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此间魔女》 第1章 雪地里的少女 红发的小少年脚下踩着厚厚的雪,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片雪地里显得微不足道,他背上背着的竹篓已经空空如也,行走起来十分轻松。 炭治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天的炭也卖光了,这样的话,大家都可以吃的饱饱的了。 冬天的日子里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能吃的食物也会变少,要是能卖出更多的炭就好了,这样就能给祢豆子买一件新的和服,她也不用老是拿着那一件旧的缝缝补补了…… 灶门炭治郎一边走,一边想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弟弟妹妹们了,天色渐晚,行走的时候,炭治郎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奇怪的“咯叽”声。 “咦?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后,他本能地低下头去看。 一角布料从厚实的积雪中露出,上面印着精致漂亮的花纹,摸起来的触感格外柔软,显然是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的面料,完全不像他身上穿的那么粗糙。 “是布?” 炭治郎不禁感到奇怪;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为什么会有这种布料埋在雪地里呢? 可忽然,他鼻间嗅到了微弱的人类气息,面色也变得惊恐起来。 “该不会是……!” 他急忙顺着布料扒开积雪,很快,一条雪白的手臂跟着露了出来,这让炭治郎心惊不已。 「不会吧……埋在这种地方……」 「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要死掉……!」 他祈祷似的想着,丢掉碍事的竹篓,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挖开积雪,没用多久,一张少女的脸呈现在面前,炭治郎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探了探少女的鼻息。 “呼……”炭治郎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有微弱的呼吸,还有救!」 顾不得被丢下的竹篓,炭治郎连忙搂起少女,被她身上的冰冷体温冻得一阵哆嗦。 他发现这位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非常单薄,完全不像是冬天时该穿的衣服。 「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定要先救她!」 炭治郎立即脱掉自己的羽织,为少女穿好,随后将少女背在背上,准备带她回家,想办法救下她。 背上的人并不重,和祢豆子差不多,只是她身上的衣服都凝结成冰,刺骨寒凉至击背心,炭治郎咬紧牙关,用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带着她赶往家的方向。 “快一点,再快一点!” “坚持住,灶门炭治郎,你可是长男,一定可以做到的!” 如果因为自己而没能救到这个人的话,他会为此而自责的! 炭治郎不断逼迫自己,压榨着身体里所有的动力,眼看着日暮西山,夜色渐渐爬上枝头,心中急躁又悲切。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肯定赶不回去了!距离家还有很长一段路程……」 正当炭治郎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一道呼喊声叫住了他。 “喂!炭治郎!” 炭治郎回头望去── 小屋里的老人从窗户中露出半截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你要去哪?回来!” 炭治郎瞬间感觉自己看到了救星。 “三郎爷爷!” “这里有个人已经要不行了,快救救她吧三郎爷爷!” 老人看到他背上面色苍白的少女,皱了皱眉。 “快进来吧!” 进到屋子里后,温度稍微暖和了些,三郎爷爷拿出被褥,给少女裹了起来,又在炉子里添了把火,上面的水壶咕噜咕噜的煮着,已经被烧的滚烫。 炭治郎拧了一把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少女的四肢,并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人。 三郎爷爷看着炭治郎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她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屋子里也算暖和,想必不过多时便会醒来。” 炭治郎点了点头:“嗯!” 现在只能希望这位少女能够快点醒过来了。 画渣,可以锐评,键盘侠自重。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被窝里的少女总算有了醒来的迹象。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双金色瞳孔呆呆的望着前方。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炭治郎展露出笑容,这期间他一直紧盯着少女,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直到见她醒了过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咳咳……” 玉霄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冰冷干涩,张开嘴只能咳嗽,炭治郎见此连忙将热水递到她的嘴边,玉霄努力的直起身子,顺势喝了下去。 胃里传来暖意,玉霄感觉好了许多,于是对炭治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 稍显稚嫩的女声虽然有一丝沙哑,但却十分悦耳好听,好比涓涓细流的泉水,给人一种清冽的感觉,使炭治郎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你没事就好!”炭治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倒在哪的?” 第2章 初遇,悲惨的开章 “我的名字是八坂玉霄。” 少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是和仆人们一起来的,父亲说这附近的山林里有很多野猪,我们本来打算在这里进行冬狩。” “可是半路上突然间来了一群神秘的武士,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拔刀砍杀了我的仆人和家人,父亲的剑术精湛,和兄长一起拦住了他们,让田子姐姐带着我先走,他们人太多了……” “田子姐姐是我的仆人,她为了救我,换上了我的羽织,被那些人抓走了,而我不认识路,只好一直逃,最后不小心摔了一跤,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玉霄失落的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演技可谓天衣无缝。 “原来是这样。” 炭治郎的嗅觉很灵敏,能够通过气味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他没有从玉霄身上闻到说谎的气味。 ──却忽视了玉霄身上根本没有一丝悲伤的气味。 只有玉霄本人知道,她被追杀是假的,被保护逃走也是假的,不小心摔倒埋在雪里还是假的! 玉霄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位拥有漫长生命、名副其实的『魔女』。 通过转生的方法,来到了『鬼灭之刃』的世界。 虽然目前保持着人类的状态,但玉霄本身持有『气息遮断』这一特质,除非她主动暴露,否则炭治郎鼻子就算再灵敏,也不可能发现她在撒谎。 玉霄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很简单,她曾和『愿望之神』签下契约,只要替祂改写这些平行世界里『既定』的结局,祂就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鬼灭之刃』是她所有任务中最后的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完成改写这个世界结局的任务,她的愿望就可以得以实现。 ──即便玉霄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愿望。 『鬼灭之刃』的世界框架很特殊,有『世界法则』的保护,玉霄只能通过转生成人类的方法来执行任务,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大号被封,开新号重练。 以及先前倒在雪地里被埋,这事说起来有点丢人。 意识苏醒后,玉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八坂家偷跑。 一路疾行直奔云取山,目的就是为了找炭治郎,想办法和他一起加入鬼杀队学习呼吸法,打败最终boss鬼舞辻无惨。 然而玉霄却忘了自己现在是普通人,还需要吃饭维持体力,她在路上实在是太饿了,以至于饿得还没找到人,自己就先倒下了! 幸好被卖炭归来的炭治郎及时救下,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咳咳……其实这也在预料之中。 也不能怪她,本身失去了大部分能力,一切从零开始,这感觉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总之,她现在只需要老老实实跟着灶门炭治郎加入鬼杀队,达成『鬼灭之刃』的完美结局,而不是『柱灭之刃』就行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灶门炭治郎,在听完玉霄的阐述后,从心里实打实的替她感到难过。 「好可怜的女孩子啊,真不知道她的家人们怎么样了,希望她们都能够平安无事。」 “你的家里人多半是被仇家寻上门了。”在一旁坐着的三郎爷爷说道。 他吸了一口烟斗,随后缓缓吐出烟雾。 老人的阅历丰富,通过两人的谈话很轻松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这个女孩儿应该是某个权贵家的孩子,那些武士则是被敌家雇佣的杀手;见杀人不成,多半想通过挟持孩子的方法来逼迫她的家人主动放弃。 刺杀这种事情,在有权势的名门贵族中经常出现。 如今她的家人恐怕已经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老人动了恻隐之心,他原本只打算把炭治郎留下来过夜,没想到炭治郎又救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也罢,让他们暂时都留下来吧。」 毕竟夜晚十分危险。 三郎爷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玉霄和炭治郎,吩咐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今晚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吧。” 玉霄听到后感激地道了谢。 “谢谢爷爷!” 炭治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被老人打断了。 “炭治郎,你也是。” “不要想着你的鼻子很灵,就可以摸黑回去。” “到了晚上,外面可是有鬼的。” 老人的声音格外沉重,炭治郎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三郎爷爷一个人住太孤独了,等我改天带上弟弟妹妹们一起来看望他吧!」 用过晚餐后,玉霄和炭治郎又闲聊了一会儿,两人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对方,最后在三郎爷爷的督促下,躺进了被窝里,缓缓入睡。 直到第二天早晨,两人才被老人从梦中唤醒。 “好了,天已经亮了,你们可以走了。” 玉霄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的关照。” “谢谢三郎爷爷,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灶门炭治郎笑着向老人挥了挥手。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三郎爷爷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幸好,昨天晚上一夜平静,没有被鬼袭击。 …… 炭治郎在昨晚的时候和玉霄商量过了,他打算先让玉霄在他家暂住一段时间,然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玉霄的家人。 毕竟玉霄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万一被坏人发现了,可能就会像田子那样被抓走。 眼前是重复的雪景,光秃秃的树枝无论走到哪儿都像是一样的,在这漫天雪地里,灶门炭治郎和她边走边聊:“玉霄,我母亲做的饭菜很好吃,待会儿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此时的灶门炭治郎年纪尚小,却给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暖亲切。 玉霄笑着回应道:“那就打扰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没关系的,我的弟弟妹妹们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红发少年注视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和的笑,那双石榴色的眸子清澈的惹人喜爱。 “对了,玉霄和我说话不需要用敬语啦,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玉霄点了点头:“好的,炭治郎真是个亲切的人呀!” “哪有你说的那样啦……” 两人交谈甚欢,路上,灶门炭治郎一直讲着关于自己家里发生过的不少趣事,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家人。 就在这时,炭治郎忽然闻到周围的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 混合着铁锈味与腥味。 「是血的味道!」 炭治郎的瞳孔颤了颤,他忽然加快脚步,朝着记忆中的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会的……有人受伤了吗?…好浓的血……这已经不可能是受伤的程度了!」 他焦急的奔跑着,直到看见自己的家—— 第3章 所谓地狱也不过如此 「怎么……可能……」 炭治郎如同遭受雷击,直直的愣在原地。 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血液,浸染了整个房屋。 房门破损,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温热的血液融化了雪,在黑白的世界里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瞬间,炭治郎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坠入冰窖。 “啊──!!!” 他崩溃的大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两具身体旁边。 是灶门祢豆子。 祢豆子单手搂着灶门六太,那孩子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小小的,蜷缩在祢豆子的臂弯里。 如果不是因为浑身沾染了血液,炭治郎甚至天真的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匆匆赶来的玉霄看见这一幕后,瞳孔一缩。 完全没想到,在她刚遇到炭治郎的第二天,就亲眼见证了灶门一家死亡的绝望场面。 也就是说── 昨天晚上鬼舞辻无惨来过! 如果能在昨晚就意识到是故事的开始…… 玉霄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她,依靠人类之躯,根本不可能打过鬼舞辻无惨,别提打了,就连拖时间都做不到。 不会呼吸法,没有日轮刀。 单凭她目前唯一能使用的『符术』,完全不是无惨的对手,就算意识到灶门家要遇害,赶到现场也只是徒劳的给无惨加餐。 从原着世界中,玉霄知道鬼舞辻无惨是个命运悲惨的可怜人,未出生时就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变成鬼后更是冷血无情,暴戾恣睢,缺少人类的共情和同理心,还胆小怕死。 它变成鬼后制造出的惨剧,足足困扰了鬼杀队上百年之久。 玉霄深知炭治郎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打击中,没有出声,安静的站在一旁。 语言的安慰苍白无力,她无法为这个善良宽厚的少年做任何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炭治郎呆呆地站在房门口,嘴里念着那些最亲的人的名字。 “母亲……花子……竹雄……茂……” 那双石榴色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炭治郎崩溃又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在外面借宿了一晚,回到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对他早出晚归的惩罚? 家人的欢笑声似乎又在耳畔响起,存在被无情抹去,往日的幸福在这一刻皆化为梦幻的泡沫,徒留残存在大脑里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提醒他: ──你已经失去了所有。 “炭治郎!”玉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唤醒了他。 她正跪坐在祢豆子旁边:“你快来,她还有呼吸!” 炭治郎立即回过神来。 祢豆子……还活着! 背上灶门祢豆子,炭治郎向城镇的方向一路狂奔,心中不断的祈祷着。 「大家都死去了,但是祢豆子……一定要救回祢豆子!!!」 玉霄跟在他身后,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祢豆子。 「……恐怕待会儿祢豆子就要鬼化了。」 果然,没过多久,祢豆子渐渐苏醒,开始在炭治郎背上挣扎起来。 跟在身后的玉霄见状当即大喊一声:“炭治郎,小心!” 同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试图抓住炭治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炭治郎因为重心不稳,不慎从高处摔了下去。 “炭治郎!” 玉霄担心的望着山体下方,幸好积雪还算厚实,不然这十来米的高度,他不死也得摔残。 “我没事的!”虽然头有点晕,但是为了让玉霄放心,炭治郎还是这么说了。 眼看着玉霄一副想跳下来的模样,炭治郎连忙阻止她:“你不要跳下来,会摔伤的!” 玉霄犹豫了一下,随后指着一个方向:“你的妹妹!她站在那里!” 炭治郎闻言坐起了身子,顺着玉霄所指的方向望去── 祢豆子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突然向炭治郎发动了袭击,扑了上去,炭治郎赶紧掏出了腰间的斧头挡在身前,斧炳被失去心智的祢豆子死死咬住。 祢豆子长出锋利无比的指甲,犬齿变成了尖锐的獠牙,炭治郎拼命抵抗,可是祢豆子力气大的惊人,他坚持不了多久。 而这时,祢豆子的身体进一步变大,那双粉玉般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柔和,变得凶狠狂暴。 “祢豆子快醒醒!不要变成鬼!” 发觉到祢豆子变化的炭治郎心痛不已,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唤回祢豆子的神志:“祢豆子!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 “哥哥就在这里,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玉霄趴在高处默默观望。 炭治郎真的太惨了。 灶门家几乎门殚户尽,唯一活着的妹妹也变成了鬼。 惨到她想在炭治郎的大腿内侧写一个惨字。 她也想过下去搭把手,不过下去了肯定也只会添乱,不如在这耐心地等着。 估摸着,那个人应该很快就要来了,可不能因为她而打乱了重要剧情。 果然,就在这对兄妹不断纠缠的时候,一位青年匆匆赶来。 黑色的长发略显蓬松,被简单束在脑后,身上穿着左右两边花纹不同的拼接羽织,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青年五官俊美,神色淡漠,他抽出腰间的日轮刀,对准扑在炭治郎身上的祢豆子,一刀斩了过去。 炭治郎心惊不已,连忙推开了祢豆子,护着她滚到了一边。 这一剑落了个空,地面上的积雪被凌厉的剑气劈开,霎时间,冰晶飞舞,短暂地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4章 来自水柱的训斥 「劈空了?」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 显然是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有如此快的反应。 炭治郎的头发被剑气斩断,这一系列动作导致他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树上,怀中的祢豆子也因此受到冲击,身体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是谁?!」 持刀的青年踏雪而来。 “等一下!这是我的妹妹!” 炭治郎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想将祢豆子紧紧护在怀里,可这时祢豆子突然发难,不断的挣扎着,试图逃离他的禁锢。 “……那是你的妹妹么?” 富冈义勇神色淡漠,他早已见多了这种场面。 下一秒,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炭治郎的面前。 炭治郎下意识做出回避,再抬起头时,本该在怀中的妹妹消失不见,而是落入了身穿拼接羽织青年的手里。 “祢豆子!!!” 眼看祢豆子身处险境,炭治郎不由分说的站了起来,想要夺回妹妹。 “不要乱动。” 青年的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般冷漠决绝。 “我的工作就是杀鬼,当然也包括你的妹妹。” “请等一下!祢豆子她还没有杀过人!” “我的家里还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味道,应该是它杀死了大家!不是祢豆子!” “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 富冈义勇打断了他的辩解。 “很简单的原因。” “伤口只要沾上鬼的血,就会变成鬼。” “吃人的鬼就是这么增加的。” 被义勇单手束缚住的祢豆子还在不停地挣扎,她的嘴里发出可怕的嚎叫,毫无疑问,这少女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不会的,祢豆子不会吃人的!”炭治郎反驳道。 他的话落在义勇的耳里简直天真的可笑。 变成鬼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他们会因为饥饿而攻击任何人,这种场面,每一次都历历在目。 至今以来有多少人对他说过这样相似的话? 义勇已经记不清了。 而说出这些话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在自己最亲近的人手中活下来。 家人,朋友、恋人。 无论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多么信任的感情。 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划分成黑白两界。 “你还真是……”敢说出这种话啊。 “明明自己刚刚差点就被吃掉了。” “不是这样的!” 炭治郎分明记得,刚才他呼唤祢豆子的时候,祢豆子还有着自己的意识。 不然她为什么会哭呢? “我不会让她伤害人类的!我一定会把她变回人类,绝对会治好她!” 富冈义勇无情的批判了他:“……治不好的。” “一旦人类变为鬼,就再也变不回来了。” 说着,富冈义勇缓缓举起刀,对准了祢豆子的颈部。 仿佛只需要再眨眼,炭治郎就能清楚地看见,祢豆子的脑袋掉在地上的场景。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请你不要杀她!” “求你了!求你不要杀我的妹妹!” 一直坚强的少年终于被泪水染湿了眼眶,向那个掌握着妹妹生死的男人土下座请愿。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祢豆子是他仅存的家人,如果自己连她也失去了── 炭治郎不敢想象自己将如何活下去。 “……” “不要随意让他人把握生杀予夺的权利啊!!!” “那么凄惨的趴在地上是做什么?如果那样做就能行得通的话,你的家人就不会被杀了!” “在掠夺或被掠夺的时候,连主导权都把握不了的弱者,能拯救自己的妹妹?找到自己的仇人?” “实在可笑!弱者没有任何的权利,只能屈服在强者的力量之下!”义勇愤怒的训斥道。 眼前这个少年多么像从前的自己。 面对想要保护的事物显得如此弱小、无助,无能为力。 懦弱的人,无法守护任何东西。 义勇清楚的理解少年心中的痛苦,亲人被鬼杀死,唯一的妹妹也变成了鬼,原本幸福的家庭仅在一夜间便化为乌有。 倘若自己再早个半天赶来的话,少年的家人就不会死了吧。 可时间并不会因此逆转,少年终究得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被斥责的炭治郎呆滞的跪坐在地上,直到富冈义勇的刀对着祢豆子的胸口径直捅了过去── “不要!!!” 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被人伤害,炭治郎捡起掉落在地上斧子,此时正巧刮来猎猎寒风,吹起漫天雪花。 一颗石子向义勇飞了过来,被他轻松躲过;紧接着又是一颗,义勇偏过头,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 炭治郎双手握着斧头,直接从富冈义勇的正面冲了上去,这种纯粹靠着感情的冲动攻击,在义勇眼里如同小孩子戏耍般可笑,他抬手就用刀背击晕了炭治郎。 就炭治郎倒下的瞬间,义勇发现,这少年的双手里空空如也。 「斧子呢?」 正当义勇疑惑不已的时候,他感觉头顶似乎有一道寒光袭来,身经百战的义勇瞬间条件反射性的躲开,紧接着便听见耳边传来了“哐”的一声! ──那是一把用来劈柴的斧子。 此时正牢牢地嵌进他身后的树干上,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今天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饶是如此,耳畔的碎发也被斩断些许。 「……好险!」 这少年……居然用石子佯攻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明知敌不过眼前的人,却想在被打倒之后将他击败吗!? “这家伙……” 富冈义勇不由得感到心惊。 第5章 您这样是会被讨厌的 随着炭治郎的倒下,祢豆子趁着富冈义勇还在愣神的功夫,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控制,扑向了炭治郎。 「糟糕,要被吃掉了!」 可在下一秒迎来的并非预想中那样血腥的场面,而是成为鬼的少女保护着身后之人的姿态。 义勇原本平静的眼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俨然被鬼少女的所作所为震撼到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似乎有一个人,和眼前的少年拥有着同样的想法。 「人与鬼真的能友好相处吗?」 义勇不知道。 看着为了保护少年的鬼少女向自己发动了攻击,义勇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了判断,他抬手敲晕了灶门祢豆子。 「或许这次能有所不同。」 躲在远处观望玉霄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直到她看见义勇放过了变成鬼的灶门祢豆子后,松了一口气。 这下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玉霄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随后眼也不抬地从高处纵身一跃,完美着陆,动作轻缓到只在雪地上留下两个浅到几乎看不见的脚印。 彼时,富冈义勇背靠在树上,他刚给祢豆子做好了一个竹枷,戴在她的嘴上,现在正在给鳞泷左近次写信。 “这位先生,贵安。” 从身后毫无征兆地传来了少女的声音,这使得富冈义勇拿笔的手微微一顿。 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身后竟站着一位衣着单薄的少女,面含浅笑和自己打着招呼。 「她是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 义勇惊讶的同时在暗中握住刀柄。 猎鬼多年,他居然连一个普通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不可能! 义勇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 无论是鬼还是人,只要活着都会有气息,何况他的身心早已经历了无数的磨练,对水之呼吸法的运用更是抵达了极致,怎么会对眼前少女的接近毫无觉察? 「也许是某种能隐藏自身气息的鬼也说不定。」 义勇当即摆出防御的姿态,单手持刀对准少女,似乎少女只要做出任何诡异的行动,他就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那纤细的脖子砍断。 “你是什么东西?” 面前的少女肌肤胜雪,身形削薄。 月白的长发末端微卷,随意披在身后,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柔弱感,让人情不自禁地生起一股怜惜之情。 鸦青色的睫羽下,一双金色的眼睛妖冶诡谲,如秋水般勾人心魄,此刻正安静地与他对视着。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义勇就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吸进去了。 他想不到要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完美的形容出这位少女的容貌。 「绮丽」 “先生,用刀对着女孩子,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 倘若花儿也会开口说话,想必就是这种声音吧。 那音色美得使他甚至开始猜想,住在月宫的辉夜姬,是否也有这样的嗓音? “您这样是会被讨厌的。” 莫名其妙的被戳中了痛点,义勇一本正经严肃地反驳道:“……我没有被讨厌!” 早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玉霄的脸上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质问道:“那您打晕了我的朋友和他的妹妹,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被少女刚才的话打击到,义勇面色冷然,唇角微微抿起,看上去有些委屈。 他缓缓收刀入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他妹妹已经变成鬼了。” 玉霄点了点头:“嗯,我刚才在远处都看到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下来。” “所以您现在是做什么呢?” “……” 义勇并没有回答,他从怀中重新取出纸笔,寥寥补上几字后,将其放在了乌鸦的腿上,乌鸦扑棱着翅膀,逐渐飞远。 见他不说话,玉霄也没多问,径直走到炭治郎的身边。 她跪坐在雪地上,把祢豆子和炭治郎放到自己的腿上,希望这样能够让他们暖和一点,躺着也能舒服些。 虽然她自身的体温一直很低,但比起雪来说总归是要好许多。 令玉霄没想到的是,义勇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件外衣,丢到了她的旁边。 “欸?” 她顺手就把衣服盖在炭治郎和祢豆子的身上,随后对着义勇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您。” 富冈义勇:…… “不冷吗?” 这话刚出口,义勇就皱了皱眉。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这根本就不像是他该说出的话。 “我没事的。” “您是鬼杀队的人吧,我从兄长那里听说过。” “谢谢你没有杀掉祢豆子,她是炭治郎唯一的家人了。” 玉霄轻轻抚摸着祢豆子的头发,嗓音略显颤抖:“昨天晚上,炭治郎为了救我而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等今天一早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的家人已经被杀光了。” “是我……害了他。” 义勇就站在那,静静的听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等玉霄讲完后,他才淡淡开口道:“你没有害他。” “不仅如此,因为你,他才活了下来。” 「如果这个名为炭治郎的少年如往常般回到家中,恐怕也会成为倒在血泊中的一员吧。」义勇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管怎么说,谢谢您安慰我。” 玉霄垂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富冈义勇。” “啊?” “……富冈义勇。”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义勇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喜欢被人用敬语称呼。 于是告诉了少女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富冈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 义勇不说话,仍旧保持着不苟言笑的神色。 玉霄就当作他是默认了。 “我……” 她刚想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不过这时,躺在腿上的炭治郎逐渐有醒过来的迹象。 “唔……” 炭治郎迷糊的发出一个音节,玉霄见状连忙呼唤他:“炭治郎,快醒醒。” “你再睡下去,你妹妹就不要你了!” 第6章 佛堂里的鬼 炭治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母亲一如既往地温柔,她用那张因操劳过度而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满是慈爱。 「炭治郎,快醒醒。」 耳畔传来了谁人的呼唤,炭治郎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玉霄那张精致的脸,她垂着头,关切地看着自己。 祢豆子静静地睡在旁边,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竹枷。 见祢豆子没事,炭治郎才算是放下心来,最后迟钝地发现自己正枕在玉霄的腿上,难怪这么软! 他匆忙地坐起身子,将祢豆子拉进怀中,面颊变得通红。 玉霄见他醒来,询问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炭治郎连连点头:“我没事的!谢谢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望向四周,先前要杀祢豆子的那个青年此时站在树下,冷冷地看着他,搞得炭治郎心里十分慌张,把祢豆子牢牢护在怀里,一副老母鸡护鸡崽的模样。 义勇仍旧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扑克脸,见炭治郎苏醒,开口道:“去狭雾山山麓拜访一位叫鳞泷左近次的老人吧。” “和他说是富冈义勇让你来的。” “现在没有阳光,可不要把你的妹妹带到太阳底下。” 说完,他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眼前,只留下愣在原地的两人。 玉霄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嗯。” 既然祢豆子现在已经变成了鬼,就不需要再下山去往城镇了,普通的治疗也失去了意义。 炭治郎将方才盖在自己和祢豆子的外套,披在玉霄的肩上。 “你穿的太薄了,先暂时把这个穿上吧!” “原本我打算回家给你找一件羽织的……” 玉霄戳了戳炭治郎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不冷的嘛,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少女身上似乎有股甘洌清甜的香味,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鼻尖,被她碰到的脸颊留下微凉的触感,足以让炭治郎莫名感到一丝慌乱。 太近了! 明明昨天背着她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炭治郎的表情有些僵硬,耳边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他低着头,将祢豆子搭在背上背好,匆忙走出两步。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就这样,两人一鬼回到了灶门家。 玉霄与炭治郎合力埋葬了他的家人,同时请求和他一起去往狭雾山,拜访那位隐居山中的老人。 对于她的请求,炭治郎原本就没有拒绝的打算。 只是担心万一她的家人没事,那么到时候又该怎么与她取得联络? 对此,玉霄解释说,如果家里的情况稳定下来的话,父亲自然会有办法找到她。 这让炭治郎心中对玉霄的身份感到非常好奇,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相信玉霄。 不只是单从玉霄身上没有说谎的气味来下的判断,炭治郎看得出来,玉霄不仅不是坏人,还是一个非常礼貌又善良的人。 所以炭治郎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他从不会对陷入困境的人坐视不理,总是竭尽全力地帮助更多的人。 玉霄悄悄在心里对这个善良的少年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骗了你。」 …… 趁着阳光还没有穿过云层,玉霄和炭治郎找到了一个没有光的小山洞,将祢豆子安置了下来。 接着,炭治郎又从附近找来了一个破掉的竹篓,动手用竹子将其修补好,尝试让祢豆子钻进去。 祢豆子很听话,乖乖的变小后钻了进去,炭治郎又在竹篓外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料,才算是解决了阳光这一大难题。 炭治郎背着竹篓,走在玉霄旁边,路上,玉霄怕他累着了,想帮他背一截路,却遭到了炭治郎的拒绝,并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她也只能放弃。 待到夜幕降临,残月爬上枝头,炭治郎才将祢豆子放了出来。 他心疼的摸了摸祢豆子的头,觉得祢豆子一直呆在里面肯定憋坏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玉霄看见前方隐隐有光透过树林,顺着光源,他们来到了一间佛堂,待到走近之后,炭治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是血的味道!” 炭治郎当即看向玉霄:“可能有人受伤了,我们快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嗯!” 越过重重叠叠的台阶,炭治郎一把推开了门。 “有人受伤了吗?没事吧?” 可当他看清里面的景象时,吓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目光所至之处一片狼藉,桌子东倒西歪,赤红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显然是经历过激烈打斗后留下的。 两具男性的尸体倒在地上,其中一具胸口上破了个血窟窿,不断往外汩汩冒血,一个人形生物正蹲在那啃食着一条手臂,发出瘆人的咯吱咯吱声。 少年的贸然闯入打断了正在进食的鬼,这让它感到十分不爽。 “什么啊喂,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 恶鬼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上的血液,缓缓回过头,那张狰狞的面容上,嘴边沾满了血肉残渣。 “敢打扰我进食,可饶不了你!” “炭治郎,小心!” 玉霄见情况不妙,一把将炭治郎从门口拉出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 “快走!” 第7章 鬼先生,您没逝吧? 原本玉霄还想拉着祢豆子一起走,可祢豆子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戴着竹枷的嘴里不断地流淌出垂涎的唾液,死死盯着屋内的两具尸体,无论怎么拽都拽不动。 她只好放弃祢豆子,拉着炭治郎退出好几步。 下一秒,佛堂内的油灯熄灭,半扇门被踹飞出来,重重地砸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墨绿色头发的鬼看着还在流口水的祢豆子以及玉霄二人,疑惑不已。 “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啊。” “你们这些家伙,是人类吗?” 显然,他刚刚以为是同类误入了自己的猎场,没想到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类。 看来今天晚上能够吃个痛快了! 恶鬼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向玉霄扑了过来,玉霄本想给它点甜头尝尝,却被炭治郎推了一把,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只见炭治郎瞬间抽出腰间的斧头迎战,朝着鬼的脖子狠狠地砍了过去。 锋利的斧头在漆黑的夜色中闪出一抹寒光,却只堪堪划伤了鬼的下颚。 炭治郎心中大骇,这一击他用了很大的力量,如果是常人早就被砍断了脖子,可对于这只鬼来说仅仅只造成了皮外伤而已吗?! 面目狰狞的恶鬼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这种程度的伤,马上就恢复了。” 它指着自己的下颚,“好了,你看。”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那道微不起眼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变得完好如初。 “既然你这么着急送死,那就让我先来拧断你的脖子吧!” 恶鬼猛地将炭治郎压制在地上,单手掐住他的脖子,两者之间的体型差异过大,炭治郎根本无力反抗。 在它看来,炭治郎的那点力气简直微不足道,杀掉他完全是动动手的事。 原本还在拼命抵抗着血肉吸引的祢豆子仿佛和炭治郎心有灵犀般,感受到哥哥有危险,祢豆子一个闪身便出现在炭治郎旁边,紧接着对着鬼的脑袋一脚踹了上去,直接将那鬼的头颅活生生的从脖子上踢断。 头颅像一颗蹴球“唰”地弹射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树干上,巨大的声音惊起一群鸟兽四散而逃。 失去头的身体还在往外飙血,溅了炭治郎一脸,玉霄赶忙将炭治郎从地上拉了起来,也学着祢豆子给它来了一脚,将无头的身体踹开。 “这……就这么杀死了吗!” 炭治郎震惊的模样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祢豆子。 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 “你们这几个臭小鬼!果然有一个是鬼吗!” “还散发出这么奇怪的气味,为什么人类和鬼会待在一起啊!” 被踹飞的脑袋从远处发出了怒吼声,导致炭治郎的神色更惊恐了。 “居然还在说话!” 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用来惊讶,鬼虽然身首异处,但仍旧活着。 身体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祢豆子发动了攻击。 而鬼的头部从下面又长出了一双新的手臂,以手为脚支撑着头颅再次扑向了炭治郎。 真·分头行动。 那模样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躲在一旁假装不知所措,实则看热闹的玉霄觉得,这颗头不拿来当足球踢实在是太可惜了,质量这么好,除了怕光几乎没有任何缺陷。 炭治郎抡起斧头就要砍,却被鬼一口锋利的獠牙咬住斧刃,两只手钳着他,一副誓死不罢休的模样。 祢豆子也落了下风,被无头躯体连着揍了好几下,她躲闪不及,只好向树林里逃去。 玉霄见状对炭治郎喊道:“炭治郎,我去帮祢豆子,你要小心啊!” 说完也不管炭治郎是什么反应,追着祢豆子,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里。 玉霄一边追,一边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合理摸鱼还不会被发现,追着追着,就来到了崖边。 恶鬼的无头躯干已经将祢豆子逼到了悬崖,明明距离自己的头那么远,又没有眼睛,但是却依旧能行动,真是不可思议。 玉霄见状面露冷笑,双腿在暗中蓄力,飞奔上前,随后朝着那鬼猛地就是一脚。 再见了您嘞! 这一脚看似轻飘飘毫无力度,可当接触到无头躯干时,却爆发出了万斤般的重量,无头躯干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很快砰的一声摔到了崖底。 “啊呀,不小心脚滑了呢。” 玉霄一脸愧疚地朝着悬崖下方喊道:“鬼先生?您没逝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嗯,不回答应该就是默认了,看来这位鬼先生没有任何问题呢,呼~真是失礼了。” 说着,嘴角扬起核善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祢豆子用那双粉玉色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玉霄,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 玉霄笑眯眯的将祢豆子从地上扶了起来,替她把身上的灰拍干净,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没有受伤吧,祢豆子妹妹?” 祢豆子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玉霄感到非常欣慰,虽然祢豆子变成了鬼,但还能听懂她的话呀!真可爱!!! 另一边战斗结束后匆匆赶来的炭治郎看到自家妹妹没事,松了一口气。 「玉霄和祢豆子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几人再次回到佛堂,恶鬼的头被炭治郎用斧子嵌在树上,墨绿的头发把自己牢牢地缠住,它这副模样,怎么说呢,完全是作茧自缚。 鬼的脑袋就那么静静的挂在树上,紧闭着眼,看样子身体的死亡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炭治郎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第8章 不要对鬼心存怜悯 炭治郎站在原地踌躇不定,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办,要杀死它吗?」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把原本就紧张的炭治郎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那种东西是无法给他最后一击的。” 老人的声音浑厚,透出了岁月的沧桑感,不知从何时开始,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的发已花白,脸上戴着骇人的红色天狗面具,身上穿着绣着祥云的蓝色外衣,玉霄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这位老人的身份。 鳞泷左近次。 前任鬼杀队水柱,对水之呼吸法的运用已达臻化境,由于年龄太大才退出了鬼杀队,成为了一名培育师。 鳞泷左近次出现时,玉霄只感觉似乎有阵和煦的晨间早风拂过,只是一恍神的功夫,老人就自然的出现了。 他的身法很快,抵达这里肯定有一会儿了,应该是在暗处观察了炭治郎兄妹一段时间,才选择了露面。 炭治郎听到老人的话之后,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他呢?” “不要问别人,用你自己的脑袋好好想想!”老人呵斥道。 炭治郎闻言,找来一块大石头,对准那颗头颅,举起手中的石块想要砸下去,却迟迟下不去手。 「想要彻底粉碎头骨的话,肯定要砸好几次吧。」 「这样也太痛苦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击毙命的方法吗?」 即便面对的是鬼,仍怀有一颗体恤他人之心。 少年身上散发着善良的气味,让面具下的鳞泷左近次眉头紧皱。 「这孩子不行。」 没有坚定的信念与意志力,要怎么样才能握住日轮刀亲手斩杀恶鬼呢? 就在炭治郎一筹莫展之际,玉霄走到他身边。 “炭治郎。”她轻声唤道。 “太过能理解别人的痛苦,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说着,玉霄接过炭治郎手里的石头,对着恶鬼的头颅狠狠地砸了下去── 恶鬼的脑袋被砸的稀烂,脑浆和血液迸的到处都是,玉霄擦了擦脸上的血,面无表情地看着炭治郎,安慰道:“不要怜悯它们,在它们忍不住吃人的时候,就注定已经无药可医了。” “如果不动手祓除食人的恶鬼,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伤。” 这一系列举动被鳞泷左近次看见,心中对这位少女赞赏有加。 「出色的判断力与果决的行动力,面对食人的恶鬼毫不慌乱,是个好苗子。」 「如果是这孩子,说不定可以……」 鳞泷左近次审视玉霄一番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见炭治郎半天都没说话,玉霄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抱歉啊,吓到你了吗?” 炭治郎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吓到了,不如说是没想到。 “玉霄要比我果断的多啊。” 他惭愧的低下了头。 “呵呵……”听见他的回答,玉霄不禁掩嘴轻笑。 “炭治郎,这么问或许有些失礼,但是,你今年多少岁?” “哎?我今年十三岁啊。”炭治郎答道。 “这样啊。” “唉……被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从雪地里背着救了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玉霄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捂住脸,金色的眸中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哎?!?”这下轮到炭治郎震惊了。 他一直以为玉霄和自己的年龄应该差不多,没想到玉霄居然比他还要年长一些。 炭治郎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怎么会看走眼呢?不不不,一定是因为玉霄身材娇小,四肢太纤细的缘故…… 不觉之间,暮夜渐明。 天光乍现,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赤色的光辉驱散长夜,照亮了整片天空。 碎成渣的鬼在阳光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鳞泷左近次将被鬼杀害的人安葬好,他双手合十,为逝者哀悼,而祢豆子在天亮之前,就躲进了佛堂里。 做完这一切后,老人转过身来,看着两人。 “老夫是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介绍的人就是你吧。” “啊,是的,鳞泷先生您好,我是灶门炭治郎。” 炭治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八坂玉霄,佛堂里的是我妹妹祢豆子。” 鳞泷左近次对他的回答没什么反应,而是问了一个非常刁钻的问题。 “炭治郎,当你的妹妹吃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从没想过这种问题的炭治郎愣住了。 在他心里,祢豆子是绝对不会吃人的。 面对老人提出的问题,炭治郎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老人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 “判断做的太慢了!” “当你妹妹吃人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是先杀了你妹妹,二是切腹谢罪!知道吗!” “是,我明白了!” 鳞泷左近次严厉的斥责着炭治郎,那一耳光打在炭治郎脸上,玉霄光是听着就心疼。 可鳞泷左近次说的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好了,带上你的妹妹和朋友,跟着我。” 鳞泷左近次说完,看了一眼玉霄,以极快的奔跑速度离开了这里。 玉霄低眉敛目,十分乖巧。 她并不知道富冈义勇写给鳞泷左近次的那封信里有没有提到她……估计多半是没有,毕竟摸了半天鱼,在义勇面前一点亮眼表现也没有。 不过从鳞泷左近次刚才的举动看来,应该是默许自己能成为他的弟子了吧? 玉霄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她帮炭治郎把祢豆子重新放进竹篓里背上,两人一同追赶着早已远去的老人。 第9章 速通狭雾山 光是为了追上鳞泷左近次,炭治郎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跑在炭治郎后面的玉霄面不改色,没有任何不适。 这种程度于她之前在家里所接受的训练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等鳞泷左近次停下的时候,太阳已高挂在头顶的正上方。 面前有一间小屋,鳞泷左近次走上前推开门,冷然开口道:“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试炼才刚刚开始。” 听到这话,炭治郎脸上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玉霄虽然不怎么累,可是肚子已经在不满地咕咕叫了,她总是忘记自己如今只是个普通人,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 不吃饭就会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可恶,好想吃重口味料理。」 一想到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上甜点心,玉霄和炭治郎一起戴上了痛苦面具。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窘境,鳞泷左近次微微叹了口气。 “你们先进来吧。” 木屋内的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看上去虽然简朴,却能让人感受到久违的一丝遐逸。 倘若能长久隐居在此地,想来也是一番不错的体验。 鳞泷左近次正在给他们俩个做饭,祢豆子在被窝里睡着了,一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炭治郎单纯以为她是累了,也没有打扰。 回想起炭治郎早上还被教训了一顿,玉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指了指他的半边脸,关心的询问道:“还疼么?” “不要紧的。”炭治郎笑着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玉霄见他这副模样,不免有些动容。 真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明明还处于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不仅如此,之后还要面对更加艰险的道路。 “想要保护祢豆子,就必须得变得更强大。” “炭治郎,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正因如此,就必须得付出更多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玉霄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过你也别太勉强自己,今后还有我陪着你呢!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吧?” 她说这些话完全是发自内心希望炭治郎能够好好的,不要太过于拼命了。 现在有她在,只要等她学会了呼吸法与剑型,到时候准保证鬼舞辻无惨没有好果汁吃嗷。 远在城里的鬼舞辻无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它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地感觉有点冷。 从玉霄身上散发出的好意让炭治郎感觉自己快被淹没了。 这还是除了家人外,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上心。 他心中无比感动,深知自己虽然和玉霄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份来自他人的真诚关怀,还是让他忍不住鼻尖发酸。 “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用和我道谢啦,我可什么都没做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玉霄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毕竟这么懂事可爱又善良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简单的用过午饭后,玉霄和炭治郎跟着鳞泷左近次上了山。 鳞泷左近次分别带着他们两人去了不同的地方,将玉霄带到目的地后,只留下一句,“天亮之前在屋子里等你”,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狭雾山幽暗静谧,树叶迎风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见昆虫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山林里充斥着厚重的雾气,氧气稀薄,每次呼吸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在这黑暗的环境里,玉霄金色的眼睛微微散发着暗淡的光芒,她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观察着周围,很快发现这整座山上几乎全是陷阱。 这些陷阱尤其讲究,环环相扣,无比险恶。只要触发了其中一个,其他陷阱便会接踵而至,运气好的话不残也要褪层皮。 ──可惜这些都难不倒她。 玉霄刚刚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幻真之眼』。 『幻真之眼』可勘破世间万物,看清一切事物的本质,区区几个陷阱完全不在话下。 而且只要她想,甚至还可以追溯本源,也就是读取过去,预见未来。 但由于她现在是人类的状态,体质受限,无法过度使用『幻真之眼』,再加上『世界法则』的约束,一旦使用过度,很可能脑袋当场爆炸,直接开席。 不过拿来当个低配版通透世界用用还是没问题的。 哼着轻快的小调,玉霄从容不迫的绕开了这些陷阱,悠哉游哉地赴往下山之路。 月满中天时,她就已经回到了山麓间的小屋。 鳞泷左近次站在屋外,见她安然无恙,身上也没有任何狼狈的迹象,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从自己布置的陷阱中安然无恙地回来。 好几年前最有天赋的那个孩子,也在刚接触这些陷阱时吃了不少亏。 眼前的这位少女不仅心性极佳,连天赋都远远超出常人,倘若悉心栽培,将来必定能成为鬼杀队的一大助力。 鳞泷左近次看着玉霄,心情颇为复杂:“既然回来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老夫的弟子了。” 说着,他推开了房门,“进去休息吧。” 玉霄摇了摇头:“谢谢您,但是我想等炭治郎回来再睡。” “好吧。” 虽然心里清楚炭治郎肯定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但是玉霄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时不时的和鳞泷左近次闲聊几句,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赶在晨曦破晓之前,看见炭治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山上回来。 炭治郎见鳞泷先生和玉霄都在等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回来了……” 说完就直直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玉霄跑上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搀扶着走到了鳞泷左近次的面前。 “鳞泷先生,天还没有亮,炭治郎成功回来了!” “这样他也能成为您的弟子了吧?” 鳞泷左近次看着炭治郎,红色的天狗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玉霄只听见他缓缓开口。 “灶门炭治郎,老夫认可你了。” 第10章 全集中与水之呼吸 前略,鳞泷左近次阁下。 我让一个想成为杀鬼剑士的少年前往了您那边。 他有着赤手空拳挑战我的胆量。 虽然家人已经被鬼杀死,唯一存活下来的妹妹也变成了鬼,但我判断她并不会袭击人类。 ……以及一位能够无声无息接近我的少女。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我感觉她很特别,或许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天赋也说不定。 我从这几人身上感到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少年似乎和您一样鼻子很灵,说不定他能够完成『突破』进行『继承』。 还请将他们培育起来。 我自知这是自私的请求,还请您能够原谅。 请您多加保重,继续精进。 草率书此,富冈义勇。 鳞泷左近次将鎹鸦传来的书信收好,他回头看了眼睡在榻上的三个孩子,良久无言。 ────── 成为鳞泷左近次门下的弟子后,玉霄和炭治郎每天都接受着高强度的训练。 鳞泷先生没有因为天赋或性别上的不同而区别对待两人,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严格的态度,教导并监督他们进行基础的体术训练和挥刀练习。 值得一提的是,鳞泷左近次知道自己布置的陷阱对玉霄来说没什么用,所以取消了她的下山训练,而炭治郎还在练习如何躲避陷阱下山。 刚开始的时候,炭治郎身上每天都是旧伤尚未愈又添新伤,不过几天下来以后他就逐渐适应了,能够躲避大部分陷阱。 饶是如此,每天训练结束后依旧累得快要死掉一样,全靠着祢豆子支撑着心中唯一的信念。 虽然祢豆子自那天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玉霄对于训练倒是乐此不疲。 想起以前自己在八坂家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很小,估摸着只有五六岁左右,就在斋藤先生的监督下开始学习剑术。 起初,她手臂根本没有力气,甚至连竹刀都握不好,不间断的挥刀让她在训练结束后,双手连端饭都使不上劲,那段时间真的很辛苦,连吃饭都得有人喂。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习以为常,无论是单练还是和斋藤先生对练,都变的得心应手。 时至今日,她对剑术的驾驭早已达到了顶尖的水平。 这些经历对于玉霄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没有转生到这个世界以前,玉霄几乎没有学习过关于刀术之类的东西,就连魔法这样奇妙的法术,也是在最后遇见了师父,才开始进行学习。 如今的她只是个弱小的普通人,失去了大部分能力,只能依靠着人类的体魄脚踏实地的锻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嗯,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也是一个合格的近战法师了呢! 于是,在炭·只狼开始练习拿刀下山的时候,玉霄就已经跟着鳞泷左近次学习呼吸法了。 “有意识的呼吸可以让氧气遍及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老夫所掌握的呼吸法为水之呼吸,全集中的呼吸法不仅能够增强自愈力,还可以稳定精神,使得战斗时的优势进一步提高。” 鳞泷左近次站在树林间的空地上,耐心地为玉霄讲解道。 “老夫今天先教你如何进行全集中的呼吸。” “首先,保持上半身放松,下半身稳住。” “然后,呼吸。” 玉霄点点头,按照他传授的方法,摆好姿势,尝试着呼吸,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同。 心脏的跳动开始加快,然后逐渐趋于平稳,呼吸时,浑身上下的血液随之沸腾,精神状态跟着抵达了顶峰,她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强化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一旁的鳞泷左近次见她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对此表示已经习惯了。 玉霄完全属于极具天赋的类型,一旦掌握很快便能攀至巅峰,不仅自身的基本功扎实,学习更是一日千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给他带来的震惊已经让他完全麻木了。 就像刚刚他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引导让她试着运气,这孩子……就直接学会运用全集中的呼吸法了。 无论什么时候,鳞泷左近次都忍不住地感叹,玉霄这孩子恐怕天生就是杀鬼的料。 按照她这个学习速度,只怕不出半个月就能学会水之呼吸的所有型,成为柱级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鳞泷左近次一点也不夸张地想。 “做的不错。”鳞泷先生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那么接下来,老夫就传授你水之呼吸的所有剑型。” 鳞泷左近次执刀,在玉霄面前完整的演示了一遍水之呼吸的所有剑型。 他手中的刀身浮现出如海浪般绚烂的蓝色水浪,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梦幻又不可思议的浪花,如同葛饰北斋笔下的神奈川冲浪里,美轮美奂。 挥舞的剑型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沉寂柔和,一气贯通,浑然天成。 ──直到鳞泷左近次收刀回鞘,玉霄才逐渐回过神。 那些奇妙招式如今亲眼所见,她被这唯美的剑型震撼的久久难以忘怀。 从那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鳞泷左近次在某天突然的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再教给她的东西了。 只留给了她一个斩断巨石的考验,随后消失在了密林中。 第11章 全集中·常中 算算时间,从被炭治郎救下后,玉霄来到狭雾山也差不多混了半年了。 此前,鳞泷先生虽然告诉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教给她的东西了,但玉霄依旧同往常般日复一日进行着练习。 剑技的精进总是让人欲罢不能,自从学会了全集中呼吸法后,她整个人的水平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前的她,在最极限的状态下,能够用刀斩断直径一米多的大树。 现在的她即便没有去实验,但对于鳞泷先生留下的岩石考验,恐怕会轻而易举地完成吧。 其次,玉霄发觉每当使用水之呼吸时,虽然用起来很流畅,但总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就好比身上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衣服的花纹和样式新潮好看,但是到底舒不舒服只有穿上的人知道。 玉霄也考虑过,要不自己独创一种呼吸法,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放弃了。 她现在所使用的呼吸法,都是由百年前继国缘一的日之呼吸中衍生出来的呼吸法。 这些呼吸法经过了数年的改良与调整,早已沉淀为最完美的状态。 纵使玉霄天赋异凛,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中造就出新的呼吸法。 「也许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契机吧。」 玉霄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打算在今天继续尝试练习全集中·常中。 原着里的炭治郎一行人,在经历过那田蜘蛛山一战后,发现了自己有着明显的不足,于是在蝶屋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恢复训练,并掌握了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 全集中·常中,是在全集中呼吸法之上的更高境界。 其最主要的特征是;哪怕在睡眠中也能保持着全集中的状态,每天只要不间断的保持此状态,就可以让基础体力和反应速度得到提升。 最重要的是,常中状态能够提高呼吸的精度,找出身体受损的血管进行止血。 这是踏入柱级要练习的第一步。 玉霄从昨天就试着进行了练习。 原本一切顺利,可到了晚上睡着之后,身体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处于睡梦中的状态,潜意识里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常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因此想成为柱就必须得做到常人做不到的。 玉霄对于什么柱不柱的不感兴趣,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变强而已。 只有变强她才能完成最终任务。 ──即,祓除灾祸的根源,斩灭世间所有恶鬼。 …… 借着朦胧月光,玉霄飞奔至狭雾山山顶,随后找到一块僻静开阔的地方,静坐下来,开始冥想。 冥想能提高自己的集中力,同时也可以在冥想时总结出平常所犯的错误。 此时玉霄脑海中全是白天训练时的动作,并以第三人称的形式观察着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 她使用的水之呼吸法和记忆中的鳞泷先生完全一致,连同剑招如何发力,挥刀的角度与姿势等细节都掌握的精准无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总结的。 「这该怎么办呢?」 玉霄头一次感受到名为苦恼的情绪。 难道要让她以后想办法学习日之呼吸吗? ──不对!并不是呼吸法的问题! 这一想法让玉霄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呼吸法就算再强大也会因人而异;她没有鳞泷先生那样的心性,更没有做到如水般平静无波。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可是,她又有什么样的问题呢? “难道是因为身体变成了人类吗……?”玉霄喃喃自语。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玉霄索性放弃冥想,望着常年缭绕在狭雾山的峯岚出神。 看似有形,实则无形;亦真亦假,亦虚亦实…… ! 玉霄瞬间想到了些什么。 她立刻调整姿态,感受着周围草木的一举一动,与流动的空气融为一体,很快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完全没注意到,戴着天狗面具的鳞泷左近次正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他。 鳞泷左近次负手而立,望着盘腿坐在空地上冥想的玉霄,心里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去斩断那块巨石了。 「这个孩子,即便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剑形,却依旧在不断精进。」 「恐怕只有她达到自我认可的时候,才会完成老夫给她布置的任务吧……」 「看来要为她稍微准备一点特殊的训练了。」 鳞泷左近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不得不说鳞泷先生脑补的有点过头了。 玉霄迟迟不肯斩开岩石,只是为了等炭治郎罢了。 …… 一夜过去,玉霄睁开了眼睛。 昨夜突如其来的灵感让她隐隐约约摸索到了新的呼吸法,虽然尚未完全参悟,但是无伤大雅,她还有别的计划。 全集中状态也持续了一天一夜,即便完全睡着,身体依旧保持着常中状态,到现在她已经适应了。 好像就差练习反应能力和肺活量了。 这些倒是没必要那么着急。 她回到山间小屋,眼下天色不过蒙蒙亮,鳞泷左近次已站在门口。 鳞泷先生的腰间别着一把刀,淡淡开口道: “去拿刀,跟我来。” 第12章 与前任水柱的对决 玉霄拿着刀,跟着鳞泷左近次来到平常训练的地方。 阳光穿过林间密叶,又被弥漫在晨间的浓雾阻碍,到头来只剩下斑驳渐变的光雾。 面具下的鳞泷先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对玉霄发出不容拒绝的命令:“现在,拿出你屹今为止所会的东西,与老夫对战。” 似乎是担心她会有所顾忌,末了,又补上一句:“无需多想,只当与老夫正常对练即可。” “是。” 虽然不知道见鳞泷先生为什么突然要求对练,但听他都这么说了,玉霄便放宽了心。 能和前任水柱对战,她求之不得。 借此机会,正好可以看看她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玉霄收起常挂在唇边的浅笑,神色中难得露出一抹认真。 “那么,失礼了,还请鳞泷先生赐教。” 她缓缓抽出长刀,率先发动了进攻。 刀刃直取鳞泷左近次的脖颈,速度快的令人心惊,鳞泷左近次接住这一击,两刀相撞,发出锵然一声嗡鸣。 玉霄身法极快,鳞泷左近次也动了真格,两人的身形几乎要消失在这片竹林中,只能看见明晃晃的刀刃在不断碰撞,每一次都迸发出清脆的震响,火花四溅。 四周的空气随之变得扭曲起来,但凡刀刃所过之处,便会爆发出凌厉的剑气,将四周的竹子齐齐斩断,摔的东倒西歪。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伴随着玉霄的声音,她手中剑身浮现出了蓝色的水浪,在空中留下蜿蜒不断的痕迹。 借助流流舞的高机动性,玉霄一边躲避着鳞泷左近次的攻击,一边从各个角度向鳞泷左近次发起突袭。 鳞泷左近次见状施展身法,辗转腾挪至空中,沉声道:“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沫飞流!” 他脚下踩起片片水花,以极快的步法躲过了玉霄的攻击,紧接着在半空中使用出了剑型。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凌厉的斩击自上而下袭来,直取玉霄面门。 「速度好快,而且,身法毫无破绽!」 「这就是柱的实力吗?」 玉霄连忙用刀护在身前,防守住这一击。 两人打的天昏地暗,不相上下,刚睡醒的炭治郎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动静,他一赶过来就只看见两个残影和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 “这……?”炭治郎一脸懵。 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一醒来老师就和玉霄打起来了? “鳞泷先生──!玉霄──!” 炭治郎大声的呼喊着,然而专注于战斗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玉霄深知自己不可能打败鳞泷先生。 两人使用的呼吸法同出一源,除非其中一方的实力高于另一方,可是她于鳞泷左近次的实力旗鼓相当,缠斗许久都没有找到突破口。 「这样打下去可不是办法。」 玉霄当即开启『幻真之眼』,借此精准地预见鳞泷左近次的下一步动作,逐渐取得优势。 她疯狂的思索着,偶尔回想起昨夜感悟出的剑型。 「──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但是先用上试试再说吧!」 玉霄旋即调整姿态,转变呼吸法,原本上升的体温极速下降,嘴边呼出阵阵寒雾,手持的刀身水浪消失,继而呈现出冰冷刺骨的岚雾,这是剑型具象化的表现。 伴随着呼吸法的改变,她周围的温度飞速下降,刀刃上也凝结出冰晶,玉霄全力一击,直直斩向鳞泷左近次── 弯月般的弧形斩击发出,只听金铁交接发出铮鸣,鳞泷左近次的刀被当场击飞,而玉霄的刀尖只停留在距离他咽喉一公分的位置。 刃锋所过之处,皆沾染上一层薄薄的霜花。 胜负已分。 玉霄收刀回鞘,灿金色的瞳眸中满含笑意。 “鳞泷先生!我赢了!” 刚刚那一击震得鳞泷左近次虎口发麻,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感叹道:“你已经领悟到属于自己的剑型和呼吸法了啊……” “只在短短一夜的时间……” 鳞泷左近次本意是想看看玉霄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没想到只是半年,这孩子就将他打败了,并且还领悟到了全新的呼吸法。 “去参加今年的选拔吧,倘若鬼杀队的主公大人知道你如此出色,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是老夫这一生中带过最优秀的弟子,恐怕现在已经成为柱的义勇都不一定能击败你。” 他伸出宽大的掌,轻轻揉了揉玉霄的头:“能有你这样水平的弟子加入鬼杀队,将来老夫也能以你为荣。” 面对鳞泷先生给出极高的评价,玉霄听完后心态有些微妙。 刚才的战斗中,如果不是她偷偷开启了『幻真之眼』,提前几秒预见鳞泷先生接下来的动作,不可能赢的这么轻松。 作为代价,玉霄现在头快疼炸了。 使用『幻真之眼』进行短暂的预知会大量透支她的精神力,她现在表面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实际上已经虚弱到连双脚都在发抖了。 ……至于富冈义勇,那个男人对于水之呼吸法的运用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真正做到了与水融为一体。 毫不夸张地说,他比身为师父的鳞泷左近次还要强。 义勇自创的拾壹之型『凪』,其意为风平浪静。 ──无论任何攻击手段,只要进入他的攻击范围,所有伤害立刻化为无。 这种和结界一样恐怖的招式,基本上无解。 不过想要破解他这一招,对于玉霄来说也并非难事。 毕竟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没有立即回答鳞泷先生,玉霄径直走到炭治郎的身边。 在炭治郎参加最终选拔之前,她是不会去的。 不仅是为了避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她还有别的打算。 炭治郎这会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刚才的战斗实在是太精彩了,看的他眼花缭乱,甚至连两人的动作和招式都没有看清,只看见鳞泷先生的刀飞了出去,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这一切让炭治郎对玉霄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玉霄居然打败了鳞泷先生! 天呐! 第13章 千叶丸来信 炭治郎虽然知道玉霄很强,但没想到她只在狭雾山学习了半年,就已经能打败鳞泷先生了! 再一对比自己……光是每天能从鳞泷先生的陷阱里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玉霄好厉害!”炭治郎发自内心的替她感到高兴。 他还有很多地方不足,得更加努力学习才行,祢豆子还等着他呢!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 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玉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之前不是也告诉过你嘛,我从小在家里学习剑道,像炭治郎这样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快,已经很了不起了。” 随后,她看向鳞泷左近次,“您说是吧,鳞泷先生?” 这番话说的没有任何不对之处,鳞泷左近次认同的点了点头:“嗯,不错。” 半年来,炭治郎的辛苦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能在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大,而且还是在无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和玉霄那超出常人的天赋比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鳞泷左近次对炭治郎还是十分喜爱的。 “真的吗?!”听见鳞泷先生肯定自己,炭治郎欣喜若狂:“谢谢鳞泷先生!我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可惜还没等炭治郎开心几秒钟,鳞泷左近次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盆无情的冷水泼在他身上:“不要得意忘形,现在立刻去给我练习水之呼吸!” 炭治郎瞬间就蔫了,哭丧着脸:“是……” “噗嗤……”虽然很心疼他,但是玉霄还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这爷俩实在是太有趣了! 就在这时,狭雾山的上空突然传来阵阵鹰唳。 那叫声急促尖锐,仿佛在警示着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玉霄闻声一顿。 这鹰的声音她认得。 是八坂家用来紧急通讯所训练的猎鹰,名叫千叶丸,每当家中有重大事件发生,都会派它联络在外的家族成员。 「没想到藏在狭雾山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被找到……八坂家还真是手眼通天……」 「所以之前偷跑的行为算是被父亲默许了吗?」 思考片刻后,玉霄便仰头呼唤道:“千叶丸!” 原本盘旋在头顶时隐时现的猎鹰飞快地穿过茂密的树林,径直来到玉霄身边,落在她的手臂上。 千叶丸目光犀利,体型比一般鹰要大得多,一身银灰色的羽毛油光发亮,既威风又漂亮。 它站在玉霄的手臂上抬了抬左爪,上面缠着一张纸条。 玉霄将纸条取了下来,打开后上面仅写着寥寥几字: 【父亲病重。】 字迹清峻工整,是兄长留下的笔迹。 “怎么了玉霄,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旁的炭治郎明显捕捉到了少女的异常。 从这只鹰出现开始,炭治郎就敏锐地发现,玉霄脸上原本还算鲜活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 就连那双烫金色的瞳眸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成为了一具活着的木偶。 炭治郎记得玉霄之前和自己说过有能和家人取得联系的办法,难道是玉霄的家人来信了? 「可她这样的表情……」 炭治郎不自觉地抿起唇,望向少女的眼中满含担忧,迫切的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只是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为我担心。” 玉霄抬手放飞千叶丸,任其振翅远去,随后对鳞泷左近次说道:“鳞泷先生,我得回家一趟,恐怕现在就得动身。” “好,路上小心,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狭雾山找老夫便是。” 鳞泷左近次猜到她的家里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于是简单叮嘱了几句,没有过多追问。 对于鳞泷左近次的善解人意,玉霄无比感激:“嗯!谢谢鳞泷先生!” 一听玉霄说要回去,炭治郎的眉毛都拧成了麻花。 “这么急吗?” 这半年来的朝夕相伴,让他对面前的少女生出了几分不同的感情,如今她突然就要离开狭雾山,炭治郎心中难免不舍。 「或许她这一走,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即便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大,炭治郎也没有多问,只是失落地垂着头。 玉霄见状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笑吟吟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我我我……”炭治郎的脸顷刻间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玉霄:( ̄y▽ ̄)欺负小朋友真好玩嘿嘿~ …… 和两人匆匆道别后,玉霄便动身离开了狭雾山。 对于千叶丸传递来父亲忽然病重这件事,玉霄并不担忧,让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延缓诅咒的药物难道失效了吗?」 没错,是诅咒。 在鬼灭之刃的世界里,产屋敷家族一直背负着诅咒,所生下的孩子全部都活不过幼年,尤其是男孩。 为了不让血脉断绝,产屋敷一族代代与神官一族的女性结为夫妻,这样的方法虽然无法彻底摆脱诅咒,但好歹能苟延残喘至二十来岁。 而引起这一切诅咒的源头,正是鬼舞辻无惨。 千百年前的鬼舞辻无惨并不是鬼,只是一个生在产屋敷家族,体弱多病、重疾缠身的普通人类。 还在胎腹中的产屋敷舞辻就多次停止过心跳,甚至以死婴的形式诞生于世。 他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最终以强大的执念活了过来,即便如此,也被治疗的医师断言到活不过二十岁。 死亡的阴影无时无刻笼罩在产屋敷舞辻身边,在他绝望之际,一位善良的药师救治了他,给他服用了自己调配的药方,将濒死的产屋敷舞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然而药只是半成品,因为副作用,产屋敷舞辻无法接触阳光,这让他以为自己的病情恶化,愤怒之下动手杀死了药师。 直到药师死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产屋敷舞辻才发现,自己的病不仅全好了,而且还拥有了强健的体魄和特殊的异能,虽然无法照射阳光,但他真的活下来了。 同时,他也开始渴望着人类的血肉。 不过这对产屋敷舞辻来算不上什么。 长期卧病在床和怕死的他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只要能活下去,就算吃人又能怎样呢? 就这样,产屋敷舞辻成为了原初的鬼,并改名为鬼舞辻无惨,从此以后开始了新的人生。 而那位直到被杀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无辜药师,名字叫做八坂真伝。 如同笑话一般,治好了产屋敷舞辻的八坂家也受到了诅咒。 无论诞生出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通通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而玉霄,正是生在八坂家的人。 第14章 家族传说 在鬼舞辻无惨还是人类时,已有各地医师尝试过治疗他,但皆以失败而告终。 十几年过去,偏偏只有八坂真伝能治好无惨,这让玉霄感到好奇。 直到某天,玉霄在家族祠堂内找到了一本老旧的古籍,翻阅后才得到了解答。 一切还得从一个古老的传说讲起。 传说,从弥生时代起,八坂家便供奉着一位来自秦国的仙人,其名讳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后世将其尊称为『渡来仙人』。 仙人不辞艰险远渡重洋赴往蓬莱,替皇帝陛下寻找制作『不死仙丹』的原料。 那时,八坂家的先祖还是个普通农民,每天只能依靠耕种打猎,采摘野果为生。 弥生时代生活艰苦,几乎所有人都填不饱肚子,不仅如此,还时常染上恶疾,不治身亡者比比皆是。 渡来仙人远到蓬莱,见此场景于心不忍,于是便传授给他们农耕之术,纺织术、医术等,如此一来,大多数人都能填饱肚子,并且不再受病痛折磨,生活水平进一步得到了提高。 为了感激仙人,人们为她塑立神像,并且尊奉她为『司农耕神』与『司药神』,每年丰收后都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渡来仙人为此感到欣慰,后逐渐融入凡尘,恰巧与八坂家的先祖结为连理,定居蓬莱,后又花费近数十年的时间,终于找齐了炼制仙丹所需的药材。 丹药炼成之后,仙人并没有直接回秦复命,而是打算先让自己的伴侣与她同享长生。 任谁也没料到,凡人寻求长生本就是逆天而为,服下『不死仙丹』的先祖虽然与常人无异,但随着时间推移,却愈发渴望同类的血肉,于是开始背着仙人偷偷杀人来吃。 因为拥有异能的缘故,被先祖杀害的人根本无力反抗,甚至绝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被咬碎吃进了肚子。 村里的人数在一天天减少,恐惧使他们夜难安眠,在人们不断的哀求声中,渡来仙人无奈地接受现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一日,先祖食人的场面被仙人当面撞破,仙人又悲又怒,将他斩成碎块后丢入丹炉烧了七天七夜,才将其烧为灰烬,神形俱焚。 陪伴自己数年的枕边人以最痛苦的形式离去,而被创造出的『不死仙丹』也不过是从贪婪中诞生的幌子,长生会让人变成喰食同类的邪魔,那么这样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最终,渡来仙人含恨自刎,仅留下几个孩子存活于世。 这些孩子皆为仙人后裔,历经漫长的传承,才有了今天的八坂家。 由于继承了仙人血脉,八坂家每隔数代便会诞生出一位金色瞳孔的天才,无论在哪一领域,都拥有超出常人的天赋,八坂家将其尊奉为『神之子』,意为被神明所眷顾的孩子。 治好鬼舞辻无惨的八坂真伝,正巧是那一代诞生的金瞳天才。 凭靠对药理的顶级天赋,八坂真伝创造出了和『不死仙丹』几乎相同的药方。 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青色彼岸花一年中只会在最热的白天绽放,花期也仅仅只有短暂的两三天时间,采集起来非常困难。 当时的八坂真伝救人心切,先给无惨服用了半成药,然后打算等待花期到了前去取药,再彻底治好他。 却没料到无惨竟然亲自动手杀了他。 导致现在过去了一千多年,鬼舞辻无惨制造了无数恶鬼,依然找不到青色彼岸花。 活在黑夜里的鬼却要寻找盛开在白日里的花,这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了吧。 得知八坂真伝的死讯,以及产屋敷舞辻化鬼的消息后,整个八坂家便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 为了避免被无惨找到发现家族的秘密,八坂家隐居在了荒无人烟的山林里,保持暗中发展。 这使得明面上八坂家看似一夜蒸发,然而时至今日,早已坐拥无数资产,并且各个渠道通畅,成为了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 即便是活到现在的鬼舞辻无惨,也没能获得任何与八坂家相关的信息。 …… 从狭雾山赶到八坂家,最快也得走上两天。 玉霄不太想回去,完全没有任何全力加速的打算,反正一时半会父亲也死不了。 穿过田野离开了村庄,走了好久,玉霄才算是进了城镇。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东京的天气素来炎热,树上的知了烦人地吱吱叫着,地面被烤的滚烫。 街道上往来的路人很少,玉霄本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再继续赶路,却在经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服装店内干净整洁,一件件漂亮的和服穿在试衣人台上,华丽花纹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玉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朴素旧衣裙。 于是果断推门进去。 “打扰了。” 门铃清脆的响了一声,原本还在测量布料的老板娘放下了手中的量尺,微笑着迎来上来。 “您好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老板娘看上去三十出头,体态微胖,穿着月下樱样式的和服,头上戴着月见花的发饰,亲切和蔼,看样子是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 玉霄直奔主题,道出诉求:“如您所见,我需要新的衣服,嗯……麻烦您帮我挑一件合适的吧,花样无所谓,布料最好是丝绸的。” “以及,我比较喜欢行灯袴。” “好的,您请稍等。” 老板娘应下后,仔仔细细地将玉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为她测量身体后,又思考了片刻,才走进里屋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双手奉上。 “客人,这是我前两天刚做好的和服,和您的尺寸差不多,您要不试试这一件吧,夏天穿上要凉爽些。” “好。” 玉霄点头答应,在更衣室换好新衣服后,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给祢豆子也买一件吧,我记得炭治郎一直都想给祢豆子买一件新的和服,而且这个老板娘人也不错。」 玉霄走出更衣间,候在外面的老板娘见到她顿时眼前一亮。 “您穿上真的很漂亮呢!” 并非恭维,老板娘发自内心地觉得玉霄很适合这件衣服。 从事服装行业这么久,玉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忍不住让人赞叹。 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本该给人一种妖冶魅惑的感觉,却因主人单纯懵懂的眼神而变得明净清澈,灿若满月。 搭配上她那张娇俏可人面容,可爱的同时又无时无刻地散发着诱惑,撩的人心痒难耐,催生出一股破坏欲。 玉霄稍微有点扛不住老板娘投来的热切又奇怪的目光,掏钱付完账就想开溜,而老板娘却突然提了个问题。 “虽然这样问有些失礼,但是客人,您没有打算买些头饰妆点一下吗。” “我像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喜欢缠着母亲给我买一些漂亮的发簪呢。” 说着,老板娘脸上的表情变得怀念起来,像是回忆起了美好的过往,洋溢着幸福的笑。 “头饰吗……” 听老板娘这么说,玉霄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无奈地笑笑:“谢谢,但是我这样披着头发已经习惯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第15章 十倍辣,致死量 任务结束后,富冈义勇随便找了家店准备吃午饭。 可能是饭点的缘故,店内的客人比较多,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几位店员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手上更是忙碌的不可开交。 义勇见状只简单的点了份面,随后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习惯了独来独往之后,他便不再想和别人坐在一起,如果是认识的人倒也罢了,与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只会让他徒生紧张。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从富冈义勇在这张桌子旁坐下之后,他周围明明还有几个多余的空位,但后来的客人都没打算坐在他旁边。 义勇表示对此已经习惯了。 回想起前段时间执行任务时,他刚抵达目的地,就莫名其妙地被猎户误解了。 明明解释了自己是鬼杀队的队员,却还是被绑了起来,好在当时蝴蝶忍在场。 本想找那位叫做八重的猎户了解鬼的情况,但是却遭到了嫌弃。 连八重养的那只柴犬,见到自己时都会忍不住扑上来『玩闹』。 义勇不明白。 但他不会动摇。 被误解也好,被嫌弃也罢。 身为『柱』的职责始终只有一个。 ──斩尽世间所有恶鬼。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义勇望着墙壁上的挂画出神,直到一份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桌,店员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唤回。 拉面浓郁的汤汁上漂浮着金黄色的油脂,搭配油豆腐和海苔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义勇拿起筷子,在心中默念。 「我开动了。」 哗啦── 一阵推门声响起。 “打扰了~请给我一份特辣豚骨拉面和炭烤秋刀鱼。”少女轻快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对了,面要十倍辣,最好连汤都是红色的,麻烦您啦~” “哎──!?” 店员的惊呼声几乎传遍了饭厅里每一个角落,除了默默吃着面的富冈义勇,几乎整个店里还在用饭的顾客都往门口那边望去。 店员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身形柔弱的少女。 “十倍辣?连汤都要红色的?我们店里的辣椒可是很辣的!小姑娘,你真的没问题吗?”惊慌的店员连说话声都变得有些颤抖。 “没问题的啦~我不是在开玩笑哦☆”玉霄一脸轻松地答道。 为了找到一家有辣椒的店,她可是问了好多人,走了好半天的路呢。 “好、好吧……那请您稍等片刻。”店员擦了擦额头的汗。 和店员小哥的情况差不多,店内几乎所有客人都拿震惊的眼神看着她,玉霄毫不在意,她抬眼扫了一圈,好像只有墙角的那张桌子还有空位,虽然有人坐在那儿了。 「嗯……?」 「这个人穿的羽织好像稍微有点眼熟。」 「不会这么巧吧?」 玉霄唇边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她走到桌边的空位旁,对着青年礼貌地询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正在嗦面的富冈义勇抬起了头。 “哎呀?” 玉霄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紧接着,那张明媚的脸上绽放出如花儿般烂熳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_☉)? 「是谁?」 义勇困惑地看着她。 面前的少女穿着印有紫阳花图案的和服,浅蓝色的长发如同上好的锦缎般垂至腰际,一双金色的眼睛明亮而清澈,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直到与这双眼睛对视后,义勇猛地想了起来。 “是你。”他平淡的语气中隐约能听出几分惊讶。 玉霄笑着在义勇旁边坐了下来,“上次一别,我心中一直挂念着富冈先生,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您。”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对了,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 “我的名字是八坂玉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玉霄,此前承蒙您的关照,不甚感激。” “嗯。”义勇面无表情,冷漠地答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又皱起眉,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义勇清楚记得写给鳞泷先生的信里有提到过玉霄,而且鳞泷先生也回信确认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在狭雾山接受训练,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老实说,如果普通人听到富冈义勇这么说话,恐怕都已经摩拳擦掌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了。 他的语气太过生硬,态度冷傲,似乎在他眼里,无论什么事情都理所应当。 但玉霄了解义勇不善言辞的性格,倒没有多在意。 “感谢富冈先生的关心,因为家里有些事情,所以需要暂时回去一趟。” 义勇点点头,不再多问,继续吃面。 心里却有些小小的雀跃。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并且做了出正常回答。 看着正在吃面的义勇,玉霄敏锐地观察到了不同。 「原来富冈义勇开心的时候头发会变得蓬松起来呢,这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 很快,店员将玉霄点的面端了上来。 整碗拉面浸泡在猩红色的面汤里,上面还撒了厚厚一层辣椒,光是闻一下就能让人窒息,完全达到了致死量! 富冈义勇拿筷子的手就是一抖,紧接着,他看到玉霄开心地吃了起来。 甚至边吃边发出感叹:“唔……好吃!” 富冈义勇:Σ(゜-゜;)!!! 等到玉霄享用完顺带连汤也喝了个干净后,他才逐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呼~” 玉霄舒爽地伸了个懒腰,见义勇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类似御守的东西,然后递给他。 “对了富冈先生,谢谢您之前帮助了炭治郎,这个请您务必收下,里面有能够和小动物和睦相处的秘诀!希望能够帮到您☆” “我不需……” “不,您很需要。”玉霄一把拉过他的手塞了进去。 「给我拿着吧你!」 “那我就先走啦~下次再见咯!” 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后知后觉的义勇看着掌心多出来的御守,陷入了沉思。 「手……稍微有点凉。」 第16章 不为人知的执妄 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玉霄回到了家里。 八坂家位于东京稻城郊外的山麓间,宅邸宽阔,庭院里植满了红枫,此时,佣人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庭,见到玉霄回来,惶恐行礼。 “欢迎回家,神子大人。” 玉霄自动无视了那个无聊的称呼,询问道:“父亲的情况如何?” 谈及家主的身体情况,女佣面色有些难看。 “前几天的时候家主大人只是体力不支,身体虚弱,昨天晚上突然恶化了,咳了很多血,一整晚都没睡,这会儿才刚睡下。” “原因呢?” 女佣摇了摇头:“我们都查不出来原因,玉泉大人翻阅了历代旧史,可里面从来都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 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玉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八坂家的历史悠久,家族旧史上清楚的记载着能够延缓诅咒的药方。 除了所谓的『神子』不受诅咒影响以外,八坂家的每一个人能活到四十岁左右,全靠那张流传下来的药方。 这张神秘的药方从研制出起,直至现在已过去了数百年,却从没记载过这种突然恶化的情况,说明药方是稳定有效的,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明白了,你继续工作吧。” “是。” 穿过庭院,玉霄来到了父亲的起居室。 刚推开房门,就从室内就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混杂着苦涩的草药味,显然是有人清理过。 八坂正治躺在榻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他的面容憔悴,眼睛也陷了深坑,比平常更消瘦了。 玉霄低头凑近后,使用『幻真之眼』仔细观察着父亲的身体内部。 八坂正治的脏器衰败的异常迅速,血管里的血液流速也缓慢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三天就得死。 「即便突然停止服用药物,身体也不可能衰败的如此迅速。」 思考片刻后,玉霄取出一把短刀,割破食指,将流淌而出的血液滴进了八坂正治的嘴里。 仙人后裔除了拥有超出常人的天赋外,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特殊能力。 超强的自愈力。 『神子』的血液中充斥着强盛的生命力,使得继承这一能力的玉霄只要不受到刺穿心脏等致命伤,或失血过多,伤口就能很快恢复。 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就连家族旧史中也没有记载,还是玉霄通过祠堂里的残破古籍发现的。 那本记载着『渡来仙人』传说的古籍,里面还有『不死仙丹』的配方,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内容已经看不清了。 不过玉霄也没兴趣研究那所谓的仙丹。 如果把她的血给器官衰弱的人服用,其产生的修复力会让人痛不欲生,但只要撑过那段时间,内脏便能逐渐被修复。 但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很可能会被痛死。 ……即使能撑过去,未来不仅要服用抑制诅咒的药物,还要以她的血液来供养,才能持续性地活下去。 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这一切都宣示着,八坂正治的生命已迎来了末路…… 指尖被割开的伤口瞬间修复,玉霄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父亲。 他的身体逐渐抽搐起来,面容痛苦,整张脸扭曲成一团,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哀嚎。 这样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终才渐渐缓和下来,又重新睡了过去。 玉霄随即离开房间,关好门。 原本的药已无法再抑制住诅咒,她现在得想办法把血融进药里持续服用,这样才能让父亲活下去。 但按照玉霄原定的预想中,八坂正治的情况至少能够再撑五年。 五年内跟着炭治郎杀死无惨完全不成问题,顺便还能帮助产屋敷家族的人延缓一下诅咒,可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漫步在迂回的长廊上,玉霄盘算着今后的对策,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位相貌俊美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 青年身材高挑,和玉霄一样,拥有着一头月白的长发,除去右眼下的泪痣,和那双琥珀色眼瞳,相貌竟和玉霄惊人的相似。 这便是玉霄唯一的兄长──八坂玉泉。 在见到玉霄第一时间,玉泉便问她道:“玉霄,你回来了,可曾看过父亲?情况如何?” “我需要给家主大人重新调配药物,家主大人不会死。”玉霄平静地答道,仿佛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这样吗……”玉泉眸光微闪,沉默片刻,又说道:“玉霄,你不听从父亲的安排,私自偷溜出去,就是为了和那位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学习呼吸法,从而加入鬼杀队吗?” “如果你当初告诉父亲的话,我想他应该不会否决。” “毕竟八坂家也在暗中协助着鬼杀队,许多的藤之家以及后勤都是由我们暗中……” “兄长大人。”玉霄打断了他的话:“您一直在监视我吗?” 