎又如何自处？ 他能躲过吗？ 大木一郎自楚冬阳在突围时使用此招后，就知道硬借必然受伤，自己只有极限躲过，才能趁势反击，一举击败，甚至击杀这个华夏最强者！ 在从指挥官身边赶到这群突围的华夏人附近时，他在心中便已模仿了无数种可能，得到了一个结果：自己只要在楚冬阳出剑的瞬间作出反应，就能躲过这一剑！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这一剑朝着大木一郎的面门直冲而来！ 楚冬阳聚炁集炁，手上动作圆润如意，但仍是有迹可循，大木一郎在楚冬阳抬手的刹那便已有准备，身体不退反进，在临近那一片无色却极具威胁的剑光时猛然下腰，竟是从横切的剑光下找了空隙钻了过去！ 原来楚冬阳的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攻击范围只有面前横向的锥形区域，而纵向则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炁体罡风。 这也是为何杨班长虽处在楚冬阳剑后，却仍然被子弹射中的原因。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竟然被大木一郎捕捉到了。 楚冬阳面色不变，内心却微微一紧。这个名叫大木一郎的初照八段，名副其实。 大木一郎成功躲过大浪淘沙，右拳从臂膀到虎口，青筋暴起，酝酿的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虽未弹出，却已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这是来自专注身体修炼的初照八段一拳！ 攻守转换，我躲过了你一剑，你要如何接下我这一拳？ 因为全力出击导致神色狰狞的大木一郎心中道。 观战的晨左二众人心神跟着紧绷起来，这一拳来势如风，一看便是大木一郎的全力一击，极难接下。难道历来同段无敌的楚冬阳今天将要败在八段东瀛人之手？ 楚冬阳看着迎面而来的拳风，脸色依旧淡然，甚至还有闲心开口道：“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推演、寻找我这‘大浪淘沙’的漏洞，前面那么多次示我以弱，原来都是为了此刻的铺垫吗？你确实值得作为我的对手。” “有这个闲心，等你接下这一拳再说吧！”大木一郎那饱含力量的拳头距离楚冬阳的胸口已不足两个身位！ “三级攻击技，我可不止只会一招啊，”楚冬阳淡淡道，他右手已经悄然集炁完毕，此刻猛然打出，饱含炁力的一拳对撞在大木一郎奔袭而来的右拳上，伴随着怒喝，“升龙拳！”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只见大木一郎满脸惊恐地发现，自己蓄势待发的一拳撞在楚冬阳的“升龙拳”上，他的右手竟然感到无比的剧痛！ 当然楚冬阳情况也没多好，他毕竟是以聚集更多“炁”在身体为主的修行者，而不是大木一郎这种锻炼“力”为主的修行者，在肉体的对拼上，单纯用炁弥补肉体强度上的不足，没有讨到多大的好处。 两拳对撞，而后两人向后轰然弹开，大木一郎表情狰狞，右手无力地耷拉而下，竟是已经骨折！ 楚冬阳右手颤抖不已，向后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就在华夏众人以为二人还要再冲向对方时，大木一郎猛然喝到：“二郎！” 只见东瀛阵容中的大木二郎咧嘴一笑道：“等这一刻很久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袖珍手枪，迅速指向楚冬阳，一边射击一边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面对敌人，可没有什么约定可言啊，你们实在太天真了些吧！” 尽管楚冬阳反应神速，但依然左肩、右腿分别中弹，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倒下，淡然的眼神此刻充血，他盯着大木二郎犹然冒着硝烟的枪膛，冷哼一声道：“怎么不干脆打死我？” 大木一郎无视楚冬阳那如刀般凛冽的眼神，笑笑道：“子弹一共六颗，给你躲了四颗，我身上没有了。” “那就轮到我了。”楚冬阳颓靡的气势倏然一转，无形的炁仿佛包裹了他的全身，他大踏步向前冲去，仿佛右腿根本没有中弹。 在后观战的华夏几人义愤填膺，就要跟向前冲去。 但晨左二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对秋杀和邓烬道：“既然他们先破坏规则，我们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邓烬，我知道你和我们因为敌对的阵营一直心有芥蒂，但我希望这一场测试，你为了自己着想也好，为了秋杀的友情也罢，全力以赴！”说着，晨左二将袖中暗藏的一柄袖珍小刀递给他，接着说，“这把小刀被姚瘸子磨得锋利无比，拿来防身，你和秋杀赶紧往后跑，初照一段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任何作用。” 秋杀和邓烬犹豫了，望着离地方阵营越来越近的楚冬阳，齐声道：“我们能做什么？” 晨左二点点头，心中暗道这才是好队友该有的样子，犹犹豫豫反而会加速队伍阵亡的速度，他指向密林后方的小土坡道：“邓烬，你不是有一杆大狙吗，你不是号称拥有百发百中的‘鹰眼’吗，去土坡找到隐蔽位置，用***火力为我们掩护！” “秋杀，你在暗处保护邓烬，如果有人想要靠近邓烬，你就是他的护身符。”晨左二说完这句话，楚冬阳已经冲进了东瀛人群中。 “老楚拼了命了，咱们可不能输啊！” 秋杀和邓烬眼神坚毅，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就向密林深出跑去。 ———— 晨左二转过头，看向裴二。 裴二习惯性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朝他咧咧嘴笑：“又是咱俩了呗？” 晨左二也笑笑：“是啊，又是咱俩了。” 从小到大，两人闯过的祸事很多，做过见义勇为和自保的事情也不少，都是两人肩并肩一起闯过。 两人十岁在天桥底下遛狗时，遇到过冒充宠物监管局抓狗的骗子，业余到连抓狗大队的制服都没有穿，竟然就想要秉着“便衣执法”的名义将金毛抓走。 尽管当时天桥下行人众多，却没有人为他们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众人都知道这几个骗子是看上了灵性活泼的金毛，但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小孩和这三五个壮汉对抗，根本不值当。于是行人脚步匆匆纷纷离开这是非之地，留下两个十岁的小孩顶着三五个成年壮汉的奋力拉扯，将当时不过一个多月的金毛抢了回来跑路。 事后晨左二气愤地和父母说了这件事，晨爸当时的神色已记不清，晨左二只知道从此以后经过那座天桥，再也没有什么“便衣执法”的抓狗大队。 还有裴二读初二时，头发散乱不修边幅，但偏偏因为修行者体质初显，皮肤白皙体型匀称，让很多同校的男生仰慕不已，追者如云。众多同校女生非常嫉妒，其中便包括和校园外的“混混”们眉来眼去的校园小太妹。 她们多是靠着父母家世背景砸钱进的学校，平常不喜读书，又自恃身后有“黑社会”撑腰，日常便画着浓重的眼妆，脸上扑满厚厚的粉尘，专门看不顺眼的软弱学生出手，揍过爱跳舞的女学生，讹过好学生的零花钱，把同班同学的教材撕了丢在街头，各种恶事做起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是没有同学狠下决心胆大向老师举报，也有老师为这群小太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向上反映，但也仅限于此，一直不见校方有什么严重的处罚和规定。 暗处，这帮小太妹们背后的家长每次过来道歉便有大大的红包和随礼，校方乐见其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柠山一中的小太妹们便愈来愈猖獗，甚至还组成了“太妹团”，招摇过市如同黄河蝗灾，人人避而远之。 不知是哪个小太妹向喜欢的男生表白时被拒绝了，询问之后这个男生竟然说他只喜欢初二三班的裴二，于是小太妹上告老太妹，三十几个太妹组成团体，来势汹汹，人人手上提拎着棍子、直尺，有人手上甚至还握着剪刀，准备去堵这个叫“裴二”的狐媚子的路。 那是一个午后放学的夏天傍晚，晨左二去给裴二递交自己整理的知识要点，出了教室没见到裴二的人影，从二楼的窗外往下一瞧，三十几个人将裴二堵在角落，人人指责，骂着难听的言语。 晨左二当时四望一阵，从二楼直接一跃而下，一脚踹在最靠前的小太妹身上，也顾不得什么“不能打女人”的戒训，一巴掌又扇飞了一个。 结果那天晨左二和裴二两人虽然浑身是伤，裴二右手还给剪刀割开了一道口子，但就这么硬生生打跑了这帮太妹团。 第二天太妹团找来十几个黑社会混混，提着棒球棍和校园椅，裴二和晨左二两人又是带伤作战，和这帮男生打了个翻天覆地，最终引来了校园保安，这才住手。 之后二人被学校通报批评，这就算是晨左二在初中里做的唯一一件让班里学生记住他的事了。那帮混混也不好受，知道这两人不是好找茬的对象，之后便也不了了之。 多年以来，二人并肩对抗过无数人，今天不过只是换了个场景而已。 没在怕的。 更可况他们还有队友。 另一边，楚冬阳佯装要趁着大木一郎伤重之时和他以命换命，真正目的却是暗地里出谋划策，最终更是抽出袖珍手枪一锤定音的大木二郎。 东瀛阵营中一阵混乱，众人纷纷躲避，加之楚冬阳决意以命换命，竟然真让他将捡回来的铁剑狠狠锤在了大木二郎的胸口之上，将其一剑穿心，呕血不止，命丧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发生这一切，不过短短数秒而已。 青田栀子望向大木二郎开始激射鲜血的胸口，这个似乎还有满腹算计的年轻人就这样被绝对的阶段差距碾压而死，他嘴角仍在抽搐，似乎在责怪他们为何不帮他挡下这一剑，也似乎在说自己还有很多计策可以用到这帮愚蠢的华夏人身上，可自己怎么就这样死了，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但事已至此。 大木二郎被一剑洞穿心口，楚冬阳眼神冷漠，尽管vr内的疼痛是真实疼痛的十分之一，连中两枪硬抗着这么多拳脚攻击的他也不好受，但他依旧神色淡然，杀死大木二郎，楚冬阳知道自己尽力也只能做到如此，心中对晨左二等人感到微微的歉意，因为毕竟是自己要求舍弃热武器，和东瀛人“公平对战”，没想到东瀛方一看事情不妙便早早失信，用藏着的袖珍手枪出枪，导致了这个以一个初照九段和初照二段换命的局面。 这对他们华夏，非常不利。 冲进东瀛人群中的楚冬阳大口喘着粗气，此刻再无需掩饰自己的身心俱疲，他最后只是转头看向晨左二和裴二，不善表达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的歉意，却没有说话。 晨左二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很棒，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心神稍宁，微微一笑。 此时，却有一根凌厉的箭矢凶狠地穿透过他的胸口，然后是两根、三根，青田栀子将箭筒中的箭矢射出一大半，将眼前不过十数步的华夏男人胸**成了马蜂窝才肯罢休。 楚冬阳的临死反扑，一举击杀了大木二郎之后，即使众人都看得出他已经苟延残喘油尽灯枯，可依旧不敢向前，最后只能由手握弓箭的青田栀子出手，乱箭射死楚冬阳。 晨左二和裴二看着远处的楚冬阳向后直挺挺倒下，不发一言。 裴二没转头看向晨左二说：“你说，邓烬和秋杀这会儿找到了可以隐蔽的地方了吗？” 晨左二也没转头：“找不到咱也拖不下去了，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他们该心急，”顿了顿，又说到，“我知道你看那个青田栀子不爽，可人家确实腰细腿长身材好，英姿飒爽气质佳。比你裴二可真是好看多了。” 裴二没好气道：“看来我不把她痛扁一顿是不行了？” 晨左二微微一笑。 裴二转头对晨左二道：“小心。” 她当然知道晨左二说这句话的心思，他是希望自己和青田栀子一对一战斗，而他晨左二揽下剩下的三人。 就目前情况而言，这是最好的分配。 裴二也知道，所以没什么废话，指着手持弓箭的青田栀子道：“那个只会射箭的娘们儿，有胆子跟我单挑，让你用箭，我用拳头一样可以把你揍得找不着北。”说着便冲进了密林。 青田栀子略通华夏语言，自然听得懂裴二话里的调笑，她脸色冷漠，内心气愤，但仍是犹豫了一下，掂量了局势情况后，和余下三人飞快对视，提了尚未补充的箭筒追着裴二而去。 杀这个嘴贱的女生，两箭就够了，用不着补充箭矢。 东瀛方三人讨论数秒后，分出初照五段的大木三郎向方才邓烬和秋杀逃走的方向追去。晨左二斜眼望向他，没有阻拦。 战局明朗，东瀛方，场下只剩下一条右臂重伤，但尤有战力的初照八段大木一郎，以及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初照二段惠比寿。 华夏方，晨左二正在捋袖子。 第三十二章 华夏的道理 “是让你这个初照八段的残废先来，还是那个假装自己只有初照二段的阴险小人先上？”晨左二对这帮东瀛人没什么好印象，先定规则又自己亲手毁掉规则的人有什么值得好脾气相待的。既然这是一场要分生死的较量，那就没必要再给这两人什么脸面。 躲在大木一郎背后的惠比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裂开一道小口。他站出身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天赋比你强，”晨左二没好气道，“我能看出每个人体内的炁体强弱程度，你这个人，明明有五段炁的强度，却一直压抑自己炁体流转，维持在二段，很难受吧？” “废话少说，既已摊牌，那就受死吧。”大木一郎右臂颓然下垂，一时半会无法康复，他被楚冬阳那一招升龙拳打得已有心理阴影，因此对晨左二失去了耐心言语的脾气。 “那就来。”晨左二浑身青色的罡气劈啪作响，炁体流转全身，竟然衬托得他恍若神人。 “这小子有古怪，炁体竟然还有颜色。”惠比寿和大木一郎成两个方向分开，飞快道，“还能看出我的实力深浅，一郎，咱们要小心点。” 因为疼痛浑身冷汗的大木一郎却不置可否，晨左二有能看出别人修行深浅的这份眼力，他大木一郎又何尝没有？眼前这个装模装样的少年，不过区区一个初照六段，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方才初照九段的楚冬阳自己无法匹敌需要智取也就算了，现在面对初照六段也要畏畏缩缩了？大木一郎觉得惠比寿太谨慎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即便右拳无法提起，但将体魄锻炼地十分精壮的大木一郎左拳出击，依旧能实打实揍飞一个凝神防备的初照七段。 却只见这个站在二人中央的华夏年轻人，双手挥动，如行云流水一般，摆出了一个大木一郎非常熟悉的攻击技把式。 升龙拳！ 之前在华夏大本营时，晨左二就远观过楚冬阳的出拳，那时就已经摸到了七八分神似，方才又是楚冬阳在极端环境下的一拳，晨左二内心澄澈，将这一招已经牢牢记下。 大木一郎左拳轰出时面色大变，质问道：“你怎么也会？” 但他话音未落，晨左二的升龙拳已经实打实地砸到了他的左手。 以有心算无心，以怪制胜，大木一郎算是完全进入了晨左二的进攻节奏。 一拳轰出后，大木一郎的左手手臂微微颤抖。他微微稳定身形，正想抬头强颜欢笑道：“这招楚冬阳用出来能费我一手，你用出来真是不过尔尔啊！”但却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紧接着，晨左二从身后抽出了那把造型古怪没有刀锋的巨刃，将断刀提到空中时轻声喃喃：“50%增益。” 青色罡气电转，这一刀狠狠地劈在了大木一郎的左臂关节之上，伴随着大木一郎惨烈的哀嚎，晨左二落地。 那一看晨左二拔刀就已经尽量赶过来的惠比寿暗骂一声糟糕，从腰间抽出三柄细小的匕首，在晨左二专心劈砍无暇多顾的那瞬间丢出，直指晨左二面门。 晨左二一刀彻底劈残大木一郎之后，体内气息紊乱，他强自滞留并聚拢所剩无几的青炁，快速反应到肌肉上，堪堪躲过两把匕首，但仍有一把匕首命中他的肩头，将肩胛擦出一片刺目的血花。 眼看着大木一郎仍在轻轻颤抖，晨左二顶着右边肩胛骨剧烈的疼痛，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刀，要劈在大木一郎的面门上。 却不料已经垂死挣扎的大木一郎身体实在太过强横，至此还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他全身颤抖，使劲蹬腿右移，晨左二本应劈在他面门上的一刀，落在了他的右腿之上。 伴随又一声惨烈的哀嚎，晨左二神色也不可避免地急切起来，这个大木一郎本该在自己藏在后手的无锋一刀直接砍死，没想到竟然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此刻惠比寿终于近身，千钧一发之际，晨左二要做出抉择。 要么选择对大木一郎再补一刀，硬接下惠比寿的阴险匕首；要么只能后撤躲避，失去击杀大木一郎的最好机会。 ———— 裴二在密林之中左蹦右跳，脚印深深浅浅，青田栀子在其身后紧追不舍，但至今仍未出一箭。 “你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青田栀子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你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再跑下去有什么意义？” 听到青田栀子的话，稍微计算了一下时间，裴二终于从远处的树后探出身来，歪着脑袋说道：“你拿着弓箭，我只有一双肉拳，不和你拉开距离，难道要在你眼皮子底下躲闪吗？” 青田栀子懒得和裴二耍嘴皮子，方才她就看裴二不顺眼了，此刻裴二竟然敢主动探出身来，她可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将背后的箭筒中迅速抽出一支羽箭，拉弓如满月，迅速射击。 裴二话音未落就只见那一箭朝着自己直射而来，在心里臭骂了一声，赶紧将身子藏进树后。 羽箭“咄”地一声插在大树之上，入木三分，箭尾兀自摇晃不停，可见这一箭力道之大。 裴二暗自诽腹，这娘们，这力道，看来今天这场又是一场恶战啊。 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她知道一箭未中，青田栀子已经急速向自己这边飞速奔来，要拉近距离，增加羽箭的伤害。 对她有利的消息是，方才出外一瞥，她便已看到这个青田栀子并没有补充羽箭，箭筒里所剩羽箭数量已不多，给她出箭的机会也不多了。 东躲西藏并不是真的怕你，老娘裴二是个什么人，拳打骗人抓狗队，脚踢一中小太妹，虽然只有初照四段，还是前几天破的境，但一双大拳头可不是摆设。 想到这里，裴二将左手手腕上绑着的发带取下，将自己鸡窝般的头发扎了个辫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双可以瞬间变大的拳套，戴在手上，将左右手轻轻相撞。 耳畔微动，她能听到，青田栀子不断奔跑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裴二眼神微动，往左探出小半个身形，然后迅速躲回树后。 远处的青田栀子虽然一边奔跑一边接近，但她精神高度集中，羽箭早早便拿到了手上，只要视线所及裴二有所动作，她这精准的一箭就要离弦而发。此刻看到裴二探出小半个身形，虽然只是一瞬，但她仍然精准无比地停下射箭。 裴二听着羽箭在耳边“飒”地一声飞过，嘴角微笑。 骗你的嘛。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右冲出，在几棵略显瘦弱的树后来回闪躲，不退反进，迎面朝着正在补充箭矢的青田栀子冲去。 手中的拳头一紧。 长得好看又如何，等会被我揍得鼻青脸肿，就不好看了。 ———— 大木三郎早早便留意到邓烬和秋杀二人，这两人就是实打实的新兵蛋子，楚冬阳带队突围时落在最后的就是这两人；方才双方开战时，这两人皆眼神迷茫，大木三郎甚至怀疑他们看清楚对战双方的动作没有，加上修行者对别人体内的“炁”会有一种模糊的感知，大木三郎断定，这两个家伙最多只有初照二段，简直不要太好对付。 怕，就怕这两人抗走的那把***而已。 但***在这种密林深深处，又岂是那么容易瞄准的？ 大木三郎一边小心翼翼地观望四周，一边谨慎地躲在树木和丛林后找寻邓烬和秋杀的身影。 眼神一瞥，余光尽头，有一处灌木丛，微微颤动。 他冷冷一笑，心道看来这两个小子的运气不太好啊，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 大木三郎大步假装并未发现，无规律地朝着左右横移，假装躲避狙击瞄准，但最终目的却是那处微微颤动的灌木丛。 等到终于临近灌木丛旁，大木三郎凝神聚气，手中长刀狠狠一劈！ 不出所料，草丛中果然有人，但这一刀被此人反应过来躲了过去，躲避之人还反手拿出匕首捅向前来。 “天真！”大木三郎嘴角狞笑，空闲的左手轻轻松松将此人的左手按住，反制之后轻松将其举起，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两个逃跑的华夏人之一，长得黝黑干瘦，一双手臂毫无气力。 这人正是秋杀。 “阴我，就凭你们两个初照一段？”手中用力往上一提一甩，大木三郞冷笑一声，一脚踹到秋杀的腹部，将他如滚筒一般踹出，飞到远处的湿滑土地上，泥土振起。 秋杀右手匕首脱手而出，眼光瞟向高处一处树丛。 大木三郎顺着秋杀的眼光望去，哈哈一笑，他已看到了另一人身上穿的衣服。 “你们就这点能耐，要实力没有实力，要脑子没有脑子，还想通过这场考试？”大木三郎也不追向秋杀，手中长刀紧握，向高处的树丛冲去。 只要解决了这个扛着***的家伙，树下那个黑瘦小子，一只手就能砍死。 三步当两步，大木三郎脚步不停，飞快地冲到树干附近，大刀一挥，冷哼道：“小子，你还没反应过来吧！” 大刀轻易刮破了衣服的表皮，但传来的却不是进入肌肤的手感，而是砍到木头的顿挫感。 糟糕，上当！ 待得看清衣服下隐藏的东西，大木三郎才发现情况不对。用布匹简单包裹着枝条，隐藏在高处的树丛里，加之大木三郎对这二人“新人”的固有印象，竟然导致他被骗了一道！ “我们的脑子，可比你的好使，”秋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仍可以说话，“去死吧！” “狡猾！”大木三郎转头望向地上的秋杀，一瞬间，手中长刀狠狠一甩，秋杀正对着跃向高处的大木三郎冷笑，冷不丁看到他的长刀向自己回来，心知不妙，猛然喝到：“邓烬！” 光着上半身，藏在另一处高处树丛的邓烬没有应话，看着狙击镜中的目标，沉稳地扣下了扳机。 大木三郎的刀割开秋杀的胸口，与此同时，邓烬的枪火击中大木三郎的额头。 “砰！”地一声，大木三郎颓然倒地，重式***将这人的整个脑袋射裂如夏日被拍碎的西瓜，即使大木三郎是破晓巅峰，这个距离的一枪，他也必死无疑。 邓烬深吸两口气后，跳下树丛，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声响的秋杀，叹了一口气道：“帮你报仇了。”说着，将插在秋杀胸口的长刀扯下，握在手中。 虽然秋杀和大木三郎换了一条命，但现在，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以防万一，长刀用来防近身。 邓烬心中思量，谁说初照一段不能改变战局？ 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邓烬简单地将衣裳披上，快速爬到高处的树丛之上，取下***，赶往另一处战场。 裴二和青田栀子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尾声。 随着裴二骗到了青田栀子出箭，瞬间近身，一拳击向青田栀子的面门，却不料青田栀子也是一个狠人，硬接了这一拳后，借着这一拳击飞的余力向远处弹去，再次和裴二拉开身位。 裴二得势之后哪还会放任机会从手边溜走，双拳紧握，重拳出击。青田栀子最后极限的三连箭矢射向裴二双腿，裴二的重拳也落到了青田栀子的胸口。 结果是裴二双腿重伤，走路都成问题，但青田栀子就这么被裴二的两只铁拳活活打死。 看着青田栀子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裴二长叹一口气，仰头向后躺去：“臭小子，这下她没我好看了吧。” 邓烬姗姗来迟，看到受伤的裴二，正要帮忙包扎，却被她挥挥手：“小伤，你赶紧去帮晨左二，那个惠比寿不简单，假装自己是初照二段，阴着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初照八段的大木一郎，晨左二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邓烬点点头，就要抬步离去，却被裴二叫住：“等等。” 邓烬转头回看她，问道：“怎么了？” “大木三郎干掉了？” “嗯。” “秋杀呢？” 邓烬沉默。 裴二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明白了，小心点。” 邓烬这才抬步离去。 裴二颤抖地将脚上的箭矢从箭头部分掰断，随手丢到一旁。望着邓烬扛着重狙远去的身影，她心底微微认可了邓烬这个队友。 ———— 晨左二最终选择以伤换命。 左手凝聚了一门二级防御技，正是方才楚冬阳用过的。 楚冬阳之前对战大木一郎时使用过一门二级防御技，晨左二虽未经过推演研究，但自从他和晨右一对战后，身体中无色的炁变成了青色，往常没有实质的炁在他眼中似乎拥有了灵魂。 他能清楚地看到炁在身体内游走、凝聚，因此攻击技和防御技的运行轨迹在他眼中，如同观看一张条理清晰的地图，一眼便能看清。 加之晨左二本就过目不忘，这一招二级防御技对炁的把握和运转轨迹比之“升龙拳”可要简单多了，所以此刻他左手条件反射般凝聚起这一招，用以抵挡惠比寿的阴险匕首。 单手举起无锋，猛力劈下，将避无可避的大木一郎脑袋砸烂。 然后惠比寿的匕首穿透用以格挡的左手，带着巨大的力量，插进了晨左二的腰间，带出一缕血花。由于防御技的功劳，这一刀扎得不深。 疼痛感袭来，晨左二踉跄着向后退去，正要着手调整气息反击，却发现怎么聚炁也聚不起来，而且开始头昏眼花。 “匕首上，还猝了毒！” “对敌不要在乎手段嘛，”晨左二的视线偏移处，惠比寿操着流利的华夏语对他微微一笑，“杀人，怎么样不是杀？三郞去追那两个初照一段的菜鸟，相信很快就会返回，到时候他回来，你对上我们两个，结果也是一样的，所以别做无所谓的挣扎了，胸口一凉，你就可以退出这场vr了。” 晨左二狠狠咬着已经开始发青的嘴唇，强忍着昏睡感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口舌之利，有何意义？”惠比寿在等，等晨左二完全昏睡过去的那一刻，晨左二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是让他微微心悸，所以不介意和他多拖一会时间，“青田栀子会很轻易地把那个叫‘裴二’的女生杀死，初照五段的三郞对上两个刚踏入修行者门槛的初照一段，就像捏死小鸡仔一样轻松，你们唯一一个让我们忌惮的对手楚冬阳，脑子还不太好使，你说你们拿什么跟我们打？” 惠比寿自顾自说到此处，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华夏人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让你们这些泄露气息的马大哈打生打死，让我这个隐藏境界的低调人士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晨左二心有不甘，但已坚持不住，眼前天旋地转，想要举起无锋，却被惠比寿一脚踏下，将他的手死死钉在了地上。 “再见！”匕首上猝的毒可是和东瀛军医详细询问过的配方，遇血消融发散，短短一分钟就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猛烈至极。惠比寿眼看着晨左二已经支撑不住，挥起右手便要朝晨左二的胸口刺去。 此刻密林中及时地响起一声枪响。 最后关头，邓烬赶上了。 握着匕首的惠比寿眼神惊诧无比，望着自己胸口上那个巨大的窟窿，眼皮微跳，向后直直仰倒，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晨左二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痕，听到枪声的刹那，惠比寿颓然落地，他便知道是邓烬和秋杀赢了，他喃喃一声：“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就让我们华夏人教教你这个道理。” 话还没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 晨左二悠悠醒转时，和东瀛高中生的战斗已经结束。 仍是在vr之中，裴二和邓烬在他身边蹲坐，裴二的脚上包裹着衣服碎布，应该是脚上受了伤，邓烬光膀子扛着***，在观察瞄准镜。 “醒了？”裴二头也不回说，“我们赢了。” 晨左二揉着脑袋坐起，摸摸自己的腰间，有股沁凉感，转头问道：“你包扎的？” 裴二点点头：“这几天跟大部队来回勘验山路，学了不少草药知识，要不是这密林里刚好有中和你这份毒药的黄蛇草，你已经死了。” 晨左二点点头，又转头对邓烬说道：“干得漂亮。” 邓烬把视线从瞄准镜中移开：“可惜没能保住秋杀。” “没关系，”晨左二侧耳聆听，是枪火交战的声音，“秋杀不是真死，你们两个只有初照一段，能杀掉初照五段的大木三郎，很好了。我们的战争已经胜利，李营长的战争……一定也会赢的。” ———— 如晨左二所说，李营长也赢了。 李营长虽深陷包围圈，但由于晨左二五人的成功突围，且东瀛指挥官身边五位“修行者参谋官”迟迟未归，投鼠忌器间，不得不调兵防备密林深处有可能偷袭而来的华夏修行者。 一心二用的东瀛军队被找到了突破口，李营长率领华夏大部队勇敢突围，直冲东瀛指挥官，虽然以惨烈的牺牲作为代价，但最终仍是将东瀛指挥官毙于阵前。 树倒猢狲散，仓皇之间无人发号施令，各自为战，华夏士兵众志成城全歼东瀛。 临死前，东瀛指挥官看着踏步而来的李营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战斗数十场，这一次竟然输给你，我心有不甘。但我承认，你……是个厉害的对手。” 李营长不置一词，并不理会这个视自己为毕生大敌的可怜指挥官，眼望着他闭上双眼再无声息，转头对部下说：“埋了。”点起杨班长最爱抽的烟卷，啜了一口，连咳数声，一看便是不抽烟之人。 待得缓过来后，李营长才自顾自说道，“杨自强啊杨自强，这烟有什么好抽的？答应打赢这场仗就让你退伍，答应给你买进口烟，你怎么就没活下来呢？” “还有这么多兄弟，答应你们打赢这场仗之后吃香的喝辣的，你们怎么就没活下来呢？”李营长又啜了一口烟，忍着喉咙不适，吐出烟气，突然笑了笑，骂了声娘，“狗日的战争。” 在李营长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时空停滞。 晨左二眼之所见，耳之所闻，统统陷入了“静止”的状态，空气中几近透明的尘埃如同镶嵌在水泥中的钢铁纹丝不动，再下一个瞬间，晨左二眼神一黑。 睁开眼时，工作人员正在帮他拔除连接在身体上的吸盘和胶管。 看来，这场长达数日的vr考试结束了。 军队来的中尉苏三、上士查子沪，柠高的校长老师，ch传媒的新闻工作者，以及所有考试结束的在校生们，都在关注着学校实时的宽大荧屏。时间正是下午，巨大的荧屏被人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观看这场持续时间最长的队伍考试结果。 荧屏上的画面略有延时，虽然ch媒体说是直播，但需要镜头的切转和光影处理，因此便稍微延迟了几分钟，此刻荧屏上的画面还是晨左二一人独自对抗东瀛大木一郎和惠比寿的场景。 晨左二小组从开始未收到许多关注，到后来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关注，是小组众人众志成城，彼此相信的结果。 纵观这场考试，在场的众人只觉得震撼不已。 不论是扛起主战大旗的楚冬阳、小技巧杀死青田栀子的裴二、用障眼法杀死大木三郎的邓烬、秋杀二人，还有在最后关键时刻抗下大木一郎和隐藏boss惠比寿的晨左二，五个人用冷静的头脑和精彩的配合向所有观看者解释了什么叫做以弱胜强。 修行者的段位差距不代表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 ch媒体线上的各个直播平台人数全部爆满，已经接近两百万的实时在线观看量，这对于一个还没有发布一集的新兴直播来说是不可置信的人气，相信之后在制作《恶魔校园》时将会有更多的受众趋之若鹜。 ch传媒的新闻工作者们正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身为ch传媒董事长的郑春风看着眼前那不断攀升的点击量，心情略微激动。 几近所有的资源全部用在了宣传这场柠高的考试之中，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迫于军队的压力，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做的一次豪赌？ 赌输了，军队提供的条件烟消云散，各种资源也要重新收集。 赌赢了，盆满钵满，既能得到国家的无形支持，强大的流量热度也会反哺他ch媒体这个名头。 郑春风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收视率直线上升的ch媒体将总部进军首都，成为首都卫视之下的第一大媒体巨头。 转头看了看办公室中也在实时播放的荧屏画面，晨左二一刀将大木一郎劈倒在地。 “这几个小子，功不可没。” 郑春风用笔头敲了敲桌面，想了想，提笔写字。 ———— 中尉苏三盯着屏幕，似在自说自话：“这几个兵我要了，而且我还要亲自带。” 查子沪知道苏三是说给自己听的，回答道：“行，苏三中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区区上士，还能跟你抢人不成，”顿了顿他呢喃了两声：“被你苏三看上，真不知道他们是好运，还是倒霉咯。” 苏三转头：“你说什么？” 查子沪罕见地露出一抹尴尬，嘿嘿一笑：“没，没事。” ———— 校长莫楷和众多学生一样，不止为了晨左二这支考试时间最长，以至于最后结束的队伍感到高兴，还为陈韵、赵幽、苏察等优秀学生的胜利感到高兴。 在这一场考试中，华夏学生们向世界证明了他们不止拥有强大的修炼天赋，还有聪明的头脑。 而这群优秀的学生，尽出于柠高。 ———— 身边仍有摄像师相伴的陈韵望着荧幕中提着一把断刀的男生，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助理说：“我在备战间见过这个家伙，”不等身边的助理给她回复，已经自顾自说道，“有意思。” 来自象背山的小国王子赵幽在荧幕前裂开嘴角微笑：“这些人，都是值得我出手的对手啊。” 来自草原的少年苏察给自己的黑色骏马喂养草料，眼神锐利的他回头看向远处的大屏幕，一边拍打与他心意相通的骏马“暗影”，一边问道：“暗影，你说，他们之中那个扛着一把奇怪断刀的，我能打的赢吗？” 黑色神骏“暗影”嚼食草料，轻摇马头。 苏察不轻不重拍了它一下，佯装发怒道：“长他人志气！” 暗影不理睬他，转头而去，留给他两个硕大的屁股。 ———— 邓家总部，反叛的鲜血早已被清理干净，独坐主位的邓三河回到了往日隐忍的常态，正小心翼翼地和一个胖子说着话。 “组织又有什么新任务？” 胖子微品着路遥泡出来的茶水，砸吧砸吧嘴道：“嫂子泡的茶就是好喝，”视线微移，看到邓三河面色微微不善，才说道，“可我还是更爱喝酒。茶这一口，我欣赏不来。” 邓三河面色和缓了些许，继续问道：“这次的任务？” 胖子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左右划划，亮出柠高考试的直播内容，推到邓三河面前，又摸出了一张黑色的，印着s字母的卡片，缓缓说道：“直播的内容是柠高的最后一场考试，胜者可以进入柠高，家长还有机会获得柠高自主研发的机器人。” 邓三河在直播中注意到了邓烬的身影，但也仅是眼皮子跳跳，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不解问道：“给我看这个的原因是？” “这次的任务，就是炸掉柠高。”胖子轻飘飘说道。 但这轻飘飘的语气在邓三河这儿，却如同平地惊雷。 “炸掉柠高？” 第三十三章 破晓楚冬阳 柠高的各个教室中，所剩无几的学生们几乎人人默然，已无当初刚到时的喧嚣和活力。 残酷的赛制面前，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晋级条件。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失败了。 “现在由各位老师公布获得正式学生资格的名单。失败者……请不要气馁，通过这一次的测试，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考试的难度，失败并不是最终，再次感谢大家选择柠高。”教室内，站于主位的老师并未发言，反而是教室里的广播先响了起来，是莫楷校长的声音。 声音播完即停止，晨左二教室内的吴老师开始宣读教室内晋级的人员名单。 在念到晨左二和楚冬阳时，许多人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毕竟他们小组和其他小组的胜利方式不同，不是靠最强的学生带头碾压，而是靠着精妙的团队配合反转胜利，情节跌宕波澜壮阔，从头到尾如同一部精彩刺激的武打电影。 吴老师宣布完毕，即便失败的学生们知道自己的成绩，但仍是不免失落。激烈的讨论之后，许多人垂头丧气地离开教室，也有很多人痛哭自己距离胜利不过咫尺。 但有时候，咫尺就是天涯。 ch媒体仍尽职尽责地记录下所有柠高落榜生的表情百态，用无人机拍摄众人离开教室时人流洪荒般的壮观场景。 不多时，班上的同学纷纷起身离开教室，晨左二左右四顾，教室里剩下不过十几人。 “恭喜你们，你们现在已是柠高的正式学生，明晚学校将会举行一场迎新晚会，大家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入住学校宿舍，”教导主任拿起一张注意事项表说着，“待会儿会有高二的学长学姐为你们带路，领你们去对应的宿舍楼。” “太棒了！”在这时，人群才爆发出庆祝的狂喜，每位通过的学生都难掩激动的心情，历经重重困难，两次高强度的考试考核，早已令众人疲惫不堪，得知自己通过的消息，怎能不亢奋？ 晨左二倒还好，没有特别激动。这次考试成功他的收获非常丰厚，不仅在虚拟现实中“杀”了人，提前感受了血腥的画面，还记着那招三级攻击技升龙拳，可谓一举多得。胜利只是他获得能力的附加品，就算这一次考试失败，他也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泄气。 坐在他身旁的楚冬阳更神色自若，不知是常年面瘫还是神游天外，校长广播和吴老师讲话他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安安静静坐着，安安静静听着。 直到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问：“老楚，现在几号？” 楚冬阳从怀里抽出自己的老式手机，答道：“八月三十，怎么了？”想了想，他疑惑道，“怎么还是八月三十？” 他们是八月三十当天进的vr，在那个战争场景中怎么也度过了有三四天，时间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八月三十这一天？” “明天晚上——就是八月三十一号，柠高召开迎新大会，九月一号正式入学，和招生简章中介绍的一样，”晨左二拿起桌面上摆着的柠高招生简章，同样的简章柠高送到他家里的邮件中也有一份，“估计是vr场景让我们感觉时间变快了，或许明晚校长在迎新大会上会给一个解释。” 楚冬阳点点头。 很快，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便到各个班级开始领路，给各个学生带路前往相应的宿舍楼。 给晨左二班级带路的是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娇俏学姐，体型清瘦个子稍矮，更像是学妹而不像是学姐。 学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青林，来自高二七班，学弟学妹们请跟着我前往学生宿舍。到达学生宿舍后，届时各位会重新集队，然后按照正试时的五人小组集体入住。” 晨左二愣了下，想到裴二这疯婆娘毕竟是个女生，这是要和他们四个男生住在一起？不禁问道：“集体入住，意思是男女混住？” 学姐青林点点头，似是看出了晨左二心中的疑惑，微笑解释道：“放心，柠高的宿舍是五人制的豪华包间，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卫生间和窗台，还配有一间大客厅，说是男女混住，其实个人空间很大。” 晨左二点点头，放下心来。柠高这个土豪高中的样子，宿舍做的好也是应该的。毕竟还有很多人是交了三百万进来的有钱学生，住宿条件不可能差。 走出教室，可见随机测试时众人集队的广场，广场上人声鼎沸，众落榜学生和家长正在激烈讨论，部分家长尝试和校方沟通，利诱**权威无所不用，但柠高的态度十分坚决。 失败即是失败，没有再来的机会。 望着广场上的众人，晨左二感受到了两种情绪的极端。 有人欢喜有人愁。 鲜花和辱骂是对立的，成功和失败也是对立的。 残酷的柠高其实也在告诉这些落榜生一个道理：当今社会，如果你没有能力，你一定会经常失败。 广播中校长开始说话，那些针对落榜生慷慨激昂的言辞晨左二并没有听进去，他跟着学姐往前走，和其他班胜利的同学汇合，在人潮中迷茫，思维却又异常清醒。 现实，会不会是另一场vr呢？ ———— 摇摇头，将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摒弃，他和楚冬阳来到了柠高的学生公寓。 望着眼前鳞次梓比的五层楼房和绿化极佳的风味建筑，饶是颇有资产的晨左二也忍不住啧啧咋舌。 有钱的学校，是真的了不起。 听青林学姐说，柠高的学生公寓分为三个区域，分别给三个年级的学生入住。每年高三生离开便自动清空相应的公寓楼，留给高一的新生作为住宿楼，一住三年。 豪华公寓会收取昂贵的入住费用，但学业成绩优良、完成柠高发布的校园任务、获得各种校园比试的奖项都能一定程度减少费用。像这样拥有奖励机制的事件还有很多，食堂、书本购买、校园修炼等等，都可以通过五花八门的方式降低费用。 这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柠高内努力学习、努力修炼的校园风气。 身为柠高的学生，可以说，只要足够优秀足够努力，即便是贫困学生，也能享受最高级的待遇。 学姐青林带着晨左二十数人和负责管理宿舍入住的老师碰面，便停步返回。 站定，晨左二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多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一头白发却满面青春的陈韵、在凝水桥上看到坐在象背上的年轻人赵幽、留着一头清代长辫的少年苏察等。 当然，还有向他招手示意的裴二、邓烬、秋杀。 在vr中历经生死的五人汇合，没有其他什么废话可说，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几人默契地按照校方的指示来到宿舍。 一区一栋一楼第一间。 晨左二看着指示牌上写的0，四个01分别代表着三个区域里的第一区、五栋高一楼中的第一栋、五层楼里的第一层，以及两间门里的第一间。 他打开钥匙推开门说道：“好兆头咧，这是要咱们在柠高时时刻刻位列榜首。” 楚冬阳等人依次进入，裴二对着空落落的客厅哇塞一声说道：“这也太大了吧！” 秋杀和邓烬对望一眼，在客厅里东看西看，发现客厅竟然配有直接连接校园荧屏的电视机、一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和高度合适的崭新茶几。 进到房间内再瞧，每个房间都有舒适的床铺和干净整洁的卫生间，还有书桌和用来盛放书籍的枫木书架。 几人逛完，都很满意，回到客厅躺到舒服的沙发上，齐齐望向天花板，舒服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恍若隔世。 稍显颓废的五人不知，这间0，将会成为柠高的传奇宿舍，他们的故事将会被柠高的老师们用唾沫星子喷撒数百上千次。 ———— 围着茶几三边的沙发可供五人躺倒且不显拥挤，晨左二和裴二浑身瘫软心情轻松，躺在沙发上和其连成一体。 邓烬和秋杀虽说缓缓躺下，但心弦仍然紧绷，尚未从那场vr中恢复过来。 坐得最正的是楚冬阳，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动作和坐在直背的太师凳上没有任何区别，面色严肃不知在思考什么。晨左二甚至觉得楚冬阳住在这和住在vr中的那间用木栅栏搭建的禁闭室，表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老楚，想什么呢？”晨左二发现楚冬阳这一路行来一直沉默寡言，虽然他平时就很沉默寡言，但今天是特别的沉默寡言。 楚冬阳想了想，抿了抿嘴角说道：“这场战斗，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的坚持，那些东瀛学生才有机可趁。如果我当时不因为杨班长的死而愤怒，可能我们能赢的更轻松一些，”楚冬阳微微低了下头，“秋杀不会死，你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多大点事，”半躺着的秋杀转头看向楚冬阳说，“在虚拟死一次，总好过在现实中死，就当是吸取了个教训。而且说实话，真不怎么疼，大木三郎那刀子戳进我胸口之后，就感觉胸口一凉，睁开眼睛就回到现实世界了，”秋杀怎么躺着都不舒服，干脆坐起身来，“而且咱不是都赢了吗，还计较这个？” 楚冬阳摇摇头：“对我来说不一样。我是这一次战斗的主力，却没有发挥我这个实力在团队中的作用，我感觉，很对不起大家。” 晨左二心中了然。 楚冬阳身为柠山三黑之一的楚家独子，虽然一直和自己老爸不太对付，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仍旧享受着楚建国给他带来的便利。有形和无形中，他拥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修行资源。在修行和战斗这两件事上，想必楚冬阳从未吃过大苦头。而在虚拟现实中的这一战，他却死在了整个团队的最前面，没有发挥他初照九段一锤定音的作用，他心中难免感到失落。 但他会将这份失落感说出来，说明楚冬阳已经认同了在座的四人为朋友。 一边的裴二显然也看出了楚冬阳这份真情流露，站起身来搂过楚冬阳肩膀，大大咧咧道：“老楚啊，当时你痛失杨班长，任性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啦。我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当时晨左二被他们干掉了，我指不定会比你更生气，说的话比你更拽咧！别说什么‘我要让他们以最绝望的方式去死’，我估计能说出‘我要用你们的脑袋当夜壶’，‘愚蠢的人接受神王的审判吧’这种话。” “我怎么可能死？”晨左二怒目瞪向裴二，“放尊重点，我可是坚挺到了最后！” “举例子嘛，”裴二挥挥手，“所以啊，这才让我们这帮修行菜鸡还感觉你老楚是个充满人情味的人，而不是什么断绝五谷杂粮，摒弃七情六欲的修行神仙。这样其实很好。” 秋杀深有所感地点头。 晨左二见楚冬阳表情已经和缓太多，笑道：“老楚，这一次大家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说实话，你把咱们几个当朋友，我们几个又何尝没有把你当朋友？是朋友，说这些是不是有点见外？” 晨左二话音一落，躺在沙发上的裴二、邓烬，坐起身来的晨左二、秋杀一起看向楚冬阳，楚冬阳环视一周，破天荒微微一笑，点点头：“我明白了，好像是有点见外了……” 面瘫楚冬阳竟然罕见微笑，裴二看得稀奇，笑的牙根都咧到了脑后，叽叽歪歪道：“准备庆功宴！咱们辛辛苦苦这么几天，应该吃一顿庆功宴犒劳一下！” “同意！”晨左二附议。 “我听说校园外有一条美食街做的狗肉火锅特别正宗……”秋杀吧嗒吧嗒嘴角。 “敢吃狗肉，我家金毛不咬死你……”晨左二突然回神，“啊，金毛！” “金毛还被关在咱们备考的酒店里！”裴二也想起了这一茬，拍拍脑门，“完了，这只狗要疯了。” ———— 看着房间内快活的众人，楚冬阳打从心中感到一丝暖意流淌从胸口流淌而出。 说实话，他楚冬阳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运气好的人。 虽然修行还算顺利，但是遇人往往不淑。 多年以来艰苦的修行，他只知书中的待人以诚，并将之奉为圭臬，却未想过并非人人如此。 去年遇到串通东瀛作弊的柳承，将他当成可以患难与共的好友，却被无情出卖，不仅考试未通过，今年考前还被栽赃嫁祸。 这件事在楚冬阳心中一直是根绞痛的刺，即便他看似很淡然，但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并非如此。 今年遇到了晨左二几人，他其实内心很戒备。但幸好，事实证明他这次遇到的几人，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好友，是可以信赖的伙伴。 这样真好。 秋杀和邓烬在vr中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配合能力，这和他们之前同在邓家，经常共同行动有很大的关系。之前二人虽名为主属，实际更像是合作伙伴。邓烬家族变故之后，秋杀毫不介意，又一起经过了激烈的考试，二人联系愈发紧密，在内心深处都把对方当成了彼此的兄弟。 邓烬经此一役，对修行者的力量把握更上一层楼，特别是他从小学习的“鹰眼”，在这次考试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心有所悟，加之本就十分稳定的双手，他找到了今后的修行目标。应该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扛着***。 秋杀则是直面了初照五段的大木三郎，又亲眼见过初照顶级楚冬阳和大木三郎的战斗，早就在脑中对比修行者的战斗和普通人战斗之间的区别，相互印证之间颇有所得。 二人都隐隐摸到了初照二段的门槛，只要在学校里被老师轻轻点拨，勤奋训练基本功，相信最多一个月时间，两人就能突破到初照二段。 裴二在最后的战斗中，看似是发挥最平庸的人，但实际上凶险程度只有自己知。 她以初照四段的实力击杀了初照五段的青田栀子，小小心计恰到好处，这个小心计甚至可以说起到了一举定乾坤的作用。 要知道青田栀子在东瀛高中有着“小成田甲斐”的美名，箭术高超，在和同段对敌时基本不败，而裴二却能够以四段杀五段，这是她对自己能力和对方能力摸清摸透的最好证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进入vr之后，跟随李营长追杀东瀛逃兵时，她还学会了几种草药的制作方法和紧急包扎的技术，算是实践出真知。 楚冬阳作为初照九段的修行者，修行境界的提升已非常难，不可能仅仅靠一两场战斗便轻易破境，毕竟初照晋升破晓属于大境界的跨越，需要每日持之以恒对基本功的锻炼和那刹那的灵光所悟。 这一次进入虚拟现实内，楚冬阳算是修心，让自己变强的想法愈发牢固。因为这个世界上，多了几个让他在乎的人。 收获最丰厚的就是晨左二，但估计他自己还稀里糊涂。 晨左二不仅将那股青色的罡气熟练地掌握，还仅仅通过“看”就学到了楚冬阳的三级攻击技升龙拳和一招二级的防御技。在虚拟的环境中适应了战场上鲜血淋漓的生死场景，今后再遇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不会再把自己的胆汁都给呕出来了，算是成长了不少。 无锋断刀的使用也愈发熟稔，以往50%的增益，只能挥出一刀，不管是否对敌人产生杀伤力，自己都会陷入身体无炁的极度虚弱状态。而现在通过青色的炁补充，挥出两刀之后仍有两成盈余，再也不用担心一刀劈出就地等死的尴尬画面出现。 最重要的是，这几天好几场在生死边缘的战斗，让他的初照六段非常扎实。 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晨左二坚信，事实正是如此。 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明天比今天好一点，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夕阳西下，几人对庆功宴的地点讨论完毕，正要出门，发现柠高配送的手机上，发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大致便是叮嘱几人一定要参加明天晚上的晚会，晚会期间校方会将获胜者的奖品当面派发，还有军方、媒体方代表讲话，来自高年级学生的才艺展示，外聘的明星演唱等等节目。 几人浏览之后，一起前往柠高校外的美食街。 晨左二自去酒店里接了饿了一天肚子的金毛，被这只大狗扑倒在地张牙舞爪威胁，金毛见晨左二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悔改之意，便又转变成一张泫然欲泣满面幽怨的狗脸，看得晨左二牙根子直酸。 “来就是接你去吃东西的，待会给你吃个饱！”晨左二只好无奈道，“酒店别住了，待会和大家一起把东西搬到柠高的宿舍去。” 金毛见好就收，从晨左二身上跳下来，狗头一甩，示意他领路。 比起昨天刚到柠高那会儿，美食街上的人气少了很多，但信步走来每一家店里多多少少仍有一些顾客。晨左二想想也正常，考试淘汰了近六成的考生，剩下的考生虽然数量不多，但想法应该和他们一样，和队员们吃一顿庆功宴。 订桌的是晨左二名义上的女仆裴二，反正不是自己出钱，裴二干脆就定了美食街上最豪华的一家餐厅，从服务到料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店内还有乐者演奏着优雅的小提琴。 餐厅的氛围很好，做了很多用绿植遮挡视线的小隔间，几人入座后，都还算满意。秋杀更是左顾右盼啧啧感叹：“原来有钱人吃饭都在这种地方啊。” “这家餐馆能开在校园附近，还不算是真正的高级餐厅，”裴二看秋杀那样便忍不住嘲笑道，“菜单上菜品的价格还算平价，真正的高级餐厅可真是把金毛卖了都吃不起一顿。” 被点名的金毛忍不住怒目裴二，但环顾四周，仍是有些胆战心惊地缩在晨左二身边。 人类真可怕，怎么说卖就卖的，还有没有点人文关怀了？好歹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年。 看着金毛那怂样，裴二正要取笑，却听到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了？”坐在最里被隔绝视线的裴二忍不住问坐在最外围的邓烬。 邓烬微微一瞥，有些无奈道：“那个美少女陈韵来了，带着几个记者和……学校里的粉丝吧，似乎和店员起了些冲突。” 过了一段时间，服务员给晨左二等人上了茶水，餐厅门口处才调解完毕。陈韵要求记者在餐厅外等候，但同意了几个男性粉丝和她的队员们一起落座吃饭。 陈韵一行人经过晨左二几人座位时，陈韵停下了脚步。目光快速扫视了众人一眼，最终聚焦在楚冬阳身上道：“想必你就是楚冬阳，听说你是初照九段，有时间我一定要跟你切磋切磋。” 楚冬阳抬起眼皮看了看这个不过十六岁却已经集娇媚和清纯于一身的女子，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波澜道：“好的。”然后眼神低敛，不再看她。 陈韵见楚冬阳这模样倒没什么，反而是跟在她身边的男性有些不忿起来。只听其中一个男生说道：“你这个高一新生的初照九段就是了不起啊，陈韵大美女跟你打招呼呢，竟然这么敷衍。” 这句话说完，空气便稍微有些冷冽。 裴二皱了皱眉头，这是要开始骂战了？ 陈韵笑了笑，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的，我们就坐在另一边，有时间一起喝杯酒。” 楚冬阳后知后觉，并未注意那名男生的尖声讽刺，喝了一杯茶水后，一本正经道：“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陈韵噗嗤一笑，点点头：“好的，一起喝茶也行。”心中想的是这个初照九段倒真有趣。 而跟着她身边的男生粉丝就没这么好脾气了，这回话语又重了一分：“你这个新生是真傻还是假傻，修行修到脑子坏了？邀请你是你的福气，未成年这么蹩脚的理由都能找出来，你当我们陈韵是什么人？随便应付的普通人吗？” 这话可谓直白，就差没把唾沫星子喷到楚冬阳脸上去了。 “你是谁？”晨左二见楚冬阳一脸迷茫，知道老楚这会儿估计还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便主动接过话头，“一口一个新生，一口一个‘我们陈韵’，怎么，陈韵是你女朋友吗？” 这陈韵的男性粉丝嗤笑一声：“说的就是你们新生，怎么了？别想拿你那什么初照九段来压我，儿戏！我是高三的金风起，破晓三段。至于我们陈韵……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不过很快就会是了。” 陈韵眉头一皱，望了望门外站着的记者，嘴里冷冷道：“金风起！请你说话尊重一点。” 这个叫金风起的男生着实有些讨厌了。 在店门口便一直缠着他，要和她一起吃饭，还一直说自己是破晓三段，有时间可以给她喂招，并将一本四级攻击技送给了自己，不然陈韵还真不一定会理睬他。 但现在这人竟然说自己很快就是他的女朋友了？明目张胆说出他的那点小心思，这人的度量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陈韵有点后悔收下那本四级攻击技的册子了。 这个叫金风起的男生也自知失言，干笑了两声，不再找楚冬阳的麻烦，转头笑着对陈韵赔礼道歉。 晨左二看着谄媚的金风起，只觉好笑，脑子一动，突然问道：“这位金风起学长，敢问高二的金石是不是你弟弟？” 金风起点头：“没错，是我亲弟，怎么了？” 晨左二抬起茶水，笑笑，顺口胡扯道：“没什么，金石学长对我们不错，还帮我们过了第一场测试。” 金风起听晨左二这么说，对这几人顿时不再觉得那么可恶了，笑道：“原来你们还认识我弟，行，那你们吃好喝好，今天的事就揭过了，我们不和你们计较。” 陈韵好气又好笑，这个金风起可真是个反客为主的典型例子，明明我陈韵才是这次出行的主人，现在倒还让一个随性的粉丝帮着应付别人了？还什么“我们不跟你们计较”，这事儿本来就是你自己挑起来的好吗？怎么会有这么个极品玩意儿？ 但想想自己尚未拥有一本四级攻击技，陈韵咬咬嘴唇，还是强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和晨左二几人告了声欠，自去订座的座位用餐。 陈韵一行人走后，裴二挤眉弄眼地问晨左二：“金石？那个在考试里被我一脚踹飞的金石，是他弟？” 晨左二点点头：“看来那小子不是在吹牛，他还真有个破晓三段的哥哥。” 这时楚冬阳插话道：“你们说刚才那个人吗？他是破晓没错，但是不可能有破晓三段，他身上的‘势’没有你姐姐晨右一的强，炁也不够，顶多是一个破晓一段。” “你怎么看出来的？”刚才金风起透露身份的时候，秋杀也忍不住咂咂嘴，毕竟他们是一起把那个叫金石的高二生揍没的，被找茬的话自己肯定也会被盯上，这金风起境界能低一点是一点，被揍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 “刚才握住茶杯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破晓这个境界应该修行的是什么了。”说着，楚冬阳将拿着的茶杯与手分开，茶杯在空中悬浮，而他的手却没有触碰到茶杯的一丝一毫，“用炁，影响身外之物。” 见几人直愣愣的眼神，楚冬阳重新伸手将茶杯握住：“我应该很快就能晋级破晓，所以能大致感知到他的炁量大小。” 第三十四章 柠山行 清歌起 金风起和陈韵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庆功宴照常举行，吃好喝好之后众人去往下榻酒店搬东西，第二天一早各自出门购置生活用品。 楚冬阳心中没有不快的意思，但四人都已经在暗暗思考怎么爆锤这个嚣张的金风起。 这一日下午，晨左二五人归置好了宿舍的琐事，一起出门逛荡校园。走到之前随机测试的宽阔广场上，只见许多工作人员在布置现场，不时还可以看到胸口挂着记者证的媒体记者逮住一些落单的明星进行访问，应该都在为晚上的晚会彩排准备。 ch媒体为此次考试做收尾，需要一场声势浩大的晚会作为《恶魔校园》主题综艺节目的预备，而柠高此刻举办的晚会又恰恰符合了ch媒体的需求。 可以预见，ch媒体的众多记者将会在晚会上出现，届时很多名人都将被采访，晨左二五人很可能也会被采访到。 之前同步直播发布的柠高正试录影自然只是预告片。好在这投入ch媒体无数人力物力的预告片收效甚佳，ch媒体将这个片子宣传出去之后，利用这足够的噱头可以去吸引更多的观众。 接下来ch媒体将会在柠高内部选取学生作为主角，以半综艺片半纪录片的方式，记录柠高学生的校园生活，当然会有一定程度的艺术加工。 听说美少女陈韵已经预定了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不难想象，在节目播出之后，这个本就出名的美少女将更加耀眼夺目。 邓烬和秋杀不愿再在广场上干呆着，便一起去往柠高的训练房，准备观察高年级学生的基本训练。楚冬阳似乎是隐隐觅到了一丝破境的意思，自去闲逛，寻找破境的那一抹灵光。 剩下晨左二和裴二两人便前往柠高的图书馆，但进馆时被管理员拦了下来。 二人表明身份后，管理员依然没有让他们进入，表示虽然他们现在属于柠高学生，但没有办理进入图书馆的“书卡”，没有办法阅读藏书。 晨左二望着高耸壮观的图书馆，透过门前的玻璃窗，隐约还能看见内部有古色古香的藏书楼，有些可惜。但规则如此，二人准备遗憾返回。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想要进馆看书？” 晨左二转头看去，说话之人是那日正试时采访楚冬阳的一个记者，叫曹阳，一头爆炸头让人印象深刻。 曹阳没有扛着人见人惧的摄像机，单挂着一张记者证。此刻的他抱着一叠纸质材料，正热情地和晨左二打招呼。 “是的，”晨左二想了想后说道，“想看看柠高馆里的藏书，听说除了很多绝版的私藏之外，还有关于修行者历史的珍本撰本，我挺感兴趣。” 曹阳微笑道：“不错，柠高的图书馆藏书很丰厚，从修行者才能看出门道的世界历史，到百位师长审核的名人言辞杂选，再到制作尖端科技的理科全书，包含万象，绝对值得一观。你如果真的想要进馆看书，我可以借你书卡。” 晨左二看着曹阳，却没急着作答，只是问道：“还没请问你是？” “哦，我叫曹阳！” 曹阳意识到人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恍然大悟，介绍自己道，“我是华夏传媒大学的应届生，毕业之后就回到ch传媒工作，之前采访你朋友的时候误会了你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张书卡你拿去，就当是我的赔礼。” “误会了什么？”晨左二挠挠头，他可不知道曹阳采访楚冬阳的具体内容，面对书卡，有点受之有愧，他疑惑道，“关于楚冬阳？” “是的，”曹阳苦笑，“有人说楚冬阳上次考试串通东瀛学生作弊，随着正试进行我们才知道，作弊的人是柳承。我当时先入为主，面对楚冬阳语气不善，还没有机会和楚冬阳道一声歉。你们是他的朋友，如果有时间，让我和他当面道一声歉可好？” “这个倒是小事，”晨左二答应下来，“但在vr内我们已经教训过柳承了，还‘杀死’了他，想必楚冬阳的心结已经解开。不过，我会把你的好意带到的。” “谢谢，”曹阳看晨左二对答如流，心中暗暗点头，才十六岁就能换位思考，真诚对待朋友，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想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个争强好胜的少年吧？时时事事想抢第一。 想到这里，曹阳不禁摇头苦笑。脑中摒除这些杂念，回归正题，他认为晨左二一定会给他带来更多惊喜。于是他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继续问道：“今天如果你没有遇到我，晚会的时候我也会找你，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有事情，专门问我？”晨左二心中稍微警惕起来，但面色不变，心中暗暗思考，突然道：“该不会要让我当你们ch媒体拍的那什么……恶魔校园的综艺主角吧？” 曹阳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别了，”知道对方是好意后，晨左二卸下了戒备的心思，学裴二抓抓脑袋道，“我可没有那个叫陈韵的大明星那么好的镜头感，我这连自拍都嫌弃不够自然的人，去做你们这个大综艺的主角？算了吧。几百万人看我出丑，那可真是好玩咯。” “别急着拒绝呀，有好处的，”曹阳谈到工作后浑身像是来了劲儿，眼睛放光道：“你们小组正试的直播片段都是我负责裁剪的，说实话，我对你们五名成员真的都很欣赏。顺带说一句，恶魔校园这个综艺和柠高是相关的，参演可以获得学习绩点，如果你发挥出色，为柠高在各界提高知名度，校长这么有钱，他会免掉你所有学费也不是没可能哦！” 听到“免除所有学费”这几个大字，晨左二眼睛一圆，转头问身边的裴二道：“喂喂喂，咱们的学费是多少来着？” 裴二抽出手机看：“预试免费，正试……免费，嘿！咱们还真没出过一毛钱，让我看看啊，高一一年的学费是……”裴二将柠高发送的学费通知滑到下方，查看费用，“五十万！” 裴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什么学校，一年竟然要五十万的学费！” 曹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眯眯道：“很贵吧？考虑一下做这个综艺的主演？这最起码可以给你十个绩点，ch传媒还会给演员分红的！” 说到实实在在的钱，晨左二是真的犹豫了。五十万一人他还是出得起的，他和裴二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一百万。 又想了想，不行不行。秋杀叛出邓家，连条内裤都没有带出来，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多学费，还得自己掏；还有邓家的大公子邓烬，家族变故那悲愤欲绝的模样，也不好意思让别人掏钱，估计学费也得是帮他垫着。 这算下来，四个人的学费都得让他这个冤大头交，那可就是两百万了…… 想到这，晨左二一阵由衷的肉疼。 曹阳一见有戏，趁势猛攻道：“拍摄这款综艺不会像电影那样完全按照导演的意思来的，这是半纪录片的形式，力求真实还原学生的日常，让观众看到废柴学生蜕变崛起的过程。所以你不用管太担心表演问题，当做日常生活就行，需要表演的部分很少的。” 晨左二仍是眉头纠缠：“这……”他知道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还有未进学校谁都说好的“学习绩点”可以赚，但实在不觉得自己是能演戏的料。 “这样吧，你答应我，做我镜头下的主角，你的队员们就有机会经常入镜，除此之外，我再答应你一个要求，大的小的都行，”曹阳狠下心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不是违法犯罪的事儿就行。” “就当是咱俩互相投资了，我推选你做综艺主角，你出名后我工资和待遇自然水涨船高；你投资我这个华夏传媒大学的身份，不说大话，我今后肯定会有更强的能力，也会接触更大的平台，你就当多交我一个朋友，怎么样？”曹阳说到自己的理想，还是充满了自信，和他膨胀的头发如出一辙。 “说到要求，”晨左二眼睛一亮，想起了每年的初中元旦晚会上，那朵歌声优美的黑色雪莲，点头答应道：“行，我答应你！” “太好了！”曹阳右手拳头敲在左手掌心上，开心笑道，“没跟你们开玩笑，你们在正试时的表现太精彩了，很多记者都想着联系你们呢。真不敢想象，有你们的帮助，这款节目会做得多好！我已经等不及去构思恶魔校园的综艺内容了！” 晨左二嘴角翘起，这个叫曹阳的爆炸头是个有理想的有志青年，他对他挺有好感。 但这并不妨碍他晨左二提条件。 “你说要帮我做的事，我已经想到了。”这回轮到晨左二笑眯眯看向曹阳，“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难。” “这么快，什么事？”曹阳收敛笑容，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有一种中了他奸计的感觉。 “帮我一个叫姬文月的朋友做做宣传。”晨左二说着掏出手机，拿出一张那天晚上聚会时随手给大家拍摄的照片给曹阳看，他指着其中一张，那是姬文月坐在钢琴前优雅歌唱的照片，“来来来，书卡我就不客气笑纳了，咱们这边做，详细谈谈我这个‘明月公司’的首席女艺人，姬文月。”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便是晨左二和曹阳关于姬文月的详细介绍和几乎溢于言表的夸奖，说得一旁的裴二直翻白眼。 “事情就是这样，”晨左二用书卡敲敲图书馆大厅区的桌子，他已经将姬文月和陈宇的直播难处尽数说给了这个在ch传媒已经逐渐有冉冉升起迹象的曹阳听，当然，关于自己这个未成年人控股公司，以及陈宇那个油头粉面同样未成年的小胖子身世背景，他只字未提。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对曹阳小有好感，但是见面就袒露心扉，不是晨左二的作风。 “所以，你要我用我的职务便利，帮你投资的这个女孩子宣传，让她从直播艺人做起，然后慢慢进军娱乐圈，成为有流量、有话题、有实力的大明星？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曹阳明白得很快，又说到，“ch媒体旗下确实有不少的直播公司，你们考试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平台进行转播的，我也确实认识这些公司的一些领导……” “那这件事，不太难的。”曹阳想好后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爆炸头配上一脸阳光的笑脸，宛如行走的向日葵，“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但这件事的结果，还是要看那个女孩所在的公司啦。话说，她什么时候开始直播，我好做准备。” “这么爽快？”晨左二和裴二同步吃惊。 晨左二是没想到这家伙从头到尾没想要拒绝，一直在接触邓三河柳承这样的阴险小人，咋一碰到这么淳朴憨厚的大哥哥，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裴二则没想到捧红一个明星的初步阶段这么简单易行，要是当年早知道这茬，她就多学学化妆做菜表演唱歌，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是什么什么小花旦了，哪还用在这柠高接受高阶段修行者的蔑视，完了每天还得坚持身体锻炼，累得气喘吁吁。 “既然向日葵兄这么爽快，那我就把她的电话直接告诉你，你和她联系吧。”晨左二心底开心起来，姬文月女艺人的前期准备工作，铺垫得差不多了。 这个曹阳，还不错。 “没问题，我回去之后和她见面详谈，趁着恶魔校园还没开始拍摄，和她确定细节。”曹阳右手拳敲左手掌，突然愣了一下，“嗯？刚才你叫我什么，向日葵？” ———— 夜晚，柠山高中的迎新晚会开始了。 除了高年级学生的各种流行歌舞表演之外，还请来了几位国内都小有名气的流量小生，其中一位和陈韵共同出演了一部音乐剧，演出和歌唱都很有感觉，台下的粉丝们疯狂呼喊助威。 晨左二几人坐在学校安排的高一学生区里，放眼四望，柠高三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估计还没有一千五百人，而参加这场晚会的观众却有黑压压一群，看那人头攒动的恐怖模样，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一场迎新晚会基本被开成了明星们的演唱会。 柠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捞钱，怪不得能富得流油。 晨左二坐下身来，摇头暗暗想道。 一个半小时的表演节目过去，最后到了校长致辞。 除了柠高高一的学生被要求留在原地等待之外，所有观众和高二高三生都可自由活动。 倒是个懂事的校长。 晨左二是实在闲的没事干了，就默默调动修行者的第七感去观察人群之中光亮的光点，看谁的实力比较强。这样做当然会被人怒目相向，第七感探查人体，犹如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你，被注视之人会觉得受到了侵犯。 每到这时，晨左二就得佯装个没事人一般，将整个后背靠在木椅上，眼神飘忽做贼心虚。 等到买票慕名而来的围观群众离场，校长喝了口水，对着话筒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起时，高一新生落座的区域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似是烟火在众人头顶炸开，却没有焰火。 但很快众人便看到了那闪烁着琉璃的焰火，如同帷幔从天空降下，与红色的方砖贴合。琉璃焰火与方砖贴合的瞬间，众人只觉耳朵一静，犹如集体进入了室内，远处嘈杂的人流走动声、树木沙沙声骤然消失，只有同为身边同学的呼吸声留在耳畔。 神奇至极。 望着呈半圆状遮蔽天空的琉璃，所有新生啧啧称奇。 “同学们，欢迎大家进入柠高，”讲台上，校长看着表情奇异的各位同学，微笑说道，“这道琉璃隔音布，是柠高保护校园秘密的措施之一，用来召开大型会议时候使用，可以有效屏蔽外界的声音。身处琉璃布里的人听不到布外的声音，在布外的人同样听不到布内人的讨论。” 新生们哗然一声，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柠高，这种尖端科技说放就放，众人不禁都对柠高的学习生活充满了期待。 进入正题，校长将直白的开场白说完，首先总结正试的学生表现。 对作弊学生例如柳承之流进行严重批判，并公开了对柳承的惩罚公告。 一旁的裴二看了眼晨左二，晨左二笑嘻嘻解释道：“那份录音我已经交给了校方，柳承这次再也不能翻身了。” 随后，校长又对表现出色的学生，如陈韵、苏察、赵幽、晨左二等人进行了点名鼓励，最后话锋一转，这位叫莫楷的校长突然说道：“相信各位都已有所察觉，柠高的vr实景中，你们考试的时间线和正常流动的时间线存在一定的偏差。” 晨左二眼睛一亮，终于说到他感兴趣的正题。 “你们是八月三十进行的正试测试，在小山战中，用时最短的队伍是两天零十五小时，是陈韵所在的队伍；用时最长的队伍是三天零八小时，则是楚冬阳所在的队伍。”莫楷校长继续点名出色学生队伍，“当然，用时长短不是判断考试好坏的标准，不管你用了多久的时间，只要能通过考试，就没有问题。” “而在vr内的时间，其实是柠高的仪器和考前给大家服用的药剂共同起的作用。配上我柠高自认做得相对成功的外景，你们的考试得以压缩进行。” “这个专利，是柠高自主研发的，没有一家vr科技机构拥有，除了柠高。”校长继续说着，任由台下掌声轰鸣，“当然，不断地在vr中延缓时间，让人在虚拟世界中感受长寿，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仪器还是用药，都会对近期进入过vr的人产生排斥反应，而且频繁进入虚拟世界中，人的神志都会变得不清醒。” “所以，这个专利只能在特定环境下使用，比如此次正试，”校长严肃地说，“大家可能在脱离虚拟现实之中多多少少都会有‘恍若隔世’之感，便是这个道理。如果再虚拟世界中不出来，那么人的大脑会自动认为虚拟世界才是现实世界，而现实世界只是虚拟世界的一个梦而已。” “这非常严重，”校长的语气也随之低沉起来，“之前测试时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一位考生沉溺在虚拟世界中，我们尝试唤醒他，结果他醒过来之后，却只认定现实世界只是一个梦，他所处的虚拟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最后精神崩溃，无法自理。” “这是一个危险的发明，相应的，如果严格按照柠高的指示去做，这也是一个安全的发明，更是一个跨时代的发明！”校长拍拍手掌，“诸位历经千辛，排除万难来到柠高，柠高自然会广开胸怀，将最好的修行条件给到各位同学！” “欢迎来到柠高！”校长指向伫立在广场中央，因为琉璃布的氤氲色泽而显得光彩的黑玄碑，“柠山行？” “清歌起！”众新生齐声应答，在琉璃布内震荡回响。 ———— 台下的晨左二算是见了世面，莫楷校长似是拥有一股难言的魔力，牢牢地将新生们的精气神都搂在了一处，三言两语便在众人心中建立起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人心神震荡，激动不已。 就连他自己都跟着念出了那句“柠山行，清歌起”的校训，更别说其他学生。 秋杀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十八岁的好少年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思考之前所处邓家时的水深火热，此刻柠高给他的感觉才像一个属于他的港湾。 众人中，楚冬阳仍旧表情变化不大，但他内心激昂。要说考入柠高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落榜之后重新回到考场。 这段时间，和晨左二几人经历了不少，在高速公路和鱼家飙车，去工厂营救姬文月，追往邓家祠堂和破晓境界的晨右一交手，共同教训柳承，并肩对抗东瀛高中生。十多天的时间，他和这晨左二几人从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变成了可以相互信赖的同伴。 如果不是遇到晨左二，他也不会和晨右一交手，那把仿刀数珠丸恒次被晨右一用一把造型古代古怪的兵器从中斩断，晨右一那番话其实让楚冬阳印象深刻。 修行，先修行心，再修境。 人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非凡。 坐在位置上抬头望去，那是琉璃布后的天空。 可以看到璀璨的星辰。 心念一起，有感而发。四肢百骸骤然呼应，炁跟随着楚冬阳的思维快速在身体之中呼啸，犹如过年时四处报喜的稚童。随之而来的是关节有响声传来，这是炁在对身体重新“塑骨”，要将这幅身体塑造成更坚韧更适合现阶段炁流流动的身体。 人声嘈杂，楚冬阳关节响声不剧烈，但却掷地有声。 大概一刻钟后，楚冬阳缓缓吐出一口气，右手在眼前微微虚抓，坐在他前面的晨左二木凳一脚被扯断。 晨左二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正要骂娘，突然满脸惊喜，看着楚冬阳眼前悬浮的木腿，问道：“破晓？” 楚冬阳点点头：“嗯，破晓。” 宣布散会的校长莫楷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坐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的楚冬阳，感受这个少年澎湃的炁，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神色。 未入学而先破晓。 柠高能收下此人，妙也！ 校长之后的谈话便是关于第二日入学前的注意事项和通知，很快，琉璃布被撤去，校长让新生们回到宿舍好好休息。 正当晨左二几人也要随着人潮离开的时候，在场边负责维持秩序的类人机器人走到了他们身边拦住了他们，示意校长还有事要和他们小组单独谈。 晨左二四顾了一下，果然，陈韵等人也被机器人拦下，想必是校长对他们这些表现抢眼的学生另有事情商量，要是能免掉一些学杂费的话，就好极了。 楚冬阳抬头看向站在台上的校长，校长此刻也正好注意到了楚冬阳，在台上对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相比楚冬阳，秋杀的表现大相径庭，眼神激动，口中念念有词：“校长竟然让我们单独留下来，真是莫大的荣耀，柠山高中柠山高中，书中都说是一代豪杰出处，说的真没错！走走走，出发了出发了。” 众人随着机器人来到一间会客用的大教室，走入教室时，校长已经在教室的讲台上就坐等候。校长示意晨左二等人随意，然后耐心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陈韵、苏察等人及其队伍陆续进入教室，找到座位就坐之后，校长开始说话。 “同学们，你们基本都是柠高这一届的尖子生，不出意外的话，会被分配到1到3班——柠高的分班制度是按照实力强弱划分的。当然，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不是要告诉你们你们作为优秀学生表现良好就拥有什么特权，恰恰相反，在柠高，一切以实力为尊，一时一刻的表现永远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强大的标准，我希望各位今后都能像这一次对战东瀛高中生一样，发挥所有的能力，去取得胜利，这才是一个人能一直强大的秘密武器。” 校长讲完这一段话，似是觉得有些突兀，便笑道：“今天耽误大家的时间，让大家留下来，是有一份奖励要给到大家，”说着，指向堆摞在一旁，如小山一般高的礼盒，“礼盒里装的肯定有各位心动的东西，接下来我就在直入正题，给大家按照意愿分发奖励。” 十几个机器人走入会场，站在已经分类好的奖励旁，静静等待校长发号施令。 “之前柠高曾经承诺过，通过柠高这次考试的同学们都能免费获得一份柠高自主研发的类人机器人，而且会送到各位学生家长的手中。机器人的战斗能力有初照二段的水平，不仅可以保护各位学生家长，而且还能负责家中的各种家务，这个奖励在座的各位都会有，我这里就是顺嘴一提。你们作为表现出色的学生，还可以挑选一件其他的奖励。” “初照二段？”秋杀叹了口气，“虽然校长说的话没错，可这不经意的打击才是最难受的，”说着抬头望了望天，“我现在还没感受到我要突破初照二段的那股气，哎！明明很早之前我已经觉得自己处在一段的最高处了，可就是差了点什么。”但至于到底差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旁人的话只能借鉴。 一旁的邓烬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也没有要突破到初照二段的意思。而且按照莫校长的说法，楚冬阳、晨左二应该是妥妥的1班到3班的“尖子班”的学生，估计裴二也在排名靠前的班级。同病相怜的是他和秋杀这两个初照一段，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角落旮沓的班级里去。 莫校长当然没有听到几人在下面的窃窃私语，他继续说道：“本次的奖励有五个类型，攻击技、防御技、辅助技、武器、护甲五种，同学们可以根据你所坐课桌上的投影屏看到这五个选择。” 众人依照莫校长指示往自己所坐课桌一瞧，果然，看似木质实则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的课桌上竟然出现了可触控的屏幕，莫校长说的选项便出现在了屏幕之中，在屏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提示：“选择你想要的奖励类型，轻轻触控屏幕以确定。” 教室里热烈谈论的气氛很浓郁，不一会，晨左二几人便选定了自己心仪的奖励，由机器人送到众人手上。 楚冬阳因为有两招三级攻击技大浪淘沙和升龙拳，还拥有一招二防御技，所以这次他选择了辅助技，还得到了一本极其稀少的四级辅助技，名为《回复术》，可以帮助他更快恢复炁能，补充能量，甚至可以治愈身体的小型伤口，达到持续作战的效果。 裴二则因为拥有了x-2这双基本没探索出什么只知道能喷火的拳套，所以选择了现阶段她最想要的护甲，一副能抗初照六段上百拳才会破损的“卸力甲”，让自己更耐打抗揍些。 秋杀性格偏向稳健，所以选择了一招防御技，但由于系统派发的奖励是根据考生的能力而定的，所以他只得到一本一级防御技，名为《巨盾》，名字朴实无华，等级也着实很低，但秋杀爱不释手。 邓烬选择了可以辅助瞄准和射击的辅助技，名为《指关节快速反应术》，也属于一级辅助技，练成之后大概能提高百分之三的指关节反应速度。邓烬也很满意，别小看这百分之三的反应速度，在生死攸关的瞬间，这百分之三能救命。 最后是晨左二，他有些犹豫。 因为进入vr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看清别人使用攻击技或者防御技时体内的气流运转，还可以在脑中快速推演演算，也就是说，他根本用不着什么攻击技或是防御技，只要看别人一次，用一些时间应该就能学会。 而武器，他手上有一把用起来很顺手的断刀无锋。 最后，他在辅助技和护甲中挣扎地选择了辅助技，毫不意外地抽到了一本三级辅助技，名为《增益》，学会之后可以提升炁体强度百分之九，算是颇对他的胃口。 很快，机器人对所有学生的奖励分发完毕，首先选择的学生自然对得到的奖励比较满意，因为他们的选择可能性大，犹豫之后选择的学生得到的奖励就要稍微差一些，因为好的东西可能已经被先选择的学生抢走了。 堆放在那处的礼物只有那么一些，被拿走了，自然就没有了。 柠高的教育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看着礼物盒里安静躺着的护甲，裴二眉开眼笑，突然眼珠子一转，看向那名美少女明星陈韵处。 与此同时，陈韵将一本四级攻击技的书籍从礼物盒中取出，被裴二瞧了个正着。 能拿到四级攻击技的，都是初照八段以上的学生，这个陈韵，有点厉害啊。裴二抓了抓自己鸡窝一般的头想，怎么别人长得漂亮又出名，实力还强呢？ 正处青春期的裴二有点忧愁啊。 第三十五章 军队的邀请 奖品发完，时间也已经来到晚上九点，晨左二几人准备回宿舍休息，却不料迎面又被人拦下。 “有完没完了？”秋杀嘟囔道，“不就考了个试而已嘛，怎么感觉拯救了地球一样，这么多人排队找咱们？” 他们面前的二人正是之前和ch媒体董事长郑春风谈宣传条件的军方代表苏三、查子沪二人。 两人身穿制式军装。苏三英姿飒爽，查子沪高大雄壮，走路带着劲风，自有一股气势。 苏三将军官证拿出递给晨左二查看，见晨左二确定后说道：“我们不是找你五人，我们只找晨左二，”苏三面向众人说道，“其他的同学可以先回去，我们不会耽误他很多时间。” 众人见晨左二点头，便都放下心来，一同走回宿舍。 裴二转头看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抓了抓鸡窝般的脑袋。 随后晨左二跟着苏三和查子沪一起来到了校长室。 时间已经很晚了，校长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今晚除了给表现优异的学生分发奖励之外，估计还有其他事情。想来做一个知名高中的校长，也是极累。 “坐吧。”校长见三人来到，示意就坐，晨左二左右看看，办公室算不上多大，被胡乱堆放的文件有一大堆，便更显拥挤，他选了个座位坐下，一脸疑惑地望着三人。 “这一次找你来，是因为一个项目，”校长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晨左二时说道，“柠高在积极响应我国军队人才培养计划，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苏三中尉看上了你的修行天赋，恰好柠高和军队也算友好同盟，我便想询问你的意见，有没有兴趣进入军队修行？” 苏三和查子沪各自就坐后，听校长打开局面，安静等待晨左二的应答。毕竟他们和晨左二属于完全的陌生人，而莫校长作为他的校长，先开口有利于这件事的成功。 “入军队？”晨左二皱眉，“莫校长，据我所知，往年并没有新生进入军队的特例吧？” 晨左二今天下午借了曹阳的书卡之后进得图书馆，将近几年柠高的招生状况和教学模式粗略翻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柠高的学生有高一便进入军队的先例，于是有些疑惑。 “今年是第一年，算是试点，”校长笑了，没在意晨左二的小心谨慎，“从今年开始，柠高会逐渐将一成左右的顶尖学生与军队接壤，保留学籍，也有军队编制。” “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我想这两位和你说会更好。”校长向苏三和查子沪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晨左二转头看去。 高大雄壮的男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华夏驻柠山区第一部队的上士查子沪。” 苏三：“我是苏三。” 查子沪汗颜，连忙说：“她是华夏驻柠山区第一部队的中尉。” 苏三无所谓：“军职高低有时不代表什么，校长从军20年，只做到上尉，然而我认为他将是我一辈子的前辈。” 校长笑笑，不置可否。 听到苏三一番话，晨左二了然，心中清楚了柠高的军方背景。 但为什么会单独选择自己，已经破晓的楚冬阳不该是更好的选择吗？ 查子沪看着晨左二疑惑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我们会选择你，对吧？” 晨左二点了点头。 查子沪有点无奈地说道：“这一次军队的招生人数名额有限，会从柠高新生中选走五人。其他四人已经确定，你是最后一个招生对象，因为这是苏三中尉亲自选择的你。” 带着军帽的中尉苏三面不改色喝了一口茶水，没有插话的意思。 查子沪只好继续充当解说下手道：“每一位进入军队前的新生，我们都要经过详细的调查，本来首选是和你同队的楚冬阳，但是很遗憾，他父亲有黑道背景，军方为了避嫌肯定不能选择；次选是陈韵，但她父母拒绝了，说要将她培养成娱乐圈的明星，不会浪费时间到军队；然后是来自北方契阔草原的苏察，他倒是很痛快答应了，但一听说进队之后不能带马，也放弃了……” 查子沪娓娓道来，说得晨左二一头冷汗。 他算是听出来了，自己这个机会，是被前面的人剩下来的呗？ 查子沪还要再说，莫校长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他：“情况就是如此，军队详细调查了你的身世背景，发现你父母还有为军方工作过的记录，你本人又没有任何污点污渍，所以现在你是顺位下的最优人选。” “是的，”查子沪也自知言多，缓了缓神色看向他道，“你的决定？” “我要考虑一下，”晨左二沉思，想不到自己父母还曾经为军方工作过，或许他进入军队之后可以找到更多的细节？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抬头道，“进军队，能带狗吗？” “警犬是有的，”查子沪说，“但纯粹卖萌的宠物，不允许。” 晨左二叹了口气，金毛是比一般的警犬都要勇猛，但严格意义来说真的只是只宠物。 “我还有个问题，是关于学校的，”晨左二又转头看向校长，“趁着现在有机会能和您面对面，我要问您这个问题。” 莫校长坦诚说道：“你问就是了。” “进入虚拟现实之前，柠高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实的考试情况呢？”晨左二回想起进入那场名为“小山战”的战争场景，进入的第一晚就在山坡上发生了剧烈的战斗，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血腥的战场。在那一晚，晨左二差点被几个东瀛士兵杀死在山坡，“我觉得校方的做法，不太人道。” 此话一出，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晨左二这是在当着他们三个大佬的面向莫校长问罪啊。 晨左二也知道此刻提出这个问题或许有些不适，但他就是觉得柠高方在此事上做得有些欠妥。心里稍微薄弱一点的学生，在考试中估计会直接崩溃，哪还有意志力坚持到接下来的战斗。 在vr实景中，因为不清楚考试情况，可以说所有学生对血腥的战斗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退避和畏惧，裴二没少在晨左二耳边嚼舌头。他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为了求证柠高是否真的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学校，一方面也是为自家那个疯婆子而问。 被晨左二当面质疑，莫校长却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略微欣赏的眼光看向他。毕竟很少人能提起这个勇气。 莫校长说道：“情况没有说清，是校方要考验考生们的临场应变能力。柠高的学生今后会进入社会各个阶层，成为中流砥柱，而且他们修行者的身份必然会遇到战斗和血腥的场景，等今后你碰到了这样的场景，会发现像‘小山战’这样的场景和那些真正的死亡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这也是柠高的一项隐性考核吧，倘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被淘汰也不可惜。” 听莫校长说出此言，查子沪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的，真实的战场会更加血腥，你进入军队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 校长面对晨左二说道：“希望你能抓住这一次进入军队的机会，看得出苏三中尉非常欣赏你，我从没看到她这么夸过人。顺带一提，军队的训练方式虽然更加严格，但自成一体，或许可以与柠高的教育相辅相成。” 晨左二点头，犹豫了一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莫校长，我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关于学校的。” 莫校长哭笑不得：“这边军方的人问你问题你不去考虑，反而攒了一堆问题来问我？” 晨左二索性直接问道：“莫校长，边境场景里那些士兵，真的如史书记载，全部阵亡了吗，就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的？那个织毛衣的姚瘸子，卡枪栓的杨班长，大智大勇的李营长，他们真的全都牺牲了吗？” 问这个问题时，晨左二脑中闪过几人的音容笑貌，虽然言语不多，但记忆深刻。 “大部分是真实的，小部分是根据资料编写的程序人物，”莫校长回答，“小山战参战的人物太多了，如果要将他们全部还原，不说工程量庞大，部分战士的生平和性格都没有数据参考，但主要人物都是严格进行还原的。” 看到晨左二欲言又止，莫校长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李营长、杨班长和姚瘸子当然是根据真人还原的，你的队友楚冬阳确实获得了杨班长的肯定，如果你和杨班长同在那场战争中，极有可能发生楚冬阳已经发生的故事。” 晨左二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莫校长。”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得知了这个答案，他一定要和楚冬阳说清楚。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谁都知道，出了vr之后，楚冬阳其实一直有心结，这个心结就是杨班长的死。但因为真正的杨班长已经死亡，他无法去求证，这个心结便一直在楚冬阳心上。现在晨左二得到了校长的亲口肯定，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冬阳后，想必他会想开一些。 “李营长原名李飞龙，小山战中功勋卓着，以半数兵力对战东瀛大军，同归于尽，全军未活一人。” “姚瘸子原名姚大牛，死之前还念叨着他女儿的名字，那个想讨她女儿做媳妇儿的少年，死在了最前线。” “杨班长战斗到了最后，他那把卡壳枪里无弹之后，还硬生生用**敲死了一个。” “学校将这些性格特色鲜明的人编程进vr之中，让战争更加真实。你这次的vr考试，其实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的vr考核之一。” “柠高对vr有专利，怪不得军队会选择柠高试点……”晨左二喃喃，疏通了为何柠高和军队有关系的内核。 “既然问到了这儿，有个消息你应该想听的。”莫校长突然笑了。 晨左二疑惑脸。 “姚大牛的女儿姚胜霞，现在正在我柠高的校医院任职妇科主任，”莫校长微笑说，“我们将姚大牛编入vr程序中，也是得到了她的很多支持。” “怪不得姚瘸子的形象这么丰满，”晨左二恍然大悟，暗中想到，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这位“姚瘸子”的女儿。 “既然如此，我选择加入。”晨左二问完了校长问题之后，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不便之处，除了可能会耽误答应曹阳拍的恶魔校园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困难。 “对于军队，就没什么疑问吗？”看到晨左二这么爽快，查子沪反而有些不适。 “有的，”晨左二又在脑中过了一遍细节，发现遗漏的几点，便确认道，“我想了解一下军队的训练内容。” 还真不客气，说有就有。查子沪心底笑笑，不见外，挺好。 “从头跟你说吧”，查子沪想了想，组织语言道，“新兵服役的时间是两年，在这两年内，必须严格服从军队命令，不可出现违法乱纪行为。两年后你可以选择参加考试，考入更高等级的军校，也可以选择退役，继续上你的高中。” “你能拥有的福利是华夏顶级的资源——当然是针对战争的。文科课程例如心理学、演讲、制药，理科课程如野外生存、简易战甲制作等等，一切以战争为核心题材进行训练。” “完成这些课程之后，还有军队派发的特殊任务，会比你在校园内学习的东西更有意思，”一直未曾说话的苏三终于开口道，“有一些，能让人迅速成长的任务。” “眼界决定世界，”苏三轻声道，“经过这次vr考试，你应该有所感悟，这个世界永远有超出想象的事正在发生，通过任务来不断拓宽你的眼界吧，看到更高处的风景，修行的目光自然也会放得更长远。” “特别是在生死之间，修行进步神速。”苏三眼神幽幽，似是想到了些往事。 查子沪见苏三陷入沉思，便主动接过话头：“说到vr，其实这个产物有优点也有缺点。最大的优点就是制造场景进行训练十分方便；劣势也很明显，大脑和身体经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刺激，需要时常休息。莫校长之前所说的学生精神错乱，便是不注重休息所致。” 此时苏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以示抱歉，对晨左二说：“进入军队前还有很多细节工作要处理，体检以及测验之类的，但暂时抛开这些不去谈，有几个关于修行者基础的问题要测试你，你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我想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修行者。” “您问。”晨左二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微紧张，但仍坦诚应下。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说说你所认为的修行者，是什么？”苏三道。 晨左二思量这几日所发生的种种，深有所感答：“修行者，即是修炼修为，修炼心境的人，曾经读过的文中说有‘维持正义的人’、‘锤炼自己的人’的意思，我非常赞同，不断地锻炼自己，在肉体和精神上达到更高的境界，便是‘修行者’。” “不错，”苏三对于晨左二的解释还算满意，“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修行者，其实不简单。现代修行者较之古代修行者，变化很大，需要了解更多的知识，克服更多的诱惑。所以现代修行者的人数大概只有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因为修行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除了机缘际遇，经济基础最为重要。” 晨左二暗暗点头，光是买那几颗觉醒石就花去好几百万，入学又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如他这般的同龄人，几百元估计都拿不出，别说几百万的天文数字。 钱，真的是硬道理。 “现代修行者需要进行比之古代更艰苦的肉体训练和精神锻炼，还需要掌握丰富的科学知识。如果用古代的某种职业作类比的话，我们应该算是‘武术家’，不过我们的入行要求比武术家更苛刻。” “武术家往往都有独门的心法或者独特的经脉运转方法，我们现代修行者也一样。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体的经脉虽纷繁复杂，但现在也已经逐渐揭开了面纱，优秀的现代修行者会总结古代武术家的经络运转方法，推陈出新，自成一派。” “比如樊城的‘樊城直拳’，比如虎啸山大王的‘虎啸衫’。” 听到此处，晨左二留了个心眼，“樊城直拳”竟然不只是世俗武功流派，竟然在修行者世界还占着一定地位？ 看来，秋杀和邓折风修行的樊城直拳只是粗浅的入门招式而已。 这件事回去一定要和秋杀说道说道。 “好一些的修行者学校也会有自己的一套筋脉走势图，天赋好的学生只需要学习学校提供的经脉运转方法就可以慢慢产生‘炁’，通过服用觉醒石之后，内外合力，打开关键的窍穴，让炁能正常流通，就能走上修行的道路。” “修行者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话语权，在国际争端上也是如此，因此国家组建‘修行者军队’便势在必行，这也是军队向柠高招生的根本原因。”苏三自顾自说了很多，权当帮一知半解的晨左二解惑，然后再说回主题。 “言归正传，第二个问题，修行者的实力分级怎么界定，你知道吗？”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宴昼舞影，日沉随性。”晨左二回答，“这首诗说的是阳光从初升到落下的过程，也暗喻一个人从年少到成熟。修行者实力分级一共有四个大境界，也摘自此诗：初照、破晓、宴昼、日沉。每级十个阶段。” 苏三点头，继续问道：“你认为，衡量一个修行者的实力，除了境界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 晨左二皱眉回答：“除了境界之外，技能、炁量大小、武器、战斗经验应该是影响一个修行者实力的几个重要因素。” 苏三听到此处嘴角翘起，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这个问题其实是她临时加的，而晨左二回答的这四点还正好是她想说的。 苏三继续说道：“很好，你的总结很到位。最后一个问题，什么是技能，你知道怎么学习技能吗？” “我在和东瀛高中生对抗时，看到过老楚用过两招威力很强的技能，一招是‘大浪淘沙’，一招是‘升龙拳’，两招都属于三级攻击技，还有今天莫校长给我们发放的奖励，也有很多技能书，大致分为三类：攻击技、防御技、辅助技。”晨左二摸下巴，“至于怎么学习技能，应该是每种技能都有调动气息流动的独特方式吧，不同的气息变化，结合不同的身体动作，便组成了不同的技能。”晨左二结合模仿楚冬阳使用攻击技时的炁流流动做总结，猜测道。 “是的，目前为止，你的所答都正确。当然了，这些问题也都比较简单，属于修行者入门知识，，”苏三继续道，“技能等级分为十级，一级最弱，十级最强。按照攻击范围分类可以分为群体技能和单体技能，大浪淘沙即是群体技能，升龙拳则是单体技能。” “按照使用性质分类可以分为攻击类、防御类、辅助类。你刚才说的便是这种，但还有其他的偏门技能。今后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技能，其繁杂程度不亚于人体内杂乱的经脉。” “掌握一项强大的技能，就掌握了在同级修行者中的主动权。如果楚冬阳在对战大木一郎时使用一招四级技能，你们这场仗也不会赢的这么憋屈。当然，四级技能，初照九段很难驾驭就是了。” “技能一般都是各个学校或者门派的不传之秘，或者是某些家族压箱底的东西，学之不易，像柠高这么财大气粗，开学就送技能书的，可不多见了，你要好好珍惜。”苏三破天荒地开了个小玩笑，因为她确实心情不错。 晨左二笑笑，他何尝不知道，之前不是没在黑市上看过技能书的价格介绍，比起觉醒石的价格，只高不低，而且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晨左二过去的印象里，曾在黑市网站上看到过一本最为粗浅的一级攻击技，可刚挂着没几分钟，便被财大气粗的财主们哄抢而去，场面实在可怕。 “在军队，你可以学到最强的技能。”苏三面带微笑，“最强的！” 第三十六章 开学 接下来一段时间，晨左二又和军中二人确定了自己需要准备的相关材料和体检的具体时间，这才告辞离去。 晨左二前脚离开校长办公室，莫校长后脚便问道：“苏三，你选择晨左二我能理解，可你选他做你的直系学生，是不是有些太看好他了？说实话，我没看出来他有哪些能力异于常人。” 苏三望着门口处，微微一笑：“就当是军队还他父母一份人情债吧，而且……这小子有一股特殊的能力，后劲很足，今后的修炼速度，比起楚冬阳，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老咯，修为也不高，只会鼓捣鼓捣机器，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与众不同，”莫校长看苏三神秘的模样，也不再刨根问底，“年轻人的事，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听到这句话，苏三转头笑道：“莫校长可还不算老，这还奋斗在科技工作的第一线呢，怎么能说自己老了？” 莫校长摇摇头笑道：“琐事缠身，脱身不得，不如年轻时候了。” ———— 柠山市，安新小区门口。 乘坐12路公交的邓常胜到站下车，手提着两袋药。安新小区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小区，但好在环境清幽，还有公交路线穿过，位置算是不错。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熟门熟路地向四楼一栋宅子走去。 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忆起这几天拜访的这个阿姨。 这个阿姨是他在邓家祠堂杀掉的邓帅的母亲，六十出头，患有老年痴呆。 邓常胜是邓国威的年轻一辈一属，而老实的邓帅之前则是老一辈的手下，因为邓三河在邓家的策动反动，老的邓头和他们的手下随着邓宗杨一同被杀，即那场在祠堂上的变故。 邓帅虽然性格不错，但双方阵营不同，为了自保，邓常胜只能出手杀人。 但邓帅这个患有老年痴呆的母亲，他也承诺了邓帅会替他照顾。 邓帅的母亲因为老年痴呆患有记忆障碍，之前很多次都将邓常胜当成邓帅，老人家每天嘀嘀咕咕，将邓常胜拉到耳边，重复对儿子说了几十年的旧话：好好出去找份工作，好好赚钱好娶媳妇。诸如此类。 邓常胜心中荡开愧疚的涟漪，对邓帅的妈妈亲力照顾。心中的不安也使他没把邓帅已经死亡的事告诉这个脆弱的阿姨。 拿出钥匙打开门后，邓常胜开始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喂她吃药，联系家政人员定时上门做家务。一切如往常一样做完后，邓常胜扶着邓帅妈妈到房间休息，轻轻关上门离开。 他知道自己做这些，只能求得一时心安。但如果不做，自己的心则一直不安。 在那场变故中，因为表现果断的原因，邓常胜被邓三河提拔为部门副部长，在乱局中成功上位，这也是他渴求的权力。 但当他渴求的一切真的到来之时，邓常胜却知道自己心中有一块东西，永久地缺失了。 邓帅看了看表，挥手打车赶往郊区的邓家祠堂。 今天邓家将召开新的会议，讨论邓家的重建计划。听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会出面。 如邓常胜一样，赶往邓家祠堂的人基本都是在这场变故中选对阵营的聪明人。有之前老邓头的助理，有如邓常胜一般行事果决的基层人员，也有在最终选定阵营的墙头草。 各种人皆有妙用，这是邓三河的用人之术。 很快，勉强算是邓家几十位中上层的领导人在邓家祠堂集中，邓三河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个表情轻松的胖子。 “今天让各位前来议事，除了我邓家百废待兴，诚待各位发光发热以外，还有一件密谋的大事要与大家详说，”邓三河望向坐在他身旁的胖子说道，“这位是来自s组织的负责人，接下来由他向与大家详述。” 胖子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各位好，我是来自s组织的一名普通员工。在场的诸位应该都很好奇，什么是s组织，还有我凭什么可以坐在这副座之上，我不是有名的警方领导，不属楚家或者鱼家，更不是什么商家大亨政界巨鳄，在柠山市，诸位甚至从不曾见过我，是什么原因让我现在站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环顾四周，见众人缄默，胖子自顾自哈哈大笑说道：“我说各位，各位！怎么没人捧场问我两个问题呢，真是无趣啊，我还想装装样子跟大家互动呢！” 场下的邓常胜只觉此人无理取闹，但能在邓三河面前胡闹的人，不是自己这个层次的人可以随意指点的，于是继续与大众沉默。 “邓三河，你这帮手下真没意思，”胖子见真没人和他互动，砸了咂嘴，只好和邓三河说话，“无聊！” “说事就是，大家听着呢。”邓三河与这个胖子相处久了，也稍微摸清了些他的脾气，面色不变说道。 “好，”胖子答应道，拍拍手掌，“各位邓家的好手们，先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姓古，你们可以按照你们的风俗，叫我……‘古头’，哈哈哈，古头，骨头，谐音真有趣，”这个姓古的胖子说到一半又将话题展开到天外，自顾自哈哈笑了起来，旁若无人笑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我来自的s组织在三年前曾与你们邓家做过一笔生意，那时邓家便是靠着完成这单生意后得到的报酬，才坐稳了‘柠山三黑’的位置，说起来，你们要好好感谢我们组织才是。” 边听边想。座下的邓常胜知道这个胖子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也容不得他不信，五年前他便已进入邓家，知道这几年邓家的发展状况。 五年前，鱼海棠的鱼家占据柠山黑道生意几近六成，那时的邓家和楚家还都只是二流黑帮，修行者数量和手下人数都远远不如鱼家。 三年前，邓家突然实力大涨，家族中莫名其妙涌现出大批突飞猛进的修行者，还有很多不曾见过的各种专业人士在邓家会议上露面，给各个邓头提供高效的建议。身为邓家基层手下的一员，邓常胜和鱼家手下们火拼胜利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几近持平。 鱼家不满邓家的突然崛起，妄图打压，但邓家内外当时皆如铁桶一块，多次高端修行者的战斗鱼家都败给邓家，大伤鱼家元气。鱼海棠作为家主果断止损，承诺将手中生意割给邓家一部分，却不料当时的家主邓宗杨并不知足，妄图吞并鱼家，最后被楚家趁虚而入，才有了今天柠山这三足鼎立的局面。 邓常胜不是没有想过，为何邓家会实力暴涨，为何会有那么多新的面孔加入到邓家，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但他当时地位低微，没有接触道这些信息，自然想不通。 现在由胖子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紧接着冷汗直下。 如果根据胖子所说，邓家仅仅靠着一单任务得来的报酬，就坐稳了柠山三黑的位置，那么给邓家报酬的这个组织，又是多么财大气粗？ 这个s组织，又是多么可怕？ 望着谈吐怪异可笑的胖子，他竟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悸。 胖子当然不会理会场下邓家众人的各种思考推断，继续说道：“三年前的合作s组织对邓家的行事十分满意，相信邓家也得到了自己应得的。说到这个，我真是为你们邓家感到可惜，你们上一任族长真不知足，得到了我们的帮助之后，本来好好运营，十年之内必定会超越鱼家，成为柠山的最大黑帮，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糊涂蛋竟然孤注一掷想要吞了鱼家。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吗，你们这个前任领导人啊，死了该。” 众人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邓宗杨的生死，大气都不敢出。 “我听说了那场内乱，在座的诸位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关键时刻就是要把没用的废物杀掉才对。我很欣赏啊！”胖子继续天马行空地说，“鉴于之前有过合作基础，所以s组织这一次再和诸位合作，我作为s组织的代表，是很开心的。” “在说正事儿之前，有个要求要和大家说清楚，”胖子笑嘻嘻地说，“今天这场会议的内容，只有在座的各位有资格知道，你们不能和任何人透露相关情况。父母、兄弟、爱人、情人，谁都不行，但如果实在没办法说出去了……” 胖子仍是笑眯眯的脸色：“那我只能杀了他的全家咯。” 胖子的话中和此刻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窒息的味道。 没有人敢开口，也没有人怀疑胖子这句话的真实性，所有人都不再觉得这个胖子滑稽，此刻有的只有畏惧和憋屈。 “哈哈，但我相信大家是守得住秘密的人，”胖子恢复了轻松的语气，“那现在，就请各位发动你的脑筋，研究研究咱们怎么能在半年内将邓家恢元气息，然后积攒所有实力，去炸掉柠高。” ———— 九月一日清晨。 “嘟嘟。”0101宿舍里，邓烬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 邓烬很早就已经起床看书，此刻将手上的《指关节快速反应术》放下，视线聚焦到收到的短信上。 “小烬，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恨妈妈和哥哥，但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妈妈永远是爱你的。我听说你通过了柠高的考试，现在是柠高的学生，恭喜你。但柠高或许不是最适合你的学校，从小你就喜欢射击，你三叔托人给你要到在柠山特种部队进修的名额，如果你有兴趣，就快回来吧，顺便回来看看妈妈，妈妈……很想你。” 短信是邓烬的妈妈路遥发来的。 邓烬看着短信，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一个月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黑帮公子；现在，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 邓烬手上颤抖，犹豫要不要删除短信，但思考良久，仍是没狠下心。 邓烬内心抉择天人交战时，屋外响起了秋杀的敲门声。 “少主，起床没，开学典礼了。” “来了。”最后，邓烬将短信存好，抹了一把脸，起身开门。 ———— 开学典礼结束后，晨左二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名人”的待遇。 连带着裴二和楚冬阳也一同遭殃。 盛大的开学典礼，莫楷校长将课程安排和注意事项又在重复了一遍，很快同学们纷纷解散。 自由活动后，拥堵在广场两旁的各路媒体记者见缝插针地钻进了学生人群中，趁着前几日柠高恶魔校园直播的热度没过，将话筒怼到热门学生的嘴边，想要橇出一些花边咨询或是小道消息。 平凡了十多年的晨左二第一次被如蜜蜂般的记者阵仗吓到了。 “听说恶魔校园的男主角已经确定了是你，你能方便透露一下为什么这款综艺会选择你作为主角吗？” 晨左二无声地张开嘴，想要说句大哥大姐们我昨天晚上才答应的做主角，你们今天一大早就全都知道了？向日葵曹阳有没有必要把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有不是说有很多主角吗，我是男主角，什么意思？ 晨左二还没组织好语言回这个问题，另一家媒体的话筒已经凑到了他的嘴边：“作为恶魔校园的男主角，你对女主角陈韵是什么看法，据我们了解你之前是个没有一点名气的素人，和陈韵炒cp会感觉压力大吗？” “不是……我跟这个陈韵不熟的……”晨左二支支吾吾了半句话出来，但他只对着话筒说了一个字，这人已被另一个身强体壮的男性记者撞开。 被撞开的记者也不气恼，家常便饭一般稳住身子，还掏出纸笔来记录那唯一一个“不”字，辅以自己理解的文字叽里呱啦对着自己媒体的摄像头一通分析。 这个身强体壮的记者差点没将话筒伸到晨左二喉咙里，问道：“昨晚半夜你去了柠高医院妇科主任办公室，和主任姚胜霞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对话，请问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还有，可以简单阐述一下你恋爱观吗？你会接受比你大三十岁的女性作为你的女朋友吗？” “我去拜访主任只是因为尊重……”晨左二抓狂，“我也不会喜欢比我妈还老的女人的！”说罢仰天长啸。 晨左二嘴前的摄像头密不透风，于是有些记者便转战到了他身边的楚冬阳和裴二，楚冬阳的为多。 要不是晨左二忽然被爆他是恶魔校园的主演，晨左二的人气肯定不如楚冬阳。 记者问楚冬阳：“您好，作为新生中实力最强的一批人，进入vr后却没有保护好在乎的杨班长，你可以简单说一下杨班长死亡时你是什么感受吗？” 楚冬阳和眼神冷冷地扫过记者，不言不语。昨晚晨左二将校长的原话带给他帮他解开了一部分心结，但不代表他愿意将这些话说给这些不三不四的记者听。 被他冷眼相向的记者见他不说话，嘀嘀咕咕两句又转移战场，毕竟时间是很宝贵的。 裴二身侧，几名记者环绕。 “您好，方便问您一些问题吗？” 裴二点点头，霸气道：“但问无妨！” “您为什么总是不洗头，这是什么癖好吗？” “……为什么问他们的问题都是情感咨询类，到我这儿就成了个人卫生类？”裴二愣了。 “好，下一个问题，您和四个男生同住一间屋子，会不会擦出些感情上不一样的火花？” “……擦出你丫的香蕉菠萝西瓜皮，”裴二口吐芬芳，“滚！” ———— 总而言之，柠高在万众瞩目下，终于开学了。 令晨左二头大如何安置的金毛，被之前负责晨左二教室秩序的吴老师相中，传授了一门粗浅的《通灵野兽练气口诀》，挂了一个“狗徒弟”的名在吴老师名下，每天修行这个练气口诀之余便跟在晨左二身后大摇大摆地逛荡。 东抓食堂鼠，西掏蚂蚁窝，南撵池塘鹅，北眺大雁飞。要实在闲得无聊就拿着吴老师给他办的书卡，到图书馆一坐，翘起狗腿看一下午书，逐渐地，都成柠高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没进柠高之前，它贪嘴吃了一颗觉醒石，而且还通过在晨左二身边的耳闻目染修炼到了初照二段，但一直不得要领。现在得到了那本练气口诀之后，如鱼得水，如狗啃骨，有了修炼方向后，每天器宇轩昂地在秋杀面前逛荡，时不时还向秋杀露出轻蔑的眼神。 晨左二可不管它，忙碌的校园生活再次开始，恶魔校园的拍摄也被提上日程。 军队那边的体检晨左二去做了，也递交了相关材料，就等柠山市部队下发给他通知书，就可以开始去军队报道。 他算是彻底没了暑假时那份到处闹事的闲工夫，实在是因为行程安排得太满了。 光是柠高的课程，就够他吃一壶的。更别说还要分心拍综艺，关注明月公司的近况。等到他进了军队，开始苏三承诺的“半军队半学校制”生活，估计还会更累。 让他乏累的柠高课程，分为两个部分。 以武为主，以文为辅。 大部分的时间关于修行，课程内容有基础气息感应，每天必做的体能训练，相互切磋等。 少部分时间用来学习文科知识，如真正的世界历史、政治和经济状况，修行者的身体结构构造和炁流运动轨迹，尖端科技在修行者将炁灌注进去后会有怎样的威力变化等等。 课程以基础修行为主，通俗易懂，即便是初照一段的秋杀和邓烬都能跟上进程。 高一大环境的学习方向便是如此，但每个班的学习深度不一样。排名在前的一班、二班、三班三个尖子班，任课老师在班级呆的时间会明显长些，在做各种训练时，老师还会将一些高段才能听懂的气息流转知识传出。 简而言之，尖子班的教学条件比之普通班级更好。 不是没人抱怨过柠高的不公平教育制度，但柠高根本懒得回应。谁让你没有天赋，或者修行不够努力？排名靠后，最大的责任人，不是你自己吗？难道要让柠高将所有的教育资源投到没有天赋也不知努力的人身上？ 柠高只是无声地告诉这些人，这个世界很现实。我柠高不是公立的普通高中，来这里修行学习，就要做好被人白眼到底，自己在训练室里拼命的准备。 否则心生懈怠者，只能就此沉沦，永无出头之日。 晨左二初照六段的实力，被分配到了三班，属于尖子班，每天专心致志学习，不敢怠慢。 这是因为柠高有一项可以说是“惨无人道”的规定：每个尖子班只有三十人的名额，一旦排名靠后的班级中有人修为超过了尖子班的最后一名，那么那个人就将顺位进入尖子班，被挤掉的人离开。 成功从普通班级转到尖子班的学生，会额外得到柠高发的奖励以及绩点积分。在尖子班待够一个月而且没有被挤出去的人，也会获得绩点积分和额外奖励。 正是这项规定，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修行，每个普通班的学生都在渴望进入尖子班，每个尖子班的学生都尽力维持自己在尖子班的位置。 这就是柠高。 晨左二在班级里排名中游，虽然暂时没有被挤出班级的风险，但仍不能掉以轻心。他每天比同班同学加练一个小时，只在空余时间完成闲事，偶尔的休息日便和宿舍四人聊聊天，抱怨一下某个老师如何严格，日子算是紧凑而过。 裴二从vr出来之后，本就初照四段巅峰的境界有了些微松动的迹象，经过一名老师的指点后，顺利晋升初照五段，也从原来的高一五班升到了高一四班，而且班级排名还在稳步上涨。 秋杀和邓烬的基础薄弱，他们两人每天起得比楚冬阳都要早，回来得比晨左二还要晚。但晨左二和裴二两人仍是会习惯在晚上做好饭菜，等这两人回宿舍后一起吃饭。 相比四人，楚冬阳的生活就要惬意得多，破晓一段的境界让他稳坐一班第一名的位置。很多老师对他说话都不能算是“教学”，而是“探讨”。 得到了那本四级辅助技后，楚冬阳很快就已经上手，现在就只缺一个可以和他实战对抗，验收成果的对象了。 一个月的时间悠悠而过，这一天，同在一班的陈韵突然找到了楚冬阳，问他道：“有没有兴趣帮我揍一个人？对方是破晓。” 楚冬阳眼睛一亮。 第三十七章 免费打手两位 “谁？”楚冬阳言简意赅，他知道陈韵是初照八段的修行者，对于一个需要花大量时间在荧屏面前的艺人来说，这修为已经算是很高。所以楚冬阳给了陈韵足够的尊重。 他第一句话没有拒绝，而是问对方是谁，表示自己在聆听。 陈韵这次向楚冬阳求助，也有她自己的考量。一方面是被那人所做的诸多恶行所逼，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知道楚冬阳乐意帮这个忙。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不难发现。楚冬阳在高一领跑全年级，破晓一段的境界在同级中没有对手，他想要进步，肯定需要一个切磋对象磨练自己。 而她陈韵，正好能给他提供这个切磋对象。 “这个人你见过，高三的金风起，”陈韵说起金风起，神色便变了，“这人是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说说原因。”楚冬阳道。他虽然需要一个对手，但不会蠢笨到被别人当枪使，要是晨左二他们叫，他二话不说也就上了，但你陈韵可不是0101宿舍的人，突然让我和高三的学长交手，总得给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陈韵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娓娓道来。 “金风起是高三的学生，自称破晓三段，和很多人一样，说是我的粉丝。那晚在餐厅门口就是他一直缠着我，还和你们起了争执，”陈韵说，“那晚之后，他便一直换着花样对我献殷勤，在我们宿舍楼下送花，在食堂蹲点我给我送什么‘爱心便当’，最恶心的是还给我买了一条制式短裙，硬说要塞给我穿，还一边满脸陶醉地说我穿上之后肯定好看！” “我怎么可能穿上那种衣服！我承认，那晚同意和他用餐，是因为我和他有一个小小的约定。他承诺用餐结束，便借我一本四级攻击技一观，可没想到吃完饭后，这个极品提了个新条件，必须是我和他单独进餐才可，”陈韵嘴角抽搐，“我是真没见到过这么无耻的男生。” 楚冬阳安安静静听着，没什么反应。 “我陈韵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后知后觉了，但不代表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所以我果断拒绝了他，”陈韵说，“而且在第二天夜里，学校便奖励了我一本四级攻击技，对于金风起的钓鱼施舍我便更不需要了，于是我就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当我踩了一脚狗屎，恶心是恶心了点，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 “可没想到，这个极品货色竟然不依不饶。联系不上我，便到我宿舍楼下喊我名字跟我道歉，我懒得下去理他，他便和宿舍进出口的人传播谣言，说是我的男朋友！”陈韵说得直翻白眼，“还引去了几个记者！” “前几天经纪人给我看了那段采访视频我才知道这事，这段时间以来，我越想越不是滋味，”陈韵越说便越咬牙切齿，“他就是觉着我打不过他，这件事情又属于校园事件，不会上升法律高度，才敢这么放肆。好啊，既然如此，我就请一个打得过他的人去揍他！”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我这一趟。如果你帮忙，你可以任意观看我拥有的一本三级技能书，”陈韵咬嘴唇，“如何？” “我想看那本四级攻击术。”楚冬阳淡淡道。 陈韵盯着楚冬阳道：“不行，四级攻击术太罕见了，不可能给你，如果你的底线就是四级攻击技，我大可花钱请人教训他，反正我有的是钱。” “好，那我需要一招三级防御技。”楚冬阳不假思索道。 讨价还价结束。 “行，我的计划是这样……”陈韵从口袋掏出小本子，一如所有普通校园中被人欺负，默默做了报复计划的小女生。 ———— 晨左二的综艺拍摄进度在这几天被延缓了下来。 听导演说接下来的戏是潜力新星晨左二偶遇明星少女陈韵，并发生一大段狗血剧情的故事。很大一段拍摄要加入戏剧性手法，需要晨左二和陈韵双方全状态的发挥。 这也将是晨左二和陈韵拍摄以来的第一次碰面。 但陈韵最近似乎在忙一些其他的事，所以综艺拍摄这边的进度便被迫暂缓。 至于在忙什么，谁知道，或许是忙着考虑怎么揍人？ 总而言之，被撂下之后的晨左二每天便空出了一块时间，一日中除了多分配一个小时兢兢业业锻炼涨炁的基本功之外，终于是有闲情雅致和自家的金毛狗出去吹吹初秋的凉风，吃两口沁人心脾的冰淇淋了。 一人一狗逛荡到柠高内部的生态草原上，金毛的双腿已经蠢蠢欲动。 财大气粗的柠高在建立校园生态上也十分舍得，也因为现代化社会科技的发展，动物基因的变异，许多动物都拥有了不低的智商，部分动物甚至达到了人们常说的“通灵”。所以满足动物的基本需求也便成了现代社会的功课之一。 这“生态草原”便是柠高所做功课的重要一环。 在这片占地极广的生态草原深处，有所有动物世界该有的物竞天择，食物链之间相互循环，造成了一种生态平衡。偶尔会有紊乱，靠人工干预也会迅速回到正轨。 而在外围，则是开设给学生宠物的游戏天堂。 各种宠物可以在一望几无边界的草原上奔跑跳跃，与主人一起游戏，也可以倒在太阳底下暖洋洋地晒日光浴，只要不恶意斗殴，随心所欲。 这个场景经由金毛发现后，便成了图书馆之外它每天必到的地点。 熟练地吩咐自家主人付款，金毛冲进草原之中开始狂奔，等晨左二慢悠悠进入草原，金毛已经从远处奔回，以极快的速度撞进晨左二怀中。 好在晨左二已经初照六段，换做寻常人，这一撞得给这只金毛狗活生生撞飞。 被抱在怀里的金毛伸出大舌头舔了晨左二的左脸两下，摇摇晃晃下来，这才意态闲适地在晨左二身边小跑转圈，权当散步。 晨左二一脸嫌弃地伸手擦掉左脸金毛的唾液，问金毛道：“吴老师让你练的炼气口诀你练得怎么样了，可不准偷懒啊！” 金毛直立起来，伸出右前爪拍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本狗晓得，便冲进了一旁热闹的宠物集会中。 开设在生态草原边缘的宠物集会每天都很热闹，有各种宠物的吃食和生活用品售卖。柠高的动物大多都很聪明，部分宠物甚至不需要主人陪伴，独自前来购买自己需要的物品。 宠物集会中各种动物的声音鼎沸，仿若来到动物王国。 晨左二随着金毛逛荡，发现前方一只巨象和一匹黑色的骏马似乎起了争执。巨象高亢地鸣叫，骏马呼噜噜地嘶鸣，也不知它们之间语言是否互通。 两者的主人正在一家商家的铺子旁争得面红耳赤，为了自己心爱的坐骑，谁都不肯让步。 走近一看，这不是之前耳朵都听出老茧的小国王子赵幽和契阔草原苏察吗？ 金毛冲到骏马和巨象的当中，汪汪两声想阻止争吵。 晨左二知道金毛对那头巨象略有好感，因为在参加柠高预试前，在凝水桥上金毛曾和这只巨象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巨象还友好地和金毛招呼。 既然金毛想管，那就只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晨左二走近，和不算太熟的两人招呼，询问情况。 二人一看是印象不错的晨左二，正好，抓住他便让他评理。 原来争吵的起因是因为一株罕见的“助眠花”。 助眠花开在生态草原的内部，是极其稀少的品种，盛开时间在每年的九月到十二月，对动物有罕见的催睡功效，还能帮助宠物在睡眠中安神定性，是宠物市场中百闻才能一见的抢手货。 苏察很早之前发现了店家的助眠花生意，提前前来预定，当时的店家告诉他采到了这花之后，尽量先帮他留着。然后小国王子赵幽今天经过此店时，无意看到了这助眠花，便出了两倍的价钱买了下来。 苏察再次来到此处时，店家和赵幽已经钱货两讫。 于是便有了苏察和赵幽的这次争吵。 苏察道：“明明和店家已经预定了，而且我每天都会来确认助眠花的采收进度，而赵幽这家伙仗着有钱，用两倍价钱就这么买走了我辛苦等候十几天的货，晨左二，你说说看，这叫什么，夺人所爱不为过吧？” 赵幽翻了个白眼道：“宠物市场哪来的‘预定’一说，店家也说了尽量帮你留着，这尽量尽量，不就是店家被你烦得待价而沽的托词吗，你怎么还当了真？自古货物价高者得，我出钱，店家给货，双赢，怎么能说是夺你所爱？” “那我十几天的等待找谁说理？” “我也花了两倍的价钱啊！” “你赵幽今天是要仗着钱多强买强卖了是吗？” “你苏察也不占着理啊，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 晨左二在一旁听得耳朵出茧，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在考试中大放异彩的高一新生，二班的同班同学，竟揪着一株助眠花便吵起来。 不过深入一想，其实也自然，大家都还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竞争对手，不肯让步才属正常。 “好了好了，两位，听我说两句。”晨左二站在二人当中，摆手道。 两人停下争吵的态势，看向他。 “简单总结一下，这件事二位都没有错，是店家出了问题，”晨左二伸手指向售卖的店铺道，“如果店家不许下帮苏察预留的承诺，那么赵幽此刻买走，你苏察应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苏察点头：“但他说了给我预留了！” “没错，店家一边担心损失你这么个客户，一边又想要找到出更高价的买家，才是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根本原因，”晨左二继续道，“如果店家能果断对苏察说清店中无货，价高者得这条规矩，想必你苏察再钟爱这助眠花，也不会火冒三丈；再如果，店家坚持己见，不将这助眠花卖给赵幽，并说清已经有人预定，你赵幽身为小国王子，不争抢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吧？” 赵幽冷哼：“当然。” “所以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出在店家身上，”晨左二摊开手掌，“二位本来没错。但现在事已至此，我来帮你们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吧。” 听到晨左二一席话，苏察和赵幽心中觉得有理，但表面仍是不满的模样，都没给对方好脸色，但最少没有继续吵下去的势头了。 晨左二摇摇头笑笑，走到售卖助眠花的店家跟前，和他说起话来，不时指向等待的苏察和赵幽二人。 见主人不再争吵，本来就只是装装样子的巨象和黑马便和好如初，和混进来的金毛玩耍起来。 不一会儿，晨左二回到二人身边，笑笑道：“事情解决了。” “现在怎么说，这颗助眠花到底给谁？”苏察问道。 “助眠花已经售出，而且赵幽是用两倍价格买走的，所以当然是让赵幽收下。”晨左二道。 赵幽嘿嘿一笑，颇为自得：“这还差不多。” 反观苏察可不算好受，他差点没火冒三丈：“凭什么？那我呢，我这十几天来这儿的反复确认，就白跑了？” “先别着急，”晨左二淡定道，“店家也自知理亏，所以我和他便商量了两种解决办法。” “办法一，店家说今天采到的助眠花并不是唯一的一朵，在它旁边的峭壁上，还开着另一朵，但由于当时他没有取下峭壁花朵的工具，便没有采走它。如果你需要，他愿意再次进入草原采花，并且半价卖给你，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采回。” 苏察听了“半价”这个词，脸色微微好转，问道，“那第二种呢？” “办法二，其实宠物集会中有几家僻静的铺子，店家就知道有一家专门售卖奇货，与那家奇货店的老板关系还不错，这家奇货店中恰好有助眠花售卖，如果你着急需要，他可以提供铺子的地址，再帮你要个熟人折扣，八折应该不难。” “办法便是这样，如果你着急需要，就跟着店家去僻静铺子拿八折的花，如果不着急，可以等一周后店家这里的五折助眠花，”晨左二说，“怎么样？” 听了晨左二的说法，苏察恢复了平静，微微思考之后做出了回应。 “好吧，那我选择一周后来这里要五折的助眠花，”苏察做出决定，“我去和店家说清楚，顺便好好发发牢骚。” 苏察自去，一旁的赵幽却突然问道：“晨左二，这店家在宠物集会上也算是一家老店了，你就凭一张嘴，就能让他给一个没钱没势的苏察打五折？我可不相信。” “山人自有妙计，”晨左二笑笑，“其实跟你说了也无妨，我带金毛在集市里逛荡的时候，就发现这店家因为贪图小利，经常得罪客人，被人投诉。你也知道，在这里开铺子是受柠高直接管辖的，管辖的规矩之一就是一月之内不能收到十项或以上的投诉，否则柠高将会取消店家摊位的售卖权。” 赵幽微微皱眉：“所以？” “不知这店家是个记仇的，还是说他真的准备根据投诉建议更改服务态度。每次被人投诉，都会在本子上记录是谁投诉，投诉内容为何，恰好，我刚才发现了这个本子，喏，就是那本放在桌子上的黄皮夹子，还摊开着呢，”晨左二指向那本书，哈哈一笑，“从本子上看得出，他这个月已经满了十项投诉，我刚才就不客气地说，如果店家你不帮我解决此事，我就到柠高投诉你，让你和你的售卖权说拜拜，听我说完后，他果然和颜悦色地帮我想了那两个法子。” 晨左二笑眯眯地看着苏察和店家抱怨完之后神清气爽地回来，和赵幽说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咯。” 咋一听，似乎这件事很简单，但赵幽知道，并不简单。 如果晨左二没有观察入微的本事，他不可能将这么多细节串联起来，用投诉施压店家，用既得的好处留给赵幽，把未来的期待送给苏察，他不可能既让二人都得了面子，又完美解决这事。 苏察这个长辫子莽夫看不出这件事背后透露出的信息，他赵幽能看出。 赵幽眼神幽幽，将助眠花举起，对晨左二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今后如果有需要，可以到二班来找我……哦不，我马上就要进一班了，到一班来找我吧。” 晨左二没在意赵幽这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傲人态度，对他点点头：“好，我就当是赵王子的承诺了。” “还真不客气。”赵幽反而爽朗笑了，招呼巨象。 巨象用象鼻子将金毛从它背上卷下，轻柔摸了摸它的狗头，踱步跟着主人离开。 剩下一身精壮肌肉的苏察对他嘿嘿直笑：“晨左二，你厉害啊！那本来脾气不怎么样的店家听我一顿抱怨，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由着我将他说得狗血淋头，真爽！你怎么做到的？” 晨左二也不因人而异，把对赵幽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苏察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店家态度转变这么大，是怕被投诉啊。” “他粗心了些，就将投诉内容放在桌面上。否则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没办法帮你们了，”晨左二实话实说，“解决了就行，我还得给金毛买一袋巧克力味的狗粮，先走了。” “等等！”苏察突然面色纠结地叫住他道，“晨左二，你人不错，我有个事儿吧，想跟你说。” 晨左二暗暗好笑，浑身肌肉遒劲有力的苏察此刻竟像一个小女生一般扭扭捏捏？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苏察语速飞快地补充道，“我肯定还你的！” 晨左二一脸狐疑问：“助眠花不是都给你打五折了么，还缺钱？” “助眠花的钱是省下来了，但我家这只憨货吃的高级草料和在学校的宠物屋需要交的房租，我还没找到着落，”苏察有些着急，“我家住在草原，经济条件没有那么好，我爹帮我交了学费之后家底也被掏空得差不多了，我实在没脸向他再要钱，给这只憨货买草料交房租，就撒了个谎骗他说在学校附近找到了兼职，能自己养活自己——我确实已经找到了，但这还不是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吗，所以目前我经济有点困难……”苏察嘿嘿一笑，“助眠花省下的钱够我买一个月的草料了，我先把这憨货住的房租交上，等我兼职那边的钱发下来了，我马上就还你。” “怎么样？”苏察小心翼翼地瞧着晨左二的脸色，他实在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跟这个同龄人说出这样的话。 他也从不曾对父母撒过谎话，这一次离乡千百里，吃到了一个人生活的苦头，这才开始为父母着想起来。 晨左二抿了抿嘴唇，装作一副略微为难的模样道：“好吧，你需要多少？” “三千，三千块！”苏察伸出右手三根手指道，“不过我可能得分成两个月还你，每个月做的兼职工资很少的，我少吃点，但我家这头黑货可不能受苦了，剩下的，应该能余着点，到时候都给你！” 晨左二心中哭笑不得，三十万的学费你都交了，竟然还要打工挣这三千块的兼职？ 看来，柠高中其实还是有一些家里经济条件只处于及格线位置的家庭。 晨左二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佯装思考道：“三千块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你怎么样也得给我点好处吧？” 苏察拍胸脯道：“以后我苏察就是你晨左二的免费切磋对象，什么时候想磨练境界，或者想试试新学的攻击技了，找我就行！还有，不管你晨左二认不认，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苏察的朋友，有难同当！” 晨左二眯起眼睛笑笑：“行呐，这可是你说的，成交！” 第三十八章 微白的衣角 晨左二和苏察、赵幽的交集只是意外，但和另外二人，则是他故意为之，或者说，是不得不交集。 其中一人，是修行成绩一般，但文理综合成绩年纪第一的眼镜少年郑修。 按理说晨左二才懒得理别人修行是好是坏，就算你郑修文理综合年级第一，能修飞机造火炮，还能黑进柠高内部网，这都跟他没关系，每个人有自己修行的道路，晨左二眼里还不至于看不见别人的好。 但偏偏，这家伙喜欢裴二。 这事他晨左二就要管了。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郑修在一次随机比试中被裴二揍了一顿后，便两眼放光地喜欢上了她，并开始义无反顾的追求之旅。 每天到0101宿舍们外等着裴二出门，也不管裴二乐不乐意，早餐玫瑰巧克力换着品种送，有时还会拿些自制的奇巧物件在一旁候着。 刮风下雨，天暖初晴，不管是何天气，裴二走出门就能看到这个带着眼镜的死宅男。 连一贯背后不爱说别人的邓烬都在一次晚餐上都吐槽郑修，有这个时间和闲心，为什么不去修炼？裴二长得是好看，皮肤也挺白，但她也经常三天不洗澡，五天不洗头，一件衣服穿过第二天背面接着穿，比男人还男人！真想不通郑修到底是近视了，还是瞎了，会喜欢裴二？ 结果邓烬当晚的饭菜从说出这句话后，愣是没吃成第二口。 全给火冒三丈的裴二撒了。 撒了之后还狠狠揍了邓烬一顿，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男人的拳头”。 饭桌旁的晨左二看着这一幕拍手叫好，还录了个邓烬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视频，但裴二的这不正常表现，就不得不让晨左二上心了。 回想起来，裴二从六岁就在晨左二家中，和晨左二是真正的从小玩到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未过，只不过二人把彼此当做兄弟的成分多些，主仆的关系几乎就没有，更别说相互爱慕的男女之情。 但随着裴二长大，晨左二才发现，这丫头始终是个姑娘呐。 她也会有喜欢的男生，会有忧愁的未来的。 郑修虽然修行普普通通，才初照三段，但文理综合能力很强，不仅是理论知识厉害，实操能力也颇为惊人。 听说他在进入柠高的正试时将营中的**和武器组建成了威力巨大的大炮，让李营长试验之后非常轻松地在正面战场击溃了东瀛军队。 但后来因为华夏队伍失误，被东瀛方几人引出，被围堵在密林中，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仅仅初照三段的郑修却借助密林中的植物，制作草药、设置陷阱、埋伏毒药，连带着设计几个小小的计谋，将东瀛方来追杀他的几个高段修行者逐个击破，最终带领队伍成功获得胜利，完成翻盘。 郑修的那场战斗打完之后，再没有谁敢小看这个初照三段的修行者。 虽然他目前人在高一七班，但谁都知道真的拼命起来，这个家伙能进柠高前十。 郑修日常喜欢鼓捣鼓捣机器零件，攻读一些心理学书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死物打交道，和人深交不多，但他洞悉人心的本事似是有天赋一般，精准无比。 那日看到裴二，便如同看到了看到了纯良和无邪在人间的化身，青春期的荷尔蒙萌动之下，当即就定下了决心，这么好一个姑娘，一定要追到手！ 这才有了后来追求裴二的一系列行动。 晨左二也很烦恼，本来他以为裴二会主动和他说这件事，毕竟两人之间都不存在什么真正的秘密。但过了许久，裴二仍未和他主动谈论郑修，让晨左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还是说我不应该想太多，裴二对郑修其实只是对待一个神经病同学而已？ 哎。 有点苦恼啊。 在战斗中都能保持清醒头脑的晨左二头一次觉着有些心神晃晃。 惆怅几天后，他转念一想，既然如今举棋不定，不如看看这件事的源头——郑修，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若是这小子人不错，索性不去管他，让裴二为自个儿的青春烦恼去吧。若是人品劣质渣男一个，再想办法收拾他不迟。 打定了主意，晨左二决定和郑修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这天，晨左二来到高一七班，喊出郑修。 郑修也从各种渠道打听到过晨左二和裴二的特殊关系，而且每次在0101宿舍门前等候时也总能看见这讨人厌的晨左二和裴二交头接耳，旁边还有一只蠢笨的金毛狗，知道裴二和他住在一起。此刻见到晨左二，也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我要跟你谈谈。”晨左二道。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郑修推了推眼镜，“不就是想让我放弃追裴二，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别以为你和裴二从小长到大就了不起，不是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叫爱情，我的心是赤诚的，是火热的，总有一天，裴二会感受我的真心，让后接受我的告白！” “你别激动，我来这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晨左二一头黑线，这家伙一脸敌意的模样，怎么把自己当做了竞争对手？他径直说道，“你追她我不反对，我也没有权力干涉你们。但作为她的……家人，你得答应我，你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如果有，而且被我发现，我一定见你一次就打一次。” “我怎么可能伤害她！”郑修生气道，“裴二这么善良纯粹的姑娘，把她捧在手心都怕融化了，如果我真的没良心伤害道裴二，不用你晨左二动手，我自己就打死自己。” “那……行，你可一定要对她好点，我把她当成妹妹看呢。”晨左二见郑修这决绝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能看出郑修确实是真喜欢裴二。于是既为裴二感到高兴，又有一个小小的黑暗的想法，希望裴二别喜欢郑修。 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晨左二懒得深思，看着郑修说道：“裴二最喜欢吃的东西是韭菜蛋饼和韭菜包子，特别在车里，吃的那叫津津有味；喜欢的作者有鲁迅、余秋雨，摘录背诵的句子会反复念叨，听她背书的时候一定要夸她念得抑扬顿挫节奏感好，否则会挨揍；爱看的电影是超能陆战队，向往成为大白；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成天想把金毛染成白色；平常喜欢打拳，走路外八，踏步起来带着风，陪她逛街时别觉着难堪，也别妄图让她改成淑女样，否则她会一巴掌拍在你脑门上……” 一口气说完关于裴二的种种，晨左二突然住嘴，不知是想起了何种往事，表情自然流露出一缕不耐烦道：“算了，等你和她接触久了自然知道，这疯婆子虽然平日里是个不正经只知道疯玩的家伙，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追她去吧，我走了。” 郑修目瞪口呆地听着晨左二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裴二的种种，脑子飞速运转，将这些话记了个大概。晨左二离开之时，才从不自觉中反应过来，向着晨左二的背影大声道：“晨左二！就凭你刚才说的话，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小舅子！” 郑修的视线中，晨左二的背影趔趄了一下，没转头，只是伸出右手举过头顶轻轻挥了挥。 ———— 还有一人，是喜欢楚冬阳的姑娘，名叫古霰。 这个叫古霰的姑娘来头很大，据说是来自首都的富家女，因为不喜首都上层物欲横流的生活，跑来柠山市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她和楚冬阳同在高一一班，初照八段的实力，在一班这八段起步的班级似乎无甚出彩，但要知道这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懒散货，平常只随学校学些基本的炼炁功夫，课余间自由的时光竟是要么贡献给了床铺，要么贡献给了青春偶像剧，要是严格把她归为一类女生的话，妥妥的宅女一位。 就这么一个懒虫，将每天学习修炼的时光都浪费在了偶像剧中的姑娘，依然境界突飞猛进。 晨左二估摸着，若是让邓烬看到了，他估计得会像吐槽郑修一样，吐槽古霰两句吧？ 这个古霰真是像极了“别人家的孩子”。 说起古霰喜欢楚冬阳的原因，比郑修更直白。 玛丽苏霸道总裁里的男主设定套用在楚冬阳身上，特征完全吻合。 修为全年级最高，长相帅气，是个冷若冰霜不爱说话的主，平时有些天然呆，最主要的是还出生在黑帮之家，是个黑道公子哥。 于是当楚冬阳从出现在古霰的视野中，古霰的脑中便自动浮现出所有看过的偶像剧，然后义无反顾地沉沦。 这姑娘有喜欢的人之后，竟然以大毅力牺牲了自己睡觉和刷剧的时间，潜伏在楚冬阳会去的各处地方，训练室、图书馆、运动场、炼炁房，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出现，在一旁装模做样地训练或读书，其实一直在悄悄窥探楚冬阳的一举一动。 饶是楚冬阳对感情的事再木头，也发现了这段时间以来，出现在视野中的古霰很是不对劲。 哪有去哪儿都能看到的同班同学？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别人去哪儿，怎么做是别人的自由。 古霰平常看偶像剧笑起来能把自己牙根子都咧到后脑勺去，和男生说话也没啥顾及，但她就是不敢开口跟楚冬阳说话，一个外人看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如今是怎一个忧愁了得。 但好在她心思活络，既然不能从楚冬阳这儿解决问题，那就先从他的室友入手。 0101宿舍四人都纷纷被赠好礼，古霰送这些东西，也就来听两句建议，听到楚冬阳目前单身感情经历为零，就已经满足得不能再满足，差点在众人面前心花怒放蹦起两层楼高。 走之前还潇洒地拍拍晨左二肩膀道：“你们家老楚跟了我，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他的。”回到楚冬阳旁边后，只用一秒就变成一位羞怯少女，重话都说不出口一句，看得晨左二牙根子都酸。 在那一刹那，晨左二觉着自己就是这宿舍四人的保姆。 秋杀和邓烬的学杂费得自己操心；楚冬阳这块木头被人泡还不知道，还要自己这个感情经历为零，至多听过女神苦水的衰男支招；将就把裴二认作妹妹，还得被迫认郑修这么个便宜妹夫？ 这是什么事儿？ 每天早晨，看到邓烬秋杀出双入对出门训练，楚冬阳到训练房后有古霰在等，裴二没出门，他就能闻到门外小道上郑修一身的酸臭味。他竟破天荒地感觉世界有些空落。 直到十一月底的校运会。 在这场校运会上，发生的柠高史上最无序的“学生大动乱”，才让他的精神世界，稍微充实起来。 事情，要从陈韵让楚冬阳帮忙揍金风起说起。 陈韵的三级攻击技诱惑，和楚冬阳本身想找一个人切磋的心思，两者共同影响之下，促使楚冬阳决定按照陈韵定的计划，和金风起对战。 这一日下了晚自习，楚冬阳来到金风起最常光顾的关东煮小吃店外等候。 “金风起学长，”楚冬阳看着提着还冒着热气的吃食走出门来的金风起，挤了一个微笑出来道，“你好。” “你谁啊？”金风起第一眼没认出楚冬阳，上次餐厅的偶遇已经过去两个月，他盯着楚冬阳的眉眼，花了些时间才想起，“哦，你是那个在餐厅惹到我的高一小毛孩啊，放心吧，你既是我弟的朋友，我还不至于顶撞我两句就找你麻烦，”说着挥挥手，“走开走开，我还要给我女朋友陈韵送东西呢。” 楚冬阳一板一眼道：“学长，上次在餐厅本就是你做的不对，为什么说我们顶撞你？而且据我所知，陈韵应该不是你女朋友，你这样胡说，未免太不考虑陈韵的感受。” “诶唷，看来你今天不是来给我赔礼道歉的，反而是来找我茬的了？”金风起冷笑一声，“好啊，现在我金风起的名字在柠高就这么不中用了，连个高一的小崽子都敢指着我的脸骂我？陈韵是不是我女朋友关你屁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滚蛋！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教训你！” 楚冬阳摇摇头：“多说无益，你出手就是。” 金风起还没等楚冬阳说完这句话，手里举起还冒着蒸汽的滚烫食物就朝这个让自己心烦的臭小子泼去，紧接着补上了初照八段力的一拳，直击这小子胸口。 面前这个小子才高一，说不定撑死初照三四段的修为，用八段实力的一拳将他直接轰飞，眼不见心不烦，至于被轰飞后的这小子，死是死不了，但医院肯定得去，不过这和他金风起有什么关系，赔点医药费就是了，又不是没那个钱。 至于花时间去感受这小子的炁体强度？一个高一的小子，能有修炼出多强的炁？他金风起不屑。 但在一瞬间，他的所思所想就被楚冬阳无情的一拳彻底推翻。 泼出的关东煮和汤面当然洒到了楚冬阳身上，但破晓一段的体质加回复术，这点小小的烫伤可以忽略不计，他专心致志地迎接金风起袭向自己胸口的那一拳，将这一拳视作和破晓境界对战的第一次出手，无比慎重。 在出拳的那一秒，破晓境界的炁从楚冬阳身体之中的各个关节溢出，包裹了他的整条右臂，视线所及，他能利用溢出体外的炁稍微影响面前的空气，减小阻力，加快拳速，再辅以浸淫已久的三级攻击技升龙拳，可以说，这一拳是破晓以来楚冬阳战力最昂扬，战斗姿态最浑然天成的一拳！ 已然透露出一丝高段修行者的风范。 而金风起的拳势，不过普通的初照八段。 拳势孰强孰弱，当下立判。 两拳相撞。 金风起的右臂关节劈啪作响，虎口酸麻，小臂剧痛。连带着整个身子朝后倒飞而去，撞倒关东煮盛放剩菜杂汤的潲水桶，将那些食物渣滓撞倒一地。 脸上沾着黄汤，头发上还留着一片鱼豆腐的楚冬阳拉开马步站立，静等金风起回神。 却没想到，金风起在食物渣滓中来回打滚，痛苦哀嚎，咬牙切齿道：“我的手！好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胡乱伤人，你不知道我是‘桃夭会’的人吗，你信不信我让会里的兄弟削死你！” “你竟然……这么弱，”楚冬阳仍然一板一眼说道，“而且先胡乱伤人的是你，你出拳，我便回拳。” “我记住你的脸了，准备接受我们‘桃夭会’的报复吧！”金风起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楚冬阳道，“我会让你在柠高生不如死！”说罢捂着手上的右手，一瘸一拐地想走。 慌慌张张地刚走出两步，却被从角落冒出的陈韵“恰好”撞见，陈韵看到臭气熏天的金风起，伸手挥了挥鼻子，玩味笑道：“哟，这不是高三的破晓高手金风起吗，还是高三最大的社团‘桃夭会’的骨干成员呢，怎么被一个高一的学弟打得找不着北了？” “陈韵！”金风起脸色巨变，竟然让自己追求的女孩看到自己这一脸囧样，但随着陈韵的言辞，金风起愈发咬牙切齿，“好啊，原来这小子是你请来的打手！行啊，臭**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以为你是明星就了不起了？老子还不稀罕！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把我兄弟们聚齐了，你到时候最好别跪下来求我饶你！” “脸变得真够快的，”陈韵嗤笑，“你都是‘桃夭会’的骨干了，还跑来追我这个高一小女生干嘛，不怕你们会长周桃夭从此之后再也不搭理你，把你打入冷宫？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猪八戒都比你有自知之明，一身屎味的玩意儿，赶紧滚行吗，在这里污染空气。”历来玉女形象的陈韵看到金风起这么个邋遢模样，算是长出一口恶气，将憋在肚子里的脏话一股脑喷薄而出。 “你，你们等着！”一向出口成脏毫无顾忌的金风起竟一时间词穷，只能用颤抖的左手指着陈韵和楚冬阳道，“等死吧！”说罢一瘸一拐向宿舍跑去。 一路行人纷纷退避。 “桃夭会，周桃夭，都是什么东西？”楚冬阳这一拳打出后神清气爽，头一次提了点兴趣问。 “周桃夭是高三的年级之花，修行成绩高，人长得漂亮，喜欢穿一身白衣。听说周桃夭穿过衣服的一片白衣角，就能在这群仰慕者中卖出几万块。她有很多的追求者，已经连续两年蝉联柠高的‘校花’美名，桃夭会就是拥护周桃夭的学生社团，专为思慕周桃夭而不得的高三男生组建，听说周桃夭还会定期访问这群男生，为自己竞选校花拉票，”陈韵骂完脏话之后，也算是彻底放开了自己，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校花这种虚名有什么好争的。” “我还查过，金风起是‘桃夭会’的骨干，对周桃夭表白被拒，就想来追求我。真是搞笑，这种极品男生，是个女生都会拒绝的好吗？凭什么敢对我陈韵动歪心思？”陈韵想起金风起做过的恶行便气不打一处来，“最近校花评选就要开始了，全校学生投票，届时会和校运会结果一同发布，所以这个‘桃夭会’就热闹起来了，估计也是觉得他的兄弟们活络起来了，就想再对周桃夭懂点歪心思，索性放弃我了吧。” “金风起应该是想让他那帮‘桃夭会’的兄弟们来揍我们，”陈韵发泄完后又有些忧愁，“这帮高三生比我们多修行了两年，经过高阶段的修行教育，要是真被这家伙叫到人，我们估计会挺麻烦。” 楚冬阳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他伸手向陈韵，道：“三级攻击技技能书，到给我的时候了。” 陈韵眉头一皱：“事儿做了是没错，可你这态度也太不绅士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这还有后患没处理呢，就想撂挑子走人？” 楚冬阳只好缩回手，想了想道：“如果你能将那本四级技能书借我看十天，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后患。” 陈韵又皱自己的秀气眉毛：“你？” 又想了想后说：“当真？”陈韵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不信，“你哪来的信心？” 楚冬阳一板一眼答：“我也有兄弟啊。” 第三十九章 桃之夭夭 诗韵如金 反受其二 “所以，那个金风起会叫一帮高三生，找机会向咱们下手？”0101宿舍的晚饭饭桌上，破天荒多了个陈韵，听她和楚冬阳的诉说，五人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此刻晨左二正一边刨饭一边说着，斜眼瞥陈韵道，“别介意，咱们宿舍就这个时间能一起吃一餐，你就客随主便了，别怪罪。还有，你真不来一碗？裴二的手艺比起我也就差一点点。” 连夜赶来的陈韵看着桌上几样菜肴，确实有些饿。但此刻她食欲缺缺，更着急的是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这个金风起，真是一块牛皮糖，甩他他不走，想要忍痛用刀切开，又可能割伤自己，让人两难。 陈韵长叹一口气：“我不该贪图那本四级攻击技，否则也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坏人随时随地都存在，”眼看着这场谈话应该会是场持久战，裴二干脆也拿了筷子开始夹菜说道，“就算你这次没遇到金风起，下次一样会遇到个银风起，铜风起，还是会被恶心。” “裴二说得对，从这件事中你不能只看到金风起这个坏人，应该要看到今后遇到这样的人该如何应对，”秋杀和邓烬刚开始有些震惊陈韵的漂亮脸蛋和煞白长腿，但两人毕竟是混江湖的，也没表露出太多吃惊情绪，上桌一边吃菜一边道，“这次你得了老楚这个老实人帮忙，也算因祸得福了，别担心，金风起的事晨左二会想办法的，再说，这事儿怎么比得上吃饭重要。”说完两人开始狼吞虎咽。 陈韵皱着眉头，又气又好笑：“你们的舍友惹到了高三生，马上就要被揪去角落里揍了，怎么觉着你们像没事人一样？”转头又看向一言不发但已经拿了碗筷的楚冬阳，“你怎么也不说两句？” 楚冬阳盛饭，头也不回：“我相信他们。” 陈韵被这句话堵住，表情丰富，但嘴上彻底没了声响。 “真不吃？”晨左二又问道，今晚的菜单里可有裴二精心烘焙的可乐鸡翅和酸菜鱼，一周才能吃上一次。 “吃！怎么不吃，你们都不着急，我急什么，反正我和楚冬阳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金风起惦记我，也不可能放过他，”陈韵试图提醒众人事情的严重性，装模做样去拿碗筷。 “这就对了嘛，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晨左二听出了她话里的话，但没理睬，笑眯眯道，“这件事性质是比较恶劣，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显得手忙脚乱 ？你可是大明星陈韵，会没碰到过这样的骚扰？” 晨左二问的问题其实是大家心中也有的疑惑。 按理说，正常成长，知名度如陈韵这么高的明星，这么多年来，肯定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破事，陈韵的能量不应该这么小，连一个高三生都不能解决。 “当然遇到过，但从前的事都是我前经纪人处理，”陈韵神色黯然，“那个待我极好的经纪人因为劳累病重，半年前辞职。现在这个经纪人是我爸妈选出来的，其他本事没有，就只会让我拍电影参加活动，我的生活都被她管理，没什么自由的。” “原来是这样，”晨左二了然，“大多数的光鲜背后是别人的铺垫。” 当然，这句话没当着陈韵的面说出来就是了。 陈韵已经拿了碗筷，索性坐下来吃饭。和这五人吃菜，她觉得有些荒诞，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了0101宿舍的座上宾？ 人世间的缘分，有时真是难说清。 饭毕，晨左二便就周桃夭和“桃夭会”进行了详细的询问。 “这个周桃夭什么来历，竟能有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帮会，是小龙女转世还是天上天仙？”裴二最近很是不爽，一直被别人的外貌打击，先有少女明星陈韵，又有飒爽军花苏三，现在又多出一个柠高校花周桃夭。 初中时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外貌的，自己好歹也被一群痴情男神暗自喜欢，这怎么上了高中，女生人均仙女，就自己是个邋遢鬼了？ “周桃夭的父亲是柠山的房产大亨，家境很好，成为修行者的时间很早，九岁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觉醒石液觉醒，这么多年修炼下来，不仅将修为修炼得很高，身材也修炼得十分完美，”陈韵拿出手机，翻出经纪人给她查的周桃夭资料，“周桃夭高一时，听说就有暗恋者创办了桃夭会，邀请所有或明目张胆或暗暗喜欢的爱慕者们进会，两年来，桃夭会声势壮大，每年的校花评选都给予了周桃夭足够的支持，所以周桃夭能连续两年蝉联校花。” “听起来怎么这么扯呢？”晨左二收拾碗筷道，“习武成风的柠高，真有这么一帮无聊的家伙，会专门创办一个社团，来支持自己追不到的姑娘？” “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但如你所说，在柠高就显得不正常，”陈韵继续说道，“其实有心人一查便知，桃夭会是周桃夭砸钱让同级男生开办的，刚开始会中也都是些用钱买的‘会员’，但随着时间增长，无知者加入，加上周桃夭确实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众多因素加持之下，她每年被评上校花也就不足为奇。” “重点就是这个桃夭会的男生们，个个爱慕周桃夭如众星捧月，以金风起的脾性，回去只要添油加醋地把我们和周桃夭扯上关系，说我们诋毁他们的女神，他为了女神奋起抗争却惨遭毒手……之类的话，估计这个桃夭会能有三五十个没头没脑的人杀过来。” “修行不修心呢，这帮学长啊。”晨左二洗完碗筷，开始擦桌子。 “现在知道麻烦了，”陈韵嗤笑一声，“不怕成为万人敌了？” “那倒不至于，”秋杀拧开可乐罐道，“金风起的弟弟金石，之前在vr中其实是我们的对手，还用他哥哥金风起的名字威胁过我们，所以即便没有你陈韵这档事，我们五个也还是会顺藤摸瓜去会一会这个金风起的。” “没错，秋杀看得明白。”晨左二终于将家务活全都干完，重新坐回桌子前，笑笑道，“这件事，一定要闹，而且得闹大！只有闹得足够大，桃夭会才会怕我们，到时候金风起的威胁也就消散于无形了。” “怎么闹？”陈韵知道，正题开始了。 “校花选举投票是柠高系统检票，每个柠高学生只有一票，而且未公布结果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谁得了几票，谁是第几名对吧？”晨左二忽然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所以这段时间桃夭会的人一直在为周桃夭在线上线下拉票。”陈韵答，“校花评选的海报就在柠高下发的文件里，你们应该也有收到才对，还问我？” “我只是确认一下，”晨左二笑眯眯道，“既然周桃夭已经当了两年的校花，我觉得是时候新人换旧人了。” “你想选一个新的校花代替她，用更多的粉丝压过周桃夭，制造一个连桃夭会都不是对手的竞争对手吗……”陈韵蹙眉，“但周桃夭势大，在柠高人气如此之高，选谁才好？” 晨左二就这么望着她，不说话。 陈韵忽然反应过来，骂了声娘：“我？” ———— 一月后。 和所有高中一样，十一月中旬，柠高举办了校园运动会。 当然，柠高的竞技项目除了针对本校修行者设置的一千米短跑，一万五千米长跑这些基本项目之外，还有两个项目人气最高，观众最多。 一项，是出线后的胜者组参加的“国际校园运动会”，与美国、东瀛和澳大利亚等各国高中生进行的对抗竞赛，每一次对抗赛，柠高都将进行实时转播，人气极其之高。这一年的竞技场地定在了美国，胜者组的选手们无一不是身强体壮的超凡人类，竞赛程度非常精彩。 0101宿舍的五人当然也参加了校运会，晨左二和裴二其实可以获得挺高的名次。但想到优胜者将会前往美国参加国际对抗赛，几人便断了获奖的念头，专心备战金风起的找茬事件后续。 这另外一项，自然就是校花争夺赛。 柠高在所有项目结束，且胜者组未出发之前的这段时间，将举办校花争夺赛。说是争夺赛，其实名次在举办这场评选之前就已经票选完毕，且由柠高的内部网络定好，所有女生只是上台来走个过场。 柠高会根据三个年级学生的总票选成绩，选出上榜的前五名，并颁发奖励。 奖励内容为：获得前五位名次的女生，将得到为期一个月的校内用度免单活动。 简单来说，便是只要获得校花争夺赛的前五名，接下来一个月内，在校园内出现的一切消费行为，都由柠高报销。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柠高两千学子的注目礼。 所以此刻的舞台之上，真可谓万众期待。 哪个少年不想要看到漂亮的女孩？ 哪个女生不渴望校花之名？ 所以纵然如今青天白日，舞台上依旧舞美纷呈，烟火焰火白雾泡沫，交响团和舞蹈队蓄势待发，大红横幅次第展开，礼仪小姐踩着高跟鞋在后台候场，经验老到的两位主持人面对面微笑，准备接过校长的话题棒。 台下，大老爷们们正翘首以待。 裴二在下面等得都饿了，自知不关己事，便从口盒里掏出一盒早就准备的坚果解起馋来。 她旁边的晨左二则一脸坏嘻嘻的微笑，似乎已经看到那位蝉联校花之名两年的周桃夭忽然跌入第二时的惊诧表情。 谁让你不真实呢，那就怪不得咱们动点歪脑筋了。 高三三班，女生集队处。 画了淡妆更显清纯动人的周桃夭一身粉红色校服装，踩一双中跟皮鞋，配过膝白色丝袜，身材高挑，让人一眼难忘。 她身旁的闺蜜正与她窃窃私语道：“夭夭，今年肯定又是你第一啦！” 周桃夭微微一笑，面色不改几分：“希望去年第二的柳幂今年票数仍然比我少一些。”心底则狂喜如潮。 柠高过千少女，我周桃夭最美。 “感谢校长对校运会的总结陈词，接下来到了本次校运会男同学们最期待的环节，校花名次揭晓！”主持人等到莫楷校长的讲话之后自然上台，身后的礼仪队蠢蠢欲动，表现疑惑感的钢琴乐通过音响传彻校园，让大家有更多重的感受，“话不多说，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揭晓这五名校花的神秘面纱！这次校花评选的第五名，是高二十四班的……” 话音还未落，高二十四班女生已经惊呼出声，因为去年第二的柳幂正在此班。 难道说今年十四班又有新的女生被评上五大校花，或是说，今年校花角逐如此激烈，去年第二的柳幂在今年不过堪堪第五的水准？ 任众人猜测纷纭，主持人终于还是念出第五的名字。 “柳幂！” 人群中惊讶者有之，愤慨者有之，但更多的是新生们随大众的瞎嚷嚷。 高二十四班的柳幂面色微皱，论美貌，她比周桃夭还略出彩些，但因为修为不高，在柠高众人眼中便没了周桃夭那般的孤高感。 虽然她本人其实很孤高。 台下，桃夭会的几名成员交头接耳。 “干得漂亮！柳幂今年才第五，看来咱们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拉票很有作用啊！” “多亏周师姐给咱们桃夭会的‘启动资金’，否则还真没那么钱来满足那些学生们的要求！” “周师姐人美钱多修为高，得第一是常态，而且还有这么多破晓境界的学霸们为他撑腰，不得第一都难！” …… 主持人等待柳幂从自动分流的人群中缓慢踱步上台而来，这才接下来宣布第四名校花的人选。 0101宿舍的五人站在一处，古霰找了个空档钻到他们身旁，偷偷摸摸到裴二身边，却被早就混在此处的陈韵吓了个措手不及。 “陈韵，你怎么在这儿？”古霰小声惊呼出声，“你……该不会真和晨左二有一腿吧，明星八卦写的那些都是真的？” 陈韵嘴角抽搐，忍住了揍她的冲动，摇了摇头。 “晨左二长得是还行，但论气质，你不觉得他比楚冬阳差远了吗？哎晨左二，我不是说你不好啊，我是说你不如楚冬阳好。”古霰又巴拉巴拉一通，但音量小，没敢让楚冬阳听见，只有陈韵和晨左二二人听了个大概。 陈韵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见没人理她，鼓起所有勇气站在楚冬阳几个身位之后，古霰望着绚丽的舞台，对身边的裴二啧啧出声：“阵仗真是大，话说我长得也不差啊，裴二，你说，这第四会不会是我？