闻言,玉泉尴尬的笑了笑,琥珀色的眸中充满了歉意:“抱歉,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与其担心这种事情,兄长大人不如考虑一下如何操持家中事务。” “还有,既然家主大人默许了我的行为,以后我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来管了。” 玉霄面无表情,语中暗含威胁:“我不想讨厌您,兄长大人。” 对于玉泉这个哥哥,玉霄不喜欢,也不讨厌。 虽然生在同一个家里,可她们平常很少见面,八坂家家大业大,规矩也一大堆,玉霄拥有金瞳特征,身份特殊,受到的待遇也不同于其他人,还得承受属于『神子』的责任。 印象中关于玉泉的部分记忆都只停留在年幼的时候,可那时候的玉霄还没有恢复的记忆,陪伴着她的只有枯燥和无尽的训练,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然而玉泉却不这么想。 “玉霄……是在生我的气吗?” 青年脸上笑意未减分毫,只是原本温柔的嗓音,此刻却变得逐渐低沉:“我知道无论怎么道歉都没有用,你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我不希望你因为那个所谓的『诅咒』被培养成一个工具!一个没有自我,只会执行指令、用来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工具!” “我甚至以为你终于不堪忍受这一切才选择了逃跑!” 他突然抓着玉霄的肩膀,整个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喊着,和刚才那个风度翩翩的俊雅青年形同陌路,似乎这样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玉霄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安静地注视着他。 “所以呢?” 樱色的唇瓣轻启,少女缓缓说道。 “难道兄长大人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吗?” 玉泉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 对于他的反应,玉霄却毫不在意。 诅咒也好,家族也罢,过去的经历和记忆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会去做,哪怕是死。 可是在看到向来以温和着称的兄长,居然还会有如此情绪失控一面,玉霄的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神色除却难以置信以外,为什么……会如此令人感到悲伤呢? 就仿佛要哭了一样…… “有时间说这些话,兄长大人不如多替父亲大人分担点家业吧……您很快就是新的家主大人了。” 玉霄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再多被他看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愣在原地的玉泉才渐渐回过神。 「玉霄……」 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玉泉默默攥紧了拳头。 「这便是你的回答吗……」 暖风拂过,青年月白的长发随风轻舞,玉泉原本冷峻的脸上,忽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琥珀色的眼中情绪深沉复杂,令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17章 回归,锖兔与真菰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过去了一年多。 在此期间内,玉霄制作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小道具,以备不时之需,顺便还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呼吸法岚之呼吸,完成了与其相对应的九个剑型。 岚,既代表着风暴与暴风雨,又暗含云霭重雾之意。 不但拥有强大的杀伤力,又在水之呼吸的基础上加以改良,使得招式变得如雾亦真亦幻。 ……虽然听起来像是把风之呼吸和霞之呼吸,这两种呼吸法结合起来了一样,但因其从水之呼吸衍生而来,又是全新的独立存在,本质与二者上完全不同。 做好充足准备的玉霄,趁着夜色离开了八坂家。 临走前还不忘好好地“教育”了一顿千叶丸。 千叶丸:鹰鹰鹰╥﹏╥ 看着自己快被被薅秃的翅膀,千叶丸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它发誓以后再也不回报关于玉霄的任何事了! 狭雾山距离八坂家相对遥远,为了缩短时间,玉霄用上了新领悟的呼吸法。 「岚之呼吸·陆之型·闪绝岚破」 这是玉霄创造出的第六个剑型,能以肉眼无法捕捉的超高速瞬间发出袭击,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非常适合搞偷袭。 同时,还可以用来提高身法和速度,无论是赶路还是战斗都很实用。 玉霄以流星赶月的神速赴往狭雾山,原本两天的路程硬是被缩短成了一个晚上,等到她抵达那间熟悉的小屋时,恰好天亮。 房门被人从里推开,炭治郎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抬眼便看到了蓝发少女此时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玉、玉霄!你回来了!?”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回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没见,炭治郎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些,原本被富冈义勇砍掉的头发也变长了不少。 “真的回来了……” 炭治郎忽然冲了上来,张开双臂一把拥住了她。 “玉霄,真的是你,不是梦……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出现幻觉了……” 玉霄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应该能感觉到的吧?没想到你这么想我啊?” 炭治郎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松开了手,“我…那个……” “对了!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鳞泷先生……” 他自顾自地说着,一溜烟钻进了屋子里。 玉霄只好笑着跟了进去。 屋子和离开时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祢豆子依然保持着沉睡的状态,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醒来了。 “你回来了啊。” 鳞泷左近次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方才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时隔多日又见到这个聪慧的孩子,心里不免感到几分喜悦。 “嗯!我回来啦,鳞泷先生~” 玉霄把带来的一大堆礼物送给了他和炭治郎,其中当然也包括祢豆子的份,是她之前在那家服装店选用最好的布料定制的和服。 鳞泷先生倒是没怎么拒绝,以他的脾气,估计是打算存放着留个纪念,而炭治郎怎么都不肯收,觉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最后还是在玉霄装出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后才勉强收下。 几人闲聊着吃过早饭后,玉霄跟随炭治郎来到了山上。 由于是冬天的缘故,天气不怎么好,还有细碎的雪花不断从空中飘落。 炭治郎告诉玉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两位鳞泷先生的弟子在帮助他训练,而今天,他要挑战那位叫做锖兔的男人。 到达目的地后,玉霄果然看见有两个人正站在雪地里等着他们,即便不用炭治郎多做介绍,她也知道这两位的身份。 真菰和锖兔。 两人不是同一届的弟子,但同样丧命于最终选拔的手鬼手中。 真菰在遇到手鬼时,被它的话语刺激从而乱了呼吸,结果被手鬼趁机扯断了四肢吃掉。 而锖兔在最终选拔时几乎保护了整个藤袭山的所有人,但由于杀了很多鬼,日轮刀逐渐变钝,体力也随之下降,最终在试图斩首手鬼时日轮刀突然断裂,以至于锖兔还没来得及回避,便被杀害。 两人都戴着鳞泷左近次亲手制作的狐狸面具,在见到玉霄时一点也不惊讶,明显是早就知道玉霄的存在。 “我来了!”炭治郎率先开口,随后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八坂玉霄,我的朋友!她也是鳞泷先生的弟子,因为之前家里有事,今天刚回来。” “两位贵安。”玉霄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锖兔点点头表示回应,而真菰则是微笑着说道:“我们知道你,今天炭治郎要挑战锖兔,你和我一起来观战吧。” “好的。” 对于炭治郎和锖兔的对决,玉霄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过去了半年,你终于有点男人样了。” 锖兔的声音低沉磁性,他缓缓抽出长刀,炭治郎不敢大意,旋即摆好姿势。 “今天我一定要赢!” 战斗稍纵即逝,顷刻间便分出了胜负。 是炭治郎的先手。 锖兔的面具被一刀斩断,从脸上滑落至两侧。 少年的右脸到嘴角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原本俊秀帅气的容貌。 他唇边划开一抹凄凉忧伤的弧度,双眸泓若秋水,悲喜交集的目光中既有对炭治郎成长的欣慰,亦有即将面临别离的悲伤。 一旁的真菰也露出了同样的笑。 “炭治郎。” “你做的很好,可不要忘了刚刚那一下。” “一定要赢过那家伙哦。” 说话间,林中浮现阵阵浓雾,真菰和锖兔随之消失,待到白雾散去,炭治郎面前的巨石已经被从中斩断,如同锖兔的面具那样,一分为二。 斩断它的,正是他手中握着的长刀。 炭治郎茫然地望着面前被彻底分成两块的岩石。 玉霄走上前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恭喜啊炭治郎,你成功完成了鳞泷先生的考验呢。” “啊……嗯!”炭治郎回过神来,将刀收好:“锖兔和真菰怎么不见了?我还想好好感谢他们呢。” 「肯定是走了啊,毕竟都成鬼魂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玉霄嘴上却说:“他们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吧,对了,我的那块巨石还没有动呢,你要和我一起吗?” “好!” 然后炭治郎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玉霄随手一刀就把石头给劈碎了。 石!头!碎!了! 玉霄不以为然,这破石头这么脆弱,她还没使用剑型呢,只是随随便便砍了一下就碎成渣了,质量太差了。 也不能怪她凡尔赛,毕竟实力和天赋在那摆着呢。 玉霄笑着说道:“我们可以一起参加最终选拔了呢,炭治郎!” “嗯!” 不愧是玉霄,真的比他要厉害太多了! 这时,目睹一切的鳞泷左近次缓缓走了出来。 他伸出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慈爱地揉了揉玉霄和炭治郎的头:“你们做的很好,特别是炭治郎。” “我一直以为你无法斩断这块巨石,所以根本没有打算让你去参加最终选拔。” “可是你做到了,炭治郎。” “你和玉霄都是我培育至今最出色的弟子,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鳞泷先生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是如此希望炭治郎和玉霄两人能通过考核,从最终选拔中活下来,然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别再像之前的那些孩子一去不复返。 “鳞泷先生,我一定会做到的!” 或许是因为斩断巨石的过程太艰辛,又或是被于鳞泷先生情真意切的话语所打动,这个坚强善良的少年红了眼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看着在鳞泷先生怀中泣不成声的炭治郎,玉霄默默地叹了口气。 终于要开始了吗。 第18章 参加最终选拔 晚上的时候,鳞泷先生特意为玉霄和炭治郎做了火锅大餐,来庆祝修行结束。 柴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旁边还插着几根烤鱼,食物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享用过丰盛的火锅大餐后,炭治郎拿出了剪刀。 “要剪掉吗?” 玉霄看着他那一头红褐色的齐肩长发,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心里有点疼。 作为一个长发爱好者,玉霄觉得长发的炭治郎看起来要更可爱点,摸起来手感也毛茸茸的。 “嗯,如果还留着长发的话,说不定以后会很麻烦,所以我打算剪掉。”炭治郎这么说着,想起那天富冈义勇一刀就把他的头发给砍断了,头发长只能是累赘。 “啊……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炭治郎留着长发的样子!”玉霄失落地说道。 她还期待着以后能在游郭看见炭治郎扮成女孩子的样子呢。 长头发的炭炭子,想想就很棒! “哎哎?”完全没想到玉霄会这么说,炭治郎的脸很快变得通红,犹豫地开口道:“那、既然玉霄喜欢的话,要不就留着吧……” “真的吗?” “嗯……” 玉霄一下扑了上来抱住了他:“炭治郎,你真好!”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炭治郎就同意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已经脑补出未来炭炭子长发及腰,身穿女士和服的模样了! 突然被抱住的炭治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脸上,热辣辣的,他紧张到手足无措,一颗心砰砰乱跳:“玉霄……太近了!” 玉霄装作没听见似的挨着他的脸蹭了蹭。 “哇哦,炭治郎像个小暖炉,好暖和!”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炭治郎了。 实在是太治愈了,像个小太阳一样! “玉霄,快停下……!”两个人闹成一团。 “咳咳!”鳞泷左近次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提醒道。 玉霄闻声放开了炭治郎,一脸认真地看向鳞泷左近次:“鳞泷先生,你嗓子不舒服吗?” 还好戴着天狗面具,鳞泷左近次面具下的脸差点就绷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严肃:“老夫要同你们讲些事情。” “人类会因为吃饱饭而不断成长,拥有力量,而鬼也一样;吃的人越多就越强大,连肉体都能改变,甚至使用特殊的异能。” 说着,他从柜子里取出两个漂亮的狐狸面具,递给面前的两人。 “这个是消灾面具,我在上面施展了咒语,能保护你们不被灾厄侵害。” 玉霄双手接过:“谢谢鳞泷先生。” 鳞泷左近次的手艺很好,所制作的狐面轻巧光滑,特别漂亮。 她手中的狐面右脸上绘有一朵蓝色的紫阳花,而炭治郎的则是在左上的额头绘制着太阳的图案。 『消灾面具。』 抑或是『招灾面具。』 原本的世界中,鳞泷左近次所培育的弟子都没能从最终选拔活着回来,很大缘故就是因为这个面具。 藤袭山中潜伏着一只鬼,存活至今已有数年。 当初被鳞泷左近次抓来的手鬼还很弱小,而在这几十年中,它不断地吃掉来参加最终选拔的人,如今实力已经接近十二鬼月下弦,要不了多久就能逃离紫藤花的束缚,为祸人间。 手鬼对鳞泷左近次恨之入骨,尤其是对那副红色的天狗面具记忆犹新。 凡是鳞泷左近次亲手雕刻的面具,手鬼都了如指掌,只要是戴上这种面具的人,都会被它统统杀光吃掉。 鳞泷左近次所有弟子几乎皆因此丧命于藤袭山。 而被蒙在鼓里的鳞泷左近次对此一概不知。 他制作消灾面具只是为了请求神灵能够庇佑这些珍视的孩子们,却不想为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 倘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位老人一定会无比愧疚的自责吧…… 早晨的时候,玉霄和炭治郎换上了与鳞泷先生相同款式的外衣。 她把玩着手中的日轮刀,看着炭治郎慎重的和祢豆子道别。 临行之时,炭治郎对着鳞泷左近次挥手道别:“我出发了,鳞泷先生!” “麻烦您替我向锖兔和真菰问好!” 鳞泷左近次挥别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炭治郎会知道这两个死去了的孩子的名字。 两人一路行走到夜晚,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紫藤花海。 紫藤花如同瀑布般垂落枝头,梦幻又绮丽。 穿过层层台阶,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藤袭山。 周围早已站满了不少剑士,其中,玉霄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桃红色和服的栗花落香奈乎。 香奈乎垂眸,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侧边的马尾辫上戴着蝴蝶形状的发饰,看上去恬静又美丽。 不远处站着一位黄头发的少年,灰头土脸的样子,满脸写着不情愿,明显是我妻善逸。 还有留着莫西干发型的不死川玄弥,他右脸有道横着的疤痕,给人一种暴躁不好惹的感觉。 至于其余的人,嗯…… “感谢各位今夜来参加鬼杀队的最终选拔。” 场地的正中央,两个像人偶一样的少女如此说道。 她们穿着同样的和服,手里打着纸灯笼,一位白发,一位黑发。 玉霄知道,她们都是鬼杀队的主公大人产屋敷耀哉的孩子。 白发的是产屋敷彼方,黑发则是产屋敷辉利哉。 值得一提的是,产屋敷辉利哉是男孩子,因为天生体质羸弱,在十三岁之前会被当做女孩子来抚养,所以才穿着女式和服。 “在藤袭山中,关着杀鬼剑士们活捉来的鬼,但是鬼并不能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因为从山麓到山腰种满了一年四季都绽放着令鬼厌恶的紫藤花。” “但在这前方,就不再有紫藤花了,并且会有鬼出没,只要在这里面活过七天,就可以通过最终选拔。” “那么,请各位走好。” 听两人一前一后说完,玉霄看向炭治郎:“要经历长达七天的试炼呢。” 幸亏她早有准备,带了很多好吃的。 “是啊,玉霄要和我一起吗?”炭治郎显得有些紧张。 “唔。” 玉霄沉思了一会儿。 “我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她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们一起合作的话,确实通过考验的可能性会加大,但是以后成为了杀鬼剑士不可能每次都一起行动,所以无论对于你还是我来说,单独行动会有更多的收益。” “更何况,我相信炭治郎一定能通过考验的!” 玉霄说这番话目的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打乱原本的剧情。 在藤袭山中,炭治郎必然会斩杀手鬼通过选拔。 他身上承载着锖兔与真菰的期望。 ……以及鳞泷左近次一众弟子的希望。 自己本就是为了能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从而改变重要角色死亡的命运,所以还是让炭治郎来面对这一切吧。 绝对不是她想摸鱼! 炭治郎听完后觉得玉霄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两人选择了分开行动。 第19章 炭炭发威 离开植有紫藤花的区域后,周围的气息明显变了许多。 要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进入充满腐烂物的沼泽一样令人恶心。 玉霄用『幻真之眼』看了一圈。 这片区域的鬼数量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落单状态,鬼与鬼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有点类似于动物之间存在的领地关系那样,互不干涉。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被鬼追了。 玉霄可不是炭治郎,她才不在乎呢。 就算自己能出手相助救他们一命,以后成为了鬼杀队的队员,独自面对恶鬼的时候,还要盼望着有人来救吗? 想成为斩杀恶鬼的剑士,就必须得做好充分的觉悟才行啊。 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玉霄在林中闲庭漫步,准备找个好地方既能看戏又好睡大觉。 按常理来讲,她早该被鬼发现了,可那些鬼就像是察觉不到玉霄的气息一样,明明好几次都与她擦肩而过,却疯狂的袭击别人,就是不来找她。 没办法,它们实在是太弱了。 就算有十二鬼月在这里,一时半会也很难察觉到玉霄的气息。 连富冈义勇那个憨憨在第一次见到玉霄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到底从哪里出现的,这足以说明玉霄本身有多少实力。 学会呼吸法的玉霄现在完全属于天梯排行榜大佬新区开号,满级后重回新手村炸鱼的级别。 路上,好不容易迎面撞上了一只鬼,还没等它有所行动,就直接被玉霄一脚踹飞了出去,撞断了不少树木。 没等他醒过来,就被其他剑士发现,砍断了脖子…… 与此同时,炭治郎刚斩杀了两只杂鱼鬼,忽然嗅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 他捂住鼻子,回过头,一个同样拿着刀的少年在不停的奔跑,面色惊恐地看着身后:“怎么会这样,根本没有听说过……!” 炭治郎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只身躯庞大,有无数条手臂缠绕着的鬼。 每迈出一步,地面都随之颤动。 鬼的手上还抓着个昏过去的少年,紧接着,便被送进了那张血盆大口,在咀嚼几下之后,它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增加了一圈。 被追的少年惊慌失措,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上,身后的手鬼几条胳膊缠在一起,变得奇长无比,轻轻松松就抓到了他。 眼看着少年即将面临死亡的结局,炭治郎身体止不住的战栗,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呼吸。 「要救下他,一定要救下他!」 他猛地从树后跃出,拔刀使出剑型。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炭治郎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空翻一周,发出圆形斩击切断了鬼的手臂,少年也因此掉了下来。 被打断进食的手鬼在看到他头上戴着的狐面后,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又来了,我可爱的小狐狸。” “又?”炭治郎不解地看着面前这只鬼。 “狐狸小子,现在是明治几年了?” 对于手鬼提出的问题,炭治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心的回答了它:“现在已经是大正时代了。” “大正?”手鬼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那些盘虬在它身上的手臂因为愤怒而抓伤了自己的血肉,但很快就恢复的完好如初。 “在我被关着的时候年号又变了!该死的鳞泷!该死的鳞泷!!!”手鬼咆哮着怒吼道。 “你怎么知道鳞泷先生?” 鳞泷先生是已经退役的培育师,这只鬼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老师的名字? “因为,把我抓来的就是那家伙啊!” “在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四十七年前,那家伙还在杀鬼的时候!江户时代、庆应年间!” “怎么可能!” 跌坐在炭治郎身后的少年难以置信道:“这里不可能会有活了那么久的鬼!明明只该有吃过两三人的鬼而已!” “可是我一直活了下来。” “在这充满了紫藤花的牢狱之中,大概吃了差不多五十个小鬼了吧。” “然后,你是第十四个。” 手鬼指着炭治郎,发出了邪恶的奸笑:“让我想想,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有着肉色头发的小鬼,嘴角有一道疤痕,还有一个穿着鲜花图案的和服女孩,虽然身材娇小,但是速度敏捷……” 「它说的这两个人!!!」 炭治郎猛地想起在狭雾山指导了自己差不多半年的锖兔和真菰,他们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们被这个鬼杀了吗?怎么可能?明明昨天还出现过……」 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对手鬼来说十分受用,于是继续火上浇油:“你头上戴着的面具就是标记,因为戴着这个面具,大家都被我杀死了,就像是鳞泷亲手杀死他们一样!哈哈哈……” 这些话语无不在刺激着炭治郎的精神,愤怒几乎要将他吞没。 强大的锖兔,温柔的真菰。 难怪他们从不告诉自己从哪来,难怪他们只会在自己练习的时候出现……! 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都是因为它! 炭治郎紧握刀柄斩断那些向他抓来的手臂,发誓一定要砍死这个鬼,而手鬼的手臂无穷无尽,在砍断之后立马又生长了出来。 他稍不留神,被抓住了腿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树上,头上的狐面应声而裂。 刚刚因为炭治郎而获救的少年趁着这个机会头也不回地选择了逃跑。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炭治郎,手鬼得意的笑了,又死了一个鳞泷的弟子,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它正准备将炭治郎吞进肚子里,哪知道这小子突然又醒了过来,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 手鬼有些震惊,没想到这臭小子承受了那样的一击居然还能动? ──那又能怎样,鳞泷的弟子都必须死在这里!!! 它立刻释放出无数的手臂,如同潮水般袭来,皆被炭治郎一一斩断,炭治郎东躲西窜,可烦人的手臂就像是装了定位器,无论到哪都追着他。 “只是这种程度可是打不倒我的。” “说到底,那个肉色头发的小鬼也没能砍掉我的脖子!” 手鬼不断地干扰着炭治郎的判断力,企图用言语来攻破他的精神。 「这样下去可不行,炭治郎,冷静!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好姿态。 “全集中!” 调动身体的全部力量,炭治郎借助那些纠缠不休的手臂,来到了手鬼的身边,紧接着,他看见自己手中的刀连接着一条无形的线。 线的另一头,正对着鬼的脖颈。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刀身旋即呈现出水浪的浮沫,凌厉的横斩将手鬼的脑袋齐齐切下。 手鬼只感觉眼前的景象一阵天旋地转。 刹那间,它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戴着红色天狗面具,让它胆寒至今都无法忘却的男人,此时正背对着它,缓缓将日轮刀收回鞘中。 第20章 存活的六个人? 炭治郎双手合十,为死去的手鬼祈祷。 随后目光坚定地握着刀,前往下一个区域。 狭雾山上,锖兔坐在那块被炭治郎劈开的巨石上,望着宁静的夜空出神。 “炭治郎,成功做到了呢。” 站在雪地里的真菰扬起一个笑容。 “是啊。”锖兔的嗓音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树林里,缓缓浮现了更多的身影。 他们的身材与年龄各异,唯一共同的地方,是头上都戴着由鳞泷先生亲手雕刻的狐狸面具。 “有炭治郎和玉霄,鳞泷先生以后也不会再寂寞了呢。”真菰说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逐渐消失。 众人此时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真想一直待在鳞泷先生的身边啊。」 面具下的锖兔缓缓闭上了眼睛。 「该走了。」 少年少女们的身影随风而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正在屋子里冥思的鳞泷左近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推开门,望着空荡荡的屋外,莫名的感到一阵失落。 ……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黎明的到来宣告着残酷的选拔已然结束,玉霄回到来时的地方,伫立着鸟居的空地上,此时仅余有存活的四人。 炭治郎一回头,就看见玉霄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着,见她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狼狈的迹象,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玉霄!” “来啦来啦~” 玉霄随意扫了一眼其余的几个人,发现没有那个人后,默默走到炭治郎的身边。 “怎么受伤了?” 之前听从她的建议留着长发,炭治郎只好把头发扎起来,但在之前和手鬼的战斗中额头受了伤,原本戴着的狐面也因此碎掉了。 炭治郎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不要紧。” 他这么说是想让玉霄安心,可玉霄才不管他有事没事,从怀里掏出绷带,硬是给他包扎好,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每次都弄得一身伤,身体要好好爱护才行知道吗?要是祢豆子知道了的话肯定也会担心你的。” “嗯嗯,我知道啦!” 炭治郎摸了摸额头缠着的绷带,心里暖洋洋的。 「玉霄真好呀!」 这时,那两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缓缓走了出来。 彼方率先开口:“恭喜各位。” “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辉利哉紧接着说道。 “哈?然后呢?” 暴躁的不死川玄弥对他们说的这些话没有任何兴趣,一脸不爽的质问道:“刀呢?刀在哪?” “我们首先会为各位发放队服,在此之前,要先为各位测量身体,然后在上面刻上阶级。” 解释了一番后,彼方拍了拍手,几只黑乎乎的乌鸦从林中飞了出来,其中一只乌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玉霄冲了过来,迅速地落在她的肩上。 玉霄:( ′??? ` )??? 这只浑身黑不溜秋的乌鸦,两颗大眼珠子眨也不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玉霄戳了戳它的脖子,问道:“小家伙,你有名字吗?” “嘎嘎嘎~!” 乌鸦兴奋地跟吃错了药一样,在玉霄的肩膀上跳来跳去。 「这鎹鸦难不成是个哑巴?话说鬼杀队里的鎹鸦不都是经过训练的么……」 小家伙貌似很开心,玉霄也没多想,给它随便取了个名字。 “那你以后就叫小黑吧?” 小黑嘎嘎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它老远就看见了玉霄这头奇特的长发,和那双如同宝石般闪耀的眼睛,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抢在了最前头。 其余几只乌鸦只好选择了别人。 没办法,天性使然,乌鸦就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什么乌鸦不乌鸦的!” 不死川玄弥甩手惊飞了鎹鸦,气冲冲地走到彼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我要的是刀!鬼杀队的『变色之刀』!快点现在就给我!” 彼方如同人偶般面不改色,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辉利哉见此也不制止,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哎哎……这可如何是好?!” 刚刚因为说了句麻雀而被啾太郎啄了半天的我妻善逸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慌了神,他想制止,却又有些胆怯,玄弥长了一脸凶相,让他不敢随意招惹。 栗花落香奈乎自始至终都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保持着微笑。 “放开这孩子!” 这时,炭治郎站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玄弥的手腕,制止了他的行为。 “哈?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再不放开她,我就要弄断你的手腕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突然,玄弥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注意到,红发少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头戴狐狸面具的少女。 少女那双金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本就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玄弥被她盯得心里发怵,背上很快沁出一层冷汗。 玉霄面含笑容,吐出的话语却如严冬雪风般凛冽刺骨:“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欺负小孩子可以吗?这样会弄伤她的。” “和你有什么关……” 玄弥还没有说完,玉霄的刀柄直接打在他的手肘上。 顿时,那只被炭治郎抓住的手臂一麻,失去力量,松开了彼方的头发。 被解救的彼方感激地看了玉霄和炭治郎一眼。 “你这家伙!”玄弥后退几步,捂着胳膊肘一脸愤怒的看着玉霄。 玉霄毫不避讳他那骇人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刚刚这两个孩子已经说过了,锻刀需要十天至十五天的时间,您这么着急也没有用,反正迟早都会得到刀,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哼!” 玄弥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没有正面较量,但是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少女实力非凡,况且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确实太急躁了。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刀,只是希望能尽快得到哥哥的认可罢了。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吗?” 辉利哉拉开盖在桌子上的黑布,上面放着形状大小各异的石块。 “那么,请大家来挑选属于自己的玉钢吧。” “嘁!完全无法理解!”玄弥气愤地说道。 “就算通过了选拔我肯定也会死的……”我妻善逸的态度非常消极。 香奈乎一言不发,望着桌面上的玉钢,没有任何动手挑选的意思。 稍作观察后,玉霄发现这些玉钢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吸收阳光的程度稍稍有所不同罢了,完全没必要挑来挑去的,于是她随便拿了一块。 待所有人都挑选完毕,又测量了身体后,这才离开了藤袭山。 …… 一只脖子上戴着紫色围巾的鎹鸦飞过庭院,落在了青年的手腕上。 青年温柔地抚摸着鎹鸦的羽毛,那张脸的上半部分布了满可怕的紫色瘢痕,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唯独嘴角洋溢着和煦的笑。 “是吗,活下来了六个人,真优秀。” “我的孩子们又增加了呢……” 他孤独的背影在诺大的宅邸中显得尤为落寞。 第21章 锻刀人来访 在回去的路上,炭治郎的身体状况已经抵达极限,他现在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全靠着玉霄帮他砍了根树枝充当拐杖。 “真的不要紧吗炭治郎?要不要休息一下?” 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玉霄真想把他给扛回去。 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善良,懂事的令人心疼。 炭治郎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我不要紧的…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话说回来…刚才还得谢谢玉霄,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捏断那个人的手腕,要是让他受伤可就不好了……” 明明自己都这幅模样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玉霄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瘪着嘴,轻哼一声:“那不算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嘛。” “嘿嘿……我知道啦。”炭治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对了,炭治郎。” 玉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他:“这里面是能够疗伤以及缓解疼痛的药,你可以试试。” 这药是玉霄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的。 里面除了正常的草药以外,还融入了被玉霄稀释过的血液,能够达到快速治愈以及镇痛的效果。 炭治郎经常受伤,拿来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好的。” 炭治郎接过玻璃瓶,打开后,一股清新的香味涌入鼻腔。 莹白色的药丸只有黄豆大小,看上去和糖果一样,入口即化,只有淡淡的苦涩残留在舌尖。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炭治郎就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原本在藤袭山上受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这是什么药?好神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炭治郎好奇地看着玉霄,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神奇的药,居然立即见效,这也太厉害了! 玉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这个呢是我自己研制的药,剩下的你就带在身边吧,受伤的话一定要记着用上。” “……虽然我不希望看见你受伤。” “没想到玉霄还懂药理,太厉害了!”炭治郎心里佩服的不行,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这个给了我,那玉霄怎么办呢?” “笨!” 玉霄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药都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缺呢!” “对噢……” 于是炭治郎如获至宝般,将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一定要好好保存!」 说起来,和玉霄相处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发现玉霄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要说的话,嗯……好像只有做饭没见过。 「难道玉霄不会做饭?」 不得不说,这点倒是让炭治郎给猜中了。 玉霄不仅不会做饭,还是个纯纯的厨房杀手,点个火就能把厨房炸了的那种。 饭还没做好,厨房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了狭雾山。 窗户里正亮着光,想来是鳞泷先生还没休息的缘故,玉霄刚走到屋子旁边,门忽然被“嘭”的一声踹开,砸在地上,祢豆子嘴里叼着竹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祢豆子!” 炭治郎轻唤一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祢豆子一个箭步扑向了炭治郎,紧紧地抱住了他。 虽然心智变得和孩童一样,但祢豆子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她最最重要的人。 炭治郎嗓音哽咽,带着哭腔:“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醒来!我都快要以为你死掉了!”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自从来到狭雾山,祢豆子始终处于沉睡状态,从来没有过苏醒的迹象,如今她终于醒了,这两年来,炭治郎所积攒的担忧在这一刻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砍完柴回来的鳞泷左近次见到玉霄和炭治郎平安归来后,怀里抱着的柴“哐啷”落了一地。 面具下的眼睛被泪水打湿。 这两个孩子,都活着回来了…… 屋里一如既往地温暖,鳞泷先生坐在两人对面,耐心地听他们阐述藤袭山上所发生的事情。 在听闻那只体型巨大的手鬼被炭治郎灭杀后,他失去弟子的沉重心情也因此得以慰籍。 鳞泷左近次这才明白,原来,那些死去的孩子们,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等炭治郎说完了,他又询问了玉霄的情况。 玉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没有炭治郎那么艰辛,这七天里什么也没做,一只鬼都没遇到就顺利通过了,可以说是睡了七天。” 她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是真的在山上睡了整整七天。 醒来的时候要么吃零食,要么看热闹,困了就绑个吊床睡在树上,完全像个透明人。 虽然是咸鱼模式通关,但对于其他所有人的动向,玉霄心里一清二楚。 “对了,在这期间,我看到了一个戴着猪头套的少年也通过了选拔。” “他很勇猛,一边喊着「猪突猛进」,一边砍杀了好几只鬼,不过最后挑选玉钢的时候倒是没看到他。” 玉霄口里所说的正是嘴平伊之助。 “哎?也就是说其实一共有六个人通过选拔?” 炭治郎想了一下,好像最后确实只有五个人,没有见到玉霄说的那个戴着头套的少年呢。 “嗯。”玉霄点点头:“以后说不定会遇到。” 这样相对平静的日子过去了十几天,直到两位锻刀人来访。 彼时玉霄正坐在屋子里喝茶,她听见外面传来了炭治郎与某人的交谈声,于是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怎么了?”玉霄询问道。 两位戴着火男面具的人正站在屋外,其中一位头戴斗笠,上面挂满了玻璃制作的风铃。 见此情景,玉霄才想起来,是锻刀村的刀匠来送日轮刀了。 她这些天过的确实太安逸了…… 头戴玻璃饰品斗笠的是钢铁冢萤,他正在和炭治郎交谈,至于另一位……完全没见过。 察觉到玉霄疑惑的目光,另一位锻刀人开口道:“在下黑铁律,负责锻造八坂玉霄阁下的日轮刀。” “敢问阁下,是八坂玉霄吗?” 黑铁律先生的声音分外柔和,虽然戴着丑陋的火男面具,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粗野无盐的人。 玉霄略施一礼:“嗯,感谢您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我就是八坂玉霄。” 黑铁律将身后背着的刀拿了出来,递给了她:“试试吧,在下对于玉霄阁下的刀会变成什么颜色也很期待呢。” 第22章 没有天赋的剑士 日轮刀,又称『变色之刀』。 由吸收阳光的材料“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打造而成,是除了紫藤花制成的毒以外,唯一能对鬼造成有效伤害的武器。 被日轮刀斩首的鬼会失去所有再生能力,化为灰烬。 日轮刀能根据使用者的属性产生不同的颜色。 黑铁律为玉霄打造的日轮刀明光锃亮,雪白的刀身在阳光下泛着透彻的冷光,刀柄与刀刃之间嵌有四边形的刀镡,银色的刀镡部分镂空,镌刻着花鸟风月,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玉霄一眼就看中了这枚刀镡,她从刀匠手中接过日轮刀,握住刀柄,沉甸甸的颇有几分重量。 细观察着刀身,玉霄等了好一会儿,日轮刀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把刀真的会变色吗……”她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说好的变色之刀,怎么到她手里就失效了呢? 黑铁律左瞅瞅,右瞧瞧,奇怪地咋舌道:“在下锻刀数年也从未见过无色的刀,玉霄阁下还真是特殊。” 这把日轮刀是他用玉钢亲手锻造的,不可能在材质上出现问题。 ……那么就只能是人的原因了。 日轮刀没有变色,只有一种可能。 面具下的黑铁律用复杂地眼神看着玉霄,怕打击到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他有些不忍心将这个可能道出口。 “无色的刀?” 本来还在和炭治郎介绍的钢铁冢萤一下凑到了玉霄旁边,看到被她握在手里毫无变化的日轮刀,嫌弃道:“没有颜色的日轮刀,你这家伙,肯定是没有做剑士的天赋吧!” “啊?”玉霄一脸震惊。 虽然知道没有天赋的剑士,手中的日轮刀不会变色,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在斋藤先生的指导下学习了多年的剑术,而且她如今也学会了全集中呼吸法,为什么这刀还不会变色? 听到钢铁冢萤这么说,炭治郎立刻大声地反驳道:“钢铁冢先生,玉霄才不是没有剑士天赋的人,她很强的!” “她能一击斩碎巨大的岩石,比我厉害多了!” 钢铁冢萤二话不说,直接给炭治郎来了个情比金坚七天锁。 “你小子别废话,快让我看看,赫灼之子的刀会是什么颜色!” 炭治郎被他用胳膊勒的喘不过气,痛苦地挣扎着:“请你放开我!这样根本没办法握刀了!” 折腾了半天,钢铁冢萤才放开了他。 炭治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这位锻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差点没被他勒死。 他认真地握住自己的刀,只见刀身由下至上,缓缓变成了黑色。 “欸?我的刀变成黑色的了。” 玉霄笑着说道:“不错啊,这是不是说明炭治郎其实比我更有天赋。” 黑色的刀,在此世间仅一人持有。 ──集万千神明宠爱于一身,如太阳般耀眼,却又平凡朴素的一个男人。 那头灼目的红发和花札耳饰,与眼前的少年无比相似。 玉霄本来对自己的刀还是很期待的,结果到手里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无趣。 「要不刷个漆或者附个魔?」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打消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黑色的刀……”钢铁冢萤的声音充满了幽怨。 紧接着,他对着炭治郎又是一个情比金坚七天锁。 “可恶!我还以为能看见鲜红色的刀身呢!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什么情况啊!鳞泷是怎么教你们的!!!” “哇啊!请您冷静点啊!”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玉霄和黑铁律两人默默站在旁边,显得格外渺小。 玉霄记得,锻刀村的刀匠们对于自己的刀看得比命都重要,一旦刀有任何损坏,直接开启狂暴模式,那战斗力堪比十二鬼月上弦。 刀匠们之所以对于刀身的颜色这么在意,是出于『赫刀』的缘故。 锻刀村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赤红色的日轮刀能够有效阻止鬼的再生。 他们所有刀匠这么拼了命地打造一把完美的刀,就是为了验证这个传说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赫刀』将会成为鬼杀队的一大助力,斩鬼任务将获得更大的优势,从而减少伤亡。 可惜『赫刀』并非是被锻造出来的,而是通过剑士自身强大的力量而获取的。 除了需要相当的握力来激活以外;通过巨大的撞击,以及祢豆子特殊的血鬼术,也可以短暂地开启『赫刀』状态。 玉霄忍不住偷偷地询问道:“黑铁先生,您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她的提问反而让黑铁律感到不解:“只要在下锻造出日轮刀能让玉霄阁下用着称手,发挥出它本身的价值就足够了,对于刀是什么颜色,在下觉得那并不重要。” 无论刀匠村里的人怎么想,黑铁律都觉得无关紧要。 身为锻刀人,只需要锻造出品质合格的日轮刀就可以了,努力完成自己的职责才是首当其要。 『赫刀』的古老传说流传至今无人验证,与其把心思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玉霄阁下若是将这把刀当做亲人来看待,加以爱惜,并用它斩杀更多的恶鬼,那么这便是对在下最大的肯定。” “原来是这样。” 玉霄听完后,对这位锻刀人充满了敬意。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血,好好善待这把日轮刀的。” 她能看出来,这位黑铁先生是一个识大义而不拘小节的人,短短几句话,就让人感受到他沉稳又内敛的性格。 “嗯。”黑铁律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还在折腾炭治郎的钢铁冢萤喊道:“钢铁冢阁下!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装作一副要走的模样。 钢铁冢萤听见后立刻松开了炭治郎,从地上站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子,这刀就交给你了,可千万不要把它弄坏了。” 说着,他的身上散发出阴森恐怖的气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要是敢弄坏的话,杀了你哦?” 炭治郎死里逃生,抱着日轮刀满头大汗慌的不行:“是!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把刀的!!!” 告别了两位锻刀人后,玉霄紧接着又收到了鬼杀队隐成员送来的队服。 在看见自己的队服和甘露寺蜜璃是同款露胸超短裙后,玉霄笑着用刀把队服砍成了碎布条。 不仅如此,她还威胁道:“如果被我发现你再给其他女孩子做这种衣服,小心会变得和这件衣服一样哦?” 来送队服的鬼杀队裁缝前田正男被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在看见玉霄用那双诡异的金色眼睛露出的核善笑容后,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用来跑路。 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抱着碎布条回到本部,前田正男缝纫机踩到冒烟,玩了命地连夜赶制出一套全新的正常款女式队服。 其他人都用一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看着他。 这个下流四眼仔居然转性了? 前田正男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活下去! 看着手里正常的队服,玉霄没再多说什么,闭着眼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前田正男顿时如蒙大赦,逃命似的离开了狭雾山。 他再也不要给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做衣服了!太可怕了呜呜呜! 第23章 生病的炭治郎 正午时分,天气正好,玉霄悠闲地坐树下,看着炭治郎练习剑术。 努力挥刀的少年额间不断有汗水滚落,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稍显棱角的下颚线没入衣领,那头深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花札耳饰随着手中的动作在空中摇曳,浑身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虽然左侧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本身的英俊。 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少年褪去青涩稚嫩的模样,逐渐成长为成熟男性后,会令多少女性为之倾心。 藤袭山一战后,炭治郎成长了不少,现在运用水之呼吸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其中少不了锖兔和真菰的功劳。 “呼…呼…” 炭治郎喘着气,练完一套剑型后停了下来。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看见坐在树下昏昏欲睡的少女,无奈地笑道:“玉霄,虽然今天很暖和,但是要是在树下睡着的话,可能会感冒的哦。” 玉霄靠在树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没事、就小睡一会儿,不会感冒的……” 说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昨天她和祢豆子玩了一个晚上的捉鬼游戏,等天快亮了才睡觉,现在困的不行。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时不时有阵阵微风从林间吹过,这种环境下实在是太能促进人的睡眠了。 炭治郎宠溺地叹息一声,脱下自己那件方格花纹的羽织,轻轻披在玉霄身上,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玉霄明明比我还要年长一些,有时候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偶尔会耍小脾气。」 完全可以回到家里继续当大小姐,过着衣食无忧的优越生活,却愿意接受艰苦的训练,和他一起通过选拔加入鬼杀队,并且还说出“这样能帮助更多的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善良了。 「当初能在雪地里救下她真是太好了。」炭治郎总是忍不住这么想。 他放下刀,坐在玉霄旁边,望着她恬静的面容出神。 少女沐浴在阳光下,蓝发极浅近白,几乎变得透明;几根俏皮的发丝粘在她的脸颊上,似乎是因为睡的不太舒服,此时她柳眉微蹙,粉唇轻抿。 ──炭治郎抬手替她抚去碍事的头发。 似乎是有所感应,玉霄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稍后神情有所舒展。 炭治郎顿时就慌了神。 ……他刚刚在干什么呢? 因为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那股独属于玉霄冷冽而清甜的气息缭绕在他的鼻尖,使得鼻子本就很灵的炭治郎几乎要沉溺在这好闻的气息里。 他的喉咙滚了滚,捂住不受自己控制剧烈起伏的胸口,从脖子到耳垂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心跳好快。」 「我是生病了吗?」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发酵,炭治郎闭上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然而就在这时,两只乌鸦飞来,落在头顶的树干上。 “嘎~灶门炭治郎!我将传达指令,前往西北方向的镇子,那里的少女正在消失!”其中一只乌鸦开口说道。 「乌鸦居然说话了!」 突如其来的传令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本还沉浸在暧昧的氛围中的炭治郎瞬间清醒了过来。 “唔……怎么回事,开饭了吗?”玉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 是鬼杀队的鎹鸦来传信了。 这时,另一只看上去有点呆的鎹鸦说道:“鬼杀队成员八坂玉霄!立刻前往东北方向的村庄,那里孩子们连续失踪,速去探查!” 这只鎹鸦正是小黑。 「什么啊,原来是出任务了。」 玉霄站了起来,先前被炭治郎披在身上的那件羽织随之滑落。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方格羽织,双手交叠抱在怀中:“该出发了。” “嗯……”炭治郎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划过一抹羞涩。 “玉霄……”他低声唤道。 “嗯?” “那个……羽织。”说到这里,炭治郎的声音细若呢喃:“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哦。”玉霄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欸?为什么……” “要是还给你的话,你就不会穿我给你买的那件羽织了呀。”玉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之前在服装店买的和服已经被她给祢豆子换上了,可爱的不行,而送给鳞泷先生的那套,他老人家开心就好,穿不穿都无所谓。 但是炭治郎一直都不太好意思,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原本还很困惑的炭治郎在听到这样的解释后,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原来是这样的吗……」 “走咯!你今天可必须得听我的!”玉霄牵起他的手,满脸都是计谋得逞的笑,被握住的炭治郎怔了一下,随后羞涩的回握住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坏了,他可能真的生病了。 第24章 第一个任务 在玉霄的要求下,炭治郎换上了新的羽织。 赤红色的羽织与深色的队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独属于少年人该有的朝气此刻展露无遗。 莫名的,有点眼熟…… 玉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缩小版的继国缘壹吗!」 「要是炭治郎以这副姿态在浅草遇见无惨,那家伙应该会吓的当场炸裂成一千八百块逃跑吧!」 见玉霄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炭治郎有点难为情地询问道:“很奇怪吗?” “绝对没有!”冒了一肚子坏水的玉霄眼也不眨地果断答道。 “倒不如说是超合适炭治郎!” “咳咳、”收到这样回答的炭治郎明显有些拘谨,他侧过头,耳尖泛着一抹红晕,腼腆道:“……玉霄穿着队服的样子也很好看。” “欸,有吗?”玉霄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好像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真的!”他点头如捣蒜。 面前的少女穿着浅色羽织,袖口至衣摆印着蓝色的紫阳花,因为是女款队服,所以特地采用了百褶裙作为下摆,裙摆下那双腿笔直白皙,极具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炭治郎默默地将视线从那双腿上移开。 「这样太不礼貌了啊喂!」 虽然不知道哪里好看,但被赞美总是会使人心情愉悦,玉霄开心的把日轮刀别在腰间,说道:“走吧,鳞泷先生应该等我们很久了。” “嗯!” 推开房门,鳞泷左近次坐在正厅,见到两人都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心中十分不舍。 被他亲手培养的孩子们在不断成长,如今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了。 “临行之前,老夫还有话对你们讲。” 鳞泷左近次拿起放在身旁的箱子,交予炭治郎。 “这是用『雾云杉』制作的,非常轻巧,又以『岩漆』刷在外面进行加固,强度也有所提升。” “谢谢鳞泷先生!”炭治郎接过木箱,果然很轻,一点重量都没有。 打开箱子,炭治郎喊来祢豆子,躲在黑暗里的祢豆子主动变小钻了进去,被炭治郎放在背上背好。 “祢豆子,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他坚定地说道。 「真是无论走到哪都要带着妹妹的绝世好哥哥呀!」玉霄感慨万千。 再联想到自己的兄长,玉霄就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兄长就像是变了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维持着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温文尔雅,笑言晏晏,整个人一下变得内敛了许多。 曾经的兄长好比一把不加掩饰的利刃,如今利刃收敛锋芒,藏于鞘中,不可窥视,只有镶嵌在外质地温润的玉。 如水般剔透,无瑕的美玉。 比起现在的他,玉霄还是对曾经那个矜贵骄傲的兄长要有更多好感。 ──即使过去的记忆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玉霄。” “怎么了鳞泷先生?” “无论对手是强亦或是弱,一定要认真对待,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否则很容易掉入陷阱当中。” “实力越强的鬼,就越是狡诈,你要谨记。” 隔着天狗面具,玉霄看不见鳞泷先生此时的表情,但能从话语中听出慎重之意。 她知道鳞泷先生是在关心自己,认真的回答道:“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鳞泷左近次点了点头。 这孩子天赋绝佳,可至今从未尝过失败与挫折。 尽管玉霄并没有因此表现出骄傲自满,可鳞泷左近次能够察觉到,玉霄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担心玉霄会被这份自信误导,从而疏忽大意受伤。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鳞泷左近次关上门,无声叹息。 「多磨练磨练是好事,只愿我的担心是多余。」 与炭治郎分别前,玉霄送给了他一张平安符。 虽然看上去和普通的折纸一样,但是这张符能够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并且能在失效时传递位置信息给她。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预防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 万一无惨不按套路出牌,遇见炭治郎当场破防,开启鬼王形态和他死磕到底怎么办? 就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她也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两人分开后,玉霄对站在肩膀上的鎹鸦询问道:“小黑,东北方向的村子里只有小孩子在失踪吗?” “嘎~”顶着呆萌的大眼睛,小黑叫了一声,回答道:“目前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在夜间失踪,可能有鬼出没,请仔细探查!” “全是小孩子,一个成年人都没有吗?” “没有!”小黑呆呆的眼睛眨也不眨。 “嗯,这样啊……” 玉霄简单的初步判断,如果是鬼在作怪的话,那么这只鬼应该非常喜欢吃小孩子,就像炭治郎会遭遇的沼泽鬼那样,专吃十六岁以下的少女。 「第一次任务,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鬼呢……有点期待。」 …… 夕阳下的田埂被镀上一层金色,远处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 穿过村口的小河,透过清澈的水面,玉霄看见有几只鱼儿在潺潺流水中缓缓的游动。 四周的植物光秃秃的,因为冬天,再加上偏向北边的缘故,几乎没什么作物生长。 村子里的人很少,只有几位男性在交谈,其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气氛沉寂凝重。 玉霄隐藏身形,靠的近了一些,随后便清楚的听见几人交谈的内容。 “这个月都已经是第三个了,如果说是失踪也不可能这么频繁吧!” “……我听说前两天失踪的是山田家的那个孩子,他今年才刚满九岁,那孩子一直很听话,晚上也乖乖的呆在家里,可到了第二天早上,山田的妻子醒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门窗都锁死了,他一个孩子,出去总会弄出点动静的吧?” “但是根本没有人听见任何声音!” “莫非是我们无意中触怒了山神?要不去请村长找人来做做法事吧……” “谁知道呢,但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们都会丢光,实在是太诡异了……” 夜晚失踪,并且都是在门窗锁死的情况下? 有点意思。 玉霄没有上前询问的打算,村子里人心惶惶,她这时候突然出现打探消息,只怕引人怀疑,反倒制造麻烦。 于是玉霄暗中将整个村子都巡视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没发现任何异常。 「真是奇怪。」 她慢悠悠地走在通往山间的小路上,忽地,闻到了一股甜甜的花香。 诱人的香味不知从何处传来,麻痹着感官,玉霄只是轻轻嗅了嗅,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连忙屏住呼吸,使用『幻真之眼』,追随着气味的源头,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地方。 周围盛开着不知名的红色小花,绿油油的藤蔓缠绕在树干上,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棕黄色果实,从外形来看简直像土豆一样。 仅仅只看了一眼,玉霄便得出了结论。 「是血鬼术。」 那股奇特的香味应该就是这些花散发出来的,而这些类似土豆的东西叫做薯蓣,煮熟了可以食用。 可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这些薯蓣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且生长的这片区域正好背光,很少有植物喜欢生长在背光的地方,何况果实还结的这么繁茂。 但如果是在这里施展血鬼术的话就说的通了,正好不会受到阳光的影响。 「那家伙也许就躲藏在附近。」 玉霄考虑过用『幻真之眼』来搜索目标,可眼前这片山的范围很大,光是找起来就累得够呛。 眼看天色渐晚,玉霄稍作思考,决定守株待兔。 那只鬼既然不敢主动露面,说明它本身十分谨慎,如果自己贸然行动,说不定会因此让它发现端倪从而打草惊蛇,不如等它主动觅食再打个措手不及。 因为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玉霄选择了相对稳妥的方法,绝对不是她想偷懒! 到目前为止只失踪了三个孩子,她相信,这只鬼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满足,放弃这里逃往下一个地方! 第25章 刻入dna的恐惧 东京府浅草。 夜幕降临,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于喧闹的街道上,时不时加快脚步躲避行驶而来的电车。 放眼望去,巨大的建筑物排列井然有序,只需抬眼便能看见远处富丽堂皇的高楼,与平常的城镇完全是云泥之别。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与不知名的香气,未曾目睹的新鲜事物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无论是视觉、听觉或是嗅觉,都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炭治郎刚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上一个任务,下一个任务便接踵而至。 他牵着昏昏欲睡的祢豆子行走在街道上,脚下步伐紊乱,大脑晕晕乎乎的,几乎要停止运作。 「城市居然都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吗?!」 「明明是夜晚,却和白天一样!」 「建筑物好高,那都是什么啊?!」 “不行了,头好晕……”行走在拥挤人群中的炭治郎心力交瘁,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人走散了。 街道一眼望不到头,炭治郎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旁边僻静的小巷子让他仿佛看见了救星。 他带着祢豆子刚踏入小巷,两道交叠纠缠的人影便突兀的闯进视线,炭治郎被这一幕惊得张皇失措,面上更是羞愤不已。 他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 随后迅速的逃离小巷,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穷追不舍。 离开了城市的中心地带,周围一下安静了许多,昏暗的路灯下,有家乌冬面的小摊正在营业,炭治郎这才发觉腹中饥饿。 他有气无力的对着摊主说道:“打扰了,请给我一份乌冬面。” “噢!好嘞。” 祢豆子闭着眼睛,困倦的坐在他的旁边,不过多时,面摊老板就把一份热气腾腾的乌冬面就做好了。 炭治郎端起面碗正准备填饱肚子,忽然,他猛地站起身,面碗从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这个味道!」 他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随后拿起日轮刀一路狂奔。 「是那时候家里留下的气味!」 鳞泷先生曾说过的话此时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好好听着,炭治郎。” “拥有能将人类变成鬼的家伙在这世上仅有一个。” “千年前,第一个成为鬼的人,也就是说,那家伙正是你家人的仇人。” “而老夫认为,只有那个家伙,才知道能让你妹妹变回人类的方法。” “那鬼的名字是。” “──鬼舞辻无惨。” 茫茫人海之中,凭借着惊人的嗅觉,炭治郎伸出手,按在了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找到你了! “嗯?” 戴着礼帽的青年缓缓回头。 青年面容俊秀,五官立体,肤色却惨白如蜡,毫无生气。 他鬓间微卷的发垂在两侧,一双玫红色的眼睛寥似沉潭,眉头拧起不耐烦的弧度,薄唇紧抿。 见到身后人时,鬼舞辻无惨脚下一软,心中的恐惧瞬间攀至极点。 红色的羽织,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额头左侧的斑纹,以及,绘有芒上月图案的花札耳饰! 「是他!继国缘壹!! 」无惨在内心疯狂咆哮。 「──不!不可能!」 它立即否定了这个的想法:「那个人早就老死了,他不可能是那个人!冷静 !」 从身形来看,这小子明显是个孩子,额头上的也不是斑纹而是疤痕,身上许多细微的地方都与记忆中的人有所不同,这让无惨稍稍松了口气。 若不是观察的仔细以及有千年的阅历,它差点就要裂成一千八百块逃命了。 饶是如此,无惨原本完美的假面也出现一丝裂痕。 炭治郎正欲拔刀,砍了眼前这只披着人皮的鬼,只是长刀尚未完全出鞘,一道天真烂漫的孩童声唤回了他的理智。 “爸爸,怎么了吗?” 闻声,鬼舞辻无惨顺势将怀中的孩子露出了半个身子。 那是个年幼的女孩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纯真无邪,定定地望着炭治郎。 炭治郎见此,石榴色的眸中呈满盛怒,像是熔岩一般,心中怒火烧的越来越旺。 「这个家伙!居然装作人类生活着!!!」 “没事的,不要紧。” 无惨安慰着怀中的女孩,旋即,眉宇间的郁气消散,嘴角勾起挑衅的笑:“找我有什么事吗?你似乎看上去有些慌张啊。” 身穿洋装的貌美女性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她走到了无惨的旁边,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是遇见熟人了吗?” 这两个人,毫无疑问是人类。 「怎么会这样……」 炭治郎从未设想过,遇见鬼舞辻无惨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难道要当着它『亲人』的面,将它斩杀吗? 他做不到。 ──至少现在,鬼舞辻无惨还在扮演着一个孩子的父亲。 “是认识的人吗?”洋装女性疑惑地看向炭治郎。 “不……稍微有点困扰,是不认识的孩子呢。” “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无惨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 它的右手长出锋利的指甲,暗中把身边路过的人后颈划伤。 微量的血液进入路人的身体,被抓伤的男人停下脚步,动作迟缓地捂住伤口,走在他旁边的妻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亲爱的?” 意外的,没有回答。 男人浑身抽搐着,身上的血管暴起,面目狰狞着扑向妻子,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 “啊!!!” 被咬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炭治郎顾不得鬼舞辻无惨,他冲上去,一把将鬼化的男人扣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惊变引得周围路人皆驻步观望,被鬼化的男人力大无穷,炭治郎好不容易才制服住他,刚刚那位被咬伤的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紧张的喊道:“亲爱的!” “夫人,比起这边请您保重自己!请用布按在伤口上避免失血过多!” “丽小姐,这里很危险,我们快点离开吧。”无惨遮住了孩子的眼睛,对一脸恐慌的洋装女性说道。 丽小姐面色难看的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眼看鬼舞辻无惨即将脱身,可炭治郎分身乏术,善良的本性让他无法放任鬼化的男人不管,他愤怒地大吼道: “鬼舞辻无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管你走到哪,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去,然后砍掉你的头!!!” “啧。”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鬼舞辻无惨心中无比烦躁,它不明白,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但如今它已经脱身,就断然不会让那些鬼杀队的家伙找到它! 它绝对要把产屋敷家族的人以及这些碍事的虫子都通通铲除! 第26章 我看上去像活不久吗? 街道上混乱的情况很快被人报告给了警视厅,几位警察迅速赶到现场,见到被炭治郎按在地上的男人,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呢!赶快放开那个人!” “是醉汉闹事吗?” 炭治郎无心分神,他使用了浑身的力气束缚着地上男人的行动:“请拿束缚器具来!拜托了!” 其中一位警察抓住他后颈的衣领:“够了,快点放开他!” “不行!”炭治郎义正言辞地拒绝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控制住他!” 这些警察根本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人在鬼化后力大无穷,轻轻松松就能杀死成年男性,如果自己在这时候放开他的话,肯定会有无辜的人遭殃! 原本为了抵抗男人的挣扎炭治郎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几位警察还不断的拖拽着他,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炭治郎已经是急得焦头烂额。 他猛地想起,某次与玉霄的闲聊时的内容。 “炭治郎,你知道吗,人要是被狗咬伤,是有可能患上狂犬病的哦?”某天晚上训练结束后,玉霄如此说道。 “狂犬病?那是什么?”从未听说过的病症名称,炭治郎感到十分好奇。 朦胧月光下,玉霄柔柔地笑着,耐心地解答道:“小动物们虽然很可爱,但是与它们玩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被携带这种病的小动物咬伤的话,就会患上狂犬病。” “得了狂犬病的人是治不好的,只能等待死亡,病发时会有少部分人会像失去理智的饿狼一样,极具攻击性,所以千万要小心。” “啊?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病吗?” “是啊。” “……人类非常的脆弱,只需要一点小伤或者病痛,就能轻松的夺走他们的生命,一旦死去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玉霄神色出奇地宁静,往日灿若繁星的金眸也在此刻蒙上一层阴影。 那还是第一次,炭治郎从这个嘴边时常漾着笑容的少女身上,闻到了孤独的气息。 「对了!如果用这个理由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阻拦我了。」 产生了如此想法的炭治郎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劝阻道:“是狂犬病!这位先生狂犬病发作了,所以才会咬人!” “我现在制服了他,如果松手的话,他还会继续攻击其他人的!” “哈?”几位警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地上抓狂的男人,他的眼睛确实红的厉害,不排除患病的因素。 本想听取少年的意见从警视厅里取来束缚器具,但一位警察转头又发现这少年身上还带着刀! “喂,这家伙身上带着刀啊!” “那就把他们抓回去一起审问!”几人纷纷掏出警棍。 听到这话后,炭治郎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他在全力制服这位鬼化男性的同时,身上戴着的日轮刀却因此意外的暴露了吗?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他们抓走吗! 眼看着警棍即将落下,绝境之中,一簇簇花朵图案在空中绽放,如同绸带般遮挡住了人群的视线。 “惑血·视觉梦幻之香。” 街道被这些漂浮的花纹分割开来,几位警察见势不妙,连连后退,很快,这一小块区域便空了出来。 一位穿着和服的貌美女性缓缓走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个短发青年。 “就算是变成鬼的人,你也用『人』来称呼他啊。”珠世看着红发少年的眼中带有一丝敬意。 眼前的少年即便面对已经鬼化的人也没有选择放弃,他所作所为无疑打动了珠世,让珠世认为值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来助这少年一臂之力。 而炭治郎则是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这两个人……是鬼!」 …… 打发走了所谓的家人后,无惨冷着脸走进了一条小巷。 它好不容易丢掉的记忆再度复苏,那该死的小子戴着的花札耳饰,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恐惧。 没等无惨走出几步,一个张牙舞爪的男人忽然撞在了它的身上。 男人身上酒气熏熏,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明显是喝多了,他不爽的看着鬼舞辻无惨,抱怨道:“你这家伙,干什么啊?” “……非常抱歉。” 无惨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它抬腿正欲离开,哪知醉汉不依不挠地将手搭在他刚刚被炭治郎按住的肩头上。 “喂,你给我站住!”醉汉语气不善。 无惨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眼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 “哈?什么啊。” 见眼前的人西装穿的笔挺,长相也不错,醉汉心里嫉妒不已,他手伸上去拍了拍:“喂喂,你这衣服穿的还不错嘛,真让人不爽啊。” 随后,又围着无惨上下打量了一圈,挑衅的嘲讽道:“你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啊,不会马上就要死了吧哈哈哈!” “……” 被触动了禁忌,暴怒的情绪叫嚣着抵达了顶峰,无惨手握成拳,下一秒,醉汉便轰的一声被打飞在墙壁上,血流不止。 “小八!” “你对我弟弟做什么!” 原本还在看戏的同伴此时酒醒了大半,女人冲到醉汉的面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鼻息。 “小八已经死了……他没了呼吸。” “什么?你这家伙!”大汉愤怒的冲了上去,挥拳的动作刚做到一半,直接被无惨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了无声息。 短短几十秒内,两人便接连迎来死亡。 “我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吗?”无惨疑惑地询问道。 “皮肤很苍白吗?” “看起来活不了多久,马上就要死了是吗?” 它蹲在女人面前,俯身,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如同恋人般亲昵。 “不对哦,我是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无惨收回手,食指放在薄唇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锋利的指甲迅速生长,扎进了女人的眉心。 “要是不断的给你我的血液,会怎么样呢。”看着面前情绪崩溃的女人,无惨像是无聊的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 “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变化,细胞会毁坏。” 女人疯狂地抽搐起来,她的皮肤变得青黑,血管炸裂,如同泥人一样扭动起来,最终浑身溃烂化为一摊血水,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和服落在地上。 无惨打了个响指,两个单膝跪倒的人影出现。 “把耳朵上戴着花札耳饰的猎鬼人的头给我带回来,没问题吧?”他平静地吩咐道,仿佛眼下要处理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遵命。” “遵从您的意志。” 接收到命令的矢琶羽和朱砂丸两人头也不敢抬一下,迅速的消失在小巷中。 待两人离去后,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它现在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亦如百年前,与那个人相遇的那天。 第27章 种土豆的少女 夜凉如水。 偌大的村庄此时寂静的可怕,只能偶尔听见寒风卷起枯叶零散飘落的苍凉声,格外阴森。 “哗啦──” 突兀的声响打破了岑寂的夜,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年幼的孩子走了出来,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左右,他闭着眼睛,如同梦游般恍恍荡荡地离开了家。 屋子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同样闭着眼,手里拿着锁头,显然,刚刚打开房门的人正是她。 待到孩子离开后,女人关上房门,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咔哒”的金属声,锁又被重新上好。 双目紧闭的男孩脚下连鞋都没穿,孤独地在村子里游荡,明明看不见任何物体,可他就像是知道路在哪一样,步伐不稳却没有磕绊,不出一会儿就走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树枝上隐匿的人影。 这个人正是八坂玉霄。 来到村子的第五天,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幕。 在这期间内,每天都有提着箩筐的妇女去往村子的后山,她们就像是闻不到,或者说早已被那些红色花朵散发出来的诡异花香迷惑了心智,只顾着采集薯蓣,等到回家煮熟后与家人分享食用。 玉霄原以为,蹲守个两三天就能有结果,谁知道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天。 为了不错过任何的线索与机会,她一直守在村子里寸步不离,身上携带的所有食物全部都耗了个精光,浑身上下唯一能吃的东西就只剩下了一小罐金平糖。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鬼居然这么能藏。 玉霄幽幽地叹了口气,跟随着被控制的小男孩在树枝之间辗转腾挪。 两人一前一后行动,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光脚男孩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前停了下来,如同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那样,神色呆滞的站在原地。 同时,山洞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嘻嘻……”一个身形娇小,留着白色短发的少女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少女身穿红色和服,衣领用动物皮毛制成,看上去特别暖和,额头上长着一对尖角,脸上有两道对称的红线,灰紫色的瞳孔里,左眼刻有『下肆』的字样。 树上的小黑在看见它眼里的字后,立刻扑动翅膀飞了出去。 “又可以填饱肚子了,真好!”零余子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小男孩,眼里迸发出贪婪的光芒,她舔了舔唇,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男孩的瞬间,一道凌冽寒光闪过,紧接着锋利整齐的切口便出现在零余子的手腕上,汩汩血液顺着切口喷涌而出。 “啊──!”零余子痛苦的惨叫一声缩回胳膊,她看着掉在地上的双手,惊恐望地向四周。 “是谁!快滚出来!!!” 因为害怕被猎鬼人杀死,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偷偷吃人,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转移狩猎区域。 这个方法她用了很久,只要不是柱级的猎鬼人,就算被发现了它也能轻松杀掉对方。 而遇到柱级的猎鬼人,零余子则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所以才能苟到现在,成为十二鬼月的下弦。 “晚上好,种土豆的少女☆” “什么──” 肩膀从后面被人拍了拍,零余子大惊失色,扭头向身后望去。 玉霄手持日轮刀,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嗨~今晚月色真好,要一起赏月吗?” 闻言,零余子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哪有什么月亮,只有化不开的滚滚黑云,它连忙退到一边,用重新长好的双手摆出防守的姿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着,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少女,额间不断有冷汗渗出。 「没事的,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弱的样子,身上完全没有属于柱级猎鬼人的压迫感,刚刚只是一时大意被她偷袭到罢了!不用害怕!」零余子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控制着想要逃跑的本能。 只是这种程度的猎鬼人而已,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呵呵~”玉霄发出一声轻笑,指着站在山洞口的小男孩,语调中皆是讥讽:“难道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可怜的家伙,不会是饿昏了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吧?” 她捂住嘴巴,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眼中充满了怜悯。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嘲讽,零余子气急败坏的怒吼道,被愤怒掌握住情绪的它,完全忽视了玉霄先前悄无声息的出现。 这个该死的猎鬼人偷偷地跟着自己的食物追过来了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血鬼术·蔓缠!” 水桶般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玉霄轻轻一跃,躲开了从脚下袭来的藤蔓。 她前脚刚落在树枝上,藤蔓便紧随其后,裹挟着一股劲风鞭笞而来,眼看被控制愣在原地的孩子将受到波及,玉霄连忙调整身形,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那孩子后颈的衣领,带着他退出好长一段距离。 紧接着下一秒,树木被藤蔓抽断,因为惯性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其他树上,发出了“轰隆”的巨响。 “呼~好险好险。”玉霄拍了拍胸口,差点就忘了这还有一个小朋友。 “给我去死!”零余子愤怒的咆哮着,额头青筋暴起,地面随之抽出更多的藤蔓,如同海怪的触手般疯狂地鞭向玉霄。 然而,无论有多少藤蔓,连眼前少女的一寸衣角都沾不到就被砍成了碎片,更何况她手里还提着个孩子。 零余子对自己的血鬼术了如指掌,它创造出的藤蔓韧性极高,普通的猎鬼人就算把刀砍断也不可能砍得动这些藤蔓。 察觉到不妙,零余子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太危险了,万一在这里不小心被杀掉的话……!」 它本身就胆小怕死,又是一只鬼单独行动,既没有轱辘那样强大的实力,也不像累有那么多的『家人』帮衬,能活到现在完全靠着躲藏,不然早被柱级猎鬼人杀死了。 「得逃跑!得逃跑才行!」 零余子迅速做出决断,不再使用藤蔓进行攻击转而使用幻术:“血鬼术·花熳!” 大量血红色的花朵争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甜的令人眼前发昏,很快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绯雾。 玉霄清楚零余子的小把戏,她屏住呼吸,把手里提着的小孩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收起了玩弄的心思,眼底闪过一抹认真。 刚才她只是因为饿了几天有些不爽想要戏弄戏弄零余子罢了。 这家伙可是个胆小鬼,每次一遇见柱就逃跑,要是自己放走了她可就不好了。 第28章 无意义的求饶 「没必要再耗下去了。」 就在玉霄这么想的同时,零余子忽然感觉后背袭来一股冷意,整个身体仿佛坠入潮湿冰冷的水潭里,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寒颤。 这是生物本能感知到危险所产生的条件反射,它连忙使用出逃命的招式。 “血鬼术·血隐!” 话音刚落,零余子瞬间消失在原地,气息也跟着变得无影无踪。 玉霄已经给它造成了足够死亡的恐惧感,如果它再不跑的话,可能真的要死了! 可惜,但凡是其他猎鬼人,说不定就让它给溜了。 但它遇到的是八坂玉霄。 见零余子施展血鬼术逃跑,玉霄从容不迫地握住日轮刀,用尾指轻轻碰了一下刀柄上挂着的白色勾玉。 被触碰的勾玉散发出莹莹白光,微微颤动,以“嗡嗡”声作出回应。 这枚勾玉早在加入鬼杀队之前玉霄就准备好了,里面存放着她储藏的大量魔力,可以当做媒介用来强化道具。 比如现在自己手里的日轮刀。 不过有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加条件,那就是只能她本人使用。 ……总之,眼下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实验对象,借此机会就让她来浅试一下,这个小玩意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吧。 浓密的夜里,玉霄眸中流露出淡淡金色光芒,开启『幻真之眼』后,原本已经消失的零余子又重新出现在视野内。 「原来是遁地了啊,难怪气息也会跟着消失呢。」 变成影子穿梭在地下的零余子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是眨眼间,它就窜出几十米的距离。 「岚之呼吸·陆之型·闪绝岚破」 零余子逃逸的速度很快,然而玉霄比它更快,在岚之呼吸与勾玉的双重加持下,直接化成一道残影,以超尘逐电的神速追了上去。 两者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至一个身位,玉霄举起日轮刀,面不改色,对着黑影猛地就是一劈。 顿时,地面被砍出一个巨型深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泥土混合着杂草崩裂开来,血液横飞四溅。 原本化作影子遁逃的零余子直接被这一击拦腰斩成两半,发出凄厉的哀嚎,从土里滚了出来。 看着玉霄手中雪白的刀刃逐渐逼近,零余子用破败的身躯趴在地上,不断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是被逼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成为鬼之后每天都很饿,我真的实在是太饿了!只想填饱肚子而已!”它哭喊的声音逐渐嘶哑,泪雨俱下,好不可怜。 早就料到它会求饶,玉霄不紧不慢地擦拭掉沾在脸上的血,嘴边扬起一抹浅笑:“之前我看见了,那个山洞里好像有三具白骨吧?”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只吃小孩子呢?” “难道是因为比成年人来说肉质更为软嫩吗?” “还是说──小孩子与成年人比起来更好操控,就算在进食的中途清醒过来,也无力反抗你的行为?” 她每说一句,零余子的表情就更绝望一分,直到最后已是面如死灰。 玉霄的话无疑戳中了它内心的真实想法。 零余子的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了起来,矢口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还不承认呢?”玉霄打断了它:“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吧?” “先用花香来迷惑村子里妇女的心智,然后再让她们采摘薯蓣带回去吃掉。” “到了晚上,你就可以用血鬼术控制着吃掉薯蓣的孩子来给你主动送餐,而一片区域吃到了一定数量的小孩子后,就会更换下一个地方故技重施,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 初次见到那些花和果实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了一定的判断,而现在零余子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她所有猜测都是正确的。 它足够胆小,使用的伎俩虽然算不上有多高明,但在同类型的鬼中也算是相当谨慎了,如果不是自己实力过硬,恐怕真的会让它逃掉。 难怪鬼杀队的人一直杀不掉它。 至于那些被零余子吃掉的孩子,玉霄并没有多大感触。 于她而言,无论是鬼也好,人也罢,任何一方所做的事情都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就像人类可以为了生存猎杀其它动物,鬼也可以因为感到饥饿吃人。 谈论是非对错,正义邪恶毫无意义。 只是在看见那堆小小的白骨后,玉霄恍然间感到胸口沉闷压抑的难受。 生命的逝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自然循环的、无法违背的。 死亡与新生交叠更替,万物循环,生生不息。 那么为何又要因此感到悲伤呢? 就像眼前的零余子,即使变成了鬼,可它仍旧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它有着和人类一样,温热的血。 “不!不是的!我真的太饿了才会那么做的!” “无论如何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吃人了!” 被拆穿的零余子死不承认,偷偷在暗中恢复身体,随时准备用血鬼术发动偷袭。 好不容易成为了十二鬼月的下弦,它怎么能死在这里?! 然而它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会瞒得过玉霄? 看着还在试图狡辩的零余子,玉霄柔和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浅淡微笑。 “晚安。” 下一刻,锋利的刀刃便砍断它了的脖子。 零余子的脑袋“骨碌碌”地滚落到一旁,灰紫色的瞳孔骤然放大,交织着恐惧与不甘的情绪。 它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要死啊,我想要活下去啊……」 成为鬼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向大脑,它全部都想起来了。 第29章 我们一起回家...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的呢? 大概,是成为鬼的那一刻吧。 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家人,忘记了一切的一切。 唯一一成不变跟随着我的,只有腹腔中无穷无尽的灼烧感与疼痛。 「零余子,这种植物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在出生那年由母亲取的,读起来像是朗朗上口的小诗,有着悠久岁月和健康长寿的含义。」 「我的名字是……」 「濑户千代。」 …… 那是一年春天,正值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 田地里开始缓慢生长起绿茵茵的青草,经历过寒冬的洗礼,藏在山洞或是泥土里的小动物们都纷纷苏醒过来,在这样的时节里,母亲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小千代,是想再要个妹妹,还是要个弟弟呢?”母亲总是温柔的搂着我,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 她用那双布满薄茧的手,轻轻摸着我的头,我乖乖的趴在母亲的怀里,听着那些从她肚子里传来的细微的声音,坚决的摇了摇头:“不!我不要妹妹,我要弟弟!” “为什么呀?难道小千代不喜欢可爱听话的妹妹吗?” “不!”听见母亲开心的笑声,我的头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我不要妹妹了,现在已经有妹妹了,我想要个弟弟!” 没错,我已经有一个妹妹了,今年五岁,叫做濑户静子,她有一头短短的黑发,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和父亲有时进山打猎后带回来的小鹿一样清澈漂亮。 所以我不想要听话的妹妹,我想要个调皮的弟弟,如果有弟弟的话,我就可以带他一起去山上玩,一起去河里摸鱼,一起去掏鸟窝…… “好,那母亲尽量给你生个弟弟,但是你作为姐姐,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他哦?” “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还有静子!”听到母亲同意后,我欣喜的点了点头。 母亲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出神。 那个时候的我只有六七岁,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面色是那样的憔悴,两鬓的头发也多出了许多银丝。 直到弟弟出生后,我趴在床边,看着面色惨白的母亲,握住她手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母亲的手瘦的只剩下了干巴巴的骨头,轻得简直像一张纸! 没过多久,母亲就走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丢下我和弟弟妹妹,总是缠着父亲不断地问他:“母亲去了哪里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不要我们了吗?” 而自从母亲走后,父亲身上就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个味道我不喜欢,有点臭,闻久了脑袋还会晕晕的,他不耐烦的推开了我,说:“她去了天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国是哪里?我要去天国找她!”我不相信父亲说的话,就算母亲去的地方再远,她也一定会回家的,因为家里面还有我、静子和翔太在等着她! 翔太是母亲走之前给弟弟取的名字,她之前和我说弟弟还小,静子也不懂事,要我多多照顾他俩,当一个合格称职的姐姐,我看着气若游丝的母亲,哭着答应了。 然而我的话并没有让父亲高兴,他猛地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愤怒咆哮的样子像是一头可怕的熊:“谁准你去找她了!从今以后,不准说出这种话!” 说完,他提起放在地上的瓷罐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留在我左边脸颊上的只有火辣辣的疼。 我看着田里的稻子从绿色变成金色,又从金色变成白花花的米,心里却一直想着母亲;她为什么不回来呢?难道天国真的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吗?比在村子的小溪里还要好玩吗? 我问了隔壁邻居家的老奶奶,奶奶有一头雪白雪白的头发,她慈祥地笑着,对我说:“天国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凡是去往了那里的人,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我和静子翔太都在等母亲回家。” 我这么说完,奶奶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像母亲那样摸着我的头。 那手凉丝丝的,我在心里这么想。 这天,父亲背着弓箭和斧子上山打猎了,最近几年粮食收成不好,翔太已经三岁了,脸上却一点肉都没有,身体又瘦又轻,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静子也没好到哪去,但她很会勉强自己,懂事地笑着对我说:“姐姐,我不饿。” 我怎么会相信她呢?──我自己都饿到头晕眼花了。 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体会到填饱肚子的那种感觉了,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饿着,父亲进山后,我跟着几个邻居一起去山坡上挖野菜,想让弟弟妹妹们多吃一点,别饿出病了。 谁也没料到,父亲这一去,连续几天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最多两三天他就回来了,村子里的人见到了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们总是用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小千代今年也才只有十岁吧?” “家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妹妹和一个三岁的弟弟,前几年母亲去世了,上周平次郎进了深山,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那座山林里可是有熊出没的……” “是啊,真是可怜的孩子,如果平次郎能够平安回来就好了……” 听到他们的话,我很不开心,因为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可怜,我还有弟弟和妹妹,虽然母亲不在了,但是父亲肯定会回来的!他绝对不会抛弃我们!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那个看上去壮实,声音却有些粗糙的父亲,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父亲的日子,活着更艰难了。 为了能让弟弟妹妹们有东西吃,我天天跑到山上去挖野菜,其中,最好吃的就是一种长在藤蔓上的土豆。 大人们称它为零余子,做法也很简单方便,只需要放在水里煮熟后就可以吃了,放进嘴里嚼起来软糯软糯的,让人舍不得咽下,是我们三个最喜欢吃的野菜。 和往常一样,我沿着小路来到了山腰,在树林里寻找能吃的东西,由于昨晚刚下过一场大暴雨,泥地很滑,我脚下一不小心踩空了,直接从山上滚了下去。 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已经不能动了,血也跟着止不住的流。 ……可是静子和翔太还在等我。 我疼得哭了起来,和服被摔得又湿又脏,即便如此,我也要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只手抓着树枝拖动身体,一只腿用脚蹬在地上爬。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但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去见他们! 绝对不能像父亲和母亲那样抛弃他们不管! 等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黝黑,我就知道,我肯定是回不去了。 光从村子里走到山脚下就要走上很久,现在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仅仅只是离开了山上,又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 于是我又哭了。 我哭的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再也见不到静子和翔太了,如果没有了我,他们将会怎么样活下去?我不能离开他们!不能……死!!! 也许是上天终于舍得怜悯我了,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现了。 宛若神明大人那样,漆黑的夜里,他用一双漂亮的玫红色眼睛注视着我,那种颜色就像是被盛开的木槿花研磨后涂抹过一样,光华亮丽。 他居高临下的问道:“想要活下去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够见到静子和翔太。 他的食指刺进我的大脑,钻心的疼痛让我一度以为我就要撑不住死去,可是我不能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痛苦的折磨才算渐渐休止。 于是我成为了鬼。 不过,可笑的是,在成为鬼的那一刻,我把这些全都忘了! 饥饿的我无法再分辨任何事物,只有一个声音在心中不断的呼唤着:回家!回家! 我回到了所谓的家,恍神间,两个小小的孩子见到我后哭着扑了上来,他们关切的询问着── 啊,多么可爱的孩子啊,正好肚子饿了,只要吃了他们一定能让我填饱饥肠辘辘肚子吧? 光是这么想着,口水便不自觉的从嘴里流了出来,于是,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下,我成功的吃到了第一顿饱饭。 从那以后,我有了新的名字:零余子。 我只吃没满十岁的小孩子,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每当吃掉一个小孩子后,那种熟悉的感觉便会让我感到十分满足。 ……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零余子,不,濑户千代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啊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居然……居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啊……”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面前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姐姐。”