高一一班古霰！哇哈哈哈哈，光想想就让人心情激动啊。” 裴二白了古霰一眼，递给她一盒坚果。 古霰这段时间以来和宿舍这帮人混得贼熟，一点不见外，接过坚果盒便啃了起来。 “第四名，是一位新生！”舞台之上的主持人吊起大家胃口道，“还是位学霸！在高一一班！” “喂喂喂，我就说是我！”古霰激动起来，要是真能得这柠高校花的美名，今后看见楚冬阳也不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今后要昂首挺胸向前走！ 裴二皱了皱眉头，古霰长得挺好看是不错，但不至于比那柳幂还漂亮吧？而且这姑娘不是宅女一枚吗，又没整天出来混脸熟，没啥知名度吧？ 果然，古霰激动了几秒，就被主持人的声音打破美梦。 “诸葛饕餮！” “什么啊，那个扛锤子的，”古霰失望，原来是他们班的同班同学，“好吧好吧，她确实长得比我好看。” 高一一班的人群中也分流开来，一名长相可爱，娇小可人的女生身着一身洛丽塔公主裙表情诧异地走出，她肩上扛着一柄与她气质极其不符的合金制重锤，估计能有一个她那么重。 “这个诸葛饕餮虽然平时性格温婉，但打起架来真是个疯子，大开大合，特别是那把大锤子，被砸到一次，校医院三日游是没跑了，”古霰用力掰开坚果壳，“她就比我好看那么一丢丢，一丢丢！” 没人理睬她的自言自语，所有人都在等待接下来的名次，因为好戏即将开始。 他们这几日没少发动身边人去给陈韵拉票，晨左二还让黑客一级的郑修尝试去攻击柠高的评选系统，若是陈韵的名次真的不及周桃夭，就让他把周桃夭的票数减少，将陈韵的票数增加，让陈韵获得第一。 郑修尝试之后说难度颇大，但应该没问题，晨左二就放心下来。 随着人群的尖声呐喊，主持人的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接下来宣布此次校花争夺的第三名，她就是——高三三班的周桃夭！” 迫不及防的宣布，哗然声轰然而起。 台下桃夭会的众多成员全懵了。 蝉联两年校花的周桃夭，今年竟然只是第三而已？ 不仅众人疑惑不已，纷纷交头接耳，就连晨左二都目瞪口呆。 难道今年真有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自己没见着，能把周桃夭和陈韵一起压下？ 高三三班处，周桃夭同样不可置信，在闺蜜的疯狂示意下才颤颤巍巍走上舞台，这段路走得形若槁木恍若尸人。 怎么可能，只是第三？ 即便站在了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周桃夭还只是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主持人仍未停止宣布，紧接着，便是第二名。 “第二名——同样是来自高一一班的学霸，童星出道，还是初照八段修行者，陈韵！” 悬浮天空的摄像机飞快聚焦到陈韵身上，镜头前的陈韵也不顾那么多了，临上台前，饱含深意地看了晨左二一眼，眼神中似是在问：晨左二！怎么回事？ 晨左二右手抓头发，也回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回去：我真不知道啊…… 两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被全程拍下，估计又会被有心人拿去做娱乐素材登上八卦周刊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陈韵缓慢登上舞台，迎着周桃夭那如刺针般的目光，表情尴尬地站在了第二名的位置上。 台下，被金风起洗脑过的桃夭会成员三言两句交谈之后，纷纷明了。 原本还以为金风起的鼻青脸肿只是因为他嘴臭，自讨苦吃，没想到真可能是因为陈韵。现在这个陈韵还冲到了周桃夭之前的位置，这怎么可以饶恕？ 颁布仪式尚未结束，高三生中以金风起为骨干的众多桃夭会成员已经在摩拳擦掌，恨不得让陈韵马上给出一个交代。 当然，不知内幕的大多数人，只有一个问题。 校花第一，到底是谁？ 还会有谁，能比陈韵更有资格做校花呢？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接下来，是校花争夺赛的第一名，是获得整个柠高认可的绝代风华，是颜如玉的天上佳人，是新晋的柠高校花！”主持人妙语连珠，“她就是——来自高一五班的……” “裴二！” 主持人的话语随舞台焰火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爆炸出无数团火花。 正在啃坚果的古霰差点没被噎死，裴二更是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我，柠高校花？ 不是吧！ 裴二沾满碎屑的手在穿了两天的裤子上擦了擦，又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 这是做啥呢？ 第四十章 初生牛犊怕虎否 随着主持人宣布结果，头发乱糟糟的裴二迎着现场几千名师生和外校媒体，捧着坚果盒子慢悠悠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微笑地示意她走到舞台的主位上站立，裴二神情恍惚，眼神瞥向人潮之中的晨左二。 晨左二知道裴二在望自己，但此刻只能无力地伸出“别紧张，你一定能做好的”大拇指。 随着看清裴二真容，人群中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女的是谁啊？这长得哪里好看了，头发乌鸡乱遭的，那衣服上还有汗渍！她手里那是什么，坚果小吃盒？”人群中有人嗤笑，“就这样，校花？” “该不会柠高的投票有黑幕吧？”有学生捶胸顿足地发言，“处处需要花钱，处处没有公正，现在就连校花的一人一票制都被幕后黑手垄断，我们这些普通学生还有没有点人权了？我每年就看一看美少女这样的念想，今后都要断绝了吗？” “虽然仔细看看这学妹皮肤确实还挺白皙的，腿也挺长，但也活得太不精致了吧？” “我要周桃夭！周桃夭最美！” “陈韵才是实至名归！” “我们要求重新评选！” “重新评选！” 人群股噪声争吵声响彻天际，主持人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使劲安抚仍无济于事，不免焦急。 站在主位上的裴二低敛着眼眉，双手抓着衣服一角。 他内心欣喜是有，但更多还是觉得荒唐。 自己怎么可能被评上校花？ 从小就出生在普通家庭，妈妈是一个普通大婶，老爸是一个普通的家暴男。 也是因为家暴，妈妈离开爸爸，背井离乡来到柠山市开始新的生活，在自己很小，将将记事的日子便来到了晨家，在晨家几近十年，虽然和晨左二处得如兄弟一般，但心中自卑感从未消弭。 她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罢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羡慕初中时同班女孩们，不管在校如何，家中始终有父母二人的关怀，爱意或多或少，但完整。 这些，她没有的。 或者说，只有一半。 所以她整日表现得大大咧咧，装作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可以三五天不洗澡，大声说话无所顾忌。 内心深处，其实很想某个严厉的长辈怒叱她，让她把这些坏习惯都改掉，然后她再真的屁颠屁颠去改掉。 但没有啊。 随着晨左二进入修行者世界，她裴二也见识到了更广阔的的天地，甚至在心机和计算上比晨左二犹有过之，但她内心深处依然有一处坎，她迈不过去，更不可能和晨左二说。 她可以在熟悉的人面前跳疯魔舞，却没办法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接受奖励。 此刻的裴二，头一次像个胆怯的女生。 “重评！重评”人群中的声音逐渐凝成两个相同的字节，响彻如潮。 “同学们，大家安静。”莫校长见主持人已经压不住人群中鼓噪的势头，便走上台来安定人心道，“校花评选公平公正，又是柠高内部网络监督，绝不可能出错，这一次评选结果虽然出人意料，但仍算情理之中，”莫楷校长也清楚历届校花人选，只是看到了如同乱入的裴二有些惊诧，“结果不会更改，今年高一新生占据校花排行榜三位，说明新生投票态度热烈，这个结果也属正常。” “态度热烈也不可能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给投成校花吧？”底下传来窃窃私语般的质疑声。 “高二高三的同学请慎言，有这个闲心，不如多接下两单学校发布的任务，想想怎么达到直通三所大学高校的要求，反思一下这一年以来，和其他国家高中生的各种较量为何会统统落败。”校长的语气转冷道。 “高二高三就没有追求美的权力了吗？”校长没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便将高年级学生的气愤之火点燃了起来，尽管屈于校长威势，仍不敢大声说话，但法不责众，人多力量大，开学以来就偏袒表现良好的高一新生，早就让高年级学生心生不满，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道破，更是让许多平日里就表现不佳的高年级学生感到没脸面，纷纷煽风点火。 “高一的学弟们少不经事，追求美应该让我们这些高年级的学生代替。这些成年人的话题，未成年的小崽子们就不要掺和了，再说，重新评选又不会如何，顶多花费点时间，我可不想我高中追了两年的女神，在今年变成一个裤子上还有零食碎屑的怪奇小女孩！” “对啊对啊！” 本来对裴二观感不算太好的高一新生们一听此言，怒从心中起，也是众志成城道：“学长都要离开柠高了，为什么不能将校花的名额多留些给咱们高一？学长们该不会压根就没想过谦恭咱们这些学弟学妹吧？” 有人开口自然有人应和，段时间，高一新生们竟然自发集队起来力挺裴二，让晨左二等人大开眼界。 霎时间，重评校花的风向竟然转变成了高一和高二高三两个年级的骂战。 “我怎么感觉……咱们把事情闹得大了点儿啊，”舞台上，失去焦点重心的陈韵轻微挪步，在裴二身边悄声道，“这也是那个晨左二想出来的？” 裴二没了陌生的目光注视，顿时轻松不少，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递给陈韵几颗坚果：“管他呢！老娘算过了一把校花瘾，够了！” 陈韵接过坚果，她身旁的周桃夭也走了过来，冷冷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金风起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你大明星陈韵设的一个局啊，抬高自己在柠高的地位，我周桃夭这种小角色，今天就是你要扫除的绊脚石呗？” 陈韵眉头微皱，她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但混迹娱乐圈见过无数人的她也明白一个道理：想别人是何种人的人，她自己很大可能便是这种人。 周桃夭以险恶之心度她陈韵，如果陈韵和周桃夭位置互换，都不用想，周桃夭必定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 所以解释不如不解释，让她生气去吧。 巨大的梁子已经结下，难道她陈韵还会怕在这梁子上多加两句怨毒言语？ 那个挑拨是非的金风起显然更不是个好东西，舆论的***，为人处世糟糕至极，还被周桃夭如此看重，换而言之，周桃夭也不是什么心思玲珑之辈，竟被金风起蒙骗。 想通了这茬，陈韵突然觉得无聊。 校长讲话的话筒音响已经被某个学生将媒体频道切断，没了声响，场下混乱一片。 高一和高二高三生们分成了两个鲜明的阵仗，在红砖地上隔开一道缝隙，从校长这个角度看去，便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这是要造反了！”校长再次冲下台去检查仪器设备，但发现根本无从修复。负责维持秩序和安保的机器人因为所有学生都未发生肢体冲突，且都属于在校学生，无法通过远程权限将两队人分开。 人力安保以及负责上课教习的老师们面面相觑，尽管大部分教习已经到各自班级维持秩序，但此刻班级学生已经混在了一起，能做到的十分有限，毕竟现在哪有一个一个班级，只有交杂混乱拧成一股绳的年级。 “只能去办公室取权限了，这帮小兔崽子。”莫楷校长破天荒骂了声娘，吩咐了一位德高望重经验老到的老师负责看场维持秩序，他回到校长室去取终端权限，用机器人阻止恼羞成怒越闹越僵的三个年级。 “继往，随我去，”校长顺手叫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张继往，“待会你动手试试怎么运用终端操纵治安机器人。” 他身旁的中年男子一脸惊喜：“好的老师。”快步跟上莫楷校长。 他在莫楷校长身边当了四年的徒弟，学习了许多先进理念和柠高的独有技术是没错，但始终未曾真正上手操作，他心中不是不着急，但也知道不能在老师莫楷校长的面前表现出来，如今得到了这个机会，他惊喜不已。 台下不知是谁说了句“莫楷校长走了”，便有十几号人蠢蠢欲动，跨越被分隔的红海界限，如两侧海水般交融，扭打在一起！ 见按捺不住的双方终于开战，裴二在台上卧槽个不停。 “开打了！”裴二推了一把陈韵，陈韵转头朝开战处望去，吓了一大跳。 广场之上，人头如蚂蚁一般，人声鼎沸喧嚣不已。局部开战引发的蝴蝶效应使得本来还算泾渭分明的海岸线合拢，同学们开始推搡着无差别攻击，从言语问候对方家人到肢体攻击对方面部，气氛骤然紧张。 裴二正要再看，却被一个人拽下了舞台，躲到舞台背光的角落。 不是晨左二又能是谁？ 晨左二示意陈韵也赶紧过来避难，陈韵三两步跑了过来，发现竟然真有一些高二高三的男生准备冲上舞台对她们动手，这些人的实力还都不弱。 晨左二要是来得慢了些，看热闹的这两人估计就要被揍了。 “躲在这！”晨左二盯着裴二，“疯婆子，这下真好玩了！” 裴二下了舞台神清气爽，一脸无所谓道：“嗨，怕个啥，法不责众。咱们只是受伤害的无辜群众，没打谁揍谁的，柠高不至于把我们揪出来痛批。” “我说的不是这个！”晨左二哭笑不得，指了指在一边向他抛媚眼的郑修道，“刚才我才知道，我要他在关键时候篡改柠高投票数据，如果陈韵的票没超过周桃夭，就改成超过，这样可以让咱们多出很多盟友，对抗桃夭会那帮学长就更有底气，可万万没想到……”晨左二嘴角抽搐，“郑修为了让你感受他的真心，把你的票数改成了全校第一，其他人选自然顺位下降。” “虽然他说改的天衣无缝，但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一定会有有心人去查柠高内部的投票记录，到时候查出个蛛丝马迹来，咱们就得受处分！”晨左二真是服乐添油加醋的郑修，关键时刻多此一举。 郑修对着裴二嘿嘿直笑。 陈韵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都只能区居第二，原来是擅长篡改数据的郑修为了默默支持裴二，更改了柠高的数据。 “这……”裴二目瞪口呆，指着郑修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个傻子哦？” “我这不是让你体验一下成为校花的感受嘛，”郑修噘嘴，“我在台下可看的清楚，你开心着呢。” “我开心你个大头……”裴二话说到一半，突然自己否定自己，“好吧我其实是挺开心的，那现在体验卡到期了，咱们该怎么办？” 听到裴二这欲拒还迎的陈词还有她那张脸上忍不住的笑意，陈韵忍不住在内心激烈鼓掌称赞一身演技精湛！转念一想又哀叹起来，这帮神经大条无所畏惧的队友，真不知道和他们在一起，是福还是祸咧。 “其实郑修这么做和我们预想的结果差别不大，咱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不过按照我预先的设想，是陈韵的粉丝群体加上咱们，对抗周桃夭的桃花会，顶多五十人规模的群架，这种数量的群架，咱们熟。可现在，是八百人对两千人，”晨左二按揉精宁穴，“大场面很容易误伤，莫楷校长已经返回办公室，估计是调动治安机器人去了。事不宜迟，既然如今事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索性快刀斩乱麻，趁乱偷袭这帮桃夭会的学长，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分配任务吧，”裴二照往常一样，听到打架后眼中精光一闪，“我的拳头可好久没揍过真人了！” 陈韵也不是个犹豫的人：“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郑修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属实有些过火，扭扭捏捏地凑了过来道：“姐夫，我的点子多，我也可以的。” 晨左二转头望向热锅一般的广场上，忽略郑修叫自己“姐夫”的这一声，咬咬牙：“好！” “邓烬已经在战斗的第一时间赶往这边位置最高的教学楼楼顶观察形势，老楚也在那时前往金风起处确定现在桃夭会众人的位置，”晨左二指了指自己右耳，是一副专业的蓝牙对讲耳机，“现在他们应该都已就位。” “当然已就位，”邓烬在高楼阳台上笑笑说，“我能看到所有人。” “我也就位，”楚冬阳的声音冒出，“我在桃夭会众人身后，他们破开了最前端高一学生的防线，正在人群中找我们。” “我的妈呀真刺激！”突然，一个略轻的的声音突兀冒出。 “这是……”晨左二迟疑了一下，“古霰？” 耳机里楚冬阳沉默了一会儿道：“她一定要跟着，我没办法。问她她又不说话。” 这句话一说完，耳机里顿时便都是嚼舌根的啧啧声。 “好了各位，时间紧急，调侃的话之后再说，”晨左二递给郑修、陈韵、裴二一人一只已经调好频道的对讲耳机，“按照莫楷校长的脚程，来回办公室的时间，咱们只有十分钟！” “老楚，古霰你们现身引起桃夭会的人员注意，游斗等我们来；邓烬播报我们的实时位置；秋杀，叫你以我的名义去联系的那帮高一新生怎么样了？” “虽然费了点时间，不过人员已经凑齐，”秋杀转头看向身后聚拢的一帮人：苏察、赵幽为首，其他高修为的新生共计二十余人。秋杀是真想不明白晨左二这家伙是怎么忙里偷闲地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 “很好，万事俱备，”晨左二嘴角一翘，“出发！” 依照计划进行，楚冬阳和古霰现身之后很快吸引了金风起等人的注意力，金风起骂骂咧咧向着桃夭会自家兄弟一喊“就是这小子”之后，首当其冲一招四级攻击技向楚冬阳脸上攻去。 大环境已是混乱不堪，即便桃夭会中有一些理智之辈，心中所想是要问清楚情况再打，但周围各处都是战场，根本容不下谈话的余地。乱势已起，以金风起为首的高三生们便一同朝着楚冬阳扑去。 楚冬阳和古霰撒腿就跑，古霰仰天哀嚎：“我只是个宅女，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晨左二，快来救命啊！” 楚冬阳面无表情，追击之时还能聚炁向后打出两招用拳头释放的大浪淘沙，略微阻隔追击众人的速度。 古霰却是真的在逃命，她修行天赋很高是没错，但也仅限于修行天赋，沉迷追星追剧的她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练过一招攻击技或是防御技，现在撒丫子狂奔都大喘气。 “同学，我们来支援你们！”一看就知道是高一新生的几个队伍处理完那边的战况之后，见楚、古二人被二十多个高三学生追打，纷纷挺身而出。 但他们只是初照五六段左右的新生而已，怎么会是对方平均实力都在初照八段的二十多个高三生的对手？ 楚冬阳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们小心，他们已经被直直撞飞，四散到周围，紧接着就是哀声四起。 “刚才揍我那个，拳力是……初照九段？”一名被揍飞的慷慨就义新生话语颤抖，躺在地上抽搐道，“那一男一女，什么来头……竟然惹上这么强的高中生团体。” “刚才把我锤飞的那个，是破晓一段，”躺在他身边的一人全身无法动弹，只能扯了扯嘴角轻声说，“好歹我也是个初照六段，一拳就被甩飞了。” “这帮高三生仗势欺人！” 众人再不能起身挥拳战斗，只能用言语发泄心中的不满。 “还没来吗？我真的跑不动了！”古霰没有对讲机，只能跟在楚冬阳的耳边怒吼。 楚冬阳脸上也都是汗水，这一路奔来，从广场的这头奔到了广场的那头，不亚于一场两千米的长跑了。 “来了！”晨左二众人和秋杀领来的二十余人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汇集于一处拦住了这二十多个桃夭会高三生的道路。 高一新生这方多出十人，但这人数的差距并不能扭转高一和高三硬实力上的差别，这还是高三生故意放水，不会出全力的结果。 毕竟如果出了全力，刚才阻拦他们的新生们就不只是倒在地上抽搐了，骨折都算小伤。 高三生心中还是有数的。 但晨左二这一批人到来之后，双方的气势便陡然一变。 一方是高一的初生牛犊，一方是高三的地头猛虎。 这场战斗，初生牛犊怕虎否？ 第四十一章 放眼望去百千技 战斗很快开始，双方都看彼此不对眼，根本不需要寒暄客套，抄家伙便迎头战在了一起。 五十余人将这片小场地打得昏天暗地，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小到一级防御技，大到四级攻击技，无色的气息荡漾，各种兵器折断碎裂不在少数，也不时有学生被打伤离场。 晨左二几人小分队从开始的目标就很清晰，先揍金风起一人，将他揍得认错之后，再转战其他高三生驰援同级同学。 于是金风起便被七八个新生追着狂甩攻击技，任他是破晓一段，也顶不住这么技能的狂轰滥炸，而且其中还有楚冬阳的升龙拳。 最后金风起炁量不足，被众人逼进角落，含着屈辱的眼泪，并骂着最狠的脏话，在晨左二早早准备的一份“投降文件”上摁上了自己的手印，并口是心非地对天发誓，再也不恃强凌弱。 看到被逼在角落的金风起，赶来驰援的弟弟金石猛地停下冲锋脚步。 金风起的弟弟金石，是一名高二生，因为修炼天赋较差，在高二年级的底层位置。 晨左二小队正试时，金石便作为晨左二方的对手出现在vr中，还在临输之际威胁晨左二，威胁话语大概是他有一个破晓三段的哥哥，如果敢淘汰他就让他哥替他报仇。 当然，其实他哥只有破晓一段，在高三生不过属于中层实力，夸大哥哥的境界，也是想要晨左二等人更害怕些，知难而退。 可当时没想到的是，这群高一新生一点面子没卖，直接把自己给打成白光消散。 金石出了vr之后立马和哥哥金风起说了此事，但当时的金风起一心想着如何与陈韵谈上关系，根本没在意自己老弟的碎言碎语。直到最近，两人互通了消息，才发现愤恨的是同一批新生。 金石方才便收到了哥哥给他的消息，让他远远地跟着，等他们桃夭会的高手将大局定下之后，他再出来撂狠话要回颜面。 可现在，金风起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他这个弟弟的颜面，看来是再也别想要回来了。 金石咬了咬牙，心中咒骂了这群新生几句，转身离开。 这次当我金氏兄弟踢到铁板了！算你们狠！ “哎，这不是在正试的时候要哥哥来教训我们的高二学长金石吗？” 正当金石准备迈步离开之际，耳边却传来一阵说话声。 金石僵硬转头望去，正试时将自己打成白光的三人赫然并肩站立，笑意玩味地看着他。 “啊，真巧，你们也在呢，”金石咽了口唾沫道，“真巧啊，我刚好路过这里，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高楼之上的邓烬嗤笑一声，通过耳机说道：“早就发现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了，估计是藏着想最后出来狐假虎威。” 晨左二点点头，对邓烬的推断表示认同，转头对金石叹口气说：“金石学长，你说我们不过在考试的时候正常切磋，你在考试里威胁我们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想借你哥的东风报仇？”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金石感受面前三人的炁息强度，却发现除了秋杀之外，另外两人的炁他探查不出丝毫深浅，特别是向他问话的这人，不禁冷汗直下，“正试的时候是我小人之心，你们见谅，见谅啊。” 晨左二看着金石低头弯腰的嘴脸，认认真真说道：“别装了，都是老熟人了，装模做样多没意思。我问你，如果我们修为没你哥高，或者今天被你哥带的这帮人撂倒了，你还会跟我说们这样的话吗？” 金石嘿嘿赔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内心当然吐槽不已，如果我哥真能一拳放倒你们，你现在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我踩你一脚不多吐一口口水就算对你好的了。 当然，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出来。 “你不会的，你和你哥，就是这样的人，”晨左二伸手，将裴二递给他的另一份保证书在金石面前晃了晃，“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像你们兄弟二人一样，飞扬跋扈，你们可以找借口，说你们年纪还小，还不懂事，欺负别人是无心之举，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做的这些事在被欺负的人心中，会埋下多深的种子，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们也没想过，”晨左二将纸笔和印章一起交给金石，示意他可以开始签字盖手印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不平事，我只管我看到的，我遇到的。所以，算你们倒霉，刚好遇到我。” 金石像是没听到一般，扯过文件爽快签字按手印，完事儿道：“你看，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其他的废话我就不再多说，学长请，”裴二接过文件，对晨左二点点头，晨左二便微笑着让开道路道，“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 金石尴尬一笑，跑出老远，确认晨左二众人没跟上来后，面色才变得极其难看：“一群小兔崽子，等着吧，总有你们不能叫嚣的那天！” 处理完金石和金风起两兄弟的事情之后，晨左二几人回到了高一新生队伍里，和剩下的高三生对招。 说来奇怪，没了金风起在身旁的蛊惑和絮叨，高三生们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起来，有时候竟然会故意放水，这霎时间，高一和高三生打了个平分秋色。 晨左二回到队伍之后将金风起兄弟的事丢到一旁，笑逐颜开，不为别的，就为放眼望去数不清的技能释放。 他能看到所有的技能释放的炁体流转轨迹，并过目不忘地记忆。 高级技能的炁体流转轨迹复杂些，简单的技能炁体流转轨迹则单一，比较好记。 恰好，在这片场地战斗的五十来人，都是高一和高三还算拿得出手的优秀学生，他们学会的各种技能，大多都是三级技能，甚至四级技能也偶尔穿梭其中，让晨左二目眩神迷。 头脑随双眼的观察急速运转，晨左二都不自觉的瞬间，青色炁体在他体内飞速穿梭，模拟各种炁体流向。大脑命令肌肉强行记忆身体动作，晨左二如疯魔一般乱舞引炁。 一时间，少年物我两忘。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一条条炁体流转的轨迹。这些轨迹在眼中，由最初的急速变得快速，再由快速变得中速，最后变成一点一滴清晰无比的线条，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不远处，一名高三生使出了一招四级攻击技，聚炁成箭，透过指尖发出身外，直刺向防守的高一学生。当然，尖端本来能聚成如箭头般锋利，但因为高三生的放水，凝成箭头的炁展开如平板，由刺转撞，攻在一名高一新生凝神防守的二级防御技上，将这名新生撞飞数米，本来能伤敌的技能仅仅让新生体内脏腑一震。 还有一名高三生体内使出一招增益拳头力道的攻击技，体内的炁涌入左右 手的筋脉骨骼中，稍稍调动，便将全身包裹。更神奇的是这第一拳打在人身上无甚力道，而第二拳力道稍长，可仍能轻松抵下，到了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随着拳招的递进，调动的炁量大小没变，拳意却越来越重，最后只打了十拳，防守的高一新生就被轰倒在地，左手受伤，颤抖不止。 只听用出这拳的高三生说道：“此拳名为‘递进拳’，技能书分为上下两本，记载了二十五拳完整的拳招，可惜我只得到上卷这本，共二十拳。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第一拳力道薄弱，其实只有我本身八分之一的实力，第二拳则加到了七分之一，第三拳变成了六分之一，一直打到第八拳，才相当于我如今破晓一段的正常水准，而第十拳，已经超出我全力的两成，新生，你被这拳打伤很正常，别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新生咬牙问道：“这技能有二十拳，你能打出多少拳？” 那使出“递进拳”的高三生也不藏掖，朗声笑道：“因为此技只能从八分之一拳力开始为第一拳，所以拳速越快，拳意增长也就越快，以我破晓一段的实力，如今能打出十五拳，炁就会告竭，但最后一拳打完之后，我能超出我正常实力百分之七十，怎么，你问我这些，是想再尝尝后五拳？” 新生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颤抖着左手，也是不服输道：“尝尝又如何，请学长赐教！” 场地上其他的三四级技能被晨左二的大脑筛选重组，这方战场，成了晨左二修行的殿堂。 柠高果然能人辈出，各种技能让人目不暇接。 有能够影响对方视觉的障眼法辅助技；有瞬间向后移动一小段距离，让对手突然击空的防御技；有聚炁附在剑上的攻击技，让挥舞的剑刃更加威力无匹，难以抵挡；还有各种奇门术法，甚至不能给它们按照攻击、防御、辅助三个大类进行归类，总之种类繁多，让晨左二目不暇接。 而这些技能，晨左二当然如鲸吞入海一般，先强行记忆下来，准备之后再慢慢消化。 脑中空灵，除了记忆炁体流转之外，晨左二也是心有所感。 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他遇到的人修为也在提高。 初中三年，因为无人对他的修行给予帮助为他领路，他便只能靠自己查找资料，与裴二一起训练，缓慢提升，修行境界精进得很迟缓。 如今来到柠高，在柠高特色且专业的教育模式之下，修为比之之前，已可谓一日千里。他也慢慢明白了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本质区别，以及修行各个境界为何如此划分。 修行者比之普通人，其实就是多了股游走在身体中的“炁”而已。 这种炁每个人天生便存在，有多有少。少儿比成人多，稚童比少儿多，单纯者比有心人多，物我两忘者又比单纯者多。 如同一个人的个性，会虽年龄的递增和志气的消磨变得内敛，有些甚至会消散。 自然界中也处处存在这种炁，动物植物，花草山石，天地之间处处存在，但有些地方多些，有些地方少些。多些的地方有灵气，少些的地方便死寂。 而普通人不知道这种“炁”可以通过媒介和训练强化，让它和身体的血液、经脉、骨骼甚至大脑进行交互，相互哺育。 这种媒介便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坎，觉醒石。 从觉醒石提取出的石液没有别的功用，就是能让使用者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散落的炁，如同盲人第一次感受到光明，失聪者第一次听到声音，如一束炽烈的光照耀在黑暗中，让人明目，让人豁然开朗。 之后的修行，就是熟练感知炁在身体中的位置，将这些如同散落在自家宅院里的炁聚拢在家中正堂：丹田之内，再由使用者发号施令，传递到手脚各处需要使用的地方。 炁存在在脏腑器官，骨骼血液之中，无形无色，却与这些实物水**融，相互影响。所以强化锻炼身体，能让身体更加凝实，收拢聚纳更多的炁，出拳更重，出剑更强。 觉醒石喝下之后，犹如一束初晨的暖阳照在堂前，便有了修行者的第一境界：初照。 晨左二在初照这个境界待得时间不算短了，初中开始正式接触修行者世界，服下觉醒石石液，并不断训练，凝聚炁入自己丹田之中，如今初照六段，对这个境界算是感触颇深。 所以在那晚晚会，见到楚冬阳悬空扯下自己的后退凳，晨左二一眼便就知道了楚冬阳一定是突破到了破晓，一个初照之上的境界。 初照和破晓的区别，柠高说的少，但他接触了这么多，已经大致明白。 初照境界更像是在打磨人身这一块“小宅院”，先是在这片宅院里找道影响全局的炁，找到之后将它聚拢在一起，所谓“藏风聚水”，努力锻炼自身，为破落的宅院添砖加瓦巩固地基，何时将这座自身的宅院给做得漂漂亮亮的了，何时便到了初照九段。 而从初照破境到破晓，为何这么难，是因为这两个境界差着的，是一个“走出去”和“引进来”。 从这座已经修建完成，自成一隅的“宅院”走出去，将未知的外界天地灵气，混在各种杂气中的灵气引进家门来，加工去滓，留下极少的精华，扩充宅院的规模。 而因为这个“走出去”和“引进来”打开了修行者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大门，所以破晓境界的修行者，可以些微影响身旁的事物，如透过无形无色的炁隔空取物，念力操刀。 这也是楚冬阳能让晨左二的凳腿悬浮在他身前的原因。 破晓比之初照要强的原因，也在于此。 深深吐气，晨左二缓缓睁开眼睛。 各式各样的技能已经完全记下，很多修行问题在这瞬间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晨左二胸中沟壑万千，脑中明悟竟让身体轻快几分，借此彻底将初照六段的境界稳固了下来。 现在随随便便的一拳，可都是实实在在的600拳力以上。 环视四周，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两方本就是因为嘴皮子而打架，各年级中不是没有明事理的人，加上双方都肯让步，在校长赶来时，战斗已经基本落下了帷幕。 但莫楷校长当然不肯放过这帮将学校闹得鸡飞狗跳的顽劣学生们，更不会因为法不责众而不出发，参会的所有学生被机器人军队团团围住，罚站三小时，朗读柠高校训。 罚站结束后，莫楷校长又就这次校花评选事件做了决定，无条件相信柠高的投票和测评系统，校花人选不会更改，更不会重新测评。 他决绝的态度让桃夭会的爱慕者们长吁短叹然后不得不死心，偶有不服气的学生想要闹事，也只敢在心底偷偷骂咧两句。 毕竟将整个场地围起来的机器人军队，可不是装饰用的。 而裴二，作为新星校花，从陈韵和周桃夭两大夺冠热门手中抢下冠军宝座，成为当日全校话题的焦点。 队伍中，晨左二混在人堆里，和裴二眨了眨眼，裴二兴高采烈地白了他一眼，掏出一盒坚果给他丢去。 ———— 之后，便是校运会的胜者组乘坐飞机前往美国参加国际校运会，其他学生继续上学，校园生活又回到了忙碌又平淡的日子中。 周桃夭在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校花争夺战中败下阵来后，一直不见有何动作，倒让晨左二对她高看了几分。 因为全校学生都知道周桃夭被高一女明星陈韵和素人裴二压下一筹，要是刚评选结束就发生不服寻衅的事，周桃夭在桃夭会那些无知少年眼中，形象会大毁。 所以此时，她什么都不做反而是对的。 但周桃夭什么都不做，不代表晨左二觉得她不会寻仇。他向来不惮以坏心度人，只有准备应对最坏的结果，事情来临时才不会慌乱。将金风起这颗老鼠屎从桃夭会清理掉后，日子确实太平很多，但晨左二仍是急锣密鼓地将爱慕陈韵的学生们聚集成了一个“诗韵会”，全凭陈韵魅力招生，与周桃夭的“桃夭会”成对抗之势，以防周桃夭哪天动用魅力，将桃夭会的那些师兄们全都发动起来，给裴二和陈韵来一场突然袭击。 或许是晨左二做的活儿有了成效，也或许是周桃夭真的接受了这个现实，高一上半学期剩下的时间里，周桃夭都没有想要找陈韵和裴二茬的意思。 处理好金风起的事情之后，陈韵也专心投入到了恶魔校园的综艺拍摄当中，和观感算是不好不坏的晨左二来了一场相逢的故事戏，在曹阳那边的反应相当不错。 拍摄过程中，晨左二发现了一个经常找曹阳麻烦的金丝眼睛青年，名为陈铭。问过曹阳之后才知道，他是曹阳的学长，上学时双方相处还行，但进入ch媒体之后，学长整个人却性情大变。 曹阳也不愿就别人的缺点细说，晨左二也就没有追问，只是心里暗暗记下陈铭这个名字。 拍摄综艺的过程中，那名排名第五的校花柳幂和排名第四的诸葛饕餮也被ch媒体邀请参与了进来，晨左二和她们也算有了点头之交。 校花五人，也算都认识了。 柳幂性格冰冷，修行天赋很平常，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修炼之外，更喜欢钻研语言学，据说已经能熟练使用英法俄三国语言与人交谈，口音纯正。 而经古霰介绍，诸葛饕餮则是一班的战斗狂人，战斗必出全力，随身携带的合金重锤从不手下留情，那日高一高三闹事时便忍不住提了重锤下场作战，逼得好几个高三生用出全力应对，战斗风格可谓凶残。但与她战斗风格离题万里的着装却圈粉无数男生，她平日里喜爱穿一身洛丽塔公主装，从粉色套餐到红色东方，温婉可爱如邻家姑娘，让晨左二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打完那场年级架后，晨左二和赵幽、苏察等人的交集也多了起来，平日里在训练室也会经常遇到，切磋交手不在少数，当然都点到即止，没有泄露各自的底牌技能。 苏察欠晨左二的钱还了一部分，这个少年还是言出必践让晨左二心中对他信任加分；而那赵幽被晨左二请去0101宿舍吃了一顿饭后，竟然一改一贯高冷的做派，整天找些理由来晨左二这儿蹭吃蹭喝，还美其名曰“世间唯美食与金钱难辜负也”。 那日帮忙的其余人等晨左二当然都一个个感谢过去了，大家维持着半生不熟的关系，每日见面会有招呼。 总而言之，在学校里晨左二有着三五知己，十几个好友和数十个点头之交，只要他想，呼朋唤友找茬滋事不在话下，算是高一新生中混得风生水起之人。 他家那只大金毛随着吴老师修行《通灵野兽炼气口诀》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每天在金毛闲时都能听到它嘴里呜呜咽咽地狗叫，还摇头晃脑似在背诵吴老师定期给它做的重点讲义，让晨左二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发笑。 而每回被嘲笑，金毛当然狠狠用狗眼狂瞪自家主人，然后去找境界比它低的秋杀泄愤。 这几个月的学习过程中，晨左二稳固了初照六段的境界，并缓慢地朝着初照七段前进着。 新晋校花裴二的修行勤勉得可怕，让郑修抓耳挠腮，他是真的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别说约这姑娘出去看电影吃饭，就是约她去校园跑道走两圈，裴二都只以朋友身份陪走几步以示距离，让郑修不禁喟然长叹恋爱的长路漫漫。勤勉的修行当然换来显着的效果，裴二本就属于天赋溢出的自然觉醒类修行者，这几个月修炼下来，她也只比晨左二落后一个境界，并已经摸到了初照六段的门槛。 楚冬阳这个高一学生眼中的巍峨大山经常会找些高三生来磨砺自己，搞得整个高三年级人心惶惶，生怕被楚冬阳点兵点将。境界与之相当的学长甚至都头疼为何学校没有“拒绝跨越年级挑战”这个规定，境界比他高的学长也被这家伙胶水一般缠人的态度给扰得不胜其烦，境界比他低的……楚冬阳根本不会去挑战境界比他低的学长。偏偏他每次来挑战时双眼澄澈，礼数到位，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邓烬和秋杀二人相依相伴着，邓烬锤炼鹰眼，秋杀收集情报，二人各有优势爱好，修炼时又相互补充不足，整天出双入对，修行齐齐来到了初照二段的瓶颈处。当然，秋杀每天最不爽的时刻，就是忍受那只金毛狗眼神的时刻。 20年1月20日，冬日的寒风萧索时，0101宿舍的众人吃过最后一场裴二和晨左二精心准备的火锅晚饭，第二天准备迎接寒假的来临。 柠高的第一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 第四十二章 程耳 “明天各回各家，大家有什么行程安排？”晨左二从冒着热气的锅里夹出涮烫可口的牛肉，在盐水碟上轻轻一沾，囫囵放到嘴里道。 “我要履行和我爸的承诺，回去处理家族事务，”楚冬阳说，“顺便看看晨右一还在不在，再和她讨教两手。” 听到晨右一的名字，晨左二心中一梗，但知道老楚便是这么个直肠子，没有在意。 “我在考虑是否要回一趟邓家，”邓烬眼神沉重，“但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没法释怀我妈和我哥所做的事。” 秋杀叹了口气，拍拍邓烬的肩头道：“不然就别回去了，我俩儿到南方去度个假。” 鉴于发生在邓烬身上的事，晨左二不好说什么，邓烬的亲生父亲是他叫了十几年的“三叔”，而他叫了十几年“爸”的父亲邓宗杨，却只是他的养父而已。 更讽刺的是，这个养父兼邓家族长在祠堂还被逼到自杀。 邓家的水，深不见底。邓烬回去未必会是好的选择，可能反而还落得一身腥臊，去南方过这个年或许是个好的选择。 “我这儿有我妈给我发来的海南度假小指南，你们要不要参考一下？”裴二听他们要去南方过冬，便说道，“我妈前段时间才从那边回来，将各处景点耍了个七七八八，省钱好玩的偏僻去处，经济实惠的酒店宾馆都有批注。” “去享福，怎么也得住豪华酒店吃海鲜大餐吧，经济实惠这词听起来怎么一股穷酸气？”秋杀抿了一口可乐，咂咂嘴道。 “你有钱吗？”裴二皱着眉头看这个蹭吃蹭喝的家伙。 秋杀看着裴二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脑袋：“没有，但晨左二有啊。” “晨左二的又不是你的，他不好意思说而已。我说，你们也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吧，钱我都给你俩儿记账上了，要还的！”裴二鼻子呼出两道热气，“学费、生活费、住宿费都是帮你俩垫的，交情归交情，钱归钱，一码是一码，你也不想既欠臭小子人情，又欠他钱吧？” 晨左二暗暗向裴二伸了个大拇指，他可比裴二更心疼钱。 裴二转头对秋杀嘿声道：“你看，之前我说罩着你也罩着啦，还帮你成功在柠高入学，这些就都不说了，臭小子家虽然还算有点资产，但也不能乱花，哪家的财富不是一毛一毛挣出来的，所以……”说着，裴二将手机上裴姨写的那本度假指南发给了秋杀道，“好好研究一下这本小册子！如果能在海南找到个寒假工做做，赚点钱给你们来抵债也是极好的。” “这么绝情？”秋杀哭丧着脸，“这些费用一共多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五十万吧，”裴二动动手指算了算，“生活不易，给你打了个友情折，就当这是助学贷款了。” 邓烬点点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还钱是应该的，这个学期要不是你们，我和秋杀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秋杀见邓烬表态，只好道：“好吧，看来今后除了修行之外，还得想办法挣钱了。” “挣钱的事简单的，”晨左二说，“听说等我们升到高二，学校方面会开启‘任务科’，达到一定实力条件的高二学生都可以在任务科领取任务，完成任务后便能获得学校给的奖励，稀罕一些的有攻击技，普通些的便是金钱。” “好像我也有所耳闻，校长之前也说过，高二高三生会有任务，”秋杀道，“那这钱大概是多少呢？” “有多有少，看任务难度。按照你现在的修行速度，在高二应该能达到初照四段，初照四段的任务例如名人保安或者救援任务，危险系数不算特别高，但每次一两万是有的。” 秋杀眼前一亮：“这么说柠高还真棒，还能自己做任务赚钱！” “柠高和社会各界都有联系，发布和接受任务便是联系的方式之一，通过这个方式，既能向外界宣布自己的实力，又能帮外界解决问题，本身还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一举三得，何乐不为？”晨左二将柠高的任务机制研究得很详细，跟秋杀说道，“还钱也不在于一时嘛，好好修行，争取在高二之前升到初照四段。” 说坏话的恶人交给裴二做，晨左二这次就做一回好人。 第二日，柠高的短信催促着放假事宜，众人准备离校。 走之前郑修和古霰还分别来给裴二和楚冬阳送临别礼物，郑修满脸不舍恨不得跟着裴二一起回去，被裴二严词拒绝。 古霰还是一句话不说，丢了礼物就羞怯地跑掉，看也不敢看楚冬阳一眼。 金毛屁颠屁颠地跑出门来，围着晨左二乱转。晨左二本想教训它，看到它这幅模样只能道：“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学校，到情人网吧和那用酒桶的胖子打游戏，行了，我不会怪你的，玩就玩吧，宠物狗训练算怎么回事儿，你修炼就当锻炼身体了，今后有我护着你。” 金毛狗眼一亮，它早知道半夜跑出去玩游戏被晨左二发现。都准备好了被晨左二大骂一通，没想到今儿破天荒地得了个赦免，开心不已，一个猛子扑到晨左二身上，对着脸一顿狂舔。 “吴老师跟你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吗？”晨左二假装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把金毛揪了下来，“回去之后，要玩游戏你就玩，我没意见，但是每日该修行的量，你不能缺斤少两。” 金毛狗头昂然而立，似在说：“当然！” 晨左二摇摇脑袋，这算个怎么回事嘛，主人没有沉迷游戏，主人家的狗却沉迷了。 秋杀和邓烬早就坐车去机场，晨左二和裴二便没了秋杀这个司机。 二人轻装踏上了返家的出租车，在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预试时，他们还和鱼家的鱼跃这条山腰间的公路展开过一场追逐战。 现在白日晴空，冬日冷翠的风景让人思绪连篇。 晨左二想起游戏好友列表里的女神。 好几个月没和她联系了。 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谈的男朋友分手没有。 初中三年那段痛苦的时光，女神每天都会给他安慰，不夸张地说，这道声音是拯救晨左二的曙光之一。 所以晨左二对女神一直心怀感恩，听着她对各种男友的絮叨，诚恳地给出很多建议，从无烦躁。 如今不知女神现在在何处，生活又如何？ 让晨左二头疼的还有件事，是军队中的苏三说因为修行者军队是柠山市的首次组建，有很多技术难关没有突破，资源调配也没有到位，突然激增的新兵如果不能接受最好的训练和教育，开设修行者军队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他们这批人下个学期才能正式进入军队学习。 这事儿让晨左二抓耳挠腮，毕竟苏三可是说过军队中有他这个阶段最强的技能学习，他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一通暴学的冲动了。 但那个不论修为还是官职都深不可测的苏三既然如此说，晨左二也不好说什么。 出租车驶出蜿蜒盘旋的山路，很快来到柠山市高速入口。 晨左二往窗外瞅去，之前和鱼跃在这里战斗的回忆又浮上心头。那也是他第一次被气盛的黑帮势力一通报复，为此从柠高起就遭到一路追杀，在这里还被阻截。他、裴二、秋杀，就连金毛都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楚冬阳及时赶到解围，他们一帮人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鱼家那个黑帮狂花鱼跃也不知是否通过了柠高的考试。 解决了邓折风之后，邓家是否真的会从此休养生息，不再找他们的麻烦？ 绑架姬文月的邓折风和当时蒙在鼓里的邓烬一样，都只是棋子，真正下棋的人，是邓三河。 望着窗外逐渐熟悉的街景，晨左二知道，他一定会去和邓三河，甚至是邓家，去讨那个公道，去讲一个道理。 不是你拳头大，你做什么就都对的。 这次回家最重要的事，自然还是看看明月公司的发展状况。 在柠高时不能事事兼顾，虽然陈宇之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有了曹阳帮忙之后事半功倍，现在姬文月已经是一个名气颇高的小主播了，但晨左二总觉得这胖子在强颜欢笑，没把困难说出口。 和姬文月电话交谈之后，他也了解了姬文月的近况。 她目前在一所名气颇大的艺术高中顺利入学，每天除了学习学校的课程之外，额外还会跟随陈宇给他请的特长教师学习，学习音乐制作、小众乐器甚至如何与观众拉近距离，减少紧张感等等，系统全面。 姬文月的妈妈因为之前受到晨左二的暗中照顾。现在已脱离危险，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了。他爸也被原来的企业老板重视，提拔了工作，加了薪资。这一家三口算是齐心协力挺过了这次难关。 姬文月虽没了后顾之忧，但这姑娘经此一难后，忍不住居安思危，更加努力学习，恨不得将一天分开当成两天用。 看起来明月公司的壮大指日可待，一切都按照晨左二写的那份草案进行着，直到前几天，陈宇和他打了一通电话，他才从陈宇的支支吾吾中推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些困难，需要他这个幕后老板出面解决了。 ———— 晨左二回忆起那晚和陈宇的对话。 晨左二：“咱们明月公司的的明星培养计划进行到第几步了？” 陈宇：“到了第二步，设子公司。放心吧晨左二，我们设立的明月公司旗下的直播公司起名叫‘艺人公司’，专门接纳和培养有颜有才的主播，四个月的时间，除了你让我请的运营团队之外，我还请了一些专业人士给她造势，还有你那个ch媒体的朋友帮衬，最重要的是姬文月本身就很出彩，现在她已经是‘艺人’的头牌之一了。” “不错嘛，那你还记得咱们的计划一共有几步吗？” 陈宇对答如流：“就知道你要考我。一共五步。第一步，请专业团队；第二步，设子公司；第三步，招揽实力员工和可信赖的合作伙伴；第四步，进军娱乐圈；第五步，打造公司的商业品牌，和世界接轨。” “那现在既然第二步已经完成，第三步该提上日程了。” “我其实已经在做，现在明月公司接待了很多高质量的直播员工，相信随着名气的增长和我们公司的非凡福利，众人口口相传之下，会有更多渴望得到发展的优秀人员闻讯而来，只是这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有什么问题？”晨左二就是在这时候感到不对。 “我找的这个金主要求有点特别，不过我想我能搞定。”陈宇咬咬牙，但并没有详说。 “好的，我相信你，”听到陈宇支吾，晨左二首先选择相信，然后不经意问道，“顺便问问，这个金主公司叫什么名字？” “一个巨型公司，叫云端科技，专门做高科技产业。” “云端科技？”晨左二一愣，面色古怪。 “我和你如实说吧，云端科技是一家巨大的跨国公司，我们选择合作的是云端旗下的一家小型子公司，这家子公司研究的方向比较奇怪，是女性的内衣。他们子公司的老总看了姬文月的直播之后，指定要姬文月穿着云端的内衣直播，并要求他自己也要出现在直播，负责介绍内衣，他才同意给我们合作资金。” “这个老总的年龄？” “三十出头。” “这不明显是个流氓吗？”晨左二目瞪口呆，“这种合作伙伴要来作甚，陈宇你是不是脑子给金毛踢了？” “可他们给的钱很多，我们新注册的小公司，虽然有你那一笔钱，但现在公司运营初期，入不敷出月月倒赔，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一家愿意花钱的公司给我们注入资金，否则别说接下来的第四步第五步，第三步就要胎死腹中，”陈宇叹了口气道，“你是没听过更过分要求的公司，相比之下，这家云端科技算是最轻的要求中给的最多的赞助了。” “一定有更好的选择，”晨左二听出了陈宇口中的无奈，但立场仍然不变，“如果要以姬文月的美色去应和赞助商的要求，妥协这第一次，我们就会妥协第二次，第三次，今后妥协到底，”顿了顿，晨左二又说道，“既然这个云端科技是一家跨国大公司，对我们投资这个决定必定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老总拍板出来的，他们肯定有一个智囊团提供建议，这个老总很可能只是想借权力之便谋些个人利益而已。” “我得去会一会这家云端科技，”晨左二继续说，“陈宇，我让你去请的那只管理团队在全国范围内都是顶尖的，我请得很辛苦，因为和我父母的交情以及我给的一大笔费用，才选择帮助我们三年，其他公司肯定看到了这支团队的价值，表面上的打压只是在打磨你的耐性，好让他们得到一个最低的价格而已，你要自信些。” “这四个月，我瘦了十六斤，”陈宇在电话那头终于难掩疲态，“可能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吧，我等你回来。” “辛苦了，”晨左二准备挂断，“挂了。” ———— 云端科技子公司，“云内”内衣董事长办公室内。 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得体的定制西装，面色玩味地看着身边穿着黑色丝袜配高跟鞋的秘书，摊开手佯装无奈道：“你要我解释什么，昨天在夜场和我坐在一起的女人？她和你一样啊，都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 “我只是你的‘好朋友’？”听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么说，秘书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绝望，“为了你，我拒绝了谈了三年的前男友，因为你说会定下心来，明年就和我结婚。怎么现在，我竟然和那些女人一样，成了你的‘朋友’了么？”两行眼泪顿时间便涌下，“程耳，你就是个渣滓！社会败类！” 名叫程耳的中年男子早就对女子发现自己被辜负后的愤怒言语习以为常，他对这名姿色出众的秘书微微一笑：“菁菁，别一副你牺牲最大的模样，你一个二等院校毕业的本科生，凭什么能进入我们云内，给董事长当秘书？办公室里那些长舌妇碎嘴来碎嘴去，你没想过应该也听过吧？还有每次你想买什么限量包表，看上了哪一款新出的金项链，我不是都给你买了吗？说实话，我不觉得对你有什么亏欠。” “话已至此，索性和你直说吧，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的，至少现在不会。世界上有这么多女子，在一个女子身上锁死，不是我程耳追求的生活方式，”程耳望着面前这个只二十出头，还不懂社会生存法则的女孩，话里没有丝毫怜悯，因为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了，“等下你就去财务结工资，明天会有新的秘书来报道，我不想明天还看到你出现在公司，挡住别人的路。” “程耳！”名为菁菁的女生指着程耳，这个熟悉的男子那张脸让他感到陌生又可怖，“我把我的青春都给了你，你就这样把对我？不行，我要告你！告得你身败名裂！” “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费劲了？”程耳轻声一叹，“你拿什么告我，别说我自己就是法律硕士和经济硕士双硕士，我公司挂名的律师事务所就有十几家，其中还有几家专门处理你这种对富贵人家纠缠不清的痴情怨种，再说，我现在让你出去请律师，没钱没势的，你能在柠山市请得动谁？” 说着，程耳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走到菁菁面前，与她面对面道：“玩玩而已，你这么当真干什么，”顿了顿，程耳转头挥手道，“回头你的工资卡上会有十万块，就当是你青春的赔礼。” 听到这些话的菁菁嘴唇颤抖，眼神聚焦不定。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这间办公室的。 终于送走了这个缠人的女秘书，程耳打开电脑，点开最近在柠山市声名鹊起的“艺人”公司直播间。 直播间内，那并不算非常漂亮的女孩正在录音棚录制一首原创歌曲，她优美的声线以及时不时和观众的互动让直播间的人气居高不下。 程耳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女孩，嘴角泛起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冷笑。 ———— 晨左二猛地一通喷嚏，把出租车上的金毛吓出一声狗叫。 裴二递过纸巾，嫌弃道：“都初照六段了，还感冒。” 晨左二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也感到奇怪。 第四十三章 再见沈萱萱 颠簸了两三个小时，将出租费交给出租司机，晨左二和裴二拎了行李下车，金毛背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行李包呼哧呼哧吐气。 “为什么柠高不设一条学校和市中心的大巴线呢？以柠高的财力，不说大巴校车，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硬生生开一条火车线应该都没问题才是，”晨左二揉了揉坐得都酸痛的屁股说道，“在山路上辗转，每次都得委屈我的屁股。” “我也疼啊，”裴二龇牙，揉了揉头发，“我现在只想回到家里沙发上躺着，让我妈给我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 “我也得来一碗！”晨左二提着行李走进别墅区大门，想到家中柔软的沙发，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二人回到家中。 裴姨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端到二人面前，看着少男少女狼吞虎咽，微微笑着说道：“吃慢点，厨房里还有的。” “竟然不是速冻的，妈你自己包的？”裴二一脸惊奇，“想不到妈你竟然也有不偷懒的时候！” “说什么呢！我知道你们会回来，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饿着了你我可半点不心疼，可饿着了少爷怎么办？”裴姨说，“吃你的吧！” 裴二翻白眼，蘸醋，继续解决碗里的饺子。 晨左二喝了一口汤汁，笑着对裴姨说道：“裴姨，跟你说个好消息，这学期裴二在学校名气可大，都有人追了。” 裴姨惊讶，看向裴二，指着这不修边幅的妮子说道：“裴二，怎么回事？不好好学习，上了高中开始谈恋爱了？” 裴二吃饺子的动作呆滞，咬牙切齿地望着晨左二，用只有修行者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境界高了，我不敢揍你了，皮痒?”另一边满脸赔笑地和裴姨解释道，“妈，没有的事，你看长得像我这样的，能有哪个男生会喜欢我，晨左二说的那人和我只是正常的普通同学，一起切磋……啊不，一起借阅读书笔记的关系而已。” 裴姨听女儿的解释，稍稍安定，自己女儿没其他的好处，就是打扮得让人放心。 晨左二看裴二三言两语竟然就要忽悠过去，便忍住笑，慢悠悠又加上了一句：“裴二现在可是我们柠山高中的大红人，还是排名第一的校花呢！追她的男生可多了，从我们宿舍排到教学楼，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裴姨便又看向裴二，却自顾自皱着眉头道：“现在的小年轻审美是怎么的了？我家这妮子也能评选上‘校花’？阿姨我虽然年纪老，但毕竟思想是紧跟年轻人潮流的，校花说的不是一个学校最好看的女孩子吗，我家裴二……”说到此处不禁顿了顿，沉思起来。 裴二一愣。 妈，你这个沉思是怎么回事？ 你女儿说自己长得不好看是因为客气，你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竟然是默认了这句话可信？我被质疑没有当校花的能力就算了，再怎么说，我长得随你好不好！哪有这样间接让自己女儿难堪的？ 裴二被气得七窍生烟，但被自己亲妈损真是无可奈何。于是她一把抓起一旁正兴致勃勃吃饺子的金毛，向捂嘴偷笑的晨左二甩去。 在金毛惊恐的眼神中，它发现自己离地而起，嘴里的饺子和汤汁从嘴边滑落，不禁嗷呜一声。 我招谁惹谁了？ 吃完了饺子，晨裴二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享受难得的娴静时光。 晨左二正在读从柠高图书馆借阅出来的一本书，描述修行者使用技能时一些基础的炁体运转流向。 从这本书中他总结出了气体运转的一些细节和规律，那日死记硬背下来的许多技能在脑海中闪现，和当下所学相结合，记忆更加深刻。 裴二凑过来和晨左二说道：“我妈老早就从马尔代夫回来了，后面又去了海南散心，算是体验够了热带风光，你看她都晒黑了。但她今天竟然没出门去打麻将，也没跟我念叨隔壁王大爷怎么怎么好，我感觉怪怪的。” 晨左二将手伸进金毛胳肢窝里取暖，惹得金毛一个激灵，满脸幽怨地看向他。晨左二轻轻拍了下金毛的狗头，哈了一口气在手上，翻书页道：“说不定是裴姨去南方逛荡了一圈，把打麻将这事忘了呢。王大爷再怎么好也只是一个老大爷，天天说人家这里好那里好，估计她都说烦了吧。” “不对，”裴二转头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裴姨，皱着眉头道，“今天我主动问起她和王大爷的行程，她也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总觉得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 “我得去打听打听，”裴二定了主意，问晨左二，“你呢，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我得和沈萱萱见一面，看看她觉醒了没；然后去曹阳家吃顿饭，询问一下在专业媒体人眼里，咱们明月公司有什么问题；最后还要去见陈宇，解决一个小麻烦，”晨左二合上书页，将书签夹好，看表，“今天先和沈萱萱见一面。” “你大忙人，”裴二白眼，“我妈的事我自己打听去。” “裴姨能有啥烦恼，不就是三公六婆的闲言碎语？”晨左二无奈道，“当然，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但好歹咱们俩是明月公司的老板，总得有一个人去管管，否则撒手不理算怎么回事。” “就是想去看沈萱萱和姬文月呗，我不知道你？”裴二挥挥手，“去去去，都说秀色可餐，这两个美少女，看到你饱。” “现在讲话都会用上成语了，”晨左二啧啧道，把之前使用过的窃听仪器放到桌上，“这是窃听产品，操作方法在这本小册子上，你在裴姨这要实在打听不出来什么，用这个暗中观察试试。” 裴二将细若瓜子壳的小仪器拿到手心，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 “那我出门了，”晨左二回房间，准备换件得体的衣裳去见沈萱萱。 裴二看晨左二仔细打扮好出门去，使劲揉了揉头发凌乱的脑袋，哼哼道：“臭美！” 蹲在沙发上的金毛眼咕噜一转，眼睛瞥向卧室里的电脑。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 去明月公司见陈宇之前，晨左二决定先来看沈萱萱。 之前在聚会时，晨左二曾免费将一颗价值三百万的觉醒石赠与沈萱萱，对她坦白说是对她的投资。 这句话晨左二说得很诚恳，因为这就是事实。 初中时见沈萱萱，感知她体内的炁时，便知道她有修行者的天赋，而后自己修为变强，暑假再见她时，她的天赋和意识已经部分觉醒，才有了后面聚会，晨左二将觉醒石赠予她。 他心里其实有一个未来的宏图描绘，不仅要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成立商业巨头公司，可以随时接触高层情报，在修行者世界也成立一个强大的组织，召集各种能人才俊。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离父母去世的事实更进一步。 沈萱萱便是晨左二心中默认的潜力股之一。 晨左二在路边打了一辆车，钻进车里。 和沈萱萱在q信上联系，得知她成功考入了柠山一高，这所重点中学在寒假定期定点补课，沈萱萱虽然强烈表示自己不想去，每次考试的分数她都能得高分，但老沈听说了高一阶段是学生的起步阶段，打地基十分重要，便还是执意让女儿前往学习。 在家人和老师面前要扮演乖乖女，沈萱萱只有每天放学回家之后的几个小时可以锻炼体魄，聚集体内的炁，所以颠颠撞撞地，在上个月才达到了服用觉醒石的标准，现在将将初照一段。 晨左二听着她的抱怨牢骚，暗暗好笑，那个紫蝴蝶一般灵动的女生，现在每天要锻炼身体出汗，还不能出门逛街，估计会很难受吧？ “补习班还有一节课下课等会儿我翘课出去。反正这些内容反反复复讲，我都能背下来了，”沈萱萱在课堂上给晨左二发消息，“你到门口来接我，我还要让补习班上一个追我的男生死心。” “什么？”晨左二哭笑不得，“不然我等你一节课也行的，我可不擅长做这种事。” “叫你来就来，”沈萱萱没给晨左二拒绝的机会，“这节课下课我就出门，那小子会跟在后面，到时候什么也别说，呆着就行了，”顿了顿说道，“现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晨左二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抬头望已经在眼前的补习班大厦。 柠山市是禁止高中补课的，但为了冲升学率，每个高中基本都在暗中补课。 学生如果不参加，校方便和家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一般会上升到不花钱让孩子上补习班便是毁掉了孩子一生的地步，老师们吐着唾沫星子一脸仗义执言为公为民的模样，让很多家长感激涕零。 所以一般来说，能在补习班上见到的同学，基本都是熟悉的同学，班上很少有人会缺席。 市里规定不能在学校进行补课，那便租赁一座办公楼作为补**厦。 柠山一高、二高、三高三个高中一起租赁了一栋位于市中心的补**厦，每个周末，进进出出的学生络绎不绝，暑假，寒假也大门常开。 沈萱萱自成为修行者之后，阅读和记忆能力显着提升，以前懵懂的数学，现在也能排到班级的中上水准，老沈便以为是补习的功劳，没少拿上点好礼去送给补习班的老师。 只有沈萱萱自己知道，她的学习、生活有如此大的改变，都该归功于那个看似普通的初中同学。 那个送给她一颗蓝色石头的初中同学。 成为修行者的好处当然不仅如此，她本就俏丽的脸上因为自制而合适的锻炼，平添几分灵气，让补习班的各路男生暗自喜欢。于是她时不时会在课桌底下受到来自隔壁班的表白信，或者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对此她当然只是一笑置之。 但最近，有个同班同学缠着她实在有些烦了。 正好，晨左二又要过来。 那这事，便一并了了。 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补课老师继续往下拖堂五分钟，等到学生们怨声载道后，才意犹未尽地宣布下课。 沈萱萱收拾东西，瞥着走向自己的那个高大男生，将头转回去说道：“江川，你能不能不要每节课下课都来烦我？” 名叫江川的男生左手附后，藏着一朵老早带来的玫瑰，被沈萱萱这么一说，顿时顿了顿身形，犹豫了一会儿走向前来，将玫瑰从左手伸出：“送给你。” 沈萱萱既不接，也没拒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江川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不以为然地笑笑，轻轻闻了一口玫瑰花的花蕊：“你不要我的花，我就默认你要我的心了？” “我可以两者都不要，而选择要你离开这里吗？”沈萱萱说道，“别再来烦我。” “这怎么能叫烦呢，”江川自认魅力无穷地笑了笑，“我是趋于美的人啊，在这里你最美，我不在你身边，还能去哪？” 酸溜溜又恶心的话沈萱萱听得鸡皮疙瘩起，便只好将早拟好的腹稿说出：“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男朋友了，我是不会对别的男生动心的。” 江川嘴角微张，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减分，恢复了常态。 他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像沈萱萱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有了男友，男友还不是自己，真不知道是被谁给捡了便宜去。 第二个想法就是：即便有了男友又如何，沈萱萱可以深入了解我之后，再做选择嘛。和她那个男友比，万一自己更好，更适合沈萱萱呢？ 古人云，夫妻间还有貌合神离若即若离者，再说现代社会拼的不就是颜值和财富，自己一米八三的大高个，气质模样自我感觉都很不错，老爸还是柠山市一家着名企业的经理，家庭收入都属于中上水平，女孩子想买的想逛的想吃的他都可以满足， 思量到此，他仍旧故作优雅地笑：“没关系，你的男友又不再你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可否由我来为你遮风挡雨，你也可以顺便……多了解了解我。” “我男朋友就在门口，”沈萱萱已经懒得和这个花痴男废话，将收拾好的书包背上，“没其他事请你别堵着我出门的路。” 江川一惊：“你要逃课和他约会？” 沈萱萱心底好笑，歪着脑袋道：“对呀。” 呜呼哀哉！ 江川心中悲凉，让出补习班中窄窄的过道，望着沈萱萱不顾老师惊诧目光离去的背影，又生出一股被人比下去的不忿。 他大踏步跟上沈萱萱。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男朋友能好到什么样，让沈萱萱拒绝我？ 沈萱萱走出补**厦，晨左二已经在门外等候。 他依旧喜欢穿校服，一身柠高的校服很合身，加上清爽的发型和干净的皮肤，虽不属于一眼难忘的帅哥型，但好歹和“清秀”两个字沾边了。 远远看到披着一件紫色大衣的沈萱萱，晨左二向她遥遥招了招手。 沈萱萱表现浮夸，蹦跳着来到他身边，亲昵地挽起晨左二的左肩，仰起头笑。 晨左二一愣，回头一瞥。 补**厦门口，一个英俊高大的少年表情复杂地看着二人。 晨左二看了一眼便回头，任由沈萱萱挽着自己左手，随着他往前漫步。 站在门口的江川抬头望天，冬日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色彩，真像自己的心情。 那个转头看向自己的男生，那意味深长的一瞥，是在宣告他拥有沈萱萱的骄傲吗？ 江川忍不住多想，越想心中便越悲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江川叹了口气，转身踏步上阶梯，既然带刺的玫瑰已成家花，他还没那么小气去和那男生斗嘴打架，看来今后只能等缘分来找他了。 少年的青春，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 ———— “这次回来找我，有什么事？”一家奶茶店里，沈萱萱点了一杯芝士奶盖，和晨左二坐在店里的高脚凳上，问他。 晨左二却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走来的方向道：“就刚才那个男生，我看他挺顺眼的啊，又高大又英俊，怎么不喜欢人家？” “我发现你真爱多管闲事，”沈萱萱和晨左二说话没什么顾及，但想了想，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有个这样的男生追我，怎么我也会答应和他交往一段时间。但自从我服用觉醒石，成为修行者之后，这样的男生在我眼里似乎没了那么大的魅力。” “霍，还看不起人家，”晨左二笑，帮沈萱萱解释道，“修行者就是这样，眼光和心气都会高一些。再说，那个男生现在还不够你打的，他不能给你提供安全感，那么他作为男朋友的意义也就失去了，你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别说他了，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沈萱萱突然正色道，“你给我的锻炼方法我都严格执行，也成功到达了你说的‘初照一段’，但关于接下来怎么修行，我很迷惑，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指点，所以你这次最好做好给我指点迷津，和我聊到深夜的打算。” “当然，我找你的原因之一就是和你详述一些修行关卡遇到的困难，顺便给你一点小小的人生建议，”晨左二笑，“不过聊到深夜会不会有点不合适？老沈不会担心吗？”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补习班补课到十二点，”沈萱萱掏出手机，打完电话后狠狠吸了一口奶茶，组织语言，“开始。” 晨左二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沈萱萱便就修行者的炁体运转，体魄锻炼和身体内视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晨左二一一解答，辅以详细的自身学习过程和身边人案例。 沈萱萱接受很快，豁然开朗的表情时时出现。 当然，晨左二也向沈萱萱介绍了修行者世界的境界划分，何为技能，如何学习技能，还将早就准备好的修行者必读书目——《武道境界划分论》等系列丛书带给了她。 如沈萱萱所说，一直聊到深夜，到这家营业到午夜的奶茶店打烊。 两人收拾东西出门，继续夜行，一路上，沈萱萱总算将余下的困惑问题问完，要回去好好消化一段时间。猛然，她想起了什么道：“你之前说要给我人生建议？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晨左二感受柠山市区的冷风和夜色，直视前方道，“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有了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观，也对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很感兴趣。” 沈萱萱点点头。 “所以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希望近距离接触和感受这个世界，你可以好好准备半年，明年辍学去柠山高中参加入学考试，”晨左二话语惊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柠山一高，参加高考，然后读大学，在平凡世界中生活修炼，当然，修炼速度和所见所闻都会因为你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限制。” “辍学么……”沈萱萱低头沉思起来，如果没有修炼，没有成为修行者，晨左二让她辍学，她估计会回一句“疯子”，但现在，这个建议让她忍不住考虑起来。 晨左二刚才就和她坦白，他的境界现在初照六段，去之前是初照四段，这就是在柠山高中修行的成果。 而她，靠自己摸索，最基础的入门到初照一段，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比起晨左二的速度可以极慢。 她当然向往更大更瑰丽的世界。 但老爸老妈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从最好的柠山一高辍学，去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高中，他们会怎么说道自己？就连一个不愿意参加的补习班都拗不过他们，真要辍学，估计能被两人的唾沫淹死。 “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沈萱萱发现自己脑袋疼，暂时没办法给出答复，便看着晨左二说道。 “好，但最好不要考虑太久，”晨左二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在学习之余做份兼职，工作赚的钱绝对够你购买训练所需营养品和一些轻型仪器。” 沈萱萱面色古怪，这半年来锻炼身体购买的营养品确实花去不少钱，还有一些健身器材需要特殊定制，为此沈萱萱没少跟老爸要钱，晨左二这家伙莫不是百事通，怎么自己缺什么都知道？ 她便佯装随意问道：“什么兼职？” 晨左二见沈萱萱上钩，嘴角一翘答道：“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女保镖。” 第四十四章 昨天做学生 今天是老板 “保镖？”沈萱萱伸出右手大臂，使劲拱了拱肌肉，“能挨打会揍人那种？” “嗯……”晨左二看着厚重大衣下沈萱萱那毫无变化的肱二头肌，忍住笑意，“当然不会让你真的往混混堆里冲锋陷阵，做一个类似经纪人的角色就行了，保证一个人工作时的人身安全。” “让我猜猜，这个人……是姬文月吧？”沈萱萱笑意玩味，“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多才多艺款的。” “别调侃我了，”晨左二便只好将如何成立明月公司的事情和她介绍了一遍，说时自然隐瞒了姬文月的家庭变故部分，“她现在可是我明月公司的招牌艺人，一边上学一边直播，遇到的麻烦事很多，我这次回来也是要去帮她解决麻烦的。” “但以后总不能我每次都从山沟沟海湾湾旁边赶回来帮她解决，很多稍微有些暴力的事情，会需要你出面摆平，”晨左二坦诚说道，“工资一定会开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可以再找其他人。” “看不出来，你晨左二真是个富二代。”沈萱萱哈了一口热气在手心，想起在柠山一中时天天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一辆辆豪车丛中的那个少年，那时她以为他眼里满是羡慕和向往，现在想想，可能当时的他根本无感。 自嘲一笑，沈萱萱双目直视晨左二：“那我什么时候上班，晨……老板？雇佣未成年人工作，可是违法的。” “你情我愿，可不算违法，”晨左二听到沈萱萱答应下来，给她介绍了在陈宇那边打听到的、以及自己额外查找的关于“云内”内衣公司的一些背景资料，待得沈萱萱听完，他补充道，“这次你只要全程当我的助手，跟在我后面看就行，就当是实习，如何？” “没问题。”沈萱萱爽快答应，双手负后，向前走入夜色。 似是觉得今天过得分外开心，她向前又蹦跳了两步，紫色大衣起起落落，黑色发梢在风中飘荡，一如当初那只紫蝴蝶。 和沈萱萱对谈的事尘埃落地，晨左二抬头望天，少年事，少年时，冬来少年烂漫迟。 事情多起来，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小少年。 ———— 第二天，晨左二提着些水果到了曹阳租的出租房敲门。 临近正午，曹阳睡眼惺忪地给晨左二开门，抓抓自己那头本就爆炸的头发，打着哈欠说：“昨天不是说下午才来吗？” 晨左二环视曹阳房间，基本格局是二室一厅。房间简约，客厅用来吃饭和招呼客人，一个房间是媒体制作的专业工作室，还有一个房间是卧室。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看起来不如他头发那么凌乱。 晨左二飞速观察后，指着手表说道：“一点过了三分，严格意义来说现在算是下午了。” “行行行，那要不要个下午茶？或者咖啡？”曹阳进卫生间洗漱，指着客厅桌子上的橙汁说道，“这两种都没有，只有橙汁。” “橙汁就橙汁，”晨左二哭笑不得，把一大把增发利便的水果放下，给自己倒橙汁：“昨晚又赶工了？这么晚才起床。” 卫生间里传来曹阳洗漱时模糊的回应声：“白天要录素材跑单位，只能晚上剪视频做后期，昨晚熬到凌晨四点才把这周要交的工作做完，”曹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擦脸走出来，“好不容易今天休息，还摊上你这么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说吧，有什么事？”曹阳坐到晨左二对面，从晨左二带来的水果中翻找出一根香蕉，剥皮。 这几个月下来，曹阳和晨左二已经算很熟了。 不仅因为恶魔校园的拍摄，二人经常要交集，私下里两人对修行者世界的历史都有浓厚的兴趣，有共同话题。 学校里一些历史讲学老师说得好的课，晨二都会招呼曹阳一起来旁听。 曹阳也会给晨左二不时送去一些历史人物的野史小传，给晨左二的悠散时光补充文化养料。 曹阳还去0101宿舍吃过两次饭，顺便拍摄记录宿舍众人的生活状态。 记得那两次拍摄，秋杀最做作，将自己和邓烬的房间打扫得纤尘不染不说，还特意压低嗓音用磁性的声音说话，让裴二对他鄙夷不已。 晨左二也知道曹阳的住址，尽管ch媒体在柠高分布有专门安排给驻地员工的临时住所，但曹阳还是将自己在柠山市的住址告诉了晨左二。 毕竟两人现在是朋友。 “我一直有个疑问，”晨左二看曹阳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职务，竟然能说动自家媒体的领导，给我那个艺人公司开后门？” 曹阳两口解决香蕉回答：“现在是经理助理，但策划部和制作部我都有挂职，算是一人兼三职吧，天天忙的像只狗，但职责所在，我要在两年内将策划部和制作部的基本流程摸透。” “听这意思，你是两年内就要升到经理的位置了？”晨左二惊讶，据他和陈宇闲聊所知，在ch媒体做经理人员的，最年轻的都是而立之年，像曹阳这样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才二十四五岁，就能在ch媒体这个柠山巨头媒体公司得到这种程度的重用，怎么想都没道理。 “你不是也在半年内连破两段，到达初照六段了吗？”曹阳笑嘻嘻道，盛开的笑颜和爆炸头宛如一朵灿烂的向日葵，“所以说咱俩儿当初都赌对了，我因为拍这个综艺得到公司的重用，你也因为我帮衬着你的艺人公司，现在未成年就已经是个小老板了。” “就因为一个综艺，你的晋升之路就这么坦荡？”晨左二还是纳闷，不刨根问底不死心，“我真不相信。” “好吧，你这小子真不好忽悠，到底是不是真的才十六岁啊？”曹阳见晨左二那一脸狐疑的模样，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吧，总经理是我爸。” “……”晨左二默然。 当我晨左二没问过这个问题。 晨左二环视出租房：“那你怎么还住在出租屋里，扮猪吃虎吗？假装纯良，其实有钱有势？看不出来，你向日葵一脸淳朴的模样，内心还有这个癖好。” 曹阳叹口气：“你是不知道，我本来的工作意向就是ch媒体，但我爸告诉我，他在首都有几个好友，希望我在首都发展，能学到的东西更多。我不服气，拗着他回来了，他在ch人事看到我的简历之后，虽然让我过了面试，但之后连家都不让我回，说等我真的做到经理的位置，才有资格回去吃我妈做的菜。” “那你为什么回来呢？”晨左二好奇。 “柠山有我喜欢的姑娘，我不回来，在首都呆着，等别人把她娶走吗？”曹阳瞪圆双眼，“她现在在柠山一高做老师，具体我就不和你说了，你还是个孩子，也别多问了。” 晨左二明了，也识趣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然后晨左二认真地询问了在曹阳这个媒体人眼中，冉冉升起的艺人公司内部有哪些隐患，应该如何保持住现有的观众，以及作为ch公司旗下的直播平台之一会不会有利益上的摩擦等等，事无巨细，将陈宇现阶段遇到的问题，以及自己总结众多小型企业发展初期遇到的问题归纳了起来，将曹阳问了个头皮发麻。 但曹阳的媒体人素质很是过硬，基本解决了大部分难题，如何创造公司环境内的职业氛围，主播如何通过镜头拉近和观众的关系，让他们成为公司的铁杆粉丝，等等，方法不一而足，晨左二一一耐心记下。 两人一问一答，从阳光直射聊到西斜，晨左二才住了嘴。 昨日是沈萱萱烦他，今天是他烦曹阳。 这种学习新知识的感觉，很好。 “所以目前我这个小公司应该做的，是将员工的福利稳步提升到中等水平偏上，吸引更多高质量的新人主播入驻，在处理好与ch媒体关系的前提下尽量给观众发放福利，如抽奖或现场互动之类的活动？” “没错，宁愿这个阶段亏钱，也不能省钱，”曹阳点头道，“现在花钱攒人脉，今后人脉为你赚钱。” “大致清楚了。”晨左二将记了五六页的小楷笔记左右翻查漏洞，确认没有问题后，马上站起身来，“行了，我这个未成年还有个公司要去管，就不留在你这吃晚饭了，撤了。” 曹阳向日葵脸一抬：“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你在这吃饭，还有，把你这夹在水果里的一万块钱带走！” “看你桌上的泡面盒子，估计你爸现在不给你生活费了吧？一万块就当我替艺人公司给的咨询费，拿去吃两顿好的，”晨左二已经走到了门外，从门后探出个脑袋来道，“顺便去理发店养养你这头向日葵一样的头发，自己摸摸看，发尾都枯了。” “哇呀呀，混蛋！滚滚滚！”曹阳被说到痛处，将拖鞋甩出去，被晨左二反手关门挡掉，门外顿时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曹阳咧嘴一笑，听着门外脚步声走远。 他就喜欢晨左二这小子做事不拖泥带水的风格，客套话也说，但极少。有问题就直奔正题，不跟你绕圈子打马虎眼，还得让你慢慢去悟意思。 这小子还有一点好，就是会察言观色。自己老爸确实没给生活费，最近房租水电加要送给喜欢姑娘的小礼物，正好需要用到钱。 曹阳又拿起一根香蕉，去捡掉在门旁的拖鞋，突然视线被放在门边的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中，是两个兴高采烈的少年正面对着镜头傻笑。 一人顶着还没那么爆炸的爆炸头，举着一座奖杯，另一人正在扶金丝眼镜的镜框，露出八颗羞怯的牙，搂着爆炸头的肩。 这是他和师兄一起参加一个校园比赛获得一等奖时，被一个工作人员抓拍到的。 曹阳觉得好看，就找这名工作人员要了这张照片，裱了起来。 曹阳叹了口气，记得那年他大二，陈铭大三。 ———— 夜晚，晨左二回到家中，到点在训练房锻炼，保持每天修行强度。 打开门便看到裴二正猛锤合金假人，拳套和金属碰撞，砰砰作响。若是郑修在这里，估计会说哇塞我心爱的姑娘揍铁都能揍得这么英姿勃发。 晨左二听着耳朵里传来的规律性“咚咚”声，问道：“怎么了？裴姨的事没查清，生闷气呢？” 裴二深蹲，跳起侧踢，猛击合金假人面部收尾，将汗巾一扯，胡乱擦了两把汗，坐在休息凳上。 “弄明白了，就是有点儿憋屈，”裴二呼呼喘着粗气，“隔壁王大爷最近被他女儿催婚，找了个老伴，对我妈爱答不理了。” “什么？”晨左二惊诧，“王大爷没跟他女儿说和裴姨对上眼了？” “根本没这回事，我妈单相思而已，”裴二说，“这才让我生气。我妈本来就知道王大爷跟她就只是牌友的关系，但架不住感觉来了，她不想放弃王大爷。所以暑假去旅游，我妈硬拉着王大爷去了，就想讨个近乎。但前几天王大爷过来摊牌，我妈才知道人家有老伴了，这才接受现实。” “王大爷怎么说？”晨左二问。 “王大爷说让裴姨以后别喊他去打麻将了，怕他新找的老伴误会，”裴二无奈道，“我妈最近就一直发呆，都两三天了，这可怎么办啊。你说这里面，到底谁错了呢？我想不通。” “没人错，”晨左二安慰裴二道，“感情这东西吧，初遇的时候很美好，一旦陷进去就不可自拔了。跟年龄没关系。” 其实晨左二一点也没懂这句话的涵义。 这只是从他书上看来的一句话而已。 好在裴二被唬住了。 “那我妈怎么办？食不言寝不语的，我有点害怕，”裴二龇牙，这个对万事都不怎么害怕的少女遇到自己亲妈的问题真的头疼了，“我总不能过去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妈你别伤心了，像王大爷这样的大爷世界上多得是，咱不在一根歪脖树上吊死？”裴二再叹气，“这是安慰自己亲妈该说的话吗？” “不妨和你裴姨谈谈吧，帮她解开这个心结，”晨左二挠挠下巴，“我来起头。” 裴二看向晨左二：“你有主意？” 晨左二道：“试试看吧。” 随后两人密谋。 晚饭后。 晨左二趁裴姨收拾碗筷期间，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裴姨，最近怎么都不出去打麻将了？我记得以前都是准点出门的呀？” 裴姨端碗的动作顿了顿，笑笑：“最近发现打牌没什么意思，还是炒菜好玩，这几天新学了不少烧菜的技巧，明天给少爷做点不一样的。” 竟然滴水不漏，可以啊裴姨。 晨左二心中暗道高手高手，试图再次寻找突破口：“那天碰巧遇到隔壁王大爷，好像身边跟着个年纪相仿，气质不俗的女阿姨。看他最近都不怎么去老年活动室了，裴姨，是不是你牌品太差，王大爷受不了，另找了个牌友？” “没有的事，我牌品好的咧！”裴姨被质疑牌品那是不能忍，将真心话顺嘴而出，“老王么人是挺好的，就是禁不住美**惑，还禁不住压力，被女儿逼一逼，被那女人稍稍勾引一下，马上就不理我，投入温柔乡去了。” “别说打牌，现在我门都不愿意出，出门看到他们，我眼睛都疼！”裴姨气哼哼说道。 “妈，到底怎么回事？”裴二在这个时候适时问道。 “哎，这个事儿吧说来话长。”看着女儿担心的眼神，裴姨心中一软，长叹一口气，用擦巾擦了擦手，把裴二暗中打探的事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当然，嘴硬得不肯提自己对王大爷是单相思。 “妈没事，就是王大爷有点像你爸年轻时候的样子，”裴姨眼神有些微缅怀，“你爸追我的时候，人还是很好的，当时的他长得也好看，没有酗酒，不喜欢拿棍子打人。” “妈只需要点时间好好静静，打牌……再找个牌友就好啦，”裴姨说完一大堆发牢骚的话后，习惯性又咕哝了自己女儿两句，便又回到厨房忙里忙外。 在餐桌上坐着的晨左二和裴二对视一眼，晨左二小声问道：“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以前裴姨是怎么样的呢，也没听说过裴姨以前的生活。” “你不知道，我就知道？”裴二翻了个白眼，疯狂抓头发，“我对我那个爸爸印象模糊得很。” “原来我以为裴姨的心结是王大爷，没想到王大爷只是个感情宿主，根源在你爸身上，这千里之外的，难处理啊。”晨左二皱眉头。 “我再和她聊聊吧，”裴二也是难得忧愁起来，“了解一下我妈风姿绰约的当年，还有我那个负心汉老爸。” “打听到什么就和我说。”晨左二喝可乐，起身离桌。 上一辈的事情，错综复杂。 自己爸妈，裴姨丈夫。 那个年代，怎么就这么多故事呢？ 晨左二头疼得如裴二那般抓脑袋。 ———— 晨左二回到柠山市的第三天早晨，陈宇才在公司门前里等到他。 “哟，来就来嘛，怎么还带着这么大一位美女？”陈宇那张自称减掉十六斤的脸看起来和三个月前没有多大的区别，此刻他从艺人公司的门口迎出，假意迎上晨左二，实则眼神从沈萱萱身上就没下来过。 “怎么，你把沈萱萱泡到了？”陈宇扯过晨左二肩膀开始猴急，“好啊你个晨左二，几个月前在宴会上叫我不要打沈萱萱的主意，原来是想自己动手！”这一刻，陈宇头一次感觉自己不怕晨左二了，揪住他就要来一场男人对决。 从莫名其妙到知道陈宇误会，饶是晨左二也花了几秒的时间。 晨左二哭笑不得：“沈萱萱是我请来艺人公司的实习保镖，以后会负责姬文月的安保问题，”说着大大方方地指向沈萱萱道，“最好尽快找一些经验老到的保安团队，让她跟着学些专业知识，顺嘴说一句，她现在一个人撂倒两个壮汉没有任何问题，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萱萱今天换了一条七分的长褶裙，裙下是裹着黑色打底裤仍纤细动人的小腿，配一双黑色高帮中筒靴，整个人看起来御姐气十足。 “陈宇，你好啊，”沈萱萱笑容灿烂地伸出右手和陈宇相握，“今天起，我就是艺人公司的员工了，多多关照啊。” “得，咱们公司又多出一个未成年。”陈宇咧嘴笑，和沈萱萱握手。 刚才他也不是真的生晨左二的气，他早已经意识到当初的自己很幼稚，加上这段时间遇到的美女实在太多，性格气质又各有千秋，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历尽千帆的老胖子了。 本着已经“长大”的心，陈宇竟然顺嘴还开了句玩笑。 晨左二对他刮目相看，这几个月来的锻炼，胖子长大不少啊。 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了。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进入公司大门。 艺人公司的办公室是租赁在柠山市市区和郊区交界的一幢写字楼，整栋楼除了艺人公司之外，还有房产销售、移动手机售卖以及茶叶地推等杂七杂八的部门，艺人公司坐落在第六层，租赁了所有房间共计十八间。 其中有几间是会议室或堆放器材的闲置，几间改造成了录音棚。当然，也不是说艺人公司只有不到是个房间，便只有不到十名主播，只是说在公司进行专业培训，等主播各自积攒到一定人气之后，可以在宿舍或者家中直播。 目前艺人公司旗下的主播已经有上百人，主打是多才多艺的小鲜肉帅哥，和声音甜美有唱功的美少女。 其他直播内容当然也做，但都只是少数，公司也仅处于尝试阶段,毕竟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稳定，主做一方面的直播，对于小企业来说，可以减少财力分散，避免失误。 晨左二和沈萱萱来时还不到八点，公司的员工也还没到打卡上班的时候。 晨左二便坐在会议室的主坐上等，他摸着红漆木桌子，心中泛起一股不真实感。 前两天还是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现在就成了可以训斥别人的老板？ 第四十五章 我是你的风帆 晨左二低头看表，七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艺人公司的员工们就需要在公司门前打卡上班。 趁着还有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陈宇再次向晨左二介绍了员工们的性格特点和各自才艺优势，还将一本自制的艺人优劣评点图鉴放在晨左二身前。 图鉴大致从四个方面对直播员工进行评价，分别是相貌、才艺、人品和学历。 稍微翻查图鉴，晨左二对公司的优秀艺人便已了然于心。 除了姬文月之外，还有两个艺人名气很高。 一人是一名十九岁的男生，刚考上华夏戏剧学院，有很强的表演能力，在直播间可以在各种性格中自由转换，女观众被迷得神魂颠倒者不在少数。他在华夏戏剧学院校园时会保持准时，但随心的直播，加之性格真诚开朗大方，他的粉丝很快暴涨，还被粉丝亲切地称作“疯子”。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二十六岁的女性，在一家直播公司工作了四年，却被老板克扣大部分薪水，一怒之下辞职不干，被艺人公司的真诚和透明的福利待遇打动，便留在了艺人。凭借原先积攒的铁杆粉丝和自成一派的直播风格，逐渐有成为公司一姐的势头。 艺人公司当然也不是业余的，这些珠玉不可能让他们蒙尘。 晨左二高薪请的工作团队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会根据艺人的特点，去强化、引导甚至设计此员工的独特性，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人设”。 在相貌、才艺、人品、学历四个方面越出众的主播，艺人公司专业团队投资的成本也就越高。 晨左二和陈宇没少聊公司的事，所以对公司的操作模式并不陌生。 但晨左二可没打算在员工面前表示自己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 所以晨左二在对图鉴进行品评之前，和陈宇道：“今天你是老板，我是一名来应聘艺人公司网络安全的小员工。” 见晨左二竟然要隐瞒身份，陈宇不解：“为什么？” 晨左二笑：“做这份图鉴的人作为上层，总结总有局限，我能有个身份下到基层和他们相处，更有利于评判，”顿了顿又说道，“放心，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经过你精心考核过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会挑选部分人进行考核，也算考量一下你的眼光了。” 陈宇点点头，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而且晨左二是老板，适量的考量也是应该。 于是陈宇转头看沈萱萱：“那沈萱萱的身份？” “她的身份不用遮掩，”晨左二直白道,“公司保安。” 陈宇见沈萱萱浑然不介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行。” 剩下的时间晨左二翻看图鉴。 看着在艺人公司两位名气很大的主播图鉴数据，晨左二笑：“疯子和一姐这两人都这么强了，姬文月还能排在第一？” “她的特点不在学历或者相貌上，在气质，其他人很难超越，”陈宇实话实说，“观众买账得很。我也看得出来，姬文月这几个月的直播下来，从最开始和观众聊天的紧张变成放松，她适应得很快。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天生适合干这一行，没少在底下向我夸你，说你慧眼识珠。” “那就太好了。”晨左二笑，艺人公司有专业的造型师，真不知道现在姬文月被改造成了什么样，有没有点明星主播的样子？ 沈萱萱坐在晨左二边上，观察布置得干净整洁的艺人公司，转头看晨左二微笑的侧脸，沉默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时间临近八点，晨左二起身离席，陈宇坐到主位。 今天不仅是晨左二来视察公司的日子，也是艺人公司晨会的日子。 晨左二坐在会议室的角落，和沈萱萱并肩。许多进门的员工们看向二人时，晨左二还腼腆地笑笑，沈萱萱则就干脆无视各种目光。 姬文月来得很早，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二人，刚要打招呼，晨左二赶紧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噤声。 姬文月笑笑点头，坐到会议室。 晨左二看姬文月，心中暗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 姬文月的长辫马尾垂放了下来，一身休闲衬衣配格子大衣，整个人显得成熟了些。 沈萱萱则翘着二郎腿，安静地观察进屋的男男女女。 随着陆陆续续员工们到场，陈宇开始就公司的一些存在问题进行讨论解决。最后介绍坐在角落里的晨左二。 “这是我们新招的网络安全员，叫晨左二，大家认识一下，今后电脑出现故障或者网络问题都可以找他。”陈宇一本正经地介绍，看姬文月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神。 姬文月了然，主动站起身哪来打招呼道：“你好，网络安全员。” 晨左二憋笑，隔空挥手使坏道：“你好，是姬文月吗，我经常看你直播，你唱的歌超好听，”然后故作腼腆，又说，“我对电脑挺了解的，今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比如网络黑客攻击或者大量水军刷屏等等，我尽量帮大家解决。” 艺人公司暂时还只算是个小型公司，没有几百号人那么繁冗的系统体质，所以今天在会议室开会的三十多人就已是艺人公司的全部在职员工，大家看着晨左二，大部分人脸上还是流露出些许善意。 “他旁边这位女生，是今日一同前来应聘的保安，负责保障公司内部的安全问题，当然，很快公司就会有专业的安保团队了。”陈宇接着介绍沈萱萱，顺便提了提方才在会议时提到的公司招收保安队的章程。 但他说的这句话却让众人感到惊讶。 “这姑娘，是保安？”公司一名女主播看着满脸胶原蛋白，一脸稚气未脱的沈萱萱诧异，“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忙糊涂了？那叫晨左二的男生才是保安吧？你该不会把他们的身份颠倒了吧？” 私下里，陈宇和员工们的关系不错，所以这名女性这么说话没什么顾忌。 陈宇也没在意她说自己糊涂，笑道：“晓春，你没听错，男生是安全员，这个漂亮小姑娘是保安。” “她要是只能做保安，那我还是去饭店洗碗吧，还做什么主播？”名叫晓春的女性也是率直，啧啧道，“老板，你就白瞎了这么好的颜值？这姑娘好好培养一下随便就能火呀！” 陈宇无奈，只能瞎编道：“我也想，但这姑娘就只想当保安，我也没办法。” 见陈宇有些下不来台，沈萱萱明白该自己出场了，站起身来道：“我对镜头过敏，干不来直播这行，打架比较擅长。” “好吧，”晓春看沈萱萱高冷的眼神不禁有些发憷，这姑娘看起来虽然瘦弱，但确实像是一言不合杀气便腾腾而起的模样，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可转头看晨左二时又皱起了眉头，“可这位晨左二……同学，你还穿着校服呢，真对电脑很了解？”晓春转头看陈宇，“老板？” 陈宇答：“晨左二跟我一样，现在还在上高中，但小时得过全国计算机技能考核大赛的冠军，技能上没有任何问题。”内心叹口气，晓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直口快。他只好转头看晨左二，给了个眼神让他自由发挥。 晨左二心中有数，腼腆答：“承蒙老板厚爱，给我这个机会。” 晓春撇撇嘴：“老板招收员工，年龄也都太小了点吧。” 晓春的开头引来了众人的兴趣，在艺人公司排名第二的疯子突然道：“晨左二，你的年纪怕是比我还小吧，现在几岁？” 晨左二想了想，如实答道：“今年十六。” “和姬文月一样大，”疯子啧啧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冒出来，我一个十九岁的都觉着自己老了。” “你觉得自己老了，那我呢？”一姐终于发话了，但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比你还大七岁呢，比这个晨左二小朋友差不多大十岁，他该叫我什么，阿姨吗？” 众人听一姐自黑，纷纷笑了起来。 晨左二眯起眼睛，也跟着众人笑了起来。 这样的环境，挺好。 ———— 算不得多高效的会议很快结束，众人散去。 晨左二和沈萱萱偷偷来到姬文月的直播房间，此时姬文月正在检查房间物品调试直播设备，直播还未正式开始。 晨左二找了个粉色的hellokitty凳子坐下，道：“放头发下来挺好看的，像学姐了。” “少调侃我，”姬文月见晨左二进门，也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陈宇都跟你说了？” “说了，”晨左二拿过一只海贼王公仔，揉捏两下，“但事情的详情，我还是想听你说说。” 姬文月望向站在门旁的沈萱萱，疑惑问：“那沈萱萱……” “她今后是你的经纪人兼保安，和我一起帮你解决这次的事，”晨左二看姬文月，突然天马行空道，“还记得几个月之前那场聚会上，你唱的那首梦想世界吗？” 听晨左二这么说，姬文月先是和沈萱萱点头致意，随后低垂眼睑笑：“当然记得，这首歌在音乐排行榜上现在还挂着，不过歌挺出名，人没出名，”姬文月开心道，“但这样已经很足够了，有人听我唱歌就很好。” 晨左二道：“我喜欢这一句：天是海的彼岸，你是谁的风帆。” 姬文月问：“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和沈萱萱，不，我们整个艺人公司，都是你的风帆，”晨左二嘴角微笑，“不管他程耳是什么大浪巨浪，都不能打翻你这艘驶向梦想彼岸的船。” 第四十六章 实习过半 “上了高中，难道就只学会了说好话给女孩子听？”姬文月笑道，“你老实交代，你俩儿是不是在一起了？” 沈萱萱瞥了晨左二一眼：“他这么个大修行者，现在还是我老板，我可高攀不起。” 晨左二苦笑说道：“怎么你们两个人想的都一样啊，都认为我和其中一个在一起了？” 姬文月不解问：“谁和谁想的一样，你和谁在一起了？” “没什么，”晨左二赶紧闭嘴，“咱们谈正事吧。” “是这样的，”姬文月收起笑脸，叹了口气，“这个最近骚扰我的人叫程耳，是‘云内’内衣公司的总经理，现在三十出头，平时喜欢唱歌，还酷爱看女生直播。那天看到我的直播之后，又恰好看到了艺人公司正在寻找合作伙伴的公告，就主动联系了我，和我谈合作条件。” “我心想，我的直播能够吸引观众为公司带来利益，何乐不为？但我真的不懂怎么和别人谈生意，就把联系方式推给了陈宇，”姬文月说，“刚开始还很正常，可当他摸清艺人公司最近迫切寻找合作伙伴的现状之后，本来协商好的条件便开始变质了。” “陈宇和我说了，程耳一直在增加额外条件，后面甚至指名道姓让你来帮助宣传，”晨左二嗤笑一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明月公司会继续增值，他程耳和业内众人彼此招呼两声就能将我们公司的市值杀下去？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 “难道说，陈宇最近去谈的一些公司都收到了程耳的招呼，才故意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姬文月一点就透，恍然大悟道，“可这可能性有点低吧？” “不低，”晨左二淡淡说，“通过和前几天打电话和陈宇的聊天，我发现他寻找的合作伙伴都是有人给的‘推荐’，当然了，现阶段，我们在柠山市没有任何名声，没有任何背景，自然没有任何渠道去和生意圈的人产生交际，自然而然导致我们信息堵塞，陈宇找不到合作伙伴也是正常的，只能接受这个人的推荐。” “所以最开始，程耳就主动联系了陈宇，做这个‘推荐人’，还主动提出要给一笔可观的赞助费用，条件还不算严苛。秉着货比三家的想法，陈宇当时没急着答应，而是选择了继续寻找合作伙伴，这时候程耳便顺水推舟，表现出大方的模样，给出一些他早有准备的，以云端科技担保的、靠谱的公司。” 晨左二说：“于是循环链就开始了，一家公司推荐到另一家公司，给的条件千奇百怪，承诺的资金也越来越少，慢慢磨砺陈宇的耐性。陈宇就如同撞在了蜘蛛网上的昆虫，任他怎么一家一家找过去，都不会获得好的结果，最后会发现程耳给的条件才是最好的，程耳这时再顺势施压，掌控火候。陈宇到头来就只能一点一点接受被压榨的条件。最后收网的人还是程耳的云内公司。” 姬文月悚然，苦笑道：“这，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才好，如果你分析的都是对的，那这家云内公司，这个程耳，未免有点可怕。” “这都是正常的商业手段，不算什么，”晨左二笑笑，“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也只是根据读的书做的猜测，初中时补了很多课才知道这么些商业案例。为什么说入行的菜鸟容易被欺负，就是这个道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宇很努力是没错，但是难免不能客观跳出来看待这个局。” “那你打算怎么办？”姬文月问道，“如你所说，既然业内人士都受到了这个云内公司的招呼，我们艺人应该如何破局？” “这得分两步走了。”晨左二揉揉下巴，看沈萱萱，“介不介意稍稍牺牲一点美色？” “当然介意！”沈萱萱没好气道，“我可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你要不要这么丧尽天良？” 晨左二挠头：“你听我说。” “程耳既然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要和姬文月打上招呼攀上关系，说明本人肯定不是个正派人士，说不定就是个久经花丛的老色狼，想要把姬文月当养成游戏一样培养，”晨左二说着，见姬文月在一边打了个寒战，笑着摆摆手，“这个观点当然是我先入为主，但根据性格测写，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我需要设个简单的局取证，正好沈萱萱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小美人，可以借用一番。是这样的……” 晨左二悄悄和沈萱萱说了这个局的细节和需要沈萱萱出力的地方，沈萱萱这才面色和缓地点头。 “刚才你说要分两步走，第一步是用沈萱萱吸引火力，取证以完成程耳此人的性格测写，那第二步又该怎么做？”姬文月听晨左二分析得头头是道，很感兴趣问道。 “如果第一步成功，那么第二步顺势就可以利用程耳此人贪恋美色破局。翻翻他的银行账户，检查一下他的酒店会员，有无高额消费支出，这些关于互联网的东西我还算熟悉，而且我有个朋友，非常熟悉，我要是搞不定，还有他，”晨左二说到这里，想起了学校里非裴二不追的郑修，“将这些资料投递到他董事会的邮箱，或是‘不经意’放到他在公司的竞争对手手里，相信他到时只会自顾不暇，也没那个资本和闲心，来和我们艺人公司玩花样了。” “这叫……围魏救赵？”姬文月算是听明白了。 “算是，更算是……釜底抽薪，”晨左二以拳击掌站起身来，“真正的计划，等看到这个程耳再说吧，能成为云内科技的董事长，就算他家世背景好到不行，肯定也需要一定的实力，不能小觑，说不定人家扮猪吃虎呢。” “什么时候出发？”沈萱萱清楚自己的工作后问道，“我还得回去换身校服？” “中午在艺人公司集合吧，到时候把给姬文月定的专车开来，”晨左二想了想，转头对姬文月道，“下半年的直播还要照常，但是你的重心要往音乐专业方面靠拢啦，到时候少不了参加各种活动。有主办方邀请就去，建议先从柠山本市开始，我订了辆大众在4s店放着，便宜是便宜了点，但咱们公司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能满足你在柠山市跑就行，明天下播后你可以去那家店看看。” 晨左二用手机将店面位置和车辆的相关信息发给姬文月：“明天让疯子陪你去提车，他成年了，也有驾照，而且直播地点又不固定，刚好适合给你做长期司机。你明天好好看看那车，要是不满意再跟我说。” 说着晨左二微微一笑，关上姬文月的房间门。 姬文月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 事无巨细，全无遗漏。 现在的晨左二，竟然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 姬文月暗想，像晨左二这样的人，作为他的敌人，恐怕会寝食难安吧？ 那么程耳的事，好像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交给晨左二，放心得很。 ———— 中午，沈萱萱换了柠山一中的校服。 少女这半年身子长开了些许，校服显得有些短。 晨左二没换衣裳，他本来穿的就是校服。趁着中午他去附近新开的美食街吃了一圈，反正计划第一步的主角也不是他，是沈萱萱。 去往云内公司的出租车上。 晨左二突然转头问沈萱萱道：“咱们坐上这辆出租车，你的实习也算是过去一半了，有什么收获或者感慨么？” 沈萱萱向下拉了拉露出些微雪白肌肤的校服上衣，思考了良久，谨慎地答道：“有。” “说说看。”晨左二似笑非笑道，心中暗爽，他终于也能教别人一点东西了。 “虽然今早在公司时陈宇给我的介绍是艺人公司的保安，然而实际上我只用负责姬文月一个人的安全对吧？我只是她的专职保镖，负责姬文月的安全。其他任何人，包括陈宇，都不该我管。你要我认清自己的工作职责，不要擅离职守或者多管闲事，对吧？”沈萱萱说出第一点。 晨左二点点头：“我可没说出这么多引申意义，都是你自己想的啊。但是你说的确实都对……其他人的安全保障不用担心，公司会招收退伍军人或者体格健壮者充当保安，但不会再有修行者，你是唯一一个修行者，而且是女孩子，她有些小秘密小想法可以和你说，有你在，我才能对姬文月放心。” “我虽然从来没伺候过人，不过我确实需要这份工作来为我的修行路铺垫，再说，你给的工资很高，”沈萱萱点头，表示对晨左二的这个安排从头到尾都不介意，但她突然反问了晨左二一句：“几个月前，你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一幕，所以才把那个蓝色觉醒石送给我？” 晨左二抓抓脑袋，尴尬一笑，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收获？” 见晨左二不准备正面回答自己，沈萱萱心中已有答案，于是继续说道：“有，第二点，刚才在姬文月房间你分析的那些东西，不仅是和姬文月说的，应该也是说给我听的吧？” “根据蛛丝马迹判断恶意来源，用最坏的可能来猜测与姬文月相处的人，一切要多想多思考，”沈萱萱总结那段对话对自己的益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回到尽职尽责这四个字上了。”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实习成绩的话，我会打一百分。”晨左二轻轻拍手掌，转头看向窗外，“可惜实习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个瞬息万变的实战。” 沈萱萱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第四十七章 演戏 “今天你是要应聘程耳的秘书，”晨左二和沈萱萱下车，看着眼前的云内科技公司道，“这个程耳最喜欢换的就是秘书。” 沈萱萱扯了扯校服：“我穿这身去应聘，能行吗？” “相信我，你这种口味的他肯定喜欢。”晨左二神秘地笑笑，将录音笔和微型摄像仪器准备好。 摆弄着手上的小型仪器，晨左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苦笑着摇摇头，摒除这种想法，反复确认了确实不会将沈萱萱置于险地，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走入公司。 云内科技的产品在整个柠山市比较出名，在其他省市则名声稍逊，因为专做内衣舒适度，科技含量并不高，云端科技总部也没有投资非常多的资金来进行研发，所以虽然云内科技美其名曰是云端科技的子公司，但其实和平常的二流公司没甚区别。 一楼大厅前台小姐径直向两个中学生走来，看起来福利待遇不错的云内科技似乎将这些前台小姐都给养成了没有好脸色的服务人员，只听她迎面而来便是挥手赶人的言语：“两位小朋友，这里可不是商城，想要逛街的话要出门右转，那里是。” 晨左二微微一笑，将早就编好的身份亮相：“你好，我是董事长秘书——沈菁的弟弟，叫沈左二，我放了寒假，今天再来看看姐姐，给她送午餐便当。”说着将放在手提袋里的便当亮了出来给前台看了看。 “菁菁的弟弟？”前台小姐听到“董事长”这三个字就头大，她虽然是基层员工，但对自家董事长混迹花丛的小道消息早有耳闻。咋一看去这小孩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就相信了几分，“但公司规定，不能随便让你上去，你可以把便当放在这，或者让菁菁下来取。” “这可怎么办呐？”沈萱萱小声道，“出师未捷身先死？程耳的面没见着，咱们连公司前台这关都过不去。” “我可以在这里呆着，但这个姑娘是我姐姐推荐来应聘董事长秘书的沈萱萱，也是我同学，她总能上去吧？”晨左二吓唬前台，“定的应试时间是下午两点，这都一点五十了……待会要是迟到就难办了。” 前台小姐迟疑了会儿，看沈萱萱问晨左二：“她是你……大学同学？” “高中的，还是个路痴，”晨左二回答，“前台姐姐你行行好，让我给她领路，董事长办公室我熟，之前我都是晚班来给姐姐送饭，所以前台姐姐你没见过我。” 前台小姐摇了摇头，却不是拒绝。她在心底默默哀叹，自家董事长到底是什么禽兽，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不放过，挥手道：“那你们赶紧上去吧，面试要紧，真出了事我担待不起。”心底暗暗想到今天晚餐时，一定要将这件事给自己在公司的好姐妹添油加醋地说上一说。 要让诸位姐妹不要因为董事长的钱财和蜜嘴着了当，这家伙连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都在打着思量呢。 前台放行，两人顺利进入电梯，随着电梯攀升，沈萱萱转头问晨左二：“为什么对那人实话实说？” “我们编的故事要有八分真，两分假，这样那两分假才会被无知之人相信为真相，”晨左二看着电梯爬升的数字道，“这个小小的谎言会借由这个前台小姐之口传遍整个云内公司，如果程耳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流言蜚语自然戛然而止，可若是他确实是个花花公子，那这个小小的谎言会膨胀，最后引爆，把程耳炸个明明白白。” “明白了，所以你花了点时间和前台小姐费这个唇舌。”沈萱萱不再看晨左二，整理着装。 一点就透，晨左二感叹沈萱萱变聪明了太多。 两人走出电梯，很顺利地来到程耳的办公室门口敲门。 “进。”屋内程耳答。 两人便信步走进。 沈萱萱开门见山：“董事长您好，我是来应聘秘书的沈萱萱，我们定的面试时间是两点。” 程耳推了推眼角的金丝眼镜：“我记得的。”看到沈萱萱后双眼精光一闪，嘴角向上微翘道，“你看起来年纪很小，今年多大？” “十六。”沈萱萱坐怀不乱答。 她可从晨左二那儿了解到，越是矜持的女生，越会得到男生的注意。特别是男女之间存在上下级差异时，处于下位的女性依然冷淡，那么处于上位的男性很有可能对女性其产生注意。 接下来程耳掌控火候，又是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沈萱萱都不卑不亢地应答，没有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高位人时的拘谨感。 晨左二自进了办公室就被当做透明人一般无视了，他也无所谓，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程耳的面部神态，还用眼角余光飞快环视周围的***件摆放。 性格测写要从当事人的方方面面入手，晨左二要尽量保证自己测写的准确性。 桌上还有新插的玫瑰花，书架上顺手的位置放有几本封面尺度颇大的写真，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女子香水味。 晨左二已经可以大概确定他的推测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直接来我办公室应聘，而没有经过人事部门吗？”程耳面上当然没那个眼观八方的眼神去盯着晨左二，他此刻挂着还算礼貌的微笑问沈萱萱道，“我们公司是一个分工明确，职责鲜明的公司，一般情况都要经过人事部面试才有资格来到我这里。” 沈萱萱平淡的表情佯装失措，透露出些许未经世事的本真少女模样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面试过，今天是我第一次出来工作，我甚至不知道面试还要经过人事部门。” “我就想在寒假赚一些钱补贴家用……基本的办公软件我都会操作的，您可以考我，如果考完之后，您觉得我还可以的话，做完寒假的这两个月，开学之后还可以再这里继续上夜班，”沈萱萱态度诚恳，“还是说您觉得我需要去人事部门再面试一次？” “不不不，”程耳笑着摆摆手，有点心动，前几天他听说面试的姑娘是个高中就读的女学生就很期待，现在见到沈萱萱，形象气质样貌完全吻合、甚至超过程耳的预期。 这种口味的我还没尝试过。 程耳内心窃喜，但也在飞快地思量怎么通过法律的漏洞让这个沈萱萱名正言顺地来自己公司上班，又怎么让她在前期拿到让她满意的报酬，将她捆在自己的云内。 沈萱萱见程耳思考，向后转头看向晨左二。 晨左二藏在身手的右手伸出，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示意目前为止发挥出色。 沈萱萱微微一笑。 沈萱萱这明媚的一笑让程耳惊醒过来，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在综合考量你的条件，来我们公司应聘的文职人员非常多，尤其是秘书。现在你应聘的还是我的秘书，公司都是一个一个人员亲自面试审查过来的，虽然不经过人事部门，但我的审核非常严格，比人事部门要严格两倍左右。我需要综合很多因素，所以刚才在思考，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的。”沈萱萱答，连她都看出了程耳这家伙实则是在欲迎还拒地说鬼话，但嘴角还是要保持微笑。 晨左二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心里是哭笑不得，他很好奇，待会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这个程耳会怎么对他。 沈萱萱刚才那一下回头也吸引了程耳的注意，他总算是注意到了站在门边安安静静还穿着校服的晨左二，望着他问道：“小伙子你是？” “董事长你好，我叫沈左二，是沈萱萱的男朋友，今天陪她来面试的，希望您能给她这次宝贵的机会！”晨左二演技爆发，此刻忸怩红着脸道，“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她也很有能力，虽然年纪还小，没有那些姐姐们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她接受和学习能力特别强！” 听了晨左二一番话，程耳对“男朋友”这几个字感到刺痛之余，还分析出了关于沈萱萱的一些信息。 应该是家庭受到了一些突然的变故需要用钱，早熟的少女看到忙碌的家长为家庭掏心掏肺，想要做些什么帮助家庭度过难关，正好自己又有这方面的相关能力，所以才来到薪资很高的云内科技应聘董事长秘书。 程耳甚至能看到沈萱萱家中年迈的父母在贫困的家中相互扶持的情景。 那么面前这个性格清冷，语气淡漠但内心应当炙热的女孩，有目前的表现，也是理所应当了。 晨左二看着程耳那一刹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上当了。 他们的表演留了点白，给程耳去猜。 结果这家伙真就去猜了。 程耳是万万没想到，阅人无数的职场精英花丛圣手，今天其实被两个十六岁的年轻人算在手里。 然后程耳的思绪回到“男朋友”三个字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晨左二，持着过来人的身份，怀着语重心长的语调对沈萱萱说，甚至根本没有考虑晨左二的感受：“年纪轻轻的就谈恋爱了啊，这样真不好。很抱歉地告诉你，沈萱萱小姐，我们云内科技董事长秘书的这份工作呢，是不能有男朋友的，因为这份工作需要经常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保持良好的公司形象。” “男朋友会是这份工作的累赘。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实在是公司需要。现在看来，你要做个选择了，是把时间给公司，我也会马上跟你签订优质的福利协议，”程耳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书，说道，“还是选择放弃，回到校园和你这位小男友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毕竟公司可不是来玩的，沈小姐……好好考虑。”程耳将协议推到沈萱萱面前，玩味地看着沈萱萱的男朋友“沈左二”，享受这种将一切情况发展握在手中的快感。 养成游戏加挖墙脚，简直是双倍的快感。 程耳就差没笑出声来，心中暗想，对沈萱萱玩弄于鼓掌的心态之余，还有对那名气主播姬文月的势在必得。 我全都要。 第四十八章 摊牌 沈萱萱实在受不了程耳那副将笑未笑的烦人表情，轻轻转头看晨左二。 晨左二向她点点头，示意测验可以到此结束，对程耳的性格侧写已经完成。 结果表明，这家伙果然是个老色胚。 那就摊牌好了。 沈萱萱起身准备离席，看也没看这位在云内公司内位高权重的董事长一眼。淡漠的眼神由假装变成了自然。 程耳不经意看到沈萱萱的眼神，竟然心底一个激灵，嘴角一裂勉强笑道：“沈小姐，你真的决定好了？董事长秘书的工资水平一个月就能支撑你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程总，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没什么意思，”晨左二终于能卸掉假装得很辛苦的羞怯高中生外表，放轻松道，“我不叫沈左二，本名叫晨左二，这个姑娘也不是我女朋友，更不是来应聘你禁脔秘书的。” “你胡说什么，什么禁脔秘书？”程耳斥责道，“让你旁观这次面试是看在沈小姐的面子上，我劝你别恼羞成怒，别因为自己青春年少的私欲，毁了人家沈小姐的前程，在这里胡编乱造地讲气话。” 听程耳兀自辩白，晨左二噗嗤一笑。 “这样吧程总，我换个说法，我是艺人直播公司的……员工，今天和沈萱萱来云内，是来和您摊牌的，不是来玩什么过家家的角色扮演游戏。” “什么意思？”听到“艺人”这两个敏感的字眼，程耳终于警觉起来，转头看了一眼站到晨左二身边的沈萱萱，“你们玩我？” 沈萱萱自起身后就不再说话，她现在正在实习，属于基层员工，老板没说话，她就不准备开口，她也很想看晨左二如何应对。 晨左二发现程耳的后知后觉，咧嘴一笑：“对呀，我们在玩你。” “你！”程耳食指指着晨左二，开口正想骂人，但想了想忍住了。 “两位小朋友还真是有勇气。”在心中盘算了一遍事情发展的可能性，程耳大致明白了，应该是艺人公司那个陈宇被自己逼得紧了，找了些人来应对。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艺人公司未成年老板找来的，还是两个未成年。 有点可气，又有点可笑。 “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吗？”程耳毕竟也是一家公司的董事，再如何不济，忍耐两分言语的气度还是有的。此刻他把面前这两个小孩便当成了消遣的玩笑，心中已经盘算有好几种方法，都能把二人扭送到少管所。 “这里是你的公司，云内科技。”晨左二知道程耳要做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喊保安，或者联系一下你在警察做组长的同学？” 程耳眯起眼睛，向身后的柔软座椅靠去。 这时候，他才稍稍打起了精神。 这个小子，竟然知道自己在警局有个做组长的同学，看来是做了很多调查工作，或许不像看起来这样，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毛孩子？ 看来事情得从长计议。 “你们是艺人公司那位少年老板陈宇叫来的吧，我不知道二位为何要主动来我云内公司挑衅，我程耳自觉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艺人公司的事。”程耳道。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晨左二嗤笑道，每次看到这些佯装糊涂的人，就忍不住上扬嘴角以嘲讽，“先是主动联系我们艺人，给出陈宇念念不忘的丰厚条件，然后利用他货比三家的心态给出后续的公司推荐，引出你的‘托’，抬高资金门槛，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让陈宇处处碰壁，最终只能再回到你程耳的云内公司，这时候你再提出一两个私欲的附加条件，相信陈宇怎样都不能拒绝，即便这个条件是让艺人公司的顶级女主播穿上你们云内的内衣来直播，”晨左二三言两句便将程耳的秘密行动戳破，“如果我猜的没错，云内公司的董事会应该对我们艺人公司评估很久了吧？不知贵公司的其他董事知道你这么强加条件，会不会重新召开股东大会，重新考量你的所作所为，然后票投掉你这个名义董事呢？” “即便你的后台关系再硬，臭名昭着的浪荡公子身份不足以让你下台，可让公司亏损一个即将快速崛起的合作伙伴，损失掉可能是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生意，这，总该让你的董事长地位有所动摇了吧？” 晨左二没有给程耳任何说话和辩白的机会，自顾自说道：“你不就是有个好表姐吗，要是我说的没错，她是云端科技的常任理事之一，付芳，付姐，对吧？因为她的关系，你才能在柠山这个小市占据云内公司董事长的位置，董事会的其他董事对你才有这份忍耐限度。” 听完晨左二的阐述，程耳终于将面前这个少年正眼以待。 他身体坐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淡淡道：“看来艺人公司有备而来啊，我倒是小看了陈宇。说吧，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们艺人的需求很简单，”晨左二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佯装镇静，是时候下一剂猛药让他尝尝，“云内公司主动找到艺人寻求合作，不应该再在合约上做手脚，姬文月不可能答应你那个龌龊的内衣直播要求，更不可能穿着内衣和你言笑晏晏。你们云内这次的座位让我们艺人失望，如果仍然想要合作，就要给出诚意，其他条件我们艺人可以不管，但是资金注入方面，你们要增加一倍。” “再给四百万？”程耳终于忍不住气笑起来，“你觉得你们艺人值吗？” 晨左二没理会他的怒极反笑，反而反问他：“你觉得不值吗？” 程耳沉默了下来，他望着这个面色稚嫩的高中生，身上还穿着标有“柠山高中”和黑玄碑图案的校服，莫名感到一阵荒诞。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吗？”程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轻轻一叹，再次向后躺倒在柔软座椅上。 晨左二的分析没错，这一切都是他程耳设计的一个局，一个小小的私心局。 事情的起因经过说来并不复杂。 去年八月中旬，艺人公司因为各处打点关系得当，飞速得到审批。两个星期就得到了正试公司的名头。 而艺人公司将将注册成功时，却不知它得到了来自首都巨头：云端科技的注意。 当然，得到注意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公司名义上的老板是个未成年很稀奇，而是因为幕后老板晨左二请来的艺人公司的运营团队，曾被称为云端科技运营团队的导师团队。 这个导师团队，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 昔日巨头公司的导师团队，落魄到在一个外国友人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市的小直播公司勤恳工作？ 还是说他们想从零做起证明自己？ 亦或是这是某个公司在商业争霸中下的一步关键棋？ 不管是什么原因，云端科技都有理由相信，这个运营团队辅佐的“艺人公司”，前景必不会差。 于是就有了云端科技对艺人公司进行跟踪评估的一系列行动。 云端科技将想法传达给在柠山市颇有名气的分公司云内公司，让他们想办法与艺人公司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建立长期观察的基础。 但不想本来应当顺利的事被程耳这个董事长从中作梗，硬是想要添加那么一两个私人条件，这才引来了晨左二和沈萱萱在办公室里的这一出。 晨左二说的没错，程耳也是因为付姐在云端科技的总部工作这层关系，才能稳坐柠山市的云内科技董事长位置。如果这次艺人公司的事搞砸了，情况比起晨左二说的亏损金额只会更多，他的口碑也只会更差。 看来，不得不服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 程耳承认自己是个色狼，但对商业的嗅觉和敏锐度，他同样不差。 本想趁着艺人公司这首席主播姬文月名不见经传之时，偷偷与她来个花前月下，积累一下今后的谈资。说不定今后姬文月出名，自己这份经历会让所有男人羡慕。 但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艺人这次派来了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 准备充分，语气强硬，还抓准了自己的软肋。这场信息不对等的谈判，他程耳必输无疑。 “那么，你今天代表艺人公司，是特意和我来谈判的？”程耳认清现实，面对晨左二说道，“既然某些隐秘的东西你我都已经知晓，也就没必要藏掖了。两倍的资金投入太多了，云内不可能在第一阶段就给艺人这么多钱。” “最多，只能多给百分之五十，”程耳皱眉，“我承认我之前对艺人公司的做法有偏颇，但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这六百万的资金注入，相当于送钱。毕竟你们接下来至少半年，都不会有任何反哺我云内公司的能力。” “百分之八十，”晨左二讨价还价，没理会程耳给艺人公司的打压言语，“这个价格是艺人的最低，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程耳咬牙，云内在柠山市虽然是个大公司，但闲置资金真的不多，多出百分之三十，就要多付一百二十万。 “你就不怕我请柠山的自媒体给你们公司随意造几个谣，让你们身败名裂？”程耳冷哼，“大不了和你们拼拼底蕴，鱼死网破好了。” “别吓我，程总，”晨左二嘴角的笑意骤然弥漫，“你浪迹花丛这么多年，就算再谨慎，少不了在一些酒店留下花销记录吧，是不是偶然也挪用公款买些名表名鞋？还给你的前女友们送过不少奢侈品呢？你说，我把这些记录翻找出来，送给董事会的所有人，再上传一份给云端科技的‘付姐’，你的屁股，恐怕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是要挪一挪耳朵。” “闲话少叙啦，答应与否，一句话。”晨左二直视程耳，在程耳眼中，少年的眼眸没有任何神采，只有淡漠。 程耳咽了口口水，憋屈不已。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程耳，开门！” 第四十九章 付姐 程耳整理脸上的表情，起身前去开门。 晨左二和沈萱萱便站在门旁。 晨左二不急，事情已定，程耳在这场谈判中已经很被动。 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丝袜，脚踩高跟鞋的女生走进门来，二十五六岁模样，面色不善，盯着程耳不发一言。 程耳看清来人后，脸上顿时涌现出无奈的神色：“沈菁，你已经被辞退了，还想干嘛？” “昨天东西没拿干净，今天来整理一下，免得脏了程老板的眼，”沈菁冷漠道，顺道打量屋里晨左二和沈萱萱二人，“我听说，你新招收的秘书已经来面试了？就是这个小姑娘？” “这跟你没关系。”程耳不想回答，此刻他心情很不好。 “这么小一个小姑娘，你也忍心下得去手？”沈菁走到沈萱萱身边，面对程耳道，“你还是个人吗？” 说着，沈菁走到了沈萱萱身边，对她道：“小姑娘，我奉劝你不要想不开，做他的秘书没有好结果的。这个人会对你图谋不轨，等到真追到你，玩腻了，就把你甩了，心冷着呢，是个没感情的禽兽。” “沈菁，我已经给你足够的补偿了，你还想怎么样？”程耳听到沈菁说的恶毒言语，这些本来不萦于心的话因为自己心情极差变得仿佛刀箭入耳，“话已说尽，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沈菁无视程耳的威胁，继续和沈萱萱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渣男的嘴脸，耽误了你的青春之后，现在把你当成苍蝇一样赶你走。” 沈萱萱一一脸无语，转头望晨左二。 这是什么情况？ 晨左二便转头和她悄声解释道：“这个沈菁就是程耳的前任秘书，和程耳好了两三年，前两天被程耳摊牌踹走，就是提前为了面试你。这姑娘大学毕业就遇到了程耳，挺可怜的。” 沈萱萱点头表示了解，对程耳这样的男人，倘若不了解，那还真会被他的风流倜傥一掷千金给诱惑，但一旦清楚他的为人，便怎么看怎么厌恶。 沈萱萱本就是个嫉恶如仇有话直说的爽快女孩，此刻她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出口安慰沈菁道：“菁菁姐姐，放心吧，我不会做他的秘书的，我已经认清他是什么人了。这样的男人仗着家事和身份好就到处沾花惹草，实在可恶。” 沈菁狠狠点头，心里对沈萱萱这小姑娘说的话十分认同，就像是突然认可了一个顶好的姐妹。 沈菁和沈萱萱袒露心中所想：“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男友能原谅我，不管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只想跟他道声歉，”沈菁说着便掉下两滴眼泪来，“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现在这个年纪，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才来应聘这个糟心的职位？” 沈菁在感情上虽然纯洁，但体己人的方面还算兰心蕙质。她察觉到沈萱萱的岁数不大，便引出话来体贴问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菁就和沈萱萱聊了起来，将一大一小两个男的晾在了办公室。 晨左二望向程耳，见他也在望向自己。 晨左二又看沈萱萱，看着少女谈论男生时唾沫横飞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便信步走向程耳办公室旁，随意撕下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下了电话，对程耳做了个“电话里谈”的手势，拉沈萱萱出门。 沈菁狠狠地瞪了程耳一眼后，也跟着这个新认的妹妹出了门。 这个叫沈萱萱的妹妹，简直是自己的知己。 她今天是来公司拿回办公室的剩余物品，但在心底，仍有一丝丝的程耳会悔过，向她认错，和她复合的想法，所以打扮得很漂亮，妆发也画得比平日更成熟。 在楼下遇到了前台的小莫，通过她偷偷摸摸和自己透露的话后，才知道自己“弟弟”给自己送便当来了，弟弟的高中同学还来取代自己应聘秘书，当时又气又恨，都没管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弟弟来，什么都没多想，直接冲了上来。 走到门口时却又犹豫了，心底纠结无比。真的敲门走进，看到程耳，看到这个曾经真的爱过的男人，那漠不关心想要甩干净自己的模样后，发现程耳这丑恶的嘴脸简直让她作呕。 那一刻，她对程耳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想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骂他！ 本应是仇恨载体的沈萱萱出奇地认为自己是对的，这让她对这个高中妹妹很是认可，几分钟内，她已经想把自己这凄惨的身世，不差一毫地和她倾诉个够。 沈萱萱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安静地听完沈菁的哀怨言语，面色和她一样气愤。 晨左二自以为懂女生，毕竟自己和一个女生相处了近十年。 但结果他发现自己不懂。 沈菁和沈萱萱两女就这么一路聊出了公司，聊上了出租，再聊到了艺人公司。 二人相见恨晚。 为什么会相见恨晚？ 晨左二也不知道。 在艺人公司的空闲房间，沈菁已经从在公司和程耳的恋爱经过说到了自己入公司前的真挚男友，沈萱萱在一旁，表情时而悲愤时而惆怅，作为一个听者，她认真得如同学生。 好在到了艺人公司时，程耳的电话适时打来了。 晨左二长舒一口气。 跟男生聊还是要轻松些，有套路可循。 晨左二接通电话：“程老板，想好了吗？” 程耳直入主题，声音沉稳：“如你所愿，云内科技会多给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投入，但我们要成为你们的首席合作伙伴。” “没问题，但有时间限制，一年，”晨左二早有准备，“一年后，如果贵公司想要续约，同等价位下，艺人公司会优先考虑。” “可以，请把相关文件到我的邮箱。”程耳继续说道。 “这么大的事，不再找个时间面谈？”晨左二有些疑惑，一方面是因为程耳决定得竟然这么迅速，一方面是几百万的生意，他一口便应承了下来，感觉有些草率。 方才在办公室，为了那百分之三十，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却不料程耳说了句让他哭笑不的话。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一次也不想。所以发邮件给我。” 晨左二沉默数秒，觉得还算能说会道的自己一时竟然词穷。 想想自己，有这么讨人厌吗？ 程耳听晨左二沉默，便继续说道：“我表姐付芳要见你，明天上午十点。” 晨左二在电话这头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机。 原来是总部云端科技的付芳给子公司云内科技施压了，怪不得在生意上吝啬的程耳会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将决定敲定。 电话里程耳没有告诉晨左二这位“付姐”的联系方式，但其实程耳和晨左二都心知肚明，晨左二早就有付姐的联系方式。 因为晨左二认识付姐。 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所以当时晨左二听到陈宇谈及云端科技时，晨左二的面色会变得古怪。 本来在云端科技正常养老的运营团队也正是被晨左二邀请来到了艺人公司。 这一切，都是他用了他已故的父母留给他的资源。 这个柠山市的少年，不知不觉间，渐渐有了影响小小的区域格局的能力。 晨左二挂了电话，打给储存在电话列表中的付芳。 电话接通。 “付姨，我是小晨，”晨左二在电话这头说道，“好多年没见了。” 电话那头的付芳正是程耳的表姐，云端科技的常任理事之一，科技巨头股东。 付芳用和蔼的声音道：“是啊，得有三年了吧，阿姨很想念你父母，也很想你。” 晨左二默然。 这位站在科技顶尖位置的女性长辈，是他母亲生前的至交好友。 付阿姨和母亲杨洁是大学同学，同一宿舍，相邻床铺。 上课形影不离，恋爱相互把关，比赛一起参加。 从华夏科技大学毕业之后，二人又一起考上了研究生，从科技理论转战到科技实践。 也正是在那一年，他妈妈杨洁认识了在国家科技实验室实习的晨轩——晨左二的老爸。 三人共同完成了很多着名的科技作品，获得了多项国际大奖。 之后付姨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出售专利给当时只能算是一般的云端科技公司，并入赘成为股东，脱离实验室，开始在商海沉浮。 而晨左二的父母则选择继续留在国家实验室，研究高端科技，与各种强大的修行者直接接触。 但他妈妈和付阿姨并没有因为一个经商，一个做科研便有了隔阂，相反，二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逢年过节，彼此都会运用全息影像煲电话粥，畅谈这一年的琐碎。 晨左二刚生下来的时候，差点被自己老妈按着认付姨做干妈。 后面是付姨笑着说咱们科技工作者不弄这些形式主义，这才没有认下。 所以晨左二知道付姨和自己老妈的关系。 他也知道付姨对自己是真心的好。 但这一切，却戛然而止于那场实验室大火。 那场大火之后，自己父母被确认死亡，付姨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 晨左二不是没想过联系付姨，让当时站在高处的她帮忙查找凶手，但早慧的晨左二犹豫许久，没有这么做。 付姨和自己老妈关系这么好的人，都选择了暂时沉默，或许这件事更复杂？ 于是那时的晨左二选择了自己接受。 也正是这个想法，让他有不断修炼的动力，有创办公司掌握消息的渴望，还有超乎同龄人的铭感大脑。 第五十章 关系 “小二，你长大了，现在已经开公司了，阿姨很高兴。”电话那头的付姨很欣慰，语气有对过往与晨左二父母共同奋斗时的怀缅。 晨左二苦笑，他一直不喜欢付姨给自己的“小二”昵称，更喜欢以“小晨”自称，但付姨为了区分晨右一和他，分别给了二人一个“老一”，一个“小二”的外号。 看来付姨还是那个付姨。 所以晨左二听到程耳的表姐便是付姨时，就已经知道与程耳的谈判必定以胜利告终。 他晨左二差点就成了付姨的干儿子，而程耳，只是个不堪大用，流落偏远公司，二者相互利用的表亲而已。 “程耳的事，我刚才听说了，之后我会教训他的，”付姨说的话也证实了晨左二的想法为真，“他处处与人宣扬和我是表姐弟关系，但其实隔着两代人，从小只见过他两面，血缘淡的很。不过因为他商业能力不俗，专业又与云端科技相合，所以这些年就让他打着这个名头一步步爬到云内科技董事长的位置。今天出了这个事，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适当的惩罚不会少，但也不会太重，因为他这些年确实为公司赚取了不少利益，付姨不会和你说官话，你要理解。” 晨左二轻轻点头：“嗯。” 付姨没变。 对真正在乎的人，还是一副直肠子，有一便是一。 和他妈妈一样。 可能是从小就生活在这种诚恳谈话的环境之下，晨左二觉得如沐春风，那个找茬的程耳在他眼中也不再多么讨厌，再说他也并未占到姬文月的便宜，不可能因为这个直接摘了人家的职。 “你把在我云端养老的顶尖运营团队挖走了，看来所谋不小啊？”付姨继续半开玩笑说道，“不管怎样，明天我们见个面吧，我到柠山去找你。” “好。”晨左二答应下来，心里想着一定要让裴姨给付姨准备那两道她爱吃的菜。 酸甜排骨、酱爆牛肉。 ———— 挂了电话，晨左二转头看向房间里依旧热络的沈萱萱和沈菁二人，还有被叫来的陈宇和姬文月，走进房间对沈萱萱说：“实习结束，程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陈宇嘴巴一圆：“这么快就解决了？这家伙可是云内科技的董事长！告诉我怎么搞定的？” “这家伙不仅不会再烦姬文月，还答应在投资给艺人公司的资金增加百分之八十，”晨左二翻白眼，没答陈宇的话，有些秘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好，“合同方面的内容稍后我和你详说，你尽快让文职人员拟定电子合同，发到他邮箱。” “刚才我直播间的土豪榜单上，程耳的名字也下线了，”姬文月微笑，“看来事情是真解决了。” “这还能有假？”晨左二哑然失笑，“估计他电子设备上所有关于你直播内容的东西全部都删了。和他的人生事业相比，我们的姬同学还是欠缺点魅力。” “想挨打？”姬文月笑，“伸头过来，让我敲一个板栗。” 晨左二伸头过去道：“就怕你打不出当年在学校时同样的效果了，我这头现在可硬。” 听着屋内大家的聊天，沈菁有些迷惑，问一旁新认的小姐妹沈萱萱道：“他们在说什么，程耳的什么事？” 沈萱萱看出了沈菁其实心中对程耳仍有牵挂，心中哀叹了一声，多少痴情红颜不自知，伤心又伤身。但表面仍微笑解释道：“我今天去云内，并不是应聘秘书去的，而是应我们老板的要求特意会了一会程耳，发现他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之后，我们老板就和他摊牌了，帮助我们公司的员工解决了被骚扰的问题。” 想了想，沈萱萱补充道：“程耳这种人，越早离开越好，与其浪费更多的青春耗在他身上，不如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菁菁姐，遇到这样的事，咱们换个角度想，或许并不全是坏事。” “也许你说的对。”沈菁眼神缥缈，想起了在大学时那个虽然异地，却每到假期都会来到自己身边，常伴自己左右的男朋友。 他也回到柠山了吧？ 不知道警校毕业之后，他是否正在柠山警察局工作？ 沈菁看着谈笑的姬文月和晨左二，眼角又莫名酸涩起来。 当年虽然和他异地，但是感情很好啊，两人都从小小的柠山市走出，在不同的大学就读，却每到假期便聚在一起，走过华夏国的各个城市，但可惜最后却没能走到一起。 想一想，沈菁还是觉得很遗憾。 更多的还是怪自己吧。 要是当初和父母据理力争，或许他不会仅仅因为自己来到云内科技上班而分开。 但现实是一把无情的刀。 她带着他回到家里见家长时，父母见他没房没车，还是读的警察专业，死活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父母说警察这个职业风险这么大，而且这小伙子没身世没背景的，在警局混能有什么前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沈菁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由分说的，就封死了两人的缘分。 虽然之后他们仍然在一起，但彼此都知道，沈菁父母这关这是无法突破的桎梏。 父母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当时的沈菁喘不过气。 随后，沈菁得到了柠山市云内科技的董事长秘书职位，获得的薪水是他做警察的两倍，这让两人心中那股无形的芥蒂更深一层。 他每个月赚的钱还没有女朋友多，对于一个好强的男生来说，可谓是个晴天霹雳。 随后才有程耳趁虚而入，发起猛烈的攻势追求沈萱萱，沈萱萱逐渐被攻陷，大学时代那段恋爱也渐渐被自己封存、淡忘。 直到最近，程耳和她摊牌后，沈菁很多次回想起当年单纯的校园时光，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出。 自己和他，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如果没有，也要诚恳地和他道一声歉吧。 沈萱萱看着怔怔出神的沈菁，心里微微有些难过。 她没法出言安慰沈菁，但听了沈菁的故事之后，她稍微了解了些自己老爸当年的感受。 因为他爸当年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抛弃的。 不过比沈菁更惨的是，沈萱萱妈妈是生下了她之后，才转投的别人怀抱。 那个男人也是一个美其名曰“事业有成”的成功男性。 所以沈萱萱对这种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都有莫名的憎恶感。 他妈妈之后的故事，沈萱萱也没兴趣再打听，她对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妈妈，怨恨自然是有。 但更多的，是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 她不想这个世界凭空再多出一个像自己老爸一样的伤心人。独自开一家蛋糕店，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一个调皮的女儿拉扯大。 沈萱萱心中对沈菁的感觉很复杂，有一点点讨厌，但更多的还是同情。 听过沈菁的故事，她也由衷地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或许沈菁和那个现在在柠山警局的男生见上一面，哪怕不说话，也能挽回许多遗憾。 “他叫什么名字？”沈萱萱问沈菁，“你的前任男友？” “他叫宁涛，”沈菁长叹一口气，“我决定了，等我准备好就去找他，他家的地址我现在还记得，门前有一条青石板路，窄墙边上爬满了爬山虎。” “有些话一定要当面说清，哪怕他讨厌我了，哪怕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沈菁抹干眼泪，表情坚决道。 “如果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沈萱萱微笑道，“祝你成功。” “谢谢。”沈菁对这个刚认的小妹妹是真心的喜欢，她能感受到沈萱萱的真情实意。在公司和见风使舵笑里藏刀的人相处多了，遇到沈萱萱这样纯良的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宁涛？”听了沈菁的言语，耳力出众的晨左二凑了过来问道，“在柠山警局工作？” “是，你认识他？”沈菁疑惑道。 “几个月前和他打过一次交道。”晨左二笑，回想起几个月前在蛋糕店帮助沈萱萱解围后打交道的那个警察，当时还有一位姿色颇为出众的警花向他问话，“沈萱萱你应该也有印象才对。” “我想起来了！”沈萱萱也突然瞪大了双眼，“是那个警察啊，当时在蛋糕店里查录像的那个！” “看起来可憨厚着呢，”晨左二笑，“最重要的是当时他应该还单着身。他同组里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警花，他眼里都没看有喜欢的眼神，我大胆推测一下，他应该是个痴情的大男孩。” “他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沈菁低下头，“不敢奢求其他。” 晨左二点点头，他对沈菁的遭遇没什么感同身受，只能说自己表示理解。再说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沈萱萱，这一次的实习就算是结束了，客观来说你的表现尚可，虽然有感性的一面，”说着瞥了一眼沈菁，继续说道，“但不影响最终评分，”晨左二示意陈宇将拟好的合同递给她，“欢迎你成为我们明月公司的一员。” 沈萱萱没犹豫，径直用娟秀的小楷在合同上签字，笑：“谢谢老板夸奖，我这头号保镖正式上岗。” 第五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接下来的艺人的发展就靠你了，从小小的直播公司出发，明月公司的发展目标是要做一个大型集成公司，艺人只是其中一个。我们做的要比市场上现有的公司更多、更好。高中毕业前，我相信你一定能证明自己给父母看，”私下里，晨左二和陈宇谈心道，“可能现在咱们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这都是必经的。谁的创业之路不是艰难坎坷？” “我明白。”陈宇长呼一口气，程耳的事情解决，公司的资金到位，他比谁都开心，此刻静下心来思考程耳的所作所为，自己早该察觉这是个阴谋，但却因为身在局中而看不真切，实在是有些愧对晨左二的信任。 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就是了，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一个眼神就都明白。 “谢谢你晨左二，”支吾了半天，陈宇还是鼓起勇气说，“给我这么个机会。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某个高中和吴诚玩抢女孩子的过家家游戏。”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看上你。”晨左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毕竟你值得。” ———— 艺人公司的专用录音棚外。 姬文月刚走出，就看到久等在外的晨左二，微微诧异。 “还是烧仙草？”晨左二递过一杯已经微凉的奶茶，“可惜都有点冷了，我在外面等的时间可不短。” “这首歌曲有些部分不是很满意，我反复琢磨着怎么表达会更好些，”姬文月有些不好意思，“你直接推门进来就行了，艺人公司的大老板，在门外等像什么话？”姬文月接过烧仙草，微凉的杯沿和滚烫的手心相合，汇成一股温暖。 晨左二嘿然一笑，道：“今天这是首新歌？” “对，这几个月以来和华夏音乐学院的老师上课，学到了不少东西，结合很早之前我就想唱的自己这颗少女心，这首新歌偏向粉色系，我自己很满意，”姬文月回望设备齐全的录音棚，棚中音响老师们正在热烈交谈，有三两人笑逐颜开，认为这首歌一定会比第一首梦想世界更火。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晨左二微微一笑，“最多三年，你一定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那我这辛勤的员工可就承老板的吉言。”姬文月喝了一口奶茶就放下，“不能喝太多，听营养师的话，我还得保持身材，以前想喝没人陪我喝，现在能喝却不能喝。” “你觉得哪种好点？”晨左二问。 “当然是现在这样，”姬文月想了想，说，“没人陪我喝的时候那是客观现实，现在不能喝是我的主观决定，在性质上有差别，”姬文月笑了笑，相当开心，“程耳的事谢谢你，否则真让我穿着内衣直播，我妈知道了，估计会再躺一次病床。” 晨左二龇牙，回头望了一眼。 身后的沈萱萱站出身来：“姬文月，今后我就是你的全职保镖。” 姬文月笑着看晨左二，点了点头。 公司的事情算是处理完毕，本着网络安全员的身份，晨左二这一天的空闲时间又去一姐和疯子两人那儿东拉西扯了一番，简单了解了二人的生活状况，对二人的性格有了个初步了解。 对一姐他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二十六七岁的姑娘年纪和沈菁相仿，却比沈菁成熟稳重得多，可能经历过更多世事的磨练。晨左二能看出她心有城府，但胸中更多是豁达与宽容。 对疯子，他只求这个开朗的少年为姬文月开车的时候能稳点，如果他敢边开车边直播，晨左二会偷偷把他直播间的女粉丝全屏蔽了，让他和一群老爷们互动去。 之后他又鬼鬼祟祟地在其他姑娘的直播间外东瞅瞅西听听，好歹和公司众人都混了个脸熟。 不提晨左二和公司运营团队点的一份外卖大餐和唠嗑，这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突兀又寒冷的冬雨落下。快过年关的柠山市微微阴暗，像是在等着被谁唤醒。 晨左二家门口前。 风尘仆仆的付姨在门外按铃。 晨左二撑着雨伞，拉开大门，四只脚穿着小筒雨靴的金毛飞奔而出，在付姨身旁踱步打着哈哈，裴二准备了宽檐大伞和一碗姜汤，在屋里候着。 付姨进门，看着三年没见的裴姨，向这位忠于职守的晨家保姆微微点头，又看向裴二，接过姜汤笑道：“小二妹子也长这么大了，三年前你个头还只到我肩膀呢，”说着比了比裴二的身高，“现在和付姨一样高了。” 裴二露牙笑了两声，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 “这只大狗，是四年前你爸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小金毛？”付姨看着这只直立起来能有晨左二高的金毛狗，脑海里回想起晨轩刚将那只没睁开眼睛的小狗崽拿给她看时的手掌大小，哑然失笑，“这货，当年我也是贡献了不少吃食给它的，看来它还记得，进门也不吼我，不怕人。” 晨左二笑着说：“金毛不怕生人，它有点……不一样。” 金毛正在自己脱鞋，听到主人的话，翻了一下狗眼，心中暗道本狗当然与众不同。 唠完了家常，付姨和晨左二走进书房。 “云端科技近年来的巅峰作品，空间胶囊，”付姨从包中取出一盒合金壳包裹的仪器，径直说道，“付姨这些年愧对你了，希望你收下，就当作为我的补偿。” 晨左二看付姨输入指纹，将盒子打开，盒子里躺着一红一白两种颜色的胶囊，闪着合金色泽，脑中想起了在邓家门前，姐姐晨右一掏出x-0将楚冬阳的仿刀数珠丸恒次斩断后，似乎也是将x-0收入了类似的胶囊中。 “空间胶囊？”即便当时对这种神奇的东西很感兴趣，但他对晨右一的观感太差，哪会主动询问她。 裴姨此刻将这种类似的胶囊拿出，晨左二便有心问了。 “这是云端科技十多年来一直在完善的高端产物，小小的胶囊，拥有可以折叠空间的功能，目前军方已经在和我们沟通专利的事了，所以还没有对外公布，”付姨摩搓着这个小合金盒子，怀缅道，“这东西是当年我和你妈研究的尖端科技之一，但很可惜的是她留下了概念和做法，却不能看到成品出世了。” “有两颗胶囊，功能都是储存物品。红色的可以储存活物，例如你家的金毛；白色的这颗只能储存死物，武器、衣服、生活用品、甚至食材，都可以，”付姨将两颗胶囊拿出，翻转一周继续和他介绍道，“当然，红色的胶囊储存空间非常有限，大概只有……这个书柜这么大。而且储存活物时要注意，活物须被储存者主观同意进入胶囊才会生效，否则胶囊会损毁。” “比如，你在街边捡到一只野猫，想把它收入红色胶囊中，结果它很抗拒，那么这次储存将会失败，胶囊损毁。”付姨解释得很详尽，因为这种红色的胶囊非常珍奇，即便是在云端科技高层，也没几人拥有。 “白色胶囊可以储存的物品相对宽松些，只要不是能起到化学反应的物质，都能储存，空间也宽松很多，大致和这间书房的空间等同。” 晨左二长大嘴巴，他自认在柠高也接触了些高科技产物，但要和这个能折叠空间、储存物品的胶囊相比，都算小巫见大巫。 看到晨左二的惊讶神情，付姨微微一笑：“我们云端就是为了创造不可能，和你透露一个消息，目前空间胶囊已经取得了第二阶段的进展，今后的尺寸会做得更小，初步方案是做成类似戒指的模样，类似玄幻小说中的……空间戒指，那种能收纳万物的神奇戒指，不会只存在于小说中了。” “付姨，真了不起。”晨左二由衷赞叹，从付姨手中接过一红一白两颗胶囊，仔细打量。 “胶囊的内外结构是一体的，千万不能让它触碰浓硫酸这种强腐蚀性的物质，毕竟只是个胶囊。好消息是防砸防摔。你储存物品的时候它会有光影提示，你可以通过触碰光影提示上的选择，将物品放置在某个位置，或者将放置在其中的物品取出，”付姨在小小的胶囊上轻轻一点，胶囊便浮现出一片可操作的光影界面，如同现在的手机屏幕般，显示物品的摆放位置和剩余空间。 操作方法也很简单，稍微一指点，晨左二便已明了。 将那把跟随自己形影不离的x-1——无锋断刀拿来，按照操作放入了白色的胶囊中，无锋瞬间消失不见。 晨左二再调出空间胶囊的光影界面，果然显示无锋已进入胶囊内部。 他啧啧称奇，彻底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只会称赞的少年郎。 空间胶囊给到了晨左二，付姨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她转头望向窗外拍打着窗棂的冬雨，悠悠叹了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下子，就过去三年了。” 突然，她的眼神变得坚硬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上印着一张黑色的s。 “小二，有些话，是时候告诉你了。” 第五十二章 晨右一不可能被我原谅 随着这张印着s图案的卡片被取出，室内的空气顿时和室外同样冰冷。 付姨在桌前，用右手将卡片推给晨左二。 但晨左二没接。 “s组织吗？”晨左二抬起眼眸望向付姨，收起获得胶囊的兴奋感，疑惑问，“付姨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张卡片的来历？”付姨微微疑惑，不过一想便释然，要说那场实验室事故对谁造成的影响最大，自然是面前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他这三年的时间肯定竭力寻找过父母的线索，知道一些内幕也属实正常。 付姨悠悠道：“据我了解，那场实验室的大火并非意外，而是幕后某些人的阴谋，当时的行动者便是这个s组织。” “付姨是怎么知道的？”晨左二问。 “这张卡片是我在整理你妈留在我这的东西时发现的，夹在书页里，我当时以为只是一张普通的书签，就和其他杂物一起交给了一家搬家公司，让他们寄回柠山。” “没想到第二天负责整理图书的搬家公司工人竟然离奇死亡，我当时作为公司代表接触过这个员工，在警察的帮助下，将未寄出的货物进行收货时，发现很多东西被东翻西找过。和工人的家人接触，发现工人的孩子手里就拿着这张s卡片，当玩具在玩。打听之后才知道，工人当时见这张卡片材质新颖，就顺手牵羊偷走了，送给了自己的儿子当玩具，没想到引来杀身之祸。” “我将卡片收回，给了一笔抚恤金，配合警方调查，在警局里侥幸看到了工人的尸体图像，他全身的衣物都被撕毁，包括隐私的亵裤，像是有人在搜索什么东西，却没找到。” “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就请了一位侦探，帮忙找线索，”付姨慢慢说道，“侦探查到了关于这张卡片的一些信息，告诉我这张卡片代表某个组织，组织名为‘s’，是s组织内部人员的身份凭证。然后……他也死了。” “这件事情接连牵扯两条命，我很震惊，所幸这家侦探社有严格的保密措施，关于雇主的资料他们在第一时间销毁，我才得以逃过一劫。否则，被这个组织顺藤摸瓜，恐怕付姨今天也没办法安然坐在这里。” “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沉寂了下来。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你和你姐姐都还安好，才松了一口气，这三年时间，我只零碎地了解到一些关于s组织的信息。知道这个组织不属于我们普通人的世界，属于……修行者的世界，虽然我并不知道修行者到底是什么东西，”付姨长叹一口气，“我看似身居高位，但对这个广袤的世界，仍是一知半解。我很想为阿洁找到真相，但有时自保都有问题。” “别怪付姨今天才来找你。”付姨喝了一口姜汤，裹紧了裴二递给她的羊绒毯子。 晨左二默然。 当年的付姨选择而与自己父母分开，便是她选择与修行者世界分离。 父母继续在柠山市实验室中工作，接触到了修行者的世界，并和s组织扯上关系，而付姨作为云端公司的董事长常任理事，在普通人的世界打拼。 修行者和凡人世界有一条鸿沟。 尽管付姨找到了线索，想要通过线索为老妈证实真相，但这两个世界的鸿沟太长太大，即便她是云端科技的付芳，也只是管中窥豹仅见一斑。 晨左二本身是修行者，更知道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探索修行者的世界，有多危险。 一时间，晨左二对付姨充满了感激。 望着付姨略显消瘦的脸颊，他知道，这位名义上是自己干妈的女人，是真的尽力了。 晨左二接过桌面上那张卡片，对付姨道：“付姨，谢谢你为我妈做的这些。” 付姨淡淡笑：“你是阿洁的儿子，我做这些是应该的。关于这个s组织，恕阿姨再无能为力，接下来的线索查找，恐怕只能靠你自己。好了，我也算将这三年来的心事吐了个干净，现在咱们得谈谈正事了。” 晨左二将卡片收好：“我明白。” “你打算做什么样的直播公司？”付姨开门见山问道，“把云端科技的运营团队挖走，野心不小啊，还是以美女如云的直播公司作为起始，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在美女如云的员工中物色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晨左二哭笑不得，怎么最近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找对象？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明月公司计划，如何循序渐进地培养姬文月，如何组织管理公司的草案和付姨说了一遍。 付姨粗略看了看晨左二拟的草案，点点头道：“虽然有很多想法很稚嫩，但是大方向上问题不大。想不到阿洁这个科研工作者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有一颗经商的脑子。” 晨左二叹口气：“如今再回头看，方案确实还有很多问题，想必今后回头看今日拟定的草案也是同样的感受。但有实力雄厚的运营团队经营，如今又有付姨暗中帮忙，我相信我公司一定能飞速发展。” “我可没说我要帮你，”付姨摇摇头笑道，“虽然我们的关系很特殊，但投资和评估这方面不属于我在公司管理的范畴，我也不会插手公司的事。我今天来，只是单纯为了给你送这两颗胶囊而已。云端科技自有一套评估体系，我只能说艺人公司如今在评估体制中就是了，名次应该还不低。” “那就好。”晨左二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环顾四周，付姨疑惑问道：“你姐姐呢，怎么没看到她，现在是寒假期间，她应该回家了才对吧？” “付姨……之前是不是见过晨右一？”晨左二沉默许久，想起晨右一手上那颗胶囊，觉得这不可能是巧合，便大胆问道。 “当然见过，半年前老一来公司找过我，我当时就送给了同样两颗胶囊给她，”付姨皱眉，“就算你和你姐关系好，直接称呼她名字，恐怕不太好吧？” 晨左二不答，他已不想再提及晨右一丝毫。 不仅对父母的事不管不顾，几个月前还插手柠山黑帮的事，仗着修为高羞辱了自己一番。 谁家的姐姐是这样的？ 付姨察言观色，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联系晨右一之前在公司和她的对谈，她试探性道：“还在生老一的气？” “我不会原谅晨右一的，永远不会，”晨左二低下头，“付姨，你也别劝我了。” 付姨看着倔强如其母的晨左二，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题到此便终结，闲谈话毕，付姨起身。 晨左二出门相送。 付姨当天便又飞回首都。 也没时间尝两口裴姨精心准备的。 冬雨还在下，晨左二在电话中和陈宇一起处理公司事物的细枝末节，更改了一些几个月前略显稚嫩和粗浅的计划，将计划书改得更加务实。 云内公司的资金会在半个月内到位，陈宇已经联系好了外包保安团队给沈萱萱进修。当然，还联系了一些柠山市本土的音乐制作人、综艺节目制作人等，砸钱当敲门砖，争取在柠山市站稳脚跟。 细节工作太多，有很多的人晨左二要见。 即便裴二一起帮忙打点，晨左二还是忙了一整周。 距离新年的日子，已经掐指可数。 公司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后，终于得了两天清闲。晨左二这日出门购置年货，放眼望去，商场里、大路旁，满目尽是喜气洋洋。 一大早，裴二手里拿着一个韭菜包子跟在晨左二后面，背着与她身材不相符的巨大包裹，一边啃着温暖的包子，一边斥责晨左二道：“臭小子，别以为我妈让我帮你拿东西，你就得意啊，竟然把所有的包裹都丢给我，让我背所有的东西，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听说昨天你初照五段的境界竟然已经有了突破的势头，这不是让你好好锻炼一下，适应初照五段的力量嘛，”晨左二两手空空，走进商场大门，头也不回说道。 往来的人群看着这一对造型奇特的少男少女都不禁感到奇怪，怎么是女生在背着重物，男生啥事儿不干？ 晨左二才不在意这些，好不容易能在裴姨的关照下能欺负裴二一会儿，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所以即便有个能装载货物的白胶囊，他也根本不想用。 看着裴二嘿咻嘿咻的模样，他开心。 “床单六五折，买。” “家里的榨汁机坏了，买。” “零食大礼包，买。” “……” 晨左二不断地往裴二的肩膀上加东西，裴二顶着比她人还高的年货，如果能腾出双手，她一定张牙舞爪。此刻真是恨不得一脚踹在晨左二屁股上，将他踹一个跟头。 一顿逛荡，基本将家里需要的东西都购置完毕。 要不是晨左二良心发现，给裴姨买的按摩椅是让商场的小哥送货上门，裴二现在就是怀抱着一辆小卡的货物走在路上了。 购物对晨左二来说十分愉快，二人回家。 回到家后一个电话打来。 晨左二低头一看，是沈萱萱。 接通电话，却只听沈萱萱焦急说道：“晨左二，快来！宁涛，他受了重伤！” 第五十三章 侧写 这天是大寒。 一年至此而终，节气重新开始轮回。 此时却传来消息，之前有过一次见面的宁涛，受了重伤。 沈萱萱陪沈菁去会面宁涛，帮沈菁见宁涛一面看有无挽回的余地，去到柠山警局打听时，却得知宁涛已经被送到医院进行紧急治疗。 沈菁到医院和医生了解情况，宁涛面部中了一刀，右脸被划伤一刀深深的口子，怕是这辈子都会留下伤疤，除此之外，他胸口还中了三刀。 有一刀距离心脏差之毫厘，再正一寸，宁涛就会死。 晨左二心中莫名有股不详的预感，接到沈萱萱的电话之后便来到了医院。 病床上躺着的大男孩此刻面色苍白，嘴边安着呼吸机紧紧闭着双眼。 晨左二一语不发，问沈萱萱：“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沈菁姐姐去警察局打听的时候，他们说宁涛已经中刀转移到了医院接受治疗，似是为了掩护同组的一名女警员，我们就循着线索来了。” “今天暂时不用回艺人上班，就留在这里安抚沈菁，等宁涛醒过来，”晨左二皱着眉头，“他醒后跟我打个电话，我先去警察局了解一下情况。” 沈萱萱向他点头，轻声道：“小心。” 沈菁坐在宁涛身边，她换回了学生时朴素的装扮，安静地坐着，眼眸闪烁泪光。 晨左二坐在车上皱眉，他本来不想插手沈菁和宁涛的校园爱恋，但本该处理些城市纠纷的实习警员宁涛竟然在柠山市辖区内身受重伤，这件事肯定不止看到的那么简单。 再则，沈萱萱既和沈菁做了朋友，那作为沈萱萱的朋友，自己应该帮她一把。 何况在蛋糕店时晨左二对这名男警员的印象还算不错。 到了警局，径直走入，很轻松地找到在焦头烂额的警花，跨过众人，对她道说：“我能帮你找到凶手。” 警花和中年组长同时转头，望向这个年轻的少年。 中年组长没认出来晨左二，虽然几个月前曾和晨左二有过一面之缘。他疑惑道：“小朋友，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你监护人呢？” “我能帮你们找到伤害宁涛的凶手。”晨左二再次说道，这次话语坚决且掷地有声。 警花这时终于正色道：“我之前在蛋糕店好像见过你，你知道什么？” “这取决于你们有什么资料了，”晨左二见愿者已上钩，心里微微一笑，道，“通过对某个人的了解，我能对人进行性格侧写。几个月前，在蛋糕店时，那三个闹事的匪徒就是因为我有这个特殊的能力想要抓我回黑帮，帮助他们做一件犯法的事。” “我想起来了，我说那三个闹事的黑帮成员怎么逼供都不招呢，”警花想起自己处理的这桩案子，恍然道，“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关押他们一段时间后就释放了。” “因为我的能力，黑帮想要抓我，却被一位挺身而出的人阻止了，他带的一只宠物狸猫还咬伤了黑帮其中一名成员，这就是那件事情的始末。但那名好心人却叮嘱我说，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才在描述他的细节上对你们有所保留。”晨左二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说谎，隐瞒自己是修行者击退三名黑帮成员的事实。 属于邓家黑帮的那三个小喽啰不会说出他的身份是意料之中的事，黑帮之间有严格的帮派规则。而且修行者世界牵扯的事情太大，别人能不知道还是别知道的好。 如付姨，在普通人世界已算是功成名就，但涉及修行者世界，仍是感到未知和恐怖。 晨左二的目的是了解宁涛这件事情的始末，只要得到一些细节即可，不必和各位警员坦诚相待。 “你的能力有多厉害，能现场展露两手吗？”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句不和谐的言语，一名胳膊和腿瘦细得如同女子般的警员径直走了过来，看着晨左二说道，“就凭你一张嘴说的话，我们警局就要给你看关键资料？你是觉得这里是幼儿园吗，梁警官是三岁小孩？” 原来美女警员姓梁，只听梁警员向迎面走来的瘦弱警员说道：“张智说的不错，毛组长，你觉得怎么样？” 作为这个小组组长的中年男人东看看张智，右又看了一眼晨左二，皱着眉头在心中分析：“性格侧写的能力，这个新进组的张智也不弱，没必要再带着一个未成年小男孩东奔西跑，还麻烦事儿……”但他转念一想，那个平日里开朗阳光的大男孩此刻正躺在医院里受罪，又觉得若是晨左二真的有能力，说不定可以提高那么一丝找到真相的几率，如果对晨左二置之不理，事后自己还没有破案，不说家里的老婆会骂的自己狗血淋头，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中和了一下心中的想法，毛组长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晨左二。”晨左二答，“别一口一个小朋友，我不小了。” “好，晨左二，”毛组长没理会晨左二的话，转头看旁边新进组协助调查宁涛实践的组员张智，“你们两个比一场，现场比，如果你的能力真像这个你说的那么夸张，连黑帮的人都要抢你，我们调查宁涛事件的全程，你都可以跟着。当然，私密文件你别想知道，这是警局的底线。” “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别怪我以妨碍警察工作的罪名把你绑进少管所。”毛组长淡淡道。 “成交。”晨左二和瘦弱如女子一般的张智同时应答。 “怎么比？”张智问，他是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会将自己比下去。 “小梁，拿你出题，你不会生气吧？”毛组长看了梁警员一眼，问道。 梁警花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不会。 “张智前两天才进的我们六组，所以不算占你晨左二小子的便宜。我来出题，题目很简单：就小梁为题，你们两人在三分钟内，能说出多少关于她的信息？” 晨左二转头看梁警花，一身便服应该是准备要随时出警，胸口别着警牌，额头发丝的尾部沾有浅浅的汗水印痕，应该是方才找资料时忙乱所致，白衬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肯定熨烫有度，而且是今天才换上的衬衫。 他正仔细观察分析着，一旁的张智却已经胸有成竹地开口道：“梁警官，接下来如果我言谈无忌，就请恕我冒昧了。我就根据你衬衫上几个简单的细节大胆地说了：你身上穿的白衬衫是looper时装店买的，looper时装店虽然在全国都有分店，但店里的衣服价格都不低，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不符合你刚才在办公桌旁手忙脚乱整理文件的模样，一个衬衫的褶皱熨烫得没有褶皱的女孩，在处理文件时一定也是井井有条的。” 梁警花俏脸一红，不过没说什么。 “再则，梁警官衬衫上有淡淡的皂角洗衣粉味，应该是有人帮你仔细用手搓洗过——综合以上的信息，我认为梁警官应该有一位持家的男友，而且男友的家庭情况应该属于中等偏上，经济条件够能帮你买一件合身的looper衬衫。” “以上，便是我的分析。”张智看着梁警花微变的表情，心里胜券在握。他自小可就喜欢观察人，在警校里各个文科考试的成绩基本都是满分，虽然在散打这些体育课程上从未及格，但这毫不影响自己在细微处观察的自信心。 这个叫晨左二的小孩，在自己面前，听到自己这一通分析，恐怕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吧？ 梁警花凭这个应该会多看自己两眼？ 张智把目光转向晨左二。 晨左二没有如张智所意料的那样屁滚尿流，而是微微皱着眉头，表示自己正在竭力思考。 张智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唯一的漏洞就是没想到这件白色的衬衫是looper时装店买的。他确实对女性的衣物一窍不通。但张智既然已经说出，那么自己可以将这个结果直接用过来。 想满了三分钟，确认脑中的逻辑结构通顺，晨左二长长舒了一口气。 “三分钟到了，你闭着眼睛实在睡觉呢？”张智冷嘲热讽，他把所看到的晨左二展示的一切当做这个少年做作的表演，“要不要回家睡去？” 一旁的梁警花也望向晨左二，对张智的推理她虽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她眼神中不乏肯定，应该是有不少细节十分正确。 主持的毛组长也望向晨左二，三分钟的时间已到，这个叫晨左二的小子如果没能推测出什么来，他是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将他扭送到少管所。 晨左二整合思路，轻松说道：“张智警官刚才分析的部分内容我表示认可，但关于梁警官拥有一名男友的事，我却不敢苟同。” 梁警花一抬秀眉。 “梁警官的衬衫上有香水味，而且比较淡，说明这件衣裳是放在衣柜中，由人统一喷洒的；如张智警官所言，这件衣服是在looper时装店购买，梁警官基础外勤的工资，购买这么一件半奢侈品的衬衫十分不符，但我却不认为这是梁警官的男友所购。” “废话这么多，那你认为这件衬衫是谁买的？”张智见晨左二反驳自己的观点，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件衬衫还真就是梁警官自己买的，”晨左二不理会咄咄逼人的张智，面色轻松，“不好意思，我眼神好。桌上的文件中有一份梁警官这个月的开支表，除了这件looper衬衫之外，还有两双价格不菲的运动鞋，以及两场宴会的付款等。” 晨左二说：“通过比对梁警官和开支报表的签名字迹，两种字迹还不是一个人写就，更不可能是梁警官的男友为她写的，因为其中的支出含有女性隐秘的支出。” “所以我大胆推测，梁警官的身份肯定不符合如今她所做的工作，她的家室一定显赫，而且恐怕正在缓慢衰落。她衬衫上喷的香水是家中佣人统一、定时对衣柜喷洒所留，这种详尽到卫生巾的开支表也一定是相伴主人十年以上的保姆才会记录在案。为了保证家族的每一分财产用到刀刃上，开支表由老派的保姆用手写就后，送到梁警官手中交由她审阅。” “梁警官，我说的对吗？”晨左二说完后抬头问道。 “这也太荒唐了！你怎么不说梁警官是某个世袭伯爵的女儿？”张智哑然失笑，“有哪个伯爵女儿会来我们柠山一个小县城当一个女外勤？” “不是没有可能，”晨左二想了想，“半个世纪前伯爵文化流入华夏，现在华夏依然存在很多伯爵家族，和地主家庭一样，存在在华夏各个地区。” “就凭一件衬衫，一份文件？”张智往办公桌边走去，拿起那份记着梁警官每月支出的文件，“这位名叫晨左二的小屁孩，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张智，”梁警官面色淡然打断张智道，“够了。” 张智一愣。 “他说的，都是对的。”梁警官将文件从张智手中拿过，轻轻放回桌上。 第五十四章 红色连帽衣 “别开玩笑啊梁警官，”张智有些发愣，这个叫晨左二的小子难道真的说对了？他分析的比自己深了整整两个层次，注意的细节更多，推断的事实更大，就连准确性也更高。 梁警官这么一开口，证明自己已经完败了？ “是的，他说的都是对的，”梁警官微微一笑，“但你说的伯爵很可惜，我不是。我是梁氏家族的独女，全名叫梁凤栖，衬衫是我在逛街的时候去looper店里买的，上面的香水喷洒和熨烫工作确实不是我做的，我也做不好。这些都是我家一个佣人所为。和晨左二说的没差，这份开支表也确实是一位和我相伴了十三年的佣人手写而成，我们家族现在正在慢慢气衰，不能由我这个独女大手大脚挥霍了。” “毛组长，我认为晨左二可以进入我们六组协助工作。”梁凤栖好看的眉眼在晨左二看来真是更加好看。 梁凤栖的这个秘密本该秘而不宣，但此刻她为了同组的宁涛，竟然大放地主动承认，可见她想要帮助宁涛找到凶手的心情之迫切。 晨左二却还看到了另外一点，沈菁和梁凤栖之间，估计少不了一场女人的战斗。 一旁的张智叹了口气，既然梁凤栖已经亲口承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他败也便败了，自己还不至于输不起。 “看来你小子有点真本事。”张智只好嘴硬了一把，认输是一回事，男人的面子还是不能丢的。 好在晨左二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对着他灿烂笑笑，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否则张智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找个地窖钻进去？ 毛组长看着在自己手下已经工作了一年的梁凤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位平日里都算的上勤俭节约的女孩，竟然是某个大家族的独女。 但毛组长能走到组长这个位置，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忽略了这个被晨左二挖出来的爆炸性事实，对晨左二说道：“那这场比试是晨左二赢了，我也说到做到，关于宁涛的事，会带着你一起调查。”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了解宁涛的事？”毛组长盯着晨左二，有些疑惑，宁涛的为人他很清楚，确实会有很多好友，但毛组长仍是要确定晨左二的基调，用正直的眼光客观审核一遍晨左二，否则真到紧要关头，吃亏的还是他们六组成员。 晨左二想了想，这件事情决定如实说。 于是便言简意赅地说了如何认识沈菁，沈菁与宁涛在大学时是何种关系，自己与宁涛又有过一面之缘，便出于正义感挺身而出。 当然，关于自己公司的事情他隐去了。 “沈菁？宁涛的大学女友？”梁凤栖自言自语道。 晨左二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他当没听到。 “所以你是以朋友的身份帮助宁涛？”毛组长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好，我暂时相信你，但如果你在中途闹出什么幺蛾子，你从哪儿来还是得回哪儿去。” “明白。”晨左二应道。 “组长，开始正题吧。”梁凤栖说。 毛组长点点头，将晨左二和张智领到电脑旁，将案件的卷宗以及拍摄的照片展开给二人看，揉着眉头说道：“这几天的新闻不知你们看了没，柠山市有一批囚犯组队逃离了监狱，袭击了监狱附近的住宅居民，消息扩散开来后，造成了大范围的市民恐慌。上级领导极力安抚民心仍不得，施加了高度压力给到我们警局，现在警局基本所有的警力都被抽调来抓捕监狱的罪犯。” “宁涛昨晚得到了一个在黑户宾馆的线人给的电话，和凤栖前去调查，没想到歹徒虽然只有一人，却异常凶狠，竟然没有逃窜的意思，反而想将宁涛和凤栖杀人灭口。” “胆大包天！”张智脸色涨红，“袭警是要做牢的！” “他本来就是从牢里跑出来的，估计是豁了性命了。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机会出来。”晨左二道。 “没错，亡命之徒最可怕，这些人在监狱里呆久了，脑子好像不仅没有变得迟钝，反而更加灵光，昨晚我和宁涛一起去那家宾馆，准备出其不意降服歹徒时，这名歹徒却迅速反应，选择先攻击我，我自认警体课成绩尚可，但真到实战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力量就是比女人大很多。我被逼上死角，宁涛左右制掣，为了保护我身中数刀，”梁凤栖面色沉重，“否则现在躺在医院里绑着呼吸机的应该是我。我一定要为宁涛找到这个袭击他的歹徒，将他绳之以法！”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这里还有一段宾馆在房间中的录像。” “宾馆房间中怎么会有摄像设备？”张智瞠目结舌，“宾馆侵犯他人隐私，这可是违法的。” “梁警官都说了是黑宾馆了，估计在这地方没少发生些旖旎的龌龊事，”晨左二这个十六岁的未成年看得还比张智更开，转头又问毛组长，“这段录像有发现什么吗？” “这个人在这家宾馆只待了五个小时，我都全部看过了，只有两件事：睡觉、吃药。”毛组长将录像的进度调到吃药的界面，指着荧幕中吃完药后面部表情明显变得狰狞的歹徒侧脸，“这药应该很有问题，不是毒品，应该是类似兴奋剂的药物。” 晨左二却死死盯着荧幕，那个坐在床边，服用药物的家伙，穿着一身红色的连帽衣。 竟然是邓折风！ 那个绑架姬文月的邓折风，越狱逃了出来，还伤了宁涛！ 晨左二死死抿住嘴唇，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太过震惊。邓折风的越狱是他联合监狱里的逃犯们合力逃出，还是邓三河暗中出力，以邓家之力要将他捞出？为什么要捞出一个没用的邓家棋子？还有，他服用的药物是什么，竟然能让他同时击退宁涛和梁凤栖两个警员，还差点杀死宁涛？ 顿时间，各个疑团在他脑中成型。 晨左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他切身感受到了付姨的心情。 那种面对未知才有的恐惧。 “晨左二，你发现了什么？”心细如发的梁凤栖首先反应过来晨左二有点不对劲，她盯着晨左二的双眼问道，“这个穿着红色连帽衫的家伙，你认识？” 晨左二回过神来，缓缓吐气，道：“我认识。他叫邓折风，是邓家黑帮成员——就是之前想要绑我进帮的那家黑帮。想绑我进帮的三个喽啰也是这个人的手下，这个人在邓家的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有一些小弟为他卖命。几个月前，他因为绑架罪入狱。” “入狱前，他就是一个狠角色，对人对己都十分狠心，很棘手的一个人。”晨左二补充邓折风的信息。 梁凤栖赶紧在电脑旁登录警察的内部网络，查找邓折风的相关信息：“这个人小学之后就没读书了，一直在柠山市区晃荡。小学在学校时也是劣迹斑斑，得过不少校方处分。但之后的详细信息就缺失了。” 当然缺失了，晨左二暗暗想到。 邓家当然会将成员入帮后的事情洗白。 结合秋杀很早之前和他说的一句话，他不知道警局里有没有邓家的人，所以不敢到警局寻求帮助。通过这句话便可知，现在警局里坐着的，十有八九有邓家的人，任务是帮助邓家成员洗白，或者遥相呼应一些邓家的秘密行动不让警察发现。 柠山这个小小的市，水还真是够深的。 现在的晨左二已经不惮以最坏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还有什么物证吗？”晨左二问毛组长，猜测现在只能是猜测，他需要证据来证实这些猜测。 “这个叫邓折风的歹徒离开宾馆时因为太匆忙，留下了药物的残渣，现在我正拜托药检局的朋友帮忙验证药物成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毛组长从证物袋中拿出一个被透明包装袋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白纸，透过透明包装袋，晨左二可以看到白纸粉末上沾着一些白色的粉尘，应该是药物的残渣。 为了避嫌，晨左二也不好从毛组长那里拿过这份药物端详，匆匆看了一眼只得作罢。何况毛组长也并没有给自己详细观察的机会，拿出来给他看了几秒，又收了回去。 “柠山市目前已全市戒严，每个出入的车辆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绝不会有歹徒能通过警局布下的天罗地网，所以邓折风一定仍在柠山市内。现在我们的难题是，他从宾馆离开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那家黑宾馆附近又都是些监控不力的地带，”梁凤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没办法确定他跑到哪里去了。” 又将资料无巨细地浏览了一遍，晨左二确认自己没有漏过一些细节，皱着眉头，快进播放在黑宾馆时宁涛和邓折风的战斗经过，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宁涛和邓折风有两句简短的对话。”晨左二指着宁涛张开的口型说道，“他们应该交流了什么。” 毛组长回望梁凤栖。 梁凤栖回想后摇头：“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和宁涛的袭击是突然的，邓折风的反应很迅速，除了我突然被选为攻击对象时发出了几声惊呼，之后我没有听到宁涛和邓折风有过对话。” “战斗过程也属实电光火石，在短短的瞬间宁涛就已经三刀，浑身鲜血像水泵一样喷出，我慌了，拿起枪对邓折风乱射了一通，他便从窗台上跳了下去，离开了房间，”梁凤栖回想起昨晚那场战斗仍是嘴唇发白，“医院要是来慢十分钟，宁涛估计都撑不过去。” 晨左二抓脑袋。 这件事线索很少啊。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电话，是沈萱萱。 沈萱萱又是匆忙的语调：“晨左二，宁涛醒了！” 第五十五章 争宠 晨左二的电话开着免提，警察六组的三人都听得清楚。 众人对视了一眼，收拾东西。 晨左二和六组成员一同前往医院。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宁涛这里，希望宁涛能说出邓折风的有效信息。 到了医院，沈菁和宁涛正在悄声说着话，梁凤栖推门而入，看着躺在床上凄惨的宁涛，即便之前看到过他浑身缠着绷带的模样，此刻的双眼仍是忍不住微微一红。 她对这个男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讨厌。如今宁涛因她受伤，自己确实有些愧疚。 医院里沈菁也没和宁涛说太多话，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又似乎根本什么都没说清。沈萱萱不是没有提醒沈菁大胆说出此行的目的，沈菁却不知道是胆怯还是害羞，迟迟没有开口。 现在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六组三人加上晨左二，还有医院本来就候着的沈萱萱、沈菁二人，六个人站在宁涛的病床旁，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沈菁和梁凤栖对视。 幸好老练的毛组长主动开口解围，拿出警官证道：“警察办案，凤栖你先和这两位女士出去稍候吧。” 梁凤栖点头，对沈菁道：“两位小姐，请和我出来吧。” 沈菁看着梁凤栖比自己好看不止一分的脸蛋，抿了抿嘴唇，走出门去。 沈萱萱经过晨左二时瞪大眼睛，无声询问，你怎么就成了警察内部的人了？ 晨左二忍住笑意，没解释，向她挥了挥手。 宁涛虽然仍旧呼吸困难，但好歹可以不再借助呼吸机。毛组长急忙坐到宁涛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道：“小涛，现在只有你有唯一的线索了，告诉我们，昨晚那个袭击你的连帽衣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宁涛眨巴眼睛，艰难咽了口唾沫：“这也是我想跟你们说的。” “昨晚那个袭击我的歹徒名叫邓折风，他说‘柠山市的洗牌开始了’，还说‘大寒当夜，柠山最高的灯塔会炸出最绚丽的烟花，那将是行动的钟声’，”宁涛断续说着，“就是这些，说完，他就夺过了我腰间的军刀，连刺向我。再接着梁警官向他开枪，他跳窗逃走。” “最高的灯塔……”毛组长皱着眉头思考柠山市的层层建筑，最终在脑海中锁定了一个柠山市的着名地标。 鼓楼钟塔。 “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们，”毛组长向宁涛点头致意，转头对晨左二和张智说道，“咱们去鼓楼钟塔。” 病房门外，两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一个一身飒爽的警察便装，一个一身清纯的校园打扮，身高相仿，发型类似，面对着面，眼盯着眼，却相看两厌。 坐在长椅上的沈萱萱这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尴尬。 就连经过病房的病人和护士，都忍不住回头回望站在门前的两位女士，猜想莫不是因为某个男人起了争执？ 这种场面，实在是让沈萱萱这个外人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 好在对视的二人没有让这种紧张的气氛持续很久，沈菁先忍不住开口道：“想必你就是那个宁涛以身挡刀的女警官？” 梁凤栖大家闺秀出身，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反击：“宁涛在警局里，有时候也会抱怨当年那个和他谈了好几年恋爱，最后却甩了他的狠心女子，看来就是你咯？” “校园恋爱懵懂无知，当时我认为一切都要建立在经济基础的条件上，但现在我意识到自己的错了，这次来，就是想和他道一声歉，”沈菁其实没想这么剑拔弩张，但她意识到自己其实还在乎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阳光男孩，下意识道，“现在看来，更需要向他道歉的人，应该是你，警官。” “事情发生太快，没有掩护好宁涛，还让他负伤，是我的错，我当然会向宁涛道歉，”梁凤栖也以退为进，“处理好这个案子后，我会每天照顾他，直到他痊愈。” 梁凤栖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她听说过宁涛唯一一场恋爱还被甩了的事，当时就对那个女子缺乏好感，现在这个当事人站在她面前，她即便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此刻都被逼出了些许。 可怜的宁涛却还不知道，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在房间外为他就这么吵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味，两人一人一句进行回合制攻心战，沈萱萱在一边看得焦急万分，很想插嘴说些什么，但身处风暴中心的两人根本就没给她任何机会。 万幸，屋内的三人这时推门走了出来。 毛组长看向梁凤栖：“凤栖，鼓楼钟塔，今晚有大事发生！具体情况车上说！” 梁凤栖习惯了毛组长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主动停下，不再与沈菁拌嘴，深深看了病房中的宁涛一眼，转身跟着六组成员离开。 沈菁心中其实气得七窍生烟，但表面仍是佯装镇定。她不知道梁凤栖这最后一眼是演给她看的还是真情流露，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难受至极。 昔日的大男孩离开了自己，原来也是会被别人喜欢的，那个“别人”还比自己漂亮很多。 沈菁心中黯然。 柠山市的鼓楼步行街是最受柠山市民欢迎的游玩场所之一，其中各种百货店铺应有尽有，还有儿童游乐设施，电子游戏城，美食一条街等，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最负盛名的是鼓楼的钟塔，建在步行街后的钟山上，每逢凌晨和正午，都会发出悠久空旷的钟声，提醒人们每日的开端和中间。 钟塔下有好几家高级宴会餐厅，依山傍水，建造得十分雅致，很多职场得意人或是上层人士会经常于此聚餐，商谈生意，或是纯粹享受美食美景。 有着毛组长六组组长的身份头衔，一行四人很轻松地通过餐厅在钟山山腰设置的关卡，进入山顶的宴会餐厅区。 “柠山最高的灯塔会炸出最绚丽的烟花……”毛组长抬头仰望高耸的钟塔，向身边的梁凤栖道：“凤栖，赶紧和餐厅待得各主事人了解情况，今天有没有人求婚，或者哪家的领导老爸八十大寿，要在今晚放烟火的。” 梁凤栖点头应是，自去查。 “张智，你去筛选一下各个餐厅的后勤团队有没有新人加入，厨师助手和保洁在这里的门槛最低，也最容易被有心人混入其中。”毛组长继续下令，显示出自己老到的办案思路，“注意小心隐蔽，这次的办案已经不是简单的缉拿监狱外逃人员这么简单了，这恐怕是一个大型团伙，将要进行犯罪行动。” 张智脸色涨红：“我一定尽全力！” 毛组长点点头，望向最后剩下的晨左二：“你需要收集什么细节，我都可以陪你去，但你最好动作快点。” 晨左二内心暗道果然人老就变成狐狸，毛组长此举既有监督自己的意味，又能将自己的侧写推断功用放到最大，可谓举手投足间尽显深谋远虑。 一个小组长就这么厉害，怪不得柠山的治安这么好。 但现在显然不是感叹的时候，晨左二自然听到了那句中“大寒当夜”这个关键词，知道时间紧急，现在就已经是下午时分，如果没能在这几个小时之内发现躲藏在餐厅各处的不法分子，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此刻，晨左二却有一丝隐忧，因为有一个细节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邓折风会告诉宁涛这个线索呢？ 大寒当夜，钟塔烟花。 山上凉风袭来，吹得人打抖。 在负责钟塔日常清洁的工作人员带领下，警长和晨左二以游客的身份上了钟塔，四处观察。 但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从山下看来，钟塔只如同普通工厂那高高立起的排污烟囱一般大小，但真到了钟塔脚底，才发现光是钟塔一边的边长，就有接近二十米。 而且钟楼内部除了上下通行的梯子之外，还有密闭的阁楼室，上下交替的储物间数十间，想要只靠他们两人地毯式搜索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根本不能知道这些歹人将烟火在钟塔的何处释放，这些烟火又藏在了哪间小屋。 一路前行，晨左二头疼欲裂，他能在一瞬间记住复杂的攻击技，却推算不完事情发生的种种可能性。 晨左二真是急得抓耳挠腮，毛组长在一旁看到，心中对晨左二是好人微微认可了几分，便出声道：“心别乱，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心一乱，很多人能想清的线索，就都如乱麻了。” 晨左二微微嗯了一声，仍是紧皱眉头。 见晨左二没有放轻松，警长继续说道：“我老婆经常说的一句话我觉得都说得很好：男人最难管的就是心，但管好心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男人。” “阿姨真是……智慧。”晨左二苦笑，不明白毛组长为何要和他说这些。 “虽然你现在只是个小孩，还没有真正成为‘男人’，但男人、男孩，本性上是一样的，你迟早也会成为一个男人。管好你的心，别东想西想，在该做什么事时专心做这件事便是了。以你们这些学生为例，想要学习时跑去玩游戏，玩游戏时又想着没有完成的学习作业，就是心不静；以我为例，办案时不能想着家人畏首畏尾，否则就是对我组员的不负责任。这，便是管好自己的心。我老婆话说的很糙，但道理不糙，这些话可都被我奉为家法，特意分享给你小子听。” “我明白了，”晨左二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思考时，他脑中确实有很多其他杂念，想着如果自己不能推断出事情的真相，让邓折风的阴谋得逞，那当如何是好；还想着如果就因为自己的办事不力，让整个柠山市都陷入困境之中，今后又该怎么说服自己？ 此刻听身边的毛组长一番话，好笑之余开始自省。 说到底，晨左二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晨左二便不吝和毛组长聊两句：“毛组长，听您言语，阿姨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啊？” 毛组长语气一滞：“男主外女主内嘛，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晨左二又瞥了一眼毛组长身上的外套：“阿姨该是也不喜欢做家务吧，您这件外套可有些日子没洗了。” “外套能保暖就行，洗那么干净干嘛？”毛组长罕见地有些支吾，“臭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八卦我的家事，我们可都走到钟楼顶了，你给我专心地、好好地观察，发现了什么线索？” 晨左二笑了笑，停了和毛组长聊天侃大山的想法，登上了钟楼顶部，劲风拂面而来，张目四望，柠山小半城区尽收眼底。 第五十六章 被小觑的人 正在四周观察时，毛组长的电话响起，是梁凤栖打来的，似是在餐厅人员变化上有了线索。 毛组长拍了拍晨左二的肩头，又从钟塔上慢悠悠走了下去，和梁凤栖碰面。 晨左二感受劲风拂面，冬日的寒风将手冻得通红，他环视钟塔四周，猜想邓折风可能的藏匿地点。 真不知道是晨左二运气绝佳，还是邓折风不小心泄露了足迹，眼神极好的晨左二在灯塔之上遥遥地看到了下方深绿的草丛中，一抹浅浅的红色连帽衣身影隐藏其中。 邓折风四周是高树和围墙，足够他在平地上隐藏身形，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头顶正上方，晨左二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微微眯眼，记下了邓折风周围的环境，晨左二下楼。 晨左二赶到时。邓折风面前摆满了烟火炮竹的引线和燃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 让晨左二心神不宁的是，邓折风明显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表现却十分冷静。根本不像一个从监狱中逃出来的逃犯。 带着红色连帽衣的邓折风转过头来，脸上竟然尽是红斑。他静静看着晨左二，从口袋中掏出一包药，一口吞下。 “哟哟哟，惩恶扬善的大英雄，匡扶正义的救世主来了啊？”邓折风的脸上红白相错，本应是少年肤质的他此刻脸部一片狰狞，邓折风面对着晨左二，恨恨说道，“四个月，我在监狱里关了四个月！都是因为你，因为秋杀！我本可以在邓家混得风生水起，名正言顺地成为邓烬身边最强的助手，我的未来一片坦途！就因为你们，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邓折风低下头抱住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晨左二在那一瞬间，感觉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被困在人皮下的野兽。 “修行者真是了不起，初照一段就可以拥有比常人多出三倍的力量，初照四段更是一个人撂倒二十几个我们这样的小混混不在话下，真威风啊！”邓折风紧咬着牙关，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充血，红色的连衣帽也遮不住他浑身的红斑，他整个人就像是得了怪病的疯子，只听他继续说道，“现在我也是修行者了，不过用我三十年的寿命做代价罢了，我无所谓！只要能报仇，让我死都行！我受够了监狱，受够了囚禁！” 邓折风眼神中泛着噬人的光：“秋杀跑了，没关系！你晨左二还在柠山。只要能亲手把你宰了，让我直接去死都行！你不是初照四段吗，很了不起啊？但很可惜，我现在是初照五段！” 话音落下，邓折风脸上的红斑愈发明显，而他本人却似未觉一般，猖狂大笑。 晨左二没着急暴露自己真实的修为。 在他眼中，邓折风体内的炁杂乱无章，在经脉中肆意穿梭左突右冲，根本毫无章法所言。按理说这么狂暴的炁在他未经锻炼的经脉和血肉体内如此奔腾，邓折风早该疼得无法动弹，但看他脸色，竟然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快意居多。 晨左二想到了在警局时毛组长给他看的那包白色粉末。 再联系邓折风不经意间泄露出的要以“三十年寿命”为代价。 看来是某种药物在他体内作用，让邓折风强行跳过“觉醒”的过程，到达“初照”聚拢炁的境界。 这种方法的利弊很明显。好处是能让一个稍微有些身体基础的普通人一跃直跳到初照修行者的水准，缺点便是身体根本吃不消这样疯狂的榨干和消耗。 不要说三十年寿命，依照这样的方式继续提升境界，邓折风今晚能不能挺过去都难说！ 这种邪门的法子，竟是直接从身体中强行攫取炁聚拢到丹田。然而被强迫的炁就像不听话的孩子，在邓折风的经脉中胡乱蹦跳，不受管束，他即便有初照五段的境界，如若打出一拳，不过初照四段的拳力。 “邪药。”晨左二沉下心来，看着眼前狰狞的邓折风，反而觉得这个人可怜，让他不禁为他的遭遇叹了口气。 邓折风还以为自己是四个月前的初照四段。 但自己已经是初照六段了。 见晨左二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模样，邓折风哈哈大笑，无形的炁愈发狂躁起来，脸上红斑如同发亮一般。 感觉身体能承受的炁到达极限，邓折风停下了继续攀升境界的行为，再不说废话，三步当两步朝晨左二冲来。 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内，他感觉自己能够一拳将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校服少年击成肉块！ 脑中浮现学过的樊城直拳，拣选出了一招自己最熟悉、也是杀伤力最强的招式。 这一拳打出，邓折风只觉得便是山河也能被他一击倒转，高墙都能一拳击碎！ 然而，这代表着自己十六年来最强一拳的拳头，却被晨左二用一只肉掌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 “啪！” 这是拳与掌的对接声。 邓折风的拳，晨左二的掌。 晨左二不理会邓折风惊诧的表情，变掌为抓，将邓折风的右拳陡然拧转！ “啊！”邓折风右手被扭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痛苦地惊呼出声。 “你怎么可能挡下……”邓折风怨恨的话语还没说完，已经紧接着被晨左二一脚踹中腹部，直挺挺贴地飞出。 打架前可以跟你墨迹，但打架时，晨左二是真正的沉默寡言。 邓折风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得胃部涌动，反胃出一口食物的残渣，呼呼喘着大气。 晨左二见邓折风没了见面时的嚣张神态，也没了再战之力，这才将战斗状态缓缓收起。 “纸老虎一样的初照五段，没有攻击技、没有防御技，甚至没有武器，你想凭着一腔热血把我一拳打死吗？”晨左二从来不吝嘲讽自己的敌人，“还主动现身，连我的实力都没摸清楚，就主动现身？你这个脑子烧坏的未成年。” 刚才还斗志昂扬，现在却只能侧身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邓折风浑身抽搐，听到晨左二的冷笑言语，嘴角裂开，不气反笑道：“哈哈，晨左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听到这话，晨左二皱了皱眉头。 邓折风如今这个用命换来的初照五段，即便和几个月前的他单挑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难道这家伙其实只是诱饵？ “我当初算计秋杀的时候，你也在场吧？秋杀那小子这么精明都被我算计了，你认为你不会？”邓折风躺在地上斜眼看晨左二，哈哈大笑，“有些人会做蠢事，但我不会。” “我凭什么穿着红色连帽衣在绿树丛中逛来逛去？你真当我傻的吗？我故意演给你看的！”邓折风自说自话，声音愈发狠毒，连晨左二都听得出他是由衷地在咒骂，“即便你现在是初照六段、七段，又如何？这里是杀手布置的天罗地网，今天，你一定会死！” “大寒当夜，最高的钟塔会炸响最绚丽的烟花……这句话，熟悉吧？不妨告诉你，同样的话我告诉过警察，告诉过医院的护工，告诉过这里餐厅的工作人员，就是要你‘无意中听到’，然后一步步踏入我设置的陷阱。这句话今晚即将成真，你的生命会和烟花一起终结，作为奉送给上帝的观赏礼！”邓折风挣扎着起身，冷哼道，“劝你别轻举妄动。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掌一脚，很厉害，但又如何？这个局可是我用命做药品试验换来的，求人专门做给你的！想逃？我不认为你能办到。” “但你来得这么快，倒是我没想到的，我就只能用自己拖住你，给我没准备好的局争取了一下时间。让我猜猜……你应该是从那个警察嘴里得的消息吧，那晚在宾馆里，差一点我就捅死了他，还好，留了他一命，帮我钓来了你。”邓折风将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切悉数道来，只觉神清气爽，他缓缓后退，看着晨左二对周围警惕地环视，嘴角泛起轻蔑的冷笑。 “你死之后，就是秋杀！我会用正宗的樊城直拳，将他的头砸烂！”说着，邓折风的身影在远处的树丛中慢慢消失。 晨左二想追，但他不能。 修行者的感知告诉他，附近有很多修行者，敌意非常强，而且目标全部都是他。 如果晨左二想的没错，树丛中可能还有端着枪的杀手，将那个红色的瞄准镜对准着自己的额头。 他只要一动，恐怕脑袋会像被拍碎的西瓜一样绽开。 但随着邓折风远去，自己若不动，结果也一样。 晨左二轻轻叹气，自己想事情还是太过理想化。 邓折风被所有人小觑了。这个在邓烬手下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还爱拍马屁的手下，实际上将渴望的眼神都藏在连帽衣底。 这个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少年，从来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事已至此，怎么办？怎么办？ 阔别已久地，晨左二再次感受到了在vr中，那场小山战时同样的死亡恐惧。 扑面而来。 他有预感，今晚自己会杀人。 还不止一个人。 会杀很多人。 第五十七章 杀人 冬日的天空暗得极快，才傍晚时分，天色已经阴沉。 一点一滴的小雨落下，滴在脸上，寒冷刺骨。 晨左二周围埋伏着数不清的人。 有修行者，也有普通人。 邓折风已经消失在晨左二的视线范围之内。远处传来一声爆竹声响，在这个所有人心弦紧绷的紧要关头，无异于天空中响起一声剧烈的刹那雷鸣。 时间到了！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声声响！ 晨左二将身体机能提高到极致，他听到东南和西北，一高一低两处树丛依次传来枪响。 一瞬间，晨左二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经脉中的炁息奔涌，凡人之躯，要怎么躲过枪弹？ 有办法吗？ 有办法！向后闪现！晨左二的身子瞬间向后瞬移了两个身位。 两发狙击已久的子弹落空。 随着晨左二的身影闪烁，所有人眼睛一花，不仅是普通人，就连修行者都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做到的？ 晨左二内心如同体内的气息一般翻涌，向后闪现这招是在柠高高中大乱斗时看一个高三生使用的技能，这些天他不断演练学习，练习了千百遍。 很多同时间记忆的技能已经驾轻就熟，如聚炁成箭、聚炁于利刃之上。但唯独这个向后闪现的技能，他练习时成功率一直不高，只有五成把握能使出。 好在刚才用命赌那五成把握，赌赢了。 即便如此，晨左二现在仍是一身冷汗。 刚才那样的情况，也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即便现在的晨左二是破晓一段，能使用出五级的防御技，一样会被子弹两枪爆头。最有效的办法，只能使用这招向后闪现的神技。 他已经记不得这招是从哪个高中生手中偷学而来，只知道如果硬是要用等级来划分这招闪现技能的话，可能会被划分为六级以上。 他向后闪现的距离不大，只有两个身位，不如当时那位神采飞扬的高三生可以足足闪现三米，让当时和他对战的众多新生的攻击都击到了空气。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技能释放的精髓就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随着子弹将空气穿透，所有人静止的一瞬间，晨左二知道，这是自己反击的时间。 不能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下，也不能继续呆在这视野开阔的林中空地地带，他要想办法将场面制造得混乱些，让扛着枪瞄准的两个狙击手确定不了自己的位置。 周围，应该有十多名修行者蓄势待发，扛着枪械的普通人若干，分散成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 晨左二感受到右边包围圈的人有二人实力相对较弱，便不再多想，猛地向右冲去。 “他来了！” “攻击技全员准备！这小子是个硬茬子，杀！” 右边五人人均初照四段，这样一股势力。即便是在一些小型帮派都可以称得上是顶梁柱，如今却如临大敌，全力防备一个模样看起来还未成年的高中生。 “大刀斩！” “青峰刃！” “回旋拳！” …… 五人各自使出自己看家本领的攻击技，晨左二能看破技能流转轨迹的双眼一瞬就能看出，其中大刀斩这大开大合的一招，竟是一招三级攻击技，另外三招均是二级，还有一个最弱的初照三段的人，使的是一招一级攻击技。 即便夹杂着一级攻击技，但这无色的炁罡扑面而来，五重技能合在一起直奔晨左二面门，也是十分恐怖。 晨左二当然不会束手待毙。 在奔跑的同时他就已经在酝酿体内的炁。 尽管使用了一招神技“后闪”，使得自己还算充足的炁体储备变成了仅存四成，但断刀无锋随着晨左二的操作被从白色胶囊中取出，仿佛芥子迎风而张，瞬间出现在他右手，同时体内青色的炁涌动不已，顿时状态回满全身！ 无锋出现的那时，代表着晨左二劈砍时百分之五十的增益也已经完成。 当然，他不会忘记学习的辅助术《增益》。再加百分之九！ 晨左二初照六段的实力，拳力值可达680，通过无锋的增益，这一刀的威力，瞬间来到1000！在通过辅助的增益，这全力的一刀，拳力值达到了1090！ 初照九段的一招，不过如是！ 五个技能正正撞在无锋上，无色的炁与晨左二手中无锋的青色罡气碰撞得劈啪作响，瞬间崩溃成渣。 这五人组成的攻击包围网，被硬生生撕裂，只用了喝一口水的时间。 五人手上的刀剑武器瞬间从手中崩散。 击碎包围网后，晨左二不敢托大，整个人迅速冲进了五人的包围圈中，如游鱼一般在几人身边奔走，用几人的肉体作为盾牌抵挡阴险如毒蛇的枪弹。 与此同时，密林中的枪声和晨左二预料的那般再次响起，仍是两声枪响，却来自不同的方位。 晨左二皱眉，竟然还是以两人为一组的狙击队？ 这，到底还有多少后招？ 两颗子弹轻松地穿透晨左二身边的两人，分别命中一名三段一名四段，带起两朵猩红的血花和二人不甘的眼神。 两人方才才将气力都用在了对付晨左二，体内的炁正是空缺时，未能提炁在体外防御，最重要的是，二人至死都没想到，***竟然不理会包围圈的自己人，为了杀晨左二，竟然进行无差别攻击！ 晨左二眼神寒冷，冬雨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洗净了部分喷涌在他脸上的鲜血。 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天，天色更暗了，如同黑云压城。 手中无锋钝刀使用过百分之五十的增益，而且青色的炁也补充过一遍，晨左二没了气力，也没有足够的炁支撑他再使用一遍增益斩。 他用初照六段的气力一下一下劈在五人中最强的那个初照五段身上，第一刀将这人的刀劈断；第二刀迎着他匆忙结成的防御技迎头劈去，劈碎防御技的同时将他的手劈伤；第三刀，直挺挺劈在这人的脑门上，从太阳穴中可看到那溢出的、猩红的鲜血；第四刀，当头的刀与这人脑骨发生碰撞，这人直接身死。 经历了vr中的小山战，如今面临真实的战场、喷涌的血液，他没有畏惧，也不会再不适地呕吐。 他能感受自己的成长。 晨左二气喘吁吁，增益一刀固然威力无匹，但只能使用一次，要想再使用，只能等身体的炁缓慢恢复。然而照如今战斗不休的状况，别说恢复，不透支都是奇迹。再加上要时刻提防阴险的枪弹，同时要在身边三人的围攻下闪转腾挪，并力求用最快速的方式击溃他们。 心中计算太多，难度太大。 但晨左二知道，心神不能乱。 冷静，才是一个人身处乱局最大的依仗。 他也知道，***新的一轮攻势又要来了。即便他用攻击间隔中短短的十多秒迅速杀死了一个初照五段，但对于这些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杀手来说，还不够。 最让他感到遍体发寒的是，他选择攻击的对象是右边，按道理，同伴受到攻击，位于其他方位的队友应该会冲向前来帮助，但这些人没有。 前、后、左三方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晨左二和右边五人交手，***枪响、再交手。 冷漠得如同这场寒冷的冬雨。 晨左二冲向剩下两人，手中钝刀无锋全力劈向一人的同时，借助另外一人的后背作为掩体，躲闪枪弹。 右边五人的最后两人倒下。 一人被晨左二一刀劈折两条大腿腿骨，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一人被同伙的枪线洞穿，左胸流淌鲜血而倒。 晨左二大口吸气，环视一周。 还有三边。 大不了我一边一边地杀光你们。 冬夜的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枪手的视野变差，这是他的机会。 ———— 被高墙高塔遮掩的树丛之外，毛组长和梁凤栖在一间餐厅大堂会面。 梁凤栖和这家餐厅的经理站在一起，经理表示今晚确实有一位贵客在钟塔餐厅度生辰，阔气地包下了山上的所有餐厅。 这位贵客对餐厅提出了一个古怪要求：他有几道菜品只有自己家的厨师会烹饪，于是乎将几十名陌生脸孔的厨师分散到了各家餐厅中，还运来了整整一卡车的烟花爆竹。 经理看到那些肩宽膀圆的厨师，感到十分奇怪，部分人身上竟然有数量不少的纹身，看起来倒更像是恶人而不是厨师。 但因为这名贵客给的钱足够多，经理并未有何异议，任由这名贵宾请来的这数十名人在餐厅厨房和钟塔区忙里忙外。 毛组长皱眉。 “这个所谓的贵客应该就是今晚的主事者，他请的‘厨师’，估计就是那帮从监狱中逃出来的逃犯，”梁凤栖和毛组长悄声说着话，“餐厅经理还发现，下午四点之后，他就没发现这帮人的影子了，这些人奇怪地集体消失，太可疑了。” 张智也已经在梁凤栖旁边就位，他对毛组长说道：“刚才我到厨房逛了一圈，观察了这些外来厨师的做饭细节，确定了他们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菜品，所有菜品都是餐厅厨师烹饪的。可以确定这些人来者不善。” “所以，现在这帮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呢？”毛组长摸着自己的胡渣，思考可能漏掉的细节。 此刻，毛组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爆竹声响。 和梁凤栖、张智和餐厅经理走出大堂，来到外面天色昏暗的空地，冬雨淅沥，餐厅经理说：“看来贵客已经开始放爆竹了，抱歉警官，我还要处理后厨的食材和今晚的上菜顺序问题，就不久留了。” 毛组长对经理致谢点头，由他离开。 “去看看，”毛组长对二人说，“爆竹声在钟塔附近，慢慢凑过去。” 三人同行，走近一段距离，又听到两声爆竹声响。 “放炮怎么也一下一下放的？这群逃犯到底在想什么？”张智撇嘴疑惑。 梁凤栖的双眉却骤然寒霜。 她轻声说道：“这不是爆竹声，这是枪声。” 第五十八章 解围 “枪声？”张智惊讶地张开嘴，“难道他们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最好谨慎行事，”毛组长抬头看钟塔顶部，给晨左二的手机打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 “那孩子还小，就别让他犯险了。”毛组长心中暗道，一个电话的接通声还没结束，就又草草挂掉了电话。 三人慢慢朝着被树木和高墙遮蔽的树丛中走去。 两声极像爆竹声的枪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始终两声，听声音判断来源，还并不处于一处。 毛组长紧紧握住手上的配枪，转头看战战兢兢的张智，雨水打在这个瘦弱的男生身上，他却故意挺起一脸的坚毅。 “第一次出外勤？”毛组长轻声问道。 张智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知后觉点头。 毛组长狠狠拍了拍张智别在腰间的枪，骂道：“警察学院学的东西都忘了？你射击课及格了没？赶紧把配枪拿出来防身。” 张智战战巍巍地掏出腰间的枪，因为雨水湿滑的关系，还掏了两遍。 “别射到我了，”毛组长骂骂咧咧，一方面希望能转移张智的注意力，一方面是真的担心这小子的枪走火。 张智转头看身边的梁凤栖，冬雨浸湿了警花的衣衫，冬日的外套能防风但并不防雨。略显膨胀的冬衣因为浸透了雨水缩小了许多，可以料想衣服里肯定完全都湿透了。 梁凤栖将长发往后一挽，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淡妆也早被雨水冲刷掉，看起来少了几分知性的成熟，多出一些清纯的唯美。 张智此刻却没有心思东想西想，不仅因为这该死的冬雨要把自己身子骨都冻裂了，更是因为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有实实在在的枪战！ 他张智自认他作为警察的专业性很强，至少在分析细节方面，能力出众。但在胆量上……用拖鞋拍蟑螂、在街上阻止小偷的胆量也有，但要让他面对枪弹，就只能另当别论，他的小腿肚子此刻和他的胆子一样直打哆嗦。 唯一支撑他还没有崩溃的，大概就是一旁的梁凤栖还没有退后的意思。 一个女生都没有表现出怯弱，自己这个男的抬腿就跑，好像有点丢脸？ 不过若是梁凤栖脸上出现了那么一丝隐忧，或是和毛组长说她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需要从长计议，那么张智会第一个跳出来附和，劝退毛组长。 他在这时才有那么强烈的渴望，渴望回到温暖的餐厅大堂，偷吃两份厨房的餐品，躲在壁炉旁边烤火。 干嘛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走入死地？ 但梁凤栖竟然没有。 这个身材高挑却娇小的警花，连一声抱怨都没有，更没有打退堂鼓的主意，脸上的坚毅神色更不是张智脸上的那种伪装，而是实实在在的坚毅。 这让张智由衷地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怎么那个叫晨左二的臭小子不在，要是这小子也在这，这会儿估计鼻涕和泪水一起流下来了吧？ 张智心里再怎么拒绝，还是有走到附近的那时。 毛组长闻着空气中被雨水稀释了许多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再不多说一句废话。 三人视野所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数具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珠不知被什么钝器敲爆掉落，就在张智的脚旁，张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反胃和恐惧，发出一声轻微的哀嚎。 这声哀嚎在越下越大的雨中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周围的人耳中，却十分清晰。 已经杀光两方修行者，正在和包围圈的第三方人搏斗，晨左二其实连抬起无锋都有些困难，但他仍然只能强打起精神，抬起无锋，灌入青色罡气，向下一个对手挥去。 他当然也听到了张智的哀嚎声，但他下意识认为这是包围他的人被他重伤后发出的。 直到那如毒蛇一般的枪线不再向他射击，他才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另一边，毛组长在张智发出哀嚎的一瞬间如同猎豹一般警觉起来，转头对梁凤栖和张智吼道：“找掩体，呈三角形防御！我们肯定被发现了！” 张智面色羞愧，但知道自己此刻承认错误根本于事无补，更知道此刻如果再不提起精神来应战，他一定会死。脑中想起警校的握枪姿势，与二人结成三角区后，向他负责的方向外围瞄准。 三人姿势架好后，却没发现任何敌人。 毛组长静止了好一会，差点以为他们没被发现之时，一颗子弹突兀地呼啸着从树丛中穿出，射向毛组长额头！ 毛组长根本没注意到这颗子弹袭来！ 三人中本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梁凤栖注意到了。 因为她是修行者。 “凤盾！”幸好，梁凤栖距离毛组长的距离够近，她手中的防御技迅速成型，一面无形的盾牌结成，抵挡在毛组长身前。 毛组长只觉眼前一花，小梁就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双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紧接着空气微微扭曲荡漾。 子弹击中凤盾最坚硬的部分，饶是梁凤栖已经晋升破晓，这招防御技是最强的五级防御技，依旧被擦伤左手。 但用左手的擦伤换毛组长被爆头，她赚了。 此刻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她清楚地看到了树丛中的枪火使用者，就在不远处潜伏。用右手抬起手枪，瞄准黑暗中精准地连射，修行者的听觉告诉她这几枪得到了肉体碰撞的反馈。 打中了。 毛组长和张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梁凤栖已经紧接着一跃而起，跳上一棵树木的枝头，向着黑暗处又是三四枪。 她射击的准头欠些火候，没关系，多开几枪。 梁凤栖跟随毛组长走来的这一路，她一直在专心致志地聆听枪声的来源，早就对射击之人的位置有了大致的判断，此刻来到正面战场，当然早有防范。 本来还不打算泄露自己修行者的身份，但毛组长深陷险地，如果自己不出手，毛组长必死无疑。 她来时就已经察觉晨左二在这里战斗，不是没有想过出手，但感受晨左二那股初照六段的炁竟然分外强横，虽然显得气势颓靡，但总能在关键时刻又生出一股新炁，就像人一次次地突破极限般，梁凤栖才没有贸然出手，说不定这将是晨左二破境的机会。 将暗影处潜伏的普通人杀死，晨左二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放开手脚和第三方人员搏杀，即便浑身伤痕累累，但气势越战越强。 最后剩下的一方人看到晨左二竟有如此强大的援军，眼神闪烁，最终决定撤退。 张智哆嗦着身子，兀自握紧了**。 他眼望着梁凤栖一个纵跃就是两米，两个**的子弹解决藏在暗处偷袭毛组长的那帮人，心里滋味难明。 等再看到浑身血污的晨左二提着半把沾染鲜血的钝刀走到他近前时，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油盐酱醋，各般滋味杂陈。 最懦弱的，是自己么？ 晨左二气喘吁吁地走向梁凤栖，笑了笑：“我应该想到，既然我在警局的推断是正确的，那梁警官作为梁氏家族的独女，接触修行者世界也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怪我我境界太低，看不出你的修为情况，还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 梁凤栖没答话，算是间接承认了晨左二的话语真实性，出声说道：“你很厉害，虽然只有初照六段，但战斗力很强。你这把武器也很奇怪……”顿了顿，她又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 “监狱里跑出来一个罪犯——就是打伤宁涛的那个人，他设了这个局，专门杀我，”晨左二抹去脸上的血水和雨水，正视梁凤栖，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今天如果你不来，我可能会死。” 梁凤栖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散落的尸体，基本都是钝器所致，她摇摇头说道：“我感受到刚才一组人的炁，最差的有初照三段，最强的是初照五段，料想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也差不多，但你竟然能在你五六倍战力的包围网中，反杀十多人，我来不来都一样，最终你会赢。” 晨左二苦笑回答：“就算能解决这些近战的修行者，藏在阴影处的枪手，我始终没办法解决。” 梁凤栖摇头，继续说道：“你其实早已经确定了枪手的位置和他们射击的规律，对吧？两组枪手，每组两人，每人起码都开了十枪，却没有一枪伤到你的根本，最好的一枪，也只是擦伤了你的小腿。等你解决了近战的这些人，藏在暗处的枪手要么逃走，要么会被你以雷霆之势杀死。” 晨左二低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诚然，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死，就算不死，也一定会受到重伤。可随着战斗过程的展开，他的气力有所减弱，炁也没法发挥太多，但他气势一直在稳步提升。这种气势仿若一个人的气质，很难说清道明，但实实在在存在。 晨左二的气势，就像是一只永不沉没的孤舟，在汪洋大海中肆意飘荡，任你风大浪高，却永不会沉默。 这是一只要征服大海的孤舟！ 这也是梁凤栖心中最直观的感受，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番感叹。 更离谱的是，她分明看到，晨左二在战斗过程中，不时会使用一些自己不甚熟练的技能，出其不意之余威力也是巨大。 这也是他能在这些凶狠的修行者手中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在这些包围住晨左二的修行者眼中，这个少年就像是一个技能宝库，不时便使用出一个新的技能，让所有人猜测不定，以至于有些畏惧。 在生死关头，还不忘训练技能，这已经不是“心大”可以解释的了，这才是修行的“天赋”，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不管如何，谢谢你，梁警官，你本可以躲在暗处旁观我的战斗，但你没有，你选择了出手，且不说最终我能否把他们都解决，你能出手帮忙，这对我来说，感谢的理由已经足够，”良久，晨左二总算平复了些胸腔迅速起伏的心跳，他也发出了疑问，“毛组长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吗？你暴露身份都要选择救他？” 第五十九章 往事 梁凤栖转头看了一眼人到中年已经略微谢顶的毛组长，本来就不多的刘海还被雨水浸湿，平日里威严的人看着还有些滑稽可爱。 “很重要，”她答，将手枪别回腰间，向晨左二指了指天，“雨大了，回餐厅说吧。” 晨左二点头，跟着梁凤栖向后走去。 晨左二途径张智时，张智望着这个少年浑身鲜血却满脸淡漠的脸，心中是叫苦不迭。 早知道，自己在警局就别那么盛气凌人了。 但那时哪里知道，这家伙是个杀神哦？ ———— 逃离的杀手们给邓折风发送消息。 “那家伙是个硬茬子，叫来了一个破晓的高手，任务失败。” 邓折风正躲在一间实验室内，在别人的帮助下仔细擦拭身上的红斑。 那股力量离开身体后，极度的虚弱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许多之前未能感知的伤口疼痛也愈发剧烈，但此刻身体的疼痛却比不得心底的疼痛万分之一。 “废物！真是一帮废物！”邓折风将手机狠狠地摔碎，咬牙切齿，“晨左二不过是初照六段，四个枪手、二十个修行者，竟然都杀不死他？你给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邓折风身后，一个胖子静静地看着手机摔落在地，零件纷飞，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 “接下来测试药物的副作用，作为我们组织提供给你复仇的回馈。”胖子面色清淡，根本不答邓折风的话，而是示意身后扛着若干试验器材的工作人员一起上。 邓折风狠狠地怒骂：“你给的人都是些废物！二十个都杀不死一个！” “这我可不管，你也只值这个价，再高的价，给我你的命都没用，”胖子根本不在意恼羞成怒的邓折风，转过头去喃喃自语，“只要这药真的能激发人的潜能，我可不管这帮监狱里出来的家伙是死是活。这帮死侍，可是我炸掉柠高的首发尖兵。” “你和这个叫晨左二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就要照我说的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款药物的奴隶了，我们会一直不间断测试，但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胖子给了实验室内其他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工作人员三下五除二将邓折风用拘束条绑好，再用胶布往他嘴里一塞。 胖子慢慢走出实验室大门，翘了翘嘴角，邓折风隔着胶布呜咽出的痛苦声音恍若耳旁微风。 “晨左二……你真是有意思。”胖子眯起自己本就不大的双眼，从腰间掏出一盒薄铝罐装的烈酒，仰头灌了一口，“希望这次你能别死在柠高的废墟里，让我好好玩玩。” ———— 鼓楼钟塔餐厅，暖炉旁。 在餐厅经理的带领下，几人更换了清爽的衣衫，在大厅的暖炉旁坐下。 因为贵客包场的关系，这间餐厅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几人坐在暖炉旁，望着炉内噼啪燃烧的炭火，时不时发出舒适的吟叹。 毛组长率先开口，他真是满脑子的问题。 先问梁凤栖：“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别说咱们公安厅警察局，就是刑警队你都能进，为什么在六组的这一年来一直隐藏着？” 再问晨左二：“你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特种兵？一个人能单挑那么多彪形大汉？” 梁凤栖和晨左二对视一眼，心里了然，看来毛组长并不知道修行者的存在。 说谎这事晨左二现在真是顺手拈来，天天要扯谎骗普通人，高中课堂上教的诚实是一个人的美德在这种时候就没在他脑子里停留超过一秒。 “没错，我真实的身份，其实是一个特种兵。我爸为华夏国执行特殊任务十年，功成身退之后就培养他儿子——我。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锻炼我的各种能力，包括杀人推理。”晨左二眼神深沉，宛如一个冰冷的杀手。 这时候该演，还得演得像。 梁凤栖想了想，也编了一个：“我是梁氏家族的独女，自小就接触这些，而且兴趣很浓，所以我身体底子打的很好，长大后，家里又聘过名师，对我一对一指导，所以……”后文梁凤栖就没继续说了，给毛组长留白自想。 毛组长长叹一口气，无奈之余也只能表示理解。 “要是我老婆在这，她肯定会说：‘卧虎藏龙咯’，然后止不住损我‘你这个老年人怎么还不退休’，”毛组长自嘲一笑，“看起来我确实也该退休了，四十六七，一身隐疾。” 梁凤栖听毛组长自嘲，一言不发。 张智这家伙算是识趣了，烤火就烤火，其他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餐厅经理请人将一些暖胃的菜品端给众人，当然主要是端给梁凤栖。晨左二甚至都能断定，如果只有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在这烤火，经理卖不卖毛组长这位警察组长的面子，都很难说。 就着餐品，裹着毯子，梁凤栖向晨左二低声道来她和毛组长的往事。 “其实也不算复杂，”梁凤栖笑笑，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我八岁的时候，妈妈被人杀了。” 晨左二眉头一皱。 “我看过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长得很漂亮，但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家里情况很不好。我婆婆吧，重男轻女得很，家里一共有两个孩子，我妈排行第一，我舅比我妈小三岁。” “婆婆家的情况不算好，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我舅身上，导致我舅从小就养尊处优，还是个心理变态。他喜欢我妈，不止一次跟婆婆说要娶我妈做媳妇。我婆婆溺爱他，但也知道姐弟结婚是大忌，没答应，也没反对，就这么吊着。” “我妈在家里忍受我叔的骚扰持续了好几年，苦不堪言。但她一直坚持上学，然后在学堂里遇到了我爸。” “爸妈一见钟情了。之后，便是我爸顶着家族压力取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婆，我妈风风光光嫁到了梁氏大家族。” “我爸妈的故事不算完美，但好像还算不错。但到这还没完，我这个舅舅趁着一年我妈回家省亲，就这么在灶台上杀了她。我爸知道后悲痛欲绝，他是一个比我现在还要强的修行者，但他克制住了没亲手杀死我舅的冲动，因为咱们梁氏家族的破家规——梁氏家族修行者不能向普通人出手。” “他有难处，我理解；但这个舅舅，我只想将他千刀万剐。” “我这个极品舅舅杀了人后就这么待在家里，那个糊涂的婆婆还帮我舅收拾我妈的尸体。我舅伏法的时候，他还扯着警察的胳膊说呢，说什么‘凭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我得不到的，那就让她去死好了’，这样的话。” “我爸恪守家规，不能亲自动手杀人，但也请了人，让我舅在监狱里生不如死死。” “那这些和毛组长有什么关系？”晨左二听完发生在梁凤栖身上这耸人听闻的故事，强忍着不适问。 “毛组长就是那时抓我舅的警察，”梁凤栖低下好看的眉眼轻声说，“他那时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到了现在。” “我真希望抓完你们这帮没人性的混蛋。” “所以，你到警局潜伏，就是为了毛组长的安全？想保着他安全退休？”晨左二继续问。 “也不全是，我妈去世之后，我爸伤心成疾，也跟着去了。剩下个当时十三岁的我，我当时年少，贪玩心切，又喜欢修行，哪会处理这些家族事务，便全都交给了家里的管家，哪想那管家卷钱跑路的本事是真的了不得。等我真正有能力管理梁家的时候，梁家已经日薄西山，算是家道中落了。” “管家当时串通了柠山的警察，我有心报警打官司都不成，这个管家通过关系全给我压下来了，”梁凤栖说，“和管家串通的警察听说也平步青云，已经是柠山市警局中的一把手人物。我暂时还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要是让我知道，我肯定会喂他吃完两个**的子弹。还有那个管家，也喂两个**。” “我可没有我爸不能出手伤害普通人的自觉，要是谁敢伤害我在意的人，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梁凤栖瘦弱的肩膀环抱住双腿，眼眸中的火光闪耀，迷离如虚幻。 “宁涛……现在算你在意的人吗？”晨左二算是明白了梁凤栖为何在警局潜伏，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梁凤栖一愣，想了想，笑道：“那小子……算吧。”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梁凤栖轻轻叹气。 暖炉旁是三五张躺椅，不仅可以坐着烤火，也能躺下养神。 晨左二靠着躺椅躺下。 他整理了一遍听到的信息。 梁凤栖是梁氏家族的独女，年幼时受了妈妈被自家亲人杀死的变故，又遭受自家管家携款潜逃的事件，更是遭到管家和警察高层人物的打压，不能向法院提出诉讼，夺回本属于她梁家的财产。经历重重困难，却仍能记住每一分对她的善意，并不吝用自己的全力回报。 她是个好人。 即便到时候梁凤栖会把枪子一颗一颗地射到她家旧管家和那位身居高位警察的脑袋里，她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人。 他晨左二，就喜欢帮好人。 “梁警官。”晨左二突然睁开双眼，轻声说。 梁凤栖望向他。 “今后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请一定和我说。”晨左二一字一句说道。 梁凤栖笑笑：“好。” 不知过了多久，钟塔的钟声响了。 原来这时已是凌晨。 大寒的末尾，餐厅外无数的焰火冲向天空，绽放出炫目的火光，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爆响。 大寒今日去，春风明日来。 第六十章 选择 大寒这夜，天色暗，冬雨不止。 邓折风既然专门设了这么个局来等晨左二，那么那些消失的厨师——邓折风监狱里的同伴应该不会再露面。 尽职尽责的毛组长从门外回来时，也告诉几人，外面的焰火都是贵宾拜托了餐厅员工在燃放，经理也没看到那些陌生厨子们再出现，间接证实了晨左二的猜想。 让经理啧啧称奇的是，那位包场的贵宾，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所有命令都只通过电话下达。 躲在火光堆中的晨左二和梁凤栖二人早已整装完毕，虽然此刻已是午夜，暖炉的炭火温暖且充足，但毕竟钟塔餐厅不能过夜，他们需要乘坐毛组长的车回家。 动作最慢的张智是因为熟睡了过去，瘦弱的身子紧紧裹着毯子，轻声打鼾。今天他可是被吓得够呛。要不是梁凤栖叫醒了他，估计他能直接睡到天明。 四人离开之前，毛组长和餐厅经理又是一通愉快地交流。 毛组长拍着胸脯感谢餐厅经理的仗义帮助，又送餐品又给暖炉，不断感谢他为柠山市做的贡献，说如果柠山没有经理这样的好市民，警察的工作会艰难得多。 但最后就是没给这餐厅经理承诺，今后有困难，来警局，他会帮忙。 这大概就是毛组长为什么四十多岁却仍然只是一个组长的原因了吧。 但这也是梁凤栖会默默待在他身边的原因。 做事不够圆滑，底线太过明确。 这是毛组长从少年便一直坚持到如今的正义感。 临行前，毛组长将订座贵宾的订座短信拿到了手，给梁凤栖和晨左二二人观看。短信上显示出贵宾的名称：“继往开来”四个字。 短信上明显是个化名，也许没什么参考价值，但调查一下未必不可。 晨左二默默记下了这个化名，嘟囔着钻进车厢后座。 今天可真够累的。 吉普车缓慢地行走在盘山公路上，车里车外温差极大，玻璃上雾气弥漫。毛组长驾车，前挡风玻璃不停地被雨刷剐蹭着，四人无言。 毛组长咳嗽一声，看来又要自己这个最老的开口了。 “晨小子，你今天除了在树林里打生打死，对那些逃犯有什么发现吗？”毛组长也是个心大的人，面对“特种兵之子”晨左二依然没有半点打着商量口吻的意思，照平常说道，“钟塔上的烟花放了，这个主事人却跑了，我真搞不明白，这帮家伙在想什么，你小子给说说。” 晨左二反而喜欢毛组长这样的态度，笑笑道：“可能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呢，或者说，这一切只是个幌子？他们隐藏了真实的目的？” 毛组长摇摇头：“那他们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但我想，一定不会小。帮助监狱犯人越狱，能请来二十多个悍不畏死的修行者，光是这两点，就令人不寒而栗，”晨左二望着后座右窗弥漫的雾气，哈了口气，用手指在上面轻轻点画，不多时，一个张牙舞爪的s形出现在了窗上，他继续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大事即将发生，大家都只是小人物，只能在形势的浪花下打转。” “哎，”毛组长嘿了声，“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倒是一副老腔老调的模样。” 晨左二哎哟一声，匆匆擦去了车窗上的s，重新扬起少年的微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今晚差点真死在这，”说完，又用悄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对自己道：“还是自己不够强啊。” “你在那些人当中，有没有抓住伤害宁涛的那个家伙？”毛组长问到了关键，“其他人我可以暂时不管，但打伤了小涛的歹徒，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晨左二想了想，回答道：“看到了，我还狠狠揍了他一顿，包围我的那些人就是他叫来的，但这家伙很狡猾，负伤之后就匆忙逃走了。回警局之后我给你绘一张这人的画像，他喜欢穿一身红色的连帽衣，眼神阴翳，很好认。” 晨左二没说今天邓折风打伤宁涛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 这些话即便说给毛组长听，也毫无意义。 车里的张智算是彻底哑了，一句话没说，上车之后歪头装睡，山路颠簸，他都不敢靠到晨左二这头，生怕惹这个杀神不高兴，想起旧怨来，提刀对自己脑袋就是一切。 吉普驶入城区，在医院门口停住，毛组长向晨左二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晨左二一愣，这才意识到身前的这个人是个正直的警察，而他晨左二，当着这个警察的面杀了人。 “那些人，应该隶属某个组织，这个组织想让我死，”晨左二答，“可能是父母一代的旧怨吧。我只能说，被我杀死的人，他们都该死。” 毛组长深深地看了一眼晨左二，似在犹豫该不该相信他的话。纠结许久，突然将后座的门栓打开，示意他道：“下车。” 晨左二摊手，下车。 梁凤栖跟着从副驾走下。 “我看看宁涛如何了。”梁凤栖解释，看了后座的张智一眼，“毛组长你先送张智回去吧。” 毛组长这时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 似乎所有人都藏着秘密。 “行行行，我赶紧回去，回去晚了我老婆该念叨我了，我可受不了，神烦，”毛组长将手伸出车窗，对晨左二和梁凤栖二人挥了挥，载着张智离去。 还是张智这小子好，没有秘密。 毛组长透过后视镜看着瘫软在后座的张智一眼，暗笑。此刻，看张智这小子也顺眼了许多。 晨梁二人走入医院。 “我的故事和你分享了，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你怎么回事么？到底惹上了谁，他要布置今晚这么个必杀的局来围你？” 晨左二想了想，将自己与邓家的恩怨告诉了梁凤栖，并说出自己的猜测，邓折风背后可能就是三大黑帮之一的邓家。 梁凤栖点头：“我听说过柠山市三大黑帮，之前邓家祠堂死了很多人，警察上头给的消息是，不能泄露情况，怕引起市民恐慌。” 晨左二默然，想起了几个月前，邓折风和邓烬逃跑，架着姬文月跑到邓家祠堂，他们看到的邓家祠堂内部动乱的惨状。 那是晨左二第一次接触这么可怕的场面。 正事聊完，二人走进医院。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医院的病床上，只有宁涛均匀的呼吸声。 “宁涛没事就好。”梁凤栖算是放下心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看来宁涛不属于晨左二所说那个组织的主要目标，受伤也只是被误伤。 她之所以回到医院查看宁涛的状态，实在是因为不清楚这些逃犯的真实目的，如果宁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良心难安。 “回家休息，”梁凤栖准备离开医院，她对晨左二说道，“明天我可还有场硬仗要打。” 晨左二笑，他知道梁凤栖说的，是和沈菁的感情仗。 少年向梁凤栖挥挥手告别，从另一条走廊离开医院。 多事之冬啊。 希望能过个好年。 ———— 大寒那夜事情过去，晨左二宅在家里继续锻炼身体机能，巩固基本功，熟悉各种技能释放。 警局那边梁凤栖和晨左二通了消息，逃走的逃犯只抓捕到部分，大部分仍然在逃，让他注意。还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他们六组这段时间就只能一直出勤，为万家灯火守护和平。 对此晨左二佯装表示同情，并热情邀请梁警官如果有时间可以到他家来闲坐喝茶，因为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不像某位女警官还要天天早起出外勤。 梁凤栖听到这里已经想要挂电话。 梁凤栖和沈菁的感情事件因为宁涛的伤势被延期了。沈菁是因为气不过宁涛被比她漂亮的女生倒追；梁凤栖是因为看不惯沈菁那段抛弃宁涛的过去，坚决要和她拗到底。 看似宁涛是人生赢家，两个女生一直为他争风吃醋，但其实二女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多深。 沈菁多是出于愧疚。 梁凤栖是感恩。 宁涛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未对二女表露自己情感状态，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他，严格按照医生建议的进行康复训练，平日里就只和男的唠嗑。和毛组长唠半天，和刚进六组的张智又唠半天，就是不敢和两个美女多说话。 梁凤栖在电话最后还说，毛组长原话：你小子很有当警察的天赋，今后出了什么事，要想起他们六组的人，他**动员动员，能帮就帮。毕竟他老婆说过：“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 晨左二听完这句话，摇摇头笑，真是标准的毛组长台词。 不知道这位毛嫂，到底是个什么奇人，竟然能驯服毛组长这般正义男儿。 晨左二内心也收到了毛组长传递给自己的善意，毕竟毛组长在钟塔时和餐厅经理打的可是马虎眼，而在自己这边，专门拜托梁凤栖来说这话，心意很重。 坐在训练室内，蹭着金毛的狗头，晨左二深有感触。 和六组的几人接触的时间仅仅一天，却有一种相识许久的感觉。几人历经了猜疑、信任、生死、坦然好几次大起大落。 晨左二在树丛中算是救了毛组长和张智二人两命。 要是没有毛组长带队，梁凤栖也不会赶到晨左二身边，为他扫清枪线，助他逃出生天。换个角度来说，毛组长也救了晨左二一命。 晨左二和六组几人，算是实打实的过命的交情。 有些人认识一天，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有些人认识一辈子，最多却只能君子之交。 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总之，时间就这么来到了除夕当夜。 旧的一年在今晚落幕，新的一年将在凌晨踩着钟声到来。 裴姨在厨房里鼓捣了各种饭菜，因为晨左二和裴二在柠高考试时表现优异的原因，柠高真的将两个类人机器人给邮寄到了晨左二家中，如今一个机器人和裴姨一起管着厨房，事半功倍，一个机器人负责家中卫生清洁，省事不少。 裴姨还笑言，出门打麻将的时间都变多了。 晨左二和裴二雷打不动地在训练房里训练。结束后洗了澡，和金毛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裴姨做菜。 晨左二满目期待地打开到ch频道。 今晚是一款综艺的首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综艺。 他拍的综艺。 恶魔校园。 裴二在一边翻白眼，用脚丫子狠狠怼了这小子一下。 看把你德性的。 第六十一章 迷雾 晨左二拍开裴二秀气的脚丫，撸着金毛的狗头，满是期待。 节目开始了，镜头的前几幕为新生们预试和正试时的精彩画面，预告全新内容的同时，让大家记忆起了直播时的热血沸腾。 这款综艺的制作不再对受众进行区分，而是统一录制放送。在修行者的眼中，学生们进行打斗和各种技能衔接组合都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而在普通人眼中，这则是一档制作方诚意满满的综艺电影，看得出来导演为了施加打斗场面的特效动用了不少资金。 同时，恶魔校园作为一款校园格斗游戏，也正式加入各大游戏平台，在第一天就销量火爆，创造了新游销量榜的冠军成绩。 本来这段时间晨左二差点就把自己在学校里忙里忙外拍综艺的事情给忘了，直到近段时间好几十个商家打电话给他，希望他接拍一些商业广告，他才意识到，曹阳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早知道出名能这么迅速，就让姬文月走校园这条路了，何必从主播积累人气，循序渐进进入娱乐圈？ 但思量如此，真的做是不可能的。 靠一时劲爆的综艺走红是不可能的，没有长久的粉丝群体。姬文月从主播坐起，慢慢培养粉丝数量，基础扎实。 这一期综艺的内容包括了两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个是校花争夺战。 初入柠高却人气颇高的陈韵，和在两年来在柠高具有统治力的周桃夭之间的较量，镜头层层推进，观众代入感十足，最后结果却非常具有戏剧性，裴二得了校花之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镜头的最后是飞行在天空的无人机航拍到了正在小口啃吃坚果的裴二，然后在裴二长大的嘴巴处定格。 本来看着看着裴二还能笑出声来的剧情，等到最后镜头的定格处，裴二却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这乱糟糟的头发、迷离的眼神、邋遢的装束……她自己都觉得配不上“校花”这个名号。 第二个内容情节性和表演性更强了些，不再完全求实，而是由导演拍摄设定好的情节，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韵和晨左二，当然，男女主角完全没有发生恋爱的趋势。 情景中，男女主角通过偶然碰面，然后交换喜欢的书籍，相互成为书友的故事，非常简单。但因为导演拍摄手法很有张力，陈韵的外貌又太过出彩，表演能力也极强，一个校园女生的形象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导致整部剧的水平往上提升许多。 相比之下，在表演方面堪称二愣子的晨左二虽然演得有些僵硬，但也算勉强及格，有时候他的呆板也能反衬陈韵，使得整场综艺表演既有笑点，又能让观众感受校园青春的别样荷尔蒙。 第一期时长只有一个半小时，总的来说非常精彩。 节目末尾给到了下一期的预告，是关于校园内其他名气主角的故事，节选的片段也很有意思，比如苏察被自己的马狠踹了一脚，楚冬阳身后的古霰探头探脑等等，看得晨左二兴致勃勃，非常期待下一期的剧情。 在网络上又搜索了一下关于恶魔校园的游戏介绍，它是一款可联机也可单机的游戏，操作方法不算复杂，但玩法多样，受众也很平民化，不需要充钱就能玩，一经上架便获得众多好评。 作为一个游戏迷，晨左二是没时间玩这款游戏了，但仍然忍不住搜索了下这款游戏单机和联机两种玩法。 原来，单机的恶魔校园是以一个现实角色为主角的自定义冒险游戏，在游戏开始之初，玩家可以选择角色。例如，选择以晨左二为原型的“左二”作为主角，进入游戏后会经历晨左二目前经历的各种事件，或者选择楚冬阳为原型的“”冬阳作为主角，就会带入楚冬阳的事件集合。 当然，游戏中的事件会根据状况稍微做些修正。求实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算是一款从真人事件衍生出来的游戏。 单机游戏中的角色众多，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后续冒险，这让玩家对新事件和新角色的探索乐此不疲。 而联机游戏则简单许多，5v5的对战，每个玩家操作一名角色，五名玩家组成一个队伍，两方队伍进行战斗，战斗地点是校园的各个不同场景。 综艺看完，游戏打听清楚，裴姨也叫嚷着二人吃年夜饭了。 晨左二和裴二打闹着来到餐桌旁。 这一年的年夜饭，晨左二吃得比过去三年都香。 但居安也要思危。 吃着饭，晨左二回想大寒时分，那场冬夜下，邓折风对自己的伏杀。 逃走的监狱犯人，实力暴涨的邓折风，神秘的药物，通过这些线索，晨左二可以断定，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邓三河在操控。 但邓三河如果有能够让人从普通人变成初照三四段修行者的邪药，又怎么会在柠山市仍然按兵不动？ 按照晨左二对邓三河的了解，有可以制造一个不畏死的军队的能力，楚家和鱼家怕是早就被他消灭了。 难道，这个药不是邓家特产，而是出自他人之手？ 再联系邓折风无意透露的“拿命来换”的代价…… 晨左二眯起眼睛，他总感觉事情的背后，总有看不清的迷雾在遮挡视线。 ———— 裴二这两日就这么一直闷着，待在家里陪自己老妈。 裴姨这几日有两个机器人帮忙做家务，便又得了闲工夫出去打麻将去了。但和隔壁王大爷的关系还没修复，她也没想着去修复，笑着和裴二说“没事，就当年轻谈了场恋爱，不过别人不喜欢我罢了。” 已经晋升初照五段的裴二探索出了x-2拳套的第二种功能：冰拳。 原来随着她实力的增强，x-2提供给她的能力也紧跟着而来。 初照三段时可以使用火拳，从双拳中喷出灼热的火焰；初照五段可以喷出寒冷的冰雾，麻痹敌人。看来随着他修为的提高，拳套还会有更多秘密被探索而出，裴二训练便更勤勉了些。 ———— 楚冬阳回到楚家帮楚建国处理家族事务。 他和楚建国约好的，楚建国为他考入柠高提供充足的物质条件支持，而他则要开始接手部分家族事务，处理黑帮问题。即便因为母亲的原因他极力排斥这些，但男子言而须有信，他也不会逃避就是了。 在处理问题的空余时间间隙，楚冬阳向楚建国打听晨右一的去向，并明确表明了想和晨右一切磋。 但让楚冬阳感到可惜的是，晨右一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稀有材料，已经回到岷城大学铸造去了，至于铸造何物，楚建国也不知。 楚建国对楚冬阳还说了，晨右一在离去时和他曾有过一番谈话，大致意思是不管柠山即将发生怎样的格局变化，楚家一定要保持冷静，按兵不动。还特意提及了楚冬阳，让楚冬阳在关键时刻管着点楚建国。 楚建国在说到这些时，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让儿子管着老子？ 楚建国本人也没太当真。 ———— 秋杀和邓烬新年这天，和晨左二通电话。 海南的气候很好，冬天最冷的时候裹一件外套就可以出门。 两人还真听进了裴二的意见，一起在一家跨年餐厅做安保工作。 秋杀笑着回忆说，招工的保安大哥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来玩闹的，直到邓烬出手，把餐厅最壮的那家伙抱起来跑了五百米，脸不红心不跳惊呆了所有人，招工的保安才回过神来，然后直接给他们开了最高的工资。 不过这点工资他们自己吃住都紧凑，秋杀对裴二坦言事实说，裴二姑娘就别奢望他们在海南的两个穷光蛋攒钱还债了。 邓烬和晨左二聊天的话很简洁，只透露了邓三河和自己母亲路遥很希望自己回到邓家，但他选择躲在海南，远离柠山的是非。 晨左二表示理解。财迷的他和二人聊着聊着，还是回到了钱上，说好歹你们攒点钱，别下学期的学费又是我交，在我晨家骗吃骗喝现在还骗学费。结果不仅秋杀对他一顿无情的痛骂，就连邓烬都从嘴里冷冷地吐出“抠门禽兽”的字眼。 聊天的言语中，晨左二还听到二人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项目就是早晨起床，围绕海岸线进行长达三小时的长跑，目前两人已经稳固住了初照二段的境界，并有接触到初照三段的势头，这才略略放宽心来。 此刻01宿舍的这个团队，如果再次面对东瀛那批人，晨左二敢断言，他们能赢得更轻松。 ———— 大年初一，明月公司法定休假。 陈宇、姬文月、沈萱萱三个老朋友，带着艺人公司的一姐、疯子一起登门，向晨左二拜年。 一姐和疯子只听陈宇说要见他身后的大老板，都有些紧张好奇，但开门一看，这幕后老板竟然是那天来应聘的网络安全员晨左二，脸色都不禁变得有点奇怪。 晨左二喜笑颜开地将众人迎进门，由着陈宇帮忙解释，就匆忙去准备小吃食去了。 角落里，陈宇走近晨左二，向他说道：“今后一姐和疯子的名气会随着艺人公司的壮大水涨船高，我打算将二人也作为培养对象，并作为第三步——进军娱乐圈的试水，这样可以确保姬文月进军得更加顺利。这样的话，很多事情不能再经过我，消息传递太慢耽误事，他俩就少不了直接和你打交道，所以我索性带他们和你见一面。” “你有你的考量，我配合，”晨左二拍了拍昔日同桌的肩膀，示意他不需要解释这么多，“这个想法很周到。” 陈宇离去，和紧张的疯子、一姐聊天，缓解他们的情绪去了。 晨左二内心感慨，陈宇确实成长很多，思考问题的角度更广，对事情的理解更仔细了。 没过多久，梁凤栖、沈菁和宁涛又出现在了门口，他又只得去开门。 梁凤栖向他眨了眨眼道：“那晚你冒着生命危险追杀邓折风，宁涛想要好好谢谢你，我刚好知道地址，就带他来了，”说着，梁凤栖望向一旁的额沈菁，淡淡道，“就是不知道某人怎么一起跟着来了，像个牛皮糖似的甩不掉？” 沈菁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梁凤栖在拐弯抹角骂自己，迅速解释道：“我来找萱萱妹妹，听说她一早过来了。” 晨左二笑，看着二女拌嘴，再看宁涛无奈的神色，赶忙将三人迎进门来，终止对骂的话题。 之后，向日葵曹阳也提着水果篮子敲开了晨左二家的大门。 晨家还是第一次，过年有这么多人。 晨左二感觉很高兴。 他也有这么多朋友呢。 第六十二章 公司事务后续 晨左二回到屋子，看着这一大家子人，想了想，决定在开学前将问题都解决干净。 首先要解决的，是随着艺人公司实力的壮大，需要招收新员工的运营团队问题。 诚然，晨左二从云端科技挖来的运营团队非常专业，且经验丰富，但毕竟只是小规模的精英，数量不多。随着艺人公司规模的扩张，他们不可能兼顾公司问题的各个细节，他们需要一定数量的干练手下来执行他们发布的任务，才能最大化地实现公司的价值。 晨左二现在心里打鼓的是不知道以“肖叔叔”为首的运营团队会否接受他的建议，招收一批新会干，毕竟顶尖的运营团队有他们一股难言的默契存在，难免会有些些排外。 忧虑着，晨左二还是拨通了肖叔叔肖原的电话。 电话拨通，电话那头的肖原听起来心情不错，笑骂道：“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我们这些员工给你工作了大半年，你连一个过年祝福都不给呢。” 晨左二说道：“肖叔叔工作辛苦，大家都还适应柠山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吗？” 肖原答：“这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就是从山巅重新回到山脚做起罢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重新再来一次，只会更有经验，”说着，肖原那头话锋一转，语调都变了，“怎么，晨小子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模样，该不会真的只是担心我们这帮老家伙吧？有什么事直说，我们顶多集体辞职，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别别，”晨左二一身冷汗，赔笑说道，“肖叔叔才四十岁不到，哪里老了？不过言归正传，我倒是真有些事要跟您说。” 肖原恢复了平日的语调：“直说便是，不说我们这帮人和你付姨、和你父母的交情，就凭现在你是明月公司的老板，你有要求都尽可以直接提。我们这帮老家伙虽然眼高于顶，但要是真有可以提升的地方，一定反思自己积极配合。” 肖原这句话给了晨左二一剂定心针。 “我准备给咱们这支运营团队招收一些新鲜血液，”晨左二坦言，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和肖原说了。 本以为肖原会迟疑反对，晨左二甚至都准备好了和他磨嘴皮子打持久战，没想到出人意料的，肖原竟然表示他们其实早有这个想法了。 “我们又不是闭关锁国的清朝，你干嘛担心我们不接受新的会干？新的会干反而会给我们新的思考方向和新的活力，如果你再招进来两个漂亮姑娘，说不定我们一穷二白的团队还会有新的家庭出现呢，”肖原对晨左二的想法表示斥责，“叔叔们看起来是那种态度强硬的老一辈吗？” 晨左二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坦言道：“本来以为肖原叔叔会反对，但听到您说这番话，我就放心多了。招收员工的规模和数量由陈宇向您协商，新员工需要的条件也由您定。 “不错，有点甩手掌柜的意味了。”肖原啧啧道。 晨左二苦笑：“可不敢当什么甩手掌柜，一有事儿我还是得头一个跑去处理。” “知道你晨小子要忙，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逛街去了，一年到头就这么几天能好好休息，别烦我了。”肖原骂骂咧咧道。 晨左二便笑着挂掉了电话。 运营团队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要顺利，看来明月公司旗下除了一个艺人直播公司之外，可以再扩建另外的子公司了。 书房里，晨左二喊来了陈宇、姬文月和沈萱萱。 疯子和一姐二人，晨左二对他们的信任暂时有所保留，便让他们待在客厅吃会儿软糖，不去理会。 四位同一所初中的老熟人见面，许多有记忆的画面感扑面而来，笑着互相打趣了会儿，晨左二抓了抓脑袋，准备说点煞风景的正事。 “陈宇，咱们明月公司新的一年开始，就要进军娱乐圈了，另一家公司的开设也该提上日程，另外，与柠山市各个媒体明星的交流要多些，该花钱的时候别省，云内科技会愿意做这个冤大头，程耳也不会敢拒绝咱们的压榨。”晨左二首先拿陈宇开刀道。 “明白，咱们第二家公司主旨是制作贴近柠山市民的节目，在柠山市知名度提高之后，累计制作经验，留下有能力的员工，再制作涉及全省甚至全国的火爆节目。有你招来的那无所不能的运营团队的支持，达到这个目标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陈宇喜上眉梢，他也没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明月公司已经发展得有声有色，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在学校挂了名，但根本没在学校上学，却感觉比初中三年学习的东西还要多。 晨左二确实看见了陈宇的变化，不仅谈吐不再张嘴闭嘴都是“妈了个巴子的”，就连脾气都改善了许多。他微微一笑：“你最近没在学校上学，你爸妈没发现？” 陈宇听晨左二谈到自己父母，有些糟心道：“他们每次出差回来就只会给我留钱，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去吃好的，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别说我读书的事了，我偷用我爸银行卡里的钱，支出我妈红包的事他们都没发现。” “我估计他们都不知道我读到几年级了，”陈宇无奈，“过两年他们说要回柠山发展，我现在就期待这事儿最好是真的，因为到时候我忍不住看我管的公司市值比他们的还大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陈宇愤恨着道，内心坚定，一定要更努力发展公司业务。 “姬文月，你干什么呢？”晨左二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姬文月，姬文月正小心翼翼挑着晨左二校服上的白色褶子。 姬文月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连忙将葱手收回，瞥了陈宇一眼慌道：“你们聊完啦？” 晨左二无奈：“姬大主播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小啊？敢当着老板的面走神？” 姬文月才不怕晨左二的怪罪，向后捋了捋柔顺的长发道：“老板有何吩咐吧，小姬洗耳恭听着呢。” 晨左二看姬文月撩起头发那不经意露出的雪白鹅颈，赶忙转移视线，正色道：“你可是我们明月公司准备竭尽全力捧红的未来明星，我作为公司老板，在这，要对你的专业知识做些考核，敢不敢接受挑战？” 姬文月从紧挨着晨左二到离他两个身位，拍拍膝盖道：“想考我什么？” 晨左二眯起眼。 然后，晨左二就拣选了姬文月这半年来学习的音乐、礼仪、言谈三个大方面的一些偏门内容来考她，没想到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一回答了上来。 小考核罢，晨左二点点头，满意道：“很厉害啊。” 姬文月再次扬起骄傲的雪白鹅颈，表示接受晨左二的赞誉。但其实心里对晨左二诽复不已。 你好歹是公司老板，还是什么修行者。除了公司业务和修行之外，是哪儿来的时间了解我要学的东西的？ 晨左二方才问的问题，都是真正了解行业之后才会问得明白的问题，姬文月有理由相信，晨左二肯定是将她学习的内容真正了解之后才有今天这场小考核。 想到这里，姬文月对这个同班同学无所不通，还无所不精的能力表示强烈的愤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她更忍不住去扯这人身上的衣服褶子了。 沈萱萱看晨左二一直逃避姬文月直视他的双眼，不禁暗暗好笑，哈，就这种时候晨左二才会像个小男孩，遇见漂亮姑娘知道害羞。 “就剩我了呗？”沈萱萱算是看出来了，晨左二把他们三人叫进书房，都是有事情相商，陈宇和姬文月已经完事儿，最后只剩她沈萱萱这位新晋的艺人公司女保安了。 晨左二看到沈萱萱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知道她发现自己的窘态，有点恼羞成怒道：“笑笑笑，就知道笑我，那个叫江川的男孩怎么样？补习班里没再继续追求你了？” 沈萱萱摊手：“别提了。那小子今后是见不到我了。补习班我已经和学校打过了招呼，与其在那里浪费时间，不如多欣赏欣赏我们老板不敢直视美女时的害羞样子。” 晨左二没在意沈萱萱的调侃，倒是一旁的姬文月听到了，抬起头用秋水长眸看了晨左二一眼，若有所思。 晨左二问：“决定好了？” 沈萱萱裹紧了大衣，翘起二郎腿：“决定好了，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我要看看更大的世界，再看看能不能在修炼的道路上追上你。” “倒是有野心，”晨左二白眼她，“既然如此，你也一定想好了怎么和你爸说了？” “当然，但我家的事，你这位大忙人就别操心了，我爸虽然觉得我要换高中挺蠢的，但他最近看了一部特别火的叫‘恶魔校园’的综艺节目之后，听说那部综艺就是在柠山高中拍的，就不再多说我什么了，就给了我一句话，多少钱他去挣，让我安心读书。” “老沈也是个实诚人。”晨左二感慨。 “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赚钱？”沈萱萱说，“听你说柠高的学费就要五十万，这事儿我都没敢告诉他。是，我爸怕我在同学们面前没面子，可他能租来一辆宝马为我初中开学撑场面，还能真买下一辆宝马不成？我知道我家的状况，买不起的。” “所以呢，接下来半年，就得他女儿省吃俭用攒下在艺人公司打工的钱，还得拜托晨老板，看在我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加点薪，多发点年终奖咯。” 晨左二听沈萱萱这一番真情流露，知道她确实已经决定好了，便指着在书架面前来回走动的陈宇说道：“这家伙现在管着公司的财政，找他！” 陈宇对晨左二和沈萱萱的对话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转过头对沈萱萱谄媚笑道：“萱萱想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呗。” 晨左二将书桌上的一只笔丢了过去，笑骂陈宇道：“你个不长进的玩意儿，就知道讨好你的心上人。” 沈萱萱摇摇头：“我能力值多少，就收多少。” 晨左二拍了拍脑袋，想起一事：“沈萱萱，有件事，我还是和你直说吧，说了之后你可能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我劝你听听我的建议。” “你说。” “我知道你对沈菁的事感同身受，但据我了解……沈菁并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晨左二直言不讳道，“特别是她还带着刚从大学校园走出来的娇惯气，真有些事发生了，你会很麻烦。” 沈萱萱沉默片刻，点点头：“我明白。” 第六十三章 日常训练 和沈萱萱等人聊完，接下来是曹阳的问题。 曹阳提着水果篮子在一边候着，一大屋子他只认识陈宇和晨左二，这一屋子人还都是些美女，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他就觉着气氛有点尴尬。 好在晨左二及时到来救场。 “向日葵，过年你不在家里呆着，跑来给我拜年？”晨左二对于曹阳的到来其实有些稀奇，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回去缓和家庭气氛，或者约在柠山一中就职的女朋友出门，最不应该的就是到自己这里才是。 “有事儿才来找你，”曹阳新年依旧没有换新发型，仍然是爆炸头的模样，他皱着眉头说，“我最近联系不上陈铭了，去他家也找不到他，拜托了公司里其他同事注意，发现也联系不上，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陈铭？那个一直损你，给你下绊子的师兄？”晨左二对陈铭这个名字有印象，他有些疑惑，“说不定他和你一样，不知道给谁拜年去了？或者接了小活儿，有了新的任务，出去寻找素材采访去了？” “就是因为他接的任务不对劲，我才会来找你。”曹阳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和陈铭的聊天记录，递给晨左二 。 晨左二凑近一看，摸了摸下巴。 信息交流显示在五天前。 陈铭因为接到了新的采访任务，他还向曹阳透露，是关于柠高学生的大事件，所以在q信中向曹阳炫耀，别人请了他陈铭而不是你曹阳。 但这段炫耀的消息之后，陈铭却突然没了声响，没有事情的进展，没有嘲讽曹阳的文字，什么都没有。陈铭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曹阳在q信上主动追问事情的情况，陈铭也无回音。 “他如果能损我，是一定会损我的，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不给回应，”曹阳摸自己头发，“虽然我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欠，但这事情可不妙。陈铭学长在大学里帮了我不上忙，虽然毕业之后他性情大变，但我不能不念往日的情分。” “还是涉及到修行者事件，我怀疑这其中有问题……也可能是我作为新闻工作者嗅觉太敏感了。但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开学之后，能帮我留意一下校方的特殊动静，毕竟听说你和校长挺熟。” “我明白了。”晨左二清楚曹阳的需求，他是担心这个叫陈铭的学长安危，虽然这个陈铭对他似乎不怎么好，但他还是愿意牺牲新年的时间，特意跑过来求晨左二帮忙。 这种淳朴的心意，晨左二必须收下。即便他和校长并不是曹阳口中的“很熟”。 见晨左二点头，曹阳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陪这一屋子美女慢慢聊。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等下学期开学，你返校之后，恶魔校园的拍摄量要加倍，你作为演员，可要做好准备。” “还要加倍？”晨左二腿肚子打颤，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树丛中袭杀的邓折风，不怕发飙的高三生，但面对摄像头，却是由衷地惧怕。 曹阳看出来晨左二是真的心累，不禁翘起嘴角：“我总算是找到一项比你强的本事了，在镜头前我可没你这么慌。但是呢，你晨左二想要绩点学分和奖学金啊，就别想逃避，乖乖配合吧。” 晨左二垂头丧气地送曹阳出门，使劲抓脑袋。 正巧，这时付姨的电话打了进来，向他过年问好。晨左二羞愧地说本该是他打过去才对，又得了付姨一通“你才知道”的怪罪。 付姨的电话过后，程耳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向他拜年的同时，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当时的行为不当，用婉转的语言进行了道歉。 晨左二暗暗好笑，明确回应了他道：“我虽然和付姨很熟，但不是记仇的人。你程耳的云内公司如何发展，还是看公司的成绩。我晨左二能量再大，在铁面无私的付姨眼中，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再说，我也没想说你的坏话。” 程耳听了晨左二中肯的答案，却依然忐忑。 晨左二可不管，他真心诚意地回答，是否相信，就看程耳如何想了。 再之后，又和屋子里的人各自聊了会儿，晨左二送走众人，回到训练室。 再怎么忙，每日的训练不能落下。 从学校回到家之后的训练内容主要有三。 一，基础训练，根据学校课程，按部就班地提升体内的炁体容量。其实初照阶段的修炼很简单，就是基本功。在修行者的初照阶段，你身体内能容纳多少炁，就决定了你破晓境界能呼应你身体周围多大范围的天地灵气。 为什么邓折风通过药物获得的初照五段如同纸糊，就是因为他的身体留不住炁。做一个简单的比方，邓折风用药物打开的身体就如同冬日里一面四处漏风的屋子，即便四面八方向这件屋子灌入暖气，屋子的漏洞也没有被修补，它们始终存在着。只要暖气不再输送，也就是服用的药物效用过去，邓折风身体内的破屋会瞬间受到无尽冷风的反扑，导致身体内伤，更坏的情况是使得屋子破漏得更严重。 而初照阶段的基本功，最重要的就是锻练身体强度，提升容纳“炁”的范围，就如同一间房子不断地更新，置换新材料，力求保暖一般，用木头搭建的木房比不上黄土堆砌的土房，土房又比不得坚固结实的砖瓦房。 修行者堆砌房子的材料越好，房子越大，地基越牢固，那么这个人初照的底子也就打得越好。 身体内各个窍穴之中都存在炁，且每天随着呼吸，人会被动地与外界交互新炁，初照阶段的修行者就是要将每天的新炁聚拢到自己砌好的房子里，不让它们溢出一丝。 在这方面，修行者们之间又有差距。 因为每个人能感受到的窍穴数量是不一的。 为什么有人天生便通了“任督二脉”，就是习武之才，便是此理。 有些天赋差的修行者，只能感受到人体三百六十一个经络窍穴中的十数个，修行速度非常迟缓，因为其他的窍穴炁他无法内视到，他闭上眼后，整个人体只有这十数个窍穴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显示存在着炁，他也便只能将这十几个窍穴中的炁聚拢起来，藏进自己铸造的“房子”。 三百六十一个窍穴，只能感受十几个，修炼速度怎么快得了？ 而有些天赋溢出的修行者，比如晨左二和裴二，内视身体时能感受到非常多的窍穴，积累炁的速度，和在身体内“盖房子”的速度都远超同龄人，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修行速度一路高歌猛进的原因。 晨左二如今能内视一百零八个窍穴，这些窍穴还是些关键窍穴，每日更新的炁非常充足。裴二稍微少一些，但也能感知一百零四个窍穴的炁。 楚冬阳更不用说，他晋升破晓境界之后，已经能感受到身体接近两百个窍穴的炁，藏聚的炁量非常大。但破晓境界也不比初照境界，这个境界对修行者自身和修行环境都有更高的要求，不单单只是训练基本功就能稳步升段的了。 秋杀和邓烬二人的修行，滞后团队另外三人许多，因此有些窍穴随着年龄增长被封闭上了，两人成为修行者的时间稍迟，而且如今都尚未晋升初照三段，所以秋杀只能感知六十三个窍穴，邓烬则感知七十二个。 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房子内的炁越聚越多，自然会与身体内其他的炁产生“呼应”，此时，人便自然能在内视时感知其他窍穴藏着的炁了。 所以修行境界越高，感知窍穴便越来越多。 晨左二深吸气，闭眼内视，寻找一百零八个窍穴中的炁，将这些炁其中的杂质祛除，然后通过静脉引导它们汇入丹田，巩固“房子”。 接下来，他还有两个要学习的内容。 二，就是新技能学习。 晨左二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忘记从脑袋里纷繁复杂的各种技能中抽出适合自己的技能进行学习。 对战邓折风那晚，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并且赌了一把使用成功率仅仅为百分之五十的“向后闪避”，可能现在的他尸体都冷了。也不用再费劲心思接触s组织，直接就能去地下和父母团聚。 目前他认为对自己帮助最大，并且训练时间最多的技能有三个。 第一个，当然是那招关键时刻能保命的防御技“后闪”。每一次使用都将耗掉体内近八成的炁。而且目前使用的成功率仍为百分之五十。没办法，谁让这招是高级的防御技呢。 第二个，是能瞬间干扰对方视线的辅助技。这一招学长在使用时着实惊艳到了晨左二，因为使用这门辅助技后，晨左二发现那位学长的身形变得扭曲，如同人眼观察燃烧的火焰，火焰上方的空气变得扭曲一样，他甚至在一瞬间不能判断这位学长的位置。 当然，晨左二学的不够深，让裴二给他试验时，发现他只能让裴二的视线扭曲一秒。而且这招使用起来，也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暂时比较鸡肋。 第三个，是晨左二最喜欢的一门攻击技，名为《递进拳》，拳拳相连，一拳击中后，第二拳紧接着就砸在了对手身上，避无可避。 记得当时那位使用此拳的学长说的清楚，这第一拳只有他八分之一的力量，第二拳会增加到七分之一，第三拳为六分之一……如此往下递进，当然，随着拳头力道越大，使用者支出的炁也越多。 当时那名学长是破晓一段，只能打出十五拳。 这招威力喜人的攻击技还是残卷，上卷有二十拳，下卷有五拳。 晨左二如今堪堪只能出到第十拳就力竭。但他觉得已经非常不错，第十拳，也就是这一拳的力道有百分之一百二十，他如今接近七百的拳力，能瞬间击出八百四十拳力的能量，堪比一些平庸的初照八段。 这招递进拳补充了晨左二的攻击路数，让他如今他在不使用无锋时，也能有底气和比他境界高的人比划比划。 今晚的内容还不止如此。 这些累人的项目都训练完后，晨左二还要花点时间研究红白胶囊的使用方法。 第六十四章 异动 付姨说，白色的胶囊可以储存死物，容积大概有一个房间大小。 晨左二点开白色胶囊的储存空间界面，发现其内部存储空间体积大概是125立方米，相当于一个长五米、宽五米，高五米的密闭式房间，从外界放置在房间中的东西不会受到重力影响，可以最大限度地使用胶囊内空间。 白色胶囊非常细小，可以当做手链佩戴在手上，使用时轻轻一点，胶囊感受使用者指纹，即会跳出操作界面。 于是晨左二开始将断刀无锋，开学准备带去学校的一大堆行李全都放入了白色胶囊的空间中。 转念想了想，又将父母改造这件别墅时留下的一些热武器裹上防探测包，放入了胶囊中，以备紧急情况。 胶囊本身是不会被探测器探测到的，但他不知放入胶囊中的物体是否会，所以做了双重保险。倘若今后需要出远门搭乘飞机火车，带着这些东西可以避过安检。 晨左二本身没有害人之心，但经过这大半年的摸爬滚打，他的防人之心已经很强。 这些东西放好后，他又将一些可以储存的吃食、水放入其中，这才将胶囊系在了左边的手腕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看红色的胶囊。 红色的胶囊能够容纳活物，但容积只有一个书架大小。 这是付姨的话，但经过他观察，能储存的空间与付姨的说辞有些微出入。胶囊内部的体积应该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或者两个孩子。 晨左二想到付姨所说的红色胶囊注意事项：被储存者不能抗拒储存者的意愿，否则储存将会失败，胶囊也会瞬间损毁。 思考良久，晨左二决定拿自家的金毛来试试。 叫来金毛。在尝试之前，晨左二千叮咛万嘱咐，金毛可不能出现反抗的想法。只需要一瞬间，它就会进入胶囊内部的空间中。只要实验成功，他马上就将金毛弄出。 金毛的智力水平理解晨左二的话没有问题，但自家主人拿自己做实验，着实让金毛为自己的遭遇呜咽了两声。 但没办法，谁让这家伙是自家主人呢。 晨左二小心翼翼地向金毛询问它是否准备完毕，金毛抬起右边狗爪示意ok。 晨左二轻点界面，金毛瞬间在原地消失。同一时间，红色胶囊的储存界面中显示储存成功，并显示了金毛的2d图像。图像中的金毛左顾右盼，似是对这么封闭的环境感到有些压抑，不过总体上没什么大问题。 晨左二见试验一次性成功，再次操作界面，将金毛召唤出，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两颗胶囊，简直可以称作神器。 将红色胶囊绑上早准备好的绳子挂在右手边，轻轻抖手，晨左二是志得意满。 今后不管是上学还是出门旅游，都可以什么都不用带了。 ———— 就这样，晨左二接下来的寒假生活便是不断地重复这三项基本训练。 平日里和裴二打打架，带金毛出去溜溜弯，教沈萱萱一些打斗常识，日子很快过去。 柠山高中开学的日子又到来了。 出门前，裴二还在担心自己老妈的心结，但看到老妈在过年之后，又增加了外出打麻将和跳广场舞的频率，心里也放松了些许，和晨左二一起登上了返校的车。 晨左二将裴二的行李也放入了胶囊中，二人一狗轻轻松松上车，两个小时的车程，驶出市区，驶向柠高所在的听潮路，很轻松便来到柠山高中的唯一入口处。 但二人在这入口处，载他们的司机却不得不停下车来。 前方，蜿蜒的盘山公路设置了“禁止通行”的卡点，附近众多车辆在一旁徘徊，很多高中的熟面孔都在路上三五成群聚拢，还聊着天。 看起来是前方道路出现了事故。 出入柠高的道路只此一条，要是发生交通事故，确实很耽误进出的学生。平时倒还好，人迹稀少，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一堵便让许多人只能下车聊天等待。 晨左二也没在意，交通事故这种事没办法避免，便在一旁和裴二闲聊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从卡点里侧开来一辆卡车，后挂车厢上挂着一辆被撞得惨不忍睹的汽车，看来确实发生了交通事故。 有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工作者从卡车上下来，迅速将卡点解禁，然后行车离开，应该是将事故问题解决了。 晨左二有点奇怪，卡车上运载的那辆车被撞得如此凄惨，也没有救护车或者警车赶来？反而是一些披着施工人员队服的工作者先从里侧行出。 但随着卡点解禁，车辆纷纷通行，众人便将这件事当做一个小插曲揭过，只有晨左二留了个心眼。 行进中，晨左二远远看到了事故发生的地点，地面上还有一些零碎的汽车零件和血迹，想来那场事故应该不轻。 尽管晨左二留心观察，但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他只能认为自己是被邓折风那个雨夜的伏杀给弄得神经过敏了。 安全返回柠高，二人一狗回到01宿舍休息。这一日，楚冬阳、邓烬和秋杀也都顺利返校。 宿舍全员齐聚。 柠高新的学期将在明日正式开始。 一切似乎都非常正常，但一切都不同寻常。 不知为何，晨左二心神很不宁。 在楚冬阳和宿舍众人谈话之后，他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宿舍晚餐中，楚冬阳对众人说：“和大家说个事，我爸最近受到了一个神秘单位的委托，这个单位自称来自首都，任务很怪，手笔很大，出价很高，承诺无偿给楚家一些强大的修行者作为外援，期限是三年，附加还有非常多的钱，条件好得让我爸都心动。” “但这个单位发布的任务让我爸犹豫了。他们想让楚家将柠高出入柠山市的听潮路封死一个月。我爸本来想动用关系答应下来，但因为之前有人提前给我们预警过柠山市会有大变故，因此我爸权衡许久，最终放弃了这次委托，并将家族事业暂时呈观望态度。” “什么是家族事业观望态度？”晨左二问。 楚冬阳说：“这是我爸对我说的原话，基本意思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楚家的人在外办事，遇到什么人都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那做黑帮还有什么意思？”裴二嗤之以鼻。 “还有一则消息，他说邓家和鱼家都会参加这次的行动，尽管连他都不清楚这项行动到底为何，”楚冬阳眉头凝重，“听潮路这条路对柠高来说非常重要。一头连接着柠高，一头连接着柠山市，一旦被切断，整个柠高都会暂时失去货物补充来源。我怀疑这件事情和柠高有很大的关系。或者柠山市内有和柠高紧密相连的某个单位，这个来自首都的单位想要截断柠高的帮助，才向我们家发布了任务……” 楚冬阳的话说完，晨左二听得悚然一惊。 联系到一段时间以前，邓折风对自己的那场雨夜伏杀，很大可能是邓家在后示意。 虽然暂时未见鱼家有何动作，但楚建国说给楚冬阳的话肯定可信，鱼家一定在这次行动中参与其中了。 可是，什么事情能同时让柠山市的三家大型黑帮同时动作，而且是站在同一战线？ 他们餐桌上的讨论还未结束，众人突然听见一声震天巨响，饶是桌子上的饭菜都被震得抖动了下。 金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晨左二众人的言谈，在地上安静享受美食，地板一震，食物顿时糊了它一脸。它猛地甩头，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面，两步跳到晨左二身边。 “什么动静？”晨左二摸金毛的头，看向声音来源，但四周高楼环绕，只能依稀看到浓烟从远处滚滚升上天空。 “爆炸？”楚冬阳放下碗筷，联系方才才谈及的关于柠高的话题，环顾一周，对大家说：“去看看。” 众人点头，一起出门。 门外已经有很多好事学生出门观望，住在顶层不便下楼的学生们，每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好奇是否是柠高某个科学狂人制造的爆炸事件。 大家刚从各地赶回学校，和朋友们见面，脸上都是开心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往坏处想。 毕竟，谁能在柠高的地盘上放肆呢？ 不说多如蝗虫，实力强悍的机器人军团，在时时刻刻保护着学校的安危；各种高科技设备也能让很多经验丰富的匪徒无所遁形；还有巨大的柠高校园中有不可计量的修行高手大隐于校。 一个小爆炸，还轮不到他们学生们操心。 但此刻晨左二五人和众人想的不同。 他们在柠山市区内土生土长，见识过黑帮的阴暗面，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一说。 这场爆炸如果只是一个小事件，那五人就再回来继续晚餐便是。 但如果这场爆炸是一个大事件的前奏，那他们必须先知道，这个大事件发生后，他们能做什么？ 至少他们要掌握信息，才能判断这件事是否真的和处处透着怪异的柠山近况有关。 第六十五章 异动(二) 一路行来，根据浓烟传来的方向向前走，走出柠高校园，来到那条开设在校园旁的步行街。 路上有很多将大本营就驻扎在柠高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脚步如飞，还有消防队员和学校老师们神色匆忙地经过。 五人终于来到浓烟附近，竟然是晨左二之前来过一次的情人网吧。 暧昧的铁皮店招现在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将落未落地挂在门楹上苟延残喘，出入的玻璃门被高温烘得碎裂成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碎块。从浓烟和火光中往里看，电脑和木桌一起在熊熊大火中燃烧，晨左二偶尔还能看到电光劈啪，该是哪根连接线被火焰烧到了。 消防员们正在连接水管和设置禁行牌，不少记者背对火场正面摄像机唾沫横飞，人群中还能看到柠高的领导皱着眉头打着电话，不知道是不是骂负责这片安全管理的倒霉蛋。 最可怜的，当然是在网吧上网的顾客。 火场中传出痛苦的嘶鸣声，那是火焰烧灼肉体时极度的疼痛才能发出的声音。尽管消防人员反应已经很迅速，并且悍不畏死地冲进火场救人，但网吧里的顾客何其多，这不过是尽量减少伤亡的措施而已。 晨左二眼神尖锐，能看到从火场中其中一位被救出的伤者，应该是柠高的学生，修行者体质的关系，身体强度比普通人抵抗了更久的高温，忍受了更多的烟雾，但他毕竟是需要呼吸、有痛感的人，而不是什么死物，他被救出时，皮肤表面像是被烤熟的红薯，救援人员不小心的轻轻一碰，就导致他皮肤脱落，露出被灼伤的肌肤和血管，看得人心惊肉跳。 凄惨的叫声、火焰焚烧声和现场焦急的呐喊声融为一体，五人瞬间只觉来到了人间炼狱。 刹那便有世间百态交汇于此的错觉。 这便是人世间突如其来的灾难。 晨左二不忍直视。 尽管之前他见过战场上血肉纷飞的场景，但那时与此时又有不同。 而且苦痛并不是见过几次就能习惯的。 另外四人神色明显也开始变化，因为大家都有类似的感受。 好在网吧的爆炸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爆炸时还不剧烈，逃出了一部分人；第二个阶段才是大爆炸，也正是这个阶段的爆炸将网吧的众人炸残炸伤。 晨左二回忆起几个月前曾经因为刚到柠高，为了缓解考试压力来这里玩过游戏，网吧里还是人声鼎沸的模样，现在却已经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堆废墟。 在爆炸的第一个阶段逃出来的人有晨左二的熟人，那个让晨左二记得经常回网吧上网的网管。 但晨左二自从上过那一次网后，便再也没回去了，有点对不起当初对这名网管的承诺。 这一小撮人中聚拢在一起，接受医务人员的心理救治，其中还有金毛的熟人，英雄联盟solo赛中七战四负惜败给金毛的胖子。 网管和胖子两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脸上沾着木屑和灰烬。 金毛冲到胖子身边使劲吠了两声，表示对这个游戏伙伴的慰问。 胖子看到金毛来时，颓靡的神色恢复了几分神采，作为金毛的游戏同伴，一人一狗这半年来叱咤国服和韩服高端局，一路过处令部分职业选手们都闻风丧胆，颇有在游戏中仗剑并肩走江湖的气概。 金毛经常跑出柠高和胖子玩游戏，晨左二是知道的，看到胖子和金毛在一旁跨越语言界限的交谈，有点明白了别人看待自己和金毛相处时的目光。 晨左二五人走到胖子附近，胖子抬起头来对晨左二说：“有酒吗？” 晨左二哑然失笑，这胖子在这个灾难面前还想着喝酒，心也是真够大的。想了想，他还真有，便轻按左手腕上的胶囊，调出操作页面，凭空变出一瓶酒来。 胖子还没得及张嘴惊讶，就被晨左二将这瓶低纯度的红酒塞到了怀里。 “压压惊吧，”晨左二说道，“这么大的事你都没事，必有后福。” 胖子将长大的嘴收了回去，直接扒开木塞，不再讲究什么醒酒不醒酒，抬起瓶口就把酒从嘴里灌了进去，咕咚几声酒水见底。 “你喝水呢？”秋杀第一次见到喝酒这么猛的人，惊讶道，“不怕伤着胃？” 胖子将空瓶放到一边，用衣服擦嘴角，好似回魂一般道：“伤着胃总比伤着心强。不知道怎么，我本来在座位上玩得好好的，先是突然一声巨响，网吧电源集体断掉，好多人站起来骂娘，刚好我喝多了酒，站起来要去撒尿，走到门口时候第二声又响了起来，震得我耳膜现在还疼。要不是厕所开在门口附近，我及时逃了出来，现在可能和那帮人一样了，躺在担架上准备被运往医院。” 网管这时也凑了过来，回忆道：“我那时正在前台帮客人刷卡，第一声响的时候，我还抬头看到了爆炸的来源，是继电器炸了，那盖子不知道是因为年老失修还是有人不小心碰到，竟然被打开了，爆炸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第二次呢，你有看到第二次爆炸的源头吗？”晨左二追问。 网管脸色苍白：“我哪还敢看第二眼，第一次震得我赶紧就跑了出来，第二声响时我已经跑到了门外，正好撞到了胖子。这网吧是老板的，我们这些员工还是保命要紧啊，哪还想着找问题源头。” 晨左二点头表示理解，安抚了二人一会，转头看向宿舍众人，悄声问道：“看起来只是一起事故，你们觉得呢？” 裴二东望西望，抓着脑袋道：“线索太少，也有可能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楚冬阳习惯性沉默，没发表意见。 邓烬眯着眼睛看向火场，但火势如此之大，又能看出什么？ 倒是秋杀，盯着胖子身上的衬衫看个不停，时不时还在空气中抽抽鼻子闻味，看得金毛都想翻白眼，心里暗道：闻味你能闻得过我？我金毛都没闻出什么，你秋杀能闻到咯？ 晨左二见众人都不说话，叹口气，和网管、胖子两人歉意地笑笑，离开去周围继续查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群众越来越多，五人又到老师和警察聚集处打听消息，要不就是被人以“小孩子别打听这些”为由赶走，要么就是被训斥一通让他们离开。 但从这件事的表面看来，仅仅是一场普通事故而已。五人正犹豫是否要回学校等待结果，远处只见许久没见过的陈韵朝他们急匆匆跑了过来。 少女脸颊消瘦些许，晨左二听说她寒假这段时间在保证修炼的同时还要拍摄跨年类的综艺节目，估计没什么时间睡觉休息。再加上恶魔校园的大火，身为女主角的陈韵这段时间没少被人评头论足。 今天的陈韵绑着双马尾，一身厚重的大衣裹住身子，风风火火地朝五人冲来。 第一件事便是对着晨左二说道：“晨左二！医院出事了！” 众人一愣。 “你经纪人呢，摄像团队呢？”裴二望向陈韵后边，今天竟然罕见地只有她一个人出现，有些奇怪。 裴二和陈韵已经算很熟了，但每次裴二都要羡慕一遍陈韵身旁总有人给她鞍前马后这事儿。私下里，晨左二也没少听裴二吐槽，要是也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就好了，对此晨左二只能回敬裴二一脚扫堂腿再补上一句：“你没这个命的！” “我偷跑出来的，本来我都没办法继续在柠高上学了，要不是我跑得快，连夜定的飞机票从上海飞回来，估计现在还被困在某个广告的拍摄间里呢，”饶是陈韵对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广告单子也是后怕不已，但她赶紧转移话题道，“重点不是这个！我今天早晨因为头晕去校医院开药，却没见24小时全勤的门诊部开门，当时心想去都去了，就顺便去见见vr中那个姚瘸子的女儿——姚胜霞主任吧，但到她的办公室外时，却意外听到她在和某个坏人竟然正在谈话！二人言谈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楚了，主要内容是这人竟然要挟持姚胜霞主任，让学校医院停业，否则就引爆藏在医院中的**。” “姚主任和那人的谈话过程很不愉快，在办公室中好像还打了起来，动静很大。我当时脑子一嗡，赶紧离开了还没被封锁的医院，跑去你们宿舍找你们，你们没在，又突然听到这边的爆炸声音，猜你们应该在这边，”陈韵一口气说道，似是觉得自己有些焦急，整理气息后道，“这学校里我也不知道找谁，校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同宿舍的姑娘们修为还不够，只有你们，我还算信得过。” “医院也有**，姚主任还被人威胁了？”晨左二摩搓下巴上的小胡茬，看向一旁的楚冬阳，“老楚，我怎么感觉这事儿，越来越往大的方向走了呢？” 此刻已是破晓一段的楚冬阳握紧拳头眯起眼睛：“你有想法？” 晨左二点头：“有些想法，但我就怕我们能力不足，是别人棋盘上不足轻重的小棋子而已。” 裴二明白二人的话，但还是忍不住翻白眼，你们两个就喜欢搞得这么文绉？要打架就打架，打不过就跑路，有啥子难的嘛。 陈韵用后脚跟蹬了蹬地，看着眼前两个看起来默契十足的男生，还有在他们身旁，头发乱糟糟使劲翻白眼的女生，莫名其妙有种归队的错觉。 秋杀和邓烬仍旧是队伍的挂件，相互叹了口气。 这是又要对上比他们强上不知道多少级别的敌人了吗？ 第六十六章 宣战信 五人众新添一名陈韵，六人组向医院走去。 如果陈韵说的是真的，那么结合这一段时间以来接连发生的怪事，柠高恐怕真的面临危险中。 听陈韵回忆，医院的姚胜霞主任和那名威胁她的人进行打斗，动静很大。 但晨左二上次拜访主任时却知道，姚主任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投入在医学上，她的修为水平很有限，只有初照五段左右。 既然此人与初照五段的姚主任打得有来有回，那说明这个策划炸掉医院的人本身修为水平不是很高，只是凭借着阴谋才能稳占一筹上风。 这也意味着六人组有机会帮助姚主任擒下此人，甚至能逼问出此人和网吧的爆炸是否有关。 打定主意的几人来到了校医院门口，门口有一些学生来往，都对医院白日紧闭表示疑惑。六人为了避人耳目，从医院的侧墙翻进，跟随陈韵悄声来到姚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医院内竟然空无一人。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所有的医生护士应当到岗了才对。 姚主任办公室的木门被打斗的余波波及，此刻破烂地倒在了一旁，大门敞开着，地上有点点血迹，还有四处纷飞的文件和办公用具。 姚主任已经不见踪影。 六人望着地上散乱的物品，相视无言。 晨左二问：“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柠高竟然没有人来这里管管？” 没有人回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韵思考良久，模拟当时来到医院时的场景：“我从大门进入，当时医院大门还开着，除了门诊部之外，其他的部门明显有护士在，现场完全不像现在这般，空无一人。听到姚主任的话后，我跑出门来，去你们宿舍，再和你们来回这一趟，最多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两个小时内，这个威胁姚主任的人就制服了所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并且在校园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断巡逻的机器人眼皮子底下，将他们全部弄走了？”晨左二摇头，“我不相信这种事，除非医院中本来就有人接应这个人，或者这个人带了很多的帮手。” “但是也不能啊，”晨左二环视四周，很快又否定自己的推断。医院空荡，出入口只有两个，要是大批人口出没，很容易惊动在附近巡视的机器人，方才他们翻墙时都得小心翼翼，这么些大活人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运出，怕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没被机器人揪下来？ 想不到原因。 六人交换眼神，决定先去校长办公室上报情况，即便找不到校长，也要将这些事先和领导汇报。 从原路返回，前往办公区的路上，所有校园广播陡然变成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声。 “柠高应该是意识到了，”楚冬阳说道，“这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柠高很有可能面临危险。我们需要找到尽可能多的战力，大家聚拢在一起，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 “没错，我们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来路，不知道数量，甚至敌人的攻击方式是否还是**，引爆的地点在何处，通通不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老楚说的那样，先和大家集合，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藏。” 防空警报播放循环，一遍又一遍地刺激众人的耳膜。之后的校园广播便出现了校长威严的警告声：“请所有同学务必在半小时内回到各自宿舍，所有在岗教师到办公楼大厅集合！” 警告声重复了数遍，只听尖声四起，本来闲适逛荡校园的学生们表情都变得十分惊恐起来。 “先回宿舍吧，”晨左二望着校园中仓皇奔走的学生们，有点担忧地望向黑烟升起的远方，情人网吧的爆炸不是偶然，医院的主任被挟持也已经是事实，“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作为学生的我们，其实什么也不能做。”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组织，竟然能强到叫板柠高？ 撼动这个在柠山市的地头蛇，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晨左二想不通。 宿舍通行的大门处人潮人涌。 费劲力气回到了宿舍，陈韵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几人身边待着。 凑巧的是，长辫子苏察和小国王子赵幽竟然和陈韵的想法如出一辙，也都在01宿舍门口候着了。 见到两人紧张的表情，晨左二不知是该安慰还是上前嘲讽两句。 在别人面前话痨，在楚冬阳面前淑女的古霰也候在了宿舍门边上望眼欲穿，听着在耳边聒噪的警报声，着急得来回跺脚。 “你们怎么来了？”晨左二焦急之余不禁有些好笑，难道咱们01宿舍这么具有吸引力？ 只有裴二张目四望。 晨左二也顺着自家姑娘的眼神四望，听到裴二问道：“郑修那小子没来？” 晨左二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头一次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 原来裴二还是在乎那个戴眼镜的理科小子的啊。 “大事儿！”长辫苏察有些焦急地打断众人道，“宠物市场封闭了，我的暗影现在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和宠物市场的负责人沟通，他说学校要对坐骑进行统一管理一段时间，怎么说都没用！” 一旁的赵幽点点头附和苏察道：“我的大象也被困在了宠物市场里，我还听说宠物草原深处有暴动，很多大型猛兽冲破了他们的地盘，似乎快要冲到草原的安全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宠物市场也被封锁了啊，”晨左二打开宿舍大门，将四人迎了进去，“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还没有校园集会呢，学校就乱成了一锅粥。” 进入宿舍后，本来还算宽敞的宿舍客厅坐满了九人，大家闹哄哄地交谈着，一时都无法想到事情会作何发展。 ———— 校长办公室内。 莫楷校长在办公室内静坐，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焦急。 他身旁的两名徒弟正在清理文件，传达校长发布的各项指令。 其中一名是之前处理校园对抗事件的张继往，那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触校园自卫机器人，从那天起他便更加勤恳地在校长身边工作，如今对校园的各项事务都已经是熟稔非常，有效地帮助莫楷校长处理着事物。 另一名学生，是最近半年莫楷校长新收的，名叫郑修。 没错，正是那个追求裴二的郑修。 郑修如今心急如焚。 他知道柠高的情况现在有多严重，此时他希望自己能在裴二身边，而不是在这件办公室里处理事物。 但他也不得不留在这里，柠高的情况非常严重，如果稍微处理不当，可能会死很多人。 不只是教工，学生也可能死。 所以他此刻只能全神贯注，帮助校长处理电脑内的各个数据，给出校长建议，力求让机器人军队的兵力分配合理化，尽自己所能，帮助学校对抗此次的敌人。 “两位副校长和六名破晓五段以上的老师们已经组成了尖端小队直取敌方大本营，相信很快就能将问题掐灭在源头上。”郑修在这间终端权限的办公室内飞速操作，一边接收尖端小队的行动状态指令，一边和负责指挥的战术部门沟通。 此刻的郑修，就是作为一个飞速运转的中介器，负责柠高战术部门和尖端小队的指令传达。 “如果他们行动成功自然最好，我只怕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莫楷校长皱着眉头，他至今仍未想明白，为什么这个来头极大的组织要对他们柠高动手，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名为“s”的组织在国际上被称为“恶魔组织”，所有被他们盯上的目标基本难逃魔爪。摇了摇头，莫楷校长继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s组织，要怎么炸毁我们柠高。” 说着，莫楷校长将桌子上一封夹杂着s卡片的信纸狠狠地在桌上一摔。 郑修瞥了一眼就不再分神，继续在键盘上飞速操作，处理数据。 那封信他也看过，写的内容非常**。 “我们要炸掉你们柠高，莫楷校长，您要做好准备哦。” 这是信上的第一句话。 嚣张至极。 关键是这封信是今天正午才出现在的办公室门口，在所有学生都已经返校的这一天。 莫楷校长知道s组织的用心，这是逼他用所有学生的性命和他们对赌。 赌他柠高能化解这次灾难，还是和所有s组织从前的敌人一样，化为灰烬消失。 这场赌局在柠高校外网吧爆炸就开始了。 当时莫楷校长便已经知道，s组织和柠高的战斗，不，是战争，开始了。之后的姚主任遇难他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派遣了人员前去调查营救仍是未来得及，他就知道在这场赌局里，柠高已经进入了被动阶段。 好在s组织在引爆情人网吧的**时，被眼疾手快的柠高信息部门截获到了信息源，一路顺藤摸瓜，在姚主任事情发生后又再次破解了一遍信息源，两相对照之下，发现信息源的来源是同一个地点。 郑修有自信，他分析的那个信息源地址一定是正确的。接下来，就看柠高的尖端小队能够成功找到信息来源那名隐藏的幕后人了。 第六十七章 封锁 郑修其实有些奇怪，莫楷校长为何不将最高的权限直接授予战术部门，让他们直接指挥尖端小队，这种直接跳过郑修的方式明显可以让办事的效率更高，但莫楷校长拒绝了。 他对此做出了解释：“战术部门是由学校的优秀教师们组成的，我对他们很信任，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将尖端权限直接交给战术小队，出了一点意外，或者说，战术小队中有这个s组织的内鬼，那么我们柠高的最强战力会白白折损不说，柠高也会元气大伤。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宁愿传递信息慢一些，我也要将柠高的所有动静都收入眼底，”莫楷校长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想起了一些让人心烦的往事，“况且，我绝对相信我们柠高的尖端小队，有两名破晓八段的副校长带队，他们拥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即使指令传输有迟滞，他们也一定能做到最好。” 校长既然有了决断，郑修便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张继往年纪比郑修要大出一轮，性格沉稳，面对校长的吩咐言听计从，相比郑修，显得稳重的同时，也有些没有主见。 莫楷校长望着面前两位学生。 张继往负责纸质材料的撰稿、审核，和校园的老师们沟通接触。 郑修负责计算机开发与应用，最近刚刚接到和柠高科研团队交接的消息。 两人分别负责不同的部分，并且在他们工作的那部分都表现很好。 有两位得力干将，还是一件令人省心的事。 但他又想起和ch董事长——他的老朋友郑春风的秘密联系方式也被截断，一时间又觉得半点不省心起来。 ———— ch媒体也已经乱成一团乱麻了。 恶魔校园的风评极佳，很多卫视都想要购买恶魔校园的播放版权，此刻的ch媒体本该是踌躇满志待价而沽的状态，却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让他们现在连公司内部的基本运营都运转不了。 第一件事就是公司培养的新星之一陈铭莫名消失，据曹阳和公司其他员工的回忆，都只知道陈铭是接了一个私活后消失的，但具体借了什么，去了何处，没人知道。 第二件事，是他们公司的内部网络在今天中午遭到了黑客攻击，现在员工们不仅无法在公司内工作，很多公司内部资料和个人资料都有被曝光的危险。而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找到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上到技术部门下到普通文员，人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更离谱的是本来信号极佳的办公大楼此刻一点信号全无，无论是手机电话还是q信消息统统发不出去，连和客户赔礼道歉都做不到。 第三件事，是身为董事长的郑春风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和寄给莫楷校长一模一样的信。 “郑春风董事长您好，我们知道您与莫楷校长有旧，为了保证我们组织的行动能正常进行，麻烦您和您的员工们乖乖呆在办公楼内。如果被我们发现有人出楼，我们就会即刻引爆安置在贵公司内的三枚**，望珍重生命。” 这封信件，还附着一张印着张狂黑色的“s”卡片。 郑春风知道修行者世界，更知道这个s组织。 他不敢不信。 此刻的郑春风挥挥手，将交代给心腹的话说了清楚，让他们好好安抚公司内部员工，并关上所有的电梯和紧急出口，将囤积在后勤部门的食物统一管理、统一调配。 手机没信号，人员禁止出入，电脑被黑客攻击。郑春风不相信一般的组织能做到。 那张印着s的卡片也不似作伪。 最关键的是，和莫楷的加密联系方式也被中断了。 望着玻璃窗外显得有些阴沉的夜色，郑春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老莫啊，这是你柠高的劫啊，能不能挺过去，只能靠你自己了。”说着，从自己上衣的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只钢笔，对着一本空白的纸张书写起来。 他要粗略计算一下公司这般停运一日的亏损了。 而在这时，郑春风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在这没有信号的大楼内响起电话声，不异于在破落的古堡内看到阴森的蝙蝠。 郑春风看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s组织的幕后人，这是通过某种指定传输模式将信号限定在郑春风的手机上，而且只有此时此刻，所以他的手机才会响起。 郑春风微眯着眼，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无力感，他的内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接通电话：“喂？” “郑董，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未经特殊处理，是一个男声。 “看到您主动封闭了公司内部的各个通道，看来您是已经接受目前被困住的现实了，很好，接下来，我便和您打开天窗说亮话。”那男生不急不缓说着。 郑春风心中思量，他怎么知道我已经将通道内部的各个入口都封闭了？嘴里应道：“刀俎之肉郑春风，还有什么资本和能量巨大的s组织谈条件？” “别小看您的ch媒体，据我所知，ch媒体在柠山市的号召力可不小，”那男声继续说道，“我们组织毕竟属于外来户，在你们柠山这种小地方没什么名气，所以需要贵媒体帮帮忙。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将我接下来的一段消息播报出去即可，我会马上解除你们公司内所有员工的出行自由，顺便将我重金收购的公司内鬼名单悉数奉上，如何？” 郑春风听到此处，眼神一冷。公司，果然有被收买的内鬼！ “说来听听，是什么消息。”郑春风将钢笔合上，脸色阴沉。 “柠山高中是一个以克扣学生巨额学费的敛财高中，”男声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以这句话为主题，随意你们发挥，可以是新闻、直播、采访，形式不限，只要在画面或者文字中让观者清楚看到这个主题的内容即可。” “当然，怕你们没有题材，我现在就可以向您提供一些，作为参考。比如……”男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柠高每年会举办二十多场所谓的‘明星’演唱会，邀请众多观众，还收取高价门票，不像是一个高中，反倒更像是一个演唱会的承办单位。” “柠高在初试时便在教室上明言，要收取三百万作为普通学生的入学费，又在正试通过后对正式学生收取五十万每人的入学费。严重违反教育部门定的规章制度，这些我们手头可都有板上钉钉的证据。” “这个学校还投入大量资金到科研项目当中，不满足学生的基本学习要求，反而不恰当地分配金钱，令人愤慨。” “……诸如此类，ch媒体有不少文采斐然的员工吧，想必这些行话不用我再帮您编了，更何况媒体工作者不是最擅长从细节处入手吗，或许有不少细节点你们可以适当发挥，需要证据的，我们提供。” 男声说到此处泛着淡淡的笑意：“如何？其实不算很亏本的买卖，您不过是失去一个叫莫楷的老朋友，却能清除公司内部那些不知足，还喜欢反咬一口的蛀虫，并且能迅速止损，将公司亏损降到最低。只要您现在开口答应，我方言出必践。” “听起来很不错。”郑春风安静地听完男声的阐述，淡淡回应。 “那您的意思？” “滚你的蛋。”郑春风将电话挂断，然后掰成两半，丢进垃圾桶。 骂完这句话后，郑春风只觉得神清气爽。 诚然，这个s组织很强大。强大到他们根本不用遮掩他们的每一步行动。 电话里那个男人告诉郑春风的信息就有：ch媒体内部有内鬼，这些内鬼负责将郑春风的每一步行动都反应给s组织；莫楷的柠高，内部也有内鬼，负责收集柠高的所有财产不当资料，给到s组织，让他们充当证据。 但柠高是修行者高中，拿普通高中的规章去限制一个修行者高中，这不是要他ch媒体造假新闻么？ 深深叹了一口气，郑春风和身在柠高的莫楷一样头疼起来。ch媒体和柠高内部都有内鬼的情况下，他们两方却对这个s组织了解为零。 现在他们非常被动。 沉吟了一会儿，郑春风又抽出钢笔，在纸上开始写画，这次他计算的不再是公司的盈亏了，而是设计方法排查公司的内鬼，以及向外寻求救援。 ———— 被挂断电话的这头。 习惯事事顺心的胖子一时间有点呆滞。 愣了一秒，他才后知后觉地笑道：“这个郑春风，这个ch媒体，还挺有意思啊。就为了一个不值钱的老朋友，要至自己公司的全体员工于险地？要承担不知亏损多少经济的损失？怪不得，都六十多了，还只能在这个小柠山作威作福。” “还滚你的蛋……”胖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里闪出一道寒光，“我虽然不会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一气之下把你的公司给炸了，但你这个死老头还真是惹毛我了，”突然间，他转头向身旁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人问道：“这位年轻的媒体工作者，你来说说，是不是干你们这行的都有这么些坏毛病？看不清现实，嘴还又臭又硬的？” 胖子面对的这人，被五花大绑在墙角蹲坐，身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的伤痕。他侧着头看那个嘴角泛着冷笑的胖子道：“告诉过你，郑叔不可能帮你做假新闻，你这是自取其辱。” “叫你做你不做，叫郑春风做他也不做。行啊，没关系，我不需要舆论的压力，也能把柠高炸成一片废墟。”胖子蹲下身来，笑眯眯地拍了拍眼镜男的右边脸颊。 眼镜男侧过头去，气若游丝但满怀恨意地哼了一声：“行啊，我陈铭拭目以待。” 第六十八章 守关 胖子不再管硬气的陈铭，站起身来。 陈铭对他还有点用处，所以不着急处理。 拿出手机，给几方人分别通了电话，胖子在房间中找了个舒服的座椅坐下，从身边拨开一瓶酒的木塞。 “红酒不够味，劲酒才舒服。”胖子咂咂嘴，如今万事俱备，s组织经过半年的准备，早已对柠高布下天罗地网，任凭这帮老师学生们怎么闹腾，都逃不脱他的五指山。 所有的细节他都已经算好了。 首先对柠高的医院全员进行人身自由限制，以姚主任为首的医院领导们全部被他控制。他早知道医院地下有一个临时躲避点，所以买通了柠高医院的几名医生，让他们将躲避点的钥匙送到自己手中。 这样，他们的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医院内所有人都控制住，还不会惊动校内的机器人军队。 陈韵听到的姚主任和某人的对话，只是发生在医院中的缩影。 新生开学第一日，所有医生护士需要全部到岗签到，这是柠高惯例，而s组织算到了这个惯例，并在这一天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这一步就废掉了柠高的疗伤系统，接下来进入正式的战斗阶段。 情人网吧的爆炸当然也是他的手笔，继电器爆炸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杀伤力。所以第一阶段网吧只是电量供给被切断，而随之而来的第二阶段爆炸，则是他们组织内部人藏在网吧各处的**立了功。 所有微量**同时被引爆，诞生了晨左二众人所见的人间惨剧。 这一步，代表着s组织向柠高的宣战信正式下达了。 胖子仰起头灌了一口烈酒，感受酒液在喉咙中灼烧的快感，发出满足的**。 柠高以为他们追踪而来的尖端修行者小队能有所建树，但s组织怎么可能给柠高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这是他设置的又一个局罢了。 当柠高的尖端小队到达预定地点时，他们会遭到无穷无尽的炮火招待，还有能调配到柠高最高战力的s组织的伏杀。 姓古的胖子现在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帮自以为高阶的尖端小队修行者们在己方强势碾压之下败下阵来，临死之前硬气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无冤无仇的柠高作对？ 想必这也是所有局内人的问题。 胖子到时候会有点忧愁地告诉这个要死的人：“很直白的原因，怎么就没人能想得通呢？” “我没事炸你的学校好玩吗？” “我当然是要你们的东西啊。” “柠高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不就是自主开发的科技机器人专利嘛！” 然后给他一枪子儿，让这个所谓的“高阶修行者”安然瞑目。 他所有的行动，最终目的都只是柠高自主研发的机器人专利。s组织上层给他的任务，便是不计一切后果，将这个专利拿到手。 胖子心有预兆，只要组织将这这个专利拿到手，凭借自身强大的科技能力对专利进行改进，届时，一个强大的机器人军队便会诞生，s组织的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 说实话，他挺佩服柠高这帮能研发出自卫机器人的科研团队的。 毕竟这是连他们s组织都未见过的东西。 胖子承认，小城市里还是有藏龙卧虎之辈的。 但没用啊，有战斗力的机器人怎么能单单用来自卫呢？这么强大的杀敌武器，若是不投放在战场上，岂不是白白浪费？ 胖子已经猜到了自家组织上头的想法，上头估计觉着这个专利留在柠高，实在是大材小用。但看柠高将这个专利攥得这么紧的吝啬样，和平购买应该是妄想。 好吧，那我就抢好了。 s组织什么东西不能抢？岛国王妃、绝世之钻、珍本技能、传世名器，他们抢过的东西数不胜数，一个小小的机器人专利，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胖子可以把自己安置卧底的信息直白地透露给郑春风，但不会把他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所以，他要用爆炸做干扰，用收买的邓家、鱼家死士做攻坚柠高的战力，用药物强行提升的逃犯们做炮灰。 接下来的攻击顺序，胖子都已经想好了。 他会给被药物催化的逃犯们脖子上挂上微型装置，倘若他们敢叛敌或是投降，脖子上的微型装置就瞬间引爆，让这些懦夫死无全尸。通过对邓折风这个本地人的反复试验，药物的功效和副作用他们s组织已经基本摸清。 这些人作为第一批攻入柠高的敢死队，不求杀敌，只求让对方心生怯意。 第二批攻坚主力便是重金收买的邓家和鱼家的黑帮成员，这些成员普遍已经拥有了修行者的资质，再辅以药量更浓、但副作用更小的提纯药物，和自卫机器人军队成分庭抗礼之势。 最后，他还在学校的食堂、教学楼等地安装了**，以此为威胁，辅以s组织随行的三名顶尖高手出阵，一路碾压过去，让莫楷校长这个老头子交出专利。 学生宿舍楼没有安装**这是胖子有些遗憾的事，但胖子也佩服柠高，全校最安全的建筑便是学生宿舍楼，24小时全勤机器人站岗，无死角监控防护，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以上，便是胖子的攻校计划。 当然，如果事情突变，**被柠高内部团队发现拆除了，也没关系。 他在学校里收买了不少人，关键时刻让他们那么一反水，专利仍旧是手到擒来之事。 刚才和邓家、鱼家的电话已经通过，只要在房间里细品劲酒，等待好消息传来即可。 “这个楚家倒是有点意思……”胖子翻看关于楚建国的文件卷宗，“白手起家，在邓家和鱼家两个巨头黑帮大浪中屹立不倒，越做越强，如今放着我s组织许诺的巨大利益不要，反而选择龟缩起来静等结果。” “无所谓，”胖子将卷宗向桌子上随意一甩，“一个小小的楚家，最强的修行者是……破晓三段的一个老头，没什么威胁。既然你安静呆着，我就满足你井水别犯河水就行。” ———— 学校内，校长发言的校园广播说道：“请同学们待在宿舍，千万不要出门，学校目前面临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此举是为了保证同学们的安全。同时，也请大家不要惊慌失措，柠高有众多优秀的老师和可靠的校园机器人，相信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次的难关，另外，如果被发现擅自离开宿舍者，学校将会将这名学生的绩点扣掉五十，绝不轻恕。我再重复一遍……” 01宿舍九人听着校园广播来来回回，内心焦急但无可奈何。 晨左二暗中整理胶囊物品，抬起头来，和楚冬阳对了个眼神。 楚冬阳向他轻轻点头，轻声道：“必要的时候就出去。” ———— 校园内，宠物市场。 吴老师依旧穿着一件普通麻衫，在暂时被限制行动的动物居所周围走动，同时和身边几位负责宠物市场管理的老师们对话，传达指令。 “柠高真的出大事了么，竟然要封锁宠物市场？”一名今年刚转入柠高的实习老师望向在柠高教习多年的吴老师，问道，“咱们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这名稚嫩的年轻教师姓杜，名叫杜越，他的简历是吴老师亲自筛选的，吴老师对他比较满意，便把他招进了柠高，在动物管理处任职教师。 听到杜越的疑惑，吴老师便解释道：“一个邪恶的组织计划摧毁柠高，但目的仍未可知。校长于我们发送的消息中说到，目前学校与外的联络通道被封锁住了，只有柠高内部通讯可以使用；校园内还有些地方存在着威力极大的**，随时可能被引爆。经过排查，目前唯一安全，没有**存在可能的地点，一是学生宿舍，二就是咱们宠物市场。” 杜越脸色有些微白，什么组织竟然能强到叫板柠高？ 吴老师周围的其他教师们纷纷沉默，人人心底多少都滋生出了一丝怯意。 吴老师知道说出真相的代价就是失去人心，但此刻只有如实和大家说明情况，大家才能在最坏结果的基础上思考方法，和柠高一起度过这场劫难。 “遇到这种事，大家都不容易，我知道。大家千辛万苦地来到柠山任职，本以为今后能安稳地教书育人。毕竟柠高在柠山市一直是巨无霸的角色，别说有人想要挑战，质疑都是痴心妄想，但现在我们确实遇到了可以和柠高扳手腕的角色，就要认清现实。我不希望诸位抱有什么逃跑的想法，因为这个s组织不是善茬，不可能放你离开，就算你逃离了柠高，跪在别人脚下，根据我的了解，这个组织的头目最多会送给你一颗爆头的枪子儿。” “所以大家现在能做的，并且唯一能帮助自己的，就是动脑筋思考，怎么守住我们宠物市场这道关。诸位没听错，柠高现在是被攻占的被动方，我们宠物市场是一道关。” “当柠高大门的机器人军队真的守不住，或者需要我们帮忙时，我希望大家能够将所教所学都用出来，身体力行地教导学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至少，要无愧于自己教师的这个名头。” 吴老师面色严肃。他环视一周，之间市场内被禁足的动物们纷纷退避，都被这个老师的气场给压得再不能出声。 第六十九章 对峙 晨左二和金毛都不知道，身着普通粗麻衬衫的吴老师，其实是藏在柠高的“百位师长”之一，是一名真正的隐于市的修行高手。 柠高《武道境界划分论》上记录的尖端修行者们，被官方承认的，会被赐予称号。 七国圣使、八岛守护、九城名门、十方王将、百位师长。 其中排名顺序和修为高低不分先后。 但只有对修行者世界做出贡献的人，才能得到称号。而得到称号的人，也将承受更大的社会责任，为修行者世界尽力贡献。 吴老师全名是吴全，他是一名宴昼级别的修行者。 他这辈子主攻的方向是通灵动物的修行法门，在勤勤恳恳地研究了二十多年古人文献，做了不下万场实验后，他和他的团队推陈出新，在老一辈研究者的基础上另辟蹊径，大刀阔斧地更改了通灵动物们的训练方法，将它们的修行体系单独划分了出来，自创了针对通灵动物们的一套完整的修行方法。 这套方法刚开始发布时，直接遭到业内人士的极度质疑。但随着遵循吴老师修炼方法的几个通灵动物修为越来越高，突破了“通灵动物被困死在破晓”的魔咒之后，吴老师早年提出的修行方法才重新被人摆上台面认真分析。 事实证明，吴老师的方法是正确的。 他为现代通灵动物们“创造”了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修行路线，震惊了所有当代修行者，更是被业内人士称为“开天辟地”之举。 在业内蒙珠了几近三十年，当年陪他一同研究这个修炼体系的同伴们都早已放弃，只有他继续攻坚着这门学问。 可以说，吴老师的“百位师长”称号，是他靠着自己的打拼实实在在熬出来的。 获得权威修行者机构颁布的这个称号时，八桂省的省长亲自接见了他，与他同辈相处，并诚挚邀请他去往岷城大学任职大学教授。然而当时的吴老师身着一身粗布麻衣，与省长平淡处之的同时，婉拒了省长的好意。 他选择继续留在柠山高中，做一个无名无分的老师。 至于为什么？外界猜测颇多，有人说是因为这个吴全太过自私，宁可所在柠山的小高中，也不愿去岷城大学教授更多的人，让更多的通灵动物们能够修行，以帮助人类；有人说是因为吴老师清高孤立，不愿意去岷城大学和一帮争名夺利的教授揪胡子瞪眼。 但具体为何，吴老师从未与人说起，外人也就无从知晓。 糊里糊涂的金毛还不知道，那本由吴老师传授的《通灵野兽练气口诀》可不是个粗浅的练气法子，而是吴老师和团队们精研三十年来得到的精华总结。 金毛也不仅仅是因为让吴老师眼前一亮才被看中，教习金毛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吴老师在金毛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修炼有成的所谓“大妖”的影子。吴老师当然也观察过作为金毛主人的晨左二，从未与人说起的是，他对晨左二也很满意。 有了一名前途可期的主人，这只憨态可掬的金毛狗，今后注定会成为通灵动物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而作为金毛的领路人，他自认有责任，为这只金毛狗抵挡下即将殃及柠高的狂风暴雨。 金毛本应和宠物市场里的所有动物一样，被柠高暂时拘留起来，但它没有，这是吴老师故意为之的，因为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丞待金毛来完成。 ———— 柠高大门。 由校内众多老师和机器人军队组成的防御大阵在桂花大道的隘口处肃然而立。 校门外与之对峙的，是一支用药物制造出来的死士军团。 这批人有部分人是s组织两个月前从柠山市的监狱里抢出来的，当时还闹出了一阵风波。 当时的新闻消息尽是柠高监狱不断有犯人越狱，狱卒玩忽职守，警察酒囊饭袋，政客无所事事。 被上级下了命令的毛组长和梁凤栖等人奉命将这些人抓回，才有遇到晨左二的故事。 但多次抓捕下来，六组成员皆是空手而归，晨左二也正是在鼓楼钟塔上遇到了服用药物猛增境界的邓折风。 如果此刻有哪怕一名柠山市监狱的狱卒站在此处，就会发现，这些逃跑的犯人，一个不落的全都在这。 所有犯人都被配备了古时攻城所用的重甲利矛，裸露在外的皮肤均有红的发烫的红斑。而他们每个人，都不得不耐心等待柠高的大门被攻开。 门前，邓三河和鱼海棠，两个分别代表邓家和鱼家最高权力的男人，并肩而立，看着他们身前被不知名力量环绕的柠高大门。 同柠高大门一样，将柠高重重包围起来的围墙上也滋闪着微动的电弧，证明有强大的高压电能穿梭其中。 这是柠高的防守电网，涵盖了柠高的大门和绕校一周的围墙，能有效阻隔想从僻静角落杀进柠高的进攻者。 倘若这道电网一直存在，那么在校外囤积的邓家、鱼家、以及监狱犯人军队想要突破进入柠高，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s组织当然不可能牺牲几百号人，以强硬的方法去攻破这道电网。 古恭城那个胖子对二人说，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即可，等到这道防御被从内被破开。 于是邓三河和鱼海棠便等着，等这道电网自己消失。 “邓三河，那个叫古恭城的胖子许诺了你邓家多少好处，参加这次的围杀？”鱼海棠已是古稀高龄，他已经在原地站了不短时间，看着门内严阵以待的柠高军队，他有些心烦意乱。 大战将起时，最难熬的就是等待战争开始的那段时间。 他压不下心中的那股烦躁，便主动和身边的邓三河攀谈起来。 他很好奇，刚刚经过家族大变的邓家，怎么还有实力接下s组织发布的攻校任务。更好奇的是。那个叫古恭城的胖子会给邓家什么好处，会不会比给鱼家的更多？ 邓三河早已换卸下了一身大金链子的土豪装扮，此刻的他双眸微眯，望着电弧闪动的木门之内，耳畔听到了鱼海棠的问话，却未做回应。因为此时他心里想的，是邓烬，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叫了自己十六年“三叔”的孩子。 听他母亲路遥说，他已经是柠高的正式学生了？ 不知道他听到自己的家族要进攻他正在就读的学校，会是什么感受？ 自己这个做爸的，似乎又一次至自己孩子于无从选择的境地了？ “邓三河？”鱼海棠见邓三河望着柠高大门痴痴发傻，不禁有些生气，他只得语气强硬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邓三河回过神来，微笑道：“鱼叔，我邓家清理门户时可以众志成城，不存在太大的压力，所以折损不大，而且当时您和楚建国都帮我的忙，开口的条件我也做到了。那场内乱，自邓宗杨死后，其实很快就结束了。” 鱼海棠心底呸了一声，还你邓家清理门户是众志成城？要不是你这个阴险小人先买通各个邓头手下的助理，再暗杀掉老邓头手下的护卫，在家族祠堂直接逼宫，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取代邓宗杨的位置？ 但表面上他可不能这么说，作为在生意场和战场上打拼多年的老狐狸，鱼海棠对邓三河的说辞笑着点头应和。 “听说，邓宗杨的儿子邓烬，啊不，你的儿子邓烬，就在这所高中上学？”鱼海棠是知道邓三河和邓烬那层隐秘关系的人，他见直接打听不出来，便换了个方法套话道，“咱们换个你感兴趣的话题，话说，邓烬小朋友有没有提前得到你的消息，离开这所要遭殃的学校？” 邓三河眼神微变，没料到鱼海棠竟然知道邓烬在柠高求学的事。 “无心之举，随意一查，”鱼海棠也算坦然，直接承认，笑道，“要是没有，你这个当爸的可不够称职。” 邓三河不答。 鱼海棠知道自己说到了邓三河心底痛处，心底冷笑，继续说道：“我孙女鱼跃老早收到我的消息，提前离开了柠高，你邓三河再怎么绝情，自己儿子应该多少会在意的吧，如果邓烬小朋友没有出来……难道是因为他，不认你这个爸，准备和你对抗到底？” “鱼叔，差不多行了。”邓三河心底是非常生气，但他不可能因为鱼海棠的三言两语就吹胡子瞪眼。 “我那个儿子需要点时间消化，叛逆了些，没关系，他愿意在学校呆着，就让他呆着好了。再说，这次的攻校不会牵扯到低境界的学生，否则即便是s组织，也吃不消柠山市无数家长的震怒，鱼叔你不用拿这个激我，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攻下这柠高的机器人军队吧。” 鱼海棠冷言斜视了邓三河一眼，苍老的双眼眯成一道缝隙。 “好，既然邓族长自有打算，我鱼海棠也就不管他人瓦上霜。对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清楚的。” 邓三河此刻却突然道：“门上的电光……消失了！” 鱼海棠顺着邓三河的眼神望去，果然，柠高大门上闪烁的恐怖电弧缓缓消散，并迅速扩张至整栋学校的围墙。 瞬间，整个柠高陷入无防之境。 就在这时，邓三河的手机响起。 邓三河接通，打开免提，是古恭城那胖子打来的。 “门开了，攻校交给你们了。” 第七十章 开门 柠高大门打开前。 莫楷校长通过校内联系方式和安全部的负责老师进行通话。 校长问道：“小蒋，学校电门的电量能维持多久？” 蒋宁是安全部的老员工了，她迅速查看仪器表盘，估算学校内电量可供给时间，确定说道：“柠高多台发电机同时工作，可以保持大门三天全负荷运转，那帮想攻入柠高的不法分子，现在只有天上地下两条路可走，除非他们能弄来炮弹轰炸学校，或者三天之内挖出一道直通校内的地道，否则，三天之内柠高无事。” “很好，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已经在想办法和柠山军方的人联系了，安全部的老师们为柠高争取了充分的时间！”莫楷校长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蒋宁甚至能从电话这头听出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校长此刻言语激动。 “当然，也要注意部门内各个老师执勤和休息的协调，一定要同时让最少两名老师看管电门，阻止校内的一些“有心人”。柠高电门是柠高的第一道防线，也是耗资最大的防御工事，千万不能懈怠！”莫楷校长严肃道，“接下来，由张继往与你们直接联络。” 蒋宁等待莫楷校长将电话挂断，细品校长的言语。 校内如今还有有心人？ 这些有心人想干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无论是一家、一城，甚至是一国，有时候最怕的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希望柠高老师们中没有“有心人”才好。 这时，与她一同执勤的一名男老师走进了房间，望着她问道：“刚和莫楷校长通了电话？” 蒋宁抬头看男老师，笑笑：“是，柠高情况还不算特别坏，电门能支撑三天时间。” 这名男老师姓秦，名叫秦零，平时话很少，是沉默寡言只办事类型的老师，但很奇怪，他和蒋宁聊天时，话就会变得多起来。 安全部的各个老师们都调侃，说秦零是不见蒋宁不开口。 蒋宁也知道秦零对她有意思。但蒋宁比秦零大了五岁，如今三十有四，而秦零才二十九岁。蒋宁是挺喜欢秦零埋头苦干的性格，但她不想耽误秦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大了五岁，就有些欠妥。 而且有时候，沉默的秦零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哪怕是比他大五岁的蒋宁。 秦零望向蒋宁，没有询问莫楷校长在电话里说的话，而是突然问蒋宁道：“阿宁，你知道我家里原来是做煤矿生意的吗？” 蒋宁一愣，一时弄不清秦零问这个问题是何意，疑惑道：“不，不知道，怎么了？” 秦零转身将门关上，此刻整间屋子只剩下他和蒋宁二人。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草味道，是蒋宁身上传来的，秦零眉目隐隐有些挣扎，但想了想，仍是信步走向蒋宁，继续说道：“我的事，一直没和柠高的同事们提起。