是濑户静子的声音,她旁边还站着濑户翔太,两个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 “静子……翔太……”濑户千代伸出手想要握住他们,可突然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碰他们了。 静子却主动握住了她。 “姐姐,我们不怪你。” “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哦?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静子稚嫩的声音就像是照进了黑暗里的一束光,濑户千代崩溃的嚎啕大哭:“静子!翔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一个没用又懦弱的姐姐!没能保护好你们还做了那种事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翔太用那双瘦瘦的胳膊抱住了她:“姐姐,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随着被砍下的头颅彻底消散,濑户千代额头上的尖角褪去,头发也变成了正常的黑色,她走在中间,左手牵着静子,右手握住翔太,一起走向了远方…… “可怜的家伙。” 看着已经消失的零余子,玉霄甩掉刀上的血,重新收回鞘中。 第30章 狐仙 想起先前被放在树林里的小男孩,玉霄又赶了回去。 那孩子正躺在地上,应该是在刚刚的战斗中不小心吸入了花香的缘故,此时面色惨白,紧闭着眼,缩成一团。 血鬼术的影响会在施术者死后逐渐散去,不过,考虑到中术者是个小孩子,玉霄还是给他喂了一颗药。 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小男孩就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地从地上坐起了身子。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玉霄的声音宛若一泓清泉,温婉柔和,男孩听到后,揉眼睛的动作一滞,抬头望去。 晚风一拂而过,浅蓝的长发随之微微摆动,少女眉似远山含黛,肤如凝脂琼玉,纤长浓密的睫羽下,一双金眸水波潋滟,唇边噙有丝丝笑意。 少女绝美的容颜模糊了人与仙的边界,仅仅只是一瞥,便让人再也无法移开眼。 男孩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无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姐姐……是狐仙吗?” “狐仙?” 对这个称呼,玉霄感到颇为有趣。 她萌生出了几分捉弄小朋友的心思,随手拿出鳞泷先生赠予的消灾面具,覆在面上。 “是啊,姐姐是狐仙哟~” “你一个小孩子,晚上居然敢到处乱跑,不担心我会把你抓住吃掉吗?” 男孩闻言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狐仙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吃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但他此刻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传说中守护稻田的狐仙大人。 “噗嗤。”玉霄成功的被这孩子逗乐了:“小朋友嘴巴真甜,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就让姐姐带你回家吧。” “真的吗?” 男孩的眼中似乎冒出了亮晶晶的小星星,他的小手紧紧抓住玉霄的一片衣角,生怕眼前的人反悔:“那我们走吧!我想让妈妈也见到狐仙姐姐,让她知道,她说的故事都是真的!” “嗯,好吧~” 玉霄带着小男孩下了山,回到了村子里。 一看到自己家的屋子,小男孩便兴冲冲的跑到了门口,拍门喊道:“妈妈!妈妈!快开门!” “狐仙大人来啦!是真的狐仙大人!” 不一会儿,房门内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后,房门被猛地推开,女人见到男孩后上前一把抱住了了他。 “天呐!孩子,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我明明都把房门锁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搂在怀中的男孩不明所以,他指着身后兴奋地说道:“妈妈,是狐仙大人带我回来的,我真的看到狐仙了!” “狐仙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头发长长的,眼睛就像金子一样!” “什么?”女人吓了一跳,她抱起孩子看着门外空荡荡的空地,哪有什么狐仙? “你这孩子,是不是撞邪了?” 女人担心的看着他,觉得有必要请人来做做法事,驱除邪秽。 原本处于睡梦中的她突然被敲门声唤醒,一睁眼,就发现睡在旁边的孩子不见了。 房门是被自己亲手锁死的,按照常理来讲,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又没有钥匙,是不可能出去的。 可屋外的确是熟悉的孩子的声音。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让她无端联想到几天前,山田家也同样丢了个孩子。 「一定是触怒了山神的缘故!」 被抱在怀里的男孩始终都想不明白,上一秒还在自己旁边的姐姐,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直到年幼的他长大成人,逐渐老去,也仍旧无法忘怀。 ──某天夜里,一个貌美如狐仙的少女笑着带他回家。 …… 送小孩回到家后,玉霄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任务也算是暂告一段落。 不过,玉霄也没想到,这次蹲守居然蹲出来了个下弦肆。 她明明还是个新手,这开局就送小boos,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不过话说回来──” 玉霄抬头看了一眼歇在树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鎹鸦:“小黑,你刚刚跑哪去了?” 这小家伙在自己遇到零余子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开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自己斩杀掉零余子后才飞回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只鎹鸦…… 玉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嘎~”树上的小黑打了个哆嗦,心里拔凉拔凉的,慌的不行。 它也没想到,自己刚报完信回来后就看见玉霄把零余子一刀砍没了。 原本还很担心玉霄的小黑,瞬间感觉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而且它貌似被误会了。 “算了。” 玉霄并不打算深究,她现在饿的不行,迫切的想要吃点食物来补充体力。 那仅剩的一小罐金平糖,刚刚也被她吃掉了,可糖根本填不饱肚子,胃里还在不断咕咕叫着。 「好想念炭治郎啊。」 要是炭治郎在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挨饿的,他做的饭团又香又软,里面还有一颗酸酸的小梅子……呜呜呜不行了,好饿啊。 走到了村口的河边,看着顺流而下的河水,连续饿了好几天的玉霄再也撑不住了,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玉霄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无论谁都可以,拜托给我带点甜点心过来吧……」 第31章 炎柱·炼狱杏寿郎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原本跟随玉霄一同执行任务的小黑,在见到瞳孔中刻有『下肆』字样的零余子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作为刚通过选拔的癸级成员,还在首次单独执行任务时遭遇了十二鬼月下弦,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倘若没有及时回报请求支援,很可能会造成死亡。 鎹鸦之间有着专属的情报网络,小黑将「鬼杀队新晋癸级成员八坂玉霄,遭遇十二鬼月下弦」的消息传递给了另一只鎹鸦。 通过这种层层递进的方式,最终在短时间内汇报给了鬼杀队的现任主公大人──产屋敷耀哉。 “这样啊,情况确实十分紧急呢。” 青年嗓音一贯地柔和,他轻轻安抚着有些躁动的鎹鸦,沉着下达指令:“东北方向的村子,目前能最快赶过去的柱,大概只有杏寿郎了吧。” “就让杏寿郎前往那里支援吧。” 此前,鳞泷左近次和产屋敷耀哉一直有着书信来往。 他知道鳞泷左近次收了两个非常优秀的弟子。 其中,那名叫做八坂玉霄的少女尤为出色,虽然没有明确的杀鬼信念,但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他人。 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还在一夜之间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呼吸法,打败了身为前任水柱的鳞泷。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八坂玉霄的天赋都远超常人。 可是产屋敷耀哉不会赌她能否成功击杀下弦。 身为鬼杀队的主公大人,对于他来说,每一个杀鬼剑士都是他最珍视的孩子。 …… 收到命令的炼狱杏寿郎即刻赶往了东北方向的村子,前往支援。 他几乎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颗划破夜空的火流星,穿梭在崎岖的小路上。 赶到村口的时候,炼狱杏寿郎突然停了下来。 河边躺着一个人,从身形上来判断,应该是位少女,身上穿着队服,旁边还站着一只鎹鸦,正拿嘴巴不断地啄着她的手。 “还是来晚了吗?” 炼狱杏寿郎面色沉重地看向四周,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留下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他走到少女旁边,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少女,快醒醒!”杏寿郎晃了晃躺在地上的少女,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 因为太饿进入了节能模式的玉霄被这么一晃,整个人差点没散架了。 “要死了…快停下……要死了……” 饿了几天还没吃饭,玉霄声音细弱,像是小猫被人踩了尾巴,可杏寿郎听力不太好,只看见她的嘴巴动了动,完全听不到声音。 玉霄无奈,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放大版的猫头鹰。 「这不是炼狱杏寿郎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炼狱杏寿郎有一头黄色的长发,发尾末端则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漂亮。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墨色剑眉之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见到少女醒了过来,杏寿郎这才没有了方才的凝重,关切的询问道:“少女,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只下弦的鬼呢?” “嗯……?” 玉霄眸光涣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她看着守在自己旁边的小黑,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小家伙担心她打不过下弦,所以去摇人了啊。 面对炼狱杏寿郎一长串的问题,玉霄并没全部回答:“我没事,请问这位先生,你有带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没有!”杏寿郎果断答道。 收到传令后他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如果在平常的话,说不定还会带两个烤红薯边走边吃。 “……”听到如此干练简洁的回复后,玉霄陷入了沉默。 “嘎~”小黑叫了一声:“下弦鬼已被击杀,因为在村子里蹲守了五天,玉霄大人十分的饥饿,所以昏倒在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小黑的解释让杏寿郎恍然大悟,他将躺在地上的少女扶了起来,“隐部的成员恐怕要等一会儿才能赶到,既然八坂少女饿了的话,那就先去吃饭吧!” “我……”玉霄现在真想把小黑弄过去跟千叶丸做伴。 想必两只秃毛鸟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嘎!”感受到危险的小黑飞快的扇动翅膀逃离了这里,它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怎么样八坂少女,还能正常行动吗?” 被炼狱杏寿郎揽住半个肩头的玉霄摇了摇头,慢吞吞的回道:“不行,困……”说着,半闭上眼,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的模样。 “是吗,这样啊。” 炼狱杏寿郎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失礼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玉霄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玉霄一跳,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杏寿郎紧紧地抱住了。 杏寿郎的臂膀强壮有力,紧实的肌肉令人感到安心,他身上有股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味道,即便隔着队服也能清楚的听见,从他那结实的胸口传来的心跳声。 玉霄的瞳孔猛地颤了颤。 这不对吧?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就近找点食材生火做饭吗?旁边就有河啊完全可以抓鱼!!! 哦,炼狱杏寿郎也不会做饭啊,那没事了。 杏寿郎完全没料到怀里的少女是如此的轻,轻到单手都能拎起来,他看着玉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声音洪亮道:“八坂少女确实该好好吃饭了!” “我要出发了!抓紧!” 说完便如离弦之箭疾行于田间小道上。 玉霄一把抓住了他肩上的披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也太好玩了!简直像坐车一样! 眼前是不断变换的场景,耳畔响起猎猎风声,先前的困意减弱不少。 杏寿郎身后火焰纹路的披风随风飞舞,他的速度飞快,即便带着一个人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就带着玉霄抵达了附近的藤之家。 第32章 紫藤花纹之家 紫藤花纹之家,简称藤之家,是由那些曾经受到鬼杀队帮助过的人建立起来的。 他们通常会在自己家门上用特殊的紫藤花花纹做上标记,无偿地为鬼杀队队员提供衣食住行等帮助,是鬼杀队奔行世间停留休整的据点。 杏寿郎抬手敲了敲门。 咣咣── 很快,门被打开,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迎了出来。 “两位请进。” “深夜到访,多有叨扰还请见谅。”杏寿郎说着,抱着玉霄走进了宅邸。 其实玉霄没那么虚弱……就走几步路的程度而言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秉承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咸鱼观念,玉霄又往炼狱杏寿郎身上靠了靠。 「暖洋洋的,还挺舒服……」 察觉到扶着的人往自己怀里钻了钻,杏寿郎心里还有些奇怪,压根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异常亲密。 浅淡而冷冽的馨香萦绕在鼻尖,少女的长发柔顺冰凉,让杏寿郎感觉稍微有点痒。 他瞥了玉霄一眼,后者正低着头,安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玉霄微微仰头,金色的眼中水色漾成了细碎的渺波,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了?” “唔姆!” 偷看被当场抓包,杏寿郎罕见地有些慌乱,他立刻别过头,尴尬到无地自容。 “没事!只是不知道八坂少女有没有受伤。” 「八坂少女看上去好乖巧,小小的一只,和千寿郎有点像呢。」 玉霄以为他担心自己在刚刚和零余子的战斗中受了伤,笑着答道:“谢谢您的关心,没有任何受伤哦。” “是吗?那就好!” 进入屋内后,杏寿郎把玉霄放了下来,玉霄道了声谢,乖乖坐好。 微凉的触感离去,杏寿郎莫名的有些失落,他跟着坐了下来,打算吃顿晚饭再走,毕竟刚才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妇女端来了热茶,玉霄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询问道:“您刚刚帮助了我,真的非常感谢,可以的话,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唔姆,我是炼狱杏寿郎!是收到主公大人的传令后前来支援你的!” 杏寿郎的声音响亮而富有穿透力,单听他说话,便足够让人感到精神振奋。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女,夸赞道:“八坂少女能击杀下弦的鬼,真了不起啊!” “嗯……也没有像您说的那样啦,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学习,这次只是运气好。”玉霄谦虚地说道。 十二鬼月的下弦无法与上弦比拟,斩杀零余子对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但如果今晚遇到的是上弦,那就不好说了。 一只上弦鬼的实力至少需要三位柱才能抵挡,目前能发挥出多少实力应战,就连玉霄本人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就算遇上了,她也不怕。 还有很多小玩意没用上呢。 “唔姆!”杏寿郎点点头,认真的注视着她,鼓励道:“如果有不足的地方那就继续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谈话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看着碗里的梅子茶泡饭以及天妇罗炸虾,玉霄感动的几欲落泪,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食物,但她终于能吃上饭了! 虽然肚子很饿,但是越是在饥饿的情况下越是要细嚼慢咽,还要注意不能暴饮暴食,否则会对胃造成很大的负担。 “好吃!”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炼狱杏寿郎的声音。 大概是他本人出于对食物的尊重,以及对做饭的人表示感谢,所以每次吃饭都会大声的说好吃。 饭后又还有各式各样的茶点,玉霄两眼放光,快速地扫荡起来。 「甜点心哦耶耶耶!!!」 玉霄一口接一口吃着甜点,满脸都写着开心,那样子像只小松鼠一样可爱,看得杏寿郎忍不住想笑。 想起蜜璃之前还在炼狱家学习的那段时间,只要吃到喜欢的樱饼,她就会开心地捂着脸,露出满足的表情。 「八坂少女和甘露寺少女或许很合得来,有机会的话,就让她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于是杏寿郎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甜点推到了玉霄的面前。 “唔、谢谢炼狱先生!” 玉霄也不推脱,甜点当然是心越多越好! 通过这次的经验教训,她决定有空了一定要在自己的四次元口袋里面多带点好吃的,避免以后挨饿。 杏寿郎准备离开了,他在鬼杀队还有其他重要的任务。 玉霄忽然叫住了他,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非常感谢您今晚的帮助,还请您务必收下这个。” “这是我做的护身符,希望您能带在身边,它能够保佑您平安。” “唔姆?这样啊!” 杏寿郎看了一眼,所谓的平安符看上去很像普通的折纸,并不贵重,却包含着少女的一番心意,所以他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谢谢!我会好好带在身边的,那么就告辞了!” 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怕你不带着。」 没错,玉霄又给出去了一张能够抵挡致命一击的护身符。 炼狱杏寿郎是第一位阵亡的柱,在无限列车为了保护车厢里乘客的安全,耗费了大部分体力的他最后惜败十二鬼月上弦三,猗窝座。 没有赫刀,没有斑纹,也没有通透世界,却以一己之力拦住了想要杀死炭治郎的猗窝座,并且坚持战斗到了天亮。 全车二百零四人存活,死亡一人。 他就像是落入凡间的太阳,化为火焰燃烧着自己,驱散了寒冷的长夜,带来温暖。 直到黎明到来的那一刻,火焰消散,一切重归于寂静。 即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亡,炼狱杏寿郎仍旧保持着微笑,甚至宽慰炭治郎让他不要因为自己的死而停下脚步。 玉霄不确定无限列车这个任务自己能不能跟,但是加入鬼杀队,就必须听从指示行动…… 等等,她已经完成了成为『柱』的必要条件了吧。 杀死五十只鬼,或是斩杀十二鬼月…… 可柱好像只能有九位?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望着空荡荡的庭院,玉霄低声地呼唤道:“小黑~别躲哦,我知道你在。”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的毛全部拔掉!” “嘎!!!” 伴随着小黑惊恐的叫声,一道黑影从天上飞了下来,落在了玉霄的手腕上。 它不想被拔毛啊呜呜呜。 “我之后还有其它的任务吗?” “暂时没有!” “嗯,那就好。” 玉霄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她看着小黑那双呆萌的大眼睛,循循善诱道:“现在给你一个重新做鸟的机会,去弄清楚炭治郎在干什么、接下来要执行什么任务,把这些汇报给我之后就不拔你的毛。” 小黑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枯叶般瑟瑟发抖,它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敢有任何异议,迅速地扑动翅膀飞走了。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第33章 心口不一 鼓之宅邸一战后,灶门炭治郎以及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三人均有所负伤,目前暂住藤之家休养。 每天医生都会来问诊,今天也不例外。 医生认真地检查完三人的状态后,告知他们伤口已经痊愈。 同时,鎹鸦也传达了新的任务。 “嘎啊~东北北!东北北!下个地方在东北北!” “东北北?”这个方向炭治郎稍微有点耳熟,他很快就想了起来。 之前玉霄执行任务的地方就是东北方向的村子吧? 难道她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炭治郎立即紧张的询问道:“是玉霄那边吗?她怎么样了?” 天王寺松卫门被气得嘎嘎大叫:“不是!!!” “你们三人都前往那田蜘蛛山!三人一起去!” 听到它这么说,炭治郎稍微松了口气。 「玉霄那么强,我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 「只是,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 “炭治郎,玉霄是谁啊?”正在摩挲着装有祢豆子木箱的我妻善逸手停了下来,他看向炭治郎,随口问了一句。 “玉霄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们都是鳞泷先生的弟子,不久前刚和她一起通过了最终选拔。” 听到最终选拔这几个字,善逸脑海里有了印象。 在准备挑选玉钢的时候,炭治郎因为那个白发的小姑娘和另一个人发生了争执,他本想上去帮忙的,可是那个人长的太凶了所以没有敢去。 最后好像是一位蓝色长发的少女出手解了围。 可惜当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位少女的样貌。 “玉霄是那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子吗?” “嗯,是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说到这里,炭治郎石榴色的眸光微闪,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好想现在就见到……」 “噫~!”见他这副样子,善逸嫌恶地咂咂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炭治郎,你的表情很恶心欸!” “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叫玉霄的女孩子吧?” “嗯嗯!?” 原本坐着的炭治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迅猛差点踩到自己的衣服绊倒,他的脸颊上涌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大声地反驳道:“……我没有!!!” “回答一点都不果断哦炭治郎~”看着手足无措的炭治郎,善逸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炭治郎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绝、对、没、有、那、回、事!”炭治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可在刚刚听见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明显有一瞬间的愣神。 像那时一样,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方才大声的辩解就像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难道他真的像善逸说的那样喜欢玉霄吗? 绝对不可能。 对他来说玉霄只是关系要好、重要的朋友!何况对方还比自己年长两岁。 对于炭治郎的心口不一,善逸没有丝毫介意,反而继续调侃道:“是吗?” “可是我已经听见你不正常的心跳了!简直像雷鸣一样哦?炭治郎真是不诚实啊~” 他的听力从小就比平常的人要灵敏的多,即便隔着一小段距离,善逸仍旧能听见炭治郎那躁动不安的心跳。 “怎么…可能……!”炭治郎闻言,整个人石化似的怔住,一脸难以置信。 “噗哈哈哈!” “没想到炭治郎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哈哈哈!实在是太精彩了!!!” 我妻善逸捶地狂笑,笑到直不起身子,还没等他开心几秒,他的脑袋上猛地就挨了一拳。 “啊!!!” 不出意料地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吵死了!给我闭嘴!” 出手的正是嘴平伊之助,他收回手,野猪头套下的脸写满不耐。 之前因为那个看上去很弱的老太婆说出那些奇怪的话,导致他的脚下到现在都感觉轻飘飘的,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坐在走廊里散发思绪,又被这两个人的嬉闹声吵得烦不胜烦。 “不是都接到任务了吗!现在就给我出发!”他已经等不及要多杀几只鬼来出出气了! “抱歉伊之助,吵到你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炭治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刚他和善逸的声音确实很大,难免给别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为什么……又是我……” 我妻善逸顶着头上的大包,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上一次被打也是他,为什么这一次还是他…… …… 出发之前,藤之家的老奶奶拿出了火石。 “那么,请让我『打火花』吧。” “好的。”炭治郎和善逸两个人乖巧站好,这顿操作让伊之助摸不着头脑。 老奶奶手中的火石相撞,迸出点点火花,伊之助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冲上去就要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你这老太婆!” 得亏炭治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这才把他拦住。 刚刚被锤的善逸已经十分不爽了,他生气地冲伊之助吼道:“老奶奶这是在为我们『打火花』,为了给我们驱除不详!因为马上就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了!” 伊之助这才停了下来,他头套上两颗大眼珠子此时显得有些呆萌。 老奶奶保持着慈祥的笑容:“不论什么时候,都请你们能够自豪的活下去。” “祝君武运昌盛。” “谢谢您的祝福!”炭治郎与善逸两人鞠躬答谢。 几人跟随鎹鸦的指引离开了藤之家。 路上,伊之助对刚刚那个老奶奶的行为感到不解,向两人问道:“刚刚那个老太婆在做什么?她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呢……”善逸一阵无语。 为什么他会和这种人分配到一起执行任务啊!这家伙简直和野兽完全一样! 对于伊之助的疑惑,炭治郎倒是显得比较有耐心:“伊之助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自豪的话,应该是确切的了解自己的立场,并且为之感到骄傲,不会因为外界而动摇自己的信念。” “然后老奶奶为我们祈祷平安,所以用火石『打火花』来驱散不祥的邪秽,这样可以保佑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一帆风顺。” 听完炭治郎的解释,伊之助的疑惑并没有解除,反而增加的更多了:“自己的立场是什么?为什么要为之感到骄傲?信念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老太婆要为我们祈祷平安?明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么做的理由和目的是什么?” “那个老太婆又是什么立场?” “……” 炭治郎实在不明白伊之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老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他们的关心和好意。 “哼。”他闷闷地轻哼一声,不再回答伊之助的问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跑什么!不要以为我会输给你!”伊之助见状加速追了上去。 “哎!你们等等我啊──” 被落在了最后的善逸苦着脸跟了上去。 第34章 那田蜘蛛山 繁星隐退,圆月高挂夜空。 进山之前,善逸突然停了下来。 “等一下!”他出声叫住走在前面的两个人。 炭治郎和伊之助停下脚步,两人同时回头望着他。 “怎么了吗?” “越是靠近目的地就越是可怕啊!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到吗?”善逸害怕地缩成一团,坐在地上。 “哈?你在说什么恶心的话?”伊之助双手抱胸,非常不爽。 “唯独不想被你说啊猪头!”善逸气忿地指着不远处的山:“难道你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嗯?”炭治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等等。 空气中似乎隐约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炭治郎眉头紧皱,双腿率先动了起来,伊之助见状紧随其后。 “哎!等等啊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看着远去的二人,善逸只能强压下心底的恐惧,跟了上去。 毕竟一个人留在这里更可怕啊! 树林外围,一位穿着队服的少年倒在地上,他的手上还拿着日轮刀,看见匆匆赶来的三人,泪水从眼中滚落而出。 “救救我……” “你怎么了!没事吧?” 炭治郎刚想上前帮助他,可那少年居然诡异的飞了起来,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将他拽进树林。 “啊啊啊!连着了!我被连着了!救救我!”少年挣扎着,绝望的呼喊声回荡在整片山林。 直到没入林中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彻底消散。 “噫呀!!!”善逸被这一幕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后退两步,瞳孔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炭治郎攥紧了拳头,忽然,他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与刚才相比,气味更浓了。 “我要去救他。”他的坚定地说道。 刚刚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居然没能救下他。 伊之助撞开了炭治郎的胳膊,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我来打头阵,你就躲在我的背后瑟瑟发抖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树林。 看着远去的两人,我妻善逸一人蹲在原地,不敢前进。 …… 两人行走在遮天蔽日的树林中,身上沾满了蛛丝。 这里的蜘蛛出奇的多,无论是树枝上还是草丛上都布满了蜘蛛网,每走几步,烦人的蛛丝就会缠在身上,难受的不行。 不远处,一位同样穿着队服的少年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炭治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少年吓了一跳。 “我们来支援了,我是癸级成员灶门炭治郎。”炭治郎对少年小声说道。 “癸?”听到这个词后,少年一脸嫌弃:“为什么不是柱啊!癸来多少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啊!” 少年刚说完,一记铁拳径直砸在他的脸上。 “伊之助!”炭治郎一脸错愕。 他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用拳头! “闭嘴权八郎!“伊之助推开炭治郎,一把抓着少年的头发,戴着猪头套的鼻孔下冒出阵阵白气:“少说废话你这懦夫!赶紧把情况给本大王说明清楚!” 这家伙刚才的话导致他现在的心情很烦躁。 「什么癸级柱级的,要这么说的话,那这家伙的存在才没有任何意义吧!」 “你干什么啊!快松手!” 少年试图拽开抓着自己头发的手,但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撼动这个戴着猪头套的人,只好妥协道:“我知道了!你快松开吧!我这就告诉你!” 伊之助这才丢了手。 留着中分头的少年叫做村田,收到鎹鸦的指令后,来到了那田蜘蛛山,他们共有十人一起行动。 进山后不久,其他队员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纷纷拔刀自相残杀起来,村田因为运气好,一直都没事,这才活着遇到了炭治郎和伊之助。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炭治郎听完后感到难以置信,同伴之间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可能拔刀相向的,这里面肯定有其它的东西作祟。 很可能是藏在山里的鬼使用血鬼术导致的结果。 忽然,周围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丝线绷得太紧而发出的“铮铮”声,令人头皮发麻。 村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就是这个声音!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大家才开始自相残杀的!” 几人立即紧张起来。 林中人影绰绰,几个穿着队服的队员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举止古怪,走起路来就像是失了魂。 村田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几人正是之前和自己一起行动的队员! 他刚想开口提醒,没想到这时队员突然发难,僵硬地挥舞着日轮刀冲了上来,村田连忙闪到一边,躲过了攻击。 其他队员同样挥舞着刀冲了上来。 “这些家伙都是蠢货吗?不知道队员们彼此争斗是被明令禁止的啊!”说着,伊之助从腰间抽出双刀,丢掉缠绕在上面的绷带:“就让我全部砍了吧!” “不行!”炭治郎表示反对:“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同伴,而且……里面还有活着的人!” “烦死了!” 虽然满口抱怨,但伊之助还是选择了不出手。 躲闪之余,炭治郎猛地从其中一名队员的后背闻到了一股奇妙的甜味。 他挥刀斩去,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应声断裂,那位队员也紧跟着倒在地上。 炭治郎瞬间了然,喊道:“是线!他们的背后被看不见的线操纵着!只要把线砍断就可以了!” 收到消息的伊之助手持双刀将另外几人背后的线一一斩断。 看着那些倒下的人,他得意的双手叉腰:“哼!我可是早就注意到了的!” 就在几人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又缓慢的站了起来,他们的脚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出了大量白色的蜘蛛。 线被刀砍断,又会被蜘蛛重新缠上,这样下去累也得累死,简直没完没了。 空气中飘荡着刺激的异味干扰着炭治郎的嗅觉,他只好向伊之助求助道:“伊之助,空气里有奇怪的味道干扰着我,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控制这些人的鬼,如果能的话就拜托了!” 回应他的并不是伊之助,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要妨碍我和家人们的安静生活。” 炭治郎抬头望去,一个身材矮小的白发少年凌空而立。 不── 准确的说,是站在几乎透明的丝线上。 少年皮肤惨白,眼白完全是血红色,额前的发遮住了它的左眼,脸上排列着奇怪的圆点图案。 “像你们这种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妈妈杀掉。” 它冷冷地俯视着炭治郎,语气充满轻蔑。 “可恶的家伙!” 伊之助踩着一位队员的身体试图跳起来砍它,结果因为距离不够摔在了地上。 而鬼少年似乎并没有在此地停留的意思,光着脚踩着丝线离开了。 “是那家伙吗?”伊之助询问道。 “恐怕不是。” 炭治郎摇了摇头,继续清理着缠在队员身上的丝线:“拜托了伊之助,先想想办法把那只操纵大家的鬼找出来!” 第35章 猪头少年会不会梦到十二鬼月 “烦死了你这个额头太郎!我知道了!” 伊之助将双刀插在地上,他静下心来伸展手臂,开始感知着周围的变化。 “兽之呼吸·柒之型·空间感知!” 如招式名称那样直白,嘴平伊之助的『空间感知』,能通过自己的皮肤觉察到空气的流动,以及细微的气流变化,借此锁定目标散发出的斗气。 使用这一招的前提是必须保持全神贯注的状态,而且对方要有斗气的表露,否则就会很困难了。 有炭治郎和村田为他抵挡那些队员的攻击,借此机会,伊之助成功地找到了那只鬼的位置。 “找到了!”他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边能感受到很强大的气息!” “真的吗?”炭治郎一脸欣喜地夸赞道:“伊之助好厉害!” “……” 伊之助陷入了短暂的迷之沉默。 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又来了。 “既然找到了目标,那你们就去吧,这里由我来挡住!”村田挥刀抵挡着被操控队员的攻击,努力地争取着时间。 “可是,村田先生!你一个人的话……” “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前辈!快去吧!我知道只要斩断这些线就可以了!只要找到了控制这些人的鬼,大家就都能得救了!” “好的!我明白了!” 炭治郎握紧日轮刀,和伊之助向鬼存在的方位追踪过去。 …… 听鎹鸦汇报完那田蜘蛛山的情况后,产屋敷耀哉立即派遣虫柱·蝴蝶忍,以及水柱·富冈义勇二人前往支援,那里可能有十二鬼月出没。 “月色真美啊。” 蝴蝶忍抬头望向高挂夜空的一轮明月,她温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富冈义勇面无表情,脚下生风。 “难得一起执行任务,我们好好相处吧?” 对于她的友好提议,义勇淡漠地回答道:“我只是为了斩鬼而来。” “富冈先生还真是冷淡啊。” 提议被无视,蝴蝶忍也不恼。 她脸上仍旧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柔和笑容,紫色的眸子如水晶般美丽通透,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 “那么就分开行动吧,我去西边看看。” 和不解风情的木头待在一起只会让人感到不快,所以蝴蝶忍决定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知道了。” 义勇对此并无异议。 两个人分开行动的话,效率确实会提高很多。 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看到不少死去的队员了,哪怕再多耽误一秒,都有可能造成更多的伤亡。 与此同时,嘴平伊之助也陷入了困境当中。 那只操纵着丝线的鬼虽然成功被炭治郎斩杀,可又冒出了个大块头。 这家伙的样貌实在是太恶心了,整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像一只活生生的蜘蛛。 它既没有鼻子,又没有嘴唇,只有裸露在外参差不齐的獠牙,以及黑漆漆的血盆大口,上面还沾满了腥臭的口水。 饶是常住在山里,与野兽为伍的伊之助,也遭不住这种精神上的打击。 在刚见到这只鬼时,他猪头套下的脸有一瞬的凝滞。 太丑了! 简直丑的恶心! 可他现在已经落入下风,没时间再去感慨这些。 蜘蛛鬼刚才被他砍断了手臂,经过了一次褪皮后,它的身材变得更魁梧了,仅用一拳就打飞了伊之助。 前不久刚恢复好的肋骨,因此又“咔擦”断了几根。 “兽之呼吸·叁之牙·獠牙撕扯!” 伊之助双手握刀,发出强力的交叉斩击,锯齿形状的刀刃却在接触到蜘蛛鬼皮肤的一刹那断成了两半。 「怎么可能……」 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蜘蛛鬼紧接着挥拳将他轰飞,重重地砸在树干上,力量之大导致背后的树应声断裂倒塌。 “咳咳、、” 伊之助满身遍布伤痕,只觉得内脏都被打错位了,一口血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要完蛋了。」 蜘蛛鬼单手提起他的头,巨大的握力让伊之助眼前发黑,感觉脑袋快要被捏爆了。 但是── “兽之呼吸…壹之牙……” “穿透刺射!” 伊之助重新举起双刀,对准鬼的脖子捅了进去。 「还不能放弃!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惜并没有奇迹发生,失去刀刃的刀只堪堪穿破了鬼的皮肤,随后卡在里面,无法再移动分毫。 而他这一行为成功的激怒了蜘蛛鬼,使其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剧烈的疼痛迫使伊之助吐出更多的血,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你一个人也要活下去,伊之助!」 那声音如诉如泣,令人心碎。 无法思考。 头套下的少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外的是,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长刀出鞘,伴随着一声轻吟,苍蓝的寒光一闪而逝,顷刻间,蜘蛛鬼粗壮的手臂被斩断,连带着伊之助掉在地上。 被挤压的脑袋一轻,伊之助重新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穿着拼色羽织的人正站在不远处。 「那家伙……砍断了吗。」 匆匆赶来的人正是富冈义勇。 蜘蛛鬼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被砍断的胳膊瞬间又长了出来,它张开手臂,硕大的身躯冲向富冈义勇。 “水之呼吸·肆之型──” 伴随着青年淡漠的嗓音,浮沫的水浪在空中划出绚烂宛转的弧度。 “打击之潮。” 下一秒,蜘蛛鬼恐怖硕大身躯分崩离析,滚落在地。 「这家伙,好强!」 伊之助从地上站起身子,浑身兴奋地颤抖起来。 “喂!穿着半半外褂的那个家伙!” 他指着富冈义勇,后者刚迈出的脚步一顿。 义勇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脸,打出了一个疑惑的问号。 “你刚刚打败了那个十二鬼月!现在我要打败你!这样本大王就是最强的了!” 伊之助亢奋地从鼻子里冒出阵阵白气,连身上受到的重创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富冈义勇眉头微蹙,面不改色道:“重新学习吧,胡言乱语的家伙。” “哈?” “刚才的根本不是什么十二鬼月,你难道不知道么?” “啊啊啊!我当然知道它这种杂鱼不是十二鬼月!是炭治郎说的,我只是照着炭治郎的话说出来而已!” 气愤到羞恼的猪头少年,甚至连炭治郎的名字念对了都没注意到。 义勇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捆麻绳,等伊之助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绑着吊在了树上。 「这,怎么回事,好快,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 眼看青年拍了拍手即将离去,伊之助晃悠着身子荡在空中,试图挣扎:“喂!给我站住!回来!回来!” “愚蠢到连自己受了多少伤都不理解的家伙,不要参入战斗。” 明明是饱含着关心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不屑的斥责。 看着富冈义勇远去的背影,伊之助气得跳脚:“你给我回来!说话声音那么小还希望本大王听见?” “给我站住!把绳子解开!!!”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第36章 「凪」 和伊之助分开的炭治郎,又遇到了先前的那个鬼少年。 它的实力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鬼都要强,仅凭丝线,就将自己手中的日轮刀截成了两段。 “小子,把你的妹妹给我,我就放过你!” 如此无理可笑的言论成功激怒了炭治郎:“不可能!我怎么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把妹妹交给你这种家伙?!”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家人,什么才是亲人间的羁绊!” “你以为你能阻拦我?” 累冷笑一声,伸展五指,银色的丝线从它的指尖抽出,一挥手,丝线便将树后的祢豆子卷起拉到自己身边,稳稳地落在怀中。 “看,她这不就来了吗?” 祢豆子挣扎着想脱离累的钳制,可这家伙力气大的惊人,要不是因为有竹枷的限制,她真的会一口咬在累的胳膊上。 被逼急的祢豆子伸出锋利的指甲一把划破了累的脸颊,腥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炭治郎躲过一根根鞭来的丝线,挥动半截刀刃砍在累的脖子上,两者相撞,只听发出“铮”的一声。 刀……竟然砍不进去? “你以为凭你就能砍断我的脖子?” 累抬腿就把炭治郎踹飞了出去,它用丝线缠绕住祢豆子的身体,将她挂在头顶的树上。 “我的身体比任何线都要坚硬,你连我的线都砍不断,还妄图砍断我的脖子?” “咳…”炭治郎咳出一口血,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哥哥被伤害,祢豆子愤怒地嚎叫着试图脱离丝线的束缚。 “稍微给我安静点啊!现在我才是你的哥哥!” 累烦躁地挥了挥手,顿时丝线勒紧,瞬间割破了祢豆子的皮肤,血液流淌而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祢豆子!” 炭治郎紧张的看着头顶的妹妹,一颗心揪成一团。 “把她还给我!”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石榴色的眼眸中温柔不在。 相依为命的亲人此世间仅此一人,祢豆子是他最后的底线,累的举动无疑触动了他的逆鳞。 炭治郎嘴边呼出一道白雾,他冷静下来,全集中呼吸法运转,大量的氧气被运往肺部,疯狂地榨取身体的极限,仅剩半截的刀刃上浮现出蓝色的水浪。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旋转翻腾的动作下,刀刃将累操纵的丝线斩断,每一次挥舞,下一次攻击会得到进一步强化,这是水之呼吸中最强的剑型,只要旋转借力的次数够多,那么使出的斩击就会越强! 他要用这一招砍断这只鬼的脖子! 累伸出双手,苍白的手指变成了血红色,一条条丝线从指尖抽出。 “血鬼术·刻丝牢!” 红色的线聚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住炭治郎,丝线锋利的程度甚至能超越刀刃。 如果被碰到的话,绝对会像之前那名草率的队员一样,被切割成碎片。 「可是生生流转的强度还不够,这样下去的话……」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让祢豆子这只鬼被夺走?」 死亡逼近,炭治郎脑海中开始浮现人生的走马灯。 那是一个雪天,父亲穿着祭祀用的狩衣,在雪夜里跳了整整一晚的神乐舞。 每一次呼吸,周围冰冷的空气都使他的肺部传来一阵刺痛,炭治郎看着旁边的母亲,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什么父亲身体那么弱,还能光着脚在雪地里一直跳舞呢?” “我只是呼吸都感觉要被冻僵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呼吸是有方法的,炭治郎。” 父亲消瘦的身体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他用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炭治郎的额头。 “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炭治郎也能在雪地里跳一整天的舞。” “唯有这对耳饰与神乐舞,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传承下去。” 潜藏在深处的回忆涌上心头,刀刃上的水龙变成了一条耀眼灼目的火龙,将红色的线全部斩断。 同时,因为疼痛而昏过去的祢豆子也被母亲的声音唤醒。 “血鬼术·爆血!” 祢豆子单手握拳,将阻碍炭治郎行动的丝线烧成灰烬,粉色的火焰与赤色的火焰交织出璀璨的光芒,炭治郎借此机会突进至累的身边,发出了强力的斩击。 “火之神神乐·圆舞!” 火焰跃动,一道圆弧形的斩击发出,瞬间将累的脖子斩断。 结束了! 头颅滚落,炭治郎脱力地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那颗头并没有化为灰烬,而是被无头的身躯捡了起来,重新安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日轮刀没用了吗?」 看到这一幕的炭治郎心中警铃大作,刚才的呼吸法和那一击已经费尽了他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量,现在连站起来都难以做到! “你以为是你砍断了我的脖子吗?这可是我用线自己切断的!” “真是让我火大!我现在决定把你们两个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累的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血鬼术·杀目笼!” 紧接着,比刚刚更密集的红线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将炭治郎与祢豆子团团围住。 “给我去死吧!” 丝线收拢,炭治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祢豆子将被切成碎肉,却无能为力。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道身影突然从身后跃出,伴随着流动的潺潺水声,整张丝网瞬间碎裂飘落。 看清那道身影后,炭.护妹狂魔.治郎立刻反应过来。 是两年前在雪地里捅了祢豆子一刀的那个男人! “能坚持到我赶来,做的很好。” “之后就交给我吧。” 和记忆中一样穿着拼色羽织,青年此时宽慰着他,那副可靠的样子令人安心,可炭治郎却丝毫放松不下来。 他身上穿着的羽织变得破烂不堪,头发也被削断了几缕,祢豆子也为了帮自己受了伤。 「要是让玉霄看见我现在狼狈的样子,也许会生气吧。」炭治郎无奈地想着,心里有些难过。 自己能更强一点就好了。 “从刚刚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不要来妨碍我啊!” 气急败坏的累伸出双手,编织出高密度的线,汇集成一个漩涡。 “血鬼术·刻丝轮转!” 红色的线呈现出虫茧的形状,眨眼间便到了义勇的面前。 义勇面不改色,蓝色的刀刃轻点地面。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风平浪静。 仿佛进入了水天一色的镜中世界,水面平静无波,所有丝线在进入义勇的攻击范围那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原本自信的累瞳孔骤然缩小,它根本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丝线就自己散开了。 累还想再发动一次血鬼术,可下一秒,它的头颅就滚落在了地上。 义勇将刀缓缓收入鞘中。 第37章 我就很喜欢义勇先生 随着累的死亡,炭治郎鼻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悲伤。 在变成鬼之前,它们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 累无头的身躯就倒在旁边,炭治郎怜悯地伸出手,覆在那件雪白的衣服上。 「希望你赎完罪,下辈子作为人能够得到幸福。」他闭上眼睛,在心中如此祈祷着。 没想到富冈义勇突然一脚踩在那件空荡荡的衣服上。 “不要去同情吃人的鬼。” “就算保持着小孩子的外表,也不过是活了数年的丑陋怪物罢了。” “请你把脚拿开!” 虽然身体传来的疼痛令炭治郎无法行动,可他的手却紧紧攥着累的衣服,并大声反驳道:“那些作恶多端的鬼自然不值得同情!” “可面对临死之际,因自己所作所为而感到忏悔的鬼!我虽然无法原谅它们,但绝不会践踏!” “至少它们曾经还作为人类存在过!”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义勇一怔,无意中瞥见炭治郎旁边的那位少女,嘴巴上正衔着一枚竹枷。 直到看见这枚竹枷,义勇这才回想起来,一脸愕然地看着炭治郎:“是你……” 那个在雪地里,为了保护妹妹的少年,现在已经正式成为鬼杀队的一员了吗? 「他……真的很努力。」 忽然,一道人影迅速接近,察觉到杀意的义勇想都没想,瞬间抽出日轮刀将炭治郎护在身后。 “铛!” 刀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发动突袭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提出分头行动的蝴蝶忍。 “阿咧?” 见一击不成被挡下来,蝴蝶忍立刻在空中旋转调整身形,稳稳落地。 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优美,与身上蝴蝶翅纹图案的羽织相互映衬,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面对义勇的庇护行为,蝴蝶忍感到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妨碍我呢?富冈先生?” “明明自己都说不能与鬼好好相处,到现在却试图包庇一只鬼吗?” 她努力维持着明媚的笑容,语中却透出一股寒意:“正因如此,你才会被大家讨厌啊!” 蝴蝶忍用那柄只有刀尖的日轮刀指向义勇,眼中的不耐一闪而逝。 “好了富冈先生,请你让开。” 出乎意料的,义勇没有任何举动,而是一脸认真的反驳道:“我没有被讨厌。” “啊,真的是。” 蝴蝶忍苦恼地叹息一声,似乎是不忍心拆穿他:“抱歉啊,看来你并没有被讨厌的自觉呢。” “说了多余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炭治郎默默将妹妹护在怀里,看着对峙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谈话。 但他知道那个戴着蝴蝶发饰的女孩子,肯定是来杀祢豆子的。 关于自己被讨厌这件事,义勇还想辩解,恰好此时林中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 “才没有那回事呢。” 瞬间,三道目光齐刷刷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留着浅蓝色长发的少女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 少女穿着深色队服,外套紫阳花图案的羽织,怀里还抱着一个纸袋,里面装满了鲷鱼烧。 面对三人整齐的目光,玉霄毫不介意,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很喜欢义勇先生喔。”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其实不止有我啦。” 玉霄自顾自地念叨着:“还有鳞泷先生、炭治郎,嗯……祢豆子应该也算吧,总之我们都很喜欢义勇先生!” “所以,义勇先生并没有被讨厌。” 蝴蝶忍:……(─?─ ╬) 富冈义勇:(☉_☉?) 灶门炭治郎:(?w?)咋还有我 灶门祢豆子:(﹀―﹀ )zzz 看着眼前不约而同愣住的三人,玉霄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 她只是看富冈义勇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很可怜,所以才决定帮忙解围的啊! “玉霄……” 义勇轻唤少女的名字,率先打破了尴尬,后者回以微笑,对他点点头。 和看见炭治郎的反应完全不同,义勇为什么能如此清楚的记得她,主要还是因为玉霄送给他的御守。 自从将御守带在身边后,义勇的宅邸里就多出了许多猫猫,每天都挨着他求蹭蹭,那场面非常的治愈。 他对玉霄一直心存感谢,甚至一度在两人相遇的那家店里用饭,就是希望能够等到某天再次与她相见,并当面答谢她的这份恩情。 ──即便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面。 而现在,他听到了少女说的那番话。 “我就很喜欢义勇先生。” 「她……喜欢我?」 虽然面上不显,但义勇藏在发丝下的耳垂染上了一抹浅淡的薄红。 心里除了羞涩与慌乱以外,还多了一丝窃喜? 「她刚刚叫我……义勇?」 于是,富冈义勇自动忽略掉话的后半段,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蓬松起来,就像一只刚洗完澡吹干毛发的猫猫,可爱极了。 「怎么空气里多了一股开心的味道?」 炭治郎一脸狐疑地盯着义勇。 听到玉霄说喜欢义勇先生的时候,炭治郎的心里突然紧绷了一下,但听到后面几句他又长舒了一口气。 可谓是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的心情。 「总之玉霄是很好的人呢!看出了富冈先生的窘境,还帮忙解围!真好!」 “玉霄!” 炭治郎看着面前的少女,石榴色的眸中皆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玉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说这里有鬼所以顺路来看看,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有小黑通风报信,她其实早就在那田蜘蛛山守着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玉霄全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把小黑派到了善逸那边放哨,自己则守在炭治郎附近,一边看热闹一边吃零食。 那种身临其境看热血动漫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精彩! 所以差不多到了收尾,她才姗姗出现。 玉霄将手里的鲷鱼烧一股脑塞进了富冈义勇的怀里:“请帮忙拿一下谢谢。” 随后径直走到炭治郎旁边蹲下,两只手捏住他的脸,揉搓。 “怎么又弄得一身伤?我给你的药呢?”她关切地询问道。 这孩子每次都这样,一点也不懂得心疼自己。 被质问的炭治郎目光躲闪,嚅嗫道:“……忘了。” “好啊。”玉霄轻哼一声,捏着他脸颊的两只手微微一扯,顿时疼得炭治郎呲牙咧嘴:“玉霄轻点!痛……” “现在知道疼啦?” “日轮刀也被你弄断了,还记得钢铁冢先生走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吧?” 一提到钢铁冢萤,炭治郎原本见到的玉霄的喜悦瞬间如同被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冷水。 他苦着个脸,跟霜打过后的茄子似的:“完了,钢铁冢先生一定会杀了我的。” “哈哈哈!现在知道怕啦?”玉霄嘲笑道。 看着玉霄和炭治郎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以及左手拿着鲷鱼烧并咬了一口的富冈义勇,蝴蝶忍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 “可以稍微适可而止了吗?”她适当出声提醒,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冷了下来。 第38章 不要慌,一起违反队律 这里可不是能够随意嬉笑打闹的地方。 蝴蝶忍无法理解义勇包庇鬼的行为,她将心中的火气压了又压,沉声对炭治郎说道:“少年,你保护的那个可是鬼哦?很危险的,所以请离它远一点。” 她口中的鬼自然是灶门祢豆子。 先前有所缓和的气氛此刻又变得紧张起来,炭治郎试图解释道:“那个,抱歉!这是我的妹妹……” “啊,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可怜。” 听到这个消息,蝴蝶忍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紧接着绽放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那么,就让我用不会痛苦的毒送它去往该去的地方吧。” 说完,她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炭治郎身边,刀尖直直刺向祢豆子。 “铛!” 义勇单手将装着鲷鱼烧的纸袋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握刀轻松接下这一击。 他的嘴角还沾着红豆馅,整张脸看上去非常呆萌。 “带他们走。” 玉霄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义勇点了点头。 “富冈先生……” 再三拖累这个不断帮助自己的人,炭治郎倍感愧疚。 眼看义勇与蝴蝶忍之间剑拔弩张,玉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能容忍带着鬼的杀鬼剑士,这世间恐怕仅有义勇一人。 无论其他哪一位柱,都不可能像他这样护着炭治郎和祢豆子。 玉霄能理解蝴蝶忍,毕竟所有加入鬼杀队的人无一不是被恶鬼所伤才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他们的恨是无法依靠三言两语来化解的。 特别是忍的姐姐蝴蝶香奈惠的死亡,对于她来说可谓是天崩地裂式的打击。 一直对鬼抱有怜悯之心,并怀揣着与鬼和睦相处这类想法的香奈惠,在执行任务中意外遭遇童磨丧命。 濒临死亡之际,香奈惠嘱咐忍退出鬼杀队,从而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不希她背负太多,最终像自己这样孤独的迎来死亡。 可蝴蝶忍却违背了姐姐的意愿,仍旧从事着杀鬼事业。 蝴蝶忍无法原谅这些能够轻易摧毁他人幸福的恶鬼,更无法原谅因自身弱小而不能保护姐姐的自己。 香奈惠离世后,原本严肃易怒的蝴蝶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几乎继承了姐姐一切──蝴蝶翅纹羽织、四叶形的刀镡,甚至是脸上的笑容和行为举止都变得与香奈惠一模一样。 姐姐的死因成了忍活着的执念。 与她解释祢豆子不会吃人,就像是在说人不用吃饭也能活着一样可笑。 毕竟到目前为止,不会吃人的鬼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而祢豆子仅依靠睡觉来恢复体力,完全属于特例。 玉霄有点纠结。 她现在要是带着炭治郎和祢豆子跑路的话,就看不见那戏剧性的一幕了…… 「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 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炭治郎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带着妹妹跑路。 玉霄搀扶着炭治郎站了起来,随后把祢豆子抱在自己怀里。 “你先把药吃了,祢豆子交给我就可以了。”她对炭治郎说道。 炭治郎对此显得有些担忧:“可是,如果这样的话玉霄也算是违反队律了,到时候……” “没事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玉霄笑着揉了揉少年的长发,对挡在面前的富冈义勇说道:“那我先走啦!义勇先生你可要撑住哦?” 义勇“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见蝴蝶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玉霄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 「抱歉啦忍小姐,虽然你很漂亮,但是祢豆子现在还不能交给你哦~」 她这么想着,抱着祢豆子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后知后觉的炭治郎连忙取出药瓶吃掉一颗,提着木箱跟着跑了。 两人纷纷跑路,蝴蝶忍提刀想去追,又被义勇拦在面前。 “富冈先生!”她冷下脸,柳眉微蹙。 “你这样做已经算是违反队律了吧?” 义勇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这么挡在她面前,意图再明显不过。 “算了,就算你要包庇鬼,我也不想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么,再见了。” 蝴蝶忍收刀回鞘,双脚发力忽地一跃至树梢,她的身形在树枝间穿梭飞舞,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义勇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鲷鱼烧,追了上去。 …… 玉霄抱着祢豆子在繁茂的树林中奔行。 由于没有遮掩气息,她很快便发现身后一直有人紧追不舍。 在即将转弯的地方,玉霄刻意放缓了速度,紧接着,一道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只见一位扎着单马尾的少女从上空发动了袭击,鞋底直直瞄准了玉霄的脑袋。 这要是被踢中,头上肯定得多个鞋印。 玉霄挑了挑眉,一个侧身潇洒躲过,她抱着祢豆子在空中翻转一周,瞬间跳出十几米的距离。 戴着蝴蝶发饰的单马尾少女稳稳落地。 「躲过了?好快。」 从刚才开始,香奈乎就一直在追击这位蓝发少女,两人自始至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而现在…… 所以,这是她故意留给自己的破绽吗? “晚上好。”玉霄站在不远处,朝着香奈乎礼貌地打着招呼。 因为刚刚的动作,她的长发无意中扫在了祢豆子的额头上,有些痒痒的。 被抱着的祢豆子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呆呆地看着玉霄。 香奈乎面带微笑,粉紫色的瞳眸中却没有任何情绪。 似乎是以为玉霄不知道,她指着祢豆子,提醒道:“那孩子是鬼。” “嗯,我知道哦。” 玉霄低头,用手轻轻梳理着祢豆子的长发,祢豆子开心地眯起眼睛,看上去十分享受。 她看向香奈乎,眼中皆是笑意:“你看,她完全不会攻击我,很可爱吧?” “……无法理解。” 香奈乎上前几步,正欲拔刀,忽然,天空中飞来几道黑漆漆的影子。 “嘎啊~传令!传令!” 鎹鸦盘旋在树林上空,尖锐的嗓音令人感到不适。 “本部传来指令!抓住炭治郎与祢豆子两人带回本部!” “炭治郎!穿着赤红色羽织!额头有伤!” “咬着竹子的鬼少女祢豆子,带回!带回!” 鎹鸦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山林里,另一边追着蝴蝶忍的义勇刚吃完鲷鱼烧,正准备限制住蝴蝶忍,却在此时听到了乌鸦的声音,两人的追逐也到此为止。 玉霄把祢豆子放了下来。 “看来我们不需要再争了呢。” 香奈乎默不作声地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去。 虽然很想在众柱审判的时候帮衬着炭治郎,但玉霄也不知道鬼杀队的总部在哪。 她一个小小的癸级成员,总不可能跟着人家追过去吧? 一想到炭治郎即将面临审判,玉霄就感觉心里怪怪的。 「怎么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遭到别人欺负的既视感?」 第39章 众柱审判 后勤的隐部成员迅速赶到现场收尾,其中有两个人正押着炭治郎往前走,他无意间抬头瞥见玉霄,眼睛一亮。 “玉霄!祢豆子!” 那双石榴色的眼睛满是欢喜,玉霄仿佛看见他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在疯狂地摇晃。 「怎么这么可爱!」 玉霄竭力忍住想要摸头的冲动,牵着祢豆子走上前去。 “为什么还给绑起来了?” 炭治郎被那两位隐用麻绳从后面把手绑了起来,即便如此,他本人却毫不介意。 “不要紧的!他们两位也是在执行任务,因为我违反了队律所以要接受审判……” 炭治郎越说心里越没底,声音也逐渐变小。 “我明白了。” 玉霄看向其中一位隐,她正背着祢豆子睡觉用的木箱。 “天很快就要亮了,能让祢豆子回去吗?” “啊。”那位隐部成员听到后将木箱放在了地上,喃喃道:“这个箱子这么小,她能进去吗……” “可以的。” 玉霄打开木门,祢豆子对此早已轻车熟路,立即将身体缩小成孩童的模样,钻了进去。 那位隐成员重新将箱子背了起来,感叹道:“真神奇啊。” “是啊,明明是鬼,却一点攻击的欲望也没有……” 两人都戴着面帘,只露出眼睛,不过从声音上来判断,背箱子的是位女性,而押着炭治郎的则是位男性。 “那我就先走了,倒是你……”玉霄看他这副样子,欲言又止。 炭治郎露出一个笑容:“玉霄放心吧,我一定会没事的。” “傻!”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顾忌别人的感受,不是傻是什么。 玉霄轻抚他的脸颊,上面的血液早已凝结。 “还疼么?” 柔软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炭治郎舒服的闭上眼睛,挨着玉霄的掌心蹭了蹭,心里甜丝丝的:“没关系的,有玉霄在一点也不疼!” 被她关心的感觉真好! 玉霄轻轻捏着他的脸,感到些许无奈:“笨蛋……” 站在旁边的两位隐:…… 怎么感觉莫名其妙就饱了? 看着炭治郎被两人带走,玉霄正准备离开,恰好一位隐部成员匆匆赶来。 她走到玉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恭敬的询问道:“请问是八坂玉霄吗?” 玉霄脚步一顿:“我就是,有何贵干?” 那位隐对她鞠了一躬:“主公大人亲自下达了指令,请您前往本部。” 既然是主公大人的意思,那么很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那件事的缘故。 玉霄旋即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 前往鬼杀队本部要比想象中还要麻烦,首先要蒙上眼睛,然后由隐部成员背着赶路,折腾了半天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折磨。 此时天已透亮,玉霄摘掉眼罩,四周盛开着繁密的紫藤花,偶尔有三两声鸟啼,远远望去,紫色花海迤逦不绝,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庭院里栽种着常见的黑松,绿植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看上去赏心悦目。 玉霄跟随隐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上,她刚到,就看见早已有许多人候着了。 作为最后登场的人自然要引人瞩目些,瞬间,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蓝发少女身上。 玉霄不慌不忙,静静地站在一边,低头沉思。 被按在地上跪着的炭治郎看见玉霄先是一喜,随后又担忧起来。 「难道玉霄也要被审判吗……」 “唔姆,这不是八坂少女吗?” 炼狱杏寿郎率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炼狱先生,贵安。”玉霄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八坂少女也违反了队律吗?那么就和这个少年一起受罚吧!”炼狱杏寿郎一脸认真地大声说道。 “这家伙也包庇鬼了吗?金色的眼睛,还真是华丽到让人不愉快啊!就让我来华丽的将她斩首吧!”说话的正是音柱·宇髄天元。 他白发扎着马尾,头戴护额,上面镶有钻石,左眼周围涂着放射状的红色妆面,两只胳膊健硕而饱满,各戴着一枚金色的臂镯,站在几人当中很是显眼。 「华丽的斩首……」 玉霄粉唇紧抿,整个人跟着颤了颤,差点没憋出内伤。 她这副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紧张害怕的发抖。 “啊……那朵云是什么形状来着。” 霞柱·时透无一郎呆呆地看着天空。 无一郎是九柱中年龄最小的柱,同样也是最具有天赋的柱,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熟练掌握了呼吸法,并且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霞之呼吸』。 无一郎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发尾末端为淡青色,眼眸色彩清丽而澄澈,美中不足的是眼神略显空洞。 “啊啊……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岩柱·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全盲的眼中泪水流淌而出。 他身材魁梧,额头上有一道横着的伤疤,身披“南无阿弥陀佛”字样的棕色袈裟,脖子上和手上各戴有一串念珠。 “比起这些事情,富冈要怎么处理?” 只见庭院的树枝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指着富冈义勇,左绿右金的异色瞳里充满了不悦:“他甚至没有被绑起来,看得我都头痛了。” “根据蝴蝶所说,富冈也一样违反了队律吧?” 蛇柱·伊黑小芭内三句话离不开富冈义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义勇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 小芭内穿着黑白条纹的羽织,留有齐颈的黑发,嘴上缠着绷带,脖子上盘着一条雪白的小蛇正“嘶嘶”的吐着信子,似乎是在附和主人说的话。 被点名的富冈义勇仍旧保持沉默,他看着神游天外的玉霄,深蓝色的眼眸静谧而冷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黑先生还是一直和蛇一样纠缠不休,好难缠好棒~」 恋柱·甘露寺蜜璃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少女,她穿着敞胸队服,粉色的长发扎成三股辫子,发梢末端为草绿色,浅绿色的眼睛下各有一颗泪痣,此时正红着脸,看着树上的伊黑小芭内。 “反正也无所谓了吧?富冈先生不也是老实的跟过来了吗?处罚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吧。” 蝴蝶忍面带笑容:“灶门炭治郎,身为鬼杀队队员,为什么要带着鬼呢?” 面对蝴蝶忍的质问,炭治郎如实相告:“那只鬼是我的妹妹,在我离开家的时候遭受了袭击,回来后大家都死去了……” “但是祢豆子!祢豆子她不会吃人,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 “不要尽说一些无聊的妄语,说到底包庇家人对你来说那是理所应当的,你的话无法令人相信,我是不会相信的。”树上的伊黑小芭内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啊啊……他是被鬼附身了,快点杀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给他一个解脱吧。”悲鸣屿行冥眼中饱含热泪。 “不是这样的!请各位听我解释!” 面对众人的不理解与不信任,炭治郎显得百口莫辩,他在脑中焦急的思考着,忽然瞥见玉霄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玉霄食指抵住唇瓣,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并摇了摇头。 「玉霄……是在让我不要说话?」 炭治郎虽然不明白,但瞬间安下心来。 见他突然沉默,甘露寺蜜璃弱弱地开口道:“那个,我觉得现在主公大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可以擅自处罚他们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安静了下来。 第40章 不死川实弥吃大瘪 甘露寺蜜璃的话十分在理,没有通过主公大人就擅作主张对炭治郎等人进行裁决属实不妥。 就在众柱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狂放不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喂喂,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随着话语降下,一位白发刺猬头的青年从宅邸侧面走出。 他单手举着木箱,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肌肤。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疼痛难忍。 “不死川大人!请放下那个箱子!我会为难的!” 负责看守祢豆子的隐此时手足无措地看着风柱·不死川实弥,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木箱,尤其是炭治郎,生怕眼前的人会对箱子做出不好的举动。 “不死川先生,请不要擅自行动。” 蝴蝶忍知道祢豆子正睡在箱子里面,她敛起笑容,沉声说道。 身为杀鬼剑士的灶门炭治郎带着鬼行动这件事的确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少年刚刚承认了这里面装着自己的妹妹。 关于祢豆子会不会吃人这件事情目前无从取证,但是不死川实弥的行为让蝴蝶忍感到不悦。 毕竟现在主公大人还未到场,以不死川实弥的脾性,很难保证不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刚才在说什么呢,小子。” 实弥完全无视了蝴蝶忍的话,骇人的目光紧逼炭治郎。 眼看情况不对,玉霄终于有所作为。 “抱歉,可以稍微容我说几句吗?” 她站了出来,挡在炭治郎与实弥中间。 如果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话,待在箱子里的祢豆子可就要遭殃了。 虽然玉霄和祢豆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祢豆子的喜爱。 在她心里,炭治郎兄妹早已归纳到了自己这一方。 对于自己人,玉霄可是极其护短的。 “你和那小子一样是包庇鬼的共犯吧!富冈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能站在这里?” 实弥睨视一眼身后的隐,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他指着玉霄,语气不善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那位隐成员踌躇不定:“可是……” “不用那么麻烦。”玉霄淡然开口。 “是主公大人让我来的,所以我就来了。” 玉霄对不死川实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所以,我并不能算是包庇鬼的共犯哦?” “主公大人怎么可能会传唤你这种家伙……” 看着面前柔弱的小姑娘,实弥嘴巴张了张,刻薄的话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妈的,这女的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对我笑,我最讨厌欺负女人了。」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弥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挫败感,十分憋屈。 被护在身后的炭治郎感到困惑,为什么主公大人会让玉霄一起来到本部呢? “唔姆,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之前误解八坂少女,所以猜错了呢。” 炼狱杏寿郎笑着摸了摸下巴,完全没有先前让玉霄和炭治郎一起受罚的尴尬。 因为蝴蝶忍到场的时候就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述了一遍,他误会玉霄也属于情理之中。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甘露寺蜜璃看着身旁的杏寿郎,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她心里对玉霄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这个蓝发少女长的很漂亮,说话声音也很好听。 杏寿郎没打算隐瞒,于是道出实情:“大概是几天前……” 他还没说完,就被不死川实弥打断了:“那种事情谁会在乎?” “说到底,鬼这种丑陋的生物,不吃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的下去啊!” 实弥满眼充血,抽出腰间的日轮刀,对准了手里的木箱猛地捅了过去。 “祢豆子!”炭治郎惊恐地喊道。 刹那间,玉霄动了。 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玉霄的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伴随着一阵狂风吹过,庭院里的草木瑟瑟飘摇,只是须臾间,木箱就易了主。 这一刀理所当然的捅了个空。 “什么……?” 实弥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左手,一扭头,发现玉霄站在身后,手里正提着一个木箱。 实弥心下暗惊,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玉霄,“你这家伙……”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就连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无一郎也不例外。 那可是风柱不死川实弥。 他的实力有目共睹,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在柱之中都为佼佼者,能从他的手上轻而易举地夺走木箱,简直不可思议。 “您憎恶鬼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祢豆子成为鬼后的两年内从未吃过人,不仅如此,她还保护着身为人类的哥哥。” 玉霄垂眸,唇边扬起一抹柔和的笑。 “我想,义勇先生当初也是出于此考量才将炭治郎推荐给了鳞泷先生。” “否则在两年前,祢豆子就已经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富冈义勇突然开口了。 “嗯。”话语简短却充满了肯定。 义勇静静地注视着玉霄,深邃如海的眸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于是玉霄就看到炭治郎感动到泪眼婆娑,眼巴巴地望着富冈义勇。 莫名的有点滑稽。 “主公大人驾到。” 两道年幼的声音同时响起,从宅邸内传来。 所有人向门扉处看去。 在两位白发少女的搀扶下,产屋敷耀哉缓缓走出。 阳光偏过屋檐来到走廊,倾洒在他的身上,产屋敷耀哉面带和煦笑容,温柔的声音仿佛天空中漂浮的云朵般轻柔。 “早上好各位,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天空应该很蓝吧。” “能在所有成员没有变更的情况下迎来半年一度的柱合会议,我感到很高兴。” “参见主公大人。” 几乎是在见到青年的一刹那,在场所有人全部单膝跪地,恭敬的话语异口同声道出。 玉霄也……蹲在了地上。 炭治郎被绑着,跪坐在地上和跪着也没差多少,玉霄无聊的蹲着,数着地上的石头。 身为八坂家的一员,自始至终都须为家族效命,绝不可有二心。玉霄既被尊奉为『神子』,那便不仅要遵守家规,还要彻底服从并执行家规。 玉霄尊敬产屋敷耀哉,但她不能违反规矩,才想出如此折中之法,倘若向其他人示以忠心,就等同于背叛了八坂家。 而她这样的行为也成功引起了不死川实弥的注意。 实弥距离玉霄最近,其他几位都低着头,再加上有羽织遮挡,根本没发现玉霄在耍小聪明。 实弥先前还纳闷觉得这姑娘还挺懂事的,至少懂得尊重鬼杀队的主公大人,没想到这妮子压根就没跪下,纯粹是蹲在地上装装样子! “无礼之徒!见到主公大人还不快点跪好!”实弥低声呵斥道。 “我跪了呀。” 玉霄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不是都蹲下了吗?虽说另一只膝盖没完全着地……怎么还被发现了? 实弥被她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气得不轻:“你那叫跪下吗?!” “您怎么能冤枉我呢?” 两个人又争了起来,其他人纷纷看向玉霄,从他们的角度来看,玉霄确实是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也不知道实弥到底在争什么。 要是实弥知道心里恐怕得气得吐血。 “好了实弥,不要再争了。” 主公大人这时开了口:“玉霄刚入队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周到也情有可原。” 由于看不见,耀哉并不清楚玉霄到底是什么样的姿态惹得不死川实弥揪着不放,不过其他柱都没说什么,肯定问题不大。 玉霄毕竟是个新人,难免会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所以也算是替她解了围。 “我赞同主公大人的话!” 玉霄随声附和道,随后对实弥偷偷吐了吐舌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的样子,气得实弥额头青筋暴起,两眼喷火盯着她。 那目光要是能化作实质,恐怕玉霄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没办法,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发作,只能咬着牙答道:“是。” 既然主公大人都亲自发话了,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恕我冒昧,在柱合会议开始前, 希望能对这个名叫灶门炭治郎带着鬼的少年加以说明,您意下如何?” 于是他将矛头对准了炭治郎。 第41章 以性命担保 “也是啊,抱歉惊扰到你们了。” 产屋敷耀哉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炭治郎和祢豆子是我承认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也能够认可他们。” “啊啊……哪怕是主公大人的请求,我也难以认同。” 悲鸣屿行冥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第一个表示反对。 “我也华丽的反对!带着鬼的鬼杀队员实在令人难以承认。” 宇髄天元也不赞同让一个带着鬼的剑士加入鬼杀队。 “我全部遵从主公大人的意愿。” 甘露寺蜜璃望向产屋敷耀哉的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她是目前唯一表示认同炭治郎兄妹的柱。 对主公大人的信赖及敬仰让蜜璃无条件遵从主公大人的所有意见。 “不管哪边,我都会马上忘记。” 时透无一郎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反正最终都会忘记,对于他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 “无法信任、无法信任。”伊黑小芭内一脸厌弃地指着炭治郎:“说到底最讨厌鬼了。” 就连为人正直热情的炼狱杏寿郎此时也大声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虽然我发自真心的尊敬着主公大人,但这想法我实在无法理解,我全力反对!” “将鬼灭杀才是鬼杀队,我希望您能处罚灶门炭治郎及富冈两名队员!”不死川实弥真挚诚恳地请求道。 除过无一郎以外,九柱中有五位均表示反对。 对于他们来说,加入鬼杀队的目的只有一个──杀灭恶鬼。 这里的所有人都与鬼有不共戴天之仇。 人类与恶鬼之间的厮杀早已持续了千百年,而他们更是在无数次战斗中见证了那些弱小的同类一次又一次的被杀害。 亲人、朋友、家人或并肩作战的队员。 世间还有数不清的人皆因鬼的恶行而失去性命,多少条鲜活的生命丧于其手,死去的人早已不计其数。 让食物与猎食者之间友好相处? 天方夜谭! 简直荒谬!可笑! 耀哉深知如此并不能让大家卸下心中的芥蒂,他没有去劝解,只是对着身旁的雏衣说道:“把信拿出来。” “是。” 雏衣应了一声,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纸:“这封信是身为原柱的鳞泷左近次大人寄来的,由我来朗读其部分内容。” 她看着信中的内容,念道:“还请容许炭治郎和身为鬼的妹妹在一起,祢豆子依靠着坚强的精神力,保持着作为人的理智……” “……如果祢豆子袭击了他人的话,灶门炭治郎以及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八坂玉霄将切腹谢罪。”说完,雏衣重新收好信封。 庭院里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四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鬼不会吃人。 就连身为柱的富冈义勇也选择了相信祢豆子。 炭治郎看了一眼蹲在边上的玉霄,又望了望单膝跪地的义勇,只觉得一股酸涩感涌上鼻尖。 眼泪是怎么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为什么,要为了我……」 失去家人之后,他唯一的血亲就只剩下变成鬼的祢豆子。 而现在,鳞泷先生…富冈先生,还有玉霄,这三个人都愿意为了他而以性命做出担保,这让他如何不为之感动? 他将何以为报? “……” 看着泪流满面的炭治郎,玉霄无声地叹了口气。 「温柔的孩子就该被温柔以待嘛……哭什么啊……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 关于信的事情,其实是在很久之前的某天晚上鳞泷先生向她提起的。 玉霄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并不是因为她知道祢豆子不会吃人,而是她本身就相信祢豆子。 即便让她在不知道原世界剧情的情况下做出判断,玉霄仍然会选择相信祢豆子。 实弥的情绪十分激动,双眼浮满血丝:“切腹又能说明什么?想死的话就去死啊!根本算不上任何担保!” 杏寿郎提出了相同的观点:“正如不死川所说,要是杀人来吃的话就无可挽回了!被杀的人是无法回来的!” “……确实如此。” 对于两人的顾忌,耀哉表示理解。 “那么……!” “主公大人!”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产屋敷耀哉缓缓开口道:“无法保证她不会袭击人。”说到这时,他话锋一转:“但是也无法证明她会袭击人。” “……!”实弥顿感如鲠在喉。 事实确实如此。 想要处决灶门祢豆子,就得证明她吃人,无法证明她吃人的话,那么再谈处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祢豆子在两年以上的时间里都没有吃过任何人,这是事实。” “而现在有四人为了祢豆子赌上自己的生命,如果要否定这一点的话,进行否定的一方,也必须拿出更高价值的东西。” “大家是否有那样的意志呢?” 产屋敷耀哉的话公平公正,没有任何袒护与私偏,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却深入人心。 实弥与杏寿郎两人没了下文。 产屋敷耀哉面不改色,接着说道:“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我的孩子们。” “──炭治郎曾遭遇过鬼舞辻无惨。” 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所有柱同时以震惊的神色看向炭治郎。 “怎么可能?明明连柱都没人曾接触过!” 宇髄天元骤然色变,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他长什么样子!能力呢?地方在哪?!” “你们战斗过吗?”无一郎神色平淡地问道。 “噗。” 只是见到那对耳饰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无惨…… 旁边看热闹的玉霄听无一郎这么说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就迎来了时透无一郎不解的目光。 “咳咳、” 玉霄连忙稳住身体,她略含歉意地对无一郎摆摆手,脸上写满了无辜:“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无一郎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她,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主公大人食指放于唇上,示意安静。 “鬼舞辻啊,正在派人追杀炭治郎呢,虽然他的理由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封口。” “但我第一次抓住了鬼舞辻露出来的尾巴,并不想松手,恐怕在祢豆子身上也发生了鬼舞辻预想不到的事。” “大家都明白吗?” 耀哉温和地陈述着,希望他们都能认可或理解祢豆子的存在。 尽管如此,实弥仍旧第一个站出来反驳:“我不明白,主公大人!” “如果是人类的话,放过倒也可以,但鬼不行!” “至今为止,我们鬼杀队是带着多大的信念战斗的?又有多少人为此而牺牲?因此我无法同意!” “就由我向主公大人证明!恶鬼是无法抵抗住吃人的欲望的!” 他怒目圆睁地看向玉霄,命令道:“把那装着鬼的箱子给我!” “欸?” 玉霄看着手里的木箱,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第42章 不吃人的鬼 不死川实弥额头青筋突起,双手握拳骨节“咔咔”作响。 他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似乎玉霄只要再敢说出半个“不”字,下一秒他就要强抢了。 玉霄能直面的感受到,不死川实弥对鬼的强烈杀意。 她知道实弥想用自己的血来测试祢豆子是否有食人的欲望,所以本就没打算阻拦。 玉霄顿时生出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道:“好,那么还请您稍等一下,毕竟鬼不能在阳光下活动。” 玉霄对着耀哉说道:“那么就失礼了,主公大人。” “嗯。” 产屋敷耀哉目不能视,虽然不清楚玉霄要做什么,但还是颔首表示同意。 玉霄提着木箱走入室内,确保阳光不会照进来后,打开了箱子。 在与实弥二人手中辗转颠簸的祢豆子,晕晕乎乎地冒出一个小脑袋。 看见玉霄后,祢豆子开心地抱住了她,亲昵地挨着她的脸蹭了蹭。 “祢豆子乖哦☆” 玉霄揉了揉她墨色的长发,轻声说道:“待会儿有个大哥哥要见你,千万不要被吓着了,他生起气来很恐怖的哦?” “嗯嗯!” 叼着竹枷的祢豆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玉霄唇边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她站起身,对外面的不死川实弥说道:“好啦,恶鬼已经被我放出来了,您可以来证明了。” “噗……”是甘露寺蜜璃的笑声。 在听见玉霄称呼祢豆子为『恶鬼』后,蜜璃实在没有绷住,笑场了。 意识到自己这番举动不妥,她羞赧的捂住嘴巴,无地自容道:“对不起……” 「可是,那只鬼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吧!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啊!还和玉霄那么亲近!」 「小小一只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难道是因为戴着竹枷的缘故所以才不咬人吗?」她在心中不断猜测着。 玉霄这一系列操作落在实弥眼里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不过把鬼放出来也确实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但这不妨碍他认为玉霄脑子有病。 实弥先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后态度恭敬的对产屋敷耀哉说道:“主公大人,我失礼了!” 说完,他飞身跃入屋内,来到了祢豆子身边。 泛着淡绿色的刀刃出鞘,实弥眼也不眨地划破胳膊,腥红色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很快便浸湿了一小块木制地板。 “喂,鬼!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血,来啊!” 他用话语挑衅着祢豆子,只要面前的鬼少女敢露出一点渴望的神色,实弥手中的刀刃便会在下一瞬直接将祢豆子的脑袋直接砍下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 没有反应。 “什么?”实弥原本狰狞的面目此时变得有些错愕。 可鬼少女就站在面前的箱子里,那双粉色的眼睛望着他不解地眨了眨,似乎不明白实弥在做什么。 一度让实弥开始怀疑自己的血是不是失灵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的血是稀血中的稀血!普通的鬼即使是闻到便会酩酊大醉……」 他把还在流血的手臂伸到祢豆子面前晃了晃,怒吼道:“喂!来吃啊!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可面对血液的诱惑,祢豆子显得异常抗拒,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实弥难以置信地咆哮道。 祢豆子完全颠覆了他对鬼的认知。 身为鬼居然对人的血肉毫无兴趣,那还能是鬼吗? 可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一只鬼,这让实弥无法接受现实。 他的血在祢豆子面前没有任何吸引力,甚至让对方感到了……嫌弃? 世间……不可能存在不吃人的鬼!!! “发生了什么。”产屋敷耀哉向身旁的两个女儿问道。 雏衣如实回答:“身为鬼的少女并没有对血产生任何反应。” “而且还抗拒地退后了。”日香补充道。 “是吗……” 产屋敷耀哉沉吟一声,随后对着庭院的众人说道:“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祢豆子不会吃人一说了吧?” 面对实弥的稀血,变成鬼的祢豆子不仅没有垂涎,反而还抗拒地后退。 这件事情简直魔幻到不可思议,但他们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也许还会有人对此心怀不满,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就连炭治郎也感到吃惊。 他本人都没有想过,祢豆子居然能克制本能,做到对人类的血肉毫无兴趣。 「难道是因为鳞泷先生之前给祢豆子下达过暗示的缘故吗?」 尘埃落定,实弥狠狠瞪了祢豆子一眼,不甘心的拿着刀退到屋外。 玉霄默不作声,暗中从祢豆子后颈抽出一张符纸,并让祢豆子重新回到了木箱里。 「灵符·通感屏蔽」 能够短暂地屏蔽被施术者的感官。 闻不到血的味道,祢豆子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玉霄所掌握的『符术』之一,能够将自身的魔力撰写在纸上,以纸为媒介施展各个种类的法术。 其它能力基本上都被封了,唯有『符术』能够正常使用。玉霄不清楚其中原由,但她猜测,可能是因为『符术』本身并不强,所以被默许了。 目的已经达到,玉霄提着木箱,跟着退到了屋外。 “炭治郎。” 耀哉微笑着,他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 “即便如此,想必队内仍会有人对你妹妹的身份无法释怀吧。” “你必须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你和祢豆子都将作为鬼杀队的队员奋战在前线,并做出贡献。” “努力击败十二鬼月吧,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你的发言权才会更进一步,同时也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炭治郎认真地聆听着产屋敷耀哉的每一句话,无比坚定地回应道:“我一定会与祢豆子一起打败鬼舞辻无惨!我们兄妹一定会亲手挥刀斩断这条悲伤的锁链!” 听到这番话后,耀哉忽地笑了。 并不是嘲笑,而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现在的炭治郎还没有那个能力,所以还是先从十二鬼月开始吧。” 他委婉地告诉了炭治郎现实。 后知后觉的炭治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样的大话,整张脸涨的通红:“是……” 「噗──」 甘露寺蜜璃咬着唇,浑身都在颤抖。 「蜜璃你要忍住啊!不能笑!!!」 「绝对不能笑!!!」 蝴蝶忍默默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连眼中常含有泪水的悲鸣屿行冥此时也双手合十,努力的瘪着嘴巴。 “再就是实弥……” “不能总是欺负年纪和阶级在自己之下的孩子。” 被点名的不死川实弥瞬间垮着个脸:“遵命……” “那么,炭治郎兄妹一事到此为止,你们就先退下吧。” 蝴蝶忍举起一只手,提议道:“既然这样就让他们暂住在我的蝶屋吧!” “就这么定了!来人,带走!”说完,她拍了拍手。 两名隐从宅邸的角落里走出,对主公大人和众柱行了一礼,随后迅速打包好炭治郎。 玉霄也把装着祢豆子的木箱给了他们。 炭治郎在被带走前,听见产屋敷耀哉对他说了一句话。 “代我向珠世小姐问好。” 被隐扛在肩头的炭治郎顿时瞪大了眼睛。 「难道主公大人……也认识那两位?」 第43章 由第十位柱引起的闹剧 柱合会议正式开始前,产屋敷耀哉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其实今天召集大家,不仅是为了展开半年一次的柱合会议。” “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我的孩子们。” 一听主公大人还有其它事情要讲,众人便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耀哉缓缓道来:“三天前,玉霄在首次出行任务时遭遇了十二鬼月下弦,并成功地独自将其击杀。” “这一点已经足够达到了晋升为柱级的条件。” “历代以来,从未像今天这样有九位柱同时在场,而且我们将会新添一位柱。” 他温和地询问道:“玉霄,你意下如何?” 耀哉并没有直接提拔玉霄成为柱,而是尊重她的意见与选择。 鬼杀队并非官方组织,而是不被认可的民间组织,除了和鬼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加入。 首先是艰苦的训练条件,其次便是严格的选拔考核。 能在这层层困难中坚持并且活下来的人,才能担任杀灭恶鬼的重任。 每一位杀鬼剑士都是拼上性命而战斗的,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 虽然产屋敷家族家大业大,给出的报酬很丰厚,可无论多少钱财都买不了他们的生命。 如同行走在暗夜之中的无名英雄那样。 他们的付出,直到死亡都不会被世人所铭记。 像玉霄这种实力强大的人愿意加入鬼杀队是很罕见的情况,更何况她本人完全没有坚定的杀鬼信念。 ……如果她愿意留下来,对鬼杀队来说将会成为一大助力。 毕竟玉霄随时都可以选择退出。 在听完主公大人的话后,众柱都不淡定了。 首次任务就成功斩杀了十二鬼月下弦,这家伙难道是刚通过选拔的新人? 而且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好运”,首次任务就直接遭遇了十二鬼月。 在鬼杀队里,成为柱的条件只有两个: 杀死五十只鬼,或者直接斩杀十二鬼月。 要知道在场大多数人都是通过前者,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与厮杀才成为柱级;而玉霄一登场就直接击杀了十二鬼月,倘若没有证据,恐怕难以服众。 何况这里面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姑且不提。 于是还没等玉霄开口,实弥又第一个跳了出来。 “主公大人!这家伙居然斩杀了十二鬼月?恕我难以相信!” “至少请告诉我她是怎样斩杀的!她不过是一个刚通过选拔的新人,除了好运以外怎么可能斩杀的了十二鬼月?” “要是让一个只有运气没有实力的人成为柱,恕我难以认同!” 实弥这番话听起来像极了在针对玉霄,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很气在玉霄这里吃了瘪,可玉霄从他手里夺走箱子是不争的事实,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是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少,谁也没看到。 成为柱不仅代表到达了阶级的最顶层,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努力保护更多的人。 能支撑这一切的人,才被称为『柱』。 ……他们所有人都为杀死无惨做出了随时赴死的觉悟。 只要不被日轮刀斩下头颅,鬼就可以无限重生。 可人一旦稍有不慎,便会迎来死亡。 所以不死川实弥并不是在刻意针对玉霄,而是在考虑玉霄能否胜任这个位置,还担心她会因实力不济从而命丧黄泉。 “不死川说得对,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认可她的。”伊黑小芭内说道。 “我也华丽的认同不死川的话。” 宇髄天元同样认为这样不妥,他审视着玉霄:“让一个只有眼睛和头发华丽的女人成为柱可不行。” 而被事件围绕的中心,玉霄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至于原因嘛…… 救命,为什么她一听见宇髄天元说话就想笑啊!玉霄依旧在努力憋笑。 「我的头发和眼睛真的很华丽吗?为什么他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华丽啊!」 “是啊……” 面对几人的质疑,耀哉对他们心中的疑虑一清二楚。 “收到鎹鸦的回报后,杏寿郎立即前往了支援,可在他赶到后,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杏寿郎,你来把见到的情况描述一下吧。” “遵命!” 