今天和你聊聊？” 蒋宁回望了一眼仪器表盘，没有异常，笑笑：“可以。” “我小的时候，我爸承包了一个煤场的生意，家里经济情况还算不错，我爸意气风发，买房买车，”秦零用他一贯淡然的语气说道，“但旧时的煤矿生意风险很高，当时煤场的安全措施也很不到位。有一天，正好是我爸下矿检查，煤矿坍塌了，埋死了十多个矿工，我爸就是其中之一。” 蒋宁轻轻捂住嘴唇，惊讶万分。他不知道秦零竟然还有这么悲惨的一段往事。 秦零看蒋宁动作，笑笑道：“没事的，十多年了，这件事我已经释怀了。” “矿场被查处倒闭之后，我们家断了经济来源。我妈当时是被我爸重金娶进的门，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女人，为了我能够继续读书，花光家里积蓄的同时，竟然还四处找活儿干，”秦零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眼神终于忍不住黯淡下来，“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可是非常漂亮的。但这十多年辛苦工作下来，她当年保养的皮肤早就变得松弛，眼角也多了数不清的鱼尾纹，我很心疼。” “最讽刺的是，读了十多年书的我，如今只能畏缩在柠山市的一地，当一个看大门的保安，还美其名曰‘安全部负责老师’。拿着微薄的薪水工资，看着我妈一天天容颜衰老，无可奈何。” 秦零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拳。 蒋宁想要出言安慰，但竟不知从何处说起。 秦零突然又抬起头来，望着蒋宁道：“蒋宁，你的性格和我妈很像，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蒋宁轻叹气，终于，还是走到摊牌这一步了么。她轻声说：“我知道的。” 似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秦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然后给蒋宁也倒了一杯。 蒋宁接过，小啜一口，出声道：“你家里的情况我很抱歉，但工作的薪资是随着工作经验的累积而提升的，你在柠高工作的时间还短，所以没能得到很高的回报，这是正常的。你应该也能看出，柠高给老师们的工资在稳步提高，相比之下，我们的薪水已经比很多同校教师要高了，你千万不要生出自己只是学校保安这种想法，在柠高，每位教师都有自己的职责，没有高下之分。” 秦零听完蒋宁的一番话，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水杯的杯壁，陷入沉思。 蒋宁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她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同时，她的眼皮子更是变得无比沉重，几分钟时间，人已经昏迷过去。 秦零呼喊了蒋宁两声，见没有回应，这才缓慢站起身来。 他戴上了白手套，将蒋宁水杯的内外杯壁用白布擦拭干净，确保不会留下药物残留，然后转头望向控制柠高电门的操控台。 是的，他就是莫楷校长所说的有心人。 秦零处理房间里可能会被发现的东西，还原现场。这套动作他在家中已经练习了很多次，非常熟练了。 他是喜欢蒋宁没错，但他更需要钱。 他需要钱，让他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不希望自己老妈如今还要大清早出门工作，为他挣媳妇本。 而这段时间，有人联系了他，说只要他能帮他们组织办一件小事，他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这笔钱足够他买一栋海边的大房子，让妈妈的晚年生活富足安详。 这个组织当然就是s组织。 秦零没有理由拒绝。 他喜欢蒋宁不假，但他知道如果没有钱，自己什么都不是。在柠高工作的薪资，是不算低，但远远不够自己和妈妈的理想生活。 所以他决定帮助这个组织，打开柠高的电门。 蒋宁刚才喝下的水中有高密度的安眠药成分，她会迅速失去意识，但不会死亡，顶多在醒来时头疼。 蒋宁在和莫楷校长通话的同时，秦零也通过加密线路获得了s组织的行动信号。 柠高安全部的同事们没人知道秦零在想什么，但其实秦零想的很简单。 钱而已。 拉下电门的推杆，再将控制台的内部仪器拆除破坏。秦零都不用通过监视器画面观察，就知道柠高电门已经失去了效力。 再回望一眼倒在地上的蒋宁，秦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心狠手点，才有未来。” ———— 随着柠高电门的打开，邓三河和鱼海棠作为战阵临时指挥，准备对柠高展开第一波攻势。 校内老师们看到电门突然被打开，心齐齐提到了嗓子眼。 校长说的三天时间可连百分之一都没到，而电门已然打开？ 失去电门防守的柠高，就只是一个以校园为背景的战场而已，根本不具备任何防守能力。 而门外，攻击者们等待这个时刻太久了。 胖子的电话再次打来：“两位族长，门已经打开，接下来，就到你们展示杀人艺术的时间了。放心去厮杀，所有后果，s组织承担。” 邓三河和鱼海棠对望一眼，皆是望到了对方眼中的煞气。 “冲锋！”二人齐声下令。 第一波攻击者们，是服用了杂质药物的监狱犯人们。 现在，每个犯人最少都拥有了至少修行者初照二段的力量，强一些的甚至达到了初照五段。 他们脖子上系着随时可能引爆的**，手中握着粗重的铁质长矛，缓缓向前推进，攻打这个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的学校。 只要能活下来，他们不仅能获得自由，还能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今后的生活无忧。 在监狱中浪费十多二十年的光阴，不一样如同死亡？更何况有些还是死刑犯。 不如，用命为自己拼一个未来。 浑身红斑的犯人们缓慢向前，不知有谁大吼一声：“杀啊！” 顿时，呼应如山呼海啸。 “杀！” 离此地不远处的一间小房间里，胖子轻轻摇着小瓶子里的烈酒，胖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又是一场掠夺，又是一场战争！我一将功成，哪管你血流成河万骨枯？” 第七十一章 防守 随着柠高大门的电网防御被秦零打开，柠高和s组织的战斗开始进入正题。 高一到高三三个年级的教习们负责战斗的人员站在机器人大军的身后，他们接到校长的指令，让无惧伤痛的机器人大军先和来历不明、浑身红斑的敌人正面交锋。 机器人军队的指挥调度关系重大，校长将这个权利交给了高三一名在柠高已经任教二十年的老教师，当然，校长保留了最高权利，紧急情况仍能瞬间掌控军队，亲自指挥。 机器人军队在高三这名名叫“顾宛城”的老教师操控下缓缓向前推进，他身边的一百多名教师们严阵以待。 这一百多名教师都属于战斗类型，且实力不低，基本都在破晓一段以上，各自有拿得出手的技能，所以此刻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他们身后还有一些实力平庸的后勤人员负责运送科研组送来的各类武器。 但即便这一百多名教师全副装备，和门外近千人的军团比起来，还是显得人少式微。 好在，他们还有机器人军队。 柠高科研技术的发达享誉整个八桂省，甚至在全国都小有名气。因为他们的科研团队研制出了拥有战力、且可以批次生产的机器人军团。 虽然目前看来，这些机器人未有出现超过初照六段的高段机器人，但柠高的潜在实力仍是让无数人心惊胆战。 谁都不知道，机器人的真正战力最高是否只能在初照六段。或许，已经有超过这个战力的机器人被研发了出来？ 即便只是初照六段，这个境界也足够很多人嫉妒一生。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柠高的学生，拥有足够的天赋，在修行路上能稳步晋升。 大部分的修行者们窍穴封闭，每日修炼只是饮鸩止渴，很多甚至只能达到初照一段便无法再继续往前。 每日辛苦打熬身子，勤恳聚集体内气息去往丹田，如此几个、甚至十几个寒暑，才堪堪初照一段，能在普通人世界单挑三四名壮汉，而柠高仅仅用两三年时间，就造出了一个战力强大的机器人，这也让人感觉太不公平。 人，比之机器人唯一的优势，大概便在于人能使用各种技能了吧。 尽管如此，柠高的机器人专利仍是让无数人垂涎。 按理说，涉及大批制造战斗兵器，柠高应该会被华夏军方敕令整改，或是强制交出专利权。 但柠高没有。 这也让很多有心人对此猜测颇多。 s组织便是其中之一。 但s组织向来便是国际间有名的反政组织，他们观望许久，看到了得到柠高专利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任你是华夏**还是哪国**，你们不要的，我们来拿！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莫楷校长此刻端坐在办公室内，和张继往、郑修两名学生一起忙碌着。他知道电网被内部人员打开之后，虽然有些忧虑，但并未焦急。 柠高的机器人军队中，确实已经有超过初照六段的机器人被研发了出来。即便电网防御被某个内鬼撕扯开来，但柠高正面作战的能力并不逊色。 莫楷校长没有向外宣布的是，机器人其实也有等级划分。 分为三等。 初照三段及其以下的机器人为三等机器人，除了拳力能与初照三段的人媲美之外，还有一个特点是外壳坚硬，不易摧毁。 第二等机器人，是柠高此次防御的中流砥柱，实力在初照四段到六段之间，他们不仅拥有与同境界修行者的拳力，继承了三等机器人的坚硬，还有火焰喷射、释放高压电流等功能。 第一等机器人是柠高近几年时间才研制出的机器人品种，去除了身体表面厚重坚硬的铁皮防护，转而将核心聚集到机器人的攻击手段上，每个机器人的战斗力高达初照八段。比较可惜的是，此类机器人的制作零件太昂贵，柠高并未量产，校园内只有三十个。 这三十个机器人中，有二十个在实力较弱的学生宿舍门口进行保护，有十个在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前。 此刻，第三等机器人组成的四百人队伍成长条状整饬有序地站在大道上，他们面前的敢死队离它们已经不足五十米。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喊杀声震天的监狱军团中，冲在最前方的人双手挥舞着铁矛，重重地捅穿第一个机器人的控制大脑。机器人眼中白光闪烁两下，然后消失，竟是被这一矛直接捅死。 扛着铁矛的犯人怒吼一声，拔矛，前冲。 瞬间，人和机器的大军交汇。 肉体和铁皮碰撞到了一起，如同泥沙混入石子，形成涌动的洪流。 ———— “嘭！”被爆弹炸毁的青铜门一声巨响，原本坚固的大门瞬间被炸成一块块纷飞的碎屑。 “文副校长，直接冲进去？”尘埃未及的远处掩体后，一个眼神坚毅的年轻人对身边的中年男子问道。 名为文声的柠高副校长等到尘埃散尽，与柠高学生郑修进行联络，询问他们找寻的最终地点是否正确。 但联络方式显示信号遭到屏蔽，他的请求并未发送出去，他猜测此地应该是有某种信号***，将他们发送出去的信号中断了。 文声和身旁另一位副校长相视一眼，缓缓点头。 既然这地方不简单，那就很可能是敌人的老巢。 他们这只柠高的尖端修行者小队，目的就是摧毁敌人的老巢。 这只尖端小队由八名成员组成，两位副校长：文声、云雷，实力均高达破晓八段。 其余五名老师都是高三的教习老师，最低的都是破晓五段水平。 他们代表着柠高能够外派的巅峰战力，带着校长的任务，带着柠高的希望。 此刻老巢已近在眼前，信号源来自地底，他们刚刚用科研部配给的自制爆弹炸毁了厚重的青铜门，现在敌方巢穴应当已经门户大开，他们可以直捣黄龙了。 听身旁的教习老师询问，文声副校长轻轻点头，指挥众人道：“冲！” 七人如同七只利剑，在烟尘尚未散尽之时，急速冲入了青铜大门阻隔的黑暗洞口之中。 ———— 邓三河和鱼海棠望着战斗焦灼的战局，开始进行他们战斗计划的第二步。 所有邓家和鱼家的精英，以及s组织支援的高手们，缓缓散开，从校园的围墙处翻入校园。 电网被破开，本来布满电流的围墙现在如同木栅栏一般毫无防守强度可言，他们这五百多人完全可以避免正面战场和机器人军队的交锋，偷偷潜入校园，将一些学生、或者没有战力的老人挟持住，以此逼迫柠高校长交出柠高专利，也就没有必要和正面看起来一脸大义凛然，手上还有各种武器的柠山教师队伍们硬刚。 他们是黑帮，这种事，驾轻就熟。 不要说心中有愧，他们觉得这才是他们理所应当的行事风格。 五百多人从围墙之上翻出，但还没等他们发出掠夺时的呼喊，却已经被分散在围墙各个地方的二等机器人们用火焰喷射招呼到了脸上。 原来，在莫楷校长知道秦零叛变，将电网关口打开之后，便当机立断，让校园内所有二等机器人放弃守备大门口，转而照看校园周边围墙。 在正门双方战斗之时，各个机器人就已经在围墙内围待命，每两百米便有一位机器人，整整四百个二等机器人，将柠高校园容易突破的地点团团围住。 此刻从围墙四周突入的邓家、鱼家和s组织精英数百人，竟是直接被机器人大军逮了个正着！ 但这些人都是拼搏在打砸抢烧第一线的战斗精锐，服用了s组织的提纯药物之后，实力比之那帮监狱犯人强大得不止一星半点，即便面对喷火放电的机器人，他们也在瞬间慌乱之后就回过神来。 更何况，机器人本就动作迟缓，厚重的铁皮身躯包裹之下，即便有初照六段的拳力威慑，仍然被会一些身法的黑帮成员躲过。 长达两百米的支援距离也让很多机器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支援同伴，有些地点便发生了数名黑帮成员攻击一个机器人，并迅速将其大卸八块的场景。 更让监视器里的郑修感到惊怖的是，有些挂着s组织胸牌的成员，身轻如燕，身法如虹，出拳时力道刚劲有力，他怀疑这些人甚至有初照七八段的水平。 这些人夹杂在邓家和鱼家的队伍之中，时不时伸出援手，将危在旦夕的黑帮成员解救，动作迅速地再对机器人一击毙命。 s组织肯定详细了解过柠高机器人的弱点，否则他们的出手不会这么迅速且狠辣。 直戳要害。 柠高的校园机器人平日里看起来颇多，看数量其实只和攻校人数相当。 如果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柠高恐怕对局面再难以进行控制。 “校长，西南方已经出现空漏，二十台机器人被清理，但出于远处的机器人未及时到达支援，目前这个突破口已经放进来三十多名黑帮成员。他们正朝着我们办公大楼而来！怎么办？”郑修望着显示器，监控屏幕上的形式异常严峻，不过五分钟时间，西南方竟然已经失守。 “这三十多人，预计还要多久到达办公楼？”莫楷校长面色阴沉，他未想到连二等机器人也不能将这帮黑帮阻挡在外。 “最多十分钟！”郑修焦急。 “将分布远处的校园机器人集中来到办公楼前防守，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直奔我而来。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郑修应道：“是！” 紧接着，莫楷校长转头对张继往说道：“继往，你做事从无疏漏，由你负责联系校园人员，让他们分为三波，让他们往学生宿舍、办公楼和宠物市场靠拢，不得停留在任何一处其他地区！让他们径直往这三个地点中最近的地方去！要快，所有联络方式都用上！” “是！老师！”张继往深深点头，跑步离开。 莫楷校长望向监视器屏幕，山羊胡子微微颤动。 第七十二章 当以热血救之 “古恭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校园机器人朝着办公楼靠拢去了，要保护他们的行动大脑，至此为止，我和鱼族长的任务也已完成，希望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 “当然记得，邓族长，又一次，咱们合作愉快。我们s组织虽然行事毫无顾忌，只知利益最大化，但有个好处，就是言出必践。更何况，我还有很多把柄在二位族长手里，我这掂量得清楚着呢，”古恭城将电话挂断，轻轻放下，微微一笑，“接下来，就该我出马了。让我来会会你柠高的巅峰战力，那个藏在一群动物里的宴昼修行者，是叫……吴全是吧？” 胖子将最后一口劲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嘴硬记者，嘴角向上一咧道：“陈铭，我会让你活下来，你要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所高中是怎么在一天之内人间蒸发的。记得写一篇讨伐我们s组织的新闻稿，越浓墨重彩越好，最好把所有难听的词都用在我身上，这样被上头听到，说不定会升我的职。” 陈铭此刻连呼吸都已很微弱，但还是强硬地呸了一声。 胖子不以为意，哼着歌儿就走出门去。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悟空盖伦也转圈圈。” ———— 一个小时后。 宠物市场大门前。 吴全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胖子，竟然是宴昼一段的修行者。 修行者四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分别对应太阳一日之内的轮回。 初照时朝气蓬勃，是夯实基础的阶段；破晓为日出斜照，农忙时分至此开始；宴昼是一日之中阳光最热烈之时，也是一个修行者真的和天地共通达到物我两忘之际；日沉则已返璞归真，境界太高不易揣度。 宴昼作为现在八桂省、甚至全华夏都算顶尖的修行境界，比之破晓的能力，犹然更上一层。 因为在这一层境界的修行者，经过了第二次觉醒。 如果说第一次觉醒是一个人能否成为修行者的关键，这第二次觉醒，就代表着人的实力究竟能达到多强的地步。 宴昼觉醒之后，修行者本身会得到一种能力。 这种能力在是初照和破晓两个境界向宴昼过渡时，逐渐被挖掘而出的。 如同技能一般，但比技能更特殊。 有些人的觉醒能力是创造封闭结界，在这个结界内，所有力量、术法都会降低效能；有些人的能力是伸长身体的某个部位，出其不意将他的对手击飞；有些人的能力甚至能够控制一个极小区域的重力，让他的对手失重，从而打击对手。 因人而异，看此人在初照和破晓阶段的遭遇，宴昼时获得的能力便是最大化此人优势的能力。 不管是何种能力，都将伴随此人一生。 因此这种能力也被称作“生命技”。 每种生命技都非常罕见，所以从破晓修炼到宴昼的人少之又少。 毕竟，一旦通过了宴昼这一关，就会变成修行者之上的修行者。 修炼到这个境界的人，要么是天赋奇高、福缘深厚的修行天才，要么就是兢兢业业几十载的克己宗师。 而像胖子这样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吴老师只觉得不可思议。 胖子见吴老师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来：“别一副看到鬼的样子，你没看错，我就是宴昼一段，虽然是刚晋升不久，基础不稳，但是境界已经到了。虽然还比不上你这个夯实了五六年的宴昼，但打打架还是勉强能行的。” “你一个人，就敢直接闯入我守护的宠物市场？” “有什么不敢的。”胖子歪了歪脑袋活动筋骨，为了今天这场大战，我可没少费功夫搜集消息，商量对策。 “这么个小破高中，竟然有破晓境界的修行者上百人，连宴昼都有两个，真是让人感叹世界之大。要知道，我十六岁出任务时，去过一个叫‘卫斯坦’的王国，这个王国的国力，才和你们高中相当。” “藏龙卧虎啊真是，”胖子拍手掌，不只是由衷赞叹还是虚情假意，突然他又补充道，“哦不对，其实是三个宴昼，只不过你养的那只小宠物，似乎因为禁制不能从你身后的那片草原出来，对吧？” 吴全皱眉越发深刻，几乎就要皱成川字。 “你怎么会对我们柠高这么了解，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来？”这个神秘的s组织既然摸清了柠高的底牌，还敢冲校，说明他们有胜利的把握。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若是你的敌人知己知彼了，就得轮到自己头疼了。 胖子笑眯眯继续说：“我还知道你叫吴全，生命技一般般，不属于战斗类型。是个什么……辅助类的鸡肋生命技，所以即便你是基础扎实的宴昼二段，我依然敢站在你面前鼻孔朝天，因为我的生命技是攻击类的。” 吴老师的神色阴沉如水。 他身后，那些寻找庇护的在校记者、员工等瑟瑟发抖。 电影中的魔王不外如是了吧？ “我的技能是不是鸡肋，打过就知道了。”说着，已经近十年没有动过手的吴老师缓缓抬起双手，浓郁的炁荡漾在这方天地之中。 他可以沉默，但不能怯场。 因为他身后有许多人依仗着他。 胖子怡然不惧，头上的几缕头发被以吴老师为圆心的炁震得随风飘扬，但他斗志昂扬。 ———— 办公楼的大门前，还剩两百个左右的机器人兀自抵抗。 黑帮成员们也大多力竭，但他们可以车轮战，不断替换伤员下场，磨灭机器人的耐久。 这个态势下去，柠高办公楼迟早会被攻破。 到办公楼来避难的人数也多达数十人，稍微有些能力的教师们将这些弱者团团围住，躲在办公楼一楼的最深处。 保护这些文职工作的一等机器人尚未动手，但已经被唤醒，时刻警惕着周围。 校长和郑修、张继往也还在全脑力运转，希望能扭转整个场面的局势。 思量许久，莫楷校长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突然大声吼道：“学校生死存亡！同学们，你们也是时候出来为学校分担一些东西了！” 郑修被吓了一大跳，问道：“校长，咱们这是要？” 张继往沉稳替莫楷校长答道：“校长要让同学们从宿舍里走出来，一起参加这场战斗。” 郑修一愣：“可是我们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让学生们出来参加战斗，折风险也太大了些！” 莫楷校长低头：“我知道，所以我只会让初照五段以上的学生出来。而且现在这些黑帮成员的体力大不如前了，经过vr真实战场洗礼过的同学们，我相信他们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人的潜能，有时候只有逼出来，会有很多战场上才发光的学生在这次战斗中雨后春笋般冒出。” 郑修愁眉苦脸，但知道事情轻重，屏幕中的黑帮数人已经即将攻入大楼，二等机器人队伍能支撑的时间只有长和短的区别罢了。 更何况在人群中如闲庭信步般走动的s组织人员，这些人从战斗至今都尚未展示真正的实力。 而他们柠高的底牌已经要用光了。 “你用电脑快速筛选初照五段及以上学生的名单，我广播到校园宿舍。”莫楷校长一颗不耽误，吩咐郑修道。 郑修咬牙，在电脑前手指如飞，迅速将名单给到校长。 莫楷校长开启柠高宿舍的校园广播，开始宣读初照五段以上学生们的姓名，要为他们打开大门，并做好准备，出门迎战。 就在这时，负责宠物市场的吴老师却在战斗的间隙和莫楷校长通了电话。 “莫楷，让高一三班的晨左二带着他的金毛狗到宠物市场来，快！”吴老师的声音有些焦急。 电话中还传来古恭城嘲笑的声音，似乎在说宴昼也要请救兵之类的风凉话。 莫楷校长知道吴全的宠物市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关卡，千万不能失手，虽然暂时不知为何要让晨左二和金毛狗，但他选择相信吴全。 说完这句话后，吴老师就被迫挂断了电话。 他也是在再分不开神一心二用了。 柠高宿舍中。 01宿舍的九人老早就听到了外面忽远忽近的打斗声，纷纷出门，在门前眺望。 宿舍楼里的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但也有不少人面露胆怯。 柠高派送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上面介绍了柠高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旋即校长广播迅速响起，呼吁初照五段以上的学生们出门应敌。 宿舍几人没有人犹豫，都争先恐后出门。 但秋杀和邓烬脸上面露难色。 他们刚才通过观察已经知道，邓家涉及了此次的攻校行动。 虽然二人现在均属于邓家的“叛逃者”，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二人对邓家都还有一份香火情。 “我们实力未足，就不去了，”秋杀对晨左二说，“去了也可能会帮倒忙。” 晨左二明白二人顾虑，轻轻点头，和楚冬阳、裴二、陈韵、苏察、赵幽、古霰一起出门。 柠高宿舍门口，浩浩荡荡，从高一到高三，几百名初照五段以上的血性学生，冲向被围困的办公楼。 老师平日以知识教我，今日该我们学生用热血救你。 第七十三章 求助 “晨左二，高一三班的晨左二同学，请你立刻去往宠物市场！”在众人都奔赴办公楼，解教师们燃眉之急的时候，广播里却传来让晨左二去往宠物市场的消息。 “带上你的那只金毛狗。”莫楷校长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广播声音停止，再没有下文。 这则广播结束，不仅所有涌出大门的学生们愣住了，就连晨左二本人都愣住了。 怎么，独独我去宠物市场？ 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揣着疑惑的态度，晨左二和金毛一人一狗对视，还是决定和众人分开，前往宠物市场。 校长这么强调，应该有他的原因。 在不久的将来，晨左二不知道的是，校长这一嗓子，就把他喊了个声名鹊起。 随着学生们的蜂拥而至，办公楼门前机器人颓靡的势头瞬间逆转，黑帮们开始频频后退。 校长请求支援的广播发出后，学生们迅速赶到战场。人人义愤填膺，手上的技能和拳头重重地落在敌人身上，将黑帮打得节节败退。 高一新生共有九百多名，其中初照五段及其以上者人数较少，只有一百人左右。 高二生就比较多了，初照五段及其以上占据了四成，约三百五十人。 高三生则人人都已是初照五段以上，更是有近百人已经破晓。 那个冲锋的场面可想而知有多壮观。 瞬间，五百多名学生加入战场，其中还有一百多个破晓。即便学生们的攻击手段尤显稚嫩，但少年意气、热血方刚之下，人人都挑自己最拿手的技能打出，可谓出手极重。 昔日严苛的机器人军团大部分已是破烂不堪，学生们纷纷将它们护在身后。高一新生和高二、高三生们并肩而立。 似乎完全忘了几个月前，他们因校花不是周桃夭而大打出手过。 而被机器人军团护在最外围的低境界教师们望着大门前的学生，有些敏感的女老师甚至留下了眼泪。 ———— 柠高大门口的战斗也还在持续着。 三等机器人和那群悍不畏死的监狱囚犯战斗得难分难解，长方形的桂花大道上铺满了铁皮碎屑和血肉尸体。 曾经氤氲着香气的神圣走道此刻如同一条走向阴间的独木桥。 机器人们只有少数几十个还算功能完好，而囚犯们或因为战斗时间过长体力不支、或因为药物开始反噬身体而倒下。 邓折风也被残酷的邓三河投入了正面战场，此刻他已是奄奄一息地躺在道路一旁，浑身红斑骇人，身体已无一处完整。 这几日被古恭城作为实验器皿，他承受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苦楚。 邓折风视线模糊，想到如果自己不那么执着，会不会不是今天这个局面？ 守卫门口的老师们也是伤的伤残的残，虽然他们的境界比之囚犯略高一筹，但禁不住这群犯人以命搏命的打法。 但总体来说，失去了邓三河、鱼海棠二人的指导，这些可抛弃棋子的犯人们，输是迟早的事。 ———— 柠高尖端小队进入地底的瞬间，埋伏在底下的爆弹像是等待主人回归的家犬，引信如同宠物的激情一般被引燃。 结果便是震天巨响，这个s组织专门用来埋藏爆弹的地下设施瞬间坍塌，泥屑碎块和钢筋混凝土如同液体一般被爆弹的势能震击得喷涌而出。 这是专门留给柠高尖端小队的杀局。 七名破晓尽管在第一秒便反应了过来，但钢铁和泥石洪流已经近在眼前。 “上当了！”文声、云雷两位副校长惊声大吼，“用尽全力，抵抗爆炸！” 灼热的气流和飞速的石子迎面击向八人，再然后，便是烟尘四起，再无声息。 地面，远离此处地下设施的小山坡上，一名胸口挂着s组织胸牌的人面无表情，感受脚下大地的震颤，淡然向古恭城发送了一条短信。 “地下的焰火已燃。” ———— 各地的场面暂时被柠高控制了下来。 这一局s组织和柠高的棋，双方互相博弈，竟是不相上下。 目前只剩下胖子古恭城待的最终战场，宠物市场。 晨左二和金毛赶到时，吴老师和古恭城二人正在极远处战斗。强大的气息荡漾，让人看不清二人的面容。许多高级技能随意释放，晨左二甚至看不清炁体在二人身体内的流转轨迹。 找到了躲避在安全区的老师们，晨左二焦急道：“莫楷校长让我和金毛过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是叫晨左二吗？”藏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老师听到晨左二的声音，看到他脚边的金毛，站起身来问。 “是！”晨左二应答，“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年轻老师正是杜越，吴老师招揽而来的新老师。 远处二人似是又对击了一技，狂风从中心点呼啸而来，刮得外围的年轻老师一个趔趄，杜越稳了稳身子，揣着还有点颤抖的语调道：“吴老师告诉我，如果你们来了，就让我带你们去往草原深处，见一个东西。” “见一个东西？”晨左二纳闷，“在这个关键时刻？” “我也不知道，”杜越从口袋里摸出越野车的钥匙，望向战斗得昏天暗地的二人，“我们最好赶紧！” 晨左二和金毛相视一眼。 金毛跳上晨左二的背。 它有点害怕，不知为什么，越临近这里，就越害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等着它，就像……宿命一样。 晨左二跟随杜越在狂风中前进，坐上越野车，听着越野车抓地声起，引擎轰鸣，回望远处二人的战斗，感叹道：“宴昼境界真强啊。” 金毛紧紧依着他，一向活泼的狗眼里此刻凭空多出几丝愁绪来。 为什么会在柠高全员都在战斗的关键时刻，让他们去危险的草原深处？ 为什么莫楷校长和吴老师不把事情说清楚？ 晨左二和金毛一样，一头雾水。 但此刻，他们只能坐在越野车上，向未知的地点一路疾驰。 柠高的宠物市场和草原相邻，小半部分是柠高提供给校园动物们的游戏乐园，而绝大多数草原，都是柠高建校时便存在在此处的，一路直通海岸，野兽们原始地生活着，和柠高井水不犯河水。 宠物市场中各个卖家所谓的“深处”，其实也只不过是稍远一些的草原崖缝、野兽领地而已，这深处的更深处，很少有人到达。 吴老师只带杜越来过一次。 黑帮们翻越围墙时，自然也便不能从草原深处进入柠高。 开了将近十公里，四周茂盛的草原变成了灌木，再由灌木变成森林。 本应是危险重重、野兽出没的密林，此刻却出奇地安静。 一条黄土羊肠小道只能容纳一辆越野车通过，杜越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缓缓而行。 跟随着这条道路，三人终于来到了终点，见到了吴老师让他们来见的“东西”。 一座巨大的山洞。 羊肠小道在山洞门口处消失。密林中野兽声音很远，竟是不敢接近此处。 “就是这里。”杜越回忆起第一次他来到这里时的惊恐经历，那双穿透黑暗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 晨左二和金毛走下车，跟着杜越一步一步地靠近黑暗的山洞。 “要走进去吗？”饶是晨左二也有点发憷，突然走入人迹罕至的密林，又要进入乌漆嘛黑的山洞，还是在这种时候，换谁来都得犯迷糊。 金毛对着漆黑的洞口汪汪叫了两声。 它听到了二人听不到的一些声音。 “咱们进不去的，”杜越走近了些，四周瞅瞅，确定了位置后道，“这个山洞虽然看起来大开着，但其实有道‘门’，也就是古时所说的禁制，”使劲拍了拍面前的空气，他的手却像是碰到了一块门板一般，和空气碰撞出“砰砰”的声响。 “禁制？”晨左二也走近了些，学着杜越对空气敲了敲，竟然真的碰到了东西。明明肉眼无法看到，手却真实触碰到了，让人啧啧称奇。 二人不断的“咚咚”敲打着这面墙壁一样的禁制，落在身后金毛却没有跟上来。 它抬头望向漆黑的岩壁，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回望它。 “咱们要怎么打开这道禁制？吴老师让我们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吧？”晨左二看向杜越问道。 杜越眉头一愁，摊手无奈道：“我上次来时，在岩壁附近摸了半天都毫无发现，后来听到吴老师大声喊了一句什么‘我来了’，随后岩壁上就突然出现了两束吓人的光，我清楚地看清，那是一个巨型动物的双眼。” “之后，我就在越野车上提心吊胆地呆着了，而吴老师走进了洞穴，”杜越看向四周，继续道，“吴老师让我带你们过来，一定有能打开这道禁制的方法，是我之前没有发现的。那只巨型动物和吴老师应该是好朋友，或许吴老师是让我陪你们两人过来请它出山，帮我们度过柠高今天的劫难。” 杜越神色焦急，喃喃自语：“那到底怎么打开呢？怎么让这只被封印在禁制里的大怪物出来呢？” 晨左二抓脑袋不解，和杜越一样左顾右盼起来。 不经意间，他一抬头，只见两只大如圆桌的双眼，发着幽幽绿光，陡然出现。 第七十四章 大个子与麒麟犬 那墨绿如荧光的双眼出现之时，伴随着一声叹气声响。 晨左二和杜越如临大敌，步步后退。 依照身材估量，面前这只光是双眼就大如圆桌的大怪物，整个身体能有五层小楼那么高。这种体型的动物，在地球上晨左二只知道鲸能和其媲美。 墨绿色的眼眸却不是看向晨左二和杜越两人，而是看向蹲在远处的金毛。 金毛回望向那双巨大的绿色眼眸，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老吴找到了……麒麟犬？” 正在晨左二犹豫是不是要拉着杜越老师撒腿狂奔时，漆黑的山洞中传来了一声悠悠的感慨。 然后，一名长发飘飘，身子邋遢的光脚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大怪物的脚边经过，径直走出了禁制，来到金毛的身边。 晨左二鼓起勇气，来到金毛身边站住，问他道：“老人家，你……是人是鬼？” 那老人一身臭气和臊气，他用手抓了抓痒得发麻的头发根，面色却是十分和善道：“我当然是人，而且是个好人。” 晨左二睁大双眼，正要说句什么，那老人却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们这次来做什么，也知道你们是老吴叫来的。不必多说，远方的战斗余波我能感知得到，柠高有麻烦了，而且需要伸出援手的人。” 虽然眼前这个老头子穿着邋遢，一副一年半载没洗过澡的样，但他说的话却出奇地让人信服。 晨左二抬头看了一眼暂时没动静的大怪物，壮起胆子问道：“吴老师是要让您跟我们回柠高吗？”犹豫了会儿，他又问道，“麒麟犬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家那只金毛狗？”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管你们柠高的事，大个子又被这里的禁制困着出不去，我们两个不会离开这片森林的，”邋遢老人有话直说，“而且，高贵的麒麟犬怎么会有主人呢？你这小娃子不要骗我。” 说着，邋遢老人走到金毛身边，伸长鼻子对着空气闻了闻：“就是这个味儿，错不了，麒麟犬！” 他撇下晨左二和仿佛已经隐身了的杜越，神情雀跃，转头手舞足蹈地向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大怪物道：“大个子！” 在这个邋遢老人说话的同时，大怪物就已经准备好了。 它直勾勾地望向那只屁股着地，两只前爪支撑着蹲坐着的金毛，两只硕大的眼睛肿透出难言的眼神，有怀念，有……羡慕。 它没有说话，但金毛感觉到了那双眼神下隐藏的悲伤。 金毛蹦了起来，三步当两步窜到晨左二身边，直立身子，趴在了晨左二肩膀上。 它有点害怕。 看到金毛对晨左二亲昵的举动，邋遢老人神情巨震，喃喃道：“不会吧！麒麟犬真的认主了？麒麟犬不是号称比孤狼更难驯服的动物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饶是他对世界珍奇动物的熟悉程度，见到这一幕都有点挪不开眼。 他记忆中，那种踩踏在众兽脊背上的高贵生物，不应该如此刻一般，眼神躲闪地藏在一个少年身后！ 斟酌了一下语句，邋遢老人神色凝重说道：“小伙子，你知道你身边的这只狗是什么品种吗？” 晨左二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 “它是高贵的麒麟犬！是可以和四大神兽媲美的犬科动物，是世界上仅存不多的可以继承精神能力的血脉后裔，”老人咽了口唾沫，“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把它当做一只家养宠物豢养着！” 晨左二挠了挠头，老人怎么莫名其妙开始生气起来。 但他仍是实话实说道：“金毛……没什么不同吧，除了智商高些，其他方面和狗没有什么区别啊。” 邋遢老人气笑起来：“没有……区别？” 他来回踱步，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指向晨左二，似是要大骂他一通，但欲言又止又将手收回，来来回回，反复数次，最终一屁股坐到地上，哀叹道：“暴殄天物！遇人不淑！罢了罢了，就当这么多年来没觉醒过就是了，大不了重新开始集炁修炼！” 晨左二看着邋遢老人自言自语，想不清这个老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人看向晨左二，没了最开始时的好脸色，他压抑着怒色说道：“你还不知道身边的这只麒麟犬是什么来头吧？我来告诉你！” “它看似是一只普通的金毛狗，其实是珍惜的麒麟犬，”邋遢老人没好气说道，“分辨普通金毛狗和麒麟犬有两个方法，都非常明显。一，麒麟犬的智商比金毛狗的智商要高得多，甚至比普通的人类都高；二，麒麟犬生殖器的味道非常特殊，类似于淡淡的鱼腥草味。” “我这个老头别的不敢说，鼻子还是很灵的，我刚才就从它身上闻到了这股味道，而且，它应该已经是初照境界了吧？我能看到它身上淡淡的炁体流动。” “麒麟犬的主族在古时非常出名，作为凶兽的角色，常常出现在各种神鬼异志当中，据资料考究，它们种族的强盛时期甚至能和华夏四大神兽相媲美，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动物。” “麒麟犬的没落事迹已经无人知晓，流传下来的孤本中也只介绍到这种犬类的判别方法和主要能力，我对那本孤本的原话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六十多年来却从没见过一只活的麒麟犬。没想到老吴这家伙，运气这么好！”邋遢老人阐述了自己的所知由来，赞叹道，“这世界已经大不如前，现代文明和科学技术冲刷着修行者的统治地位，各种强悍的野兽神兽也早已被人类杀的杀，抓的抓，灭亡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一只麒麟犬，而且……我还能亲眼见证麒麟犬的强大精神能力！” “大个子！你的能力，能传授到它身上吗？”邋遢老人抬头望向隐藏在禁制和黑暗中的大怪物，“它能替你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 那墨绿色的眼睛靠近了禁制些许，阳光透过密林和山洞，晨左二能看清了些，那分明是一只头生双角，浑身鳞片的巨型犬！ 这只巨型犬低下硕大的头颅，对着邋遢老人缓缓点头。它身上的气势渐渐雄厚起来，晨左二通过禁制能看到山洞里的草木和碎小石块被无形的风吹散四周。 “大个子不是麒麟犬，但也属于一种稀有犬类，它不能自由出入此处禁制，而我为了陪它，就留在了这里，”邋遢老人看着前来拜访他们的两位年轻人，神色中有缅怀，“我找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濒临绝种的生物，没想到，最珍贵的其实一直在我身边。” 一旁的杜越总算从惊奇中缓过神来，此刻听到邋遢老头的言语，心中暗想，难道这位老人和这只高耸如小楼般的巨型犬还有一段难言的过往？ 似是想起了些什么，邋遢老人正色问晨左二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晨左二被那只还沾着油垢和泥屑的手搭上，正经答道：“我叫晨左二。” “晨左二，你要珍惜你的麒麟犬，”邋遢老人再一次重复道，“老吴让你带着麒麟犬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让我的大个子将精神力转移到麒麟犬身上，带着这股强大的精神力，我的大个子会暂时进入麒麟犬的意识，控制它的身体和柠高的敌人战斗。” “我和老吴是好友，他的柠高有难，我自然会帮。而你是麒麟犬的主人，所以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让它接受大个子的意识灌输了。” “麒麟犬天生便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你大可不必担心大个子的精神力量进入麒麟犬的身体之后将它压垮。不仅如此，它应该能在意识共享的时候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邋遢老人远离人世太久，有点说不清这个道理，他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道，“简单来说，你愿不愿意在短时间内，让我家的大个子和你家的麒麟犬意识共存，帮助老吴打败柠高的那个敌人？” 晨左二听完邋遢老人的介绍，深呼一口气，他对这个邋遢老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刚才邋遢老人还提到了精神力，难道真的存在在精神领域控制别人的技能？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邋遢老人现在正在用这种控制精神的技能控制自己呢？ 让自己对他产生信任感？ 或许是一个阴谋？ 否则怎么解释现在的他怎么会想直接答应下来？ 深思起来，晨左二只觉得恐惧。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将太多事都阴谋论了。 但有时候谨慎些就是更好些。 如今事情错综复杂，校长和吴老师的双重指令让他们不得不远赴草原深处，金毛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麒麟犬，还能够接受别人的精神力。 发生的所有事都超出他的认知。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所以晨左二没有急着回答。 邋遢老人看起来有点着急，继续说道：“大个子和麒麟犬意识融合之后，麒麟犬会得到大个子的共享意识碎片，这是第一人称修炼的经验，是多少通灵生物梦寐以求的东西，麒麟犬虽然天赋异禀，但它得到这份经验之后，会强大得更快，你小子还在犹豫什么？” 听了这些，晨左二转头看金毛。 金毛表情纠结，低沉地“汪”了一声。 第七十五章 增强好感 邋遢老人看晨左二为难的神色，眼神中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 他有点惊讶于这个少年的深沉心思。 没错，他会一门特殊的技能，能增加别人对自己的信任感。也正是凭借这个技能，他在动物的身边亦是如鱼得水，很轻松能得到动物的信任，为他工作提供便利。 二十年前，他还和吴老师是一个工作小组的成员时，他根据这个独有的技能，获得了现在的大个子，当然当时还是小不点的喜爱。 一人一狗一同度过了许多时光，一同研究动物的修炼方式。相互印证，相互进步。 在吴老师的研究小组中，当时的吴老师偏向于理论的验证，而邋遢老人则侧重于实践和偏门动物的气体运转方式探索，两人在小组中的工作也是相辅相成。 但邋遢老人那时太过于狂热寻找世界上珍奇的动物，寻遍千山万水，留在小组中沉心研究的时间非常少，大部分的研究工作和理论发表都是由吴老师完成的，因此不久之后，邋遢老人退出了研究小组，专门走山访水，踏上寻找珍奇动物的旅程。 大个子当时便一路与他同行，陪他走过了千山万水。 访遍千山，追根溯源，但得到的却只有寥寥。仍是好友，时常有书信往来的吴老师、邋遢老人二人时常感慨，为何古时的珍兽遍布各地，如今都消失无踪了？ 邋遢老人不愿放弃，这场得不到答案的旅程进行了很多年。 一路上的旅程虽然精彩，当年的小不点也从半人高变得越来越庞然大物，成为现在的大个子。 大个子的实力随着体型的增大也变得更强，终于有一天，按照书信中吴老师提供的理论方法，大个子成功突破宴昼。也正是在那时，吴老师的研究的课题正式得到了业界的关注。 而当时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大个子，作为现存人类世界认知中唯一一个实力突破到了宴昼级别的动物，在关键时刻，却和人类一名位高权重的宴昼高手发生了冲突。 这件事如今都还让邋遢老人气愤不已。 这个人质疑吴老师的科研成果，怀疑大个子实力的真实性，主动提出要和大个子切磋。 邋遢老人为了吴老师的研究成果能够真正得到认可，便答应了切磋的要求。没想到此人竟然设了埋伏。在切磋时不全力出手，反其道而行之，假装不敌。结果便是那场万众瞩目的人兽大战中，被告诫必须全力以赴的大个子轻松将此人打成重伤。 此人重伤之后怒叱大个子生性残暴，下手无轻重，明明是点到即止的切磋，却被它打成了势分生死的决战。 此人请的托儿便在人类各界奔走相告，呼吁所有人类同胞一起抵抗这种晋升宴昼级别的“凶兽”。 许多普通人人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加上这个宴昼高手还算是一个知名人士，于是众说纷纭变成了众口一致，民众的流言蜚语聚集起来，汇成一股强大的负面能量轰向邋遢老人，也轰向了大个子。 之后，便是大个子被人类逼上梁山，一定要做出选择：要么进入国家体制之内，到战场边关日夜不休地战斗，直到死亡；要么永远不能见世人，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过活。 大个子想选第一种，但邋遢老人帮它选了第二种。 做出选择之时，邋遢老人和吴老师对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邋遢老人在请求吴老师。 吴老师面对这名相识半载的好友，非常郑重的点头。 他做出了无声的承诺，在他有生之年，一定会为大个子洗刷冤屈。 邋遢老人知道，于情于理，自己的大个子没有错，但他更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大山，这座大山叫成见。成见的分量很重，所有人不可能都和他、和吴老师一样，认为动物其实比人类更有爱，更懂得爱。 因为大个子的关系，吴老师刚发表的理论也遭到了抵制。 当时的邋遢老人心灰意冷，选择彻底退出小组，和吴老师撇清关系，这样吴老师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才没有白费，他也才能更好地实现对自己的承诺。 也是从那时起，他和大个子就来到了这片草原中。 大个子居住在山洞，被强大的人类设下禁制无法外出，他就帮助大个子寻找食物；大个子手痒了想磨练技艺，本身实力也已经到达宴昼的邋遢老人便和它打个天翻地覆；大个子想看天边的日出，邋遢老人就在第二天一大早敲醒大个子的大头，指着前方被他削成平地的密林说，现在没树挡着了，能看着日出了。 他就如一名尽职尽责的保姆，和大个子一起这么生活了许多年。 很多次，大个子墨绿色的大眼中都有热泪，也有很多次，它趁着邋遢老人睡熟的时候，把他叼起来甩出洞去，表明它不需要陪伴的心意。但邋遢老人每次都会回来，在大个子的脚边躺下，喃喃说甩我出去干嘛，你脚边毛多，暖和。 邋遢老人想的是，当年你千山万水陪着我，如今我寒来暑往陪着你。 咱哥俩啊，今后就这么过吧。 再之后，就是吴老师得到宴昼称号，然后拒绝进入岷城大学。 吴老师未将内情与任何人细说，但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忘记。因为柠高有他的老友，还有一只与他老友相伴半辈子的巨犬。 最重要的，吴老师的心底还有为大个子平反，改变人类世界和动物世界观点的宏图大志。 他要找到当年那个用计陷害大个子的宴昼高手，找他说清道理。 他要让人类承认动物、野兽即便进入宴昼境界，和平常也没有区别，更不会变成子虚乌的“威胁”。 这世界，善的自然善，恶的自然恶。 而大个子这种善良的动物，不应该因为人心中的成见而被关起来。 它应该出来看更大的世界。 吴老师和莫楷校长也曾有过一次深度谈话，校长对吴老师的观念非常赞同，并提供了许多支持。莫楷校长还将宠物市场的管理完全交由吴老师，吴老师便设置了宠物草原。 所以莫楷校长和邋遢老人、和大个子都有过一面之缘。 邋遢老人对莫楷校长的观感不错，此刻柠高有难，他觉得应该帮助那个山羊胡子的老头一把。 但同样的他不可能走出这片草原，因为当年那个宴昼修行者还没下台，被他发现了柠高和他邋遢老人有关系，这人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反而会害了柠高。他虽未出门，消息却不滞后。 吴老师管理宠物草原的这么多年来，在草原上设置了生态循环，并开拓出了一条可供越野车通行的羊肠小道，通往密林深处，与这个洞穴连接，只要有时间，吴老师便会进山，和邋遢老人聊天，和他聊如今事情的进展，聊世界的改变。 所以邋遢老人知道很多事。 当然每次他们闲聊时，在山洞中的大个子便如沉默的小山一般蹲在一旁，墨绿色的眼神中满是怀念与向往。 幼时踏遍千山万水，此刻只能困于一隅，每日与朝霞飞鸟作伴。便是人类都受不了，作为天性活泼好动的野兽，它又怎么受得了呢？ 它很想出去看看，看看这么多年来，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邋遢老人也知道，即便自己陪伴在它身边，大个子依然会有缺憾。 在这时，吴老师却找来了能容纳意识的麒麟犬。 这怎么能让老人不激动？ 大个子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即使只是暂时寄居于麒麟犬的身体之中，但它终于能踏上洞穴外的土地了。 邋遢老人也因为激动，才会对晨左二使用了这个控制精神能力的技能。此刻看到晨左二反而警惕加深，对这小子感到欣赏的同时，决定将所有事情如实相告。 随着老人将技能一撤，晨左二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消失了。 站在他身前的人，没了那种亲近感，多了一份真实。 “这个技能叫‘增强好感’，属于非常偏门的技能，现在估计早已失传了，”邋遢老人撤去技能后直言不讳，“这个技能能让人或动物对你的好感提升。使用这个技能，厌恶你的人对你的感觉会变得淡然，关系一般的人会变得对你有好感，本来对你观感不错的人会对你变得喜欢。” “我之前对你使用了这个技能，小朋友，请原谅我的冒失，我是希望我们能更快一些完成接下来的仪式，因为解释起来很费时间。”邋遢老人对晨左二说清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仪式？什么事情？”晨左二警戒心起后，可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行的了。他心里悚然一惊，竟然真的有这种控制别人精神的技能？ 金毛可是他的伙伴。他要更谨慎些才行。 接着，邋遢老人叹了一口气，将他和吴老师的往事娓娓道来，还拿出了与吴老师来往的书信作为佐证。 一旁的杜越仔细看过书信，确认是吴老师的字迹之后，才放下心来。 晨左二看着老人真诚的眼神，心里已然相信，但表情仍然犹豫。 邋遢老人无奈道：“你这小孩，做事也太谨慎了些。事情真的如我所说的那般，这样吧，你让我家的大个子暂时将意识投入你的麒麟犬之中，我便教你这个增强好感的技能，如何？” 第七十六章 初照战宴昼 “技能经过我一段时间的完善，已经相当于一门四级辅助技，且因为偏门实用的原因，将它归为五级技能也无不可，”邋遢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本技能书道，“这本技能书伴着我走过这么多年头，没想到今天竟然要作为一件信物送出去……” “我可没答应你啊老人家，”晨左二挺心动的，但没好意思收，他看向金毛。 金毛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安安静静蹲坐着。 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型犬也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它，好像看着许多年前的自己。 金毛突然朝着晨左二汪汪了两声。 晨左二对着金毛点点头，他知道这两声的意义，金毛同意了。 将邋遢老人手中的技能书顺手接过，晨左二坦言道：“老人家，我们家金毛同意了。我再确认一次，你说的那什么仪式真的不会让它受到伤害吧？如果你撒谎骗我，我就让我的朋友们放火烧了这片森林。” 邋遢老人额头冒汗，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个德行？一言不合就要毁了自己老巢，没一点杨柳依依草长莺飞的少年气啊。 不过老人也不至于心生芥蒂就是了，毕竟是自己行为有过在先，少年谨慎至此是应该的。 邋遢老人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麒麟犬想必也是修炼了老吴的《通灵野兽练气口诀》，与我家的大个子一脉相承，再加上大个子本就是以精神力见长，这次仪式不会很难。”邋遢老人跑回洞穴内前，和晨左二说了这么一段话，然后不过一小会儿，将装载着五种不同颜色土壤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这是五色土，属性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对应动物五行五脏，稀缺资源，也是仪式必备的祭品。”邋遢老人将五种颜色的土壤摆放到金毛的周围一圈，然后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和方才吴老师战斗时相同的压迫感从他身体中迸发而出。 此刻，老人调动了自己宴昼级别的修为，全力催化五色土。 只见五色土壤从地上盘旋升起，绕着金毛螺旋上升，不一会儿，相互之间便纠缠成了一道五彩光柱，直冲云霄而上。 藏在山洞中的大个子难掩眼中激动神色，墨绿色的双眸闪烁，将精神集中在那股汇聚如龙卷的五色光柱中。 它的宴昼生命技，元神出窍，发动！ 晨左二只觉眼前一花，似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禁制这面无形的墙壁，汇入了那股龙卷之中。 随后，龙卷从天空顶端缓缓消散，向外冲刷的风也渐渐变弱。五色土壤重新落回大地，撒在金毛四周，犹如一场花雨。 站在花雨之中的金闭着的双眼微微张开。 漆黑的瞳孔变成了墨绿。 “成功了！”邋遢老人光着脚丫子跑到金毛身边，呆呆地望着它道：“大个子，你出来了！” 金毛恍惚了一瞬，伸出舌头舔了舔邋遢老人的脸颊。 老人笑着站起身来，转头对晨左二说道：“小朋友，其实你应该更谨慎些的。” 晨左二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皱着眉头道：“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邋遢老人看着晨左二稚嫩的脸颊，由微笑转成了哈哈大笑。 “你的这只狗确实是麒麟犬，我也没骗你我和老吴的关系，但有件事我对你撒了个小谎。”邋遢老人向金毛招手，金毛墨绿色的眼眸微动，还不太适应这幅身躯，走起路来有些忸怩。 “被大个子生命技占领意识的动物，是不存在‘共享意识’一说的，你的麒麟犬在五色土升向天空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副身躯，而我的大个子趁势占领了麒麟犬的身体，在一瞬间将它的意识从禁制中带到了麒麟犬的身体之中，”邋遢老人很开心这件事能成功，不在乎和晨左二多说一些，“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的麒麟犬就是我的了。” 行走千山万水，见过太过人和物，即便老人的内心本是善良，但这么多年月而来，他早已对这些手段耳濡目染，心也早已从善良变成了麻木。 为了能让大个子出去，有生之年能再回到人世间，即便拉下脸面，对一个小孩子出手又如何？ 更何况，这次的精神容器是绝佳的麒麟犬！ 邋遢老人眼神晦暗，就是舍了那本增强好感的技能书有点可惜。 不过没关系，等下就将这个小孩杀死就好了，丢入山洞中，和这条黄土路一起埋葬在这里，技能书也就重新拿回来了。 他和他的大个子回到新世界，开始新的人生。 想到此处，邋遢老人忍不住仰天长啸。 他虽和吴老师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也诚然如他所说，陪着大个子封闭于此十数年，但这么多年来，每次和吴老师交流时都没有好消息传来，他已经等了接近十五年，等得他发狂了！ 他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等十五年，到那时，自己即便陪着大个子出去了，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老人老狗，寻一处海滩安享晚年吗？死后被埋在泥沙里，给鱼虾当饵料？ 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思过十五年？ 会不会其实老吴也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追名逐利的小人，只顾自己有颜面的生活，早已忘记了当年的情谊？他会不会只是假意迎合自己，让自己觉得有希望存在，但其实根本没做任何事，甚至说，老吴也已经被当时那个位高权重的宴昼收买了？ 一切可能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一场戏而已？ 十五年的独处时光，邋遢老人不能不多想。 而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被辜负了。 越想越觉得的是，老吴肯定已经忘记了当年郑重对他许下的承诺！ 好啊，你们辜负了我，我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靠人终究不如靠己！ 见到晨左二和金毛，确认了金毛就是麒麟犬之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暗中让大个子使用它的生命技，占据麒麟犬的意识，这样，大个子就能摆脱这面物理禁制的束缚，和他重新回到人间。 计划的实施虽然有些磕绊，还差点被晨左二察觉、拒绝，但幸好在最后关头，他将那招屡试不爽的增强好感技能用在了麒麟犬身上。 麒麟犬的修为还低，察觉不出自己其实已经中了邋遢老人的技能，果然选择了相信。 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邋遢老人摊开双手，意气风发地说完这一切。 年轻老师杜越也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断摇头后退，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般，一屁股瘫软在地。 一波三折。 最终竟然还是一个圈套。 杜越看向晨左二，只觉得十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带他来这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吧？ 不仅他那只爱狗死了，就连他们两人的性命也有可能不保。 又看向那个邋遢老人，心中悔恨。 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忘恩负义的人呢？ 明明吴老师在向这个世界努力申请解除那个大怪物的禁制，但这个邋遢老人却时时刻刻想着恩将仇报。 不同于杜越的是，晨左二直愣愣地看着眼泛绿光的金毛，没有一点动作。 邋遢老人的话他全都听懂了，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只是不敢相信。 那个陪着自己这么多年的金毛，就这么……死了？ 它那副被自己嘲笑多年的肥胖身子明明还站在那里，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成了轻蔑和嘲讽。 晨左二能确定，它不是它了。 那我的金毛哪里去了？ 那个空嘴接铁饼，头顶可乐瓶的金毛，那个天天逗我笑的金毛，那个酷爱浏览不可描述网站的金毛，那个玩游戏和他不相上下的金毛。 哪里去了？ 不要啊，上天不要这么玩我，这不好玩。 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想再失去它啊。 混蛋！ 混蛋！ 混蛋啊！ 把我的金毛还给我！ 晨左二迷茫的眼神中，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刹那间，他的眼神变成了愤怒，变成了暴怒！ 他的身体各个器官、各个脏腑的炁体能量轰然膨胀，疯狂向外倾泻。 青色的电弧围绕他的身周，闪烁的光芒竟然将周围漆黑的石壁都点亮了。 绝望与愤怒，让晨左二瞬间突破了初照六段，晋升初照七段！ “你这个老不死得到的，把我的金毛还给我啊！”晨左二左手的白色胶囊一闪，右手便将无锋握在手中。 初照七段，拳力七百。 无锋，百分之五十增益！ 辅助技，增益，提升百分之九！ 青色罡气围绕身体，像是燃烧了晨左二的生命一般，将所有能量汇聚于这一刀中，将所有力量再增强百分之二十！ 一千三百七十的拳力！ 接近一千四百。 这是晨左二的巅峰一击，是愤怒的他轰向黑暗世界的一击。 刀势极快，从晨左二的发愣，到抽刀、出刀、气势攀升至巅峰，只用了几秒钟。 按理说这根本不可能，光是集炁聚炁就不是几秒钟能完成的。 但这个不过初照七段的少年却做到了。 邋遢老人知道这一刀无法躲避，便凝神准备硬接。 方才操办仪式时他的力量已经使用了八九成，这段和晨左二看似推心置腹的谈话恢复了三成，此刻他仍有四成左右的余力。 他不动用任何技能，全力挥出的一拳，大致相当于破晓三段左右的拳力。 一个初照七段的少年，顶天的功夫，能扛得住破晓三段的一拳？这接近一千四百的拳力？ 然而拳与刀相接时，邋遢老人神色变了。 拳与刀相碰，竟然势均力敌！ 第七十七章 杀宴昼 刀光与拳辉僵直不下，数秒后，两者轰然分离。 晨左二被震飞出去，摔到黄土路上，擦出地面的一片印痕。 邋遢老人收拳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和晨左二无锋对抗的右拳负于身后，微微颤抖。 他的四只指根处，连成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算只有破晓三段的拳力，也不是这个看起来连十八岁都还没到的小孩能够接下来的才对！ 邋遢老人望向晨左二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忌惮。 这么小就有这么强大的天赋，此小子断不能留！ 他清楚晨左二和那只金毛狗的感情，知道今天的局面注定是不死不休。 但此次仪式太过耗费体内的炁，即便他是宴昼，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于是他望向了大个子——如今的金毛。 金毛墨绿色的眼孔中闪过微光，强有力的爪子深抓地面，预备向晨左二冲刺。 它和邋遢老人心意相通，知道老人心中所想。 被一拳打倒在黄土地上的晨左二已经战战巍巍地站了起来，青色气息汹涌澎湃，所有炁竟然在瞬间回满，看得邋遢老人眉头紧皱。 他早年寻山访川时，曾经遇到过这种类似的炁。 这种有颜色的炁。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种青色的炁，名字叫青罡炁。 来头极大。 邋遢老人曾见过另一种有颜色的炁，名字为赤焰炁，使用这种炁的人浑身上下如同被火焰包裹，在使用此人赤焰炁攻击别人时，赤焰炁与普通的炁相碰，如同火焰遇冰，轻而易举地穿透、甚至侵蚀普通的炁。 与那人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询问过这种炁的来源，只得知这世界的修行者们，只有极少部分人群才会拥有这种怪异的炁。 除了他的赤焰炁之外，还有橙防炁、黄复炁、绿波炁、青罡炁、蓝风炁、紫雷炁六种。 也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每种有颜色的炁都有其特殊的能力，但至于谁拥有这种炁，以及分别拥有什么能力，那人也并不知晓。他只是从家族孤本中了解到这七种炁的存在，实则未曾见到过其他六种颜色的炁。 此刻的邋遢老人见到晨左二身上环绕的青色罡气，脑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当年那人说的这些东西。 赤焰炁能腐蚀消融别人的炁，那么这个青罡炁呢？ 特殊的能力就是瞬间恢复所有消失的炁吗？ 幽绿色双眼的金毛带着杀心冲向晨左二，仪式结束后它的体型和实力不存原来之三四，但对付一个小小的初照七段，它有着十成的把握，而且它擅长的攻击方式也并不是物理攻击，而是强大的精神攻击。 七级攻击技，恐惧！ 直接影响人的心神！ 积攒许久的炁从体内迸发而出，同时映入晨左二眼帘的，是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魔鬼。 张牙舞爪的魔鬼军团，如同圣经中描述的撒旦被从牢笼中释放而出，召集了他旗下的千军万马，朝着晨左二冲来。 晨左二被这一阵精神冲击轰得头痛欲裂，竟然还出现了短暂的窒息感。 金毛趁着这短暂的瞬间，将所剩的炁聚集于两只锋利的前爪之上，就要一扑而上，撕烂晨左二的胸膛。 一旁的杜越看到此情此景，大惊失色，然而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只得出声大喊：“晨左二，快醒醒！” 晨左二被这一阵呼喊唤醒过来了一瞬，但已经太迟了。 晨左二已经能从金毛两只幽绿色的双眼倒影中看到自己的神情。 此时少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会死吗？ 要死在，金毛手上吗？ 晨左二在最后一瞬间，忽然断了任何念想，轻轻喊了一声：“金毛。”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那力道强悍的两爪骤然而停。 金毛的眼中闪过痛苦、挣扎的神色，幽绿色的双眼竟然一瞬间转变成了黑色。 晨左二吃惊，和金毛拉开了一定距离，发现金毛在原地苦苦挣扎，不断痛苦地哀鸣。 “金毛！金毛！”晨左二呼喊金毛的名字，刚才金毛黑色瞳孔代替幽绿瞳孔的一刹那，他分明觉得感受到了原来自己那只金毛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邋遢老人看到此景，也顾不得恢复炁了，急忙奔跑到金毛身边查看情况，然而发狂的金毛如同疯癫发作一般，根本无法靠近。 “怎么可能？难道是麒麟犬的精神能力太强，连大个子也没办法彻底消灭掉它的意识？”邋遢老人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焦急道，“大个子！用你的精神能力碾碎它！你可是宴昼！” 话虽如此，邋遢老人却知道，精神、意识这些无可捉摸的东西其实无关修行境界。 境界高的人只是经历过更多修行的苦痛，所以意志更加坚定罢了，若是遇上精神力强大的天赋一族，谁胜谁负还真难预测。 麒麟犬的意识竟然未随着五色土壤升空泯灭，此刻还能争抢这幅身躯的主导权，说明它的意识非常强大，他所读过的孤本中也有介绍麒麟犬精神力可怕的文字，否则也不可能是精神容器的绝佳选择。 “不愧是神话中的麒麟犬，”邋遢老人咬牙，他思量不周了。 现在只能等待大个子和金毛的意识较量胜负结果了。 此时的较量，谁胜谁生，谁负谁死。 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金毛痛苦的哀嚎停了下来，它紧紧闭着双眸，瘫软在地，喘息不止。 邋遢老人和晨左二从两边缓慢接近，他们此刻没有共同战斗的想法，只想确定自己的朋友是否还在。 金毛缓缓睁开双眼。 漆黑的瞳孔望向晨左二。 晨左二如释重负，两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金毛！” 他冲过去抱住金毛的狗头，用手轻轻抚着这个已经在他生命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好友。 金毛很疲累，但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晨左二的脸颊。 邋遢老人双目失神，看着晨左二和金毛亲昵的一幕，再回望禁制中已悄无声息的大个子身躯，嘴唇颤抖不已。 “不，不可能，大个子就这么死了？陪了我三十几年的大个子……”邋遢老人咬牙切齿，将身体内恢复的力量全部调动而出。 他悔恨，他愤怒，他怒火冲天！ 他要让这两个凶手陪葬！ 他体内气息熊熊而动，准备发动最强的七级攻击技。 然而此时，瘫软在地的金毛挣扎着站了起来，发出一声不似狗鸣的怒吼，咆哮声响之大，直冲云霄，惊得远处栖息的鸟群都四散而起。 这一身怒吼声邋遢老人再也熟悉不过，是大个子的吼声。 金毛漆黑的瞳孔仍在，而从它嘴里吼出的声响，却带着强大的七级攻击技——恐惧，直击邋遢老人！ 方才震慑过晨左二的魔鬼军团，此刻在邋遢老人的脑中再次出现。 老人一愣，技能已经穿身而过。 老人本不该中此技能，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金毛不仅将大个子的意识吞噬了，还将它的技能都吞噬了！ 这，就是麒麟犬？ 走遍千山，看过万物的老人，此刻只有震惊。 震惊之后，是技能命中的幻觉和窒息感。 晨左二看清形势，手中无锋再度被青色气息包裹，方才与邋遢老人对攻的一刀再度出现。 接近一千四百拳力的一刀轰然劈下，直击邋遢老人的头颅！ 普通人全力的一拳，拳力大概是三十左右，此刻几近一千四百的拳力，大概相当于四百五十倍的普通人一拳。 力量约为二点五吨。 此刻晨左二的一刀，就如同二点五吨的一辆轿车压临头顶。 饶是邋遢老人宴昼的身体强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毫无防备之下，这一刀也必取其性命。 “自作自受！”随着这一刀劈来的，还有晨左二盖棺定论的四字。 钝刀的刀锋狠狠地劈在了老人的额头上，尽管无锋根本就没有刀锋，但仍是将老人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敲裂震开。 随后闷然一声，老人向后直挺挺地倒地，头脑血液流淌遍地，再无声息。 邋遢老人临死之前，想起的是自己年少时初遇大个子时的场景。 那时自己还是和晨左二一般的少年。在售卖狗狗的市场里看到了卖相不好的大个子，并一眼就相中了它。 父母不同意买下这么丑的宠物狗，但现在的老人——当时的少年态度坚决，用起了孩子不买不走的法子，父母才将大个子勉为其难地买下。 那时春天的双枝蓝色妖姬开放，烂漫的少年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狗狗四目相对。 如今也是即将迎来春天，但多年后的这个春天，老人和大个子因为种种原因，丢了各自的本心，没了当初那种纯真和对世界的敬畏。 一狗一人先后死在了算计别人的路上。 晨左二大口喘气，将无锋收入白色胶囊中，呆呆地望着躺倒在地的邋遢老人和禁制内已无声无息的庞然大物，心中后怕涌起。 如果金毛没有将身体的控制权夺回来，如果它没有使用那招七级攻击技恐惧，如果自己没有默契地跟上金毛的进攻节奏，那么他们依然会死。 第七十八章 获宝 但所幸这场战斗胜利了。 这场本就不应该开始的战斗，以晨左二和金毛获得惨胜而告终。 邋遢老人和他的大个子选择了袭击晨左二，也便是做好了背叛当年和吴老师约定的准备，而这，作为旁观者的杜越一定会如实和吴老师坦言。 望向漆黑的洞口，晨左二缓缓走近，触摸禁制，却发现之前凝实的禁制此刻有些松动的势头，又等待了一会儿，禁制发出了玻璃碎裂般的声响，随后不知名材质的禁制碎片崩碎在地，光芒洒进，山洞重见天日。 晨左二抬头看，大怪物巨大的身子凝滞着一动不动，那双幽绿的双眼依旧睁着，然而整副身躯像是标本般一动不动，已是气机全无。 走到如今，晨左二知道吴老师应该是想就柠高遇到的困难求助于躲在山洞中的老友——邋遢老人，让自己带上金毛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麒麟犬的稀有很可能让心若死灰的邋遢老人重燃热情，这样能增加老人离开山洞的几率。 然而吴老师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好友穴居十多年来，心思早已不复当年。 怀疑和不甘让邋遢老人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法。他让大个子强行夺取金毛的身体，还打算杀死晨左二和杜越二人毁尸灭迹。 结局就变成了如今这般，一人一狗都死在了荒无人烟的密林深处。 长叹一口气，晨左二将怀中的“增强好感”技能书收好，望向杜越道：“杜老师，咱们得赶紧回去，告诉吴老师这个消息。” 杜越沉默点头。 晨左二又转过头来，望向山洞，邋遢老人的洞穴里，或许会有一些有用的东西。 金毛现在的状态还不算稳定，便让它留在越野车旁休息。晨左二想到邋遢老人拿出来摆弄仪式的五色土壤，后背还感觉凉风阵阵。 幸好金毛是那什么麒麟犬，精神力量足够强大，抵抗住了大怪物的精神攻击，否则真让这个久居山林连脑子都烧坏了的老头夺舍成功了。 料想这种土壤应该是极其稀罕的物品。 身为宴昼的老人这么些年来在这深山老林里，应该也存了些天材地宝才是。 怀着这样的想法，晨左二信步走进了洞穴。 从白色胶囊中拿出用于照明的手电，左右打量。 在漆黑的山洞深处，竟然有一些乞巧的小玩意儿——自动发光的萤石。 这些萤石闪烁着微弱的荧光，照亮了邋遢老人和大怪物在宽大洞中的栖息之地。 有些萤石已经黯淡得近乎无光，有些萤石还明亮如白炽灯。各种颜色、各种样式都有，被均匀地放置在洞穴的各处。四周有一些完全黯淡的萤石碎块，被整齐罗列在一旁。 可以看出邋遢老人生前做科学的态度也是严谨的。 这些萤石在外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虽然它们发出的光照亮度会随着发光时间而逐渐衰弱，但市面上这东西很稀少，如果拿到市场售卖，会有不少收藏家们砸下重金购买。 晨左二准备离开前带走这些萤石。 反正现在他有白色胶囊，可以储存非常多的东西。 但当务之急是柠高的危机，所以他动作得快一点了。 再张目四望，晨左二发现了一个被切割得非常平整的木桩。 木桩上以及周围堆放着很多纸质材料，粗略一览，都是些神鬼志怪或者看似胡乱涂鸦的线条，没太看懂，便一股脑儿先将这些材料都装进了胶囊中。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本可以让马匹奔跑速度提升的技能书，名为《马蹄急》，是一本四级辅助技；还有一本《象鼻催长术》，同样是四级辅助技。 这两本技能书可以给苏察和赵幽两人。 木桩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一些，晨左二没有时间细看，他只知道光是纯手写编纂的技能书就有十几本，还有一些用野兽皮毛、骨骼制作的甲胄和武器，应该都是邋遢老人平日里打发时光的玩具。 很快，他在一个柜子里还看到了储藏良好的五色土壤，十五个瓶子装着三份五色土壤，在荧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晨左二将剩余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装进了白色胶囊中，又将手电筒的光打起，动作迅速地一颗一颗摘掉挂在洞穴的萤石。 临走之前，他发现在大怪物柔软的藏身之处，竟然还有几缕鲜红如赤练的毛发。 将毛发也装进胶囊，晨左二离开洞穴，踏上早已等候在外的越野车，一边安抚金毛的情绪，一边回望阳光照耀下不再阴森的洞穴。 洞穴的门口，庞大的怪物双目无神，它的身前躺着一个头骨破碎的邋遢老人。 这趟入林之行，非但没有找到帮手，自己的性命都有些不保，实在是让晨左二心惊胆战。 这场战斗与以前的战斗都不一样，从头到尾晨左二都处于被动的位置，若非变故丛生，他现在连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胜利得也很侥幸，邋遢老人当他是一个不会泛起任何波澜的小小石子，没想到他实力的最强点刚好能斩杀最弱时的老人。 自始至终，他连老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不再需要知道了。 死者极少有人留名。 要留名，首先得要活下去。 ———— 离这里百里之外的地下。 柠高派出围剿s组织老巢的尖端小队七名成员，此刻只活下来了三人。文声、云雷两位副校长背对着背，用破晓八段的修为为对方挡下了从背后袭来的漫天火光和碎屑。而处在二人夹缝中的一名年轻教师承受两位副校长接下来的余波，虽受了一定程度的伤，但好歹还是活了下来。 石屑纷飞、地动山摇结束之后，三人所处的区域正好是承重柱和墙面形成的三角安全区，因此得以在逼仄的空间内暂时喘息。 “小莫，其他四名老师怎么样了……”文声副校长嘴巴微张，虚弱问道。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求从这位年轻教师的嘴里听到奇迹的答案。 姓莫的年轻教师不答，坚毅的脸庞掉落几滴泪来。 “这么强大的爆炸和冲击波，若不是我们提前到墙角规避，也无法活下来，”一旁的云雷副校长咬牙切齿：“这个地址显然是被人事先放好的爆弹，他们故意将位置暴露给我们，让我们追踪到这里，然后在我们进入瞬间，引爆所有的爆弹。简直是……狡诈恶毒！卑鄙无耻！” 文声副校长回想起当时爆炸的一瞬间，他很欣赏的一名老师被一块如轿车般大小的巨石压下，紧接着被热浪吞没的场景，深吸一口浊气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让这个s组织付出代价。” “高昂的代价。” ———— 邓折风的尸体被人轻轻合上双眼。 邓烬站起身来，秋杀在他身边沉默。 他们从办公楼那边赶过来时，大门前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纯粹送死的监狱犯人们怎么可能是铜皮铁臂的机器人军队的对手，再加上药物作用的消散，战斗乏力，这场无情的战斗结束得很快。 犯人敢死队半数死在了三等机器人的铁手之下，半数死在了逃跑时s组织给他们脖子上套的微型爆弹下。 残肢断臂和无头尸体随处可见，血液和桂树的混合气味刺激人的口鼻。 情况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负责这里情况的部分教师没有谁还能保持从容神色。 他们是经历过不少实景vr的锻炼，但如今这种情况，是身边的真实事件，是拿同伴的生命、柠高的未来做的赌注，是无法重来的，半点马虎不得。 看着同伴们受伤、倒下，大家心中其实都充满了恐惧。 还好从宿舍里冲出重围的学生们自发组成了小队，在几个小时后，终于解决了办公楼那边的麻烦，赶到这里驰援。 邓烬、秋杀和楚冬阳跟着大部队一起杀到了这边。 将这里剩下的残兵全部收拾干净之后，邓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邓折风。 这个少年至死仍未瞑目。 秋杀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但我承认他办事的能力很强。心狠、手辣，对他人如此，对自己更是。” 邓烬没回头，看着邓折风全是红斑的稚嫩脸庞说道：“他知道自己只是邓家变故的小旗子，但仍然选择了沉入这场战斗中，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能快速晋升的机会，”邓烬握紧了拳头，“他追杀你虽有私心，但仍是迫于邓家的规矩行事，死在这里，还是因为邓家。”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邓折风，虽然当时邓三河是为了让邓折风来监视我，但我仍是把他当成了我的朋友……超过对下属的情谊，”邓烬缅怀，“他刚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他没读过什么书，从今天起要跟着少主混，混个出人头地，混得开豪车回门派里给他们樊城直拳派的同门看看，不是一定要读什么狗屁三字经圣人训，每天早起练拳打沙袋才是唯一出路。” “总之，我们邓家对不起他。”邓烬望向一处高处平台，那里曾是邓三河和鱼海棠站立之处，“邓三河、我妈、我哥……现在的邓家，到底变成了怎样一个乌烟瘴气之所？” 第七十九章 张继往的尖刀 柠高大门的战斗进入尾声，办公楼门前，邓家和鱼家的众人也相继败下阵来。 之前出手一直不显山漏水的s组织二十几人，此时开始发力。 郑修在总控室的监视器上看得心惊胆战。 只见这二十几人结成了一个古怪的阵型，里三外四，一共三组，竟然轻而易举地将驰援而来的数十名破晓级别的学生耍得团团转。 学生们被打得异常憋屈，明明这个阵型的其中一个点并不如何强大，但阵型中其他人的驰援却能很快到位，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如果二十几名学生选择共同攻击这七人，七名s组织组成的阵型则会同时运用一门古怪的集体技能，将大部分攻击的伤害返还给攻击者。 简单来说，七名s组织的成员组成了一个乌龟壳，打它它不痛，自己的手还会受伤。 三个乌龟壳在学生群中晃晃悠悠，消耗了不少学生的体力。 很多学生用力过猛，已经有些乏力迹象，便气喘吁吁到一旁休息。 这时候邓家和鱼家的黑帮分子们便一跃而上，寻着那些喘气的学生而去，又是一通乱战。 门口乱战持续了非常久，二等机器人已经被校方消耗一空，一等机器人也被乌龟壳一般的s组织阵型给破坏殆尽。 只剩下学生和部分老师继续战斗着。 莫楷校长不担心战局，他担心的是在围墙上始终观望着的一人。 根据他的直觉，这个人才是决定这里胜局的关键因素。 那人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大剑，从邓家和鱼家越入围墙开始便站在那处一直未动，起先莫楷也以为他是s组织的一员，后来s组织成员出手了，这个人还是没动。 不是没有学生看到围墙上嚣张站立的此人，想冲过去将他打退。 但无一例外，这个人仅用剑气就驱退了这些学生。 而这些学生，最强的是破晓四段。 郑修嘴唇都有些发白，胆战心惊问莫楷校长，这人该不会是破晓巅峰吧？ 莫楷校长轻轻摇头，但还没等郑修放下心来吐出一口气，他又确认说道这人必定是一名宴昼级别的高手，将郑修说得脸色瞬时煞白。 吴老师正在和一名宴昼交手。 而办公楼这边还有一名宴昼。 攻入一座小城市的学校，竟然出动了两名宴昼。 手笔不可谓不大。 办公楼门外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就在莫楷校长怀疑这名宴昼是否会出手时，围墙上的剑客似乎感受到了莫楷校长的思想，轻轻一跃，跳下围墙。 他跳下围墙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压迫感。 在当今修行界，似乎很难用剑客或者刀客去形容一个人，因为修行者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有炁的运行轨迹、各种技能、世界历史、科学等等，单纯专精于一道的人很少了。 因为每一样兵器、每一种路数都会有被克制的方法，是否集百家之长，是否知道每一种道法的优点和缺点，成了修行者的一道门槛。 很多人还没集成百家之长，就妄图去专精一门道法，往往不成。这叫学杂而不精。 而这个走下围墙的人，如果让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毫无疑问，就是“剑客”。 而且从他在围墙上的几次出手也可以看出，他已经领略过了百家的风光，不止于“杂”，已然到达“精”的境界。不然也不可能仅凭一剑就退敌。 在看过技能和兵器无数之后，仍然选择了剑作为他的主要武器，说明剑是真正适合他的武器。 是能够让他发挥百分之百战斗力的武器。 事实也正是如此。 “赏金剑客简莫，今日只取一人首级，无关人等退开，否则勿怪我剑刃锋利。”只听他走在混战人群中傲然说道，步履稳定，寒光凛凛的大剑不曾抖动一丝。 “你要取谁的命？”人群中有老师高声喝问。 “作为赏金剑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会动我任务之外的人，我的目标只是莫楷校长的得意门生……张继往！”剑客简莫看向办公楼的摄像机器，面对镜头缓缓说道，“我就以这个步伐的速度走入你办公室的大门，如果妄想挡住我，你们可以试试。” 郑修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家伙方才在围墙上定是将周围的地形、监视器全部都记在了心里，这才在最后关头出场。 出场后，紧接着再给校方强大的心理压力，营造了一种他无敌的气场。 不仅是个专精剑道的狠角色，还是个心思缜密的阴谋家。 此时办公室里脸色最白的，是张继往。这个几近中年的男子一言不发，嘴唇微微张大。 莫楷校长脸色阴晴不定。 s组织这一招太过阴险毒辣。 攻校、攻人、攻心，齐了。 简莫是一个收取赏金办事的赏金猎人，不一定知道这场攻校战的内情。他只是想把自己的任务做好，所以最后出手。对于一个赏金猎人来说，这没有问题。 而发布赏金的s组织，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却是真正的算人心机无遗漏。 现在这种情况，莫楷校长无非只有两种处理方式。 第一种，放任简莫不管，将战斗重心转移到s组织的三组乌龟壳上，集齐所有力量重点攻坚，料想这二十几人一定会被打败。可这样，以简莫的脚程，三分钟便能走到办公室门前，然后一剑将这名跟了自己多年的学生毙命。从此之后，即便今天他们柠高真的赢下了这场战争，莫楷校长也会失去威望，毕竟，一个连自己学生都护不住的校长，又怎么去保护校园里那么多学子呢？ 第二种，全力组织学生阻止简莫，但变数太大，一方面是学生的性命可能受到威胁，一方面是空余的s组织众人肯定会趁此机会出手，届时胜负可就真难预料了。 莫楷校长此时是多么希望，这个剑客的目标是自己！ 不会如此难以抉择。 “他进了大厅了。”郑修语气有些颤抖，就在莫楷校长纠结的这一分钟里，简莫已经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办公楼的大厅，无视躲在深处的教职工们，缓缓踏上台阶，拾级而上。郑修问道，“校长，怎么办？” 莫楷校长飞快地望了一眼监视器，再寻找方才脸色煞白的张继往，下定了决心。 他动用广播向正在楼梯上缓慢行走的剑客说道：“s组织给你多少钱，我们柠高多给你三成！” 剑客步履不停，朗声说道：“我们赏金猎人自有规矩，接了的任务一定要完成，不能凭给的钱财多少就中止任务。再者，我简莫接了的任务，还没有出现过意外。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他到三楼了。”郑修紧张说道，这短短的一分钟在他这里仿佛一年。此刻他提醒莫楷校长，他们的办公楼就在七楼，最多两分钟，这名剑客就会杀到门前。 “继往……”莫楷校长转头望向张继往，酝酿措辞。 张继往眼光无神地走到莫楷校长身边。 “你快逃吧。”莫楷校长心有不甘地说，“我们挡不住这家伙。” “我不逃，”张继往离莫楷校长只有一步的距离了，他那受到惊吓的脸庞突然恢复了冷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就这么离开。” “任务？”还没等莫楷校长发问，张继往已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将毫无防备的莫楷校长扯过身前。用手勒住校长的脖子，尖刀抵着他的脖颈。 莫楷校长大惊失色，自己的脖颈被尖刀刺中些微，他能感觉到刀刃已经刺透了皮肤，有鲜血滴落。二十多年前战场上多次生死瞬间的画面又浮上了他的脑海。 办公室里的第三者郑修彻底呆滞了。 “张哥……你为什么要？”他呆呆地发问，张继往挟持莫楷校长？ 为什么？ 在这种关键时刻？ 张继往看了一眼监控屏幕。 剑客简莫已经走到了五楼。 他只能飞快对莫楷说道：“老师啊老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机器人的所有设计图纸，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啊？拖到你进棺材？早一点给我不行吗？非要我亲自动手？” 听到这话，一旁的郑修恍然大悟，明白了他在操作机器时为何张继往有那么多小动作，明白了为何外派出的尖端小队突然断了联系，明白了敌人为何如此清楚校园的防御部署。他指着张继往道：“你……你是s组织的人？” 莫楷校长山羊胡子愤怒得颤抖不已。 他知道柠高内部有内奸，守卫电门的秦零是一个，他能接受。但跟在他身边五年的张继往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也实在不可能想到。 “为什么要背叛柠高？”莫楷校长深吸一口气，缓声问道，“我待你不薄吧？柠高师生待你不薄吧？”说这些话的同时，莫楷校长暗自聚集体内的炁，准备反击，“五年情谊，抵不过一份设计图纸？” 多年军队的生活已让他形成肌肉反应，即便被得意弟子背叛让他伤心欲绝，但他知道此刻唯有冷静方能将局面控制到自己手中。 等到张继往情绪松懈时，便是自己愤然反击时。 这位低调了五年的学生将尖刀扎入莫楷校长些许，面无表情道：“老师，我太了解你了，别耍那些小心思，不如坦然点，散了你的炁，咱们好好聊聊。否则，弑师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心理压力。” 此时，简莫已经走上七楼。 郑修深深吐气，方才还期望这名叫简莫的剑客千万别来，现在他只求他的脚程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把这个隐藏如此之深的柠高叛徒一剑封喉！ 第八十章 一剑封喉 张继往提着尖刀的右手微微用力：“五年前，我从繁华的首都来到这个小破高中，就是为了得到这份图纸。可五年后的今天，我仍然只能得到一些皮毛，不得宗旨！你苦口婆心传我的那些基础知识，我早已经懂了，我的耳朵都出了老茧了！亏我还任劳任怨地当你的部下，一件一件地做那些琐碎繁杂的小事！” “要知道，在我来到柠高之前，我已经是首都某个研究院的科研工作者了！首都和你们这个小地方相比，要先进多少？” “s组织的到来让我如获新生，帮助他们，我不仅能回到首都，成为研究室的高级干部，还能得到完整的设计图纸。何乐而不为？”张继往冷声说道，“难道我还得在这里跟你这个独裁一般的柠高校长再耗上五年不成？” “柠高的机密材料我早已经备份到了这个u盘里，就只缺你这老家伙藏起来的最后一份图纸了。快给我！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我还会****在办公楼内的爆弹，让所有狗屁师生为我陪葬，”张继往的语气变得有些癫狂，“柠高的所有爆弹都是我带着安置的，我知道哪些地方最薄弱，最能起到效果。” “不瞒你说，包括现在的大厅，每层楼都被安置了微型爆弹，只要一个爆弹炸开，整栋楼的爆弹都会连锁反应炸开。” “你会怎么选择呢？老师？嗯？”张继往望莫楷校长，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 他必须刺激莫楷选择，因为时间不多了。 那个登上七楼要他性命的赏金剑客简莫，并不是s组织雇佣的。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雇佣的。 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 没办法，简莫的出现逼迫他只能展露自己的身份。 赏金猎人的名头他听说过，是和s组织类似的世界大组织之一，接受赏金完成任务。这个叫简莫的剑客已然宴昼，让他登上七楼，莫楷校长肯定拦不住。 他只能先发制人，动用底牌，逼迫莫楷校长交出最后一份设计图纸，完成s组织的任务，然后再逃离。 “五年前，我还在首都研究的那段时光，明明我才是研究进度最快的那个科研工作者，院长却说我研究方法不够稳妥，数据不精确，将大量的资金都给了院里另一个人！”张继往既已说开过往，索性不吐不快，“这家伙的研究落后我十几年！却被称赞‘稳扎稳打’，得到了院长的支持，还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什么东西！科研最重要的不是锐意进取的精神么？”张继往不屑撇嘴，“是不是活久了的老头都有不敢冒险的玻璃心？” “你也好，当年那个院长也好……你们都一样。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老旧、腐朽了！新生代的科研应该勇往直前！” 张继往斗志昂扬地说完这段话，办公室的门随之而被推开。 剑客简莫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 但并不妨碍他提剑。 “等等！”莫楷校长举起右手。 简莫答：“我的任务从来不会中止。” “我知道你们赏金猎人的规矩，”莫楷道，“但我希望你等等，我和我这个徒弟，有些话需要说清楚。” 简莫斜眼瞥了郑修一眼，这个孩子的神情不似作伪。看来，不是校长和徒弟演的苦肉计。 他向莫楷校长点点头，收剑而立。 “莫楷校长，百位师长之一，我相信您的品格，给您十分钟。” 莫楷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谢谢。” 然后对身后的张继往说道：“继往，你现在还有回头路可走，我相信你也不是欺师灭祖的人，这么多年来的接触，你的性格已经磨砺了许多，我本来打算很快就将完整的机器人图纸都交给你的……” “别来这套了行不行，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玩意儿歪脑筋太多了，我已经忍了太多年，不想再忍了，”张继往冷哼一声，“你是想保你的专利，还是保你自个儿的脑袋？” “你就是个王八蛋！”郑修气得嘴唇煞白。 “提出新思想的人总是被人骂成王八蛋，”张继往说，“你这个小屁孩懂得什么？” 莫楷校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闪而逝。 “好，我将设计图纸给你，你把所有爆弹的地点和****交给我，”莫楷校长终于点头妥协。 “校长！”郑修还要劝阻。 “我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莫楷校长一句话封死了郑修的劝告。 “这才对嘛，”张继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台电脑递到莫楷校长手边，“识时务者为俊杰。” 莫楷校长将完整的图纸导入u盘，张继往反复确认，最终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到象征着专利的图纸，张继往哈哈大笑：“既然你这么识相，我不妨再和你多说一些内幕。” “我和s组织的交易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半年来，我不仅帮助他们在学校内安置了许多爆弹，作为挟持你的筹码，还在刚才将尖端小队的行动信息透露给了s组织，你派出去的那帮人现在应该已经被埋在了地下，连棺材都省了。” “控制电门的秦零叛变，也是我去做的思想工作，就连门口攻进来的那帮犯人，都是我为他们提供的庇护，对了，我还在鼓楼的钟塔为他们找了个临时的容身之所，遇到了一个叫晨左二的学生，差点被他撞见我的好事。” “幸好当时我留了个心眼，给钟塔餐厅包场的时候只留了个‘继往开来’的假名，否则还不会有咱们今天这一出。” 得到专利的张继往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遥控器随意一丢，取笑道：“这垃圾办公楼哪有什么爆弹，我压根就没装。毕竟比起你们的命，我的命要精贵得多，我还要为今后的科研盛世做贡献呢，爆炸伤到了我可怎么办？这个遥控器是个假的！” “被骗的团团转啊，老东西。”张继往将唯诺了几年的黯淡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笑得春光灿烂。 莫楷校长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痕，问道：“你做这些，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张继往的笑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的脖颈上，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绽开。 随后，血流如注。 任凭他神情惊恐妄图尖叫，却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丝毫。 一剑封喉。 大剑如山岳，剑光如发丝。 这就是剑客简莫。 莫楷校长看着张继往缓缓倒下的身子，神情复杂。 对这个弟子，他是真正的想将柠高的大梁都交给他担的。 他对这个弟子说的话也没有谎言，准备将完整的设计图纸都交给他。 但如今都没有意义了。 剑客简莫看着倒下的张继往，嘴角闪过一抹嘲笑。 这个人刚才竟然敢对自己动杀心。 诚然，这个叫张继往的败类隐藏了破晓巅峰的实力，他认为和宴昼也能略作周旋，甚至成功逃脱，但很可惜，他对上的是自己。 自己是宴昼二段。 还是一名杀力最强的剑客。 生命技更是聚炁成剑这种极度贴合自身的技能。 破晓巅峰，也只不过一剑而已。 于是暗中发力的张继往也没能接住这一剑。 解决了目标，简莫对莫楷校长轻轻点头，回头信步而去。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有客借一观，爱之不敢求。 湛然玉匣中，秋水澄不流。 ……” 这位名为简莫的剑客朗声而歌，走到办公楼下，在s组织众人中提剑而走，三剑便破除了三个阵法。随后，学生们轰然而上，将这些侵略者打倒在地。 临走之时，简莫回望教学楼区，叹然一声道：“欲望无止境啊，知足常乐。” 他的大剑“知足”嗡嗡颤鸣。 办公楼，莫楷校长和郑修走出大门。 郑修有些魂不守舍。 他不敢相信今天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让自己对之前那个安静祥和的学校加深了几分怀疑。 那些面目和蔼的老师，某一个可能就是叛徒。 那些看似无心的举动，可能都是阴谋的铺垫。 莫楷校长没有出声安慰他，因为这是郑修思考人生、体味人生的重要一步，他作为一个局内人，多说一句也无益。 不止郑修，从今天起，所有学生都会明白，世界上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学校不是，家庭更不是。 他们会知道一个道理，抱团才能取暖。 而且在抱团的时候，还要注意身边是否有内奸。 只有自己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 这边的大战随着简莫的出手，已经落下了帷幕。s组织和黑帮众人带着剩下不到三成的残兵败将逃离。 莫楷校长并未指挥大家深追。 学生们如同星星之火一般，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有组织地到校园各地进行巡守，将角落中的黑帮撵出柠高。 部分老师学生开始带着仪器到教学楼和食堂中寻找被s组织隐藏的爆弹，准备一一进行拆除。 也正是这时，楚冬阳、邓烬和秋杀来到校园门口，为邓折风合上不甘的双眼。 莫楷校长从楼上往下眺望，满目疮痍的校园，数不清的机器人残骸、腥味十足的血液味道、还有骇人心魄的残肢断臂。 他看向宠物市场的方向，那里天空如龙卷缠绕，吴老师和那个胖子已经战斗至今。 尽管各地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但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在宠物市场。 坐着越野车疾驰而回的晨左二已经远远看到了宠物市场那未曾衰减丝毫的异象。 少年抚摸身旁金毛动作便重了些。 第八十一章 算计人心是本事 龙卷中，名为古恭城的胖子将右拳狠狠甩在吴全的脸上，将宴昼二段的吴老师打飞出去，撞击在宠物市场中此刻门可罗雀的商铺大道之上，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古胖子呼呼喘着粗气，冷哼道：“本以为你只是个在实验室里折磨和小白鼠打交道的博士，没想到打起架来你还有两下子，竟能和我缠斗至今。” 被打飞的吴老师站起身来，擦拭嘴边的血迹，平日里平凡普通的他此刻看起来竟然异常挺拔，只见他望着古恭城微微一笑道：“该这么说的是我才对。你明明只是个宴昼一段的小屁孩，却能和我打得不相上下。如果你不是这个什么‘s’组织的成员，我都忍不住和你多聊两句了。” “笑话，我古恭城向来都是越段挑战的高手，从初照，到破晓，再到如今的宴昼，即便是今后的日沉又如何，我一样能越段挑战！”胖子双手叉腰，嘴角轻蔑地笑了起来，“修行界不可逾越的差距，在我看来就是一条轻轻一跃，就能通过的小沟。” 吴老师听到这话，笑而不语。 但他内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焦虑。 这个胖子很强。 强到竟然能以宴昼一段正面对抗自己这个宴昼二段。 修行者修炼，每一段的差距都是肉眼可见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两人，分别是初照一段和初照二段。初照一段的拳力顶峰是199，初照二段的拳力顶峰是299，两者相差100，两人不借助任何技能的情况下，初照二段完胜。 因为每一段境界的差距都是100拳力，即便到了破晓也一样。 初照九段的顶峰是999，然后突破，到达破晓一段。 破晓一段最低是1000，最高是1199，差距是200的拳力值，是破晓境界最耗费时间的境界。 破晓二段则是1200起步。 以此类推，到达破晓九段，则是1999的拳力。 咋一看来，初照和破晓似乎无甚区别，每一段都是以100拳力往上提升罢了。 但其实不然。 而初照和破晓的区别有二。 初照只能够控制自己身体中的炁，段位的高低只能影响炁的强度和运用炁的熟练程度，但一旦晋升了破晓境界，你便拥有了控制身体周围物体的能力，也就是能影响在你身体周围的炁。 从初照的“身体内”，变成了破晓的“身体外”，范围更大了。 破晓境界越高，影响范围越大。 破晓一段，大概只能影响周围半米左右。 楚冬阳在新生大会上突破成为破晓，隔空将坐在他身前的晨左二凳腿用炁揪了下来，便是此理。 破晓二段，则能多影响半米，范围变成一米。 当你成为破晓九段时，也就是你能控制身体周围五米左右的范围的时候。 能隔空取物，御剑杀人。 第二个区别，在于技能释放的数量。 初照境界，经脉打通数量有限，在对敌时只能使用一个技能。 而破晓境界的修行者可以两个技能同时使用，对敌更有优势。 宴昼和破晓又大有不同。 如果说初照注重身体素质，破晓锻炼操控能力的话，宴昼则是更着重于一个词。 感悟。 感悟天地气息运转规律，明了身体穴位和经脉的运转法则，身周的细微动作、遥远地方的异样，都逃不过宴昼境界修行者的双眼。 到了这个境界，拳力的增长仍然未变。依旧是以100拳力一段的速度爬升。 宴昼一段的拳力在2000到2200之间，宴昼九段为2999。 但是宴昼境界修行者对修行的感悟，是初照和破晓境界的修行者完全无法达到的。 宴昼能够在瞬间用最少的炁发挥最大的作用。 破晓九段用全身的炁才能打出一招的七级攻击技，宴昼一段只需要一半的炁就能发挥出相同的力量。 这就是宴昼，对用炁的把握更细节。 如果用小学生接受的知识水平来比喻做普通人的话，初照境界就是初中生，刚刚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破晓则是高中生，初步深入学习，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自学能力。 宴昼境界则是大学生，知道最好的学习方法，也掌握了他所了解的世界的运转法则。 更何况宴昼还有伴随修行者一生的生命技。 宴昼境界还能再瞬间释放三个技能，对炁的使用已经到了自如的地步。 宴昼一段和宴昼二段的差距在拳力上或许并不明显，但技能强度上，宴昼二段应该稳稳压过一段一筹。 综合能力相加，不说稳赢，二段的修行者战胜一个一段的修行者应该算是手到擒来。 可现在，这个胖子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 技能等级、拳力对拼对撞下，二人无法分出胜负。 因此这场战斗持续到了如今。 “战斗到现在，想必你们柠高其他地方早已经被我们攻陷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古恭城飞速奔跑到吴老师身前，急速递出一拳，直击其胸口，朗笑道，“我们战斗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人来帮你，你难道就不紧张？” 吴老师双手交叠成掌，抵住这一拳，被这拳势震得向后退出三四步才稳住身形。他笑道：“紧张的是你才对吧？布局谋篇了半年，自以为机关算尽聪明绝顶，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困难重重，莫楷校长，邓春风，甚至是为你做事的邓家、鱼家，每个人都有底牌，都有小心思，这些所有的因素综合起来，你发现事情好像超出你的掌控不少，如果我猜的没错，此时的你应该比我更紧张？” 古恭城嗤笑一声：“算计人心是我的专长，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漏洞。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之所以还没有和我决战的心思，是因为你在等你的朋友来吧？” 吴老师眉头一皱。 “那个住在宠物草原深处的朋友，是叫什么？”古恭城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存在吗？既然已经决定攻打柠高，你作为柠高唯一的一个宴昼，你认为我对你不会做深入了解？” “我对你的生平完全清楚，早年和志同道合的学者组建了研究室，专门研究动物的修行方法，其中你有一个朋友养了只不得了的宠物，是叫‘巨犬’吧？十几年前和一个道德败坏的宴昼战斗，被阴了，现在被困在草原深处无法出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能猜到，你的那个朋友肯定陪着那只巨犬。所以，我前段时间派人在那附近撒了点足够影响宴昼修行者心智的药粉……” “药粉剂量很低，就连宴昼级别修行者都不能轻易感知。一个多月的连续播撒以来，这些药粉足够让躲在深山中的那两个宴昼将心底最丑恶的意念暴露出来了……”胖子微微笑道着，“s组织其他东西没有，就这阴险毒辣的招数很对我胃口。” “我甚至还知道你让一个叫晨左二的学生入草原去找你的那个朋友帮忙，你是想请他出来，两人合力对付我吧？” 吴老师听完古恭城的说话，将嘴角强撑的笑意收了起来。 “你既然都知道，还在这里和我打？” “这有什么？”古恭城笑，“我让人播撒的药粉可不是什么简单东西，虽然些微剂量不足以影响什么，但如果一个月不停地吸收此物，它能将人、兽心底最黑暗的想法越变越大，让恶念肆意生长而不自知。即便你那个住在山洞的朋友是圣人，估计现在都变成了野兽，”古恭城淡淡说着，“他现在自身道德都是问题，帮你？我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我还能顺便告诉你，你派去请外援的人估计也都死了，”胖子摊开双手，道，“所以你用激将法激我是没有用的，不紧张就是不紧张，因为我真的算无遗策，这是我的自信。” “你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见识太浅，是不会知道的。”古恭城调整拳头，准备趁势再做一击。 然而他突然眉头一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遥遥望向远方。 依稀可见的草原边缘，一辆越野车载着两人一狗，带起后方枯败的草木，飞驰而来。 正是从魔爪中逃出的晨左二一行人。 金毛躺在晨左二的怀里，它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变化，但是脑袋中多了很多奇怪的记忆。 这些记忆片段在脑中不断地闪现、消失，又重复。 有和山洞中那个邋遢老人的相遇、相识，还有很多次生死战斗的画面。 种种回忆和金毛自身的回忆交杂起来，让它感觉极度地不真实，这些爆发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蔓延过堤坝，不堪承受的大脑使它发出痛苦的嘶鸣。 晨左二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必定和山洞中那只大怪物有关。他必须尽快回到柠高，让吴老师为金毛进行诊断。 那个仪式虽然失败了，但不知为何，大怪物的灵魂似乎还住在金毛身体中，影响着它。 鬼魂住在金毛的身体里，让它能使用出七级攻击技——恐惧，也正是这招让邋遢老人在瞬间被控制，晨左二才能提刀劈下。 临近柠高，金毛痛苦地在车上来回翻滚，晨左二的双臂都被金毛的爪子抓伤了。 但此刻的晨左二只是心疼。 突然，金毛的动作停了下来，颤抖的四肢兀然挺直，紧闭双眼，发出了一声巨兽的怒吼！ 极像那只大怪物的吼声！ 第八十二章 反目成仇 越野车到达战场的边缘。 杜越下车，晨左二带着睁开眼睛依旧为黑眸的金毛也下车。 刚才晨左二还很担心，如果金毛真变成了那只山洞里的大怪物，自己该怎么办。 杀了它？ 还是被它杀了？ 他不知道。 但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醒来的金毛用头轻轻蹭了蹭晨左二的大腿，然后眼神坚定地回过头，看向战斗的中心。 在这时，柠高中状态仍存的学生们自发组成了一个百人小队，来到宠物市场驰援。 远处的人群中有楚冬阳、裴二、邓烬、秋杀，当然，陈韵、苏察、赵幽、古霰也都在。 就连郑修也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张继往之前手持的u盘。 之前暂避在01宿舍的众人自发地聚成一堆，站在战场边缘，纷纷看向晨左二。 晨左二摆摆手：“我这边的事……说来话长。倒是大家，现在情况怎么样，办公楼和门口的危险解除了？” 楚冬阳点头道：“大门口，邓家和鱼家的人撤退了，剩下那帮监狱的犯人药效过后，被老师们击杀殆尽，已经构不成威胁；办公楼本来要陷落了，但中途杀出了一个宴昼境界的剑客，帮我们摆平了s组织的二十多个破晓。现在，只剩下这边的战斗没有结束了。” 转头，楚冬阳望向远处，战斗中心的双方仍然不见面目，他发出了和晨左二之前一样的感慨：“宴昼，让人心生向往。” 郑修和裴二相视一眼，郑修看到裴二没事，长舒一口气。 晨左二恰好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但连忙收回了目光，当做没有看到。 “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那个剑客会临时倒戈？”楚冬阳向郑修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郑修神色黯淡道：“剑客的目标是莫楷校长的学生张继往，起先我们也以为他是s组织雇佣的赏金猎人，但事后才知道不是。张继往才是s组织隐藏在柠高内部的内奸，这名剑客是来杀死内奸的。” “张继往……继往……继往开来！那封信件。”晨左二蓦然想起在钟塔餐厅，毛组长在临走前询问餐厅老板，得到的那个包场人的昵称。 “原来这一切都是痕迹。”晨左二心中默想着，解开了当时监狱犯人为何会出现在钟塔的疑惑。 “这么多的内奸，这个s组织到底想要什么？”大大咧咧的古霰问，“我们高中除了有钱之外，有什么能入得了这种狠角色的法眼？” 郑修嘴角苦涩：“这……这个s组织是为了柠高的机器人专利。柠高的机器人技术非常超前，张继往潜伏在莫楷校长身边，差一点就能拿到设计图纸了，最后关头那名剑客出现，才挽回了局面。” “校长让我将那份设计图纸带了出来……”郑修和大家坦言，“然后他销毁了储存在柠高信息库里的原图纸，说这样，s组织的那帮家伙就算把柠高翻了个遍都无法找到。” “经此一役后，校长倒是改变了很多，不再独揽独权了，开始选择相信别人，”郑修是平日和校长相处最多的人，他能感受到莫楷校长的心理变化，“事情就是这样，这个和吴老师战斗的人估计死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其实离他只有百米的距离。” “校长这招兵行险着啊，老辣！”秋杀瞪圆双眼。 在众人信息交互时，战斗中心的二人终于停止了战斗，撤开数步。 吴老师回望后方，柠高的学生们组成了一条长蛇阵，遥遥在后方为他守护。 他微微一笑，此时真正地定下心来，望着眼前的胖子道：“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 古恭城不发一言，肥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微凝重的神色。 “张继往也失败了么？”他心中暗道，“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才将张继往策反成功，本来以为是致胜的关键，没想到他竟然也被发现了。” “还有，除了我和眼前这个姓吴的之外，刚才我分明感受到这个学校里有第三个宴昼修行者，剑气冲霄，”古恭城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想不到柠高竟然还隐藏有一个宴昼级别的剑客，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小小高中，竟然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宴昼境界修行者两名。” 不理会阴阳怪气的古恭城，吴全其实也很奇怪。 早前他并不知道简莫的出手意图，甚至于，他根本不认识简莫这个人。简莫出剑时，他身为宴昼境界修行者，自然和古恭城一样，能感知到那股气，当时他还以为是古恭城的后手，心思焦急如焚。 没想到，这个人是来帮助柠高的。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管如何，如今的优势已经向己方偏移，他便佯装那名剑客是自己的熟人，道：“这名剑客马上就会来驰援我，加上我身后如此之多的破晓学生，到时候你再放生命技，怕是也来不及了。” 胖子却不理他，回头一望，看向人群中平平无奇的一人一狗。 晨左二和金毛。 古恭城突然展颜一笑。 没有了战斗龙卷和视野遮挡物，晨左二和金毛看清了古恭城的脸。 他分明就是网吧里那个和金毛对战过英雄联盟的胖子！ 那个爱喝酒的胖子！ 那个半年来一直和金毛一起打游戏的胖子！ 豁然，晨左二如同醍醐灌顶。 怪不得最先爆炸的地方是网吧，爆炸发生后，他们赶到时，胖子虽然身上都是灰尘，但并未受伤，其实这是他早就预谋好的。他天天在网吧，可以选择任意时段发动袭击。 怪不得学校的一举一动都被s组织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这胖子就住在学校附近。 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如此。 如果说晨左二是吃惊的话，那么对于金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它不敢相信。 它和胖子一起玩了半年游戏。 而这家伙竟然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吴老师也注意到了古恭城的目光所向，回头看去，看到晨左二和金毛的身影，他们的身边是杜越。 转过头来，微微沉吟，笃定胖子应该不会现在出手，背着众人的吴老师大声问杜越道：“杜越，草原洞中情况如何？我那位老友有没有出山？” 杜越听到吴老师从远处传来的问话，脸色复杂，看了晨左二一眼。 晨左二轻轻点头。 “吴老师，你那位好友没有帮助柠高的意思，反而想致我们于死地，我和晨左二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杜越大声回应道，话语到此，他不忍心告诉吴老师他那个老友已经身死当场的消息。 吴老师皱眉。 古恭城摊开双手道：“我早就说过了，你那个在山洞的朋友自身都难保，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呢？人性这种脆弱的东西，你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还没看得明白？” 吴老师深吸一口气，说道：“多说无益，投降吧，古恭城，你应该看得出来现在的形势，蛊惑人心的话少说，我是不会上当的。” “可笑，”古恭城翘起嘴角，“我古恭城没有完不成的任务。”说着，手边多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微型装置。 装置上只有两个按钮，一红一绿。 “好戏现在可才刚刚开始，”说着，他将遥控器的绿色按钮轻轻按下，远处的金毛猛然浑身一震，紧接着便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金毛！”晨左二大惊失色。 “我和这只笨狗在一起混了大半年，早就在它身上装了足以让它神志不清的微型装置，即便它是得到你动物界的专家——吴全青睐的稀有动物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到我旁边来，沦为我的人质，我的筹码。” “如此稀有的品类，你应该把它看得比任何动物都贵重吧？如果我让这只笨不顾死活地狗攻向你，你会作何抉择？”古恭城嘴角再次绽开灿烂的笑容，看向从远处奔向他的金毛狗，还有随着金毛一起入场的晨左二，道，“一石二鸟，这个叫晨左二的我也不爽他很久了，正好一起解决了，看一出主辱臣死的好戏。” 金毛快速向古恭城奔来，古恭城对着疾驰而来的金毛重复了几声晦涩的言语，金毛眼露凶光，停下急速前奔的势头，回头瞪向一直跟在它身后的晨左二，眼眸里的戾气外溢，如冬日刺骨的寒风。 晨左二呼呼喘着粗气，他不明白，更不甘心。 难道山洞门口的场景又要重来一遍？ 为什么他们始终要充当任人玩弄的棋子？ 如果此刻他有足以粉碎眼前这个胖子的力量，该有多好？ 但不管晨左二此时心中作何想法，都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 古恭城望着晨左二哈哈大笑道：“晨左二，你的命还真好。之前在钟塔，给那个叫邓折风的傻子做个顺水人情，让几个小队的杀手去狙杀你，让你跑了；放你进入宠物草原，面对两个脑子不清醒的宴昼，又让你跑了。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小小的初照六段……咦，你破境了？初照七段，竟然能屡次闯出我布下的局，不简单。” “你应该感到骄傲，能连破我布下的两个局，虽然我不是专门针对你而布的局，只是顺手为之，但……也很了不起了，”古恭城道，“人生可不像游戏，游戏可以重来，还拥有上帝视角；人生不一样，人的视野的局限太大，你能走到这一步，我没有想到。” “但这样也好，你的到来让这出好戏达到了**。这一次，我看你怎么破局？” 第八十三章 兄妹 “晨左二，冷静！愤怒就中了他的圈套了！”吴老师在一旁劝阻道，他明显看到晨左二愤怒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 是的，晨左二很愤怒。 他愤怒这个胖子骗了自己，骗了金毛。 当时那个推开网吧的门要和他单挑游戏的胖子，是个心机深沉的s组织头目。父母的死和他们有关，现在金毛也要被抢去吗？ 凭什么？ 就凭我们活得好？ 就凭你们拳头大？ “我破局是为了保命，你布局是为了游戏，”晨左二面无表情地盯着古恭城道，“羚羊为了生存下去，必须要跑得比狮子快。你最好当心，我这只羚羊不太一样，我很想尝尝狮子的肉味。” 古恭城冷哼一声，见晨左二没有冲上来和自己搏命的想法，便不再和他废话，转而用嘴发出晦涩的音节。 金毛听到这些音节之后浑身颤抖，双眸时而清醒时而浑浊，但最终仍是被彻底被浑浊替代。 它飞速朝着晨左二扑去，张开嘴中的利齿，要将自己的主人咬成血肉的碎末！ “先和你家的宠物狗玩吧，还想尝狮子的肉味？可笑！”古恭城将那个遥控器再次拿出，手中按下红色的按钮，然后将遥控器向后轻轻一甩。 “吴全，你猜猜看，我是不是真的在学校里放了爆弹呢？”古恭城话音未落，校园后方传来震天巨响！ 吴老师转身望去，目眦欲裂。 他目之所及的建筑正在成片倒塌，厚重的石块滚落在地，让大地都微微颤动。 教学楼、食堂、实验室，成片的建筑在爆炸声中倒塌，过去排除爆弹的师生们被殃及池鱼，以吴老师的目力，能看到有不少人瞬间被倒塌的建筑掩埋。凄厉的尖叫也此起彼伏。 本来以为灾难已过的柠高人，再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宠物市场也没能躲过一劫，各家商铺中鳞次梓比地传来爆炸声响，各种宠物玩具、食物或是用具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飞到天空。 万幸的是所有人员已经撤离了。 但那些被拘禁在宠物市场的动物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它们要直面爆炸的余波，暴露在外的动物们直接被冲击波重伤在地。 苏察的暗影黑马和赵幽的大象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护网，将身边的动物们保护在后。 许久过后，爆炸声响才缓缓停止，建筑残骸们受重力静止，只有碎屑烟气弥漫在近地面不愿消散。 学生们在爆炸声起时便已扑倒在地，01宿舍的众人聚集在一处，等到地面的震感停止，耳畔建筑倒塌的声音消失，这才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郑修连忙查看自己装在右边裤兜里——承载了柠高所有技术专利的u盘。 “还在。”郑修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变故再生！ 趴在郑修身边的古霰突然伸手，将那个u盘从郑修裤兜中夺过！ 在郑修惊愕不知所以之时，古霰飞快地站起身来，朝着战场的中心奔去，初照八段的力量驱使她全速前进。 “古霰？”郑修惊诧莫名，不知道她此举何意。 古霰不答，却已经奔出去老远。 很快，她来到了古恭城的身边。 古恭城从她手中接过那个代表着柠高专利技术的u盘，终于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宴昼级别的修行者自然不会因为远处高楼的爆炸余波所影响，古恭城和吴全一直在对峙。 吴全在防止古恭城又耍什么花样心机；古恭城心中对吴全也有些忌惮，怕他突然出手。 而被古恭城当成游戏玩的晨左二和金毛立足未稳，两者齐齐摔落在地，主仆反目的场景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最有用。”古恭城笑着拍了拍古霰的肩膀，将u盘收入囊中。 古霰微微一笑，道：“哪里，还是哥的计划万无一失。” “好了，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走了，”古恭城双手微动，面对吴全，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在忌惮我的生命技吗？生怕我祭出生命技和你殊死一搏，哈哈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生命技其实不是攻击类的，而是更加稀缺的空间类。”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古恭城身体之中气息荡漾不已，将自身和古霰包围了起来，他看着吴全不甘心的脸颊道，“早就跟你说过，算计人心，我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吴老师不甘地向古恭城出拳，但身处气息中心的古恭城此刻的身形显得飘渺不定起来，偶尔击到身前的几个拳头也被他轻松化解。 匍匐在地的晨左二站起身来。 他听到了古恭城和古霰的对话过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古霰……原来如此，你也姓古，你是古恭城的妹妹。我早该想到的，这么稀少的姓氏，怎么会同一时间出现两个？”晨左二望着古霰道，“但我只想问，难道在柠高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装？都是你的戏？对楚冬阳的感情是假的，对裴二的友情是假的，甚至于平日里和我们嬉笑也都是假的？” 这些质问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古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少年，她能看到他眼中竟是疲惫。 但这些，和她古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是假的啊！你们这帮低贱的、幼稚的小屁孩，我对你们，能有什么感情？”古霰面无表情说道，“我本就是为了防止此次行动的意外发生而进的柠高，你们只是我接近这份图纸的垫脚石罢了。你见过巨人会和蚂蚁做朋友吗？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太可笑了点，亏我还觉得你晨左二和学校里其他人不太一样，真让我失望。” 晨左二沉默。 其实在问出那句话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麻木。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如同脆弱的泡沫，在利益的手指下，一触就破。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人都会将罪恶的嘴脸隐藏在友善的外表之下。 这让他感到恶心。 特别是这些人竟然还标榜着高贵。 古恭城望着晨左二，他的身影已经被逐渐升腾而起的雾气给掩盖得有些迷蒙。 “你身上还有好东西，我没忘记，你可千万小心咯，我会来取的。”古恭城的眼神瞥向晨左二的左右手手腕处。 晨左二望向自己的双手。他的左手是白色胶囊，右手是红色胶囊。 之前在网吧门口，晨左二曾从白色胶囊中取出一瓶酒给胖子喝。 这个胖子当时佯装震惊，当时却已心生贪意。 “王八蛋！”晨左二狠狠地骂出声。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应该给实力更强的人。留给你，有些暴殄天物了。我会更合理利用它的，你放心。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会很快回来找你的，有可能在你回家路上，有可能在你上学课间，还有可能是你在宿舍吃饭的时候，我会突然出现，然后……杀了你，抢了你手里的东西。”古恭城用淡然的语调说着。 这些话让晨左二气得怒发冲冠，就连吴老师都深深皱起了眉头。 “吴老师，为什么还不出手？”晨左二咬牙问。 “他释放了稀有的空间类生命技，能让范围内指定的人传送到远方，”吴老师对晨左二解释道，“技能一旦发动，便再不可逆，我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杀死他，他一定能安全离开这里。” 晨左二看着那一圈迷蒙的白雾，知道了这个胖子为何嚣张。 他有能传送到千里之外的技能，只要柠高的专利一到手，立马可以离开。甚至不用担心军方追查。 但他不甘心啊。 太不甘心了！ 柠高的很多好人死了！ 自己的朋友们也被骗了！ 今天要是让古恭城和古霰逃走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紧咬牙关，手中无锋出现！ 青罡气如同电闪雷鸣，在身体周围劈啪作响。 50%增益！ 今天他已经是第三次使用这招了，手臂之上青筋暴起，身体超负荷运转。 身体的疼痛此刻却比不上精神的百分之一。 在吴老师的无奈目光下，在古恭城和古霰的蔑视下，他疾步朝前冲去！ 古恭城嘴角冷笑：“还有点时间，既然你这么想要找死，那我干脆成全你！”说着，嘴边又发出了诡异的音节，指挥倒在地上的金毛站起身来，挡在晨左二前进的路上。 金毛双眸灰暗和黑色交替。 它在不断地挣扎，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古恭城和金毛相处的这半年来，每一次和它对饮的饮料中，都在金毛的那瓶中撒了些控制精神的药物，只要通过这种神秘的音节，就能对金毛进行简单的控制。 而金毛自身是传说中的麒麟犬，是以精神力闻名的稀有犬类。 在山洞时在宴昼境界的巨犬攻势下都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这是让古恭城没有料到的。 金毛眼神仍然挣扎。 “金毛！”晨左二赶到金毛身前，望着这只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家犬，嘶吼道，“醒过来！” 听到晨左二的呼唤，挣扎的金毛眼神骤然恢复清明。 它向后转头，朝着古恭城猛然发出了一声狂傲的怒吼！ 七级攻击技，恐惧！ 第八十四章 羚羊想尝狮子肉味 吼声带着幻觉中的千军万马，夹着死亡的气息，朝着古恭城扑面而去。 “什么？”古恭城一愣，只觉大脑如受重创，刹那之间恐惧之事从心底层层而起，他整个身体再动弹不得。 “吴老师，快出手！”晨左二手中无锋认定了目标，飞速朝前跑去，他眼中只有这个胖子的头颅！ 他要砍下这个头颅！ 吴老师反应迅速，看到古恭城竟然被定在原地，脑中想起了山洞中那只巨犬的成名绝技之余，看向金毛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但他知道此时每分每秒都是至关重要的，想要留下这个家伙，只有这最后十几秒钟！ “七级攻击技，龙虎牙！”吴老师双手伸出，左手成龙，右手成虎，抓向呆愣不动的古恭城。 这一击击中，古恭城不死也必定重伤！ 晨左二步伐稍慢，但紧紧跟在吴老师身后。 “哥！”龙虎牙打出，在一旁的古霰牙一咬，猛地冲出，挡在古恭城的身前。 吴老师左手的龙牙直接拍到古霰的胸口之上，将她一爪抓得胸口鲜血淋漓，倒向一旁，生死不知。 而吴老师仍剩下一半威力的右手虎牙此刻再无遮挡物，狠狠击向古恭城！ 这个似乎万拳在身都不痛不痒的古恭城，终于结结实实地吃了半招七级攻击技！ 古恭城狂吐鲜血，他在被击中的瞬间终于清醒了过来。快速地望向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爪抓得已可见骨。 再看向倒地不起的妹妹古霰，他第一次血脉喷张，怒从心中起！ 就在他丧失理智的这瞬间，晨左二踏空而来，无锋的钝刃裹着青色的风雷，狠狠劈下！目标是这家伙的脑袋！ 古恭城侧头躲避，但他失神的瞬间早已让他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时间。无锋狠狠地砍在他的右手肩关节之上，将他的整条右臂活活卸了下来！ “怎么……可能？”古恭城被瞬间袭来的疼痛感刺激得出声大吼，“你只不过是个初照七段，竟然能伤到我宴昼的身体？” “早跟你说过了，我这只羚羊，很想尝尝狮子的肉味啊。”晨左二残刀驻地，半跪着说道。 酣畅淋漓。 古恭城正要愤而反击，但他使用的生命技倒计时正式结束。雾气升腾，兄妹二人被传送而走，战场上瞬间只剩下吴老师、晨左二和金毛。 金毛从远处奔来，跑到晨左二附近便已经体力不支，摔落在地。 但它眼神澄澈，看来是已经彻底摆脱了古恭城的精神控制。 晨左二摸着金毛的头，也仰面瘫倒在地。 虽然没能杀死狡猾的古恭城，但砍掉了他一条手臂，也足够了。 一人一狗躺在宠物草原的草地上，仰头望天。 吴老师也已筋疲力尽，他长舒一口气，回望向战场边缘的众多学生，再看满目疮痍的柠高校园，又叹了一口气。 终究，柠高还是没能守住机器人的技术专利。 古恭城虽然重伤濒死，但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柠高想要重新振作起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 离柠高遥远的一处地底废墟中。 文声、云雷和小莫老师齐心合力，艰难地从地底挖出了一条通道。 重见光明的瞬间，三人都不禁眯了眯自己的双眼。 三人从地下出来，认准了柠高的方向，开始返程。 这一次行动无疑是失败的，他们需要立刻回到柠高报备情况。 文声副校长已经在心中暗暗想好，下一次与大家讨论开会时，一定要将s组织列为柠高敌对目标。 将危险等级列为s。 他要为死去的同事们报仇。 但他们看不到的阴影处，有个人正默默窥探着他们。 “活下来了三个，”这个人对着电话轻轻说了一句，一如当时说出那句“地下的焰火已燃。” “需不需要清理掉？”这人继续问道。 电话那头是古恭城的冰冷声音，还夹杂着一点虚弱：“杀了，柠高的人，都给我杀了。” “收到。” ———— ch媒体内部。 郑春秋将跪在他脚边的两名内奸踹到一旁。 “公司待你二人不薄，你们会有今日后果，在收取s组织贿赂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程飞，你是新闻部的部门主管，竟然还会背叛公司？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是我一手将你培养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吧？”郑春风质问两名内奸中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长叹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程飞苦笑着摇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公司的电脑是我黑掉的，我认。被抓住了，我也认了。对不起郑董您，我更认。不管是坐监狱还是罚款，我没有怨言。”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郑春风气笑道，“亏我还当你是我ch媒体下一任的中流砥柱！” “愧对您了，”程飞低头，“但我老婆现在生死未知，我不帮他们，我就再也见不到我老婆了。” “这……”郑春风咋舌，“这个丧尽天良的s组织！” 摇了摇头，他转头和刚刚进入办公室的保安队长问道：“怎么样，爆弹找到了吗？” “找到了，用最新的排查技术查遍了整个公司，发现了隐藏在储物间和厕所的爆弹各一枚。藏的人很匆忙，多亏了公司内部的人工智能系统，他们不敢在阴影处多待。” “这个系统还是莫楷那个老头子给我装的……不知道那个老家伙现在怎么样了，矛盾中心的柠高，怕是很不好过啊。” 保安队长不再说话。 郑春风发出指令：“既然爆弹已经找到拆除，立即恢复员工们的进出权利。还有，马上报警，让柠高警方来处理这事。” “明白。”保安队长点头应下，自去了。 郑春风重新看向程飞道：“你把公司电脑内部网络重新连接好，我们一起帮你找到你妻子。” 程飞抬起头来，看向郑春风的眼神中含有真正的愧疚。但他仍然拒绝道：“郑董，不行，我这么做，他们会马上杀了我老婆的。” “糊涂！就算你帮了他们，他们一样不会信守承诺！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吗？他们是恶贯满盈的社会败类！你指望他们放了你妻子？”郑春风突然对着程飞怒骂道，“救出你妻子最快的方法就是你和警方合作！耽误一秒，你妻子就多一秒危险！你自己选择吧。” 程飞神色挣扎，不久后终于点头。 “好，我和警方合作。” 郑春风不再理会程飞，自顾自走出门去。 “新闻部的那帮主笔们，还有我们旗下的各个子公司的主播，准备用文章、视频和舆论力量淹死这个s组织。我要让他们知道，柠山虽然小，但是被惹到了，也是会发毛的。” ———— 学校附近的一处简陋房子里。 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他面前是一块尖锐的玻璃。 那个叫古恭城的胖子已经离开很久了，不知去了何处，所以他趁此机会打碎了屋子里古恭城没来得及带走的酒瓶。 他用酒瓶碎裂绽开的玻璃一点一点地磨着手上粗长的绳子，精疲力竭。 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就算他解开了手上的绳索，这件密闭的小屋连一丝阳光都没透进来，不知道是地下几层，他也很难从这个密室中逃出去。 有点绝望。 苦笑着他回顾了自己不算精彩的一生。 自己才26岁。 大学时候参加了无数媒体类竞赛，也都获得过不少的奖项。大学期间碰到过一个能力和品行都很好的学弟，和他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毕业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一年的时间被浪费了，对自己无力愤恨的同时，那名学弟还来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公司，甚至站在了比自己高的位置。 这让一向对自己高要求的他感到有些羞耻。 所以明里暗里他一直在和那个叫曹阳的学弟较量着。 此刻想想，这些和生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职位和名誉可以自己争取，而生命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但说实话让他在选择一次的话，他仍然不会帮古恭城造假新闻。 这是他作为一个新闻人的底线。 叹了一口气，他放弃了继续割断绳子的想法，颓然地叹了口气。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也许不会这么幼稚了吧？ 但上天会给他再一次机会吗？ 就在他快要闭上双眼之时，那间密闭着的门突然被打开。 刺目的光亮从门口照了进来。 他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适应那道光亮。 他狭窄的视线中，一个爆炸头冲到了自己面前，面色急切。 “曹阳……”他喃喃道。 “陈铭师兄，你没事吧？”来者正是曹阳，他用手擦拭了些许陈铭脸上的血迹，焦急道，“我马上带你出去。” 曹阳是根据郑修提供的古恭城信号，才得以一路追踪到这里。 这是几间隐蔽幽暗的密室，除了陈铭之外，还有几个被挟持在此处的人质，都是这场盛大反叛行动的家属。 其中就有ch媒体新闻部主管程飞的妻子。 警察和柠高的老师们很快突破了此处的防御，曹阳这才得以进入。 戴眼镜被关在此处的人，正是陈铭。他精神一松，便倒头昏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洗牌时间 邓家祠堂。 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洒在桌几上，邓三河将路遥素手浸泡的茶水微抿一口，大堂上坐成一列的邓家精英们正在等待他说话。 尽管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但再次享受权力在手，所有人听命于自己的感觉，依旧很好。 想必当时的邓宗杨也是如此吧。 “古恭城承诺给我们邓家的东西，收到了吗？”邓三河将这种满足感一收，问端坐堂前的一个光头道。 这个光头名叫邓常胜。 “收到了。s组织虽然行事风格连我们邓家都不齿，但他们非常信守诺言，”邓常胜沉声答道，“三年的修行者外援帮助，一次向s组织总部求助的机会，铸造武器和铠甲的珍惜材料，还有一大笔钱。” “什么时候能送到？”邓三河又问道，这些东西不落袋为安，他始终有些不踏实。 毕竟这场柠高的包围战，他邓家好手已经牺牲了十之七八。 鱼海棠那个老家伙在外虎视眈眈，还有没参与进这趟浑水的楚建国兵强马壮地盯着。 不小心不行。 “大概三天，”刚成为邓家核心成员的邓常胜低头说道，“不过钱已经到账了，负责财务的兄弟们已经在做进账审查。” “好，接下来三天时间，有可能是邓家生死大劫的时间。而如果这三天邓家没事的话，之后便是我们邓家重返柠山市黑帮霸主地位的时间了。” “鱼海棠那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也投入许多，现在和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和我盯着楚建国呢，就看这个楚建国作何选择了……要是楚建国选择趁火打劫的打法，咱们就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邓三河将整个形势分析得很透彻。 他知道这次完成s组织的秘密行动将会给邓家带来巨大的收益，但同时，他也会承受这三天时间里无人可用的超高风险。 只要被抓住机会，邓家很有可能被灭族。 但他邓三河就是这样的人，已经隐忍了十多年，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隐忍下去了。 要么消灭所有碍事的家伙，登上柠山市黑道权力的顶峰；要么重新变回那个懦弱的人，面对丑恶的嘴脸笑脸相迎。 这是一场豪赌。 而且他有很大的机会能赌赢。 堂下的邓头以及邓头的得力助手们都不敢说话，没人敢质疑邓三河的决定，因为新王登基，为了巩固政权，总会杀一只鸡来给上蹿下跳的猴子看看，是所谓杀鸡儆猴。 谁都不希望自己是那只倒霉的鸡。 “s组织希望我们能完成后续的工作……”邓常胜继续说道，他有些战战兢兢。因为这所谓的“后续工作”其实残忍至极。 邓三河淡然地点点头道：“s组织许诺给我邓家的东西一到，清除计划立即开始，所有不属于邓家核心成员的、知道我们围攻柠高内情的人，以及有退出邓家之心的高层，全部秘密杀死。” 邓常胜的双手微微颤抖，颤声道：“是。” 他去年用尖刀捅进邓帅的胸口时，双手都不曾颤抖。但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本以为自己一时心狠便能攀上高位。 但现在看来，一时心狠还远远不够。 要时时心狠。 对敌人狠，对朋友狠，对自己更狠。 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这行了，但现在看着面无表情地邓三河，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个雏鸟。 柠山公园的碧绿树丛中，布谷和百灵的雏鸟在鸟巢中咿咿呀呀叫着，母鸟急忙叼来他们的早餐。 还是三月初，柠山市其实寒气未过，但柠山公园内部因为植被密集水分充足，一夜过后的雾气弥漫，保温效果很好，春天好像提前到来了似的。 树丛之下，细碎且湿润的鹅卵石走道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缓缓在路上走着。 他身边是一个绑着麻花脏辫的女孩，正是之前在校园和裴二有过一场战斗的鱼跃。 身后是名为金、银、铜的三名初照七段的保镖。 老人是鱼家的现任家主，鱼海棠。 鱼海棠闭着双眼，静静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香草气息和脚底传来的按摩感，突然睁开双眼，问身旁的小女孩道：“小跃，爷爷这么做，你会不会怪我？” 鱼跃知道鱼海棠说的是鱼家选择进攻柠高的事。 而她自己是柠高的学生。 “不会的爷爷，”鱼跃坦言道，“我还分得清家庭和校园孰轻孰重。学校如果碍了家族事，那就不值得留恋。” “你有这个觉悟，爷爷很开心，”鱼海棠开怀道，“但现在这段时间，咱们鱼家内部很虚弱。七成家族好手都参与了那场围攻柠高的战斗，大多数都没能活下来……” “说实话，这场战斗的结果，我没料到。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这个柠山高中内，竟有如此多的高手，连学生都有近百个破晓；我更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我们家族是这场战斗的主力，后来才发现只是古恭城那个胖子用来充人数的小兵。” “这种不安感让我觉得，鱼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鱼海棠深深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颓靡。 鱼跃抬起头看老人的脸，第一次发现，这个好像一直保持着这般精神容貌的老人，有些老了。 “s组织在上一次攻击柠山市国家实验室时选择了邓家帮助他们执行秘密任务，邓家就从小小的混混帮派，变成了如今可以和我们鱼家相提并论的大帮，这一次，爷爷也要抓住机会赌一把，看有没有可能，让我们鱼家成为柠山市第一大黑帮。” “我们如今只有三成好手有战斗能力，古恭城许诺的帮手和物资陆续会在三天内到达鱼家。这段时间，得提防点楚建国那个阴险小人偷袭。” 鱼跃在鱼海棠后头走着，她知道鱼海棠看似在和她说话，其实是自言自语而已。 老人看似只有花甲之龄，但其实早已过了古稀大寿。 他只有一儿一女，却都还不是能接过家族重担的优选。倒是鱼跃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女孩，隐隐有了黑帮的那股气。 所以鱼海棠经常和鱼跃闲聊，聊家族发展，聊他的野望。 鱼跃每次都默默地听着，记着。 她就在这默默听老人说话的过程中，明白了目前柠山市黑帮的严峻形势：邓家和她们鱼家一样，都是残兵败将，但三天后，他们会获得s组织许诺给的支援力量以及各种物资补给。 她们只要在这三天内严防死守住内部空虚的消息，就能将楚家除名，和邓家角逐出多年以来一直未曾争出的黑帮之首。 鱼跃拭目以待。 ———— 楚建国打开封面有“岷城大学”字样的信封。 里面是晨右一写的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晨右一就楚家面对s组织巨大的利益之下不动声色的态度表示了赞扬，并在字里行间中提到“抓住机会”，暗示楚家不妨趁火打劫，将布防空虚的邓、鱼两家一网打尽。 楚建国微微一笑，将书信烧毁。 他早有此意。 邓家和鱼家都有他的探子，就在昨天晚上，两方探子拼死送出了关键信息。楚建国已经知道这两家势大力强的黑帮现在只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只要楚家的手指轻轻一戳，他们就会破。 所以进攻是一定会进攻的。 但他在犹豫，从哪一家开刀比较好。 灭了哪一家，我楚家之后的路才能走得更坦荡？或者说，两家一起灭了？ 灭邓家？ 占有各种矿产的出产和走私，甚至矿区内有令晨右一这种人都心动的凤凰铁，市内的一些基金会和大型公司邓家都有股份，只要将邓家踏平，这些资源都将落入楚家名下。 但现在邓家的族长邓三河是个真正的狠角色，隐忍十多年，在家族大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死兄弟邓宗杨成功篡位，还和兄弟的女人搞暧昧，生了个儿子，隐藏得家族内无人知晓。在行动手腕上更是铁血高效，家族篡位元气大伤之余还能重整旗鼓，接下s组织的任务委派。 这样的男人，楚建国虽然不怕，但丝毫不敢小觑。 心机太深。 那么，灭鱼家？ 鱼家掌握着酒店和各个偏门行业的关键脉络，大型公司更是入股不少，最有特点的是房产生意做得比一些商业人士都要出色。楚建国有理由相信，如果再给鱼家二十年时间，他们可能就从黑帮彻底洗白，成为房产类的家族产业了。 攻打鱼家的风险在于，鱼海棠这个老家伙的阴险狡诈程度，不亚于拥有三个窟窿的兔子。你永远不知道他发力的点，也永远不知道自己正面对抗的人到底是不是鱼海棠派出的主力。 鱼海棠这个老家伙，之前在战争中还混到过营长的位置，打仗用兵，三个族长之中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现在两家的兵力比之自己楚家，相当于一比五。 但这只是探子明面探来的，楚建国不得不深思，两家是否拥有后备力量。 为了稳妥，可能无法两家都清理干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楚建国决定了，先灭一家！ 灭鱼家！ 第八十六章 三千学子何去何从 楚建国又给自家儿子打了电话，确定楚冬阳的安全状况之后，更加坚定了将鱼海棠这个老狐狸挫骨扬灰的想法。 竟然想要对自己儿子的学校动手，真是该死！ 而身处楚家鱼家风暴中心的楚冬阳，此刻正静坐在躺倒的晨左二身旁，稀奇地发着呆。 “想什么呢？老楚。”秋杀和邓烬也走到二人一狗身边坐下，秋杀拍着楚冬阳的肩膀随意问道。 楚冬阳放眼望去，建筑物的残骸和远处依稀可见的血迹仍然刺激着他的眼球，提醒着他，这并不是类似vr的虚拟现实，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发生在他身边的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梦幻，”楚冬阳长吸一口气，学着晨左二躺倒在地，斜眼望了呼吸还未平稳的晨左二一眼道，“你砍了他一条手臂？” 晨左二知道楚冬阳说的是什么，轻轻点头。 “我也看见了，听吴老师说，那家伙是宴昼一段！”裴二和郑修这时也跑了过来，裴二这丫头一脚踹在晨左二大腿上，龇牙道，“你小子刚才被校长叫到宠物市场，是不是在这几个小时偷学了什么神通秘籍？不然以你初照六段的实力，怎么可能伤得了宴昼一段？” 晨左二被裴二一脚踹得生疼，用手捂着大腿道：“说来话长，我和金毛差点就挂了。另外，我刚刚破了境，现在是初照七段。” 裴二被他气得一愣，又踹了一脚。 “我也很好奇，不妨说说看。”看似高冷实际小女孩心理居多的陈韵也走到了众人身旁，她从最开始和众人划开界限，到如今喜欢和这帮家伙待在一起，适应得很快，自己也并不反感这种改变。 苏察和赵幽也缓步走了过来，这两位身份完全不一的少年对视一眼，没有言语交流，也在这片草地上躺了下来。 少年们共同望向天空。 太阳已经西沉，天边被映出一条瑰丽的色彩。 映着少年们的脸庞。 “古霰的事……谁也没想到。”晨左二看着仿佛静止的天边晚霞，轻轻说道。 他这句话是说给楚冬阳听的。 这半年来，古霰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大大咧咧、活泼可爱的女孩，平时喜欢追剧骂娘，在楚冬阳面前就乖巧得如同未成年少女。 谁都没想到她是古恭城的亲妹妹，在最后时刻帮助s组织偷走了藏在郑修口袋里的u盘。 楚冬阳表面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个女孩，但晨左二知道，他在意的。 这个一直面瘫的家伙，自己莫名其妙就感觉很懂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楚冬阳听完晨左二的话，想了很久才说道：“如果她真的只是学校里的古霰，就好了。” 晨左二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楚冬阳是在表示很遗憾。 他很希望这个女孩只是柠高校园里，那个爱追剧的女孩，会吃着零食大笑的女孩，是在训练室里每次都好像‘恰好’遇到自己的女孩。这样，他可以一直保持他那酷酷的样子，看到那女孩恰好碰到他时的慌张羞涩。 但她不是。 她是古恭城的妹妹，她是s组织为了接近柠高专利而潜伏在柠高内部的卧底。 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楚冬阳有些呆，脑子里第一次有了些忧愁。 “老楚，感情这事是毒药啊，它比可乐还让人上头，当初那个专心修行的你去了哪里，把那个你拿出来，忘了古霰这人吧！”秋杀一副情场专家的模样，但其实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 躺在他旁边的邓烬自顾自在想着邓家的事怔怔出神，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楚冬阳毫不留情地用破晓境界的炁隔空扯了扯秋杀的头发，让秋杀疼得咧了下嘴。 “让你多嘴！”裴二在一旁看得乐呵，坐起身来，斜眼瞥了金毛一眼，又瞥了晨左二一眼，转移话题问道：“臭小子，金毛怎么回事？” 晨左二摸了摸躺在自己身边的忠诚金毛，此时的它竟然正在酣睡。 少年笑了笑，转头对裴二从头说了驱车前往草原深处，密林山洞的事，如何遇到了邋遢老人和巨犬，金毛如何被仪式夺舍，又是如何从老人手中逃出的事都和她说了。 裴二张圆小嘴：“没夸大？” 晨左二苦笑：“有任何一环错上一丝，我和金毛就都死了。” 因为晨左二没避讳周围朋友，所以陈韵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挪了挪屁股，坐到晨左二身边，盯着他眼睛问道：“所以你今天杀了一个宴昼，还砍伤了一个宴昼？” 晨左二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补充道：“如果不是金毛两次至关重要的七级攻击技，我连碰到他们手指头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真的很奇怪，”陈韵望向这一人一狗，初照杀宴昼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其实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简直可以用“可怕”，但她对面前这个男生却生不出丝毫惧怕感，反而生出一股作为他朋友的安全感。 晨左二好像还是原来那个晨左二。 有点善良，有点木讷，有点狡黠，非常冷静。 其实不只是他，苏察、赵幽、郑修，甚至楚冬阳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好像时时刻刻都低沉着眼帘，有点害羞的家伙，是个值得将后背交给他的人。 既然聊开了，几人便一起从躺着变成了蹲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有金毛仍然侧躺在草地上，均匀地打着呼噜。 “找你们半天。”高三年级周桃夭穿着短裙出现在一干少男少女的视线中。 这个本应该对裴二和陈韵怒目相向的前任校花，此刻却罕见地与“桃夭会”的几名成员们向他们表达了善意——递出了一箱水。 “今天你们这帮高一新生还蛮不错的，帮我们守住了后背，”一名桃夭会的高三年级成员笑着将一瓶水丢给蹲在草地上的众人，说道，“患难见真情，一个学校的，我们就不说谢了。” 隔空让这瓶水悬停的楚冬阳向他点了点头。 晨左二表情诚恳致谢道：“桃夭学姐美丽大方，无愧两年校花名号。” 周桃夭笑了笑，转头离开。 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校园，应该也算是一个小江湖了吧？ 那刚才，算不算一笑泯恩仇？ 由衷微笑的周桃夭，极美。 此刻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不需要刻意去学生群众中拉票，迎合别人，也能成为当之无愧的校花。 柠高之乱，至此事罢。 s组织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在柠高和ch媒体的视线中消失了。 郑修提供的搜索数据也都是s组织事先设置好的、临时的、不可追踪数据，古恭城和古霰的行踪被就此截断，渺无音讯。 ch媒体铺天盖地的舆论和新闻轰炸也如同拳打棉花，力使不到一处去，总之，所有关于s组织的言论都无人问津，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溅起一丝浪花。 郑春风有心无力，即便他已经是在柠山市动一动手指便能让舆论风向标变化的人。 如果不是柠高被集中处理的机器人残骸，仍旧倒塌在地的教学楼旧址，送往柠山医院紧急就医的教职员工以及被盗走的专利图纸，莫楷校长甚至怀疑，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他做的噩梦。 但这不是噩梦，这是比噩梦可怕千万倍的现实。 既然是现实，就要有人思考现实发生时该做什么。 他不能辜负刻在黑玄碑上的那六个苍劲大字，所以他得做些什么。 柠山行，清歌起。 他要让大家看到柠高的意志未倒。 所以他连续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全心全意处理这次事件的后续。 姚胜霞主任和所有医护人员得到了及时的救援，他们在警察的帮助下从医院的地下储藏室中脱离了出来。 陈铭被曹阳在柠高附近发现后，也及时送去了医。莫楷校长和郑春风及时沟通了这件事，还还给了郑春风一个新闻部部长的妻子，让程飞得以洗心革面。当然，新闻部部长的职位会有更适合的人接替。 教学楼的施工队伍已经在校门口集结完毕，都是柠山市保证质量的施工队，设计师也还是原来那位，力求还原本来安静祥和的柠高校园，并用新的建筑材料加固新建筑。 牺牲的教职工，他一一发放了大额抚恤金，并照顾其背后的家庭，特别是至今未归，甚至可以说音讯全无的那七名尖端修行者小队成员，莫楷校长由内而外地感到痛心，并准备在半月内举办一场黑色的葬礼。 此外，排查校内爆弹、与姗姗而来的军队汇报s组织情况、盘点柠高财产损失等多项杂事也都同时在进行着，莫楷校长失去了张继往，郑修便拦下了大部分的杂活。 郑修不忍心看到莫楷校长一夜白发多出三千丝。 这个老人，其实才是这个事件中最受伤的那一个。 此外，莫楷校长还查出了部分意图投敌却失败的校内工作人员，将他们传唤到办公室之后没有丝毫言语，只是让众人在离职协议上签字，然后轻轻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已经没有心气再对人说教了。 他觉得很累。 摊开面前自己写的任务书，他的目光被红色圆珠笔圈住的最后一项事务锁住。 圈住的部分是：学生入学问题丞待解决。 莫楷校长凝神思索。 怎么办呢？ 我柠高三千学子，何去何从？ 第八十七章 花开 采访前戏做的很充足，短发记者示意摄像机可以开播，随后将话筒递给一个少年问道：“柠山龙门考如今开始，听说柠高内部有一个叫做‘拳榜’的榜单，作为曾经的高一第一名，金石让同学一直占据榜首，请问你认为在这一次考试之后你是否还能够占据榜首的位置？” 少年透出屏幕的拽：“去年我初测就获得了240的成绩，今年经过在柠高一年的锻炼，数值已经超过了400，达到，甚至远超高二生标准。” “今年是否能在榜首说实话我没有勇气，因为新生里有一个人叫楚冬阳——但是，我认为除了楚冬阳，其他选手都没有实力能够超过我，甚至没有能力超过我们班级的同学。” 镜头适时给到a1班的同学，男的扮酷女的扮靓，部分不融入浮夸班集体的不抬头。 镜头一转又再次对准了短发记者，只听她微笑着说道：“好的，看得出来金同学非常有自信啊，毕竟能进入柠高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我听说今年的柠高选拔比去年还要严格，招生人数从三千人缩小到一千人，不知道这一千人又会给柠高带来怎样变化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而未等女主持将自己的话说完，站在一旁的金石让已经冷然道：“不会带来变化。” 镜头不自觉向金石让一转，记者眼看场面不对，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高一高二的冲突，连忙急中生智说道：“哈哈，金同学的气场十分强大，那么新生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让我们把画面转交给一队。” 画面一转，一队中的主持出现，他已经了解了三队的情况，此刻笑容满面地和摄像机说道：“好的，谢谢三队带来的采访，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长虹媒体的努力，柠高教导主任决定提前发布此次炁值测验得榜单结果！下面由技术人员为大家调出榜单，也会同时上传到长虹网上，请大家观看。” 然后长虹卫视的画面直播转到了动态的滚动榜单，由排名最后的并且已经测试结束的学生开始： 8306名，韦铭锋，15。 8305名，曾卫称，16。 8305名，肖海，16。 8303名，赵罗，17。 …… 长长的榜单共有一百多页，每一页有八十多个名字，而测试成绩中没有超过60的就占据了十多页。也就是说，光是第一项测试，就又淘汰了一千多人。 在ch媒体首次播出柠高炁值测试的排行之后，各大相关媒体网站也相继找到了资源，一时间，各个电视教育台上刷屏柠高炁值测试。 在榜单一分钟滚动一页的速度之下，终于在所有及格的少年们返回广场集合之时，滚动到了前13页，也就是柠高拳榜的前1000名左右。 屏幕前的观众心知肚明，此时第一项测试的前1000名虽然说还不能确定必定留下，但一定会有一大部分。 回到队列的参赛选手们和屏幕外的家长同样紧张。 高台之上的教导主任回位，说道：“欢迎大家回来，现在留下来的同学，已经具备了参加下午三色石考验的资格，我知道大家对于刚才炁值测试有多少人被淘汰很有兴趣，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们的，并且我还会公布前二十名。” 说着，教导主任展开文件夹念到：柠山高中考试炁值测试项目，参加考试共8306人，有1040名学生不及格，现剩余7266人。” “很荣幸，ch媒体和各大网络媒体能够到柠高进行现场直播——亲爱的同学们，我说一句实话，你们真的是最幸运的一代。”主任说完官话之后停顿，“想要让这个世界都见到你，你们只能继续往前，即使前路迷茫荆棘密布……” 三黑之一鱼家鱼跃站在人群中打哈欠：“怎么每个学校的领导都有演讲瘾。” “敢在这里演讲的，估计也很能打。”站在鱼跃后方的一个女生说道，这女生穿一身紧身摩托衣，高马尾，及腰的长发披下，颇有一股英气美。 “姬霰。”长发女子看到鱼跃转头，向鱼跃伸手。 鱼跃转头看了那女生一眼，伸出右手：“鱼跃。” “在我们那儿，能说上话的都是能打的。”姬霰笑笑。 你们那儿？鱼跃瞥一眼便知她来自虎啸山市。出口问：“你能打吗？” 姬霰又笑笑说：“我话也很多的。” 高台上的主任用言语狠狠地夸赞了柠高浓厚的学习氛围、完善的基础设施、强大的师资实力，还有……看起来很老但是实际上还很年轻的自己，讲到台下的金毛都打哈欠的时候，终于决定宣布柠高拳榜的前二十名。 与此同时，各大卫视和直播平台也终于将榜单滚动到了第一页。 第一页上有八十六个名字，电视台很有心地隐去了前二十。守候在屏幕前最激动的莫过于第一页上各个名字的父母；然而榜单滚动时总有期待落空，总有人未上名单，等待奇迹结果伤心的家庭也不占少数。 在主任沧桑却坚定的声音中，收视率最高的ch卫视将第一页的榜单转移到了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在讲台上揭露前二十名的成绩的画面。 柠高高二学生正值午休，此时却没有什么人回宿舍，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教室的电视屏幕之前。 广场上排队的众人，电视机前天南海北的家长们，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第二十名，柠山第一初中，晨左二，375。” 在他说出成绩的瞬间，高二a2班中，一个叫冯杰的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早就候在教室之中的媒体人员也极为适时地将画面对准到了冯杰。 冯杰此时恍若隔世，他的成绩也就是375分，在这帮新生还没入学之前，他的成绩可是第二，此时竟然会沦落到与这第二十名平齐？ 唇亡齿寒，所有的柠高高二学生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金石让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这批新生不简单。 裴二用肘蹭了晨左二一下：“哟嚯，某人好像刚好进前二十啊。” 晨左二眉开眼笑：“低调，低调。” 后边的爆炸头曹然激动不已，张着嘴乱吼。 主任：“第十九名……” 从第二十名一直念到第十六名，每念出一个名字，对所有人都是一阵波动。此时二十到十六，包括晨左二，都是属于柠山市的本土学霸。 …… “第十五名，承星初中，邓烬，380。”终于到了三黑之一。 紧接着，“第十四名，承星初中，孟小南，382。”这也是三黑之一。 “第十三名，虎啸山第一初中，姬霰，385。” 高尾长发摩托衣：“还行。”说着瞥了一眼鱼跃。 主任：“第十二名，承星初中，389。” 鱼跃耸耸肩：“哎呀，跟我预期的差的有点远。” 姬霰：“……” “第十三名，契阔草原初中，苏察哈，400。” 人群中，脑袋后绑着长辫的少年面无表情，这人就是在柠山桥上骑着大马的那个人。 高二a1班金石让冷汗直流的特写被ch传媒记者精准捕捉，此刻，所有的高二生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狂拽酷炫在事实面前，崩碎成一地渣滓。 在媒体前大嚷着这群新生不会带来变化，认为楚冬阳才是自己唯一对手的，之前稳坐第一宝座的，此刻不过和第十三名的分数齐平而已。 名利来也来，去也去。主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第十二名，承星初中……” 电视机前观看电视的群众们都激动了起来，不仅是要接近榜单接近前十了，他们还获得的一个信息就是终于知道送孩子去哪一所初中能够获得好成绩了——承星初中。 家长们赶紧查了查，发现这竟然只是一个贵族的普通初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在此时却充分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在前二十中竟然有四人，或许之后还会有！这在之前的几届招生中绝无仅有。 “第十一名……” “第十名……” 主任随着人群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很快念完第二十到第六名的名单，拿起一边的水杯一边卖关子一边喝。 镜头快速一切：“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柠山高中拳榜（炁值测试）的前五名即将揭晓!”三队的短发主持语气急促神色激动，仿佛自己是参赛的少年。 镜头闪回喝完水的教导主任。 主任接着炸场：“下面我将宣布此次炁值测试前五名的名单，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举手示意，底下的石砖升降台将会升起。” 裴二卧槽一声：“这也太威风了，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晨左二卧槽一声：“还有升降台，这个柠高要不要这么有钱？” “第五名，象岛第一初中，象拔蚌，410。”桥上骑大象的那人一身少数名族特色服装，脚下升降台缓缓升起。 第八十八章 不败 “第十一名……” “第十名……” 主任随着人群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很快念完第二十到第六名的名单，拿起一边的水杯一边卖关子一边喝。 镜头快速一切：“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柠山高中拳榜（炁值测试）的前五名即将揭晓!”三队的短发主持语气急促神色激动，仿佛自己是参赛的少年。 镜头闪回喝完水的教导主任。 主任接着炸场：“下面我将宣布此次炁值测试前五名的名单，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举手示意，底下的石砖升降台将会升起。” 裴二卧槽一声：“这也太威风了，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晨左二卧槽一声：“还有升降台，这个柠高要不要这么有钱？” “第五名，象岛第一初中，象拔蚌，410。”桥上骑大象的那人一身少数名族特色服装，脚下升降台缓缓升起。 “第四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子，411。”踏门初中不属于柠山市，属于踏门市，外省初中能得这个名次，非常罕见。 “第三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女，413。”这两个明显是兄妹两的升降台升了起来，男女都一头白发。 因为角度关系晨左二只能看到男的长的着实有点白脸，女生只能看到倩影。 这姑娘身材有点好啊。晨左二内心评价，转头看看裴二，可比裴二好多了。 “第二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子女，415。”念到此处主任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父母取名未免有点太草率了，三兄妹给取了这么个名儿。 伴随着人群中笑声荡漾，一个短发的白发男生随着升降机缓缓升起，白发男右手扶额似乎也有些无语。 “第一名，柠山市第一初中，楚冬阳，835。” 楚冬阳的成绩一出，人群中产生了一瞬间的寂静。如果刚才的成绩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的话，楚冬阳的这根本不能叫做成绩，这简直就是记录。 楚冬阳的升降台升到最高，众人抬头望去，裴二星星眼道：“晨左二看到没，这才是高手风范，学校里我唯一打不过的男的，学着点，你！” 晨左二内心白眼：“我怎么了我，我好歹也是个大侠不是，前二十啊，不得了啊！”实际上：“是是是，楚冬阳世界唯一一个天才！” 裴二就是楚冬阳的忠实粉丝，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杠她一句，说不定她又要用她的“小”拳拳猛锤自己胸口。 宣布完所有的成绩，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这八千多人中，能达到前二十，你们都是各自学校的天才，有很大可能还会成为柠高的人才，甚至今后将会成为华夏国的栋梁之才，我希望你们在今天下午和明天的考试中，千万不要产生骄傲的心理。” “而没有获得预期成绩的同学们，也请在之后的测试中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实力。接下来，同学们可以前往食堂就餐，下午的三色石测验将会在三点正式开始。” “最后一件事，在各自小组中获得了前十名次的同学，在今天下午三色石测试之后，到学长处领取奖励拳套，散会。” 话音落下，广场的人群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不风流枉少年，最风流的事，莫过于此时登榜前二十，让教导主任都在此时当着数百万观众盛情提醒。 广场上的所有人内心暗自坚定，一定要在下午的三色石考验和明天的文试武试中大放光彩。 人群散去，大部分人涌进了柠高的食堂，少部分不知死活的人要进行堵路行动。 堵年级第一的路。 “放放放放手！”晨左二惊了，这妮子竟然要去和楚冬阳聊天加联系方式，晨左二不同意，被拽着手硬扯了过来。 秋杀好容易从28列跑过来，刚气喘吁吁地跟上这两人，就看到了裴二拉着晨左二的手堵住了楚冬阳的去路。 