杏寿郎答应一声,随后大声地说道:“三天前的晚上,主公大人下达了指令让我去东北方向的村子支援八坂少女!” “等我赶到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八坂少女正躺在唔唔──!” 杏寿郎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玉霄竟然出现在他身后,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玉霄俯身趴在杏寿郎的耳边,轻声说道:“炼狱先生,其实我觉得不·重·要的事情可以完全略过,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有些酥酥麻麻的,杏寿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玉霄,一脸无辜。 “喂!你做什么呢?”不死川实弥见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玉霄的手腕。 “继续说啊炼狱,你可不要偏袒这家伙!” 他抓着玉霄手腕的力气很大,玉霄拽了半天都没拽动。 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义勇上前一把抓住了实弥的手臂,眸光如同刀子般锐利:“放开她。” 见义勇抓着实弥,伊黑小芭内立刻站起身,用手死死地抓着义勇的手臂:“这话应该由我对你说,富冈。” 四个人就这么僵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噗……”于是蜜璃第二次笑场了。 她低头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嚅嗫道:“对不起……” “怎么了?” 庭院变得吵闹起来,产屋敷耀哉很是疑惑。 产屋敷日香瞠目结舌,最后还是由产屋敷雏衣为他解释了现场的情况。 “……玉霄大人刚才捂住了炎柱大人的嘴巴,然后风柱大人握住了玉霄大人的手腕,水柱大人接着抓住了风柱大人的手臂,蛇柱大人抓着水柱大人……” “……” “……玉霄,实弥、义勇、小芭内。”产屋敷耀哉沉声念着四人的名字。 四人瞬间松开了手,回归到原位。 玉霄满含歉意地对产屋敷耀解释道:“非常抱歉主公大人!刚刚是一时情急之下才那么做的,我希望炼狱先生能够简短的概括一下,并不希望因为我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真要是这样就怪了。 如果让炼狱杏寿郎说出那些丢脸的事那就完蛋了! 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玉霄幽怨地盯着实弥。 「居然对我一个弱女子用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太过分了!」 实弥看到她委屈的表情后,冷冷地别过头。 他又不是故意的! “玉霄,下次要注意,不要在大家面前做失礼的事情哦?”耀哉微笑着提醒道。 “嗯嗯!真的很抱歉主公大人!我下次再也不会了!”玉霄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听她态度诚恳,耀哉便示意杏寿郎继续:“好了杏寿郎,之后尽量长话短说吧。” “遵命!” 杏寿郎忽然偏过头,对玉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后认真地讲述起来。 看到他那可疑的笑容,玉霄抬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这只猫头鹰有问题。」 第44章 岚柱 在杏寿郎简要概述中,众柱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把玉霄带回休整后,杏寿郎又重新返回了村子里。 因为距离藤之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后勤的隐部恰好也赶到了现场。 村子的后山还剩有一片尚未完全消失的植株,空气中飘荡着惑人的花香,隐快速地将那片区域清理了出来。 而杏寿郎则是在一条山间小道上发现了小孩子留下的脚印,一路追踪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当他进去的时候,只见到了被零余子啃食后丢下的白骨。 三副完整的骷髅,从那小小的头骨能轻易判断出,全是年幼的孩子。 杏寿郎的心情无比沉重,亲手将这些孩子的尸骨安葬。 山洞口的树被砸断了几棵,从树干的断裂程度来判断应该是被鞭子类型的东西抽断的。 而距离山洞外相对较远的一处空地上,则是被硬生生的劈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鬼的气息也在这里彻底消失。 鬼是被一击杀死的。 这些皆为杏寿郎亲眼所见。 为了能更加清楚地证实当晚的真实情况,派给玉霄的鎹鸦小黑也被传唤到了宅邸,一人一鸟所述内容相差无几。 面对十二鬼月下弦肆,玉霄不仅极有耐心的蹲守,还将其一击斩杀,实力毋庸置疑。 如此一来,便没有人再反对玉霄成为柱这件事了。 “那么,玉霄的意见如何呢?” 面对大家的默认,耀哉再次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玉霄。 玉霄想了一下,没有理由拒绝。 成为柱对她之后的行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行动受到的管制会进一步减弱。 所以── “承蒙主公大人看重,能成为柱是我的荣幸。”玉霄果断同意了。 “好。” 听她同意,耀哉脸上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在场的每一位柱都有属于自己柱名,玉霄有想好自己的柱名吗?” 「柱名?」玉霄眨了眨眼。 好像其它九位柱都是根据呼吸法来命名的。 既然自己使用的呼吸法是根据水之呼吸衍生出的,不如就用那个吧。 “嗯,主公大人,我想好了。”玉霄答道。 “我现在使用的呼吸法是自创的岚之呼吸,所以取『岚』之一字就可以了。” “岚柱吗……象征着暴风雨…还真是个不错的柱名呢。” 耀哉赞叹一句,旋即回归正题。 “那么,从今以后,玉霄便是大家的同伴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半年一次的柱合会议吧。” “是!” …… 要说柱合会议,其实就是众位柱之间交流情报,规划探讨之类的。 非常无趣。 ──至少玉霄是这样认为的。 目前最有用的消息便是鬼舞辻无惨曾在浅草现了身,但也仅限于此。 斩杀的鬼再多其实也没多大用处,虽然能够减少普通人的死亡,但只要鬼舞辻无惨还活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鬼被创造出来。 不然这种僵局也不可能持续百年之久了。 眼见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去,玉霄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难熬。 虽然午休时吃了便当和点心,可是玉霄觉得还是不够。 「甜点心!摩多摩多!!!」 玉霄盯着富冈义勇,试图用眼神质问他:我的鲷鱼烧呢。 似乎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义勇顿感如坐针毡。 义勇眉宇微蹙,偏过头,便撞入一汪金色的湖泊之中。 玉霄就坐在蜜璃旁边,与他只隔着一小段距离。 暖橙色的烛光从细薄的灯纱中透出,晕染了她的轮廓,模糊了她唇边的笑。 那双金色的眼里仿佛揉碎了一片星屑,泛着点点暖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义勇猛地又想起了玉霄昨晚对自己说的话。 他平静的水面如同被掷入一颗石子,泛起片片涟漪。 胸口再次传来异样的感觉,心脏如同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义勇僵硬地别过头,不敢去看玉霄的眼睛。 ??? 「呵。」 看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玉霄就知道鲷鱼烧肯定被吃光了。 玉霄默默地叹了口气。 “……玉霄,你有什么想法吗?” 突然被产屋敷耀哉点到名字,玉霄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迅速坐直身体,回应道:“是的!” “我的确有事情要说,但是这个问题……需要和主公大人单独商榷。” “哦?”他没想到玉霄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恰好此时会议也接近了尾声,于是耀哉发了话:“那么今天的柱合会议就到此为止,玉霄暂时先留下来吧。” “遵命。” 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正厅很快便空了下来,只留下产屋敷雏衣与日香两姐妹。 见玉霄迟迟不开口,耀哉说道:“雏衣与日香都是我的孩子,玉霄不必介意,要是有重要的话不妨直说吧。” “嗯……” 玉霄看了一眼两个白发的小姑娘,斟酌片刻后,选择直入主题。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鬼舞辻无惨原本是产屋敷家族的人吧?” “您的身体,似乎正在被诅咒侵蚀。” 屏退其他人后,玉霄说话的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 耀哉对此并不介意,他点了点头,心里非常惊讶。 自己确实被诅咒侵蚀着没错,可玉霄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他的血亲以外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以及鬼舞辻无惨曾经姓产屋敷这件事…… 似乎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玉霄接着说道:“我不仅知道无惨是怎么变成鬼的,还知道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达到何种目的。” 玉霄语中明显带有一丝笑意:“其实今天能见到您,我还是很开心的。” “主公大人,您有兴趣听我一叙往事吗?” 闻言,产屋敷耀哉一改常态,敛起笑容,神情凝重。 他正襟危坐,开口道:“但讲无妨。” 玉霄便把八坂家的往事全部告诉了他。 从仙人的传说开始,直到现在无惨为了寻找青色彼岸花,该说的话一字不漏,言无不尽,知无不语。 反正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这些事情本来就没必要隐瞒。 听玉霄讲述完后,耀哉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他从来都没想过,或者说他根本都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世世代代背负着相同诅咒。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不是无意中在祠堂里翻到那本古籍,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玉霄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假,她也没想到无惨变鬼之前还有那么深远的渊源。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耀哉又恢复了原本那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不过和玉霄说话的语气却有所改变。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原本的上下属关系直接变成了同盟关系。 毕竟两人的身份相差无几,同样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一个是鬼杀队的现任主公大人,一个是体内流淌着仙人血脉的神子。 “恐怕要令您失望了,我暂时没什么具体的想法,鬼舞辻无惨的行踪无人得知,要想主动找他,也是比较困难。”玉霄缓缓说道。 只要一遇到危险,无惨就会躲在无限城里面。 无限城是由鸣女血鬼术创造出的异空间,就凭她现在这点力量…… 还是等机会吧。 “不过请您不必为此而感到担忧,用不了多久,鬼的时代,一定会迎来落幕。” “可能是因为仙人血脉的缘故,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玉霄非常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今后还请多多关照,主公大人。” “呵呵……”耀哉柔和的笑了:“我这边才是,请多关照。” 临走之前,玉霄又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了两份延缓诅咒的药交给了雏衣,并认真叮嘱了一番。 刚走出宅邸,玉霄就在门口碰见一个人。 第45章 礼物 富冈义勇双手抱胸,背靠在门框上,看样子是在等人。 银色的月光笼罩在他颀长的身躯上,在地面上垂落出一条漆黑的阴影,他俊秀的五官宛若一幅隽永的水墨画,隐没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玉霄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他还呆在这干嘛?」 她对富冈义勇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个人只是不善言辞,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以为他孤高自傲,不好相处。 可心里却比谁都温柔。 今天的柱合会议上,他还帮了自己好几次呢。 如此思量后,玉霄放轻脚步,穿过铺满鹅卵石的庭院,来到他身旁。 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义勇正垂着头,完全没意识到身旁多出来一个人。 玉霄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嗨~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吗?” “嗯?” 仅仅是一瞬间的愣神,义勇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来了。” 他离开宅邸的门框,站直了身子,墨眉舒展,湛蓝的眸子娴静而柔和。 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反而让玉霄有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涌上心头。 “怎么了?您是在等我吗?” “嗯。” 义勇平淡地应了一声,从袖子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成为柱了,恭喜。”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简短。 这其实并不是送给玉霄成为柱的礼物,而是为之前那枚御守准备的回礼。 如今,玉霄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柱。 义勇心情颇为复杂,他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玉霄。 “欸?”玉霄微微歪头,表情难掩惊讶:“给我的吗?谢谢!” 她双手接过,看着义勇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我可以打开吗?” 义勇轻轻点了点头。 粉色的包装纸,看上去很少女心,玉霄撕开一角,打开了盒子,里面正放着一根……发带? 红色的蝴蝶结发绳出乎意料的朴素,不过转念一想,确实是义勇会挑选的类型呢…… 能收到他的礼物已经很不错了吧? 玉霄很开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送她礼物! 她满心欢喜地拿起蝴蝶结发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哇!谢谢义勇先生!我很喜欢!” 「很具有纪念价值!一定要好好珍藏起来才行!」 义勇垂眸,唇边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 “你喜欢就好。” 这事说起来还有些可笑,他本来是没有打算准备回礼的,因为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只是恰好某天无意中看到了一家小店,义勇这才记起来。 那天在饭店里,玉霄披着长发,吃饭的时候不大方便,她将鬓间的发丝撩至耳后,而那缕发总是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滑落下来。 可能连玉霄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但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义勇眼中,他觉得这样很麻烦,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透过玻璃橱窗,玲琅满目的发饰整齐划一地罗列在柜台上,义勇眸光微闪,迟疑片刻后,推门走了进去。 经营店铺的老板是位女性,看上去很年轻。 见义勇一人走入店铺,她心里稍微有些讶异。 像她这种店,一般光顾的客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很少会有男性单独光临,即便来这,也是为自己的伴侣挑选礼物。 老板娘没有多想,热情的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小店,这位先生是要为您的恋人挑选礼物吗?不介意的话我为您推荐几款如何?” 「恋人?」 听到这个词后,义勇微怔,困惑地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恋人。” “欸?”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那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发饰呢?” 义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看了一圈。 这些发簪做工华美精致,让人眼花缭乱,但义勇觉得,这些并不适合玉霄。 那头浅蓝色的长发已经足够绮丽,再添加任何东西都显得累赘。 义勇不禁感到苦恼,他目光流转,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商品柜上。 上面摆放着蝴蝶结发饰,看上去非常朴素。 他指着那一排货架:“那个。” 老板娘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货架上是自己摆放好的蝴蝶结发带。 “是那些蝴蝶结发饰吗?先生?” 义勇点点头。 老板娘替他的直男审美感到汗颜。 这种蝴蝶结的发饰销量其实不太好,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佩戴一些漂亮的发簪,对于美的追求早就止步于朴素的蝴蝶结了,所以才被她放在最角落的货架上。 也不知道这位先生是怎么想的。 老板娘腹议着,将那些发带一一取了下来,双手奉上。 “您可以看看需要什么颜色的款式,这里的就是全部了。” 各色的蝴蝶结发带安静地陈列在她手中盒子里,在看到其中那枚红色的蝴蝶结发绳时,义勇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颤抖的伸出手,将那枚红色的蝴蝶结发绳紧紧攥入手中。 …… 玉霄把那枚蝴蝶结发绳套在手腕上,心里美滋滋的,就像吃了一样,软软的,甜甜的。 一想起自己之前还欺负过义勇,说他被讨厌,觉得他是个憨憨,玉霄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玉霄抿着唇,纤弱莹白的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纠结了好半天才开口。 “义勇先生,我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喊了您的名字……” “嗯。”义勇波澜不惊,淡然应道。 玉霄试探的问:“您不介意吗?” 义勇敛眉不语,鸦青色的睫羽在眼睑垂落一片阴影,他眼中暖流一闪而过,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让我叫你玉霄。” 庭内一时寂静,忽忽然晚风拂动,树叶此起彼伏低声絮语,沙沙如织。 玉霄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仰头与义勇那双幽深黯淡的蓝眸对视,脑海里忽然诞生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义勇先生,真的很谢谢你的礼物,可是……” 说到这里,玉霄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看上去相当困扰。 义勇静静地注视着她,极具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其实呢……我不太擅长打理头发,所以才一直披着。” 令她没想到的是,青年只是沉默片刻,便言道:“我会。” “啊?”和预料中的回答完全不同,玉霄眨了眨眼,“那义勇先生,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义勇便直接同意。 “好。” 第46章 为你绾发 义勇的宅邸和他本人一样,朴素又简洁。 宅邸后院只栽种了一小片翠竹,竹节交织影影重重,偶尔能瞥见几片细长的竹叶零零飘落,他一人居住在此,倒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透过细薄的灯纱,白炽灯将整个房间都照的明亮起来。 义勇手持木梳,落座于玉霄身后,为她绾发。 极浅的蓝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际,触手冰凉,又如水般柔顺光滑,一梳到底。 义勇此刻有些后悔,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玉霄,却又不忍心让她的期盼落空,事已至此,只好随波逐流。 柔软的发丝落在掌心,与那天手中所触碰到的温度毫无二致,两人静坐在堂室之内,一时相对无言。 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 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好比晨间沾染了朝雾的雪松,此时正散发着清淡而平和的浅香,鼻翼翕动,缕缕幽香便从她后颈传来,醉人心弦。 “玉霄。” 最终还是没忍住让这诡异的氛围持续下去,寡言少语的义勇企图通过说话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了?” 玉霄正坐在软垫上怀疑人生,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富冈义勇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请求,而且还答应的还那么爽快。 由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义勇只好将心里的困惑道了出来:“那天的拉面里辣椒很多,你不怕辣?” 没想到时隔一年半,义勇居然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面馆里的事情,让玉霄感到非常震惊。 要知道当时在那田蜘蛛山上,如果不是看见了祢豆子嘴上叼着的竹枷,义勇根本记不起来炭治郎是谁。 难道是那碗面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他才记得这么清楚? 怪不得在蜘蛛山的时候,义勇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看来那天的拉面影响不小啊! 脑补出一套合理的说法后,玉霄在心里点点头,对着义勇解释道:“谢谢义勇先生的关心,只是那种程度的辣,完全没问题啦!” “其实就是味觉有点不太好而已,大多数食物都尝不出味道,除非是调料很重的食物,我才能尝到一点。” 「原来她的味觉不太好吗……」 “我明白了。” 义勇低下头,继续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打理头发。 浅色的发宛若河流般从指缝间穿过,很快被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用蝴蝶结发带在发尾末端绕上几圈固定好,义勇最终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好了。” 闻言,玉霄将身后的发辫理至肩头。 原本披散的长发在义勇手中被织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红色的蝴蝶结正俏皮地扎在发尾,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没想到富冈义勇的手这么巧,好厉害呀!为什么我自己弄的却总是毛毛躁躁的呢……」 摸着长长的麻花辫,玉霄蓦地笑了。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夸赞道:“义勇先生的手艺真好,我很喜欢!” “嗯。” 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义勇心神一颤,连忙侧目,扭头看向别处,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义勇先生,你躲什么?我长的很可怕?吓到你了吗?” 玉霄疑惑地凑到义勇的面前,与那双深蓝的眸对视,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要贴在一起。 “……” 青年的耳根缓缓攀上一抹绯红,性感的薄唇紧抿,白皙的脸颊上缓缓浮现出晚霞般朦胧的红晕。 「怎么会是可怕,明明好看的不得了。」 初次见面时,玉霄这双独特的眼睛便在义勇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双金色的眼睛,盈满璀璨星河,只要与其对视,便会产生一种『入目无他人,满眼皆是你』的错觉。 只需一眼,便足以让人为之沦陷。 见义勇半天没有回话,玉霄忍不住想捉弄一下他。 玉霄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仔细一看,义勇先生长的可真俊。” “光是这样看着义勇先生,我就觉得饿了呢~” !!! 如此暧昧不明的话语传入耳中,义勇如同触电般连连后退 他慌乱地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脸红的快要滴血。 鸦青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原本就磁性的嗓音此时更是低哑的厉害。 “…我…不是食物。” “噗……” 玉霄没有忍住,掩唇发出一声低笑。 “抱歉义勇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是开玩笑的。”说着,玉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是我真的觉得饿了。” “我去准备茶点。” 义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他将食物准备好的时候,玉霄已经躺在榻榻米上,双眸紧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担心她会着凉,义勇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隔间取出被褥铺好。 看着少女毫无防备的恬静模样,义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被发现一样,义勇心如擂鼓,小心翼翼地把玉霄放在被褥上,又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 他说话时的语气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 睡了一晚上,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饿。 玉霄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看了一圈,发现天已经亮了,富冈义勇虽然不见人影,身边却放着热茶与和菓子。 于是她随手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好甜…」 玉霄狐疑地看着盘子里的和菓子,难道她的味觉恢复了? 「不对。」 味觉薄弱是她的固有特质,不会因为身体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这份点心的糖度很高,所以她能明显的尝到甜味。 还有,昨天她好像直接睡着了,没有盖被子来着…… 「虽然看上去不善言辞,但富冈义勇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看着面前的热茶与甜点,玉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咦?” 她连忙捂着胸口,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心跳正常,没有任何紊乱的迹象,身体同样没有异常。 玉霄摇了摇头,拿着和菓子开心地吃了起来。 「真好,是甜点心!」 第47章 蝶屋 简单的吃了早餐后,玉霄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她真的很佩服祢豆子,变成鬼后两年的时间内都没有进食过,一直抵抗着本能,这种毅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推开房门,外面一片风和日丽,玉霄刚一转头,就看见义勇正坐在走廊上,周围还围了一群猫,喵喵叫个不停。 美人配猫咪,画面相当治愈。 “你醒了。” 义勇给猫猫顺毛的动作停了下来,安静地注视着她。 “嗯!谢谢义勇先生的茶点,非常好吃!” 义勇点点头,墨眉舒展,看上去要比平常温和了许多。 其实义勇很喜欢小动物,在他小的时候就因为喜欢柴犬,想要靠近撸毛,结果被那只柴犬当成了坏人,呲着牙咬在了他的屁股上,疼得小义勇哭着找茑子姐姐求助。 两年前在北方驿馆的任务中,义勇遇见了八重养的柴犬,忍不住想要上手摸,结果被太吕一口咬在了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由于和小动物相处不来,原本还想要养只狗的想法便被义勇放弃了。 现在有了这么多毛茸茸的小猫咪陪伴着他,一定能让他有所改变吧。 玉霄打算去蝶屋看看炭治郎怎么样了,还有伊之助和善逸,他们三个在那田蜘蛛山受了不少伤。 告别了义勇,玉霄呼唤鎹鸦小黑给自己带路。 蝶屋相当于鬼杀队的医院,目前由蝴蝶忍管理。 蝴蝶忍精通药理,不仅医术高超,还研制出了对鬼生效的紫藤花毒,她通过紫藤花毒弥补了自己身力量不足的缺点,斩杀了无数恶鬼,成为了虫柱。 所有受了伤的杀鬼剑士都会被统一送到蝶屋接受治疗,并进行康复训练。 来到蝶屋,门内空无一人,玉霄只好顺着庭院的小路走了进去。 冬天还没有完全结束,蝶屋里的景象却是一片春意盎然,几只色彩鲜艳的蝴蝶扑动翅膀,在空中欢快的飞舞着,看上去赏心悦目。 说起来,好像无论是本部或蝶屋,天气和温度都非常适宜,还真是不错的好地方。 没走出多久,玉霄就听见宅邸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顺着声音进入屋里,房门恰好开着,玉霄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正站在黄发少年旁边教训着他。 “不要每天都重复一样的话!善逸先生你可是伤的很重的!请你快点喝药!” 少女扎着双马尾,戴着深蓝色的蝴蝶发饰,不用猜就知道是神崎葵,而躺在病床上穿着浅绿色病号服的正是我妻善逸。 “打扰了。” 玉霄走进屋内,房间里除了我妻善逸以外还有炭治郎与伊之助,三个人都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 “玉霄!” 炭治郎一见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玉霄一眼就看出来他想干什么,迅速开口阻止道:“别动!” 这伤还没好怎么就急着下地呢? 她给的药只能达到快速治疗和镇痛的效果,可不代表受到的内伤或者骨折之类的也能瞬间修复。 一听玉霄让自己别乱动,炭治郎准备下地的动作立即中止,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 神崎葵回头看向玉霄,问道:“你是哪位?” 她见玉霄穿着整齐,看上去也没有受伤,应该不是来治疗的。 “我是来看望炭治郎的。”玉霄答到。 炭治郎? 神崎葵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红发少年,提醒道:“好,但这里是病人疗养的地方,请不要大声喧哗。” “好的。” 没有在意发愣中的我妻善逸,玉霄径直来到炭治郎旁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没事的。”炭治郎笑的温柔:“已经好多了,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倒是善逸和伊之助……” 他忽然注意到玉霄身后的头发被扎了起来,疑惑地询问道:“玉霄把头发扎起来了吗?” “嗯!” 玉霄把身后的辫子理到肩头,上面正绑着红色的蝴蝶结。 “发绳是义勇先生送的,因为我昨天被主公提拔成柱了。” “原来是义勇先生送的……等等!玉霄成为柱了吗?这……好厉害!”炭治郎一脸震惊。 昨天在主公大人庭院里的那几位好像都是柱,包括富冈先生在内一共九人,玉霄应该上次只执行了一次任务,回来后就成为柱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糟糕,我什么也没准备……」他在心中暗自懊恼。 “其实只是运气好而已,我刚接到任务就遇见了下弦,它很弱,不是我的对手。” 玉霄笑着说道:“我相信炭治郎也一定可以的。” 反正目的都是杀鬼,阶级之类的大多数时候倒也不怎么重要。 虽然报酬给的更丰厚了,还给分配了宅邸,但她不缺钱又不缺住,没有太大的用处。 “嗯!我会加油的!” 听见她鼓励的话语,炭治郎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玉霄能成为柱他很高兴,正因如此,自己应该更加努力。 他想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玉霄和祢豆子,打败鬼舞辻无惨,从而找到把鬼变回人的方法! “这位蓝色头发的小姐,你好呀~” 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玉霄扭头就看见我妻善逸正一脸羞涩的盯着自己。 善逸有一头金灿灿的短发,圆圆的眉毛看上去特别可爱。 玉霄礼貌的对他挥了挥手:“你好。” “哇!”善逸开心地从床上坐直身子。 他刚刚听见炭治郎喊了这位少女的名字,而且她居然刚成为柱,好厉害! 之前炭治郎和他提到过,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在最终选拔时的那位玉霄了。 这么近距离看更好看了啊! 皮肤好白腿也好白!还有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真美啊!!! 善逸看着玉霄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小姐!我的名字是我妻善逸,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有结婚对象吗?” “啊……?” 没等玉霄回答,炭治郎就对着善逸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育:“善逸!不要一上来就问女孩子这种问题啊!很没有礼貌的啊!” “噫~!” 看着炭治郎生气的样子,善逸缩了缩脖子,先前因为中毒手脚变短,宽大的衣袖耷拉着,整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没关系的炭治郎。”玉霄笑道:“我妻先生看上去很热情,应该是个好人。” 她对着善逸自我介绍道:“我妻先生,我的名字是八坂玉霄,平常叫我玉霄就可以了,不用见外。” “至于年龄嘛……嗯,今年是十七岁,还没有结婚对象。” 玉霄耐心地将善逸提出的问题一一回答完毕。 “噢……”善逸害羞地捂着脸。 「她人真好啊,一点都不嫌弃我,问题也全都回答了。」 善逸很快冷静了下来,情绪也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不过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 他看见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但想到现在有可爱的祢豆子妹妹,所以听玉霄说完后自然就回归了平常的状态。 “你好呀玉霄!你叫我善逸就可以啦!嘿嘿,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的,善逸,以后请多关照。” “嗯嗯!请多关照!” 看着恢复正常的善逸,炭治郎如同老父亲般欣慰的叹了口气:“唉……” 善逸终于正常了……太不容易了。 第48章 糖是苦闷的甜 嘴平伊之助带着头套,睡在中间的床上,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低落的气息,心情抑郁。 炭治郎闻到了他郁闷的气息,关心地询问道:“伊之助,不要紧吧?” “抱歉。” “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陷入自我怀疑的伊之助连声音都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看来在那田蜘蛛山的任务真的让他备受打击。 “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不要气馁啊伊之助!” 善逸和炭治郎从两侧同时鼓励着他,然而伊之助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躺在床上。 「我居然连不是十二鬼月的鬼都打不过……」 “这位野猪先生睡觉还要戴着头套,不会觉得闷吗?”玉霄对躺在床上的伊之助问道。 猪头少年一年四季都是怎么过的?夏天要是戴着这么厚重的头套,难道不会闷的慌吗? “不要管我……”伊之助低沉地回答道:“我什么也做不到……” “噗哈哈……”玉霄不厚道的笑了。 伊之助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她好像在哪听过? “玉霄别管伊之助了,让他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吧,从蜘蛛山回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我和炭治郎怎么劝都没有用。” “一直低沉下去可不是办法!”炭治郎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伊之助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和几人闲聊了一会儿,豆豆眼萌妹寺内清端来了热腾腾的汤药。 在神崎葵的监督下,善逸极不情愿地将药喝了下去,苦的整张脸扭曲成了抽象画。 面对黑乎乎的汤药,炭治郎则是云淡风轻的一饮而尽。 “不苦吗?” 隔着好一段距离,玉霄就闻到那汤药散发出的苦味。 炭治郎摇了摇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不苦。” 药的苦味对于他来说又能算得上什么?失去亲人比这更苦一万倍都不止。 一听炭治郎说不苦,善逸立即开始抱怨:“喂!炭治郎的药为什么不苦!你们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好歹也得有个限度吧!怎么我的药就苦的要死了一样啊!!!” 神崎葵强势地怼了回去:“都说了不要在病房里大声喧哗!你的手脚恢复不了可不要怨我!” “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呜啊啊啊!”善逸悲伤的都要哭了。 “明明都和你说过了,只要喝了药再去晒晒太阳就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做不到啊!” “那个……” 玉霄看向神崎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我看善逸他喝的药好像真的很苦的样子,不能吃点甜的东西缓解一下么?” “嗯……”神崎葵沉思片刻,“可以是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吃,不然可能会影响药效。” “少吃一点的话也没关系吧?” 玉霄说着,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水果糖塞进了炭治郎手里。 “尝尝。” 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炭治郎晃了晃神,反应过来后,他打开包装纸,将一颗圆圆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浓郁的甜味很快在唇齿间散开,方才喝完药残留在嘴里的苦涩被这股甘甜的味道驱散,舌尖只剩下浓郁的甜。 “好甜的味道,嘴里完全不苦了,谢……” 想起之前玉霄说不喜欢被他道谢,炭治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卡在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玉霄轻笑一声,捏了捏他的手背,“想说就说,不用刻意憋着啦,炭治郎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呢。” 哪知炭治郎听到这话后有些失落的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我可是长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老是把我当成孩子来看。” 他的碎碎念被玉霄听得一清二楚。 “我都听见了哦?” 炭治郎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一丝羞赧:“抱歉,我没有质疑玉霄的意思,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炭治郎的态度非常诚恳,只是心里莫名多出了一丝苦闷。 「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呀,我也是可以保护你的。」 「就算现在的我做不到,以后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努力……总有一天一定会像你为我那样,由我挡在你的身前……」 玉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太勉强自己可是很容易受伤的。” 在她眼里,炭治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少年罢了。 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完成斩杀鬼舞辻无惨这项任务,未免太冷酷了。 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放松和自由一样都没有,不仅如此,还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东西,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度过,执行任务时稍有不慎就会死亡。 鬼杀队的人……几乎全部都是如此。 炭治郎沉默不语。 他知道玉霄在关心他。 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心里乱糟糟的,可为什么唯独面对玉霄的时候,自己就会变成这样? 玉霄又分给了善逸一些糖果,吃到糖的善逸开心得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嚷嚷着玉霄真好。 这时,一位梳着中分头的少年走进病房,他先是笑着对屋子里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看见玉霄时当场愣住了,杵在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才胆战心惊地走了进来。 村田恭敬地对玉霄鞠了一躬:“八坂大人您好!” 玉霄见过这位少年,各种意义上。 「路柱·村田。」 昨天的柱合会议中,村田被传唤到本部汇报那田蜘蛛山的情况。 顶着一堆柱的目光,村田瑟瑟发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田先生,中午好。这里是蝶屋,不是本部,所以你不用这么拘谨的。” “好…好的!” 虽然听玉霄那么说,村田心里仍旧感到恐慌,他是来看望炭治郎的,没想到会遇见新任岚柱大人。 要是再遇见蝴蝶大人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村田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女声。 “你好啊~” 这个声音! 村田一回头,蝴蝶忍正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站在他的身后。 “咦!柱、蝴蝶大人!您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突然出现的蝴蝶忍吓的村田连说话都结巴了,他赶紧对着蝴蝶忍鞠了一躬:“抱歉打扰了!我还有事!蝴蝶大人再见!” 说完就脚底抹油溜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关好门。 “啊咧?再见~” 目送走了村田,蝴蝶忍看向了玉霄。 “哎呀,没想到岚柱也在这里呢。” 第49话 好兄弟为你火上浇油 玉霄对蝴蝶忍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蝴蝶小姐,贵安。” “你好,八坂小姐……”蝴蝶忍面带微笑:“红色的蝴蝶结非常可爱,很合适你哦!” “啊,谢谢。” 玉霄不太明白,她只是扎了个麻花辫而已,怎么这么多人都注意到了? 不过蝴蝶忍接下来的话很快为她解开了疑惑。 “昨天都那么晚了,富冈先生还在主公大人的宅邸外面等着你,因为这样的举动,他还被伊黑先生和不死川先生狠狠嘲讽了一番呢。” 昨晚会议结束后,义勇的古怪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再加上会议期间,玉霄和义勇两人之间“眉目传情”的小动作,蝴蝶忍就猜到了,玉霄的发绳可能是义勇送的。 早在两年前的那次任务后,蝴蝶忍就发现义勇似乎有所改变,直到现在炭治郎兄妹的出现,彻底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富冈先生还真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呢。」 换作她的话,肯定做不到像义勇那样放过祢豆子的性命。 想起昨天四个人抓在一起谁也不肯先放手的场面,蝴蝶忍就有些忍俊不禁。 可能连义勇本人都没有觉察到自己会那么紧张玉霄。 「真像个笨蛋一样~」 “嘛~富冈先生虽然不善言辞,平常也不合群,但意外的是个好人。” “他似乎和你很合得来,有空的话,还请你多找他说说话呢~”忍含蓄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虽然知道富冈义勇人缘不好,但玉霄没想到义勇这么卑微,站在主公宅邸外面等个人还要被伊黑和不死川奚落,她真想在义勇的腿上大写一个惨字。 “谢谢蝴蝶小姐,有空的话,我会常去看望义勇先生的。” 见玉霄答应下来,蝴蝶忍便不再多提。 “你现在刚成为柱,可能有很多地方还不太了解,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让我们一起好好相处吧!” 蝴蝶忍和蔼可亲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只是这份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不够真切。 自从姐姐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玉霄能感受到她的好意,点了点头:“谢谢蝴蝶小姐的关照,我会的。” “那就好。”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三人,蝴蝶忍询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好了。”炭治郎答道。 他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只需要再稍微调理几天就可以了。 “嗯嗯!”善逸跟着点头如捣蒜,脸颊上弥漫着可疑的红晕。 「忍大人真的好可爱呀!」 除了嘴平伊之助以外,其它两人精神状态良好,估计很快就能痊愈。 “嗯,既然恢复的不错,那么差不多该进行体能恢复训练了呢。” “体能恢复训练?”炭治郎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蝴蝶忍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笑道:“是的。” “由于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身体会变得非常僵硬,所以这个时候就要通过一定的训练来恢复啦~” “原来是这样啊!” 玉霄算了算时间,从凳子上站起身,对着几人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成为柱后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产屋敷耀哉给她安排的那片区域每天至少要巡逻一次。 “你要走了吗?”炭治郎的眼神忽地暗了下来。 “嗯,还有别的事情没处理,不过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养伤吧。” 玉霄说完,对着蝴蝶忍微微颔首:“蝴蝶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蝶屋随时欢迎你。” “谢谢。” 玉霄走后不久,蝴蝶忍也跟着离开了。 中午的阳光正烈,病房里格外敞亮,时不时还能听见鸟儿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叫声,只有三个人的病房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善逸靠在枕头上,他背后的窗户正大开着,明亮又温暖的光洒在身上,很是惬意。 炭治郎则是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炭治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见炭治郎少有地陷入了沉默,善逸心里非常好奇。 “嗯。” 炭治郎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发呆。 “不要突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啊笨蛋!” “你的声音,你的心跳,已经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我了哦?” 从玉霄的出现直到离开,炭治郎的所有反应善逸都看在眼里。 这也多亏了他出色的听力,他现在可以分毫不差地猜出炭治郎在想些什么。 玉霄的声音和刚刚出现的蝴蝶忍一样,两个人的声音都很独特,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那种声音。 忍的声音甜美,没有规律,听起来稍微有点可怕。 但是玉霄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复杂。 她的声音清丽悦耳,却又有些捉摸不定。 仿佛被什么东西刻意掩藏起来一样,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冗余的东西夹杂在里面,这让善逸难以分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善逸发现,从来都很热情又干劲满满的炭治郎,似乎陷入了困境。 所以他决定帮炭治郎一把。 毕竟自己未来的幸福还要仰仗这位大舅子呢。 “哎,我说炭治郎。” “那位玉霄长的可真漂亮啊,无论是仪态还是容貌,都像传说中的辉夜公主一样完美,在刚见到她的时候,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呢!” 善逸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完全不在意炭治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玉霄说自己没有结婚对象,她长的那么好看,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要是我能和这样的女孩子共度余生就好了!” 一听这话,炭治郎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当场炸了毛,他看着善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不行!!!” “欸?为什么?”善逸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却在偷着乐。 看,急了。 “我……我……”炭治郎结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什么你啊,反正玉霄又没有结婚对象,我觉得我挺合适的!” 善逸持续火上添油,不停地撺掇着他。 “而且就算玉霄不喜欢我,她终有一天也会和别的人结婚。” “唉~到时候,恐怕你就只能和她做普通朋友,远远的看着她咯!” “刚才忍大人还说让玉霄去找那位富冈先生聊聊呢,也许他们到最后会结婚也说不定呢?” “别说了……” 第50章 无法阻止这正在蔓延的 “善逸,不要再说了……” 炭治郎的语气已几近哀求。 他低着头,双手紧攥被褥,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与少女在狭雾山朝夕相处时的一幕幕。 每次训练结束后,玉霄总是陪着他,不断地鼓励着他打起精神。 即便身体如同灌满铅般沉重,握刀的手也被磨出了疼痛难忍的水泡,但只要看见她脸上的笑颜,炭治郎就觉得,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是你满眼心疼的握住了我的手。」 「──除此以外再无他人。」 记忆最深刻的那一次还是在某天冬夜。 窗外细雪簌簌飘摇,苍茫白雪将天地染成一色,远远望去整个狭雾山一片银装素裹。 如往常一样结束了艰难的下山训练,筋疲力尽的炭治郎正坐在柴火堆边喝着热茶。 忽然,房门被推开。 一阵刺骨寒风袭来,玉霄关好门,走进屋内,她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炭治郎便莫名感到些许不安。 他正准备为冻的鼻尖泛红的少女倒上一杯热茶,却不料身后的衣领猛地被拉开,直入骨髓的冰冷从脊背传来,弄得炭治郎手舞足蹈。 没想到玉霄竟然在手里藏了一个雪球,塞进了他的后颈里。 “玉霄……!”炭治郎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就知道她笑的那么好看肯定有猫腻。 玉霄把融化了一部分的雪球重新取了出来,丢到了地上,双手合十,面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啦炭治郎!我就是觉得很好玩嘛~不要生气啦!下次让你放在我的衣服里!” “你啊……” 炭治郎笑叹一声,石榴色的眸中温柔地似乎能滴出水来。 让他把那么冷的雪球塞进她的衣服里,他怎么舍得? 炭治郎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那一年半的时间里,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每一天都是那样的漫长,他总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玉霄是不是已经回到家里了?她还会回来吗?如果不回来,还能再见到她吗? 重复着枯燥乏味的训练,连鳞泷先生都训斥他不够专注,即便如此,挥刀的动作也不能停下。 原来在那时,他便已心旌动摇,情难自持。 玉霄的手一直都没有温度,为何能却在握住他的时候,能将他的心灼烧的滚烫? 如果像富冈先生那样相貌帅气又实力强大的男人,玉霄一定不会讨厌吧? 善逸的话就像是揭露了他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一想到玉霄未来将会与别人共度余生,炭治郎只觉得胸口闷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还能怎么办? 他的长发因她而留,赤红色的羽织也是为她而穿,自那天相遇以后,朝夕相伴的人仍然是她! 温热的泪模糊了眼前的事物,泪水如同蓄满水的茶盏,不可抑制地向外溢出,顺着少年的下颚线没入纯白的被褥。 炭治郎怔怔地看着被泪水洇湿的床铺,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善逸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失魂落魄,意识到自己的方法可能有问题,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啊炭治郎!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作为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他只是希望炭治郎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 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玉霄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没事……” 炭治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善逸的错,是我太没用了。” 见他这副模样,善逸止不住的心疼。 那个宛若太阳般温暖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的善良与温柔全部无私地赠予了每一个人,却唯独忘了留给自己。 善逸闭上眼睛,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他猛地睁开眼,对着炭治郎大吼道:“不要那么低落啊炭治郎!这根本就不像你!” “我所认识的那个炭治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即便让自己受伤,他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其他人!” “你要振作起来啊笨蛋!” 善逸的声音很响亮,传遍了整个病房,他试图通过这样简单直白的方法给炭治郎打气。 “善逸……”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他安慰,炭治郎倍感惭愧。 “所以,炭治郎!” 善逸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态度,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要再逃避了!直面你的内心吧!” “这样下去的话你只会活在痛苦之中,难道你希望让祢豆子也看见这样的哥哥吗?” “喜欢的话,努力去追寻她不就好了嘛!” 善逸自认为不会安慰人,他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笨拙的方式能够帮助炭治郎走出低谷。 即使两人中间隔了个伊之助,炭治郎也能清楚地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好意。 不说感动肯定是假的。 「喜欢的话……就去追寻?」 「我喜欢玉霄吗?」 炭治郎还无法准确的下定论。 但……唯独想和她一直在一起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想要做到。 “我明白了。” 红发少年总算恢复了原来的明朗,他眼中的阴霾散去,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谢谢你,善逸,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善逸傲娇地轻哼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你要是知道我的好,以后就让我和祢豆子结婚吧!” “这个恐怕……”炭治郎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也不是他不同意,只是现在祢豆子还是鬼的状态,就算以后能够恢复成人,炭治郎也会尊重她自己的决定。 安慰了半天结果连个口头允诺都讨不到,善逸气得捶胸顿足:“好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炭治郎你真是太可恶了!” 两人的嬉闹声使病房又变得吵闹起来。 躺在中间床上的猪头少年暗暗握紧了拳头。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伊之助再也忍不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吵就给我滚蛋!” 第51章 全新的计划 东京稻城区。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逐渐变亮。 偌大的古宅隐匿于山麓之间,蓝发青年身着黑色马乘袴,衣袂翩翩穿过迂回的走廊,廊下盛开的山茶花擦过他的脚边,晨露濡湿了足袋,落下不少花瓣。 青年眉眼温润,唇边噙有一丝笑意。他推开房门,走入祠堂,里面正陈列着一尊家族世代供奉的仙人塑像。 塑像体积不大,和普通成年人差不多,从相貌与身形来判断,是一位成年女子。 女子闭眼站立,眉心妆点红色花钿,长发被梳成髻鬟,她身穿蓝色留仙裙,有着一副宁静慈悲的面容。 不知道这尊塑像究竟经历了多久的岁月,玉泉只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这尊仙人塑像就一直存在着。 无人知其名讳,只尊其为『渡来仙人。』 同往常一样,八坂玉泉拿出香烛点燃,插入香炉之中准备祭拜,抽手时却一不留神撞在香炉边缘上,顿时,手上传来的疼痛使他好看的眉微微皱了皱。 香炉被移了位,露出了一小块纸屑,玉泉有些疑惑,供桌每天都会有人来清理,怎么会有纸屑的残留? 他伸手捻起那泛黄的纸屑,这纸出奇的脆,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 思考片刻,玉泉挪动香炉,并没有发现其它纸屑。 托着香炉中空的底部,玉泉忽然感觉触碰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四角香炉通体为黑色,呈长方体状,上面有着精致的图腾与雕花,颇有些重量。 玉泉抬起香炉,仔细观察,不多时便发现了不同。 “原来香炉底下还藏有一个暗格?”他喃喃道。 推开底部的暗格,一本破旧的古籍立刻从香炉底下掉了出来,安静地躺在供桌上。 玉泉轻轻拾起古籍,小心翼翼地翻看了起来。 纸页由于年代久远已变得十分脆弱,好在上面的字迹还能看得清楚,只是玉泉越看越心惊,直到最后已是眉头紧锁。 这本书里,竟然记载了仙人的传说,以及不死仙丹的药方!不仅如此,还解释了金瞳后裔的血里面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不仅能够治愈自身,还能疗愈他人。 回想起一年前父亲突然病情加重,那时候玉霄刚回到家不久,就将父亲的病稳定了下来,玉泉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玉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好父亲……” 玉泉俨然被这隐藏的真相震惊到了。 『永生。』 身为八坂家的后代,玉泉知道,他必然是不可能活到寿终正寝的。 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诅咒,即便有药物的延缓,他最多也只能活到四十岁左右,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诅咒加重,不治身亡。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诅咒的背后居然还隐藏了这么深的渊源。 他一直以为,如果不能杀死鬼舞辻无惨,诅咒便永远不会结束。 但现在这副不死仙丹的药方又为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只是这丹方破损的太厉害,不知道究竟少了多少味药材……”玉泉失落地垂下眼帘。 「如果依靠玉霄的天赋,一定能像真伝先祖那样研制出完美的药方吧……」 「玉霄……」 「明明小时候还很听话,会可爱的叫着哥哥呢。」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琥珀色的眸中,玉泉拿着古籍,重新摆好香炉,离开了祠堂。 “家主大人!” 一名穿着褐色和服的男人见到玉泉后,面色焦急地匆匆地上前,低声说道:“鬼舞辻无惨现身了。” 玉泉闻言,瞳孔一缩:“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男人详细地解释道:“一周前,浅草那边传来消息,一位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在街上喊出了『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 “当时街上突发袭击事件,一个路人毫无征兆地发了狂,当场咬伤了自己的妻子,被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及时制止了,在此之前,少年曾和一个戴着礼帽身穿西装的男人短暂对峙过。” “由于引发了混乱,警视厅接到消息立即出动,戴着礼帽的男人也从人群中消失了,只是后来还出现了一件怪事……” 玉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见状,缓缓说道:“原本想要抓捕少年的警察被离奇出现的花纹拦住了,等到漂浮在空中的花纹散去,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玉泉挑了挑眉:“如你话中所说,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花纹的确有很大概率是血鬼术。” “不过──”他冷笑一声,质疑道:“只是听那孩子喊了一声,又何以见得是鬼舞辻无惨亲自现身?” 数年来,八坂家一直在暗中搜集情报追踪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目的就是为了等到合适的契机,将其彻底一举灭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鬼舞辻无惨的信息仍旧少的可怜,即使发现了,也会有很大的概率被鬼舞辻无惨发现灭口,因此传回来的情报少之又少。 再者,无惨不仅活了数千年,还拥有可怕的异能,能够时刻变幻相貌,这让想要找到有关他的信息变得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加难。 如今突然就得到了无惨现身浅草的消息,不得不让玉泉心中起疑。 “和您所想的一样,最初,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是无惨现身,认为那是十二鬼月,或者其它的鬼。” 男人接着说道:“可随着之后的调查,我们发现,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离奇消失了,连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失踪。” 死人自然不会再次出现。 从这件事情可以判断出,这只鬼惯于隐藏在人群之中,一旦被发现则会立即丢掉旧的身份,开启下一段新的“人生”。 确实符合鬼舞辻无惨的做法,可是信息太过笼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就是鬼舞辻无惨。 看着廊下整齐栽种的山茶花树,玉泉漫不经心地问道:“嗯,然后呢?” “巧的是,当天晚上,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杀人者,正是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月彦。” “和过去所有资料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他有一双玫红色、如野兽般的竖瞳。” 玉泉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紧接着,他听见男人说了一件更让人为之震惊的事。 “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是鬼杀队的一员,名为灶门炭治郎,曾居住在云取山一带,祖上依靠卖炭为生,鼻子很灵。” “他耳朵上戴着的花札耳饰,和住过的地方,都与那位传说中的流浪剑士一致。” 即便是知道『日之呼吸』这一呼吸法的人,基本上都被无惨和黑死牟屠了个精光。 ──但那个行走在世间,如同神明一样的男人,关于他的传说,却被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还真是巧呢……” 一下收到了这么多重磅消息,玉泉闭上眼睛,在脑海里不断整理思绪。 「鬼舞辻无惨……那个狡猾的家伙,一旦现过一次身,就不会再暴露自己,继续搜索下去也是做无用功……倒不如不如放手一搏。」 玉泉的脑中很快诞生出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被动的寻找,不如主动出击。」 「也是时候该结束这长达千年的可笑闹剧了。」 稍作思考后,他便下达了新的指令。 “不用再寻找无惨了。” 男人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蓝发的青年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琥珀色眸子深沉晦暗,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毒蛇般,蓄势待发。 “我现在有一个全新的计划。” 别问为什么这么短,问就是作者画图累死了 第52章 捉摸不定的时透君 寒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滚落在地,转眼便化作了飞灰消散在眼前。 银白色的刀身在月光下散发出森冷寒意,甩掉刀上的一串血珠,刀刃归鞘,发出一声轻响。 玉霄眼中神色平静,唇边似有一抹浅笑,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语调轻快:“任务完成啦~” 无一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久前,主公大人下达指令,让他支援一队陷入了困境的杀鬼成员,当时恰好玉霄也在本部晃悠,于是两人便一起来了。 这座山村里一共有三只异形鬼,因为吃人的数量较多,再加上三只鬼配合的特别默契,把那几个鬼杀队成员戏耍的团团转。 其中有一只鬼能够创造出看不见的壁障,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无一郎不由分说,朝着头目发动了攻击,玉霄则是包揽了斩杀另外两只鬼的任务。 三只鬼被两人强行分开,一下子失去了团队协作的优势;异能没有任何的杀伤力的壁障鬼当场选择了逃跑,而无一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追了上去。 不出一会儿,壁障鬼便死在了他的刀下。 无一郎正准备回去查看玉霄那边的情况如何,接着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当他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蓝发少女坦然自若地立于一片废墟之上,血液顺着她手中的刀刃缓缓滴落至脚边。 先前还很嚣张的那两只鬼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残留在地上的两摊血液能够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周围已是一片狼藉,原本还好端端的房屋被破坏的只剩下木片和碎屑,恐怕刚刚听到的那声巨响正是房屋被破坏时产生出的吧。 无一郎默默垂下眼帘。 「出招的动作,没有看到……」 玉霄见他似乎不太开心,没有多想,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丢了过去。 “时透君,接着!” 无一郎单手接住从空中抛来的巧克力,他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小的被锡纸包裹住的方块,浅青色的眸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吃的东西啊。” 玉霄自顾自地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回答道:“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变得愉快,因为摄取了糖分。” “你不试试吗?” “我不饿。” 犹豫了一下,无一郎还是把个小方块收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见他要走,玉霄连忙揣好刀跟了上去,“这么快就急着回去吗?” “嗯……” “话说时透君,你怎么每天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啊?笑一笑嘛?” “为什么要笑。” 无一郎对她的话感到不解,反问道:“像你一样吗? “我?” 玉霄歪头指着自己,随后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甜笑:“对!就像这样。” “太假了。”无一郎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玉霄的确做出了生动活泼的表情,可无一郎一眼就看了出来,藏在笑容之下,那双金色的眼睛有着宝石般的辉芒,清澈漂亮的同时却又毫无感情。 ……连她本人好像都没有察觉到。 明明整个人都洋溢着欢快的情绪。 “真的是这样的吗?” 玉霄敛起笑容,表情瞬间垮了下去,捂着脸伤心地控诉道:“呜呜,我要哭了……” “……” 无一郎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偶也会哭吗?」 在他眼里,玉霄就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人偶。 灵动,又毫无生气。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让无一郎一时间难以判断,面前的少女究竟怀揣着何种心情?又因何展露笑容? 然而他所说的话玉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玉霄知道无一郎看上去像一个天然呆的三无少年,对什么都表现的漠不关心,其实却是一个隐藏的毒舌,程度完全不亚于伊黑小芭内。 见无一郎半天没有说话,玉霄便收起了逗他的心思。 本来就是因为闲着无聊,她才选择向这位鬼杀队里最年轻的柱搭话,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把对方弄得沉默了。 「如果不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太过,痛苦导致他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于是玉霄试探性地问道:“时透君,要不要考虑和我切磋一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试试这个天才少年能发挥出多少实力。 如果是练剑的话,他一定不会拒绝吧。 果然,听玉霄这么说后,无一郎脚下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注视着玉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 “嗯。” …… 无一郎并不明白玉霄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关心。 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到玉霄剑法似乎不错,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掂量着手中的竹刀,玉霄随便挥了挥,感觉还不错。 相比真刀来说威力肯定大打折扣,但仅仅是切磋而已,两人只是单纯的比拼剑术,就算想真刀真枪的比试也不行,那是被鬼杀队明令禁止的。 无一郎在不远处站定,墨色长发随风微微摆动,浅青色的发梢格外显眼。 “开始吧。” “好!”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无一郎的速度很快,玉霄也不落下,虽然没有借助勾玉加持,但岚之呼吸法仍旧在身体中不断运作着,氧气被运往肺部,融入血液,体力和速度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竹刀撞击在一起,爆发出的力道将两人脚下一圈尘土都激了起来,无一郎的攻击干练凌厉,直击玉霄面门,力量大的似乎连空气都要被撕裂。 玉霄以刀身抵住这一击,竹刀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咔咔咔”的响声,所幸还没断裂。 没给自己过多的时间来反应,无一郎握刀调转方向,竹刀再次朝着玉霄的腹部抽了过来,玉霄连忙接住这一刀,始终保持着防守状态。 作为霞之呼吸的使用者,无一郎的每一次攻击都是那么的捉摸不定,让人防不胜防,不仅如此,每一次交手后,玉霄都能直观的发现,他这次的攻击会比上一次更强、也更难应对了。 「竟然在战斗的过程中都能不断成长……」 而无一郎也发现了玉霄的只守不攻。 无法破解玉霄的防守,这样打下去就算到天亮,恐怕也分不出胜负,无一郎实在是不理解,玉霄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猜不透……」 他唇瓣不自觉微微抿起,似乎是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攻击?” “哼哼……当然是在等机会啦~” 霞之呼吸从风之呼吸衍生而来,除了有着强劲的杀伤力以外,每一招都如雾般捉摸不定。 ……可玉霄总是能精准地预料出他下一步的动作,并做出抵挡,这让无一郎莫名地感到一丝烦躁。 纵使表现的再淡漠,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可无一郎毕竟是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少年。 他还很年轻,年龄也才只有十四岁。 玉霄看得出来,无一郎的剑技可谓是精湛,挥刀的力度与手法分毫不差,可惜他终究不像鳞泷先生那样熟练老成,身经百战。 凡是剑法,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流派与技巧,就好比分流的河水最终都会流向大海;使用呼吸法的剑士所有呼吸法都来自日之呼吸。 熟悉了大致的套路后,玉霄就差不多摸透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出招了!」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容,眸中漾起细碎的波光,无一郎看着那双眼睛,蓦地怔了一下。 ──那双金色的眼睛,正清楚地映着他的倒影。 只是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无一郎手上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下,玉霄原本要打掉他刀柄的竹刀因为这细小的偏差,狠狠地抽在了他右手的手腕上! 啪──! 玉霄神色骤变,瞬间丢掉了竹刀,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时透君!” 被呼唤的少年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 「是我…看错了吗?」 第53章 总会有人受伤──比如你 伴随着玉霄的惊呼,无一郎只感觉手腕一痛,握刀的顿时松开,竹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右手传来的疼痛使其止不住地颤抖着,无一郎望着落在地上的竹刀,喃喃道:“我输了……” 玉霄连忙拉过他的右手,定睛一看,少年软嫩白皙的手腕果然多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甚至开始有了发紫肿胀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我…下手太重了!」 玉霄俯下身子,轻轻地吹着无一郎的手腕,想以此帮他减缓疼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疼吗?” “唔……”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音节,长发的少年却是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用那双碧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似乎是不理解她吹气的行为到底有何目的。 玉霄见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没由来的想起了炭治郎。 在狭雾山时,每天训练结束后都弄得满身伤痕累累,一问起总是勉强的笑着说没事,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忍耐着、逼迫着自己学会适应。 「就算不用说也一定很疼吧……虽然我感觉不到。」 玉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耐心地教育道:“你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呀,像这样受伤了也不说,就算有人帮你治疗也不会知道你伤在了哪,只会让人更担心你,知道吗?” 维持着不变的面容,无一郎歪着头,的心里却很困惑。 「好熟悉的感觉。」 「是有谁这样对我说过吗?」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看上去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少年看不清表情,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愤怒,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白痴!疼的话就说出来啊!你这样藏着掖着只会让我更担心!” 少年俯身用嘴轻轻呼气,吹着自己破了皮的膝盖,那大概是由于摔伤造成的伤口吧。 “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嫌弃的说着,可无一郎明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心疼。 少年丢掉了手里用来伐木的斧子,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 “快上来,我背你回去。” 他的身躯明明是那么瘦小,却让无一郎感到无比安心。 「那会是谁呢……」 「想不起来。」 每当试着回想起过去,那种如同被水吞没的窒息感便会让无一郎感到无法呼吸。 梦里不断重复着和那个少年在一起的画面,却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浓雾,看不清他的相貌,醒来后胸腔中只剩下绝望的无可奈何与虚无。 「果然还是忘掉比较轻松。」 「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忘记了。」 碧色的瞳眸失去聚焦,无一郎眼中不自觉地漫起水光,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结在下颌处汇聚成水珠落在地面上。 啪嗒、啪嗒。 少年的表情看上去落寞而娴静,与汹涌的泪水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时透君???” 玉霄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泪如雨下的少年,足足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取出手帕,替他擦拭眼泪,嘴里还在不断安慰着他。 “别哭了别哭了,我知道你疼了……这都是我的错,让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好吗?”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少年的眼泪。 直到无一郎从回忆中逐渐回过神,茫然地看着替自己擦拭着泪水的玉霄,问道:“你在做什么?” 话语说出口,无一郎才发现,他的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沙哑。 “嗯?” 玉霄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晃了晃着手里的帕子:“如你所见……我正在帮助某个小可怜擦花猫脸呢。” “你在说什么呢……奇怪的家伙。” 无一郎用手抹了一把视线有些模糊的眼睛,上面多出来的水渍让他非常疑惑。 “这是什么……” 见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哭这件事,玉霄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握着少年的手,手掌上面全是红肿的水泡和破皮的伤,令人心疼不已。 这双手,和炭治郎的手一样。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柱,这背后究竟吃了多少苦,根本无人问津。 只有他自己知道。 「手都成这样了每天还要拿着刀……还好我在家里呆着的那一年,备置了许多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玉霄在衣袖里一阵摸索,果然从四次元口袋里找到了一盒药膏,她迅速打开盖子,涂在无一郎的手上。 掌心传来一阵柔软冰凉的触感,无一郎看着玉霄涂药的动作,有些出神。 “你在做什么?” 玉霄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的手上有很多伤,这样握着刀会很难受的,但是用了这个之后就会好啦!” 说着,又开始给另一只手擦药。 无一郎像个乖宝宝一样站着不动,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往上面涂药。 被涂过药的掌心像是沁在了水里,凉丝丝的,练剑留下的磨伤和水泡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感消散了大半。 看着专注为自己上药的少女,无一郎忍不住问道:“这种东西,你一直都带着的吗?” “是呀,因为总会有人受伤嘛。” 玉霄擦干净手,直起身子,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无一郎的鼻尖。 “──比如你。” 一股清淡的香味没入鼻腔,无一郎的瞳孔微微颤动,他望着面前的少女,那个纯真的笑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友好与善意。 犹如绽放在朝露中的花朵那样纯粹又美好,散发着无法拒绝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早先的疑惑如今瞬间有了答案。 「……或许只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才能完美的做出那种表情。」 这个姿态柔弱的少女,以及她那双金色的眼睛,全部牢牢地刻进了无一郎的心里。 玉霄原本还想继续逗无一郎玩,但在见他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己时,嘴角抽了抽:“怎么了?突然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着我?” 无一郎想了半天,才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来着……” “……” 这次轮到玉霄沉默了。 所以……搞了半天无一郎居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这也太打击人了!好歹也是在柱合会议上见过的,而且经常在本部碰面,都还打过招呼!」 玉霄现在才懂得义勇的好。 「对不起义勇先生,我之前不应该觉得你是个憨憨,至少你还记得我,还送过我礼物,帮我扎头发。」 玉霄低着头,把药膏塞进了无一郎怀里:“一天涂一次,药没干之前手上不要拿东西。” 之后提起自己的日轮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女的背影渐远,无一郎看着怀中多出来的一小盒药膏,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唇边若有若无的扬起一抹浅笑。 “我记住了,人偶小姐。” 第54章 体能恢复训练 只是过了几天的时间,炭治郎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康复了,三人中就属他恢复的最快。 我妻善逸因为身体变小,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再等两个星期左右,而嘴平伊之助则是被蜘蛛鬼打的受了内伤,之前恢复刚恢复好的肋骨又断了,所以至少还要等一个星期才能下床。 蝴蝶忍在为炭治郎看诊过后,带着他来到道场,由于还有其它事情处理,于是安排训练的差事理所当然的落在了神崎葵头上。 “首先要进行的是身体拉伸训练。” 神崎葵说着,指着一旁的豆豆眼三姐妹:“那几个孩子会帮助炭治郎先生恢复躺太久而变得僵硬的身体。” “嗯嗯。”炭治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开始吧。” 炭治郎听从指令躺在软垫上,他的脚被中原澄和高田菜穗两人压住,而寺内清则是站在他身后,抓住他的两条胳膊,然后,猛地往后一拉,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腰!腰要断了!!!” 因为保持着趴在地上躺着的状态,双手又被拽着向后弯曲,炭治郎此时就像一张被擀面杖摊开的面团,疼的他忍不住喊了出来。 他真的怀疑再这样拉伸下去自己的脊椎骨会断掉! “请你坚持住!”严厉的神崎葵并没有因为他的哀嚎而停下。 拉伸训练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神崎葵拍了拍手,豆豆眼三姐妹这才放开了他。 拖着几乎废掉的身躯,炭治郎艰难地从垫子上站起了身,揉了揉差点没断掉的腰,仍旧心有余悸:“不会之后每天都要做这种训练吧……” 神崎葵自然听到了他的小声念叨:“每天都要!不要想着只是今天完成训练就结束了!” “啊!”炭治郎欲哭无泪。 “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是反应训练!” 反应训练由栗花落香奈乎负责陪练。 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上面放着冷掉的茶汤,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规则很简单,只需要将桌子上的茶汤泼到对方脸上就可以了,如果对方出手拿茶杯,可以阻止对方的动作来进行防守。 香奈乎面带微笑,随着神崎葵一声令下,炭治郎还没来得及碰到茶杯,冰冷的茶水直接浇了他一脸。 “这……好快!”他甚至还没看清香奈乎的动作就已经结束了。 “继续!”神崎葵发号施令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杯茶汤泼到了他的脸上。 “继续!” 直到桌子上的茶汤被香奈乎全部泼完,这一轮反射训练总算熬到了结束。 顶着茶汤带来的难闻气味,炭治郎成功变为了一只落汤鸡,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他泡在浴池里仔细地清洗着头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香奈乎的速度那么快。 明明有好几次机会是可以防守住的,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拿起茶杯,就被香奈乎先手了…… “唉……” 炭治郎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不可以放弃!只是这种程度就气馁的话,是无法守护任何东西的!” 洗漱完毕回到病房,善逸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询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什么样的训练?” “嗯,其实还好吧。”炭治郎笑笑,略有些疲惫:“就是一些帮助身体变得柔软,以及反应能力和躲避之类的训练。” 说着,他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抱歉善逸,我稍微有点累,先休息了……” “喔,你先休息吧。” 善逸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虚弱,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和炭治郎一样接受训练,总感觉不太妙。 …… 一连几天炭治郎都在重复着恢复训练,虽说最近已经比刚开始要适应很多,可他仍旧无法在反应训练中胜过栗花落香奈乎。 炭治郎不由得感到一丝郁闷。 就连帮助他完成拉伸的豆豆眼三姐妹都发现了他的无精打采。 “炭治郎先生,你怎么了?”留着及肩长发的寺内清关切道。 “啊?”炭治郎下意识回应一声,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 见他都这么说了,寺内清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于是重新低下头,帮他拉伸手臂。 道场内格外安静,偶尔还能听见屋外三两声鸟鸣,炭治郎任由思维涣散,恍惚间,好像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 正在炭治郎愣神之际,道场的门口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一个脑袋,一双金色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还伸手挥了挥。 “玉──!!!” 炭治郎喜上眉梢,刚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猛地注意到门口的少女紧张的用食指放在唇边,他连忙噤声,心虚地瞥了一眼神崎葵。 神崎葵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刚刚在喊什么?” “额……”炭治郎完全不会撒谎,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我突然间,感觉、有点饿……” “嗯?”神崎葵紧盯着他,觉得非常可疑。 但转念一想,确实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好吧,那就到此为止。”她示意豆豆眼三姐妹停止训练,“我去准备午饭,你先暂时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炭治郎如蒙大赦,长舒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了葵小姐!对你撒谎真的很抱歉!」 再次望向门口,炭治郎发现蓝发少女正对着自己招招手,他倏地从垫子上站起来,对着神崎葵说道:“我、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急匆匆跑掉了。 “欸?!”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炭治郎,神崎葵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骗了。 “这个家伙!”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还是去厨房准备午饭吧。” 第55章 凉しい风と君、恋に落ちる 玉霄躲在蝶屋外的树后,小声喊道:“炭治郎,这里~” 炭治郎迅速来到她的旁边,这才发现玉霄没有像平常那样穿着队服,而是穿着便装。 “玉霄今天没有任务吗?” “嗯!” 玉霄轻快地点了点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才来找你的!” “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玩吧!” “欸?” 炭治郎完全没想到,玉霄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玩? 虽说以前在狭雾山的时候两人偶尔也会偷偷溜下山玩,但现在加入了鬼杀队,每天都忙着执行任务和训练,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放松,更别提玩耍之类的了。 再想到刚才为了溜出来见她还对葵小姐撒了谎,炭治郎的内心非常纠结:“可是训练还没有完成……” 见他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玉霄抿起唇,握住红发少年的手轻轻摇晃,央求道:“求你了~炭治郎~一起去玩好不好嘛!” 面对这样的撒娇炭治郎怎么可能顶得住? 于是他斩钉截铁般地答道:“好!”与先前那个犹豫不决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葵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耶!” 没等炭治郎反应过来,便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少女身上清冷浅淡的气息缭绕在鼻尖,他的心神为之一颤。 “我就知道炭治郎最好啦!” 婉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炭治郎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只是短暂的拥抱,玉霄就立刻松开了他,炭治郎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玉霄并没有在意那么多,拉着炭治郎僵在半空中的手,满面笑容:“咱们快走吧!” 炭治郎被她拉着走出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等等玉霄,我的衣服还没换。”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绿色的病号服。 “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是去镇子上玩。” 玉霄牵着他一路小跑离开了蝶屋,生怕被蝴蝶忍不小心撞见,那可就玩完了。 炭治郎跟着她走在山间小路上,问道:“我们要去哪?” “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有很多的花!”玉霄说着,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 听她这么说,炭治郎的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其实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无所谓。 「只要有你在,比什么都好。」 …… 玉霄和炭治郎一同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两人踩在松软的叶毯上,发出细密的“咯吱”声,林间微风阵阵,时而有叶片被风吹落,玉霄停下脚步,确认方向无误后弯腰穿过树丛。 她回头说道:“这边。” 炭治郎跟着穿了过去。 伴随着潺潺流水声,眼前豁然开朗,嫩绿的草坪上开满了各色的鲜花,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视线尽头的高山上,树木依着高低错落的山势,染上由深至浅的翠色,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这么美丽的景色。」 “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里,所以想抽空和你一起来看看。” 玉霄笑眯眯地说道:“每天的训练和任务一定很累吧?今天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来忘掉身体的疲劳。” 说着,她向前迈出几步,张开手臂,直直的躺在草坪上。 “地上超软的,躺在这里睡午觉再合适不过了!”玉霄缓缓阖上眼睛。 为了腾出点时间用来好好休息,玉霄这几天累的不行,一个任务结束后接着就开始下一个任务,每天都在路上。 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她就有点不习惯了。 虽说中途也有休息的时间,可终究不像休假来的痛快。 炭治郎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感动,但一见她又是为了睡觉,既无奈又好笑。 “……怎么又是睡觉,不是说好了出来玩的吗?” 这么说着,他还是在玉霄旁边坐了下来。 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柔软的云朵,阳光时而被云层遮挡,投下一片阴影,凉风习习,舒适又惬意,确实是个休憩的绝佳场所。 无事可干的炭治郎摘下几株色彩明艳的花朵,把花茎缠绕在一起,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 然后,戴在少女的头顶上。 「嗯……完美!」 在这之前,他还跟着弟弟妹妹们玩着编花环的游戏,你追我赶无忧无虑地嬉笑打闹,一起期待着今晚会吃什么样的饭菜。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炭治郎的面容逐渐沉寂下来,脸上多了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无聊地趴在玉霄旁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玉霄,你睡着了吗?”他小声问道。 躺在草地上的少女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没有回应。 “欸……真的睡着了啊。” 炭治郎单手支撑着下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善逸对自己说过的话。 “喜欢的话,努力去追寻她不就好了嘛!” 「喜欢……追寻……」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底生根发芽,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此刻近在咫尺,难以控制心中的悸动,炭治郎屏住呼吸,俯身在少女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如同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只有唇瓣上残余的温度在不断提醒他,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炭治郎神色恍惚地捂着嘴巴,脸红得快要滴血,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 他在干什么!? 但是,好想再来一次…… 本就慌乱的心被这一吻弄得彻底失了控,少年的呼吸是前所未有的紊乱,原本温柔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眼中酝酿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那个睡着的人对此毫无察觉。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吻上了那张樱粉色的唇。 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地烟花在脑中同时炸开。 「好软…好甜……」 「已经,陷进去了……」 …… 待玉霄睡醒后就看见少年正趴在身边,单手撑着下巴,那双石榴色的眸子正笑吟吟地注视着她,格外撩人。 明明是和平常同样的面容,现在看起来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蜜蜂蝴蝶诱捕器(潦草的摸鱼请不要嫌弃) 玉霄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头上好像多出来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模,发现是个花环。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编的。 炭治郎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唇边噙有丝丝笑意,音色低哑魅人。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玉霄抬头望去,此时天色渐晚,已近黄昏,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而且还让炭治郎一直陪着她睡觉? “抱歉,我睡太久了……最近稍微有点累,明明说好了是出来玩的。”她满含歉意道。 炭治郎心情极好,温柔地注视着她,“没关系,玉霄休息的好就行了,不用在意我的。” “能和你一起出来玩我真的很开心。” 玉霄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提议道:“要不等会儿再回去吧,那条河里有鱼,我们抓点做烤鱼怎么样?” 上次因为太饿倒在河边,她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吃烤鱼,这会儿有炭治郎在,让他烤的话肯定没问题! 炭治郎宠溺一笑:“好。” 无论玉霄提出什么样的请求,他都不会拒绝。 因为……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第56章 不知悔改,下次继续 两人分工明确,玉霄负责寻找生火用的木柴,而炭治郎则是负责抓鱼。 玉霄把找好的柴火堆在河边,她看到炭治郎正拿着一根树枝充当长刀,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水面,猛地沉声喝道:“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树枝瞬间扎进水里,再取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串了两条鱼。 玉霄没忍住,躲在一旁偷笑,“噗哈哈......” 「居然用水之呼吸抓鱼,这要是被鳞泷先生看见了肯定要打一顿。」 在这空旷安静的地方,少女的笑声格外清晰,炭治郎一回头就看见玉霄正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捧腹发笑,整个人都在抖。 “不要笑了玉霄!我真的有很认真的在抓鱼啊!”炭治郎气鼓鼓地瘪着嘴,耳垂微微泛红。 “嗯嗯,不笑了,哈哈......” 虽然口头上答应,玉霄还是没有忍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拍了拍衣摆上的灰,问道:“炭治郎,你还记得之前在狭雾山,鳞泷先生教你全集中呼吸法的时候吗?” 炭治郎把串着鱼的树枝放在了边上,随口答道:“嗯。” “那你还记得那一次吗?就是鳞泷先生让你和水融为一体的那次。” “当然记得了,怎么了?” 那次鳞泷先生为了让他学会和水融为一体,并理解全集中呼吸法,直接把他从瀑布上丢了下去,自己当时可是喝了一肚子的水,还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炭治郎忽然嗅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他一脸警惕地盯着少女:“你提这个做什么?” 玉霄凑到炭治郎的身边,旋即脸上绽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 “你干嘛这么慌张的看着我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双手藏在身后。 「这个熟悉的笑容!」 顿时炭治郎心中警铃大作,“......等等!玉霄你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玉霄直接推进了河里。 只听“噗通”一声后,河面水花飞溅。 炭治郎被推下去的那一瞬间从鼻腔里呛进去了很多水,他摸索着站起身子,不适地咳嗽两声。 “咳咳……” 幸好河水不深,只堪堪淹到胸口,炭治郎站在水里,擦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佯装愠怒喊道:“玉霄!!!” “对不起炭治郎!不要生气嘛!” 玉霄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在帮你练习和水融为一体!”那模样仿佛是真的替他着想似的。 其实玉霄很清楚,炭治郎绝对不会责怪她。 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炭治郎的好脾气可以纵容她的任何恶作剧。 她对水中的少年伸出手:“快上来吧,我们生火!” 炭治郎喉结滚了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不可能真的生气,更不可能对她生气。 看着少女放在半空中的手,炭治郎眼底的暗芒一闪而逝,随后握住那只手,唇边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玉霄正准备拉他上岸,可还没来得及发力,手的另一端却传来了不容抗拒的力道。 没有任何防备的她在一阵天翻地覆后,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也跟着掉进了河里。 玉霄从来都没有学习过游泳,掉进水里后十分慌乱,她拼命地扑腾出大片水花,嘴里还在“咕噜咕噜”的吐出气泡,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踩在了地上。 “救命──咳咳咳!!!” 水从鼻子里进去的感觉真的很难受,玉霄双目紧闭,疯狂挣扎着想要离开水的桎梏,正当她惊慌失措时,一个温暖的身躯从正面抱住了她。 炭治郎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一直都处于被戏弄、被欺负的那一方,这么久过去了,他也忍不住想看看,玉霄的脸上会不会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只是在看到她落水的那一刻,炭治郎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没想到看上去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毫不费力的玉霄竟然不会游泳!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这让炭治郎心里想要好好保护她的想法愈发强烈。 他贴着少女的耳畔,心疼地安抚道:“没事了玉霄,别怕,我在这里。” 玉霄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少年的身躯与她严丝合缝地紧密相贴,透过被水浸湿的衣服,那结实的胸膛传来灼热的温度,令人目眩神迷。 玉霄趴在他的肩头,眨了眨眼,显然还有些蒙圈。 刚才......炭治郎把她拽到水里去了? 「怎么可能……」 玉霄除了难以置信外,心中又多了几丝疑惑。 说起来,炭治郎从她睡醒之后就有点怪怪的,可具体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炭治郎安静地搂着玉霄,感受着她娇弱柔软的身躯,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鼻翼翕动间,少女身上那清冷甘冽的馨香传来,让他一度为此着迷。 「如果能一直这样拥抱着她该有多好……」 一想到自己刚才狼狈落水的样子,玉霄就委屈地快要哭了:“你怎么这样欺负我,我要哭了!呜呜......” 炭治郎顿时就慌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慌忙松开少女,心里无比愧疚。 “玉霄,别哭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女的脸颊,准备为她擦拭泪水,谁知道那张沾着水珠的脸上居然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玉霄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我哭了,骗你的。” “……” 炭治郎眸光一暗,连忙错开视线:“水里很凉,先上去生火吧。” 说完,他主动牵着她的手,两人这才回到岸上。 玉霄拧着衣裙上的水,好奇地问他:“我刚刚骗了你两次,这样你也不生气吗?” 炭治郎失笑,望着她的眸子似水般温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玉霄一听他说这话,眼睛一亮,不知悔改道:“太好了,下次继续!” 炭治郎的嘴角抽了抽。 虽然玉霄的恶作剧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但是花样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实在是有些头疼。 「早知道就不说了。」 第57章 重要的家人 火焰伴随着树枝的燃烧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响,橙黄相间的火舌摇晃,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浑身湿透的两人坐在火堆前,旁边还插着几条串好的烤鱼,随着火焰的炙烤,一阵熟肉的香味传来。 玉霄目光紧盯烤鱼,暗暗搓小手。 「待会儿要多放辣椒多放盐!」 炭治郎红发披散肩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玉霄喜欢吃烤鱼吗?” “鱼肉其实还好啦。” 玉霄如实答道:“我最喜欢点心!比如鲷鱼烧、糯米团子和水馒头之类的!” “就算让我整天吃点心我也不会腻!当然,要是搭配上热腾腾的红茶喝就最好不过了!” 聊到食物,玉霄瞬间精神不少,她侃侃而谈,炭治郎则是安静地听着,并一一记在心里。 「还好,大部分都是我会做的。」 “对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想起来了些什么,“主公大人给我安排了宅邸,屋子我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你以后有空的话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哦!” 耀哉给玉霄分配的宅邸不知道为什么距离义勇家还挺近的,走上差不多半个钟头就到了。 庭院里种满了蓝色的紫阳花,玉霄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种花,于是自己又腾出了一小片地方种上了向日葵。 理由无它,只是因为葵花好看,等花成熟之后还可以嗑瓜子,两全其美。 炭治郎没想到成为柱的待遇这么好,主公大人还给分配房屋,他笑着答应:“那到时候就给你添麻烦了。” 玉霄摇头:“我们都这么熟了,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啦。” 说完,她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蝴蝶小姐说的那个身体恢复训练进行的怎么样?会不会很辛苦?” 提及训练,炭治郎便感到些许苦恼,“训练的话已经差不多熟悉了,只是……” 他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躲避训练和反射训练简直一塌糊涂。” “栗花落小姐很强,她的速度很快,每次总能先手,而我只能被她浇一身茶汤,这一周内我不断重复着训练,可仍旧没能找到打败她的方法。” 面对栗花落香奈乎而产生的无力感,使炭治郎的面容不由得变得忧愁起来。 玉霄听完之后,沉默片刻,问道:“你想打败她吗?” 炭治郎眼前一亮,果断点头道:“是,玉霄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当初还在主公大人面前夸下海口,现在居然连这种程度的训练都做不好,他以后凭什么来保护妹妹? ……又凭什么来守护她? 炭治郎默默握紧拳头。 “这样啊。” 玉霄敛起笑容,认真地注视着他,缓缓开口道:“我并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告诉你一些我自己领悟到的东西。” “我们在鳞泷先生那所学到的水之呼吸一共有十个剑型,每种呼吸法都需要配套的剑型才能自成一体。” “比如我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岚之呼吸,并创造了与其相应的剑型,这个时候我就已经不能再使用水之呼吸了,同样也不能用岚之呼吸法来使出水之呼吸的剑型。” “确实是这样。”炭治郎附和道,对此深有体会:“我在那田蜘蛛山上使出了火之神神乐,因为呼吸法的转变导致砍掉那只鬼的脖子后当场脱力,身体和肺部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 “火之神神乐……我在山上见到的火光就是那个吗?赤红色的火焰,很漂亮呢!”在现场看完实况的玉霄称赞道。 “嗯……”炭治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时还好祢豆子用血鬼术帮了我,不然那一招圆舞肯定用不出来。” 玉霄打趣道:“炭治郎在守护祢豆子的同时,祢豆子也在守护着你呢!你们的感情真好!” “因为祢豆子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细若呢喃般轻柔。 “玉霄也一样……” 玉霄忽然凑到他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真的吗?” 只要再稍稍低头,就能顺势吻上那张水润的唇瓣。 炭治郎可没忘了自己中午趁着玉霄在睡觉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心虚地垂下眼帘,耳根缓缓爬上一层红晕。 “……当然是真的了。” 少女金色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微光,她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世界,从出生开始,玉霄就背负着拯救整个八坂家的责任。 和产屋敷家族的命运相同,如果不杀死无惨,即便有药物的延缓,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与兄长死去。 在日复一日严格的训练下,她根本没有任何玩耍休息的空暇,只有无尽的学习与修炼。 每一天都很累,只要挨着床铺就能昏睡过去。 记得小时候兄长还会经常来找自己,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成为了父亲眼中那个完美的继承人。 这样的结果使得是玉霄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自始至终都从未见过一面。 玉霄一直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直到某天的葬礼上也没能确切地看到她的脸。 只是听田子姐姐描述过,她的母亲四枫院理惠,是一个温柔到无论是谁都讨厌不起来的绝世美人──即使是看上去无比冷漠的父亲,最终也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她。 直到后来,玉霄突然恢复了属于自己真正的记忆,这才想起来,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居无定所、四处流浪,被称为『魔女』的生物。 过去的事情,有很多都记不清了。 但待在炭治郎的身边,玉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从这个少年身上学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不止是炭治郎,还有鳞泷先生、义勇先生……她至今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很好的人。 「我的愿望到底什么?」 「这个世界真的有我要寻找到答案吗?」 玉霄想不明白。 至少现在,她还很开心。 第58章 被火包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玉霄恢复正色,缓缓开口道:“炭治郎,你所说的火之神神乐和水之呼吸是完全不同的剑型吧。” 炭治郎颔首:“嗯,火之神神乐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神乐舞,我那天也是无意中回想起来,没想到是很厉害的剑型,可惜我还不能完全掌握……” “好……让我想想。” 玉霄知道,所谓的火之神神乐其实是『日之呼吸』的剑型,一共有十三剑型。 日之呼吸由继国缘壹创造,是最初始的呼吸法。 在继国缘壹加入鬼杀队前,鬼杀队的柱级猎鬼人已经有了五大剑型的基础,之后由继国缘壹所传授的日之呼吸,衍生其它的呼吸法来提升实力。 最初的五大呼吸法分别为:雷之呼吸、炎之呼吸、水之呼吸、风之呼吸与岩之呼吸。 其余的呼吸法流派皆在此基础上衍生。 呼吸法只有和相对应的剑型相辅相成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 而要完全发挥出火之神神乐的威力,就必须得使用对应的日之呼吸法才行。 现在的炭治郎没有完全理解日之呼吸法,身体强度也有所不足,所以在之后的每次使用中都会出现不适应的情况。 玉霄也不知道要怎么调控日之呼吸,但所有的呼吸法,追溯源头都是由日之呼吸衍生出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呼吸法,都一定存在着『共通性』。 所以她决定从这一点上给炭治郎提供一条思路。 毕竟连身体孱弱的灶门炭十郎都可以跳整夜的神乐舞,她相信炭治郎一定能很快领悟到日之呼吸。 玉霄对他说道:“想要使用火之神神乐,就得掌握与之对应的呼吸法,这只能由你自己摸索,我没有办法帮助你。” “但,所有的呼吸法都是共通的。” 她微笑着:“只要掌握到正确的呼吸方式,就算炭治郎一直使用火之神神乐也不会觉得疲惫。” 玉霄的话让炭治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亲。 曾经,父亲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可他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要领。 「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的呼吸呢?」 “我其实真的很笨……”炭治郎视线游移,表情愈发暗沉:“在狭雾山的两年里,如果不是有锖兔和真菰的指导,连水之呼吸都无法学会……” 玉霄忽然将指尖轻抵在他的唇上。 “不要那么说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 四目相对时,少女那双金色的眼中似乎闪着璀璨的星芒。 炭治郎呆住了。 玉霄收回手,唇边掀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知道为什么鳞泷先生要让你学会和水融为一体吗?” 炭治郎摇了摇头。 “水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哪怕磐石也会在水的影响下变为沙砾;溪水汇集成河流,最终流向大海。” “海纳百川,可以包容一切,只有与水融为一体,才能理解水之呼吸法真正的奥义。” “鳞泷先生说,只有心像水面一样平静,才可以成为强大的鬼杀剑士。” “我无法达到那种境界,所以才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呼吸法。” 说到这时,玉霄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她这番话听得炭治郎似懂非懂:“玉霄懂得好多,难怪这么厉害!” “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啦~”玉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希望能帮到你嘛~” “可是……”炭治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用不着这么顾虑。” 炭治郎眉头微微皱起,用复杂地眼神注视着她:“为什么我总是感觉玉霄像是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懂不在乎;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又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无论剑术也好,还是其它的知识,玉霄都比我懂得多的多,连说出来的话,完全……完全就不像是……” 他撇开目光,还是没有勇气把接下来的话继续说下去。 玉霄却把炭治郎的话接了过去,并且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你想这么说,对吗?” 炭治郎轻点了一下头。 “这样啊……” 玉霄沉吟一声,紧接着,脸上扬起柔和的浅笑:“被你发现了呢!” 她这样的表情却让炭治郎忍不住想起,那天劈开岩石后,锖兔对他露出的笑容──那个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笑容。 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谁都没有打算继续开口,周围静的只剩下柴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炭治郎忽然嗅到了一股浅淡到几乎能和空气融为一体的味道。 ……从玉霄身上传来了微弱的、孤独的味道。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竹取物语』是家喻户晓的故事。 月宫的辉夜因为憧憬着人世被贬下凡尘,恰巧被竹取翁赞岐造麻吕发现,带回家后悉心照料。 年幼的辉夜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便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容貌使得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辉夜因美貌而名扬天下,求娶她的人源源不断,络绎不绝,甚至为了见她一面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五位有名的皇子王孙得知了辉夜的美名,找到了赞岐造麻吕,并请求迎娶辉夜公主。 而面对这五人,辉夜为他们分别提出了一道难题: 只要取来佛之石簸、蓬莱玉枝、火鼠裘、龙首之五色玉与子安贝任意一件,她就愿意嫁给对方。 可到最后,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到辉夜想要的东西。 后来,经历了凡尘种种的辉夜,因心生郁闷而望月悲叹。 月宫的神明听到了她的叹息,来到凡间为她披上了天之羽衣,如此,辉夜忘记一切,消失在人间,重新回到月宫。 和辉夜没有任何关联,玉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而且不论容貌亦或是才能,她都足矣已胜过辉夜,成为新的主人公,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但她现在的状态和辉夜一样。 那是一种即便能触碰到,也会感到不真实、宛若镜花水月般的虚幻。 所以。 “玉霄觉得冷吗。”炭治郎蓦地开口问道。 “嗯?” 思绪被打断,玉霄如实答道:“稍微有点冷。” “因为火只能对着正面烤,我还想烤烤背来着……” 她刚说完,就被炭治郎从身后忽然抱住。 玉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反应不及:“怎么了炭治郎?” “没什么。”炭治郎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声音听起来瓮瓮的:“我想让你暖和一些。” 只有这样,只有像这样真真切切的拥抱住她,才能让心里的不安与那些虚幻感消散一二。 玉霄被他抱在怀里,耳畔是他温热的吐息,以及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的花札耳饰发出细微的声音,让她觉得稍微有点危险。 之前在水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在意,现在被炭治郎从身后抱住,隔着还有些潮湿的衣物,能清楚地感受到,从他的胸口传来滚烫的温度。 冰冷的背上好像挨着一团炽热的火。 「我,被火包围了……!」 「等等,火?」 想起篝火旁的烤鱼,玉霄侧目望去,果然,树枝上的烤鱼有一面已经开始被烤成黑色了! “鱼要烤焦了!!!” 第59章 大黑耗子? 回到蝶屋时已近深夜。 炭治郎偷偷摸摸地走进宅邸,刚一打开门,就看见神崎葵正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炭治郎先生,你的午饭我已经准备好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打算吃晚饭了吗?” “葵小姐……”炭治郎心虚地低下头。 “真是的!身体才刚恢复好就偷偷跑出去,你这样对自己真的很不负责!” 神崎葵对于炭治郎偷溜的行为非常生气,虽然现在嘴上毫不留情地教训着他,实则每句话都暗含担心。 饭菜准备好后,她把整个蝶屋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炭治郎,到现在他的那一份午饭还留在厨房里。 “对不起……” 炭治郎自知理亏,乖乖站在门口挨训。 “为什么要突然溜走?” “这…因为……”他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都没有等来下文。 总不可能把玉霄给卖了吧? “小葵。” 这时,蝴蝶忍出现在神崎葵身后,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炭治郎,让炭治郎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是生气的味道!而且比平常还浓了一点!」 “忍大人!您怎么来了?!”神崎葵看向蝴蝶忍,不知道为什么忙碌的她会出现在这里。 “灶门君是被岚柱叫走的,不用责怪他。” 蝴蝶忍的语气温和,完全听不出来她在生气。 “岚柱?”小葵显然还有点懵。 她最近倒是听说过,鬼杀队好像又晋升了一位新的柱。 据说这位柱还是直接从最低级的癸一步登上了柱级;刚通过选拔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遭遇到了下弦肆的鬼,并成功将其讨伐,厉害的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这位岚柱就是就是那个新晋的柱大人吗? 看小葵满脸都是问号,蝴蝶忍耐心地为她解答道:“就是那位有着蓝色头发和金色眼睛的小姐,前段时间的柱合会议上她刚被主公大人提拔为柱,上次还来看望过灶门君。” 蓝色头发和金色的眼睛? 小葵思考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 之前确实有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子来探望过炭治郎,而且让她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女孩子身后的麻花辫上面居然扎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特别显眼。 当时她还觉得,那么漂亮的蓝色头发居然扎着红色的蝴蝶结,实在是太奇怪了。 红色和蓝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所以仅靠一面之缘便让神崎葵把玉霄的麻花辫地牢牢记了下来。 「那个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女孩子居然是柱?」 要知道柱级的剑士队服上的纽扣都是金色的,普通的队员统一是银色的纽扣,大概是没来得及更换新队服吧?难怪她当时没有及时分辨出来。 见神崎葵一副了然的模样,蝴蝶忍便接着说道:“中午的时候,八坂小姐的鎹鸦来到了蝶屋,说是找灶门君有点事。” “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门外的红发少年,声音稍微有些低沉:“灶门君居然还舍得回来啊~” 这略带揶揄的话语让炭治郎当场哽住。 蝴蝶忍的笑容看起来很开心,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 “灶门君还真是不听话呢!虽说八坂小姐派她的鎹鸦告诉我把你暂时借走了,但是让小葵担心了一整天,还在半夜回来,实在是不可饶恕!” “不如这样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蝴蝶忍两手一合:“看来灶门君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呢!那么从明天开始训练的内容就得翻倍了哦?” 蝴蝶忍笑呵呵地说着,明明是询问的口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啊……”炭治郎长叹一声,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是……” 最后还是由神崎葵把变成晚饭的午饭热好,端给了他。 「葵小姐虽然看上去很严肃,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 哼着轻快的小调,玉霄漫步在街道上。 由于中午的时候睡了很长时间,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佳,没有一点困意。 沿着街道转悠了老半天都没到家,这让玉霄心里充满了疑惑。 只要再走出前面的那条街,就能回到自己的宅邸,可她竟然怎么走也走不回去? 玉霄茫然地挠了挠头:“鬼打墙?” 街道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空气里不知道为什么多出了一股腐烂的恶臭,还带着隐隐铁锈味。 玉霄眸色微冷,望向四周打量一番后,抬脚走至前方的岔路口,转弯。 眼前本该呈现出不同的景象,却在令人难以察觉的刹那间变回了原样,她又神奇地再度出现在刚才走过的那条街口。 「闹鬼了这是?」 活了这么久玉霄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真正的鬼打墙。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鬼是真实存在的。 玉霄正准备用『幻真之眼』看个究竟,却忽然注意到,街道的尽头有条漆黑的影子倏地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 「大……大黑耗子?」 “嘻嘻嘻……” 寂静的夜里,一阵诡异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就像是用尖锐的金属板刮在毛玻璃上一样刺耳,听的玉霄直皱眉。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却一把摸了个空。 ……日轮刀没带,放家里了。 玉霄警惕地审视四周,突然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察觉到身后的杀意,玉霄迅速以脚尖发力,跃至一处宅邸外围的围墙上。 几乎在她离开的同时,原本所站的地方瞬间被抽出一个大坑,平整的地面石泥迸裂,差点没扬到她的头上。 借着朦胧月辉,玉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白的人影正站在不远处。 那人一头海藻般的黑色长发,却诡异地散开,飞舞在空中。 它身穿白色和服,有着美丽少女的容貌,眼白完全是黑色,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玉霄。 “哎呀,好快的动作!” 发鬼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显然是在惊叹刚刚自己的偷袭竟然没有成功。 “嘻嘻……这么一看果然好漂亮啊!你的脸我很喜欢!” 发鬼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发出了喜悦的笑声:“好嫉妒啊!好嫉妒啊!可是她马上就会是我的了……哈哈哈!” 说着,它飞舞在空中的头发变得奇长无比,那一缕缕头发如同无数条手臂般,带起阵阵劲风,朝着玉霄突刺而来。 没有带日轮刀的玉霄只好在围墙上来回躲避。 说是围墙,不过是用竹子搭的。 发鬼的头发非常柔韧,被它攻击的竹质围墙承受不住那股可怕的力道,“噼里啪啦”地一片接一片炸开,飞扬着散落在地上。 玉霄当即开启『幻真之眼』,眼前景象不再重复,鬼打墙顿时瓦解。 不过是用了拙劣的障眼法来欺骗眼睛罢了,难怪会让她在这里来回兜圈子。 玉霄在房屋之间飞快地穿梭,身后的发鬼紧追不舍,因为攻击不到玉霄而愤怒地咆哮起来,那头可怕的长发将所过之处的宅邸瓦片鞭打的稀碎。 第60章 房子都给你扬咯 这鬼的头发看起来很不好对付,所以玉霄根本没有考虑过用近身攻击,要是被缠住就不好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拿刀把这鬼给劈了。 “咿呀呀──” 追不上玉霄的发鬼发出刺耳的怒吼声,那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玉霄立即捂住耳朵,免得被这声音伤到。 “给我站住!!!”发鬼怒吼道。 “鬼叫什么啊?有本事就来追我呀!略略略!”玉霄回头冲它做了个鬼脸,这可把发鬼气得不轻。 这该死的人类怎么敢?面对它还如此嚣张! 气急败坏的发鬼生长出无数的头发,如同一团乱舞的海藻,凡是它所经过之处,都被那缕缕长发鞭打的一片狼藉。 住在街道的人都被它弄出的巨大动静惊醒,房屋里的灯光接连不断亮起,人们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团扭动的黑影在围墙上飞奔,前面还跑着一位少女。 “那是什么东西!” “我的天哪,有鬼啊!” “快去找警察!有妖怪!” 人们大惊失色,发出高低不一的惊呼,开始有人跑出家门寻求警察的帮助。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发鬼被这些民众的喊叫声吵得烦不胜烦,它长发一扬,分出几缕向两旁的宅邸鞭去,想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玉霄见状脚步一顿,面容染上几分寒意。 “麻烦的家伙!” 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出自己特殊的能力,可即将有无辜的人被卷进来,她现在不得不出手。 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玉霄两指合拢发力将符纸丢出,符纸瞬间化作一团橙黄的火焰飞向发鬼。 「炎符·迅疾之火」 “什么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发鬼一跳,它连忙收回头发疯狂地鞭打迎面飞来的火焰,试图将这团火扑灭。 如果是一般的火,肯定就被打散了。 可在鬼的头发触碰到火焰的刹那间,它原本柔韧的黑色长发被“轰”的一声引燃,橙黄的火焰从发尾飞快地烧向发根。 “啊啊啊啊!!!” 一时间街道上全是女鬼凄厉的惨叫声。 头发与它为一体,遭受到火焰持续性的伤害,它自然会感到痛苦万分。 而差点被头发袭击的人们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鬼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 火焰不断燃烧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扑灭,眼见火即将烧到头皮,情急之下,发鬼伸出双手,长出锋利的指甲,对着自己的头皮狠狠地割了下去。 顿时,一大片血肉从它头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下一秒,火焰便将那块血肉吞噬,化为灰烬。 恐怕它刚才再迟个半分,就和这块被烧化的头皮是一个下场了。 血液如泉眼般自头顶流淌而下,发鬼整张脸浸满鲜血,头上缺少的皮肤很快被强大的自愈力修复,黑色的长发又重新生长了出来。 它面目狰狞地死死盯着远处的少女,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本来只想要割下你的脸,但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发鬼沉声说道。 “我要把你杀死!然后搅碎!扔在排水沟里!让老鼠来啃食你的尸体!” 发鬼怒吼一声,伴随着源源不断变长的头发,一张张少女的脸出现在它浓密的发间,那些脸形态各异,不过唯一共同的是,她们都带着无比惊恐的表情。 即便知道玉霄能用出奇怪的术法,可发鬼没有丝毫的畏惧。 变成鬼后这么久它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它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伤到自己的家伙碎尸万段! 玉霄可没功夫陪它玩,方才使出那张符纸也是迫不得已。 简单的小法术倒也罢了,但像刚才这种杀伤力较大的符纸,绘制起来要损耗大量的精神力及魔力,一次性的道具用一张少一张,非常的珍贵。 如今自己的宅邸近在眼前,不如取来日轮刀一刀劈了它直接了当。 这发鬼也不过是只普通的异形鬼罢了,想要杀它对自己来说还不得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玉霄正准备跳进庭院取刀,身后的发鬼便疯了似的冲了上来。 它的头发鞭打着周围的一切,房屋和围墙尽数毁坏,尘土纷扬,让人看不清环境。 玉霄被逼无奈,只好退出数步来躲避从空中袭来的发丝。 她这一躲倒是不要紧,发鬼直接把她的家给拆了。 鬼的发鞭猛地抽打在屋脊上,房屋承受不住恶鬼头发鞭打的力道应声断裂,瓦片跟着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庭院里原本栽种的紫阳花也被抽碎,蓝色的花瓣漫天飞舞,颇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望着化为废墟的房屋,玉霄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倒在地上。 “我的房子……” 玉霄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神色呆滞而茫然。 “我的超豪华柔软舒适大床……”她的音色已经染上丝丝绝望。 为了过上快乐的摸鱼生活,玉霄在室内装修上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也是她这些天为什么这么疲惫的原因。 原本耀哉为她分配的宅邸是提前布置好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样样齐全。 现如今玉霄不受父亲的管制;任她如何随意装修,耀哉也不会反对,所以屋子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布置的。 她的屋里,地面上全部铺着纯毛地毯,卧室有一张超级豪华的柔软大床,就连盖着的被子里料都是装的天鹅绒,起居室的沙发躺上去非常舒适,茶几上还摆放着定制的漂亮茶具…… 现在,还没住两天…房子就直接没了……? 此时的发鬼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呆愣在面前的少女,发鬼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狞笑道:“嘻嘻嘻……” “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来啊!继续放火烧我啊!!!” 玉霄低垂着头,双拳紧握看不清表情。 “你这个渣滓……” 她的身体因为无法遏制的怒意而微微颤抖,嘴里吐出的话语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用力。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玉霄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之前那一张不满意,ia辅助改了 第61章 被义勇先生收留? 在鬼灭之刃的世界里,除了人类和鬼以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存在。 『灵魂。』 无论是人是鬼,死后均会转变为灵体,前往冥界接受审判。 无罪的灵魂可以获得转世的机会,继续作为人活下去;而有罪的灵魂将会受到惩罚,直到赎完一身罪恶方能转世为人。 无论是无罪抑或是有罪,从本质上来讲,它们的存在并不会消亡。 倘若灵魂消散的话,那么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将彻底湮灭,再无存在的可能。 玉霄本想直接解决了发鬼,送它入轮回,可这玩意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追杀了她好几条街不说,还把她房子也给拆了,气得玉霄现在想直接把它打个魂飞魄散。 她这十七年里,从未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愤怒。 铁拳出动(一个pop子表情包的描改,欢迎大家使用) 不似往常那样漫不经心,少女无暇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冷峻,金色的眸中透出无尽杀意。 黑色的符纸夹在指间,玉霄正欲出手了结了面前的鬼,恰逢此时,一道身影迅速逼近发鬼。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黑发青年一跃而起,手中湛蓝的刀身水浪浮现,刀刃在空中挥出一道宛转的水幕,紧接着,他便稳稳落在发鬼身后,动作如闪电般迅捷。 “啊咧?”面对突然出现的青年,发鬼显得有些迟愣。 忽然,它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疼痛。 发鬼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两只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玉霄。 下一秒,它便身首异处,四肢分崩离析。 青年背对着玉霄,一头黑发及肩,稍显凌乱,他身材高挑,外套左右花纹不同的拼色羽织,似乎是走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玉霄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疑惑。 「富冈义勇……怎么来了?」 …… 不久前。 玉霄与发鬼进行追逐时,所引发的动静惊动了睡在庭院里的小黑。 平常没有任务的时候,鎹鸦小黑会守在本部待命,但今天玉霄休假了,所以它也跟着休息了。 杀鬼剑士是可以申请休假的,每个月都有三到五天的假期,遇到特殊情况的话,假期还可以延长。 不过很少会有人愿意休假罢了。 玉霄自然不可能放过任何能摸鱼的机会,能休一天是一天,小黑则是跟着她一起快乐。 听到街道上的动静后,小黑立刻飞到空中查探情况,它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珠子瞬间就注意到了远处正被鬼追的玉霄。 小黑知道玉霄出门的时候穿着常服,并没有佩戴日轮刀,它只是乌鸦,也不可能帮玉霄把刀叼出来,所以火速飞往了义勇的宅邸请求支援,毕竟只有他距离最近。 彼时,富冈义勇已经休息。 屋内一片漆黑,义勇早早躺入被褥,却无半点睡意。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眼,蓝发少女那好似绸缎般的长发便缠绕在指间,柔软的发丝无比顺滑,令人爱不释手。 义勇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幻觉。 也许是梦,而梦里的玉霄总是背对着他,只有在为她绾好发时,那张精致的脸才会面向自己。 少女鎏金色的眸中盈满欢喜,粉唇轻启,缓缓吐出令人心尖颤动的话语。 「我喜欢义勇先生。」 这句话在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在本部好几次远远望见了玉霄,但都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只要能确认她安然无恙,义勇再无它愿。 他这样的人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罢了。 “咣咣咣──” 窗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击声,义勇掀开被子,披上羽织后打开了窗。 没等他开口,小黑焦急的声音在窗口响起:“水柱大人!玉霄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鬼,没有带日轮刀,请求支援!” 义勇听完后,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一沉。 顾不得穿戴整齐,提着刀就出了门。 “带路。” 仅用了短短几分钟,义勇就赶到了现场。 于是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小黑:史上最速摇人传说。 长刀归鞘,待发鬼彻底消散,义勇这才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为什么不带日轮刀?” 他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关心也不是担忧,而是责备。 他在责备玉霄为何要置身于险境。 没有带日轮刀的杀鬼剑士出现在鬼面前,和端上餐桌的菜肴又有什么区别?! 那只死去的发鬼只是普通的异形鬼,倘若她今天遇到的是更强的鬼,或是十二鬼月,他若没及时赶来,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义勇不敢去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多担心面前的少女。 “……” 面对义勇明显含有一丝恼怒的质问,玉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默不作声地把符纸收好,玉霄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抱歉,义勇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因为心情不怎么好,玉霄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可义勇想要的回答并不是一句道歉。 在他看来,鬼可以失误无数次,可杀鬼剑士不能失误任何一次。 但见玉霄一副低落的模样,他斥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义勇敛起眉目,声音比刚才要缓和许多:“回去吧,隐会来处理这里的。” “我还能回哪去啊……”玉霄幽幽地了开口,指着他身后的废墟。 “那就是我家。” 义勇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事物已是一片狼藉;房屋倒塌,破碎的瓦片撒了一地,竹制的围墙也被弄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地上散落的蓝色花瓣仿佛正在无声地嘲笑他刚刚的话。 “……” 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座被拆的房子是她的家。 这时,被甩在身后的小黑飞了回来。 当它看到不久前还完好无损的新家被拆成废墟后,从空中直直坠了下来,幸好被义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嘎……” 躺在义勇手心的小黑,叫声虚弱的仿佛将不久于世。 小黑:我的窝啊!玉霄亲自给我搭的窝!又舒服又软的窝啊!没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黑已经完全被玉霄的摸鱼魂同化。 虽然有时候玉霄会很可怕,经常威胁它要拔毛,但实际上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不仅如此,还每天和它分享好吃的。 它敢说自己在一众鎹鸦中是过的最幸福的,不仅能跟着玉霄休假,每天还好吃好喝管上。 现在它的快乐小窝也没了。 看着一人一鸟抑郁二人组,义勇深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眼前的少女太过优秀,对于他这种一直活在别人保护下的无能之人来说,玉霄是不可接近的。 但他又无法做到对她冷眼旁观。 义勇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到连鼻翼间的呼吸都可以将其吹散。 沉默片刻,最终,义勇还是选择了妥协,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走吧。” 玉霄抬起头,不明所以,“去哪啊?” 她还没想好要去哪混呢,富冈义勇怎么又让她走? 没想到义勇一脸冷淡地答道:“我的住处。” 玉霄愣了一下。 她……这算是被收留了吗? 第62章 义勇先生是好人 玉霄跟随义勇回到了他的住处。 房间里灯光亮起,玉霄抱着膝盖乖乖地坐在榻榻米上。 义勇只对她吩咐了一句“稍事休息”后,就离开了。 玉霄看似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有亿点慌。 从出现后义勇就一直板着个脸,虽然他平常也是那副模样,但无论怎么看,富冈义勇都像是生气了。 「我也没惹事啊,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玉霄完全没有觉得不带日轮刀有多危险,反而还在纳闷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惹得这个闷葫芦不高兴。 「难道是打扰了他休息,所以心情不好?起床气?」 「说到底人又不是我叫来的……」 想到这里,玉霄的目光落到了卧在身旁的乌鸦上。 说起来,上次炼狱杏寿郎就是被小黑喊来的,幸好在柱合会议上她阻止了这位耿直猫头鹰的发言,不然她可以直接原地毁灭了。 这次也是它找来了富冈义勇…… 「它好像真的很怕我死。」 被玉霄凝视着的小黑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迷茫地望着玉霄,那样子仿佛在问发生了什么。 见小黑一脸呆样,玉霄忍不住想要逗逗它。 “小黑,我之前听说有种汤很好喝……” 她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只需要把鸟的毛扒光,开肠破肚以后清洗干净,再配上调料去腥,放在锅里煮出来可是很美味营养的煲鸟汤……” “方法很简单,虽然我不会,但可以让炭治郎帮我做,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看你就挺合适的~不如让我来尝尝煲鸟汤是什么味道吧?” 说着,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好像真的很饿一样。 小黑.exe已停止工作。 大约呆滞了三四秒后,小黑猛地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惨叫。 “嘎啊!” “杀鸟啦!玉霄要杀鸟啦!” 情绪激动的小黑用两条细腿一路冲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貌似会飞,于是迅速扑棱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果然还是回总部待命吧!虽然知道玉霄可能是吓唬它的,可是它这颗小心脏承受不起啊! “噗哈哈!!!” 看到小黑恨不得多长一对翅膀用来跑路,玉霄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捧腹大笑,可没乐多久,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玉霄猛地坐直身子,保持着淑女的形象,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装出惊讶的表情,望向站在门口的青年,“义勇先生,您回来了?” “……你刚刚在笑吗?” 义勇很困惑。 他方才明明听见属于女孩子那清脆的笑声,怎么一走进屋子,笑声顿时就停了,而且这屋里也只有玉霄一人。 玉霄眨巴着眼,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无辜:“没有啊义勇先生,您不会是听错了吧?我的房子都没了,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演技虽然精湛,却无法骗过义勇。 「撒谎。」 即便心知这是玉霄的谎话,义勇还是没有选择拆穿她,而是把准备好的浴巾和衣服丢到少女的面前,淡漠地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啊?” 玉霄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全然没料到义勇让她呆在房间里等着,是为了帮自己烧热水。 之前和炭治郎掉进水里,头发和衣服大多都已被火烤干,除了衣服上残留着一些水痕以外,倒也没有多大关系。 他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注意到了吗? 玉霄自认为和义勇的关系并不是很熟,连见面交谈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却没想到他对自己居然这么细心,这让她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蝴蝶忍说得对,义勇先生是好人!得帮他和人好好交流。」 抱着义勇丢来的浴巾站起身子,玉霄将半张脸埋进布料里,只露出两只弯弯的眼睛。 “真的非常感谢义勇先生!” 义勇被她那双金色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藏在发间的耳垂缓缓蔓上一层粉红,本能的把头偏向一边,沉声说道:“如果你想泡冷水就继续呆在这。” 仍旧说着冷漠的话,却让人无法讨厌。 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就能感受到潜藏在义勇冷漠的外表下,那颗温柔似水的心。 闻言,玉霄不满地瘪着嘴:“义勇先生,我可不像小孩子那么好哄!水怎么可能会凉的这么快呢?” 义勇不由得低下头,唇边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 她这副较真的模样和小孩子倒也没多大差别。 ……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后,玉霄换上了义勇为她准备的衣服。 纯白的里衣质地柔软,非常舒服,只是穿在玉霄身上略显宽大,袖子恰好盖过手,衣摆也遮到大腿的一半,看上去有点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这衣服怎么这么大,义勇先生不会是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随便给我找了一件吧?」 带着好奇,玉霄捏起一片衣角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衣服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洗涤剂清洗后留下的香味,除此之外,还有被太阳晒过后那种暖洋洋的味道。 「还挺好闻的嘛!」 玉霄开心地回到房间里,发现床已经铺好了,义勇跪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旁边放着茶壶,壶盖里正不断冒出热腾腾的白雾。 玉霄跟着坐了下来,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口问了一句:“义勇先生,您打算不休息吗?” “我不困。” 默默倒满一杯热茶,义勇把茶推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指着那床被褥说道:“今晚你就睡那。” “好的!那就打扰啦!” 刚泡完澡正好有点渴,玉霄想都没想,随手丢开了头上的浴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由于衣服比较宽大,随着仰头饮茶的动作衣领微微敞开,玉霄脖子以下的一小块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于是义勇便轻而易举地注意到,在少女雪白的颈子上,印着一个暧昧的红痕。 义勇瞪大了眼睛,猛地凑近玉霄,拨开那碍事的发丝,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就在她脖子的左上方,有一小块红色的痕迹。 这是……吻痕。 第63章 你是在骗我吗? 那道红色的吻痕颜色很浅,即便如此,义勇仍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和蚊虫叮咬所留下的痕迹完全不同,他经常出行斩鬼,有时会在被搭救的女性的脖子上见到这种吻痕。 富冈义勇不傻,只是不擅长表达。 怎么说也活了二十一年,他自然知道少女脖子上的痕迹代表着什么。 只有关系非同一般、并且亲密无间的人才会留下…… 难道她之前说的喜欢,都是在欺骗他吗? 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捏住了一样,快要喘不过气来。 玉霄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惊到一瞬,见义勇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她还以为身上有哪处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义勇先生,我的脖子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义勇脸上的表情冰的吓人,他垂下眼帘,用指尖轻轻戳着少女脖颈上的红痕,质问道:“谁留下的?” 那道红色的吻痕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脖颈上,如此碍眼,却又无法抹去。 “什么谁留下的呀?” 玉霄一头雾水,顺着义勇戳着的地方摸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您要不拿镜子来……”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 “红色的。” 青年性感的薄唇紧抿,墨眉蹙成一团,深蓝色的眸中暗潮汹涌,直勾勾地与那双金色眼睛的主人对视着,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到底怎么了,义勇先生?”玉霄被他盯的浑身发怵,对他说的话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少女脸上的迷茫与无措不似作假,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义勇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那么...... 他不着痕迹地贴近少女,磁性的嗓音透露出几分危险:“你今天去了哪?” “和谁?” “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玉霄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忽然注意到义勇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深蓝色的眸子此时黑沉一片,如同暴风雨夜里的海,压抑着狂澜。 见他这副模样玉霄心里毛毛的,老实巴交地答道:“我今天休息出去玩……和炭治郎一起,在河边抓鱼,因为掉进水里了所以回家有点晚……” “炭治郎......” 义勇默念这个名字,胸中醋意翻腾。 那个红发少年和他变成鬼的妹妹。 「是啊,他们一起在鳞泷老师那里学习,整整两年都待在一起……」 义勇垂下眼帘,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时刻保持像水面一样平静的心,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心情。 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那样。 玉霄看他状态不对,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却不料被青年猛地抓住手腕,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扑倒在了地上。 义勇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体也柔软的不可思议,那股独属于他的冷香缭绕在鼻尖,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界限,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只要再稍微挪动分毫,义勇便能吻上他那张粉嫩的唇。 玉霄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 义勇的五官立体,如刀刻般俊美,目光深邃幽暗,黯淡的蓝眸此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他单手抓住的玉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抵在她的腰侧,玉霄搞不懂他要做什么,挣扎着想要起来。 “义......” “别动。” 青年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沙哑,似乎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滚烫的温度从他身体上传来,玉霄真的没再动了,脸上却是罕见地浮起一抹浅浅的红晕,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紧张地问道:“义勇先生……您这么对我,我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本来以为炭治郎一反常态拉自己下水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富冈义勇更奇怪,二话不说就把她压在地上,弄得跟审讯囚犯一样,这让玉霄感到非常头疼。 并没有在意她的窘迫,义勇强压住胸中的酸涩,问道:“炭治郎和我,你更喜欢谁?” “请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啊……还有,快从我身上起来,很重呀……” 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宠物在撒娇那样,义勇挨着她的脸蹭了蹭。 “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早该知道的,什么幻觉,什么梦,都不过是为自己的臆想找了借口罢了,如果不是玉霄在那晚突然说出表白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玉霄微微叹了口气,“您想要我怎么回答啊……” 义勇低沉的声音此时竟变得有些委屈:“你是在骗我吗?” “明明之前还说喜欢我……” “嗯?” 玉霄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在蜘蛛山上的时候? 稍作思考后,玉霄给出了结论。 “我没有欺骗义勇先生的意思,那天说的话也是真的,因为不仅有我,还有鳞泷先生、炭治郎,我们都很喜欢您。” 她认真地解释道:“只是义勇先生问的问题让我很困扰,我无法在您和炭治郎之间做出抉择,炭治郎是我重要的朋友,您是也一样的。” “是炭治郎在雪地里救了我,同样,也是因为您,我才能去鳞泷先生那里学习,进入鬼杀队,对于我来说,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恩人。” 义勇愣住了。 她没有说谎。 那双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只是…… 里面什么也没有。 义勇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所以你叫他炭治郎,为什么却还称我为义勇先生?” “为什么,要对我用敬语......” 一提到这件事,义勇的心里就更酸了。 “原来是这样啊。”玉霄恍然大悟,“因为不管怎么说,义勇先生都是前辈,您有着出色的能力和更多的经验,我很敬佩您,所以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和那不是同一回事……” 义勇失落地站起身,原本蓬松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玉霄还想再说些什么,义勇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感觉他这样的状态会很不妙,玉霄连忙站起身,抓住了他的衣摆。 “义勇先生,您到底怎么了?要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得您不开心,请一定要告诉……” “房间随你喜欢,想怎么用都行。”义勇面无表情地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衣摆,“不要再来管我的事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门外。 第64章 修房子 也不知道富冈义勇这个闷葫芦到底在生什么气,玉霄只好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红色的?……难道我的脖子上有红色的伤痕?」 怎么猜也没用,还是需要亲眼确认。 玉霄在四次元口袋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面小镜子。 她拿起镜子,仔细观察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天才发现,在脖子左侧偏上的地方确实有一小块红色的印记,不过颜色很浅,不认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她真没想到富冈义勇视力这么好,居然一眼就看到了。 用手摸着那一小块红痕,玉霄没有任何的疼痛或痒。 “好奇怪喔……难道是不小心被那只鬼伤到了吗?” 玉霄回忆起先前的场景;她一直都处于左躲右闪的状态,而且和发鬼还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发鬼的头发虽然长,却始终连她的衣服都挨不到。 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受伤的可能了。 就算是蚊虫叮咬,脖子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的感觉,而且没有肿胀,这也说不通。 玉霄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忽然想起,义勇在提到炭治郎的时候,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难不成和炭治郎有关? 但炭治郎绝对不可能弄伤她。 就算她受伤,伤口也会很快愈合,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改天去问问吧。」 玉霄收好镜子,在屋外晃悠了一圈,也没找见富冈义勇的踪影,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她只好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睡大觉。 「明天再找找他吧,一定要弄清楚,毕竟他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可不想让他生气。」 …… 第二天早晨,玉霄还是没有找见义勇,倒是有隐部的成员给她送来了日轮刀和队服。 “八坂大人,这是您的日轮刀和队服。” 玉霄正开心地撸着猫,一堆猫围着她挨挨蹭蹭,实在是腾不出手,于是随便给他指了个地方:“谢谢,放在那就可以了。” 那位隐站的笔直,面罩下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他把东西放到指定的地方后,对着玉霄恭敬地鞠了一躬:“八坂大人,您的宅邸我们很快会修建好的!请您务必放心!” “欸?现在就开始修了吗?” 玉霄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看来她很快又能住回去了,只是那些家具…… 心里默叹一声,玉霄还是扬起一个笑容,答谢道:“辛苦你们啦!隐的工作也很不容易呢,真的非常感谢!” 面帘下的少年脸一红,随后又是狠狠地鞠了一躬。 “这都是我等该做的工作!不算什么!!!” 一直听说鬼杀队里的柱都很难相处,特别是风柱,看上去就很不好惹,没想到眼前的岚柱大人不仅长的很漂亮,就连和她说话都这么的温柔!还体谅他的工作! 「果然鬼杀队的柱里还是女孩子最好了!既温柔又漂亮!还冲在最前线奋勇杀鬼保护大家,真的太厉害了……」 和这位活泼可爱的隐成员随便聊了几句后,玉霄回到屋里换上了队服。 本来她还打算邀请其它几位柱一起来玩的,毕竟自己刚晋升没多久,能和其它几位同僚友好交流就最好不过了。 可惜现在重新置办家具的话肯定又要花费不少时间…… 考虑到昨晚遇鬼引发的事故,玉霄来到总部,准备向主公汇报一下。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本部的宅邸内,产屋敷耀哉正站在庭院中,望着远处出神,白发少女雏衣陪在一旁,时刻搀扶着他。 “主公大人,早上好!”玉霄打了个招呼。 耀哉循声望去,温和地笑道:“是玉霄啊,早上好。” “我听说昨晚你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恶鬼,宅邸也被毁坏,所幸没有人因此受伤。”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汇报给了他。 玉霄休假,回家的路上没有带日轮刀,被鬼追了一路,最后义勇及时出现,才将发鬼斩杀,具体的情况耀哉都了解了。 只是在后续的安抚工作中,隐部回报有民众说一团火焰突然出现,袭击了发鬼,这才使其中几人逃过一劫。 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玉霄丢符的动作又很隐蔽,根本没人发现是她干的,只看见一团火飞了过去,然后发鬼就燃起来了。 耀哉心中有些疑惑,直觉告诉他,这事和玉霄有关,可他不会多问。 谁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更何况是出自仙人血脉的玉霄呢? 既然她不说,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所以耀哉不会过多追问。 只要玉霄愿意呆在鬼杀队,哪怕是一天,那么她都会是鬼杀队的一员,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何况她执行任务时从未有过异常,每次都能完美完成。 耀哉不知道的是,玉霄不主动将自己的能力坦诚相告,不过是不想被当成异类罢了。 仅仅是普通的鬼所使出的异能都会让人感到畏惧,更何况她还是人…… “玉霄。” 产屋敷耀哉温柔地告诫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即便是休息也得时刻保持警惕,义勇不可能一直都会那么及时地出现。” 他的眼中没有光亮,周身却散发着如春日暖阳般温润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额头上的紫色瘢痕并未减少,玉霄却注意到,耀哉的面色有所好转,看上去要比以往更有精神了,这说明她给的药还是有作用的。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玉霄还是从善如流地答道:“是,主公大人。” “这次完全是因为我疏忽大意才造成的局面,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一提这个拆家鬼玉霄就来气。 「可恶的发鬼,要不是义勇把你给一刀劈了,我跟你没完。」 发鬼:已死勿扰。 “嗯。”耀哉微微颔首:“除此之外,我听说你大费心思布置的家具也因此尽数毁坏,我会让人重新帮你布置好家具的,大概只需要一周就能恢复原样吧。” 似乎是觉得玉霄会有所顾虑,他又微笑着补上一句。 “和原来一模一样。” 原本还在抱怨发鬼的玉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开心起来,她满脸都是惊喜的笑容,连音调都提高了几分。 “谢谢主公大人!!!” 果然鬼杀队的都是好人!主公居然还主动提出帮她复原家具!这可真是太好了! 离开本部的时候,产屋敷雏衣对着玉霄挥了挥手。 玉霄的药让她的父亲身体有所好转,雏衣原本像人偶那样僵硬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玉霄同样回以挥手道别。 「这孩子真可爱,要是能经常笑笑就更好了。」 刚踏出门庭,玉霄就碰到了不死川实弥。 第65章 不死川实弥瞬间爆炸 实弥对主公大人非常敬重,每天只要有空,一大早的就会来问安。 柱合会议后,玉霄见过他几次,只不过都是远远的,谁也不理谁。 这次正面撞见,出于礼貌,玉霄还是率先打了个招呼。 “不死川先生,早上好。” 实弥总是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不止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就连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看了就让人心疼。 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因为是稀血中的稀血,这些伤疤帮助他斩杀了无数恶鬼,也算是荣誉的象征。 实弥斜睨了一眼玉霄,并未停下脚步,嗓音沙哑:“早。” 意外地得到了回应,这使得玉霄眼睛一亮,当即开口叫住他。 “那个,不死川先生,请等一下。” 实弥不耐烦地回过头,语气冲的直上云霄:“你这家伙,还有什么事!?” 就像是无意间踩到了地雷一样,不死川实弥瞬间爆炸,刚才看似存在的好心情顷刻间炸的灰飞烟灭。 实弥脸上写满了暴躁,表情看上去狰狞吓人。 然而玉霄一点也不怕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想邀请您到我家里玩!” 这个决定原本是要延后的,但耀哉都说了,只用一个星期就能把她的房子复原,所以玉霄也不打算延后了。 “哈?” 实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邀请他到她家里玩?为什么?当他是小孩子吗?! 实弥越想越气,再加上数天前柱合会议上玉霄还对他做鬼脸等一系列举动,整个人跟火山喷发似的,怒气冲天。 “你是来挑衅我的吗?!不要以为这是在本部周围老子就不敢动你!!!” “我没有挑衅您的意思,我是认真的。” 玉霄眨巴眨巴眼,解释道:“那天柱合会议结束的很晚,之后的时间里大家都很忙,所以我想挑个时间和大家好好地认识一下,这样也不行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实弥冷哼一声:“我是不会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玉霄早料到实弥不会轻易点头答应。 她低下头,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喃喃道:“果然是因为义勇先生吗……” “哈?”实弥一头问号。 怎么又和那个死人脸扯上关系了? 面对实弥的不解,玉霄显得有些犹豫:“不死川先生……是因为义勇先生也会去,所以才会这样利落的拒绝我,对吗?” “和那家伙有什么关系?!” 提到富冈义勇,实弥额头上经脉突起,脸色更臭了。 玉霄指尖轻点着唇,一脸认真地自顾自说道:“因为听说不死川先生好像一直都很害怕义勇先生,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话还没说完,玉霄就被实弥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住了衣领。 实弥几乎吼着问她:“谁告诉你老子害怕他的!!!” 谁说他绕开富冈义勇是害怕?他绝对要把那个家伙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他看见那个死人脸就烦,所以才选择绕开!居然说他害怕? 不死川实弥真的要被气死了! 衣领被对方紧紧揪着不放,实弥的力量还不至于大到弄疼她,可是这样很不舒服,玉霄抓着他的那只手试图挪开,委屈地快要哭了。 “好疼……” 少女轻颤的嗓音带着哭腔传入耳中,实弥顿时如触电般松开了玉霄,从脖子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粉红。 他瞪着玉霄,在看到少女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后,语无伦次道:“你、你……老子不是故意的!!!” 实弥这时才注意到,玉霄今天来的时候没有像平常那样穿羽织,身上只有一件百褶裙队服。 少女那娇小的躯干与纤细的四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摆放在橱窗里的人偶娃娃,自己要是稍一用点力,恐怕就把她弄坏了。 他刚才竟然真的动手了!对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一阵前所未有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实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脚一抬下意识就要走。 可没迈出两步,他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 是玉霄抓着他的衣服。 “所以您真的不能来了吗?” 少女那双灿金色的瞳眸明亮又澄澈,此时正泛着楚楚动人的光,就这么安静地望着他,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不要这样看着我!” 如同炸了毛的猫咪,实弥连忙后退两步,错开她的视线,恶狠狠地说道:“你让富冈给老子把脖子洗干净!” 撂下这句狠话后,实弥便气冲冲地离开了,玉霄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脸上灿烂的笑容怎么挡都挡不住,哪还有半分委屈的模样? “我会通知义勇先生的,期待您等登门拜访哦~!” 「义勇先生,对不起了!其实这也是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玉霄也正准备回去,没等她走出几步,又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头戴火男面具,身穿黑色中袖外衣,这不是之前给自己送日轮刀的那位锻刀人吗? 黑铁律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在看见玉霄后加快了脚步。 “玉霄阁下,好久不见。” “欸?是黑铁先生?早上好啊。” 玉霄看他急匆匆赶来,问道:“您也找主公大人有事吗?” 黑铁律愣了一下,解释道:“玉霄阁下现在已经成为柱了,我是来为阁下锻刀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行程,所以来的有点迟,真是抱歉。” “不过阁下应该还不知道吧?成为柱的剑士,日轮刀是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而进行调整的。” “啊,我明白了。” 玉霄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成为柱的剑士可以提出需求重新锻刀;比如力量较小但爆发速度超高的蝴蝶忍,为她量身定做的日轮刀经过了特别的轻量化,舍弃了部分刀身,只留下弯钩一样的刀尖,在刀被收回鞘中时,能在鞘中调整紫藤花毒的剂量。 蜜璃的软鞭刀、小芭内的弯曲刀、天元的锁链双刀,以及行冥的流星锤,都根据自己使用的呼吸法和剑型改良过。 同时,如果不需要锻造新的刀,那么就会在原有的刀身刻上『悪鬼灭杀』四字,以彰显柱的身份。 顺带一提,成为柱后队服上原本的银色纽扣会被替换成金色,队服也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做出调整。 玉霄很少使用近战武器,对刀并没有特殊需求,于是对黑铁律说道:“谢谢黑铁先生,我现在并不需要新的日轮刀,您之前锻造的这把刀已经很合适啦!” “这样啊。”黑铁律原本柔和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开心。 “能听阁下这么说,在下很是欣慰。” “那么,就请在下为玉霄阁下现在使用的刀刻上『悪鬼灭杀』这几个字吧。” 玉霄把腰间别着的刀递给了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紫藤花。 “您在这里刻字会不会不太方便?” “阁下无须在意,只需稍等片刻即可。” 黑铁律说着,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雕刻工具,快速进入了工作模式,没过多久就把四个字刻好了,重新将日轮刀归还给了玉霄。 “那么在下的任务也完成了,祝愿玉霄阁下武运昌盛。” “谢谢黑铁先生!辛苦您了!” 等黑铁律走后,玉霄发现,他的后脑勺上还扎着一个短马尾辫。 上次匆匆一别没有注意,没想到这位锻刀人还挺可爱的嘛! 第66章 时常愤怒从未见晴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善逸和伊之助也恢复了健康,开始了体能恢复训练。 其中最惨的要数炭治郎。 每天训练内容翻倍,在反应训练中被香奈乎泼一身茶汤,简直惨不忍睹,连神崎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善逸和伊之助两个人刚开始接受训练还好,后来实在是受不了香奈乎给他们造成的打击,渐渐的就不来道场了,无论炭治郎怎么劝都劝不动。 直到入夜,今天的训练才算结束。 清洗掉茶汤带来的奇怪味道,炭治郎疲惫地走在走廊上。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败香奈乎呢?」 「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就算能够防守一次,还没等及时反应过来,下一杯茶汤就浇了来了……」 「她的速度真的好快,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和柱很像……」 “炭治郎先生!” 红发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反应。 “炭治郎先生!!!” 直到胳膊被人从身后拉住,炭治郎才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是早上帮助进行拉伸训练的豆豆眼三姐妹。 “已经叫了您好几次了,炭治郎先生真的不要紧吗?”三个女孩子担心地看着他。 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抱歉,大家是有什么事吗?” “嗯……” 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短发的寺内清率先开了口:“那个,炭治郎先生有在进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全集中呼吸吗?” “啊?”炭治郎愣在了原地。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进行全集中的呼吸,那是什么?」 看他一脸懵圈,寺内清连忙解释道:“就是无论白天夜里还是睡着的时候都进行的全集中呼吸。” “没有……完全没听过,那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是的!能做到的人和做不到的人之间有天壤地别的差别!”寺内清认真地回答道。 三姐妹耐心地为炭治郎讲解了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方法。 在了解到栗花落香奈乎已经完全掌握这种方法呼吸后,炭治郎也展开了练习。 除过每天必要的体能恢复训练以外,他还逼着自己在蝶屋进行力量、速度的训练,同时不断地努力练习着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 他所付出的努力都被蝴蝶忍看在眼里。 …… 柱的任务非常繁琐,除了猎鬼、日常巡逻以外,还要收集鬼的情报,教导继子等等,实在是让人心累。 好不容易处理完以上大部分事务后,玉霄抬头望向天空。 太阳逐渐远去,夕阳撇下余辉,街道和天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都这么晚了……」 玉霄这几天一直找不到富冈义勇,想要找他好好聊聊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放弃,她最近比较忙,休息都住在外面的旅馆里,没办法,谁让她的房子还没完全修好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玉霄在城镇里买了许多甜点──以及生姜腌咸菜的便当,通通打包带走。 之前偷偷带着炭治郎出去玩,还没和蝴蝶忍赔礼。 以忍的脾气来看,她应该不会多计较,但是炭治郎就不好说了…… 「炭治郎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到达蝶屋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夜幕降临,一轮残月高挂上空,与散碎的繁星一同散发出银白的光芒。 玉霄走进宅邸,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了出来,她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了很小的谈话声,于是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呢?”是炭治郎的声音。 他此时正盘腿坐在屋顶上,中止了冥想,看着坐在旁边的紫发少女。 “因为祢豆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而且你们受了很重的伤。” 蝴蝶忍微微一笑,声音柔和道:“我想把我的梦想寄托在你身上。” “梦想?”炭治郎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蝴蝶忍的视线望向远方,好像陷入了某段回忆。 “和鬼好好相处,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吧。” 虽然一直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可炭治郎却从她的身上真真切切地嗅到了愤怒的味道。 “您是在生气吗?” 闻言,蝴蝶忍紫色的瞳孔猛地颤了颤,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清楚地知晓自己的真实情绪。 “总觉得您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愤怒的气味,虽然一直维持着笑容……”炭治郎缓缓说道,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让蝴蝶忍感到为难。 “是啊。”蝴蝶忍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低头垂下眼帘,说道:“我可能一直都在生气吧。” “……自从我最重要的姐姐被杀害开始。” 似乎是想起了不愿面对的残酷回忆,忍的声音有些低沉:“只要看见那些被鬼夺走最重要之人的性命,只要听见他们绝望的惨叫声时,愤怒的情绪就会在我的心里不断堆积。” “我讨厌鬼,大部分柱应该都和我一样。” “不过他们这次见到了没吃过人的祢豆子,也记住了她的气息,再加上有主公大人的认可,以及四个人的性命担保,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对她出手吧。” 炭治郎静静地听她阐述。 蝴蝶忍知道回忆起过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但正因为痛苦才无法放下,那些刻骨铭心的残忍悲痛画面历历在目,深入骨髓。 她略感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我也稍微有点累了。” 蝴蝶忍的声音因为染上情绪而变得有些悲凉:“鬼总是在说谎,为了自保毫无理智,会依靠本能而杀人。”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坐在屋脊上的两人同时诧异地回过了头。 第67章 真拿你没办法啊 “很抱歉打扰了两位谈话。” 玉霄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她双手背在后面,微微俯下身子,和两人保持平视,见两人还有些发愣,玉霄疑惑的眨了眨眼。 “怎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只是路过而已!” 短暂地愣了那么一下,炭治郎就立即回过了神,他满眼惊喜地看着少女,脸上绽出一个笑容:“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要以为你把我忘……” 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止两个人,炭治郎轻轻咳嗽两声,连忙改口道:“玉霄这么晚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玉霄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都说了是路过啦。” 落在额头上的力道很轻,炭治郎几乎感觉不到,就像挠痒痒一样。 他捂着额头,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被她这样对待也很开心就是了……但果然还是好想快点长大! 玉霄完全没注意他的嘀咕,只顾得迅速收回手,感觉自己的指甲盖有点疼。 「嘶~我怎么就大意了,这孩子的祖传额头可是比铁还硬!」 由于玉霄的突然出现,导致蝴蝶忍和炭治郎的谈话中止,这让蝴蝶忍稍微有点生气。 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蝴蝶忍很担心自己和炭治郎说的话被玉霄听见。 蝴蝶忍其实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如果不是炭治郎说闻到了她身上愤怒的气息,她绝不会主动将自己的想法以及过往的事情讲出来。 “八坂小姐……” 蝴蝶忍的声音让玉霄辨不清她的喜怒:“偷听别人的谈话,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炭治郎清楚地闻到了,从蝴蝶忍身上传来的愤怒气味,而且比刚才还要浓。 蝴蝶忍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温婉笑容,她站起身子,背对着玉霄:“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那么,先告辞了。” 说完,蝴蝶忍欲抽身离去,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了羽织的一角。 蝴蝶忍惊讶地回过头,发现玉霄正轻轻捏着她羽织,脸上带着一副失落的表情。 “忍小姐不是说要和我好好相处的吗?” “不是……” 蝴蝶忍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她看到玉霄那双清澈的眼睛后,又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玉霄松开了她,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食盒展示出来。 “我可是真的有想和忍小姐好好相处的!” 蝴蝶忍的心里有些动摇。 紧接着她就看见玉霄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一脸真诚地说道:“为了买这个新推出的生姜腌咸菜便当,我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所以才来的这么晚的……” “呜哇~” 炭治郎看到玉霄手里提着的食盒说道:“难怪我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还有很浓郁的香甜味道。” 玉霄朝他点点头:“嗯!还买了很多甜点。” 说完,她拉住了蝴蝶忍的手,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忍有些微微愣神。 玉霄的声音带着丝丝恳求:“忍小姐,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吃饭吗……” 蝴蝶忍现在已经开始担心拒绝她的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要红了眼眶,落下泪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移开了视线,表情看上去似乎很为难,声音却分外柔和。 “真拿你没办法啊……” 闻言,玉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忍小姐最好了!” 炭治郎忽然感觉自己好难。 「玉霄这么可爱……这样子……让人不喜欢都不行啊!」 他有些吃醋地握住玉霄先前拉着蝴蝶忍的手,气鼓鼓地撅起嘴巴:“玉霄没有忘掉我的那一份,对吧?” “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炭治郎这个样子,玉霄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对不起炭治郎……”她装出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我这次主要是来找忍小姐的……” “你一定在骗我吧……”炭治郎心都要碎了。 玉霄实在是忍不住,当场笑了出来。 “哈哈……” 就连蝴蝶忍看到这一幕也忍俊不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低低的笑声。 “噗……” 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的炭治郎,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羞赧地咆哮道:“啊──!真是的!玉霄就只会欺负我!” 「都怪玉霄太奇怪了!和她相处了那么久都很少闻到她身上与情绪有关的味道。」 「啊,我的鼻子不会是对她失灵了吧?怎么会这样!我恨!!!」 …… 三个人坐在蝶屋的走廊上吃着晚饭。 “好厉害,便当居然还是热的。”炭治郎惊讶地感慨道。 木制的便当盒放在手心时还能感觉到尚未消散的余温,可见买便当的人究竟用了多块的速度赶来,才能保留住这份温度。 蝴蝶忍夹起一块咸菜放进嘴里,生姜的微辣和酱料的酸甜让她忍不住舒展了眉头。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玉霄小姐的时候,你手里还抱着一纸袋的鲷鱼烧呢。” 因为听玉霄称呼自己为忍小姐,蝴蝶忍也同样直呼了她的名字,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近了许多。 “嗯、嗯。” 坐在两人中间的玉霄含糊地应了一声,并不打算把原因说出来。 她才不会把之前那件饿晕在河边的丢人经历说出来! 「因为不想麻烦本来就没什么食物的村子里的人,所以才忍着饿,这种事情绝对要死死保密!」 「其实只需要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会好很多……总之我是绝对不可能饿死的!!!」 “炭治郎君是为了祢豆子才加入了鬼杀队,那玉霄小姐又是为了什么呢?”蝴蝶忍好奇地问道。 柱里除了和她关系很好的蜜璃是为了寻找心仪的夫君以外,其余几位基本都是因为和鬼有不共戴天之仇,才选择了这一高危职业。 蝴蝶忍看不出玉霄对鬼有一丝一毫的仇恨,所以才这么问。 “忍小姐叫我玉霄就可以啦!” 玉霄停下了手里夹菜的动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答道:“其实理由很牵强,我怕说出来会让忍小姐不高兴。” “不用那么顾虑我的感受。”蝴蝶忍微微一笑:“能为鬼杀队出一份力,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对你不满。” “忍小姐人可真好!” 于是玉霄笑嘻嘻的说出了自己的原由。 “其实我是因为闲着无聊所以才加入鬼杀队哒!” “啊……?”蝴蝶忍陷入了呆滞。 “咳咳!!!” 一旁正吃着便当的炭治郎听到她的回答后差点没被呛死。 第68章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即便心里很清楚玉霄可能是在说笑,炭治郎仍会因她的话而牵动情绪。 “咳咳……” 剧烈的咳嗽导致少年俊俏的面颊微微泛红,花札耳饰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炭治郎捂着嘴咳个不停,玉霄关切地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理顺呼吸。 “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啦!你怎么突然就呛到了?没事吧?” 炭治郎穿着单薄的浅绿色病号服,因此能清楚地感受到,玉霄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正落在他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替他顺着气。 稍微缓了一会儿后,炭治郎感觉好了许多,咳嗽也停了下来。 他温柔地注视着玉霄,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不要紧。” “总感觉你每次都这么说。” 玉霄有点不满地收回手,从食盒里取出茶具,倒好一杯热茶贴心地递给了炭治郎。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我只带了红茶,先喝点缓缓吧。” 幸好她带的食盒够大,除了装便当和甜点以外还带了热茶。 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炭治郎接过茶杯,鼻尖全是红茶的香气,“好香的味道。” 雪白的骨瓷茶杯上边缘印着烫金的纹路,精致小巧,一看就很贵重。 炭治郎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味道很清淡,有种柑橘的果香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除此以外还略带一点苦涩,并不让人讨厌。 “很奇特的味道,但是很好喝。” 玉霄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习惯这种口味,不过听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不讨厌就好。” 玉霄又端起另一杯红茶递向蝴蝶忍:“忍小姐也要试试吗?” 蝴蝶忍颔首接过:“谢谢。” 稍微浅尝了一口,蝴蝶忍便放下了茶杯。 之前在蜜璃家的时候,倒是被她招待过红茶,这种奇特的口味蝴蝶忍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只是注意到玉霄满怀期待的眼神,她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是很香的味道呢~” 随后她就看到玉霄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似乎在闪着小星星。 玉霄:o((????.?))o耶!塔诺西! 蝴蝶忍觉得她这样子实在是好笑,默默捂着嘴偏过头。 「玉霄简直像个小朋友一样……活泼调皮的同时还有些古灵精怪。」 「难怪她看不出来……不,应该说是不知道。」 作为旁观者的蝴蝶忍看得真切,自从玉霄出现后,炭治郎看玉霄的眼神完全就像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恋慕,那双石榴色的眼睛里喜欢的情绪都快要溢了出来…… 而玉霄却完全看不出来,甚至是毫无察觉…… 蝴蝶忍默默垂下眼眸。 除了炭治郎,富冈义勇对玉霄也很特别,柱合会议里不仅帮她说话,甚至和不死川实弥大打出手,以至于造成了四个人抓在一起不放的搞笑场面。 那么她现在应该帮谁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三人都是师出同门,不如就让他们相爱相杀吧……反正玉霄也并不知情的样子。 「虽然以富冈先生的性格来看,他应该不会那样……」 「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吧。」腹黑的蝴蝶忍果断选择了隔岸观火。 “对了。”蝴蝶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对玉霄说道:“上次我在给主公大人诊查的时候,发现主公大人的病情有所滞缓,身体的情况也有好转的现象。” “他说这都是玉霄的功劳……玉霄对药理这一方面也很了解吗?” 蝴蝶忍记得,柱合会议后,玉霄和主公大人进行了单独谈话。 关于别人的隐私,她自然不会多问。 不过她一直负责照顾产屋敷耀哉的身体情况,期间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没办法减缓主公大人的病情,没想到却被玉霄轻松解决了。 蝴蝶忍本想借点药用来研究,却被主公大人婉拒了。 这让她对玉霄更加好奇了。 现在当事人就在面前,所以她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嘛……”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被突然问到这个问题,玉霄一时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好她当时和雏衣好好叮嘱过。 “果然主公大人是生病了才会那样……”一旁的炭治郎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玉霄懂得药理知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 回想起那个声音格外柔和的主公大人,炭治郎对他认可自己和祢豆子这件事非常感激。 「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得了病,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啊……」 迎着蝴蝶忍疑惑的目光,玉霄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对于药理我其实并没有特别精通,还不如兄长,兄长一直都在学习医术。”她说的这句话完全是实话。 玉霄很少研究医学,因为觉得太麻烦,连书都懒得看,有时候想起来了才会翻一下。 由于这个奇妙的天赋,玉霄只用随便看一眼就懂得其中的原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与之相反的是,作为哥哥的玉泉则是每天都认真努力的学习,夜以日继地研究,即便如此,也无法与玉霄比拟。 但是玉霄觉得玉泉比自己学的认真的多,肯定比她更厉害,所以才这么说。 玉霄缓缓说道:“八坂家有很多医书,早至千年前的都尚有保留,整个书房全都是,帮到主公大人的药,也是我无意中在书里面找到的。” “忍小姐想要的话,我还记得药方,可以写给你。” 玉霄倒是不介意给蝴蝶忍药方,她担心的是忍会研究她给产屋敷的药。 那两份药,其中有一份很特别,只有在情况恶化的时候才能用……要是被蝴蝶忍拿去研究后发现里面掺了她的血,准没她好果子吃。 蝴蝶忍听她这么说,当下了然:“原来是这样,就连年代那么久远的书都有,玉霄的家族还真厉害……”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药方就拜托玉霄了。” 她还是很想研究一下,这个药方究竟为什么那么神奇。 玉霄点点头:“回头我就写给忍小姐。” 这时,蝴蝶忍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晚饭我也用过了,很感谢你的款待。”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请等一下!”玉霄连忙叫住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本以为她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讲,没想到玉霄却问道:“忍小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这可爱又幼稚的问题让蝴蝶忍不由得轻笑一声。 “呵呵~” 她慢慢凑近少女,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暧昧不明:“仅用一顿饭就想收买我可不行哦~” “那么,再见了。” 说完,蝴蝶忍如同一阵风消失在了原地。 玉霄愣愣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出神。 「蝴蝶飞走了……」 只有炭治郎鼻尖嗅到了,蝴蝶忍离开前残留的气味。 「是戏弄的味道,好像还有点开心。」 看着旁边还处于发愣状态的蓝发少女,炭治郎抿起了嘴巴。 「怎么感觉有点怪……」 第69章 未曾察觉的心意 蝴蝶忍离开后,只剩下了玉霄和炭治郎和两人。 夜色静谧,从窗户中透出的光亮照在外面稍显昏暗,好在足以辨清四周的环境。 玉霄边吃着甜点,边问他道:“训练进行的怎么样?能接住栗花落小姐的茶汤了吗?” 她没忘记炭治郎的烦恼,知道他在训练里吃了不少苦头。 栗花落香奈乎作为蝴蝶姐妹的继子,熟练『花之呼吸』,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无论是剑术还是速度,实力都足以媲美柱级。 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炭治郎在成功掌握常中呼吸法后,终于在反射训练里取得了胜利。 听到玉霄关切地询问自己的情况,炭治郎不由得感到很高兴,他双手撑着下巴,榴红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少女的脸。 “我已经在努力掌握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全集中呼吸法了,最近的训练情况也很不错,至少能够防守住几次,相信很快就能战胜栗花落小姐的!” 说到这里,炭治郎才反应过来,他的全集中呼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停下了。 炭治郎试着恢复先前的状态,却发觉自己原本有条不紊的呼吸明显有些混乱,好几次都无法进入完美的状态,索性将这呼吸法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毕竟现在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少女重要。 “那就好……”玉霄自顾自地说道,默默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鞋尖出神。 栗花落香奈乎,玉霄见过她好几次。 第一次还是在藤袭山的选拔上。 香奈乎很漂亮,就像是一株独自绽放在冷风中的梅花,安静而美丽,她粉紫色的瞳眸明净清亮,让人看了就心生喜爱。 在那田蜘蛛山上带着祢豆子逃走的时候,玉霄第一次听见香奈乎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软,格外的好听,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 最重要的是,香奈乎会成为炭治郎未来的妻子。 玉霄对此倒不是太在意,炭治郎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和香奈乎在一起,两人一定会很幸福。 只是她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关于全集中·常中的练习方法她早就应该告诉炭治郎的。 在狭雾山那么久,玉霄从来没有主动帮助过炭治郎训练,倒是经常带着他四处溜达插科打诨,同他讲一些无用的知识。 每次炭治郎练习鳞泷先生所传授的剑型,或是进行最基本的体能训练时,玉霄只是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玉霄的心里其实很矛盾。 她在希望炭治郎努力变强的同时却又不忍心让他吃苦。 每次看到炭治郎受伤,她都忍不住的心疼。 这孩子的生活辛苦又残酷,拼命努力维持的幸福如同梦幻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破。 而玉霄则亲眼见证到了他的苦难。 呆在炭治郎的身边,让玉霄学会了很多东西。 那些以往,她从不曾有过的情绪。 愤怒、喜悦、迷茫、困惑,每一种情绪都让她感到陌生和新奇。 ──除此之外,玉霄对炭治郎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愧疚。 所以……她认为炭治郎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应该独自承受那么多的苦。 “玉霄是在担心我吧。” 虽然嗅不到她的情绪,但是单从表情来看,炭治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事情。 玉霄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炭治郎对情绪一向敏锐,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踌躇。 “啊?” 玉霄猛地回过神,满脸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少年:“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少年眉眼温和,语气笃定地说道:“从很久之前开始,玉霄就在担心我。” 炭治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看得出来玉霄想帮他,却在这方面每次显得过分犹豫,所以即便他心若明镜,也从不曾问起。 只要一想到玉霄牵念着自己,炭治郎的心里就像是比喝了蜂蜜还要甜。 少年笑的温和,潋滟的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在注视她时眼中暗含绵绵情意,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缱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炭治郎,玉霄的心里有点慌乱。 「他应该是这样的吗?」联想到之前的异常,让玉霄不禁感到些许疑惑。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炭治郎竟然从旁边拥抱住了她。 少年缓缓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宛若热恋中情人般,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可是……我希望玉霄能够相信我、依靠我,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炙热的气息将玉霄团团包围,使她完全提不起精神,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做出合理的反应。 炭治郎紧挨着她,瓮声瓮气地说道:“玉霄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说的话玉霄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无论是那炙热的体温,亦或是落在耳畔温热的呼吸,都让玉霄止不住地犯困。 不知道为什么,玉霄最近真的很容易犯困,她只以为自己是单纯的累到了才会这样。 玉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她无力地耷拉着眼皮,强忍住不断袭来的困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别抱着我……太暖和了……我会、睡着的……” 说完,她直接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炭治郎的怀里沉沉睡去。 “……我真的有那么暖和吗?” 炭治郎无奈地笑着,揽着少女的手臂更紧了几分。 “只要你愿意,让我暖你一辈子都行。” 他抱着玉霄走进房间,怀中的少女很轻,和两年前几乎相差无几,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房间里,祢豆子在床上睡得正香。 炭治郎把玉霄放在床上,从隔间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被褥铺好,把祢豆子放在了上面,满含歉意地小声说道:“抱歉了祢豆子,病房里全是男生,玉霄又是女孩子,一张床太小了,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睡梦中的祢豆子:所以哥哥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对吧? 做好这一切后,炭治郎打了个哈欠,这才察觉到困意,“我也该休息了啊……” 第70章 我负责偷袭 房间里一片昏暗,玉霄醒来后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光线,玉霄慢吞吞的下了床,想拉开窗帘看看天色如何,却注意到了还睡在地铺上的祢豆子。 