楚冬阳倒还行，问：“有事吗？” 裴二疯狂点头然后结结巴巴：“有有有有，啊，他！”说着指了指晨左二，“他仰慕你很久了，想问你要个联系方式，电话或者q信（一种聊天工具）都可以。” 楚冬阳冷漠脸：“很抱歉，我都没有。”说着侧身，“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让开。” 晨左二：“好好好，大佬您请。”而裴二惊诧当场，一道雷劈下脑袋。 他竟然没有认出是我吗？初中的时候我可是好多次都在他面前打架，他现在竟然不认识一样这么冷漠？所有女生都在楼道上看他尖叫的时候只有我在二楼拿篮球砸向他！我这么特立独行他竟然都对我没有印象？ 裴二本就不多的少女心裂开。 楚冬阳正缓步往食堂方向走，突然听到后面脚步声音急促，于是回头一看，刚才结巴的那小妮子竟然一拳朝自己的面门轰来！ 晨左二和秋杀脸色纠结一脸懵逼。 楚冬阳眉头一皱，右手成爪，左脚后撤，一把就把这一拳的力道给卸了下来，往后一运，裴二毫无悬念地正面摔倒在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楚冬阳问。 裴二心再碎开一块，伤心这个男人竟然不认识自己，亏自己还是学校里的二号风云人物。她头也不回吼道：“妈了个巴子的，晨左二，帮我揍他！” 晨左二听到裴二的喊声，张大嘴巴内心煎熬，人家可是年级第一啊，八百多分！你叫我揍他？ “裴二被楚冬阳吃豆腐了？”秋杀一脸惊诧，这姑娘和他昨晚遇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吧？昨晚的裴二万事成竹在胸，今天的裴二怎么跟一发春的母猪一样？ “谁能吃到她的豆腐？”晨左二恶狠狠地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缩小的无锋，迅速启动暗扣，一边猛冲过去一边狂骂娘。 不是人家的粉丝吗，怎么突然杠上了？杠就杠上了吧，你说你粉谁不好，粉个年纪第一？ “十倍！”晨左二嚷嚷。 秋杀眼睛尖，看到了晨左二手上竟然冒着淡淡的绿色，眨眼再一看，那绿色又消失不见，不禁啧啧称奇。 楚冬阳转头一看，之前乖乖让路的少年举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刀，迎着自己的面劈将下来。 楚冬阳也很无奈，我走个路而已，招谁惹谁了？早知如此，刚才升降机还是不要把自己升起来，搞得现在柠高里随便拎个学生都认识他。 话虽如此，楚冬阳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刀的不同寻常，刀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烈，巨大的重量带起一道狂呼的风声。 晨左二在此刻又找到了炁值测试时那种玄妙的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响应大脑的呼唤，他能够通过这种淡青色的炁，精准地调动每一寸的肌肉力道！ 那股炁离开双手传递到无锋之上，黝黑的刀身上闪过一抹绿光。 晨左二的刀至，楚冬阳意识到自己必许拔刀才有可能挡下来。 楚冬阳的刀初势极快，仿佛根本没有放在鞘中，秋杀眼神一花，楚冬阳的刀便迎着晨左二的刀逆劈而上。 只听“锵啷”一声脆响，晨左二往后连退三五步，右手的无锋都差点崩离双手。 一边的楚冬阳只退后一步，那刀也已经顺势回鞘。 刀术精湛程度明眼人一眼就看透。 但其实楚冬阳并不好受，他的刀只是家里铁匠铺随便拿的一把破刀，刚才他的刀其实已经从中间裂开了细纹，如果再对一记，他这把铁刀非碎不可，不能丢面子的情况下，只能让刀回鞘。 晨左二喘着气，拄着刀看裴二。 裴二吼一声：“你还真打啊！”连忙站了起来，跑到楚冬阳身边问：“你有没有受伤？” 楚冬阳皱眉，盯着刚才因为一摔，头发摔乱的裴二说：“是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很活跃的女生吗……”他把“喜欢欺负人”几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裴二的玻璃心迅速复原，把自己的脑袋又抓得鸡窝乱，过去揪着晨左二的耳朵过来：“快跟人家道歉，有没有一点素质，竟然从人家背后下刀子！” 晨左二泪流满面，自己兀自仍在气血翻涌呢，啥好处没占到竟然还被骂了。鼻子一哼：“恋爱中的女人。” 裴二和楚冬阳的动手就已经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部分逗留的记者也被吸引了过来。 楚冬阳和晨左二的两刀对劈更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ch卫视短发记者示意将镜头都转到了楚冬阳身上，把那凛冽的脸和凛冽的刀都给上特写，恨不得拍出他藏在毛孔里的青春痘。 裴二眼看没有机会再要到联系方式了，告别一声，拉着晨左二和秋杀灰溜溜地跑往食堂，留下楚冬阳无奈地在这里拍校园写真。 金毛和博美已经在食堂外恭候多时，留着哈喇子就等这两个墨迹的主人。 三人经过早上辛苦的考试早就已经饥饿难耐，此时的晨左二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吴旅友学长口中的二楼食堂饭菜好三楼食堂美女多的言论，最主要的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可都是免费食用的！ 第八十九章 诚实的人 三人经过早上辛苦的考试早就已经饥饿难耐，此时的晨左二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吴旅友学长口中的二楼食堂饭菜好三楼食堂美女多的言论，最主要的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可都是免费食用的！ 晨左二跟着人潮进了食堂，环顾一周。 食堂很大，目测同时容纳千人就餐不成问题，环境还很不错，每层楼都有上百个饭食窗口。 这四层楼的桌椅都是不同的款式，布置格局也大相径庭，使得不同楼层竟然有着不同的氛围，透着一股室内设计的哲学。 但今日实在特别，人来人往吵吵嚷嚷，各年级的学生都混杂在了一起。 走进一楼，晨左二望去：有来自同一个初中，共同参加考试的朋友们正在熟络地互相谈笑；有刚才或因为冲突或因为相互帮助刚认识的朋友谨言慎行；还有高二高三熟识的学生对高一的新生发表评论。 这些人交流，讨论最多的，当然还是楚冬阳。 也有部分讨论高一的美女安置情况，谁谁谁准备入手，谁谁谁已经成功要到了哪个漂亮新生的电话。 晨左二听着这些话一笑，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手机里的那条短信，趁着排队的功夫，打开手机来看。 果然，梦中情人发的鼓励！ “加油。”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晨左二已经心潮澎湃鼻孔喷气。 裴二用屁股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切了一声：“哼，恋爱中的男人。” 取了饭食之后，晨左二抱着手机回短信，秋杀学聪明了，一言不发，防止这焉坏的两人再拿自己做赌。 学校还真的很小。 一条长形饭桌上，鱼跃和一个高马尾紧身衣的女子坐着，看到裴二，伸出一只手招呼：“裴二，快点来。” 晨左二和秋杀心里狂喊不要，但是裴二已经挪开屁股坐下，两人也只能认命地坐下。鱼跃和姬霰的对视开始变成和秋杀的。 不一会儿，邓烬戴着墨镜端着饭菜也走了过来，看到鱼跃和几人脸色不对付之后咧嘴一笑，歪着个屁股也坐在了附近。 得，三黑来了两黑。晨左二和裴二对视一眼，低头刨饭。 这时候，好像拍完校园写真的楚冬阳也走了过来，他拍拍晨左二的肩膀：“刚才你那一刀很不错，你炁值测试的时候多少分？” 秋杀站起身来主动让位置，楚冬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随着众人落座，就有些尴尬了。 现在饭桌的众人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鱼跃因为小鸢不在身边，只能勉强和说过一次话的姬霰艺同吃这个午饭，这时候看到了昨晚对脾气的裴二，于是裴二领了晨左二和秋杀一起坐下，邓烬看到鱼跃和秋杀的眼神貌似在喷火，想隔近点看热闹，然后楚冬阳找到了晨左二…… “额，真热闹哈。”晨左二被裴二疯狂暗示，终于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冬阳看到邓烬和鱼跃之后依旧面无表情，晨左二打从心底觉着这家伙会不会就是个酷男，永远只有这么一张脸。 “375。”晨左二如实回答。 “刚才你那一刀绝对不止375，你出来，咱们空手再打一次，这次还让你先出招。” 大哥耶，我加了十倍的力气才劈退你一步，你要我赤手空拳跟你打岂不是找死？ “不打！”晨左二很坚决。 “我刚才能清晰看到了你的炁是有色的，之前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炁其实很特别？”楚冬阳继续问。 “有什么特别？”这回轮到晨左二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炁属于八荒炁之一的‘青罡气’。”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平静地说。 秋杀一拍大腿：“对对对，我上午要说的就是这个来着，岷城圣殿有一个女的也会，叫什么……晨什么。” “晨右一。”楚冬阳接话。 “对，就这个名字，也有这种炁！” “也姓晨，晨左二，这晨右一该不会是你什么亲戚吧？”秋杀问。 晨左二思绪缥缈，强颜欢笑摇摇头。 裴二看着晨左二那张苦瓜脸，凑近楚冬阳围魏救赵：“嗨，楚冬阳，刚才不好意思哈，他不是有意的，你看你这么欣赏他，要不要给他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今后交流啊？” 楚冬阳想了想说：“没错，不过我确实没有电话和q信，我可以留下我管家的电话。” 晨左二仍在发呆。 晨右一是他的姐姐，如今在岷城圣殿修行，还有一年就该毕业了。 那个雨夜，父母去世，刚刚完成葬礼，亲姐姐便致自己不顾，独自登上岷城圣殿进修的飞船，登船之前，姐姐说：“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晨左二至今仍记得那个场景，在脑海之中循环了千百遍，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忘记。 “晨左二？”楚冬阳打断他的思绪，“这是我管家的电话。” 晨左二默然收好，调整之后恢复自己嬉皮笑脸的状态，问道：“刚才你说青罡炁，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在一边的鱼跃插嘴道：“青罡炁，八荒炁之一，远古八族遗传下来的特殊炁种，比较普通人的炁会有特殊的能力。” 众人看向她，鱼跃接着说：“远古的八荒炁纯度非常高，能力提升也非常明显，但随着科技进步和近现代人**配混乱，八荒炁纯度已经稀释许多，既然你的炁若有若无，说明你不过是一个侥幸继承了稀释后青罡炁的幸运儿而已，别一副好像捡到宝的样子。” 晨左二虚心求教：“那这青罡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呢？” 鱼跃哑然：“我只看了炁种介绍，没深入了解炁种能力。” 邓烬看鱼跃吃瘪，以一声冷笑入场：“青罡炁，顾名思义，炁化为青罡，游走肌肤，内视宇宙，一倍力十倍出。” 晨左二头大。 邓烬皱着眉头解释：“简单来说，拥有这种炁种的修行者，可以增强自己炁的力量，最纯的青罡炁甚至能够用一倍的力量打出十倍的强度。” 一边一直找不到话题的姬霰点头接话：“八荒炁里各种炁种的能力都很强，加上青罡炁，组成：赤焰、橙防、黄复、绿波、青罡、蓝银、紫雷、黑蛇八种炁。” “赤橙黄绿青蓝紫！咦，为什么，有黑没有白？”晨左二什么人的话都敢接。 裴二鄙视一下：“在炁种里，白色不就是无色？” “原来如此。”晨左二没有修行之前，接触到相关的书籍很少，此刻也不怕裴二鄙视。学**有出洋相的时候，保证学到东西，避免今后出洋相才是学习应该有的态度。 “所以说，存留的炁种应该是九种对吧，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白色的炁非常常见，其他八种比较罕见，且拥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其他八种炁被称为‘八荒炁’。”晨左二总结。 “我的炁也是八荒炁之一，绿波。”姬霰解释自己了解八荒炁的原因，见众人眼神，惭愧笑笑，“开启绿波需要我全心全意催动，现在肯定做不到。” “美女，那你这绿波，拥有什么能力呢？”晨左二又问，此时场上的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回复能力比较强，不过我也是纯度比较低的，对付一点小伤还行，要是在激烈战斗中，绿波的能力作用不大。”姬霰并不吝惜自己所知的东西，倒是让一边的鱼跃倍感意外。 这时候楚冬阳右手一伸，一股淡淡的红色如火一般包围住楚冬阳的手掌。 “我的是赤焰。”楚冬阳握紧拳头，红火消失，“所以我才对你刚才那一招感兴趣，你那一招明显是成功动用了青罡炁，而且想来纯度应该不低。” 众人咋舌，楚冬阳这么强果然是有原因的，八荒炁里排第一的赤焰炁，而且能见度到达这种程度，想来纯度也不会低。 “好咯，还有没有其他的八荒炁，亮出来大家看看？”鱼跃甩筷子，“怎么吃个饭还要被几个变态气到。” 秋杀和邓烬在心里给鱼跃默默点了个赞。 “八荒炁平常很难见到，所以一旦见到了就得好好切磋一下。”楚冬阳又递了一张写了自己管家电话的纸条给姬霰，郑重地说。 姬霰苦笑着拿过纸条：“切磋这个事儿嘛，再商量……” “虎啸山大王现在可还好？”楚冬阳又问。 姬霰擦汗：“当然，镇守一方，不过我一个普通学生也没机会和他见面。” “一直想吐槽，这名字取得真不怎么样。”鱼跃挑起一片哈密瓜，吊儿郎当地在一边儿搭话。 “虎啸山大王，是‘八股流云’之一吗？”晨左二瞪大眼睛说道，‘七域圣徒’、‘八股流云’、‘九重世界’、‘十方王将’。《武道境界划分论》有写。” “没错。虎啸山大王的炁就属于橙防炁，一旦决意防守，假若他是初照初阶，他甚至能够防守初照中阶的进攻。” “还有踏门圣姑、怡水情圣等等高手，都拥有八荒炁。”楚冬阳例数高手如数家珍，“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打上一打。” 第九十章 八股流云 “虎啸山大王，是‘八股流云’之一吗？”晨左二瞪大眼睛说道，‘七域圣徒’、‘八股流云’、‘九重世界’、‘十方王将’。《武道境界划分论》有写。” “没错。虎啸山大王的炁就属于橙防炁，一旦决意防守，假若他是初照初阶，他甚至能够防守初照中阶的进攻。” “还有踏门圣姑、怡水情圣等等高手，都拥有八荒炁。”楚冬阳例数高手如数家珍，“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打上一打。” “这八荒炁为什么只能用有一种呢，难道没有人拥有两种或者多种吗？”晨左二。 “八荒炁的存在是孤立的，不可能有人同时拥有两种炁种，身体内筋脉运转都成问题。”邓烬的答疑时间：“可以把炁种看做一只占有领地的狮子，一旦另一只狮子选择侵占，双方会有一方被消灭，或是离开。” 晨左二点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就着八荒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晨左二还提议让众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聊了一会儿，却见他们附近吃饭的人潮忽然散去，有些走的急的甚至连餐盘都来不及带。 “谁是楚冬阳？” 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隔着一米左右把这一张桌子围了起来，人潮散开一条小缝，走进来两个长相相似的年轻人。 裴二和秋杀各自紧了紧自己的裤头，这是要打架？ 邓烬和鱼跃一股黑帮痞气显露无疑，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慢慢围拢而来的人，也不做声。 晨左二更是低头刨饭，虽然说食堂的饭菜和自己煮的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是味道还算及格，还有他实在是饿了，这么多大佬在身边，天大的事也轮不到自己解决。 “你们好啊。”较年轻的那个刺着声音，一张青涩的脸上就差写上代表正义消灭你们。 “哎哟，邓烬，你家的人？”正对着的鱼跃看着这人，却没有在和他说话。 “我还以为是你家的呢。”邓烬捋了捋自己的莫西干头发向后一靠。 鱼跃又问：“秋杀？” “没事找楚冬阳的麻烦干嘛，我看这是些高二高三生吧。”秋杀说。 “我是。”楚冬阳应答，不过依旧坐着。 来人指着楚冬阳的鼻子说：“楚冬阳，你买通老师，借着我们柠高每年都要创新高的东风上的榜单，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有高一新生还没正式接触系统课程就有八百分，你当全校师生都是傻子？” 围观的有高二高三的学生，但更多的还是高一看热闹的新生，此时一片哗然。 饭桌上的众人看向楚冬阳，楚冬阳仍旧一脸平静。 晨左二仍旧低头扒饭，开玩笑，楚冬阳的实力要是有一丝水分，他刚才那一刀就能把楚冬阳劈进校医室，青罡炁加无锋，加起来少说有十几二十倍的力，这都给挡下来了，还能有水分，这人哪儿听来的假消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教导主任都被蒙蔽了双眼，但是我绝对不会被这种糖衣所迷惑，勇敢求知才是柠高学生应该有的品质！这次我要代表柠高踏实肯学的同学揭穿你，整肃我大柠高的校风！”金石让这段台词一听就知道准备挺久。 他叫来的群众演员假装热血上涌，纷纷逼近一步，顶着正义的名号就能为所欲为。 只听他越说越激动：“去年我们同样是八千人的考试，但是最高不过我的240分，今年竟然冒出几十个300以上的学生，大家动脑筋想一想，这怎么可能？” “校方肯定都被我们历年的荣耀蒙蔽了双眼，想要追求更好地效绩，要更好的影响力！为了这些他们甚至串通作假，硬生生造了一个‘初照中阶’出来！”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出来指责他们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我已经和哥哥一起写了意见表投给校长，批判高一教导主任和楚冬阳。这种行为无法无天，不把我们的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诸位，没有人举大义，我，金石让来！” “打假！”这位原高二第一名大吼一声，举起自己愤怒的拳头。 “打假！”身后高二生群情激愤。 “打假！”被煽动的里三层外三层学生纷纷怒吼，饭也不吃了。 “你tm有病吧？”冷若冰霜的楚冬阳头一次这么直白的骂人。 “你tm有病吧！”裴二梦中情郎被蹬鼻子上脸，这哪能忍，赶紧拍桌子站起来。 “你tm有病吧！”晨左二把碗一摔紧跟裴二。 秋杀、姬霰也站起身来。 在一边观察许久的鱼跃嗤笑一声站起来说：“我当是哪边的人，原来是一傻逼啊。” 金石让听了鱼跃的话后气极反笑：“你算哪根葱？” “真可惜，我得了389，比你高一的分数高了不知道多少呢。”鱼跃笑笑。 “所以你承认你也是作弊的了？”金石让冷哼一声，“兄弟们，对付这种人，话是说不通的，只有打，一动手就知道，有没有水分了！” “喂喂喂，你们一帮高二的，最次也有250，这么搞我们，也太不道德了……吧？”晨左二话还没说完，金石让身前一圈的高二学生已经冲了过来。 “冰熊拳！” “碎骨脚！” “如风掌！” “……” 一群高二的学生吼着技能，向着楚冬阳招呼。 楚冬阳已经忍耐很久了，火红色的炁在身体之中凝聚，涌上双手。而后双手成掌，所有力量汇集，猛然向前轰去！ “大浪淘沙！” 几人还未触及到楚冬阳的身子，就被弹飞开来，眼尖的秋杀看到那火红色的炁进入到了几人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也不知是骨头裂开的声音，还是炁种碰撞的声音。 几人齐齐倒飞出去，磕在坚硬的餐桌上。楚冬阳收掌。 “引媒！？”金石让一脸不可置信，“初照上阶？” 鱼跃是老油条，眼光也很是毒辣，刚才出言挑衅也只是想看看楚冬阳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一出手，场面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于是帮着楚冬阳说：“拿你那双眼睛，出门去好好看看世界，柠高高二第一很了不起？井底之蛙！” “哼，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的戏法而已，你要是想说服我们大家，有种就单挑！” 晨左二摇摇头，看来自己以为自己脸皮厚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有根本不要脸的人。 要群殴是你，要单挑还是你？ 楚冬阳冷着个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吃个饭被晨左二和裴二纠缠，过来聊天还被人指着鼻子骂：“随便谁，来。” 金石让一看这架势有点慌，向身后看去：“哥？” 他身后跟他长得非常相像的一人走了出来，看着楚冬阳：“刚才你那一下，真是身外引媒？” 楚冬阳不答话，一边的裴二在后面叫嚣：“哟哟哟，小弟打不过叫大哥来了，别拉不下脸啊，不过小心待会大哥也被揍！” “你！”弟弟金石让瞪着裴二青筋暴起。 “你你你你什么你？”裴二捋袖子瞪眼睛。 金石让的哥哥知道这个弟弟平时一直霸占着“第一”这个位置已经成了习惯，听到高一新生竟然有比他优秀得多的人物，嫉妒加上不知从哪听到的“假消息”，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明知是弟弟做错了，做哥哥的，还是要帮他。 “我是高三生金石开，是他的哥哥，如果你真有八百多分，想来应该能接下我的一拳。” “规则也是你们定的，还要不要点脸？”姬霰在后面插着腰生气。 “没关系。”楚冬阳说，“这样，我让你先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谁退得多，谁输。” 金石开：“这样会显得我欺负你……” “别废话了吧，你心里乐开了花吧？”鱼跃嗤笑。 “好，既然你敢这么提要求，我就先来。”金石开脸一红，酝酿两秒一拳打出。 金石开作为高三生，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800，再加上他也算是高三生中较为出众的那批人，还有这两年来柠高教的武功技法，他相信要拿下一个刚入学的小毛孩，问题不大。 “破浪拳！”金石开拳势如波浪，如同携着崩腾大河涌来。 高三真不是吃素的，这一拳换自己，吓都被吓飞了。晨左二站开一步。 楚冬阳右手一张，火红色的炁更加明显，晨左二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透出皮肤的火苗。 毫无悬念，楚冬阳单单用一只右手就接下了这一拳，往后退了一步。 攻守转换，这么多人在看着，金石开也不能赖账。 我只要一步不退就可以了，我只要一步不退…… 金石开气沉丹田，马步张开。 楚冬阳冲刺两步大吼一声：“升龙拳！”吼罢一个上勾拳，朝着金石开的下巴打去。 金石开猝不及防，伸手去格，楚冬阳一拳把金石开两只手连着下巴一起打穿，金石开整个人离地两米，有几颗牙都被揍了出来，摔在原地，直接昏迷。 第九十一章 橙子 “一步都没退，还在原地，看来是我输了。”楚冬阳看着倒地不起的金石开说，抬起头巡视一周：“你们赢了，现在要怎么样，继续举报我？” 开玩笑，一拳把高三生门牙都给打出来了，谁还敢质疑他的实力？谁还敢举报他？ 楚冬阳的铁血行动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在一旁围观的热血少年们也纷纷恢复冷静，该吃饭的吃饭，该滚蛋的滚蛋。 高二的一帮龙套看向金石让。 金石让把自己昏迷的哥哥扶了起来，一边往后走一边说：“你们别嚣张，一定会有人来拆穿你们的！我们走！” 一众高二的学生们就这样灰溜溜地逃了。 经过这件事，十米之内没有人敢接近这一桌的这几个狠角色，特别是楚冬阳。 裴二拉了张凳子坐下：“奇怪，怎么没有警卫或者保安过来维持一下治安？” “柠高允许校内出现合理的打斗。”秋杀解释，“作为一个修行者的学校，如果连一点摩擦都要校方介入解决，学校的成本投入就太大了。” “话说刚才楚冬阳你那招‘大浪淘沙’——绝对是没有碰到那帮人就把他们揍飞了，真是初照上阶的引媒？”晨左二不可思议。 楚冬阳坐下，大家也都重新坐下。 “其实不是，虽然经过非常刻苦的修行，但是我本身只比你们境界高一阶，不过初照中阶。”楚冬阳解释。 “我之所以能身外‘引媒’，到达初照上阶，是因为赤焰炁。赤焰炁的能力是让我的境界上升，现在的程度是能够上升一阶左右。” “我的天！”众人惊诧。 楚冬阳笑笑，没把使用这种能力之后的副作用说给大家听。现在的他浑身酸痛，虽然暂时获取了巨大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还不是他的肉体目前能够承受的。 不过那两个兄弟看着就让他感觉不爽，该揍！ “揍得漂亮楚冬阳，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比我还嚣张的人了，打架就打架，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伪君子！”邓烬表示欣赏。 楚冬阳点点头。 众人聊了一个中午，走出食堂，晨左二问邓烬：“三色石测试到底是怎样一种测试法？” 邓烬捋了捋绿发说道：“三色石，顾名思义就是测试你‘炁’属性的石头，只有觉醒的人才拥有炁的属性，每个人的属性分为攻击型、防守型和辅助型三种。” “没有觉醒的人不会拥有炁的属性，但是却能打出超过60的拳力，我想学校应该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将没有觉醒的人全部淘汰掉。” 鱼跃接着邓烬的话头补充：“根据我知道的信息，测试中那块石头会显示三种颜色，分别是红、黄、蓝。” “如果测试出你是红色数值较高，那么证明你的炁是属于攻击属性的；如果黄色数值较高，那么炁偏防守；若是蓝色，则是辅助属性。”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全部都是一种属性，一般都是以一种属性为主，两种属性为辅。” “柠高作为柠山市第一高中，它必定会按照你最强的属性对你的学习生活进行规划。” 鱼跃多解释了一些。 晨左二心里哦了一声，鱼跃所说和自己查阅的历年资料大致相同。 教导主任在上午的讲话最后也有所交代，下午的三色石测试不再需要再按照上午的炁值测试那样排队进行。 三色石测试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在演武场之中有专门的测试房间，测试成绩会被电脑上传到柠高的专用网络上，而三色石测试的成绩是对外完全保密的。 晨左二理解学校的保密措施，三色石测试出的属性，如果被有心的坏人知晓，很容易发生危险。而柠高的学生今后都可能成为社会上的精英，这种资料的保护措施必须十分严格。 因为和金氏兄弟的一场闹剧，众人在饭堂东拉西扯也逗留了很久，时间已经走到了两点三十分，距离三色石的测试也只有半个小时。 考虑到还有七千多名考生等着进测试房，众人也就一起朝着演武场走去。 一路上，虽然秋杀和姬霰都比较沉闷不说话，但是邓烬、鱼跃、晨左二、裴二、楚冬阳几人倒是时不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路上倒也并不沉闷。 再加上走在这一个强大的小队伍之中，四周的考生见到都纷纷让开道路，晨左二小小的心里还是有相当大的满足感的。 众人走近测试房。 裴二听见有人私语：“你看见了吗，那个背着一把刀，表情酷酷的人，就是楚冬阳，听说他就在吃饭的时候看一个高三生不爽，过去就是一拳，把人揍到牙齿都蹦了出来，当场昏迷！” 裴二正要怒叱，楚冬阳拉了拉她的手，轻轻说了声：“没事，估计是刚才那两个小人传的谣言，不用搭理。” 人群中又有声音说：“你看那个刚才想骂人的，也很可怕！我有同学说她之前在柠山一中读初中的时候，天天揍男生，学校里除了楚冬阳就没有没被揍过的！” “在看那个遛狗的，你别看他外表长得又清秀又柔弱，这个人可狠了！一刀能把楚冬阳逼退二十米！” 晨左二头一次听谣言听得笑逐颜开。 “千万别转头看他们，说不定突然就看我们不顺眼，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在一旁议论鱼跃、邓烬、姬霰等人的也不在少数，由于排队的人数较多，议论声又铺天盖地，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况且鱼跃邓折风等人本就是如此性格，也乐得众人对他们保持距离保持敬畏，任其发展。 很快，食堂的故事被他们添油加醋地在耳边传递，竟然成了几人主动找茬金氏兄弟的版本，人群之中纷纷定论：“这些柠高的恶霸！” “赶紧测试结束吧，我不想和这帮人在一个视野区域之内出现了，太可怕了！” “柠高的七大恶霸啊！” 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天才又上进的楚冬阳，认真而努力地晨左二，低调不惹事的秋杀，活泼开朗的姬霰、裴二，特立独行的邓烬、鱼跃，被冠上了“校园七大恶霸”的光荣头衔。 七人一言不发，极有秩序地走到一列队伍之后进行排队，不料排队的众人一见到是他们，从队末的学员开始，他们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精彩的表情向前传染，所有人呈左右散开，纷纷跑到其他的队列去排末尾。这就让七人十分尴尬，顿时这一所房间只剩下他们七个人排队。 “恶名传得倒是快。”鱼跃切了一声，大踏步走到房间门口，也不转头：“我先测。”说罢便自顾自打开房门进了去。 三色石的测试没有媒体的摄像，也没有额外的奖励，就是一个排除还没有觉醒学生的基础测试。 短短一个中午成为了“恶霸”的七人都已经觉醒，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很快就已经全部测试完毕。 晨左二是最后一个进入测试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高端的仪器设备。有些是从长廊国引进，更多的是校内生产。仪器的中央，正是一块正三角形的透明玉石。 透明石头放置在一张桌子之上，桌子底下是复杂的线路纠连。而这正三角形的透明石头上，有一个凹下去的掌印。 深吸了一口气，晨左二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三色石的掌印上，那石头从晨左二的掌心开始发起光来，红色、黄色、蓝色的光芒，犹如液体，从晨左二掌心下的玉石涌动而出。 这就是测试自己属性偏向了，涌向三个角的液体进度就是自己炁在此种属性上的天赋。 他凝神细看，三种颜色的光芒以相同的速度上涌，但是不一会儿黄色和蓝色的光芒就已经陷入迟滞，似乎走入了泥潭之中，再一会，黄、蓝留在了约五分之一的位置，不再变化。 而红色仍旧活力十足，缓慢但坚定地朝着上方涌去，已经越过了百分之二十，到达百分之三十，甚至有希望能到百分之四十！ 晨左二看着慢慢涌动的进度，心中异常的平静，身体之内青罡炁随着血液、筋脉流转不止。 时间过去一分钟，那红色的液状光芒也仍然在向上缓慢攀升，来到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 此时的三色石，如果单看光芒的话，就如一把长剑，红色为剑身，而蓝色和黄色则为剑柄，利刃渐渐尖长，若一出鞘，必定染血。 终于，红色的读条在满格时停住了。然后，三色石所有的光芒闪烁至白光迅速回归晨左二的掌心，在三个角的中心一闪消失。 晨左二笑了笑，走出房门，跟上等候的众人：“领拳套去！” 几人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彼此的测试情况，虽然心中并不排斥和对方做朋友，但是人心复杂，应该有所保留。 裴二和晨左二得到了学校下发的拳套，招呼其余五人去家里吃晚饭。 鱼跃和邓烬家在隔壁的县城里，虽然市里安排了他们的酒店住房，但是晚饭时间大家还是可以小聚，顺便为接下来的武试做铺垫，于是便欣然前往。 楚冬阳和姬霰开始从八荒炁聊到人生理想，裴二时不时插两句话，只剩下秋杀一个人在一边闷闷不乐。 第九十二章 有人说 啥事儿没干，战斗力不强，莫名其妙惹了高二高三的一帮人，还得了一个恶霸臭名。 当晚，鱼跃和邓烬就地感慨，昨天晚上来这儿还是为了打架，今天来这儿就变成了吃饭了。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裴姨招呼大家落座，和晨左二一起，做了满桌的菜。 金毛和博美在饭桌旁挨个儿审视自己主人的朋友们，路过鱼跃的时候，金毛很自然地伸出爪子拍了拍鱼跃的屁股。 鱼跃一怒，抽起鸡毛掸子追着金毛满屋子跑，满屋子鸡飞狗跳不亦乐乎。 晨左二递一杯可乐给秋杀：“心里没点芥蒂吗？”他这是问他和鱼跃、邓烬。归根结底秋杀和其他两人是对头。 “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没有到见到就打的地步。”秋杀解释，“他们黑帮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帮他们清除效率低下的成员，还能提升他们内部成员的忧患意识。” “况且像我这样的小喽啰还有很多，这两二世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真正想揍的，估计只有梅警森。”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我们是猫，吃掉老弱病残的老鼠；他们是鼠，只有跑得快的才不会被吃。我其实在帮他们做优胜劣汰。” “明白了。”晨左二点点头。 众人吃过晚饭，约好武试一同参加团队战，就各自告辞。 是夜，育才楼五楼老式窗旁，窗帘微动，能透过窗帘一角看见一位年轻的男性教师正在一台电脑面前不断地敲打键盘。 在他书桌上，呈放着《教育学原理》、《近身格斗十大技巧》、《三色石现象统计考》等杂乱的书，看得出这是一位负责三色石测试的教师。 这位年轻教师在敲打键盘之时不停地碎碎念道：“恩……这个学生不行啊，红黄蓝三色没有一个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天赋太差，不能要。” 说着便在电脑上将这个考生的信息丢入了垃圾桶，然后再翻阅到下一行信息，嘴里不停地碎念：“这个可以，黄色到达了百分之三十五。”说着将此学员的信息导入招收列表里并做好备注。 在育才楼五楼的许多的相关办公室中，有很多像这位年轻男教师一样的相关工作者，他们正在实时地对正在进行三色石测试的学员们做评价，根据相关的数据对比决定该考生是否还能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评价的指标是至少有一个数值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三个数值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下的，自然会被柠高淘汰。 当然，没有觉醒的同学手按在三色石上都不会有反应，自然也就没有成绩。 ch卫视等媒体部门已经接收到了相关的消息，马上又分为几个部门进行了三色石测试的跟踪报道以及周边直播。 其他媒体也不甘示弱，运用各种方法进入柠高，以求能在ch卫视的眼皮底下发现更加劲爆的新闻热点。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媒体作为“八卦”、“曝光”、“直播”等的代名词，彻底和千家万户的百姓的生活相连在一起。 ch卫视作为总基地设在柠山市的一家媒体，在柠山市拥有绝对的媒体权威，有非常多优秀的新闻工作者。 因此，当夜的校园分外热闹：教学楼里，老师的办公室内，学校操场中，树林阴翳的小石径上，厕所，甚至男女生宿舍，各种隐藏极好的人们穿梭其中，摄像机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在校园中的摄像头的数量。 家中。 晨左二和裴二送走几人，查看柠高发送的短信成绩，顺便上网查阅了一些ch卫视的视频资料。 晨左二翻到了自己和楚冬阳对刀的视频，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自己的黑刀，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倒在地上的美女裴二。 又翻到了一条直播柠高女生宿舍的精彩画面，晨左二大赞一声这些敬业的新闻工作者，被裴二狠狠地敲了两下头。 而后没有悬念地在短信通知上，两人得知自己可以参加接下来最关键的文试和武试。 根据柠高的数据：参加三色石测试的考生共有7266人，淘汰一千多人，剩余考生6108人。 接近九千人的考试现在已经筛选掉了三分之一。 两人就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做了讨论总结，然后各自去训练房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 基础训练前，晨左二当然是给自己的梦中女孩发信息，询问她考试情况如何。 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早上考试开始之前，自己遗漏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扑克牌里方片三的图案。 晨左二奇怪，这条短信的发送者也是柠高。可是柠高会无聊到只发一张图片来解密吗？ 手机震动，女孩回复信息了。晨左二把短信的事情备注，切到q信页面。 “今天早上看到有一帮人被挡在们外面，有没有你？”女孩问。 “没有。”晨左二回。 “广场上，准时考试被拖走了三四十个，有没有你？”女孩又问。 “没有。” “炁值测试淘汰了一千多人，有没有你？” “没有！” “你三色石测试又被淘汰了一千多，有没有你？” “没有！” “你家是不是住在柠高附近？” “没有……诶？”晨左二顺嘴，“对对对，我家住在柠高附近。” “你现在出来接下我，我被男朋友甩了，住不起酒店。” “什么情况？”晨左二火大，果然这帮臭男人没一个靠谱的，竟然让自己的女神沦落街头。 “我处这男朋友是个骗子，装自己是个大款，把我的钱全卷了。刚才问你考试的情况，就怕你不过，没心情接纳我。” tm女神就是女神，善解人意又贴心。 “那你现在在哪里？”晨左二心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网友见面网友见面啦。他一边冲到裴二的梳妆台一边回信息。 “在金宏步行街。” “那行，你发个定位，我就来。” 晨左二用五分钟画眉涂霜，差点没画眼线贴假睫毛。跟裴姨招呼一声便出门去。 这一切，裴二并不知晓，她自顾自训练结束之后便回房休息。 睡前，裴二打了楚东阳管家的电话，软糯半天，没料到电话那边的管家咬定“楚少爷已经睡下了”，于是裴二只能丢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上床睡觉。 打了出租车，叫司机生死时速地往步行街赶。 晨左二在车上一边揣着兜里的钱，一边在思量待会儿他要用什么话题打开这第一次聊天。 要追溯他和女神的网上交流历史，已经有三年了。 他们的认识从初一开始，是晨左二刚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他需要借助一些渠道让自己的感情得到慰藉，于是下载了q信查找同龄女孩。 三年前又正是q信主推未成年人模块的时段，有非常多的少男少女都注册了账号并开始聊天。 晨左二那时每天和好几个女生聊天，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生不理睬他了。只有一个女生，虽然聊得并不频繁，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络。 这个女生当然也就是他奉为女神的佳人。 当然，在晨左二父母离世的这段时间里，裴姨一直密切监督他的生活，每晚裴姨悄悄都会跑进书房偷看他的日记，借此掌握他的生活动态。 万幸晨左二只是简简单单的网恋，没有沾染黄赌毒类型的违法犯罪活动，裴姨也就由得他去。 在单纯的年纪，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是人生一大幸事。 三年以来，晨左二只知道女神常住踏门市，留得一头及腰的长发，***，俏皮可人的脸蛋，但是或许是因为叛逆的原因，比较喜欢染发。 姑娘早熟也比较快，初一到初三这三年就换了八个男朋友。 但是这并不妨碍晨左二继续将之奉为女神。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在他父母眼里看起来非常严重的缺点，但是谁让人家漂亮，成绩又好。 十几分钟，司机开车到达步行街。 两人手机交流了一段时间，晨左二在“magic”美妆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拉着拉杆箱的长发女孩。 及腰的长发发色为白色，这让晨左二觉得有点面熟。 “这不是……欧阳承女吗，炁值测试第三的？”晨左二今天在升降台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女神，就是测试得第三的学霸？是了，她来自踏门市！晨左二在脑子里捋清逻辑，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这才走向前去。 走到欧阳承女的跟前，挥动手机跟她招呼了声。 “嗨，你是橙橙？”晨左二喊欧阳承女的q信昵称。 “嗯。”欧阳承女明媚地笑了笑。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额，现在十点，肚子饿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先？”晨左二正脸不敢看这美丽的姑娘，眼神乱飘问。 “好啊，我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欧阳承女突然直视晨左二，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晨左二转头看向她：“不过什么？” 欧阳承女一头白色的长发，在黑夜里映衬得他的脸蛋越发娇嫩，身上穿的是校服和短裙丝袜，配一双小高跟黑皮鞋。校服的领子不匀称地分在两边，露出一点白皙好看的锁骨。 “不过我现在不是很饿了。”欧阳承女说。 “为什么？”晨左二疑惑。 第九十三章 军队实习生 “为什么？”晨左二疑惑。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秀色可餐呐。”欧阳承女夸他。 等等，这台词应该是我用来夸你的才是吧？但你现在用来夸我这…… 晨左二耳根红，转移话题：“明天文试你肯定能考高分……我记得步行街里有几家踏门菜馆的味道还挺正宗的。” “你神经啦，我大老远跑到柠山来考试，还让我吃回踏门菜？”欧阳承女很自来熟，轻轻推了晨左二一下。 欧阳承女的手碰到晨左二，晨左二感觉脑子里净是桃花泛滥漫天星辰。 荷尔蒙爆破的喜悦。 “我以为你不会习惯其他菜式——那你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欧阳承女又一次击垮晨左二的心理防线。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生……“那应该还有几家特色的本地菜馆没关，去吗？”晨左二假装没有受到影响，转过头去假装四望。 欧阳承女点点头，突然调皮地笑了笑：“其实吧，你比我想像的要帅一点点。” 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晨左二挠了挠头，只好接过欧阳承女的行李箱，两只耳朵红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文试前一天，十六岁的晨左二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春。 第一次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单独吃饭，一起推着行李箱走过刮风的天桥。 她和他聊她各个前男友的神经病行为，他和她聊今天头一次没被揍。 吃饭逛逛，两人浅浅地聊着天，虽然才认识两个小时，但两人感觉已经是多年的老友。 欧阳承女会很直白地表露她内心的喜欢，她喜欢布偶熊，喜欢鱿鱼串，喜欢冰可乐，喜欢像晨左二这样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的男生。 晨左二就红着脸在一旁听着。 可能是彼此在q信上交流都比较坦诚，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是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关于彼此的一些隐私。 “喂，你要不要告诉我的名字啊？”欧阳承女皱眉头都很好看，“总不能我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 饱餐一顿之后，晨左二在路边打到了一辆车。 “啊，我叫晨左二。早晨，左边第二个。”晨左二提起行李箱放到出粗车后备箱里。 “这名字挺好玩。”欧阳承女笑，“我叫欧阳承女。” “我知道，今天早晨在学校，细心测试的时候你跑过来还撞了一下我。”晨左二也笑：“炁值测试完你站在升降台上的时候可璀璨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三兄妹家族遗传是白发，没想到竟然是一起染的。” “嘻，我家里人都比较有意思。”欧阳承女把出租车门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旋即嘟着嘴说：“都怪我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害得我现在没脸回去见我哥和我弟。” 晚上不和家里人一起不要紧吗？晨左二想了想，但是没问出口。 既然欧阳承女今晚不打算回去，那说明她本来是要和他口中的那个‘男朋友’共度良宵去的。 想到这里，晨左二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对师父说：“师傅，凝水河别墅群。” 欧阳承女似乎没有意识到晨左二的敏感，身子往晨左二身边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呀呀，想什么呢？” 晨左二耳朵一痒，转头，差点碰到欧阳承女的脸颊。 欧阳承女微微一笑，不退反进，伸出右手托住晨左二的下巴：“近看，你长得真的还挺好看的，为什么在q信上说自己不好看……” 晨左二闻着欧阳承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欧阳承女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脸上。 晨左二吞了一口唾沫：“欧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欧阳承女的小嘴已经印上了他的唇。 卧槽！ 我的初吻！晨左二被迫躺倒哀叹，竟然被一个女生强吻了？ 晨左二从来没觉得十几分钟会这么快。 家门口。 晨左二打开门之前，和欧阳承女站在院子外。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晨左二虽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但是疑惑得问清楚。 “这个吻吗？就当做你好心接纳我一夜的报酬咯。”欧阳承女眨眨眼笑。 “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晨左二脸红，他可是个正宗的雏儿，和一个女生结果吻了，他是会负责的。 在出租车上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连在家里空一间房子给欧阳承女的想法都有了。 “哎呀我的小男孩，当然不算啦。朋友之间亲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只聊天才会奇怪的吧？” 哐啷一声，晨左二忽然感觉秋夜变得如此冰凉。 这是误会？晨左二强颜欢笑开门：“哦，我就随便问问，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随意……”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欧阳承女拆穿。 “今晚吃的菜不新鲜，有点闹肚子。” “哦。”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晨左二的心情就犹如这首歌的歌词。 “但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啊。”欧阳承女突然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向我表白，这样我就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表白？” “……”晨左二涨红了脸，“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啊。”欧阳承女理直气壮，抬起胸口。 晨左二差点喷鼻血。 “我……我喜欢你。”晨左二悄悄地说了句。 “拜托……你表白难道都没有对象的吗？” “欧阳承女，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晨左二猪红色的脸，幸好有夜色遮挡。 “好啊，我愿意。”欧阳承女伸开双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晨左二内心五味交杂，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沉淀，伸出双手抱上了欧阳承女纤细的腰肢。 训练房里。 裴二听着语音，默默地关掉显示器。显示器上连接的正是院子外的监控探头。 她被楚冬阳的管家忽悠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晨左二的房间找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不在，于是便又来到了训练房，翻看昨天自己和鱼跃的打斗视频记录。 没想到看到了晨左二和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孩拥抱。 按理说，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吧，终于如愿以偿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记有楚冬阳管家电话的手机丢到一边，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隔壁房间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晨左二和裴姨招呼之后，先安置欧阳承女住下。 欧阳承女在房间里翻找换洗衣物，晨左二看到一件内衣，忙转移视线，出门去房间找裴二。 “裴二？”裴二的房间里找不到，晨左二便找到了训练室。 他看到裴二正在电脑桌前翻阅明天早上文试的考试要点。 “这么晚你还不睡，楚冬阳没回你信息？”晨左二插着腰，递过去几根还热乎的鱿鱼串。 “胡说，楚冬阳和我聊了少说有小半个小时！”裴二接过鱿鱼串啃了一口，“待会又得漱一次口。” “说谎说谎！楚冬阳那种修炼狂人……”晨左二笑眯眯地拆穿，“你还记得我那来自踏门的女神也考柠高吗？”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被他第八任男朋友骗了，刚才我出去接她，在我的魅力之下，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晨左二强调五个字，“我的！女朋友！” 裴二呲溜吃完一串鱿鱼串，点点头：“那恭喜你成为第九任哈。” “我跟你说，她是今天炁值测试第三的欧阳承女！”晨左二抬起头来仰望天花板，“你说这人呢，长得帅，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拒绝啊。” “花痴！你们今天才见第一面，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晨左二双手交叉握拳，眼神陶醉。 “我还是觉得奇怪。”裴二嘟囔，“找女朋友要这么容易，哪还有那么多人单身着？” “快别羡慕了，说不定楚冬阳也会一天就接受你。” 裴二一把把木签拍在桌子上：“啧，不吃了！”说罢走出房间。 晨左二荡漾着喜悦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 餐桌。秋杀震惊欧阳承女昨晚竟然就睡在自己的隔壁房间，悄悄问晨左二：“昨天早上那一瞬间，我敢保证她绝对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就这样被你这么一个三无少年泡到了？” 晨左二嘴角翘得老高点点头，问：“什么是三无少年？” “没身材没长相还没钱。” 晨左二给秋杀冲麦片：“嫉妒吧你！” 这时，欧阳承女从房间里出来，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和窄褪裙，系了几缕麻花辫，像动漫人物里的coser。 她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了晨左二的旁边。 秋杀和裴二惊诧于这个姑娘的颜值的同时同时问晨左二：“你不是在做梦吧？” “这句话昨天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晨左二回两人的话，面带微笑看向欧阳承女。 欧阳承女白了他一眼，佯怒看向晨左二：“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 晨左二给她递筷子：“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裴二胡乱拨弄几下裴姨做的煎蛋，喝了口麦片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秋杀也站起来拍拍晨左二的肩头：“看见没，那人就差说‘老娘吃饱了’来直抒胸臆了。”说完指了指裴二。 晨左二转头望去，裴二这姑娘今天竟然罕见得有点驼背。 秋日清晨，柠高校园内。 弟九十四章 修行!修行! 阳光从柠山山脉探出脑袋，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挥发，在广场上也能闻到些微。 校园七大恶霸很自然地又聚到了一张餐桌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晨左二带了一个绝色女友。 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鱼跃开门见山：“有感觉文试要被淘汰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讲一下咱们下午武试的组队了。” 众人摇头。 “下午的武试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个人试、小组试和团队试。” “根据近几年来的考试资料，想必大家都知道柠高会采用全新的vr全真模拟系统，结合虚构的场景进行考试。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武试，更不如说这是一场游戏。”鱼跃开始介绍。 “这种vr全真模拟系统会让人的精神全部投入其中，但是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从一个场景退出之后，进入另一个场景时你的所有状态都会回复——也就是说，三个阶段的武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三场武试都会由系统根据你在vr中的表现给你打分，满分为一百分，三场比赛的平均分即是这次武试的最终成绩。” 鱼跃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邓烬举手，“那白发姑娘不是欧阳承女吗，怎么也坐在这边？” 欧阳承女转头看晨左二：“我需不需要避嫌？” 晨左二忙摇头，跟大家解释道：“欧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大家可以相信她。”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她是昨天才到柠山市的吧？”邓烬有点不爽，我邓烬都没有个女朋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有了。 “网恋网恋，昨天奔现。”晨左二说。 邓烬点点头：“好吧，她也蛮强，组队也可以当做战斗力。不过事先说好，我们是不会对你那两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手下留情的。” “不用，他们如果不能过就是命不好。”欧阳承女挽晨左二手。 “这就没意思了！”鱼跃暴脾气，“我才刚吃饱，你们这硬塞狗粮。” 秋杀悄悄捅裴二：“昨天楚冬阳理你没，你们的恶霸友情有没有上升到晨左二这小子的地步？” 裴二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没，那管家就是一堵城墙，昨晚连楚冬阳的声我都没听到。” “你说晨左二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倒贴？”秋杀纳闷。 “我其实也蛮奇怪，我还真不太信一见钟情。”裴二和秋杀交头接耳。 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陆续收到了文试成绩的通知。不得不说柠高的改卷效率真的高。 昨天的爆炸头小弟曹然不知何时从外头冲了进来，扑向晨左二的大腿就开始哭诉：“大哥，我文试没过，50分！” “我完蛋了，不能在武试里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对不住大哥。”曹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到晨左二牛仔裤上。 晨左二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过，否则有你拖着，我想过武试估计也悬。但是实际上还是表现出非常同情的表情。 “没事，就差十分而已。下一次好好备考，争取高分通过。”晨左二安慰，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的q信，今后在柠山市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我。” 曹然接过纸条，千恩万谢地去了。 晨左二的文试成绩这一次没有获得满分，但是也很高，90，依然还是第一。 楚冬阳将将80分，欧阳承女、姬霰、鱼跃、邓烬、裴二、秋杀都是七十几分。大家都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文试。 接着柠高的短信又提示，文试淘汰了两千多人。 晨左二一想，淘汰两千人之后，还剩余4000人左右。 淘汰这么多人其实也正常，初试一定是会比预试难，况且预试只要求40分，而初试的及格线就是60。 下午的武试需要集合，同样的，第40列仍旧由吴旅友学长带队。 这一列原来有一百人，但经过准时考核、炁值测试、三色石测试和文试之后，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众人来到vr测试区，按照学长和广播所述调整好试前应该准备好的一切。 金毛和博美作为宠物，只能出现在小组赛和团队赛，暂时不能在个人赛中出现。 视线之内，四面墙都是纯白色的小屋，天空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选择场景。” “a，花山之巅” “b，天湖长桥” “c，柠高广场” 晨左二挠着脑袋想了想，选择了a，花山之巅。 “选择服装。” “a，武侠服饰” “b，科技服饰” “c，运动套装” 晨左二选择了科技服饰。 “正在加载……” 眼前的小白屋消失，场景一变，来到了一块宽阔的平台。平台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类似于柠高广场上的黑玄碑，左右各有一行字。 一行“欲上九天揽明月”，一行“仙人手可摘星辰”。大概意思就是形容花山山势高险，已经和天空接壤。 花山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高山，以山势险峻、风景瑰丽而闻名，是华夏国的四大着名高山之一。 花山的名称由来，出自古文人郦道元的《水经·渭水注》：“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故称花山。 而花山之巅，则是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决战之地”，从古至今，有许多修炼有成的大修行者都在花山之巅决斗过。 这也给花山带来了很多仙侠的神秘色彩。 vr技术还原了花山之巅上的全部景象，美中不足的是阳光永远直射，白雾和浓云不会被风吹动，这也是vr一直存在的问题，细节方面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但对于考试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晨左二定睛望去，在广场的那一头依稀可见有一个人站着。 长头发。 晨左二心中一松，是个女孩。女孩的话，总要比男孩子好对付一点，他可没有什么绅士心作祟，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 晨左二一边缓缓向女孩走去，一边检查右手上的拳套是否成功带入了vr实景中，还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无锋。 东西都在。 对面的女孩也缓慢踱步而来，待得近了，晨左二看到了她一头及腰的白发。 欧阳承女。 “怎么会是你？”晨左二无语望苍天，系统是根据每个人的炁值测试水平，相对公平地分配对手，晨左二的成绩是375，欧阳承女的成绩是413。 晨左二不是没想过可能和鱼跃、邓烬等人交手，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和欧阳承女对战。 打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没有绅士心也不能这么禽兽啊。 欧阳承女看到是晨左二，笑的眼睛里弯出两个月牙：“我的男朋友，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晨左二敲了敲脑袋：“这里怎么样才算是失败？” “直接喊‘我认输’，或者是你的生命体征数值由一百变成零。”欧阳承女说。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那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认输。” “你可真会占便宜！”话虽如此，但是欧阳承女还是笑吟吟地跑了过来。 欧阳承女选择的是武侠服饰，跑起来的时候刘海纷飞，露出光洁的额头，俏皮可人。 她猛地抱住了晨左二，抬头朝着晨左二的嘴吻去。 五分钟后，晨左二艰难地放开欧阳承女娇嫩的嘴唇，跳开两米，对欧阳承女说道：“来吧，战斗开始！” 欧阳承女大惊失色：“你玩儿我！” “怎么能叫玩儿呢，多不好听，这叫随机应变……你总不能忍心让我直接认输吧？”晨左二心底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勉强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公平对战的机会，不过不管输赢，今晚你要陪我去买‘magic’的口红，我还要一款lv的包包。”欧阳承女气得牙根直痒。 晨左二心底思量了一会儿，一个口红，一款包包，应该用不了几个钱，于是笑笑，答应了下来。 他是想直接认输，可是这关系到自己能否进入柠高，该不要脸的时候是可以不要脸的。 欧阳承女叫一声“好”，人就往晨左二冲了过来。 第一招就是撩阴腿。 “我可是你男朋友！”晨左二强调她踢的位置的重要性。 “就算那儿被踢爆了，现实中也能复原的！”欧阳承女笑嘻嘻解释。 “可是我会有心理阴影的！”晨左二哭泣。 他才刚觉醒，动作和速度比欧阳承女还是差了一些，反应过来的时候蛋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杀气。 晨左二双手成掌，往下格挡这一脚凌厉的腿攻。 欧阳承女的小腿白皙匀称，但是却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晨左二整个人踢飞起来。 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晨左二身子一扭，调整姿势落地。 欧阳承女向前错进两步，一脚踢向晨左二的肚子。 晨左二人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应对，双手疼痛，若是再接一脚恐怕得在vr中首先体验骨折。 灵光一闪，晨左二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无锋来，暗扣一拧，无锋变大。晨左二调整无锋位置，用刀身迎向这凌厉的弹腿。 。 第九十五章 修行!修心! 晨左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每天必做的冥想。 回想刚才吃饭时候看的新闻，世界的格局因为华夏国的不断强盛而变得有些微妙，周遭的各个小国受到各个大国的指使不断进行边境冲突；大国和大国之间也时不时相互做些手脚。 新闻的字里行间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世界是一个科学和武道并存的世界。人类运用科学推动生产进步，用科技和武道解决战争问题和治安管理。 在世界的漫长历史长河中，探索土地占据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探索土地的同时，也发生了很多部落之间、国际之间的战争。 几千年来，只发生过一次已知国家出动最多的战争，对抗以西魔国和东妖国为首的讨伐战争。 西魔是魔族的栖息地，那里气候严寒，满是大山针叶林，在这种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和普通的人类有很大的差别，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体型壮硕，身高九尺。天生下来就是战争机器，武道天赋强大，远比生长在温暖南方的人类强大得多，辅以他们特殊的攻击法门，同水平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他们觊觎着南方肥沃的土地，无数时刻都想着入侵中心的华夏国。 东妖与西魔又不同，他们成长在山野密林之中，丘陵密布，地势复杂，山林野兽修炼成精者数不胜数，种族生长十分艰难。 东妖的人在长久以来的进化之中长出一对长长的耳朵，肤色偏青，皮肤甚至有抵抗轻微毒素的功能。 他们没有优秀的天赋，也没有更加强大的体格，但是他们有毒。 各种各样的毒。 在丘陵之间，有许多奇珍异草，千年以来，东妖国的居民发展期间配置出了无数毒方。 最着名的比如无色无味传播极广的“光影殇”，到色彩鲜艳，腐蚀性极强的“溃肉散”，各种毒物层出不穷，并且极难祛除，让人胆寒。 甚至他们通过国际交易给西魔国许多成套的毒制品，还派遣许多制毒大师奔赴西魔，让西魔也开始因地制宜地制毒，各种不同种类但是杀伤力都极强的毒被制造出来，等待使用的时机。 西魔国和东妖国曾在两百年前发起过一次世界的大战。 他们妖魔联手，东西夹击，妄图击溃中心的华夏国，囤积力量之后四散攻击称霸世界。 西魔强大的战斗能力和东妖狡猾的用毒能力让这场世界大战惨烈无比，大战进行了四年，整个世界的人口在这一次战争中足足少了八千万。 最终一战，华夏国第二代国王焚天携无数信徒之力，在身中“光影殇”之后斩东妖大将于三里原，又接连和西魔最强三十二名将战斗，最后降下焚天火海烧毁东妖主城，逼迫东妖退出和西魔的联手，最终分别击垮了西魔和东妖，这才获得了这场世界大战的胜利。 当然，一代人杰还是抵不住剧毒缠身，在自己亲手洒下的火海中撒手而逝，客死他乡。 而最后西魔国和东妖国被世界问责，西魔强大的战争军队被削弱，东妖诡异的毒方被掠夺，在战争面前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历史将这一场战争称为“妖魔讨伐战。” 这个世界重归和平。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 妖魔讨伐战过去的两百年时间，有许多国家通过掠夺虚弱的西魔和东妖的资源强势崛起：如北面的大疆国，占领了西魔百万公顷的土地，迅速变成了国际一大强国。 加上之前的老牌强国，世界公认的强国有七个，各个国家之间摩擦时有发生，但并不能伤筋动骨。当然，大国四周有许多小国，但基本都被大国的风势所左右，不能自己。 就这样，世界走钢索般维持了两百年平衡。 华夏孩童很小就会唱的童谣： 北起大疆，南至乔邦。 西南金乌，东北长廊。 东西妖魔，华夏中堂。 唱出世界七个强国：北面大疆国、南面乔邦国、西南金乌国、东北长廊国、西面西魔国、东面东妖国、中心华夏国。 童谣里极其霸道的把整个世界当成是自己的家，而我们华夏在中堂。 (第八章) 洗了一个爽快的热水澡，将身上积的污垢全部冲刷干净，晨左二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肉体力量强大了数倍。 “这就是初照二段。”晨左二穿衣，回到书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这时候是晨左二每日读书的时候。 秋杀正在训练室和裴二测试自己觉醒后的身体强度，晨左二回到书房为明天的柠高考试备考。 柠高的考试纷繁复杂，但决定性的还是只有文试和武试两科。晨左二的文试成绩一直都非常好，原因就在于他每天都会进行读书学习。 考试的内容部分出自《武道境界划分论》一书，虽已非常熟悉，晨左二还是决定再将它温习一遍。 《武道境界划分论》详细介绍了对于修行者境界的划分和一些权威的看法。 在这个全民修行的时代，这本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晨左二翻开了第一章的内容，开篇明义有两行诗：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宴昼舞影，日沉随性。 这即是修行者的四个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 人体的修行条件，在于“炁”，天赋高低决定炁量大小。炁量越大者修行起来速度也就越快。炁通过经脉在体内游走，增强肌肉和骨骼强度。 初照这个境界，炁非常少，只能让炁在身体内穿行，炁如鸡蛋大小。 到达破晓境界后经脉畅通，炁以几何数倍增加，炁已经有篮球大小了，能够做到很多初照做不到的事。 举个例子，初照境界的奔跑时速大概在40公里每小时，而到了破晓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达到60公里每小时。 不要小看这区区20公里的差异，这是身体承受能力的大幅度提高。 至于宴昼这种境界，在众多的修行者里已可望不可即。可以说是超脱了人类范畴，时不时跳个楼权当热身。 宴昼的肌肉力量爆发时，甚至可以追上全速前进的火车。 至于日沉境界，如今的世界统计，只有几十个。晨左二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达到日沉境界的修炼者。 这种修行者实力无法揣测。 对于日沉境界心生向往之后，晨左二的思绪回到书本。 书里详细介绍了初照境界的下阶，中阶，上阶三个层次。 “初照，自观经脉，引炁而起，出体外。下阶知媒，中阶触媒，上阶引媒。” 所谓“媒”也就是媒介，万事万物都可以是媒介，但炁量的大小决定了你控制媒介的质量。 相关的书籍晨左二已经阅读过很多，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困惑。 之所以选择今天进行觉醒，全是因为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从十六岁起才开始修行的。 既然要完全超越他那个狠心的姐姐，那就必然要从全方面超越。 迅速浏览完此书，晨左二将书本合上。 他看书很有方法，会先将书籍一章一章地翻看，然后在章节结束的时候关上书本默背此章内容，随后在一张墨纸上将这一章的大致曲线脉络通过思维导图的方式呈现出来，在各个细节和特别需要关注的注意点加以详细查看甚至背诵。 在一本书看完之后，他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将整本书全部浏览一遍，复习之前所记录的笔记，然后进行重点背诵。 如此三年。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无论是书籍还是武学动作，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但他仍是如此兢兢业业地读书。 他读书的质量、数量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基本两天一本书就被他读通读懂。 书房里他的书架已经有十多个，正反架子上的书密密麻麻，从武道修行到科学实验，到官方史书到杂志怪谈，无所不读，甚至可以说，晨左二无所不精。 十六岁，已读万卷书。 晨左二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一些书中的重点内容，然后拿出之前在墨纸上详细记录的笔记，进行仔细的对比和思考。 明天是柠山高中的考试，听说有八千多人一起考试。 八千英才齐聚柠山，谁敢言之其必胜？唯有读书、读书。 柠山高中育才楼六楼。 负责安排第二日考试进程的习之谦教习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心中微起一阵寒意。 不禁小声的叹到：“又入深秋啦。”然后紧了紧衣裳，再一次查看卷宗上的各个选拔人员名单和考试流程，从第一名的楚冬阳看起，只见上面写着：楚冬阳，武试95，文试83。 习之谦感叹这个叫楚冬阳的少年学习和武道天赋到底是何等的了得，95分的武试成绩，放眼而去，技压群雄，初照中阶的修为，根本无人可比。 特别让人感叹的是，他竟然能在文试获得83分，要知道，文试考察的内容相当繁杂，题目甚至可能是一篇故事会里的每日一笑，或者是科学实验中的三十几种推理方案，难度可见一斑。 获得83分的成绩只能说他不仅勤勉程度堪称骇人，他还读过非常多的书籍，融会贯通能力极强。 第九十六章 飞扬跋扈 习之谦再次低下头看了一眼。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没有错。 那么这个晨左二，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柠山高中一位教习看中的晨左二正在自家的训练室里，在经过头部运动、腰部运动、抬腿抬膝、各种热身准备运动之后，终于准备提起那把十千克的无锋。 无锋依旧还是闪烁着黝黑冷冽的光，就像是这一间晨左二的父母专门为晨左二和他的姐姐设计出来的训练室一样。 漆黑的内部构造，里面用各种稀有金属和导体材料复杂编制，更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自动搜索训练室的故障，在通过三条不同的线路进行智能机械臂修复之后，用语音对正在训练室训练的晨左二进行提醒，避免他因此训练受伤。 这个训练室的制造是晨左二的爹妈拖着同为同事的着名设计师来亲自规划的，晨左二在《科学与修行》这本大卖的杂志里面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似乎全华夏不超过十间这样的训练室，售价也是夸张到天际。 八千万华夏币。 但是晨左二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训练室造价昂贵就敬之如宾，相反，他为金毛和博美专门改进了适合宠物训练的加强版跑步机。 帮裴二鼓捣过和纯电脑对战的拳击台。 甚至还帮裴姨做了一款广场舞教学机器人。 晨左二十三岁时，这两只狗刚刚被晨左二的父母拿了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两只狗精，他们不仅能够听得懂人类的基本语言，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人类文字都看得懂！ 也不知道这两只狗成天干些什么，不学点狗的基本常识，偏偏拥有人类的思维，还能读懂基本文字。 两狗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狗贩子趁着裴姨不注意抱走了，金毛和博美充分发挥他们智商的优势，趁着狗贩子休息空档，把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给偷了过来，然后给裴姨发了短信：我是金毛，我在xxx，快来救我，不然我和博美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啦！ 事后狗肉贩子被警察一锅端，全部进牢房劳改，被抓的一车狗狗全部被放了出来，金毛和博美得救后朝着裴姨龇牙咧嘴，示意它俩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和对裴姨不认真带狗的不满。 之后，就由晨左二和裴二轮流拽着两狗出去溜达。 这时候金毛正在跑步机上面狂奔，只见加强的跑步机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从40km/h跳到41km/h，42，43……直到60！ 金毛的舌头越伸越出，双腿简直舞成了一道残影，按照这个速度的，金毛在市区内已经可以随意对小汽车进行超车。 它在跑步机上面已经连续跑了十分钟，一直以差不多60km/h的速度狂奔，然而却还没有到达极限，浑身疲惫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于是这家伙又跑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感觉不支，向一边的博美使眼色。 博美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看到金毛大哥的神色，赶紧跑到跑步机的支架下方，用爪子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按钮。 跑步机缓缓地停下，金毛从快速的奔跑，到慢跑，再变成慢慢的走着，四条腿越来越垮，然后直接趴到了跑步机上，不停吐舌。 博美在一边看着，舔了舔自己的白毛，稍微等金毛缓了几分钟之后，就蹦跳上了金毛的狗背之上，开始踱步——帮金毛踩背。 晨左二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博美，只见博美神色严肃，仿佛在做着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式一般，在金毛背上走着走着，时不时跳两跳，让作用力集中在一个点，这样可以使金毛更加舒适。 这样的情况每个晚上都会发生，晨左二已经习以为常，而博美身下的金毛却不这么想。 它“呜~”地一声**，仿佛在赞叹博美的按摩技术又有进步，这家伙哪里还有训练后的疲惫，整个一蒸桑拿的大老板，浑然不觉他主人明天要进行的考试是柠山高中的“龙门考”。 众所周知，柠山高中是柠山市最好的高中，而柠山市有足足几百所高中。几百所高中之中，能考入三大主城大学学习的预备院校一共有七所，这七所自然是整个柠山市最好的七所高中院校。 而柠山高中是升入三大主城学府最高的院校，上线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只要进了柠山高中，基本就会前往三大主城学府继续深造。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无数少年挤破头皮都想进入柠山高中就读。 而柠山高中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不管是金钱多如粪土的超级世家，还是家中落雨屋漏的寒酸子弟，柠山高中基本一视同仁，不会有特别优待，也不会有歧视白眼。 柠山高中在每年的招生季之前，会单独举行一个“季前考”，也就是预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无论贫寒或者富贵，都会得到免费的考试招待，也就是说，只要你参加考试，试卷钱，笔钱，甚至一顿午餐钱，柠山高中都会帮你免费提供，当然，你的年龄必须要在十八岁之内。 这就是之前习之谦教习所审阅的卷宗内容，也是晨左二看那一条关于楚冬阳内容的新闻来源。 而正是因为这个公平的制度，无数贫寒但却天赋异凛的学子纷纷寒窗苦读，只为了一朝能够亮眼预试，然后顺利地通过初试。 是的，柠山高中在预试之后，会通过系统将选拔出来的考生召唤至柠山高中内，进行正式的初试。 初试进当然一鸣惊人，鱼跃龙门；不进则要黯然离场，石沉大海。 所以，大家都把柠山高中的初试称为“龙门考”。如同鲤鱼跳龙门，是关乎一生的重大决定。 而明天，就是数千学子齐聚的龙门考。 家中。 晨左二已经开始让无锋读取自己的dna。 用一根头发在无锋的剑锋上使劲地摩擦，才终于艰难地弄断。而这时候无锋黑色的表面突然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不，不对，是有一道白光从剑柄起头处，一直滑落到剑尖，整个过程非常快，一闪而逝。 “这就算是认主了吧？”晨左二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右手提拎着无锋随意地挥舞了几下。 裴二从一旁的拳击台上走了下来，边擦汗边对晨左二说：“试试看它的十倍重量。”白天可才亲眼看到这把黑刀能够缩小的惊人技术，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还能自动增重的设计。 金毛和博美按摩完毕也溜达到晨左二的身旁，眼睛里盯着无锋不知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晨左二咳嗽两声示意一人两狗走开点，双手抱住无锋的刀身开始凝神聚气。 “呔！十倍！” 猛然间，一种突兀的沉重感陡然袭来，如同本来只是抱着一只博美优哉游哉，突然间这只博美变成了两头金毛！还是吃撑了的那种！ 但还好晨左二早有心理准备，左右手猛然用力撑起，脚下迈开马步，强行撑起无锋。但即使如此，脸色也变成了猪红色。 裴二看他脸色不像是装的，走过去要帮他抬起无锋。 “怎么会这么重？这绝对不止一百千克！”经常举铁的裴二对铁的重量熟悉无比，惊讶地问。 “可能是我刚跟它认主了……所以你抬不动它。”晨左二脸色难看，把刀丢到了地上，发去“咚”的一声闷响。 “哦，类似雷神之锤嘛。”裴二点点头，“我还是要试试看。”说完走到无锋面前，吐了两口口水在手上，伸手抓刀柄。 “嘿！”一声，纹丝不动。 “行。”裴二放弃，斗不过高科技。 晨左二突然惊道：“说明书上只写了增重方法，没写怎么变回原来的重量去啊！难道今后我明天就得扛着这一百千克的重剑跑去考试？” “试试看‘嘛哩嘛哩哄’？”裴二羡慕嫉妒恨之后开始冷嘲热讽。 “哦，嘛哩嘛哩哄！变！”晨左二对着无锋吼，然后再过去提起来，“哇塞，真的变回原来的重量了，裴二你不错啊！” 裴二一脸黑线，这都能猜对，这个作者能不能走点心？ (第十章) “你真决定出去找他们打架？”晨左二在裴二的耳边问。 “哪能啊，那是最坏的情况。看得出来秋杀把所有该说的都说给我们听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还是有数的，虽然楼下那几个好像也才十四五岁，但谁知道他们心狠不狠手辣不辣，咱们不能冒险。” 晨左二此时沦为小弟：“嗯嗯，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秋杀这家伙还是要帮的，他们不是要觉醒石吗，花钱消灾吧，咱们仓库里不还有两颗存货吗，拿一颗去给他们好了。” “一颗就得三百万啊裴二，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心不疼，我的心可疼死了……” “晨左二！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个秋杀既然能偷到觉醒石，下次说不定还能偷到更贵的东西。”裴二循循善诱脸。 第九十七章 追踪 “好吧。”晨左二挣扎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 “别这么着急出去，咱们换点身份，角色扮演游戏才好玩。”裴二鬼主意简直跟头发丝儿一样多，说着从仓库里取来了两套警服。 柠山市的秋夜微凉，凝水河边荡起一阵微风，吹动邓烬的绿头，绿油油。 连帽衫邓折风已经酝酿好了措辞，准备敲门。却只听门“吱吖”一声提前开了。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和秋杀一起走了出来，秋杀手上大刺刺地拽着一块觉醒石。 “秋杀！”鱼跃咬牙。 “觉醒石！”邓烬张嘴。 “鱼跃你等会儿……邓烬，我知道你要这块觉醒石，你现在带着你的小弟离开这里，我就把这石头给你，怎么样？”秋杀走出庭院来，开门见山。 邓烬阴沉沉笑了笑说：“觉醒石我肯定是要的，但是你偷了我们邓家的东西，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比如说一根手指什么的。” “假的行吗？”说着秋杀真从口袋里掏出一截塑料手指，“早猜到你要这么说了，咱们未成年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分敷衍。还有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见血什么的，太暴力了。” “邓折风！”邓烬却没理会秋杀的贫嘴。 邓折风会意，马步速扎，右手往前狠狠一锤！ 秋杀知道厉害，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来，把尖锐一头往邓折风拳头前进方向一指。 邓折风没料到这个再怎么样也算半个警察的秋杀竟然这么无赖，不得不收回了拳势。 “哎，别这样嘛，打打杀杀什么的不好。”秋杀笑笑，把剪刀递给后面穿警服的裴二。 “邓折风！”邓烬又吼。 邓折风牙一咬，左拳又是一拳直拳向秋杀打去。 秋杀不慌不忙，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颗钉子来，夹在手上迎上邓折风的左拳。 “卧槽你也太卑鄙了点吧！”邓折风无奈，又收回左拳，看向邓烬。 邓烬气极反笑：“秋杀！秋杀！” 秋杀也是一阵冷汗，提前预习果然没错：“邓少爷，咱们诚恳一点不好吗，非要搞得气氛这么剑拔弩张的。” “好，把觉醒石交给我，我带着我的兄弟们撤。”邓烬妥协。 “爽快，跟您提个建议，你家族的科技人员应该把微型的gps做成巧克力味的，吃起来也太硬了点。”秋杀一边把觉醒石丢给邓烬一边说。 “哼！”邓烬接过觉醒石，对是否跟踪秋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待觉醒石确认无误后，转头就走，竟没有丝毫留恋。 “少爷，就这么放过他？您三叔那边……” “三叔重点要的是这块石头，不是秋杀的命。而且那两个穿警服的就在这，你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了秋杀？我们邓家今后还混不混了？再说，鱼跃这疯丫头来了，保不定又是搅起一滩浑水，早点离开吧。” “是，少爷英明。”邓折风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咽下，他在樊城派练习直拳的时候就听说过秋杀的名号，秋杀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严格来说樊城派甚至没有他的师父，他的樊城直拳都是坐在墙头上偷看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学。 而作为这一届樊城直拳领悟能力最通透的传人，邓折风和业余的秋杀之间，似乎注定会有一场战斗要展开。 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邓烬和邓折风离开了这里，晨左二一边目送这麻烦的十几号人离开，摸摸手心，竟然满是汗水。 裴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用手擦了擦警裤，问秋杀：“那邓折风看你的眼神不对啊，你们是什么仇人？我看他那两拳过来就是奔着你吐血的结果来的。” 秋杀答：“不知道啊，可能都学了樊城直拳吧，这家伙估计也是被舆论逼急了，他的拳法正统，我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才准备了剪子和钉子避战。” “看不出来你还挺阴险的。”裴二鄙视。 “再阴险也没有两位阴险吧？”秋杀反鄙视。 “那倒是。”晨左二和裴二异口同声。 “两位警官，我叫鱼跃，今天是来和秋杀单挑的，单挑过程绝对不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希望两位体谅一下我一个弱女子开了一夜车，就只为了揍秋杀一顿的目的。”另一难缠的角色鱼跃开始刷存在感。 裴二和晨左二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秋杀。 秋杀说：“我肯定打不过她，她已经觉醒了，帮帮忙咯？” 裴二出列，答鱼跃的话：“你好，我叫龙门，我不体谅。如果你要揍秋杀的话，先越过我这关。” 鱼跃微微笑了起来：“行啊，打趴你我再去揍他，有武器的还是没武器的？” “没武器的吧，先说好啊，打人别打脸，我这美丽的脸庞可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裴二说。 漂亮的鱼跃一愣，这人竟然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 裴二一看姑娘愣了，好机会。大踏步向前冲去，扎马之后就是一个右勾拳。 鱼跃也不是省油的灯，裤子穿的紧身子倒是灵活异常，一个侧边下腰堪堪躲过裴二的勾拳，转手一个右膝撞击打向裴二左肋。 裴二左右手回挡，交叠掌心抵住鱼跃的膝击，卸过第一层力道之后左手沿着鱼跃的手肘往下抓，抓住了鱼跃右手的手腕就是一扯。 鱼跃眉头一皱，右手一抖将裴二甩开。 裴二只感觉左手被一阵无形的屏障弹开，一时间虎口微麻，往后撤了一步。 双方都缓了一会儿，裴二说：“很多人到达初照下阶之后并不知道‘知媒’的妙用，知媒知煤，便是知道媒介，了解媒介的意思。” “而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手臂。用‘炁’去内察自己的手臂，可以比大脑观察得还要精准得多。用‘炁’观察，可以知道手臂的爆发点，虚弱点，还有关键节点，用最小的力量，出最大的威力。”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虎口之后鼓掌，示意鱼跃技巧用的漂亮。 鱼跃也是笑笑：“‘知媒’本就是更了解媒介的过程，我认为身体就是最好的媒介，‘炁’这个东西发自与身，如果再作用于身，省去作用于身外之物媒介的时间差，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也很不错啊，刚才那一扯也是动用了‘炁’吧？”鱼跃问裴二。 裴二耸耸肩：“当然，秋杀说你进初照下阶已经半年了，我当然上来就得全力以赴。” “整个柠山市就没有几个人是已经觉醒了的，你是哪个片区的警察，有这样的身手我以前不可能没见过你。”鱼跃开始把重点目光从秋杀身上移开，放到这个穿警服的姑娘身上。 “穿警服的不一定是警察，就像你不一样开了辆警车，实际上却是黑社会美眉。”裴二很有闲心调侃。 鱼跃笑了笑，说：“也是。”然后又冲向前来。 裴二眼中鱼跃的招式非常清晰，双方马上又缠斗在了一起。 秋杀和晨左二边看这两漂亮姑娘打架边聊天。 秋杀：“你听明白刚才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晨左二：“听明白了。因为初照下阶只能‘知媒’，没有能像初照中阶那样达到‘引媒’的程度，所以他们干脆就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用炁去观察和带领身体，这样可以让她们肉搏的能力变得更强。” 秋杀点点头：“没错，没想到裴二这么强，要知道鱼跃以前都是在柠山市横着走的，基本没有同龄的女孩揍得过她。” 晨左二附和：“没想到鱼跃这么强，要知道裴二以前在我们初中都是横着走的，同龄的男孩子都不一定揍得过她。” “啧啧啧”晨左二和秋杀同时啧出声来。 “等等你看，那个双马尾的想干什么？”晨左二眼光时刻放在两个漂亮姑娘身上，一看到小鸢有所动作马上报告秋杀。 秋杀朝小鸢望去，只见小鸢从随身带的包里，抽出来一包瓜子，然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嗯……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掏出一把枪什么的才比较符合剧情走向吗，掏出一把瓜子来……这个秘书也实在太称职了点吧？”秋杀纳闷，问道：“晨左二，咱们有什么？” 晨左二已经拿出了一包花生。 “nice.”秋杀赞一声。 一刻钟过去了，晨左二和秋杀干八宝粥已经干到尿急，两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小鸢见终于中场休息，吐出一块瓜子壳劝架：“小姐，今儿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息怎么样？明天可还有龙门考，老爷那边也发消息来催了。” 这边晨左二也劝裴二：“裴二，差不多也就行了，这姑娘估计你也是干不翻的，给我们看了初照下阶怎么战斗就够了，要是哪儿拉伤了明儿龙门考就完蛋。” 裴二听进晨左二的话，转头向鱼跃说道：“嗨鱼跃，我叫裴二，不瞒你说，今儿是我打得最酣畅的一次战斗，很爽。你既然明天还要参加龙门考，看来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再见，那我就不纠缠了。” 第九十八章 更水(一) 鱼跃也笑笑：“本来今天是想和秋杀打打看的，遇到你也算是意外收获，行，既然明天都要去柠高，那今后我们再打。”转头恶狠狠对秋杀说：“下次老娘再揍你。” 小鸢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鱼跃，鱼跃转头瞬间，小鸢低声说道：“小姐，我可从来没没见你打架的时候这么开心过。” 鱼跃接过毛巾擦脸，坐进警车之前背对着裴二挥了挥手，轻轻说道：“终于遇到个好玩的人，怎么能不开心。”说罢发动机轰鸣，一路扬长而去。 裴二也象征性地招了招手，接过晨左二递过来的八宝粥，埋怨道：“别人都是递毛巾，怎么到我这儿变成八宝粥，档次有点低啊？” “知足吧你。”晨左二发出由衷的笑容，今晚非常侥幸地处理了所有的危险，没有人受伤，裴二甚至和鱼跃在某种程度上“不打不相识”，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 秋杀指了指自己右手上的手环说道：“看在你们帮我度过今晚难关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说实话，这手环没有电人的功能吧，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尊敬的卑鄙小人应该在唬我？” “我给你出了三百万你竟然还得了便宜卖乖？”晨左二急眼了，问裴二：“遥控器在哪儿，让他知道这手环的厉害！” “别别别，知道错了，斗不过你俩。”秋杀秒怂，“觉醒石我非常需要，你看你家里库存那两颗是不是考虑分我一颗用用？” 裴二帮着正主晨左二答应：“当然，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晨左二垂头丧气：“养了十几年，吃里扒外了。” 裴二对着晨左二屁股就是一脚：“反正你有两颗，给一颗给他怎么了？今晚要是没有他阴险的剪子和钉子，那个绿头发的还不一定下决心走。” “阴险这个词，窃以为有失公允……”秋杀诺诺。 “废话少说！”裴二王霸之气全开。 三人吵吵嚷嚷再进了训练室，晨左二低头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忙说：“快快快，听说这个柠高纪律性特强，对于迟到早退什么的看的比成绩还重，咱们赶紧觉醒，完事儿睡觉。” 裴二把两块泛着浅浅淡蓝色光的觉醒石放到桌子上，对晨左二和秋杀解释说：“觉醒石的用法很简单，把石皮剥开，里面会有些许液体流出，切记一定要用玻璃器皿，用塑料或者用铁会造成化学反应，石液就不能用了。” “一般来说要是用服用30~50毫升才能觉醒，像市场上用三百万华夏币买回来的觉醒石，一般都是50毫升左右，所以一定不能浪费。”晨左二为觉醒早做了理论准备，他提醒秋杀。 秋杀：“明白。”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外敷还是口服？” “当然是口服，外敷你敷哪儿，脑袋上吗？”晨左二吃惊。 “哦哦哦哦。”秋杀赧颜，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上吐下泻身子好像蚂蚁咬之类的？” “这个是根据觉醒前个人体质决定的，只要是一个正常健康状况的普通人，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都没有问题——打个比方，在游戏里你见过用钱买来极品装备的人使用的时候有副作用吗？”晨左二答疑。 “感情我们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华夏币玩家’了呗。” “正解。” “怪不得很多上流社会的小孩都是初照下阶起步。”秋杀又叹道，用切割机碎开石皮，“来了来了。”说着那玻璃杯将从石块中滴出来的石液盛好。 晨左二也已经切割完毕，测量了一下石液的容积，已经达到了觉醒范围之内，果断地喝下。秋杀看着晨左二喝下，这才放心喝下。 喝下后，晨左二感到身体一阵麻痒，似乎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顺着喉头，流进肚子，聚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肚子特胀气？”秋杀惊讶，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天，这得有六个月了？” 裴二说：“别慌，觉醒石的溶液会巩固人体内若有若无的‘炁’，进而让你清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如同我们最平常的呼吸，在说话或者专心做某一件事时很可能会忘记思考它，但是它是存在的；现在这石液就是让你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这一件事上。” “在觉醒之前，所有的‘炁’无意识地分散在四肢百骸，如今有意识地凝聚之后，‘炁’会全部回到丹田，所以你们会感觉肚子胀气。”裴二继续解释，“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去上一个厕所，把‘炁’之外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 话音未落，两人便冲向了厕所。 这一日清晨。 晨左二睁开眼睛，感受意识和身体的融入，在这种无法描述的体验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张藏宝图，还有很多未知的谜供自己去探索。 三人洗漱，早餐，后叫了博美和金毛走出庭院，一路无话。秋杀和晨左二在静心体会觉醒后身体的变化，裴二也不出言打扰，静静陪同。 然而这些种种，全都是为了柠山市的“龙门考”而铺衬，不论是媒体还是民众，都深知“一胜入龙门，一败坠深渊”的柠山大考，不仅是揪着八千多学子的心，更是揪着他们身后家庭的心。 有很多的家长甚至辞掉手头的工作，专门监督和陪伴孩子进行复习和锻炼。每天早晨会有无数的少年人们从大街小巷中蹿出来，前往柠山市各地的健身房、锻炼中心、体校、公共操场等一切可以进行身体锻炼的地方。 而针对锻炼的方法也千奇百怪各有千秋，针灸疗法、中药理疗、电击刺激、极限挑战。才只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根据家长们从训练机构那里拿来的方法不停地训练，只求能在柠山龙门考上大放异彩。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名言并不是故事。即使你出身贫寒，但是刻苦学习，饱读群书，锻炼武艺，一样有机会和石油大亨，商界巨鳄的后代们在一个课堂中学习。 进入柠高后，即使在其中你的实力并不出众，这所学校以及你认识的人会让你今后走出柠高变得很出众。 很多富二代权二代，同样也需要这所“柠山第一高中”为他们镀金，更需要在这一所高中里寻到一些能文能武的助力。于是乎，全国各地，不论贫富的莘莘学子们，欣然而至。 秋雨淅淅，极细的雨丝不断落在凝水河上，点点波纹不断晕开散落，远处的柠山山脉被细密的雾气所朦胧，青山如黛，宛如一位俏丽的少女半遮面纱，更添一分诱惑。而凝水河畔秋风渐起，梧桐树顶漱漱作响，黄色的枫叶飘零飞舞，快要落地之时，被一只狗爪抓住。 晨左二穿一身黑色的长袖衫，一条黑色的牛仔九分裤挽起了裤脚，着一双白色的运动潮牌“cina”鞋，臭美地露出脚踝；秋杀换了一身白t加沙滩裤，一副慵懒样；裴二变化最大，竟然洗了头，着一身黑色，衬得小脸煞白。 随着教导主任的话音一落，广场已是整整齐齐，只有个别还没有到达地点的少年在撒丫子飞奔。 晨左二的号数是第一号，所以站在最前面一排的石砖上。左右一看，大家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脸，他的右边正好是裴二，这个暴力少女正招呼金毛的肚子。 晨左二抱起小小的博美，抬头看去。 教导主任站在晨左二面前的高台之上，晨左二甚至能够清晰看到他皱起的眉头。这个略带威严的老头子向下望去，默默记住了那些超时了的同学，只见他满脸严肃地离开了高台演讲位，与一边的保安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些沉默的保安们便径直走到了人群之中。 晨左二心中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头子记性这么好？刚才没找着位置的没有五十也得有一百，他能全记下来？ 还有我这最后一秒算不算的？难道还没开始呢，就要被逐出柠高？揪心的同时揪了博美一下。 万幸保安们经过晨左二，继续往人群中走去，揪出了那些超时了的少年，不顾他们的声嘶力竭和绝望哭泣，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拉着这些人往校门口走去。 晨左二偷偷转过头，透过人群之中的缝隙向后望去，这些人被保安们或拖或拽，渐渐离开人群。 八千多人的广场从焦躁到沉默只用了十几秒，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在耳边响起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哪些考验，谁又会成为下一个被保安拖走的人。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柠山高中！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很难受，可能在刚刚被淘汰的同学里，有你的好兄弟，好姐妹，或是你的亲戚朋友。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也很复杂。”教导主任看着下方的众人说道。 第九十九章 更水(二) 晨左二心中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头子记性这么好？刚才没找着位置的没有五十也得有一百，他能全记下来？ 还有我这最后一秒算不算的？难道还没开始呢，就要被逐出柠高？揪心的同时揪了博美一下。 万幸保安们经过晨左二，继续往人群中走去，揪出了那些超时了的少年，不顾他们的声嘶力竭和绝望哭泣，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拉着这些人往校门口走去。 晨左二偷偷转过头，透过人群之中的缝隙向后望去，这些人被保安们或拖或拽，渐渐离开人群。 八千多人的广场从焦躁到沉默只用了十几秒，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在耳边响起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哪些考验，谁又会成为下一个被保安拖走的人。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柠山高中！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很难受，可能在刚刚被淘汰的同学里，有你的好兄弟，好姐妹，或是你的亲戚朋友。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也很复杂。”教导主任看着下方的众人说道。 “为什么呢？因为在我意想之中，现在能够站在我面前，听我训话的，绝对不应该有八千人！你们并不是靠自己找到对应的位置，你们这是相互舞弊！”主任的话开始变得偏激起来，毫不在意下方已经开始愤怒的气氛。 “不要试图反驳什么，你们应该反思自己，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位置，你们会在十五分钟之内找到正确的地点吗？” “或者说，就算你们找到了答案，你们会把这个答案告诉给全场的竞争者听吗？”主任的话仿佛春雷，狠狠地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我们柠高，从来不缺少聪明的学生！我不希望在今后在外犯罪的，在外潜逃的，在外让警察头疼的，都是我们柠高的学生！” 晨左二和裴二一起翻了两个白眼：这句听起来在训话，细细品味咋有一种自夸的味道？ 晨左二站在第一排，脸上表情并没有因为教导主任激昂的讲话而变化，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意识十分通透清醒，比之从前更加冷静。 他并不因为听了那些人发出的信息而有作弊的感觉，从踏入校门开始，在柠高这变态的考试环境之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方法。昨晚三人睡前讲坛可是做足了攻略。 教导主任似乎是听到了晨左二的心声，此刻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学会相互帮助也是你在今后人生路上的必要手段，如果一个人拘泥于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愿意对你的朋友施加援手，这样的人才更会被柠高斥责！” “今天对你们的测试，是关于准时、心细、相互帮助的测试，现在站在这里的同学们，恭喜你们通过了以上测试。”教导主任的话苍老但是却中劲十足，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呼喊了出来。 但是在队伍之中有一些去年参加过柠高测试的人却知道柠高的测试绝对不止这么简单，“龙门”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够越过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去年的考核项目和今年的毫不相同，但是这些老生们知道柠高的考试无论是怎样的千奇百怪，最终决定是否录取的，还是只有两门考试——文试和武试。 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的教导主任从身旁接过一份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夹，迅速浏览之后继续说道：“根据柠高资料统计，九月份的初测共有8932人得到资格，今日‘准时’考核淘汰583人，‘心细’考核淘汰43人，剩余8306人。” 顿了一顿，待得广场之上众人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继续说道，“而我们柠高今年的招生标准，是1024人。 晨左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9000个只要1000个？这是宇航员招生测试吗？ “我知道各位同学现在在想什么，这个数字意味着，在场的诸位会有7000……7282人会淘汰。” 主任似乎很满意自己心算的数字，原先刻板尖锐的声音竟然在此时透露出一丝欢快。 台下一片死寂。 刚刚才以为自己通过了柠高的第一场考验，还未来得及欢喜之际，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九千人淘汰八千人，这种淘汰率根本就不能用“高”这个词来形容，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浪淘沙优中选优。 要知道青春年少，时光宝贵，会有人在失败之后再用一年的时间来参加柠山的考核吗？ 如果这个高中是柠高之外的任何一所高中，那么这个答案都是没有。 但是它是柠高。 柠高作为三大圣殿的直接生源地，所有的学生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作为柠高本身所具有的历史荣耀和社会地位，也决定了其必须要有如此严苛以至于残酷的选拔制度。 柠高的学子毕业之后无一不是社会上的顶尖人才，或活跃于科技制造的前沿阵地，或活跃于顶级武馆的华丽殿堂，还有美食界、娱乐圈、商界、政界，数不胜数，所有能够想得到的社会职业高层，柠高的学子都占有一席之地。 柠高的校训便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此霸气的校训才配得上如此霸气的学校，也无怪无数学生争抢得头破血流，也要挤出这么一条独木小道。 八千人的广场上，复读的老生大概占了两千多，他们深知此刻的考验并不是结束，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永远这么老的教导主任训话结束之后，就要开始“炁”值测量，然后是“三色石”感应，最后，是文试和武试，共四项考核。 “接下来向各位同学介绍四项考核项目。”果然，教导主任开始步入正题。 晨左二摸下巴。脑袋里总结了这四种测试，大致如下： 一、“炁”值测量：用尽全力击打“炁”值测量机，数值达标才算合格； 二、“三色石”测试：触摸特制的机器，测量“炁”的属性，是攻击、防御和辅助三种的哪一种； 三、文试，写卷子，题目难到叫妈妈； 四、武试，打架。 主任揉了一下自己的抬头纹继续说道：“每年柠高的招收人数并不一样，所以你们在官网上看到柠高去年招收了三千人，并不是虚假信息。介于物资管理和学校资源管理，柠高未来五年招生人数都会下调到一千人左右，不得不说你们是最幸运的一批人。” “由三千人减到到一千人，我们还真是有够幸运的。”晨左二看向裴二嘟囔。 裴二正在活动脖子，看样子已经有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一届的赛制改变，对于各位同学来说，称得上是‘残酷’。不过柠高的测试，即使你失败，也可以抬头挺胸地说：我是柠高落榜生嘛！哈哈。”教导主任说了一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 这下冷得台下八千人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咳咳……当然，如果你能在八千人之中脱颖而出，那么恭喜你，柠高的校门永远为你们而开，而世界高处的大门也已经为你打开！”教导主任意气风发，终于说了句听起来像是人说的话。 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问道：“柠高的校训是什么？” 众人稀稀拉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没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成为柠高的学子，你们就必须要要登临绝顶，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方面！” “那么现在，此时此地，告诉我，接下来的柠高考核，你们有没有信心？” 大部分人被校训引爆燃点，再被主任一带，大声地喊了出来：“有！”竟然有振聋发聩之感。 晨左二啧啧称奇，柠高柠高，真是一座神奇的学校。 主任却还不满意，他愤怒地质问众人：“你们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早贪黑辛苦地锻炼了吗，你们忘了父母在耳边的淳淳教诲了吗，你们忘了家乡人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了吗，你们忘了自己的梦想应该是怎样一片光景了吗？ “我为什么现在听不见你们再说什么！我再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八千人的声浪，顿时震彻天空。 “那么，让我们开始正式的测试，带着信心，带着你们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梦想进发！” “是！”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八千人一齐晕倒。 在这原地休息的十五分钟内，有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从教导主任身后的教学楼内涌出，分散到各个列队之中。 “轻松愉快的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有次序地跟着站在你们面前的学长前往演武场，短信序号在1-1一直到1-100的那一列跟随你们的一号学长到达一号机器进行炁值测验，短信序号在2-1到2-100的那一列到二号机器…… “以此类推，从现在开始，到稍后集合完毕，你们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标准时十月一日上午8：45，意思是你们要在9：45集合完毕，现在出发！” 第一百章 更水(三) 晨左二和裴二眼神告别，互相打了下气。 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示意在刚才演讲时就已经走到所有队列最前方的高二同学。 带领40-1到40-100这一列人的，是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学长，他礼貌地和站在第一排的晨左二问好，用腰间佩戴的扩音器说道：“请后方的同学跟着前面的同学走。” 晨左二百无聊赖之余开始打量学长，屏息凝神，用自己的炁来感知他的炁，发现学长给他的感觉和裴二类似，看来是一个已经浸淫初照下阶有一段时间的修行者。 此刻盘旋在晨左二心里的有一个疑问：判断高中三个年级的阶级差距是在哪里，升上高二的必要条件就是初照下阶吗？ 东想西想着，晨左二这一列已经向右走出了广场，向北继续行去。 “左边是学校的食堂，采用的都是有机蔬菜和优质肉类，而且教育部有直接补贴，食品价格是外面的一半，其中二楼的饭菜是最香最好吃的，而且最便宜，我也一直都在二楼吃。大家今天测试完可以试试。” “三楼的饭菜色彩明艳而且形状非常诱人，缺点就是收费比较高，等同相同食材的市场价格。很多有钱的漂亮姑娘喜欢在三楼吃饭。” “我建议在二楼吃饭，没事上三楼去消费这么高的菜品划不来的。”师兄一边倒着走一边和新生们闲聊。晨左二能看到他胡渣脸上的那股过来人的面孔，还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留有一缕细细的葱花。 晨左二心里默默念叨：得了，这一看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主。三楼有美女您每天在二楼吃饭，是想隔着楼板偷看别人的内裤吗？ 学长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右边是由两个标准操场和八个标准篮球场组成的大型操场，举行学校的大型运动会的时候会用到，也是课余学生们训练和玩耍的地方。” “很多女生都会放着有空调的教室不坐，大夏天到这片操场来看书。” 晨左二心底哀叹，心想学长你这这辈子估计得跟狗一直打交道了——单身狗。 “同学们今后进入柠高后一定要积极练习技击技巧，不要浪费时间去争一个篮球玩。” “跑步的时候一定要穿学校发放的黑色防汗背心，不要穿自己买的虽然可以显腹肌，但是会出汗的背心。” “奉劝在场的男性同胞，这是来自我舍友的惨痛教训。今后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时，扑到你怀里的一些女生，今天“炁”值可能是你的两倍，换句话说，她一扑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位学长一连提了好几个人生建议，转头看向呆滞的众人，自认为用充满智慧的眼光悲悯地看着众人：“师兄是过来人，能帮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晨左二惊呆，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竟然还有这么淳朴憨厚的少年，简直就是污浊世界的一股清流，不禁同情心起，但再仔细想想，自己有个屁的资格同情人家。 喜欢的那白发美少女已经有了八个男朋友，就算自己现在排队，估计也得等到第二十个…… 晨左二望向学长潇洒而又孤独的背影，赞叹道：“余，差之远已！” 学长接下来就省略了很多人生建议，继续带路的同时介绍各建筑物主要功能：“走过食堂之后，左边是男生女生两栋宿舍楼，再往前走十分钟左右，穿过了宿舍楼区，就到达演武场了。” “演武场里的训练设施十分完备，但是有些很先进，注意事项是用长廊文写的，届时你们要经过自己老师的指点慎用训练器材，避免受伤。” 长廊国是机器出口和科技大国，很多先进设备华夏国都直接向长廊国进口。 “我们今天要到达演武场的一块区域，叫做‘炁’值测试区，咱们组的同学们将在这里测试。” “测试的方法非常简单，往‘炁’值测试机上打上一拳，大屏上会出现你这个拳力的相应数值，数值的高低会决定你成绩的高低，还有是否还有参加后面两项的资格。” “这个测试方法主要测试同学们是否已经领悟到了‘知媒’的涵义，借用炁的力量灌输到拳头上，多逼出一缕，也会在数值上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晨左二的手机震动一下，显示柠高有新的短信信息提醒，里面和学长说的相差不大，应该是怕学长没有通知到位或者后方的同学没有听见做的预补措施。 “测试机一共有一百台，当你们成功进入柠高之后可以随时到演武场来测试自己的‘炁’值大小，我为你们详细介绍一下你们这次测验应该达到的‘炁’值数。” “你们要达到的‘炁’值数是……60，意味着在你们这批人里，在测试机上打上一拳，数值超过60的人，就通过了这关……” “六十六十总是六十……我武试的时候贼讨厌这个分数，总到不了。”晨左二也像裴二一样活动脖子。 “60并不困难，给大家拓展一下，柠高内部有一个‘拳榜’。也就是记录‘炁’值数的榜单，而每个年级各有一个榜单，高二的榜单入门是250，是高一的4倍左右。” “但我们也只比你们多练习一年而已，所以你们还是轻松的。” “当然，这里要善意提醒大家，在咱们这一组的前十名可以获得学校派发的科技手套，出拳力道可以提高5%-10%左右哦。” 哗然一声，相互认识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独自一人的也在默默思量。这种科技手套市面上有价无市，价格基本都标在一万左右，按照比例来说的话得发800副，也就是说仅仅一个项目，学校就出了800万做奖励。 “这个学校，有点意思啊。”晨左二突然觉着自己并不是很有钱。 他在科学杂志上当然看到过这种科技手套的介绍，虽然对拳力有所提升，但是使用也有限制，只能被初照中阶及以下的修行者使用，初照上阶使用的话，拳套会因为炁量太大而损坏。 但这种装备到了初照上阶当二手再转手卖掉，根本亏不了几个钱，相当于白用。 “为了让大家的测试成绩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很低，所以你们有两次测试机会，取成绩最优的那一次进行总评，啊，到了，等会你们的教导主任会说话，大家在机子前稍微休息几分钟，十点依照顺序准时进行测试。” 说话间，学长带大家走到了一幢宽阔的巨型建筑面前，建筑长起码有五百米，左顾右盼都要望断头。 建筑采用太阳能材料和防震材料通体制作而成，在清晨清亮的光芒中闪耀着色泽，一看便知耗费巨大。 晨左二和众人跟着学长一路经过市场上绝对没有销售的奇怪设备，来到“炁”值测试区第40号机前。 宽阔的“炁”值测试区内，所有人在测试机前排好长龙，此时的时间也接近9:45分。 教导主任的话从测试区内的各个扩音器内传来：“接下来一直到中午12:00的时间，大家在测试机进行测试，每人会有两次机会，好好珍惜，希望测试结束之后大家还能剩下4000人。”与这毒舌的话一起传来的依旧是柠高的短信提示。 裴二就在晨左二旁边的41号机第一位，但两人相隔也有五米开外，小声说话根本听不清。 于是晨左二开始和身边学长套近乎：“学长怎么称呼？” “吴旅友。”学长答。 “无女友？” “吴旅友！”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儿，“好名字！吴学长，咱可以提前开始吗？” “你想开始的话，随时可以，机器已经调试好了。”吴旅友看表，“当然，正式开始是十点整，还有……五分钟。” 晨左二眼睛一转，不如先看裴二得多少分。 向右一看发现裴二也正转头望向自己。 “该死！这妮子跟我想的一样！” “你先！”晨左二先是对裴二吼道，“人家没有经验的啦。”突然翘起兰花指转娇羞状。 裴二没什么反应，第41列排队的吐了一大片。 裴二活动活动了下手臂，略眯着眼睛，稍稍退离了两步，让自己有足够的冲刺距离。 晨左二知道裴二这姑娘这回是认真的，高一的及格线她肯定没有问题，保不准能冲破高二的门槛，比二百五更二百五。 深吸了一口气，裴二起步，奔跑，转腰，挥肘，出拳！一瞬间，裴二右手仿佛带起一道飓风，呼啸而前！ 晨左二啧啧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静下心来，觉醒之后让他六识通敏，对炁的感觉更加敏感。 在这一拳出时，仿佛有一股力自裴二脚底而起，从足底炁量上涌，至脚踝，再上至小腿，迅速往上，愈涌愈强，仿佛百川交汇，势不可挡。 那股炁劲经腰腹运力，上卸至右手，在抵达拳头的一秒之内，携着拳头本身的肉体力量和身体之中那奇妙的炁的力量，轰然撞击在测试机之上。 “砰！”闷然一声响，大屏上迅速显示出了数值：“328！” 裴二站在测试机前调整自己的呼吸，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在脸上冒了出来，就在刚才那么几秒钟，就已经动用了她全部的力气，似乎比昨晚和鱼跃打架的时候都要辛苦。 围观的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328，这种数据只有高二生才能达到，甚至有些刚升到高二的学生也不一定有这个成绩。吴旅友说过，高二的基准线不过250而已。 晨左二暗骂一声，怪不得这妮子昨晚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实力已经不允许她低调了。 回想起，是什么时候裴二开始修行的了？好像……还是蛮久之前的事了。 印象中裴二是自打六岁就跟着他妈妈进了晨家。 裴姨十年之前，还是一个没那么发福的中年妇女，腰杆纤细，脸蛋干净秀气。但结婚结的早，男人就因为婚外恋抛弃了她，只留下了才只六岁的裴二和裴姨两人。 晨左二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裴姨吃饭聊天，晨左二也是偶尔听到的这一段往事。 裴姨也死皮赖脸地求过她之前的男人，还趁着男人不在的时候，和她男人新婚的女人去说理，下跪，但结果是遭到了那女人的嘲笑：“你自己看看你长的样子，黄脸婆一个，管不住自己男人，下跪又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一章 更水(四) 裴姨当即就和这女人扭打在了一起，撕打之间扯坏了这女人的耳朵。一段时间的缠斗，男人回来赶走了裴姨，女人歇斯底里地怒骂，放言不仅要让裴姨生不如死，还要让她的女儿陪她一起下地狱。 那时候的街头混混，有点钱就敢干事情。 正值冬日，虽然裴姨已经尽力护着年幼的裴二，但裴二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更别说她自己了，整个腰的伤势至今仍未完全复原。 娘俩儿身上的外套被撕成了碎布条和棉絮，叫来的混混用早就备好的雪铲，一铲一铲地铲到两人的身上，待得刚好没过两人的身子，才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离去。 裴姨当天气恨交加重伤昏迷。 年幼的裴二用小手挪开积雪，千辛万苦借了路人的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裴姨在医护病房醒来的时候，年幼的裴二穿着透风的毛衣在拧袜子的积水，光着被冻着的脚丫在高脚凳来回晃悠。 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亮，但不可避免地缺失了一部分的光彩。 裴姨在谈及这段往事的时候说裴二那时候竟然出奇地冷静，不哭不闹，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待自己醒来。 醒来后裴二说了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 “妈妈，我们一起去跳河吧，我一个人会害怕，我想等你醒来跟我一起。” 裴姨只提及过一次这段过往，那是晨左二印象中这个阿姨唯一一次泪流满面。 之后裴姨说她必许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她已经有轻生之心，但裴二不能有，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要去死呢，她的未来还很长啊…… 她拼命也要活下去，而且要让她们娘俩儿好好地活下去。 再之后就是加班时间渐多的晨左二父母去招工市场招聘保姆，看到了因为太困而依靠在一起的这母女二人。 进了晨家之后，裴二从原来裴姨男人的“陈”姓改“裴”姓，名也顺着主人家的意，择了一个“二”字。 裴二刚到晨家的时候十分忸怩，但是贪玩的晨左二怎么可能放过新的玩伴，在姐姐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晨左二和裴二便成了整个家最叽喳吵闹的活宝。 “同学，时间到了，你是第一个，赶紧开始吧？”吴旅友的声音把晨左二从回忆惊醒。 “哦，好。”晨左二回魂，发现测试完了的裴二站在他旁边，拿了一张一百的钞票盯着他看，努嘴说：“赌不赌？” 晨左二哟嚯一声心道今早上输我一百是不服气了：“怎么赌？” “你第一次打，够60我输。”裴二。 “我tm……”晨左二怒吼一声，竟然看不起我：“赌！” “可以开始了吗？”吴旅友的声音随着裴二的到来而变得冰冷起来，看得出来他确实有抵抗女生的单身体质，随着女生的接近自身变成一块生人勿进的大冰块。 “就来，就来。”晨左二马上收敛态度，点头哈腰。 晨左二一边左摇右扭热身，一边听到旁人低声议论适才裴二的精彩表现： “328，那个女的在高一的拳榜上妥妥的就是第一啊，刚才学长说好像高二才250。” “是挺牛没错，但你还忘了还有一个楚冬阳？新闻都登了，那家伙都初照中阶了，再说，八千多人，谁敢说没有几头黑马？” “那也是，今年还只招1000个，本来我以为收3000还能混混最底层，现在看来是彻底玩完儿，还是认命换个学校吧……” “不是1000，是1024！”发出消极感慨的身边人纠正：“我也不要求多，我就要那24中的一个好了。” “做梦啦，第一个就328分，等下后头的平均就给你整个300分，我觉得咱都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别那么消极兄弟，这才第一项，慢慢来……” 随着嘈杂的讨论声，晨左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脏却仍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虽说刚才看到了裴二的连贯动作和击打的技巧，但自己之前可一直都是挨打的角色，关于出拳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再加上少年心性，裴二又给了巨大的隐形压力，众目睽睽之下晨左二竟然一片空白。 甩了甩头，晨左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下来。我这时候应该退后两步，啊，后面退不了了，人也太多了，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我……他心脏不听使唤地又一抽。 不能再拖了，旁边吴旅友学长已经寒冰化了，估计他要再不开始，很有可能被学长一脚踹开。 晨左二呼地吐出一口浊气，向前跑去，转腰，挥拳。 拳头击打在了测试机上，高傲的测试机只发出了十分轻微的一声响动，随后在上方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两位数。 “49。” 晨左二愣了会儿，捂脸逃窜。 正在观看的众人有些人发出了细微的嘲笑声。 晨左二捂着脸走近在队尾等他的裴二。 裴二伸手。 晨左二一边把一张一百塞到她手里一边埋怨：“我没过你不帮我想想办法，竟然还好意思收我的钱？” 裴二说：“真没过啊？我在这后头都看不到。”说着指了指排在前面黑麻麻的一群人，“我还说给你送钱来着。” 晨左二：“……”瞧瞧这嘴脸，还是不是青梅竹马？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已经觉醒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初照下阶的‘准修行者了’，出拳的时候不要受到那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视线里只有那个机器就行了。” “要聚‘炁’在拳吗？”晨左二问。 “你会吗？”裴二反问。 “不会。” “那你聚个屁，就正常捶，没一百也有八十的。” 晨左二皱眉头，49可是连及格线都没到，虽然说刚才自己又走神又没用好觉醒后的力量，但只得49也太丢人了。 他撇了裴二开始反思细想，究其原因还是心神不宁所致，又想到裴二适才整个身体的连贯动作，转腰出拳一气呵成，而自己打出的那一拳算什么？那么勉强的出手，那么杂乱的心态…… 静下心来，感受身体里若有若无的炁。从脚底缓慢涌动的炁，经过晨左二的小腿，大腿，腰腹，最后传递到手上，一股淡淡的青色烟雾飘散在他的右拳之上，颜色极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分明。 而此时的晨左二仍然紧紧闭着眼睛，那股淡青色的气流从晨左二的身体之中从脚底到手掌，循环不止，生生不息，不知不觉已是几十个来回。 在晨左二低头整理思绪和体内的炁的时候，前方的队伍已经要开始第二轮了，每个人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倏忽而过。晨左二凝神细想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轮到他。 晨左二。”吴旅友冰冷地点名，问道：“准备好了吗？” 晨左二转头看，裴二果然在边儿上，向他竖了个拇指。 于是微微一笑：“准备好了。”说罢缓缓退步，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适合的点，眼神紧紧盯着前方，准备奔跑。 耳旁隐隐约约传来部分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嘲笑声：“这个人第一轮的时候49分，哈哈，我跟你赌这一次他48。” “我觉得47吧……” “这样的46顶天了……” …… “你们叫毛呢，都给老娘安静点！”裴二猛然一声，对议论纷纷之人怒目而视，“不服的出来单挑！” 人群中顿时清净了。 晨左二身体一阵轻松，他开始奔跑，错步，转腰，挥肘，出拳！一股淡青色的气流犹如一股绿色的风暴在晨左二的之中精准地传递，最后在拳头里炸开！ “砰！”地一声巨响，测试机上的数字不断跳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超过50，超过100，超过200，超过300！ 最后测试机的屏幕显示的数字竟然达到了375！ 人群似乎也被炸开，哗然一片。 人群哗然之际，裴二飞过去一脚把晨左二踹到地上，揪着晨左二的衣领说：“你小子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晨左二环视四周，大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暧昧的两人，当即有些发憷，小声喃喃“其实人家是个天才啦……” 裴二揪着晨左二远了人群视线，趁着距离集队还有一小段时间，在角落里问他：“老实交代，要么就是你小子作弊，要么就是测试机子坏了，哪一种？” “屁！第三种，我真不知道，就感觉那一瞬间打拳出去力道分外地好。”晨左二眼睛左右转，“41号机子到你了，还不赶紧去打第二次。” “别跟我耍滑头，我练了半年才打个328出来，你这觉醒一天就375了，我心里极度不平衡。”裴二对晨左二一向是有话直说，“我知道自己能打多少分，不用再麻烦去打第二次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狐狸藏着什么秘密！” “裴二，我警告你啊，这可不是家里，你要再这样，我就叫非礼了！”晨左二神色恐慌状。 裴二嘴角奸笑：“叫啊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你快来救我啊……” “你们在干嘛，拍电影吗？”秋杀在两人身后目瞪口呆。 “咳咳！”晨左二把自己的衣领弄正，小声对裴二说：“我赌他150分以上。” 裴二嗤笑：“我赌150分以下。” 果不其然，秋杀：“你俩儿多少？” 没反应，裴二和晨左二都玩味地盯着他。 “行行行，我先说我先说，我正好100。”秋杀发现怎么我血气方刚男子汉，自从遇到这一男一女之后一直在服软？ 第一百零二章 更水(五) “我328，他375。”裴二一边继续奸笑着收钱，一边指着晨左二。 “哦哦，等下，你说你328分？”秋杀吐了一口血指着裴二，再吐了一口血指向晨左二：“再等下，这这这这这小子375？” “不是逗我吧，他可是昨儿才和我一起觉醒的！？”秋杀适才100分的时候还略有些洋洋得意，此刻看这两人一脸肯定的表情不禁悲从心中来。 “怎么做的弊？”秋杀质问晨左二。 “来来来这边说……去你丫的，你才作弊呢！”晨左二一拳锤到秋杀胸口。 “唔……375的一拳，我好痛。”秋杀拍拍胸口盯着晨左二。 一旁的裴二也看了过来。 晨左二明白了，摊开手：“好吧好吧，我交代：第一次测试到第二次测试之间，我好像能够感知自己身体里的炁，不是普通的感知，有一个瞬间特别地清晰，就好像我亲眼见着了一样。” 晨左二继续回忆：“似乎我的炁在冒着淡淡的青色，从我的脚丫子升起，每过一个关节就壮大一分，到我那玩意儿的时候变得特别大……等到刚好涌到我右拳的时候，肉体的力量带着身体内炁的加成，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起码增强了四五倍。” “还能运起这种青色的炁吗？”裴二问。 “很难，需要一些契机，刚才你帮我吼了一嗓子之后，我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就打出了这么一拳。” “虽然是走了狗屎，但是还是很强。”裴二回想，“估计这一下得比你昨晚没觉醒之前一刀十倍的无锋都还要强，至少我应该是接不住。” 秋杀在旁边叹口气，看来自己那前十的拳套还是不要想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单单是两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就已经如此变态，那这八千人之间又隐藏有多少高手？ “我从来没听说过炁这种东西有颜色的，你这青色的炁莫不是吃多八宝粥齁着了？”裴二一边示意要回去集队了，一边酸溜溜地问晨左二。 晨左二给她白眼。 “有颜色的炁我倒是听说过一二。”秋杀摸摸下巴。 “是啥？”两人还是比较关心。 “好像叫什么八荒什么什么的，记不太清楚，前两年有个岷城圣殿的女的因为这个还上了新闻。” “哦。”裴二若有所思，晨左二则是撇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各自回队列集队。 “兄弟，刚才你那一下也太刚猛了，测试机都蹦出青烟来了。”排在晨左二后头的一个瘦成竹竿的爆炸头少年拍了拍晨左二的肩膀。 “哪里哪里。”晨左二也不会客套，敷衍了两句。 “兄弟，哎，兄弟。”爆炸头靠过来，低声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气说：“收不收小弟？” 晨左二转头哭笑不得。 爆炸头一看正主转头看自己了，忙介绍自己：“大哥你好，我叫曹然，刚才也才打了70分，擦边及格。听说柠高新生里现在已经分了好几个势力，我就想着投靠一个强的……别看我瘦，我也很能打的！做小弟我在行，了解做小弟的所有细节！”说这就要捋袖子给晨左二看那二两肱二头肌。 一上来就介绍自己的就职欲望，第二介绍了自己的行业优势。兄弟你不去人才市场实在可惜。 晨左二有心吐槽现在做人家小弟都要争先恐后，一边注意到了重点问道：“你刚才说到……势力？除了我和我——妹子之外，还有哪些势力？”晨左二开始套话。 刚才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踹翻晨左二的裴二，晨左二索性占了裴二一个便宜。 爆炸头眼眸里闪过“这次绝壁跟对高手了，买一送一”的神色，哈着腰对晨左二说：“目前呢一共就六个势力，三黑就占去三：黑帮鱼家的鱼跃，邓家的邓烬，孟家孟小南；权二代楚家楚冬阳；其四就是咱们柠山市的一些学霸；其五是外市组成的“奇葩联盟”。 “奇葩联盟？” “对，外市来的一些厉害角色，感觉都是些搞特殊的，就有好事者给他们起了这么个名。包括一个骑马留辫子的；一个坐大象来的，听说是哪个酋长的儿子；几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多胞胎富家公子哥；头发像雪一样的美女等等。”爆炸头翻看手机里各种各样的群聊消息，显然为这一次找大哥行动做足了工作。 “你不担心武试过不了，等会儿这儿认的大哥全都打水漂了？这么着急拜码头？”晨左二奇怪。 “就是担心武试过不了才着急啊！”爆炸头急了，“武试也被详细分为好几关的：个人试，小组试，团队试三场，其中小组试和团队试都是主动挑选队友的。如果有大哥罩着……武试就不会那么难过了。”爆炸头星星眼。 晨左二内心苦笑：“我这种水平还做别人的大哥，真要上了场估计两招就被干趴下。”表面维持滴水不漏：“能罩你一定罩你，放心吧。”说着搓了搓手。 爆炸头上道，这时候就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摸出50块的零碎钱塞给晨左二：“大哥，我就这么点钱，先笑纳哈，武试多多提拔！” 晨左二看这五十翻白眼，不过再仔细看了看爆炸头瘦竹竿一样的身材，穿一双洗得发白的牛仔，想了想也接了下来。 这时候正好十二点，各学长也有模有样地让大家集队完毕，广播里准时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亲爱的同学们，此次柠高的炁值测量就算是结束了，根据这一次成绩的反馈，绝大多数的同学们达到了我们要求的及格线，但还是很可惜有少部分同学将要被淘汰。” “淘汰的同学们同样可以在柠高食堂免费享用午餐，但是请在下午两点之前离开学校。炁值测试的成绩会公布在柠高官网，此次和ch媒体全程合作，采用全直播方式，测试视频回放及成绩同样也会公布在ch媒体的电视平台上。” 说完之后广播就没了下文，然后柠高短信震动一声示意：教导主任说的和没说的屁话都在我这里哦。 晨左二刚才还在纳闷有一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跑来跑去是何用意，柠高竟然和媒体方都有合作，这种方式有两面性：坏的一面学生测试容易紧张，好的一面公开透明。 虽说是以ch媒体为首，但是媒体之间的竞争不要太惨烈，柠高龙门考作为每年的爆炸流量点，必定不可能被ch传媒一家垄断，各小媒体也动用关系到柠高偷偷进行拍摄任务。 巧的是，每一家媒体都果断分成了三拨人进行采访。 第一拨人抓拍少年们测试的实况，特别抓拍分数高的，分数低的，分数一般的基本就略过； 第二波人询问教导主任相应的招生计划等细节，为什么采访教导主任……因为在这个学校这些媒体见都见不到校长一面； 第三波人来到了高二的教学楼层秘密拍摄。 不过第三波人中能大摇大摆进教室采访的，还是只有一家独大的ch媒体。 到达了高二的a1班，此时的高二同学们正在上关于枪械知识的文化课程，记者在询问过老师的意见之后，迅速地找到了成绩最好的那批人，开始了采访。 采访前戏做的很充足，短发记者示意摄像机可以开播，随后将话筒递给一个少年问道：“柠山龙门考如今开始，听说柠高内部有一个叫做‘拳榜’的榜单，作为曾经的高一第一名，金石让同学一直占据榜首，请问你认为在这一次考试之后你是否还能够占据榜首的位置？” 少年透出屏幕的拽：“去年我初测就获得了240的成绩，今年经过在柠高一年的锻炼，数值已经超过了400，达到，甚至远超高二生标准。” “今年是否能在榜首说实话我没有勇气，因为新生里有一个人叫楚冬阳——但是，我认为除了楚冬阳，其他选手都没有实力能够超过我，甚至没有能力超过我们班级的同学。” 镜头适时给到a1班的同学，男的扮酷女的扮靓，部分不融入浮夸班集体的不抬头。 镜头一转又再次对准了短发记者，只听她微笑着说道：“好的，看得出来金同学非常有自信啊，毕竟能进入柠高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我听说今年的柠高选拔比去年还要严格，招生人数从三千人缩小到一千人，不知道这一千人又会给柠高带来怎样变化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而未等女主持将自己的话说完，站在一旁的金石让已经冷然道：“不会带来变化。” 镜头不自觉向金石让一转，记者眼看场面不对，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高一高二的冲突，连忙急中生智说道：“哈哈，金同学的气场十分强大，那么新生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让我们把画面转交给一队。” 画面一转，一队中的主持出现，他已经了解了三队的情况，此刻笑容满面地和摄像机说道：“好的，谢谢三队带来的采访，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长虹媒体的努力，柠高教导主任决定提前发布此次炁值测验得榜单结果！下面由技术人员为大家调出榜单，也会同时上传到长虹网上，请大家观看。” 然后长虹卫视的画面直播转到了动态的滚动榜单，由排名最后的并且已经测试结束的学生开始： 8306名，韦铭锋，15。 8305名，曾卫称，16。 8305名，肖海，16。 8303名，赵罗，17。 第一百零三章 更水(六) 长长的榜单共有一百多页，每一页有八十多个名字，而测试成绩中没有超过60的就占据了十多页。也就是说，光是第一项测试，就又淘汰了一千多人。 在ch媒体首次播出柠高炁值测试的排行之后，各大相关媒体网站也相继找到了资源，一时间，各个电视教育台上刷屏柠高炁值测试。 在榜单一分钟滚动一页的速度之下，终于在所有及格的少年们返回广场集合之时，滚动到了前13页，也就是柠高拳榜的前1000名左右。 屏幕前的观众心知肚明，此时第一项测试的前1000名虽然说还不能确定必定留下，但一定会有一大部分。 回到队列的参赛选手们和屏幕外的家长同样紧张。 高台之上的教导主任回位，说道：“欢迎大家回来，现在留下来的同学，已经具备了参加下午三色石考验的资格，我知道大家对于刚才炁值测试有多少人被淘汰很有兴趣，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们的，并且我还会公布前二十名。” 说着，教导主任展开文件夹念到：柠山高中考试炁值测试项目，参加考试共8306人，有1040名学生不及格，现剩余7266人。” “很荣幸，ch媒体和各大网络媒体能够到柠高进行现场直播——亲爱的同学们，我说一句实话，你们真的是最幸运的一代。”主任说完官话之后停顿，“想要让这个世界都见到你，你们只能继续往前，即使前路迷茫荆棘密布……” 三黑之一鱼家鱼跃站在人群中打哈欠：“怎么每个学校的领导都有演讲瘾。” “敢在这里演讲的，估计也很能打。”站在鱼跃后方的一个女生说道，这女生穿一身紧身摩托衣，高马尾，及腰的长发披下，颇有一股英气美。 “姬霰。”长发女子看到鱼跃转头，向鱼跃伸手。 鱼跃转头看了那女生一眼，伸出右手：“鱼跃。” “在我们那儿，能说上话的都是能打的。”姬霰笑笑。 你们那儿？鱼跃瞥一眼便知她来自虎啸山市。出口问：“你能打吗？” 姬霰又笑笑说：“我话也很多的。” 高台上的主任用言语狠狠地夸赞了柠高浓厚的学习氛围、完善的基础设施、强大的师资实力，还有……看起来很老但是实际上还很年轻的自己，讲到台下的金毛都打哈欠的时候，终于决定宣布柠高拳榜的前二十名。 与此同时，各大卫视和直播平台也终于将榜单滚动到了第一页。 第一页上有八十六个名字，电视台很有心地隐去了前二十。守候在屏幕前最激动的莫过于第一页上各个名字的父母；然而榜单滚动时总有期待落空，总有人未上名单，等待奇迹结果伤心的家庭也不占少数。 在主任沧桑却坚定的声音中，收视率最高的ch卫视将第一页的榜单转移到了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在讲台上揭露前二十名的成绩的画面。 柠高高二学生正值午休，此时却没有什么人回宿舍，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教室的电视屏幕之前。 广场上排队的众人，电视机前天南海北的家长们，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第二十名，柠山第一初中，晨左二，375。” 在他说出成绩的瞬间，高二a2班中，一个叫冯杰的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早就候在教室之中的媒体人员也极为适时地将画面对准到了冯杰。 冯杰此时恍若隔世，他的成绩也就是375分，在这帮新生还没入学之前，他的成绩可是第二，此时竟然会沦落到与这第二十名平齐？ 唇亡齿寒，所有的柠高高二学生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金石让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这批新生不简单。 裴二用肘蹭了晨左二一下：“哟嚯，某人好像刚好进前二十啊。” 晨左二眉开眼笑：“低调，低调。” 后边的爆炸头曹然激动不已，张着嘴乱吼。 主任：“第十九名……” 从第二十名一直念到第十六名，每念出一个名字，对所有人都是一阵波动。此时二十到十六，包括晨左二，都是属于柠山市的本土学霸。 …… “第十五名，承星初中，邓烬，380。”终于到了三黑之一。 紧接着，“第十四名，承星初中，孟小南，382。”这也是三黑之一。 “第十三名，虎啸山第一初中，姬霰，385。” 高尾长发摩托衣：“还行。”说着瞥了一眼鱼跃。 主任：“第十二名，承星初中，389。” 鱼跃耸耸肩：“哎呀，跟我预期的差的有点远。” 姬霰：“……” “第十三名，契阔草原初中，苏察哈，400。” 人群中，脑袋后绑着长辫的少年面无表情，这人就是在柠山桥上骑着大马的那个人。 高二a1班金石让冷汗直流的特写被ch传媒记者精准捕捉，此刻，所有的高二生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狂拽酷炫在事实面前，崩碎成一地渣滓。 在媒体前大嚷着这群新生不会带来变化，认为楚冬阳才是自己唯一对手的，之前稳坐第一宝座的，此刻不过和第十三名的分数齐平而已。 名利来也来，去也去。主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第十二名，承星初中……” 电视机前观看电视的群众们都激动了起来，不仅是要接近榜单接近前十了，他们还获得的一个信息就是终于知道送孩子去哪一所初中能够获得好成绩了——承星初中。 家长们赶紧查了查，发现这竟然只是一个贵族的普通初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在此时却充分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在前二十中竟然有四人，或许之后还会有！这在之前的几届招生中绝无仅有。 “第十一名……” “第十名……” 主任随着人群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很快念完第二十到第六名的名单，拿起一边的水杯一边卖关子一边喝。 镜头快速一切：“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柠山高中拳榜（炁值测试）的前五名即将揭晓!”三队的短发主持语气急促神色激动，仿佛自己是参赛的少年。 镜头闪回喝完水的教导主任。 主任接着炸场：“下面我将宣布此次炁值测试前五名的名单，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举手示意，底下的石砖升降台将会升起。” 裴二卧槽一声：“这也太威风了，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晨左二卧槽一声：“还有升降台，这个柠高要不要这么有钱？” “第五名，象岛第一初中，象拔蚌，410。”桥上骑大象的那人一身少数名族特色服装，脚下升降台缓缓升起。 “第四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子，411。”踏门初中不属于柠山市，属于踏门市，外省初中能得这个名次，非常罕见。 “第三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女，413。”这两个明显是兄妹两的升降台升了起来，男女都一头白发。 因为角度关系晨左二只能看到男的长的着实有点白脸，女生只能看到倩影。 这姑娘身材有点好啊。晨左二内心评价，转头看看裴二，可比裴二好多了。 “第二名，踏门初中，欧阳承子女，415。”念到此处主任也有些哭笑不得，这父母取名未免有点太草率了，三兄妹给取了这么个名儿。 伴随着人群中笑声荡漾，一个短发的白发男生随着升降机缓缓升起，白发男右手扶额似乎也有些无语。 “第一名，柠山市第一初中，楚冬阳，835。” 楚冬阳的成绩一出，人群中产生了一瞬间的寂静。如果刚才的成绩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的话，楚冬阳的这根本不能叫做成绩，这简直就是记录。 楚冬阳的升降台升到最高，众人抬头望去，裴二星星眼道：“晨左二看到没，这才是高手风范，学校里我唯一打不过的男的，学着点，你！” 晨左二内心白眼：“我怎么了我，我好歹也是个大侠不是，前二十啊，不得了啊！”实际上：“是是是，楚冬阳世界唯一一个天才！” 裴二就是楚冬阳的忠实粉丝，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杠她一句，说不定她又要用她的“小”拳拳猛锤自己胸口。 宣布完所有的成绩，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这八千多人中，能达到前二十，你们都是各自学校的天才，有很大可能还会成为柠高的人才，甚至今后将会成为华夏国的栋梁之才，我希望你们在今天下午和明天的考试中，千万不要产生骄傲的心理。” “而没有获得预期成绩的同学们，也请在之后的测试中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实力。接下来，同学们可以前往食堂就餐，下午的三色石测验将会在三点正式开始。” “最后一件事，在各自小组中获得了前十名次的同学，在今天下午三色石测试之后，到学长处领取奖励拳套，散会。” 话音落下，广场的人群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不风流枉少年，最风流的事，莫过于此时登榜前二十，让教导主任都在此时当着数百万观众盛情提醒。 广场上的所有人内心暗自坚定，一定要在下午的三色石考验和明天的文试武试中大放光彩。 人群散去，大部分人涌进了柠高的食堂，少部分不知死活的人要进行堵路行动。 堵年级第一的路。 “放放放放手！”晨左二惊了，这妮子竟然要去和楚冬阳聊天加联系方式，晨左二不同意，被拽着手硬扯了过来。 秋杀好容易从28列跑过来，刚气喘吁吁地跟上这两人，就看到了裴二拉着晨左二的手堵住了楚冬阳的去路。 楚冬阳倒还行，问：“有事吗？” 第一百零四章 更水(七) 裴二疯狂点头然后结结巴巴：“有有有有，啊，他！”说着指了指晨左二，“他仰慕你很久了，想问你要个联系方式，电话或者q信（一种聊天工具）都可以。” 楚冬阳冷漠脸：“很抱歉，我都没有。”说着侧身，“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让开。” 晨左二：“好好好，大佬您请。”而裴二惊诧当场，一道雷劈下脑袋。 他竟然没有认出是我吗？初中的时候我可是好多次都在他面前打架，他现在竟然不认识一样这么冷漠？所有女生都在楼道上看他尖叫的时候只有我在二楼拿篮球砸向他！我这么特立独行他竟然都对我没有印象？ 裴二本就不多的少女心裂开。 楚冬阳正缓步往食堂方向走，突然听到后面脚步声音急促，于是回头一看，刚才结巴的那小妮子竟然一拳朝自己的面门轰来！ 晨左二和秋杀脸色纠结一脸懵逼。 楚冬阳眉头一皱，右手成爪，左脚后撤，一把就把这一拳的力道给卸了下来，往后一运，裴二毫无悬念地正面摔倒在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楚冬阳问。 裴二心再碎开一块，伤心这个男人竟然不认识自己，亏自己还是学校里的二号风云人物。她头也不回吼道：“妈了个巴子的，晨左二，帮我揍他！” 晨左二听到裴二的喊声，张大嘴巴内心煎熬，人家可是年级第一啊，八百多分！你叫我揍他？ “裴二被楚冬阳吃豆腐了？”秋杀一脸惊诧，这姑娘和他昨晚遇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吧？昨晚的裴二万事成竹在胸，今天的裴二怎么跟一发春的母猪一样？ “谁能吃到她的豆腐？”晨左二恶狠狠地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缩小的无锋，迅速启动暗扣，一边猛冲过去一边狂骂娘。 不是人家的粉丝吗，怎么突然杠上了？杠就杠上了吧，你说你粉谁不好，粉个年纪第一？ “十倍！”晨左二嚷嚷。 秋杀眼睛尖，看到了晨左二手上竟然冒着淡淡的绿色，眨眼再一看，那绿色又消失不见，不禁啧啧称奇。 楚冬阳转头一看，之前乖乖让路的少年举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刀，迎着自己的面劈将下来。 楚冬阳也很无奈，我走个路而已，招谁惹谁了？早知如此，刚才升降机还是不要把自己升起来，搞得现在柠高里随便拎个学生都认识他。 话虽如此，楚冬阳还是察觉到了这一刀的不同寻常，刀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烈，巨大的重量带起一道狂呼的风声。 晨左二在此刻又找到了炁值测试时那种玄妙的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响应大脑的呼唤，他能够通过这种淡青色的炁，精准地调动每一寸的肌肉力道！ 那股炁离开双手传递到无锋之上，黝黑的刀身上闪过一抹绿光。 晨左二的刀至，楚冬阳意识到自己必许拔刀才有可能挡下来。 楚冬阳的刀初势极快，仿佛根本没有放在鞘中，秋杀眼神一花，楚冬阳的刀便迎着晨左二的刀逆劈而上。 只听“锵啷”一声脆响，晨左二往后连退三五步，右手的无锋都差点崩离双手。 一边的楚冬阳只退后一步，那刀也已经顺势回鞘。 刀术精湛程度明眼人一眼就看透。 但其实楚冬阳并不好受，他的刀只是家里铁匠铺随便拿的一把破刀，刚才他的刀其实已经从中间裂开了细纹，如果再对一记，他这把铁刀非碎不可，不能丢面子的情况下，只能让刀回鞘。 晨左二喘着气，拄着刀看裴二。 裴二吼一声：“你还真打啊！”连忙站了起来，跑到楚冬阳身边问：“你有没有受伤？” 楚冬阳皱眉，盯着刚才因为一摔，头发摔乱的裴二说：“是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很活跃的女生吗……”他把“喜欢欺负人”几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裴二的玻璃心迅速复原，把自己的脑袋又抓得鸡窝乱，过去揪着晨左二的耳朵过来：“快跟人家道歉，有没有一点素质，竟然从人家背后下刀子！” 晨左二泪流满面，自己兀自仍在气血翻涌呢，啥好处没占到竟然还被骂了。鼻子一哼：“恋爱中的女人。” 裴二和楚冬阳的动手就已经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部分逗留的记者也被吸引了过来。 楚冬阳和晨左二的两刀对劈更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ch卫视短发记者示意将镜头都转到了楚冬阳身上，把那凛冽的脸和凛冽的刀都给上特写，恨不得拍出他藏在毛孔里的青春痘。 裴二眼看没有机会再要到联系方式了，告别一声，拉着晨左二和秋杀灰溜溜地跑往食堂，留下楚冬阳无奈地在这里拍校园写真。 金毛和博美已经在食堂外恭候多时，留着哈喇子就等这两个墨迹的主人。 三人经过早上辛苦的考试早就已经饥饿难耐，此时的晨左二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吴旅友学长口中的二楼食堂饭菜好三楼食堂美女多的言论，最主要的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可都是免费食用的！ 晨左二跟着人潮进了食堂，环顾一周。 食堂很大，目测同时容纳千人就餐不成问题，环境还很不错，每层楼都有上百个饭食窗口。 这四层楼的桌椅都是不同的款式，布置格局也大相径庭，使得不同楼层竟然有着不同的氛围，透着一股室内设计的哲学。 但今日实在特别，人来人往吵吵嚷嚷，各年级的学生都混杂在了一起。 走进一楼，晨左二望去：有来自同一个初中，共同参加考试的朋友们正在熟络地互相谈笑；有刚才或因为冲突或因为相互帮助刚认识的朋友谨言慎行；还有高二高三熟识的学生对高一的新生发表评论。 这些人交流，讨论最多的，当然还是楚冬阳。 也有部分讨论高一的美女安置情况，谁谁谁准备入手，谁谁谁已经成功要到了哪个漂亮新生的电话。 晨左二听着这些话一笑，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手机里的那条短信，趁着排队的功夫，打开手机来看。 果然，梦中情人发的鼓励！ “加油。”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晨左二已经心潮澎湃鼻孔喷气。 裴二用屁股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切了一声：“哼，恋爱中的男人。” 取了饭食之后，晨左二抱着手机回短信，秋杀学聪明了，一言不发，防止这焉坏的两人再拿自己做赌。 学校还真的很小。 一条长形饭桌上，鱼跃和一个高马尾紧身衣的女子坐着，看到裴二，伸出一只手招呼：“裴二，快点来。” 晨左二和秋杀心里狂喊不要，但是裴二已经挪开屁股坐下，两人也只能认命地坐下。鱼跃和姬霰的对视开始变成和秋杀的。 不一会儿，邓烬戴着墨镜端着饭菜也走了过来，看到鱼跃和几人脸色不对付之后咧嘴一笑，歪着个屁股也坐在了附近。 得，三黑来了两黑。晨左二和裴二对视一眼，低头刨饭。 这时候，好像拍完校园写真的楚冬阳也走了过来，他拍拍晨左二的肩膀：“刚才你那一刀很不错，你炁值测试的时候多少分？” 秋杀站起身来主动让位置，楚冬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随着众人落座，就有些尴尬了。 现在饭桌的众人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鱼跃因为小鸢不在身边，只能勉强和说过一次话的姬霰艺同吃这个午饭，这时候看到了昨晚对脾气的裴二，于是裴二领了晨左二和秋杀一起坐下，邓烬看到鱼跃和秋杀的眼神貌似在喷火，想隔近点看热闹，然后楚冬阳找到了晨左二…… “额，真热闹哈。”晨左二被裴二疯狂暗示，终于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冬阳看到邓烬和鱼跃之后依旧面无表情，晨左二打从心底觉着这家伙会不会就是个酷男，永远只有这么一张脸。 “375。”晨左二如实回答。 “刚才你那一刀绝对不止375，你出来，咱们空手再打一次，这次还让你先出招。” 大哥耶，我加了十倍的力气才劈退你一步，你要我赤手空拳跟你打岂不是找死？ “不打！”晨左二很坚决。 “我刚才能清晰看到了你的炁是有色的，之前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炁其实很特别？”楚冬阳继续问。 “有什么特别？”这回轮到晨左二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炁属于八荒炁之一的‘青罡气’。”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平静地说。 秋杀一拍大腿：“对对对，我上午要说的就是这个来着，岷城圣殿有一个女的也会，叫什么……晨什么。” “晨右一。”楚冬阳接话。 “对，就这个名字，也有这种炁！” “也姓晨，晨左二，这晨右一该不会是你什么亲戚吧？”秋杀问。 晨左二思绪缥缈，强颜欢笑摇摇头。 裴二看着晨左二那张苦瓜脸，凑近楚冬阳围魏救赵：“嗨，楚冬阳，刚才不好意思哈，他不是有意的，你看你这么欣赏他，要不要给他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今后交流啊？” 楚冬阳想了想说：“没错，不过我确实没有电话和q信，我可以留下我管家的电话。” 晨左二仍在发呆。 晨右一是他的姐姐，如今在岷城圣殿修行，还有一年就该毕业了。 那个雨夜，父母去世，刚刚完成葬礼，亲姐姐便致自己不顾，独自登上岷城圣殿进修的飞船，登船之前，姐姐说：“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第一百零五章 更水(八) 晨左二至今仍记得那个场景，在脑海之中循环了千百遍，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忘记。 “晨左二？”楚冬阳打断他的思绪，“这是我管家的电话。” 晨左二默然收好，调整之后恢复自己嬉皮笑脸的状态，问道：“刚才你说青罡炁，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在一边的鱼跃插嘴道：“青罡炁，八荒炁之一，远古八族遗传下来的特殊炁种，比较普通人的炁会有特殊的能力。” 众人看向她，鱼跃接着说：“远古的八荒炁纯度非常高，能力提升也非常明显，但随着科技进步和近现代人**配混乱，八荒炁纯度已经稀释许多，既然你的炁若有若无，说明你不过是一个侥幸继承了稀释后青罡炁的幸运儿而已，别一副好像捡到宝的样子。” 晨左二虚心求教：“那这青罡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呢？” 鱼跃哑然：“我只看了炁种介绍，没深入了解炁种能力。” 邓烬看鱼跃吃瘪，以一声冷笑入场：“青罡炁，顾名思义，炁化为青罡，游走肌肤，内视宇宙，一倍力十倍出。” 晨左二头大。 邓烬皱着眉头解释：“简单来说，拥有这种炁种的修行者，可以增强自己炁的力量，最纯的青罡炁甚至能够用一倍的力量打出十倍的强度。” 一边一直找不到话题的姬霰点头接话：“八荒炁里各种炁种的能力都很强，加上青罡炁，组成：赤焰、橙防、黄复、绿波、青罡、蓝银、紫雷、黑蛇八种炁。” “赤橙黄绿青蓝紫！咦，为什么，有黑没有白？”晨左二什么人的话都敢接。 裴二鄙视一下：“在炁种里，白色不就是无色？” “原来如此。”晨左二没有修行之前，接触到相关的书籍很少，此刻也不怕裴二鄙视。学**有出洋相的时候，保证学到东西，避免今后出洋相才是学习应该有的态度。 “所以说，存留的炁种应该是九种对吧，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白色的炁非常常见，其他八种比较罕见，且拥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其他八种炁被称为‘八荒炁’。”晨左二总结。 “我的炁也是八荒炁之一，绿波。”姬霰解释自己了解八荒炁的原因，见众人眼神，惭愧笑笑，“开启绿波需要我全心全意催动，现在肯定做不到。” “美女，那你这绿波，拥有什么能力呢？”晨左二又问，此时场上的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回复能力比较强，不过我也是纯度比较低的，对付一点小伤还行，要是在激烈战斗中，绿波的能力作用不大。”姬霰并不吝惜自己所知的东西，倒是让一边的鱼跃倍感意外。 这时候楚冬阳右手一伸，一股淡淡的红色如火一般包围住楚冬阳的手掌。 “我的是赤焰。”楚冬阳握紧拳头，红火消失，“所以我才对你刚才那一招感兴趣，你那一招明显是成功动用了青罡炁，而且想来纯度应该不低。” 众人咋舌，楚冬阳这么强果然是有原因的，八荒炁里排第一的赤焰炁，而且能见度到达这种程度，想来纯度也不会低。 “好咯，还有没有其他的八荒炁，亮出来大家看看？”鱼跃甩筷子，“怎么吃个饭还要被几个变态气到。” 秋杀和邓烬在心里给鱼跃默默点了个赞。 “八荒炁平常很难见到，所以一旦见到了就得好好切磋一下。”楚冬阳又递了一张写了自己管家电话的纸条给姬霰，郑重地说。 姬霰苦笑着拿过纸条：“切磋这个事儿嘛，再商量……” “虎啸山大王现在可还好？”楚冬阳又问。 姬霰擦汗：“当然，镇守一方，不过我一个普通学生也没机会和他见面。” “一直想吐槽，这名字取得真不怎么样。”鱼跃挑起一片哈密瓜，吊儿郎当地在一边儿搭话。 “虎啸山大王，是‘八股流云’之一吗？”晨左二瞪大眼睛说道，‘七域圣徒’、‘八股流云’、‘九重世界’、‘十方王将’。《武道境界划分论》有写。” “没错。虎啸山大王的炁就属于橙防炁，一旦决意防守，假若他是初照初阶，他甚至能够防守初照中阶的进攻。” “还有踏门圣姑、怡水情圣等等高手，都拥有八荒炁。”楚冬阳例数高手如数家珍，“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打上一打。” “这八荒炁为什么只能用有一种呢，难道没有人拥有两种或者多种吗？”晨左二。 “八荒炁的存在是孤立的，不可能有人同时拥有两种炁种，身体内筋脉运转都成问题。”邓烬的答疑时间：“可以把炁种看做一只占有领地的狮子，一旦另一只狮子选择侵占，双方会有一方被消灭，或是离开。” 晨左二点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就着八荒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晨左二还提议让众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聊了一会儿，却见他们附近吃饭的人潮忽然散去，有些走的急的甚至连餐盘都来不及带。 “谁是楚冬阳？” 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隔着一米左右把这一张桌子围了起来，人潮散开一条小缝，走进来两个长相相似的年轻人。 裴二和秋杀各自紧了紧自己的裤头，这是要打架？ 邓烬和鱼跃一股黑帮痞气显露无疑，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慢慢围拢而来的人，也不做声。 晨左二更是低头刨饭，虽然说食堂的饭菜和自己煮的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是味道还算及格，还有他实在是饿了，这么多大佬在身边，天大的事也轮不到自己解决。 “你们好啊。”较年轻的那个刺着声音，一张青涩的脸上就差写上代表正义消灭你们。 “哎哟，邓烬，你家的人？”正对着的鱼跃看着这人，却没有在和他说话。 “我还以为是你家的呢。”邓烬捋了捋自己的莫西干头发向后一靠。 鱼跃又问：“秋杀？” “没事找楚冬阳的麻烦干嘛，我看这是些高二高三生吧。”秋杀说。 “我是。”楚冬阳应答，不过依旧坐着。 来人指着楚冬阳的鼻子说：“楚冬阳，你买通老师，借着我们柠高每年都要创新高的东风上的榜单，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有高一新生还没正式接触系统课程就有八百分，你当全校师生都是傻子？” 围观的有高二高三的学生，但更多的还是高一看热闹的新生，此时一片哗然。 饭桌上的众人看向楚冬阳，楚冬阳仍旧一脸平静。 晨左二仍旧低头扒饭，开玩笑，楚冬阳的实力要是有一丝水分，他刚才那一刀就能把楚冬阳劈进校医室，青罡炁加无锋，加起来少说有十几二十倍的力，这都给挡下来了，还能有水分，这人哪儿听来的假消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教导主任都被蒙蔽了双眼，但是我绝对不会被这种糖衣所迷惑，勇敢求知才是柠高学生应该有的品质！这次我要代表柠高踏实肯学的同学揭穿你，整肃我大柠高的校风！”金石让这段台词一听就知道准备挺久。 他叫来的群众演员假装热血上涌，纷纷逼近一步，顶着正义的名号就能为所欲为。 只听他越说越激动：“去年我们同样是八千人的考试，但是最高不过我的240分，今年竟然冒出几十个300以上的学生，大家动脑筋想一想，这怎么可能？” “校方肯定都被我们历年的荣耀蒙蔽了双眼，想要追求更好地效绩，要更好的影响力！为了这些他们甚至串通作假，硬生生造了一个‘初照中阶’出来！”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出来指责他们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我已经和哥哥一起写了意见表投给校长，批判高一教导主任和楚冬阳。这种行为无法无天，不把我们的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诸位，没有人举大义，我，金石让来！” “打假！”这位原高二第一名大吼一声，举起自己愤怒的拳头。 “打假！”身后高二生群情激愤。 “打假！”被煽动的里三层外三层学生纷纷怒吼，饭也不吃了。 “你tm有病吧？”冷若冰霜的楚冬阳头一次这么直白的骂人。 “你tm有病吧！”裴二梦中情郎被蹬鼻子上脸，这哪能忍，赶紧拍桌子站起来。 “你tm有病吧！”晨左二把碗一摔紧跟裴二。 秋杀、姬霰也站起身来。 在一边观察许久的鱼跃嗤笑一声站起来说：“我当是哪边的人，原来是一傻逼啊。” 金石让听了鱼跃的话后气极反笑：“你算哪根葱？” “真可惜，我得了389，比你高一的分数高了不知道多少呢。”鱼跃笑笑。 “所以你承认你也是作弊的了？”金石让冷哼一声，“兄弟们，对付这种人，话是说不通的，只有打，一动手就知道，有没有水分了！” “喂喂喂，你们一帮高二的，最次也有250，这么搞我们，也太不道德了……吧？”晨左二话还没说完，金石让身前一圈的高二学生已经冲了过来。 “冰熊拳！” “碎骨脚！” “如风掌！” “……” 一群高二的学生吼着技能，向着楚冬阳招呼。 楚冬阳已经忍耐很久了，火红色的炁在身体之中凝聚，涌上双手。而后双手成掌，所有力量汇集，猛然向前轰去！ “大浪淘沙！” 几人还未触及到楚冬阳的身子，就被弹飞开来，眼尖的秋杀看到那火红色的炁进入到了几人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也不知是骨头裂开的声音，还是炁种碰撞的声音。 第一百零六章 更水(九) 几人齐齐倒飞出去，磕在坚硬的餐桌上。楚冬阳收掌。 “引媒！？”金石让一脸不可置信，“初照上阶？” 鱼跃是老油条，眼光也很是毒辣，刚才出言挑衅也只是想看看楚冬阳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一出手，场面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于是帮着楚冬阳说：“拿你那双眼睛，出门去好好看看世界，柠高高二第一很了不起？井底之蛙！” “哼，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的戏法而已，你要是想说服我们大家，有种就单挑！” 晨左二摇摇头，看来自己以为自己脸皮厚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有根本不要脸的人。 要群殴是你，要单挑还是你？ 楚冬阳冷着个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吃个饭被晨左二和裴二纠缠，过来聊天还被人指着鼻子骂：“随便谁，来。” 金石让一看这架势有点慌，向身后看去：“哥？” 他身后跟他长得非常相像的一人走了出来，看着楚冬阳：“刚才你那一下，真是身外引媒？” 楚冬阳不答话，一边的裴二在后面叫嚣：“哟哟哟，小弟打不过叫大哥来了，别拉不下脸啊，不过小心待会大哥也被揍！” “你！”弟弟金石让瞪着裴二青筋暴起。 “你你你你什么你？”裴二捋袖子瞪眼睛。 金石让的哥哥知道这个弟弟平时一直霸占着“第一”这个位置已经成了习惯，听到高一新生竟然有比他优秀得多的人物，嫉妒加上不知从哪听到的“假消息”，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明知是弟弟做错了，做哥哥的，还是要帮他。 “我是高三生金石开，是他的哥哥，如果你真有八百多分，想来应该能接下我的一拳。” “规则也是你们定的，还要不要点脸？”姬霰在后面插着腰生气。 “没关系。”楚冬阳说，“这样，我让你先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谁退得多，谁输。” 金石开：“这样会显得我欺负你……” “别废话了吧，你心里乐开了花吧？”鱼跃嗤笑。 “好，既然你敢这么提要求，我就先来。”金石开脸一红，酝酿两秒一拳打出。 金石开作为高三生，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800，再加上他也算是高三生中较为出众的那批人，还有这两年来柠高教的武功技法，他相信要拿下一个刚入学的小毛孩，问题不大。 “破浪拳！”金石开拳势如波浪，如同携着崩腾大河涌来。 高三真不是吃素的，这一拳换自己，吓都被吓飞了。晨左二站开一步。 楚冬阳右手一张，火红色的炁更加明显，晨左二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透出皮肤的火苗。 毫无悬念，楚冬阳单单用一只右手就接下了这一拳，往后退了一步。 攻守转换，这么多人在看着，金石开也不能赖账。 我只要一步不退就可以了，我只要一步不退…… 金石开气沉丹田，马步张开。 楚冬阳冲刺两步大吼一声：“升龙拳！”吼罢一个上勾拳，朝着金石开的下巴打去。 金石开猝不及防，伸手去格，楚冬阳一拳把金石开两只手连着下巴一起打穿，金石开整个人离地两米，有几颗牙都被揍了出来，摔在原地，直接昏迷。 “一步都没退，还在原地，看来是我输了。”楚冬阳看着倒地不起的金石开说，抬起头巡视一周：“你们赢了，现在要怎么样，继续举报我？” 开玩笑，一拳把高三生门牙都给打出来了，谁还敢质疑他的实力？谁还敢举报他？ 楚冬阳的铁血行动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在一旁围观的热血少年们也纷纷恢复冷静，该吃饭的吃饭，该滚蛋的滚蛋。 高二的一帮龙套看向金石让。 金石让把自己昏迷的哥哥扶了起来，一边往后走一边说：“你们别嚣张，一定会有人来拆穿你们的！我们走！” 一众高二的学生们就这样灰溜溜地逃了。 经过这件事，十米之内没有人敢接近这一桌的这几个狠角色，特别是楚冬阳。 裴二拉了张凳子坐下：“奇怪，怎么没有警卫或者保安过来维持一下治安？” “柠高允许校内出现合理的打斗。”秋杀解释，“作为一个修行者的学校，如果连一点摩擦都要校方介入解决，学校的成本投入就太大了。” “话说刚才楚冬阳你那招‘大浪淘沙’——绝对是没有碰到那帮人就把他们揍飞了，真是初照上阶的引媒？”晨左二不可思议。 楚冬阳坐下，大家也都重新坐下。 “其实不是，虽然经过非常刻苦的修行，但是我本身只比你们境界高一阶，不过初照中阶。”楚冬阳解释。 “我之所以能身外‘引媒’，到达初照上阶，是因为赤焰炁。赤焰炁的能力是让我的境界上升，现在的程度是能够上升一阶左右。” “我的天！”众人惊诧。 楚冬阳笑笑，没把使用这种能力之后的副作用说给大家听。现在的他浑身酸痛，虽然暂时获取了巨大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还不是他的肉体目前能够承受的。 不过那两个兄弟看着就让他感觉不爽，该揍！ “揍得漂亮楚冬阳，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比我还嚣张的人了，打架就打架，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伪君子！”邓烬表示欣赏。 楚冬阳点点头。 众人聊了一个中午，走出食堂，晨左二问邓烬：“三色石测试到底是怎样一种测试法？” 邓烬捋了捋绿发说道：“三色石，顾名思义就是测试你‘炁’属性的石头，只有觉醒的人才拥有炁的属性，每个人的属性分为攻击型、防守型和辅助型三种。” “没有觉醒的人不会拥有炁的属性，但是却能打出超过60的拳力，我想学校应该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将没有觉醒的人全部淘汰掉。” 鱼跃接着邓烬的话头补充：“根据我知道的信息，测试中那块石头会显示三种颜色，分别是红、黄、蓝。” “如果测试出你是红色数值较高，那么证明你的炁是属于攻击属性的；如果黄色数值较高，那么炁偏防守；若是蓝色，则是辅助属性。”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全部都是一种属性，一般都是以一种属性为主，两种属性为辅。” “柠高作为柠山市第一高中，它必定会按照你最强的属性对你的学习生活进行规划。” 鱼跃多解释了一些。 晨左二心里哦了一声，鱼跃所说和自己查阅的历年资料大致相同。 教导主任在上午的讲话最后也有所交代，下午的三色石测试不再需要再按照上午的炁值测试那样排队进行。 三色石测试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在演武场之中有专门的测试房间，测试成绩会被电脑上传到柠高的专用网络上，而三色石测试的成绩是对外完全保密的。 晨左二理解学校的保密措施，三色石测试出的属性，如果被有心的坏人知晓，很容易发生危险。而柠高的学生今后都可能成为社会上的精英，这种资料的保护措施必须十分严格。 因为和金氏兄弟的一场闹剧，众人在饭堂东拉西扯也逗留了很久，时间已经走到了两点三十分，距离三色石的测试也只有半个小时。 考虑到还有七千多名考生等着进测试房，众人也就一起朝着演武场走去。 一路上，虽然秋杀和姬霰都比较沉闷不说话，但是邓烬、鱼跃、晨左二、裴二、楚冬阳几人倒是时不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路上倒也并不沉闷。 再加上走在这一个强大的小队伍之中，四周的考生见到都纷纷让开道路，晨左二小小的心里还是有相当大的满足感的。 众人走近测试房。 裴二听见有人私语：“你看见了吗，那个背着一把刀，表情酷酷的人，就是楚冬阳，听说他就在吃饭的时候看一个高三生不爽，过去就是一拳，把人揍到牙齿都蹦了出来，当场昏迷！” 裴二正要怒叱，楚冬阳拉了拉她的手，轻轻说了声：“没事，估计是刚才那两个小人传的谣言，不用搭理。” 人群中又有声音说：“你看那个刚才想骂人的，也很可怕！我有同学说她之前在柠山一中读初中的时候，天天揍男生，学校里除了楚冬阳就没有没被揍过的！” “在看那个遛狗的，你别看他外表长得又清秀又柔弱，这个人可狠了！一刀能把楚冬阳逼退二十米！” 晨左二头一次听谣言听得笑逐颜开。 “千万别转头看他们，说不定突然就看我们不顺眼，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在一旁议论鱼跃、邓烬、姬霰等人的也不在少数，由于排队的人数较多，议论声又铺天盖地，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况且鱼跃邓折风等人本就是如此性格，也乐得众人对他们保持距离保持敬畏，任其发展。 很快，食堂的故事被他们添油加醋地在耳边传递，竟然成了几人主动找茬金氏兄弟的版本，人群之中纷纷定论：“这些柠高的恶霸！” “赶紧测试结束吧，我不想和这帮人在一个视野区域之内出现了，太可怕了！” “柠高的七大恶霸啊！” 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天才又上进的楚冬阳，认真而努力地晨左二，低调不惹事的秋杀，活泼开朗的姬霰、裴二，特立独行的邓烬、鱼跃，被冠上了“校园七大恶霸”的光荣头衔。 七人一言不发，极有秩序地走到一列队伍之后进行排队，不料排队的众人一见到是他们，从队末的学员开始，他们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第一百零七章 更水(十) 精彩的表情向前传染，所有人呈左右散开，纷纷跑到其他的队列去排末尾。这就让七人十分尴尬，顿时这一所房间只剩下他们七个人排队。 “恶名传得倒是快。”鱼跃切了一声，大踏步走到房间门口，也不转头：“我先测。”说罢便自顾自打开房门进了去。 三色石的测试没有媒体的摄像，也没有额外的奖励，就是一个排除还没有觉醒学生的基础测试。 短短一个中午成为了“恶霸”的七人都已经觉醒，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很快就已经全部测试完毕。 晨左二是最后一个进入测试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高端的仪器设备。有些是从长廊国引进，更多的是校内生产。仪器的中央，正是一块正三角形的透明玉石。 透明石头放置在一张桌子之上，桌子底下是复杂的线路纠连。而这正三角形的透明石头上，有一个凹下去的掌印。 深吸了一口气，晨左二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三色石的掌印上，那石头从晨左二的掌心开始发起光来，红色、黄色、蓝色的光芒，犹如液体，从晨左二掌心下的玉石涌动而出。 这就是测试自己属性偏向了，涌向三个角的液体进度就是自己炁在此种属性上的天赋。 他凝神细看，三种颜色的光芒以相同的速度上涌，但是不一会儿黄色和蓝色的光芒就已经陷入迟滞，似乎走入了泥潭之中，再一会，黄、蓝留在了约五分之一的位置，不再变化。 而红色仍旧活力十足，缓慢但坚定地朝着上方涌去，已经越过了百分之二十，到达百分之三十，甚至有希望能到百分之四十！ 晨左二看着慢慢涌动的进度，心中异常的平静，身体之内青罡炁随着血液、筋脉流转不止。 时间过去一分钟，那红色的液状光芒也仍然在向上缓慢攀升，来到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 此时的三色石，如果单看光芒的话，就如一把长剑，红色为剑身，而蓝色和黄色则为剑柄，利刃渐渐尖长，若一出鞘，必定染血。 终于，红色的读条在满格时停住了。然后，三色石所有的光芒闪烁至白光迅速回归晨左二的掌心，在三个角的中心一闪消失。 晨左二笑了笑，走出房门，跟上等候的众人：“领拳套去！” 几人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彼此的测试情况，虽然心中并不排斥和对方做朋友，但是人心复杂，应该有所保留。 裴二和晨左二得到了学校下发的拳套，招呼其余五人去家里吃晚饭。 鱼跃和邓烬家在隔壁的县城里，虽然市里安排了他们的酒店住房，但是晚饭时间大家还是可以小聚，顺便为接下来的武试做铺垫，于是便欣然前往。 楚冬阳和姬霰开始从八荒炁聊到人生理想，裴二时不时插两句话，只剩下秋杀一个人在一边闷闷不乐。 啥事儿没干，战斗力不强，莫名其妙惹了高二高三的一帮人，还得了一个恶霸臭名。 当晚，鱼跃和邓烬就地感慨，昨天晚上来这儿还是为了打架，今天来这儿就变成了吃饭了。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裴姨招呼大家落座，和晨左二一起，做了满桌的菜。 金毛和博美在饭桌旁挨个儿审视自己主人的朋友们，路过鱼跃的时候，金毛很自然地伸出爪子拍了拍鱼跃的屁股。 鱼跃一怒，抽起鸡毛掸子追着金毛满屋子跑，满屋子鸡飞狗跳不亦乐乎。 晨左二递一杯可乐给秋杀：“心里没点芥蒂吗？”他这是问他和鱼跃、邓烬。归根结底秋杀和其他两人是对头。 “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没有到见到就打的地步。”秋杀解释，“他们黑帮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帮他们清除效率低下的成员，还能提升他们内部成员的忧患意识。” “况且像我这样的小喽啰还有很多，这两二世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真正想揍的，估计只有梅警森。”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我们是猫，吃掉老弱病残的老鼠；他们是鼠，只有跑得快的才不会被吃。我其实在帮他们做优胜劣汰。” “明白了。”晨左二点点头。 众人吃过晚饭，约好武试一同参加团队战，就各自告辞。 是夜，育才楼五楼老式窗旁，窗帘微动，能透过窗帘一角看见一位年轻的男性教师正在一台电脑面前不断地敲打键盘。 在他书桌上，呈放着《教育学原理》、《近身格斗十大技巧》、《三色石现象统计考》等杂乱的书，看得出这是一位负责三色石测试的教师。 这位年轻教师在敲打键盘之时不停地碎碎念道：“恩……这个学生不行啊，红黄蓝三色没有一个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天赋太差，不能要。” 说着便在电脑上将这个考生的信息丢入了垃圾桶，然后再翻阅到下一行信息，嘴里不停地碎念：“这个可以，黄色到达了百分之三十五。”说着将此学员的信息导入招收列表里并做好备注。 在育才楼五楼的许多的相关办公室中，有很多像这位年轻男教师一样的相关工作者，他们正在实时地对正在进行三色石测试的学员们做评价，根据相关的数据对比决定该考生是否还能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评价的指标是至少有一个数值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三个数值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下的，自然会被柠高淘汰。 当然，没有觉醒的同学手按在三色石上都不会有反应，自然也就没有成绩。 ch卫视等媒体部门已经接收到了相关的消息，马上又分为几个部门进行了三色石测试的跟踪报道以及周边直播。 其他媒体也不甘示弱，运用各种方法进入柠高，以求能在ch卫视的眼皮底下发现更加劲爆的新闻热点。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媒体作为“八卦”、“曝光”、“直播”等的代名词，彻底和千家万户的百姓的生活相连在一起。 ch卫视作为总基地设在柠山市的一家媒体，在柠山市拥有绝对的媒体权威，有非常多优秀的新闻工作者。 因此，当夜的校园分外热闹：教学楼里，老师的办公室内，学校操场中，树林阴翳的小石径上，厕所，甚至男女生宿舍，各种隐藏极好的人们穿梭其中，摄像机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在校园中的摄像头的数量。 家中。 晨左二和裴二送走几人，查看柠高发送的短信成绩，顺便上网查阅了一些ch卫视的视频资料。 晨左二翻到了自己和楚冬阳对刀的视频，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自己的黑刀，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倒在地上的美女裴二。 又翻到了一条直播柠高女生宿舍的精彩画面，晨左二大赞一声这些敬业的新闻工作者，被裴二狠狠地敲了两下头。 而后没有悬念地在短信通知上，两人得知自己可以参加接下来最关键的文试和武试。 根据柠高的数据：参加三色石测试的考生共有7266人，淘汰一千多人，剩余考生6108人。 接近九千人的考试现在已经筛选掉了三分之一。 两人就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做了讨论总结，然后各自去训练房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 基础训练前，晨左二当然是给自己的梦中女孩发信息，询问她考试情况如何。 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早上考试开始之前，自己遗漏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扑克牌里方片三的图案。 晨左二奇怪，这条短信的发送者也是柠高。可是柠高会无聊到只发一张图片来解密吗？ 手机震动，女孩回复信息了。晨左二把短信的事情备注，切到q信页面。 “今天早上看到有一帮人被挡在们外面，有没有你？”女孩问。 “没有。”晨左二回。 “广场上，准时考试被拖走了三四十个，有没有你？”女孩又问。 “没有。” “炁值测试淘汰了一千多人，有没有你？” “没有！” “你三色石测试又被淘汰了一千多，有没有你？” “没有！” “你家是不是住在柠高附近？” “没有……诶？”晨左二顺嘴，“对对对，我家住在柠高附近。” “你现在出来接下我，我被男朋友甩了，住不起酒店。” “什么情况？”晨左二火大，果然这帮臭男人没一个靠谱的，竟然让自己的女神沦落街头。 “我处这男朋友是个骗子，装自己是个大款，把我的钱全卷了。刚才问你考试的情况，就怕你不过，没心情接纳我。” tm女神就是女神，善解人意又贴心。 “那你现在在哪里？”晨左二心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网友见面网友见面啦。他一边冲到裴二的梳妆台一边回信息。 “在金宏步行街。” “那行，你发个定位，我就来。” 晨左二用五分钟画眉涂霜，差点没画眼线贴假睫毛。跟裴姨招呼一声便出门去。 这一切，裴二并不知晓，她自顾自训练结束之后便回房休息。 睡前，裴二打了楚东阳管家的电话，软糯半天，没料到电话那边的管家咬定“楚少爷已经睡下了”，于是裴二只能丢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上床睡觉。 打了出租车，叫司机生死时速地往步行街赶。 晨左二在车上一边揣着兜里的钱，一边在思量待会儿他要用什么话题打开这第一次聊天。 要追溯他和女神的网上交流历史，已经有三年了。 他们的认识从初一开始，是晨左二刚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他需要借助一些渠道让自己的感情得到慰藉，于是下载了q信查找同龄女孩。 第一百零八章 更水(十一) 三年前又正是q信主推未成年人模块的时段，有非常多的少男少女都注册了账号并开始聊天。 晨左二那时每天和好几个女生聊天，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生不理睬他了。只有一个女生，虽然聊得并不频繁，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络。 这个女生当然也就是他奉为女神的佳人。 当然，在晨左二父母离世的这段时间里，裴姨一直密切监督他的生活，每晚裴姨悄悄都会跑进书房偷看他的日记，借此掌握他的生活动态。 万幸晨左二只是简简单单的网恋，没有沾染黄赌毒类型的违法犯罪活动，裴姨也就由得他去。 在单纯的年纪，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是人生一大幸事。 三年以来，晨左二只知道女神常住踏门市，留得一头及腰的长发，***，俏皮可人的脸蛋，但是或许是因为叛逆的原因，比较喜欢染发。 姑娘早熟也比较快，初一到初三这三年就换了八个男朋友。 但是这并不妨碍晨左二继续将之奉为女神。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在他父母眼里看起来非常严重的缺点，但是谁让人家漂亮，成绩又好。 十几分钟，司机开车到达步行街。 两人手机交流了一段时间，晨左二在“magic”美妆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拉着拉杆箱的长发女孩。 及腰的长发发色为白色，这让晨左二觉得有点面熟。 “这不是……欧阳承女吗，炁值测试第三的？”晨左二今天在升降台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女神，就是测试得第三的学霸？是了，她来自踏门市！晨左二在脑子里捋清逻辑，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这才走向前去。 走到欧阳承女的跟前，挥动手机跟她招呼了声。 “嗨，你是橙橙？”晨左二喊欧阳承女的q信昵称。 “嗯。”欧阳承女明媚地笑了笑。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额，现在十点，肚子饿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先？”晨左二正脸不敢看这美丽的姑娘，眼神乱飘问。 “好啊，我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欧阳承女突然直视晨左二，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晨左二转头看向她：“不过什么？” 欧阳承女一头白色的长发，在黑夜里映衬得他的脸蛋越发娇嫩，身上穿的是校服和短裙丝袜，配一双小高跟黑皮鞋。校服的领子不匀称地分在两边，露出一点白皙好看的锁骨。 “不过我现在不是很饿了。”欧阳承女说。 “为什么？”晨左二疑惑。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秀色可餐呐。”欧阳承女夸他。 等等，这台词应该是我用来夸你的才是吧？但你现在用来夸我这…… 晨左二耳根红，转移话题：“明天文试你肯定能考高分……我记得步行街里有几家踏门菜馆的味道还挺正宗的。” “你神经啦，我大老远跑到柠山来考试，还让我吃回踏门菜？”欧阳承女很自来熟，轻轻推了晨左二一下。 欧阳承女的手碰到晨左二，晨左二感觉脑子里净是桃花泛滥漫天星辰。 荷尔蒙爆破的喜悦。 “我以为你不会习惯其他菜式——那你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欧阳承女又一次击垮晨左二的心理防线。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生……“那应该还有几家特色的本地菜馆没关，去吗？”晨左二假装没有受到影响，转过头去假装四望。 欧阳承女点点头，突然调皮地笑了笑：“其实吧，你比我想像的要帅一点点。” 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晨左二挠了挠头，只好接过欧阳承女的行李箱，两只耳朵红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文试前一天，十六岁的晨左二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春。 第一次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单独吃饭，一起推着行李箱走过刮风的天桥。 她和他聊她各个前男友的神经病行为，他和她聊今天头一次没被揍。 吃饭逛逛，两人浅浅地聊着天，虽然才认识两个小时，但两人感觉已经是多年的老友。 欧阳承女会很直白地表露她内心的喜欢，她喜欢布偶熊，喜欢鱿鱼串，喜欢冰可乐，喜欢像晨左二这样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的男生。 晨左二就红着脸在一旁听着。 可能是彼此在q信上交流都比较坦诚，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是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关于彼此的一些隐私。 “喂，你要不要告诉我的名字啊？”欧阳承女皱眉头都很好看，“总不能我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 饱餐一顿之后，晨左二在路边打到了一辆车。 “啊，我叫晨左二。早晨，左边第二个。”晨左二提起行李箱放到出粗车后备箱里。 “这名字挺好玩。”欧阳承女笑，“我叫欧阳承女。” “我知道，今天早晨在学校，细心测试的时候你跑过来还撞了一下我。”晨左二也笑：“炁值测试完你站在升降台上的时候可璀璨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三兄妹家族遗传是白发，没想到竟然是一起染的。” “嘻，我家里人都比较有意思。”欧阳承女把出租车门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旋即嘟着嘴说：“都怪我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害得我现在没脸回去见我哥和我弟。” 晚上不和家里人一起不要紧吗？晨左二想了想，但是没问出口。 既然欧阳承女今晚不打算回去，那说明她本来是要和他口中的那个‘男朋友’共度良宵去的。 想到这里，晨左二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对师父说：“师傅，凝水河别墅群。” 欧阳承女似乎没有意识到晨左二的敏感，身子往晨左二身边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呀呀，想什么呢？” 晨左二耳朵一痒，转头，差点碰到欧阳承女的脸颊。 欧阳承女微微一笑，不退反进，伸出右手托住晨左二的下巴：“近看，你长得真的还挺好看的，为什么在q信上说自己不好看……” 晨左二闻着欧阳承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欧阳承女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脸上。 晨左二吞了一口唾沫：“欧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欧阳承女的小嘴已经印上了他的唇。 卧槽！ 我的初吻！晨左二被迫躺倒哀叹，竟然被一个女生强吻了？ 晨左二从来没觉得十几分钟会这么快。 家门口。 晨左二打开门之前，和欧阳承女站在院子外。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晨左二虽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但是疑惑得问清楚。 “这个吻吗？就当做你好心接纳我一夜的报酬咯。”欧阳承女眨眨眼笑。 “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晨左二脸红，他可是个正宗的雏儿，和一个女生结果吻了，他是会负责的。 在出租车上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连在家里空一间房子给欧阳承女的想法都有了。 “哎呀我的小男孩，当然不算啦。朋友之间亲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只聊天才会奇怪的吧？” 哐啷一声，晨左二忽然感觉秋夜变得如此冰凉。 这是误会？晨左二强颜欢笑开门：“哦，我就随便问问，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随意……”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欧阳承女拆穿。 “今晚吃的菜不新鲜，有点闹肚子。” “哦。”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晨左二的心情就犹如这首歌的歌词。 “但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啊。”欧阳承女突然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向我表白，这样我就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表白？” “……”晨左二涨红了脸，“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啊。”欧阳承女理直气壮，抬起胸口。 晨左二差点喷鼻血。 “我……我喜欢你。”晨左二悄悄地说了句。 “拜托……你表白难道都没有对象的吗？” “欧阳承女，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晨左二猪红色的脸，幸好有夜色遮挡。 “好啊，我愿意。”欧阳承女伸开双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晨左二内心五味交杂，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沉淀，伸出双手抱上了欧阳承女纤细的腰肢。 训练房里。 裴二听着语音，默默地关掉显示器。显示器上连接的正是院子外的监控探头。 她被楚冬阳的管家忽悠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晨左二的房间找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不在，于是便又来到了训练房，翻看昨天自己和鱼跃的打斗视频记录。 没想到看到了晨左二和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孩拥抱。 按理说，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吧，终于如愿以偿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记有楚冬阳管家电话的手机丢到一边，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隔壁房间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晨左二和裴姨招呼之后，先安置欧阳承女住下。 欧阳承女在房间里翻找换洗衣物，晨左二看到一件内衣，忙转移视线，出门去房间找裴二。 “裴二？”裴二的房间里找不到，晨左二便找到了训练室。 他看到裴二正在电脑桌前翻阅明天早上文试的考试要点。 “这么晚你还不睡，楚冬阳没回你信息？”晨左二插着腰，递过去几根还热乎的鱿鱼串。 第一百零九章 更水(十二) “这么晚你还不睡，楚冬阳没回你信息？”晨左二插着腰，递过去几根还热乎的鱿鱼串。 “胡说，楚冬阳和我聊了少说有小半个小时！”裴二接过鱿鱼串啃了一口，“待会又得漱一次口。” “说谎说谎！楚冬阳那种修炼狂人……”晨左二笑眯眯地拆穿，“你还记得我那来自踏门的女神也考柠高吗？”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被他第八任男朋友骗了，刚才我出去接她，在我的魅力之下，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晨左二强调五个字，“我的！女朋友！” 裴二呲溜吃完一串鱿鱼串，点点头：“那恭喜你成为第九任哈。” “我跟你说，她是今天炁值测试第三的欧阳承女！”晨左二抬起头来仰望天花板，“你说这人呢，长得帅，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拒绝啊。” “花痴！你们今天才见第一面，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晨左二双手交叉握拳，眼神陶醉。 “我还是觉得奇怪。”裴二嘟囔，“找女朋友要这么容易，哪还有那么多人单身着？” “快别羡慕了，说不定楚冬阳也会一天就接受你。” 裴二一把把木签拍在桌子上：“啧，不吃了！”说罢走出房间。 晨左二荡漾着喜悦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 餐桌。秋杀震惊欧阳承女昨晚竟然就睡在自己的隔壁房间，悄悄问晨左二：“昨天早上那一瞬间，我敢保证她绝对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就这样被你这么一个三无少年泡到了？” 晨左二嘴角翘得老高点点头，问：“什么是三无少年？” “没身材没长相还没钱。” 晨左二给秋杀冲麦片：“嫉妒吧你！” 这时，欧阳承女从房间里出来，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和窄褪裙，系了几缕麻花辫，像动漫人物里的coser。 她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了晨左二的旁边。 秋杀和裴二惊诧于这个姑娘的颜值的同时同时问晨左二：“你不是在做梦吧？” “这句话昨天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晨左二回两人的话，面带微笑看向欧阳承女。 欧阳承女白了他一眼，佯怒看向晨左二：“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 晨左二给她递筷子：“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裴二胡乱拨弄几下裴姨做的煎蛋，喝了口麦片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秋杀也站起来拍拍晨左二的肩头：“看见没，那人就差说‘老娘吃饱了’来直抒胸臆了。”说完指了指裴二。 晨左二转头望去，裴二这姑娘今天竟然罕见得有点驼背。 秋日清晨，柠高校园内。 阳光从柠山山脉探出脑袋，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挥发，在广场上也能闻到些微。 校园七大恶霸很自然地又聚到了一张餐桌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晨左二带了一个绝色女友。 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鱼跃开门见山：“有感觉文试要被淘汰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讲一下咱们下午武试的组队了。” 众人摇头。 “下午的武试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个人试、小组试和团队试。” “根据近几年来的考试资料，想必大家都知道柠高会采用全新的vr全真模拟系统，结合虚构的场景进行考试。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武试，更不如说这是一场游戏。”鱼跃开始介绍。 “这种vr全真模拟系统会让人的精神全部投入其中，但是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从一个场景退出之后，进入另一个场景时你的所有状态都会回复——也就是说，三个阶段的武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三场武试都会由系统根据你在vr中的表现给你打分，满分为一百分，三场比赛的平均分即是这次武试的最终成绩。” 鱼跃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邓烬举手，“那白发姑娘不是欧阳承女吗，怎么也坐在这边？” 欧阳承女转头看晨左二：“我需不需要避嫌？” 晨左二忙摇头，跟大家解释道：“欧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大家可以相信她。”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她是昨天才到柠山市的吧？”邓烬有点不爽，我邓烬都没有个女朋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有了。 “网恋网恋，昨天奔现。”晨左二说。 邓烬点点头：“好吧，她也蛮强，组队也可以当做战斗力。不过事先说好，我们是不会对你那两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手下留情的。” “不用，他们如果不能过就是命不好。”欧阳承女挽晨左二手。 “这就没意思了！”鱼跃暴脾气，“我才刚吃饱，你们这硬塞狗粮。” 秋杀悄悄捅裴二：“昨天楚冬阳理你没，你们的恶霸友情有没有上升到晨左二这小子的地步？” 裴二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没，那管家就是一堵城墙，昨晚连楚冬阳的声我都没听到。” “你说晨左二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倒贴？”秋杀纳闷。 “我其实也蛮奇怪，我还真不太信一见钟情。”裴二和秋杀交头接耳。 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陆续收到了文试成绩的通知。不得不说柠高的改卷效率真的高。 昨天的爆炸头小弟曹然不知何时从外头冲了进来，扑向晨左二的大腿就开始哭诉：“大哥，我文试没过，50分！” “我完蛋了，不能在武试里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对不住大哥。”曹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到晨左二牛仔裤上。 晨左二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过，否则有你拖着，我想过武试估计也悬。但是实际上还是表现出非常同情的表情。 “没事，就差十分而已。下一次好好备考，争取高分通过。”晨左二安慰，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的q信，今后在柠山市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我。” 曹然接过纸条，千恩万谢地去了。 晨左二的文试成绩这一次没有获得满分，但是也很高，90，依然还是第一。 楚冬阳将将80分，欧阳承女、姬霰、鱼跃、邓烬、裴二、秋杀都是七十几分。大家都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文试。 接着柠高的短信又提示，文试淘汰了两千多人。 晨左二一想，淘汰两千人之后，还剩余4000人左右。 淘汰这么多人其实也正常，初试一定是会比预试难，况且预试只要求40分，而初试的及格线就是60。 下午的武试需要集合，同样的，第40列仍旧由吴旅友学长带队。 这一列原来有一百人，但经过准时考核、炁值测试、三色石测试和文试之后，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众人来到vr测试区，按照学长和广播所述调整好试前应该准备好的一切。 金毛和博美作为宠物，只能出现在小组赛和团队赛，暂时不能在个人赛中出现。 视线之内，四面墙都是纯白色的小屋，天空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选择场景。” “a，花山之巅” “b，天湖长桥” “c，柠高广场” 晨左二挠着脑袋想了想，选择了a，花山之巅。 “选择服装。” “a，武侠服饰” “b，科技服饰” “c，运动套装” 晨左二选择了科技服饰。 “正在加载……” 眼前的小白屋消失，场景一变，来到了一块宽阔的平台。平台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类似于柠高广场上的黑玄碑，左右各有一行字。 一行“欲上九天揽明月”，一行“仙人手可摘星辰”。大概意思就是形容花山山势高险，已经和天空接壤。 花山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高山，以山势险峻、风景瑰丽而闻名，是华夏国的四大着名高山之一。 花山的名称由来，出自古文人郦道元的《水经·渭水注》：“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故称花山。 而花山之巅，则是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决战之地”，从古至今，有许多修炼有成的大修行者都在花山之巅决斗过。 这也给花山带来了很多仙侠的神秘色彩。 vr技术还原了花山之巅上的全部景象，美中不足的是阳光永远直射，白雾和浓云不会被风吹动，这也是vr一直存在的问题，细节方面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但对于考试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晨左二定睛望去，在广场的那一头依稀可见有一个人站着。 长头发。 晨左二心中一松，是个女孩。女孩的话，总要比男孩子好对付一点，他可没有什么绅士心作祟，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 晨左二一边缓缓向女孩走去，一边检查右手上的拳套是否成功带入了vr实景中，还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无锋。 东西都在。 对面的女孩也缓慢踱步而来，待得近了，晨左二看到了她一头及腰的白发。 欧阳承女。 “怎么会是你？”晨左二无语望苍天，系统是根据每个人的炁值测试水平，相对公平地分配对手，晨左二的成绩是375，欧阳承女的成绩是413。 晨左二不是没想过可能和鱼跃、邓烬等人交手，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和欧阳承女对战。 打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没有绅士心也不能这么禽兽啊。 欧阳承女看到是晨左二，笑的眼睛里弯出两个月牙：“我的男朋友，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晨左二敲了敲脑袋：“这里怎么样才算是失败？” “直接喊‘我认输’，或者是你的生命体征数值由一百变成零。”欧阳承女说。 第一百一十章 更水(十三)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那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认输。” “你可真会占便宜！”话虽如此，但是欧阳承女还是笑吟吟地跑了过来。 欧阳承女选择的是武侠服饰，跑起来的时候刘海纷飞，露出光洁的额头，俏皮可人。 她猛地抱住了晨左二，抬头朝着晨左二的嘴吻去。 五分钟后，晨左二艰难地放开欧阳承女娇嫩的嘴唇，跳开两米，对欧阳承女说道：“来吧，战斗开始！” 欧阳承女大惊失色：“你玩儿我！” “怎么能叫玩儿呢，多不好听，这叫随机应变……你总不能忍心让我直接认输吧？”晨左二心底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勉强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公平对战的机会，不过不管输赢，今晚你要陪我去买‘magic’的口红，我还要一款lv的包包。”欧阳承女气得牙根直痒。 晨左二心底思量了一会儿，一个口红，一款包包，应该用不了几个钱，于是笑笑，答应了下来。 他是想直接认输，可是这关系到自己能否进入柠高，该不要脸的时候是可以不要脸的。 欧阳承女叫一声“好”，人就往晨左二冲了过来。 第一招就是撩阴腿。 “我可是你男朋友！”晨左二强调她踢的位置的重要性。 “就算那儿被踢爆了，现实中也能复原的！”欧阳承女笑嘻嘻解释。 “可是我会有心理阴影的！”晨左二哭泣。 他才刚觉醒，动作和速度比欧阳承女还是差了一些，反应过来的时候蛋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杀气。 晨左二双手成掌，往下格挡这一脚凌厉的腿攻。 欧阳承女的小腿白皙匀称，但是却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晨左二整个人踢飞起来。 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晨左二身子一扭，调整姿势落地。 欧阳承女向前错进两步，一脚踢向晨左二的肚子。 晨左二人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应对，双手疼痛，若是再接一脚恐怕得在vr中首先体验骨折。 灵光一闪，晨左二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无锋来，暗扣一拧，无锋变大。晨左二调整无锋位置，用刀身迎向这凌厉的弹腿。 “彭”地一声，欧阳承女的脚和无锋的刀身碰撞，晨左二再退两步才堪堪站住身子。 欧阳承女揉了揉脚，踹在比石头还硬的铁上，滋味可并不好受。 “你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还能突然变大？”欧阳承女问。 “大棒子！”晨左二一语双关，身体急速调动时有时无的青罡炁。 他知道自己打架的真实水平，能够决胜的招，只有十倍无锋，加上少许青罡炁提供的加倍的那么一刀。 这一刀出去，不是对面先失去战斗力，就是自己失去战斗力。 欧阳承女这两腿踢完，晨左二可以看出她很明显是主练的腿功。 在华夏国的许多直辖市里，以踏门市练腿，柠山市练手，梨野市练枪最为出名。甚至有训练机构挂出“身在踏门不练腿，此生枉做踏门人”的横幅。 一边的晨左二这几天频繁地练习调动青罡炁，逐渐也摸索出了一点加速运行的门道。 但此时的他并不希望能够获得胜利，而是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些分数，虽然他不知道vr智能的评分标准是什么，但经历不下百场的考试经验告诉他，做点什么总好比交白卷好。 “十倍！”穿着紧身科技服饰的晨左二终于冲到欧阳承女近前，举着宽阔的无锋斜向下劈砍。 欧阳承女正值换气空档，刀劈来时只来得及左撤一步，然而无锋的刀身实在太大，她并没有撤出攻击范围。 于是她只得放弃避过的想法，调动身上炁，一个后转身，一记鞭腿踹在刀身正中央，企图将晨左二拿刀的手踹开。 从无锋被踹动了30度可以看出欧阳承女的这一脚力度有多大，晨左二刀倒是没有脱手，但是已经透支的他也没有力气再举起无锋，去进行同样威胁性的进攻了。 欧阳承女左脚独立，站在喘气入牛的晨左二身前，右脚微微颤抖。 “好了，我投降。”晨左二举起右手，示意系统自己认输。 随着一阵白光，晨左二被系统传送了出去，花山之巅上只留下欧阳承女一人。 欧阳承女把她也同样想说的三个字咽了回去，单着左脚跳了两步。 她那一脚下去，右腿已经骨折了。 晨左二率先退出第一场武试，抬起头看了看计分板显示器，六十分。 有点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对欧阳承女做出什么有效的打击手段，怎么还能得60分？ 金毛博美在一边跃跃欲试，晨左二示意它俩在这别动，然后自己解开身体连接口，去找欧阳承女讨个撩阴腿的公道。 路走到一半，欧阳承女已经气势汹汹迎面走了过来。 “你竟然出手打我？”欧阳承女气呼呼，“骗子骗子，还说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挨打？” “……”本意兴师问罪的晨左二一时间哑口无言，“对不起？” “今晚我要买两款不同色系的口红，除了lv的包包之外我还要一个ci的。”欧阳承女双手叉腰抬头看晨左二。 晨左二点头答应，想了想问道：“你就没有一点考试的紧张感吗？” 欧阳承女：“我只有被金钱逼迫的紧张感，没有对考试的。” 晨左二试探性地揉了揉她的头，欧阳承女乖巧地站好。 晨左二的手碰到欧阳承女柔顺的长发，“好，加油。”说完笑着转身。 欧阳承女点点头，双眸似水，潭底无波。 晨左二回到了自己的备战座椅上，想起昨天大家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互相添加了q信，还建了一个讨论组，于是拿出手机打开q信。 晨左二：“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60，有没有比我低的？” 欧阳承女发出一个“嘻嘻”的表情包。 裴二：“垃圾晨左二，我80。” 邓烬：“我的对手就是裴二，这家伙太阴了，扮猪吃虎，我也60。” 秋杀：“哈哈哈哈哈我85！” 姬霰一边笑一边发：“匹配系统明显有问题，不过勉强得了个87。” 鱼跃也一边笑一边发：“附议楼上，匹的都是些什么对手，轻轻松松90分。” 楚冬阳发了几个字：“我100。” 讨论组暂时沉默十秒钟，晨左二发出另外一条消息：“要不我们大家讨论一下小组战该怎么组队吧。” “对对对……这个重要。”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小组战是4vs4的战斗方式，但是队友可以自主选择。咱们正好八个人，要不手心手背四四一组？” “手心手背也太随意了……”鱼跃建议，“我看还是掷骰子吧，点数大的四人一组，余下四人一组。” 邓烬问：“这个比手心手背不随意的地方在哪？” “不随意的地方在于——这是老娘想出来的。”鱼跃硬气。 最后大家在讨论组中用掷骰子的方式将八人分为了两个小组，一组是楚冬阳、晨左二、秋杀、裴二；一组是姬霰、鱼跃、邓烬、欧阳承女。 一边是三男一女，一边是三女一男。 大家觉得这个阵容实力中和，最强的楚冬阳和最弱的秋杀分到了一组，勉强还可以接受，于是都同意。 “这一次，大家打个好成绩出来啊！”晨左二激动地赛前动员，但是讨论组已经没有人理他。 晨左二向附近负责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将作为宠物的金毛一同接入vr环境。 宠物作为参赛的附带，拥有主人的一半的生命体征数值。简单来说，带了宠物之后，宠物会分走主人一半的血量。 晨左二带的是金毛，小博美给到了裴二。 所以晨左二血量变为50，金毛50。 晨左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每天必做的冥想。 回想刚才吃饭时候看的新闻，世界的格局因为华夏国的不断强盛而变得有些微妙，周遭的各个小国受到各个大国的指使不断进行边境冲突；大国和大国之间也时不时相互做些手脚。 新闻的字里行间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世界是一个科学和武道并存的世界。人类运用科学推动生产进步，用科技和武道解决战争问题和治安管理。 在世界的漫长历史长河中，探索土地占据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探索土地的同时，也发生了很多部落之间、国际之间的战争。 几千年来，只发生过一次已知国家出动最多的战争，对抗以西魔国和东妖国为首的讨伐战争。 西魔是魔族的栖息地，那里气候严寒，满是大山针叶林，在这种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和普通的人类有很大的差别，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体型壮硕，身高九尺。天生下来就是战争机器，武道天赋强大，远比生长在温暖南方的人类强大得多，辅以他们特殊的攻击法门，同水平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他们觊觎着南方肥沃的土地，无数时刻都想着入侵中心的华夏国。 东妖与西魔又不同，他们成长在山野密林之中，丘陵密布，地势复杂，山林野兽修炼成精者数不胜数，种族生长十分艰难。 东妖的人在长久以来的进化之中长出一对长长的耳朵，肤色偏青，皮肤甚至有抵抗轻微毒素的功能。 他们没有优秀的天赋，也没有更加强大的体格，但是他们有毒。 各种各样的毒。 在丘陵之间，有许多奇珍异草，千年以来，东妖国的居民发展期间配置出了无数毒方。 最着名的比如无色无味传播极广的“光影殇”，到色彩鲜艳，腐蚀性极强的“溃肉散”，各种毒物层出不穷，并且极难祛除，让人胆寒。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更水(十四) 甚至他们通过国际交易给西魔国许多成套的毒制品，还派遣许多制毒大师奔赴西魔，让西魔也开始因地制宜地制毒，各种不同种类但是杀伤力都极强的毒被制造出来，等待使用的时机。 西魔国和东妖国曾在两百年前发起过一次世界的大战。 他们妖魔联手，东西夹击，妄图击溃中心的华夏国，囤积力量之后四散攻击称霸世界。 西魔强大的战斗能力和东妖狡猾的用毒能力让这场世界大战惨烈无比，大战进行了四年，整个世界的人口在这一次战争中足足少了八千万。 最终一战，华夏国第二代国王焚天携无数信徒之力，在身中“光影殇”之后斩东妖大将于三里原，又接连和西魔最强三十二名将战斗，最后降下焚天火海烧毁东妖主城，逼迫东妖退出和西魔的联手，最终分别击垮了西魔和东妖，这才获得了这场世界大战的胜利。 当然，一代人杰还是抵不住剧毒缠身，在自己亲手洒下的火海中撒手而逝，客死他乡。 而最后西魔国和东妖国被世界问责，西魔强大的战争军队被削弱，东妖诡异的毒方被掠夺，在战争面前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历史将这一场战争称为“妖魔讨伐战。” 这个世界重归和平。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 妖魔讨伐战过去的两百年时间，有许多国家通过掠夺虚弱的西魔和东妖的资源强势崛起：如北面的大疆国，占领了西魔百万公顷的土地，迅速变成了国际一大强国。 加上之前的老牌强国，世界公认的强国有七个，各个国家之间摩擦时有发生，但并不能伤筋动骨。当然，大国四周有许多小国，但基本都被大国的风势所左右，不能自己。 就这样，世界走钢索般维持了两百年平衡。 华夏孩童很小就会唱的童谣： 北起大疆，南至乔邦。 西南金乌，东北长廊。 东西妖魔，华夏中堂。 唱出世界七个强国：北面大疆国、南面乔邦国、西南金乌国、东北长廊国、西面西魔国、东面东妖国、中心华夏国。 童谣里极其霸道的把整个世界当成是自己的家，而我们华夏在中堂。 洗了一个爽快的热水澡，将身上积的污垢全部冲刷干净，晨左二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肉体力量强大了数倍。 “这就是初照二段。”晨左二穿衣，回到书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这时候是晨左二每日读书的时候。 秋杀正在训练室和裴二测试自己觉醒后的身体强度，晨左二回到书房为明天的柠高考试备考。 柠高的考试纷繁复杂，但决定性的还是只有文试和武试两科。晨左二的文试成绩一直都非常好，原因就在于他每天都会进行读书学习。 考试的内容部分出自《武道境界划分论》一书，虽已非常熟悉，晨左二还是决定再将它温习一遍。 《武道境界划分论》详细介绍了对于修行者境界的划分和一些权威的看法。 在这个全民修行的时代，这本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晨左二翻开了第一章的内容，开篇明义有两行诗：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宴昼舞影，日沉随性。 这即是修行者的四个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 人体的修行条件，在于“炁”，天赋高低决定炁量大小。炁量越大者修行起来速度也就越快。炁通过经脉在体内游走，增强肌肉和骨骼强度。 初照这个境界，炁非常少，只能让炁在身体内穿行，炁如鸡蛋大小。 到达破晓境界后经脉畅通，炁以几何数倍增加，炁已经有篮球大小了，能够做到很多初照做不到的事。 举个例子，初照境界的奔跑时速大概在40公里每小时，而到了破晓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达到60公里每小时。 不要小看这区区20公里的差异，这是身体承受能力的大幅度提高。 至于宴昼这种境界，在众多的修行者里已可望不可即。可以说是超脱了人类范畴，时不时跳个楼权当热身。 宴昼的肌肉力量爆发时，甚至可以追上全速前进的火车。 至于日沉境界，如今的世界统计，只有几十个。晨左二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达到日沉境界的修炼者。 这种修行者实力无法揣测。 对于日沉境界心生向往之后，晨左二的思绪回到书本。 书里详细介绍了初照境界的下阶，中阶，上阶三个层次。 “初照，自观经脉，引炁而起，出体外。下阶知媒，中阶触媒，上阶引媒。” 所谓“媒”也就是媒介，万事万物都可以是媒介，但炁量的大小决定了你控制媒介的质量。 相关的书籍晨左二已经阅读过很多，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困惑。 之所以选择今天进行觉醒，全是因为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从十六岁起才开始修行的。 既然要完全超越他那个狠心的姐姐，那就必然要从全方面超越。 迅速浏览完此书，晨左二将书本合上。 他看书很有方法，会先将书籍一章一章地翻看，然后在章节结束的时候关上书本默背此章内容，随后在一张墨纸上将这一章的大致曲线脉络通过思维导图的方式呈现出来，在各个细节和特别需要关注的注意点加以详细查看甚至背诵。 在一本书看完之后，他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将整本书全部浏览一遍，复习之前所记录的笔记，然后进行重点背诵。 如此三年。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无论是书籍还是武学动作，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但他仍是如此兢兢业业地读书。 他读书的质量、数量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基本两天一本书就被他读通读懂。 书房里他的书架已经有十多个，正反架子上的书密密麻麻，从武道修行到科学实验，到官方史书到杂志怪谈，无所不读，甚至可以说，晨左二无所不精。 十六岁，已读万卷书。 晨左二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一些书中的重点内容，然后拿出之前在墨纸上详细记录的笔记，进行仔细的对比和思考。 明天是柠山高中的考试，听说有八千多人一起考试。 八千英才齐聚柠山，谁敢言之其必胜？唯有读书、读书。 柠山高中育才楼六楼。 负责安排第二日考试进程的习之谦教习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心中微起一阵寒意。 不禁小声的叹到：“又入深秋啦。”然后紧了紧衣裳，再一次查看卷宗上的各个选拔人员名单和考试流程，从第一名的楚冬阳看起，只见上面写着：楚冬阳，武试95，文试83。 习之谦感叹这个叫楚冬阳的少年学习和武道天赋到底是何等的了得，95分的武试成绩，放眼而去，技压群雄，初照中阶的修为，根本无人可比。 特别让人感叹的是，他竟然能在文试获得83分，要知道，文试考察的内容相当繁杂，题目甚至可能是一篇故事会里的每日一笑，或者是科学实验中的三十几种推理方案，难度可见一斑。 获得83分的成绩只能说他不仅勤勉程度堪称骇人，他还读过非常多的书籍，融会贯通能力极强。 习之谦感慨了好一会儿，继续往下看。 欧阳承子，武试83，文试80。 邓烬，武试82，文试79。 …… 在楚冬阳之后的武试分数很明显出现了断档。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整个柠山市，从来没有人在没上高中就已经达到了初照中阶的水平，只有楚冬阳。 习之谦教习做这项工作已经许多年，但翻到最后也是有些烦累，一连翻看了几十页的学生成绩，眼睛也有些酸了，于是他细细撮了一口茶，往最后一页上看。 最后一页上只有一个名字。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 （第九章） 习之谦吃惊，要知道就连文试第二名的楚冬阳也才83分，这第一名的成绩竟然是100？而且武试的成绩是0？ 柠山高中的预试中武试和文试都比较变态，不像一般的高中以“60”为及格线，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到达120就算过关。 这个高中是以单科成绩到达“40”为及格线，也就是说，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能够到达80，就会被录入预试名单，拥有初试的资格。 资格的发放全是系统操作的，习之谦也只是偶尔负责数据的核对和录入。他之前也看到过一些偏科的人，就是没看到这么偏科的人。 作为出题人，柠山高中的文试预试难到他们自己出的题都不愿意做，而且上百个出题人的思路全是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就算是让命题人之一的他自己上场去考，也绝不可能考得一百分。 习之谦再次低下头看了一眼。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没有错。 那么这个晨左二，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柠山高中一位教习看中的晨左二正在自家的训练室里，在经过头部运动、腰部运动、抬腿抬膝、各种热身准备运动之后，终于准备提起那把十千克的无锋。 无锋依旧还是闪烁着黝黑冷冽的光，就像是这一间晨左二的父母专门为晨左二和他的姐姐设计出来的训练室一样。 漆黑的内部构造，里面用各种稀有金属和导体材料复杂编制，更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自动搜索训练室的故障，在通过三条不同的线路进行智能机械臂修复之后，用语音对正在训练室训练的晨左二进行提醒，避免他因此训练受伤。 这个训练室的制造是晨左二的爹妈拖着同为同事的着名设计师来亲自规划的，晨左二在《科学与修行》这本大卖的杂志里面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似乎全华夏不超过十间这样的训练室，售价也是夸张到天际。 八千万华夏币。 但是晨左二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训练室造价昂贵就敬之如宾，相反，他为金毛和博美专门改进了适合宠物训练的加强版跑步机。 帮裴二鼓捣过和纯电脑对战的拳击台。 甚至还帮裴姨做了一款广场舞教学机器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更水(十五) 晨左二十三岁时，这两只狗刚刚被晨左二的父母拿了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两只狗精，他们不仅能够听得懂人类的基本语言，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人类文字都看得懂！ 也不知道这两只狗成天干些什么，不学点狗的基本常识，偏偏拥有人类的思维，还能读懂基本文字。 两狗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狗贩子趁着裴姨不注意抱走了，金毛和博美充分发挥他们智商的优势，趁着狗贩子休息空档，把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给偷了过来，然后给裴姨发了短信：我是金毛，我在xxx，快来救我，不然我和博美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啦！ 事后狗肉贩子被警察一锅端，全部进牢房劳改，被抓的一车狗狗全部被放了出来，金毛和博美得救后朝着裴姨龇牙咧嘴，示意它俩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和对裴姨不认真带狗的不满。 之后，就由晨左二和裴二轮流拽着两狗出去溜达。 这时候金毛正在跑步机上面狂奔，只见加强的跑步机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从40km/h跳到41km/h，42，43……直到60！ 金毛的舌头越伸越出，双腿简直舞成了一道残影，按照这个速度的，金毛在市区内已经可以随意对小汽车进行超车。 它在跑步机上面已经连续跑了十分钟，一直以差不多60km/h的速度狂奔，然而却还没有到达极限，浑身疲惫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于是这家伙又跑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感觉不支，向一边的博美使眼色。 博美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看到金毛大哥的神色，赶紧跑到跑步机的支架下方，用爪子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按钮。 跑步机缓缓地停下，金毛从快速的奔跑，到慢跑，再变成慢慢的走着，四条腿越来越垮，然后直接趴到了跑步机上，不停吐舌。 博美在一边看着，舔了舔自己的白毛，稍微等金毛缓了几分钟之后，就蹦跳上了金毛的狗背之上，开始踱步——帮金毛踩背。 晨左二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博美，只见博美神色严肃，仿佛在做着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式一般，在金毛背上走着走着，时不时跳两跳，让作用力集中在一个点，这样可以使金毛更加舒适。 这样的情况每个晚上都会发生，晨左二已经习以为常，而博美身下的金毛却不这么想。 它“呜~”地一声**，仿佛在赞叹博美的按摩技术又有进步，这家伙哪里还有训练后的疲惫，整个一蒸桑拿的大老板，浑然不觉他主人明天要进行的考试是柠山高中的“龙门考”。 众所周知，柠山高中是柠山市最好的高中，而柠山市有足足几百所高中。几百所高中之中，能考入三大主城大学学习的预备院校一共有七所，这七所自然是整个柠山市最好的七所高中院校。 而柠山高中是升入三大主城学府最高的院校，上线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只要进了柠山高中，基本就会前往三大主城学府继续深造。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无数少年挤破头皮都想进入柠山高中就读。 而柠山高中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不管是金钱多如粪土的超级世家，还是家中落雨屋漏的寒酸子弟，柠山高中基本一视同仁，不会有特别优待，也不会有歧视白眼。 柠山高中在每年的招生季之前，会单独举行一个“季前考”，也就是预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无论贫寒或者富贵，都会得到免费的考试招待，也就是说，只要你参加考试，试卷钱，笔钱，甚至一顿午餐钱，柠山高中都会帮你免费提供，当然，你的年龄必须要在十八岁之内。 这就是之前习之谦教习所审阅的卷宗内容，也是晨左二看那一条关于楚冬阳内容的新闻来源。 而正是因为这个公平的制度，无数贫寒但却天赋异凛的学子纷纷寒窗苦读，只为了一朝能够亮眼预试，然后顺利地通过初试。 是的，柠山高中在预试之后，会通过系统将选拔出来的考生召唤至柠山高中内，进行正式的初试。 初试进当然一鸣惊人，鱼跃龙门；不进则要黯然离场，石沉大海。 所以，大家都把柠山高中的初试称为“龙门考”。如同鲤鱼跳龙门，是关乎一生的重大决定。 而明天，就是数千学子齐聚的龙门考。 家中。 晨左二已经开始让无锋读取自己的dna。 用一根头发在无锋的剑锋上使劲地摩擦，才终于艰难地弄断。而这时候无锋黑色的表面突然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不，不对，是有一道白光从剑柄起头处，一直滑落到剑尖，整个过程非常快，一闪而逝。 “这就算是认主了吧？”晨左二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右手提拎着无锋随意地挥舞了几下。 裴二从一旁的拳击台上走了下来，边擦汗边对晨左二说：“试试看它的十倍重量。”白天可才亲眼看到这把黑刀能够缩小的惊人技术，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还能自动增重的设计。 金毛和博美按摩完毕也溜达到晨左二的身旁，眼睛里盯着无锋不知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晨左二咳嗽两声示意一人两狗走开点，双手抱住无锋的刀身开始凝神聚气。 “呔！十倍！” 猛然间，一种突兀的沉重感陡然袭来，如同本来只是抱着一只博美优哉游哉，突然间这只博美变成了两头金毛！还是吃撑了的那种！ 但还好晨左二早有心理准备，左右手猛然用力撑起，脚下迈开马步，强行撑起无锋。但即使如此，脸色也变成了猪红色。 裴二看他脸色不像是装的，走过去要帮他抬起无锋。 “怎么会这么重？这绝对不止一百千克！”经常举铁的裴二对铁的重量熟悉无比，惊讶地问。 “可能是我刚跟它认主了……所以你抬不动它。”晨左二脸色难看，把刀丢到了地上，发去“咚”的一声闷响。 “哦，类似雷神之锤嘛。”裴二点点头，“我还是要试试看。”说完走到无锋面前，吐了两口口水在手上，伸手抓刀柄。 “嘿！”一声，纹丝不动。 “行。”裴二放弃，斗不过高科技。 晨左二突然惊道：“说明书上只写了增重方法，没写怎么变回原来的重量去啊！难道今后我明天就得扛着这一百千克的重剑跑去考试？” “试试看‘嘛哩嘛哩哄’？”裴二羡慕嫉妒恨之后开始冷嘲热讽。 “哦，嘛哩嘛哩哄！变！”晨左二对着无锋吼，然后再过去提起来，“哇塞，真的变回原来的重量了，裴二你不错啊！” 裴二一脸黑线，这都能猜对，这个作者能不能走点心？ (第十章) “你真决定出去找他们打架？”晨左二在裴二的耳边问。 “哪能啊，那是最坏的情况。看得出来秋杀把所有该说的都说给我们听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还是有数的，虽然楼下那几个好像也才十四五岁，但谁知道他们心狠不狠手辣不辣，咱们不能冒险。” 晨左二此时沦为小弟：“嗯嗯，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秋杀这家伙还是要帮的，他们不是要觉醒石吗，花钱消灾吧，咱们仓库里不还有两颗存货吗，拿一颗去给他们好了。” “一颗就得三百万啊裴二，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心不疼，我的心可疼死了……” “晨左二！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个秋杀既然能偷到觉醒石，下次说不定还能偷到更贵的东西。”裴二循循善诱脸。 “好吧。”晨左二挣扎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 “别这么着急出去，咱们换点身份，角色扮演游戏才好玩。”裴二鬼主意简直跟头发丝儿一样多，说着从仓库里取来了两套警服。 柠山市的秋夜微凉，凝水河边荡起一阵微风，吹动邓烬的绿头，绿油油。 连帽衫邓折风已经酝酿好了措辞，准备敲门。却只听门“吱吖”一声提前开了。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和秋杀一起走了出来，秋杀手上大刺刺地拽着一块觉醒石。 “秋杀！”鱼跃咬牙。 “觉醒石！”邓烬张嘴。 “鱼跃你等会儿……邓烬，我知道你要这块觉醒石，你现在带着你的小弟离开这里，我就把这石头给你，怎么样？”秋杀走出庭院来，开门见山。 邓烬阴沉沉笑了笑说：“觉醒石我肯定是要的，但是你偷了我们邓家的东西，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比如说一根手指什么的。” “假的行吗？”说着秋杀真从口袋里掏出一截塑料手指，“早猜到你要这么说了，咱们未成年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分敷衍。还有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见血什么的，太暴力了。” “邓折风！”邓烬却没理会秋杀的贫嘴。 邓折风会意，马步速扎，右手往前狠狠一锤！ 秋杀知道厉害，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来，把尖锐一头往邓折风拳头前进方向一指。 邓折风没料到这个再怎么样也算半个警察的秋杀竟然这么无赖，不得不收回了拳势。 “哎，别这样嘛，打打杀杀什么的不好。”秋杀笑笑，把剪刀递给后面穿警服的裴二。 “邓折风！”邓烬又吼。 邓折风牙一咬，左拳又是一拳直拳向秋杀打去。 秋杀不慌不忙，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颗钉子来，夹在手上迎上邓折风的左拳。 “卧槽你也太卑鄙了点吧！”邓折风无奈，又收回左拳，看向邓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更水(十六) 邓烬气极反笑：“秋杀！秋杀！” 秋杀也是一阵冷汗，提前预习果然没错：“邓少爷，咱们诚恳一点不好吗，非要搞得气氛这么剑拔弩张的。” “好，把觉醒石交给我，我带着我的兄弟们撤。”邓烬妥协。 “爽快，跟您提个建议，你家族的科技人员应该把微型的gps做成巧克力味的，吃起来也太硬了点。”秋杀一边把觉醒石丢给邓烬一边说。 “哼！”邓烬接过觉醒石，对是否跟踪秋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待觉醒石确认无误后，转头就走，竟没有丝毫留恋。 “少爷，就这么放过他？您三叔那边……” “三叔重点要的是这块石头，不是秋杀的命。而且那两个穿警服的就在这，你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了秋杀？我们邓家今后还混不混了？再说，鱼跃这疯丫头来了，保不定又是搅起一滩浑水，早点离开吧。” “是，少爷英明。”邓折风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咽下，他在樊城派练习直拳的时候就听说过秋杀的名号，秋杀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严格来说樊城派甚至没有他的师父，他的樊城直拳都是坐在墙头上偷看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学。 而作为这一届樊城直拳领悟能力最通透的传人，邓折风和业余的秋杀之间，似乎注定会有一场战斗要展开。 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邓烬和邓折风离开了这里，晨左二一边目送这麻烦的十几号人离开，摸摸手心，竟然满是汗水。 裴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用手擦了擦警裤，问秋杀：“那邓折风看你的眼神不对啊，你们是什么仇人？我看他那两拳过来就是奔着你吐血的结果来的。” 秋杀答：“不知道啊，可能都学了樊城直拳吧，这家伙估计也是被舆论逼急了，他的拳法正统，我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才准备了剪子和钉子避战。” “看不出来你还挺阴险的。”裴二鄙视。 “再阴险也没有两位阴险吧？”秋杀反鄙视。 “那倒是。”晨左二和裴二异口同声。 “两位警官，我叫鱼跃，今天是来和秋杀单挑的，单挑过程绝对不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希望两位体谅一下我一个弱女子开了一夜车，就只为了揍秋杀一顿的目的。”另一难缠的角色鱼跃开始刷存在感。 裴二和晨左二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秋杀。 秋杀说：“我肯定打不过她，她已经觉醒了，帮帮忙咯？” 裴二出列，答鱼跃的话：“你好，我叫龙门，我不体谅。如果你要揍秋杀的话，先越过我这关。” 鱼跃微微笑了起来：“行啊，打趴你我再去揍他，有武器的还是没武器的？” “没武器的吧，先说好啊，打人别打脸，我这美丽的脸庞可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裴二说。 漂亮的鱼跃一愣，这人竟然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 裴二一看姑娘愣了，好机会。大踏步向前冲去，扎马之后就是一个右勾拳。 鱼跃也不是省油的灯，裤子穿的紧身子倒是灵活异常，一个侧边下腰堪堪躲过裴二的勾拳，转手一个右膝撞击打向裴二左肋。 裴二左右手回挡，交叠掌心抵住鱼跃的膝击，卸过第一层力道之后左手沿着鱼跃的手肘往下抓，抓住了鱼跃右手的手腕就是一扯。 鱼跃眉头一皱，右手一抖将裴二甩开。 裴二只感觉左手被一阵无形的屏障弹开，一时间虎口微麻，往后撤了一步。 双方都缓了一会儿，裴二说：“很多人到达初照下阶之后并不知道‘知媒’的妙用，知媒知煤，便是知道媒介，了解媒介的意思。” “而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手臂。用‘炁’去内察自己的手臂，可以比大脑观察得还要精准得多。用‘炁’观察，可以知道手臂的爆发点，虚弱点，还有关键节点，用最小的力量，出最大的威力。”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虎口之后鼓掌，示意鱼跃技巧用的漂亮。 鱼跃也是笑笑：“‘知媒’本就是更了解媒介的过程，我认为身体就是最好的媒介，‘炁’这个东西发自与身，如果再作用于身，省去作用于身外之物媒介的时间差，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也很不错啊，刚才那一扯也是动用了‘炁’吧？”鱼跃问裴二。 裴二耸耸肩：“当然，秋杀说你进初照下阶已经半年了，我当然上来就得全力以赴。” “整个柠山市就没有几个人是已经觉醒了的，你是哪个片区的警察，有这样的身手我以前不可能没见过你。”鱼跃开始把重点目光从秋杀身上移开，放到这个穿警服的姑娘身上。 “穿警服的不一定是警察，就像你不一样开了辆警车，实际上却是黑社会美眉。”裴二很有闲心调侃。 鱼跃笑了笑，说：“也是。”然后又冲向前来。 裴二眼中鱼跃的招式非常清晰，双方马上又缠斗在了一起。 秋杀和晨左二边看这两漂亮姑娘打架边聊天。 秋杀：“你听明白刚才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晨左二：“听明白了。因为初照下阶只能‘知媒’，没有能像初照中阶那样达到‘引媒’的程度，所以他们干脆就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用炁去观察和带领身体，这样可以让她们肉搏的能力变得更强。” 秋杀点点头：“没错，没想到裴二这么强，要知道鱼跃以前都是在柠山市横着走的，基本没有同龄的女孩揍得过她。” 晨左二附和：“没想到鱼跃这么强，要知道裴二以前在我们初中都是横着走的，同龄的男孩子都不一定揍得过她。” “啧啧啧”晨左二和秋杀同时啧出声来。 “等等你看，那个双马尾的想干什么？”晨左二眼光时刻放在两个漂亮姑娘身上，一看到小鸢有所动作马上报告秋杀。 秋杀朝小鸢望去，只见小鸢从随身带的包里，抽出来一包瓜子，然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嗯……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掏出一把枪什么的才比较符合剧情走向吗，掏出一把瓜子来……这个秘书也实在太称职了点吧？”秋杀纳闷，问道：“晨左二，咱们有什么？” 晨左二已经拿出了一包花生。 “nice.”秋杀赞一声。 一刻钟过去了，晨左二和秋杀干八宝粥已经干到尿急，两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小鸢见终于中场休息，吐出一块瓜子壳劝架：“小姐，今儿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息怎么样？明天可还有龙门考，老爷那边也发消息来催了。” 这边晨左二也劝裴二：“裴二，差不多也就行了，这姑娘估计你也是干不翻的，给我们看了初照下阶怎么战斗就够了，要是哪儿拉伤了明儿龙门考就完蛋。” 裴二听进晨左二的话，转头向鱼跃说道：“嗨鱼跃，我叫裴二，不瞒你说，今儿是我打得最酣畅的一次战斗，很爽。你既然明天还要参加龙门考，看来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再见，那我就不纠缠了。” 鱼跃也笑笑：“本来今天是想和秋杀打打看的，遇到你也算是意外收获，行，既然明天都要去柠高，那今后我们再打。”转头恶狠狠对秋杀说：“下次老娘再揍你。” 小鸢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鱼跃，鱼跃转头瞬间，小鸢低声说道：“小姐，我可从来没没见你打架的时候这么开心过。” 鱼跃接过毛巾擦脸，坐进警车之前背对着裴二挥了挥手，轻轻说道：“终于遇到个好玩的人，怎么能不开心。”说罢发动机轰鸣，一路扬长而去。 裴二也象征性地招了招手，接过晨左二递过来的八宝粥，埋怨道：“别人都是递毛巾，怎么到我这儿变成八宝粥，档次有点低啊？” “知足吧你。”晨左二发出由衷的笑容，今晚非常侥幸地处理了所有的危险，没有人受伤，裴二甚至和鱼跃在某种程度上“不打不相识”，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 秋杀指了指自己右手上的手环说道：“看在你们帮我度过今晚难关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说实话，这手环没有电人的功能吧，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尊敬的卑鄙小人应该在唬我？” “我给你出了三百万你竟然还得了便宜卖乖？”晨左二急眼了，问裴二：“遥控器在哪儿，让他知道这手环的厉害！” “别别别，知道错了，斗不过你俩。”秋杀秒怂，“觉醒石我非常需要，你看你家里库存那两颗是不是考虑分我一颗用用？” 裴二帮着正主晨左二答应：“当然，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晨左二垂头丧气：“养了十几年，吃里扒外了。” 裴二对着晨左二屁股就是一脚：“反正你有两颗，给一颗给他怎么了？今晚要是没有他阴险的剪子和钉子，那个绿头发的还不一定下决心走。” “阴险这个词，窃以为有失公允……”秋杀诺诺。 “废话少说！”裴二王霸之气全开。 三人吵吵嚷嚷再进了训练室，晨左二低头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忙说：“快快快，听说这个柠高纪律性特强，对于迟到早退什么的看的比成绩还重，咱们赶紧觉醒，完事儿睡觉。” 裴二把两块泛着浅浅淡蓝色光的觉醒石放到桌子上，对晨左二和秋杀解释说：“觉醒石的用法很简单，把石皮剥开，里面会有些许液体流出，切记一定要用玻璃器皿，用塑料或者用铁会造成化学反应，石液就不能用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更水(十七) “一般来说要是用服用30~50毫升才能觉醒，像市场上用三百万华夏币买回来的觉醒石，一般都是50毫升左右，所以一定不能浪费。”晨左二为觉醒早做了理论准备，他提醒秋杀。 秋杀：“明白。”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外敷还是口服？” “当然是口服，外敷你敷哪儿，脑袋上吗？”晨左二吃惊。 “哦哦哦哦。”秋杀赧颜，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上吐下泻身子好像蚂蚁咬之类的？” “这个是根据觉醒前个人体质决定的，只要是一个正常健康状况的普通人，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都没有问题——打个比方，在游戏里你见过用钱买来极品装备的人使用的时候有副作用吗？”晨左二答疑。 “感情我们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华夏币玩家’了呗。” “正解。” “怪不得很多上流社会的小孩都是初照下阶起步。”秋杀又叹道，用切割机碎开石皮，“来了来了。”说着那玻璃杯将从石块中滴出来的石液盛好。 晨左二也已经切割完毕，测量了一下石液的容积，已经达到了觉醒范围之内，果断地喝下。秋杀看着晨左二喝下，这才放心喝下。 喝下后，晨左二感到身体一阵麻痒，似乎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顺着喉头，流进肚子，聚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肚子特胀气？”秋杀惊讶，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天，这得有六个月了？” 裴二说：“别慌，觉醒石的溶液会巩固人体内若有若无的‘炁’，进而让你清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如同我们最平常的呼吸，在说话或者专心做某一件事时很可能会忘记思考它，但是它是存在的；现在这石液就是让你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这一件事上。” “在觉醒之前，所有的‘炁’无意识地分散在四肢百骸，如今有意识地凝聚之后，‘炁’会全部回到丹田，所以你们会感觉肚子胀气。”裴二继续解释，“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去上一个厕所，把‘炁’之外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 话音未落，两人便冲向了厕所。 这一日清晨。 晨左二睁开眼睛，感受意识和身体的融入，在这种无法描述的体验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张藏宝图，还有很多未知的谜供自己去探索。 三人洗漱，早餐，后叫了博美和金毛走出庭院，一路无话。秋杀和晨左二在静心体会觉醒后身体的变化，裴二也不出言打扰，静静陪同。 然而这些种种，全都是为了柠山市的“龙门考”而铺衬，不论是媒体还是民众，都深知“一胜入龙门，一败坠深渊”的柠山大考，不仅是揪着八千多学子的心，更是揪着他们身后家庭的心。 有很多的家长甚至辞掉手头的工作，专门监督和陪伴孩子进行复习和锻炼。每天早晨会有无数的少年人们从大街小巷中蹿出来，前往柠山市各地的健身房、锻炼中心、体校、公共操场等一切可以进行身体锻炼的地方。 而针对锻炼的方法也千奇百怪各有千秋，针灸疗法、中药理疗、电击刺激、极限挑战。才只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根据家长们从训练机构那里拿来的方法不停地训练，只求能在柠山龙门考上大放异彩。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名言并不是故事。即使你出身贫寒，但是刻苦学习，饱读群书，锻炼武艺，一样有机会和石油大亨，商界巨鳄的后代们在一个课堂中学习。 进入柠高后，即使在其中你的实力并不出众，这所学校以及你认识的人会让你今后走出柠高变得很出众。 很多富二代权二代，同样也需要这所“柠山第一高中”为他们镀金，更需要在这一所高中里寻到一些能文能武的助力。于是乎，全国各地，不论贫富的莘莘学子们，欣然而至。 秋雨淅淅，极细的雨丝不断落在凝水河上，点点波纹不断晕开散落，远处的柠山山脉被细密的雾气所朦胧，青山如黛，宛如一位俏丽的少女半遮面纱，更添一分诱惑。而凝水河畔秋风渐起，梧桐树顶漱漱作响，黄色的枫叶飘零飞舞，快要落地之时，被一只狗爪抓住。 晨左二穿一身黑色的长袖衫，一条黑色的牛仔九分裤挽起了裤脚，着一双白色的运动潮牌“cina”鞋，臭美地露出脚踝；秋杀换了一身白t加沙滩裤，一副慵懒样；裴二变化最大，竟然洗了头，着一身黑色，衬得小脸煞白。 随着教导主任的话音一落，广场已是整整齐齐，只有个别还没有到达地点的少年在撒丫子飞奔。 晨左二的号数是第一号，所以站在最前面一排的石砖上。左右一看，大家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脸，他的右边正好是裴二，这个暴力少女正招呼金毛的肚子。 晨左二抱起小小的博美，抬头看去。 教导主任站在晨左二面前的高台之上，晨左二甚至能够清晰看到他皱起的眉头。这个略带威严的老头子向下望去，默默记住了那些超时了的同学，只见他满脸严肃地离开了高台演讲位，与一边的保安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些沉默的保安们便径直走到了人群之中。 晨左二心中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头子记性这么好？刚才没找着位置的没有五十也得有一百，他能全记下来？ 还有我这最后一秒算不算的？难道还没开始呢，就要被逐出柠高？揪心的同时揪了博美一下。 万幸保安们经过晨左二，继续往人群中走去，揪出了那些超时了的少年，不顾他们的声嘶力竭和绝望哭泣，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拉着这些人往校门口走去。 晨左二偷偷转过头，透过人群之中的缝隙向后望去，这些人被保安们或拖或拽，渐渐离开人群。 八千多人的广场从焦躁到沉默只用了十几秒，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在耳边响起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哪些考验，谁又会成为下一个被保安拖走的人。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柠山高中！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很难受，可能在刚刚被淘汰的同学里，有你的好兄弟，好姐妹，或是你的亲戚朋友。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也很复杂。”教导主任看着下方的众人说道。 “为什么呢？因为在我意想之中，现在能够站在我面前，听我训话的，绝对不应该有八千人！你们并不是靠自己找到对应的位置，你们这是相互舞弊！”主任的话开始变得偏激起来，毫不在意下方已经开始愤怒的气氛。 “不要试图反驳什么，你们应该反思自己，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位置，你们会在十五分钟之内找到正确的地点吗？” “或者说，就算你们找到了答案，你们会把这个答案告诉给全场的竞争者听吗？”主任的话仿佛春雷，狠狠地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我们柠高，从来不缺少聪明的学生！我不希望在今后在外犯罪的，在外潜逃的，在外让警察头疼的，都是我们柠高的学生！” 晨左二和裴二一起翻了两个白眼：这句听起来在训话，细细品味咋有一种自夸的味道？ 晨左二站在第一排，脸上表情并没有因为教导主任激昂的讲话而变化，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意识十分通透清醒，比之从前更加冷静。 他并不因为听了那些人发出的信息而有作弊的感觉，从踏入校门开始，在柠高这变态的考试环境之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方法。昨晚三人睡前讲坛可是做足了攻略。 教导主任似乎是听到了晨左二的心声，此刻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学会相互帮助也是你在今后人生路上的必要手段，如果一个人拘泥于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愿意对你的朋友施加援手，这样的人才更会被柠高斥责！” “今天对你们的测试，是关于准时、心细、相互帮助的测试，现在站在这里的同学们，恭喜你们通过了以上测试。”教导主任的话苍老但是却中劲十足，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呼喊了出来。 但是在队伍之中有一些去年参加过柠高测试的人却知道柠高的测试绝对不止这么简单，“龙门”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够越过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去年的考核项目和今年的毫不相同，但是这些老生们知道柠高的考试无论是怎样的千奇百怪，最终决定是否录取的，还是只有两门考试——文试和武试。 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的教导主任从身旁接过一份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夹，迅速浏览之后继续说道：“根据柠高资料统计，九月份的初测共有8932人得到资格，今日‘准时’考核淘汰583人，‘心细’考核淘汰43人，剩余8306人。” 顿了一顿，待得广场之上众人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继续说道，“而我们柠高今年的招生标准，是1024人。 晨左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9000个只要1000个？这是宇航员招生测试吗？ “我知道各位同学现在在想什么，这个数字意味着，在场的诸位会有7000……7282人会淘汰。” 主任似乎很满意自己心算的数字，原先刻板尖锐的声音竟然在此时透露出一丝欢快。 台下一片死寂。 刚刚才以为自己通过了柠高的第一场考验，还未来得及欢喜之际，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更水(十八) 九千人淘汰八千人，这种淘汰率根本就不能用“高”这个词来形容，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浪淘沙优中选优。 要知道青春年少，时光宝贵，会有人在失败之后再用一年的时间来参加柠山的考核吗？ 如果这个高中是柠高之外的任何一所高中，那么这个答案都是没有。 但是它是柠高。 柠高作为三大圣殿的直接生源地，所有的学生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作为柠高本身所具有的历史荣耀和社会地位，也决定了其必须要有如此严苛以至于残酷的选拔制度。 柠高的学子毕业之后无一不是社会上的顶尖人才，或活跃于科技制造的前沿阵地，或活跃于顶级武馆的华丽殿堂，还有美食界、娱乐圈、商界、政界，数不胜数，所有能够想得到的社会职业高层，柠高的学子都占有一席之地。 柠高的校训便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此霸气的校训才配得上如此霸气的学校，也无怪无数学生争抢得头破血流，也要挤出这么一条独木小道。 八千人的广场上，复读的老生大概占了两千多，他们深知此刻的考验并不是结束，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永远这么老的教导主任训话结束之后，就要开始“炁”值测量，然后是“三色石”感应，最后，是文试和武试，共四项考核。 “接下来向各位同学介绍四项考核项目。”果然，教导主任开始步入正题。 晨左二摸下巴。脑袋里总结了这四种测试，大致如下： 一、“炁”值测量：用尽全力击打“炁”值测量机，数值达标才算合格； 二、“三色石”测试：触摸特制的机器，测量“炁”的属性，是攻击、防御和辅助三种的哪一种； 三、文试，写卷子，题目难到叫妈妈； 四、武试，打架。 主任揉了一下自己的抬头纹继续说道：“每年柠高的招收人数并不一样，所以你们在官网上看到柠高去年招收了三千人，并不是虚假信息。介于物资管理和学校资源管理，柠高未来五年招生人数都会下调到一千人左右，不得不说你们是最幸运的一批人。” “由三千人减到到一千人，我们还真是有够幸运的。”晨左二看向裴二嘟囔。 裴二正在活动脖子，看样子已经有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一届的赛制改变，对于各位同学来说，称得上是‘残酷’。不过柠高的测试，即使你失败，也可以抬头挺胸地说：我是柠高落榜生嘛！哈哈。”教导主任说了一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 这下冷得台下八千人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咳咳……当然，如果你能在八千人之中脱颖而出，那么恭喜你，柠高的校门永远为你们而开，而世界高处的大门也已经为你打开！”教导主任意气风发，终于说了句听起来像是人说的话。 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问道：“柠高的校训是什么？” 众人稀稀拉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没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成为柠高的学子，你们就必须要要登临绝顶，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方面！” “那么现在，此时此地，告诉我，接下来的柠高考核，你们有没有信心？” 大部分人被校训引爆燃点，再被主任一带，大声地喊了出来：“有！”竟然有振聋发聩之感。 晨左二啧啧称奇，柠高柠高，真是一座神奇的学校。 主任却还不满意，他愤怒地质问众人：“你们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早贪黑辛苦地锻炼了吗，你们忘了父母在耳边的淳淳教诲了吗，你们忘了家乡人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了吗，你们忘了自己的梦想应该是怎样一片光景了吗？ “我为什么现在听不见你们再说什么！我再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八千人的声浪，顿时震彻天空。 “那么，让我们开始正式的测试，带着信心，带着你们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梦想进发！” “是！”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八千人一齐晕倒。 (第十四章) 在这原地休息的十五分钟内，有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从教导主任身后的教学楼内涌出，分散到各个列队之中。 “轻松愉快的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有次序地跟着站在你们面前的学长前往演武场，短信序号在1-1一直到1-100的那一列跟随你们的一号学长到达一号机器进行炁值测验，短信序号在2-1到2-100的那一列到二号机器…… “以此类推，从现在开始，到稍后集合完毕，你们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标准时十月一日上午8：45，意思是你们要在9：45集合完毕，现在出发！” 晨左二和裴二眼神告别，互相打了下气。 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示意在刚才演讲时就已经走到所有队列最前方的高二同学。 带领40-1到40-100这一列人的，是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学长，他礼貌地和站在第一排的晨左二问好，用腰间佩戴的扩音器说道：“请后方的同学跟着前面的同学走。” 晨左二百无聊赖之余开始打量学长，屏息凝神，用自己的炁来感知他的炁，发现学长给他的感觉和裴二类似，看来是一个已经浸淫初照下阶有一段时间的修行者。 此刻盘旋在晨左二心里的有一个疑问：判断高中三个年级的阶级差距是在哪里，升上高二的必要条件就是初照下阶吗？ 东想西想着，晨左二这一列已经向右走出了广场，向北继续行去。 “左边是学校的食堂，采用的都是有机蔬菜和优质肉类，而且教育部有直接补贴，食品价格是外面的一半，其中二楼的饭菜是最香最好吃的，而且最便宜，我也一直都在二楼吃。大家今天测试完可以试试。” “三楼的饭菜色彩明艳而且形状非常诱人，缺点就是收费比较高，等同相同食材的市场价格。很多有钱的漂亮姑娘喜欢在三楼吃饭。” “我建议在二楼吃饭，没事上三楼去消费这么高的菜品划不来的。”师兄一边倒着走一边和新生们闲聊。晨左二能看到他胡渣脸上的那股过来人的面孔，还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留有一缕细细的葱花。 晨左二心里默默念叨：得了，这一看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主。三楼有美女您每天在二楼吃饭，是想隔着楼板偷看别人的内裤吗？ 学长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右边是由两个标准操场和八个标准篮球场组成的大型操场，举行学校的大型运动会的时候会用到，也是课余学生们训练和玩耍的地方。” “很多女生都会放着有空调的教室不坐，大夏天到这片操场来看书。” 晨左二心底哀叹，心想学长你这这辈子估计得跟狗一直打交道了——单身狗。 “同学们今后进入柠高后一定要积极练习技击技巧，不要浪费时间去争一个篮球玩。” “跑步的时候一定要穿学校发放的黑色防汗背心，不要穿自己买的虽然可以显腹肌，但是会出汗的背心。” “奉劝在场的男性同胞，这是来自我舍友的惨痛教训。今后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时，扑到你怀里的一些女生，今天“炁”值可能是你的两倍，换句话说，她一扑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位学长一连提了好几个人生建议，转头看向呆滞的众人，自认为用充满智慧的眼光悲悯地看着众人：“师兄是过来人，能帮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晨左二惊呆，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竟然还有这么淳朴憨厚的少年，简直就是污浊世界的一股清流，不禁同情心起，但再仔细想想，自己有个屁的资格同情人家。 喜欢的那白发美少女已经有了八个男朋友，就算自己现在排队，估计也得等到第二十个…… 晨左二望向学长潇洒而又孤独的背影，赞叹道：“余，差之远已！” 学长接下来就省略了很多人生建议，继续带路的同时介绍各建筑物主要功能：“走过食堂之后，左边是男生女生两栋宿舍楼，再往前走十分钟左右，穿过了宿舍楼区，就到达演武场了。” “演武场里的训练设施十分完备，但是有些很先进，注意事项是用长廊文写的，届时你们要经过自己老师的指点慎用训练器材，避免受伤。” 长廊国是机器出口和科技大国，很多先进设备华夏国都直接向长廊国进口。 “我们今天要到达演武场的一块区域，叫做‘炁’值测试区，咱们组的同学们将在这里测试。” “测试的方法非常简单，往‘炁’值测试机上打上一拳，大屏上会出现你这个拳力的相应数值，数值的高低会决定你成绩的高低，还有是否还有参加后面两项的资格。” “这个测试方法主要测试同学们是否已经领悟到了‘知媒’的涵义，借用炁的力量灌输到拳头上，多逼出一缕，也会在数值上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晨左二的手机震动一下，显示柠高有新的短信信息提醒，里面和学长说的相差不大，应该是怕学长没有通知到位或者后方的同学没有听见做的预补措施。 “测试机一共有一百台，当你们成功进入柠高之后可以随时到演武场来测试自己的‘炁’值大小，我为你们详细介绍一下你们这次测验应该达到的‘炁’值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更水(十九) “你们要达到的‘炁’值数是……60，意味着在你们这批人里，在测试机上打上一拳，数值超过60的人，就通过了这关……” “六十六十总是六十……我武试的时候贼讨厌这个分数，总到不了。”晨左二也像裴二一样活动脖子。 “60并不困难，给大家拓展一下，柠高内部有一个‘拳榜’。也就是记录‘炁’值数的榜单，而每个年级各有一个榜单，高二的榜单入门是250，是高一的4倍左右。” “但我们也只比你们多练习一年而已，所以你们还是轻松的。” “当然，这里要善意提醒大家，在咱们这一组的前十名可以获得学校派发的科技手套，出拳力道可以提高5%-10%左右哦。” 哗然一声，相互认识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独自一人的也在默默思量。这种科技手套市面上有价无市，价格基本都标在一万左右，按照比例来说的话得发800副，也就是说仅仅一个项目，学校就出了800万做奖励。 “这个学校，有点意思啊。”晨左二突然觉着自己并不是很有钱。 他在科学杂志上当然看到过这种科技手套的介绍，虽然对拳力有所提升，但是使用也有限制，只能被初照中阶及以下的修行者使用，初照上阶使用的话，拳套会因为炁量太大而损坏。 但这种装备到了初照上阶当二手再转手卖掉，根本亏不了几个钱，相当于白用。 “为了让大家的测试成绩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很低，所以你们有两次测试机会，取成绩最优的那一次进行总评，啊，到了，等会你们的教导主任会说话，大家在机子前稍微休息几分钟，十点依照顺序准时进行测试。” 说话间，学长带大家走到了一幢宽阔的巨型建筑面前，建筑长起码有五百米，左顾右盼都要望断头。 建筑采用太阳能材料和防震材料通体制作而成，在清晨清亮的光芒中闪耀着色泽，一看便知耗费巨大。 晨左二和众人跟着学长一路经过市场上绝对没有销售的奇怪设备，来到“炁”值测试区第40号机前。 宽阔的“炁”值测试区内，所有人在测试机前排好长龙，此时的时间也接近9:45分。 教导主任的话从测试区内的各个扩音器内传来：“接下来一直到中午12:00的时间，大家在测试机进行测试，每人会有两次机会，好好珍惜，希望测试结束之后大家还能剩下4000人。”与这毒舌的话一起传来的依旧是柠高的短信提示。 裴二就在晨左二旁边的41号机第一位，但两人相隔也有五米开外，小声说话根本听不清。 于是晨左二开始和身边学长套近乎：“学长怎么称呼？” “吴旅友。”学长答。 “无女友？” “吴旅友！”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儿，“好名字！吴学长，咱可以提前开始吗？” “你想开始的话，随时可以，机器已经调试好了。”吴旅友看表，“当然，正式开始是十点整，还有……五分钟。” 晨左二眼睛一转，不如先看裴二得多少分。 向右一看发现裴二也正转头望向自己。 “该死！这妮子跟我想的一样！” “你先！”晨左二先是对裴二吼道，“人家没有经验的啦。”突然翘起兰花指转娇羞状。 裴二没什么反应，第41列排队的吐了一大片。 裴二活动活动了下手臂，略眯着眼睛，稍稍退离了两步，让自己有足够的冲刺距离。 晨左二知道裴二这姑娘这回是认真的，高一的及格线她肯定没有问题，保不准能冲破高二的门槛，比二百五更二百五。 深吸了一口气，裴二起步，奔跑，转腰，挥肘，出拳！一瞬间，裴二右手仿佛带起一道飓风，呼啸而前！ 晨左二啧啧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静下心来，觉醒之后让他六识通敏，对炁的感觉更加敏感。 在这一拳出时，仿佛有一股力自裴二脚底而起，从足底炁量上涌，至脚踝，再上至小腿，迅速往上，愈涌愈强，仿佛百川交汇，势不可挡。 那股炁劲经腰腹运力，上卸至右手，在抵达拳头的一秒之内，携着拳头本身的肉体力量和身体之中那奇妙的炁的力量，轰然撞击在测试机之上。 “砰！”闷然一声响，大屏上迅速显示出了数值：“328！” 裴二站在测试机前调整自己的呼吸，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在脸上冒了出来，就在刚才那么几秒钟，就已经动用了她全部的力气，似乎比昨晚和鱼跃打架的时候都要辛苦。 围观的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328，这种数据只有高二生才能达到，甚至有些刚升到高二的学生也不一定有这个成绩。吴旅友说过，高二的基准线不过250而已。 晨左二暗骂一声，怪不得这妮子昨晚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实力已经不允许她低调了。 回想起，是什么时候裴二开始修行的了？好像……还是蛮久之前的事了。 印象中裴二是自打六岁就跟着他妈妈进了晨家。 裴姨十年之前，还是一个没那么发福的中年妇女，腰杆纤细，脸蛋干净秀气。但结婚结的早，男人就因为婚外恋抛弃了她，只留下了才只六岁的裴二和裴姨两人。 晨左二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裴姨吃饭聊天，晨左二也是偶尔听到的这一段往事。 裴姨也死皮赖脸地求过她之前的男人，还趁着男人不在的时候，和她男人新婚的女人去说理，下跪，但结果是遭到了那女人的嘲笑：“你自己看看你长的样子，黄脸婆一个，管不住自己男人，下跪又有什么用？” 裴姨当即就和这女人扭打在了一起，撕打之间扯坏了这女人的耳朵。一段时间的缠斗，男人回来赶走了裴姨，女人歇斯底里地怒骂，放言不仅要让裴姨生不如死，还要让她的女儿陪她一起下地狱。 那时候的街头混混，有点钱就敢干事情。 正值冬日，虽然裴姨已经尽力护着年幼的裴二，但裴二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更别说她自己了，整个腰的伤势至今仍未完全复原。 娘俩儿身上的外套被撕成了碎布条和棉絮，叫来的混混用早就备好的雪铲，一铲一铲地铲到两人的身上，待得刚好没过两人的身子，才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离去。 裴姨当天气恨交加重伤昏迷。 年幼的裴二用小手挪开积雪，千辛万苦借了路人的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裴姨在医护病房醒来的时候，年幼的裴二穿着透风的毛衣在拧袜子的积水，光着被冻着的脚丫在高脚凳来回晃悠。 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亮，但不可避免地缺失了一部分的光彩。 裴姨在谈及这段往事的时候说裴二那时候竟然出奇地冷静，不哭不闹，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待自己醒来。 醒来后裴二说了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 “妈妈，我们一起去跳河吧，我一个人会害怕，我想等你醒来跟我一起。” 裴姨只提及过一次这段过往，那是晨左二印象中这个阿姨唯一一次泪流满面。 之后裴姨说她必许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她已经有轻生之心，但裴二不能有，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要去死呢，她的未来还很长啊…… 她拼命也要活下去，而且要让她们娘俩儿好好地活下去。 再之后就是加班时间渐多的晨左二父母去招工市场招聘保姆，看到了因为太困而依靠在一起的这母女二人。 进了晨家之后，裴二从原来裴姨男人的“陈”姓改“裴”姓，名也顺着主人家的意，择了一个“二”字。 裴二刚到晨家的时候十分忸怩，但是贪玩的晨左二怎么可能放过新的玩伴，在姐姐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晨左二和裴二便成了整个家最叽喳吵闹的活宝。 “同学，时间到了，你是第一个，赶紧开始吧？”吴旅友的声音把晨左二从回忆惊醒。 “哦，好。”晨左二回魂，发现测试完了的裴二站在他旁边，拿了一张一百的钞票盯着他看，努嘴说：“赌不赌？” 晨左二哟嚯一声心道今早上输我一百是不服气了：“怎么赌？” “你第一次打，够60我输。”裴二。 “我tm……”晨左二怒吼一声，竟然看不起我：“赌！” “可以开始了吗？”吴旅友的声音随着裴二的到来而变得冰冷起来，看得出来他确实有抵抗女生的单身体质，随着女生的接近自身变成一块生人勿进的大冰块。 “就来，就来。”晨左二马上收敛态度，点头哈腰。 晨左二一边左摇右扭热身，一边听到旁人低声议论适才裴二的精彩表现： “328，那个女的在高一的拳榜上妥妥的就是第一啊，刚才学长说好像高二才250。” “是挺牛没错，但你还忘了还有一个楚冬阳？新闻都登了，那家伙都初照中阶了，再说，八千多人，谁敢说没有几头黑马？” “那也是，今年还只招1000个，本来我以为收3000还能混混最底层，现在看来是彻底玩完儿，还是认命换个学校吧……” “不是1000，是1024！”发出消极感慨的身边人纠正：“我也不要求多，我就要那24中的一个好了。” “做梦啦，第一个就328分，等下后头的平均就给你整个300分，我觉得咱都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别那么消极兄弟，这才第一项，慢慢来……” 随着嘈杂的讨论声，晨左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脏却仍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虽说刚才看到了裴二的连贯动作和击打的技巧，但自己之前可一直都是挨打的角色，关于出拳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更水(二十) 再加上少年心性，裴二又给了巨大的隐形压力，众目睽睽之下晨左二竟然一片空白。 甩了甩头，晨左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下来。我这时候应该退后两步，啊，后面退不了了，人也太多了，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我……他心脏不听使唤地又一抽。 不能再拖了，旁边吴旅友学长已经寒冰化了，估计他要再不开始，很有可能被学长一脚踹开。 晨左二呼地吐出一口浊气，向前跑去，转腰，挥拳。 拳头击打在了测试机上，高傲的测试机只发出了十分轻微的一声响动，随后在上方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两位数。 “49。” 晨左二愣了会儿，捂脸逃窜。 正在观看的众人有些人发出了细微的嘲笑声。 晨左二捂着脸走近在队尾等他的裴二。 裴二伸手。 晨左二一边把一张一百塞到她手里一边埋怨：“我没过你不帮我想想办法，竟然还好意思收我的钱？” 裴二说：“真没过啊？我在这后头都看不到。”说着指了指排在前面黑麻麻的一群人，“我还说给你送钱来着。” 晨左二：“……”瞧瞧这嘴脸，还是不是青梅竹马？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已经觉醒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初照下阶的‘准修行者了’，出拳的时候不要受到那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视线里只有那个机器就行了。” “要聚‘炁’在拳吗？”晨左二问。 “你会吗？”裴二反问。 “不会。” “那你聚个屁，就正常捶，没一百也有八十的。” 晨左二皱眉头，49可是连及格线都没到，虽然说刚才自己又走神又没用好觉醒后的力量，但只得49也太丢人了。 他撇了裴二开始反思细想，究其原因还是心神不宁所致，又想到裴二适才整个身体的连贯动作，转腰出拳一气呵成，而自己打出的那一拳算什么？那么勉强的出手，那么杂乱的心态…… 静下心来，感受身体里若有若无的炁。从脚底缓慢涌动的炁，经过晨左二的小腿，大腿，腰腹，最后传递到手上，一股淡淡的青色烟雾飘散在他的右拳之上，颜色极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分明。 而此时的晨左二仍然紧紧闭着眼睛，那股淡青色的气流从晨左二的身体之中从脚底到手掌，循环不止，生生不息，不知不觉已是几十个来回。 在晨左二低头整理思绪和体内的炁的时候，前方的队伍已经要开始第二轮了，每个人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倏忽而过。晨左二凝神细想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轮到他。 晨左二。”吴旅友冰冷地点名，问道：“准备好了吗？” 晨左二转头看，裴二果然在边儿上，向他竖了个拇指。 于是微微一笑：“准备好了。”说罢缓缓退步，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适合的点，眼神紧紧盯着前方，准备奔跑。 耳旁隐隐约约传来部分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嘲笑声：“这个人第一轮的时候49分，哈哈，我跟你赌这一次他48。” “我觉得47吧……” “这样的46顶天了……” …… “你们叫毛呢，都给老娘安静点！”裴二猛然一声，对议论纷纷之人怒目而视，“不服的出来单挑！” 人群中顿时清净了。 晨左二身体一阵轻松，他开始奔跑，错步，转腰，挥肘，出拳！一股淡青色的气流犹如一股绿色的风暴在晨左二的之中精准地传递，最后在拳头里炸开！ “砰！”地一声巨响，测试机上的数字不断跳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超过50，超过100，超过200，超过300！ 最后测试机的屏幕显示的数字竟然达到了375！ 人群似乎也被炸开，哗然一片。 人群哗然之际，裴二飞过去一脚把晨左二踹到地上，揪着晨左二的衣领说：“你小子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晨左二环视四周，大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暧昧的两人，当即有些发憷，小声喃喃“其实人家是个天才啦……” 裴二揪着晨左二远了人群视线，趁着距离集队还有一小段时间，在角落里问他：“老实交代，要么就是你小子作弊，要么就是测试机子坏了，哪一种？” “屁！第三种，我真不知道，就感觉那一瞬间打拳出去力道分外地好。”晨左二眼睛左右转，“41号机子到你了，还不赶紧去打第二次。” “别跟我耍滑头，我练了半年才打个328出来，你这觉醒一天就375了，我心里极度不平衡。”裴二对晨左二一向是有话直说，“我知道自己能打多少分，不用再麻烦去打第二次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狐狸藏着什么秘密！” “裴二，我警告你啊，这可不是家里，你要再这样，我就叫非礼了！”晨左二神色恐慌状。 裴二嘴角奸笑：“叫啊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你快来救我啊……” “你们在干嘛，拍电影吗？”秋杀在两人身后目瞪口呆。 “咳咳！”晨左二把自己的衣领弄正，小声对裴二说：“我赌他150分以上。” 裴二嗤笑：“我赌150分以下。” 果不其然，秋杀：“你俩儿多少？” 没反应，裴二和晨左二都玩味地盯着他。 “行行行，我先说我先说，我正好100。”秋杀发现怎么我血气方刚男子汉，自从遇到这一男一女之后一直在服软？ “我328，他375。”裴二一边继续奸笑着收钱，一边指着晨左二。 “哦哦，等下，你说你328分？”秋杀吐了一口血指着裴二，再吐了一口血指向晨左二：“再等下，这这这这这小子375？” “不是逗我吧，他可是昨儿才和我一起觉醒的！？”秋杀适才100分的时候还略有些洋洋得意，此刻看这两人一脸肯定的表情不禁悲从心中来。 “怎么做的弊？”秋杀质问晨左二。 “来来来这边说……去你丫的，你才作弊呢！”晨左二一拳锤到秋杀胸口。 “唔……375的一拳，我好痛。”秋杀拍拍胸口盯着晨左二。 一旁的裴二也看了过来。 晨左二明白了，摊开手：“好吧好吧，我交代：第一次测试到第二次测试之间，我好像能够感知自己身体里的炁，不是普通的感知，有一个瞬间特别地清晰，就好像我亲眼见着了一样。” 晨左二继续回忆：“似乎我的炁在冒着淡淡的青色，从我的脚丫子升起，每过一个关节就壮大一分，到我那玩意儿的时候变得特别大……等到刚好涌到我右拳的时候，肉体的力量带着身体内炁的加成，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起码增强了四五倍。” “还能运起这种青色的炁吗？”裴二问。 “很难，需要一些契机，刚才你帮我吼了一嗓子之后，我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就打出了这么一拳。” “虽然是走了狗屎，但是还是很强。”裴二回想，“估计这一下得比你昨晚没觉醒之前一刀十倍的无锋都还要强，至少我应该是接不住。” 秋杀在旁边叹口气，看来自己那前十的拳套还是不要想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单单是两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就已经如此变态，那这八千人之间又隐藏有多少高手？ “我从来没听说过炁这种东西有颜色的，你这青色的炁莫不是吃多八宝粥齁着了？”裴二一边示意要回去集队了，一边酸溜溜地问晨左二。 晨左二给她白眼。 “有颜色的炁我倒是听说过一二。”秋杀摸摸下巴。 “是啥？”两人还是比较关心。 “好像叫什么八荒什么什么的，记不太清楚，前两年有个岷城圣殿的女的因为这个还上了新闻。” “哦。”裴二若有所思，晨左二则是撇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各自回队列集队。 “兄弟，刚才你那一下也太刚猛了，测试机都蹦出青烟来了。”排在晨左二后头的一个瘦成竹竿的爆炸头少年拍了拍晨左二的肩膀。 “哪里哪里。”晨左二也不会客套，敷衍了两句。 “兄弟，哎，兄弟。”爆炸头靠过来，低声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气说：“收不收小弟？” 晨左二转头哭笑不得。 爆炸头一看正主转头看自己了，忙介绍自己：“大哥你好，我叫曹然，刚才也才打了70分，擦边及格。听说柠高新生里现在已经分了好几个势力，我就想着投靠一个强的……别看我瘦，我也很能打的！做小弟我在行，了解做小弟的所有细节！”说这就要捋袖子给晨左二看那二两肱二头肌。 一上来就介绍自己的就职欲望，第二介绍了自己的行业优势。兄弟你不去人才市场实在可惜。 晨左二有心吐槽现在做人家小弟都要争先恐后，一边注意到了重点问道：“你刚才说到……势力？除了我和我——妹子之外，还有哪些势力？”晨左二开始套话。 刚才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踹翻晨左二的裴二，晨左二索性占了裴二一个便宜。 爆炸头眼眸里闪过“这次绝壁跟对高手了，买一送一”的神色，哈着腰对晨左二说：“目前呢一共就六个势力，三黑就占去三：黑帮鱼家的鱼跃，邓家的邓烬，孟家孟小南；权二代楚家楚冬阳；其四就是咱们柠山市的一些学霸；其五是外市组成的“奇葩联盟”。 “奇葩联盟？” “对，外市来的一些厉害角色，感觉都是些搞特殊的，就有好事者给他们起了这么个名。包括一个骑马留辫子的；一个坐大象来的，听说是哪个酋长的儿子；几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多胞胎富家公子哥；头发像雪一样的美女等等。”爆炸头翻看手机里各种各样的群聊消息，显然为这一次找大哥行动做足了工作。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引媒断指 梁冠霖的双手颓然无力地搭着腰间，他不理睬身周众人的言语和目光，神情萧索落寞，自顾自念着：“喧哗变闹剧，无趣。” “你们还有什么未问完之事，一并问了，我今天就做一次善事，好叫你们都死了心，想了明白。” 随着梁冠霖的话语落下，晨左二和金毛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梁冠霖，你可还记得四年前，柠山国家实验室的那场大火？”晨左二终于将这个在肚子里都快要烂掉的问题问出，“邓家的名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你虽然早早脱离了邓家，但为了这件事，邓家家主又再一次请你出山。而你为了当时丰厚的利润，也答应了。” “你是这件事的指挥者，更是如今唯一的一个幸存者，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你要将实验室里的人赶尽杀绝？” “四年前啊……”梁冠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的心神不禁回到了四年前那场大火，那个名为s的组织第一次与邓家合作时。 虽然说袭击国家实验室罪责巨大，但s组织给出的丰厚报酬仍是让当时的族长邓宗杨选择铤而走险。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邓家从一个在鱼家的威胁下残喘的二流家族一跃成为能和鱼家正面对抗的黑帮巨头。 而他梁冠霖，负责那场大火的细节调度。 大火从哪个位置开始燃烧，如何能够做成意外事故的模样，怎么提前将实验室中的自动灭火装置拆除……所有细节，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按照s组织给的指令行事：不放任何一个活人走出实验室的大门。 但有一个画面，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当时，为了确保行动能够顺利，梁冠霖本人选择进入实验室中，负责将居中实验室的灭火器销毁，并将灭火系统宕机。 在动用电脑终端完成这一切操作后，他看着那场火从实验室的角落烧起。 那间实验室中有一男一女，他在实验室外静静地聆听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并准备欣赏二人的惨叫，确保任务完成。 这二人也确实慌乱了起来，尖声叫着，做了各种尝试，应该是去扑灭火焰。 但之后，让梁冠霖时隔多年，仍然感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实验室中的声音停止了。 不是那种被火焰灼烧，被烟尘呛鼻后的渐渐变弱；而是如同在观看电视电影时，影片被按下了暂停键。 戛然而止。 他非常奇怪。 但火焰已经烧起，梁冠霖透过实验室特殊材质的玻璃，能看到火焰熊熊、如同体型巨大的野兽，占满整间中心实验室的房屋，却不能看到内在的具体情形。 既已确定放火成功，在如此大火之下，那二人必不可能活下，梁冠霖便离开了。 实验室其他各处也都顺利。 国家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们从来没有面对过黑帮势力，他们在**的羽翼之下只负责科研工作，毫无生存的技能，在大火和被上锁的大门面前，也就没有活下来的权利。 所以那日，柠山实验室被火焰焚烧成炭房，无人生还。 思绪悠悠回转，梁冠霖看着晨左二道：“那场大火之后，奠定了邓家和鱼家分庭抗礼的局面，我当然记得。小子，你想问什么？” “处在实验室最中心位置的两人，一男一女，他们真的已经死了吗？”晨左二稍显颤抖地问出这个问题。 尽管警方确认过，实验室确实无人存活，但晨左二不相信。 因为少了几具尸体，他也无法根据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的人脸辨别出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心底的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父母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梁冠霖听到晨左二的问题，眉毛一挑。 晨左二述说的那二人，不正是让他感到诡异的二人吗？ “我不知道，”梁冠霖眯着眼睛，如实说道，“那两人我今天都还记得，他们的表现不符常理。但火焰如此之大，应该是死了。” “死了？”晨左二有点茫然。 你思考这么久，就给我这个答案？ “死了。”梁冠霖重复。 “你tm的骗人！”听到此处，晨左二殷切的眼神陡然如同狮子一般凶光四射，他两步向前，一拳打在梁冠霖脸上，将他锤了个趔趄。 “他们才没死，我爸妈肯定是逃走了，他们不可能死！”晨左二控制了自己拳头的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已。 什么事都能冷静，但父母之事，他无法冷静。 身子都被锤歪的梁冠霖摸着脸庞，缓缓站直，嘴角冷笑道：“呵，想不到你小子原来是那两人的种啊，怪不得会和梁凤栖一起过来。” “今天的新仇旧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随意烧死的两人，他们的儿子竟然还能找上门来，有意思，”梁冠霖呸了一口吐血的唾沫，道，“还有吗？还有谁跟我梁冠霖有旧怨的，你？”说着，他指向楚冬阳。 楚冬阳离他不过三米。 被梁冠霖指到的瞬间，楚冬阳动用了破晓境界的能力。 引媒。 强大的炁从楚冬阳的身体涌出，在念力的加持下，将梁冠霖的右手食指扭曲成一个在镜子中的“7”字。 他的指关节直接被这股炁扭断了。 “啊！”痛苦的叫声从梁冠霖的嘴中发出，刹那之间，冷汗布满他的全脸。 “我和你没仇没怨，但我是晨左二的朋友，也是楚建国的儿子。而且，现在你是监下囚，在我们面前，最好不要这么嚣张。”楚冬阳难得开一次口，那股炁在此刻也消失不见。 但梁冠霖的右手食指已经骨折了。 忍着剧痛，梁冠霖冷哼一声，紧咬牙关，道：“好好好，好一个楚建国的儿子，算你狠，我不和你争强好胜！” 说着，他紧紧握着食指，减弱痛感。 “既然没人有问题了，我也就和你说道说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对我的，梁家是怎么对我的，梁凤栖。”梁冠霖将视线从楚冬阳的身上挪开，移到了梁凤栖的身上。 他有些话，一定要说。 梁家是他的发迹之地，但他不仅没有感恩之心，反而满怀恨意。 一切，都要从他十五岁那年刚入梁家开始说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梁冠霖之死 被卖入梁家的梁冠霖并不怨恨自己父母。 因为当年适逢乱世，家家户户吃饱都是问题，更何况他家里情况本就清苦，父母还有七个儿女。 作为家中身体最瘦弱的孩子，他理所应当为家庭献身。 在他进入梁家之前，就已经在为梁家的丰盛饭食所期待。 相比于在家中一家近十口人共享一锅淡粥，他对梁家根本没有半点排斥之心，只想赶紧进入梁家，吃顿饱饭。 然而少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梁家等着他的，是管家的打压，是同龄人结成小团体的欺辱。 这些少年时期发生的事，梁冠霖一直都深深记在心里。 那些不比他大几岁的男孩们，逼着他去做最苦最累的工作，玩耍闯祸后拿他当挡箭牌。 当然，这些人在他发迹之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但至今，那些事情仍然让梁冠霖难以忘怀。他被逼挑粪，充当人肉沙包，凡是有事不顺或者有人闯祸，他都会被推到前头顶缸。 当时的梁家家主还是梁冠霖的爷爷，一个严厉但处事客观的老头。 被打压许久的梁冠霖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住，在一个冬天为家主添加炭火的时候，怯弱地和家主说了这件事。 梁冠霖的爷爷听闻，正说要彻查此事。但当时坐在一旁，还只是十岁左右的梁凤栖父亲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梁冠霖如坠冰窟。 他道：“这个小仆役最喜欢说谎，听那帮和他同龄的仆役说，这个人天天做坏事，讲谎话的，爸，你可千万别信他。” 当时的家主听罢，宠溺地摸了摸梁冠霖父亲的头发，望向梁冠霖时的眼神，就瞬间变成了与冬日一般的寒冰。 梁冠霖当时慌了，急忙望向梁冠霖父亲，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但他看到了梁凤栖父亲那藏在眼眸深处的狡黠笑容。 梁冠霖明白了，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整他这个看起来长相憨厚的小仆役而已。 那日，梁冠霖被罚跪在冬日庭院里一整日。 大雪如鹅毛，人心如利剑。 跪着的时候，梁冠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两句话的含义。 仇恨的种子也是从那时悄然而生，悄然而长。 时光回到现实，梁冠霖面对着梁凤栖，轻声诉说着当时发生的所有细节，面色平静。 “你从少年时就埋下了复仇的种子，就是你在我梁家遭逢大变后落井下石的理由？”梁凤栖听罢梁冠霖的陈述，仍是觉得不可置信，“就凭我爸十岁时候的一句孩童之言，你记恨他半个世纪？梁冠霖，你就这么小心眼？” “那时冬日的大雪，我至今都还记忆深刻。那日跪完，我的膝盖就已经伤残，做活都难，若不是后来花大价钱调养，又走上修行的道路，现在的我，应该是坐在轮椅上和你说话。” 梁冠霖眼神透着怨恨，继续道：“你们梁家的人真是高高在上惯了，你梁凤栖也一个德行。一句孩童之言？你知道就是这一句话，我差点死了吗？你知道就是这一句话，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换回梁家家主对我的信任吗？” “你不知道！从小养尊处优的梁家独女，只知道为父亲报仇，复兴家族，家族背后被舍弃、被冤枉的人，你知道多少？”梁冠霖指着梁凤栖大笑道，“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陈冠霖，王冠霖，你梁家那套陈腐的家族思想，迟早会被丢弃，被打破。既然迟早会被打破，我梁冠霖来打破，又有何不可？” “话已至此，我就和你明说吧，我从来不后悔毁掉梁家。梁凤栖，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听到半句忏悔言语，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梁冠霖愤怒过后，重又讥讽着说，“破晓境界，是了不起，我活了六十多年，这一生磕磕绊绊有过，风光无限有过，够了，大不了死在你手上便是。” “动手吧，”梁冠霖直直地看着梁凤栖的双眼，“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打算放过我，我回到品冠居，就是想让你们这些人知道，我如今的下场，会是你们今后的下场。” “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待人，”梁冠霖抬目四望，“我梁冠霖毕生准则，从不后悔。” 雨滴和灯光洒落在他身上，竟不见一丝暮气。 他似是与自身准则同行的孤傲世外人一般，瞬间气质让所有人为之倾倒。 但也只是“似”罢了。 梁凤栖走向前来，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梁冠霖的脑袋，射击。 “嘭、嘭、嘭……” 枪声此起彼伏，焰火一闪即逝。 打完一个**，梁冠霖已是浑身鲜血，额头上一个冒血的洞口证明他死得错愕不已。 然而梁凤栖在梁冠霖倒地之前，换好了另一个弹.夹。 又是十二声连响，梁冠霖浑身浴血，倒在血泊中。 梁冠霖将空弹.夹卸下，收好枪，面对倒在地上的尸体，撇了撇嘴。 “一副心中自有准则的模样，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你再怎么给自己洗白，也掩盖不了品冠居豢养少女如蛊物一般的事实，你再如何巧言令色，也不可磨灭你将我梁家送上独木桥的事实。昨日之行，今日之果，老贼，这两个弹.夹的子弹送你，愿你地狱之路和人生之路一样坎坷。” 说完这句话，梁凤栖转身回头，离开。 晨左二望着梁冠霖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神中没有怜悯。 第一次，他觉得一个人是这么该死。 他的心并没有因为梁冠霖的三言两语而死，反而梁冠霖提到的“一男一女行为反常”让他本来不确定的态度转为了坚定。 警局给的尸体认证中没有和父母体型类似的尸体。 自己的父母既然能研制出x-1这样的武器，不太可能被一场大火就烧死。 虽然根据恢复的影像中，根本没有任何他们逃离出来的迹象。 但晨左二就是相信。 晨左二抬头一看，裴二的脸被灼烧得发红的部分已经渐渐消失，修行者的体质让她恢复的能力大大提升。 这让他稍微放了放心。 如果裴二今天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晨左二不介意将那一百名黑衣人全部杀死。 雷声轰隆而响。 品冠居大雨如注。 除了向后走开几步的梁凤栖，没有一个人离场。 没有一个人敢离场。 在品冠居一言九鼎的主人梁冠霖，被如鸡仔一般射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夏天的风 熊虎作为品冠居内唯一一个破晓境界的修行者，犹豫许久，迈步向岩寺走来。 晨左二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线索，裴二也无甚大碍，他也便没了杀心。招呼落汤鸡似的金毛，和裴二、楚冬阳一同去往屋檐下避雨。 场子交给梁凤栖和岩寺处理。 雨声刷刷，但晨左二仍能听清熊虎对岩寺说的话。 “岩寺，我们同事一场，没必要对我和品冠居的兄弟们赶尽杀绝吧？如今梁冠霖已死，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这帮人继续跟着你干。” 听闻此话，晨左二内心嗤笑一声。 好一个随风摇荡的墙头草。 但熊虎还想继续干，怕是有些痴心妄想。 有梁凤栖在，品冠居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果然，梁凤栖冷脸走近，和熊虎岩寺开始交谈。 五名少女安静站在一旁，目光迟滞，望着血泊中的前任主人，恍若隔世。 ———— 军队收假的最后一天。 楚家的茶庄。 晨左二把玩着那枚标刻着“楚”字的胸牌，啧啧叹道：“这东西还真管用，门口那么多彪形大汉看到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接恭送着就让我进来了。” 楚冬阳上身穿着无袖上衣，从茶庄内院拿出一包茶叶，轻轻撕开包装，茶香弥漫。 他听着晨左二略带调侃的话，答道：“前几天邓家随鱼家而去，几十年来柠山黑帮的乱局正式结束，你那个胸牌是楚家能给的最高级别的胸牌,身为柠山市的最大黑帮——楚家的贵宾，堂前的保镖们当然不敢阻拦。” “知道了知道了，你楚家现在只手遮天，叱咤风云，”晨左二歪脖子，没精打采地靠着石凳，阳光被茂密的葡萄藤叶挡住，只洒下星星点点的光，他一边用手逗弄着抓不住的光亮，一边假装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道，“邓家算是彻底灭了，刚经历帮内大换血，本就没什么忠诚度可言。邓烬和路遥又没了复仇的念想，随着邓三河一死，邓这个姓氏是要彻底埋没如历史洪流当中了。” 顿了顿，晨左二道，“但鱼家的鱼海棠还留了一手，老楚，你得小心。” 楚冬阳知道晨左二说的是谁。 鱼海棠的孙女，鱼跃。 入学时，晨左二和鱼跃照过面，当时在高速路口险象环生，若不是楚冬阳及时赶到，恐怕当时晨裴二人将会齐齐成为鱼跃的监下囚。 鱼跃表现出来的慎密心思在当时就让晨左二吃了大亏。 和裴二拳对拳掌对掌打了个不相上下。 前后夹击，让鱼家的人假装交警。 晨左二记得清楚。 “知道。”对于晨左二的担心，楚冬阳没说什么，他心中有数。 晨左二知道楚冬阳有数，但仍是忍不住说，是因为他拿这个家伙当真朋友。 庄园内，梁凤栖和裴二从茶园小径中走出，一人手上一个竹编，采满了绿油油的新鲜茶叶。 看着晨楚二人向她们望来，梁凤栖和裴二走入葡萄藤叶的阴凉中，将竹编放下。 “体会下生活，”梁凤栖和茶园里的采茶女挥手再见，擦了一把汗道，“原来采茶也有技巧。” 裴二乱糟糟的额前刘海上全是汗，夏天的风慢慢吹过，露出她洁白的额头。 梁凤栖一撇，调侃道：“裴二你长得这么好看，晨左二这小子坐怀不乱？” “瞎说什么呢？”晨左二忙坐直身子摆手，在裴二的脑袋上乱抓几把。 裴二放弃了挣扎，接过楚冬阳递来的蒲扇使劲儿扇。 楚冬阳听着众人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阳光下的茶园。 好像在找谁。 找谁呢？ 找一个如清茶一般淡雅的人。 梁凤栖见楚冬阳怔怔出神，也没打扰，转头跟晨左二说道：“明天你回军队，我就动身去首都。” “这么着急探查那名高位警察的线索？”晨左二问道，“品冠居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有楚家的帮助，处理得很快。再说，去首都找人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另一部分原因。”梁凤栖笑笑，明眸皓齿熠熠生辉。解决梁冠霖后，梁家的财产会在接下来两年陆续过度到她手上，梁家的复兴指日可待，背负着家族重担的姑娘脸上自然也多了些笑容。 “毛组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需要到首都去做精神治疗，”梁凤栖继续说道，“柠山小城，医疗条件不够。” 晨左二点点头：“需要我帮忙，随时联系。希望毛组长安好。” 梁凤栖斜着瞥了一眼他：“你这回答太官方了吧？” “有吗？”晨左二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晨左二眯着眼睛，想起了那个开朗自信的大高个儿宁涛，“宁涛怎么办？你这一走，沈菁肯定不会放过他，等你回来，他们俩说不定已经走在一起了。你这没比过沈菁，魅力可就弱了一成，不生气？” 梁凤栖淡然笑笑，反问道：“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晨左二哑然失笑。 这姐姐，是彻底放弃宁涛了。 晨左二在心里不禁为宁涛叹了一口气。 正当这时，金毛脑袋顶着一个果盘，稳稳当当地从堂前台阶上走下，将果盘放到石凳上，然后不客气地叼走一片最大的西瓜。 裴二“哎哟”一声，伸手拿瓜的手一僵，站起身来，追着金毛作势要打。 金毛叼着西瓜跑进茶园，一溜烟没了影子。 盛夏的蝉声躁个不停，葡萄藤下几人时不时说几句闲话，反而衬得环境安静。 经过品冠居这一战，晨左二帮助梁凤栖杀死梁冠霖，并夺回了巨额财产，梁凤栖记在心里。 品冠居的所有人被包了封口费之后遣散，剩下不知外面世界的几十名女生茫然无助，在岩寺的帮助下暂时在楚家的领地上住下。 之前被威胁的熊虎资料已经消除，但他却仍未离开，留在了那五名少女身边。 岩寺问他为何，熊虎竟然罕见地红了脸，粗着脖子骂道：“要你管？” 平白无故得到一名破晓境界、五名初照境界的入驻，楚建国求之不得，这只会让他楚家的势力更加强大，秉着这个思量，他也便分配了一片舒适的区域给他们。 品冠居事件至此结束。 但晨左二寻找父母的旅途还没有结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晚饭 品冠居的闹剧结束，从楚家庄园和梁凤栖告别，回到家中房间，晨左二思考良久。 从梁冠霖处验证了自己父母去世前有奇异举止的事实，他更加坚信，父母很可能只是为了躲避s组织才不得不在这几年销声匿迹。 听苏三中尉说，爸妈曾在华夏军方工作，此次进入军队训练，为时两年，或许有机会走一走父母走过的路，拜访父母的友人，获得更准确的线索。 至于姐姐晨右一……岷城圣殿的学业是四年，算上今年，她应该已毕业。之前回到柠山取走特产凤凰石用以加强武器x-0，又经过一年的学习，她的实力不可小觑，想要超越她，自己需要更勤奋地修行。 而对于晨右一，晨左二也从最开始的怨恨，变成了夹杂着些许迷惑。 为何自己和她简单切磋，中了她的点穴之后，便拥有了青罡气？ 她为什么要在暗地里帮助楚家，推波助澜让楚家崛起？ 晨右一奇怪的举止，让晨左二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这些行为不能改变晨左二对晨右一的态度，他仍是渴望亲手打败她。 岷城圣殿被誉为修行界三大高校之一，与王城大学、天湖大学并列，师资力量强大，晨右一本就具有天人之姿，在这么一所大学学习了四年，实力只会突飞猛进，比之上次见面还要更强。 想到这里，晨左二不免想到，上次和晨右一在邓家祠堂外见面，她随手劈断楚冬阳的长刀，展现出破晓高段境界的实力。 此刻回想起来，说不定她的实力还有所隐藏。 握紧拳头，晨左二自知和晨右一差距巨大，但这个差距在如今的他眼中，不仅是压力，更是修行的动力。 真正的强者，都应该不惧头顶的压力。 晨左二从不认为自己已经迈入强者之列，但他随时都在为成为强者而严格要求着自己。 在晨左二发呆的时刻，裴二敲了敲门，然后从门外走了进来，把一盘零食放到他桌边。 金毛正如往常一般，蹲在椅子上，挥动着两只狗爪。 一只抓着鼠标，一只挪动键盘，在英雄联盟的世界里拼杀着。时不时咧开狗嘴一笑，将裴二拿来的零食两口塞入嘴中；或者在屏幕变成黑白之后，狗爪在键盘上“噼啪”直响，问候坑人队友的家人。 裴二放好零食后躺倒在晨左二的床上，呈一个大字型，也不说话。 晨左二空间被挤压，只好站起身来，来到金毛背后。在金毛上线时他就已经看过，在线列表里，女神仍然未在。 距离上次和女神一起玩游戏，听她的语音，过去得有一年了。 q信上，晨左二也始终不敢主动和女神发消息。 部分原因是不敢，部分原因是没时间。 随着自己修行境界的提升，晨左二觉得自己距离普通人的世界越来越远。 再加之之前在网吧被胖子古恭城设计了一回，他对游戏便更提不起兴致。 游戏倒是其次，就是不知女神还好吗？ 现在又换了几任男友？ 想起女神在自己伤心时为自己耐心开导的场景，晨左二衷心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她看着顺眼的男生。 裴二看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踢了一脚晨左二的屁股：“晚饭。” 晨左二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习以为常道：“好。”说罢，和结束了一把游戏的金毛下楼。 这一顿晚饭，他请了很多人来吃。 因为明日回到柠山部队后，下一次想再回到柠山，将是在两年后了。 他要把柠山的所有事情都安置妥当。 爆炸头曹阳看晨左二从楼上走下，笑嘻嘻地介绍身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人。 晨左二当然认得他，叫陈铭，是曹阳的师兄。 性格火爆，眼里容不得别人比他好，但为人底线颇高，严于律己，将来即便不是一个成功的新闻总监，也会是一名合格的新闻工作者。 晚饭由裴姨在院子里操持，今日天气晴，晚间青草还弥漫着淡淡的草香气，明月公司的运营团队领导者肖原，旗下艺人公司的名义经理陈宇，艺人公司头牌主播姬文月，用半年时间已经当上艺人公司保安副队长的沈萱萱，一线主播一姐、疯子，甚至小主播晓春，晨左二都让裴姨安排了座位。 楚冬阳、邓烬、秋杀三人坐在一块，望着一干人相继落座，面色不变，时不时聊些修行上的事。秋杀望着被裴姨和柠高机器人端上来的饭菜，闻着菜香，已然垂涎欲滴。 最让众人感到惊喜的，应该还是陈韵竟然应邀而来，这位少女明星仅仅带着她嘴边碎碎念最多的经纪人，低调下车后，精致的妆容配上白发嫩颜，让场上所有人都觉得惊艳。 还有最近操持着品冠居后续事务的岩寺，带着五女中最成熟的霜叶也在客座落座。 一时间，场间好不热闹。 晨左二本在场间接待众人，后回到房间略作休息，接游戏瘾犯了的金毛，如今再次回到场间，在主位落座。 今年，晨左二十七岁。 高朋满座。 他身旁的裴二瞥了一眼郑修，带着黑框眼镜的郑修对晨左二微微点头。 餐桌上，晨左二对众人简单介绍，在晚餐快要结束前，少年站起身来。 “到场的各位都是很熟悉我的朋友，我就不多说那些客套话了，在此，我有话直说，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到柠山军队，这一次大假后返回，很可能会被分配到其他省市执行任务，两年之内都没办法回来柠山，所以请了大家过来，希望大家打个照面，看在我的面子上，照看我家这个小女仆，这只金毛狗，还有我这一家势单力薄的‘明月公司’。” 说着，晨左二看向肖原、姬文月等人，疯子和一姐也看向他。 “肖叔，明月公司的运营，我完全相信您，希望两年之后，明月公司旗下不止只有一家‘艺人’直播公司，还有更多更新颖的公司，走在潮流前线，走在时代前沿的公司。” 被晨左二重金从云端科技挖来的肖原站起身来，沉声道：“分内之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话中的高中生 晨左二微微点头，肖原和付姨、父母是一辈人，既已愿意帮助自己，就一定会实现诺言，不必过多担心。 而且对于公司来说，两年的时间并不长，明月公司的建立时间不到一年，想要走出柠山市，走出八桂省，走向全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肖原率领的运营团队是一方面，公司的领导人更是重中之重。 想着，晨左二看向陈宇。 这个一年前还属于纨绔的胖子，在这一年中，每天工作的时间全都超过十二小时，此时一眼看去，那种大腹便便之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眼可见微胖的身材和狡猾的眼神。 陈宇干练了很多，现在不简单。 但作为一家公司的经理，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学习，还需要进步。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看向晨左二的目光中，带着微微的谦卑。 越是接近修行者世界，越是进步，他才越知道，这个初中同桌是多么深藏不露。 “我明白，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陈宇轻轻点头，对晨左二承诺道，“两年后，明月公司旗下一定不会只有艺人一家公司，姬文月也一定会成功打入娱乐圈。” 晨左二轻轻点头，微笑道：“我相信你们，但我想说的是，两年之后，我、姬文月、大家陪你去见你爸妈一面。” 听到此言，陈宇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晨左二这家伙，还记得自己的事。 当初答应晨左二，辍学来运营公司，便是为了证明给自己常年在外省工作的父母看，还清从父母手中偷偷拿出来的钱。 一年过去，钱赚的不多，也还无法证明给自己父母看。 但两年之后，一切都不一定。 陈宇有理由相信，两年之后的明月公司，两年后的自己，一定能让自己爸妈刮目相看。 想着这点，陈宇狠狠点头。 艺人公司的姬文月改变颇多，一年以来，她微胖的身材经过锻炼，如今凹凸有致，又充满了少女的朝气和肉感。 除此之外，因为有专业老师的教导，她声乐和舞蹈等专业的知识更是一骑绝尘，远超一同学习的其他艺人，就连浸淫唱歌多年的一姐都不得不承认，姬文月强大的学习天赋和飞快的学习速度让她都望尘莫及。 当然，姬文月得到了艺人公司的大部分资源投注，但一姐和疯子也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二人都是性格极好的人，看着姬文月迅速长大，二人都是由衷地觉得高兴。 似是看着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妹妹，在他们的目光下慢慢茁壮成长。 加之是晨左二将他们的名气一点一点地打出来的，二人对艺人公司自有一颗感恩的心。 “大老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随几位大主播前来蹭吃蹭喝的晓春看着晨左二——这个昔日的网络安全员如今在场上挥斥方遒，咽了口唾沫。 当然，是对菜咽的。 晨左二记得这个女孩，名字叫晓春，她当初觉得沈萱萱做保安简直是暴殄天物，还狠狠吐槽了一番陈宇，是个性格直率，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孩。 晨左二微微一笑道：“没啦，你要还想吃，可以再吃点，不用理会我。” 晓春听罢，展颜一笑，拿起餐桌上新上的一叠鱼皮菜到自己面前，想要夹到自己碗里，但发现这样很不礼貌，于是只夹了一小筷子，有点不自然，但又很满足。 沈萱萱在艺人半年，如今和晓春也已算是熟识，知道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性格下其实藏着害羞，于是便自做主张地将那一碟鱼皮给塞到了晓春面前。 晓春给沈萱萱使了个“好姐妹”的眼色，夹起鱼皮开吃。 晨左二见沈萱萱动作，便想了想，准备说话。 他正好有事要和沈萱萱说。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修行者世界的事，那便没什么好隐藏的。 “沈萱萱，那件事，你想好了吗？”晨左二当着众人的面问道，“柠高今年的招生可已经开始了。” 沈萱萱见晨左二点名，早有准备，点点头，站起身来答道：“从柠山一中辍学，可不就是为了成为你的学妹么？” 坐在场旁的秋杀一听，眼睛一闪：“这姑娘要参加这一次柠高的入学考试？” 邓烬和楚冬阳相视一眼，撇了撇嘴，悄声讨论起来。 只听邓烬说：“上次柠高和ch媒体的合作，无数个直播平台共同运作，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基本都出了名，再加上柠高军方的条件支持，古恭城炸学校，我们这一届学生直接被无数学生封为了‘神话中的高中生’。” “这么夸张？”楚冬阳面色不变，嘴角却有些微笑意。 “特别是你，老楚，都说你是高一战力第一人，一人可当百万师。我怀疑这个叫沈萱萱的姑娘也是听闻了我们的英雄事迹，才想要在柠高入学的。” “有可能。” 二人正讨论柠高招生情况呢，一旁的秋杀只自顾自啧啧道：“这姑娘一进柠高，校花排行榜怕是又得变一变了，别说诸葛饕餮和柳幂，怕是陈韵的地位都有些不保。” 三人说话没什么忌讳，陈韵听到只是白了他们一眼，而陈韵带的经纪人不是修行者，因此听不真切三个男生的小声言语。 裴二就不一样了，从餐桌一侧绕了过来，轻轻一脚将秋杀的凳子腿踹断，斜着眼看他道：“怎么，我裴二可是正儿八经的校花，到你这儿竟然连名都不配拥有？” 秋杀“哎哟”一声后，只好陪着笑，“错了错了”地叫唤。 自然，金毛不忘甩给秋杀一个轻蔑的眼神。 同时听到三人言语的，还有沈萱萱。 经过一年来的身体锻炼，再加上本身天赋也不算弱，她已经在前段时间达到了初照二段。 听到邓烬的猜测，沈萱萱回过头来，肯定道：“确实，我想要加入柠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柠高抵挡住了宴昼级别修行者的一次进攻，而且是一次精心算计的进攻。” “我很想知道，柠高是否如晨左二说的那样，遍地都是高手。我也很想进校好好锻炼自己一番，修炼地更快些。” 沈萱萱并不避讳自己想要进入柠高的原因：“随着读的书越多，我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也越强烈，初照、破晓、宴昼、日沉，境界的提升，实力的增强，这可比学习有意思多了。” “我已经收到了柠高发给我的邀请函和黑石碑，但不同的是，手机换成了华为mate30。” 说着，沈萱萱从裤兜里掏出了柠高寄给她的邀请函，向晨左二挥了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女之指 晨左二点点头，示意明白，问沈萱萱：“老沈同意你从柠山一高辍学了？” “我爸让我自己做决定，”沈萱萱说，“我今年虚岁也满十七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行，好好准备，入学考试没多少时间了。”晨左二笑，当年柠山一中的那只紫蝴蝶，现在竟然还在自己眼前飞舞，还蛮让人安心的。 但正在这时，陈韵的经纪人却一把拉过陈韵，提着一个挎包，从座位上站起，气势汹汹地向晨左二走来。 “你是这场晚宴的举办人，对吧？”经纪人的语气不算和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晨左二瞥了一眼陈韵，白发校花陈韵眼观鼻鼻关心，表示自己接下来将扮演一名稻草人的角色，一句话也不会说。 晨左二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但还算有礼貌地回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经纪人微微一笑，一扯嘴角道：“我叫陈美珠，是我们家陈韵的小姨，也是她的经纪人。” “陈女士你好，非常欢迎您和陈韵能来到这场宴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晨左二知道陈美珠来者不善，便以一名晚辈对待长辈的礼仪对待陈美珠，争取做到滴水不漏。 “有的，有一个事，我希望你帮帮忙。”陈美珠从挎包里开始掏东西。 晨左二表示疑惑。 只见陈美珠从挎包中抽出了一张银行卡，在晨左二眼前轻轻挥了挥道：“你叫晨……什么，无所谓，我也不在意，我知道你家住在凝水河别墅，你也算是一个体面人，但我劝你离我们家陈韵远点，她可是要在娱乐圈内纵横捭阖的女王，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怎么有资格让我们家陈韵对你倾心，她怎么能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见晨左二听到自己言语后还不明白意思，陈美珠有些气急，补充道：“这张银行卡是华夏银行的钻石银行卡，里面有三百万，里面的钱都给你，从今往后，不要再纠缠我们家陈韵，也不要让她再回去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柠高’，我们陈韵今后要以影视的发展为重心，她爸妈早就为她准备了演艺学校，马上就能入学，我们可不希望看到，她被青春期的男女情爱给耽搁。” 说罢，陈美珠又摇了摇眼前所谓的“钻石”银行卡，等待晨左二的反应。 但饶是晨左二见过东瀛偷袭华夏军帐，邋遢老人宴昼威胁，此刻都被这位长得有些丰腴的陈美珠女士给问愣了。 给我一张三百万的银行卡，让我离开陈韵？ 这是什么？ 穷小子搭上富家小姐，富家小姐家里人要来断绝双方关系？ 可自己也不是穷小子啊。 我也没搭上陈韵啊。 再看陈韵，两只大眼咕噜噜地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看就知道是过来看好戏的。 晨左二内心哀叹一声，望向陈美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陈美珠突然打断：“怎么，觉得三百万太少了？小伙子，即便你是富二代，三百万可也不算一个小数目了，你爸妈一年挣多少钱，能有这么多吗？我这是为你们考虑，青春期的爱情都是狗屁，现在的海誓山盟，看起来和真爱一样，长大了其实觉得很蠢的。” “现在我们陈家愿意拿三百万买陈韵犯的蠢，你应该谢天谢地了，别再不识好歹，不知足。” 好了，这回晨左二的话是彻底被憋回去了。 见晨左二竟然还没有同意的意思，陈美珠咬咬牙，假装大度地道：“再给你加一百万，总共四百万，你立即离开我们家陈韵，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相见。”说着，从挎包里又拿出另一张银行卡，卡面闪着白金色泽，看状态只比那张钻石银行卡略低一级。 晨左二挠了挠头，伸手将着急了的陈美珠双手按下。 “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 在陈美珠疑惑的双眸中，晨左二笑了笑，道：“首先，我和陈韵的关系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其次，您这三百万……嗯，四百万，还是收回去，给你们陈韵做些好的投资吧；最后，和您说一句话，这个世界大得很，年龄并不是你能指着别人鼻子骂人的借口。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小屁孩，但您在我眼里，也只是个不知所谓的中年大妈而已。” 晨左二不急不躁地说完这些话，甚至面色还带着微笑。 “您今天来，如果只是为了将这四百万甩在我脸上的话，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您就可以出门离开；如果您还想要留下来的话，作为主家，我依然欢迎，但是求您别对我其他朋友说出相似的言语。”说着，晨左二伸出右手，示意她自便。 陈美珠被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年说得有些蒙圈。 她作为陈韵的小姨，在陈韵长成之前便一直在娱乐圈晃荡，带过的艺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也见过一些年纪轻轻就老成持重之辈，但和面前这个年轻人相比，似乎都不过如是？ “你和陈韵不是那层关系？”陈美珠仍是有些不放心，但前头的话已经放出，她可没面子收回，索性装腔作势继续问。 晨左二摊了摊手，看向陈韵。 “陈大小姐，差不多了吧？看在我给你的那本价值连城的防御技面子上，就不要看戏了行不行？” 陈韵看看晨左二，又看看小姨，眉眼早已都弯成了漂亮的弧线。 陈美珠愣了，她就没见过自家女孩笑得这么开心过。 陈韵笑着说：“看你和我小姨对话，别提多有意思了。你也别难为她，她只是凡人世界中的一名普通妇女，秉承父母的想法，为我着想，是应该的。” 晨左二无奈点点头：“我这还为难她呢？是不是我就应该拿出无锋来甩一刀在我家庭院里给她看看威力才行，才不算为难？” “那倒不用，”陈韵转头看向自家小姨兼经纪人，突然郑重其事道，“小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要在柠高读书吗？” 郑美珠被这少男少女的对话给整得有些懵，听到陈韵的问话，自然而然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说着，陈韵右手炁息急速聚集，一招普通的二级攻击技从她的指尖打出，飞向一旁的大树树干中，将粗壮的树干外壳硬生生击碎，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大树摇晃，树叶漱漱而落，风吹起，陈韵的齐腰白发被轻轻吹起，恍若天使。 一指出，粗树摇。 少女之指，威力如斯。 陈美珠两只眼珠子都已经瞪圆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抱一抱就抱一抱 “这是什么东西，电影特技吗？”