炭治郎居然让她睡在床上,把自己的妹妹放在地上,虽说祢豆子变成了鬼,对睡觉的地方并不挑…… 玉霄有点想笑,蹲下身子,把祢豆子重新抱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没想到祢豆子忽然动了一下,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祢豆子穿着印有樱花图案的粉色和服,用那双浅粉色的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玉霄,嘴里还衔着竹枷。 玉霄没想到自己把她弄醒了,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歉意地说道:“抱歉啊祢豆子,不小心把你弄醒了……” 成为鬼后的祢豆子心智也变成了小孩子,她听不太懂玉霄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玉霄的语气很柔和,头上被抚摸的触感很舒服,于是眯起了眼睛。 “祢豆子真是漂亮又可爱~把你嫁给善逸别说是炭治郎了,连我也舍不得呀~”玉霄调侃道。 “嗯嗯!” 祢豆子不明所以地盯着玉霄,眉眼弯弯笑的很是开心。 这时,门外传来“咔哒”一声,玉霄扭过头,房门被打开,是炭治郎。 他在见到玉霄和祢豆子两个人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时,眸光微闪,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你们都醒了啊。” 炭治郎走到祢豆子身边,也跟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对玉霄说道:“之前看你睡得很香,所以没有叫醒你,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你饿吗?葵小姐准备好了午饭。” “我还不饿。” 玉霄刚一说完,肚子就不满地发出了“咕噜”一声,她看向炭治郎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现在饿了。” 炭治郎被她这副呆萌的样子成功逗乐了,连忙用手掩盖住上扬的嘴角,他牵起少女的手,说道:“一起去吃午饭吧。” 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玉霄点头表示同意,并没有抽开手,炭治郎的手很暖和,让她感到非常舒适。 本来还想问那天脖子上的事情,在睡醒后玉霄居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 和炭治郎一起用过午饭后,由于暂时没什么任务,玉霄索性留在了蝶屋。 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玉霄躲避着刺眼的阳光,望着炭治郎在庭院里进行练习,亦如在狭雾山时那样。 凉风习习,岁月静好。 红发少年挥舞着竹刀,全神贯注地练习着火之神神乐的剑型。 关于全集中·常中的呼吸法,炭治郎已经掌握了差不多八九成。 尽管睡觉的时候会偶尔中止常中呼吸法,但肺部比以往得到了更多的强化。 使用起火之神神乐对于目前的炭治郎而言,虽然尚且有些吃力,但也能完整的练上一套,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 玉霄仔细地观察着炭治郎每一次挥刀的动作和步伐,发现他的进步很快,比起在那田蜘蛛山上时要强了不少,这和他夜以日继的努力息息相关。 等炭治郎练完一整套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肺部有一种灼烧的刺痛感,炭治郎努力压下不适,放下竹刀,坐在玉霄旁边。 玉霄贴心地为他递上一条干毛巾:“擦擦汗吧。” 少年眼睛一亮,一边接过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满心欢喜地说道:“玉霄真好!!” 玉霄不以为然,不过做了一件普通的小事罢了,她问道:“为什么今天会想到练习火之神神乐呢?” 被问到的炭治郎擦脸的动作一顿,随即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因为玉霄很强。”想要努力追上你。 后半句被他默默藏在了心里。 「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玉霄不满地瘪起嘴边,“我哪有那么强了?再说了,这和我强不强有什么关系嘛……” 和史上最强杀鬼剑士继国缘壹比起来,玉霄觉得自己的剑术完全没得看,纯属班门弄斧,哪有人家继国缘壹厉害,一刀一个小朋友,无惨见了都发抖。 炭治郎听完后,笑着说道:“嗯!玉霄不强,所以我要好好保护你!” “这才对嘛!”玉霄满意地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得挡在我前面,然后我负责偷袭!” “噗!偷袭……” 炭治郎成功地被她逗笑了,玉霄实在是太可爱了,越看越喜欢怎么办? 他已经自动脑补出那样的场面了:自己在和鬼作战时,玉霄猛地从黑暗中窜出来,一刀扎在鬼的脖子上,鬼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笑。 炭治郎低头捂着脸,艰难的忍耐着笑意,身体一颤一颤的,耳边的花札耳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玉霄忽然就想摸一下他那对耳饰。 这么想着,她就做了。 玉霄伸出手,轻轻抓住那只花札耳饰,上面的图案很好看,火红的太阳周围一共有十一条线,酷似花札牌中的芒上月。 这对耳饰代表着继国缘壹的意志,他赠送给灶门炭吉后,并传授了所谓的『神乐舞』,舞蹈和耳饰被灶门家代代相传,直到现在传给了炭治郎。 耳饰非常漂亮,质感很轻,近看会发现上面有着悠久岁月留下的痕迹。 玉霄专注地观察着耳饰,用手轻轻摩挲,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究竟有多么暧昧。 炭治郎的笑突然停了。 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容,让他乱了呼吸,动也不敢动,一颗心砰砰乱跳。 炭治郎感觉浑身都在发热,尤其是脸上。 耳饰被少女拿在手里,那轻柔的呼吸落在颈侧,感觉就像是在抚摸着他的皮肤一样,酥酥麻麻的…… 馥郁的馨香沁满鼻腔,炭治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玉霄……”他轻唤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难耐。 “别催,让我看一下。” 没有注意到少年通红的面颊,玉霄拿着耳饰又看了一眼背面。 炭治郎被她撩拨得快要忍不住了! 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亲她! 冲动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炭治郎石榴色的眸中漫上一层雾气,握紧拳头,抵抗着身体的本能,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行!现在还不行!那样会吓到玉霄的! 就在炭治郎因这甜蜜的折磨陷入绝境时,一道女声响起,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 第71章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神崎葵。 神崎葵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注意到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少女和炭治郎贴的很近,从她的角度来看,玉霄似乎正在亲吻着炭治郎的侧脸,而炭治郎整张脸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红了个彻底。 这里可是蝶屋!经常会有受伤的剑士往来,炭治郎和这位少女大白天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属实不妥。 “啊,是葵小姐!”炭治郎最先反应了过来。 玉霄紧跟着回过了头,一脸茫然地望着神崎葵,手里还抓着炭治郎的耳饰。 “怎么了葵小姐?” 神崎葵在看到玉霄那张天然呆的脸,以及她手里抓着的花札耳饰后,就猜到自己可能是误解了。 哪有人在主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脸呆啊喂! 富冈义勇: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除此之外,神崎葵忽然感觉玉霄那头浅蓝的长发有点眼熟。 先前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但是没有过多在意,现在看到那头长发,她总算是想起来了。 “岚柱大人?!您怎么在这里?”神崎葵满脸诧异,声音也变得有些惶恐。 眼前这位少女可是从癸级一步登上柱级的剑士!自己刚刚居然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她不会生气吧?! 想到这里,神崎葵感觉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出乎意料的是,玉霄不仅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对她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我在这里是为了看炭治郎练习,葵小姐不用这么紧张啦!” 她松开了炭治郎的耳饰,语气平静柔和,令人不自觉的想要放下戒备:“葵小姐叫我玉霄就可以了,中午的时候还要感谢你的招待呢,鳗鱼做成的便当很好吃哦!” 玉霄平易近人的温和态度让神崎葵瞬间松了一口气,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玉霄时情景。 和之前不同的是,玉霄今天没有扎那个红色的蝴蝶结,所以神崎葵才会觉得眼熟,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听玉霄让她直呼其名,神崎葵显得很是犹豫:“可是……” 虽然玉霄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可她不敢怠慢,毕竟每一位柱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们都是鬼杀队最重要的主力,只有支撑这一切的人,才能被称为柱。 玉霄看得出神崎葵的顾虑:“不用那么在意啦葵小姐!” 说着,她站起身来,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道:“葵小姐平常照顾病人,工作真的很辛苦,所以不要太见外啦!我也想和葵小姐好好相处呢!” 被玉霄亲热地握住手嘘寒问暖,神崎葵的心里感到非常害羞。 她那张严肃的脸上缓缓浮现一抹红晕,失措地后退两步,又担心会因此丢开玉霄的手,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神崎葵轻轻咳嗽两声来遮掩自己的紧张:“咳咳、那个,玉霄大人,我、我知道了!”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如果不对玉霄加尊称,直呼其名的话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很不礼貌。 炭治郎看了一眼害羞的神崎葵,又瞅了瞅满脸开心地玉霄,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吃醋。 「玉霄和其他人相处的好让我很放心,但她怎么……对女孩子都这么热络……」 他能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因为炭治郎不知道,玉霄在遇见他之前的十五年都是怎么度过的。 那囚牢似的人生,伸出手,是雪白的围墙,抬起头,是四角的方天;每天从不间断的接受着各式各样的训练,从未有一日的停歇,连出错都不被允许。 玉霄从不提起自己的家事,也很少谈及自己的过往。 对于她的情况,炭治郎也只了解了个大概。 玉霄不说,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那么他便不会主动问。 只要玉霄愿意说,无论让他听多久……哪怕是整整一辈子他都愿意。 可当看到她和别的女孩子关系好,炭治郎心里又止不住的泛酸。 「要是我也变成……不行!」这个念头刚一出就被他打消了。 「灶门炭治郎,你可是长男!怎么能这么想呢?太没出息了!!!」 炭治郎幽怨地盯着玉霄的侧脸,后者完全没有在意,甚至和面前的少女聊的很开心。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小葵,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玉霄笑着松开了她的手。 “好、好的,玉霄大人。” 神崎葵满口答应,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慌张,连忙恢复了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 她对炭治郎说道:“炭治郎先生,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香奈乎大人已经在等你了!” “啊?这么快吗?” 炭治郎下意识答道,紧接着一脸不舍地看向了玉霄:“玉霄,我……” 玉霄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陪你。”她莞尔一笑:“我会好好看着你的,要加油喔?”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炭治郎瞬间蓄满斗志,刚才的那股小小的醋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甜的不行。 「……果然还是玉霄最好了!」 …… 道场里,玉霄和豆豆眼三姐妹坐在一起看炭治郎训练,三个可爱的小姑娘不停地给炭治郎加油打气。 “炭治郎先生!加油!” 玉霄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脸颊,笑眯眯地望着他。 看到少女脸上甜甜的笑容后,炭治郎不受控制地红了脸颊。 随着神崎葵一声令下,炭治郎率先动了,他刚拿起桌上的茶杯,便被香奈乎迅速截下。 炭治郎接着用另一只手抓住茶杯,再次被香奈乎截住,两人你来我往手上的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最终,炭治郎看准时机,把茶杯放在了香奈乎的头顶上。 茶汤的气味很难闻,所以他并不想泼在香奈乎的身上,那样对一个女孩子实在太没礼貌了。 “到此为止!”小葵宣布了停止。 坚持到今天终于取得了获胜,炭治郎难掩惊喜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我做到了……我赢了!” 香奈乎还有些呆愣,她不理解为什么炭治郎要把茶杯放在她的头上,不是直接泼给对方就可以了吗…… 小葵看着炭治郎的眼中有了几分赞赏,这么些天来他确实不容易,“这次是炭治郎先生赢了呢,恭喜。” 豆豆眼三姐妹开心地抱在一起:“炭治郎先生终于赢了!太好了!” 炭治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激动地对着玉霄喊道:“我成功了!我做到了!玉霄!你看见了吗!!!” 玉霄默默把脸埋进臂弯里,缩成一团。 “哈哈哈……” 见少女这副反应,炭治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孩子气,他害羞地挠了挠头,脖子到耳垂都变得通红。 「我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第72章 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听说炭治郎成功通过训练后,嘴平伊之助坐不住了。 他与我妻善逸一同找到了蝴蝶忍,了解到炭治郎目前所掌握的全集中·常中呼吸法后,也跟着进行了学习。 结果就是两个人双双倒地。 腹黑的蝴蝶忍分别对两人使用了『激将法』与『激励法』,受到鼓舞的两人卯足了劲,如同打了鸡血般展开了高强度锻炼。 玉霄看着三个人在围墙上热火朝天地跑来跑去,好不热闹,无意中瞥见栗花落香奈乎正孤零零地站在水井旁边。 望着她一个人略显孤独的身影,玉霄心中微动,稍作思考后,站起身来。 先前蝴蝶忍提议香奈乎作为同届队员要不要一起进行训练,香奈乎笑着没有回答。 这时,香奈乎拿出一枚硬币,抛在空中,随后用手接住,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的结果是背面。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 「不去……」 “香奈乎小姐总是一个人呢。” 温柔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香奈乎倏地转过头,却见一位留着及腰长发的少女正笑吟吟地注视着她。 少女金色的眼眸光彩耀眼,灿若繁星,清澈的像是被水洗涤过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浅蓝色的长发……」 记忆中和眼前的少女曾有过一面之缘,香奈乎很快就想了起来。 「那个包庇鬼的剑士。」 她粉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 玉霄看见了她刚才投掷硬币的动作。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向香奈乎搭话:“是掷硬币的游戏吗?我还从来没有玩过呢!可以和香奈乎小姐一起玩吗?” 香奈乎没有回答,对玉霄微微摇了摇头。 “原来不可以吗?真遗憾……” 看到她露出失落的表情,香奈乎略显局促,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的本意并不是拒绝玉霄,而是想告诉玉霄,投掷硬币不是在玩游戏。 可她无法表达。 被玉霄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让香奈乎一时间有些混乱,她知道是自己的不回答让对方产生了误解,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被玉霄眼巴巴望着的香奈乎显得有些局促(我爬!) 最终,只得再次抛出硬币。 玉霄目光紧随硬币,被抛出的硬币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接着便直直落入了香奈乎的手里。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香奈乎摊开掌心,发现是正面朝上,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对玉霄说道:“这个,不是游戏。” “原来是这样啊,是依靠抛硬币来决定要不要和我说话,对吗?” 香奈乎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靠抛硬币来决定呢?因为选择很难吗?”玉霄明知故问道。 她知道香奈乎的过去,因为诞生在贫苦的家庭,几乎每天都吃不到饭,不仅如此,还要忍受父母的毒打。 依靠着敏锐的视觉,香奈乎才在挨打时躲过了致命处,没有被打死,勉强活了下来。 而在她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孩子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某一天,父母将她低价贱卖给了别人。 年幼的香奈乎对此并无感触,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对她来说,无论到哪都一样。 逃不脱的毒打、逃不脱的辱骂,逃不脱的饿肚子。 买主牵着麻绳,绳索的另一头绑着早已麻木的香奈乎,她的身材瘦小,头发脏乱,仿佛一阵风刮来就能把她吹倒。 香奈乎就这么跟在男人的后面走着,等待着相差无几的未来。 在途径桥上时,香奈乎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蝴蝶香奈惠与蝴蝶忍两姐妹。 温婉的香奈惠声音似乎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她停下脚步,询问着香奈乎的名字,买主不耐烦地想要把香奈惠呵斥走,结果被妹妹蝴蝶忍丢了一大把钱币,成功制造出混乱后,带着香奈乎逃走了。 因为过去的经历,香奈乎封锁内心,从来不会主动做出选择,即便面对善待她的蝴蝶姐妹,对她们说的话也如同接收到了指令一样行动。 蝴蝶忍受不了这样的孩子,抓狂的抱怨,而香奈惠则是温柔地笑着,交给了她一枚写着『表』与『裹』的硬币。 “只要用这个,哪怕是香奈乎一个人也可以做出选择。” “这也太随意了吧姐姐!?” “没关系的小忍~总有一天遇到了那个喜欢的人,香奈乎也会为其做出改变也说不定哦?” 那些温暖的回忆被香奈乎铭记于心。 香奈乎这次没有再掷出硬币,而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玉霄说道:“再见。” 玉霄的问题超出了她的回答范围,香奈乎便不再作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玉霄放弃提问,然后离开。 被拒绝的玉霄并没有走,而是从袖子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 “苹果味和草莓味?香奈乎小姐喜欢哪个口味?” 如同机器一样,香奈乎重复着说道:“再见。” “有时候选择的确很难。”玉霄自顾自地说道,完全无视了她的那句再见。 在香奈乎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玉霄拉过了她的手,将两颗糖都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玉霄的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所以我决定都送给你啦!” 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在香奈乎的耳边响起:“我有时候会想吃柠檬蛋糕,但同样不想放弃另一个口味的草莓蛋糕,所以我会两个都要!” “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香奈乎小姐!哪怕选择后的结果不理想又能怎么样呢?至少选择的是自己心中向往的那一方,在这之后就不会再感到后悔啦!” “啊……?” 香奈乎低头望着手里多出来的两颗水果糖,包装纸几乎透明,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圆溜溜的糖果,有着像水晶一样剔透的颜色。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也没有特别的原因啦。” “大概是看见你经常一个人,也不怎么说话,所以才自作主张的来找你聊天吧。” “不……” 玉霄之前还有点担心,她这么突然的找香奈乎搭话会不会被嫌弃,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她应该没有被香奈乎讨厌。 “那我们就一起训练吧?可以吗?” “欸?”香奈乎惊讶的同时又有些迟疑:“可是……” 她刚才抛硬币都已经失败了,现在还可以和他们一起进行训练吗? “没关系的啦!”玉霄面含微笑,拉起她的手:“走吧!大家要是知道你的加入一定会很开心的!特别是善逸!他绝对会热情的欢迎你!” “啊…嗯……!” 香奈乎跟着她,将那两颗糖果紧紧攥在手心。 「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第73章 《 痛 苦 面 具 》 几天后,炭治郎等人成功等来了钢铁冢萤及铁穴森两位锻刀人。 训练取得成功的炭治郎完全忘记了钢铁冢萤很久之前对他说的话。 见到两位锻刀人,炭治郎一脸开心地迎了上去,钢铁冢萤走得老远,一看见他,直接从腰里抽出一把菜刀,提着刀狂追了炭治郎十八条街。 连鬼都不怕的炭治郎在钢铁冢萤面前就像是耗子见到了猫,四处逃窜,求生欲极强。 闹了好几个小时,钢铁冢萤才肯放过他。 尽管心里还有很多不满与怨气,钢铁冢萤还是把新的刀交给了炭治郎,与他一同前来的铁穴森也为伊之助锻造好了两把新的日轮刀。 伊之助手持双刀,雪白的日轮刀很快变成了烟蓝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伊之助拿着双刀跑到庭院里翻出了几块鹅卵石。 然后对准刀刃狠狠地砸了下去! 原本还很温和的铁穴森看见这一幕当场发飙,暴跳如雷,对伊之助怒喝道:“我要宰了你这臭小子!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刚得来的两把新刀,很快又变得破破烂烂,刀刃上全是参差不齐的缺口。 忽视掉抓狂的铁穴森,伊之助挥舞着手里的锯齿双刀,满意地称赞道:“哟西!” “铁咩!!!” 得亏有炭治郎拼命地拦着,不然铁穴森肯定不会放过伊之助,那生气的样子恨不得把伊之助当成一只猪片来烤肉。 坐在室内饮茶的钢铁冢萤心里的怨念顿时就散了,他甚至还有点庆幸:幸好炭治郎没有这样对待他锻造的刀…… 几人在庭院里闹得不可开交,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玉霄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哈哈……” 玉霄不禁开始幻想,要是自己也像伊之助那样对待黑铁先生锻的刀,黑铁先生会不会也突然变脸追着自己狂砍…… 想到那样滑稽的场面,玉霄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蹲在地上抱着肚子一个劲儿地颤抖。 「锻刀师傅们都太好玩了哈哈哈……」 “人偶小姐?”声音从身后传来。 玉霄的笑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她连忙整理好表情站了起来,转过头就看见无一郎那面无表情的脸。 少年长发垂落腰际,耳朵两边的头发有些蓬松,发梢末端呈淡青色,清俊秀气的脸上,一双淡青色的眼眸色彩清亮却空洞无神。 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玉霄的身上,又似透过她去往了远方。 玉霄没想到无一郎会出现在这里,“时透君来蝶屋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受伤了?” 无一郎和玉霄差不多一般高,因此对视起来不用像和富冈义勇那样需要仰起头,玉霄借此机会将他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并没有找到他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啊……我是来干什么来着……” 被玉霄提起来此的目的,无一郎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他思考一阵后,无果。 “我忘了……” 玉霄就知道他肯定会说这句话。 “那你慢慢想,不用着急,要是受伤的话就找葵小姐,我先走了!”说完她就要走。 无一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玉霄止住了脚步。 手上传来的触感柔软温暖,她低头一看,发现无一郎的手心已经全好了,原先被刀磨出来的水泡和破皮全部愈合,就像没有受过那些伤一样。 “我想起来了……” 无一郎的音色平淡,有种轻灵飘逸的虚无感,他缓缓说道:“找不到你……乌鸦说你在蝶屋。” 玉霄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来找我的吗?” 莫非是主公大人安排了什么特殊的重要任务,所以才派他来找自己?除此以外玉霄想不到别的可能。 无一郎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后,说道:“陪我练剑。” 怕玉霄不理解原由,他又补充道:“……上次输了。” 玉霄一听,摇头如拨浪鼓:“不要!” “好不容易才得了几天的清闲,我不想练剑,你要不找别人吧?”她直接了当的拒绝了无一郎。 上次不小心失手伤到了他,玉霄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加入鬼杀队以后,除了正常的杀鬼工作以外,玉霄从来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无一郎是第一个被她失手打伤的人,所以她不想再跟无一郎对练了。 无一郎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玉霄的剑术很强,能够从中学到很多东西,无一郎不理解她这次为什么又不同意了,明明最开始的练剑是她提出的。 玉霄果断答道:“因为很累呀。” 除了上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麻烦。 悠闲地时光就应该拿来好好休息,或者吃点甜点心放松放松,干嘛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干呢? 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差不多大,连白皙的肤色都很相似。 无一郎穿着宽大的队服,手腕和脚腕平常都藏在衣服里看不见,此时露出的手腕在黑色的队服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的霞之呼吸是捉摸不定的霞,为了遮挡住每一招的出招动作,所以才对队服做出了改良。 玉霄试着抽回手,却发现手被无一郎握的很紧,不疼,但大有一种“你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撒手”之意。 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真的不想练,改天吧,改天一定。” 听到这样的回答,无一郎才算是松开了她。 “好,我等你。” 于是第二天无一郎又出现在蝶屋。 他的目光紧盯着玉霄,见面便开口道:“练剑。” 玉霄实在是不想练,推脱道:“今天不行,明天吧!” “……” 无一郎不悦地抿起唇,好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第三天,玉霄偷偷地从蝶屋里溜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孩子应该不会又来吧?」 事实证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玉霄前脚刚迈出门框,她又双叒叕碰到了时透无一郎。 趁着对方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玉霄扭头就跑,头也不回一路狂奔跑回家,迅速拉上门,背靠在上面。 开玩笑,练剑是不可能练的,只要能过一天咸鱼的生活,那就绝对不要努力! 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玉霄自言自语道:“这下应该找不到我了吧……” 刚说完,她就感觉肩膀被人用手按住,紧接着,无一郎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为什么要跑?” 一瞬间,玉霄宛若戴上了痛苦面具。 玉霄:!!! 看着出现在旁边的无一郎,玉霄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在地,还好被无一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腰。 “为什么……你怎么这都能跟来……” 无一郎指着大开的窗户,一脸平静道:“你忘关了。” 玉霄欲哭无泪。 救命,她真的不想练剑呀! 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拿起竹刀,两人在宅邸的庭院里打了个平手,这件事才算暂告一段落。 临走前,无一郎对她说道:“你没有用尽全力。 “我还会再来的。” ......这算什么? 难道摸鱼者终将遭到制裁!? 第74章 为何下弦鬼都如此废物? 无限城。 错综复杂的空间里布满了标准的日式建筑,除去混乱以外,再无其它词汇可以描述眼前的景象。 任何轴面上都可以行走,这里属于异空间,不受外界的重力影响。 阶梯穿插无序,走廊迂回曲折,建筑中亮着灯火,这才使得整个空间看上去不会太过昏暗,即便如此,环境仍透出些许压抑。 累死后不久,鬼舞辻无惨便对鸣女下达命令召集所有下弦。 铮── 只听琵琶被拨弄一声,仅剩的四位下弦全部被集结在空旷的建筑之上。 它们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华美和服的女子,女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头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玫红色的眼中是一对诡异的竖瞳。 貌美女子红唇轻启。 “给我叩拜。” 如此低沉磁性的声线,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众鬼一愣,双腿却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死死地压在背上,几乎要喘不过气,四只鬼瞬间整整齐齐地匍匐在地。 是无惨大人!!! 身穿女士和服的鬼舞辻无惨有着女性的精致容貌,它睥睨着一众下弦,面无表情地说道:“累被杀了,零余子也是。” “他们分别是下弦之肆与下弦之伍。” 对于零余子的死,无惨并不在意。 那个见到柱只会逃跑的废物,胆比老鼠还小,死也不过是注定的结局,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最关键的是累。 它很中意累。 两人的命运何其相似,以至于无惨在累的身上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拼命努力活下去的自己。 『给予血液』是无惨对累的特赦。 无惨默许了累的过家家游戏,准许它可以把其它的鬼变成自己的家人。 整个下弦都是因为有累的存在,才一直存活到了今天,否则动不动就被鬼杀队斩杀,新面孔替代新面孔这样的一群废物,无惨早就把下弦清除掉了。 然而累最终还是让它失望了。 零余子被一个蓝发少女斩杀,而累则是被穿着拼接羽织的青年杀死。 无惨身为鬼王,可以通过细胞来控制鬼,它能通过细胞读心、窥视,以及远程下达指令等,让鬼为自己效命,杀死柱,或是寻找青色彼岸花。 两个下弦死亡前的画面无惨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 它无情感起伏的声音像是给在场的所有鬼判下了死刑。 “为何下弦的鬼都如此废物?” “百年以来,十二鬼月上弦几乎从未变过,斩杀柱的都是上弦的鬼。” “但,下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能被新面孔取代?” 鬼王的威压迎面而来,跪在地上的几只鬼额间不断有冷汗滑落,沁湿了衣衫,都不敢吭声。 新上任的下弦六是个愣头青,面对无惨的质问,釜鵺嘴上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很不满。 「就算对我们说这种话……」 “就算对我们说这种话?”无惨冰冷的玫红色竖瞳紧盯着釜鵺。 「想法……被读取了?!」 「不妙!」 “有什么不妙的?──说来看看啊!”他冷声说道。 釜鵺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一双瞳孔止不住的颤抖。 “请您原谅我!鬼舞辻无惨大人!” 无惨的手臂长成肉瘤状的血肉组织,上面布满了眼球,还有几张瘆人的嘴巴,它操控着这只手臂卷起釜鵺,后者还在哭着不断求饶。 “求您发发慈悲!原谅我的不敬!!!” 啪! 那布满眼睛的血肉组织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釜鵺吞进了肚子里,连骨头渣都没有留下,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血液顺着头顶如瓢泼大雨般淋在其余三只鬼的头顶,场面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跪在一旁的病叶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它不想像釜鵺一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变成鬼就是为了活下去,即便是吃人它也接受了,可是像如今这样如同蝼蚁一样被无惨轻轻一捏就死了,那么它活到现在究竟有何意义? 「我好不容易才成为十二鬼月……」 「想法被看穿,无论怎么样都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 病叶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动用全身的速度飞快地逃离,眼前的空间虽然看上去错综复杂,但不代表没有生路!它一定可以逃出去── “啊嘞?” 病叶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尸首分离了。 无惨随意地将这颗脑袋丢在了仅剩的二鬼面前。 “下弦还是就此解散吧。”它大发慈悲地说道:“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辘轳的恐慌已经达到了极点:“我还能为您效力!” “只要您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一定能派上用场!”它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辘轳认为,只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无惨就一定不会舍弃自己。 无惨的语气冷酷到了极致,它质问道:“具体说说你有什么用?你能在什么时候派上什么样的用场?以你现在的能力,又能为我做什么?” “血!” 前两位的死让辘轳已经慌不择路:“只要您能赏赐我更多的血,我一定能成为更强大的鬼为您而战!” 对于下弦的低能表现,无惨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它的脸上与额头布满青筋。 “为何我要将血液非予你不可呢?真是厚颜无耻!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辘轳一看情况不妙,还想辩解,无惨直接打断了它。 “闭嘴!” “没什么不对的,我是不会出错的,所有的决定权都属于我,我的话是绝对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说是正确的事就是正确的。” “你居然对我下达指示,罪该万死。” 说完,无惨便操纵着血肉组成的手臂将轱辘吞了进去。 四个下弦死了三,仅存一位年轻男子还跪在地上。 无惨看向了它:“你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魇梦的神色有些呆滞,眼里不仅没有任何畏惧,相反,还充斥着兴奋。 “您说得很对。” 它的脸颊上弥漫着一层可疑的潮红。 “能够让您亲自动手,简直像做梦一样,在死之前还可以看到其它鬼痛苦的模样!我最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了!” “感谢您将我留到了最后!” 无惨对魇梦的表现颇为满意。 没有反驳,没有辩解,唯有顺从,这才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作为一个下属,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它的指令!无条件地为它去死! 而其它的下弦宛若丧家之犬,不是狂吠就是逃跑,实在是不堪入目! 无惨操控着血肉组织长出尖牙,瞬间扎进了魇梦的脖子的动脉上。 “我看中你了。”它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 “就赏赐你我的血液,不过你可能会因此无法承受而死掉,但,只要你能忍受就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然后为我效命。” 血液顺着中空的尖牙输入进血管,魇梦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血管就像是被撕裂般的疼,无惨的细胞进入了身体,对它进行了新的改造。 “杀死猎鬼人中的柱,如果你能把耳朵上戴着花札耳饰的猎鬼人杀掉,我就赏赐给你更多的血。” 无惨口中的猎鬼人正是灶门炭治郎。 鸣女轻轻拨弄琵琶,只见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幻,鬼舞辻无惨离开了无限城。 魇梦也被鸣女丢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里。 随着无惨的细胞流进体内,魇梦看到了,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红发少年。 它痛苦地捂住被扎的脖子,一双眼里全是痴迷的神色:“只要能把那孩子杀了,无惨大人就会赏赐我更多的血……” “简直像做梦一样……” 第75章 富冈先生也……? 玉霄再次拜见了主公大人。 “……事情的原由就是这样,目前为止已经有四十人生死下落不明,我担心会有十二鬼月上弦出没,所以想请求主公大人让我参与无限列车的任务。” 玉霄将自己担心的情况大概讲述给了产屋敷耀哉。 “这样啊。” 产屋敷耀哉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思量片刻后,颔首允诺道:“那么就麻烦玉霄了。”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杏寿郎,所以在听到忍的推荐后,让炭治郎他们一起去了……” “确实不能排除十二鬼月上弦出没的嫌疑……现在加上你,一共就有两位柱了,即便是遇到十二鬼月上弦,也应该有能力与之一战吧。” 他顿了一下,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蓝发少女站立的方向,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玉霄,你的实力我很放心。” “不过,万事小心。” 这些天里,玉霄每次出任务都是速战速决,屡战屡胜,身上连一点挂彩的地方都没有,这让产屋敷耀哉信任她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 然而玉霄并没有将耀哉的担忧放在心上,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是,非常感谢主公大人!”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产屋敷耀哉轻轻点了点头。 小黑从庭院的树上飞了下来,落在玉霄的肩膀上,玉霄用手挠了挠它头顶柔顺的羽毛。 “走吧,这次可是大场面。” “嘎~什么大场面?” 玉霄神秘地笑了一下:“到时你就知道了。” …… 收到任务后的炭治郎等人准备着离开蝶屋。 炭治郎对蝶屋的每个人都告了别,还对神崎葵承诺,会带上她的那一份一起战斗。 他在蝶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栗花落香奈乎。 “栗花落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呀。” 香奈乎坐在宅邸外的走廊上发着呆,炭治郎说话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也没有回应。 炭治郎只好弯下腰,呼唤着她:“栗花落小姐,栗花落小姐……” “!” 香奈乎猛地回神,看向身旁的少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炭治郎见她终于回过神,于是解释道:“栗花落小姐,这段时间承蒙你的关照了,我接到了新的任务,是来和你道别的。” 香奈乎脑海里回荡着玉霄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忍耐着想要投掷硬币的举动,缓缓说道:“祝你顺利。” 那天被玉霄拉着和几个人一起训练,结束之后香奈乎就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正如玉霄所说,那几个人都对她很热情,特别是那个黄头发的男孩子,虽然她不是能适应和这么多人聊天,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最近面对事情的抉择上,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着丢硬币的冲动了,每次想要丢硬币就总会想起玉霄的话。 那两颗糖也被她好好保存了起来。 和香奈乎简短的聊了几句炭治郎就离开了,临行之际,豆豆眼三姐妹还给他们在蝶屋的门口进行送别。 几个小姑娘分别拿出三个超大的葫芦,炭治郎和善逸还有伊之助接过葫芦后,同时将葫芦吹爆。 “成功做到了呢!好厉害!” 寺内清开心地递上了一盒饭团:“请用!” 伊之助将猪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张极其秀美的脸,紧接着两只手就拿着饭团子狂吃了起来。 “哎!别现在吃啊!”我妻善逸在旁边阻拦道。 这些饭团用来赶路吃正好,怎么伊之助拿起来就开吃了,之后的路上万一没有饭店是荒郊野岭该怎么办? 伊之助才不管他那么多,一边往嘴里塞饭团一边躲着善逸的阻拦,嚷嚷道:“要你管!啰嗦!” “都说了不要吃了!” 善逸直接给伊之助从身后来了个锁喉,即便如此也没能限制住伊之助吃东西的动作。 炭治郎看着他俩活力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无意中看见,蝶屋外的不远处正站着身穿拼接羽织的青年,于是小跑着追了过去。 “富冈先生!” 花札耳饰随着少年的动作不断晃动,义勇回过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少年,眸光微动。 “要出发了吗。” “是的。”炭治郎答道。 义勇不止是在柱合会议上帮了他和玉霄,甚至不惜以性命来担保祢豆子不会吃人,炭治郎的心里对他很是感激。 这位冷面师兄看上去非常高冷不好相处,但他所给予的恩情照顾,炭治郎统统铭记于心。 “听说你能做到全集中·常中了。” “嗯!” “继续精进。” “我明白了!”炭治郎刚想准备说点感激的话,就听见义勇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是你做的么?” 义勇深蓝色的眸中流露出的情绪晦涩难懂,弄得炭治郎却听不懂有些不明所以,“富冈先生,我做了什么吗?” “玉霄,脖子。” 青年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听到这几个字后,炭治郎猛地瞪大了眼睛,用无比震惊地表情看着他:“富冈先生?!” 那天和玉霄溜出去玩,结果就是说好了要玩的人躺在草地上睡大觉。 他当时实在是没有忍住,所以偷偷亲了玉霄,然后……又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脖子,结果就在那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这件事情就连玉霄都没有发现,义勇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红发少年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后,义勇就确认了。 那晚,在他的追问之下,玉霄始终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义勇就差不多猜到了。 所以他当时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又凭什么对她咄咄相逼? 一想起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姑娘脸上失去笑容,两只金灿灿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扯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柔声询问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义勇的心就揪成一团。 「不是你的问题……对不起……」 他一直躲着玉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在一个人的环境中冷静下来,质问自己为何如此冲动? ……做出了那样失礼的举动,还能被她原谅吗? 炭治郎不知道义勇为何突然沉默,鼻尖却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愧疚与失落。 「富冈先生这个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和玉霄之间?」 那次的柱合会议上,只有义勇站了出来主动帮助玉霄,还有那个红色的蝴蝶结发绳,以及他现在的情绪…… 种种迹象,使得炭治郎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富冈先生,也喜欢玉霄?” 义勇闻言,双手握拳,瞳孔不断颤抖。 忽然一阵风刮过,落叶被风卷起沙沙飘落,炭治郎再眨眼,面前哪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果然是这样吗?」 炭治郎默默垂下眼帘。 恰巧不远处传来善逸的呼唤声。 “喂──!炭治郎,该出发了。” “啊!来了!” 第76章 无限列车 傍晚时分,夕阳下的天空像是铺满了橙红色的染料般晕染在绵软的云彩上,凉风轻轻拂过,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松下来。 在小黑的指引下,玉霄来到了东京车站。 车站前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见火车经过时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玉霄戳了戳肩膀上的小黑,说道:“好啦,不要老是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了,你明明是会飞的吧?” “嘎~玉霄小气鬼!” 小黑生气地啄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迅速地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玉霄用手揉了揉被它啄过的地方,有些无奈。 “这家伙最近怎么越来越懒了?” 小黑:怎么还有人好意思说我。 进入车站之前,玉霄好好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日轮刀藏在羽织里没有问题,这才买好无限列车的票,顺顺利利的上了车。 可能是因为无限列车最近几天才重新运转,再加上之前那些莫名失踪的人尚未找回,列车里的乘客不是很多,玉霄独自行走在车厢中,淡蓝色的头发频频引人侧目,乘客们大多抱着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她,没有任何恶意。 推开车厢之间的门,还没等迈出下一步,玉霄就听见了一道精神饱满的声音。 “好吃!!!” 只见一位身披火焰纹路披风的男人坐在座位上,他手里拿着一份便当,一边吃,一边发出响亮的赞叹声,那头明黄色的长发,发梢末端稍带些鲜艳的红色,即便不用看,光听声音玉霄也能判断出他是谁。 炎柱·炼狱杏寿郎。 待玉霄走近后才发现,杏寿郎的旁边已经堆满了牛肉便当。 “炼狱先生,好久不见!您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唔姆……?” 因为嘴里嚼着东西,杏寿郎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配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种反差竟意外的有点呆萌。 他那柔软蓬松的头发让玉霄忍不住有种想要好好揉上一把的冲动。 「不愧是人形猫头鹰,好可爱!」 杏寿郎咽下嘴里的食物,侧过头,望着面前站定的少女,笑着说道:“啊,原来是八坂少女,好久不见!” 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坐这里吧!” “好。” 两人中间隔着一摞小山高的牛肉便当,杏寿郎递给了她一份,“八坂少女,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啊,谢谢炼狱先生。” 玉霄在来的路上吃了很多甜点心,这会儿还不是很饿,但看到杏寿郎吃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让她也忍不住想试试。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玉霄满怀期待地打开了便当,表面上一层都是牛肉,上面裹着满满一层酱汁,还有水煮蛋和玉子烧,光只是看着就能把人的馋虫勾了出来。 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玉霄刚才还在放光的眼睛很快黯淡下来,她的舌头尝不出任何味道,即便牛肉混合着浓厚的酱汁,到了嘴里也味同嚼蜡。 这份便当一定很好吃吧……如果她能尝到的话。 明知如此自己味觉有问题,却仍旧产生了期待的情绪…… 玉霄的唇边扬起浅笑,眼中那一瞬的失落仿佛错觉,她惊喜地看着杏寿郎,称赞道:“很好吃!谢谢炼狱先生!” “唔姆!那就好!” 杏寿郎吃饭速度很快,一份便当马上就见了底,紧接着又拿起一份新的便当吃了起来。 “八坂少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接到了新的任务吗?” “嗯,之前在柱合会议上那件事……我想找到炼狱先生好好的向您赔礼道歉来着,于是询问了忍小姐,她告诉我您最近一直在执行新的任务。” “恰巧我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处理,稍微了解一下大概情况后,我就向主公大人申请了无限列车的任务,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如此!” 会想起之前在柱合会议上被她突然从身后捂住嘴巴,还企图威胁自己不要泄露出那件丢人的事,杏寿郎就忍不住想笑。 「有趣,实在是有趣。」 手里拿着牛肉便当,杏寿郎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道:“八坂少女无需在意!你饿晕在河边那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搭配着那张十分耿直的脸,杏寿郎响亮的声音几乎贯穿了整节车厢,使得整个车厢的人都同时望向了这边。 玉霄现在想砍人。 她紧咬下唇,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金色的眼睛里泛起粼粼水光,幽怨地说道:“炼狱先生,你是故意的吧……” “嗯?八坂少女你说什么?我的耳朵不太好使!听不见!请重复一遍!” 杏寿郎笑的很是开心,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少女的窘态。 玉霄的脸上浮现出核善的微笑。 「喜欢演是吧?我让你演个够!」 她冷不防出手掐在杏寿郎的大腿上,后者浑身猛地抖了一下,然而玉霄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指尖稍稍用力,拧着那一小块腿肉,惹得杏寿郎紧锁眉头。 “我说,谢、谢、炼、狱、先、生!您这次应该能听见了吧?” 被掐着的地方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可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而言,对于杏寿郎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只觉得玉霄这充满了报复的举动实在是幼稚的可爱。 杏寿郎唇边笑意未减分毫,伸出大掌按在少女那只作乱的小手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上面柔软的触感让他几乎不想停下这细微的小动作。 他刻意压低声音:“八坂少女,别闹。” 玉霄咬牙切齿地说道:“啊呀?我怎么听不懂炼狱先生在说什么呢?我可是很想好好感谢你的呀!”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加大手上的力度,杏寿郎紧紧握住玉霄的手,不让她继续掐下去,再掐下去可真的要疼了。 他低头凑到玉霄耳边:“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你的谢礼我之前就收下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弄得玉霄一阵瑟缩,藏在发丝下雪白的耳尖更是染上一层粉红,看上去就想让人咬一口。 玉霄抽回手,见他眼中藏不住的笑意,额头上冒出一个╬ 「笑!笑个够!等会上弦叁来了把你揍趴下,我看你怎么笑!」 一想到会到有人免费代劳暴揍杏寿郎,玉霄很快就恢复了美好的心情,她扭头看着列车窗外的夜景,愉悦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完全不知道玉霄已经冒了一肚子坏水的杏寿郎,吃起了剩下的牛肉便当。 “唔姆!五蚂蚁!” 第77章 要不坐在我腿上? 第一次见到火车的嘴平伊之助在站台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吸引了车站管理人员的注意,几位站员赶到现场发现三人带着刀,连忙呼叫了警察,吓的善逸拖起另外两个人一路狂奔。 不愧是雷之呼吸的使用者,善逸的逃跑速度可谓一流,几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等跑到没人的地方,善逸才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他指着伊之助抱怨道:“伊之助,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快道歉!!!” 伊之助坐在地上,还搞不清楚状况,郁闷不解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委屈。 “说到底我们到底为什么非要跑不可啊!” “因为鬼杀队不是公认的组织啊!怎么能堂堂正正地拿着刀出行啊!就算说是鬼造成的事故也没有人相信,只会引起恐慌。” 炭治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低落:“我们都这么努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还是把刀藏起来吧。” 善逸很同意炭治郎的话,他可是被爷爷逼着参与最终选拔的,如今加入鬼杀队,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他还没有和祢豆子结婚呢!!! 几人藏好身上携带的日轮刀,善逸环顾四周,寻找着警察的身影。 这时,列车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滚滚黑烟从车头的烟囱里冒出,炭治郎对着几人喊道:“糟了,列车要发动了!” 善逸还有些担忧地说道:“可要是被警察发现……” 伊之助一把推开了他,冲了岀去:“我先上了!” 炭治郎紧随其后,善逸无奈地跟了上去,幸好列车刚刚发动,起步的速度不是很快,几人有惊无险的上了车。 “话说那个炼狱先生是柱吧?炭治郎认识吗?” 他们之前接到鎹鸦的传令,要与身为炎柱的炼狱杏寿郎会合,善逸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所以问起了炭治郎,希望能从他这里获取到线索。 “不久前见过一次,我记得他的气味。” 炎柱有一头非常耀眼的头发,气势很强,说话时中气十足,炭治郎轻而易举地就记住了他的特征。 行走在车厢的过道里,炭治郎努力找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善逸跟在他后面,顺带限制着对什么都很新奇的伊之助,不看着点都不行。 伊之助这家伙简直精力旺盛,力气又大,走到哪都能闹出不少麻烦,要是再被他弄出点乱子可就糟了。 车厢里混杂着许多气味,炭治郎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有些麻木了,他推开车门,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混合在空气中的是一股极其浅淡的香味,宛如晨曦未至时弥漫在山间的薄雾,带着一丝透骨的凉意,草木沾染夜露,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淡香味。 「是玉霄的气味……」 炭治郎抬眼望去,果然在列车的座位上看到了那头漂亮的淡蓝色长发,走近后才发现,在蓝发少女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不正是炎柱炼狱杏寿郎吗? “炼狱先生!玉霄也在这里!?” 杏寿郎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便当,不断地称赞:“五蚂蚁!!!” 玉霄对他那句重复了不下数十遍的『五蚂蚁』早已免疫,她正单手支着下巴看车窗外变换的风景发呆,听到少年元气满满的声音后,一脸惊喜地转过头。 红发少年扎着高马尾身背木箱,五官俊朗柔和,携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稚气,他耳边的花札耳饰微微摇晃,浑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是炭治郎呀!真巧,坐下来聊吧!”玉霄看着旁边坐着的杏寿郎以及堆放整齐的空便当盒,这才反应过来:“啊……没地方坐了。” 炭治郎面露微笑:“没关系的,旁边还有空的位置,我坐在后面也是一样的。” 他虽然很想和玉霄坐在一起,但是既然炼狱先生都坐在这里了,还是算了吧。 玉霄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对炭治郎用严肃地口吻说道:“要不试试坐在我腿上?” 杏寿郎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 实在是没想到玉霄居然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杏寿郎尴尬地咳嗽几声,瞥了一眼对此毫无自觉的蓝发少女,眼中意义不明。 「八坂少女和灶门少年关系这么好的吗?这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炭治郎的脸从里到外已经红透了,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推辞道:“这!恐怕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难以想象他要是坐在玉霄腿上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玉霄的队服是百褶裙,裙子不长不短刚好够遮住半条大腿,她坐在座位上,裙摆稍稍上卷,露出腿上白嫩的皮肤,极具诱惑力。 光是想想都足够让人气血上涌,如果坐在上面,再被她从身后搂住,轻轻贴近耳畔细说着两人之间的悄悄话…… 「打住!炭治郎!不能再想下去了!」 炭治郎立刻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个干净,在心里不断地强调着自己是正直的人,身为长男绝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玉霄不在家里对我说这种话!那样的话就算会感到很羞耻……我也绝对要坐上去!!!」 看炭治郎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玉霄连忙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啦!不要介意!” 她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玩,随口说说而已,真要这么做的话,炭治郎肯定会很为难吧。 玉霄想着想着,忽然眼睛一亮,目光锁定在炭治郎身后的木箱子上。 “炭治郎不可以的话,那祢豆子可以吗?” 作为女孩子,祢豆子的头发要更加光滑柔顺,而且抱在怀里时小小一只,软萌软萌的,所以玉霄瞬间就改变了目标。 杏寿郎扶额,无奈地劝阻道:“八坂少女,列车上的乘客很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少年的妹妹是鬼,这样做恐怕不合适。” 虽然祢豆子表现出对人的血肉没有任何欲望,杏寿郎还是担心会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列车上的乘客不下百人,万一有突发事件,不仅要保护普通民众,还要分心照看祢豆子,那样的话反而增添许多麻烦,让她呆在少年的箱子里是最合适的选择。 炭治郎附和道:“炼狱先生说的没错,玉霄,列车上的人很多,况且祢豆子还在睡觉……” “唉…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说我一个,我不跟你们玩啦<(`^′)>!” 玉霄别过头,继续看起来车窗外的风景。 炭治郎知道她这是闹小脾气了,连忙哄着她:“抱歉了玉霄,回去后我做松饼请你吃!” 「又香又软的松饼!?」 一听有喜欢的甜点心吃,玉霄顿时回过头,看向红发少年的两只眼睛里都在放光,“说谎变小狗哦!” “嗯!不骗你!” “那我要吃两份!” “多少都可以。” “好耶!”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被哄好,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炭治郎看向杏寿郎,开口道:“那个,炼狱先生……” 杏寿郎知道面前的少年在犹豫着什么,善解人意道:“灶门少年无须担心!你妹妹的事既然主公大人都已经同意了,我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有什么话坐下再说吧!” 没想到他会如此豪爽地同意,炭治郎面上一喜。 “谢谢炼狱先生!” 第78章 蓝色拖把头 眼看着炭治郎去往了下一节车厢,善逸本想跟上去,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伊之助就窜到车窗前不断拍打玻璃,嘴里还喊着:“哈哈哈!有够快!!!” 他这野蛮的举动惊扰到了其他的乘客,善逸不停地道着歉,硬是把这头横冲直撞的野猪拖走才算作罢。 伊之助兴奋地手舞足蹈,挣扎着要脱离善逸的束缚。 “哇哈哈哈!纹逸!放开我!让我跟这个铁家伙比比谁更快!!!” “吵死了!稍微安静点啊你这家伙!” 善逸一路拖着他来到了下一节车厢,正巧看到了在交谈的炭治郎等人,仿佛看到了救星,善逸立即呼喊道:“炭治郎!你快来管管嘛!伊之助总是活蹦乱跳的,净给人添麻烦!” 炭治郎正在询问炼狱先生关于火之神神乐一事,谈话被打断,他回过头,就看见善逸正拖着伊之助举步维艰地走在过道上。 “伊之助,列车上还有乘客在休息,稍微安静一点呀!” “哼!” 伊之助双手叉腰,头上戴着的猪头套鼻子里冒出阵阵白气:“我只是想跟这个铁家伙比比谁更厉害而已!” “现在火车行驶的速度可是很快的!没到站前它可不会停下!一直跑累不死你!”善逸没好气地噎了他一句。 眼看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架来,炭治郎无奈地当起了和事佬:“好啦好啦,不要再争论这些啦!我已经找到炼狱先生了。” 他拉着两人来到了杏寿郎面前,介绍道:“炼狱先生,这位是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他们都是鬼杀队的成员。” “还有玉霄,之前在蝶屋的时候大家都见过过。” 杏寿郎点点头,声音响亮:“唔姆!不错!少年们很有精神呢!” 玉霄微笑着挥了挥手:“善逸!伊之助!又见面啦!” “玉霄酱!嘿嘿嘿~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还真巧啊!”善逸激动的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音调,兴奋地快要原地起舞了,“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 “善逸……” 炭治郎无语汗颜,他怎么又开始了! 虽然炭治郎刚刚已经介绍过了,伊之助还是记不清人名:“这不是那个蓝色拖把头吗!怎么也在这里?” “蓝色…拖把头?”玉霄听到他的话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除了很久之前富冈义勇帮她扎过辫子以外,玉霄一直保持着披散头发的状态。 作为一个长发爱好者,玉霄非常爱护自己的长头发,不仅每天都要花费功夫精心保养,就连战斗时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头发沾上血液。 现在被说成是拖把头,这让她倍受打击,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踪影。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善逸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拍开了伊之助指着玉霄的手。 “你这猪头!对女孩子礼貌点啊!怎么能说玉霄酱是拖把头呢?!快道歉!” “伊之助……”炭治郎同样对他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你这样说太过分了,玉霄会伤心的。” 杏寿郎也跟着摇了摇头:“猪头少年,这样说女孩子可是会被讨厌的。” 被几人口诛声讨,伊之助咽了下口水,紧张的后退两步。 “我才不要道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的头发又多又长,看起来就很像拖把一样!” 耿直的伊之助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惹来这么多人教育自己,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了牢骚。 “权八郎和纹逸只会说我!还有咕噜咕噜大眼仔!你们都向着那个女的!我才不稀罕呢!!!” 说不动伊之助的几个人又赶紧安慰起了玉霄。 “玉霄酱别听这猪头胡说,你的头发是世界上最棒的头发!一点也不乱!” “是啊,浅蓝色的头发颜色很特别,看上去很漂亮!”炭治郎补充道。 离得最近的杏寿郎直接伸出手,落在少女的头顶上,轻轻抚摸着,安慰道:“我觉得八坂少女的头发既柔顺又漂亮!无需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猪头少年也不是有意的!” 玉霄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不准你摸我的头!” 杏寿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收回了手,他知道玉霄还在记先前的仇呢。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炭治郎则是暗暗把杏寿郎加入了自己的警惕名单。 “玉霄要是需要的话,每天早上我都可以帮你梳发。”炭治郎的语气无比温柔,看着少女的眼神热切而专注:“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需要我。” 这酷似告白却又胜过告白的话语弄得玉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迟愣片刻后,她有些难为情地将视线移开,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团出若有若无的红晕。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伊之助他只是随口说说,我没有生气。” 炭治郎将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玉霄居然害羞了!好可爱……」 「以往在一起的时候,就算牵着她抱着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灶门少年。”杏寿郎忽然出声提醒道:“列车上可能隐藏着鬼,是很危险的。” “快点和其他两位少年一起坐好吧!” 炭治郎能闻到他身上如太阳般温暖的味道,然而此时却掺杂进了别的气味,这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警惕是正确的。 他面上不显,乖巧地答道:“炼狱先生说的对,伊之助,善逸,我们先坐下吧。” “哼!” 被点名的伊之助双手叉腰,哐地一声重重坐在座位上,嘴里还在口是心非的碎碎念:“你们都帮着拖把头!我才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 旁观的善逸心里一清二楚,他在伊之助旁边坐下,忍不住腹议道:「还是祢豆子酱好,男人之间的争斗好可怕……」 第79章 遗失の车票 火车持续运行,只是头顶电灯似乎出了点问题,一闪一闪的,内偶尔会使车厢陷入短暂的黑暗。 玉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睡着了,她靠在杏寿郎的肩膀上,睡得十分香甜。 为了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点,杏寿郎挨着她一动不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正前方,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 炭治郎坐在两人后面,旁边放着装有祢豆子的木箱,他看见玉霄靠在杏寿郎肩上,眼中神情复杂。 在此之前,那个被她靠着的人一直都是自己,从未改变。 这更让他确定了一定要努力,绝不能让其他人把玉霄夺走的想法。 伊之助和善逸倒是很有精神,前者兴奋地上蹿下跳,后者听说鬼可能随时出现,神经高度紧绷。 忽然,车厢之间的门被推开。 一位穿着制服的男性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半张脸。 “请出示您的票证……” 这有气无力的说话声让人很担心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浅眠的乘客被唤醒后纷纷递上自己的车票,车票被这位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工作人员减去一小部分。 很快,就走到了杏寿郎等人这边。 “请出示您的票证……” 还是那句同样的话,杏寿郎率先递出了自己的车票,随后轻轻拍了拍玉霄的肩膀:“八坂少女,醒醒!车长先生来确认车票了!” 哪知少女不满地嘤咛一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完全不想起来。 杏寿郎不由得一笑,像初见时那样握着她的肩膀微微摇晃,呼唤道:“八坂少女,该吃晚饭了!有你喜欢的甜点心!” 果然,在听到甜点心这三个字后,玉霄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茫然地问道:“是什么样的甜点心?” “噗……” 杏寿郎憋笑憋到内伤,整个肩膀都在抖,他低着头,企图以此掩盖脸上怎么也止不住的笑容。 玉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现在真想狠狠揍杏寿郎一顿,但一想到之后会有人代劳,就放弃了。 车长拿着检票钳站在过道里,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话,玉霄看见他,本想直接拿出车票,忽然心生一计。 “对了,车票!” 她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 “我记得明明装在衣服口袋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真的很抱歉车长先生,我的车票好像弄丢了,可以到站后再补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玉霄猛地感觉背后一凉。 这是……被窥视的感觉! 魇梦正盯着她! 原来在这个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和这趟列车融合了吗?! 与此同时,车长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禁忌,倏地抬起头,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目光紧紧锁定在玉霄身上,那张消瘦的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癫狂起来。 “请…出示票证……!” 他现在给玉霄的感觉就像要是拿不出票,下一秒就会把她掐死。 杏寿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审视着面前的男人,说道:“车长先生,八坂少女的车票好像遗失了,等列车到站后补票也是可以的吧?” 炭治郎也感觉这位车长先生有点奇怪。 “既然玉霄的票丢了,就先用我的吧,到站后我再补票也是一样的!” 他单手递出车票,又默不作声地将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按在日轮刀的刀柄上。 「这位车长先生看起来有点不对劲!难道是被鬼操控了吗?可是我没有闻到鬼的气味……」 车长没有动,依旧拿着令人畏惧的癫狂表情恶狠狠地盯着玉霄。 善逸咬着自己的手指,担忧地望着玉霄这边的情况,伊之助看热闹不嫌事大,嘲笑道:“哈哈!拖把头居然连车票都能弄丢!我可是有好好带着的!”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车票朝着玉霄炫耀般的挥舞。 车厢里的乘客都看向了玉霄,不少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那孩子是不是没有买车票,所以在撒谎啊?” “谁知道啊,听她说车票好像不小心被弄丢了,头发的颜色看上去好奇怪喔,还穿着学生的衣服……真的是个学生吗?” “她刚刚都说了会补票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擅自妄下定论评估别人实在是太失礼了!” 玉霄本来还想蒙混过关,没想到魇梦这么警惕。 魇梦的血鬼术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能让人做梦,通过梦境破坏人的精神,使其失去战斗的能力,能混到下弦一的位置,说明它可能确实有点东西。 要是被它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导致猗窝座提前登场,或者魇梦弃车逃跑,那就不好了。 短暂思考后,玉霄露出歉意的笑容,对车长说道:“您别着急,我再找找吧,真的是我太不小心了……” 她装装样子在自己身上仔细地摸索了一通,最后在衣服口袋里翻出了那张车票。 “啊!有了!这次是我太粗心了,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玉霄愧疚地递上车票。 车长几乎是把票抢了过来,在剪掉玉霄的票后,很快恢复了原样,又对炭治郎等人重复道:“请出示您的票证……” 这明显的落差很难不让人心生警惕。 炭治郎仔细感受着空气中的气味,并没有发现异常,和其余两人交换视线后,三人纷纷拿出了车票。 等这节车厢里的所有乘客都被剪过票后,车长推开厢门,去到了下一节车厢。 然而魇梦的窥视并未因此停止,玉霄知道,这家伙现在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杏寿郎目视正前方,面不改色地对玉霄低声询问道:“八坂少女,注意到了吗?” 玉霄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注意到是什么意思,她睁着清澈的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嗯?炼狱先生你在说什么呀?” “不过,好像有奇怪的家伙要来了呢!” 玉霄话音刚落,车厢内的灯光突然熄灭。 大约过了一两秒后,灯光再次亮起,一个长着角,五官扭曲的丑陋怪物突兀地出现在过道上。 “啊!!!” “怪物!有怪物啊!!!” 一时间,车厢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距鬼最近的乘客面色惨白,慌乱地往后退,直到碰到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炭治郎最先拔出了日轮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恶鬼的面前,大喊道:“大家不要乱!请去往下一节车厢,这里交给我们来解决!” 伊之助也跟着跳了出来,亮出双刀:“哈哈哈!又到了本大爷最喜欢的打架环节!不管有几个,统统来吧!” 只有善逸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太可怕了!!车里真的有鬼!!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杏寿郎此时也站起身。 “身为前辈的我可不能在后辈面前丢脸啊!” 他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斗气,火焰纹路的披风猎猎作舞。 “既然想对无辜的人出手,那就由本人手上的这把赤炎刀,将你焚烧殆尽!” 恶鬼发出巨大的咆哮,带着一阵强风扫来,震的人耳膜发麻。 刹那间,只闻锵然一声,日轮刀已然出鞘,瞬息之间,杏寿郎已至恶鬼的身侧!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橙黄的火焰跃动,在车厢内划出一道直直的横切面,那足以燃尽一切的温度如烈阳般炙热,下一瞬,恶鬼的头颅被斩下,脖子上还留着整齐的切口。 正如杏寿郎所说的那样,被斩首的鬼如燃烬的废纸般,顷刻间灰飞烟灭,只有残余在地上的血迹能够证明它上一秒的存在。 第80章 幸福的美梦 另一节车厢还有一只鬼,然而杏寿郎可不会给它袭击人的机会。 “炎之呼吸·贰之型·升天炽炎!” 杏寿郎自下而上发动斩击,刀刃上的火焰化作一道圆弧,毫不费力地将异形鬼的头颅砍下,异形鬼瘦长的身躯轰然倒地,转瞬间烟消云散。 动乱就此平息。 玉霄和善逸躲在后面看热闹,两人甚至连日轮刀都没拔出来。 “鬼都被炼狱先生一个人杀完了,咱们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玉霄向一旁的善逸小声问道。 “嗯嗯!”善逸点了点头,心里又有些顾虑:“可是会不会有其他的鬼藏在车厢里啊?” “怕什么。”玉霄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眼中满是狡黠的笑:“你难道没看见吗?炼狱先生那么厉害,有他在肯定没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炭治郎和伊之助顶着呢!咱们俩躲在后面不要去添乱就可以啦!”她这一番说辞成功煽动了善逸。 “虽然是这样没错……”善逸背过她小声嘀咕:“但总感觉玉霄酱有点恶劣呢……” “嗯?”玉霄如有所感,警觉地看向他:“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善逸连连摆手,打死都不敢承认:“绝对没有!!!” 炭治郎曾经常跟他提起玉霄的事情,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玉霄很喜欢捉弄人,要是把她得罪了,说不定哪天会被塞条假蛇进被窝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吓死人的好吗! 好在玉霄没有过多追究。 杏寿郎刚收起日轮刀,回过头就看见一蓝一黄两个脑袋缩在座位的隙间里鬼鬼祟祟的,一副企图偷跑的样子。 “八坂少女和黄色少年这是要去哪?”他笑着出声问道。 “哎呀,都说了快点嘛,你看被他发现了!” “可是,玉霄酱,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吧……”善逸犹豫地说道。 就算胆子很小,但让他躲在这里看着同伴独自战斗,善逸的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会因为感到害怕而抛下同伴不管的人。 “帮什么忙呀!”玉霄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里肯定没鬼啦!而且我们两个人完全不行的!” 她这话表面上是对着善逸说的,实际上却是让某个家伙听的。 果不其然,正在和列车融合的魇梦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真是个愚蠢的少女……我居然还担心她会坏我的好事。” “虽然有点奇怪,嘛~看在你们现在都待在我肚子里的份上,待会儿就由我温柔地把你吃掉吧~” 说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脸颊微微浮出一层红晕。 “能在幸福的梦里死去,实在是太棒了!” 察觉到窥视感逐渐褪去,玉霄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演技还不错,总归是让魇梦稍微放下了戒心。 善逸这个时候又说:“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玉霄明明是柱来着……” “那只是运气好!”玉霄睁着眼睛说瞎话,诡辩道:“你看我和你见过的柱们有哪一点像吗?” 善逸一愣,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玉霄。 面前的少女无疑有着绝美的容颜。 淡蓝的发丝如瀑垂至腰际,皮肤洁白晶莹剔透,烫金色的眼中好似盈满璀璨星河,秀挺的鼻梁之下,樱花般粉嫩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倒显得她有几分不像真人。 ……更像是异闻中才会出现的美丽妖怪。 善逸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他单手捂住胸口,如临大敌般连连后退缩到角落。 「太近了!!!」 刚才没有仔细看所以没注意,现在反应过来后,善逸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不妥。 「我的心里已经装满了祢豆子,玉霄还是让炭治郎来吧!炭治郎加油,我看好你!!!」 看他一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玉霄嘴角抽了抽,对着杏寿郎说道:“我好困,想睡觉了。” 她推开厢门,忽然侧过头,对炭治郎喊道:“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走啦?” 炭治郎听到玉霄叫他,高兴地应了一声:“来了!” 接着对着杏寿郎歉意地笑笑:“抱歉了,炼狱先生。” 说完,他就追了上去。 “喂喂──!鱼糕权八郎,不准离开本大王擅自行动!!!” 见炭治郎跑了,伊之助也嚷嚷着追了过去。 只有善逸小心翼翼地走到杏寿郎的身边,询问道:“那个……炼狱先生,既然鬼已经被消灭了,我们就先回到座位上稍微休息一下吧?这一晚上真是辛苦您了。” 杏寿郎对炭治郎的行为没有过多反应,唇边依旧保持着笑容。 “唔姆!保护他人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黄色少年说得很对,是该好好休息了!” 我妻善逸满脸幽怨地盯着他:“炼狱先生,我是有名字的……” “是吗!哈哈哈!”杏寿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灶门少年的表现还真是明显啊……」 他露出一个兴味的笑。 「不过,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 五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炭治郎刚才被玉霄捏着脸训了半天,还说了很多:“每次都奋不顾身的第一个冲上去!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自己?”等诸如此类的话。 虽然是被说教的那一方,但炭治郎的心里却是甜的不行,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忽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炭治郎渐渐闭上眼睛,与此同时,车厢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无限列车之外,一个身穿黑色开叉西服的男子此时正站在车顶负手而立。 男子的中发随风起舞,两边脸颊有方块状的花纹,薄荷绿的瞳孔分别刻有下壱·一的字样。 “睡吧,睡吧~做个幸福的美梦吧~” “支撑人类的是心灵和精神,只要将行为的原动力破坏掉,就算是再强大的猎鬼人都会无一例外能被轻松杀死……呵呵~” 揶揄的笑声隐没于风中,所谓幸福的美梦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恐怕只有梦中人知晓。 第81章 过往旧梦(一) “从今天开始,由老夫来指导你学习剑术。” 道场内,一位老者身穿黑色马乘袴负手而立,他的两鬓已然花白,脸上布满皱纹,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一双黑曜般的眼睛却如鹰隼般凌厉。 老人眉头紧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坐在面前的孩童,俨然一副浓浓的不悦之色。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还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到位:“老夫名为斋藤信彦,将传授你毕生所学,日后称呼我为斋藤先生即可。” 按规矩上来讲,传道授业者是要被尊称一声『师父』的。 可斋藤信彦打心底瞧不上这孩子,不愿将她视为弟子,更不愿被她唤为『师父』。 作为日本最有名的剑术大师,斋藤信彦的剑术早已达到宗师级别,想要让他传授剑术的人比比皆是。 信彦几乎从不收徒,想要让他亲自传授剑术,两个条件至少要有一个:过人的天赋、或是同为高手,对剑术有着独到理解的人,除此以外免谈。 现如今他不仅要常住在这荒郊野岭里,还要每日教导一个孩子学习剑术,这让他的心情如何平复? 最关键的是,玉霄不仅看上去木讷迟钝,身体更是虚弱到连走两步路都会引起一阵咳嗽。 这对信彦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对他的道心和剑术的羞辱! 玉霄不知道老人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安静乖巧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便穿着宽大的剑道服,也难掩瘦小单薄的身形。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金色的眼睛黯淡无光。 玉霄望着老人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几个生涩的音节,接着弯下腰,动作僵硬地对他叩头跪拜。 “斋藤先生。” 老人没有回话,而是从一旁拿起竹刀,当着玉霄的面为她演示了一遍学习剑道最基础的素振。 随后把竹刀丢到玉霄面前,沉声说道:“重复我刚才的动作,每天至少练习一百次。” 玉霄从地上站了起来,拾起竹刀,握着刀柄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柄竹刀,甚至比她的身体还要长上许多。 模仿着斋藤先生的动作,玉霄吃力的挥起竹刀,还没有进行第二次动作,手腕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啪! 竹刀瞬间从她手里脱落,掉在地上。 斋藤先生手持戒尺,严厉地训斥道:“错了!收力的时候不准用右手捞剑,重新再来!” 仅仅只是观看了一次就要做到动作上完全正确,这对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未免太过严苛了。 可玉霄不是普通的孩子。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这双金色的眼睛早已注定──她想不做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到;不仅要做到,还要做的完美,没有丝毫差错。 天才,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所以即便被打,玉霄也没有过多反应。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一声不吭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竹刀,继续进行练习。 于是每进行一次挥刀,玉霄就要挨一次打,哪里犯了错,斋藤先生就打哪里,绝不会因为她是个孩子而手下留情。 拖着本就孱弱的身体,还要忍受手臂上的剧痛,玉霄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汗水染湿了额间的发,几缕发丝黏在脸上,看上去憔悴又让人心疼。 她不会叫苦,也不会喊累,只是默默地重复着挥刀的动作,直到完成这一百次的练习。 最后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了,玉霄不受控制地脚下一软,“咚”地一声昏倒在地上。 见此,斋藤先生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这种最低程度的练习都无法完成,频频出错不说,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漫无目的重复着挥刀…… 这样的人,能学会剑术? 真不怕让别人笑掉大牙? 同龄的孩子哪个不比她强? 老人气愤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道场。 如果不是因为八坂正治和近藤先生交情颇深,又开出了各种令他难以拒绝的条件,否则身为『无我』流免许皆传,斋藤信彦绝不可能亲自教导玉霄学习剑术! 刚出道场没两步,信彦就在走廊上遇见了前来访问的现任家主大人──八坂正治。 男人面容俊美,留着淡蓝色的短发,两道浓墨似的剑眉下,一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实则透出的更多是冷漠。 见到老人后,正治停下脚步,对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斋藤先生。” “不必同我行这些虚礼。”老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然已经应下了你的请求,我斋藤信彦必当遵守信用教导这孩子。” “只是那孩子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聪慧,反倒像个木头一样,连最简单的素振都做不好!身体虚弱的还没练几下就昏倒了!让我如何传授她剑术?” 提起玉霄,斋藤信彦就是一肚子火。 名师出高徒,哪个当老师的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成绩优秀? 像他这种闻名整个日本有名的剑术大师,自然心高气傲,一般的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教导剑术了。 如今能够亲临宅邸单独训练玉霄,他已经算是破了格,更别提这孩子和正治口中的『天才』截然相反,这让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正治听他这么一说,唇边原本还有的几分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实在抱歉,没想到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会竭尽所能补偿您的。” “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待斋藤信彦走后,正治走进道场,发现了已经昏倒在地上的玉霄。 身为父亲的正治没有任何关心,只是冷着脸对身后跟着的仆人吩咐道:“把她抬回去。” “是!” 立刻有两个仆人一前一后地抬着玉霄离开了道场。 明明只是个六岁多的孩子,身体轻的单手一拎就起来了,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可家主大人的命令,没有人敢不从。 第82章 过往旧梦(二) 玉霄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临近深夜。 她从榻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坐起身子,喉咙却像着了火一样干涩的疼痛难忍,不由得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 有人闻声匆匆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她的嘴边。 “快喝吧。” 说话的正是负责照顾玉霄起居的山崎田子。 身上又累又疼,两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玉霄用不上手,只能用嘴唇贴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起了水。 田子望着眼前瘦弱的女孩,眼里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心疼。 她亲眼看着玉霄被两个人一前一后抬了回来,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将她接过,抱在怀里。 怀里的女孩衣服被汗水打湿,双眼紧闭,田子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为她擦洗身体。 直到衣服被解开以后,田子才看到,女孩那藏在袖子里的手腕肿的老高,纤细的胳膊上更是留下了一块块乌青的痕迹,有的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全是被打后留下的伤。 玉霄从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今年刚满六岁,体重却连四十斤都不到,抱在怀里轻的像张纸一样。 今天第一天学习剑术就挨了这么多打,往后的每一天该要怎么过? 田子侧过头,把脸藏在看不到的地方,一言不发,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玉霄知道她在哭,可她抬不起手,努力的用自己的身体挨着田子,试图安慰她。 “田子姐姐,不哭。” 稚嫩的声音从女孩嘴里传出,田子哭的更厉害了。 她伸出手,想把玉霄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又怕不小心触到她的伤,最后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泪眼婆娑地问道:“玉霄饿不饿?我们先把药喝了,再吃晚饭好不好?” 玉霄乖乖的应了一声:“嗯。” 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玉霄每天都要喝药,那闻起来又苦又臭的汤药实际上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就算喝下去也不会让具这虚弱的身体改善分毫。 可她还是端着那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眼也不眨地咽了下去。 年幼的玉霄没有任何思想,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只会一味地服从,从不反抗。 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就算是活着这件事情也不重要。 除了一直留在她身边,全心全意照顾她、爱护她的田子姐姐以外,无论是谁也好,都无所谓了。 这个家里,只有田子姐姐会叫她玉霄,而别人见到她都是毕恭毕敬地弯下腰,鞠躬喊着『神子大人』。 他们眼中的惶恐和避讳玉霄看得一清二楚,就算试着说话,也能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家主规定,除了特定的几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准和玉霄主动搭话,更不能在她面前聊任何事,必须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她。 先前就有仆人觉得玉霄一个人看上去非常孤独,忍不住多嘴关心了两句,结果第二天就彻底消失在了八坂家,不知被遣往了何处……总之绝对不会是好地方。 玉霄发现了这件事情后,心里第一次感到失落。 这偌大的宅邸里几十余号人,除了田子以外,没一人能和她坐下来聊天说话,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个人,到头来还是消失不见了。 既然他们都害怕和她说话,那她不说就可以了,反正说了也毫无意义。 于是玉霄闭上了嘴巴,变成了一个听话又安静的人偶。 这正是八坂正治想要的效果。 一个合格的工具不需要自我,更不需要虚无缥缈的感情,无论何种牵绊,都只会成为她完成任务路上的绊脚石。 第83章 过往旧梦(三) 身为下一任家族继承人,八坂玉泉每天都要努力学习如何管理家业。 直到夜幕降临,一天的课业才算结束。 拜别老师后,玉泉步履匆匆奔走在曲折的回廊上,他把白天所学的知识和礼仪通通抛在脑后,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看望母亲。 自从六年前开始,母亲生下妹妹后,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了。 虽然在同一个家里,玉泉却从未见过这个妹妹。 没有父亲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扰玉霄,就连身为哥哥的玉泉,也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究竟长什么样,有时只会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和一头浅蓝色的头发。 关于玉霄的事情,玉泉一点也不关心,甚至是憎恶。 每当看见母亲虚弱地卧病在榻,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不断燃烧膨胀。 如果不是因为玉霄的出现,母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虚弱,父亲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漠了! 院落的围墙上爬满了凌霄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现在已经入冬,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那赤橙的漂亮花朵了吧。玉泉忍不住在心里想。 来到母亲的房门前,玉泉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仪表得当,可他正准备推开门时,忽然听到了屋内传来的谈话声。 女人的声音似水般清雅柔和:“……那孩子是个早产儿,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你不仅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却还如此冷漠苛刻。” “夫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要如此一意孤行,如此执着呢?” 女子的声音落下后,很快就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理惠。” “你难道不知道,距离上一任神子的诞生,已经相隔了足足四百余年吗?” “这四百年的时间里,八坂家的家主代代更迭,早已换下了无数人,即使有药方来抑制诅咒,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活不过三十岁,药效对每个人都不同,如果不结束这一切,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鬼舞辻无惨的存在危害的不止是你我,不止是八坂家,还有活着的所有人类!” 正治脸上的表情是一层化不开的阴翳,声音冷酷果决:“玉霄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倘若将她培养出来,那么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躺在床上的理惠面色苍白,望着他的眼中蓄满泪水,眉间是抚不平的愁容。 “我知道,我都知道。” 强忍住眼中的泪,理惠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你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玉霄身上,可你有没有想过,玉霄如果只有一双金眼的特征,却没有与生俱来得天独厚的天赋呢?” “……想依靠那所谓的天赋来杀死鬼舞辻,未免太过虚无缥缈了。” “如果能够杀死鬼舞辻……那这些年来鬼杀队为何依然存在于民间?” “它已经存活了数百年,有着你我都无法比拟的阅历,藏匿于人群之中,这么多年来获得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为了找到鬼舞辻的行踪,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更何况,玉霄是你的孩子,不是让你为了随意驱使,而培养的……工具……!” 理惠越说情绪越激动,忽然喉咙传来一阵痒意,她连忙拿起床边的丝绸手帕,捂着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不间断的咳嗽声好像想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很快,一团腥红色的血液渗透在雪白的手帕上,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梅花般醒目。 正治见状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他刚想上前查看妻子的身体情况,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动作戛然而止,缓缓偏过了头。 理惠擦了擦唇边的血,语中已染上浓浓的悲切。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84章 过往旧梦(四) 人终究逃不过一死,只是死的早或者晚罢了,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是人无法避免的事。 “理惠,我知道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自己,可是我想救玉泉!救未来的八坂家!” “那玉霄呢?”理惠哭着质问他道:“你连她也要放弃掉吗?这对玉霄来说公平吗?!” 正治被她问的答无可答,藏在袖子里的手双拳紧握,最后又无能为力的放松。 只是因为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就被强行背上杀死鬼王的使命,承担八坂家的责任,这对玉霄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正治亲眼目睹了父亲逐渐被病痛折磨至死,那痛不欲生的画面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父亲临终前交代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正治,在我所有孩子中,你无疑是最为优秀、最为出色的。” “无论何时,切勿忘记,身为八坂家的一家之主,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绝不能因为任何私情而做出有损家族颜面或者利益的事……” 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血无情,正治心里其实很怕。 他怕自己心软,怕自己犹豫,怕自己动摇,怕自己无法履行好身为家主的责任。 他是人,人的心是肉做的,不是石头也不是铁,玉泉和玉霄,这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孩子,可他现在无能为力,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 就算请来无数名医,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治好理惠的肺疾,让她恢复到曾经健康的模样。 正治也知道,理惠的身体已经治不好了,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再恢复了,可他就是不想放弃,就是想找寻不存在的希望。 「如果能像鬼舞辻无惨那样变成鬼,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他曾如此绝望的想过,可身为人的理智却又不允许他做出舍弃人类身份,抛弃自我的事。 倘若玉霄真如理惠所说,空有一双独特的眼睛,而没有任何天赋,那他至今为止所付出的一切,倾注的全部心血都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他不能就此放弃。 既然在百年之前就曾有人将无惨逼至绝境;那么百年之后,亦有人能够像那位行走在世间的红发剑士,甚至超越他、替他将无惨彻底抹杀。 所以,哪怕前路是并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他也要放手一搏。 八坂正治可以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可以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但绝不能是一个无能的家主。 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面对那么残酷的命运? 正治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一切。 “我意已决。”正治转过身,背对着床上的女人,冰冷地说道:“玉霄一定能够做到,身为仙人后裔,哪怕她做不到,也得做到!” “找不到鬼舞辻无惨那就不找了,让它主动找上门不就可以了吗?” “咳咳咳!!” 理惠的咳嗽声几乎从未停止,手帕上的血液也随着咳嗽变得越来越多,最后直接将整条手帕都染成了血红色。 她努力地缓和着呼吸,好半晌后,才有气无力地问道:“夫君,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理惠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正治在某些事情上格外执着,也正是因为这份执着,原本和他订婚的长姐四枫院由美,被硬生生替换成了自己。 关于嫁给他这件事,理惠从不后悔,因为她一直都爱着这个执着的男人。 初见时,他就已经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挥之不去,思之不忘。 “你要恨,就恨我吧……” 男人的话语化作无可奈何的叹息,房间里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一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以及忽明忽暗的烛光…… 第85章 过往旧梦(五) 躲在门外偷听的玉泉听见脚步声后,情急之下,直接钻进了庭院的草丛里。 踏出门外的正治似乎有所感应,立刻抬头环顾四周。 此时夜色正浓,院落中光线昏暗,除去花草树木,空空如也。正治心中虽然疑惑,还是轻轻地关上了门。 等到父亲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后,玉泉这才胆战心惊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幸亏他反应的快,要是被父亲发现他躲在外面偷听,肯定又要把他丢进祠堂里关禁闭了。 之前他就因为逃课躲在书房里翻阅医书,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关了整整五天的禁闭,现在他学聪明了,直接把书偷到房间里藏起来看,看完了记好后再放回去,这样谁也不知道。 反正书房里的医书那么多,就算每天有人打扫也不会发现少了那么一两本。 没人能治好母亲,那他就自己学医,只要他能学会,一定比那些无能的庸医要强百倍!他一定会找到治好母亲的方法! 房间内隐约传来女人的咳嗽声,玉泉心中一凛,顾不得形象急忙推开房门,飞快地冲进卧房。 “母亲大人!” 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消瘦的身形,她半边身子正靠在柔软的被褥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在看到床边那张染血的手帕后,玉泉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双眼,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 “玉泉,不要哭。”理惠伸出手,怜爱地放在少年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帮他理去沾在上面的树叶。 “你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之主的人,不要轻易落泪,否则在家族之中,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了……” 玉泉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恶狠狠地说道:“我才不要管那些!这个家族能有母亲大人您的身体重要吗!?” “傻孩子……”理惠叹了口气,认真地教导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陪伴,即便母亲身体健康,也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现在只不过比其他人要早了那么一点。” “我们见证别人的离去,最后再看着自己离去,世间万物都是美好而短暂的,蜉蝣朝生夕死,蝉鸣一季盛夏,生命正因短暂,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理惠强撑着身体,缓缓张开双臂,将玉泉揽进怀里,感受到少年因悲痛而止不住颤抖的身躯,宽慰道:“玉泉,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注定无法陪你走完一生,你父亲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到那个时候,这个家就只能由你来承担。” “为了这个家,你父亲已经牺牲太多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八坂家的未来,诅咒一天不解除,无论是你或是其他人,只要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就注定无法拥有完整的人生。” “不要去怨恨他,也不要怨恨命运,这个世界上,想活下去的人,都没有错……” “为什么没有错?!”玉泉无法理解,哽咽着质问道:“照您这样说,难道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家伙也没有错吗?!” 玉泉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二三十年的寿命,可他不能理解母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假若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以牺牲他人的性命而为自己换取生路,哪怕是这样的人,难道也没有错吗? 面对玉泉的不解,理惠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鬼舞辻无惨啊……和我们所有人一样,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服侍好母亲喝过药后,玉泉沉着脸走出了房间。 望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天空,他的眼神毅然决然,充满了仇恨。 「鬼舞辻无惨,我一定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确认。 第86章 过往旧梦(六) 因为做了多余的事情,山崎田子被罚,从现在开始,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哑巴,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田子根本不识字,这样的她变成了哑巴,无疑一生都毁了。 田子原本是要被逐出八坂家的,但家主念旧情,田子服侍家主夫人多年,后又在八坂家勤勤恳恳工作了十多年,这才从轻发落。 玉霄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却很清楚,这件事肯定和自己有关。 毕竟和她说过话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那之后,玉霄依旧日复一日地在斋藤先生的监督下学习剑术。 而斋藤信彦也在这段时间里发现了她的不同。 玉霄会犯错,学起东西来要比一般人慢上许多,可她一旦学会,就能很快将其掌握,并发挥到极致,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天赋。 信彦毫不怀疑,倘若他全力以赴教导玉霄,那么玉霄则会在更短的时间里贯通他的毕生所学,甚至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超越自己,抵达剑术的最高境界,成为极传。 信彦再也没有之前的不满了,虽然在授业的时候照样苛刻,但他对玉霄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心惊与无法用语言比拟的喜悦。 这感觉就好比举世闻名的刀匠得到了世间最好的玉钢,每对这块玉钢进行一次冶炼锻造,都会让这把刀在未来越来越锋利,越来越强,而他就是那位即将锻造出绝世好刀的锻刀人。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到斋藤先生休假离开的那天。 彼时的玉霄正一个人在道场里练习着剑术,全然专注手中挥刀的动作,根本没有发觉道场里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直到那人拿起一柄竹刀,站在她的面前,玉霄这才停下动作,默不作声地观察起来。 少年身材高挑,一身白衣黑袴,气质出尘。 琥珀色的眼眸温润如玉,右眼的眼角处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本就英俊的面容更是增添了一抹魅色。 最重要的是,少年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的浅蓝色长发。 玉霄完全不认识他,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安静地站着。 从进入道场开始,玉泉就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妹妹。 女孩比预想中还要瘦小。 宽松的剑道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空荡,裸露在外的手掌上缠满绷带,上面浸满了血水,留下深浅不一的暗红色痕迹。 双臂更是细得似乎轻轻一折就断。 那张和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表情呆滞,毫无生气,金色的眼中晦暗无光,虽然活着,却又像死了一样。 他问道:“你每天都在这里练剑?” 玉霄点了一下头。 “是吗……” 从那天的谈话中,玉泉就得知,他一直憎恶的这个妹妹已经被父亲舍弃掉了。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家族能够继续延续下去,被无情舍弃掉了。 他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幼四岁多的妹妹,凄惨的恐怕一阵风刮过就跟着倒下了,凭什么去杀鬼舞辻无惨? 就凭她那双特殊的眼睛? 把玩着手里的竹刀,玉泉神色倨傲,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今天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学了几年的剑道,玉泉有着绝对的优势,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刚接触剑术没多久的初学者。 如果玉霄不能打败他,将是最好的结果,这证明她根本没有拯救这个家族的能力,之后不管父亲怎么培养她都是白费心机! 他的剑术老师曾说过,资质平庸的人,一生所能抵达的高度是有限的,在抵达极限后,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超过那条可悲的界限。 看不到任何希望,父亲绝对会放弃培养玉霄的计划。 但,倘若玉霄真的能够打败他……那么他就会竭尽全力去阻止父亲! 他八坂玉泉绝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活下去的希望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凭什么能强加在这家伙身上?! 玉泉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可怜这个活了六年,却在此之前素未谋面过的妹妹! 双手握紧竹刀,玉泉浑身紧绷,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道迅猛的劲风袭来,竹刀仿佛带着千斤般的力道砸在他的身上,玉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紧随其后的是从腰侧传来的巨痛。 “嘶……” 捂着受击的地方,玉泉被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先前还握在手里的竹刀,这会儿已经被甩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而蓝发的女孩始终站在原地,期间从未移动,就连姿势也没有变过。 他抬起头,发现那双金色的眼睛此时正安静地注视着他,眼神冰冷无机质。 第87章 过往旧梦(七) 「连她出招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我就输了……怎么可能!」 玉泉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他至今为止所会的一切都是通过拼命努力学习换来的,无论是剑道也好医学也好,全都是他没日没夜痛下苦功换来的成果。 无论怎么样,玉泉都不可能相信,玉霄真的拥有能够打倒他的力量,除非他亲眼见证这一切,否则他绝不可能低头认输! 玉泉重新捡起竹刀,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一丝懈怠,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面前的女孩。 “再来!” 这一次,他一定要看出她的破绽! 可惜事与愿违。 回神的一瞬间,眼前还是道场那整洁的天花板,玉泉下意识摸向腰侧,原本就受了一击的地方此时已经肿了,大脑正源源不断地将难以这忍受的剧痛传递给他。 连续两次都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这到底是为什么?是自己太弱还是玉霄太强?亦或是两者皆有? 玉泉不服气地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竹刀。 他就不信了! “再来!!!”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玉泉才总算看清楚了玉霄出刀的动作。 那是一击速度快到令人发指的居合斩,横向的斩击一瞬间就落了下来,躲都躲不过,等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就已经率先倒下了。 强忍着疼痛,玉泉还想着站起来,再试一次,可他根本做不到,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就连坐直腰都不可能。 被玉霄打过的地方都是同一个位置,没有丝毫偏移或改变,腰侧现在连带着内脏都在痛,疼的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如果面前的女孩拿着的是一把真刀,那么他现在可能就不止是躺在这里这么简单了,而是彻彻底底被腰斩成两截尸体。 明明她学习剑术的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 “可恶……你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强……”玉泉躺在地上,不甘心地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只不过是眼睛的颜色和他不同而已,这个家伙难道真有那么神奇的天赋? 玉泉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明白;剑道可以是剑术,剑术却不止是剑道。 玉霄跟随斋藤先生所学习的剑术,无论是其中的一招一式也好,日益积累的技巧也罢,终其目的,都只是单纯的为了杀死对手,仅此而已。 任何不能造成一击毙命、或是巨大伤害的的剑术,在斋藤先生眼里,都属于无用的技巧。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一人是为了决出胜负,而另一人则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两者之间的性质完全不同,所以产生出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八坂玉泉惨败。 其实玉霄已经留手了。 尽管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有着同样发色的除过父亲和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 少年浅蓝的发色无疑是在告诉她,自己和他之间是有着某种联系的,可具体是什么联系,玉霄暂时还不清楚,总而言之还是没有使出全力。 否则从一开始,玉泉就不可能有站起来的机会。 “为什么。”玉霄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解。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弱,却还在倒下之后不断站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向她发起挑战。 无论来多少次都一样,结果不会改变。 站也站不起来,动一下就要痛,玉泉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躺尸,直到听见玉霄那略显滞涩的嗓音,琥珀色的眼睛一亮:“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 玉霄没有理他,握着竹刀开始继续练习。 而那双被血水浸透,缠满绷带的手,却在微不可闻地颤抖。 她又没忍住,又说了多余的话。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恐怕在今天之后,就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彻底消失吧? 是她害得那么多人不见了,也是她让田子姐姐失去了声音,现在,她又多害了一个人…… 玉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不想搭理自己,所以又默默地练起了剑。 他自顾自的说道:“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我不想输给你这个年幼的妹妹吧,谁让你看上去这么弱,没想到藏的还挺深嘛。” 玉霄闻言,挥剑的动作一顿。 「妹妹?」 田子姐姐曾经和她说过,除了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以外,她好像还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 所以这个人……? 金色的眼珠僵硬地转动,玉霄望向躺在地上的少年,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少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虎牙,看上去莫名地有些欠揍。 “你的实力不错,我姑且认可,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来,叫声哥哥听听。” 第88章 惊醒 「兄长……?」 玉霄猛地睁开眼睛。 无限列车依旧运行着,所有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眠。 从梦中惊醒后,玉霄便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绑上了一条麻绳,而绳子的另一端正连接着一个小女孩,此时闭着眼靠在对面的座位上睡着了。 「所以……刚刚我是在梦里吗?」 玉霄当即拔刀砍断碍事的绳子,从衣服里翻出那张被剪掉的车票,她没有丢掉车票就是为了看一看,魇梦的血鬼术究竟会让她梦见什么,没想到…… 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烦闷,玉霄下意识攥紧车票,将其捏了个粉碎。 在此之前的十七年人生当中,她从未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做过梦。 梦中所见的每一幅画面都太过真实。 那些在田子姐姐的陪伴下,在斋藤先生严厉教导中度过的日子……以及,第一次和兄长相遇的场景,完全像是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现在仔细回想,那些过去的记忆仿佛被一张张浸满油的纸给裹住了,只有模糊不清的轮廓与简单的生活内容。 为什么这次她能清楚地看见,又如此身临其境地体会到,那麻木而又空虚的无意义生活呢? 魇梦让她梦见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玉霄正准备站起身,忽地感觉肩膀上有点沉,侧目一看,原来是杏寿郎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没能抵挡住毛茸茸的诱惑,玉霄偷偷伸出手,在那鲜艳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哇…软乎乎的……好舒服!” 杏寿郎的头发手感要比想象中还好,不但蓬松柔软,颜色也很漂亮,仿佛燃烧着的火焰般灼目。 直到把这头橙黄的头发揉得有些乱糟糟的,玉霄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得罪我的下场!” 扫视周围,玉霄发现其余几个人的手上都被绑着绳子。 这绳子可不是普通的麻绳,上面有魇梦施加的血鬼术,只要用绳子将两人连接起来,就可以形成一条桥梁,从而进入他人的梦境。 而她在醒过来后的第一瞬间就砍断了绳子…… 这时,对面座位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见玉霄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一脸难以置信道:“我还没有进入你的梦境,你怎么就醒了?!” “很意外吗?其实我也很意外。” 听这位少女所言,显然几人才刚绑好绳子准备入梦,而自己则是碰巧在这个重要关头从梦中惊醒。 玉霄一醒,她自然也就跟着醒了。 “为什么?!” 少女猛地站起身,愤怒地咆哮道:“你就不能和他们一样乖乖睡着吗?为什么偏偏是我!?”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做不成美梦了!!!” 无法完成那只断手交代的任务,她就再也不能做和妈妈见面的美梦了! 她只是想陪在妈妈的身边而已,哪怕是在梦里也好!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家伙会醒来啊?! “不要妨碍我做梦啊!” 少女崩溃的大吼着,举起了手里的锥子,对准玉霄的脑袋狠狠地刺去。 这种小儿科的攻击玉霄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抬起胳膊就是一个手刀,紧接便是“噗通”一声。 刚才还叫嚣着试图袭击玉霄的少女,此时已经在地上安详的睡着了。 “恭喜,你现在又能继续做梦了。” 玉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脚直接从她身上横跨了过去。 “我知道你很想谢谢我,所以不用客气了~☆” 第89章 让我再做个梦吧? 醒来后的玉霄并没有帮其余几个人解开绳索,而是任由他们继续沉睡在梦中。 玉霄打开车门,跃至车顶,鞋底在接触铁面时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强风随着列车的高速运行流动着,扬起她那头浅蓝的长发,连同身上的羽织也向后飘动。 一个男人同样站在车顶上,他身穿黑色高开叉西服,下摆随风飞舞,中长发末端带着几缕亮眼的粉红。 “阿拉,你醒了吗?早上好~” 魇梦缓缓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少女,面含笑容朝她挥了挥手。 “不打算继续睡一会儿吗?难得我让你做了个好梦。” “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来找你。”玉霄笑的从容。 “让我再做个梦吧?” 魇梦见她不但没有立刻拔刀,反而一脸淡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杀意,心里原本还有些狐疑谨慎。 可在听到玉霄的回答后,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看来梦里的事情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哪怕身为猎鬼人,也忍不住请求我为你编织出幸福的梦境吗?” 这样的行为无疑取悦了魇梦,它捂着自己的脸,表情宠溺,就连那双青色眼中都染上了一层愉悦的笑意:“可以哦~” “这次,你想要做什么样的梦呢?” 魇梦的爽快答应在玉霄的意料之中。 这得益于它沉迷于通过操控梦境,玩弄人类的心灵以及感情来满足心中的凌虐欲。 事实上,除了只知道一味吃人填饱肚子的最低级食人鬼,大多数鬼都是如此。 鬼杀人的行为不止是出于饥饿的本能,更多是为了看到人们崩溃的表情,以及绝望的哀嚎。 然而玉霄的目的并非只是想要做梦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 魇梦微微一笑,露出手背上的那张嘴巴,声音分外柔和:“想提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哦……因为是美梦~” “你能让我做个『美梦』,那就说明我在梦境中的所见所闻,都是由你所构建的吧?” 玉霄平静地分析道:“通过读取一定程度的记忆,找到中术者心中最渴望的事或物,让他们深陷于美好的梦境当中,不愿醒来。” “那么,你在我的记忆中,或者说是梦境中,看到了什么?” “又以什么来判断出,我在那样的梦境中感到了沉醉,感到了喜悦,亦或是……感到了幸福呢?” 这才是玉霄心中最大的疑惑。 她的记忆可不止包含着在鬼灭这个世界里所经历的事,还有曾经流浪到诸多国家的见闻。 ……虽然过往所有的记忆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迷离模糊,逐渐淡忘。 可魇梦为什么非要提取她在这个世界还处于年幼时的那段经历,并以此为素材创造出梦境呢? 它是只能这么做,还是它想这么做? 魇梦被她这一连贯的解析与质疑给问住了,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 如玉霄所言,它确实能清楚地知道中术者的梦境,读取其记忆,再加以调整,创造出一个『完美的梦』。 没有这样的能力,它也不会让那些人如此渴望着做梦。 魇梦刚想说些什么,却猛地回想起,之前施术时,列车上几乎所有人的梦境它都能看见。 ──除了面前这位少女的梦,一片黑暗。 当时它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想想……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魇梦僵住了。 而那位蓝发少女正站在它面前不远处,一双金色眼睛在夜中格外诡异,目光牢牢锁在它的身上。 第90章 恋爱中的少年少女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 玉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地观察着魇梦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她向前迈出步伐,每走一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直面袭来。 寒意油然而生,从后背的脊椎骨一路向上直至头顶。 眼前的少女身形纤弱,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脆弱的人偶娃娃,甚至让人怀疑,一不小心摆弄不当,就会把她的四肢扯下来。 连那把别在腰间的日轮刀都显得毫无威慑力,完全像是个不伦不类的挂件。 而面对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少女,魇梦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紧张。 直到走到魇梦的面前,玉霄才停下脚步。 她双手合十,露出无害的笑,恳请道:“让我做个美梦吧?拜托啦。” “呵呵……” 魇梦忽然笑了。 它笑自己刚刚居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过去,它曾杀死了无数人,包括鬼杀队的剑士,无一例外地享受着他们愤恨绝望的表情。 通过破坏精神核心就能轻易地毁掉一个人,只要摧毁了他们的活下去的精神和信念,它就算不动手,这个人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人类脆弱的如同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一旦离开赖以生存的环境,面对外面残酷的世界,便会被摧折的体无完肤,与地上的烂泥融为一体。 这蓝发小姑娘居然如此恳请它施术,她到底是毫无畏惧不怕死?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你都这样请求我了──” 还未等它把话说完,少年的怒吼声便从风中传来, “不可以!!!” 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车厢的侧边闪出,稳稳落在车顶。 玉霄循声回头望去,还没看清楚,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揽着她退出好一段距离,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日轮刀,直指魇梦。 “随意闯入别人的梦里,利用梦境来蛊惑他人,你这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你!!!” 炭治郎眉头紧皱,额头绽出一条青筋,榴红色的双眸对着魇梦怒目而视,却在看向怀中少女时,眼中怒意消散,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玉霄,不要被这家伙蛊惑了,不管什么样的美梦都是虚幻的,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嗯?……啊?” 玉霄没想到他醒来的这么快,而且一出场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把她牢牢护在怀里,这架势生怕她被魇梦叼走了似的。 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而已!根本没有被蛊惑到失去心智,沉迷美梦好吗! 再说还是她主动找魇梦的…… 殊不知炭治郎在听见她请求魇梦的那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同被剥夺了思考般,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出来。 玉霄醒来后没有多久,祢豆子就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见哥哥还在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祢豆子用头撞他,反而把自己的头弄伤了,委屈的一把火烧断了缠在他手上的绳子,炭治郎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梦中。 为了能够清醒,他毫不犹豫地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死亡的恐惧尚未完全褪去,炭治郎一睁眼,就发现原本坐在杏寿郎旁边的玉霄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车厢大开的门和不断往里倒灌的风。 直到将玉霄抱在怀里的这一刻,他的心也没有彻底放下来。 其实炭治郎也不愿意醒来。 「我也想留在美好的梦里啊……」 可无论内心有多痛苦,人依旧要面对现实。 一味逃避只会变得越来越软弱,软弱的人就不再具备守护的力量了。 他不知道玉霄做了什么样的梦,会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只鬼,并请求它继续做梦。 更无法原谅这只鬼通过窥探别人的过去,随意玩弄他人情感为自己制造快乐的行为! 玉霄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只好心平气和地劝道:“炭治郎……你先放开我,好吗?” “我不放!” 炭治郎一听,搂着她的腰更用力了,满脸都是倔强。 他紧贴着玉霄的额头,上一秒还强硬的语气此刻已几近恳求。 “不要被它蛊惑了玉霄,拜托了……无论你有什么想改变的事或者想要达成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做,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会努力的……” “……” 玉霄迷之沉默。 「这个笨蛋在说什么啊!」 “你快放开我!这里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人家是鬼但还在看着好吗!” 玉霄完全无法忽视魇梦看着他和炭治郎的奇怪眼神,她什么也没干啊! 然而与她侧重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炭治郎听完后,心里忍不住小小的荡漾了一下。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做这种事情了?! 随后转念一想,那他要是还想做点别的又该怎么办……? 一旁看戏的魇梦却是笑了,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原来是恋爱中的少年少女啊……你们的感情可真好~” 它看向炭治郎,询问的语中带着几分引诱。 “少年,这次想做一个和你的小女友有关的梦吗?” 不得不承认,炭治郎狠狠地心动了。 第91章 不要把炭治郎引上歧路啊 玉霄亲眼见证了炭治郎的脸由白到红再到黑。 炭治郎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见被搂在怀里的少女正迷惑地看着他,忽然就噤了声。 「玉霄,没有反驳这个鬼的话,那是不是……」 想到这里,炭治郎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脸上滚烫一片。 玉霄借助他愣神的功夫,脱离了这个怀抱。 “你不要乱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炭治郎以后可是要和香奈乎在一起的,她怎么可能和炭治郎成为恋人? 且不提这跨越了多少年的年龄差距。 无论是魔女的本体、漫长无边的生命,还是那份只会带来灾厄的力量,都早已注定了永恒孤独。 她过去便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人类的寿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就算用不同的关系连接起彼此,这段关系最终也只会随着他们寿命结束而宣告破灭。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忘了也挺好的。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需要尽力完成属于『八坂玉霄』的任务,达成愿望就可以了。 至少她还有一个目标不是吗。 炭治郎就那么看着她,心里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霄说的是事实,他们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 就算他把这份恋慕的心情传达出去,也一定会被婉拒。 毋庸置疑。 他了解玉霄。 那双清澈到什么都没有,什么也装不下的金色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他只能不断努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是吗……可那位少年好像可不是这么想的呢?” 魇梦善于揣测人心,单单通过观察表情就轻而易举地发现炭治郎的失落。 况且之前,还在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几乎全是关于这个蓝发少女的。 “少年,我所掌控的梦境里无论是什么愿望都会得以实现,梦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魇梦面露笑容,不断蛊惑着炭治郎:“哪怕不可能实现之事,也能做到哦?” 它本来是想实现炭治郎的愿望,让他做那个梦的。 只是在看到他那可怜的过去后,大发慈悲地让他做了一个和家人团聚的美梦…… 「嘛……现在也不迟就是了。」 因为他注意到了,在炭治郎的耳朵上,正带着那一对显眼的花札耳饰。 这正是它前段时间从无惨大人的细胞里得到的画面。 只要把这孩子的人头带回去,无惨大人就会赏赐它更多的血! 届时,它便可以向十二鬼月的上弦发起换位血战,成为十二鬼月的上弦之一! 魇梦咧嘴一笑,心情极度愉悦。 「我的运气真好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你不要把炭治郎往歧路上引啊。”玉霄无奈扶额。 魇梦这话简直像是邪教组织给路人洗脑,诱导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她扭头看了一眼炭治郎,发现少年确实沉着个脸,看起来心情很差。 然而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样子。 炭治郎再温柔善良,对鬼的好脸色都是在它们死之后给的。 就算同情可怜鬼的遭遇,也会毅然决然地砍断它们的脖子,只有这样才能结束它们的罪行与痛苦。 面对炭治郎哪怕撒谎装可怜也没用。 他天生嗅觉灵敏,连情绪都能察觉到,更别提分辨吃过人的鬼,和没吃过人的鬼的气味了。 魇梦今晚就算说断了舌头,炭治郎也不可能听进去它的一句话。 玉霄不想浪费时间,对魇梦说道:“不要在这些琐事上浪费口舌了,你不会希望我们把时间拖延到天亮吧?” “我们不会攻击你的,所以现在直接使用血鬼术吧?” 第92章 好像确实有点困 “不行!” 炭治郎下意识反对。 他想不通,玉霄为什么一定要让这只鬼对她施术。 她到底在渴求什么?难道梦里的事物真的就那么吸引她吗!? 可玉霄看起来并没有像那几个孩子那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还是一副清醒理智的模样。 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玉霄知道炭治郎的不解与担忧,“证实一下而已,没事的。”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凑近炭治郎的耳边,压低声音,叮嘱道:“待会儿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魇梦的血鬼术施展后,一旦中招立刻会被拉入梦境。 哪怕有外界的干扰,处在梦境中的人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强制清醒,只能自刎。 不想被拉入梦境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不与它的眼睛对视,听不见那沉眠的低语,就没用了。 加上魇梦自身没有过多的攻击手段,无法把人拉入梦境,基本上废了。 论实力,魇梦根本不及下弦肆的零余子以及下弦伍的累。 这两位鬼的血鬼术杀伤力惊人;一个能编织出高密度的丝线,一个能创造柔韧性极强的藤蔓,柱级以下,单挑或者打团都讨不到好。 可惜运气太差,遇见了更强的猎鬼人,被秒杀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要是论脑子,身为下弦一的魇梦当之无愧。 这不就把自己和无限列车融合,想要一口气吞了所有人么? 炭治郎听她这么说,还是很纠结:“可是……” “把刀收起来吧。” “还是说,你不愿意相信我了吗?” “……” 炭治郎难得迎来沉默,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收回了手里的刀。 玉霄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 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几天不见,这孩子好像悄悄地变了。 具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又说不上来。 “看来你们都商量好了啊?” 魇梦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玉霄一开始就没有拔刀,而炭治郎则是在她的劝说下收了刀,虽然他的杀意还没有消失。 「这两个猎鬼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持小心,只要他们中了我的术,就立刻解决了他们,再吃掉列车里的所有人……」 想到这里,魇梦眼底闪过一丝谨慎,它笑着伸出左手,对准两人。 “那么,晚安咯~” 手背上的嘴巴猛地张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鲜红的舌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发出了声音。 “血鬼术·强制昏倒·沉眠的低语!” 在血鬼术发动的瞬间,炭治郎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双眼。 玉霄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安静地注视着魇梦。 一秒,两秒…… 风声和火车行进声交杂于耳。 因为提前有所防备,炭治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忍不住掀开眼皮,睁开一条缝,紧张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月白长发如锦缎般随风摇曳,带着淡薄的浅香。 少女表情柔和,唇边漾着微笑。 “好像确实有点困,可惜不多。” “你要不再试一次?说不定我会睡着。” 魇梦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它的血鬼术,居然失效了?! 第93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没什么值得好意外的,倒不如说玉霄会睡着才奇怪。 早在醒来的那一刻,玉霄就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不过是进一步确认了她的猜想。 那个女孩子用施下血鬼术的绳子将她们两人连接,以此为介想要对她进行干涉,然而还没有成功进入梦境,她就突然惊醒了。 能解释的答案只有一个。 她的精神本能地做出了自我防御。 魔女除了拥有漫长的生命以外,还必须拥有庞大到无限的精神力。 否则,即便拥有永恒不朽的生命,也会不可控的陷入绝望,直到最后彻底崩坏…… 如今的她虽为血肉之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限制,即便如此,她本身所持有的精神力也深不可测。 魇梦这只能对精神产生影响的血鬼术根本奈何不了她。 所以她在列车上睡着后,见到的梦境也不可能是由魇梦创造的。 「那些画面,都是在八坂家的记忆吧……」 「严厉的斋藤先生,温柔的田子姐姐,还有执着于一决胜负的兄长……」 「如果说两年前的记忆觉醒是个启示……难道我的愿望就是为了找回过去的记忆吗?」 玉霄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只有失去价值的东西才会被遗忘。 不然她又为什么会忘记呢? 于是这次轮到玉霄嘲讽魇梦了:“略感遗憾,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做个美梦了。” 不仅是魇梦,就连炭治郎也难以置信。 他刚才听从了玉霄的叮嘱,闭上眼睛捂着耳朵,这才没有被强行拉进梦里,尽管如此脑袋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 反观玉霄像个没事人一样坦然自若。 这只鬼的血鬼术,难道真的对她无效? 魇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炭治郎提前做好了防备,没有中术倒是情有可原,玉霄站在那活生生地挨了它的血鬼术,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从一开始,这个蓝发少女似乎就很了解它,它所有的能力仿佛都被她看穿了。 “你们两个猎鬼人,还真是奇怪啊……” 魇梦偏不信邪,看准机会出其不意,再次施术:“沉睡吧!” 它手背上的嘴巴瞬间合拢,发出一圈蓝色的光幕。 炭治郎捂耳朵的动作就迟了那么一丢丢,结果当场中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玉霄及时出手拉住他,防止他因此摔下车。 “玩够了吗?接下来该我出招了哦?” 魇梦这次真的慌了,又连着用了好几次血鬼术,可面对玉霄,它的术式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怎么可能!」 来不及多想,玉霄的攻击已经杀至眼前,速度快到根本看不见出手的动作,何况她还是在单手的情况下! 拔刀挥刀收刀,魇梦只看清了最后一步。 银弧一闪,它的脖子就离开了身体,掉在车顶上。 尽管尸首分离,魇梦仍旧没有消失。 玉霄蹲下身子,看着它那双刻着字的眼睛,语中带有淡淡的嘲弄:“告诉你个好消息吧,这辆无限列车上其实一共有两个柱。”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酷似猫头鹰的男人,至于另一个嘛……就是我啦!惊不惊喜?” “你,居然也是柱……” 魇梦瞳孔紧缩,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们这次行动居然出动了两位柱?!为什么我没有在你身上察觉到那种柱级才有的强大气息?” 玉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得感谢你提前对我放松了警惕,不然我和善逸后面的谈话内容要是被你听见了,估计你就不会再和这辆列车融合,而是选择跑路了。” “魇梦先生,你还是想想怎么和这辆列车以最快的速度分离吧……” 第94章 魇梦破防 魇梦可以发誓,它从来没有放跑过任何一个人类。 凡是被它盯上的人,在享受完他们绝望的表情后,都由它亲手杀死或者吃掉了。 它行事一直都很小心,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也正因如此,才能爬到下弦一的位置。 而玉霄不仅清楚地说出了它的名字,对于它的血鬼术也非常了解,这让魇梦在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胆寒。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弱,实力却深不可测,最可怕的是,她还不受我的术式影响……」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从表面上来看,魇梦没有一丁点畏惧,丝毫不慌。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们明明没有见过,为什么你却表现的对我好像很了解一样……” 它的头下突然生长出一片肉瘤,将头部连接起来,形成一根粗壮的血肉组织,在空中晃来晃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能请你回答一下吗?” 玉霄对魇梦还没死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就算砍掉这个躯壳,也对它造不了任何伤害,无限列车才是它的本体。 “这么想知道原因啊?那我偏不告诉你!” 越是想知道,她就越不说,就问你气不气。 “你们十二鬼月下弦实在是太没用了,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像你这样的,就算来一百个,我也能轻松解决,一点挑战都没有。” 玉霄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摊手道:“下弦简直是一群饭桶嘛~完全不够看啊~” 魇梦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一条条经脉布满额头。 它目眦尽裂地看着玉霄,愤怒地吼道:“你的嘴巴真应该被塞满针缝起来!” 前段时间十二鬼月下弦刚被无惨大人解散,这件事魇梦本来不怎么在意,毕竟其余几个下弦脑子都不好,被清理掉也是理所应当。 可现在被一个小姑娘当面挑衅嘲笑,作为十二鬼月下弦一的它实在是忍不了。 那些没脑子的废物也配和它比?真是丢鬼的脸! “我终于明白那位大人的心情了,你们柱光是存在都令人感到不快,火大到让我恶心啊!” “这辆列车一共两百多个人,马上就会全部变成强化我的食物!” 魇梦嗤笑道:“你现在孤身一人作战,能保护得了他们吗?很勉强吧?真是可惜了!队友们现在还沉浸在美梦中,根本帮不了你呢!” “究竟是我将他们吃掉的速度更快,还是你保护她们的速度更快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撂完狠话,魇梦便融进了无线列车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目的已经达到,玉霄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无比促狭的笑。 “年轻的鬼哟~随便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搀扶着沉睡炭治郎,玉霄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到底在做什么梦啊,睡的这么沉……” 玉霄刚想唤醒他,伸出的手又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能让炭治郎想要做的梦,应该就只有和家人团聚的美梦了吧……」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她与炭治郎的相识源自一场谎言。 一个谎言产生的漏洞,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谎言一旦开始,就没有了结束,除非等到被真相戳破的那一天。 可她不想说实话,更不可能说实话。 因为她是异类。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 玉霄最终还是没忍心唤醒炭治郎,只是替他屏去了魇梦的控制。 这样一来,他就能安心地做个好梦了吧…… 等到返回车厢时,车里已经爬满了肉块,长出了无数只触手。 蔓延在车厢里的臭味令人作呕,脚下每踩一步都会在鞋底沾上不明的粘稠液体,无一不在刺激着人的神经。 玉霄皱着眉,快速拔刀砍断恶心的触手,躲避着飞溅的血液和破碎的肉块,清理出一个干净的座位,这才把炭治郎放了上去。 「放心吧炭治郎……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由我来解决……」 第95章 带坏小朋友 后方的车厢忽然响起巨大的雷鸣声,紧接着整辆列车传来了猛烈的震动,陷入沉睡的人们摔得东倒西歪。 玉霄脚下不稳,身形随之晃动,她立即用刀插入地板,保持着平衡,避免衣服被肉块弄脏。 下一秒,过道里的门便被击碎。 伴随着一阵炽热的炎风刮过,车厢里的肉块上瞬间布满了无数条刀痕,连同刚生长出来的触手,全部被摧毁。 再眨眼时,杏寿郎已经来到了玉霄面前。 “八坂少女!” 玉霄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强行打断了他:“我知道。” “炼狱先生和善逸他们负责保护车里的乘客,而我去杀死这只鬼,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魇梦和列车融为一体,不断长出触手,企图吞掉所有人,必须得有人来清理这些触手,保护列车上的乘客。 炭治郎陷入了沉睡,杀死魇梦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她头上,哪怕炭治郎醒着,做掉魇梦的速度自然也是越快越好。 只要能提前解决掉魇梦,杏寿郎就不会为了保护乘客耗费过多体力。 到时候就算猗窝座来了,他们两个人都在场,二打一拖到天亮完全不是问题,怎么说都不可能团灭。 玉霄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会故意激怒魇梦。 只要它在短时间内没有想办法逃走,一切都会按照她的预测,顺利的进行下去。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杏寿郎听她说完后,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不愧是八坂少女,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就好。” 玉霄再怎么说也是鬼杀队的人,职位还是最高的柱级,主公大人又那么照顾她,这样下去天天带薪摸鱼,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哈哈哈!” 杏寿郎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又用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八坂少女在关键的时候果然很可靠呢!” “不准你摸我的头!!!” 眼见头发被他揉乱,玉霄顿时急了,抬手就要给他一记友情破颜拳。 杏寿郎一看小狐狸被逗的炸了毛,当场开溜,速度比来时还快,只留下一串笑声回荡在玉霄耳边。 「这家伙还是早点被猗窝座打死算了!」 没办法,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这个仇只能暂时记下。 玉霄手持日轮刀,翻出车厢,直奔火车头,魇梦的脖子就在那! 还没等她跑出两步,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拖把头!” 嘴平伊之助手持双刀,从后面叫住了玉霄,带着猪头套一路冲到了她旁边。 “你也注意到了吗?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和这个铁东西融合了,而鬼的气息最浓的地方,就在前面!” 这件事玉霄早知道了,头也不回地敷衍道:“嗯嗯嗯,知道了。” 她这不加掩饰的敷衍气得伊之助蹦蹦跳:“你那是什么态度?是想和本大爷抢功劳吗?还有,不准无视本大爷!!!” 玉霄这会儿没心思捉弄他,一路来到车头。 伊之助紧跟在她后面,虽然不停地大吼大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清理着从车顶上冒出来的触手,有他断后方便了许多。 车头后方拉载着用于提供动力的煤矿,玉霄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劈开了车头的天花板,跳了进去。 车里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大跳,惊恐的朝她大吼:“你要干什么!快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熬夜开车会很累,我认为您需要休息一下。” 玉霄说完,闪身上前,一个手刀打晕了他。 男人立刻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法把伊之助直接看懵了。 “出手也太干脆了吧!” 下次他也要这么试试! 就在玉霄举刀准备一刀砍断车头时,突生变故,攀附在车头上的血肉迅速聚合,形成无数只血手,朝着她抓了过来! 玉霄当即提起地上的男人,丢给身后的伊之助,接着便由上往下,斜挥出一刀。 “岚之呼吸·叁之型·无妄岚·裂斩!” 刀柄挂着的勾玉轻轻震响,银色的刀光破空飞去,在穿透其中一只血手后,瞬间一分为二。 刀光只要穿透目标,便会不断分裂,目标越多,斩击就越多。 不仅如此,威力还没有丝毫的减弱! 一道道银色的弧光快如闪电,顷刻间便将那些袭来的血手全部斩成了碎肉片,随后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第96章 晨岚染霜 被玉霄挥出的斩击在飞行的途径中,只要出现障碍,便会将其斩断。 除非接触到的物体没能被彻底斩断,否则斩击越分裂越多! 无论是分裂后的数量,还是那恐怖的破坏力,都让人为之胆寒! 唯一的缺陷就是,只要被躲过了这一刀,就不会触发后续的分裂,威力自然也就释放不出来了。 即便如此,由于玉霄出刀的速度太快,想要躲过恐怕也难于登天。 一旁的伊之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以为那个咕噜咕噜大眼仔看上去已经很强了,没想到这个蓝色拖把头更惊人……」 「一刀挥出去就相当于砍了无数刀,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岂可修!!!」 火车头本来就被玉霄一刀削去了天花板,现在又被无数道刀光斩过,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能踏脚的地板。 见碍事的血肉组织已被清除,玉霄紧握日轮刀,嘴边呼出阵阵白雾。 勾玉散发出淡淡荧光,雪白的寒霜浸染刀身,一层晶莹的霜花从玉霄的脚底蔓延开来,转瞬间覆满整个车头。 冰冷的空气穿透衣物,从皮肤直接侵入身体,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玉霄朝着脚下的地面,猛地发出一记凌厉的横斩! “岚之呼吸·壹之型·晨岚染霜!” 利落的半弧形斩击如同银色的残月,将脚下的地板劈成两半,爆发出的威力就连地上的铁轨都被切成了两段。 列车顿时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车头与车厢彻底断开,脱离了轨道,失控地翻了出去。 伊之助还愣在原地,全然没反应过来火车要翻了,玉霄见状抓着他,以及晕倒的车长,从火车上跳了下去,安全着陆。 伴随着轰隆的巨响,无限列车彻底翻倒在地上。 铁皮车厢与轨道摩擦,迸出火星,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短暂地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火车便因为失去了推动力,瘫痪在地。 玉霄看着旁边的伊之助,问道:“没事吧?” “姆!”伊之助整个人一惊,随后急得跳脚:“少、少得意了!我可不是因为你才得救的!” 玉霄松开了刚才抓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好吧,那我下次就不管你了,反正这种程度你也不可能会被摔死,对吧?” “我才不需要你来管!要不是你把这家伙丢给了我,我也能砍断那只鬼的脖子!跳下火车这种事情也是小菜一碟!” “呵呵呵……” 玉霄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刚才砍断车头的那一击,和预想中有点不太一样。 她有虽然有所保留,没有用尽全力,但是从刀上传来的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有点像在列车上,砍掉魇梦那具假身体的脖子时一样…… 玉霄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糟了。」 她连忙对伊之助嘱咐道:“伊之助,你快和炼狱先生还有善逸他们一起帮助列车上的乘客脱困,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待会儿就来和你们汇合!” “不许命令我!” 伊之助气得直跺脚,可再一眨眼,玉霄就消失在了原地,没了踪影。 “可恶的拖把头!居然敢命令我做事!” 他忿忿不平地扛起列车长,朝着不远处的火车奔去。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与你一决高下,然后打败你,狠狠地扯你的头发!!!” 第97章 逃走\/挟持 魇梦飞快地穿梭于密林之中,在它的手上,还抓着一个人。 红色的高马尾,带着花札耳饰,少年双目紧闭,显然还处于梦中。 林中幽暗寂静,魇梦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扫视四周。 「跑了这么远,那个臭丫头应该追不上来了……」 一想起玉霄,魇梦便恨不得生啖其肉,心里更是痛恨到了极点! 那个该死的女人! 要不是她突然从梦里醒过来,打乱了它完美的计划,它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好不容易才想出那么棒的主意,与无限列车融合,一口气吞掉大量人类的完美计划! 结果不仅一个人没吃到,反而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要不是它有所防备,恐怕就真的死在列车上了。 早在玉霄提前醒来的时候,魇梦就察觉到了不对。 而当它看见玉霄不受自己的血鬼术影响的时候,心里就升起了怯意。 再听到她亲口说,列车上一共有两个柱时,心里的恐慌更是攀升到了极点! 成为十二鬼月下弦以来,魇梦从未遇到过鬼杀队的柱。 它感知到那个神似猫头鹰的男人身上的气息很强大。 为了保险起见,它还特意挑选了几个孩子,让他们代替自己进入梦境,破坏这几个人的精神核心。 目的就是为了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不然势必会被那个男人察觉。 原本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可结果呢?! 那几个无能的废物,居然一个都没成功!反而让玉霄醒了过来! 一开始,魇梦还以为玉霄对自己醒来这件事不满意。 虽然它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女人会醒,但还是好心答应了她,让她继续做梦。 没想到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戏耍它!让它施展血鬼术,也是为了实验自己究竟会不会中术睡着! 最关键的是,玉霄还狠狠地嘲讽了它,居然说他是个饭桶! 魇梦真的要被气死了。 但它能感觉到,从玉霄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 那丫头的外表极具欺诈性,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 加上她那纤瘦的身躯,感觉随便一拳过去就能把她给打死。 可魇梦活了这么多年,自知血鬼术没什么杀伤力,行事从来都是慎之又慎。 哪怕玉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它还是留了个心眼。 于是它在听到那些嘲讽的话后,故意装出一副被激怒的模样,从而让玉霄对它降低警惕心,又在暗中偷偷将一部分身体分离了出来。 乘着其他几个鬼杀队的人还在清理触手,保护乘客的时候,魇梦抓住了炭治郎,带着他一路逃跑! 在火车头被玉霄砍断的那一刻,它就知道,自己的警觉是对的,却还是避免不了的损失惨重。 活是活下来了,可被毁掉的那些全都是它血肉的一部分。 不仅把无惨大人赐血后得到的那部分力量舍弃了,就连它之前辛苦吃人换来的力量也搭进去了不少! 现在的它,已经不再具备下弦鬼的实力了。 万幸的是,它趁机掳走了炭治郎。 “只要把这个少年杀了,无惨大人就会赏赐我更多的血!” “这次虽然损失了很多,但还有机会!我仍然是十二鬼月!” 魇梦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下次,下次制定出更完美的计划,吃掉更多的人,我就能获得更多力量,向上弦发起挑战!” “只要成为了上弦,我第一个就要杀掉那个该死的女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魇梦面容狰狞,粗暴地扯着炭治郎的头发,一只手长出尖锐的指甲。 它要把炭治郎的头割下来,带回去交给无惨大人,在这之前,先吃掉他的身体,这样还能恢复一点力量。 就在魇梦准备利落地解决掉炭治郎的时候,忽感一阵透骨的凉意从身后袭来,两道阴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进它的背中。 那恐怖的气息让它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报! 魇梦当机立断回过头,以最快的速度抓着炭治郎挡在身前,另一只长着指甲的手紧紧地抵在他脖子的动脉上。 锋利的指甲刺穿了少年的皮肤,腥红的血液顿时流淌而出。 同时,一把寒如冷月的长刀,停在了魇梦的脖子上。 少女烫金色的眸子阴沉一片,声音听不出喜怒。 “放开他。” 闻言,魇梦不但没有松开,手上挟持的力度反而又加大了几分,血液顺着少年的脖子滑落,浸湿了一小片衣襟。 它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只要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杀了他!” 玉霄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收回日轮刀并向后抛去,丢到了视野外的黑暗树林中。 猎鬼人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日轮刀,无疑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废物,没想到为了这个少年,玉霄居然自断生路! “哈哈哈!!”魇梦大笑起来。 之前在列车上,它被那几个猎鬼人用刀砍掉了无数块血肉所产生的痛苦,只能憋屈地分离出一部分身体,舍弃掉大部分力量,狼狈地逃走。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少女所赐! 魇梦挟持着炭治郎,恶狠狠地踹了玉霄一脚,命令道:“跪下!” 玉霄结结实实地挨了它这一脚,身形却是晃都没晃,仍旧稳稳站立,而她的眸中,已是冰寒一片:“你先放开他。” “你认为现在的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给我跪下磕头请罪!否则我就割断他的脖子!让你亲眼他身首分离!” “……” 玉霄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她裙摆下的双腿微微弯曲,一点一点向地面靠近。 就在魇梦以为她马上就会跪下去的时候,玉霄赫然暴起,以极快的速度死死遏住了魇梦的手腕。 紧接着,“咔擦咔擦”的断裂声不断响起,再看魇梦,两只手已经被折断,扭成麻花状! “啊──!!!” 霎时间,魇梦发出了尖锐凄厉的惨叫。 还没等它哀嚎结束,玉霄接连一记回旋踢,直接把魇梦整个鬼踹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树干上。 树木轰然倒地,砸出一声巨响。 一把明晃晃的日轮刀丢在了魇梦的面前。 少女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但每一个字都让它毛骨悚然。 “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来?” 第98章 吻… 那把丢在魇梦面前的刀,正是炭治郎随身佩戴的日轮刀。 “怎么,不想死?” 蓝发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一双金瞳在幽暗的夜里如妖怪般诡异。 魇梦的手腕正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他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玉霄。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猎鬼人非要阻碍我!”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成为十二鬼月的上弦了!” “如果不是你和那个男人,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那些人类活着有什么意义!终究还不是要死!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样的吗?” “与其这样浪费掉,还不如把生命交给我,鬼可以永远的活下去!鬼才是最完美的生物!” 魇梦发了疯似的,冲着玉霄咆哮着。 它明明都这么努力了! 费尽心机,哪怕舍弃了大部分血肉,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为什么被日轮刀砍掉脖子就非死不可啊?! 这一点也不公平! 鬼就应该是世间最完美的存在,这些该死的猎鬼人最多也只能活几十年,他们再厉害也得死! 哪怕鬼会畏惧阳光,也比人类要强上百倍! “所以呢?”玉霄冷笑道:“我难道没给过你机会吗?” 每次杀鬼,玉霄都是本能地一击毙命,出手干脆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 两次忍让并不是出于忌惮,而是她在竭力压制着身体的本能。 她不想就那样简简单单的一刀把魇梦杀了,那样实在是太便宜它了。 和炭治郎在一起那么久,玉霄从来都不舍得把他欺负惨了,就连看他勤奋练剑,手上破了皮流血都要心疼好半天。 蜘蛛山那次忍着没有出手,也是顾及到火之神神乐的缘故,况且累也被之后赶到现场的义勇杀死,没什么好说的。 而魇梦竟敢用炭治郎来要挟她,甚至还动手弄伤了他! 无论是什么样的打或骂,玉霄都可以接受,因为是她自己,她不会在乎。 唯独对炭治郎──绝对不行! “既然你不想自己动手,那就还是由我来吧。” 玉霄捡起地上的日轮刀,双眸沉似寒潭,语气平静的可怕。 “你逼着他,让他用这把刀在梦中自杀,那我现在就用这把刀,让你也体验一次死亡的滋味。” “不!” 魇梦恐惧地想要后退,却撞到了断掉的树桩上。 它还不想死啊! 讽刺的是,如今局势一转,加害者与被加害者之间调换了身份,魇梦就无法接受了。 那些曾经被他杀害的无辜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渴望活着? “不用担心,你死的不会很痛快的。” “你的再生速度我已经差不多清楚了,在你彻底死亡之前,好好地体验一下吧,那些被你玩弄后杀死吃掉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感受。” 魇梦彻底绝望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是个噩梦!我怎么会被你杀死……” 玉霄面无表情,举起手中的刀,朝着地上的鬼,猛地刺了进去。 …… 不甘的嘶吼与哀鸣声逐渐淡去,直到彻底消散之前,魇梦都在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玉霄。 它要诅咒这个该死的女人!诅咒她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玉霄一脚踩烂了它的眼球,转身拿出手帕,将刀上沾染的污血擦净。 用完后随手一丢,脏掉的手帕便在空中燃烧起来。 落到地面时,只剩下余火的灰烬。 借助锃亮的刀身,玉霄能够清楚地看见,自己那微蹙的眉头,和不悦抿起的唇。 「可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玉霄闭了闭眼,唇边扬起不变的浅淡笑容,让自己看上去足够温和亲切,接着久违地调动起体内的魔力,清洁着布满血迹的衣服。 收拾好后,她来到炭治郎身旁,先把刀还了回去。 少年昏睡在地,仍处于梦中,左侧的颈子上皮肉翻出,血肉模糊,所幸常中呼吸法没有中断,再加上夜晚气温较低,血液已有所凝固,并无大碍。 玉霄赶紧把能疗伤用的东西一股脑地掏了出来,药物还有很多,但都不能做到瞬间治愈。 思来想去,还是从那几张为数不多的符纸中拿出了一张。 『愈符·无苦的疗愈』 只要不是大面积的损伤都可以瞬间恢复,连疤都不会留下。 她的符纸本来就不多,基本全是在家的那一年半里攒下来的。 没有魔法回路,还要强行催动魔力运作,导致她每画完一张都要头晕好久,效果越强越严重,特别是那几张作为底牌使用的…… 玉霄看了一眼其中唯一的黑色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红色的咒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可是她最大的底牌。 那天一气之下差点被她丢给一只杂鱼鬼……虽然她也不可能真的扔就是了。 使出符纸,符纸瞬间消散,化作点点散碎荧光,包裹在少年脖子的伤口上,很快便将破损的皮肉变得完好如初,光洁无暇。 玉霄这才舒了口气,唤醒炭治郎。 少年慢慢睁开眼皮,眼神略显迷茫,看样子还没有完全清醒。 玉霄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与之前对待魇梦时的淡漠冷酷截然相反,她柔声轻唤道:“炭治……” 哪曾想她连名字还没说完,就毫无防备地被炭治郎猛地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你…唔……!” 玉霄刚想问,唇却被堵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绵软温热的触感,尚未出口的话语通通变成了暧昧模糊的音节,咫尺间尽是对方的呼吸。 玉霄呆愣地看着那张紧贴着自己的脸。 炭治郎……在吻她! 第99章 不被正视的表白 赶在事态愈演愈烈之前,玉霄一把推开了炭治郎,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张脸更是红的滴血,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羞的。 “干什么呢笨蛋!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好吃的食物!” 被她这一推,炭治郎直接坐在了地上。 揉了揉还有些发懵的脑袋,在看清四周的环境后,炭治郎十分错愕:“欸?刚才不是还在床上吗,怎么一转眼就到这里来了……” 话一出口,炭治郎就觉察到了不对。 他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却意外地尝到了淡淡的甜味。 「是糖果的味道…而且比梦里更加真实……」 炭治郎顿感面上一片滚烫,整个人仿佛被火点燃,从头到脚烧了个透。 他真的亲了玉霄!不是在做梦!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怎么这么冲动!」 炭治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只顾着一个劲地道歉:“玉霄,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很怕面前的少女会因此生气。 如果玉霄以后再也不理他了,那比被刀捅进他胸口里还要痛苦万分。 玉霄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许道歉!” 她本以为炭治郎是睡懵了,才把自己当成了食物之类的扑了上来。 可他刚才那句话已经证明了,和自己的猜测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联想到炭治郎中术前,魇梦曾说过的话,以及他这段时间奇怪的表现,玉霄就算再迟钝,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解释一下吧,你上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为什么要这么做……” 炭治郎恨不得拿针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他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那个、那个是因为……” 玉霄追问道:“因为什么?” “我我我……”炭治郎被逼得无路可退,两眼上翻,表情极其僵硬地解释道:“我之前做梦、梦见自己在床上,睡觉……” “说谎。” 玉霄当场拆穿了他。 从小受父母教育,要做一个诚实可靠好孩子的炭治郎根本不会撒谎。 只要一说谎,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很不自然,一眼就能识破。 这还是玉霄第一次见到炭治郎撒谎的样子。 这让不得不让她更加好奇梦里的内容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才能让炭治郎不惜对她撒谎,也要蒙混过关? 还在醒来的时候……做出那种事! 玉霄越想越混乱,脸红得快要出血,两只手掰过少年的脑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不可以撒谎!” “我……” 炭治郎试图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可无论看向哪,那双烫金色的眸子都能紧随而至,令他无处可逃,只能闭上眼睛。 一闭眼,梦里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又闯入脑海中。 梦里与他在床榻间缠绵的少女,那头浅蓝的长发触手冰凉,如锦缎般迤逦,铺于身下。 原本清澈的眼睛溢满水光,失去焦距,精致的脸上布满泪痕,被弄得一塌糊涂。 娇艳的唇瓣不断逸出破碎的求饶与呜咽,无论哪一点都在疯狂地拨弄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那感觉仿佛行走在一根钢丝上,脚下是看不清的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刺激得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兴奋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如果是前半段的梦境倒也没什么,只是后面几乎全是…… 炭治郎忽然鼻子一热,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伸手去擦,只擦到了一把血。 他居然流鼻血了!!! 「啊啊啊啊啊!太丢脸了啊炭治郎!你可是长男啊!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激动到流鼻血啊!!!」炭治郎在心里疯狂咆哮着。 玉霄见此,美眸一瞪,眼中神色震惊不已。 “炭治郎,你该不会是……” 炭治郎以为她猜到了些什么,瞬间就急了,顾不得还在流血的鼻子,大声辩解道:“不是的!!” “我喜欢玉霄!” “所以才做了那么失礼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啊?” 玉霄原本想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逼得太紧,导致他情绪过于激动,才会血管破裂流血。 没想到炭治郎居然会用这种借口搪塞她。 玉霄无奈地叹了口气,全然没把话放在心上:“我知道是我太勉强你了,不用特意找这种借口也没关系的,你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 一如往常那样,她揉了揉炭治郎的头。 “好啦,你也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个意外,先回去吧?炼狱先生还有伊之助他们都在等……” 炭治郎却拍开了她的手。 他低着头,默默运转呼吸法,止住了流血的鼻腔,又把沾在脸上的血污擦净。 “在玉霄看来,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在找借口吗?” “没有啊,我的意思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被他拍开手,玉霄也不恼。 她认为炭治郎还在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愧疚,于是便体贴地宽慰道:“你中了魇梦的血鬼术,醒来后还没有缓过劲来很正常,毕竟列车上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 “总之,别想太多啦。” 「果然……」 炭治郎早预料到会是如此,虽然这次的告白是情急之下产生的意外,可结果一点却也不意外。 尽管设想了无数次,然而被当面忽视这份心情时,心脏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 「玉霄……」 总是用着轻快的表情,说着恰到好处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无法生出半点厌恶。 不管什么做事情好像都不能让她生气,除了有时会假装生气以外,就算真的感到了恼怒,也会很快恢复笑容。 对谁都很亲切,而且看上去很乖巧,活泼可爱的模样也很讨喜。 可只有真正的接近玉霄,才会慢慢发现,与她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始终存在着,如同一道透明的屏障,会将试图靠近的人,轻轻地、温柔地拒之于外。 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孤独感,和偶尔流露出的茫然。 ……从这种种迹象中不难发现,她身上存在着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人都是矛盾的,可玉霄却很特别,她的矛盾不是由多种复杂情绪所引起的,而是单纯的自相矛盾。 就像是刻意地在扮演着什么人生活着一样,光华的外表下是空荡的虚无。 「我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就连喜欢你这件事,也需要证明的话……」 炭治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不是在找借口,也没有开玩笑。” 他认真地看着玉霄,脸上的笑容略显悲凉,一字一句道。 “我喜欢你。” 第100章 喜欢的理由 红发少年眼神专注,不偏不倚地凝视着她。 玉霄微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炭治郎。 可她很快想到了些什么,朝着炭治郎点了点头,回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了?” 炭治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就连方才还有些悲伤的心情,也因她这句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霄,知道他喜欢她? 那么…… 他的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希冀,紧张地手心不自觉攥紧了衣袖,看向少女的目光中暗含着一丝期待。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着少年那张写满错愕的脸,玉霄心里反而有些不解,但还是解释道:“因为炭治郎对我一直都很好,而且你那天不是还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家人吗?” “虽然从来都没有听你叫过我姐姐,不过没关系,毕竟对我来说,炭治郎也是很重要的人啊!” 少女玉指轻轻拨弄着胸前的长发,轻松作出了解答。 她抬头望向乌黑的夜空,秀美的面容此刻恬静而柔和,说道:“好啦,应该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会亮了,早点回去吧?我还等着吃你做的松饼呢。” “呵。”炭治郎蓦地发出一声低笑。 他上前一步,将双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使她只能仰头看向自己。 昏暗的树林中,炭治郎的身形完全遮住了微弱的月光,笼罩出一片漆黑的阴影。 玉霄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比起两年前长高了不少,早已超过自己。 那头因她而留下的长发被梳理整齐,扎在脑后,只留有几缕稍短的碎发遮住了额头,为他本就英俊的容貌增添了一抹昳丽。 一身赤红色的羽织,与少年无比般衬。 和定格在记忆中,那个穿着市松纹羽织,青涩腼腆的少年大相径庭。 这让玉霄的胸中无端升起一股慌乱。 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想要后退,但还是忍住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慌?真奇怪。」 玉霄出声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无限列车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毕,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之后再说可以吗?” 炭治郎神情晦暗不明,薄唇微动,从中缓缓吐出两个音节。 “姐姐?” “嗯?” 突然被他叫了一声姐姐,玉霄还有些惊讶,没能立刻作出正确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听炭治郎这样称呼她,玉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然而下一秒,炭治郎的回答让玉霄彻底傻在了原地。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姐姐。” “欸?什么意思……” 炭治郎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喜欢玉霄,是想让你成为我的恋人,成为我的妻子那种喜欢,你能明白吗?”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成功让玉霄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是什么意思……?」 「炭治郎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栗花落香奈乎吗?为什么会变成我?香奈乎……才是会成为他妻子的人啊……」 「好像,摊上事了。」 玉霄从未设想过,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炭治郎会喜欢上她。 「恋人,妻子什么的,哈哈……一点都不好笑啊喂……」 「而且这个喜欢已经过头了吧?这孩子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啊!!!」 玉霄所理解的喜欢一词,是对于某事或某物感到兴趣、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可以被称为喜欢。 就好比她喜欢吃甜点,不止是因为身体在摄取到糖分后反馈的愉悦,还有她在主观上对甜食的兴趣要更大于其它食物。 然而炭治郎的话将她的理解彻底颠覆,并为其添加了新的,更为抽象的概念。 喜欢,不止是喜欢。 也许还包含着钦慕,倾心、甚至是爱的复杂感情。 玉霄收起了平常惯有的散漫态度,她僵硬地站着,宛若一尊石像,手心开始渐渐泌出汗水,一双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直直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炭治郎,你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吧?”玉霄试探地问道。 “嗯,我很清醒。” “那……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炭治郎理所当然地答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就是……”玉霄咬着下唇,磕磕绊绊地说道:“嗯……那个,为什么会……喜欢……我…” “理由吗?有很多哦。” 那些积压在胸中,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如今亲口告诉了她,炭治郎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感到了放松。 “是玉霄一直陪着我啊……” “在狭雾山的那些天,每次进行下山训练时,就算再苦再累,哪怕被陷阱弄得遍体鳞伤──只要一想到你还在等着我,我就有了努力坚持下去的勇气。” “因为我知道,无论多晚,玉霄总会守在门外,等我回来!” 少年表情比以往都还要认真坚定,脸上染着一层浅薄的红晕,那双温柔的眼中饱含浓浓情意,让玉霄不受控制地红了脸颊。 “受伤的第一时间也是玉霄为我清理伤口。是你心疼地握住了我的手,关心我……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你那温柔的声音鼓励着我,安慰着我,回过神来,心就已经被你填满了……” “就算被你捉弄我也心甘情愿,因为玉霄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很可爱,看见甜食两眼放光的样子很可爱,故作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你的一举一动都令我心动不已……” “停一下……不要再说了!” 玉霄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恨不得找个地洞当场跳进去。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脚下踩着的仿佛不是泥土的地面,而是轻飘飘无实质感的棉花。 “……为什么?” 玉霄的所有疑惑和不解,在此刻都化作了短短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那些难道都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是炭治郎在两年前救了我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被埋在雪里死掉了吧?” “而且就算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吧?因为炭治郎人很好,值得被关心照顾啊!” “……”炭治郎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他看见玉霄极力辩解,迫切地试图将他推开的模样,心如刀绞般痛苦。 所以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报恩吗? 那还真是……温柔到让人不禁感到残酷的报恩。 可他不需要。 “确实如同玉霄所说,如果那天出现的是别的女孩子,像你这样对我的话,我会喜欢上也说不定。” 炭治郎苦笑了一下:“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也没有别人。” “──只有你。” 第101章 被唤醒的真心 面对炭治郎如此情真意切地倾吐真心,玉霄动摇了。 她很清楚自己一直在说谎,对炭治郎的好也不过是因欺骗而产生的愧疚,却没有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事情过度在意与干涉,导致这份本该另有其主的感情偏向了自己。 这无疑是错误的,产生这样的情况也并非玉霄本意。 然而她如今不再是局外人,早已身陷囹圄不自知,如同逐火的灰蛾,本能地扑动翅膀追逐着那道光亮,直到火焰燃烧了她,才将她唤醒。 炭治郎为人正直,心地善良,无论何时都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待人,他的温柔既不像秋雨那般连绵不绝,也不像夏雨那般声势浩大,而是春日绵绵细雨般,柔和而细腻,真正做到了恰到好处。 正是这份温柔无时无刻地吸引着玉霄,牵动着她,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可过去那些破碎的记忆又在不断提醒着她──异类终究是无法融入人群的。 那些曾对她抱有好意,给予她温暖、教会她感情为何物的人,皆因她而无可避免的相继离去。 随之而来的则是人们的谩骂与声讨。 由嫌恶憎恨的目光,构成了无数把无实质的尖刀,刺入她的胸腔,将她那颗单薄的心扎了个粉碎。 ……就算被利刃贯穿而过,她也不会流血,更不会死去。 除了疼痛,再无其它。 胸中所剩不多的感情中没有一分一毫的怨与恨,留有的只是所见的光辉与后悔。 于是她带走了那些眷恋之人的特质,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流浪。 直到某一天,遇见了被世人蔑称为魔女的菲斯特林,收留了她。 再到后面就逐渐记不清了。 「为什么。」 玉霄将问题的矛头丢给了自己,努力思考着,久违地开始审视自我,终于意识到,是自己出了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迷失了。 长年累月地抛弃自我,放任自流,她早已疲倦于这般自己思考了,目光本能地跟随着他人,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 这时她才发现,过去那些残缺混乱的记忆和现在身为人类的记忆,全部融合在了一起,以至于让她想要辨清自己都难如登天,就连在此之前的真名都遗忘了。 如果过去的她是她,那么现在的她,又是谁? 八坂玉霄? 「我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玉霄陷入了无休止的自我矛盾中。 她感到混乱,无头绪地翻找着脑海里残缺的记忆,试图回忆起那个属于自己的真名。 只是越想头越疼,脑袋好似快要炸裂般,却还是执拗的不肯放弃。 炭治郎忽然在她的身上闻到了非常可怕的气味。 那是一股绝望到让他的鼻子几乎失灵的气味,充斥着迷茫与痛苦,浓烈的悔恨和孤独交织,呛的他差点没失去嗅觉。 「这到底是……?」 没来得及细想,炭治郎就见玉霄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下来。 那双金色的瞳仁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麻木,像是被剥夺了神志般,正在逐渐死去。 他立刻呼唤少女:“玉霄!你怎么了?!” 这声惊呼成功唤回了玉霄的神志。 眸光流转间,那个带着鲜活气息的少女很快又回来了,连带着那股可怕的气味也一同销声匿迹,仿佛刚才所见所闻都只是炭治郎的幻觉。 炭治郎很清楚,那绝不可能是幻觉。 很早之前他就看出来了,玉霄有事情一直瞒着他。 他有心询问,她却不想说。 收起无谓凌乱的思绪,玉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表情很淡,透着一股疲惫,挪开了那两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像是对炭治郎,又像是对自己说道:“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炭治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面露不忍,将自己心里的感情压了又压,才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开了口:“如果有什么难过或者感到悲伤的事情,都请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我都会认真听的。” 玉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万分纠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 「这样的感情是错误的……我也没有资格享有或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玉霄别了过头,额前的发遮挡住了她的面容,她闭上了眼睛,迅速调整好状态,再睁眼时,整个人又如沐浴在晨光下的花朵般光彩动人。 “没关系的,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玉霄柔柔的笑着,用着不那么伤人的话回绝了少年:“很抱歉说了那些让你不开心的话,但是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我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所以……” “我不在乎。”炭治郎打断她道。 “我喜欢玉霄,并不是被你的容貌所吸引,也不是贪恋你对我的好,只是因为──” 炭治郎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每当回忆起无惨的所作所为,我就会抑制不住的愤怒,可只要想起玉霄,就能自然而然地宁静下来。” “虽然还在愤怒,却总能让我在怒火中烧时找回理智。” “和玉霄待在一起的时候,内心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炭治郎敛眉一笑,那笑容似春风拂面般温柔,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少年脸上的表情多了一分眷恋。 “很久很久之前,我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会和母亲结婚,并生下我和弟弟妹妹们。” “父亲看了一眼母亲,没有说话,母亲却是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告诉我,等我遇到那个想要相守一生的人时,我的心里自然就会有了答案。” “那时的我还不懂母亲话中的含义,这件事情也随着时间逐渐淡忘,直到现在想起来了,心里也总算是有了答案。” 炭治郎没再把话说下去。 在加入鬼杀队后的一段时间里,炭治郎就想明白了。 杀鬼的工作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死斗,谁也不会保证,自己能否在这场看无尽的战斗中一直存活下去,也许下一次任务,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为此,他早已做好觉悟。 玉霄的回答无论拒绝与否,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将这份心意传达给她便好。 所以他只是全盘托出了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轻易许诺,也没有询问她是否同意,对未来更是只字不提。 “不要再这样了,炭治郎……我不值得你这么……就像在这之前那样就可以了,拜托了……” 玉霄语无伦次地说着,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渐渐哽咽。 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也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有谁离去了,炭治郎的话无疑是在动摇着她,试图唤醒她那颗尘封已久,腐朽脆弱的心。 炭治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可是那样的话,玉霄不就更孤独了吗?” 一句话,让玉霄本就动摇心再也不复平静。 「不该是这样的,这样是错误的……」 「可是……真的,好温暖……」 没有抗拒他的拥抱,玉霄闭上了眼睛,听着远处流动的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听着炭治郎呼吸的声音,听着自己规律的心跳声,慢慢伸出手,贪婪的回抱住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着这份灼热的温度。 理智仿佛一分为二此刻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她警告自己;不可以贪心,不可以去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可以再重蹈覆辙,却又忍不住地向往着。 「就这样吧,哪怕是片刻的温暖也好……拜托了,仅此一次……」 “炭治郎……” “嗯?我在听。” “其实我……” 就在玉霄踌躇坦露之际,她的周围忽然浮现出点点荧光。 那微小的光芒如同散落在天幕的碎星,一闪一闪地跃动着,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玉霄一下就清醒了,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炭治郎也注意到了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 “刚刚的……那是什么?萤火虫?” “快回去!” 来不及和他多解释,留下这句话后,玉霄转头就不见了踪影。 那张被她赠给杏寿郎的符纸触发了!她要是再不赶回去,杏寿郎就要被猗窝座打死了! 收回先前抛出的日轮刀,玉霄以最快地速度往回赶。 「这次真要完蛋了!我怎么就这么……!啊!猫头鹰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第102章 上弦之叁·猗窝座 无限列车脱轨侧翻前的第一时间,杏寿郎便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解决了吗?” 比预想中还要顺利,玉霄几乎是在和他会面后就直接杀死了鬼,这让杏寿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玉霄虽然看上去闲散,对鬼也没有多大敌意,一旦认真起来,出手可谓相当利落。 她的实力的确不俗,否则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杀死下弦之肆,还当众从不死川手里夺走箱子。 而且从玉霄的日常寒暄用语来看,她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愿意加入鬼杀队这样的高危组织。 那晚柱合会议结束后,还主动留下来,和主公大人单独进行了闲聊。 主公大人貌似很看重她,否则这次的任务不可能会让两个柱参与进来。 玉霄虽然对鬼没有仇恨,出手却毫不留情,每天都脚踏实地执行着任务,没有半分怨言。 杏寿郎没有理由怀疑她,只是有些好奇。 加入鬼杀队的人大多是出于仇恨,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为了钱财,或者其他原因。 他曾经的继子,甘露寺蜜璃就是为了寻找到心仪的夫君,才选择加入了鬼杀队。 那么玉霄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和义勇炭治郎师出同门,难道是……为了炭治郎? 仔细想想,玉霄不仅处处护着祢豆子,和炭治郎的关系也非同寻常。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炭治郎对玉霄怀揣的心思,这……难不成? 杏寿郎发现自己逐渐理解了一切。 只是为什么,心里莫名地有点……不高兴呢。 思绪稍作停留便回到现实。 攀附在列车上的肉块纷纷停止了攻击,一点点化为灰烬慢慢散去,杏寿郎收好了日轮刀,前去确认车厢内乘客的情况。 万幸的是,所有乘客都活着,只是因为火车翻倒,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伊之助扛着列车长跑了回来,看见杏寿郎后把人一丢,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就不管了。 他狂放地举起双刀,大喊道:“咕噜咕噜大眼仔!” “嗯?” 杏寿郎回过头,见他身上没有挂彩,精神状态良好,笑道:“猪头少年,做得不错!” “本大爷可是山之王!才不需要你来肯定!” 伊之助急了,这些家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烦! 那个老太婆和额头太郎,还有拖把头,现在连这个大眼仔,都对他说一些让他浑身轻飘飘的话!真是讨厌死了! 自记事以来就与野兽为伍,从来没受到任何关爱的伊之助,一听到那种关心他的话就会很别扭。 他哼一了声,叉着腰,对杏寿郎说道:“那个和列车融合的鬼已经被蓝毛干掉了,铁家伙翻了之后她不知道为啥跑了,让我来找你和纹逸。”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玉霄和杏寿郎确实很厉害,这点伊之助无法否认。 “是吗,这样的话大家就安全了!” 杏寿郎会心一笑,吩咐道:“在隐赶来这里之前,猪头少年就先和我尽可能地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吧!” 于是两个人承担起了救助伤员的任务。 善逸和祢豆子在末尾的车厢里保护着乘客,火车翻到时两人都在车厢里,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同时昏倒了,伊之助正试着叫醒他。 靠近头部附近的车厢,有不少人被压在火车下面,杏寿郎把受伤的人搬了出来,让他们待在一旁好好休息,顺带安抚他们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与此瞬间,杏寿郎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 他立即调转身形,挡在所有人的前面,双手握刀,摆出防御的架势。 尘土所形成的灰雾很快散去,只见一位留着桃红色短发的男子,正半蹲于不远处。 男人身穿粉色开衫小褂,素色中裤,脚踝各佩戴一串念珠,一副武者打扮。 裸露在外的上半肌肉线条饱满,双臂健硕而富有爆发力。 从腹部至手臂,甚至是脸上,都延伸着代表罪人的深蓝色刺青。 鎏金色的瞳眸透出无尽寒意,分别刻有上弦·叁的字样。 杏寿郎面不改色,心中大骇。 「上弦之鬼!」 在人类本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鬼杀队对于上弦的情报寥寥无几,几乎是一片空白。 就算有见过上弦鬼的队员也都死了,根本没人能活着把情报传回来! 这只鬼身上的气息非常可怕,只是站在远处,都让杏寿郎浑身汗毛倒竖,就连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警报! “你是柱吧?” 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那双刻着字的眼,主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一看就知道,你的那股力量,那股斗气经过千锤百炼,已接近至高领域。” 杏寿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脸正色答道:“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我是猗窝座。” 猗窝座挑眉,唇边勾起一抹痞笑,向他伸出了手。 “杏寿郎,我欣赏你的力量。” “我有一个斯巴拉西的提案,你要不变成鬼吧!” 如同传销头子一样,身为上弦鬼的猗窝座不仅没有主动发动攻击,反而亲切地称呼着杏寿郎的名字,向他发出了邀请。 “如果是你的话,有被那位大人选中的资格!” “你身上所散发的斗气,距离至高至强者的领域仅需临门一脚,而人类脆弱的躯体,和有限的寿命,都会让你永远无法迈出这一步!” “所以变成鬼吧,杏寿郎!只要变成鬼,你就可以永无止境地磨练战斗下去,完全不用担心寿命的问题,就算身体受了伤,也能很快恢复!” 杏寿郎听的剑眉倒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冷了下来,义正言辞地否拒道:“不可能!” “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脆弱,可正因如此才会显得珍贵!” “力量需要自己不断努力才能锻炼来的,依靠变鬼而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不属于自己真正的力量,恕我无法接受!” “我和你的价值观根本不同,无论你给我多少理由,我都不会变成鬼!” 这果断到不假思索的回绝不但没有引得猗窝座生气,反而让他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果然值得做我的对手,杏寿郎!” 猗窝座迈出一步,重重地踩在地上,顿时地面碎裂,激起一圈尘土。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 随着话语降下,猗窝座脚下向周围延伸出一片十二角的雪花图案,雪花的每一个角上,都写着不同的数字。 那十二角的雪花阵散发出幽莹似的蓝光,充满冰魄森冷之感。 猗窝座单手握拳,扎着马步,摆出战斗姿态。 “那就让我看看吧,身为人类的你,能做到何种程度!” 杏寿郎抿唇不语,双手紧握日轮刀,准备迎战! 第103章 群星の加护 猗窝座越打越兴奋,就连看着杏寿郎的眼睛里,都多了一分欣赏。 “为什么呢?鬼既不会衰老,也不会生病,更不会轻易地死去,明明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成为鬼!” “而你所拥有的才能已经满足了这一点,只要你变成鬼,就可以和我永无止境地战斗下去!” “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立于世界的顶端,成为最强者吗?杏寿郎!!!” 战斗进行到此时,杏寿郎已经逐渐落了下风。 他的肋骨被猗窝座打断,就连左眼也被打伤,只能用另一只眼来观察战局,进行防守,非常吃力。 而对于猗窝座满嘴的歪理,杏寿郎更是没功夫理。 世间万物都遵照着生老病死的循环,年迈的人会逐步走向衰败,直至死亡,这是无法违背的自然法则。 可即便在他们死后,也还会有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再度诞生! 所以无论猗窝座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杏寿郎都绝不可能动摇自己心中的信念。 见他不做任何回答,猗窝座脸上笑容未变:“真可惜我要在这里杀了你!如果再有几年的时间,你的招式和力道会更为精进吧!” 侧身躲过杏寿郎的斩击,猗窝座向后退去,将两人之间拉开一小段距离。 “破坏杀·乱式!” 猗窝座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挥动双臂爆发出数拳,被他挥出的幽蓝色拳风似携有万钧之力,破空而来,直直砸向杏寿郎!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杏寿郎毫不退让,用尽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刀刃,整个人化作一条赤炎般的猛虎,朝着猗窝座扑咬而上! 砰砰砰! 刀刃与那密集的拳风相撞,发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先前发现战斗想要赶来助阵,却被命令原地待命的伊之助心中一凛,猪头套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爆炸中心的那两道人影。 “咕噜咕噜大眼仔!!!” 硝烟散去,身处于战斗中的两人此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 血液从杏寿郎唇边滑落,滴在地面上,很快便融进泥土里。 杏寿郎努力调整着呼吸,握刀的手不曾有半点放松。 哪怕是面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战局,仍无一丝退缩之意。 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两百条活着的生命。 “继续跟我打啊杏寿郎!不要死了!”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剑士,致力于追求武道极致的猗窝座,心里十分不舍,不希望杏寿郎就此死去。 