陈美珠喃喃道，上前查看陈韵的右手，打出这道炁流的手指毫发无损，她左看看右看看，却发现不了丝毫端倪。 “这么和你说吧，这个世界不止您想象的这么简单。它有……两层，第二层的人比第一层的人数量少，但能力强。” “大多数人都有特别的能力，而我就读的柠高，就是属于培养这种能力的学校。” “我爸妈没有和你说关于我的实情，因此我也不便透露太多。我只能承诺，两年之后，等我上了大学，我会将时间和重心放在影视上，但现在，我还想在柠高专心学习。”陈韵对陈美珠说道，即便小姨对她的资金和行动管得异常严格，她也没少在心中吐槽她，但她知道，陈美珠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今天带您来这里，也是为了让你看下我在柠高的伙伴，我和这个叫晨左二的真不是情侣，虽然他长得还挺耐看。” “您可能觉得我是青春期意气用事，但我实话实话，不是的，”陈韵今天带着陈美珠前来，做足了准备，看得出她这是准备和家里人摊牌，不愿再头疼地处理家庭和学习的麻烦事儿了，索性来了个一刀切。 “您想跟我说的，无非就是在这两年搞好各种人际关系，沉淀金钱和资源，先铺好路。但我想对您说，金钱和资源这两点，在我这一干朋友之中，真的不缺，”陈韵望向大财主晨左二，又看向名正言顺在ch媒体升职加薪的曹阳，补充道，“一点儿都不缺。” “这位，您想要用四百万让他和我断绝关系的这位，”陈韵一只手掌平放，类似于“请”的手势指向晨左二，“他现在是艺人公司的老板，云端科技的副董是他的姑姑，别说四百万，就是四千万在他面前，估计这小子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还有这位，”说着，陈韵又走到了曹阳和陈铭的身边，“ch媒体的新晋优秀青年代表，他们在ch媒体内部如今也是挥手翻云覆雨的人了，如果我有想要宣传的意愿，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说着，陈韵俏皮地向曹阳和陈铭眨了眨眼。 曹阳心领神会，轻轻戳了陈铭一下，二人齐齐微笑点头。 “更别说这位如今柠山黑……大企业之子，”陈韵最后又看向楚冬阳，然后回头。 楚冬阳面色不变，但举杯微微示意。 “他的家族掌控着柠山市诸多生意的命脉，现在更是准备进军柠山市外，相信很快整个八桂省都在他家族的生意范围之内，要说人脉，应该没有比他们家族的人脉更加丰富的了。” “姨，我已经长大了，我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这一次是我做了许久的斟酌，才做出的决定。你可以，让我选择这一次吗？”陈韵最终看着陈美珠的眼睛，眼神真挚。 陈美珠听懂了陈韵的要求，也知道了陈韵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看来，我是自取其辱了……”陈美珠将钻石和白金银行卡收进包里，面色有些无奈，微微皱起的眉头里藏着一些鱼尾纹，“但小韵，你知道，按照以往，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着，陈美珠环顾了四周一圈，周围没有人因为她对晨左二的无理举动而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更没有人多看她两眼。 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以为能风风火火来，完成任务之后，潇潇洒洒地走。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知道，大闹一场宴会，得到所有人的注意，这样的结果不算差。 结果差的，是她自以为将宴会的气氛推向冰点，转过头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兴趣。 如同舞台下的观众，看着舞台上的小丑。 她就是舞台上的小丑。 任你舞台上生离死别，与我舞台下毫无干系。 所以除了陈韵发指将粗树击得震上两震，让大家颇感兴趣之外，陈美珠的泼妇骂街，真说不上有什么观赏性。 陈美珠心情复杂，又看向晨左二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认栽似的点点头。 “好，我会推掉之前借的一些广告代言和通告，让你在柠高好好学习。虽然我还是不相信你是怎么变戏法一样地把那颗粗树隔空击晃的，我也不相信你这场宴会上所谓的朋友真的能够给你带来那么多的人脉和资源，但我相信你，小韵，”陈美珠坦言所想，轻轻抚摸着陈韵的头发，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从来没看到的，娱乐圈的希望，你今后一定会是这个圈子的女王。” “我只是个为女王奔走忙碌的小杂役而已，我希望你好，所以，即便这场闹剧是一场表演，我也选择相信你。” 陈韵苦笑，眉头微皱。 果然，让小姨单凭这场聚会就相信自己所说的所有话，并不现实。 但她内心还是很诧异，因为小姨竟然明确表示了这件事的让步。 她竟然让自己留在柠高了。 陈韵转头看向晨左二，晨左二摊了摊手，对她点头。 在陈韵的眼中，陈美珠是不相信这场闹剧，只相信自己。但在晨左二眼中，陈美珠给自己找的台阶，和这拙劣的演技，让他心底暗暗好笑。 陈美珠很聪明，她没有明说认栽。 只撒了个小谎，便骗过了陈韵。 但风风火火大开大合的陈韵没在意亲人表情的细节，晨左二可捕捉到了。 谁都不是傻瓜，晨左二不可能当着陈韵的面拆穿陈美珠，但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恶作剧般的想法。 于是晨左二和陈韵说道：“好啦，你的事儿圆满解决，接下来两年咱们都见不到了，要不要拥抱一下，权当相互践行的礼物？” 说着，晨左二伸出双手，缓缓向陈韵走来。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陈美珠面色巨变，就连陈韵脸色都有点诧异。 裴二更是在桌子底下踢了秋杀一脚。 陈韵，从小到大，即便是拍恶魔校园偶像剧，也没被抱过一次。 “抱，抱一下？”陈韵喃喃着重复晨左二的话，晨左二的双臂已经搂上她的后背，少年宽阔的胸膛贴近她的身体。 晨左二的视线刚好与气急败坏就要口吐芬芳的陈美珠交汇。 少年狡黠一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奶奶 陈美珠被气得不轻。 然后她看到了晨左二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才深深呼吸将怒火压下。 毕竟自己也算是人前笑脸人后舌的老笑面虎了，还不至于再次变脸，和晨左二闹个天翻地覆。 最重要的是，陈韵没有拒绝晨左二的请求。 这是陈美珠选择让步的最大原因。 拥抱只持续了一瞬，然后晨左二放开双手，拍了拍陈韵的肩膀，轻声说道：“陈大美女，好好照顾我家小女佣，要是她被人欺负了，你可得帮帮她。” “裴二那丫头，我来罩着就是，”陈韵点头，将一张纸条塞到晨左二手中道：“这是我的个人电话，军队里我爸爸有点关系，你要是哪天被揍成猪头了，可以给我打，我帮你出出气。” 晨左二吃惊了一瞬，然后默默接过纸条放进口袋，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 之后，宴会照常举行，陈美珠和陈韵先行离席，曹阳和陈铭也随之离开，然后艺人公司的各位也都告辞。 裴姨和柠高给的家庭机器人在庭院中如传花蝴蝶般收拾碗筷时，别墅就只剩下晨左二、裴二、楚冬阳、邓烬和秋杀五人了。 他们五人，是一同面对东瀛战队打生打死的五人，是经历过生死、怀疑，又艰难重新聚合在一起的五人。 五张凳子依次排开，晨左二脚边躺着金毛。 秋杀这一年来逐渐从瘦胳膊瘦腿的猴子状态变成了正常体型，他提着一桶大可乐，一边打饱嗝一边喝着，左右瞄瞄道：“好了，现在就只剩下咱们哥几个了，晨左二明天就要去往军队，接下来一年半的时间都将是封闭式的训练，是没时间出来再喝可乐吃烧烤的了，大家有什么话，要当着晨左二骂的，赶紧骂了。我忍这小子很久了，就先来开个头。”说完，秋杀急速瞥了一眼动不动就踹他凳子的裴二，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凳子。 但裴二坐在秋杀旁边，悠悠地望着天上的月亮，没有要踹他的意思。 此时的裴二，凌乱的长发依旧，眉宇间也净是霸气侧漏，但秋杀好像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秋杀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印象赶走，扬天大声说道：“我要开骂了！” 晨左二坐在裴二旁边，和秋杀就隔着一张凳子，没耐烦道：“骂骂骂，赶紧的，不骂你是我孙子！” 秋杀朝晨左二瞪眼：“好啊，一个好学生，比我这个正统的黑帮小弟还像黑帮小弟！” 晨左二白了他一眼。 然后秋杀就仰着头对着天骂了起来：“晨左二，你这个笨蛋，一年前为什么要顶着邓家的压力收留我？工厂里姬文月被抓，公寓被邓三河盯上，这些对你来说难道都不是事儿吗？” “还免费给我觉醒石，帮我在柠高入学，和邓烬相认，你是什么人啊，善财童子？还是大善人？”秋杀哼哼唧唧地说道，“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奶奶和邓烬，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你这小子，都让我想去当一个好人了！要知道，我秋杀的目标可是成为终极恶人的……”秋杀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弱了下去，觉得有些话没组织好，但又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了。 晨左二眯着眼睛，没有回话。 “啧，没点互动，骂起来多没意思啊，”秋杀将可乐往身旁一放，见晨左二没有回话的意思，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趣事。 “小时候，每当我觉得受气的时候，我就对家旁边的一棵榕树大骂特骂，有一天，竟然有一只麻雀从树上拉了一泡屎下来，正好落在我头顶上。”秋杀哈哈大笑着说，突然眼神变得缅怀起来。 “小时候吧，我爸妈走得早，我就不知道家里有人罩着是什么感觉，那时奶奶五十多岁，活儿也做不动太多，有时候还会被同村的人欺负。我小学一毕业就出来了，进了黑帮，还去墙头偷学了‘樊城直拳’，希望能回家帮奶奶做活儿，打跑那帮没同情心的杂种。” “到了柠山后，我才知道从前偷看的武侠小说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在邓家，每天都有打卡考勤，就像家里的阿黄被绳子绑着一样，没有自由，更严重的是，一旦离开柠山，就会被家族追捕，被抓到后要被剁去右手，这种酷刑，我哪里敢回家探亲？” “幸好，遇到了愿意帮我从邓家脱身的邓烬，又遇到了晨左二你，还有愿意罩着我的裴二兄弟，”喃喃着，秋杀开玩笑般和裴二拱了拱手。 平日里这嬉皮的动作，此刻的裴二却有点笑不起来。 秋杀眼神有点迷离：“前段时间我回去看了奶奶，万幸中的万幸，老人家没得什么病，现在还活跃着呢，家里那条土狗阿黄也天天陪着她，让她不那么寂寞。你们是不知道啊，她看到我的时候是有多高兴，看着我精神百倍地站在她面前，她那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哈哈，好笑死了。” 秋杀说着好笑死了，嘴角却没有翘起一丝。 “我说要接她来柠山，享个清福，她却说习惯了农村的生活，真到了城市一定不习惯，再连累了我，让人看了我笑话，笑话我还有个拖油瓶似的奶奶，毕竟现在的我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都像个高中生了，”秋杀咧了咧嘴，“我真是拗不过她啊，用肉引土狗阿黄走，希望她能出门，没想到她老了，反倒精明地厉害，坐在台阶前就是不挪一步；又跟她说，我要上高中了需要人照顾，她还有力气撇嘴笑我‘你要是需要人照顾，这两年又是怎么过来的’这般话，真是……又生气又让我心疼。” “她都六十好几了……家里那条阿黄能陪她多久？”秋杀笑笑，猛然惊醒自己话多了，拍了拍手，“今晚月亮太圆了，我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大伙儿继续，骂晨左二！” 晨左二微微低眉。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善财童子。 当初帮助秋杀，当然是有考量，有私心的。但，是什么原因让他下定决心的呢？ 今晚秋杀坦言对奶奶的爱，晨左二才明白，他是从秋杀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秋杀有奶奶。 自己有裴姨，有裴二，有金毛。 秋杀这般的人，肯定也是如自己一般的小孩吧？嘴上硬撑着，身体硬扛着，心里却比谁都脆弱。 晨左二抬起眉来，望了身旁的裴二一眼。 裴二心领神会，轻声说道：“知道，我会想办法接秋杀的奶奶到城里来，给她制造一个舒服的环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幼稚的男生 秋杀摸了摸眼角，自嘲一笑道：“说要骂晨左二，结果自己反倒出丑了。” 邓烬在这时候接话道：“挺好的，奶奶还健在就是最好的消息。”说着，他想起了养父邓常胜被生父邓三河逼死在祠堂的情景；自己要亲手杀死邓三河时，晨左二出手阻止的场景；还有邓国威孤独地坐在出租房中，割腕自杀的画面，一幕一幕，影映在脑海中，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秋杀和邓烬算是从邓家以来便相依为命，此刻秋杀看到邓烬的脸色有些差，便迅速转换心情，笑着对邓烬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切不可得从现在开始？想那些多不得劲啊，费神费力，还没用。” 邓烬收起想法，轻轻点头。 “莎士比亚有句话，叫：凡是过往，皆为序章；金刚经还有一句类似的，叫：凡一切相，皆为虚妄，”晨左二说，“大家都有痛苦，邓烬你还是要自己看开。” “知道，我是男人，这点苦痛能忍受，但我妈……”邓烬想起母亲路遥，她如今再无心思与任何人攀比，更无心思自我装扮，独自一人住在屋子里，极少出门，让他很是担心。 “她需要时间。”晨左二，“时间会缓和大部分的伤口，到时候她想起来，就不会那么痛了。” 邓烬鹰眼微眯，躺回了椅子上。 晨左二也躺了回去。 是，时间确实会缓和大部分的伤口。 但有些伤口，是无法缓和的。 父母之死，怎可缓和？就算是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时空倒转，他都要查出父母事情的真相。 劝人容易，自身难。 劝说邓烬容易，自己释怀，难。 当然，晨左二也不想释怀。 因为他心中坚定。 此去军队，除了更加勤奋地修炼之外，还要追逐父母的足迹而去。 五人一狗沉默了片刻，秋杀突然推了推邓烬，问道：“你现在初照几段了？” 听秋杀提起境界，邓烬终于将那些阴霾一扫而空，微微一笑：“初照三段巅峰，而且已经看到三段和四段之间的那道门槛，相信开学一两个月后，就会有所突破。” 秋杀“啧”了一声，摇摇头道：“我也是初照三段，但别说越过门槛，就是门槛在哪儿，我都还是一抹黑！” “少吃点烧烤，你聚炁的经脉就会被多冲开几个，集炁速度也会变快许多。”裴二在一边冷冷说。 “是是是，裴老大现在初照几段？”秋杀被裴二冷嘲热讽习惯了，丝毫不生气，还顺嘴喊出了自己私下对裴二起的外号，“有没有初照八段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就戳到了裴二的痛处，只见裴二气呼呼地撇过头去去，对着皮糙肉厚的金毛就是一顿猛撸，把金毛给整愣了。 “她还初照六段呢，”晨左二笑嘻嘻说，“比我可是差了有两个段位，今后想追上我，难咯。” “嘚瑟什么？”裴二把金毛的狗头一抬，“信不信我捶你狗？” 金毛伸出大舌头，舔了裴二的脸一口，落一脸口水。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金毛呢？在吴老师的教学下，现在境界有没有提高？要还是初照三段，我可要和它好好讨教讨教了！”望向金毛，秋杀开始摩拳擦掌，从初入修行开始，他就一直被金毛鄙视，他是此生都忘不了这条狗那不屑中带点点轻蔑的眼神。 那眼神简直成了秋杀的心头阴影。 但现实冷冷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金毛现在初照五段，就差我一个段位，但比你可高出两个段位。”裴二拍金毛的狗脸，越想越气，为啥这家伙修炼起来比人还快呢？吴老师的修炼方法真有那么神？ 要不要去和吴老师问问，学学看？ 晨左二还不忘给秋杀补了补刀：“顺便告诉你，金毛现在的精神力量已经是宴昼境界，根据吴老师所说，它能够使用出完整的七级攻击技。” “毫不夸张地说，金毛，现在是我们当中境界最高的那个。”晨左二伸手，招来金毛，金毛跳上晨左二的身上和他拥抱，把凳腿都压得“嘎吱”响了一声。 秋杀一听，翻了个白眼。 “宴昼？”秋杀差点没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指着金毛道：“你是吃了赵幽的象心了还是偷了苏察的马肺了，境界提升也不是这么提升的吧？一步登天啊，我的亲奶奶，宴昼，这要我怎么追吗？难道我这下半辈子都得忍受它那蔑视的眼神？” 秋杀一想，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苦涩。 金毛躺在晨左二怀里，瞥了一眼秋杀，笑得亮出牙来。 “金毛修心这么迅速，怎么做到的？”邓烬问道，秋杀和楚冬阳纷纷凑过双耳。 晨左二没和他们说过那个故事。 于是晨左二一五一十地将在山洞中遇到邋遢老人和巨犬的事与他们说了，大家才恍然大悟。 “看不出来啊，金毛不是一只寻常的狗，竟是传说中的麒麟犬。”秋杀学晨左二摸下巴，若有所思。 但他的行为却只能招来金毛的深度白眼。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来我不是一只寻常的狗好吗？你这家伙看不出来？ 但无奈我大金毛无法口吐人言，只能对着秋杀再投去蔑视的眼神。 “老楚呢？现在的境界如何，我们这批即将成为高二的学生，可都等着你拉高整体水平呢。”秋杀见自己追逐金毛的路漫无边际，便分了心问楚冬阳道。 “破晓一段巅峰，那层窗户纸随时都能捅破，但我想再等等，”楚冬阳说，“我感觉破晓一段的积累非常重要，这段时间的底子牢固程度，很可能决定破晓境界的质量差距。” “还有这种说法？”秋杀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人家又是宴昼又是破晓的，还对修行有独特的理解，而自己呢，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初照三段。 “别泄气啊，秋杀，”邓烬向他鼓励道，“一年前，咱们可还是连修行者都不知道的凡人，可一年后的今天，我们都已经初照三段了，知足吧。” 秋杀仰了仰头望天。 也是。 吃着烧烤喝着可乐，身旁知己三五人，境界也还可以。 不错啦。 之后，五人又东南西北地胡诌了些趣事八卦。比如，裴二和郑修的关系有没有更进一步啊，楚冬阳什么时候能把高三那名最强者pk下来啦，秋杀和邓烬欠晨左二的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上……等等等等，众人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夏日月明星稀的夜晚，五位少年经历的种种，和此刻坦然，颇有些安宁的意味。 凝水河畔的晚风轻吹，最终，众人要回家休息了。 邓烬和秋杀走后。 楚冬阳出门。他突然转头对晨左二说：“还记得你在慧珍诊所跟我说过的话吗？” 晨左二笑笑，想起了那间招牌边角都发黑的诊所，回：“我们之间的，少年的约定？” “是，再来约定吧，十年之内，谁能先晋升宴昼。” 晨左二伸出右手小指：“你看得起我。” 楚冬阳也伸出右手小指。 两只小指拉钩。 两个男生微笑。 裴二看到了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男生……真是有够幼稚。”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整理 晨左二回到房间。 轻轻触摸左手的白色胶囊，将自己放在里面的东西仔细地清点起来。 一些技能书被整齐地摆放在一个角落，略略一数，大概有十数本之多，大多都是柠高教学的一些低阶技能书，当然也有从邋遢老人的山洞中扒拉出来的好东西。 五色石、赤红的巨犬毛发、荧光石……这些东西也都还放在其中。 随手放在一旁，晨左二将无锋取出，略作打量。 无锋独特的增重机制配合上青罡气，能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这也是他能砍下古恭城手臂的最重要的原因。 秘制的材料让无锋笨重中凸显坚硬，刀身没有一丝破裂的痕迹。 晨左二心有预感，无锋的技能机制应该没有被自己完全开发出来。晨右一返回柠山取走凤凰铁，说是要给x-0更新，那么同样出自父母手中的x-1应该也有需要升级更新的一天。 将无锋收回，晨左二又取出了楚建国给自己的那袋东西。 楚建国为了拉拢自己，可谓是花了很多心思。 邓家原矿产的股份产权书不去说，贵重的凤凰铁、数量众多的觉醒石，还有红色楚字胸章，都是价值连城和代表身份的好东西。 又补充了一次医药箱的基本药物，检查放在其中的食物和水，晨左二将所有东西放回白色胶囊中。 这颗白色胶囊，是他的小金库，今后进入人生地不熟的军队，一定不能轻易亮出。 至今，晨左二都还记得古恭城那个胖子所说的恶毒言语。 “你身上还有好东西，我没忘记，你可千万小心咯，我会来取的。” 如毒蛇之言，萦绕耳畔。 神秘的s组织势力之大让人无法揣测，这个做事无所不用其极的古恭城，又是个言出必践，有仇必报的家伙，自己再小心都不为过。 右手的红色胶囊还没有用过，但必要时，可以承载活物的特性一定能发挥奇效。 想了想，晨左二将红色胶囊也放在了白色胶囊中。 需要用时再取出。 和继续呆在晨家蹭床的秋杀聊了会儿，晨左二来到训练房。 在军中度过了四个月，学习了基本的生存技能和枪械知识，稳扎稳打地晋升到了初照八段。 对于学习过的技能，要略作整理。 自己最强的攻击方式，便是无锋的百分之五十增益，加上三级辅助技增益，在此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九的增益量，暂时达到宴昼级别的炁值，出其不意时甚至能一击制敌。 除此之外，高一校花引起的大乱斗也让他学到了许多的技能，万千技能中自己最喜欢的，有三招。 一招叫递进拳，是一招残缺的攻击技，自己只有前二十拳的书谱，后五拳不知在何处，但若是将这本完整的拳招找到，这本技能书的强度能达到六级攻击技。 晨左二不着急，毕竟现在的自己也只能打出前十五拳而已，残卷都还有五拳没练完，就别好高骛远去找最后的五拳。 递进拳可以弥补自己没有无锋时赤手空拳对敌的能力，晨左二每天都在练习，如今已经非常熟练，出拳虎虎生风，拳断粗木掌劈砖石都不在话下。 第二招名为太阳拳，随着境界的提升，这个技能能模糊对手的视线的时间也在变长，但由于技能等级的限制，晨左二测验后，发现太阳拳迷惑敌人的视线最多只有五秒，而且对方境界越高，模糊视线的时间就越短。 但这招在关键战斗中，能让自己占领主动权，也属于非常珍惜的技能范畴，晨左二每天都会重复训练，寻找更快的炁体流转轨迹，以达到更快出招的目的。 第三招向后闪现，更加罕见。虽然这一招的使用难度非常大，直到现在，晨左二也只有八成把握能使出，但一旦使出，便能凭空向后闪避一段距离。将它称为逃走和追击的神技，一点都不过分。 还有一招另类的技能，晨左二也没忘记每天学习，它便是山洞中邋遢老人给他的那本《增强好感》，这个技能严格意义上属于辅助类，使用起来周围的人无知无觉，根据特殊的炁体运转轨迹，令身边人对自己产生好感，晨左二心中暗想，今后和军队同事打好关系，或是执行任务时，使用这招技能，都会便利许多。 当然，除了这些技能之外，赠送给陈韵的花雨盾他也有学习，楚冬阳的升龙拳、大浪淘沙也没落下。 如果让他此刻对阵和他境界相同的初照八段，晨左二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获胜。 因为他会的技能实在是太多了。 金毛陪着晨左二来到了训练房。 开灯。 训练房被中央电脑控制的扫地机器人打扫地纤尘不染。 但晨左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擂台上少了一个拿着巨大拳套锤人的少女。 嘴角一翘，晨左二摸着金毛的狗头说道：“金毛，交给你一个任务。” 金毛抬头挺胸，看向晨左二。 “我进入军队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好这个家，”晨左二有些隐忧，“我砍下了古恭城的一只手臂，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知道我这两年不在家，他很有可能对你们动手。你现在精神境界已经达到了宴昼，真到了危难时刻，一定要保护裴姨和裴二。” 金毛见晨左二说的郑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严肃地点了点头。 “当然，也不一定，我居安思危，”晨左二在训练室中找到凳子坐下，“如今整个柠山都在楚家的势力范围之下，真有了什么风吹草动，老楚不会袖手旁观。” 金毛眨巴着眼睛，狗头向后甩了下。 晨左二苦笑了一下，他和金毛相处多年，知道它这个动作的含义。 金毛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它叫裴二下来。 晨左二低头道：“裴二现在十七了，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天天和我讨论事情的小女孩了，何况她比我还聪明，她的选择，我就不干涉了。” 金毛汪汪两声，爬到凳子边，将两只前爪搭在晨左二大腿上，似是在说：“行行行，你是主人，啥事都听你的。” 晨左二笑着摸金毛的狗头，内心里却有些失落。 高一时，眼镜男郑修就在疯狂地追求裴二，裴二也确实被郑修无赖的行为弄得没什么办法，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郑修的许多好意，当时的晨左二心底便有一份小小的醋意。 但此刻到夜深人静，这份感觉才被无限地放大。 晨左二知道，郑修人很好。论身份，人家是莫楷校长的学生助理；论天赋，他对机器更是有着独特和敏锐的嗅觉。除了境界差点，其他方面都没的说。 但晨左二还是有些醋意。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坐在凳子上，晨左二静静地想，裴二这疯婆子，真的睡了？ 临走前，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兵蛋子 东方亮起鱼肚白。 晨左二离开别墅前，回望了最后一眼。 金毛顶着一头乱发目送他离开，嘴边发出了呜咽声。毕竟和这家伙相处了这么多年，真要很长时间见不着面了，真是很舍不得。 裴姨没起床，因为昨晚晨左二说了，第二天一早会很早走，去军队吃早餐。 当夜，裴姨抱着晨左二的额头亲了一口，说了句“我们家小晨长大了”便放心回房睡觉去了。 但裴二呢？ 还赖床呢？ 晨左二在门口徘徊了会儿，还是没等到。 想了想，晨左二转身。 后面突然传来一句。 “臭小子，你在军队可得好好的！” 晨左二回头，灿烂一笑。 “疯婆子，你也是！”说完，伸出右手向裴二竖了一个大拇指。 ———— 夏日，早晨六点，天色已经很亮。 晨左二坐上了回军队的绿皮卡车，行进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 军队的建址相对偏远，因此时间接近八点，晨左二才远远地看到军队的门口红旗。 随着离军队的大门越来越近，晨左二的心情也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今日不比以往，柠高学生们重新返回学校，军队为柠高所能做的也已仁至义尽，接下来的时间，苏三和查子沪将和修行者兵丁们前往下一个地点：魔都——尚海市，并进行一场十分重要的分级选拔。 届时，全国各地的新兵们一同进行选拔，不单单只是柠山周围省市选拔出来的人在一起切磋。 这无疑让刚进入军队，仍然在赶进度的晨左二精神更加紧绷。 因为苏三中尉还补充说了，倘若分级选拔时，柠山驻军部队的新兵连最低等级的测验都没有通过的话，军方会直接帮这个新兵打包行李快递回家。 想了想那个画面，晨左二就觉得有些丢人。 他可不想直接回家啊。 他进入军队，可是还要探查父母的消息的。 绿皮卡车开入军中，晨左二从车上跳下，返回宿舍。 豆腐块的枕头肉眼可见，但宿舍里暂时没有人。 军队生活呆久了，同宿舍的舍友都很珍惜这一次的长假。 今晚是军中的晚点名，所以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家伙一定会在今天下午回到。 四处看了看，将睡在上铺的马龙藏在枕头底下的故事书抽了出来，发现还是原来那一本，晨左二便只随意翻了翻，又塞回了他枕头底下。 旁边床铺睡的两人，上铺叫蒋文明，下铺叫贾正经，名字都很有意思。 但蒋文明从不讲文明，随地小便，还喜欢骂脏话，为此他没少挨班长的骂。 贾正经就是真的正经人，该训练训练，该午睡午睡，从不逾越制度，还长了一副八十年代的国字脸。 四人一个宿舍，其中晨左二初照八段，是众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三人的实力大致都在初照五段，而初照五段，在特训营中属于中等水平。 军队的特训营训练模式如下：每天上午进行魔鬼训练，训练者要在无数的技能中练习如何闪躲、如何反击；下午则是身体的经脉扩充，找寻新的炁体贮藏位置；就连晚上，也要学习技能的理论知识等，每天的学习课程非常丰富。 高强度的训练内容让不少人望而却步，因此即便进入军队，还是有两成左右的新兵因为忍受不了训练而选择退出。 每天学习，休息和舍友唠两句，大概就是晨左二四个月以来的军队生活。 独坐宿舍，无事可做。趁着还没到晚点名时间，晨左二起身，前往食堂吃早餐。 修行者的军队生活和普通军人的军队生活还是有所区别的。 普通军队的食堂别说九点，七点就已经关闭了；而修行者兵丁的食堂，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放。 来到食堂，晨左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倩影。 竟然是苏三中尉。 信步向前，向苏三行了一个军礼，在苏三点头示意后，晨左二抛出了一个问题：“苏三中尉好，现在你能和我说说我父母的事了吗？我现在……总也不属于新兵蛋子了吧？” 苏三将取来的食物放在桌上，坐下，伸手示意晨左二也入座。 苏三还是没什么笑意，她用右手轻轻敲击桌面，缓声道：“在我眼里，你还是个新兵蛋子。” 晨左二正觉这次谈话又要无疾而终，苏三却突然说了一句：“你父母当时在柠山驻军部队待的时间不长，有很长的科研和实验时间都在尚海市的修行者军队总部，你这么执着，到达尚海市之后，再做计较吧。” 晨左二眼睛一亮：“苏三中尉，我父母和你有过交流吗？你可以跟我说说他们在军队中是什么样子的吗？” 苏三看着晨左二冒着光的双眼，心底一叹，摇摇头道：“没有，你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我都还只是个新兵蛋子。” 听到这个回答，晨左二只能“哦”一声低下头去。 想了想，他又问：“那，这次去到尚海市，要进行分级和选拔，又是怎么回事？苏三中尉知道内情吗？” 苏三点点头：“这件事，今晚的晚点名我也会说的，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进入军队一年的修行者新兵要进入编制，就需要进行第一阶段的考核——也就是尚海市的分级选拔，只有通过这一次的考核，你们才算是拥有了‘列兵’的身份。” “列兵之上是上等兵，然后是下士、中士、上士……以此类推，普通军队的士官分级在修行者军队中同样适用。不同的是，修行者士兵的晋升速度会比普通士兵快很多。” “为什么呢？”晨左二听苏三主动开口解惑，连忙问道。 “因为修行者士兵出的任务更危险，有时候甚至直面死亡。”苏三轻轻笑笑，撕开眼前的一小撮面包，“尚海市的考核会将实力不足、心性欠缺的士兵筛选出去。那些留下来的士兵，将会被军队赋予机密任务。在更严苛的训练之余，还要奔走华夏各地完成任务，甚至会被派遣到国家边境保卫疆土，和异国的修行者战斗。” “所以说修行者士兵晋升的速度快。”苏三总结，将面包塞进嘴里，缓慢咀嚼。 晨左二被苏三说的这番话给微微地震撼住了。 苏三的口吻，还有她中尉的军职，很难让人不去想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苏三中尉……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晨左二语句小心，毕竟这四个月下来，苏三在新兵的眼中就如同魔鬼，他可不想惹怒她，被罚去操场跑两百圈。但苏三所言又实在是吊起了晨左二的胃口，他只能斟酌语句问。 平日里极为严肃的苏三今天没有找晨左二麻烦的意思，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当然，军职不是混混就能得到的。我这个军职，也是很多人用命保的我活下来，才拿到的。” 见情况尚佳，苏三未怒，晨左二正要再问，苏三却已经站起身来。 晨左二连忙也站起身来。 “明日去往尚海市，你要好好考核，”苏三微微仰头，望着晨左二略显稚嫩的脸，动手给他整了整军服，道，“你这四个月以来，vr考试的测验成绩都不错，去到尚海市后，不要给我们柠山市丢人，最次，也给我进个b班，听到了吗？” 晨左二见苏三给自己整理军装，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听完苏三的话，支吾问道：“b……b班？什么意思？” “这次的考核结果，会将来自全国各地的修行者新兵分在四个等级的班里，分别是a,b,c,d四班，其中a班最好，b班次之，d班最差。根据你在考核时的成绩，军队的考官会把你分别放入四个班的某一个中，等级好的班级拥有好的资源。” “例如a班，处于a班的兵将会得到宴昼级别教官的指导；军队重金出资，免费给士兵提供的‘恢复温泉’，让人经脉迅速畅通，身体恢复得更快；每天还有高额的训练补贴；住条件最好的宿舍……等等等等，而b班的同学条件就会相对差些，到得d班，条件自然更不能和a班相比。” “而在测验时，排名在d班之下的兵，就和我之前同你们说的那样，收拾东西回家。” “那……a班的实力是不是特别强啊？”晨左二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热血，“我的实力能达到a班的水平吗？” 苏三背手在身后，平淡道：“a班的平均水平是破晓三段，最次的也是破晓境界，你自己掂量。” “嗯……”晨左二眉头一皱。 破晓三段？ 最低都是梁凤栖那个水平的？ 这a班的实力这么变态？ 不过细想一下，还是可以理解。毕竟，参加选拔的人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修行者们，而他晨左二，只是万千修行者中的一个而已。 山外始终有山，人外一直有人。 但不管如何，自己也要争取争取，向a班努力。 “除了柠山驻军部队之外，还有全国各地总计六十多个地区的驻军部队，修行者数量……三万人左右，”苏三回忆数据道，“其中，中央驻军部队、尚海本地驻军部队、西疆驻军部队、浙海驻军部队、珠东驻军部队，以及我们柠山驻军部队，考核人数占据了此次考核的六成，因此，历年来的考核，我们和这五个驻军部队有意无意地，都有暗暗较劲的意思。” “这一次也一样，你们是我带的队，我不认为你们比其他驻军部队的兵差，”苏三说，“所以你们要证明给我看。” “感情这是咱们柠山的出头战？”晨左二有点明白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苏三回答道，“良好的竞争意识能促使军人进步，分班后军人如同家人，分班前彼此就是仇人。记住这句话，你就能过好军中生活。” 晨左二若有所思，向苏三敬礼。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尚海市 当天下午，如晨左二猜想的那般，马龙、蒋文明、贾正经相继返回军中。 夏日的午后，太阳极大，蒋文明骂骂咧咧地向宿舍走来，一边走一边抽腰间的皮带，一副还没进宿舍就要脱裤子的势头。 马龙则抢先一步冲进宿舍，感受到凉爽的空调后，满足一叹，瞥到了被翻动过的枕头，又看了看下铺的晨左二，眼神中顿时满是杀气。 “又看我的故事会！”马龙龇牙咧嘴，“能不能给我留点私人空间？” 晨左二憋笑，宿舍里谁都知道，马龙总会在故事会里把那些关于男女情爱和旖旎的文字片段用笔勾画出来，部分彩印的美女图片上甚至有这家伙的唇印。 因此，他一向是最排斥别人“偷”他的书来看的，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羞耻得紧。 后一步进宿舍的蒋文明皮带已经扯下，顺势把裤子一脱，躺回平板床上的凉席，发出“妈了个巴子”的满足一叹。 走在最后的贾正经低着头，背着厚重的行李，回到宿舍后，规矩地坐好，脱下帽子轻轻放在桌边。 得，宿舍四人齐了。 是夜的晚点名，苏三中尉果然就今天上午和晨左二说过的前往尚海市考核做了解释说明，军中众人听罢前因后果纷纷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飞往尚海和其他区的驻军部队来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晚点名结束后，各班长开始分发物资和宣布注意事项，随后所有人被要求回到宿舍强制休息。 躺回硬板床，晨左二看上铺的床板冒着微弱的白光，突然低声道：“马龙，你说我们几个，能进哪个班？” “啥？”上铺传来霹雳哐啷的床板翻动声，还有把故事书和电筒藏起来的声音。 马龙个子可不小，人也壮实，两百斤的身子，一米八几的个子，听到晨左二问他话，很是仔细思考了一番，回答道：“你说尚海市考核的分班？” “对，有没有想过会考什么内容，以咱们的实力，能进哪个班？” “考虑啥啊，除了你之外，我们三的实力都一样，要是我都进不了d班，他俩儿铁定也没戏，到时候收拾东西滚蛋的时候都不寂寞，所以，想这个干啥啊？总会有人陪我的。” “什么玩意儿？”蒋文明把挂在床头的军帽甩到马龙床上，“什么叫你进不了我们就进不了？我可是听小道消息说了，境界和段位虽然是考核的内容之一，但不是决定性的，这次考核还要考心性、耐力等等，我蒋文明别的不行，耐力这方面自认远超常人，说不定到时候进了c班，你们两个就在d班仰望我吧。” “你耐力远超常人？我怎么记得某人在厕所里嗯嗯啊啊地，也就坚持了两三分钟？”马龙不客气地把军帽甩回蒋文明的床上，冷笑一声道，“你啊，也就吹吹牛还行。” 蒋文明听自己的糗事又被拿出来说，有些急了眼了，正要组织语言骂马龙一通，睡他下铺的贾正经说话了：“今晚点名的时候，我倒是真听到了旁边人讨论的消息。大概意思是说，真到了尚海市，一定要防其他地区的驻军部队给你使绊子。” “不是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马龙抓了抓脑袋，问晨左二：“晨左二，你初照八段，听完今晚教官给咱们的分析，你觉得你能进哪个班？” “今天下午遇到了苏三中尉，他告诉我，我这个实力进b班就算是正常发挥。”晨左二面对宿舍三人没什么隐瞒，“但我想冲冲a班。” “a班？”蒋文明啧啧两声，骂了一句异想天开，翻了个身把被子盖上，“不说了，要是老子明天发挥失常，就怪你们三个打扰老子休息。” 马龙骂了他一声，也嘟囔着闭上了眼。 几人闲扯几句后，皆觉紧张，便再无后话，各个翻身睡觉。 晨左二合上双眼，一夜无梦。 ———— 第二天，朝霞和云彩交相辉映的美景，晨左二在飞机上看得比地面上更清楚。 看来今天是个艳阳天。 飞机停落在尚海市机场，柠山市三千四百名修行者士兵整饬有序地从飞机上下来，乘坐机场大巴前往尚海市的驻军部队总部。 坐在大巴上，晨左二只觉尚海市真不愧有魔都之称。 密集又高耸的建筑鳞次栉比，偶尔穿过的小巷里能看到一闪即逝的人文景观。街上，随意一瞥就能看到外国游客和街拍的记者、游人。如此将现代感和年代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城市竟然真的存在，让人只觉精神恍惚。 心中苦笑了下，对比尚海和柠山，柠山果然还是太小。 又想起自己挂名的明月公司，要发展多少年，才能在尚海市cbd区拥有一栋办公楼呢？ 他有点不敢想。 “尚海市是目前vr测验设备最先进的驻军地，因此，来自全国各地的军人都得来到这里集合，进行第一阶段的分级测验，”坐在大巴上的班长给大家解释情况，“当然，让大家远赴千里，柠山本地也不会亏待大家，只要新兵能够在这次测验中获得d级或者以上的评分，就会得到三天假期，在尚海市各地随意游玩。” 班长的解释让大家打起了精神，纷纷朝大巴外的街景看去。 尚海市是一座颇有历史神秘感的神奇城市，无数家喻户晓的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的总部都在这里落户，名气之大远洋海外。 一个占地面积比柠山市大不了多少的地区，却成为了华夏与世界各国商贸往来交易的中心所，让晨左二不得不感慨地理位置对于一个地区的重要性。 魔都的发达，整个华夏有目共睹，晨左二内心思量，等到考核结束，他一定要找时间好好逛逛这座城。 很快，搭乘着士兵们的大巴车一辆接着一辆地驶入了尚海市郊区的驻军部队营地。 晨左二能看到，除了他们柠山的大巴车之外，还有许多标有“浙海”、“珠东”的大巴车正开开往外头。 看来其他区的驻军部队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下车之后，人群熙熙攘攘，顺着队伍的指示，一直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晨左二所在的班才到达负责登录报道名单的地点。 向左一望，穿着制式军装，袖章上标着“尚海”的本地驻军部队也正在登记，十几条长龙组成了方阵，在操场上立正。 当他们看到晨左二所在的“柠山”方阵到来时，大部分士兵面不改色，然而细心的晨左二却注意到了有些人脸上带着轻蔑。 心情沉重了些，晨左二这才意识到，苏三所言非虚。 这趟测验或许会有很多意外发生。 下午四点，广播里传来声响：来自全国各地的驻军部队已全部登记完毕，其中，中央驻军部队三千人，尚海驻军部队四千三百人，浙海驻军部队八千人，西疆驻军部队一千四百人，珠东驻军部队两千二百人，柠山驻军部队三千四百人，其他驻军部队一万人，已全部抵达，无一人缺席。 广播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所有士兵都能听到。 顶着烈日，晨左二能从左右的人缝中观察到这壮观的景象，一眼望去，军绿色的衣服望不到头，宛如绿色的海。 若是此刻能从正上方俯瞰，又会是多让人震撼的画面？ 作为其中的一份子，晨左二第一次觉得有一种自豪感涌上胸口。 “所有同志请注意，欢迎大家来到尚海市驻军部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大家都要住在此处，共同进行vr测验。大家的住宿地点，各个驻军部队的领队都已知晓，五点后，请跟随领队指示，各自回营地休息。” “除此之外，各位需要知晓此次测验的方式。测验方式为纯粹、随机的单人模式测试，但会根据方才登记的实力分级，将实力相近的士兵们组合在一起，不会出现低级和高级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测验环境中的情况，以防竞赛的不公。 ” “测验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预选，第二部分为复赛，第三部分为决赛。三个部分考察的内容不尽相同，希望各位士兵们好好准备，考官会根据你们在三相测试中的综合成绩进行评分，所以各位，请尽力完成每一次测试，得到评级。” “未得到评级的士兵，请回到本地驻军部队后，听从本地军队的安排。” “完毕。” 广播声字正腔圆，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听罢广播，晨左二能听到远方的口号声响起，应该是各地驻军队伍开始返回临时休息场所的集结号。 很快，晨左二所在队伍的领队开始示意众人集中，跟上走在前排的队伍，缓慢走回宿舍区。 行走路上，晨左二随意一望，前方蜿蜒的人群，如同一条绿色的军龙。 尚海市驻军部队的营地实在太大，晨左二甚至怀疑这地方到底属不属于尚海市，竟然有这么大一片地皮提供给军方，能够容纳三万人在一天时间内入住。 走了接近半小时，领队终于带着大家来到了属于“柠山驻军部队”的宿舍区。 回到这个宿舍区后，彼此的面孔便都熟稔起来，很快，众人按照原先柠山部队的班级被划分好，四人一个宿舍入住。 晨左二、马龙、蒋文明、贾正经四人将身上沉重的行李包放下，推开临时宿舍的大门，发现里面的设备比起柠山驻军部队的宿舍，竟然只好不差。 这里的宿舍不仅比柠山的宿舍要大上一圈，宿舍内还配有洗衣机和冰箱，哪有所谓“临时宿舍”的样？ 蒋文明骂骂咧咧地把包放在床边，啧啧感慨：“尚海市，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 晨左二按下空调开关，紧了紧军帽。 尚海之行，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大侠 尚海市军中，柠山驻军营地，傍晚。 晨左二从宿舍里溜达了出来，在营地内四处走走看看。 临时宿舍区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且都是翻新的新宿舍，尚海市本地驻军为这次为期一个礼拜的考核是做足了准备。 晨左二的视力不错，趁着夕阳余晖，还能看到女生区域那边的近况。 一名长相清秀的女生正把当天换洗的内衣裤挂到阳台上。 晨左二忙转过视线。 找了一个休息用的长椅坐下，晨左二缓缓磨搓着手上的白色胶囊，仰望天边的晚霞。 柠山驻军此次前来测试的兵丁有三千四百人，男女生的比例大致是六四开。男生稍多些，但女生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毕竟苏三中尉就是女生心中的一个好榜样。 其他地区的驻军人数，男女分布都相差不大，女性在军人中占据的比例逐年递增，而女性也在军队的各个岗位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晨左二目前有些担心的，是今天下午集队时，他看到的那些尚海市本地驻军的眼神。 那种轻蔑感，让他很不舒服。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晨左二才出发一天，就开始思念与他形影不离的那个疯婆子，和那只只会撒娇卖萌的金毛狗了。 正思考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远远地，晨左二看到，似是几名女生和男生起了争执。 此刻夜幕渐深，晚霞缓慢退去，柠山本地驻军的大多数兵丁都在宿舍中休息，在外的士兵不多，因此没什么人注意那边的动静。 晨左二遥遥望着，眼见争执竟然愈演愈烈，从口头上的争执变成了推搡，他皱了皱眉头，向争执发生的地方缓慢走去。 军营中，怎么还有男生欺负女生？ 在柠山本地的时候，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这一来到尚海市，就发生了？ 走近之后，趁着宿舍外的照明灯，晨左二看清了主动滋事的那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兵。 几名男兵的袖章上写着“尚海”。 晨左二眯起了眼睛。 尚海驻军的兵，来我们柠山驻军逛荡干嘛？ 正疑惑着，他听到了双方的争吵。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小姚道歉！现在，马上！”一名脾气火爆的女生伸出右手，将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挡在身后，只听她怒骂道，“你们是哪儿来的无赖，偷看我们宿舍不说，还主动要联系方式，小姚不给你，怎么了？你就开口直接骂‘外地来的装清纯的**’？” “你们是兵，还是流氓？”脾气火爆的女生长相虽一般，但性格直爽，有话直说，给人一种飒爽之感。 此刻她一句句话说出来，晨左二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但他选择在外围看着，暂时观望。 被火爆女生用手挡在身后的小姚，看起来便是性格柔弱的人，被外来的这几名男兵用言语辱骂之后，一语不发，虽未落泪，但满脸都写着委屈，一张梨花欲落雨的俏脸让人看到，不禁想要好好对她怜爱一番。 尚海市的几名男兵看到后，脸上都写着饥渴。 晨左二整了整军装，继续听。 “道道道道什么歉？不就是看了几眼你们女生宿舍的情况吗，我们尚海市是出了名的好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所以我们帮你们考量考量宿舍的安全，朝里面多看两眼，这不，你就当我们是流氓了？”一名身材高大，长相却不敢恭维的男生自顾自“解释”道，“还有，也就说了两句口头禅，你就当我是侮辱你？你从哪里来的？今年几岁了？该不会还是小学生吧？你怕是没听过脏话哦，我要真想骂你，你现在已经抱头痛哭了晓不晓得？还要我们给你道歉，有毛病吧！” “你！”火爆女生银牙一咬，怒道，“尚海市驻军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流氓在？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借地利优势欺负外人？” “那倒不是，”那名高大但猥琐的男生摸了摸他那长得粗浅不一的难看胡茬，笑道，“我们这几个兵啊，可不仅仅只会耍嘴皮子功夫，那方面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 说完这句，他自认为极其幽默，哈哈大笑起来。 与他同行的几名男兵相视，也都笑了起来，簇拥着附和，有一名男生甚至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你看，时间还早，长夜漫漫，那小姑娘，你要是愿意，让我们几个哥哥好好疼疼你啊！我们保证不弄疼你，只会让你飘飘欲仙！”高大猥琐男越说越过分，看着小姚那张俏丽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渴望。 “你们太过分了，我一定会上报到上级领导，让他们革了你们的职。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军人！”火爆女生冷然道，她这才看出来这帮男兵的真实目的，护着小姚的手更用了一份力。 然而，这些男兵却丝毫没有被火爆女生这番话吓退的意思，似是司空见惯了这般威胁，领头的猥琐男嘿然一笑：“要去你就去呗，你们在这里顶多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上头会非常忙。你这一报，一层层上去，审批，查实，恐怕那时候你都被我**得想跟我结婚了！哈哈哈！你就去报吧，尽管去！” 说到兴奋处，猥琐男对火爆女生说道：“不如你也一起来？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性格很对我胃口，吃你这样的女孩，我也是很迫不及待的。” 说着，几名男兵相视一眼，竟然向前走来，作势欲抓火爆女生的手腕。 火爆女生彻底暴怒，手上聚炁，一双肉拳狠狠地撞在这名猥琐男的肚皮之上，但猥琐男早有准备，一招防御技提前形成，完美将其格挡。 趁着火爆女生空炁乏力之际，猥琐男将火爆女生的两只双手同时制住，发出嗬然的笑声。 “别挣扎了，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女生，实力顶多初照六段，怎么跟我们这几个初照八段比？还是乖乖跟着哥哥办事吧，绝对让你开心一整晚，明天早上进a班都不成问题。” 火爆女生长啸一声，拼命挣扎。 随着她被制住，躲在她身后的小姚也被后方的两个男生控制住了双手。 霎时间，她们的情况变得非常危急。 晨左二左右看看，这缺乏监察的区域还真什么人注意到，看来自己今天就要当一次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侠了。 掂量了下轻重，这些尚海市驻军的流氓兵竟敢公然侵犯女生，想必上头是有人替他们撑腰，晨左二人生地不熟，就算帮忙也要多考虑考虑，否则让这些小人找到空隙报复，自己会很头疼。 迅速地找了一个角落，从白色胶囊中取出黑色的口罩带上，脱掉袖章上标着“柠山”的外套，再将军帽压低，晨左二右手双拳紧握，从角落里闪出，踏步向前。 “放开她们！”晨左二压低嗓子，发出沉闷的声音，“你们几个尚海的败类，还没被罚怕吗？” 带头的猥琐男就要摸上小姚的俏脸，突然窜出的口罩男站在了他面前，把他吓了一个哆嗦。 猥琐男听晨左二的语气，退后两步，咬了咬牙，骂道：“你他妈谁啊？” “我在问你，还没被上头罚怕吗？”晨左二却只是又重复了一句方才说过的话。 这回轮到猥琐男心中嘀咕了。 这家伙是谁？ 没穿军装上衣，看不出是哪个驻军部队的人。 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面容。 但上来就是一句“还没被罚怕吗”让猥琐男觉得，这个人，怎么感觉知道自己底细的样子？ 他和他的几个淫棍同伴在尚海市驻军部队确实有些“臭名昭着”的意味，但他老爸在军队的那点人际关系，一次又一次地保着他屡次犯错却仍然能浪迹军队花丛。 能说出“还没被罚怕吗”这句话的，不像是柠山来的驻军。 很有可能是尚海的本地驻军。 但他为什么不穿着军装呢？ 眯着眼睛，猥琐男在心中思量。 他是好色，但他不傻。 这家伙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细，却故意把军装脱掉，还蒙着面，应该还是怕得罪自己。 心中有了数，嘿然一笑，猥琐男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晨左二的跟前，望着他道：“你也是尚海市驻军的吧，哪个班的，敢在你王大爷手下英雄救美？带着个口罩，是不想被我认出来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晨左二的口罩。 晨左二灵巧一躲，侧身避过，顺手给了他一拳。 递进拳第一拳。 “哎哟，身法还挺快！不过你这拳头，劲头可真差啊！”这名姓王的猥琐男一看抓之不得，招呼几名同伴道，“先揍这小子，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可是，这家伙是尚海市的兵，他要是直接报给他班长，咱们明天就会挨批斗，连测验的机会都会被取消掉的。”身后，一名士兵被晨左二的两句话震得有些不敢动弹，他支吾着，有些不敢前进。 猥琐男却裂开嘴笑道：“就算他是尚海市的兵，他为什么脱了军装带了口罩？他不想让咱们看清他的脸！这家伙也是胆小鬼一个，怕我们报复呢！胆子又小，又想英雄救美，哪有这么好的事？咱们一起把他揍晕了，看他拿什么去上报！” 晨左二听完猥琐男的话后，心中暗笑，但脚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递进拳打出第二拳，击在空气中，带起罡风。 “他怕了！都给我上！”猥琐男敏锐地捕捉到了晨左二后退的动作，直指他道，“除掉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今晚兄弟们能和这个小娘子爽个够！” 听完猥琐男的话后，几名同伴又跃跃欲试起来，不过两秒，三人脸上对女子渴望的神色便超过了理智，一起朝晨左二扑去。 晨左二稳定下盘，迎上递进拳第三拳。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赶跑色狼迎来傻蛋 递进拳的第三拳正正迎在第一人打来的拳上。 晨左二吃力后退了三大步。 第二人一看，普通一拳就能让晨左二后退至此，面色狰狞道：“没本事也敢出来英雄救美？吃老子一拳！” 晨左二左手迎上，递进拳第四拳。 再次后退两步半。 最后一人蓄力最久，气力最大，同样初照八段的一拳想锤在晨左二胸口，却还是被眼疾手快的晨左二用拳头格挡了下来。 他再次被逼得后退两步。 递进拳第五拳已经打出。 力量已经叠加到初照八段本身的八分之五。 但晨左二被连续三拳打得退后几近十步。 他身后的两名女孩一看形势，这位挺身而出的好人明显不是这群流氓的对手，神色有些焦急。 火爆女孩踏前一步，就要帮晨左二分担压力。 “小姚，你去找班长，告诉他，咱们被尚海驻军的一群流氓骚扰了。”火爆女生忙说到，她怕以晨左二的实力，根本挨不了这帮流氓几拳。 神色有些仓皇的小姚点点头，急忙向外跑去。 但四名男兵怎么可能让小姚在这个时候去通风报信？ 猥琐男一个健步，就来到了小姚的面前，双手平张，拦住去路，说道：“去哪儿啊？女孩子，还是要乖巧一点才可爱啊。” 小姚虽然性格软弱，但实力绝对不弱，见被拦住去路，一年来艰苦的训练让她索性一咬牙关，右手冲拳直上，不掺杂任何攻击技，纯粹的一拳，将猥琐男锤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拳，打在了毫无防备的猥琐男的胸口处，让他向后踉跄数步，咳嗽不已。 “咳、咳……”猥琐男伸手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好啊，你这贱.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还敢反抗！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男人的味道！” 说着，他表情狰狞，就要去抓小姚的头发。 但他才向前走出两步，晨左二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挺胸出拳。 第六拳，第七拳。 两拳的速度之快，加在一起的时间，猥琐男只出了一拳。 猥琐男被两拳击退，气急败坏。 气愤之余，又觉得有些疑惑。 这两拳打出来，怎么感觉这用拳的人变了似的？比之方才的第一拳，拳头的力道也变了太多吧？ 正在犹豫这小子是不是扮猪吃虎，晨左二已经欺身向前，一拳，又一拳。 火爆女生眼看晨左二取得了先机，忙对呆愣在原地的小姚吼道：“快去找班长！” 小姚如梦方醒，撒腿狂奔。 尚海四人知道事情不妙，忙追将上去。 “斗转拳！” 火爆女生一招二级攻击技打出，挡下一名士兵的前进路线。那男生骂了一声，转身给火爆女生的右脸狠狠一拳，将女生打得整个人的身体都扭曲了半圈。 初照八段和初照六段，相差还是太大。 跑去追赶小姚的两人和猥琐男同时转向，向晨左二冲来。 这是几人方才相互商量后的结果。 解决掉最碍事的晨左二，再去追那个报信的漂亮丫头。 但此时的晨左二，递进拳已经酝酿到第十拳了。 第十拳的气力，比第八拳超出百分之二十。 第十拳打出，毫无防备冲来的第一人直接被逼退；第十一拳、十二拳又分别与其他两人相碰。 就在那电光火石间，晨左二接下来了来势汹汹三人的攻势，还显得游刃有余。 三人被分别逼退数米，心里开始犯了嘀咕。 “我还就不信了！”猥琐男揉了揉被震得有些酸麻的右手，骂了一声，冲向前去，“你这小子这么邪门？” 晨左二黑色口罩下的脸微微一笑。 你不信？ 那便来试试。 第十三拳，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力量，已是相当于破晓三段的一击。 这一拳和猥琐男的拳头相撞，猥琐男的右手差点骨折！ “什么东西？”猥琐男心头大慌，难道这个人在扮猪吃虎？ 递进拳的拳意讲究的是层层递进，一拳更比一拳快，一拳更比一拳强。所以晨左二怎么可能放过猥琐男这个空档？ 紧接着，第十四拳、第十五拳分别锤在了猥琐男的胸口和肚子处，将他的胃酸都锤了出来。 在空中倒飞出去三米，摔在地上连滚两圈，猥琐男才缓缓停下身形，吐出一口胃液。 晨左二打完收工，瞥了周围三人一眼。 三人的脚步随着被震飞而出的猥琐男不得不停了下来。 能将初照八段击飞三米远，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知道自己这边的底细，这小子…… 三人面面相觑，快步朝躺在地上的猥琐男跑去，匆忙将猥琐男的身子架了起来，飞速逃跑。 晨左二蓄势待战的姿势被这几人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弄得一僵，看这几人逃走的速度，显然是配合熟练，演练过数次的。 临走之前，猥琐男还强硬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你小子等着，别以为带了口罩我就认不出你了，让我碰到你一个人的时候，我叫一群兄弟们来打残你！” 随着他被抬走，后续的话也越来越远，晨左二没怎么听清，估计也是一些叫嚣言语。 晨左二有些无奈，就这么……结束了？ 幸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方才若是三人联手攻击自己，恐怕他就得亮出无锋和百分之五十增益的底牌了。 随着几人的离开，火爆女生喘着粗气，摸着右脸被狠拍了一巴掌的脸颊，走到晨左二身边。 “谢谢，”女生向晨左二敬了个军礼，“柠山市驻军部队关爽。” 晨左二点点头，回了一个军礼道：“晨左二。”说完名字即止，没有说清自己到底出自哪个驻军部队。 其实晨左二此刻说了也无妨，但他讨厌麻烦，也不想从这两个女孩这里拿到什么，索性不说。 “小姚去叫了班长，很快就会回来，你要不要到宿舍里坐坐，等班长回来，一起汇报下情况？”关爽是个直率的女孩，她毫不掩饰对晨左二的好感，“刚才真的谢谢你，我真想不到尚海驻军竟然有这么胆大包天的流氓兵，竟然敢在宿舍区对女生动手动脚。” “你们小心，我不留了。”晨左二没回话，转身走人，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关爽看晨左二背影，想在说点什么，但噘了噘嘴，没说出口。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小姚带着班长回到了宿舍门口，但四名流氓和晨左二都已经离开。 班长听完小姚和关爽的阐述之后，眉头紧皱，又询问了关于那几名流氓兵的详细线索，承诺当夜就回去向上级报备情况。 随着班长离开，小姚和关爽惊魂未定地回到宿舍。 “爽姐，那个救我们的人呢？”小姚全名叫姚译，确是一名五官都很好看的小女生，此时她胸脯起伏不定，还在想，若是没有晨左二出现，自己很有可能被那几个流氓拽走，到什么角落发生关系去了。真要发生了这种事，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如何见人，“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 关爽哈哈一笑：“小姚你春心荡漾了？” 姚译忙道：“哪里的事，他救了我，我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我觉得心里不安。” 关爽说：“他说，他叫晨左二。” 姚译重复：“晨左二？好奇怪的名字。” 关爽瞥了一眼同宿舍另一张床上，躺在上下铺床上纹丝不动的二人，叹了口气道：“别聊那么多了，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考试了，这次考试可是决定我们能否留在军队，一定要发挥出咱们最好的状态。” 姚译点了点头：“明白。” 良久，宿舍熄灯。 尚海市驻军为柠山市驻军提供的临时住所，每一间屋子睡四人，两张铁板床。 姚译和关爽睡在宿舍a床，b床上睡着另外两名女生。 随着宿舍熄灯，睡在b床上铺的女生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略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看了一眼姚译，嘴角无声地骂了一句。 “真是帮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 第二日，晨左二随着部队有序地进行报道、分组、进入第一环节的考试大厅。 考试大厅非常大，晨左二暗暗咋舌，大概的大小可以参照机场航站楼，里面空阔且分区严密，每个区域都有许多台被围栏围起来的vr机器，里头正有些身穿天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仔细对照登记报道时得到的位置卡，晨左二走了十来分钟，找到了b区13号的位置。 走近看清，晨左二禁不住感叹一声：“真先进！” 他也不得不感叹，十乘十数量的vr机器整齐地摆着，几乎都是全新状态，外表的仪器表盘上无论是视界还是操控台比之柠高的机器都大了一倍不止。 晨左二估计运行着这些vr机器的中央电脑，以及vr机器本身的硬件，都是相当高级的配置。 绕着围栏左右踱步，晨左二今天算是开了眼，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些设备与柠高设备的差异，一边通过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将一些细节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 回到柠高后，或许可以给莫楷校长一些升级设备的建议。 但当他正趁这段仅剩的闲暇时间观看时，他身旁走出来一个斜着眼睛看人的尚海市士兵。 “哎哟？哪里来的土包子，vr设备都没见过？让我看看袖章，哦 ，原来是柠山来的，怪不得。”这名士兵身后跟着两人，都是嘴角轻蔑，神色猖狂的模样。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晨左二皱着眉头，心中暗想，不是吧？昨晚遇到几个色狼就算了，今天一早又遇到几个傻蛋？ 但谁料，这个傻蛋和他的两个兄弟却一副没完的架势，看到晨左二只身一人，靠近道：“土包子，要不要我们教教你怎么用设备啊？我们尚海驻军对外人可是友好得很，免费教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绝地求生 晨左二和裴二一起翻了两个白眼：这句听起来在训话，细细品味咋有一种自夸的味道？ 晨左二站在第一排，脸上表情并没有因为教导主任激昂的讲话而变化，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意识十分通透清醒，比之从前更加冷静。 他并不因为听了那些人发出的信息而有作弊的感觉，从踏入校门开始，在柠高这变态的考试环境之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方法。昨晚三人睡前讲坛可是做足了攻略。 教导主任似乎是听到了晨左二的心声，此刻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学会相互帮助也是你在今后人生路上的必要手段，如果一个人拘泥于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愿意对你的朋友施加援手，这样的人才更会被柠高斥责！” “今天对你们的测试，是关于准时、心细、相互帮助的测试，现在站在这里的同学们，恭喜你们通过了以上测试。”教导主任的话苍老但是却中劲十足，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呼喊了出来。 但是在队伍之中有一些去年参加过柠高测试的人却知道柠高的测试绝对不止这么简单，“龙门”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够越过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去年的考核项目和今年的毫不相同，但是这些老生们知道柠高的考试无论是怎样的千奇百怪，最终决定是否录取的，还是只有两门考试——文试和武试。 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的教导主任从身旁接过一份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夹，迅速浏览之后继续说道：“根据柠高资料统计，九月份的初测共有8932人得到资格，今日‘准时’考核淘汰583人，‘心细’考核淘汰43人，剩余8306人。” 顿了一顿，待得广场之上众人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继续说道，“而我们柠高今年的招生标准，是1024人。 晨左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9000个只要1000个？这是宇航员招生测试吗？ “我知道各位同学现在在想什么，这个数字意味着，在场的诸位会有7000……7282人会淘汰。” 主任似乎很满意自己心算的数字，原先刻板尖锐的声音竟然在此时透露出一丝欢快。 台下一片死寂。 刚刚才以为自己通过了柠高的第一场考验，还未来得及欢喜之际，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九千人淘汰八千人，这种淘汰率根本就不能用“高”这个词来形容，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浪淘沙优中选优。 要知道青春年少，时光宝贵，会有人在失败之后再用一年的时间来参加柠山的考核吗？ 如果这个高中是柠高之外的任何一所高中，那么这个答案都是没有。 但是它是柠高。 柠高作为三大圣殿的直接生源地，所有的学生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作为柠高本身所具有的历史荣耀和社会地位，也决定了其必须要有如此严苛以至于残酷的选拔制度。 柠高的学子毕业之后无一不是社会上的顶尖人才，或活跃于科技制造的前沿阵地，或活跃于顶级武馆的华丽殿堂，还有美食界、娱乐圈、商界、政界，数不胜数，所有能够想得到的社会职业高层，柠高的学子都占有一席之地。 柠高的校训便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此霸气的校训才配得上如此霸气的学校，也无怪无数学生争抢得头破血流，也要挤出这么一条独木小道。 八千人的广场上，复读的老生大概占了两千多，他们深知此刻的考验并不是结束，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永远这么老的教导主任训话结束之后，就要开始“炁”值测量，然后是“三色石”感应，最后，是文试和武试，共四项考核。 “接下来向各位同学介绍四项考核项目。”果然，教导主任开始步入正题。 晨左二摸下巴。脑袋里总结了这四种测试，大致如下： 一、“炁”值测量：用尽全力击打“炁”值测量机，数值达标才算合格； 二、“三色石”测试：触摸特制的机器，测量“炁”的属性，是攻击、防御和辅助三种的哪一种； 三、文试，写卷子，题目难到叫妈妈； 四、武试，打架。 主任揉了一下自己的抬头纹继续说道：“每年柠高的招收人数并不一样，所以你们在官网上看到柠高去年招收了三千人，并不是虚假信息。介于物资管理和学校资源管理，柠高未来五年招生人数都会下调到一千人左右，不得不说你们是最幸运的一批人。” “由三千人减到到一千人，我们还真是有够幸运的。”晨左二看向裴二嘟囔。 裴二正在活动脖子，看样子已经有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一届的赛制改变，对于各位同学来说，称得上是‘残酷’。不过柠高的测试，即使你失败，也可以抬头挺胸地说：我是柠高落榜生嘛！哈哈。”教导主任说了一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 这下冷得台下八千人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咳咳……当然，如果你能在八千人之中脱颖而出，那么恭喜你，柠高的校门永远为你们而开，而世界高处的大门也已经为你打开！”教导主任意气风发，终于说了句听起来像是人说的话。 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问道：“柠高的校训是什么？” 众人稀稀拉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没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成为柠高的学子，你们就必须要要登临绝顶，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方面！” “那么现在，此时此地，告诉我，接下来的柠高考核，你们有没有信心？” 大部分人被校训引爆燃点，再被主任一带，大声地喊了出来：“有！”竟然有振聋发聩之感。 晨左二啧啧称奇，柠高柠高，真是一座神奇的学校。 主任却还不满意，他愤怒地质问众人：“你们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早贪黑辛苦地锻炼了吗，你们忘了父母在耳边的淳淳教诲了吗，你们忘了家乡人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了吗，你们忘了自己的梦想应该是怎样一片光景了吗？ “我为什么现在听不见你们再说什么！我再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八千人的声浪，顿时震彻天空。 “那么，让我们开始正式的测试，带着信心，带着你们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梦想进发！” “是！”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八千人一齐晕倒。 (第十四章) 在这原地休息的十五分钟内，有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从教导主任身后的教学楼内涌出，分散到各个列队之中。 “轻松愉快的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有次序地跟着站在你们面前的学长前往演武场，短信序号在1-1一直到1-100的那一列跟随你们的一号学长到达一号机器进行炁值测验，短信序号在2-1到2-100的那一列到二号机器…… “以此类推，从现在开始，到稍后集合完毕，你们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标准时十月一日上午8：45，意思是你们要在9：45集合完毕，现在出发！” 晨左二和裴二眼神告别，互相打了下气。 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示意在刚才演讲时就已经走到所有队列最前方的高二同学。 带领40-1到40-100这一列人的，是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学长，他礼貌地和站在第一排的晨左二问好，用腰间佩戴的扩音器说道：“请后方的同学跟着前面的同学走。” 晨左二百无聊赖之余开始打量学长，屏息凝神，用自己的炁来感知他的炁，发现学长给他的感觉和裴二类似，看来是一个已经浸淫初照下阶有一段时间的修行者。 此刻盘旋在晨左二心里的有一个疑问：判断高中三个年级的阶级差距是在哪里，升上高二的必要条件就是初照下阶吗？ 东想西想着，晨左二这一列已经向右走出了广场，向北继续行去。 “左边是学校的食堂，采用的都是有机蔬菜和优质肉类，而且教育部有直接补贴，食品价格是外面的一半，其中二楼的饭菜是最香最好吃的，而且最便宜，我也一直都在二楼吃。大家今天测试完可以试试。” “三楼的饭菜色彩明艳而且形状非常诱人，缺点就是收费比较高，等同相同食材的市场价格。很多有钱的漂亮姑娘喜欢在三楼吃饭。” “我建议在二楼吃饭，没事上三楼去消费这么高的菜品划不来的。”师兄一边倒着走一边和新生们闲聊。晨左二能看到他胡渣脸上的那股过来人的面孔，还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留有一缕细细的葱花。 晨左二心里默默念叨：得了，这一看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主。三楼有美女您每天在二楼吃饭，是想隔着楼板偷看别人的内裤吗？ 学长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右边是由两个标准操场和八个标准篮球场组成的大型操场，举行学校的大型运动会的时候会用到，也是课余学生们训练和玩耍的地方。” “很多女生都会放着有空调的教室不坐，大夏天到这片操场来看书。” 晨左二心底哀叹，心想学长你这这辈子估计得跟狗一直打交道了——单身狗。 “同学们今后进入柠高后一定要积极练习技击技巧，不要浪费时间去争一个篮球玩。” “跑步的时候一定要穿学校发放的黑色防汗背心，不要穿自己买的虽然可以显腹肌，但是会出汗的背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先杀两个 按下红色按钮后的晨左二垂直下落，伞包在背上背着，只要扯开安全带，降落伞便会砰然张起，将他往空中扯去，抵挡地心引力。 但现在还未到合适高度，没到开伞最好的时机。 向天空望去，果然，有三个黑影跟随他从客机落下，朝他飞速而来。 嘴角一扯，真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是坚持不懈呢，还是阴魂不散。 在空中，几人都没有战斗能力，只有等降落到地面，再决一胜负。 晨左二人如利剑，垂直向地面冲去。 待得到了预定高度后，他一扯安全带，嘭地一声，降落伞打开。 优哉游哉地，晨左二左右操控降落伞，来到m城最高楼顶楼，快速解开降落伞后，他向后瞄了一眼，正上方二十米，三人中的王峰还在降落伞上调整位置，竟是要和他跳在同一栋楼上。 “这么看不起我？”晨左二快速解开降落伞的腰带，冲进房屋的同时拍了拍额头，方才自己到底是给别人一个多弱的印象？就吃定了自己只会逃跑？ 进到第一间房间，里面只有两枚投掷弹，一枚***、一枚***。 将两枚弹药收入囊中，晨左二在第二件房间又发现了一个小容量的背包。 握了握手中的***，晨左二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他再次冲回最高楼的阳台，将***的安全栓拔开。 此刻的王峰将将落到楼顶。 他一抬眼，便看到一枚***朝自己丢来。 他暗骂一声，快速撕扯绑在腰间的纽带，但一时半刻，怎么可能轻松扯下？ 于是他只能朝四楼的楼外跳去，希望躲避***的威力。 但天干物燥，***轻易地点燃了降落伞，熊熊燃烧的降落伞还没随着王峰落地，便已经随着穹顶的灰烬掉落而下。 火焰掉落在王峰的身上，在王峰的惨叫声和坠地后的闷哼声中，晨左二从楼顶向楼下探了个头。 王峰的血量清零。 被***灼烧了大半血量，从四楼坠下，再次减少小半血量。 晨左二的视界中出现了自己击倒王峰的提示，对王峰这蠢驴一般的自残方式狠狠地点了一波赞。 眼角余光中，李章和成渝两人应该是落到了距离他不远的两处建筑里。他们应该也发现了王峰被自己阴死的消息，远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声。 晨左二不再在楼顶逗留，紧接着往楼下搜寻而去。 搜完整栋楼层，晨左二只更换了一个较大的背包，几枚***和***被装在其中，他手上也扛起一柄工兵铲。 没找到手枪，只有枪械的弹药些许。 这当然是非常正常的，整个海岛也就只有十把手枪，他选择跳落的m城不算大城，若是刚好让他遇到，他才会感觉是怪事。 转身拉门，手脚轻快地离开这栋建筑。王峰的尸体还在原地，被烧灼殆尽的降落伞灰烬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此地不宜久留。 偷溜进旁边的建筑中，晨左二继续小声搜寻物资，但建筑内无甚装备，翻来翻去也只找到一桶汽油、一副墨镜而已。 晨左二掂量局势。 现在来看，他并不清楚李章和成渝的真实水平，所以不能冒险出去和二人正面厮杀。更何况经历了品冠居被百名黑衣人用各种脏法子恶心过后，他对有可能到来的战斗做了各种可能性的思考。 不要说李章和成渝是比他经验更加丰富的军人，就算敌人是两名身材佝偻，走路都是问题的老爷爷老奶奶，晨左二都会严阵以待。 狮子搏兔，尽全力。 从白色胶囊中拿出当初监听秋杀和邓烬酒吧对话时所用的仪器，粘附在墙角边，回到房间。 在隔壁房间搜索不过两分钟，晨左二就在耳机中听到了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还有尽量压低、渐行渐近的人声。 二人轻声在讨论些什么。 “李章，你说王峰是怎么被杀死的，这款vr咱们也进来过两次了，都知道***对人的伤害只有75，不能致死，但王峰却死了，我想不明白。”这是跟在李章身后的士兵——成渝的声音。 李章明显看到了王峰的尸体和降落伞的余烬，说话间有些埋怨的意味：“李峰这个笨蛋，跳在对手之后本就是大忌，还碰到了***，他不死谁死？***是不致命，但那个家伙在王峰手忙脚乱的时候，不会补刀？王峰这么死，简直就是白死，不光自己的成绩差不说，我们要教训那小子的难度又提高了不小！” 成渝对王峰的死心有戚戚，有些不敢接话，他随着李章向前走了一些，犹豫了会儿，说道：“李章，要不算了？咱们现在离开m城，一直在安全区最边上晃悠，争取拿个名次吧，否则真被这家伙绝地反杀了，除非后两关的测试拿到很好的成绩，否则咱们都得卷铺盖走人。” “你怕了？”李章啪地一下敲了敲成渝戴的钢盔帽，怒道，“这小子占我便宜，我可跟他没完，要走你走，不过你自己走了，活不活得下去，自己掂量！” 成渝眉头微皱：“这小子是柠山来的，柠山来的一直以来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虽然是土包子，但要拼命起来……咱们俩儿估计也得搭一个进去。” 李章眼珠子转动不已，帮成渝扶正钢盔帽，打断他道：“行了行了，他要真有这能耐换掉咱们一个，我死了，都保你没事。” 成渝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二人经过墙角，晨左二的耳机中再听不清谈话的具体内容。 但他能从所在二楼的窗户中看到伏着墙角缓慢前行的二人身影。 晨左二摸着下巴沉思。 方才李章和成渝的对话，其实有不少两个有用的信息。 一，***只能对人造成75点的生命值伤害，不足以致死。 搜了两栋建筑，晨左二也只找到了一枚***，看来这东西和手枪一样，都是海岛中非常罕见的装备，应该也只比手枪常见一些。方才王峰是想躲避***，从四楼径直跃下，却摔死了，这又让晨左二得到一个信息。 二，从高处落下时，也是要被扣除生命值的。 让他感到好笑的是，从二人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得到，他们竟然有些害怕柠山士兵的意思。 柠山的兵，都拼命的。 这让他觉得有股血气在身体里奔涌。 李章和王峰在vr之外便仗势欺人，晨左二不打算放过他们，就算刚才二人打了退堂鼓，晨左二也会追上去给他们致命一击。 但好在他们没有。 晨左二便没了什么心理压力。 晨左二伏低身子，从这栋房子的二楼确定二人的位置。 视线中，二人轰然将正门踹开，然后迅速向楼上跑去，看样子是还认为晨左二仍躲在这栋高楼内，准备逐一排查房间。 眼尖的晨左二看到二人也没有搜集到手枪，这让他略微放了放心。 悄然走下一楼，贴近这栋建筑一楼的大门，握着工兵铲的晨左二深吸气。 这款vr之内，不能使用除了vr内其他任何的武器，也就意味着，无锋不能被拿出，晨左二只能单纯凭借自己本身的各种技能，加上海岛中搜集到的东西，尽力活下去，击败对手活下去。 他准备采取的策略是，***战术。 那栋建筑里的有用物资都被自己搜集了个干净，只有一些无用的板砖、子弹等，三颗***和两颗***都在自己的中型背包中，自己若能将这两人炸成瞎子，那手持工兵铲发动攻击技，很快能淘汰其中一人。 想到便开始策划行动。 晨左二从背包中将三枚***尽数取出，揣在手上，缓缓推门而出，摸索到方才他降落的楼层一楼，在一楼门外死角静候。 他不能被二人发现，现在他最大的优势，便是自己在暗，二人在明。 等到二人搜寻无果，返回一楼时，便是瓮中捉鳖，屋内放弹的最好时刻。 二十分钟后，看起来二人该是在四楼天台上四望了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才缓慢地走到了一楼。 二人紧绷的神经被找不到的目标给折磨得有些松懈，成渝问李章：“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 李章皱着眉头，不说话，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两枚***被扔了进来。 随后，大门紧闭，发出“嘭”地一声，晨左二在门外带上墨镜。 “什么东西？”李章和成渝同时回望一眼。 但这一眼，损失惨重。 “闭上眼睛，卧倒！”李章赶紧提醒成渝。 但***瞬间发作，刺目的光芒让二人眼前被白光笼罩。 即便二人是修行者，也最少需要半分钟才能逐渐恢复视力。 这半分钟时间，对于晨左二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了。 再次将门推开，带着墨镜的晨左二嘴角上翘，双手握住工兵铲，对着靠他最近的成渝无声、但狠狠地一抡！ “嘭”地一声，毫无防备的成渝被这一铲废去大部分的血量，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 他凭着本能叫喊出声：“在我这！在我周围！” 但李章此刻双眼如同抓瞎，难受至极，哪还有精力判断晨左二所在何处？ 握紧手里的武器，全力防守身边都属艰难。 成渝已经被自己掀翻在地，晨左二看这家伙竟然没死，心里暗暗惊讶，猛锤一铲子在头上，竟然还能生龙活虎地叫出声来，这个成渝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一铲子不够。 那就再来一铲子吧。 想着，晨左二手上毫不留情，又是嘭地一声。 成渝双眼泛白，晨左二视界中显示成渝阵亡。 第一百三十四章 螳螂捕蝉 晨左二的视界表上，自己的分数变成了“2”。看来接连杀死王峰和成渝，他的分数也变高了。 有积分设置就说明，杀死的敌人数越多，排名越有可能靠前。 他现在要做的，应当是尽可能使自己的分数变高。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赶紧收拢心神，接下来，他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李章的双眼渐渐恢复光明，便看到了晨左二挥着工兵铲敲击成渝的背影，随后他的视界中出现了成渝死亡的消息。 “你这个混蛋！”李章咬牙切齿骂道，“你这杂.种，竟然敢杀死我的人？柠山来的土包子，不会用仪器的土着人！妈的，看我不崩了你！” 说着，李章竟然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柄手枪！ 晨左二瞳孔放大。 李章竟然从小小的m城搜到了全海岛只有十把的手枪！ 快躲！ 晨左二常年以来的肌肉记忆发挥了作用，在李章将枪口的火焰喷射而出时，他已经迅速地在身前使用出了楚冬阳曾使用过的技能——大浪淘沙，并且身子急速扭动。 楚冬阳曾将这招攻击技当做防御技用，肉眼可见减缓过飞速而来的子弹速度。 晨左二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被人拿枪指着的场景，也演练了无数次，如何在瞬间躲避枪火。 现在，当初那些汗水流淌的演练，出现效果了。 李章作为尚海市修行者驻军部队的一员，人品是差，但枪法也很准。 他是瞄着晨左二的胸口去的。 此枪必中。 晨左二必死。 但晨左二就在李章的眼皮子底下，在子弹即将射中胸口的瞬间，躲过去了。 子弹擦着右手的肩膀而过，还原真实比例的痛觉，晨左二看到自己的血量变为了60。 射偏的一枪，仍能直接扣除40血的能力，可见热武器在这场vr中是多么可怕。 见晨左二竟然躲过了自己必中的一枪，李章不禁一愣，但他反应也很迅速，瞄准，对着晨左二再次开枪。 但这一枪，晨左二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打中自己了。 躲开匆忙子弹的射击，向前一个滚翻，顺手上提工兵铲，捅入李章腹部。 一气呵成。 李章嘴巴被迫张大，胸口被捅，他手臂的力量明显减弱，握着枪支的手被晨左二用格挡术猛地格开，枪支掉落在地，随之而响的，还有李章骨折的手指。 “我是柠山来的土包子，”在李章张大的嘴巴和瞪大的眼睛下，他只看到晨左二将墨镜取下，甩到一旁，从自己破碎的胸口中抽出了工兵铲，溅起一身血花，然后向自己脑袋狠狠打来，道，“但你最好别惹我这个土包子。” 李章被这一铲削得瞬间死亡。 他的视界中，被纯黑填满，随后系统提示他，血量清零退出vr。 晨左二的积分变成了“3”。 在屋内找到一处空的墙壁，晨左二靠着墙壁缓缓瘫倒，经过接近半小时的全神贯注，他的肌肉和精神都已经接近极限。 vr内，个人的实力和外界完全一致，体内能使用的炁量、攻击技的威力等都被精准地在虚拟实景内被模仿。 晨左二用尽全力挥舞的几下工兵铲，都带着本身的炁，否则也不可能见效如此之快。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过几铲挥下，他已觉得身体透支。 同境界情况下，接连杀死三人，要是将此事说与外人听，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好在这三个讨人厌的家伙都死了。 但在就这时，一楼的房间窗户猛然碎裂，一颗不知名的投掷弹被丢了进来！ 晨左二眼神巨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今天做了螳螂？ 那颗投掷弹在空中炸裂，显而易见是提前恰好秒才丢进来的，为的就是不给晨左二任何反应的时间。 这是一颗闪光·弹。 晨左二的墨镜留在了李章的尸体旁，他此刻即便闭上双眼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正对着这颗弹药，背对着墙。 闪光·弹的强光甚至能穿透眼皮。 屋外，一个将自己隐藏得极深的士兵紧咬牙关，再次将手里一枚恰好秒的燃烧·弹投掷入屋内，确保晨左二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叫赵兵，是一名普通的珠东驻军士兵。 平日里，默默训练，成绩普通。 但今日，很可能是证明自己之时。 早在进入vr之前，赵兵就注意到了李章三人和晨左二的冲突，紧接其后的，他又听到了晨左二反击李章“谢谢爹”的那句话，看到李章气急败坏的表情，心里就已经有了些计量。 再然后，进入vr测试区，李章三人就坐在晨左二右手边，他距离晨左二也只有两个机位的距离，能看到李章挑衅的手势。 那之后，赵兵就定下了主意。 这四人，一定会争个你死我活。 那么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四人身后默默等待，看谁能赢得最后的胜利，然后补一刀便可。 晨左二和李章几人按下红色按钮，跳到m城后，赵兵特意选了一个m城的偏远位置落地，通过晨左二的燃烧·弹确定四人交火的确切位置，一边搜寻弹药物资，一边隐藏自己寻找机会。 最终，果然让他等到了二虎相争的残局。 只是让他有点想不到的，是仅有一人的晨左二完成了对三人的绝地反杀。 但这即便让他讶异，但并不妨碍他的行动。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将晨左二杀死，他能够继承晨左二的积分，瞬间，自己的积分就会来到“4”，这是天大的诱惑。 在珠海军中时，他便以投弹而被士官看好。 他投出去的弹，必定会在空中被引爆，不会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此时也一样。 随着燃烧·弹在屋内熊熊燃烧，赵兵耐心等待着，像一只耐心潜伏的猎豹，在等待它撕咬住喉咙的猎物慢慢死亡。 燃烧·弹的劲头当然不如实物那般，附着在沙发等家具中燃烧后可持续数小时，在这个vr实景中，短短十分钟，燃烧·弹便随着屋内所有东西燃烧殆尽。 赵兵推开门，手中握着一颗随时可以拔出插销的烟雾·弹。 倘若事情不对，先丢出烟雾·弹掩护自己撤退。 他可是管中窥豹般看过晨左二如何杀死三人的，即便晨左二血量不多，很可能已经几近没有，但他仍不愿意冒风险。 这关乎自己能否留在珠东军中，因此，一点风险也不能冒。 进得一楼来，火焰正在李章和成渝的衣服上灼烧，地上躺着晨左二未来得及收走的手枪。 墨镜已被大火烧毁，但带墨镜的人…… 消失了。 屋内除了地上的两名已败成员，没有第三人倒地。 在赵兵的vr视界中，也没有晨左二阵亡的提示。 这个晨左二，还没死！ 不敢再想，赵兵按照原计划就要将手中的烟雾·弹释放而出。 但就在这时，晨左二从他的后方杀出，一柄尖锐的匕首捅入赵兵的后心，蕴含着足够的炁，确保赵兵必死无疑。 赵兵勉强转头回看，脸上显得十分狼狈的晨左二面无表情，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 赵兵颓然倒地，未来得及拔出插销的烟雾·弹在地上颠了好几下，将被火焰烤灼得坚脆的大理石地板砸出好几个凹坑。 晨左二为了确保赵兵死亡，又补上了一刀，才将死透的赵兵放倒在地。 视界中，赵兵死亡，晨左二的积分变成了“4”。 这场凶险的战斗，晨左二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和楚冬阳相处久了，他也接受了楚冬阳的道理：要是有人铁了心想杀你，那你与他废话再多也无异议。 杀李章三人如此，杀这个赵兵也是一样。 吸取教训，晨左二匆忙在赵兵身上搜走了物资，再将地上那把不会被燃烧·弹损毁的手枪收起，他一步步地走上三楼，在楼梯口的隐蔽角落藏好，清理伤口，细数物资。 方才的战斗，真的是凶险至极。 与李章的搏斗结束后，他只剩下60的血量，体内炁息全无，紧接着赵兵的闪光·弹便从窗口丢了进来，在空中将自己致盲。 晨左二虽然着急，但并不慌乱，在瞬间摸了摸自己身后，确保自己紧贴着墙壁。 然后，行云流水一般，用青罡气将自己身体内缺乏的炁息瞬间回满，使用出“向后闪现”。 百分之八十的技能成功率，成功让他从屋内，转移到了屋外。 向后闪现了一面墙的距离，躲开了燃烧·弹的袭击，也逃离了这场必死的局。 赵兵的计算和谨慎没有任何问题。 但可惜他遇到了一个绝活不少的晨左二。 当然，晨左二的反应已经算快，但仍被燃烧·弹蹭到些许。 伤害虽及时减免，但血量仍是由60下降到了10。 可谓岌岌可危。 燃烧·弹在屋内燃烧的十分钟，晨左二在心里思量如何将赵兵一击致死的方法。因为倘若一击赵兵不倒，被他反击，只需轻轻一碰，死的便是自己。 之前监视李章和成渝用的微型监听器仍在角落，能通过这个监听器知道外面这只黄雀的大致位置。 在屋外无声地潜伏，看到赵兵打开房门进入寻找自己时，果断出击，用匕首直刺其后心，完成反杀，这才为这场螳螂捕蝉的戏画上句号。 非常危险。 晨左二回想起来，都禁不住浑身冷汗直下。 倘若自己不会向后闪现这个技能，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他真的想不到，除了李章三人之外，竟然还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这个绝地求生，果然名不虚传。 任何一个驻军部队的士兵，都不能小觑。 将子弹放入弹·夹，现在的晨左二掌握着能致高段位修行者于死地的热武器，已经很有优势。 所以他得想办法活下去。 在视界中看了看自己的血量，还是10，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些能恢复伤口的草药，或是医疗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农村包围城市 怀着忐忑的心情，晨左二完成了对m城所有建筑的搜索。 他确定，m城内除了他们五人外，再无他人。 搜索完毕，他的背包已经更换为最大容量；背着闪|光|弹和烟|雾|弹若干，珍贵的燃|烧|弹也找到一颗；手枪|子|弹足足六个弹·夹，确保够用；最让他意外的，是在m城的警所里，找到了一件轻薄的防弹衣、一顶军用帽。 这两者叠加，可以稍微抵挡武器的攻击，让自己的血量下降得没那么快。 在m城的医务室中，他又找到了治疗伤口的医疗箱，里面有绷带、阿司匹林等药物，赶紧使用后，视界中，他的状态缓慢回复，由10回复到了75。 此刻，vr系统传来提醒，电离圈正在逐步缩小，同步影印在晨左二的视界中。 这个提醒应该是同时告知给位于海岛中的所有人的。 他粗略一看，m城属于电离圈的外围，要想活下去，自己要尽快赶到电离圈之内。 根据进入vr前看到的规则提示，待在电离圈外虽然不会让人立刻死亡，但会让人持续受伤。待在电离圈的时间越久，那么死亡的几率就越大。 而且随着电离圈的逐步缩小，电离圈对人的伤害也会越来越明显，刚开始收缩时可能只会造成3点、5点的伤害，但到了最终，一秒就会扣除士兵70点生命值。 晨左二想起了方才在二楼搜到的汽油。 运气很好，他又看到了公路上的一辆轿车。 用汽油将轿车加满油，晨左二在车上鼓捣了好一会儿，才在脑海中找到了秋杀驾驶汽车的记忆片段，有样学样地发动。 尝试了好几次，汽车才如同一只不情愿的黄牛，缓慢地被晨左二这只农夫向前牵引而去。 习惯之后，提速，晨左二一路驰骋，暂时无心欣赏vr内各种地形交错的自然美景，一路翻山越岭，朝着电离圈层的最外侧前进。 路上偶然能听到一闪即逝的枪火声，但凡遇到这种情况，晨左二便会故意多绕一段路程。 在此之前，从来没开过轿车的晨左二跌跌撞撞，开了近二十分钟，终于临近圈层的边缘。 这里靠近一栋桥梁。 一栋长桥。 本想一路长驱直入，从长桥这头开往那头。 但眼尖的晨左二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一辆熊熊燃烧的车在长桥的桥边，摇摇欲坠。 显然，方才有人围绕着这辆车进行了一番剧烈的打斗。 想了想，晨左二将轿车停在一个山坡的反面，确保有人从公路驶来时不会第一时间看到，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下车，悄悄攀上一处小小的土坡，耐心等待。 在桥的这头，他处于电离圈的边缘，不会受到电离圈的伤害。 但倘若贸然冲过这座桥，很有可能会被桥那边的人埋伏，即便进入离圈层的中心近些，没命前进，这段短短的路程也毫无意义。 桥只有一座，倘若真有有心人拿桥做文章，实在是太容易埋伏到人了。 调出视界中的地图，电离圈的缩减仍在继续，且已经快要几近尾声，大概又等待了五分钟，远处原来隆隆的汽车声响，从掩藏的草丛中一看，是两个结盟的人乘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向电离圈内赶来。 看那个着急的状态，应该是在电离圈内损失了不少血量。 二人没有看到反坡后晨左二的车，也没有注意桥边那辆燃烧的汽车，就这么径直朝着桥的那头冲了过去。 晨左二眯起眼睛。 来了两个帮忙探路的好人，他可得看清楚桥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否真的有人埋伏其后。 摩托车行进速度飞快，看得出驾车之人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 但，就在摩托车快要驶离桥尾之际！ “嘭！” 一声枪响！ 血花从骑车者的胸口迸射而出。 摩托车的开车者离车而倒，坐车者也被无人行驶的摩托车甩离，撞到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当即毙命。 晨左二的视界中，得到了一行提示性的文字： “独狼”击败了“石康”、“石晓”，获得2积分，当前积分6。 晨左二远远望着，心底庆幸。 幸好自己在桥的这边停下了。 这个叫“独狼”的士兵，看起来是个狠角色。 埋伏在桥的边缘草地和岩石后，面对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仍能用手枪准确地打在骑手的致命位置。 不简单。 想必停在桥上那辆燃烧的汽车，也是他的手笔。 晨左二远远地看着，名为独狼的士兵并没有着急搜查已阵亡二人的物资，而是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晨左二将脖子向后一缩。 看来，方才自己汽车驶来时，是被他看到了的。 这可怎么办呢？ 冲过去？ 很有可能重蹈摩托车二人组的覆辙。 呆在原地？ 电离圈的下一个圈层并不在桥的这边，呆在原地，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晨左二咬牙，有些纠结。 但好在蹲伏在桥尾的独狼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再继续守桥的打算了。 远远地，晨左二看到他将倒地的摩托车扶起，拧转把，疾驰而去。 长舒了一口气，晨左二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原地呆了接近十分钟，确定这个叫独狼的家伙没有暗中返回，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藏在反坡的车处，发动汽车。 经过长桥，将速度提到最高，按照视界的指示，来到下一个电离圈的边缘。 一直到离开长桥数百米远，晨左二才算是放下心来。 看来这个独狼是认为堵桥的收益已经很大，电离圈的缩短对他造成了威胁，这才放弃了对晨左二的堵截。 此刻的电离圈已经缩小两次，海岛中可活动的范围变成了约三分之一大小，且靠近东北方向，同时包含着n城和e城。 晨左二从西南而来，处于电离圈的外圈范围。 此刻的他躲在一处山地民宅中，从窗口能够清楚地看到四周来人情况，在第一时间就能做出反应。 这个海岛地图，是晨左二第一次接触，但在m城时，听尚海市的李章等人讨论，他们已经进入过几次了。 很可能尚海市本地士兵，或者其他驻军地区的士兵，之前都得以提前适应地图。 这就说明他们在面对地形、突发状况时，相对自己来说，会有很大的优势。 自己现在拥有全海岛只有十把的手枪之一，有充足的弹药储备，这，是自己的优势。 但不熟悉地形，不清楚在这个海岛的打法，是自己的劣势。 他得扬长补短，取精去糟，才能将自己的优势扩大成胜势。 那么n城和e城，是万万去不得的。 作为两座大城，先不说留到现在的藏龙卧虎之辈有多少，单说其中复杂的建筑地形，联通街区的各条小巷，晨左二就一窍不通，他不可能擅自前往两座大城，和这些家伙火拼。 况且，自己已经有了四个积分，排在当前积分榜的前十名。这个成绩，已经不算差了。 这个vr和柠山vr的最大区别就是，作为进入其中的人，可以随时调取整个vr内剩余人的数据面板。 通过这个数据面板，晨左二可以知道目前谁的积分最高，自己的积分处于哪个位置，他有哪些具有竞争威胁的对手。 比如方才堵桥的独狼，6个积分，来自西疆驻军部队，排在当前积分榜的第四名，属于强劲的对手。 晨左二决定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从电离圈外围缓慢向内蚕食，直到最后。 坐在凳子上，远方传来枪声和打斗声时，晨左二在窗口静静欣赏山坡的景色。 看着视界中vr内的存活人数由最初的100人变成现在的36人，晨左二依旧悠哉。 直到下一个电离圈刷新，在n城的位置，晨左二眼神才重新凝重起来。 这一个电离圈，将整个n城囊括其中。 边角也都是平原地形，极易被瞄准。 距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也还有近十分钟的车程。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场战斗，除了实力之外，还要考一点点的运气。 假如自己开局便选择降落在n城，且顺利地活了下来，那么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应是笑逐颜开。 但哪有那么多假如？ 晨左二背上行囊，检查弹药，回到车内，出发。 一个最好的消息是，因为晨左二在电离圈刚准备缩小时便选择出发，因此行驶了七八分钟，看到n城的轮廓后，还没有人在途中对他进行截断打击。 行到城边，晨左二在一个僻静的房屋夹缝中将车停好，从城市的边缘开始向内摸索。 伸出头看向街道，街道上平静如死城。 但晨左二知道n城绝不可能如此平静。 他驱车来到此处，早已被有心人听到、看到。 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晨左二内心告诫自己。 随后，他从一楼的矮墙上翻入最外围的庭院，贴着墙角确定房间内状况。 一楼安全。 但他不敢保证二楼、三楼也是如此。 站在左右通透的墙边走道，晨左二不断前后探望，精神紧绷。 思虑半天，晨左二决定动用向后闪现的技能，从墙外闪现到墙内。 说做就做，青罡气熊熊而起，炁从经脉流转，晨左二从墙边消失，来到房间之中。 无人。 最好的消息。 查看视界，视界中显示此处属于下一个电离圈收缩时的安全范围，因此晨左二并不打算再做多余的动作。 就在此处，静静等待，恢复方才失去的炁。 一段时间过后，随着电离圈迅速缩小，晨左二听到了不止一辆车的引擎轰鸣声，从主干道的远处传来。 似是两辆车碰撞到了一处，引擎声停止，紧接着是剧烈的打斗声和怒骂声。 又过几分钟，打斗声渐渐停止。 晨左二从窗边缝隙中看到，三名步伐轻盈的士兵，来到自己这栋建筑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独狼的枪 他们要进一楼来了！ 晨左二在这一瞬间真想骂娘。 大哥们，你们三人去哪里不好，非要来我这栋楼？ 但现实容不下他思考这么久，几人已经推门而入。 晨左二一咬牙，紧贴身后墙壁，再次动用半数的炁，使了一招向后闪现。 当即，他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房间内，同时，他再次回到方才墙外的位置。 “真憋屈。”晨左二小声嘟囔，但此刻除了跑出来，也没有其他法子。 走一步看一步，难道真要拿着手枪站在门口等这三个壮汉，跟他们一人问一声好然后面带微笑坦然挨揍？ 先不说这三人手上有没有手枪，就说这么近的距离，即便他快速击杀一人，也没办法在剩下二人的联手下活下来。 得不偿失。 所以晨左二决定忍。 身体紧紧靠近墙壁，脚步不动，楼上就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踪迹。 一楼三人进门后没有发现晨左二，便径直上了二楼。 三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似乎在向别人声明：快来伏击我们。 就在这时候，二楼却突然出现了大喊声。 “这里有人！” 紧接着，又有闷哼声、打斗声传来，此起彼伏。 和楼外相似，不过几分钟后，所有声音渐渐停歇，随后是搜集装备的交谈声，还有得到一些优质装备的轻声欢呼。 晨左二有点纳闷。 从之前的李章三人，到乘坐摩托过桥的二人组，再到如今明目张胆的这三人，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抱团行动？ 只有自己是个单独行动的可怜孩子？ 自己心疼了自己几秒，晨左二趁楼上的人整理物件的时候，默默撤离墙道，在快要走出墙道的一瞬间，晨左二习惯先探出头去查看，但就是这次探头让他看到，隔壁的楼层竟然窜出四人，直冲此处一楼！ 他探头的动作也被那四人捕捉到了眼中！ 他急忙缩头回去，紧接着，他躲藏的墙壁后传来一声枪响。 晨左二撒腿就跑，内心暗骂：四个人就算了，竟然还是个有手枪的队伍！ 加上自己、楼上的三人、以及被处理掉的人，这栋楼来了近十人！ 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整个海岛一共只有一百人，在这栋楼上就让自己遇到了十个？ 默默靠近此地一楼的四人队伍中，有一个体型最为壮硕的士兵道：“他们不止老五说的三个人，楼下还有一个！老三，你去解决他！” “好！”四人队伍中，名为“老三”的一名士兵出列，朝晨左二方才逃走的过道摸了过去。 体型最壮的这位，便是几人中的老大，只听他说道：“我们五人，老五在这栋建筑二楼待命，却碰到了中央驻军部队的四人众，老五更是被其中三人围殴致死，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如果不能帮他报仇，咱们还有什么资格称为珠东五兄弟？” 老大的话一出，几位兄弟义愤填膺。 “即便对方是中央驻军部队的又如何，一鼓作气冲上去灭了他们！”老大准备踹开一楼的大门，对身后的二人道：“老二、老四，你们负责掩护，我拿着手枪，杀他们很简单。” 身后，两名士兵点头。 老大面对正门，粗壮的右腿小腿骤然发力，对把手处猛地一踹。 大门被一脚踹开，三人进得一楼来。 老二和老四将烟|雾|弹和闪|光|弹捏在手里，对着二楼一掷。 二楼上呆着中央驻军部队的三人组，他们在珠东这三人接近时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此时看到在地板上翻滚的两颗投掷弹，三人集体从二楼阳台上跳了下去！ 好巧不巧，晨左二正躲在二楼阳台的阴影处。 三人往下跳后，没有扣除太多生命值，晨左二看着三人如同神兵天降，脸色一苦。 但万幸，三人没有回头看他，也便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跟着晨左二后脚而来的珠东老三却没这么幸运了。 他急促的脚步声被中央驻军三人听得真切，在老三从墙道露脸的一瞬间，中央驻军三人的各式冷兵器已经招呼到了老三的脸上！ 老三一命呜呼。 晨左二赶紧两步翻上围墙，逃离是非之地。 他逃走之时已经被中央驻军的人发现，但晨左二逃走的速度和卡视野的功夫可是有先天天赋的，两秒不到，就消失在了中央驻军三人视线之中。 晨左二的出现，其实给中央驻军和珠东五兄弟带来了许多变数。 双方都认为晨左二是对方的人，在估计战力时便错估了。 电光火石的战斗间隙，哪有太多时间思考？ 晨左二翻墙离开，中央驻军三人不再理会，先解决前来围剿他们的珠东三人才是重点。 珠东剩余三人在视界中看到自家老三也被杀死之后，从一楼冲了出来。 三对三。 中央驻军三人对战珠东驻军三人。 翻出墙去的晨左二并没有走远，而是重新回来，靠着墙边听着响。 经过m城一战，他算是明白了，到最后关头，千万别与人战斗。 因为你不知道战斗结束后你还会遇到谁。 很可能辛苦的努力只是为别人做嫁衣。 不管怎样，六人的战斗开始了，冷兵器交接声，手枪轰鸣声此起彼伏。还有珠东那名壮硕老大的怒吼，中央驻军三人默契的战术指令。 晨左二在墙外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紧张感。 双方都不是弱手。 强强对抗，胜负难料。 依照综合实力来看，中央驻军的实力更强些，但他们运气欠缺，没有找到任何一把手枪。而且分别经过城外、二楼的两场战斗，几人的状态保持也不如珠东三人。 珠东驻军的五人配合略显粗糙，这也是他们接连损失老五、老三的主要原因。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给了他们一把海岛中属于绝品的手枪，让他们即便三对三，面对中央驻军也无所畏惧。 这场战斗持续了有十分钟之久，枪声不断响起，各种闷哼声和惨叫声，隔着一面墙，晨左二都能听到那种疼痛。 随后，战斗停止。 晨左二想了想，没急着出现，当那个黄雀，而是选择了等待。 果然，被手枪吸引而来的人不在少数。 在珠东和中央驻军双方战斗之时，早有人偷偷摸将过来伺机而动。 于是，珠东和中央驻军六人的战斗刚刚结束，晨左二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胜利，墙内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火。 这一次的交火，都是自以为自己是渔翁的人。 晨左二仍然在等待。 查看了一会儿视界。 就在刚才的十分钟时间里，这栋庭院的一楼起码有八人被淘汰。 再看积分面板，最高的人积分已经达到了8，来自尚海市驻军部队，名字为“佚名”。 之前堵桥的那名“独狼”，积分仍是6，看来他的想法和自己类似。 而他的积分4，与另外三人相同，同列第十名。 成绩还行。 不用着急露面去找架打。 视界中提醒，新的电离圈即将缩减，这一次的圈子将n城的三分之一圈了起来，而且晨左二并不在圈层之中。 自己就是一个跑路命？ 晨左二头疼归头疼，脚上已经准备动作。 这时候缩减的电离圈已经属于伤害非常恐怖的电离圈了，若是被圈层碰上一秒两秒，血量会迅速降低到五十以下。 墙内的战况晨左二是很想了解清楚，那把手枪最终到了谁的手中。 但里头的混乱程度不亚于五方驻军部队大乱斗，实在是太危险。 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趁早撤离的好。 况且，根据这一场战斗，他也稍微摸清了些其他驻军部队的战斗习惯。 中央驻军部队的综合实力牢固，而且整体感很强，当驻军三人连在一起时，更像一个坚不可摧的团队。 珠东驻军的实力和他们柠山类似，参差不齐，心眼活络之余未免显得有些过头。 电离圈已经来了。 缩得很快。 视界中，仍然活在vr中的人数，已经由方才看到的36人，变成了如今仅仅11人。 也就是说，n城其他地方，同时爆发着各种规模的战斗。 晨左二将用得顺手的工兵铲紧紧握住，腰间是一掏即出的手枪。 跑吧！ 趁着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墙内的物资吸引，趁着所有人都在担忧缩圈，赶紧跑！ 晨左二撒腿狂奔，一路在建筑的阴影和边缘奔跑。 但就在快要到达下一个圈层的边缘前，他看到处于电离圈安全区内，一栋房屋的二楼阳台上，升起了一柄乌黑锃亮的手枪，和一个他看着眼熟的人。 独狼！ 奔跑中的晨左二尚未入圈，但独狼手中的枪已经射出索命的子弹。 晨左二是看到长桥上独狼的枪法的，摩托车如此高速状态下，他仍能将驾车之人一击毙命。 此时面对他晨左二，最多十多米的距离，独狼想必有十足的自信。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独狼不出手则已，出手，他一定会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 vr之外。 如同柠高一样，尚海市数量众多的实时vr考试，也有一栋监视屋。 破晓一段到破晓三段的士兵进入到a区，初照七段到破晓一段境界的士兵进入b区，以此类推，最低境界的初照三段到初照五段的士兵将会在d区进行竞技。 这也是为何晨左二被分配在b区的原因。 此刻的监视屋内，坐着各个驻军部队的士官们。 他们仔细观察着vr内，自己看好的士兵们的表现，十余名士官坐成两列，望着屏幕，不发一言。 苏三中尉正在此列。 之前的她一直注意着本驻军a区的战况，此刻才看到b区。当她的目光扫过b区13号时，恰好看到了晨左二冲入电离圈安全区，被独狼截断的画面。 眯了眯眼，苏三叹了口气。 晨左二死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佚名 苏三轻声叹气之际，从她身边走过一位同样属于中尉的男性士官。 他经过苏三时，目光也停留在独狼从阳台上站起，向晨左二射出子弹的画面。 “那小子是你们柠山的？”男性士官微微一笑，“叫什么名字，有机会进a班吗？” 苏三听闻声响，转头向后看去。 看到这名男性士官的脸后，脸色便变得有些不愉，但并不显着，只是回道：“原来是杨元中尉……在奔跑的那个兵叫晨左二，初照八段，刚进我们柠山半年。” “刚进部队半年，能进绝地求生的决赛圈，还不错啊，看来他是你寄以厚望的后辈了。”男性士官杨元继续说道。 “杨元中尉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苏三索性转头起身，面对杨元道，“照旧例，对我柠山冷嘲热讽，顺便宣扬你尚海的苗子有多好多厉害？” 杨元的笑容被苏三的不客气瞬间打断，他恢复回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我从来没说我们尚海的苗子有多好过，但，这是事实，”杨元走过苏三的座位，向自己的座位走去，顺便一指画面，道，“顺便说一句，独狼也是我们尚海的兵。” 苏三目送杨元入座，摇了摇头，似是在闷气自己为何要与杨元做意气之争，重新坐下，眼光回到屏幕之中。 但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睛一亮。 随后，一缕微笑浮上她的嘴角。 晨左二小子，真有你的。 向杨元那处瞥了一眼，果然，杨元的表情因为晨左二的行动，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而画面中的晨左二，面对独狼，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停下奔跑的脚步，背对独狼。 第二件事，集炁，向后闪现。 独狼的手中的枪子擦着青烟而去，和地面碰撞蹦出火星。 而晨左二，离开了他的射击范围。 被电离圈紧紧追再后头，晨左二的心情其实非常忐忑，如今的电离圈，哪怕只被轻轻刮蹭一下，他的血量就会立即下降到五十以下的血线。 晨左二时刻记得，自己的血量只有75. 而独狼的血量，应该有100。 无数场战斗的经验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晨左二向后闪现，来到独狼藏身阳台的正下方，位于独狼射击范围的死角。 掏出背包中闪|光|弹和烟|雾|弹各一个，然后将珍惜的燃|烧|弹揣在兜里。 拔开闪|光|弹、烟|雾|弹的安全栓，默念时间，在两颗弹药即将炸裂的一瞬间，他猛地走出，向楼上阳台丢去。 这招，是跟m城那个伏击他的珠东兵——赵兵学的。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而独狼的反应速度比晨左二更快。 他知道从二楼往一楼跳，自己必定会被晨左二伏击，到时候自己将会陷入被动局面，很有可能失败，瞬间考虑之后，独狼双脚一迈，朝更高的三楼跑去。 再次到达三楼视线良好的阳台，独狼手持手枪，向楼下瞄准。 结果，他没有等待晨左二，却等来了一个读秒完成的燃|烧|弹。 独狼暗骂一声，为了躲避燃|烧|弹，就要从三楼的阳台垂直跳下。 转身回到房间已来不及，想要躲避这颗等待已久的燃|烧|弹的伤害，独狼只能选择往较低的楼层跳。 而且因为晨左二释放了烟|雾|弹的原因，他还能借助晨左二的烟|雾|弹隐藏自己。 但独狼的算盘虽然打得响，却没有晨左二的计划更周到。 晨左二几乎是在瞬间就确定了行动方案。 首先，用闪|光|弹和烟|雾|弹逼迫独狼往更高的三楼而去，根据人的心理，独狼势必要反击，那么他有很大可能性去到三楼的阳台寻找自己。 利用这一点，晨左二开始了第二步，计算独狼从二楼到三楼阳台的时间，掐着秒，手里捏稳燃|烧|弹，甩到三楼的阳台之上。 其实，即便独狼没有出现在三楼阳台也没关系，晨左二只求自保而已。 但独狼真就按照晨左二心中盘算的步骤在行事。 这就怪不得晨左二了。 独狼从三楼的露天阳台往二楼跳，就是晨左二反击的好时机。 你想躲避燃|烧|弹那持续造成的75伤害？可以。 但你躲开后，就要吃一发我这能给你造成100伤害的子弹。 晨左二快速拔枪。 “嘭！” 一枪打出，独狼在三楼的空中被击中，瞬间阵亡。 这款vr中，手枪的威力恐怖如斯。 晨左二在视界中确认了独狼阵亡的消息，才快速走向前去，在独狼的背包中翻找，将那把手枪收入囊中，还有燃|烧|弹两枚，药物若干。 由于电离圈的威胁，晨左二匆匆搜索之后便撒腿前奔，来到方才独狼所占的二楼阳台。 这里的视线果然极佳。 而电离圈，也来到了倒数第二个。 安全区的范围仅仅只有十来栋建筑。 视界中，剩余人数6人，晨左二积分5，上升到了积分榜的第八名。 由于范围的缩小，晨左二能清晰地听到四周枪声四起。 看来整个海岛十把手枪，大部分都被搜寻到了，并且在他们仅剩的6人手中。 晨左二腰间两旁分别别着两把手枪，他在阳台上低着头，通过独狼背包中的药物恢复自身状态。 独狼的药物很有效，服用之后晨左二的状态由原来的不足五十恢复成了全满。 而在这时，电离圈又开始缩小了。 此时的电离圈，是最后一个。 晨左二赶紧下楼，向此行的终点冲去。 他能看到右侧有一人正和他一样撒腿前冲。 此刻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抽出手枪来对彼此射击。 因为一旦被索命的电离圈追上，他们会在不足两秒的时间内就被淘汰。 一切，等进入电离圈之后，再做打算。 在电离圈索命般的追赶下，晨左二付出了被剐蹭到半秒的代价，冲了进来。 他的血量立即下降到了60。 而与他一同奔跑的那人，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在电离圈中停留了两秒才将将跑入安全区，就在他前脚迈入安全区的刹那，系统后脚便已显示他的血量清零。 还剩下四人。 最终的安全区，是一栋建筑，和建在这栋建筑之外的小厕所。 晨左二便躲在这栋小厕所之后，恰好处于电离圈的边缘，他只要稍微将腿往外伸一伸，便会立马收到电离圈的伤害。 余下三人不知在哪个角落。 在房子里？ 在围墙后？ 晨左二不知道。 鼻尖全是汗水，一路走到现在，要说不想赢，是不可能的。他一路过关斩将，和其他驻军部队的士兵们斗智斗勇，到得现在，加上他一共还有四人，自己获得最终胜利的几率并不小。 在最后一个电离圈即将缩减的三分钟内，唯一一栋处于安全区范围的建筑里终于爆发出了枪响。 两声枪响。 两人阵亡。 最终圈层，还剩两人。 晨左二查看视界，除了他之外，活下来的那人，正是积分榜上排名第一的“佚名”。 这个佚名如今的积分，达到了恐怖的13。 这就意味着，他杀了13个人。 查看vr视界中关于这名“佚名”的仅有信息，晨左二只知道他隶属浙海驻军部队，破晓一段。 圈子还有一分钟缩小。 那栋建筑的窗户后，佚名出现。 只听他对着隐藏在小厕所身后的晨左二大声说道：“晨左二，柠山驻军的，是吧？你很想赢？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们不妨谈谈！” 晨左二心里轻声切了一声。 给我这个机会？ 这个家伙真够自信的。 “怎么谈？”晨左二躲在厕所后，不相信佚名的枪能够射到自己，便放声回道。 他不敢探出头去，也便不知道这个叫佚名的具体长什么模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内心暗暗盘算。 拼硬实力，晨左二不太自信，能在不使用无锋的情况下获得胜利。 那么既然对方主动给机会，晨左二当然要抓住。 “我们俩都把枪放下，拳对拳单挑，怎么样？”这句话说完，晨左二听到了一声“嘭”的声响，应该是佚名从二楼窗户上跳了下来，落在地面的声响。 “我让你一只手。”佚名紧接着说。 此刻，电离圈还有三十秒缩减。 晨左二皱眉。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自信到自大了吧？ “我答应你！”晨左二在墙后将别在左腰的手枪藏好，将右腰的手枪别在显眼的位置，然后他说道，“你先把手枪丢掉！” 佚名微微一笑，将手枪丢到了晨左二视线范围之内，证明自己没有耍赖。 晨左二便也将别在右腰的手枪甩将出去，与佚名的手枪堆叠在一处。 然后向外探出头来。 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的脸。 佚名左手搁在身后，向晨左二伸出右手，示意他可以放心出来。 晨左二便走了出来。 “你确定你真要用一只手和我打？”晨左二话音未落，佚名背在身后的左手却突然伸出，并且甩出一颗读秒完成的燃|烧|弹。 燃|烧|弹摔落在晨左二身上，将他的血量熊熊燃烧。 “你这不废话么，”佚名快步向前冲来，“当然不可能！” 佚名冷冷一笑。 柠山驻军的兵，果然都是想打架的一根筋。 这么明显的陷阱套路，都能上当。 燃|烧|弹的伤害为75，自己再补上一拳，晨左二必死。 燃|烧|弹直接砸落在晨左二身上，他的血量在两秒内便下降到了四十。 而且破晓一段的佚名已经快速向自己冲来。 晨左二手扶左腰的手枪，没为佚名的无耻偷袭而破口大骂，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个佚名真这么厉害呢，单手挑自己。 “嘭！” 佚名前冲之势戛然而止。 他的脑袋上多了一抹猩红的血花。 晨左二收枪。 “你多丢一颗燃|烧|弹不就好了，费这么大劲阴我，结果还不值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悬崖擂台 佚名的脸色停留在惊愕，然后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这个柠山的兵，跟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带着这个想法，佚名被晨左二淘汰。 系统显示晨左二获得最终的胜利，积分加10，总积分16分。 而佚名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积分加5，总积分18分，仍然比晨左二高。 而不知是哪个驻军部队的兵得的第三名，只加了1分。 绝地求生的竞争环境是残酷的，赛制也同样如此。只有前三名有资格获得额外加分，其他的名次，都不能获得奖励。 当然，考官会综合考量优秀考生在vr中的表现，对一些有特殊能力或者有特殊作为的士兵给到相对其他人而言较高的分数。 至此，第一场测验绝地求生正式结束，时间也来到了下午时分。 看完晨左二的精彩表现，苏三从观战的房间中离开。 出门时，正好遇到之前对尚海自家兵“独狼”交口称赞的中尉杨元。 “杨元士官，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苏三不咸不淡问候了一句杨元，“是因为你们尚海的兵连前三都没进吗？” 杨元黑着脸，一言不发，脚步匆匆地离开。 望着杨元灰溜溜离去的背影，苏三嘴角上扬，轻轻一笑。 看到这个家伙吃瘪，她就是莫名地有些高兴。 杨元走在前头。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苏三的眼光正盯着自己。 他觉得自己被打脸之余，又感到不可思议。再一次，他忍不住回忆起了vr中的那个画面。 晨左二背对子弹，本人在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他背对的位置距离五米处。 看他的双手，必定是使用了技能，但杨元作为尚海驻军部队的中尉，却从来没看见过这种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技能，能让人跨越空间？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杨元鼻息加重，他一点都不习惯自己被打脸，所以，必须要做点什么。 但做点什么呢？ 杨元想到了明日的考试——悬崖擂台。 或许，动用点手段，让这个叫晨左二的，在第二关吃点苦头？ 念头一起便不可收拾，冷冷一笑，不过两分钟，杨元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这次，他要让柠高这个b区的兵，乖乖沦为倒数。让苏三这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吞下失败的苦果。 ———— 晨左二从vr中缓缓醒来。 他在眼前的积分面板上发了一会儿呆，怔怔望着眼前那显示为“16”的分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抽离自己身上的吸盘等粘附物。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晨左二很快完成了vr机器的后续交接工作，看了看时间，竟已是下午的晚餐时间。 看来尚海市的vr，和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是相同的，和柠高的vr相比，还是稍有区别。 从偌大的室内备战间走出，跟随人流前往食堂。 先前找他麻烦的李章三人不知去向，最终pk的佚名也没见到人影，倒是在vr中和他有过两次照面的独狼，恰好和他在食堂碰了个正着。 两个糙汉子相见，都不禁一愣。 vr内竞争对手，vr外都是兵。见面就动手，也不至于。 所以两人没一相见便双双眼红，看得出这个叫独狼的尚海兵是个输得起的人。 独狼拿着餐盘，问道：“一个人？” 晨左二点点头。 向一处空桌努了努嘴，独狼招呼晨左二：“一起？” 晨左二又点了点头。 两个男生坐下，对着吃了三分钟的无声饭，独狼吃得半饱，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问他道：“晨左二，你叫晨左二是吗？” 晨左二也只吃了个半饱，嘴里还嚼着饭，只得点点头，囫囵应了个“是”。 “你身手不错。”独狼憋了半天，只从嘴里吐了几个字出来。 “你也一样。”晨左二有点愣神，看起来，独狼之所以叫独狼，是有原因的，这家伙并不善与人交谈。 二人的交谈止于此，继续扒无声的饭菜，吃完之后，各自离开。 晨左二对独狼的印象还行。 独狼对晨左二的印象也不错。 男生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回到临时宿舍休息之前，晨左二特意走到了昨天晚上被尚海市流氓欺负的柠山女兵小姚和关爽的宿舍处。 看到两名女孩坐在屋外，应该是正在讨论今日战斗的细节，时不时关爽还会发出爽朗的笑声，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们已经顺利摆脱了阴影。 晨左二走过时，二女并不知道，毕竟昨晚晨左二带着黑色口罩，帽檐压得极低。 只不过姚译眼光有些恍惚，总觉得走过身旁的晨左二似曾相识。 回到宿舍后，听蒋文明和马龙的牢骚抱怨，晨左二早早休息。 晨左二在第一阶段的测试虽然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但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波，毕竟他属于b区，实力最强的兵都在a区，获得的关注程度方面，a区远远高于b区。 晨左二也不认为获得一次比赛的第一名就如何如何了，该干嘛干嘛，平常心最重要。 柠山驻军部队为期一个星期的尚海之行，每天都会进行新的考核，第一日的考核内容为“绝地求生”，顾名思义，就是在绝地海岛上成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而紧接着，第二日的考核内容为“悬崖擂台”。 这次考核的规则非常简单。 vr实景之中，会有一栋一千米高的可攀岩悬崖，所有选手从崖底开始，首先攀上悬崖顶部者会加分，加分为5；在攀爬过程中，让对手掉落悬崖淘汰，也会加分，每淘汰一名选手加分1。 在悬崖顶部有一个决战擂台，攀上悬崖后，在擂台上守擂二十分钟，即算挑战成功，会直接加10分。 一旦有一人守擂成功，测试立即结束，所有人将会被移除vr。 最终计算分数最多的士兵，为“悬崖擂台”的胜者。 晨左二早餐过后，又回到了昨日熟悉的vr区。 转头看向右边，李章却没看向他，也再没有嚣张的言语从他嘴巴说出。看来昨天是听说了晨左二获得第一名的消息，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今日忍气吞声，不敢再造次了。 晨左二内心笑笑，既然你不惹我，我自然也不会犯你。想必昨天的教训，三人也吃得够深刻的了，没必要追着李章几人赶尽杀绝。 四周查看，他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埋伏在m城的那个赵兵。 见晨左二向他望来，赵兵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目光与他对视了几秒，双方各自撤开。 只有一人获胜的竞争，本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不存在道歉这种说法。 道歉者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强者卖给弱者面子，要么是弱者屈于强者威严。 调整状态准备就绪，晨左二进入vr之中。 b区13号，悬崖擂台，测试开始！ 睁开双眼。 晨左二面前，是一片巍峨的崖壁，他身旁全都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的士兵们。 系统提示，正式测试还有一分钟开始，在这一分钟之内，系统传来说明测试规则的声音。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开始攀爬崖壁，即默认测试开始。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祝各位好运。” 广播之后，再无声响。 只有视界中不断倒数的数字，由60向0读秒。 晨左二四顾，向后退了一长段距离。 他发现，崖壁与地面接壤部分足有几千米，但随着高度的增加，悬崖的高处慢慢缩窄。如同金字塔一般，底层宽长，腰部几乎减少了一半，到得顶部，在晨左二的角度看，就只有细小的一个点而已。 但崖壁只有金字塔的一面，且其上凸石凹洞都不算多，在攀爬到楼顶的路线选择上，势必会爆发冲突。 一分钟的倒数读秒，就在晨左二思量的时间中结束了。 已经有人开始攀爬崖壁。 但更多的人还只是观望。 如果之前的绝地求生测试，有士兵进入地图预练过三五次的话，那么今日这个悬崖擂台，则是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有的人争做吃螃蟹的第一人。 有的人留在后方，做稳健的分析者。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策略。 规则规定一分钟后测试开始，但并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开始攀岩。所以晨左二和许多人一样，耐心等着。 直到先一步攀岩的人，已经往上攀爬了近百米，将崖底的人远远甩在身后。这时才有人蠢蠢欲动，动手向崖顶爬去。 大家都是境界类似的修行者，攀岩速度不亚于壁虎。 而且，诚然，先一步攀爬的人，会面对未知的风险，但也会更接近终点。 大部分人在看到没有人从峭壁上掉落后，脸色都开始出现着急的神情，着手开始攀爬。 晨左二摸着下巴，还是没着急。 规则说得很清楚，攀上崖顶之后，还需要在擂台上守擂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的时间，才是此次测试的关键。 即便最先爬上崖顶的人拥有一百米的高度优势，即便最先到达的人能得到5分，但随着后方来人的增多，他想要凭一己之力守擂二十分钟，也很难，很可能还要面对后方数人的围攻，丢出自己的一分。 晨左二现在心里想的是，在所有人攀爬的中后段再开始攀爬，想必到时候擂台上已十分热闹，所有人在其上战斗，肯定无暇顾及自己。等到他顺利到达崖顶，与已经历经多场战斗的他们交战，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优。 但现在有个问题，他发现悬崖底部，有些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这些人里，李章、成渝、王峰三人赫然在列，还有昨天的老对手，佚名。 他们想干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阳拳 他们的眼神都很隐晦，但晨左二发现了。 他能了解这些人的心理，毕竟是被自己淘汰的，有些报复心态，正常，晨左二看过之后便不再多想。 在看到有人从高处跌落之后，他选择开始攀爬。 从他手抓上第一颗崖壁石块的时候，剩下的所有人全都开始行动，开始攀爬。 晨左二眉头一皱。 不是吧？ 往上爬了五分钟，修行者的体质让他只凭一点力就能轻松地将自己固定在岩壁上，且能坚持许久。 因此尽管晨左二没有攀岩基础，他依然在二十分钟内迅速往上攀爬了百米有余。 而随着纵向高度的增加，他和别人的横向距离也在接近。 攀爬至此，有些人的目光已经不带隐藏。有两人甚至放弃了往高处攀爬的机会，转而横向接近晨左二。 左右一看，他们的脸晨左二确认从没见过。 那你们这么积极地跑过来围追堵截我干什么？ 晨左二心里苦。 我是哪里招你们了？ 李章王峰成渝三人众要是过来和我拼了，我还能理解；佚名过来，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晨左二和你二位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堵我？ 心里想着，以李章为首的三人众便在视线范围内露头，佚名也出现在他正攀岩的下方，缓慢向他靠近。 一时间，足有六个人从四周向晨左二靠拢而来。 左右无法突围，如今上有追兵后有堵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拖拖时间吧。 “等等！”晨左二还没等那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冲到近前，就赶忙摆手说道，“我跟你们二位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堵截我？”一边说着，脚下踩稳一块凹处，防止他们突袭。 “没什么原因，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其中一名士兵见晨左二害怕的表情不似作伪，内心嘀咕，上头怎么派给他们这么个简单的任务，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这家伙开始攀爬的时候就干掉他。 这个人明明是个孬种嘛！ “听说你是上一次测试‘绝地求生’的第一名，这么厉害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往上爬，先除掉你才是明智之举。”另外一人说道，根本不准备听晨左二的狡辩，速度不变，朝他爬来。 “没得商量？”晨左二闪转腾挪的空间被包抄而来的六人给压缩地已不剩多少，他砸着嘴道，“我给诸位每人包一个大红包怎么样？” “不是钱的事，这是关乎我在尚海驻军还能不能混得下去的事！”李章三人也已爬来，此刻的李章脸上明显带着煞气，看来vr准备时的淡然都是辛苦克制的，到了vr之内，便暴露除了本性。 “晨左二！” 一声叫喊从晨左二的脚下传来，晨左二寻声看去，不是佚名又是谁？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会找后路吗，不是很会藏枪吗？”佚名抬着头，冷然笑着，“你现在倒是掏出一把枪来毙了我啊？” 晨左二翻了个白眼，内心道本来就是你耍心机在先，假装单挑其实丢***，现在竟然还赖我防守一手将你毙了？ 跟这帮人是讲不通了。 那能怎么办？ 硬拼吧。 能淘汰几个是几个，先把这几分拿到手。 晨左二一只脚勾住凹处固定自身，右手迅速触摸左右白色胶囊。 无锋出现在手中。 与绝地求生之战不同，悬崖擂台因为有守擂机制，所以能使用武器。 但有些人认为武器会妨碍攀爬悬崖的速度，因此选择不带。 晨左二则没有这么多隐忧，他有白色胶囊，随时随地可以抽出无锋。 见晨左二亮出一把从中断成两截，另一截还不知道在何处的大剑，李章三人哈哈大笑，李章更是指着他的无锋嘲笑道：“你这把乌漆嘛黑的断剑，是自己用的柴刀？” 但经验丰富的佚名看到晨左二抽出无锋，内心却下意识一个咯噔。 晨左二将无锋握在右手，左手攀岩墙壁，心中突然有了个坏主意，于是便将手中的无锋又收了回去。 他这一拿一收，让围殴六人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佚名皱着眉头，搞不清楚这个柠山兵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很快他知道了。 因为晨左二手中无锋消失之后，手上又多了一瓶食用油。 这本是他放在白色胶囊中食物储备所用，如今要用来泼在这六人身上。 光是攀爬峭壁，你们还有闲心围追堵截，看来难度还不够。 我来帮你们加点难度。 想着，晨左二小心翼翼拧开瓶盖，不沾染丝毫油污，然后当着佚名的面，将半桶油往他脸上倒去。 佚名急忙往身旁的峭壁躲避，但晨左二泼油自上而下，佚名腾挪的空间有限，即便他已经挪开数米，但手上脚上难免粘上些许。 佚名的手脚开始有些打滑，抓不太住峭壁上的石块了。 “你真够卑鄙无耻的！”佚名破口大骂，对其他五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干掉他啊！” 晨左二手上的油还剩半桶，他瞄准了佚名的位置，将半桶油连桶带油往他身上狠狠甩去。 然后…… 第一场测试里威风八面积分18的佚名，在第二场测试中连一百米都没爬到，就被晨左二淘汰了。 一桶油的威力，恐怖如斯。 晨左二看着佚名往崖下倒去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哈哈一笑。 “我这也是跟品冠居里那帮黑衣人学的，”晨左二内心暗想，“你们不计手段，那就别怪我也不按常理出牌。” 佚名被晨左二用一桶油解决，周围五人的精神变得紧张起来。 再怎么说，佚名也是一个破晓一段的修行者，在第一项测试中更是得了18分，但在悬崖峭壁上，没有任何机会动用能力，就被晨左二解决了。 他们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要尽快解决这家伙才行。 他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 晨左二可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将佚名解决掉之后，故技重施，他又从胶囊中掏出了两桶油，面对几名包抄过来的士兵，双目含笑。 几人知道厉害，赶紧靠近，就要将晨左二击打下去。 几人和晨左二的距离伸手就能碰到。 李章三人将藏在靴中的尖刀拿出，齐整地向他挥来。 一刀割喉。 一刀斩手。 一刀切腿。 三刀的出招时间拿捏得很好，晨左二断不可能在峭壁上躲过三刀。 晨左二反应已经很快，将一桶油甩在李章割喉的刀上，大桶食用油的塑料瓶被李章一刀砍破一个大窟窿，油汁迸溅而出，撒的四处尽是。 另一桶油再无时间处理，松手任其掉落，晨左二肉掌握住凶狠袭来的斩手刀，巧劲一使，王峰手上一疼，脚底便摇摇欲坠。 在处理王峰斩手刀的同时，晨左二已经将右腿提起，全身上下全凭借左腿在峭壁上借力。 但成渝的切腿刀算好了晨左二的躲避轨迹，弧度改变，上撩一刀，将晨左二的军裤刮开一道长缝，血液从中飚出。 晨左二吃痛，咬牙不语，向成渝怒目一瞪。 这三个家伙的配合，有点东西。 “太阳拳！”晨左二猛喝一声，技能发动。 成渝和王峰二人的刀都让晨左二见了红，正要瞄准机会再战，此刻正正迎上晨左二蓄势的太阳拳。 太阳拳这个技能的作用，便是迷惑敌人的视线。看你的人越想看个真切，就越看不真切。 王峰成渝成功中招，二人瞬间头晕目眩。 李章一刀挥出后，并没有紧盯晨左二，因此也没有中太阳拳，他正要组织二人再来一次进攻，发现二人状态有些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如下去和他们唠唠？”晨左二咬牙，沾着血迹的左掌猛然一拳袭向王峰。 王峰没有丝毫抵抗的意味，中拳后抓着峭壁的手不再稳健，身子一摇，向峭壁坠去。 “王峰！”李章直直看着王峰坠下深渊，怒道。 王峰连续两次测试都未得分，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和别人竞争的优势了，很可能直接被尚海驻军淘汰。 转头看向晨左二，李章双目尽是怒火。 都是这个叫晨左二的家伙，让他们三人组这么狼狈。 让他去死吧！ 此时，太阳拳的效用还有两秒。 晨左二又是一脚踹向成渝，高抬腿的一脚正正踹在成渝的脸上。而成渝，被这一脚直接踹得口吐鲜血，脸颊瞬间红肿。但他极力抓住了峭壁，没让自己掉下去，重蹈王峰的覆辙。 太阳拳的技能效用已经过去。 成渝眯着双眼，冷哼道：“还有什么本事，一起使出来？”嘴上如此说着，但实际上手中却没给晨左二继续反抗的时间，尖刀再次袭来，这次的力量比第一次的要强上两倍不止，明显动用了某种攻击技。 若不避开这一刀，晨左二的小腿都会被直接洞穿！ “死！”成渝结合了两次测验以来所有的精气神，这一刀他势在必得，抓着峭壁的晨左二没有任何逃避的空间！ 但他漏算了一点。 晨左二可以不抓着峭壁的岩石。 成渝在瞬间明白了，这个叫晨左二的柠山兵，真的不好对付。 尽管晨左二右腿中刀，但幸好还是小伤，不影响双脚发力。此刻他双脚发力，整个人如同蹦跳在草原上的非洲豹一般，从峭壁上跳起。 随后，紧抓李章的背部，猛地向下一拽。借力的同时，双脚再次落在了峭壁的一块凹石之上，与成渝拉开两个身位的距离。 李章被晨左二狠狠一拽，立足严重不稳，大惊失色，就要掉下悬崖。 而成渝，一刀算尽了晨左二的腾挪空间，却没算到晨左二如此艺高人胆大，翻身纵越，轻松逃出包围圈，他的刀也只能直插入峭壁之中，直入两寸，惹得碎石漱漱而落。 晨左二趁势一脚，踹在李章的脚步麻穴之上。 这一脚，让李章看晨左二的目光如欲噬人！ 第一百四十章 欧阳 时间过去一分钟，那红色的液状光芒也仍然在向上缓慢攀升，来到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 此时的三色石，如果单看光芒的话，就如一把长剑，红色为剑身，而蓝色和黄色则为剑柄，利刃渐渐尖长，若一出鞘，必定染血。 终于，红色的读条在满格时停住了。然后，三色石所有的光芒闪烁至白光迅速回归晨左二的掌心，在三个角的中心一闪消失。 晨左二笑了笑，走出房门，跟上等候的众人：“领拳套去！” 几人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彼此的测试情况，虽然心中并不排斥和对方做朋友，但是人心复杂，应该有所保留。 裴二和晨左二得到了学校下发的拳套，招呼其余五人去家里吃晚饭。 鱼跃和邓烬家在隔壁的县城里，虽然市里安排了他们的酒店住房，但是晚饭时间大家还是可以小聚，顺便为接下来的武试做铺垫，于是便欣然前往。 楚冬阳和姬霰开始从八荒炁聊到人生理想，裴二时不时插两句话，只剩下秋杀一个人在一边闷闷不乐。 啥事儿没干，战斗力不强，莫名其妙惹了高二高三的一帮人，还得了一个恶霸臭名。 当晚，鱼跃和邓烬就地感慨，昨天晚上来这儿还是为了打架，今天来这儿就变成了吃饭了。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裴姨招呼大家落座，和晨左二一起，做了满桌的菜。 金毛和博美在饭桌旁挨个儿审视自己主人的朋友们，路过鱼跃的时候，金毛很自然地伸出爪子拍了拍鱼跃的屁股。 鱼跃一怒，抽起鸡毛掸子追着金毛满屋子跑，满屋子鸡飞狗跳不亦乐乎。 晨左二递一杯可乐给秋杀：“心里没点芥蒂吗？”他这是问他和鱼跃、邓烬。归根结底秋杀和其他两人是对头。 “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没有到见到就打的地步。”秋杀解释，“他们黑帮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帮他们清除效率低下的成员，还能提升他们内部成员的忧患意识。” “况且像我这样的小喽啰还有很多，这两二世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真正想揍的，估计只有梅警森。”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我们是猫，吃掉老弱病残的老鼠；他们是鼠，只有跑得快的才不会被吃。我其实在帮他们做优胜劣汰。” “明白了。”晨左二点点头。 众人吃过晚饭，约好武试一同参加团队战，就各自告辞。 是夜，育才楼五楼老式窗旁，窗帘微动，能透过窗帘一角看见一位年轻的男性教师正在一台电脑面前不断地敲打键盘。 在他书桌上，呈放着《教育学原理》、《近身格斗十大技巧》、《三色石现象统计考》等杂乱的书，看得出这是一位负责三色石测试的教师。 这位年轻教师在敲打键盘之时不停地碎碎念道：“恩……这个学生不行啊，红黄蓝三色没有一个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天赋太差，不能要。” 说着便在电脑上将这个考生的信息丢入了垃圾桶，然后再翻阅到下一行信息，嘴里不停地碎念：“这个可以，黄色到达了百分之三十五。”说着将此学员的信息导入招收列表里并做好备注。 在育才楼五楼的许多的相关办公室中，有很多像这位年轻男教师一样的相关工作者，他们正在实时地对正在进行三色石测试的学员们做评价，根据相关的数据对比决定该考生是否还能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评价的指标是至少有一个数值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三个数值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下的，自然会被柠高淘汰。 当然，没有觉醒的同学手按在三色石上都不会有反应，自然也就没有成绩。 ch卫视等媒体部门已经接收到了相关的消息，马上又分为几个部门进行了三色石测试的跟踪报道以及周边直播。 其他媒体也不甘示弱，运用各种方法进入柠高，以求能在ch卫视的眼皮底下发现更加劲爆的新闻热点。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媒体作为“八卦”、“曝光”、“直播”等的代名词，彻底和千家万户的百姓的生活相连在一起。 ch卫视作为总基地设在柠山市的一家媒体，在柠山市拥有绝对的媒体权威，有非常多优秀的新闻工作者。 因此，当夜的校园分外热闹：教学楼里，老师的办公室内，学校操场中，树林阴翳的小石径上，厕所，甚至男女生宿舍，各种隐藏极好的人们穿梭其中，摄像机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在校园中的摄像头的数量。 家中。 晨左二和裴二送走几人，查看柠高发送的短信成绩，顺便上网查阅了一些ch卫视的视频资料。 晨左二翻到了自己和楚冬阳对刀的视频，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自己的黑刀，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倒在地上的美女裴二。 又翻到了一条直播柠高女生宿舍的精彩画面，晨左二大赞一声这些敬业的新闻工作者，被裴二狠狠地敲了两下头。 而后没有悬念地在短信通知上，两人得知自己可以参加接下来最关键的文试和武试。 根据柠高的数据：参加三色石测试的考生共有7266人，淘汰一千多人，剩余考生6108人。 接近九千人的考试现在已经筛选掉了三分之一。 两人就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做了讨论总结，然后各自去训练房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 基础训练前，晨左二当然是给自己的梦中女孩发信息，询问她考试情况如何。 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早上考试开始之前，自己遗漏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扑克牌里方片三的图案。 晨左二奇怪，这条短信的发送者也是柠高。可是柠高会无聊到只发一张图片来解密吗？ 手机震动，女孩回复信息了。晨左二把短信的事情备注，切到q信页面。 “今天早上看到有一帮人被挡在们外面，有没有你？”女孩问。 “没有。”晨左二回。 “广场上，准时考试被拖走了三四十个，有没有你？”女孩又问。 “没有。” “炁值测试淘汰了一千多人，有没有你？” “没有！” “你三色石测试又被淘汰了一千多，有没有你？” “没有！” “你家是不是住在柠高附近？” “没有……诶？”晨左二顺嘴，“对对对，我家住在柠高附近。” “你现在出来接下我，我被男朋友甩了，住不起酒店。” “什么情况？”晨左二火大，果然这帮臭男人没一个靠谱的，竟然让自己的女神沦落街头。 “我处这男朋友是个骗子，装自己是个大款，把我的钱全卷了。刚才问你考试的情况，就怕你不过，没心情接纳我。” tm女神就是女神，善解人意又贴心。 “那你现在在哪里？”晨左二心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网友见面网友见面啦。他一边冲到裴二的梳妆台一边回信息。 “在金宏步行街。” “那行，你发个定位，我就来。” 晨左二用五分钟画眉涂霜，差点没画眼线贴假睫毛。跟裴姨招呼一声便出门去。 这一切，裴二并不知晓，她自顾自训练结束之后便回房休息。 睡前，裴二打了楚东阳管家的电话，软糯半天，没料到电话那边的管家咬定“楚少爷已经睡下了”，于是裴二只能丢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上床睡觉。 打了出租车，叫司机生死时速地往步行街赶。 晨左二在车上一边揣着兜里的钱，一边在思量待会儿他要用什么话题打开这第一次聊天。 要追溯他和女神的网上交流历史，已经有三年了。 他们的认识从初一开始，是晨左二刚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他需要借助一些渠道让自己的感情得到慰藉，于是下载了q信查找同龄女孩。 三年前又正是q信主推未成年人模块的时段，有非常多的少男少女都注册了账号并开始聊天。 晨左二那时每天和好几个女生聊天，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生不理睬他了。只有一个女生，虽然聊得并不频繁，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络。 这个女生当然也就是他奉为女神的佳人。 当然，在晨左二父母离世的这段时间里，裴姨一直密切监督他的生活，每晚裴姨悄悄都会跑进书房偷看他的日记，借此掌握他的生活动态。 万幸晨左二只是简简单单的网恋，没有沾染黄赌毒类型的违法犯罪活动，裴姨也就由得他去。 在单纯的年纪，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是人生一大幸事。 三年以来，晨左二只知道女神常住踏门市，留得一头及腰的长发，***，俏皮可人的脸蛋，但是或许是因为叛逆的原因，比较喜欢染发。 姑娘早熟也比较快，初一到初三这三年就换了八个男朋友。 但是这并不妨碍晨左二继续将之奉为女神。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在他父母眼里看起来非常严重的缺点，但是谁让人家漂亮，成绩又好。 十几分钟，司机开车到达步行街。 两人手机交流了一段时间，晨左二在“magic”美妆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拉着拉杆箱的长发女孩。 及腰的长发发色为白色，这让晨左二觉得有点面熟。 “这不是……欧阳承女吗，炁值测试第三的？”晨左二今天在升降台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女神，就是测试得第三的学霸？是了，她来自踏门市！晨左二在脑子里捋清逻辑，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这才走向前去。 走到欧阳承女的跟前，挥动手机跟她招呼了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绝地求生决胜 “嗨，你是橙橙？”晨左二喊欧阳承女的q信昵称。 “嗯。”欧阳承女明媚地笑了笑。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额，现在十点，肚子饿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先？”晨左二正脸不敢看这美丽的姑娘，眼神乱飘问。 “好啊，我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欧阳承女突然直视晨左二，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晨左二转头看向她：“不过什么？” 欧阳承女一头白色的长发，在黑夜里映衬得他的脸蛋越发娇嫩，身上穿的是校服和短裙丝袜，配一双小高跟黑皮鞋。校服的领子不匀称地分在两边，露出一点白皙好看的锁骨。 “不过我现在不是很饿了。”欧阳承女说。 “为什么？”晨左二疑惑。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秀色可餐呐。”欧阳承女夸他。 等等，这台词应该是我用来夸你的才是吧？但你现在用来夸我这…… 晨左二耳根红，转移话题：“明天文试你肯定能考高分……我记得步行街里有几家踏门菜馆的味道还挺正宗的。” “你神经啦，我大老远跑到柠山来考试，还让我吃回踏门菜？”欧阳承女很自来熟，轻轻推了晨左二一下。 欧阳承女的手碰到晨左二，晨左二感觉脑子里净是桃花泛滥漫天星辰。 荷尔蒙爆破的喜悦。 “我以为你不会习惯其他菜式——那你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欧阳承女又一次击垮晨左二的心理防线。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生……“那应该还有几家特色的本地菜馆没关，去吗？”晨左二假装没有受到影响，转过头去假装四望。 欧阳承女点点头，突然调皮地笑了笑：“其实吧，你比我想像的要帅一点点。” 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晨左二挠了挠头，只好接过欧阳承女的行李箱，两只耳朵红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文试前一天，十六岁的晨左二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春。 第一次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单独吃饭，一起推着行李箱走过刮风的天桥。 她和他聊她各个前男友的神经病行为，他和她聊今天头一次没被揍。 吃饭逛逛，两人浅浅地聊着天，虽然才认识两个小时，但两人感觉已经是多年的老友。 欧阳承女会很直白地表露她内心的喜欢，她喜欢布偶熊，喜欢鱿鱼串，喜欢冰可乐，喜欢像晨左二这样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的男生。 晨左二就红着脸在一旁听着。 可能是彼此在q信上交流都比较坦诚，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是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关于彼此的一些隐私。 “喂，你要不要告诉我的名字啊？”欧阳承女皱眉头都很好看，“总不能我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 饱餐一顿之后，晨左二在路边打到了一辆车。 “啊，我叫晨左二。早晨，左边第二个。”晨左二提起行李箱放到出粗车后备箱里。 “这名字挺好玩。”欧阳承女笑，“我叫欧阳承女。” “我知道，今天早晨在学校，细心测试的时候你跑过来还撞了一下我。”晨左二也笑：“炁值测试完你站在升降台上的时候可璀璨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三兄妹家族遗传是白发，没想到竟然是一起染的。” “嘻，我家里人都比较有意思。”欧阳承女把出租车门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旋即嘟着嘴说：“都怪我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害得我现在没脸回去见我哥和我弟。” 晚上不和家里人一起不要紧吗？晨左二想了想，但是没问出口。 既然欧阳承女今晚不打算回去，那说明她本来是要和他口中的那个‘男朋友’共度良宵去的。 想到这里，晨左二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对师父说：“师傅，凝水河别墅群。” 欧阳承女似乎没有意识到晨左二的敏感，身子往晨左二身边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呀呀，想什么呢？” 晨左二耳朵一痒，转头，差点碰到欧阳承女的脸颊。 欧阳承女微微一笑，不退反进，伸出右手托住晨左二的下巴：“近看，你长得真的还挺好看的，为什么在q信上说自己不好看……” 晨左二闻着欧阳承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欧阳承女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脸上。 晨左二吞了一口唾沫：“欧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欧阳承女的小嘴已经印上了他的唇。 卧槽！ 我的初吻！晨左二被迫躺倒哀叹，竟然被一个女生强吻了？ 晨左二从来没觉得十几分钟会这么快。 家门口。 晨左二打开门之前，和欧阳承女站在院子外。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晨左二虽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但是疑惑得问清楚。 “这个吻吗？就当做你好心接纳我一夜的报酬咯。”欧阳承女眨眨眼笑。 “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晨左二脸红，他可是个正宗的雏儿，和一个女生结果吻了，他是会负责的。 在出租车上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连在家里空一间房子给欧阳承女的想法都有了。 “哎呀我的小男孩，当然不算啦。朋友之间亲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只聊天才会奇怪的吧？” 哐啷一声，晨左二忽然感觉秋夜变得如此冰凉。 这是误会？晨左二强颜欢笑开门：“哦，我就随便问问，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随意……”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欧阳承女拆穿。 “今晚吃的菜不新鲜，有点闹肚子。” “哦。”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晨左二的心情就犹如这首歌的歌词。 “但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啊。”欧阳承女突然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向我表白，这样我就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表白？” “……”晨左二涨红了脸，“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啊。”欧阳承女理直气壮，抬起胸口。 晨左二差点喷鼻血。 “我……我喜欢你。”晨左二悄悄地说了句。 “拜托……你表白难道都没有对象的吗？” “欧阳承女，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晨左二猪红色的脸，幸好有夜色遮挡。 “好啊，我愿意。”欧阳承女伸开双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晨左二内心五味交杂，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沉淀，伸出双手抱上了欧阳承女纤细的腰肢。 训练房里。 裴二听着语音，默默地关掉显示器。显示器上连接的正是院子外的监控探头。 她被楚冬阳的管家忽悠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晨左二的房间找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不在，于是便又来到了训练房，翻看昨天自己和鱼跃的打斗视频记录。 没想到看到了晨左二和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孩拥抱。 按理说，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吧，终于如愿以偿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记有楚冬阳管家电话的手机丢到一边，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隔壁房间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晨左二和裴姨招呼之后，先安置欧阳承女住下。 欧阳承女在房间里翻找换洗衣物，晨左二看到一件内衣，忙转移视线，出门去房间找裴二。 “裴二？”裴二的房间里找不到，晨左二便找到了训练室。 他看到裴二正在电脑桌前翻阅明天早上文试的考试要点。 “这么晚你还不睡，楚冬阳没回你信息？”晨左二插着腰，递过去几根还热乎的鱿鱼串。 “胡说，楚冬阳和我聊了少说有小半个小时！”裴二接过鱿鱼串啃了一口，“待会又得漱一次口。” “说谎说谎！楚冬阳那种修炼狂人……”晨左二笑眯眯地拆穿，“你还记得我那来自踏门的女神也考柠高吗？”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被他第八任男朋友骗了，刚才我出去接她，在我的魅力之下，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晨左二强调五个字，“我的！女朋友！” 裴二呲溜吃完一串鱿鱼串，点点头：“那恭喜你成为第九任哈。” “我跟你说，她是今天炁值测试第三的欧阳承女！”晨左二抬起头来仰望天花板，“你说这人呢，长得帅，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拒绝啊。” “花痴！你们今天才见第一面，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晨左二双手交叉握拳，眼神陶醉。 “我还是觉得奇怪。”裴二嘟囔，“找女朋友要这么容易，哪还有那么多人单身着？” “快别羡慕了，说不定楚冬阳也会一天就接受你。” 裴二一把把木签拍在桌子上：“啧，不吃了！”说罢走出房间。 晨左二荡漾着喜悦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 餐桌。秋杀震惊欧阳承女昨晚竟然就睡在自己的隔壁房间，悄悄问晨左二：“昨天早上那一瞬间，我敢保证她绝对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就这样被你这么一个三无少年泡到了？” 晨左二嘴角翘得老高点点头，问：“什么是三无少年？” “没身材没长相还没钱。” 晨左二给秋杀冲麦片：“嫉妒吧你！” 这时，欧阳承女从房间里出来，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和窄褪裙，系了几缕麻花辫，像动漫人物里的coser。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一关 她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了晨左二的旁边。 秋杀和裴二惊诧于这个姑娘的颜值的同时同时问晨左二：“你不是在做梦吧？” “这句话昨天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晨左二回两人的话，面带微笑看向欧阳承女。 欧阳承女白了他一眼，佯怒看向晨左二：“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 晨左二给她递筷子：“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裴二胡乱拨弄几下裴姨做的煎蛋，喝了口麦片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秋杀也站起来拍拍晨左二的肩头：“看见没，那人就差说‘老娘吃饱了’来直抒胸臆了。”说完指了指裴二。 晨左二转头望去，裴二这姑娘今天竟然罕见得有点驼背。 秋日清晨，柠高校园内。 阳光从柠山山脉探出脑袋，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挥发，在广场上也能闻到些微。 校园七大恶霸很自然地又聚到了一张餐桌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晨左二带了一个绝色女友。 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鱼跃开门见山：“有感觉文试要被淘汰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讲一下咱们下午武试的组队了。” 众人摇头。 “下午的武试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个人试、小组试和团队试。” “根据近几年来的考试资料，想必大家都知道柠高会采用全新的vr全真模拟系统，结合虚构的场景进行考试。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武试，更不如说这是一场游戏。”鱼跃开始介绍。 “这种vr全真模拟系统会让人的精神全部投入其中，但是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从一个场景退出之后，进入另一个场景时你的所有状态都会回复——也就是说，三个阶段的武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三场武试都会由系统根据你在vr中的表现给你打分，满分为一百分，三场比赛的平均分即是这次武试的最终成绩。” 鱼跃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邓烬举手，“那白发姑娘不是欧阳承女吗，怎么也坐在这边？” 欧阳承女转头看晨左二：“我需不需要避嫌？” 晨左二忙摇头，跟大家解释道：“欧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大家可以相信她。”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她是昨天才到柠山市的吧？”邓烬有点不爽，我邓烬都没有个女朋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有了。 “网恋网恋，昨天奔现。”晨左二说。 邓烬点点头：“好吧，她也蛮强，组队也可以当做战斗力。不过事先说好，我们是不会对你那两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手下留情的。” “不用，他们如果不能过就是命不好。”欧阳承女挽晨左二手。 “这就没意思了！”鱼跃暴脾气，“我才刚吃饱，你们这硬塞狗粮。” 秋杀悄悄捅裴二：“昨天楚冬阳理你没，你们的恶霸友情有没有上升到晨左二这小子的地步？” 裴二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没，那管家就是一堵城墙，昨晚连楚冬阳的声我都没听到。” “你说晨左二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倒贴？”秋杀纳闷。 “我其实也蛮奇怪，我还真不太信一见钟情。”裴二和秋杀交头接耳。 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陆续收到了文试成绩的通知。不得不说柠高的改卷效率真的高。 昨天的爆炸头小弟曹然不知何时从外头冲了进来，扑向晨左二的大腿就开始哭诉：“大哥，我文试没过，50分！” “我完蛋了，不能在武试里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对不住大哥。”曹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到晨左二牛仔裤上。 晨左二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过，否则有你拖着，我想过武试估计也悬。但是实际上还是表现出非常同情的表情。 “没事，就差十分而已。下一次好好备考，争取高分通过。”晨左二安慰，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的q信，今后在柠山市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我。” 曹然接过纸条，千恩万谢地去了。 晨左二的文试成绩这一次没有获得满分，但是也很高，90，依然还是第一。 楚冬阳将将80分，欧阳承女、姬霰、鱼跃、邓烬、裴二、秋杀都是七十几分。大家都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文试。 接着柠高的短信又提示，文试淘汰了两千多人。 晨左二一想，淘汰两千人之后，还剩余4000人左右。 淘汰这么多人其实也正常，初试一定是会比预试难，况且预试只要求40分，而初试的及格线就是60。 下午的武试需要集合，同样的，第40列仍旧由吴旅友学长带队。 这一列原来有一百人，但经过准时考核、炁值测试、三色石测试和文试之后，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众人来到vr测试区，按照学长和广播所述调整好试前应该准备好的一切。 金毛和博美作为宠物，只能出现在小组赛和团队赛，暂时不能在个人赛中出现。 视线之内，四面墙都是纯白色的小屋，天空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选择场景。” “a，花山之巅” “b，天湖长桥” “c，柠高广场” 晨左二挠着脑袋想了想，选择了a，花山之巅。 “选择服装。” “a，武侠服饰” “b，科技服饰” “c，运动套装” 晨左二选择了科技服饰。 “正在加载……” 眼前的小白屋消失，场景一变，来到了一块宽阔的平台。平台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类似于柠高广场上的黑玄碑，左右各有一行字。 一行“欲上九天揽明月”，一行“仙人手可摘星辰”。大概意思就是形容花山山势高险，已经和天空接壤。 花山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高山，以山势险峻、风景瑰丽而闻名，是华夏国的四大着名高山之一。 花山的名称由来，出自古文人郦道元的《水经·渭水注》：“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故称花山。 而花山之巅，则是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决战之地”，从古至今，有许多修炼有成的大修行者都在花山之巅决斗过。 这也给花山带来了很多仙侠的神秘色彩。 vr技术还原了花山之巅上的全部景象，美中不足的是阳光永远直射，白雾和浓云不会被风吹动，这也是vr一直存在的问题，细节方面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但对于考试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晨左二定睛望去，在广场的那一头依稀可见有一个人站着。 长头发。 晨左二心中一松，是个女孩。女孩的话，总要比男孩子好对付一点，他可没有什么绅士心作祟，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 晨左二一边缓缓向女孩走去，一边检查右手上的拳套是否成功带入了vr实景中，还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无锋。 东西都在。 对面的女孩也缓慢踱步而来，待得近了，晨左二看到了她一头及腰的白发。 欧阳承女。 “怎么会是你？”晨左二无语望苍天，系统是根据每个人的炁值测试水平，相对公平地分配对手，晨左二的成绩是375，欧阳承女的成绩是413。 晨左二不是没想过可能和鱼跃、邓烬等人交手，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和欧阳承女对战。 打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没有绅士心也不能这么禽兽啊。 欧阳承女看到是晨左二，笑的眼睛里弯出两个月牙：“我的男朋友，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晨左二敲了敲脑袋：“这里怎么样才算是失败？” “直接喊‘我认输’，或者是你的生命体征数值由一百变成零。”欧阳承女说。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那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认输。” “你可真会占便宜！”话虽如此，但是欧阳承女还是笑吟吟地跑了过来。 欧阳承女选择的是武侠服饰，跑起来的时候刘海纷飞，露出光洁的额头，俏皮可人。 她猛地抱住了晨左二，抬头朝着晨左二的嘴吻去。 五分钟后，晨左二艰难地放开欧阳承女娇嫩的嘴唇，跳开两米，对欧阳承女说道：“来吧，战斗开始！” 欧阳承女大惊失色：“你玩儿我！” “怎么能叫玩儿呢，多不好听，这叫随机应变……你总不能忍心让我直接认输吧？”晨左二心底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勉强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公平对战的机会，不过不管输赢，今晚你要陪我去买‘magic’的口红，我还要一款lv的包包。”欧阳承女气得牙根直痒。 晨左二心底思量了一会儿，一个口红，一款包包，应该用不了几个钱，于是笑笑，答应了下来。 他是想直接认输，可是这关系到自己能否进入柠高，该不要脸的时候是可以不要脸的。 欧阳承女叫一声“好”，人就往晨左二冲了过来。 第一招就是撩阴腿。 “我可是你男朋友！”晨左二强调她踢的位置的重要性。 “就算那儿被踢爆了，现实中也能复原的！”欧阳承女笑嘻嘻解释。 “可是我会有心理阴影的！”晨左二哭泣。 他才刚觉醒，动作和速度比欧阳承女还是差了一些，反应过来的时候蛋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杀气。 晨左二双手成掌，往下格挡这一脚凌厉的腿攻。 欧阳承女的小腿白皙匀称，但是却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晨左二整个人踢飞起来。 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晨左二身子一扭，调整姿势落地。 欧阳承女向前错进两步，一脚踢向晨左二的肚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悬崖擂台 晨左二人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应对，双手疼痛，若是再接一脚恐怕得在vr中首先体验骨折。 灵光一闪，晨左二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无锋来，暗扣一拧，无锋变大。晨左二调整无锋位置，用刀身迎向这凌厉的弹腿。 “彭”地一声，欧阳承女的脚和无锋的刀身碰撞，晨左二再退两步才堪堪站住身子。 欧阳承女揉了揉脚，踹在比石头还硬的铁上，滋味可并不好受。 “你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还能突然变大？”欧阳承女问。 “大棒子！”晨左二一语双关，身体急速调动时有时无的青罡炁。 他知道自己打架的真实水平，能够决胜的招，只有十倍无锋，加上少许青罡炁提供的加倍的那么一刀。 这一刀出去，不是对面先失去战斗力，就是自己失去战斗力。 欧阳承女这两腿踢完，晨左二可以看出她很明显是主练的腿功。 在华夏国的许多直辖市里，以踏门市练腿，柠山市练手，梨野市练枪最为出名。甚至有训练机构挂出“身在踏门不练腿，此生枉做踏门人”的横幅。 一边的晨左二这几天频繁地练习调动青罡炁，逐渐也摸索出了一点加速运行的门道。 但此时的他并不希望能够获得胜利，而是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些分数，虽然他不知道vr智能的评分标准是什么，但经历不下百场的考试经验告诉他，做点什么总好比交白卷好。 “十倍！”穿着紧身科技服饰的晨左二终于冲到欧阳承女近前，举着宽阔的无锋斜向下劈砍。 欧阳承女正值换气空档，刀劈来时只来得及左撤一步，然而无锋的刀身实在太大，她并没有撤出攻击范围。 于是她只得放弃避过的想法，调动身上炁，一个后转身，一记鞭腿踹在刀身正中央，企图将晨左二拿刀的手踹开。 从无锋被踹动了30度可以看出欧阳承女的这一脚力度有多大，晨左二刀倒是没有脱手，但是已经透支的他也没有力气再举起无锋，去进行同样威胁性的进攻了。 欧阳承女左脚独立，站在喘气入牛的晨左二身前，右脚微微颤抖。 “好了，我投降。”晨左二举起右手，示意系统自己认输。 随着一阵白光，晨左二被系统传送了出去，花山之巅上只留下欧阳承女一人。 欧阳承女把她也同样想说的三个字咽了回去，单着左脚跳了两步。 她那一脚下去，右腿已经骨折了。 晨左二率先退出第一场武试，抬起头看了看计分板显示器，六十分。 有点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对欧阳承女做出什么有效的打击手段，怎么还能得60分？ 金毛博美在一边跃跃欲试，晨左二示意它俩在这别动，然后自己解开身体连接口，去找欧阳承女讨个撩阴腿的公道。 路走到一半，欧阳承女已经气势汹汹迎面走了过来。 “你竟然出手打我？”欧阳承女气呼呼，“骗子骗子，还说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挨打？” “……”本意兴师问罪的晨左二一时间哑口无言，“对不起？” “今晚我要买两款不同色系的口红，除了lv的包包之外我还要一个ci的。”欧阳承女双手叉腰抬头看晨左二。 晨左二点头答应，想了想问道：“你就没有一点考试的紧张感吗？” 欧阳承女：“我只有被金钱逼迫的紧张感，没有对考试的。” 晨左二试探性地揉了揉她的头，欧阳承女乖巧地站好。 晨左二的手碰到欧阳承女柔顺的长发，“好，加油。”说完笑着转身。 欧阳承女点点头，双眸似水，潭底无波。 晨左二回到了自己的备战座椅上，想起昨天大家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互相添加了q信，还建了一个讨论组，于是拿出手机打开q信。 晨左二：“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60，有没有比我低的？” 欧阳承女发出一个“嘻嘻”的表情包。 裴二：“垃圾晨左二，我80。” 邓烬：“我的对手就是裴二，这家伙太阴了，扮猪吃虎，我也60。” 秋杀：“哈哈哈哈哈我85！” 姬霰一边笑一边发：“匹配系统明显有问题，不过勉强得了个87。” 鱼跃也一边笑一边发：“附议楼上，匹的都是些什么对手，轻轻松松90分。” 楚冬阳发了几个字：“我100。” 讨论组暂时沉默十秒钟，晨左二发出另外一条消息：“要不我们大家讨论一下小组战该怎么组队吧。” “对对对……这个重要。”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小组战是4vs4的战斗方式，但是队友可以自主选择。咱们正好八个人，要不手心手背四四一组？” “手心手背也太随意了……”鱼跃建议，“我看还是掷骰子吧，点数大的四人一组，余下四人一组。” 邓烬问：“这个比手心手背不随意的地方在哪？” “不随意的地方在于——这是老娘想出来的。”鱼跃硬气。 最后大家在讨论组中用掷骰子的方式将八人分为了两个小组，一组是楚冬阳、晨左二、秋杀、裴二；一组是姬霰、鱼跃、邓烬、欧阳承女。 一边是三男一女，一边是三女一男。 大家觉得这个阵容实力中和，最强的楚冬阳和最弱的秋杀分到了一组，勉强还可以接受，于是都同意。 “这一次，大家打个好成绩出来啊！”晨左二激动地赛前动员，但是讨论组已经没有人理他。 晨左二向附近负责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将作为宠物的金毛一同接入vr环境。 宠物作为参赛的附带，拥有主人的一半的生命体征数值。简单来说，带了宠物之后，宠物会分走主人一半的血量。 晨左二带的是金毛，小博美给到了裴二。 所以晨左二血量变为50，金毛50。 晨左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每天必做的冥想。 回想刚才吃饭时候看的新闻，世界的格局因为华夏国的不断强盛而变得有些微妙，周遭的各个小国受到各个大国的指使不断进行边境冲突；大国和大国之间也时不时相互做些手脚。 新闻的字里行间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世界是一个科学和武道并存的世界。人类运用科学推动生产进步，用科技和武道解决战争问题和治安管理。 在世界的漫长历史长河中，探索土地占据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探索土地的同时，也发生了很多部落之间、国际之间的战争。 几千年来，只发生过一次已知国家出动最多的战争，对抗以西魔国和东妖国为首的讨伐战争。 西魔是魔族的栖息地，那里气候严寒，满是大山针叶林，在这种自然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和普通的人类有很大的差别，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体型壮硕，身高九尺。天生下来就是战争机器，武道天赋强大，远比生长在温暖南方的人类强大得多，辅以他们特殊的攻击法门，同水平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他们觊觎着南方肥沃的土地，无数时刻都想着入侵中心的华夏国。 东妖与西魔又不同，他们成长在山野密林之中，丘陵密布，地势复杂，山林野兽修炼成精者数不胜数，种族生长十分艰难。 东妖的人在长久以来的进化之中长出一对长长的耳朵，肤色偏青，皮肤甚至有抵抗轻微毒素的功能。 他们没有优秀的天赋，也没有更加强大的体格，但是他们有毒。 各种各样的毒。 在丘陵之间，有许多奇珍异草，千年以来，东妖国的居民发展期间配置出了无数毒方。 最着名的比如无色无味传播极广的“光影殇”，到色彩鲜艳，腐蚀性极强的“溃肉散”，各种毒物层出不穷，并且极难祛除，让人胆寒。 甚至他们通过国际交易给西魔国许多成套的毒制品，还派遣许多制毒大师奔赴西魔，让西魔也开始因地制宜地制毒，各种不同种类但是杀伤力都极强的毒被制造出来，等待使用的时机。 西魔国和东妖国曾在两百年前发起过一次世界的大战。 他们妖魔联手，东西夹击，妄图击溃中心的华夏国，囤积力量之后四散攻击称霸世界。 西魔强大的战斗能力和东妖狡猾的用毒能力让这场世界大战惨烈无比，大战进行了四年，整个世界的人口在这一次战争中足足少了八千万。 最终一战，华夏国第二代国王焚天携无数信徒之力，在身中“光影殇”之后斩东妖大将于三里原，又接连和西魔最强三十二名将战斗，最后降下焚天火海烧毁东妖主城，逼迫东妖退出和西魔的联手，最终分别击垮了西魔和东妖，这才获得了这场世界大战的胜利。 当然，一代人杰还是抵不住剧毒缠身，在自己亲手洒下的火海中撒手而逝，客死他乡。 而最后西魔国和东妖国被世界问责，西魔强大的战争军队被削弱，东妖诡异的毒方被掠夺，在战争面前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历史将这一场战争称为“妖魔讨伐战。” 这个世界重归和平。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 妖魔讨伐战过去的两百年时间，有许多国家通过掠夺虚弱的西魔和东妖的资源强势崛起：如北面的大疆国，占领了西魔百万公顷的土地，迅速变成了国际一大强国。 加上之前的老牌强国，世界公认的强国有七个，各个国家之间摩擦时有发生，但并不能伤筋动骨。当然，大国四周有许多小国，但基本都被大国的风势所左右，不能自己。 就这样，世界走钢索般维持了两百年平衡。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冽 洗了一个爽快的热水澡，将身上积的污垢全部冲刷干净，晨左二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肉体力量强大了数倍。 “这就是初照二段。”晨左二穿衣，回到书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这时候是晨左二每日读书的时候。 秋杀正在训练室和裴二测试自己觉醒后的身体强度，晨左二回到书房为明天的柠高考试备考。 柠高的考试纷繁复杂，但决定性的还是只有文试和武试两科。晨左二的文试成绩一直都非常好，原因就在于他每天都会进行读书学习。 考试的内容部分出自《武道境界划分论》一书，虽已非常熟悉，晨左二还是决定再将它温习一遍。 《武道境界划分论》详细介绍了对于修行者境界的划分和一些权威的看法。 在这个全民修行的时代，这本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晨左二翻开了第一章的内容，开篇明义有两行诗： 日光初照，山头破晓。 宴昼舞影，日沉随性。 这即是修行者的四个境界：初照、破晓、宴昼、日沉。 人体的修行条件，在于“炁”，天赋高低决定炁量大小。炁量越大者修行起来速度也就越快。炁通过经脉在体内游走，增强肌肉和骨骼强度。 初照这个境界，炁非常少，只能让炁在身体内穿行，炁如鸡蛋大小。 到达破晓境界后经脉畅通，炁以几何数倍增加，炁已经有篮球大小了，能够做到很多初照做不到的事。 举个例子，初照境界的奔跑时速大概在40公里每小时，而到了破晓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达到60公里每小时。 不要小看这区区20公里的差异，这是身体承受能力的大幅度提高。 至于宴昼这种境界，在众多的修行者里已可望不可即。可以说是超脱了人类范畴，时不时跳个楼权当热身。 宴昼的肌肉力量爆发时，甚至可以追上全速前进的火车。 至于日沉境界，如今的世界统计，只有几十个。晨左二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达到日沉境界的修炼者。 这种修行者实力无法揣测。 对于日沉境界心生向往之后，晨左二的思绪回到书本。 书里详细介绍了初照境界的下阶，中阶，上阶三个层次。 “初照，自观经脉，引炁而起，出体外。下阶知媒，中阶触媒，上阶引媒。” 所谓“媒”也就是媒介，万事万物都可以是媒介，但炁量的大小决定了你控制媒介的质量。 相关的书籍晨左二已经阅读过很多，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困惑。 之所以选择今天进行觉醒，全是因为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从十六岁起才开始修行的。 既然要完全超越他那个狠心的姐姐，那就必然要从全方面超越。 迅速浏览完此书，晨左二将书本合上。 他看书很有方法，会先将书籍一章一章地翻看，然后在章节结束的时候关上书本默背此章内容，随后在一张墨纸上将这一章的大致曲线脉络通过思维导图的方式呈现出来，在各个细节和特别需要关注的注意点加以详细查看甚至背诵。 在一本书看完之后，他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将整本书全部浏览一遍，复习之前所记录的笔记，然后进行重点背诵。 如此三年。 他本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无论是书籍还是武学动作，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但他仍是如此兢兢业业地读书。 他读书的质量、数量都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基本两天一本书就被他读通读懂。 书房里他的书架已经有十多个，正反架子上的书密密麻麻，从武道修行到科学实验，到官方史书到杂志怪谈，无所不读，甚至可以说，晨左二无所不精。 十六岁，已读万卷书。 晨左二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一些书中的重点内容，然后拿出之前在墨纸上详细记录的笔记，进行仔细的对比和思考。 明天是柠山高中的考试，听说有八千多人一起考试。 八千英才齐聚柠山，谁敢言之其必胜？唯有读书、读书。 柠山高中育才楼六楼。 负责安排第二日考试进程的习之谦教习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心中微起一阵寒意。 不禁小声的叹到：“又入深秋啦。”然后紧了紧衣裳，再一次查看卷宗上的各个选拔人员名单和考试流程，从第一名的楚冬阳看起，只见上面写着：楚冬阳，武试95，文试83。 习之谦感叹这个叫楚冬阳的少年学习和武道天赋到底是何等的了得，95分的武试成绩，放眼而去，技压群雄，初照中阶的修为，根本无人可比。 特别让人感叹的是，他竟然能在文试获得83分，要知道，文试考察的内容相当繁杂，题目甚至可能是一篇故事会里的每日一笑，或者是科学实验中的三十几种推理方案，难度可见一斑。 获得83分的成绩只能说他不仅勤勉程度堪称骇人，他还读过非常多的书籍，融会贯通能力极强。 习之谦感慨了好一会儿，继续往下看。 欧阳承子，武试83，文试80。 邓烬，武试82，文试79。 …… 在楚冬阳之后的武试分数很明显出现了断档。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整个柠山市，从来没有人在没上高中就已经达到了初照中阶的水平，只有楚冬阳。 习之谦教习做这项工作已经许多年，但翻到最后也是有些烦累，一连翻看了几十页的学生成绩，眼睛也有些酸了，于是他细细撮了一口茶，往最后一页上看。 最后一页上只有一个名字。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 习之谦吃惊，要知道就连文试第二名的楚冬阳也才83分，这第一名的成绩竟然是100？而且武试的成绩是0？ 柠山高中的预试中武试和文试都比较变态，不像一般的高中以“60”为及格线，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到达120就算过关。 这个高中是以单科成绩到达“40”为及格线，也就是说，文试和武试的成绩加起来能够到达80，就会被录入预试名单，拥有初试的资格。 资格的发放全是系统操作的，习之谦也只是偶尔负责数据的核对和录入。他之前也看到过一些偏科的人，就是没看到这么偏科的人。 作为出题人，柠山高中的文试预试难到他们自己出的题都不愿意做，而且上百个出题人的思路全是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就算是让命题人之一的他自己上场去考，也绝不可能考得一百分。 习之谦再次低下头看了一眼。 晨左二，武试0，文试100。没有错。 那么这个晨左二，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柠山高中一位教习看中的晨左二正在自家的训练室里，在经过头部运动、腰部运动、抬腿抬膝、各种热身准备运动之后，终于准备提起那把十千克的无锋。 无锋依旧还是闪烁着黝黑冷冽的光，就像是这一间晨左二的父母专门为晨左二和他的姐姐设计出来的训练室一样。 漆黑的内部构造，里面用各种稀有金属和导体材料复杂编制，更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自动搜索训练室的故障，在通过三条不同的线路进行智能机械臂修复之后，用语音对正在训练室训练的晨左二进行提醒，避免他因此训练受伤。 这个训练室的制造是晨左二的爹妈拖着同为同事的着名设计师来亲自规划的，晨左二在《科学与修行》这本大卖的杂志里面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似乎全华夏不超过十间这样的训练室，售价也是夸张到天际。 八千万华夏币。 但是晨左二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训练室造价昂贵就敬之如宾，相反，他为金毛和博美专门改进了适合宠物训练的加强版跑步机。 帮裴二鼓捣过和纯电脑对战的拳击台。 甚至还帮裴姨做了一款广场舞教学机器人。 晨左二十三岁时，这两只狗刚刚被晨左二的父母拿了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两只狗精，他们不仅能够听得懂人类的基本语言，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人类文字都看得懂！ 也不知道这两只狗成天干些什么，不学点狗的基本常识，偏偏拥有人类的思维，还能读懂基本文字。 两狗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狗贩子趁着裴姨不注意抱走了，金毛和博美充分发挥他们智商的优势，趁着狗贩子休息空档，把其中一个人的手机给偷了过来，然后给裴姨发了短信：我是金毛，我在xxx，快来救我，不然我和博美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啦！ 事后狗肉贩子被警察一锅端，全部进牢房劳改，被抓的一车狗狗全部被放了出来，金毛和博美得救后朝着裴姨龇牙咧嘴，示意它俩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和对裴姨不认真带狗的不满。 之后，就由晨左二和裴二轮流拽着两狗出去溜达。 这时候金毛正在跑步机上面狂奔，只见加强的跑步机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从40km/h跳到41km/h，42，43……直到60！ 金毛的舌头越伸越出，双腿简直舞成了一道残影，按照这个速度的，金毛在市区内已经可以随意对小汽车进行超车。 它在跑步机上面已经连续跑了十分钟，一直以差不多60km/h的速度狂奔，然而却还没有到达极限，浑身疲惫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于是这家伙又跑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感觉不支，向一边的博美使眼色。 博美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看到金毛大哥的神色，赶紧跑到跑步机的支架下方，用爪子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按钮。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争 博美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时候看到金毛大哥的神色，赶紧跑到跑步机的支架下方，用爪子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按钮。 跑步机缓缓地停下，金毛从快速的奔跑，到慢跑，再变成慢慢的走着，四条腿越来越垮，然后直接趴到了跑步机上，不停吐舌。 博美在一边看着，舔了舔自己的白毛，稍微等金毛缓了几分钟之后，就蹦跳上了金毛的狗背之上，开始踱步——帮金毛踩背。 晨左二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博美，只见博美神色严肃，仿佛在做着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式一般，在金毛背上走着走着，时不时跳两跳，让作用力集中在一个点，这样可以使金毛更加舒适。 这样的情况每个晚上都会发生，晨左二已经习以为常，而博美身下的金毛却不这么想。 它“呜~”地一声**，仿佛在赞叹博美的按摩技术又有进步，这家伙哪里还有训练后的疲惫，整个一蒸桑拿的大老板，浑然不觉他主人明天要进行的考试是柠山高中的“龙门考”。 众所周知，柠山高中是柠山市最好的高中，而柠山市有足足几百所高中。几百所高中之中，能考入三大主城大学学习的预备院校一共有七所，这七所自然是整个柠山市最好的七所高中院校。 而柠山高中是升入三大主城学府最高的院校，上线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五，也就是说，只要进了柠山高中，基本就会前往三大主城学府继续深造。 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无数少年挤破头皮都想进入柠山高中就读。 而柠山高中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不管是金钱多如粪土的超级世家，还是家中落雨屋漏的寒酸子弟，柠山高中基本一视同仁，不会有特别优待，也不会有歧视白眼。 柠山高中在每年的招生季之前，会单独举行一个“季前考”，也就是预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无论贫寒或者富贵，都会得到免费的考试招待，也就是说，只要你参加考试，试卷钱，笔钱，甚至一顿午餐钱，柠山高中都会帮你免费提供，当然，你的年龄必须要在十八岁之内。 这就是之前习之谦教习所审阅的卷宗内容，也是晨左二看那一条关于楚冬阳内容的新闻来源。 而正是因为这个公平的制度，无数贫寒但却天赋异凛的学子纷纷寒窗苦读，只为了一朝能够亮眼预试，然后顺利地通过初试。 是的，柠山高中在预试之后，会通过系统将选拔出来的考生召唤至柠山高中内，进行正式的初试。 初试进当然一鸣惊人，鱼跃龙门；不进则要黯然离场，石沉大海。 所以，大家都把柠山高中的初试称为“龙门考”。如同鲤鱼跳龙门，是关乎一生的重大决定。 而明天，就是数千学子齐聚的龙门考。 家中。 晨左二已经开始让无锋读取自己的dna。 用一根头发在无锋的剑锋上使劲地摩擦，才终于艰难地弄断。而这时候无锋黑色的表面突然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不，不对，是有一道白光从剑柄起头处，一直滑落到剑尖，整个过程非常快，一闪而逝。 “这就算是认主了吧？”晨左二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右手提拎着无锋随意地挥舞了几下。 裴二从一旁的拳击台上走了下来，边擦汗边对晨左二说：“试试看它的十倍重量。”白天可才亲眼看到这把黑刀能够缩小的惊人技术，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还能自动增重的设计。 金毛和博美按摩完毕也溜达到晨左二的身旁，眼睛里盯着无锋不知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晨左二咳嗽两声示意一人两狗走开点，双手抱住无锋的刀身开始凝神聚气。 “呔！十倍！” 猛然间，一种突兀的沉重感陡然袭来，如同本来只是抱着一只博美优哉游哉，突然间这只博美变成了两头金毛！还是吃撑了的那种！ 但还好晨左二早有心理准备，左右手猛然用力撑起，脚下迈开马步，强行撑起无锋。但即使如此，脸色也变成了猪红色。 裴二看他脸色不像是装的，走过去要帮他抬起无锋。 “怎么会这么重？这绝对不止一百千克！”经常举铁的裴二对铁的重量熟悉无比，惊讶地问。 “可能是我刚跟它认主了……所以你抬不动它。”晨左二脸色难看，把刀丢到了地上，发去“咚”的一声闷响。 “哦，类似雷神之锤嘛。”裴二点点头，“我还是要试试看。”说完走到无锋面前，吐了两口口水在手上，伸手抓刀柄。 “嘿！”一声，纹丝不动。 “行。”裴二放弃，斗不过高科技。 晨左二突然惊道：“说明书上只写了增重方法，没写怎么变回原来的重量去啊！难道今后我明天就得扛着这一百千克的重剑跑去考试？” “试试看‘嘛哩嘛哩哄’？”裴二羡慕嫉妒恨之后开始冷嘲热讽。 “哦，嘛哩嘛哩哄！变！”晨左二对着无锋吼，然后再过去提起来，“哇塞，真的变回原来的重量了，裴二你不错啊！” 裴二一脸黑线，这都能猜对，这个作者能不能走点心？ (第十章) “你真决定出去找他们打架？”晨左二在裴二的耳边问。 “哪能啊，那是最坏的情况。看得出来秋杀把所有该说的都说给我们听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还是有数的，虽然楼下那几个好像也才十四五岁，但谁知道他们心狠不狠手辣不辣，咱们不能冒险。” 晨左二此时沦为小弟：“嗯嗯，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秋杀这家伙还是要帮的，他们不是要觉醒石吗，花钱消灾吧，咱们仓库里不还有两颗存货吗，拿一颗去给他们好了。” “一颗就得三百万啊裴二，你这个败家娘们儿心不疼，我的心可疼死了……” “晨左二！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个秋杀既然能偷到觉醒石，下次说不定还能偷到更贵的东西。”裴二循循善诱脸。 “好吧。”晨左二挣扎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 “别这么着急出去，咱们换点身份，角色扮演游戏才好玩。”裴二鬼主意简直跟头发丝儿一样多，说着从仓库里取来了两套警服。 柠山市的秋夜微凉，凝水河边荡起一阵微风，吹动邓烬的绿头，绿油油。 连帽衫邓折风已经酝酿好了措辞，准备敲门。却只听门“吱吖”一声提前开了。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和秋杀一起走了出来，秋杀手上大刺刺地拽着一块觉醒石。 “秋杀！”鱼跃咬牙。 “觉醒石！”邓烬张嘴。 “鱼跃你等会儿……邓烬，我知道你要这块觉醒石，你现在带着你的小弟离开这里，我就把这石头给你，怎么样？”秋杀走出庭院来，开门见山。 邓烬阴沉沉笑了笑说：“觉醒石我肯定是要的，但是你偷了我们邓家的东西，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比如说一根手指什么的。” “假的行吗？”说着秋杀真从口袋里掏出一截塑料手指，“早猜到你要这么说了，咱们未成年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分敷衍。还有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见血什么的，太暴力了。” “邓折风！”邓烬却没理会秋杀的贫嘴。 邓折风会意，马步速扎，右手往前狠狠一锤！ 秋杀知道厉害，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来，把尖锐一头往邓折风拳头前进方向一指。 邓折风没料到这个再怎么样也算半个警察的秋杀竟然这么无赖，不得不收回了拳势。 “哎，别这样嘛，打打杀杀什么的不好。”秋杀笑笑，把剪刀递给后面穿警服的裴二。 “邓折风！”邓烬又吼。 邓折风牙一咬，左拳又是一拳直拳向秋杀打去。 秋杀不慌不忙，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颗钉子来，夹在手上迎上邓折风的左拳。 “卧槽你也太卑鄙了点吧！”邓折风无奈，又收回左拳，看向邓烬。 邓烬气极反笑：“秋杀！秋杀！” 秋杀也是一阵冷汗，提前预习果然没错：“邓少爷，咱们诚恳一点不好吗，非要搞得气氛这么剑拔弩张的。” “好，把觉醒石交给我，我带着我的兄弟们撤。”邓烬妥协。 “爽快，跟您提个建议，你家族的科技人员应该把微型的gps做成巧克力味的，吃起来也太硬了点。”秋杀一边把觉醒石丢给邓烬一边说。 “哼！”邓烬接过觉醒石，对是否跟踪秋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待觉醒石确认无误后，转头就走，竟没有丝毫留恋。 “少爷，就这么放过他？您三叔那边……” “三叔重点要的是这块石头，不是秋杀的命。而且那两个穿警服的就在这，你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了秋杀？我们邓家今后还混不混了？再说，鱼跃这疯丫头来了，保不定又是搅起一滩浑水，早点离开吧。” “是，少爷英明。”邓折风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咽下，他在樊城派练习直拳的时候就听说过秋杀的名号，秋杀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严格来说樊城派甚至没有他的师父，他的樊城直拳都是坐在墙头上偷看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学。 而作为这一届樊城直拳领悟能力最通透的传人，邓折风和业余的秋杀之间，似乎注定会有一场战斗要展开。 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邓烬和邓折风离开了这里，晨左二一边目送这麻烦的十几号人离开，摸摸手心，竟然满是汗水。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霸 裴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用手擦了擦警裤，问秋杀：“那邓折风看你的眼神不对啊，你们是什么仇人？我看他那两拳过来就是奔着你吐血的结果来的。” 秋杀答：“不知道啊，可能都学了樊城直拳吧，这家伙估计也是被舆论逼急了，他的拳法正统，我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才准备了剪子和钉子避战。” “看不出来你还挺阴险的。”裴二鄙视。 “再阴险也没有两位阴险吧？”秋杀反鄙视。 “那倒是。”晨左二和裴二异口同声。 “两位警官，我叫鱼跃，今天是来和秋杀单挑的，单挑过程绝对不会对他造成生命威胁，希望两位体谅一下我一个弱女子开了一夜车，就只为了揍秋杀一顿的目的。”另一难缠的角色鱼跃开始刷存在感。 裴二和晨左二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秋杀。 秋杀说：“我肯定打不过她，她已经觉醒了，帮帮忙咯？” 裴二出列，答鱼跃的话：“你好，我叫龙门，我不体谅。如果你要揍秋杀的话，先越过我这关。” 鱼跃微微笑了起来：“行啊，打趴你我再去揍他，有武器的还是没武器的？” “没武器的吧，先说好啊，打人别打脸，我这美丽的脸庞可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裴二说。 漂亮的鱼跃一愣，这人竟然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 裴二一看姑娘愣了，好机会。大踏步向前冲去，扎马之后就是一个右勾拳。 鱼跃也不是省油的灯，裤子穿的紧身子倒是灵活异常，一个侧边下腰堪堪躲过裴二的勾拳，转手一个右膝撞击打向裴二左肋。 裴二左右手回挡，交叠掌心抵住鱼跃的膝击，卸过第一层力道之后左手沿着鱼跃的手肘往下抓，抓住了鱼跃右手的手腕就是一扯。 鱼跃眉头一皱，右手一抖将裴二甩开。 裴二只感觉左手被一阵无形的屏障弹开，一时间虎口微麻，往后撤了一步。 双方都缓了一会儿，裴二说：“很多人到达初照下阶之后并不知道‘知媒’的妙用，知媒知煤，便是知道媒介，了解媒介的意思。” “而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手臂。用‘炁’去内察自己的手臂，可以比大脑观察得还要精准得多。用‘炁’观察，可以知道手臂的爆发点，虚弱点，还有关键节点，用最小的力量，出最大的威力。”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虎口之后鼓掌，示意鱼跃技巧用的漂亮。 鱼跃也是笑笑：“‘知媒’本就是更了解媒介的过程，我认为身体就是最好的媒介，‘炁’这个东西发自与身，如果再作用于身，省去作用于身外之物媒介的时间差，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也很不错啊，刚才那一扯也是动用了‘炁’吧？”鱼跃问裴二。 裴二耸耸肩：“当然，秋杀说你进初照下阶已经半年了，我当然上来就得全力以赴。” “整个柠山市就没有几个人是已经觉醒了的，你是哪个片区的警察，有这样的身手我以前不可能没见过你。”鱼跃开始把重点目光从秋杀身上移开，放到这个穿警服的姑娘身上。 “穿警服的不一定是警察，就像你不一样开了辆警车，实际上却是黑社会美眉。”裴二很有闲心调侃。 鱼跃笑了笑，说：“也是。”然后又冲向前来。 裴二眼中鱼跃的招式非常清晰，双方马上又缠斗在了一起。 秋杀和晨左二边看这两漂亮姑娘打架边聊天。 秋杀：“你听明白刚才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晨左二：“听明白了。因为初照下阶只能‘知媒’，没有能像初照中阶那样达到‘引媒’的程度，所以他们干脆就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用炁去观察和带领身体，这样可以让她们肉搏的能力变得更强。” 秋杀点点头：“没错，没想到裴二这么强，要知道鱼跃以前都是在柠山市横着走的，基本没有同龄的女孩揍得过她。” 晨左二附和：“没想到鱼跃这么强，要知道裴二以前在我们初中都是横着走的，同龄的男孩子都不一定揍得过她。” “啧啧啧”晨左二和秋杀同时啧出声来。 “等等你看，那个双马尾的想干什么？”晨左二眼光时刻放在两个漂亮姑娘身上，一看到小鸢有所动作马上报告秋杀。 秋杀朝小鸢望去，只见小鸢从随身带的包里，抽出来一包瓜子，然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嗯……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掏出一把枪什么的才比较符合剧情走向吗，掏出一把瓜子来……这个秘书也实在太称职了点吧？”秋杀纳闷，问道：“晨左二，咱们有什么？” 晨左二已经拿出了一包花生。 “nice.”秋杀赞一声。 一刻钟过去了，晨左二和秋杀干八宝粥已经干到尿急，两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小鸢见终于中场休息，吐出一块瓜子壳劝架：“小姐，今儿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息怎么样？明天可还有龙门考，老爷那边也发消息来催了。” 这边晨左二也劝裴二：“裴二，差不多也就行了，这姑娘估计你也是干不翻的，给我们看了初照下阶怎么战斗就够了，要是哪儿拉伤了明儿龙门考就完蛋。” 裴二听进晨左二的话，转头向鱼跃说道：“嗨鱼跃，我叫裴二，不瞒你说，今儿是我打得最酣畅的一次战斗，很爽。你既然明天还要参加龙门考，看来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再见，那我就不纠缠了。” 鱼跃也笑笑：“本来今天是想和秋杀打打看的，遇到你也算是意外收获，行，既然明天都要去柠高，那今后我们再打。”转头恶狠狠对秋杀说：“下次老娘再揍你。” 小鸢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鱼跃，鱼跃转头瞬间，小鸢低声说道：“小姐，我可从来没没见你打架的时候这么开心过。” 鱼跃接过毛巾擦脸，坐进警车之前背对着裴二挥了挥手，轻轻说道：“终于遇到个好玩的人，怎么能不开心。”说罢发动机轰鸣，一路扬长而去。 裴二也象征性地招了招手，接过晨左二递过来的八宝粥，埋怨道：“别人都是递毛巾，怎么到我这儿变成八宝粥，档次有点低啊？” “知足吧你。”晨左二发出由衷的笑容，今晚非常侥幸地处理了所有的危险，没有人受伤，裴二甚至和鱼跃在某种程度上“不打不相识”，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 秋杀指了指自己右手上的手环说道：“看在你们帮我度过今晚难关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说实话，这手环没有电人的功能吧，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尊敬的卑鄙小人应该在唬我？” “我给你出了三百万你竟然还得了便宜卖乖？”晨左二急眼了，问裴二：“遥控器在哪儿，让他知道这手环的厉害！” “别别别，知道错了，斗不过你俩。”秋杀秒怂，“觉醒石我非常需要，你看你家里库存那两颗是不是考虑分我一颗用用？” 裴二帮着正主晨左二答应：“当然，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晨左二垂头丧气：“养了十几年，吃里扒外了。” 裴二对着晨左二屁股就是一脚：“反正你有两颗，给一颗给他怎么了？今晚要是没有他阴险的剪子和钉子，那个绿头发的还不一定下决心走。” “阴险这个词，窃以为有失公允……”秋杀诺诺。 “废话少说！”裴二王霸之气全开。 三人吵吵嚷嚷再进了训练室，晨左二低头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忙说：“快快快，听说这个柠高纪律性特强，对于迟到早退什么的看的比成绩还重，咱们赶紧觉醒，完事儿睡觉。” 裴二把两块泛着浅浅淡蓝色光的觉醒石放到桌子上，对晨左二和秋杀解释说：“觉醒石的用法很简单，把石皮剥开，里面会有些许液体流出，切记一定要用玻璃器皿，用塑料或者用铁会造成化学反应，石液就不能用了。” “一般来说要是用服用30~50毫升才能觉醒，像市场上用三百万华夏币买回来的觉醒石，一般都是50毫升左右，所以一定不能浪费。”晨左二为觉醒早做了理论准备，他提醒秋杀。 秋杀：“明白。”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外敷还是口服？” “当然是口服，外敷你敷哪儿，脑袋上吗？”晨左二吃惊。 “哦哦哦哦。”秋杀赧颜，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上吐下泻身子好像蚂蚁咬之类的？” “这个是根据觉醒前个人体质决定的，只要是一个正常健康状况的普通人，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都没有问题——打个比方，在游戏里你见过用钱买来极品装备的人使用的时候有副作用吗？”晨左二答疑。 “感情我们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华夏币玩家’了呗。” “正解。” “怪不得很多上流社会的小孩都是初照下阶起步。”秋杀又叹道，用切割机碎开石皮，“来了来了。”说着那玻璃杯将从石块中滴出来的石液盛好。 晨左二也已经切割完毕，测量了一下石液的容积，已经达到了觉醒范围之内，果断地喝下。秋杀看着晨左二喝下，这才放心喝下。 喝下后，晨左二感到身体一阵麻痒，似乎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顺着喉头，流进肚子，聚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肚子特胀气？”秋杀惊讶，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天，这得有六个月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是你 裴二说：“别慌，觉醒石的溶液会巩固人体内若有若无的‘炁’，进而让你清晰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如同我们最平常的呼吸，在说话或者专心做某一件事时很可能会忘记思考它，但是它是存在的；现在这石液就是让你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这一件事上。” “在觉醒之前，所有的‘炁’无意识地分散在四肢百骸，如今有意识地凝聚之后，‘炁’会全部回到丹田，所以你们会感觉肚子胀气。”裴二继续解释，“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去上一个厕所，把‘炁’之外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 话音未落，两人便冲向了厕所。 这一日清晨。 晨左二睁开眼睛，感受意识和身体的融入，在这种无法描述的体验中，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张藏宝图，还有很多未知的谜供自己去探索。 三人洗漱，早餐，后叫了博美和金毛走出庭院，一路无话。秋杀和晨左二在静心体会觉醒后身体的变化，裴二也不出言打扰，静静陪同。 然而这些种种，全都是为了柠山市的“龙门考”而铺衬，不论是媒体还是民众，都深知“一胜入龙门，一败坠深渊”的柠山大考，不仅是揪着八千多学子的心，更是揪着他们身后家庭的心。 有很多的家长甚至辞掉手头的工作，专门监督和陪伴孩子进行复习和锻炼。每天早晨会有无数的少年人们从大街小巷中蹿出来，前往柠山市各地的健身房、锻炼中心、体校、公共操场等一切可以进行身体锻炼的地方。 而针对锻炼的方法也千奇百怪各有千秋，针灸疗法、中药理疗、电击刺激、极限挑战。才只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根据家长们从训练机构那里拿来的方法不停地训练，只求能在柠山龙门考上大放异彩。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名言并不是故事。即使你出身贫寒，但是刻苦学习，饱读群书，锻炼武艺，一样有机会和石油大亨，商界巨鳄的后代们在一个课堂中学习。 进入柠高后，即使在其中你的实力并不出众，这所学校以及你认识的人会让你今后走出柠高变得很出众。 很多富二代权二代，同样也需要这所“柠山第一高中”为他们镀金，更需要在这一所高中里寻到一些能文能武的助力。于是乎，全国各地，不论贫富的莘莘学子们，欣然而至。 秋雨淅淅，极细的雨丝不断落在凝水河上，点点波纹不断晕开散落，远处的柠山山脉被细密的雾气所朦胧，青山如黛，宛如一位俏丽的少女半遮面纱，更添一分诱惑。而凝水河畔秋风渐起，梧桐树顶漱漱作响，黄色的枫叶飘零飞舞，快要落地之时，被一只狗爪抓住。 晨左二穿一身黑色的长袖衫，一条黑色的牛仔九分裤挽起了裤脚，着一双白色的运动潮牌“cina”鞋，臭美地露出脚踝；秋杀换了一身白t加沙滩裤，一副慵懒样；裴二变化最大，竟然洗了头，着一身黑色，衬得小脸煞白。 随着教导主任的话音一落，广场已是整整齐齐，只有个别还没有到达地点的少年在撒丫子飞奔。 晨左二的号数是第一号，所以站在最前面一排的石砖上。左右一看，大家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脸，他的右边正好是裴二，这个暴力少女正招呼金毛的肚子。 晨左二抱起小小的博美，抬头看去。 教导主任站在晨左二面前的高台之上，晨左二甚至能够清晰看到他皱起的眉头。这个略带威严的老头子向下望去，默默记住了那些超时了的同学，只见他满脸严肃地离开了高台演讲位，与一边的保安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些沉默的保安们便径直走到了人群之中。 晨左二心中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头子记性这么好？刚才没找着位置的没有五十也得有一百，他能全记下来？ 还有我这最后一秒算不算的？难道还没开始呢，就要被逐出柠高？揪心的同时揪了博美一下。 万幸保安们经过晨左二，继续往人群中走去，揪出了那些超时了的少年，不顾他们的声嘶力竭和绝望哭泣，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拉着这些人往校门口走去。 晨左二偷偷转过头，透过人群之中的缝隙向后望去，这些人被保安们或拖或拽，渐渐离开人群。 八千多人的广场从焦躁到沉默只用了十几秒，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在耳边响起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哪些考验，谁又会成为下一个被保安拖走的人。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柠山高中！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很难受，可能在刚刚被淘汰的同学里，有你的好兄弟，好姐妹，或是你的亲戚朋友。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也很复杂。”教导主任看着下方的众人说道。 “为什么呢？因为在我意想之中，现在能够站在我面前，听我训话的，绝对不应该有八千人！你们并不是靠自己找到对应的位置，你们这是相互舞弊！”主任的话开始变得偏激起来，毫不在意下方已经开始愤怒的气氛。 “不要试图反驳什么，你们应该反思自己，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位置，你们会在十五分钟之内找到正确的地点吗？” “或者说，就算你们找到了答案，你们会把这个答案告诉给全场的竞争者听吗？”主任的话仿佛春雷，狠狠地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我们柠高，从来不缺少聪明的学生！我不希望在今后在外犯罪的，在外潜逃的，在外让警察头疼的，都是我们柠高的学生！” 晨左二和裴二一起翻了两个白眼：这句听起来在训话，细细品味咋有一种自夸的味道？ 晨左二站在第一排，脸上表情并没有因为教导主任激昂的讲话而变化，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意识十分通透清醒，比之从前更加冷静。 他并不因为听了那些人发出的信息而有作弊的感觉，从踏入校门开始，在柠高这变态的考试环境之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最有效的生存方法。昨晚三人睡前讲坛可是做足了攻略。 教导主任似乎是听到了晨左二的心声，此刻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学会相互帮助也是你在今后人生路上的必要手段，如果一个人拘泥于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愿意对你的朋友施加援手，这样的人才更会被柠高斥责！” “今天对你们的测试，是关于准时、心细、相互帮助的测试，现在站在这里的同学们，恭喜你们通过了以上测试。”教导主任的话苍老但是却中劲十足，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呼喊了出来。 但是在队伍之中有一些去年参加过柠高测试的人却知道柠高的测试绝对不止这么简单，“龙门”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够越过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虽然去年的考核项目和今年的毫不相同，但是这些老生们知道柠高的考试无论是怎样的千奇百怪，最终决定是否录取的，还是只有两门考试——文试和武试。 看起来已经很老了的教导主任从身旁接过一份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夹，迅速浏览之后继续说道：“根据柠高资料统计，九月份的初测共有8932人得到资格，今日‘准时’考核淘汰583人，‘心细’考核淘汰43人，剩余8306人。” 顿了一顿，待得广场之上众人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继续说道，“而我们柠高今年的招生标准，是1024人。 晨左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9000个只要1000个？这是宇航员招生测试吗？ “我知道各位同学现在在想什么，这个数字意味着，在场的诸位会有7000……7282人会淘汰。” 主任似乎很满意自己心算的数字，原先刻板尖锐的声音竟然在此时透露出一丝欢快。 台下一片死寂。 刚刚才以为自己通过了柠高的第一场考验，还未来得及欢喜之际，才发现这只是冰山一角？ 九千人淘汰八千人，这种淘汰率根本就不能用“高”这个词来形容，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浪淘沙优中选优。 要知道青春年少，时光宝贵，会有人在失败之后再用一年的时间来参加柠山的考核吗？ 如果这个高中是柠高之外的任何一所高中，那么这个答案都是没有。 但是它是柠高。 柠高作为三大圣殿的直接生源地，所有的学生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作为柠高本身所具有的历史荣耀和社会地位，也决定了其必须要有如此严苛以至于残酷的选拔制度。 柠高的学子毕业之后无一不是社会上的顶尖人才，或活跃于科技制造的前沿阵地，或活跃于顶级武馆的华丽殿堂，还有美食界、娱乐圈、商界、政界，数不胜数，所有能够想得到的社会职业高层，柠高的学子都占有一席之地。 柠高的校训便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如此霸气的校训才配得上如此霸气的学校，也无怪无数学生争抢得头破血流，也要挤出这么一条独木小道。 八千人的广场上，复读的老生大概占了两千多，他们深知此刻的考验并不是结束，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永远这么老的教导主任训话结束之后，就要开始“炁”值测量，然后是“三色石”感应，最后，是文试和武试，共四项考核。 “接下来向各位同学介绍四项考核项目。”果然，教导主任开始步入正题。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三镜 晨左二摸下巴。脑袋里总结了这四种测试，大致如下： 一、“炁”值测量：用尽全力击打“炁”值测量机，数值达标才算合格； 二、“三色石”测试：触摸特制的机器，测量“炁”的属性，是攻击、防御和辅助三种的哪一种； 三、文试，写卷子，题目难到叫妈妈； 四、武试，打架。 主任揉了一下自己的抬头纹继续说道：“每年柠高的招收人数并不一样，所以你们在官网上看到柠高去年招收了三千人，并不是虚假信息。介于物资管理和学校资源管理，柠高未来五年招生人数都会下调到一千人左右，不得不说你们是最幸运的一批人。” “由三千人减到到一千人，我们还真是有够幸运的。”晨左二看向裴二嘟囔。 裴二正在活动脖子，看样子已经有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一届的赛制改变，对于各位同学来说，称得上是‘残酷’。不过柠高的测试，即使你失败，也可以抬头挺胸地说：我是柠高落榜生嘛！哈哈。”教导主任说了一个自认为好笑的笑话。 这下冷得台下八千人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咳咳……当然，如果你能在八千人之中脱颖而出，那么恭喜你，柠高的校门永远为你们而开，而世界高处的大门也已经为你打开！”教导主任意气风发，终于说了句听起来像是人说的话。 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问道：“柠高的校训是什么？” 众人稀稀拉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没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要成为柠高的学子，你们就必须要要登临绝顶，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方面！” “那么现在，此时此地，告诉我，接下来的柠高考核，你们有没有信心？” 大部分人被校训引爆燃点，再被主任一带，大声地喊了出来：“有！”竟然有振聋发聩之感。 晨左二啧啧称奇，柠高柠高，真是一座神奇的学校。 主任却还不满意，他愤怒地质问众人：“你们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早贪黑辛苦地锻炼了吗，你们忘了父母在耳边的淳淳教诲了吗，你们忘了家乡人对你们的殷切期望了吗，你们忘了自己的梦想应该是怎样一片光景了吗？ “我为什么现在听不见你们再说什么！我再问你们一次，有没有信心！？” “有！！！”八千人的声浪，顿时震彻天空。 “那么，让我们开始正式的测试，带着信心，带着你们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梦想进发！” “是！” “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八千人一齐晕倒。 (第十四章) 在这原地休息的十五分钟内，有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从教导主任身后的教学楼内涌出，分散到各个列队之中。 “轻松愉快的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有次序地跟着站在你们面前的学长前往演武场，短信序号在1-1一直到1-100的那一列跟随你们的一号学长到达一号机器进行炁值测验，短信序号在2-1到2-100的那一列到二号机器…… “以此类推，从现在开始，到稍后集合完毕，你们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是标准时十月一日上午8：45，意思是你们要在9：45集合完毕，现在出发！” 晨左二和裴二眼神告别，互相打了下气。 主任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示意在刚才演讲时就已经走到所有队列最前方的高二同学。 带领40-1到40-100这一列人的，是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学长，他礼貌地和站在第一排的晨左二问好，用腰间佩戴的扩音器说道：“请后方的同学跟着前面的同学走。” 晨左二百无聊赖之余开始打量学长，屏息凝神，用自己的炁来感知他的炁，发现学长给他的感觉和裴二类似，看来是一个已经浸淫初照下阶有一段时间的修行者。 此刻盘旋在晨左二心里的有一个疑问：判断高中三个年级的阶级差距是在哪里，升上高二的必要条件就是初照下阶吗？ 东想西想着，晨左二这一列已经向右走出了广场，向北继续行去。 “左边是学校的食堂，采用的都是有机蔬菜和优质肉类，而且教育部有直接补贴，食品价格是外面的一半，其中二楼的饭菜是最香最好吃的，而且最便宜，我也一直都在二楼吃。大家今天测试完可以试试。” “三楼的饭菜色彩明艳而且形状非常诱人，缺点就是收费比较高，等同相同食材的市场价格。很多有钱的漂亮姑娘喜欢在三楼吃饭。” “我建议在二楼吃饭，没事上三楼去消费这么高的菜品划不来的。”师兄一边倒着走一边和新生们闲聊。晨左二能看到他胡渣脸上的那股过来人的面孔，还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留有一缕细细的葱花。 晨左二心里默默念叨：得了，这一看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主。三楼有美女您每天在二楼吃饭，是想隔着楼板偷看别人的内裤吗？ 学长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右边是由两个标准操场和八个标准篮球场组成的大型操场，举行学校的大型运动会的时候会用到，也是课余学生们训练和玩耍的地方。” “很多女生都会放着有空调的教室不坐，大夏天到这片操场来看书。” 晨左二心底哀叹，心想学长你这这辈子估计得跟狗一直打交道了——单身狗。 “同学们今后进入柠高后一定要积极练习技击技巧，不要浪费时间去争一个篮球玩。” “跑步的时候一定要穿学校发放的黑色防汗背心，不要穿自己买的虽然可以显腹肌，但是会出汗的背心。” “奉劝在场的男性同胞，这是来自我舍友的惨痛教训。今后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时，扑到你怀里的一些女生，今天“炁”值可能是你的两倍，换句话说，她一扑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这位学长一连提了好几个人生建议，转头看向呆滞的众人，自认为用充满智慧的眼光悲悯地看着众人：“师兄是过来人，能帮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晨左二惊呆，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竟然还有这么淳朴憨厚的少年，简直就是污浊世界的一股清流，不禁同情心起，但再仔细想想，自己有个屁的资格同情人家。 喜欢的那白发美少女已经有了八个男朋友，就算自己现在排队，估计也得等到第二十个…… 晨左二望向学长潇洒而又孤独的背影，赞叹道：“余，差之远已！” 学长接下来就省略了很多人生建议，继续带路的同时介绍各建筑物主要功能：“走过食堂之后，左边是男生女生两栋宿舍楼，再往前走十分钟左右，穿过了宿舍楼区，就到达演武场了。” “演武场里的训练设施十分完备，但是有些很先进，注意事项是用长廊文写的，届时你们要经过自己老师的指点慎用训练器材，避免受伤。” 长廊国是机器出口和科技大国，很多先进设备华夏国都直接向长廊国进口。 “我们今天要到达演武场的一块区域，叫做‘炁’值测试区，咱们组的同学们将在这里测试。” “测试的方法非常简单，往‘炁’值测试机上打上一拳，大屏上会出现你这个拳力的相应数值，数值的高低会决定你成绩的高低，还有是否还有参加后面两项的资格。” “这个测试方法主要测试同学们是否已经领悟到了‘知媒’的涵义，借用炁的力量灌输到拳头上，多逼出一缕，也会在数值上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晨左二的手机震动一下，显示柠高有新的短信信息提醒，里面和学长说的相差不大，应该是怕学长没有通知到位或者后方的同学没有听见做的预补措施。 “测试机一共有一百台，当你们成功进入柠高之后可以随时到演武场来测试自己的‘炁’值大小，我为你们详细介绍一下你们这次测验应该达到的‘炁’值数。” “你们要达到的‘炁’值数是……60，意味着在你们这批人里，在测试机上打上一拳，数值超过60的人，就通过了这关……” “六十六十总是六十……我武试的时候贼讨厌这个分数，总到不了。”晨左二也像裴二一样活动脖子。 “60并不困难，给大家拓展一下，柠高内部有一个‘拳榜’。也就是记录‘炁’值数的榜单，而每个年级各有一个榜单，高二的榜单入门是250，是高一的4倍左右。” “但我们也只比你们多练习一年而已，所以你们还是轻松的。” “当然，这里要善意提醒大家，在咱们这一组的前十名可以获得学校派发的科技手套，出拳力道可以提高5%-10%左右哦。” 哗然一声，相互认识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独自一人的也在默默思量。这种科技手套市面上有价无市，价格基本都标在一万左右，按照比例来说的话得发800副，也就是说仅仅一个项目，学校就出了800万做奖励。 “这个学校，有点意思啊。”晨左二突然觉着自己并不是很有钱。 他在科学杂志上当然看到过这种科技手套的介绍，虽然对拳力有所提升，但是使用也有限制，只能被初照中阶及以下的修行者使用，初照上阶使用的话，拳套会因为炁量太大而损坏。 但这种装备到了初照上阶当二手再转手卖掉，根本亏不了几个钱，相当于白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了让大家的测试成绩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很低，所以你们有两次测试机会，取成绩最优的那一次进行总评，啊，到了，等会你们的教导主任会说话，大家在机子前稍微休息几分钟，十点依照顺序准时进行测试。” 说话间，学长带大家走到了一幢宽阔的巨型建筑面前，建筑长起码有五百米，左顾右盼都要望断头。 建筑采用太阳能材料和防震材料通体制作而成，在清晨清亮的光芒中闪耀着色泽，一看便知耗费巨大。 晨左二和众人跟着学长一路经过市场上绝对没有销售的奇怪设备，来到“炁”值测试区第40号机前。 宽阔的“炁”值测试区内，所有人在测试机前排好长龙，此时的时间也接近9:45分。 教导主任的话从测试区内的各个扩音器内传来：“接下来一直到中午12:00的时间，大家在测试机进行测试，每人会有两次机会，好好珍惜，希望测试结束之后大家还能剩下4000人。”与这毒舌的话一起传来的依旧是柠高的短信提示。 裴二就在晨左二旁边的41号机第一位，但两人相隔也有五米开外，小声说话根本听不清。 于是晨左二开始和身边学长套近乎：“学长怎么称呼？” “吴旅友。”学长答。 “无女友？” “吴旅友！”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儿，“好名字！吴学长，咱可以提前开始吗？” “你想开始的话，随时可以，机器已经调试好了。”吴旅友看表，“当然，正式开始是十点整，还有……五分钟。” 晨左二眼睛一转，不如先看裴二得多少分。 向右一看发现裴二也正转头望向自己。 “该死！这妮子跟我想的一样！” “你先！”晨左二先是对裴二吼道，“人家没有经验的啦。”突然翘起兰花指转娇羞状。 裴二没什么反应，第41列排队的吐了一大片。 裴二活动活动了下手臂，略眯着眼睛，稍稍退离了两步，让自己有足够的冲刺距离。 晨左二知道裴二这姑娘这回是认真的，高一的及格线她肯定没有问题，保不准能冲破高二的门槛，比二百五更二百五。 深吸了一口气，裴二起步，奔跑，转腰，挥肘，出拳！一瞬间，裴二右手仿佛带起一道飓风，呼啸而前！ 晨左二啧啧的同时也是若有所思，静下心来，觉醒之后让他六识通敏，对炁的感觉更加敏感。 在这一拳出时，仿佛有一股力自裴二脚底而起，从足底炁量上涌，至脚踝，再上至小腿，迅速往上，愈涌愈强，仿佛百川交汇，势不可挡。 那股炁劲经腰腹运力，上卸至右手，在抵达拳头的一秒之内，携着拳头本身的肉体力量和身体之中那奇妙的炁的力量，轰然撞击在测试机之上。 “砰！”闷然一声响，大屏上迅速显示出了数值：“328！” 裴二站在测试机前调整自己的呼吸，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在脸上冒了出来，就在刚才那么几秒钟，就已经动用了她全部的力气，似乎比昨晚和鱼跃打架的时候都要辛苦。 围观的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328，这种数据只有高二生才能达到，甚至有些刚升到高二的学生也不一定有这个成绩。吴旅友说过，高二的基准线不过250而已。 晨左二暗骂一声，怪不得这妮子昨晚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实力已经不允许她低调了。 回想起，是什么时候裴二开始修行的了？好像……还是蛮久之前的事了。 印象中裴二是自打六岁就跟着他妈妈进了晨家。 裴姨十年之前，还是一个没那么发福的中年妇女，腰杆纤细，脸蛋干净秀气。但结婚结的早，男人就因为婚外恋抛弃了她，只留下了才只六岁的裴二和裴姨两人。 晨左二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裴姨吃饭聊天，晨左二也是偶尔听到的这一段往事。 裴姨也死皮赖脸地求过她之前的男人，还趁着男人不在的时候，和她男人新婚的女人去说理，下跪，但结果是遭到了那女人的嘲笑：“你自己看看你长的样子，黄脸婆一个，管不住自己男人，下跪又有什么用？” 裴姨当即就和这女人扭打在了一起，撕打之间扯坏了这女人的耳朵。一段时间的缠斗，男人回来赶走了裴姨，女人歇斯底里地怒骂，放言不仅要让裴姨生不如死，还要让她的女儿陪她一起下地狱。 那时候的街头混混，有点钱就敢干事情。 正值冬日，虽然裴姨已经尽力护着年幼的裴二，但裴二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更别说她自己了，整个腰的伤势至今仍未完全复原。 娘俩儿身上的外套被撕成了碎布条和棉絮，叫来的混混用早就备好的雪铲，一铲一铲地铲到两人的身上，待得刚好没过两人的身子，才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离去。 裴姨当天气恨交加重伤昏迷。 年幼的裴二用小手挪开积雪，千辛万苦借了路人的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裴姨在医护病房醒来的时候，年幼的裴二穿着透风的毛衣在拧袜子的积水，光着被冻着的脚丫在高脚凳来回晃悠。 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亮，但不可避免地缺失了一部分的光彩。 裴姨在谈及这段往事的时候说裴二那时候竟然出奇地冷静，不哭不闹，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待自己醒来。 醒来后裴二说了一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 “妈妈，我们一起去跳河吧，我一个人会害怕，我想等你醒来跟我一起。” 裴姨只提及过一次这段过往，那是晨左二印象中这个阿姨唯一一次泪流满面。 之后裴姨说她必许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她已经有轻生之心，但裴二不能有，她还这么小，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要去死呢，她的未来还很长啊…… 她拼命也要活下去，而且要让她们娘俩儿好好地活下去。 再之后就是加班时间渐多的晨左二父母去招工市场招聘保姆，看到了因为太困而依靠在一起的这母女二人。 进了晨家之后，裴二从原来裴姨男人的“陈”姓改“裴”姓，名也顺着主人家的意，择了一个“二”字。 裴二刚到晨家的时候十分忸怩，但是贪玩的晨左二怎么可能放过新的玩伴，在姐姐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晨左二和裴二便成了整个家最叽喳吵闹的活宝。 “同学，时间到了，你是第一个，赶紧开始吧？”吴旅友的声音把晨左二从回忆惊醒。 “哦，好。”晨左二回魂，发现测试完了的裴二站在他旁边，拿了一张一百的钞票盯着他看，努嘴说：“赌不赌？” 晨左二哟嚯一声心道今早上输我一百是不服气了：“怎么赌？” “你第一次打，够60我输。”裴二。 “我tm……”晨左二怒吼一声，竟然看不起我：“赌！” “可以开始了吗？”吴旅友的声音随着裴二的到来而变得冰冷起来，看得出来他确实有抵抗女生的单身体质，随着女生的接近自身变成一块生人勿进的大冰块。 “就来，就来。”晨左二马上收敛态度，点头哈腰。 晨左二一边左摇右扭热身，一边听到旁人低声议论适才裴二的精彩表现： “328，那个女的在高一的拳榜上妥妥的就是第一啊，刚才学长说好像高二才250。” “是挺牛没错，但你还忘了还有一个楚冬阳？新闻都登了，那家伙都初照中阶了，再说，八千多人，谁敢说没有几头黑马？” “那也是，今年还只招1000个，本来我以为收3000还能混混最底层，现在看来是彻底玩完儿，还是认命换个学校吧……” “不是1000，是1024！”发出消极感慨的身边人纠正：“我也不要求多，我就要那24中的一个好了。” “做梦啦，第一个就328分，等下后头的平均就给你整个300分，我觉得咱都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别那么消极兄弟，这才第一项，慢慢来……” 随着嘈杂的讨论声，晨左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脏却仍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虽说刚才看到了裴二的连贯动作和击打的技巧，但自己之前可一直都是挨打的角色，关于出拳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再加上少年心性，裴二又给了巨大的隐形压力，众目睽睽之下晨左二竟然一片空白。 甩了甩头，晨左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下来。我这时候应该退后两步，啊，后面退不了了，人也太多了，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我……他心脏不听使唤地又一抽。 不能再拖了，旁边吴旅友学长已经寒冰化了，估计他要再不开始，很有可能被学长一脚踹开。 晨左二呼地吐出一口浊气，向前跑去，转腰，挥拳。 拳头击打在了测试机上，高傲的测试机只发出了十分轻微的一声响动，随后在上方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两位数。 “49。” 晨左二愣了会儿，捂脸逃窜。 正在观看的众人有些人发出了细微的嘲笑声。 晨左二捂着脸走近在队尾等他的裴二。 裴二伸手。 晨左二一边把一张一百塞到她手里一边埋怨：“我没过你不帮我想想办法，竟然还好意思收我的钱？” 裴二说：“真没过啊？我在这后头都看不到。”说着指了指排在前面黑麻麻的一群人，“我还说给你送钱来着。” 晨左二：“……”瞧瞧这嘴脸，还是不是青梅竹马？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已经觉醒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初照下阶的‘准修行者了’，出拳的时候不要受到那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视线里只有那个机器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章 “要聚‘炁’在拳吗？”晨左二问。 “你会吗？”裴二反问。 “不会。” “那你聚个屁，就正常捶，没一百也有八十的。” 晨左二皱眉头，49可是连及格线都没到，虽然说刚才自己又走神又没用好觉醒后的力量，但只得49也太丢人了。 他撇了裴二开始反思细想，究其原因还是心神不宁所致，又想到裴二适才整个身体的连贯动作，转腰出拳一气呵成，而自己打出的那一拳算什么？那么勉强的出手，那么杂乱的心态…… 静下心来，感受身体里若有若无的炁。从脚底缓慢涌动的炁，经过晨左二的小腿，大腿，腰腹，最后传递到手上，一股淡淡的青色烟雾飘散在他的右拳之上，颜色极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分明。 而此时的晨左二仍然紧紧闭着眼睛，那股淡青色的气流从晨左二的身体之中从脚底到手掌，循环不止，生生不息，不知不觉已是几十个来回。 在晨左二低头整理思绪和体内的炁的时候，前方的队伍已经要开始第二轮了，每个人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倏忽而过。晨左二凝神细想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轮到他。 晨左二。”吴旅友冰冷地点名，问道：“准备好了吗？” 晨左二转头看，裴二果然在边儿上，向他竖了个拇指。 于是微微一笑：“准备好了。”说罢缓缓退步，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适合的点，眼神紧紧盯着前方，准备奔跑。 耳旁隐隐约约传来部分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嘲笑声：“这个人第一轮的时候49分，哈哈，我跟你赌这一次他48。” “我觉得47吧……” “这样的46顶天了……” …… “你们叫毛呢，都给老娘安静点！”裴二猛然一声，对议论纷纷之人怒目而视，“不服的出来单挑！” 人群中顿时清净了。 晨左二身体一阵轻松，他开始奔跑，错步，转腰，挥肘，出拳！一股淡青色的气流犹如一股绿色的风暴在晨左二的之中精准地传递，最后在拳头里炸开！ “砰！”地一声巨响，测试机上的数字不断跳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超过50，超过100，超过200，超过300！ 最后测试机的屏幕显示的数字竟然达到了375！ 人群似乎也被炸开，哗然一片。 人群哗然之际，裴二飞过去一脚把晨左二踹到地上，揪着晨左二的衣领说：“你小子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晨左二环视四周，大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暧昧的两人，当即有些发憷，小声喃喃“其实人家是个天才啦……” 裴二揪着晨左二远了人群视线，趁着距离集队还有一小段时间，在角落里问他：“老实交代，要么就是你小子作弊，要么就是测试机子坏了，哪一种？” “屁！第三种，我真不知道，就感觉那一瞬间打拳出去力道分外地好。”晨左二眼睛左右转，“41号机子到你了，还不赶紧去打第二次。” “别跟我耍滑头，我练了半年才打个328出来，你这觉醒一天就375了，我心里极度不平衡。”裴二对晨左二一向是有话直说，“我知道自己能打多少分，不用再麻烦去打第二次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狐狸藏着什么秘密！” “裴二，我警告你啊，这可不是家里，你要再这样，我就叫非礼了！”晨左二神色恐慌状。 裴二嘴角奸笑：“叫啊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破喉咙，破喉咙，你快来救我啊……” “你们在干嘛，拍电影吗？”秋杀在两人身后目瞪口呆。 “咳咳！”晨左二把自己的衣领弄正，小声对裴二说：“我赌他150分以上。” 裴二嗤笑：“我赌150分以下。” 果不其然，秋杀：“你俩儿多少？” 没反应，裴二和晨左二都玩味地盯着他。 “行行行，我先说我先说，我正好100。”秋杀发现怎么我血气方刚男子汉，自从遇到这一男一女之后一直在服软？ “我328，他375。”裴二一边继续奸笑着收钱，一边指着晨左二。 “哦哦，等下，你说你328分？”秋杀吐了一口血指着裴二，再吐了一口血指向晨左二：“再等下，这这这这这小子375？” “不是逗我吧，他可是昨儿才和我一起觉醒的！？”秋杀适才100分的时候还略有些洋洋得意，此刻看这两人一脸肯定的表情不禁悲从心中来。 “怎么做的弊？”秋杀质问晨左二。 “来来来这边说……去你丫的，你才作弊呢！”晨左二一拳锤到秋杀胸口。 “唔……375的一拳，我好痛。”秋杀拍拍胸口盯着晨左二。 一旁的裴二也看了过来。 晨左二明白了，摊开手：“好吧好吧，我交代：第一次测试到第二次测试之间，我好像能够感知自己身体里的炁，不是普通的感知，有一个瞬间特别地清晰，就好像我亲眼见着了一样。” 晨左二继续回忆：“似乎我的炁在冒着淡淡的青色，从我的脚丫子升起，每过一个关节就壮大一分，到我那玩意儿的时候变得特别大……等到刚好涌到我右拳的时候，肉体的力量带着身体内炁的加成，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起码增强了四五倍。” “还能运起这种青色的炁吗？”裴二问。 “很难，需要一些契机，刚才你帮我吼了一嗓子之后，我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就打出了这么一拳。” “虽然是走了狗屎，但是还是很强。”裴二回想，“估计这一下得比你昨晚没觉醒之前一刀十倍的无锋都还要强，至少我应该是接不住。” 秋杀在旁边叹口气，看来自己那前十的拳套还是不要想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单单是两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就已经如此变态，那这八千人之间又隐藏有多少高手？ “我从来没听说过炁这种东西有颜色的，你这青色的炁莫不是吃多八宝粥齁着了？”裴二一边示意要回去集队了，一边酸溜溜地问晨左二。 晨左二给她白眼。 “有颜色的炁我倒是听说过一二。”秋杀摸摸下巴。 “是啥？”两人还是比较关心。 “好像叫什么八荒什么什么的，记不太清楚，前两年有个岷城圣殿的女的因为这个还上了新闻。” “哦。”裴二若有所思，晨左二则是撇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各自回队列集队。 “兄弟，刚才你那一下也太刚猛了，测试机都蹦出青烟来了。”排在晨左二后头的一个瘦成竹竿的爆炸头少年拍了拍晨左二的肩膀。 “哪里哪里。”晨左二也不会客套，敷衍了两句。 “兄弟，哎，兄弟。”爆炸头靠过来，低声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气说：“收不收小弟？” 晨左二转头哭笑不得。 爆炸头一看正主转头看自己了，忙介绍自己：“大哥你好，我叫曹然，刚才也才打了70分，擦边及格。听说柠高新生里现在已经分了好几个势力，我就想着投靠一个强的……别看我瘦，我也很能打的！做小弟我在行，了解做小弟的所有细节！”说这就要捋袖子给晨左二看那二两肱二头肌。 一上来就介绍自己的就职欲望，第二介绍了自己的行业优势。兄弟你不去人才市场实在可惜。 晨左二有心吐槽现在做人家小弟都要争先恐后，一边注意到了重点问道：“你刚才说到……势力？除了我和我——妹子之外，还有哪些势力？”晨左二开始套话。 刚才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踹翻晨左二的裴二，晨左二索性占了裴二一个便宜。 爆炸头眼眸里闪过“这次绝壁跟对高手了，买一送一”的神色，哈着腰对晨左二说：“目前呢一共就六个势力，三黑就占去三：黑帮鱼家的鱼跃，邓家的邓烬，孟家孟小南；权二代楚家楚冬阳；其四就是咱们柠山市的一些学霸；其五是外市组成的“奇葩联盟”。 “奇葩联盟？” “对，外市来的一些厉害角色，感觉都是些搞特殊的，就有好事者给他们起了这么个名。包括一个骑马留辫子的；一个坐大象来的，听说是哪个酋长的儿子；几个长得一摸一样的多胞胎富家公子哥；头发像雪一样的美女等等。”爆炸头翻看手机里各种各样的群聊消息，显然为这一次找大哥行动做足了工作。 “你不担心武试过不了，等会儿这儿认的大哥全都打水漂了？这么着急拜码头？”晨左二奇怪。 “就是担心武试过不了才着急啊！”爆炸头急了，“武试也被详细分为好几关的：个人试，小组试，团队试三场，其中小组试和团队试都是主动挑选队友的。如果有大哥罩着……武试就不会那么难过了。”爆炸头星星眼。 晨左二内心苦笑：“我这种水平还做别人的大哥，真要上了场估计两招就被干趴下。”表面维持滴水不漏：“能罩你一定罩你，放心吧。”说着搓了搓手。 爆炸头上道，这时候就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摸出50块的零碎钱塞给晨左二：“大哥，我就这么点钱，先笑纳哈，武试多多提拔！” 晨左二看这五十翻白眼，不过再仔细看了看爆炸头瘦竹竿一样的身材，穿一双洗得发白的牛仔，想了想也接了下来。 这时候正好十二点，各学长也有模有样地让大家集队完毕，广播里准时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亲爱的同学们，此次柠高的炁值测量就算是结束了，根据这一次成绩的反馈，绝大多数的同学们达到了我们要求的及格线，但还是很可惜有少部分同学将要被淘汰。” “淘汰的同学们同样可以在柠高食堂免费享用午餐，但是请在下午两点之前离开学校。炁值测试的成绩会公布在柠高官网，此次和ch媒体全程合作，采用全直播方式，测试视频回放及成绩同样也会公布在ch媒体的电视平台上。” 说完之后广播就没了下文，然后柠高短信震动一声示意：教导主任说的和没说的屁话都在我这里哦。 晨左二刚才还在纳闷有一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跑来跑去是何用意，柠高竟然和媒体方都有合作，这种方式有两面性：坏的一面学生测试容易紧张，好的一面公开透明。 虽说是以ch媒体为首，但是媒体之间的竞争不要太惨烈，柠高龙门考作为每年的爆炸流量点，必定不可能被ch传媒一家垄断，各小媒体也动用关系到柠高偷偷进行拍摄任务。 巧的是，每一家媒体都果断分成了三拨人进行采访。 第一拨人抓拍少年们测试的实况，特别抓拍分数高的，分数低的，分数一般的基本就略过； 第二波人询问教导主任相应的招生计划等细节，为什么采访教导主任……因为在这个学校这些媒体见都见不到校长一面； 第三波人来到了高二的教学楼层秘密拍摄。 不过第三波人中能大摇大摆进教室采访的，还是只有一家独大的ch媒体。 到达了高二的a1班，此时的高二同学们正在上关于枪械知识的文化课程，记者在询问过老师的意见之后，迅速地找到了成绩最好的那批人，开始了采访。 采访前戏做的很充足，短发记者示意摄像机可以开播，随后将话筒递给一个少年问道：“柠山龙门考如今开始，听说柠高内部有一个叫做‘拳榜’的榜单，作为曾经的高一第一名，金石让同学一直占据榜首，请问你认为在这一次考试之后你是否还能够占据榜首的位置？” 少年透出屏幕的拽：“去年我初测就获得了240的成绩，今年经过在柠高一年的锻炼，数值已经超过了400，达到，甚至远超高二生标准。” “今年是否能在榜首说实话我没有勇气，因为新生里有一个人叫楚冬阳——但是，我认为除了楚冬阳，其他选手都没有实力能够超过我，甚至没有能力超过我们班级的同学。” 镜头适时给到a1班的同学，男的扮酷女的扮靓，部分不融入浮夸班集体的不抬头。 镜头一转又再次对准了短发记者，只听她微笑着说道：“好的，看得出来金同学非常有自信啊，毕竟能进入柠高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我听说今年的柠高选拔比去年还要严格，招生人数从三千人缩小到一千人，不知道这一千人又会给柠高带来怎样变化了，让我们拭目以待……” 而未等女主持将自己的话说完，站在一旁的金石让已经冷然道：“不会带来变化。” 镜头不自觉向金石让一转，记者眼看场面不对，再继续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高一高二的冲突，连忙急中生智说道：“哈哈，金同学的气场十分强大，那么新生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让我们把画面转交给一队。” 画面一转，一队中的主持出现，他已经了解了三队的情况，此刻笑容满面地和摄像机说道：“好的，谢谢三队带来的采访，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长虹媒体的努力，柠高教导主任决定提前发布此次炁值测验得榜单结果！下面由技术人员为大家调出榜单，也会同时上传到长虹网上，请大家观看。” 然后长虹卫视的画面直播转到了动态的滚动榜单，由排名最后的并且已经测试结束的学生开始： 8306名，韦铭锋，15。 8305名，曾卫称，16。 8305名，肖海，16。 8303名，赵罗，17。 …… 长长的榜单共有一百多页，每一页有八十多个名字，而测试成绩中没有超过60的就占据了十多页。也就是说，光是第一项测试，就又淘汰了一千多人。 在ch媒体首次播出柠高炁值测试的排行之后，各大相关媒体网站也相继找到了资源，一时间，各个电视教育台上刷屏柠高炁值测试。 在榜单一分钟滚动一页的速度之下，终于在所有及格的少年们返回广场集合之时，滚动到了前13页，也就是柠高拳榜的前1000名左右。 屏幕前的观众心知肚明，此时第一项测试的前1000名虽然说还不能确定必定留下，但一定会有一大部分。 回到队列的参赛选手们和屏幕外的家长同样紧张。 高台之上的教导主任回位，说道：“欢迎大家回来，现在留下来的同学，已经具备了参加下午三色石考验的资格，我知道大家对于刚才炁值测试有多少人被淘汰很有兴趣，不要着急，我会告诉你们的，并且我还会公布前二十名。” 说着，教导主任展开文件夹念到：柠山高中考试炁值测试项目，参加考试共8306人，有1040名学生不及格，现剩余7266人。” “很荣幸，ch媒体和各大网络媒体能够到柠高进行现场直播——亲爱的同学们，我说一句实话，你们真的是最幸运的一代。”主任说完官话之后停顿，“想要让这个世界都见到你，你们只能继续往前，即使前路迷茫荆棘密布……” 三黑之一鱼家鱼跃站在人群中打哈欠：“怎么每个学校的领导都有演讲瘾。” “敢在这里演讲的，估计也很能打。”站在鱼跃后方的一个女生说道，这女生穿一身紧身摩托衣，高马尾，及腰的长发披下，颇有一股英气美。 “姬霰。”长发女子看到鱼跃转头，向鱼跃伸手。 鱼跃转头看了那女生一眼，伸出右手：“鱼跃。” “在我们那儿，能说上话的都是能打的。”姬霰笑笑。 你们那儿？鱼跃瞥一眼便知她来自虎啸山市。出口问：“你能打吗？” 姬霰又笑笑说：“我话也很多的。” 高台上的主任用言语狠狠地夸赞了柠高浓厚的学习氛围、完善的基础设施、强大的师资实力，还有……看起来很老但是实际上还很年轻的自己，讲到台下的金毛都打哈欠的时候，终于决定宣布柠高拳榜的前二十名。 与此同时，各大卫视和直播平台也终于将榜单滚动到了第一页。 第一页上有八十六个名字，电视台很有心地隐去了前二十。守候在屏幕前最激动的莫过于第一页上各个名字的父母；然而榜单滚动时总有期待落空，总有人未上名单，等待奇迹结果伤心的家庭也不占少数。 在主任沧桑却坚定的声音中，收视率最高的ch卫视将第一页的榜单转移到了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在讲台上揭露前二十名的成绩的画面。 柠高高二学生正值午休，此时却没有什么人回宿舍，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教室的电视屏幕之前。 广场上排队的众人，电视机前天南海北的家长们，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第二十名，柠山第一初中，晨左二，375。” 在他说出成绩的瞬间，高二a2班中，一个叫冯杰的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早就候在教室之中的媒体人员也极为适时地将画面对准到了冯杰。 冯杰此时恍若隔世，他的成绩也就是375分，在这帮新生还没入学之前，他的成绩可是第二，此时竟然会沦落到与这第二十名平齐？ 唇亡齿寒，所有的柠高高二学生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金石让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这批新生不简单。 裴二用肘蹭了晨左二一下：“哟嚯，某人好像刚好进前二十啊。” 晨左二眉开眼笑：“低调，低调。” 后边的爆炸头曹然激动不已，张着嘴乱吼。 主任：“第十九名……” 从第二十名一直念到第十六名，每念出一个名字，对所有人都是一阵波动。此时二十到十六，包括晨左二，都是属于柠山市的本土学霸。 …… “第十五名，承星初中，邓烬，380。”终于到了三黑之一。 紧接着，“第十四名，承星初中，孟小南，382。”这也是三黑之一。 “第十三名，虎啸山第一初中，姬霰，385。” 高尾长发摩托衣：“还行。”说着瞥了一眼鱼跃。 主任：“第十二名，承星初中，389。” 鱼跃耸耸肩：“哎呀，跟我预期的差的有点远。” 姬霰：“……” “第十三名，契阔草原初中，苏察哈，400。” 人群中，脑袋后绑着长辫的少年面无表情，这人就是在柠山桥上骑着大马的那个人。 高二a1班金石让冷汗直流的特写被ch传媒记者精准捕捉，此刻，所有的高二生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狂拽酷炫在事实面前，崩碎成一地渣滓。 在媒体前大嚷着这群新生不会带来变化，认为楚冬阳才是自己唯一对手的，之前稳坐第一宝座的，此刻不过和第十三名的分数齐平而已。 名利来也来，去也去。主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第十二名，承星初中……” 电视机前观看电视的群众们都激动了起来，不仅是要接近榜单接近前十了，他们还获得的一个信息就是终于知道送孩子去哪一所初中能够获得好成绩了——承星初中。 家长们赶紧查了查，发现这竟然只是一个贵族的普通初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在此时却充分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在前二十中竟然有四人，或许之后还会有！这在之前的几届招生中绝无仅有。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所以说，存留的炁种应该是九种对吧，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白色的炁非常常见，其他八种比较罕见，且拥有特殊的能力，所以其他八种炁被称为‘八荒炁’。”晨左二总结。 “我的炁也是八荒炁之一，绿波。”姬霰解释自己了解八荒炁的原因，见众人眼神，惭愧笑笑，“开启绿波需要我全心全意催动，现在肯定做不到。” “美女，那你这绿波，拥有什么能力呢？”晨左二又问，此时场上的气氛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回复能力比较强，不过我也是纯度比较低的，对付一点小伤还行，要是在激烈战斗中，绿波的能力作用不大。”姬霰并不吝惜自己所知的东西，倒是让一边的鱼跃倍感意外。 这时候楚冬阳右手一伸，一股淡淡的红色如火一般包围住楚冬阳的手掌。 “我的是赤焰。”楚冬阳握紧拳头，红火消失，“所以我才对你刚才那一招感兴趣，你那一招明显是成功动用了青罡炁，而且想来纯度应该不低。” 众人咋舌，楚冬阳这么强果然是有原因的，八荒炁里排第一的赤焰炁，而且能见度到达这种程度，想来纯度也不会低。 “好咯，还有没有其他的八荒炁，亮出来大家看看？”鱼跃甩筷子，“怎么吃个饭还要被几个变态气到。” 秋杀和邓烬在心里给鱼跃默默点了个赞。 “八荒炁平常很难见到，所以一旦见到了就得好好切磋一下。”楚冬阳又递了一张写了自己管家电话的纸条给姬霰，郑重地说。 姬霰苦笑着拿过纸条：“切磋这个事儿嘛，再商量……” “虎啸山大王现在可还好？”楚冬阳又问。 姬霰擦汗：“当然，镇守一方，不过我一个普通学生也没机会和他见面。” “一直想吐槽，这名字取得真不怎么样。”鱼跃挑起一片哈密瓜，吊儿郎当地在一边儿搭话。 “虎啸山大王，是‘八股流云’之一吗？”晨左二瞪大眼睛说道，‘七域圣徒’、‘八股流云’、‘九重世界’、‘十方王将’。《武道境界划分论》有写。” “没错。虎啸山大王的炁就属于橙防炁，一旦决意防守，假若他是初照初阶，他甚至能够防守初照中阶的进攻。” “还有踏门圣姑、怡水情圣等等高手，都拥有八荒炁。”楚冬阳例数高手如数家珍，“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打上一打。” “这八荒炁为什么只能用有一种呢，难道没有人拥有两种或者多种吗？”晨左二。 “八荒炁的存在是孤立的，不可能有人同时拥有两种炁种，身体内筋脉运转都成问题。”邓烬的答疑时间：“可以把炁种看做一只占有领地的狮子，一旦另一只狮子选择侵占，双方会有一方被消灭，或是离开。” 晨左二点点头，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众人就着八荒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晨左二还提议让众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聊了一会儿，却见他们附近吃饭的人潮忽然散去，有些走的急的甚至连餐盘都来不及带。 “谁是楚冬阳？” 里三圈外三圈的人隔着一米左右把这一张桌子围了起来，人潮散开一条小缝，走进来两个长相相似的年轻人。 裴二和秋杀各自紧了紧自己的裤头，这是要打架？ 邓烬和鱼跃一股黑帮痞气显露无疑，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慢慢围拢而来的人，也不做声。 晨左二更是低头刨饭，虽然说食堂的饭菜和自己煮的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是味道还算及格，还有他实在是饿了，这么多大佬在身边，天大的事也轮不到自己解决。 “你们好啊。”较年轻的那个刺着声音，一张青涩的脸上就差写上代表正义消灭你们。 “哎哟，邓烬，你家的人？”正对着的鱼跃看着这人，却没有在和他说话。 “我还以为是你家的呢。”邓烬捋了捋自己的莫西干头发向后一靠。 鱼跃又问：“秋杀？” “没事找楚冬阳的麻烦干嘛，我看这是些高二高三生吧。”秋杀说。 “我是。”楚冬阳应答，不过依旧坐着。 来人指着楚冬阳的鼻子说：“楚冬阳，你买通老师，借着我们柠高每年都要创新高的东风上的榜单，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有高一新生还没正式接触系统课程就有八百分，你当全校师生都是傻子？” 围观的有高二高三的学生，但更多的还是高一看热闹的新生，此时一片哗然。 饭桌上的众人看向楚冬阳，楚冬阳仍旧一脸平静。 晨左二仍旧低头扒饭，开玩笑，楚冬阳的实力要是有一丝水分，他刚才那一刀就能把楚冬阳劈进校医室，青罡炁加无锋，加起来少说有十几二十倍的力，这都给挡下来了，还能有水分，这人哪儿听来的假消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教导主任都被蒙蔽了双眼，但是我绝对不会被这种糖衣所迷惑，勇敢求知才是柠高学生应该有的品质！这次我要代表柠高踏实肯学的同学揭穿你，整肃我大柠高的校风！”金石让这段台词一听就知道准备挺久。 他叫来的群众演员假装热血上涌，纷纷逼近一步，顶着正义的名号就能为所欲为。 只听他越说越激动：“去年我们同样是八千人的考试，但是最高不过我的240分，今年竟然冒出几十个300以上的学生，大家动脑筋想一想，这怎么可能？” “校方肯定都被我们历年的荣耀蒙蔽了双眼，想要追求更好地效绩，要更好的影响力！为了这些他们甚至串通作假，硬生生造了一个‘初照中阶’出来！”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出来指责他们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我已经和哥哥一起写了意见表投给校长，批判高一教导主任和楚冬阳。这种行为无法无天，不把我们的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诸位，没有人举大义，我，金石让来！” “打假！”这位原高二第一名大吼一声，举起自己愤怒的拳头。 “打假！”身后高二生群情激愤。 “打假！”被煽动的里三层外三层学生纷纷怒吼，饭也不吃了。 “你tm有病吧？”冷若冰霜的楚冬阳头一次这么直白的骂人。 “你tm有病吧！”裴二梦中情郎被蹬鼻子上脸，这哪能忍，赶紧拍桌子站起来。 “你tm有病吧！”晨左二把碗一摔紧跟裴二。 秋杀、姬霰也站起身来。 在一边观察许久的鱼跃嗤笑一声站起来说：“我当是哪边的人，原来是一傻逼啊。” 金石让听了鱼跃的话后气极反笑：“你算哪根葱？” “真可惜，我得了389，比你高一的分数高了不知道多少呢。”鱼跃笑笑。 “所以你承认你也是作弊的了？”金石让冷哼一声，“兄弟们，对付这种人，话是说不通的，只有打，一动手就知道，有没有水分了！” “喂喂喂，你们一帮高二的，最次也有250，这么搞我们，也太不道德了……吧？”晨左二话还没说完，金石让身前一圈的高二学生已经冲了过来。 “冰熊拳！” “碎骨脚！” “如风掌！” “……” 一群高二的学生吼着技能，向着楚冬阳招呼。 楚冬阳已经忍耐很久了，火红色的炁在身体之中凝聚，涌上双手。而后双手成掌，所有力量汇集，猛然向前轰去！ “大浪淘沙！” 几人还未触及到楚冬阳的身子，就被弹飞开来，眼尖的秋杀看到那火红色的炁进入到了几人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也不知是骨头裂开的声音，还是炁种碰撞的声音。 几人齐齐倒飞出去，磕在坚硬的餐桌上。楚冬阳收掌。 “引媒！？”金石让一脸不可置信，“初照上阶？” 鱼跃是老油条，眼光也很是毒辣，刚才出言挑衅也只是想看看楚冬阳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一出手，场面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于是帮着楚冬阳说：“拿你那双眼睛，出门去好好看看世界，柠高高二第一很了不起？井底之蛙！” “哼，不过是提前准备好的戏法而已，你要是想说服我们大家，有种就单挑！” 晨左二摇摇头，看来自己以为自己脸皮厚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有根本不要脸的人。 要群殴是你，要单挑还是你？ 楚冬阳冷着个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吃个饭被晨左二和裴二纠缠，过来聊天还被人指着鼻子骂：“随便谁，来。” 金石让一看这架势有点慌，向身后看去：“哥？” 他身后跟他长得非常相像的一人走了出来，看着楚冬阳：“刚才你那一下，真是身外引媒？” 楚冬阳不答话，一边的裴二在后面叫嚣：“哟哟哟，小弟打不过叫大哥来了，别拉不下脸啊，不过小心待会大哥也被揍！” “你！”弟弟金石让瞪着裴二青筋暴起。 “你你你你什么你？”裴二捋袖子瞪眼睛。 金石让的哥哥知道这个弟弟平时一直霸占着“第一”这个位置已经成了习惯，听到高一新生竟然有比他优秀得多的人物，嫉妒加上不知从哪听到的“假消息”，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明知是弟弟做错了，做哥哥的，还是要帮他。 “我是高三生金石开，是他的哥哥，如果你真有八百多分，想来应该能接下我的一拳。” “规则也是你们定的，还要不要点脸？”姬霰在后面插着腰生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没关系。”楚冬阳说，“这样，我让你先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谁退得多，谁输。” 金石开：“这样会显得我欺负你……” “别废话了吧，你心里乐开了花吧？”鱼跃嗤笑。 “好，既然你敢这么提要求，我就先来。”金石开脸一红，酝酿两秒一拳打出。 金石开作为高三生，本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800，再加上他也算是高三生中较为出众的那批人，还有这两年来柠高教的武功技法，他相信要拿下一个刚入学的小毛孩，问题不大。 “破浪拳！”金石开拳势如波浪，如同携着崩腾大河涌来。 高三真不是吃素的，这一拳换自己，吓都被吓飞了。晨左二站开一步。 楚冬阳右手一张，火红色的炁更加明显，晨左二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透出皮肤的火苗。 毫无悬念，楚冬阳单单用一只右手就接下了这一拳，往后退了一步。 攻守转换，这么多人在看着，金石开也不能赖账。 我只要一步不退就可以了，我只要一步不退…… 金石开气沉丹田，马步张开。 楚冬阳冲刺两步大吼一声：“升龙拳！”吼罢一个上勾拳，朝着金石开的下巴打去。 金石开猝不及防，伸手去格，楚冬阳一拳把金石开两只手连着下巴一起打穿，金石开整个人离地两米，有几颗牙都被揍了出来，摔在原地，直接昏迷。 “一步都没退，还在原地，看来是我输了。”楚冬阳看着倒地不起的金石开说，抬起头巡视一周：“你们赢了，现在要怎么样，继续举报我？” 开玩笑，一拳把高三生门牙都给打出来了，谁还敢质疑他的实力？谁还敢举报他？ 楚冬阳的铁血行动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在一旁围观的热血少年们也纷纷恢复冷静，该吃饭的吃饭，该滚蛋的滚蛋。 高二的一帮龙套看向金石让。 金石让把自己昏迷的哥哥扶了起来，一边往后走一边说：“你们别嚣张，一定会有人来拆穿你们的！我们走！” 一众高二的学生们就这样灰溜溜地逃了。 经过这件事，十米之内没有人敢接近这一桌的这几个狠角色，特别是楚冬阳。 裴二拉了张凳子坐下：“奇怪，怎么没有警卫或者保安过来维持一下治安？” “柠高允许校内出现合理的打斗。”秋杀解释，“作为一个修行者的学校，如果连一点摩擦都要校方介入解决，学校的成本投入就太大了。” “话说刚才楚冬阳你那招‘大浪淘沙’——绝对是没有碰到那帮人就把他们揍飞了，真是初照上阶的引媒？”晨左二不可思议。 楚冬阳坐下，大家也都重新坐下。 “其实不是，虽然经过非常刻苦的修行，但是我本身只比你们境界高一阶，不过初照中阶。”楚冬阳解释。 “我之所以能身外‘引媒’，到达初照上阶，是因为赤焰炁。赤焰炁的能力是让我的境界上升，现在的程度是能够上升一阶左右。” “我的天！”众人惊诧。 楚冬阳笑笑，没把使用这种能力之后的副作用说给大家听。现在的他浑身酸痛，虽然暂时获取了巨大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还不是他的肉体目前能够承受的。 不过那两个兄弟看着就让他感觉不爽，该揍！ “揍得漂亮楚冬阳，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比我还嚣张的人了，打架就打架，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伪君子！”邓烬表示欣赏。 楚冬阳点点头。 众人聊了一个中午，走出食堂，晨左二问邓烬：“三色石测试到底是怎样一种测试法？” 邓烬捋了捋绿发说道：“三色石，顾名思义就是测试你‘炁’属性的石头，只有觉醒的人才拥有炁的属性，每个人的属性分为攻击型、防守型和辅助型三种。” “没有觉醒的人不会拥有炁的属性，但是却能打出超过60的拳力，我想学校应该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将没有觉醒的人全部淘汰掉。” 鱼跃接着邓烬的话头补充：“根据我知道的信息，测试中那块石头会显示三种颜色，分别是红、黄、蓝。” “如果测试出你是红色数值较高，那么证明你的炁是属于攻击属性的；如果黄色数值较高，那么炁偏防守；若是蓝色，则是辅助属性。”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全部都是一种属性，一般都是以一种属性为主，两种属性为辅。” “柠高作为柠山市第一高中，它必定会按照你最强的属性对你的学习生活进行规划。” 鱼跃多解释了一些。 晨左二心里哦了一声，鱼跃所说和自己查阅的历年资料大致相同。 教导主任在上午的讲话最后也有所交代，下午的三色石测试不再需要再按照上午的炁值测试那样排队进行。 三色石测试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在演武场之中有专门的测试房间，测试成绩会被电脑上传到柠高的专用网络上，而三色石测试的成绩是对外完全保密的。 晨左二理解学校的保密措施，三色石测试出的属性，如果被有心的坏人知晓，很容易发生危险。而柠高的学生今后都可能成为社会上的精英，这种资料的保护措施必须十分严格。 因为和金氏兄弟的一场闹剧，众人在饭堂东拉西扯也逗留了很久，时间已经走到了两点三十分，距离三色石的测试也只有半个小时。 考虑到还有七千多名考生等着进测试房，众人也就一起朝着演武场走去。 一路上，虽然秋杀和姬霰都比较沉闷不说话，但是邓烬、鱼跃、晨左二、裴二、楚冬阳几人倒是时不时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路上倒也并不沉闷。 再加上走在这一个强大的小队伍之中，四周的考生见到都纷纷让开道路，晨左二小小的心里还是有相当大的满足感的。 众人走近测试房。 裴二听见有人私语：“你看见了吗，那个背着一把刀，表情酷酷的人，就是楚冬阳，听说他就在吃饭的时候看一个高三生不爽，过去就是一拳，把人揍到牙齿都蹦了出来，当场昏迷！” 裴二正要怒叱，楚冬阳拉了拉她的手，轻轻说了声：“没事，估计是刚才那两个小人传的谣言，不用搭理。” 人群中又有声音说：“你看那个刚才想骂人的，也很可怕！我有同学说她之前在柠山一中读初中的时候，天天揍男生，学校里除了楚冬阳就没有没被揍过的！” “在看那个遛狗的，你别看他外表长得又清秀又柔弱，这个人可狠了！一刀能把楚冬阳逼退二十米！” 晨左二头一次听谣言听得笑逐颜开。 “千万别转头看他们，说不定突然就看我们不顺眼，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在一旁议论鱼跃、邓烬、姬霰等人的也不在少数，由于排队的人数较多，议论声又铺天盖地，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况且鱼跃邓折风等人本就是如此性格，也乐得众人对他们保持距离保持敬畏，任其发展。 很快，食堂的故事被他们添油加醋地在耳边传递，竟然成了几人主动找茬金氏兄弟的版本，人群之中纷纷定论：“这些柠高的恶霸！” “赶紧测试结束吧，我不想和这帮人在一个视野区域之内出现了，太可怕了！” “柠高的七大恶霸啊！” 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天才又上进的楚冬阳，认真而努力地晨左二，低调不惹事的秋杀，活泼开朗的姬霰、裴二，特立独行的邓烬、鱼跃，被冠上了“校园七大恶霸”的光荣头衔。 七人一言不发，极有秩序地走到一列队伍之后进行排队，不料排队的众人一见到是他们，从队末的学员开始，他们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精彩的表情向前传染，所有人呈左右散开，纷纷跑到其他的队列去排末尾。这就让七人十分尴尬，顿时这一所房间只剩下他们七个人排队。 “恶名传得倒是快。”鱼跃切了一声，大踏步走到房间门口，也不转头：“我先测。”说罢便自顾自打开房门进了去。 三色石的测试没有媒体的摄像，也没有额外的奖励，就是一个排除还没有觉醒学生的基础测试。 短短一个中午成为了“恶霸”的七人都已经觉醒，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很快就已经全部测试完毕。 晨左二是最后一个进入测试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高端的仪器设备。有些是从长廊国引进，更多的是校内生产。仪器的中央，正是一块正三角形的透明玉石。 透明石头放置在一张桌子之上，桌子底下是复杂的线路纠连。而这正三角形的透明石头上，有一个凹下去的掌印。 深吸了一口气，晨左二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三色石的掌印上，那石头从晨左二的掌心开始发起光来，红色、黄色、蓝色的光芒，犹如液体，从晨左二掌心下的玉石涌动而出。 这就是测试自己属性偏向了，涌向三个角的液体进度就是自己炁在此种属性上的天赋。 他凝神细看，三种颜色的光芒以相同的速度上涌，但是不一会儿黄色和蓝色的光芒就已经陷入迟滞，似乎走入了泥潭之中，再一会，黄、蓝留在了约五分之一的位置，不再变化。 而红色仍旧活力十足，缓慢但坚定地朝着上方涌去，已经越过了百分之二十，到达百分之三十，甚至有希望能到百分之四十！ 晨左二看着慢慢涌动的进度，心中异常的平静，身体之内青罡炁随着血液、筋脉流转不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时间过去一分钟，那红色的液状光芒也仍然在向上缓慢攀升，来到百分之七十，八十，九十！ 此时的三色石，如果单看光芒的话，就如一把长剑，红色为剑身，而蓝色和黄色则为剑柄，利刃渐渐尖长，若一出鞘，必定染血。 终于，红色的读条在满格时停住了。然后，三色石所有的光芒闪烁至白光迅速回归晨左二的掌心，在三个角的中心一闪消失。 晨左二笑了笑，走出房门，跟上等候的众人：“领拳套去！” 几人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彼此的测试情况，虽然心中并不排斥和对方做朋友，但是人心复杂，应该有所保留。 裴二和晨左二得到了学校下发的拳套，招呼其余五人去家里吃晚饭。 鱼跃和邓烬家在隔壁的县城里，虽然市里安排了他们的酒店住房，但是晚饭时间大家还是可以小聚，顺便为接下来的武试做铺垫，于是便欣然前往。 楚冬阳和姬霰开始从八荒炁聊到人生理想，裴二时不时插两句话，只剩下秋杀一个人在一边闷闷不乐。 啥事儿没干，战斗力不强，莫名其妙惹了高二高三的一帮人，还得了一个恶霸臭名。 当晚，鱼跃和邓烬就地感慨，昨天晚上来这儿还是为了打架，今天来这儿就变成了吃饭了。不得不说，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裴姨招呼大家落座，和晨左二一起，做了满桌的菜。 金毛和博美在饭桌旁挨个儿审视自己主人的朋友们，路过鱼跃的时候，金毛很自然地伸出爪子拍了拍鱼跃的屁股。 鱼跃一怒，抽起鸡毛掸子追着金毛满屋子跑，满屋子鸡飞狗跳不亦乐乎。 晨左二递一杯可乐给秋杀：“心里没点芥蒂吗？”他这是问他和鱼跃、邓烬。归根结底秋杀和其他两人是对头。 “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没有到见到就打的地步。”秋杀解释，“他们黑帮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帮他们清除效率低下的成员，还能提升他们内部成员的忧患意识。” “况且像我这样的小喽啰还有很多，这两二世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们真正想揍的，估计只有梅警森。”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我们是猫，吃掉老弱病残的老鼠；他们是鼠，只有跑得快的才不会被吃。我其实在帮他们做优胜劣汰。” “明白了。”晨左二点点头。 众人吃过晚饭，约好武试一同参加团队战，就各自告辞。 是夜，育才楼五楼老式窗旁，窗帘微动，能透过窗帘一角看见一位年轻的男性教师正在一台电脑面前不断地敲打键盘。 在他书桌上，呈放着《教育学原理》、《近身格斗十大技巧》、《三色石现象统计考》等杂乱的书，看得出这是一位负责三色石测试的教师。 这位年轻教师在敲打键盘之时不停地碎碎念道：“恩……这个学生不行啊，红黄蓝三色没有一个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天赋太差，不能要。” 说着便在电脑上将这个考生的信息丢入了垃圾桶，然后再翻阅到下一行信息，嘴里不停地碎念：“这个可以，黄色到达了百分之三十五。”说着将此学员的信息导入招收列表里并做好备注。 在育才楼五楼的许多的相关办公室中，有很多像这位年轻男教师一样的相关工作者，他们正在实时地对正在进行三色石测试的学员们做评价，根据相关的数据对比决定该考生是否还能参加接下来的测试。 评价的指标是至少有一个数值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三个数值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下的，自然会被柠高淘汰。 当然，没有觉醒的同学手按在三色石上都不会有反应，自然也就没有成绩。 ch卫视等媒体部门已经接收到了相关的消息，马上又分为几个部门进行了三色石测试的跟踪报道以及周边直播。 其他媒体也不甘示弱，运用各种方法进入柠高，以求能在ch卫视的眼皮底下发现更加劲爆的新闻热点。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媒体作为“八卦”、“曝光”、“直播”等的代名词，彻底和千家万户的百姓的生活相连在一起。 ch卫视作为总基地设在柠山市的一家媒体，在柠山市拥有绝对的媒体权威，有非常多优秀的新闻工作者。 因此，当夜的校园分外热闹：教学楼里，老师的办公室内，学校操场中，树林阴翳的小石径上，厕所，甚至男女生宿舍，各种隐藏极好的人们穿梭其中，摄像机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在校园中的摄像头的数量。 家中。 晨左二和裴二送走几人，查看柠高发送的短信成绩，顺便上网查阅了一些ch卫视的视频资料。 晨左二翻到了自己和楚冬阳对刀的视频，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自己的黑刀，有五成网友表示欣赏倒在地上的美女裴二。 又翻到了一条直播柠高女生宿舍的精彩画面，晨左二大赞一声这些敬业的新闻工作者，被裴二狠狠地敲了两下头。 而后没有悬念地在短信通知上，两人得知自己可以参加接下来最关键的文试和武试。 根据柠高的数据：参加三色石测试的考生共有7266人，淘汰一千多人，剩余考生6108人。 接近九千人的考试现在已经筛选掉了三分之一。 两人就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做了讨论总结，然后各自去训练房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 基础训练前，晨左二当然是给自己的梦中女孩发信息，询问她考试情况如何。 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早上考试开始之前，自己遗漏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扑克牌里方片三的图案。 晨左二奇怪，这条短信的发送者也是柠高。可是柠高会无聊到只发一张图片来解密吗？ 手机震动，女孩回复信息了。晨左二把短信的事情备注，切到q信页面。 “今天早上看到有一帮人被挡在们外面，有没有你？”女孩问。 “没有。”晨左二回。 “广场上，准时考试被拖走了三四十个，有没有你？”女孩又问。 “没有。” “炁值测试淘汰了一千多人，有没有你？” “没有！” “你三色石测试又被淘汰了一千多，有没有你？” “没有！” “你家是不是住在柠高附近？” “没有……诶？”晨左二顺嘴，“对对对，我家住在柠高附近。” “你现在出来接下我，我被男朋友甩了，住不起酒店。” “什么情况？”晨左二火大，果然这帮臭男人没一个靠谱的，竟然让自己的女神沦落街头。 “我处这男朋友是个骗子，装自己是个大款，把我的钱全卷了。刚才问你考试的情况，就怕你不过，没心情接纳我。” tm女神就是女神，善解人意又贴心。 “那你现在在哪里？”晨左二心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网友见面网友见面啦。他一边冲到裴二的梳妆台一边回信息。 “在金宏步行街。” “那行，你发个定位，我就来。” 晨左二用五分钟画眉涂霜，差点没画眼线贴假睫毛。跟裴姨招呼一声便出门去。 这一切，裴二并不知晓，她自顾自训练结束之后便回房休息。 睡前，裴二打了楚东阳管家的电话，软糯半天，没料到电话那边的管家咬定“楚少爷已经睡下了”，于是裴二只能丢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上床睡觉。 打了出租车，叫司机生死时速地往步行街赶。 晨左二在车上一边揣着兜里的钱，一边在思量待会儿他要用什么话题打开这第一次聊天。 要追溯他和女神的网上交流历史，已经有三年了。 他们的认识从初一开始，是晨左二刚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他需要借助一些渠道让自己的感情得到慰藉，于是下载了q信查找同龄女孩。 三年前又正是q信主推未成年人模块的时段，有非常多的少男少女都注册了账号并开始聊天。 晨左二那时每天和好几个女生聊天，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生不理睬他了。只有一个女生，虽然聊得并不频繁，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络。 这个女生当然也就是他奉为女神的佳人。 当然，在晨左二父母离世的这段时间里，裴姨一直密切监督他的生活，每晚裴姨悄悄都会跑进书房偷看他的日记，借此掌握他的生活动态。 万幸晨左二只是简简单单的网恋，没有沾染黄赌毒类型的违法犯罪活动，裴姨也就由得他去。 在单纯的年纪，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孩，是人生一大幸事。 三年以来，晨左二只知道女神常住踏门市，留得一头及腰的长发，***，俏皮可人的脸蛋，但是或许是因为叛逆的原因，比较喜欢染发。 姑娘早熟也比较快，初一到初三这三年就换了八个男朋友。 但是这并不妨碍晨左二继续将之奉为女神。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在他父母眼里看起来非常严重的缺点，但是谁让人家漂亮，成绩又好。 十几分钟，司机开车到达步行街。 两人手机交流了一段时间，晨左二在“magic”美妆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拉着拉杆箱的长发女孩。 及腰的长发发色为白色，这让晨左二觉得有点面熟。 “这不是……欧阳承女吗，炁值测试第三的？”晨左二今天在升降台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女神，就是测试得第三的学霸？是了，她来自踏门市！晨左二在脑子里捋清逻辑，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这才走向前去。 走到欧阳承女的跟前，挥动手机跟她招呼了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神，就是测试得第三的学霸？是了，她来自踏门市！晨左二在脑子里捋清逻辑，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这才走向前去。 走到欧阳承女的跟前，挥动手机跟她招呼了声。 “嗨，你是橙橙？”晨左二喊欧阳承女的q信昵称。 “嗯。”欧阳承女明媚地笑了笑。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额，现在十点，肚子饿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先？”晨左二正脸不敢看这美丽的姑娘，眼神乱飘问。 “好啊，我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欧阳承女突然直视晨左二，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晨左二转头看向她：“不过什么？” 欧阳承女一头白色的长发，在黑夜里映衬得他的脸蛋越发娇嫩，身上穿的是校服和短裙丝袜，配一双小高跟黑皮鞋。校服的领子不匀称地分在两边，露出一点白皙好看的锁骨。 “不过我现在不是很饿了。”欧阳承女说。 “为什么？”晨左二疑惑。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秀色可餐呐。”欧阳承女夸他。 等等，这台词应该是我用来夸你的才是吧？但你现在用来夸我这…… 晨左二耳根红，转移话题：“明天文试你肯定能考高分……我记得步行街里有几家踏门菜馆的味道还挺正宗的。” “你神经啦，我大老远跑到柠山来考试，还让我吃回踏门菜？”欧阳承女很自来熟，轻轻推了晨左二一下。 欧阳承女的手碰到晨左二，晨左二感觉脑子里净是桃花泛滥漫天星辰。 荷尔蒙爆破的喜悦。 “我以为你不会习惯其他菜式——那你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欧阳承女又一次击垮晨左二的心理防线。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生……“那应该还有几家特色的本地菜馆没关，去吗？”晨左二假装没有受到影响，转过头去假装四望。 欧阳承女点点头，突然调皮地笑了笑：“其实吧，你比我想像的要帅一点点。” 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晨左二挠了挠头，只好接过欧阳承女的行李箱，两只耳朵红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文试前一天，十六岁的晨左二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春。 第一次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单独吃饭，一起推着行李箱走过刮风的天桥。 她和他聊她各个前男友的神经病行为，他和她聊今天头一次没被揍。 吃饭逛逛，两人浅浅地聊着天，虽然才认识两个小时，但两人感觉已经是多年的老友。 欧阳承女会很直白地表露她内心的喜欢，她喜欢布偶熊，喜欢鱿鱼串，喜欢冰可乐，喜欢像晨左二这样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的男生。 晨左二就红着脸在一旁听着。 可能是彼此在q信上交流都比较坦诚，所以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是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关于彼此的一些隐私。 “喂，你要不要告诉我的名字啊？”欧阳承女皱眉头都很好看，“总不能我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 饱餐一顿之后，晨左二在路边打到了一辆车。 “啊，我叫晨左二。早晨，左边第二个。”晨左二提起行李箱放到出粗车后备箱里。 “这名字挺好玩。”欧阳承女笑，“我叫欧阳承女。” “我知道，今天早晨在学校，细心测试的时候你跑过来还撞了一下我。”晨左二也笑：“炁值测试完你站在升降台上的时候可璀璨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三兄妹家族遗传是白发，没想到竟然是一起染的。” “嘻，我家里人都比较有意思。”欧阳承女把出租车门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旋即嘟着嘴说：“都怪我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害得我现在没脸回去见我哥和我弟。” 晚上不和家里人一起不要紧吗？晨左二想了想，但是没问出口。 既然欧阳承女今晚不打算回去，那说明她本来是要和他口中的那个‘男朋友’共度良宵去的。 想到这里，晨左二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对师父说：“师傅，凝水河别墅群。” 欧阳承女似乎没有意识到晨左二的敏感，身子往晨左二身边挪了挪，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呀呀，想什么呢？” 晨左二耳朵一痒，转头，差点碰到欧阳承女的脸颊。 欧阳承女微微一笑，不退反进，伸出右手托住晨左二的下巴：“近看，你长得真的还挺好看的，为什么在q信上说自己不好看……” 晨左二闻着欧阳承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欧阳承女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脸上。 晨左二吞了一口唾沫：“欧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欧阳承女的小嘴已经印上了他的唇。 卧槽！ 我的初吻！晨左二被迫躺倒哀叹，竟然被一个女生强吻了？ 晨左二从来没觉得十几分钟会这么快。 家门口。 晨左二打开门之前，和欧阳承女站在院子外。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晨左二虽然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但是疑惑得问清楚。 “这个吻吗？就当做你好心接纳我一夜的报酬咯。”欧阳承女眨眨眼笑。 “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晨左二脸红，他可是个正宗的雏儿，和一个女生结果吻了，他是会负责的。 在出租车上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连在家里空一间房子给欧阳承女的想法都有了。 “哎呀我的小男孩，当然不算啦。朋友之间亲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只聊天才会奇怪的吧？” 哐啷一声，晨左二忽然感觉秋夜变得如此冰凉。 这是误会？晨左二强颜欢笑开门：“哦，我就随便问问，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随意……”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欧阳承女拆穿。 “今晚吃的菜不新鲜，有点闹肚子。” “哦。”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晨左二的心情就犹如这首歌的歌词。 “但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了啊。”欧阳承女突然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向我表白，这样我就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表白？” “……”晨左二涨红了脸，“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啊。”欧阳承女理直气壮，抬起胸口。 晨左二差点喷鼻血。 “我……我喜欢你。”晨左二悄悄地说了句。 “拜托……你表白难道都没有对象的吗？” “欧阳承女，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晨左二猪红色的脸，幸好有夜色遮挡。 “好啊，我愿意。”欧阳承女伸开双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晨左二内心五味交杂，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沉淀，伸出双手抱上了欧阳承女纤细的腰肢。 训练房里。 裴二听着语音，默默地关掉显示器。显示器上连接的正是院子外的监控探头。 她被楚冬阳的管家忽悠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晨左二的房间找晨左二，却发现晨左二不在，于是便又来到了训练房，翻看昨天自己和鱼跃的打斗视频记录。 没想到看到了晨左二和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孩拥抱。 按理说，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吧，终于如愿以偿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裴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记有楚冬阳管家电话的手机丢到一边，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隔壁房间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晨左二和裴姨招呼之后，先安置欧阳承女住下。 欧阳承女在房间里翻找换洗衣物，晨左二看到一件内衣，忙转移视线，出门去房间找裴二。 “裴二？”裴二的房间里找不到，晨左二便找到了训练室。 他看到裴二正在电脑桌前翻阅明天早上文试的考试要点。 “这么晚你还不睡，楚冬阳没回你信息？”晨左二插着腰，递过去几根还热乎的鱿鱼串。 “胡说，楚冬阳和我聊了少说有小半个小时！”裴二接过鱿鱼串啃了一口，“待会又得漱一次口。” “说谎说谎！楚冬阳那种修炼狂人……”晨左二笑眯眯地拆穿，“你还记得我那来自踏门的女神也考柠高吗？” “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被他第八任男朋友骗了，刚才我出去接她，在我的魅力之下，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晨左二强调五个字，“我的！女朋友！” 裴二呲溜吃完一串鱿鱼串，点点头：“那恭喜你成为第九任哈。” “我跟你说，她是今天炁值测试第三的欧阳承女！”晨左二抬起头来仰望天花板，“你说这人呢，长得帅，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拒绝啊。” “花痴！你们今天才见第一面，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晨左二双手交叉握拳，眼神陶醉。 “我还是觉得奇怪。”裴二嘟囔，“找女朋友要这么容易，哪还有那么多人单身着？” “快别羡慕了，说不定楚冬阳也会一天就接受你。” 裴二一把把木签拍在桌子上：“啧，不吃了！”说罢走出房间。 晨左二荡漾着喜悦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 餐桌。秋杀震惊欧阳承女昨晚竟然就睡在自己的隔壁房间，悄悄问晨左二：“昨天早上那一瞬间，我敢保证她绝对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就这样被你这么一个三无少年泡到了？” 晨左二嘴角翘得老高点点头，问：“什么是三无少年？” “没身材没长相还没钱。” 晨左二给秋杀冲麦片：“嫉妒吧你！” 这时，欧阳承女从房间里出来，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和窄褪裙，系了几缕麻花辫，像动漫人物里的cose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们的眼神都很隐晦，但晨左二发现了。 他能了解这些人的心理，毕竟是被自己淘汰的，有些报复心态，正常，晨左二看过之后便不再多想。 在看到有人从高处跌落之后，他选择开始攀爬。 从他手抓上第一颗崖壁石块的时候，剩下的所有人全都开始行动，开始攀爬。 晨左二眉头一皱。 不是吧？ 往上爬了五分钟，修行者的体质让他只凭一点力就能轻松地将自己固定在岩壁上，且能坚持许久。 因此尽管晨左二没有攀岩基础，他依然在二十分钟内迅速往上攀爬了百米有余。 而随着纵向高度的增加，他和别人的横向距离也在接近。 攀爬至此，有些人的目光已经不带隐藏。有两人甚至放弃了往高处攀爬的机会，转而横向接近晨左二。 左右一看，他们的脸晨左二确认从没见过。 那你们这么积极地跑过来围追堵截我干什么？ 晨左二心里苦。 我是哪里招你们了？ 李章王峰成渝三人众要是过来和我拼了，我还能理解；佚名过来，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晨左二和你二位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堵我？ 心里想着，以李章为首的三人众便在视线范围内露头，佚名也出现在他正攀岩的下方，缓慢向他靠近。 一时间，足有六个人从四周向晨左二靠拢而来。 左右无法突围，如今上有追兵后有堵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拖拖时间吧。 “等等！”晨左二还没等那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冲到近前，就赶忙摆手说道，“我跟你们二位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堵截我？”一边说着，脚下踩稳一块凹处，防止他们突袭。 “没什么原因，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其中一名士兵见晨左二害怕的表情不似作伪，内心嘀咕，上头怎么派给他们这么个简单的任务，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这家伙开始攀爬的时候就干掉他。 这个人明明是个孬种嘛！ “听说你是上一次测试‘绝地求生’的第一名，这么厉害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往上爬，先除掉你才是明智之举。”另外一人说道，根本不准备听晨左二的狡辩，速度不变，朝他爬来。 “没得商量？”晨左二闪转腾挪的空间被包抄而来的六人给压缩地已不剩多少，他砸着嘴道，“我给诸位每人包一个大红包怎么样？” “不是钱的事，这是关乎我在尚海驻军还能不能混得下去的事！”李章三人也已爬来，此刻的李章脸上明显带着煞气，看来vr准备时的淡然都是辛苦克制的，到了vr之内，便暴露除了本性。 “晨左二！” 一声叫喊从晨左二的脚下传来，晨左二寻声看去，不是佚名又是谁？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会找后路吗，不是很会藏枪吗？”佚名抬着头，冷然笑着，“你现在倒是掏出一把枪来毙了我啊？” 晨左二翻了个白眼，内心道本来就是你耍心机在先，假装单挑其实丢***，现在竟然还赖我防守一手将你毙了？ 跟这帮人是讲不通了。 那能怎么办？ 硬拼吧。 能淘汰几个是几个，先把这几分拿到手。 晨左二一只脚勾住凹处固定自身，右手迅速触摸左右白色胶囊。 无锋出现在手中。 与绝地求生之战不同，悬崖擂台因为有守擂机制，所以能使用武器。 但有些人认为武器会妨碍攀爬悬崖的速度，因此选择不带。 晨左二则没有这么多隐忧，他有白色胶囊，随时随地可以抽出无锋。 见晨左二亮出一把从中断成两截，另一截还不知道在何处的大剑，李章三人哈哈大笑，李章更是指着他的无锋嘲笑道：“你这把乌漆嘛黑的断剑，是自己用的柴刀？” 但经验丰富的佚名看到晨左二抽出无锋，内心却下意识一个咯噔。 晨左二将无锋握在右手，左手攀岩墙壁，心中突然有了个坏主意，于是便将手中的无锋又收了回去。 他这一拿一收，让围殴六人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佚名皱着眉头，搞不清楚这个柠山兵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很快他知道了。 因为晨左二手中无锋消失之后，手上又多了一瓶食用油。 这本是他放在白色胶囊中食物储备所用，如今要用来泼在这六人身上。 光是攀爬峭壁，你们还有闲心围追堵截，看来难度还不够。 我来帮你们加点难度。 想着，晨左二小心翼翼拧开瓶盖，不沾染丝毫油污，然后当着佚名的面，将半桶油往他脸上倒去。 佚名急忙往身旁的峭壁躲避，但晨左二泼油自上而下，佚名腾挪的空间有限，即便他已经挪开数米，但手上脚上难免粘上些许。 佚名的手脚开始有些打滑，抓不太住峭壁上的石块了。 “你真够卑鄙无耻的！”佚名破口大骂，对其他五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干掉他啊！” 晨左二手上的油还剩半桶，他瞄准了佚名的位置，将半桶油连桶带油往他身上狠狠甩去。 然后…… 第一场测试里威风八面积分18的佚名，在第二场测试中连一百米都没爬到，就被晨左二淘汰了。 一桶油的威力，恐怖如斯。 晨左二看着佚名往崖下倒去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哈哈一笑。 “我这也是跟品冠居里那帮黑衣人学的，”晨左二内心暗想，“你们不计手段，那就别怪我也不按常理出牌。” 佚名被晨左二用一桶油解决，周围五人的精神变得紧张起来。 再怎么说，佚名也是一个破晓一段的修行者，但在悬崖峭壁上，没有任何机会动用能力，就被晨左二解决了。 他们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要尽快解决这家伙才行。 他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 晨左二可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将佚名解决掉之后，故技重施，他又从胶囊中掏出了两桶油，面对几名包抄过来的士兵，双目含笑。 几人知道厉害，赶紧靠近，就要将晨左二击打下去。 1爬坡过程所有尚海兵堵截，独狼出手相助 2行至一半时出现山壁毒蛇，行至大半时仅能一人通过，独狼和主的交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了晨左二的旁边。 秋杀和裴二惊诧于这个姑娘的颜值的同时同时问晨左二：“你不是在做梦吧？” “这句话昨天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遍了。”晨左二回两人的话，面带微笑看向欧阳承女。 欧阳承女白了他一眼，佯怒看向晨左二：“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 晨左二给她递筷子：“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裴二胡乱拨弄几下裴姨做的煎蛋，喝了口麦片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秋杀也站起来拍拍晨左二的肩头：“看见没，那人就差说‘老娘吃饱了’来直抒胸臆了。”说完指了指裴二。 晨左二转头望去，裴二这姑娘今天竟然罕见得有点驼背。 秋日清晨，柠高校园内。 阳光从柠山山脉探出脑袋，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挥发，在广场上也能闻到些微。 校园七大恶霸很自然地又聚到了一张餐桌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晨左二带了一个绝色女友。 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鱼跃开门见山：“有感觉文试要被淘汰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讲一下咱们下午武试的组队了。” 众人摇头。 “下午的武试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个人试、小组试和团队试。” “根据近几年来的考试资料，想必大家都知道柠高会采用全新的vr全真模拟系统，结合虚构的场景进行考试。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武试，更不如说这是一场游戏。”鱼跃开始介绍。 “这种vr全真模拟系统会让人的精神全部投入其中，但是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从一个场景退出之后，进入另一个场景时你的所有状态都会回复——也就是说，三个阶段的武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三场武试都会由系统根据你在vr中的表现给你打分，满分为一百分，三场比赛的平均分即是这次武试的最终成绩。” 鱼跃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邓烬举手，“那白发姑娘不是欧阳承女吗，怎么也坐在这边？” 欧阳承女转头看晨左二：“我需不需要避嫌？” 晨左二忙摇头，跟大家解释道：“欧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大家可以相信她。” “如果我记得的没错的话，她是昨天才到柠山市的吧？”邓烬有点不爽，我邓烬都没有个女朋友，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有了。 “网恋网恋，昨天奔现。”晨左二说。 邓烬点点头：“好吧，她也蛮强，组队也可以当做战斗力。不过事先说好，我们是不会对你那两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手下留情的。” “不用，他们如果不能过就是命不好。”欧阳承女挽晨左二手。 “这就没意思了！”鱼跃暴脾气，“我才刚吃饱，你们这硬塞狗粮。” 秋杀悄悄捅裴二：“昨天楚冬阳理你没，你们的恶霸友情有没有上升到晨左二这小子的地步？” 裴二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没，那管家就是一堵城墙，昨晚连楚冬阳的声我都没听到。” “你说晨左二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竟然让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倒贴？”秋杀纳闷。 “我其实也蛮奇怪，我还真不太信一见钟情。”裴二和秋杀交头接耳。 一段时间之后，众人陆续收到了文试成绩的通知。不得不说柠高的改卷效率真的高。 昨天的爆炸头小弟曹然不知何时从外头冲了进来，扑向晨左二的大腿就开始哭诉：“大哥，我文试没过，50分！” “我完蛋了，不能在武试里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对不住大哥。”曹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到晨左二牛仔裤上。 晨左二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过，否则有你拖着，我想过武试估计也悬。但是实际上还是表现出非常同情的表情。 “没事，就差十分而已。下一次好好备考，争取高分通过。”晨左二安慰，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我的q信，今后在柠山市我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我。” 曹然接过纸条，千恩万谢地去了。 晨左二的文试成绩这一次没有获得满分，但是也很高，90，依然还是第一。 楚冬阳将将80分，欧阳承女、姬霰、鱼跃、邓烬、裴二、秋杀都是七十几分。大家都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文试。 接着柠高的短信又提示，文试淘汰了两千多人。 晨左二一想，淘汰两千人之后，还剩余4000人左右。 淘汰这么多人其实也正常，初试一定是会比预试难，况且预试只要求40分，而初试的及格线就是60。 下午的武试需要集合，同样的，第40列仍旧由吴旅友学长带队。 这一列原来有一百人，但经过准时考核、炁值测试、三色石测试和文试之后，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众人来到vr测试区，按照学长和广播所述调整好试前应该准备好的一切。 金毛和博美作为宠物，只能出现在小组赛和团队赛，暂时不能在个人赛中出现。 视线之内，四面墙都是纯白色的小屋，天空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选择场景。” “a，花山之巅” “b，天湖长桥” “c，柠高广场” 晨左二挠着脑袋想了想，选择了a，花山之巅。 “选择服装。” “a，武侠服饰” “b，科技服饰” “c，运动套装” 晨左二选择了科技服饰。 “正在加载……” 眼前的小白屋消失，场景一变，来到了一块宽阔的平台。平台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类似于柠高广场上的黑玄碑，左右各有一行字。 一行“欲上九天揽明月”，一行“仙人手可摘星辰”。大概意思就是形容花山山势高险，已经和天空接壤。 花山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高山，以山势险峻、风景瑰丽而闻名，是华夏国的四大着名高山之一。 花山的名称由来，出自古文人郦道元的《水经·渭水注》：“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故称花山。 而花山之巅，则是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决战之地”，从古至今，有许多修炼有成的大修行者都在花山之巅决斗过。 这也给花山带来了很多仙侠的神秘色彩。 vr技术还原了花山之巅上的全部景象，美中不足的是阳光永远直射，白雾和浓云不会被风吹动，这也是vr一直存在的问题，细节方面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但对于考试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晨左二定睛望去，在广场的那一头依稀可见有一个人站着。 长头发。 晨左二心中一松，是个女孩。女孩的话，总要比男孩子好对付一点，他可没有什么绅士心作祟，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 晨左二一边缓缓向女孩走去，一边检查右手上的拳套是否成功带入了vr实景中，还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无锋。 东西都在。 对面的女孩也缓慢踱步而来，待得近了，晨左二看到了她一头及腰的白发。 欧阳承女。 “怎么会是你？”晨左二无语望苍天，系统是根据每个人的炁值测试水平，相对公平地分配对手，晨左二的成绩是375，欧阳承女的成绩是413。 晨左二不是没想过可能和鱼跃、邓烬等人交手，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和欧阳承女对战。 打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没有绅士心也不能这么禽兽啊。 欧阳承女看到是晨左二，笑的眼睛里弯出两个月牙：“我的男朋友，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晨左二敲了敲脑袋：“这里怎么样才算是失败？” “直接喊‘我认输’，或者是你的生命体征数值由一百变成零。”欧阳承女说。 晨左二沉默了一会：“那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认输。” “你可真会占便宜！”话虽如此，但是欧阳承女还是笑吟吟地跑了过来。 欧阳承女选择的是武侠服饰，跑起来的时候刘海纷飞，露出光洁的额头，俏皮可人。 她猛地抱住了晨左二，抬头朝着晨左二的嘴吻去。 五分钟后，晨左二艰难地放开欧阳承女娇嫩的嘴唇，跳开两米，对欧阳承女说道：“来吧，战斗开始！” 欧阳承女大惊失色：“你玩儿我！” “怎么能叫玩儿呢，多不好听，这叫随机应变……你总不能忍心让我直接认输吧？”晨左二心底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勉强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公平对战的机会，不过不管输赢，今晚你要陪我去买‘magic’的口红，我还要一款lv的包包。”欧阳承女气得牙根直痒。 晨左二心底思量了一会儿，一个口红，一款包包，应该用不了几个钱，于是笑笑，答应了下来。 他是想直接认输，可是这关系到自己能否进入柠高，该不要脸的时候是可以不要脸的。 欧阳承女叫一声“好”，人就往晨左二冲了过来。 第一招就是撩阴腿。 “我可是你男朋友！”晨左二强调她踢的位置的重要性。 “就算那儿被踢爆了，现实中也能复原的！”欧阳承女笑嘻嘻解释。 “可是我会有心理阴影的！”晨左二哭泣。 他才刚觉醒，动作和速度比欧阳承女还是差了一些，反应过来的时候蛋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杀气。 晨左二双手成掌，往下格挡这一脚凌厉的腿攻。 欧阳承女的小腿白皙匀称，但是却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晨左二整个人踢飞起来。 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晨左二身子一扭，调整姿势落地。 欧阳承女向前错进两步，一脚踢向晨左二的肚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晨左二人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应对，双手疼痛，若是再接一脚恐怕得在vr中首先体验骨折。 灵光一闪，晨左二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无锋来，暗扣一拧，无锋变大。晨左二调整无锋位置，用刀身迎向这凌厉的弹腿。 “彭”地一声，欧阳承女的脚和无锋的刀身碰撞，晨左二再退两步才堪堪站住身子。 欧阳承女揉了揉脚，踹在比石头还硬的铁上，滋味可并不好受。 “你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还能突然变大？”欧阳承女问。 “大棒子！”晨左二一语双关，身体急速调动时有时无的青罡炁。 他知道自己打架的真实水平，能够决胜的招，只有十倍无锋，加上少许青罡炁提供的加倍的那么一刀。 这一刀出去，不是对面先失去战斗力，就是自己失去战斗力。 欧阳承女这两腿踢完，晨左二可以看出她很明显是主练的腿功。 在华夏国的许多直辖市里，以踏门市练腿，柠山市练手，梨野市练枪最为出名。甚至有训练机构挂出“身在踏门不练腿，此生枉做踏门人”的横幅。 一边的晨左二这几天频繁地练习调动青罡炁，逐渐也摸索出了一点加速运行的门道。 但此时的他并不希望能够获得胜利，而是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些分数，虽然他不知道vr智能的评分标准是什么，但经历不下百场的考试经验告诉他，做点什么总好比交白卷好。 “十倍！”穿着紧身科技服饰的晨左二终于冲到欧阳承女近前，举着宽阔的无锋斜向下劈砍。 欧阳承女正值换气空档，刀劈来时只来得及左撤一步，然而无锋的刀身实在太大，她并没有撤出攻击范围。 于是她只得放弃避过的想法，调动身上炁，一个后转身，一记鞭腿踹在刀身正中央，企图将晨左二拿刀的手踹开。 从无锋被踹动了30度可以看出欧阳承女的这一脚力度有多大，晨左二刀倒是没有脱手，但是已经透支的他也没有力气再举起无锋，去进行同样威胁性的进攻了。 欧阳承女左脚独立，站在喘气入牛的晨左二身前，右脚微微颤抖。 “好了，我投降。”晨左二举起右手，示意系统自己认输。 随着一阵白光，晨左二被系统传送了出去，花山之巅上只留下欧阳承女一人。 欧阳承女把她也同样想说的三个字咽了回去，单着左脚跳了两步。 她那一脚下去，右腿已经骨折了。 晨左二率先退出第一场武试，抬起头看了看计分板显示器，六十分。 有点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对欧阳承女做出什么有效的打击手段，怎么还能得60分？ 金毛博美在一边跃跃欲试，晨左二示意它俩在这别动，然后自己解开身体连接口，去找欧阳承女讨个撩阴腿的公道。 路走到一半，欧阳承女已经气势汹汹迎面走了过来。 “你竟然出手打我？”欧阳承女气呼呼，“骗子骗子，还说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挨打？” “……”本意兴师问罪的晨左二一时间哑口无言，“对不起？” “今晚我要买两款不同色系的口红，除了lv的包包之外我还要一个ci的。”欧阳承女双手叉腰抬头看晨左二。 晨左二点头答应，想了想问道：“你就没有一点考试的紧张感吗？” 欧阳承女：“我只有被金钱逼迫的紧张感，没有对考试的。” 晨左二试探性地揉了揉她的头，欧阳承女乖巧地站好。 晨左二的手碰到欧阳承女柔顺的长发，“好，加油。”说完笑着转身。 欧阳承女点点头，双眸似水，潭底无波。 晨左二回到了自己的备战座椅上，想起昨天大家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互相添加了q信，还建了一个讨论组，于是拿出手机打开q信。 晨左二：“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60，有没有比我低的？” 欧阳承女发出一个“嘻嘻”的表情包。 裴二：“垃圾晨左二，我80。” 邓烬：“我的对手就是裴二，这家伙太阴了，扮猪吃虎，我也60。” 秋杀：“哈哈哈哈哈我85！” 姬霰一边笑一边发：“匹配系统明显有问题，不过勉强得了个87。” 鱼跃也一边笑一边发：“附议楼上，匹的都是些什么对手，轻轻松松90分。” 楚冬阳发了几个字：“我100。” 讨论组暂时沉默十秒钟，晨左二发出另外一条消息：“要不我们大家讨论一下小组战该怎么组队吧。” “对对对……这个重要。”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小组战是4vs4的战斗方式，但是队友可以自主选择。咱们正好八个人，要不手心手背四四一组？” “手心手背也太随意了……”鱼跃建议，“我看还是掷骰子吧，点数大的四人一组，余下四人一组。” 邓烬问：“这个比手心手背不随意的地方在哪？” “不随意的地方在于——这是老娘想出来的。”鱼跃硬气。 最后大家在讨论组中用掷骰子的方式将八人分为了两个小组，一组是楚冬阳、晨左二、秋杀、裴二；一组是姬霰、鱼跃、邓烬、欧阳承女。 一边是三男一女，一边是三女一男。 大家觉得这个阵容实力中和，最强的楚冬阳和最弱的秋杀分到了一组，勉强还可以接受，于是都同意。 “这一次，大家打个好成绩出来啊！”晨左二激动地赛前动员，但是讨论组已经没有人理他。 晨左二向附近负责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将作为宠物的金毛一同接入vr环境。 宠物作为参赛的附带，拥有主人的一半的生命体征数值。简单来说，带了宠物之后，宠物会分走主人一半的血量。 晨左二带的是金毛，小博美给到了裴二。 所以晨左二血量变为50，金毛50。 力量巨大的差距之下，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已经定数，但晨左二并没有着急，他知道，故事一定不会如此结束。 第一百六十章 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晨左二身子一扭，调整姿势落地。 欧阳承女向前错进两步，一脚踢向晨左二的肚子 晨左二人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应对，双手疼痛，若是再接一脚恐怕得在vr中首先体验骨折。 灵光一闪，晨左二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无锋来，暗扣一拧，无锋变大。晨左二调整无锋位置，用刀身迎向这凌厉的弹腿。 “彭”地一声，欧阳承女的脚和无锋的刀身碰撞，晨左二再退两步才堪堪站住身子。 欧阳承女揉了揉脚，踹在比石头还硬的铁上，滋味可并不好受。 “你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还能突然变大？”欧阳承女问。 “大棒子！”晨左二一语双关，身体急速调动时有时无的青罡炁。 他知道自己打架的真实水平，能够决胜的招，只有十倍无锋，加上少许青罡炁提供的加倍的那么一刀。 这一刀出去，不是对面先失去战斗力，就是自己失去战斗力。 欧阳承女这两腿踢完，晨左二可以看出她很明显是主练的腿功。 在华夏国的许多直辖市里，以踏门市练腿，柠山市练手，梨野市练枪最为出名。甚至有训练机构挂出“身在踏门不练腿，此生枉做踏门人”的横幅。 一边的晨左二这几天频繁地练习调动青罡炁，逐渐也摸索出了一点加速运行的门道。 但此时的他并不希望能够获得胜利，而是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些分数，虽然他不知道vr智能的评分标准是什么，但经历不下百场的考试经验告诉他，做点什么总好比交白卷好。 “十倍！”穿着紧身科技服饰的晨左二终于冲到欧阳承女近前，举着宽阔的无锋斜向下劈砍。 欧阳承女正值换气空档，刀劈来时只来得及左撤一步，然而无锋的刀身实在太大，她并没有撤出攻击范围。 于是她只得放弃避过的想法，调动身上炁，一个后转身，一记鞭腿踹在刀身正中央，企图将晨左二拿刀的手踹开。 从无锋被踹动了30度可以看出欧阳承女的这一脚力度有多大，晨左二刀倒是没有脱手，但是已经透支的他也没有力气再举起无锋，去进行同样威胁性的进攻了。 欧阳承女左脚独立，站在喘气入牛的晨左二身前，右脚微微颤抖。 “好了，我投降。”晨左二举起右手，示意系统自己认输。 随着一阵白光，晨左二被系统传送了出去，花山之巅上只留下欧阳承女一人。 欧阳承女把她也同样想说的三个字咽了回去，单着左脚跳了两步。 她那一脚下去，右腿已经骨折了。 晨左二率先退出第一场武试，抬起头看了看计分板显示器，六十分。 有点出乎意料，他似乎没有对欧阳承女做出什么有效的打击手段，怎么还能得60分？ 金毛博美在一边跃跃欲试，晨左二示意它俩在这别动，然后自己解开身体连接口，去找欧阳承女讨个撩阴腿的公道。 路走到一半，欧阳承女已经气势汹汹迎面走了过来。 “你竟然出手打我？”欧阳承女气呼呼，“骗子骗子，还说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挨打？” “……”本意兴师问罪的晨左二一时间哑口无言，“对不起？” “今晚我要买两款不同色系的口红，除了lv的包包之外我还要一个ci的。”欧阳承女双手叉腰抬头看晨左二。 晨左二点头答应，想了想问道：“你就没有一点考试的紧张感吗？” 欧阳承女：“我只有被金钱逼迫的紧张感，没有对考试的。” 晨左二试探性地揉了揉她的头，欧阳承女乖巧地站好。 晨左二的手碰到欧阳承女柔顺的长发，“好，加油。”说完笑着转身。 欧阳承女点点头，双眸似水，潭底无波。 晨左二回到了自己的备战座椅上，想起昨天大家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互相添加了q信，还建了一个讨论组，于是拿出手机打开q信。 晨左二：“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60，有没有比我低的？” 欧阳承女发出一个“嘻嘻”的表情包。 裴二：“垃圾晨左二，我80。” 邓烬：“我的对手就是裴二，这家伙太阴了，扮猪吃虎，我也60。” 秋杀：“哈哈哈哈哈我85！” 姬霰一边笑一边发：“匹配系统明显有问题，不过勉强得了个87。” 鱼跃也一边笑一边发：“附议楼上，匹的都是些什么对手，轻轻松松90分。” 楚冬阳发了几个字：“我100。” 讨论组暂时沉默十秒钟，晨左二发出另外一条消息：“要不我们大家讨论一下小组战该怎么组队吧。” “对对对……这个重要。” “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小组战是4vs4的战斗方式，但是队友可以自主选择。咱们正好八个人，要不手心手背四四一组？” “手心手背也太随意了……”鱼跃建议，“我看还是掷骰子吧，点数大的四人一组，余下四人一组。” 邓烬问：“这个比手心手背不随意的地方在哪？” “不随意的地方在于——这是老娘想出来的。”鱼跃硬气。 最后大家在讨论组中用掷骰子的方式将八人分为了两个小组，一组是楚冬阳、晨左二、秋杀、裴二；一组是姬霰、鱼跃、邓烬、欧阳承女。 一边是三男一女，一边是三女一男。 大家觉得这个阵容实力中和，最强的楚冬阳和最弱的秋杀分到了一组，勉强还可以接受，于是都同意。 “这一次，大家打个好成绩出来啊！”晨左二激动地赛前动员，但是讨论组已经没有人理他。 晨左二向附近负责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将作为宠物的金毛一同接入vr环境。 宠物作为参赛的附带，拥有主人的一半的生命体征数值。简单来说，带了宠物之后，宠物会分走主人一半的血量。 晨左二带的是金毛，小博美给到了裴二。 所以晨左二血量变为50，金毛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