尽管他尚未使出全力,但杏寿郎身为人类,表现出来的实力已为强者中的佼佼者,只可惜受限于肉体。 无论是人类受伤后那缓慢的愈合力,亦或是随着战局进行而不断消耗的体力,都只会让杏寿郎在这场战斗中步入下坡路,直至死亡。 “就算你抱着牺牲自己的觉悟来战斗也是无济于事,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吧,杏寿郎。” 猗窝座说着,一双眼里满是惋惜。 “你对我使出的斩击无论有多么凌厉,所造成的伤口也会在瞬间痊愈,而你呢?左眼被毁,肋骨几乎粉碎、内脏受损,这些伤都无可挽回。” “如果你是鬼的话,就算受到了这些伤也会在眨眼间修复,对鬼来说,这种程度的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猗窝座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先前被杏寿郎从肋下至左肩斩出的伤口,如今只剩下了一道血痕。 相比狼狈的杏寿郎,他完好无损,就连体力也没消耗多少。 “人类是无法战胜鬼的,你这么做只是在白费功夫!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要你肯变成鬼,这些伤马上就能恢复!到时候就算你想怎么和我打都可以!我们不仅谁也不会死,还会在无尽的战斗中不断变强,直至登上武道的顶峰!”猗窝座神情激动地说道。 他欣赏杏寿郎那份过人的实力,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对杏寿郎发出邀请,让他变成鬼。 对于杏寿郎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猗窝座的话语无疑触怒了他。 “无论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你!我绝不会舍弃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 “这个世上之所以存在强者,就是为了保护弱者不受欺凌!维持世间的秩序!” “也正因如此,人们才能平凡幸福的活着!这是身为鬼的你绝对无法领会到的感受!” 杏寿郎双手握刀,再次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整个人仿佛彻底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爆发出了磅礴的斗气!甚至比最开始时还要强上数倍!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死去,而我会将我的职责履行到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高亢的声音,以及恢弘的气势中所表露的信念与战意,连猗窝座都不由自主得感到战栗,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让杏寿郎就在这里死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即便是身负重伤也能有如此气势,就连姿势也毫无破绽……哈哈哈!杏寿郎!你果然还是变成鬼比较合适!就这样和我永远的战斗下去吧!” 杏寿郎不为所动,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只有在一瞬间内对他造成大面积的伤害,才可能有机会!」 “炎之呼吸·奥义!” ──此刻只需燃烧心灵,超越极限! 火焰似滚滚浪潮从杏寿郎身边升腾而起,他手中的刀化作一条火龙,刀身席卷的火龙如熔焰般绚烂夺目,短暂地照亮了长夜。 随后,杏寿郎整个人便像火流星般,划破了夜空,奋不顾身地冲向猗窝座! “玖之型·炼狱!” 猗窝座见此情形,心潮澎湃,神色难掩激动,果断挥出双拳,直面迎了上去! “破坏杀·灭式!” 轰!!! 两者相撞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脚下的泥土当场下陷崩裂,并逐步向外圈扩散,一时间尘土纷扬。 杏寿郎的刀刃砍穿了猗窝座的手臂,由上至下贯穿了他的胸膛,又在中途时调转刀刃,向上斩去! 同时,猗窝座那毁灭性的一击狠狠地砸向杏寿郎的腹部! 一股铁锈味从喉间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杏寿郎当场一口血喷了出来,顿感五脏六腑都像被打碎了一样,脚下不稳,眼前阵阵发黑。 可就在这一拳要贯穿进他身体的刹那间,星光浮动,杏寿郎的胸口忽地绽出一片星海。 星符·群星的加护! 紫色的星云与闪烁的碎星形成了一层单薄的屏障,似蝴蝶羽翼般脆弱,却是硬生生将猗窝座那恐怖的一拳挡了下来,并在下一秒,直接将他的拳头弹开了! “什么!?” 猗窝座面色惊诧,立刻抽回手,向后跳去,瞬间与杏寿郎拉开一大段距离。 杏寿郎同样震惊不已。 「这到底是……?」 来不及触碰,星海便转瞬即逝。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杏寿郎伸手探向衣兜,却在里面摸了个空。 「难道是……八坂少女!?」 靠近胸口的口袋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与玉霄初次见面时收到的谢礼,一枚被称为护身符的紫色折纸。 自那以后,这枚护身符他一直佩戴,从不离身,如今却消失了…… 这一刻,杏寿郎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关于玉霄身上的秘密与谜团,好像又多了一个…… “杏寿郎,那是什么招式?”猗窝座疑惑地问道。 这诡异的星海突然出现,就像是一个异空间,不仅抵挡了他的攻击,还将他的手弹开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现象! 哪怕在鬼里,也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血鬼术! “这……”杏寿郎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大概是包含着少女心意的护身符,所带来的效果……吧? “这什么这呀!” 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少女一声娇斥,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发出的声音方向。 只见浓密的树丛之中,突然窜出一道蓝色的影子! 紧接着一位身穿浅色羽织少女,挡在了猗窝座的面前。 「还好赶上了!!!」 没等其他几人开口,玉霄便指着猗窝座,一副为杏寿郎打抱不平的样子,义愤填膺道:“一个几百岁的鬼,打一个几十岁的人,真是一点也不讲武德!至少也得等他活到两百岁之后再打才公平吧?!” 猗窝座:? 第104章 打不过就投降 “哈?” 猗窝座不耐烦地看着这个贸然闯入战斗的少女,“你的脑子没问题吧?” “不变成鬼的话,根本用不着两百年,几十年之后他就化成一堆灰了!”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还不如趁现在年轻,死在这里为好啊!” “八坂少女……” 杏寿郎擦了一把嘴边的血,对着挡在他面前的少女,艰难地说道:“这家伙是上弦之叁……和下弦月的鬼……完全不同……” 虽然心里很想把那句「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玉霄是柱。 「倘若我没有负伤,就算和八坂少女联手,恐怕也不是猗窝座的对手……」 通过刚刚那一战,杏寿郎就已经知道了,猗窝座一直用语言劝说自己,加入鬼的阵营,完全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如果猗窝座全力以赴,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这时伊之助也按耐不住了,举起双刀,气冲冲地对着玉霄喊道:“蓝毛!我跟你一起上,就不信砍不死这个上弦鬼!” 伊之助嘴上说这话,心里压根没底。 蜘蛛山那一战,他亲身体会到了十二鬼月究竟有多强。 光是一个蜘蛛父亲就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那个穿着半半外褂的家伙出现,他差点就凉凉了,之后更是在蝶屋养了半个月的伤。 虽说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后掌握了常中呼吸法,可面对猗窝座,伊之助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疯狂报警,深知自己和那家伙的级别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如今善逸昏迷不醒,炭治郎也没来,场上还能战斗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上也得上!跟他丫拼了! 想到这里,伊之助浑身紧绷,握刀的手暗暗用力,头套下的眼睛目光死锁在猗窝座身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所以蓝毛是什么?对她的新简称? 玉霄嘴角微抽。 「很好,这个乱起绰号的毛病我记下了,早晚得给这头横冲直撞的山猪好好上一课。」 没搭理他,玉霄默默扫了一眼身后的杏寿郎。 「肋骨粉碎性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内脏破损、左眼失明……我不在一会儿就弄成了这样,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不过问题不大,能治好。」 「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在这期间内,我一个人应该能挡住猗窝座,只是……」 短暂思考后,玉霄心里有了个好主意。 她回过头,见杏寿郎浑身都是血,顿时花容失色,装模作样地惊呼道:“天呐!炼狱先生,您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连眼睛都被打得不对称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惊恐的表情和浮夸的演技,看得杏寿郎眼皮狂跳,心里直犯怵。 “八坂……” 杏寿郎刚想劝她不要搞事,却被少女迅速用手堵住了嘴巴,还往他嘴里塞了不知道什么,只感觉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顺着喉咙咽了下去,想吐都吐不出来! “唔唔唔!!!”八坂少女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一幕似曾相识。 玉霄冲着他眨了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替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污,说道:“既然炼狱先生伤的这么重,看来只能靠我了,伊之助就负责照顾炼狱先生吧!” 伊之助弄不懂她在搞什么名堂,只以为她是看不起自己,怒道:“蓝毛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大爷吗!?本大爷说了跟你一起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还是说……”玉霄刻意拉长了语调,失落地说道:“连照看炼狱先生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伊之助当时就火了:“你果然在小瞧本大爷吧!!!区区咕噜咕噜大眼仔,就算有十个,不!一百个我也不在话下!!!” “那我就放心了!”玉霄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不然明天吃烤全猪,你应该知道,原材料会从谁的身上获取吧?” “你你你!!!我是人!不是真的猪!”伊之助暴跳如雷,生气的同时又有点小怕。 玉霄和藤之家里的那个老太婆很像,伊之助在她身上几乎感受不到斗气,所以才会表现地那么排斥她。 任由伊之助在身后暴跳如雷,玉霄抽出日轮刀,将碍事的刀鞘丢在一旁,直面猗窝座。 “那么,就由我当您的对手吧!” “就你?”猗窝座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鄙夷道:“你们鬼杀队是没人了还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弱,真是倒胃口!看得我都要吐了!” 在他眼里,面前的少女弱得……甚至还不如村口老奶奶养在篱笆里的一只鸡。 单能拿动日轮刀这一点,猗窝座都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真怕自己一拳过去,把她给打碎了。 他兴味索然地摆了摆手:“我不杀女人,你走吧,但是杏寿郎和那头猪得留下。” “那怎么行呢?”玉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只放我一个人却要留下我的同伴,我是不可能同意的,除非您愿意放我们一起走。” 这丫头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猗窝座当即冷声斥道:“不知死活!” 交谈失败,玉霄提起日轮刀,直直地冲了上去,对准猗窝座的脖子就是一刀,毫无技巧与章法可言。 就算这一刀再弱,猗窝座也不可能任由她胡来。 他抬手抓住刀身,锋利的刀刃甚至连他的掌心都没有割破,而另一只手握拳,直接砸向玉霄的额头。 玉霄被吓得果断放弃了战斗,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打我!我怕疼!投降了!” 拳头在即将落在玉霄的额头上时,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猗窝座用冰冷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都说了,女人别来瞎掺和,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行了!” 玉霄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知道错了,请您放了我吧!其实我的家人生病了,需要花很多钱来买药!加入鬼杀队也只是为了混工钱!因为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说着,她使出了全身的劲,试着从猗窝座手里抽回日轮刀。 可猗窝座的手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玉霄顿时哭丧着脸:“您能不能把刀还给我?这把刀我拿回去还可以卖了换钱。” 日轮刀再怎么说都是斩鬼的工具,猗窝座本来是想把这刀捏碎的,但一听她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心就软了。 尤其是在听见她说需要很多钱买药时,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憋闷地让他快要透不过气。 「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猗窝座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刀,语气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对她说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谢谢!我这就走!”玉霄一脸感激地收起日轮刀,转头就要跑路。 “蓝毛你在搞什么鬼啊!!!” 伊之助都看傻了,玉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说要打,然后当场投降,现在还要丢下他们逃跑? 逗他玩呢?!! 杏寿郎心中虽然疑惑,却未置一词,因为玉霄先前对他使过眼色。 在吃了她塞给自己给的东西之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在被某种力量缓慢地修复着,受到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碍事的家伙走了,那么现在让我们继续那场未完的战斗吧,杏……” 猗窝座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便至耳畔。 由于先前被玉霄的话语牵动了情绪,再加上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弱的不可思议,导致猗窝座对身后毫无防备,来不及躲开,脖子就被雪白的刀刃砍中。 霎时间,血液喷涌而出。 而在他身后,本该离去的少女,那张俏丽的脸上,正挂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 ──与她手中那柄染血的刀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岚之呼吸·壹之型·晨岚染霜。” 第105章 话唠鬼猗窝座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从背后袭来,又快又狠,泛着寒光的刀身顷刻间便砍进猗窝座的脖子里,撕开一片血肉。 眼看即将取首,刀刃却被一股强悍的力道死死截住,无法再挪动分毫。 猗窝座单臂挡刀,表情森冷,眸中腾起一片怒意。 “找死!” 玉霄见状没有半点迟疑,仿佛早有预料般,赶在猗窝座出手反制前,果断抽刀后撤。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样,玉霄脸上仍是甜甜的笑。 “我可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啊,就算耍点小聪明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若非那把染血的刀正在往地上滴着血,猗窝座或许会真的以为,她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然而脖子上的伤口却在提醒他,眼前这个女孩,绝非等闲之辈! “……居然隐藏实力,是我小看你了!” 猗窝座摸着脖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恢复速度竟然变慢了! 被少女用日轮刀砍开的伤口,此时正覆着一层厚厚的雪晶。 刺骨的寒霜从狰狞的伤口处一直扩散到了整个左肩,使他的血管被短暂冻住,无法完成瞬间愈合!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猗窝座本以为,今晚会同往常那样一无所获,没想到却在寻找彼岸花的路上收到了无惨大人的命令,不仅碰见了杏寿郎这样的强者,现在又来了一个玉霄! 他的脸上再次扬起笑容,看向玉霄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女人,报上你的名字!” “你想知道?”玉霄笑眯眯地说:“那我偏不说!” 她才不想像杏寿郎那样,被猗窝座亲热地叫着名字! 猗窝座听到她那幼稚的回答,不由得一笑:“哈哈……那我就打到你亲口告诉我为止!八坂!” 说完,他左脚向地面猛地一踏,再次展开术式罗针,十二角的雪花图案自他脚下呈现,亮起苍冷蓝光。 就在雪花阵展开的瞬间,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玉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猗窝座的罗针,竟然捕捉到了她! 哪怕拥有『气息遮断』这样的特质,她还是被猗窝座的罗针捕捉到了! 那种无形的力量,正附在她身上! 「怎么可能……只要我不主动暴露气息,就连炭治郎都闻不出我的情绪,伊之助也察觉不到,为什么还是能被罗针捕捉到斗气?」玉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玉霄本来以为依靠自身独有的『气息遮断』这一特质,来遮掩住自己的气息,就能躲过猗窝座罗针的感知,没想到现实却狠狠地嘲讽了她。 猗窝座的罗针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对手的一举一动,并以此进行精准地回避攻击。 对方表露出的斗气越强,罗针感知就越明显,强度与精准度就越高,反之则弱。 想要不被罗针感知,除非能够做到无斗气,或者彻底隐藏斗气。 而彻底隐藏斗气的方法,只有一个……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思考,猗窝座挥动拳头以迅猛之势袭来,玉霄连忙挥刀,抵御着他的攻击。 一时间沙土满天,只能看见两道人影不断闪过,雪白的刀刃与幽蓝的拳风相撞,迸出火星,速度快到旁人根本看不清。 先前被玉霄甩在身后的炭治郎,此时也赶到了杏寿郎身旁。 炭治郎一眼就看到了杏寿郎身上的血迹,“炼狱先生,您不要紧吧!?” 杏寿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玉霄喂给他的药,使他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他握起日轮刀,对着两人说道:“上弦之叁的实力非凡,八坂少女一个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必须得去支援她!” “上弦……之叁?!” 光是听见上弦这两个字,炭治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身为柱的杏寿郎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上弦之鬼究竟有多强。 玉霄现在一个人,对战上弦之叁!? “你刚才没看见!蓝毛刚刚差点就把那粉毛刺青怪的头砍下来了!”伊之助愤愤不平地对炭治郎说道。 那个该死的上弦鬼要是没有反应过来就好了!可惜那一刀偏偏被他挡住了!真是太气人了! “真的吗?!” 炭治郎望向不远处,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能看见闪动的人影与剑光。 那是他无法介入的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 他的心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我要怎样才能追上你的脚步……」 “灶门少年,打起精神来。” 杏寿郎目视前方,观察着战局,声音响亮:“锻炼是需要持之以恒的,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未必以后做不到。” “过于执着某一件事,很容易便会迷失自我,导致无法正确地认清自己,从而适得其反。” 杏寿郎看出了他迫切想要变强的心情。 凡事欲速则不达,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过于执着一件事,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杏寿郎说完,看准机会就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居,只留炭治郎独自陷入了沉思。 「适得其反……吗。」 猗窝座的再生速度很快,无论玉霄挥刀多少次,所造成的伤口总是会在下一秒复原,就连被她砍断的双臂,也能立刻长出来。 这使得她只能不停的用壹之型来减弱猗窝座的恢复速度。 然而猗窝座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几招下来,他的身体就完全适应了那些冰冷的寒霜,愈合速度也渐渐不再受其影响。 “你的剑技,实在是精湛。”猗窝座惊喜地称赞道。 “至今以来,我从未遇见在技力这方面,比你更强的杀鬼剑士!能够拥有这种实力,毫无疑问,你和杏寿郎一样都是柱级吧?” “你好烦!”玉霄真的有被烦到,忍不住回怼道。 猗窝座简直就是个话唠鬼,从开打到现在一直在说话,几乎没停过。 “我实在是想不出你拒绝我的理由!” 对于强者,猗窝座显然有更充足的耐心。 他对玉霄劝说道:“八坂!以你的实力,那位大人一定会认可你的!” “你要是变成了鬼的话,绝对能成为上弦当中的一员!到时候我会和你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我们……” “吵死了!” 玉霄不胜其烦,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从袖子口袋里抓了一把东西,朝着猗窝座的面门,一股脑地甩了出去。 那些圆圆的红色小球砸向猗窝座,被一拳打了个粉碎,当场炸成一片红色的粉末。 “咳咳咳!”猗窝座顿时咳嗽两声。 居然是……辣椒弹! 这东西对鬼没毫无用处,也不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威力甚至还不如紫藤花粉,但成功打断了猗窝座说话。 玉霄借此机会,发动突袭! “岚之呼吸·肆之型·祸津岚·牙突!” 雪白的日轮刀此刻化作野兽獠牙,精准迅猛地刺入猗窝座的脖颈。 同时,玉霄的身旁忽然跃起赤色火光,一柄橙红的日轮刀,朝着猗窝座的脖颈劈砍而来!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第106章 合力围攻 橙红的日轮刀卷起火焰,猛砍向猗窝座的脖颈。 玉霄迅速反应过来,拧转刀刃,配合着他的攻击,两人里应外合,试图斩下猗窝座的头颅。 “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想要和我继续战斗,杏寿郎,真的不要紧吗?” 即便被两人同时围攻,猗窝座仍显得游刃有余,他单手拽着脖子里的日轮刀,限制住玉霄的力量,右手握拳带起罡风,重击在杏寿郎的刀刃上! 铛──! 这一拳震得杏寿郎虎口发麻,双手不受控制地脱力,日轮刀砍在了猗窝座的拳头上,堪堪划出一道血线。 “我之前的提议,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杏寿郎!” 杏寿郎咬了咬牙,猛的加大刀上的力度,将猗窝座的半张手掌砍了下来。 “无论你重复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严重负伤的身躯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战斗,可他还不能就此放弃,至少得帮上玉霄! 就算敌不过猗窝座,只要能拖到天亮,他们就还有希望! 鬼,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必死无疑!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猗窝座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他狂笑着,抓着被玉霄刺进脖子里的那把日轮刀,将其一把拽了出来! 断掉的半边脖子伤口狰狞可怖,血如泉涌,却在下一瞬完全愈合,连一丝的疤痕都没能留下。 猗窝座挑起眉,嗤笑一声:“八坂,你的剑技确实不错,速度也很快,只可惜──力道还不够!” 说完,他攥紧刀身,五指收拢,骤然发力,就要捏断玉霄的日轮刀。 “别忘了还有本大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伊之助竟来到猗窝座身后。 伊之助似离弦之箭般冲了上来,手中双刀交叠,瞄准猗窝座的后颈,暴喝一声,发出凶猛的斩击! “兽之呼吸·贰之牙·利刃对劈!” 猗窝座骤然色变,眼中透出无尽杀意,抡起拳,头也不回地向后暴砸而去。 “蝼蚁,给我去死!” 千钧一发之际,杏寿郎一刀砍在了猗窝座的胳膊上,死死钳制住他,为伊之助创造机会。 “自不量力!” 猗窝座浑身气势暴涨,双臂一挥,击退玉霄两人,躲开了伊之助的锯齿刀,跳向空中。 “破坏杀·空式!” 伴随着阵阵音爆声,猗窝座在空中打出数拳,那无形的气拳撕开空气,朝着地面上的三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玉霄瞳孔紧缩,这气拳速度太快,她自己倒是可以躲开,但伊之助和身负重伤的杏寿郎就不好说了! “岚之呼吸·伍之型·雨渡岚·荒天!” 她当即横刀挡在两人面前,调动魔力,以刀身筑起一层风墙,而那些看不见的气拳砸在风墙上,宛如雨滴落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后消失不见。 见玉霄化解了自己的招式,猗窝座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兴奋,“是从没有见过的招式,八坂……你果然没有使出全力!” 玉霄刚准备开口怼他,却注意到角落里的炭治郎身形一闪,紧接着便突然出现在猗窝座身后,朝他挥出两道无比锐利的斩击! “火之神神乐·烈日红镜!” 蝶屋训练期间,炭治郎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对于火之神神乐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练习,使用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可在拥有几百年的战斗经验,实力恐怖如斯的上弦之叁猗窝座面前,他的这些招式,根本不够看! 更何况猗窝座的罗针还处于开启状态,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任何举动都逃不过罗针的感知,哪怕形成四个人围殴一只鬼的场面,也未能占取上风。 “弱者无论来多少都没用!” 猗窝座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轻松挡掉了炭治郎的斩击,挥出毁灭的一拳,直直砸向炭治郎的脑门! “炭治郎!!!” 一看猗窝座对炭治郎下了死手,玉霄什么都顾不上了,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瞬间出现在炭治郎面前,替他挡下了他这一拳。 刀刃和拳头狠狠撞上,顿时蹦出几簇火星,在夜晚中尤为显眼。 玉霄全力抵挡,可猗窝座这一拳的力量和先前不同,没有保留任何实力,以至于她脚下的泥土纷纷碎裂,陷出一个坑。 那道纤弱的身影再一次挡在了他的前面,炭治郎瞳孔一缩,声音有些颤抖:“玉霄!” “不用管我!”玉霄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语气:“你们照顾好炼狱先生,他的伤很重,这里我一个就够了!” “可是!” 炭治郎还想争辩些什么,被玉霄一口回绝了:“没有可是!” “相信我!”玉霄侧过头,看着身后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睛,说道:“我不会输的!” 炭治郎没再多说什么,垂眸掩住眼中复杂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就算再坚持下去也没有用,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不仅如此,还可能会影响玉霄专注战斗。 「为什么……又一次……」 炭治郎捏紧拳头,不甘地退出了战斗。 “原来你叫玉霄。” 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般,猗窝座的表情由怒转喜。 默念这个名字,猗窝座的唇边继而扬起一抹笑:“奇怪的名字,但是,很不错!” 第107章 这种滋味,一定很屈辱吧? 对于猗窝座的称赞,玉霄一点也不领情。 “被鬼称赞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还有,我们并不熟,不要这样称呼我。” 这家伙一直在战斗中说话,妨碍她思考对策,烦人得很。 玉霄以为只要自己不搭理他,他就会感到自讨没趣,放弃搭话,未曾想猗窝座居然如此话唠。 「难道不该是童磨才会说个不停吗?」玉霄不禁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呵。” 猗窝座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他收回出拳的手,颇有兴致地与玉霄对峙起来。 “玉霄,我原先还以为你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你和杏寿郎一样冥顽不灵。” 玉霄最开始的那一记回马枪,确实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搞偷袭,尤其还是背刺这种最低级的手段。 如果她今天遇到的是自己以下的上弦鬼,说不定还真就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刀给砍死了,当然,前提是能被她骗过去。 不过有的鬼就算被砍了头也没用,比如堕姬,她还有个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猗窝座总感觉玉霄似乎认识自己,她好像算准了自己不会对女人出手,才会肆无忌惮地搞偷袭。 可他从来没见过玉霄,也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像她这样留着一头浅蓝色的长发,就很奇怪。 但是不管问什么,玉霄都不肯说。 这让猗窝座心里有些不满。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你们四个人一起上,也不过是多了几个送死的罢了。” 猗窝座不慌不忙地摊开手,“人类的性命,就如同这地上的杂草般卑微,任人践踏。” “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刚才拼命保护的那两个少年,就算再过十年、百年,也依旧是弱小的废物,就算他们今天不死在这里,也会在明天死在其它鬼的手里。” 猗窝座猛地握紧拳头,表情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愤恨。 “弱者,不配活着!” 他这番言论彻底激怒了玉霄。 “炭治郎他……一点也不弱!” 玉霄最无法忍受的,便是那些倾尽全力付出的人却得不到回报,还要遭受践踏。 那只握刀的手上此刻布满青筋,正疯狂地颤抖着,足以彰显持刀的人究竟有多么愤怒。 “炭治郎只在鳞泷先生那里学习了两年就加入了鬼杀队,伊之助也一直待在山里,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呼吸法,他却自己领悟到了兽之呼吸。” “他们两个人和你这只活了几百年的鬼相比确实不够看,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是弱者!” 忽然,猗窝座感觉到面前的少女身上的斗气突然暴增,如同怒海狂涛般,卷起万丈狂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股浓烈的愤怒与杀意,几乎要将他吞没。 却又在下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错觉。 “你一口一个人类,一口一个弱者,搞得好像你很懂一样?说到底你不也是从人类变成鬼的吗?” “如今失去了人类身份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对人类评头论足?” “又有什么资格,来唾弃人类!” 愤怒的情绪几乎快要冲垮玉霄的理智,脑中唯独那一根紧绷地弦还在苦苦支撑,她的这股怒火,到底从何而来? 仅仅只是因为看不下努力的人得不出回报这样而已吗? 猗窝座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家伙!” 他对着玉霄怒目而视,语气森然:“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杀你!” “好啊。”玉霄冷笑一声:“那你就来杀了我试试看啊!” “为了防止你下不了手杀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会选择变成鬼吗?答案其实很简单。” 玉霄忽然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 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只能龟缩在阴暗的角落,永远也无法接触到阳光,这种滋味,一定很屈辱吧!” 在说到『屈辱』这两个字时,玉霄刻意加重了声音。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猗窝座脑海中响起。 【杀了她。】 猗窝座瞳孔一缩,完全没想到自家老板会在这时给他下达命令。 【无惨大人!?】 按照常理来讲,他先前就已经接到了无惨大人下达的指令,自然会一个不留的处理掉这些鬼杀队的人。 所以无惨大人现在给他下达杀死玉霄的命令,是不想让他放过玉霄?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猗窝座。】 无惨阴冷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那比往常还要强硬的态度容不得他拒绝。 猗窝座毫不怀疑,只要他胆敢说出半个不字,或是有半分抗拒的念头,自己将会在下一秒变成一摊血水。 这便是来自鬼王的压迫感! 【是。】 猗窝座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收起了刚才打闹的态度,认真起来。 因为每次总是对女人下不去死手,他以前放过了不少人。 可这一次是无惨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要怪,就只能怪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惹恼了鬼王!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猗窝座抬腿,对着玉霄一顿猛踢,高速的踢击使得他的脚尖亮起蓝色闪光,仿佛在夜空中炸裂的烟花般绚烂夺目。 他要速战速决,解决这个五个猎鬼人,回去向无惨大人复命! 第108章 疯狂踩雷 猗窝座的流闪群光快如闪电,以至于玉霄根本来不及调动体内的魔力再次发动伍之型,只能被迫地用日轮刀去挡击。 白色的闪光不断在玉霄眼前炸开,猗窝座的高速踢击连续打在玉霄的日轮刀上,震得玉霄双臂发麻,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往后退。 就在这时,猗窝座猛地一脚直接踹向玉霄的头部。 玉霄抵挡不及,脖子一歪,偏头去躲,虽然躲过了这一脚,可她左侧的脸颊还是被猗窝座脚尖带起的气流擦了过去。 几缕淡蓝近白的发丝飘落,少女那张瓷白如玉的左脸上瞬间多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殷红的血液顺着侧脸的弧线滑下,滴落在地上。 仅仅只是被气流擦过,玉霄脸上的一小部分皮肤便被削去,可见这一脚的威力有多恐怖。 要是她刚刚没有躲过,恐怕现在脑袋已经炸开花了吧…… 全力以赴状态下的猗窝座,玉霄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之间力量悬殊,这是无法通过速度和技巧来弥补的,更何况猗窝座的速度基本与玉霄持平,单凭技巧,她毫无优势可言。 「这就是上弦之叁真正的实力吗,比预想中还要强的多……」 事实上,从交手的那一刻起,玉霄就知道,她可能打不过猗窝座。 所以她才会说那些话,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猗窝座背后的鬼舞辻无惨。 见不到阳光这件事,是无惨视作耻辱般的污点,也是他成为鬼后最大的痛处。 如果不是畏惧阳光所带来的死亡与恐惧,无惨也不会再去寻找青色彼岸花了。 通过猗窝座的反应来看,她的话应该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只是有一点玉霄想不通,她刚刚那些话毫无疑问戳到了无惨的肺管子,依照无惨那不容被人忤逆的脾气,这会儿早该跳出来当场灭了她,却迟迟不肯现身? 为什么?难道是她说的那些话还不够狠毒吗? 在产生了这个想法后,玉霄立刻又否决。 不,毫无疑问,她的话是奏效的,否则猗窝座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他一直都对女性手下留情。 而且师父曾经说过;身体上的伤痛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来修复,唯独心灵上的伤痛难以治愈。 人的语言便是一把无形的刀,由几句简单的文字构成刀刃,只需要通过声音,便可将另一个人的心刺伤。 被这把刀刺入,不会流血,也不会发出一丝声响,只会留下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 师父说,这样的刀比真正的刀刺进胸膛里还要痛苦一百倍。 可是她今天不仅说了,还对不止一个人说了。 ──但,无惨和猗窝座都是鬼,只要不是人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那就算再捅一刀吧? 反正又不是人。 玉霄看着猗窝座,忽然笑了,那阴森的笑容看得后者不自觉地皱起眉。 “怎么,我不过随便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了?身为鬼的你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枉活了几百年,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果然不出所料,玉霄一张口,嘴里尽是嘲讽的话,再配上她那副别有深意的表情,气的猗窝座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这个女孩,疯了吗?!」 无惨大人都已经命令他下死手了,她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究竟是太蠢还是不怕死,亦或是一心求死? 于此同时,在某间充斥着浓厚的西洋风装潢的房间里,站立于书柜前的男孩,手中的书本瞬间化为一堆齑粉。 那双白净的小手上,能够清楚地看到一条条突起的脉络。 男孩原本晦暗的脸色,此刻更是阴沉到了极致。 那双深色的眼睛,倏然变成艳丽的玫红,竖瞳里充斥着无尽的暴怒。 第109章 迷雾中的对局 无惨通过猗窝座的眼睛,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玉霄。 在听到玉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无惨受不了了。 无法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之下,这是他沉积了千年的心病,也是他最痛的痛点。 阳光的灼烧会带来死亡,使他如同肮脏的老鼠那样,注定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苟且偷生。 这对无惨而言,是比天还大的耻辱,是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点,远超出当年被继国缘壹逼得走投无路,自爆成上千个肉块逃离的耻辱。 “这个该死的女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无惨被气得浑身发抖,暴虐的气息环绕在他周身,震的整个房间都颤动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地摇晃着,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他本想直接出手解决掉玉霄,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 玉霄的话是当面对着猗窝座说的,却又有一种含沙射影的感觉,明明自己身处于幕后,却还是能被精准的挑起怒火…… 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鬼,稍加思索,无惨便猜出了个大概。 这个女孩,不仅知道他躲在幕后,还知道,自己能够通过猗窝座观察到她!!! 而且对玉霄,他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一个月前,零余子死亡时传来的画面,持刀的正是一位蓝发少女。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下弦鬼不值钱,除了制造恐慌与混乱,还有给鬼杀队的那些人制造点麻烦以外毫无用处,不然他也不会在累死后亲自废除掉下弦月。 不过今天无惨看得很清楚,他能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玉霄,在此之前也从未见过任何留着浅蓝色头发的剑士。 ──唯独那双眼睛。 金色的眼睛,瞳孔的形状很特殊,仿佛在哪见过,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无惨在脑海里仔细捋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的线索,考虑到了其它因素,于是改变自己的命令。 【猗窝座,留她一口气,把她给我带回来。】 【是!】 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玉霄肯定是不能留的,但至少在她死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等那之后再让她死也不迟。 至于无惨为何突然改变命令,猗窝座并不知道,他只用无条件服从照做就是了。 战斗还没有结束,玉霄却有些撑不住了。 天还没亮,无惨也没有按照她想的那样出现,她的激将法貌似失败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让猗窝座一个劲地压着她打。 这样打下去,不出十分钟,她必败无疑。 不过没关系,这也在预料之中。 玉霄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她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觉早已变得迟钝,这种程度的伤,完全影响不到她。 所以,为什么她一定要执着于拖延时间到天亮呢? 踏入无限列车的那一刻起,玉霄只要一想到炼狱杏寿郎会战败,脑子里就自动出现了拖延时间等天亮这个方案,就像是进入了思维定势的陷阱一样。 她完全可以换成别的方案,不是吗? 这么想着,玉霄顿时感觉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一下清晰了起来。 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猗窝座,岂不是更好? “呵呵……” 猗窝座看见玉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血淋淋的半张脸,配上阴森的笑容,在黑暗中格外瘆人。 最重要的是,猗窝座发现,玉霄左脸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张脸就恢复的完好如初。 「这家伙!!?」 猗窝座震惊不已,她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了! 可玉霄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身为鬼的猗窝座很清楚这一点。 那么…… “我的伤口愈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意外?” 玉霄的脸上仍旧维持着嘲弄的笑。 将脸上的血液擦了个干净,玉霄状若无事发生似的,对猗窝座说道:“也对,毕竟能够快速治愈是鬼的专属特权,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是怎么做到的?!” 猗窝座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他从来都是不屑于伪装的鬼。 玉霄耸了耸肩:“很简单的道理,我想让它恢复,它便恢复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光是看着她这副散漫的态度,就足够令人火大了。 猗窝座认为自己在鬼中脾气算好的了,但也受不住这样被玉霄不止一次的戏弄,要是换作童磨,恐怕这会儿已经乐呵呵地准备用餐了吧? 眼看猗窝座即将爆发,玉霄却在这时接着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和鬼拥有高等智慧以外,还有另一种特殊的生物。” “……如果我说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你会信么?” “无聊!” 猗窝座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胡扯了,玉霄这是摆明了打不过想拖时间。 他不可能再信她的任何一句话,也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破坏杀·灭式!” 猗窝座蓄起双拳,猛地一个暴足突近到玉霄身前。 “岚之呼吸·贰之型·山岚漫袭!” 玉霄连续挥刀,每挥出一刀,便会斩出一道黯淡的光幕,拳头不断与日轮刀碰撞在一起,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化解,逐渐失去了威力。 猗窝座越打越快,出手越发狠厉,而玉霄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状态,抵挡着他的攻击。 那些被玉霄挥出的黯淡光幕,很快便形成了一片片浓雾。 随着玉霄的挥刀次数增加,雾气变得越来越浓。 浓雾阻碍着猗窝座的视线,并且缠绕在玉霄身上,她整个人几乎都与雾融为了一体,打着打着,猗窝座就发现,玉霄不见了。 “这些该死的雾是怎么回事?” 他的罗针并没有关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雾气的干扰,原本对玉霄感知就很弱的罗针,在此刻更是几乎捕捉不到玉霄的斗气,只能感知到她的大概方位。 「必须得离开这片雾区!」 没有罗针的精确感知对猗窝座而言很不利,他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试图冲出这片迷雾。 身处暗中的玉霄自然是知道他的意图。 来都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依靠浓雾包裹住自身,玉霄进一步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既妨碍了罗针对她的感知,又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有利的环境! 所以接下来,轮到她出招了! 第110章 一念刹那生 猗窝座想要离开雾的包围,却总是被时不时从雾中窜出来的玉霄突袭。 迷雾中罗针的感知力降低,这也就导致了他只能被动地应对玉霄的攻击。 “故弄玄虚!” 猗窝座一拳打在了向他刺来的日轮刀上。 只见刀刃一偏,那只握刀的手连着衣袖转瞬间又消失在雾中,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够把时间拖到天亮吗?天真!” 嘴上说着,猗窝座的心里却不由得急躁起来,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之前和炼狱杏寿郎战斗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亮。 要是再被玉霄用这样的方法困住,等到太阳升起,届时,他不仅无法完成无惨大人交代给他的任务,恐怕还得把自己搭在这里。 身为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叁,他猗窝座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比他更强的强者手里! 被太阳晒死?开什么玩笑! “呵……” 雾中传来少女略带嘲讽的轻笑。 “要是真能让太阳把你晒死,对我来说倒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隐匿在浓雾之中,玉霄身形快如鬼魅。 她先前趁着有雾气的掩盖,用了不少符纸来提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依靠这些外在的加成,再搭配呼吸法,她现在所能使出的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就算和猗窝座正面交手,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再落下风。 可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赶在日出之前杀死猗窝座! 毕竟比起等待着太阳的出现,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更有利不是么? 「岚之呼吸·陆之型·闪绝岚破」 玉霄在雾中来回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在牵制猗窝座的同时,手里挥刀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每挥出一刀,便会产生一道银弧般的斩击,而那些银色的斩击飞出后,竟如时间暂停般定格在空中,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斩击随着玉霄位置的变化,分别从不同角度发出,却无一例外地瞄准了同一个方向! 即便如此,玉霄挥刀的动作仍未停止。 她非常清楚,光凭这些斩击就想杀掉猗窝座,还远远不够! 因此需要动用其它底牌。 玉霄心念一动,手中立即出现一张白色的折纸。 『式神·纸人』 这张纸人可以幻化成她的模样,并在她的操纵下作战,发挥出的实力也和她完全相同。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纸人在被摧毁时,使用者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凡事皆有代价。 「本来是想留着对付童磨再用的……」 玉霄捏紧了手中的折纸,如水般透彻的金眸中多了一抹怀念。 通过凝聚魔力撰写在纸上,以纸为媒介所施展的『符术』这一能力,并非由她的师父魔女菲斯特林所传。 在遇见师父的更早之前,她曾认识结交过很多人。 可是因为寿命的不同,那些对她好的人,曾给予她帮助的人,全部无一例外地离她而去。 如今还能使用这样的能力,或许正是因为,当初那个教会她的人,和她目前所处的时代,都有着一定的共通性吧…… 所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输! 玉霄挥出最后一刀,随后立即调整呼吸,进入全集中的最高状态! 大量的氧气进入肺部,使得血液很快便沸腾起来,往常冰冷的体温在此刻迅速攀升,玉霄疯狂地攫取着身体里的每一寸力量,同时,在她的右脸上,隐隐浮现出淡蓝色的紫阳花图案! “岚之呼吸·玖之型·一念刹那生!” 顿时,被定格在雾中的银色剑光同时发动,成百上千道凌厉的斩击刹那间如暴雨般弹射而出,杀向猗窝座! 身处迷雾中的猗窝座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破坏杀·终式·青影乱残光!” 脚下的雪花阵亮起蓝光,猗窝座在一瞬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连打出上百拳! 青光宛如流星般自猗窝座周身四射开来,与银色的剑光不断撞在一起,发出响彻天际的剧烈爆炸声,原本弥漫在四周的浓厚雾气,更是被这两股恐怖的力量所产生的冲击波炸的支离破碎。 还没等猗窝座完全化解完玉霄的斩击,他脚下的罗针便传来感应,在他身后,一股微弱的斗气正在飞速逼近! 「怎么可能!这么密集的攻击,就算速度再快她也不可能躲得过!」猗窝座大惊失色。 无数青色飞弹以猗窝座为中心接连不断地射出,却被玉霄以微乎其微的角度全部完美避开! 「岚之呼吸·伍之形·雨渡岚·苇芽!」 在这漫天的剑光与飞弹所产生的爆炸中,玉霄轻似一片苇叶,几乎是贴着那些飞弹,并以微小的距离与其错开,转瞬间便杀至猗窝座身后! 寒光乍现,玉霄手中的长刀朝着猗窝座的后颈直直砍了过去! ……却没有预料中那样将猗窝座的头斩下。 “你以为使用同样的把戏,我就会再中一次招吗!” 猗窝座单手格挡,长刀沿着他的手臂砍了过去,刀刃却被骨头卡在中间,一时间血液横飞。 而玉霄将要斩下头颅的一刀,也在这一刻彻底宣布幻灭! 由于刚刚的爆炸冲散了迷雾,使得罗针失去了雾气的干扰,重新恢复了感知力。 未能彻底掩去斗气的玉霄,就算速度再快,在猗窝座眼里,也不过是个高速移动的靶子罢了。 猗窝座斜挑起眉,抬手击开碍事的刀刃,紧接着一把抓住了玉霄的手腕。 那冰冷的温度和紧箍的力道,宛如毒蛇死死咬住了猎物。 “抓到你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脸上那副难以置信的绝望表情,猗窝座扬起嘴角,露出残忍的笑。 随后另一只手猛地握拳,砸向玉霄的腹部! 噗哧! 拳头砸在柔软的腹部,直接击破皮肉,穿透而入,紧接着便传来咔擦一声闷响,坚硬的脊椎骨应声断裂,不过须臾间,玉霄的身躯便被这一拳贯穿。 “结束了。” 猗窝座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半条手臂上还沾着湿热的血。 逆涌翻腾的感觉逼至喉间,迫使玉霄从嘴里咳出大片血液。 “咳!”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空荡漆黑的腹部,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中流淌而出,顺着裙摆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似有阵阵冷风从身体穿过。 下一秒,少女纤瘦的身躯便直直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胜负已分。 第111章 意想不到的反转 雾气尚未完全消散,周围的景象却随着夜色变淡而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天边出现一丝亮光,宣告着黎明即将到来。 猗窝座甩了甩手上的血,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少女,颇有些惋惜。 「可惜了。」 难得有机会与人类打的如此酣畅淋漓。 玉霄虽然是个女人,却比他过去所接触到的任何柱都要强,尤其是刚刚那招如骤雨般席卷而来的斩击,甚至逼得他动用了自己的绝技──青影乱残光。 如果不是因为无惨大人点名要让玉霄死,他绝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应该还留着一口气,先带回去交给无惨大人吧……」 刚才那一拳他并未打中要害,不至于让人当场死亡,玉霄虽然看上去很脆弱,但从她那诡异的恢复力来看,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至于其他几人完全没有纳入猗窝座的考虑范围。 那几个猎鬼人就算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今天放走了,下次遇到后大不了再动手解决掉就是了,眼下还是优先完成无惨大人下达的任务才是。 眼看天就快要亮了,猗窝座不敢多做停留。 他弯下腰,伸手正准备把玉霄抓起来带走,却在这时,脚下的罗针再次传来感应。 猗窝座眉头一皱,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在他身后,忽然凭空出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斗气。 而且根据罗针的感知来判断,这股斗气距离他非常近,几乎不超过二十米! 「又玩背后偷袭这一套?」 猗窝座都快忘了,他这一晚上究竟被偷袭了多少次。 这么多次的偷袭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些鬼杀队的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偷袭这种低级的招数对他来说是无效的吗? 猗窝座脸上扬起一片冰冷之色,金色的眼中更是泛起肃杀之意,他迅速转过身,双手握拳,随时准备发动空式。 「所以这次又是谁?是受了伤的杏寿郎?还是另外那两个弱者中的一个?亦或是其他赶来支援的……」 「等等!」 在看清那道人影后,猗窝座整个人都愣住了,更是一脸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来的……不是别人…… 还是玉霄!!! 不远处,少女身穿黑色队服,一头月白的长发随风舞动。 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容上,一双烫金色的眼瞳正死死地盯着他,单手持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刺而来! 那股微弱的斗气,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人!他的罗针传来的感知不会有错,面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玉霄本人! 那么…… 猗窝座面上惊疑不定,目光紧盯玉霄,生怕自己错漏了任何细节而导致误判,甚至还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确认了一眼身后的情况。 在他身后,那个早先倒在地上的少女,此刻仿佛彻底死去了一样,依旧安静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所以,这一个玉霄,又是谁? 莫非……她真是妖怪不成?! 猗窝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眼前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多想,玉霄已经握刀砍了过来。 她出手的速度极快,就连挥刀的力量和角度都和刚才那一击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重复的攻击,就连出招的方式都没有改变,这简直就是在无声地挑衅! 猗窝座见此冷嗤一声,眼中的惊疑很快转变成了杀意,心中的疑虑更是顷刻间荡然无存。 人也好,妖怪也罢,今天无论是谁来了,都得死在这! 猗窝座看准时机,在刀刃即将接近自己的一瞬间,猛地踏出一步,随后扭转腰身,带动腰部的力量,自下而上扬起一脚踢向玉霄的头部!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这一脚直接把玉霄手里的刀踹飞了出去。 不仅如此,失去了日轮刀的抵挡,玉霄根本来不及躲闪,下颚避无可避地被猗窝座的脚尖踢中! 咔擦! 空气中先是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玉霄的脖子便被猗窝座一脚踢断。 断裂的脊椎骨扎破喉咙,露出一截白骨,腥红的血喷涌而出。 玉霄的整个头部都失去了支撑,向后折去,但由于脖子上的皮肉没有彻底断开,她的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要断不断地挂在脖颈上。 更恐怖的是,受到如此致命一击的玉霄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朝着猗窝座扑了上来! 猗窝座怎么样都没料到,玉霄的毅力竟如此惊人,居然还能在脖子断掉的情况下正常行动。 可他毕竟是鬼,虽然从没见过有哪个人类能够在几乎死亡的状态下反扑,但作为鬼来说,即便头被打烂、身体被打穿,也依旧能行动,是很正常的事。 见玉霄扑了过来,猗窝座眼也不眨,抬手就是一拳,朝着他轰了过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玉霄身上,却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毫无实质感。 猗窝座微微一愣。 「不好!」 他立即反应过来,可就这么迟疑了半秒的功夫,突生变故。 只见被打中的玉霄身形一晃,身体瞬间化作无数条白色的缎带四散开来,缎带顺着猗窝座伸出的拳头,一路向上,眨眼间便将他牢牢实实的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少女略含调笑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又·被·骗·啦~” 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玉霄,这一刻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被猗窝座打穿的腹部还在流着血,但她伤口现在的情况,要比一开始看上去要好了许多,似乎有在缓慢恢复的趋势。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猗窝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已是怒极。 这个可恶的女人!他果然从头到尾都不该信她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个举动! 之前就应该把她彻底打死了才好! 但是太晚了。 哪怕是半秒钟,也已经太晚了。 缠在他身上的缎带无比柔韧,无论使出多大的力量,他都无法在一时半会内彻底挣脱束缚。 而玉霄手中的日轮刀,更是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 “岚之呼吸·玖之型·岚葬!” 刀刃飞快地划出一道银弧,带出一条赤红的血线,血珠如泼墨般挥洒,还有几滴溅在玉霄的脸上。 一颗粉色的脑袋飞出,在空中旋出几个弧度后,砸落在了地上。 而那双有『上弦·叁』字样的眼睛,自始至终,目光都牢牢地锁在同一个方向。 他看到,一双烫金色的瞳眸,此刻正闪烁着细碎的星芒。 第112章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成功了……呃!” 紧绷的身体刚有所舒缓,一阵剧烈的疼痛便从腹部袭来,刺激着玉霄的神经,疼的她忍不住倒吸气。 “嘶…好痛……” 刚才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玉霄还没有感觉到,这会儿稍微一放松,伤口传来的疼痛便引的她额头直冒冷汗。 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的恢复力了…… 她这次受到的伤,比以往训练时所受的伤加在一起都要严重得多。 以至于让这具迟钝麻木的身体,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疼痛。 猗窝座的那一拳不仅打断了她的肋骨,还直接从中穿了过去,内脏因此严重受损,就连脊椎骨也难以幸免。 若不是提前有所准备,用了能够加速再生的符纸,那么就算她自愈速度再快,都有可能扛不住失血过多而亡。 捂着腹部的伤口,玉霄面露苦笑。 其实在她改变思路,决定转守为攻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保证能给猗窝座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计划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玉霄故意暴露出自己超强的恢复力,为的就是让猗窝座对她起疑。 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瞬间恢复,只有鬼拥有强大的体魄,与相当的恢复力,与之对应的是,吃的人越多,实力越强的鬼,恢复速度也会更上一层楼。 而瞬间恢复,只有上弦之鬼才能做到。 再加上她刻意用意义不明的话语进行诱导,不出所料,猗窝座便对她产生了几分怀疑。 完成这一部分后,接下来,就是尽可能地给自己创造出一个有利的作战环境。 她的岚之呼吸,除去速度与技巧之外,主打的便是一个『诡』字。 袭疾如风,变幻莫测。 战斗的环境越是复杂混乱,对于玉霄来说就越是有利,她的贰之型正因此而存在,说是核心技能也不为过。 既能弥补环境上的不足,又能有效地化解对手的攻势,使对手处于被动之中。 降低自身风险的同时,还能借助雾气的遮掩进行反攻,可谓是一石多鸟。 有了有利的环境后,就到了计划最关键的环节──进攻的时机。 猗窝座的罗针,能够通过感知斗气,从而使他的闪避以及进攻,都如同受到磁铁的吸引般无比精准。 反之,罗针一旦失去对斗气的感知,那么猗窝座的作战能力便会大幅度下跌。 只有无斗气者和开启通透世界这两种方法,才能完全避开罗针的感知。 可无论哪一种方法,玉霄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成条件。 所以她才在雾中不断地变换位置,对猗窝座进行无规律的突袭,使他无法离开雾区,并营造出一种,打不过了于是开始拖时间的假象。 而雾中的玉霄,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从而施展玖之型的前半式『一念刹那生』,迫使猗窝座不得不打出终式·青影乱残光来应对。 届时,她再使用纸人,一前一后两面夹击,同时发动玖之型的后半式『岚葬』,那么猗窝座必死无疑! 玉霄身为非此间之人,非常清楚猗窝座的特性,占据绝对的情报优势,而对方却对她一无所知。 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她的计划毫无疑问是可行的,正因如此,计划的前两部分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可玉霄却并没有再执行下去。 原因是考虑到了失败的可能。 如果,猗窝座没有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被砍下头,而是防住了她的攻击呢? 假想的计划,终归是没有实质性的空谈,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发生后将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未知的未来中充满无尽的变数。 ──而她的幻真之眼,便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通过『未来视』,玉霄能短暂地观测未来,亲眼确认未来的结果,将未知化为已知。 只是幻真之眼的副作用太大,她又受到种种限制,最多只能观测五秒,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且不提后续会带来的持续性头痛。 然而,结果是玉霄看见了自己的惨败。 即便用一念刹那生这样的大杀招,对于上弦之叁的猗窝座来说,也不足以致命。 猗窝座的青影乱残光完全解掉了她砍出的上千道斩击,等她再使用后半式的岚葬,就来不及了。 只要有一丝斗气存在,罗针就可以感知到她。 所以她失败了,还因为纸人分身的缘故,被猗窝座一拳打碎了头部,当场死亡。 既然知道了自己死亡的结果,这个计划自然不能再进行下去。 于是,玉霄又从无数的未来中,测算出了一个,既不会损失太多,又能完美将猗窝座斩首的方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前部分的计划照旧执行,但改变最后发动致命一击的顺序。 由玉霄的本体先攻,猗窝座便会出于某些原因,留她一命,纸人后攻以假乱真,第二次猗窝座一定会下死手。 被打掉头的纸人不会立即死亡,只有秒杀或者粉碎性的创伤才能使纸人当场失效。 利用这一点,便争取到那决定胜负的零点五秒钟──趁着猗窝座惊疑不定的那一瞬,玉霄立即控制纸人变幻成缎带,困住猗窝座。 最后,由倒下的玉霄,发动致命一击岚葬,送走猗窝座! 所以就有了现在猗窝座被砍头的画面。 「虽然损失了一张纸人,一张超速再生符,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能让无惨失去一个上弦之叁,这简直太划算了,血赚不亏啊。」玉霄在心里暗搓搓的盘算着。 头顶的天色愈发明朗,远处的天边能隐约看见一颗红点正在冉冉升起,天终于亮了,玉霄大松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回去之后要吃点什么来犒赏我自己呢?” “嗯……果然还是让炭治郎下厨吧……最好是松饼不限量……咳咳!” 玉霄自顾自的念叨着,嘴里还在咳着血,脸上却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已经开始畅想,有那么一大桌甜点心摆在面前,任她随便吃的场面了。 甩尽刀上的鬼血,玉霄却忽然间看到,猗窝座那颗脑掉在地上的脑袋,仍在注视着自己,整个人一僵。 “欸?还没有消……” 话还没说完,玉霄就自己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上弦鬼,就算被日轮刀砍掉了头,也可能不会立即死亡,甚至还会突破界限,变得更强! 可是,猗窝座在被砍下头后,不是会看见恋雪吗? 他不是会想起过去,从而放弃鬼的身份,和恋雪一同踏入彼岸吗? 「难道他没有──」 啪! 缠绕在无头身体上的绷带突然炸成了无条数碎片,散落开来,无头的身躯失去了束缚,直接向玉霄冲了过来。 玉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举起刀就是一记竖劈,然而她挥刀的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纸人反噬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猗窝座的拳头朝着她砸了过来,带着一股子劲风,玉霄握刀的手疯狂颤抖,拼了命地去挡,刀却被拳头恐怖的力道弹开,而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阵奇妙的电音似乎在耳畔响起,满怀恶意,紧接着玉霄便宛若炮弹一般被轰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嘭!!! 地面上瞬间多出了一个坑,破碎的裂痕由内向外延伸开来。 再看玉霄已浑身是血,不久前才堪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仅被一层骨膜连接的脊椎骨又断成了两截。 第113章 成功斩杀上弦之叁? “玉霄!” “八坂少女!” “拖把头!” 三道不同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炭治郎率先冲了上去,可当他看到地上的少女后,眼眶一红,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不……怎么会……” 地上的少女浑身是血,腹部更是被凿开了一个漆黑的血洞,血液顺着伤口争先恐后的往外涌,而那道被贯穿的伤,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腰部的二分之一,令人触目惊心。 炭治郎只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明明不久前,他才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对她倾吐了真心,在迷离的月光与林间晚风的见证下,轻轻地拥抱了她…… 明明上一秒,她还挡在自己的面前,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她…… 若不是少女胸口此时还在微微起伏,鼻尖尚且残存着微弱的呼吸,他甚至都要以为,她…… “血……得先止血……”炭治郎语无伦次地说道。 伊之助和杏寿郎两人赶到时,就看见炭治郎像疯了一样,把他那件红色的羽织割成碎布,动作迅速地包扎在玉霄的伤口上。 “八坂少女!八坂少女!” 杏寿郎跪坐在玉霄旁边,不断地呼唤着,可无论他怎么呼唤,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回应。 玉霄半睁的眼神涣散,意识一片迷蒙。 眼前只有无边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她本能地着,想要从地上再站起来,可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不允许她再动弹分毫。 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喉咙里便是一阵血气翻涌,没能压下,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唇齿间一片湿热,鼻腔里全是腥味。 「不能倒下……我…不能失败……」 恍惚间,玉霄仿佛又回到了八坂家,而那个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的男人,此时正用那双异色的瞳眸,冷冷地凝视着她。 「你的使命,就是杀死鬼舞辻无惨。不管用上什么样的手段,哪怕是和他同归于尽,也要杀死他,明白么?」 那双眼中所透出的阴冷寒意似乎能穿透皮肉,侵入骨髓,叫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如果做不到的话……」 「不!」 「我会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 染血的脸上,蓝色的紫阳花图案再度浮现。 玉霄双目充血,全然不顾身上的伤,拼尽全力也要让自己站起来! 「不能在这里倒下!」 必须得杀了猗窝座,必须得杀死无惨,这样才能完成她的任务,她的使命! 杏寿郎瞬间察觉到了玉霄的意图,焦急地朝她大吼道:“八坂少女!快停下!” “伤成这样再过度使用全集中呼吸法,你会死的!!!” 可玉霄根本听不见他的的呼喊声,如同一具被操控的木偶般,右手死死抓着日轮刀,撑着地面就要往起来站。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呼吸!调整呼吸!站起来!拿着刀!留住猗窝座!」 「至少要让猗窝座留在这里!在太阳下晒成灰!」 「可是,好痛……身体…动不了……」 如同置身于无边的业火之中,玉霄感觉,自己的身体、内脏,仿佛被灌满了岩浆般,同这些乱舞的火舌一起熊熊燃烧。 【唉……】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叹息。 玉霄挣扎起身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身体滚烫,宛若被烈火啃食着心肺,痛不欲生,却在这时,一双柔软却又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玉霄的脸颊,唤回了她的一丝理智。 【……你还是那么喜欢勉强自己。】 温柔的声音,从不知名的黑暗中传来。 一股神秘的气息,伴随着绚烂星海短暂闪过,抚平了玉霄的伤痛,将她的的意识托回现实。 玉霄放缓呼吸,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声音也能听见了,她看到炭治郎和杏寿郎都围在自己身边,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家……都在啊……” 还好她先前在暗中打了手势,告诉他们,绝对不要进入雾气。 否则就凭一念刹那生,以及青影乱残光造成的无差别攻击,绝对会误伤到他们……这也算是唯一值得她庆幸的地方了。 “玉霄!” 见她恢复了意识,炭治郎如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重找回了希望。 炭治郎的眼中泛着一层水光,他将少女轻轻揽在怀里,嗓音颤抖道:“玉霄!你坚持住,隐部的大家很快就到了!蝴蝶小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八坂少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再勉强自己了!”杏寿郎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我没事…谢谢你们……” 玉霄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她还死不了,只是受的伤太重,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不过,那些被打断的骨头,尤其是脊椎骨,想要完全愈合的话,估计得养上一段时间。 但是要是去蝶屋的话…… 玉霄猛地想到了些什么,急切地说道:“炼狱先生!请不要送我去蝶屋……咳咳……” “我的伤!没有问题……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 杏寿郎蹙起眉,回想起玉霄刚才如同走火入魔般的举动,心中一沉,没有正面回答她:“八坂少女,你放心吧,之后的问题会有人来处理的。” “不…不是……” 玉霄心急如焚,她失血过多,意识撑不了多久,于是她又满眼恳求地看向炭治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炭治郎…不要送我去蝶屋……拜托了…”玉霄很担心。 蝴蝶忍心思细腻,头脑更是冰雪聪明,如果把她送到蝶屋治疗,肯定会被她发现仙人血脉的秘密。 虽然以蝴蝶忍的性格来看,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最主要的是…… 这次她不仅战斗失利,还受了伤,要是被父亲……还有那个人知道的话…… 玉霄不敢去想,身体却在本能的发抖,只把希望寄托在炭治郎身上。 “……” 炭治郎唇线紧抿,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别开视线,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玉霄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再不去蝶屋治疗的话,那不就等同于让她去死吗? 没有等来炭治郎的回答,玉霄的身体却是再也撑不住了,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喂喂…不是吧……”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伊之助,突然开口了,语气无比惶恐震惊。 两人疑惑地看向他,而伊之助却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 “这家伙,真的做到了啊……” 只见不远处薄雾散尽,空地上留有一滩不知是谁人的血。 随着红日渐出天际,在万丈绯色霞光的照耀下,一颗粉色的头颅,如雪霁般缓缓消散于天地间。 第114章 重伤 谁都没有想到,玉霄仅凭一人之姿,便成功做到了斩杀上弦鬼,何况对方还是位列于上弦之叁的猗窝座!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杏寿郎望着不远处,严肃道。 那颗被砍下的头颅此时已彻底消散,可杏寿郎凝重的神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灶门少年,猪头少年。” 杏寿郎短暂思索后,回过头,对两人嘱咐道:“暂时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一切等八坂少女醒来后再做定论。” “我明白了。”炭治郎心中了然,点头应下。 这么做也是为玉霄着想。 恶鬼的头颅虽被斩下,却始终未见到无头身躯,玉霄身负重伤,却还想继续战斗……疑点重重,不得不让人担忧。 击杀上弦鬼,这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但,倘若事情出现转变,那只上弦鬼没死,而消息却传了出去,届时,就算解释清楚了,玉霄又会被其他人怎样看待呢? 就算没人会责怪她,心里也难免会感到失望吧…… “这!为什么?蓝毛她不是已经杀了那个粉毛刺青怪了吗?”伊之助满头问号,不理解杏寿郎这样做的用意。 对于玉霄,伊之助最初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因为感受不到玉霄的气息,心里还有点害怕,列车上还跟她闹过矛盾。 但玉霄不仅没对他心存芥蒂,还在面对猗窝座那么恐怖的敌人时,挺身而出,加上之前列车翻到时,前后总共救了他两次。 伊之助就算是再怎么嘴硬,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现在他不仅认可了玉霄的实力,更是将她当作并肩作战的同伴来看待。 「既然拖把头杀死了上弦鬼,为什么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那样的话,不就会有更多的人佩服她了吗?」 伊之助深感疑惑。 “那只鬼的头虽然被砍了下来,但是失去头的身体却不见踪影,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伊之助。”炭治郎出言提醒道。 “什!这种小事我当然也……” 伊之助下意识反驳,可越往后说,心里越没底,身上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说!?” 即便被日轮刀砍头,也不会死亡,真要是这样,鬼杀队……! “嘎──” 乌鸦的叫声从上空传来,打破了现场沉重的氛围,紧接着隐部赶到现场,迅速展开善后工作。 玉霄被送往蝶屋救治,她的气息虽然虚弱,好在还算稳定,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善逸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祢豆子被他保护的很好,没有晒到太阳,只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现在正在箱子里睡觉。 三人小队重新集结,除了杏寿郎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受到很严重的伤,这让几乎完好无损的炭治郎心里更加愧疚,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无限列车所发生的事,被鎹鸦们纷纷汇报给了产屋敷耀哉,以及其他柱。 蝴蝶忍和香奈乎正在外面采购后勤物品,听到鎹鸦传来的消息后,蝴蝶忍脸上笑容立即沉了下来。 “玉霄怎么也参加了无限列车的任务?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之前就把炭治郎推荐给了主公大人,怎么这姑娘也跟着去了? 「虽然能猜到是主公大人授意,但是……」 「上弦的鬼……就连玉霄和炼狱先生两人联手,都敌不过吗?」 蝴蝶忍心情沉重,但更多的还是焦急。 她把身上的物品清单交给了香奈乎,嘱托道:“香奈乎,剩下的药品就拜托你了,我得先回蝶屋。” “欸?可是……” 香奈乎的话还没说完,蝴蝶忍便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她一个人愣愣地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玉霄,会没事吗……” 香奈乎垂下眼眸,手里却紧紧抓着那张写满字的清单。 「买东西,一个人,得赶紧,买完,回去!」 甘露寺蜜璃坐在伞下,正准备享用三彩团子,却在听到鎹鸦传来的讯息后,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 “师……炼狱先生和玉霄受伤了吗?” 那次柱合会议中,午休的时候,她只和玉霄稍微聊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找到和她好好相处的机会。 听炼狱先生说,玉霄也很喜欢吃甜食,还说自己和玉霄肯定很合得来,柱里好不容易又多了一个女孩子,蜜璃还想着哪天找个机会拜访玉霄,没想到…… 「不能这么想!蜜璃!小忍一定能治好她的!玉霄只是伤的很重,她一定会平安的!」 蜜璃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引的露胸队服上的高耸一阵摇晃,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美眸中闪着光,重新打起了精神。 “好!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找到和她相处的机会!” 阳光穿过密集的竹林,垂下斑驳稀疏的影。 长发少年面无表情,步履徐缓,行于竹林间。 乌鸦飞在少年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 在听到某个词汇后,少年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双清亮的碧色眼眸,微微闪动。 “上弦……居然能让她受伤吗?” 宇髄天元正在搜集情报,却听到自己的鎹鸦传来上弦鬼,以及炼狱和玉霄两位柱同时受伤的消息后,面色沉了下来。 “炼狱……还有那丫头,居然都敌不过上弦吗?” “上弦鬼,果真如此强悍?” 杏寿郎的实力毋庸置疑,虽然不甚了解玉霄,但出生忍者世家的宇髄天元,能敏锐地感觉到,玉霄和他,或许是一类人。 并非是认为玉霄同为忍者,而是在玉霄身上,那种背负着某种使命,被当做工具般的麻木与茫然……即便隐藏的再深,他也能感觉到。 伊黑小芭内收到玉霄重伤昏迷的消息后,眼也不抬,冷冷地说道:“肯定是那丫头拖了炼狱的后腿。” 强如杏寿郎,居然在面对上弦鬼时,都能身受重伤,这让小芭内难以接受。 他认为,自己必须得去找杏寿郎当面确认一下,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最初和炭治郎玉霄一届,通过藤袭山考核的不死川玄弥,不久前才完成师父悲鸣屿行冥的特训。 鎹鸦站在断掉的木桩上,向行冥转述了无限列车的大概情况。 行冥双手合十,硬朗的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嘴中诵念出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院落中,不死川实弥手持方帕,擦拭着日轮刀,四周散落着被斩断的竹节,他暴躁的脸上,疤痕狰狞。 “哼!那丫头,这次也算是尝到教训了,之后若还是嬉皮笑脸,整日没个正形,我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实弥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是担忧。 玉霄好歹也能单杀下弦鬼,实力不可能太差,况且这次任务不止有两位柱参与,一只上弦鬼,便能将他们两人重伤…… 实弥擦拭刀刃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布满青筋。 “恶鬼……我誓要将你们全部灭杀!” 黑发青年身穿拼色羽织,缓缓关上了宅邸大门,正欲出行,一只漆黑的鎹鸦飞来,落在他的肩上。 “玉霄她……受伤了吗?” 青年冷淡的俊容上,薄唇微微抿起,深邃的蓝眸中,透着几分忧郁。 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还误解了她……自己现在还有资格去看她么? 「不该推荐她去鳞泷先生那的。」义勇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当初没有让玉霄和炭治郎去鳞泷先生那里学习,玉霄也就不会受伤了,更不用接受那么艰苦的训练,而是继续享受有钱人家的生活。 要是他无视掉玉霄想要帮助炭治郎的心情,送她回到她的家人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义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尽管这不是他的错,甚至和他毫无关系。 但只要想到那个少女浑身是血的模样,义勇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被凌迟一样的痛。 “上弦之叁……” 庭院里,产屋敷耀哉被一貌美少妇搀扶着,站在树荫下,他无神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水流,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柔和。 “列车两百名乘客无一人死亡,杏寿郎和玉霄他们,都很努力啊……” 派出两名柱执行同一个任务,这种情况在过去鲜少有过。 但是耀哉相信玉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提拔玉霄成为柱。 如今玉霄不仅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还和杏寿郎一起保护了上百人的性命,带回来了上弦鬼的情报。 冥冥之中,耀哉有一种感觉,炭治郎和玉霄,将会是鬼杀队的变数,是制衡恶鬼,最终推翻并杀死无惨的变数…… 第115章 《 无 能 狂 怒 》 在挣脱束缚并打出那一拳之后,猗窝座就被一声琴弦铮鸣,传送到了无限城。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就算离开那些雾气,他也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躲进黑暗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可能会被太阳烧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无惨才命令鸣女使用血鬼术,将猗窝座直接传送回了无限城。 “无惨…大人……” 猗窝座跪伏叩拜,无头的身躯上,脖颈整齐的切口已经长出了嘴巴,剩下的血管及肌肉等组织,正在逐步恢复。 鬼舞辻无惨此时一身少年装扮,和上次的女性拟态相比,又是一副全新模样。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阴冷的眼眸,会在极度生气时变成玫红色。 “我让你找的东西呢?”无惨面色森冷,质问道。 头颅重新生长至完好,猗窝座却是抬也不敢抬,“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寻找到青色彼岸花,也未能打探到,关于青色彼岸花的确切消息。” “所以呢?” 无惨额头上抽出一条青筋,手中的书本瞬间被捏的粉碎,怒道:“我让你给我带回来的人呢?人又在哪!” “属下……” 猗窝座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条细长的刺鞭便从无惨身后抽出,猛地抽向猗窝座,速度快的竟是连轨迹都没有在空中留下! 欻! 刺鞭斜飞而来,瞬间将猗窝座的身躯抽成两半,连带着地面都被砸穿,一时间木屑血液横飞,煞是骇人。 猗窝座却是对此习以为常,老老实实受着,一声没吭。 这次办事不利,任务一个没完成不说,还弄丢了自己的脑袋,无惨大人没让自己原地毁灭,还将自己传送到无限城,已是格外宽厚仁慈。 “五个猎鬼人,你一个也没能杀死,亏我还特地把你派了过去,而你呢?被一个小姑娘砍了头!!!” “身为上弦月的你拥有着远超人类的强大身躯,可是你呢?却败在了比自己更显弱势的人类手里!” “你知道这都是因为什么吗?!因为你的态度!你的优柔寡断!对女人的仁慈!在今天葬送了你一次!” 无惨怒斥着,咆哮着,刺鞭狠狠地抽在猗窝座身上,将猗窝座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砸进墙壁里。 “噗!” 猗窝座大口吐血,浑身已是伤痕累累,自愈缓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事实便是如此,面对杏寿郎,他不仅没有速战速决,反而不断地在战斗中留手,以及对女人的仁慈与不忍,这才埋下祸患,最终导致自己被一个女人砍了头。 纵然玉霄诡计多端,三番五次地欺诈自己,还使出奇特的分身秘法,种种手段可谓卑劣至极,然而输了就是输了,其中的过程如何,都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无惨怒归怒,却不会真把猗窝座杀了。 下弦月目前被全部废除,他手下的战力仅剩上弦月,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培养出新的,更具有资质的鬼。 再加上这段时间,鬼杀队的那群疯狗又咬的很紧,低级鬼不断减员,能够发挥出强大战力的鬼,此刻就显得尤为重要。 他虽然生气,但那也只是对猗窝座不够残忍冷酷而感到生气。 这几百年间,除了能够被称为合作伙伴的黑死牟以外,他最看重的便是猗窝座,并对其给予了厚望。 倘若猗窝座能够像童磨那样足够残酷,那么他断然不会在今天被一个女人砍了头。 一想起玉霄那副嘲讽的表情,以及仿佛在内涵他的话语,无惨就气的浑身发抖。 他明明可以亲自出手灭了玉霄,但投鼠忌器,直觉告诉他,玉霄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自己要是在当时现了身,那丫头指不定会拿出什么怪东西来对付他,到时候万一连他自己也搭进去,岂不是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 千年前的平安时代,阴阳师名声鹊起,光是那一手驱邪退魔的本领,就让他在当时吃了不少亏,更是恨透了那些人。 「难不成那女孩是阴阳师的后人?不排除这个可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家伙还没死绝,真是阴魂不散。」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猗窝座大意,不然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被砍头。 “猗窝座!我为你感到耻辱!” 整个无限城都回荡着无惨的怒吼声,除此以外便是猗窝座被暴打的声音。 “无惨大人。” 一处玄关的角落里,跪坐着的黑发和服女人手持琵琶,突兀地开了口,打断了无惨的惩戒行为。 “鸣女,你有什么事?”无惨侧头看向鸣女,玫红色的竖瞳里透着寒光。 鸣女半张脸都被长发掩盖住,她低着头,昏暗的玄关下,让人难以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上弦之壹大人求见。” “哦?”无惨有些惊讶。 黑死牟偏偏挑在这时求见自己,所为何事? 无惨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同意道:“让他进来吧。” 铮── 琵琶再次被拨弄,昏暗错乱的空间里,又立即多出一人。 “无惨大人。” 只见一位红发扎高马尾,身着紫色蛇纹和服,腰系黑色的马乘袴的剑士,出现在无惨面前。 那剑士身材高大,却不魁梧,鬓间红发垂落肩头,额头左侧及脖子右处,有如火焰燃烧般的赤色斑纹。 最为诡异的是,他的脸上,足足长了三双眼睛,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与之对视。 “黑死牟,你怎么来了?” 见黑死牟突然传送到无限城,无惨心里有些意外,不过气已消了大半,他顺势收回了背后的刺鞭。 猗窝座也因此有了几分喘息的机会,他顾不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是否会被黑死牟看见,不然一直挨揍的话,他也是会受不了的。 黑死牟向无惨略微颔首,以示敬意,随后缓缓开口道:“无惨大人……此事…并非猗窝座一人全责。” “哦?”听他这么一说,无惨忽然来了几分兴致,“你有何见解?” 猗窝座被杀,其他上弦鬼自然会知道这件事,而身为上弦之壹的黑死牟,又岂会不知。 只是他到这里来,恐怕不止是给猗窝座说情这么简单吧。 猗窝座也很意外,他之前还向这位上弦之壹发起过换位血战,结果却被压倒式地秒杀了。 按规矩来说,失败者会被胜者吞噬,成为养料。 但黑死牟却没有这么做,还愿意给他变强的机会,甚至说出了「期待你有一天能够杀死我」这种话。 “那位少女…出身不凡……”黑死牟说到一半止住,随后低头,似有似无地扫了猗窝座一眼。 罚也罚了,训也训了,再留着猗窝座待在无限城也没什么意义,何况黑死牟看起来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无惨下令道:“退下吧。” 下一秒,猗窝座就被传送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老旧的道场黑暗无光,却让猗窝座感到几分放松,身上受到的伤,也在这一刻痊愈。 比起这些,他现在脑海里全是那个少女的身影。 烟火,雪花,和服。 繁星点缀的夜空下,少女对自己伸出了手,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猗窝座认为,她大抵是在笑着的吧。 「狛治先生……」 那柔美的身段,娇软的声音,令猗窝座心神荡漾,久久难以平复。 「狛治……」 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猗窝座忽而自嘲一笑。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更不是什么狛治,我是猗窝座,你口中的那个狛治,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吧。」 第116章 医生面前要乖乖听话 蝶屋。 杏寿郎躺在洁白干净的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 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不慎被猗窝座打伤了左眼,杏寿郎目前暂时只能用另一只眼睛来看东西,不过他依旧是那副精神满满的模样。 一旁负责为他诊疗的蝴蝶忍,也稍微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虽然受了伤,但好在都不是很严重,只要持续治疗一段时间,身体就能完全康复,眼睛……应该也能恢复到正常的视力水平。” 杏寿郎点点头:“嗯,辛苦你了,蝴蝶。”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蝴蝶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与她略微凝起的双眉,显得不是那么协调。 “只是有件事情,让我感到很奇怪,炼狱先生,你在回到蝶屋之前,曾接受过其它治疗吗?” “没有。”杏寿郎如实答道。 “唔姆…虽然这么说有点丢人,但是蝴蝶,你应该知道,我是被他们强行抬回来的吧?哈哈哈!大家都很热情!实在是难以抗拒啊咳咳咳……” 隐部赶来后,自然是先将受伤最严重的玉霄优先送往蝶屋。 杏寿郎本来是想自己回去的,无限列车失控倾倒后,有不少乘客因此而受伤,他自己回来,还能节省一小部分人力资源,去帮助更多的人。 但是隐部的那些人,看他身上沾了不少血,一群人不由分说,就把他按在担架上,硬是把他给抬回了蝶屋,所以他才能这么早就躺在了病床上。 “这样吗,也是呢……”蝴蝶忍若有所思。 如杏寿郎所言,蝴蝶忍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鬼杀队的人,尤其是柱,从来都是舍己为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给他人制造麻烦的人。 何况那根本就算不上是麻烦。 这也是令蝴蝶忍最头疼的地方。 明明自己受了伤,却还要优先考虑别人,如果因此耽误了治疗的时间,导致伤情恶化怎么办? 作为一个医生,最不愿意看到的,莫过于生病硬扛,拖到病情加重,直到最后扛不住了,才来就医的病人。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种行为,都是不正确的。 “不过蝴蝶,我觉得我还是得告诉你。” 杏寿郎缓了一会,重新平复了呼吸,“我确实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治疗,但是在我受伤时,八坂少女曾给我服用过一些药物。”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服下药物后,我的身体似乎在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缓慢治愈着,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失。” 蝴蝶忍听完后一点也不惊讶。 “……果然是这样吗。” 「难怪主公大人当时婉拒了我,还说如果想要研究药方,直接找玉霄本人就好,虽然到现在为止,玉霄还没有把药方写给我……」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怎么了蝴蝶?八坂少女……她还好吗?”见她表情凝重,杏寿郎忍不住担忧道。 蝴蝶忍摇了摇头:“玉霄她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才陷入了昏迷,用不了几天时间……不,她应该很快就能苏醒。”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我记得,八坂少女当时受的伤很严重……” 杏寿郎的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只不过他现在还不能肯定。 无论是那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抵挡住猗窝座拳头的星海,亦或是有着神奇力量的药,种种迹象都将答案指向了玉霄。 杏寿郎并不是在怀疑玉霄,也没有怀疑的必要。 理由很简单,如果玉霄是无惨安插在鬼杀队的内鬼,那么在玉霄成为柱,并得知本部的所在地后,她完全可以带着其它鬼杀进来。 单以上弦之叁猗窝座的个人实力来看,想要覆灭掉整个鬼杀队,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恐怕并不困难,这绝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上弦月的实力远超出想象,想要应对,必需得制定严格周密的对策。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玉霄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玉霄没有特别的能力,或者不愿意,但只要她待在鬼杀队杀鬼,就能出一份力,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 蝴蝶忍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这也是我想说的,炼狱先生,我在为玉霄治疗时,发现她的身体非常特殊。” “玉霄的自我恢复速度简直惊人,远超常人数倍不止,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为她治疗,她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一提到这件事,蝴蝶忍就有点无语。 她急急忙忙赶回蝶屋,迅速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就连麻药都打了,正准备给玉霄缝合伤口,结果却看见,玉霄的伤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完全用不上她。 之后她再次为玉霄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骨头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身体基本上已无大碍。 如此强大的身体素质,几乎能与鬼比拟,然而玉霄是人,这点毋庸置疑。 “原来是这样……”杏寿郎心情复杂。 因为知道自己恢复的快,所以才在那时候不顾身上的伤,还想着继续战斗吗? 「那时我要是不顾忌她的手势,冲进雾里的话……不对,那么浓厚的雾气,还在不清楚八坂少女的战术下贸然闯入,肯定会受到波及,被误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那么做,其实是在……保护我?」 结合玉霄前后出现的时间,杏寿郎忽然感觉自己触及了真相。 心里更是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所以炼狱先生,现在能告诉我,无限列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蝴蝶忍难以想象,他们俩究竟遭遇了多么强大的敌人,才会一个比一个伤的重。 炎之呼吸是最古老的五大呼吸法之一,由炼狱家一脉相承,杏寿郎作为炎柱,实力有目共睹,能将他伤成这样,那只上弦鬼,究竟有多恐怖? 蝴蝶忍大概能猜到,当年杀死她姐姐的那只鬼,肯定是十二鬼月上弦当中的一员。 否则身为花柱的姐姐,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这件事情稍微有点复杂……” 杏寿郎把遭遇上弦之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蝴蝶忍。 只是后来玉霄和猗窝座的战斗在雾里,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只能等玉霄醒来后再说。 “对了蝴蝶,还有一件事情。” 蝴蝶忍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你是想说,玉霄脸上的那个图案吗?” “不愧是蝴蝶,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图案,你有什么头绪吗?” 杏寿郎亲眼所见,玉霄当时状态很差,身负重伤的同时,还过度使用呼吸法,这才在脸上浮现出了那朵像花一样的图案。 “那个图案,像一朵紫阳花……我不是很清楚,而且现在已经消失了。”蝴蝶忍摇了摇头。 “不过我发现,那个图案还在的时候,玉霄严重高烧,体温直接抵达了三十九度,连心跳也快了一倍多,甚至每分钟超过了两百次……”蝴蝶忍说着,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那个时候,她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玉霄浑身都是血,胸口上还那么大一个口子,心跳和体温都那么吓人,她真的都快担心死了。 明明前两天还看见玉霄在蝶屋和香奈乎她们一起玩捉迷藏,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她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不过转念一想,蝴蝶忍很快便发现,玉霄这家伙,嘴上说着想和她好好相处,结果却和别的人玩的那么开心,还把给她写药方的事情忘了! 「真是……好得很呢!」 蝴蝶忍在心里狠狠的记了玉霄一笔。 “那个图案很快就消失了,玉霄的体温和心跳也在那之后恢复了正常,身体自愈速度也得到了提高。” “我没有深入研究,只能大概推测出,紫阳花图案的出现,或许会影响玉霄的自愈速度。”蝴蝶忍分析道。 杏寿郎很认同她的推测:“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后玉霄的脸上要是再次出现那样的图案,我认为应该好好关注一下,万一影响到她的身体就不好了。” “我之后再问问主公大人,或者回家查一查历代炎柱留下的笔记中,是否有记载这种情况,一旦有新的发现,我就立即通知你。” 蝴蝶忍点点头:“嗯,我也会去尽我所能地查阅相关资料,只是……” 说到这里,蝴蝶忍美目流转,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打趣道:“真没想到,炼狱先生对玉霄的事居然这么上心呢~” “咳咳!” 杏寿郎被她噎住,又觉得自己这样表现的太明显了,连忙掩唇咳嗽两声,一脸正色地说道:“唔姆!关注后辈的身体状态,难道不是身为前辈应该做的事吗?!” “是吗?”蝴蝶忍微微一笑:“可是炼狱先生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呢?” “你看错了。”杏寿郎矢口否认。 脸红什么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的也是,看来得拿一面镜子让炼狱先生当场确认一下才行呢~” 蝴蝶忍倒是觉得他这样蛮有意思的,说着就摆出一副准备往出走的架势。 “这个就不用了吧!”杏寿郎强颜欢笑道。 他实在是接不住蝴蝶忍的招啊。 没办法,谁让对方的段位比他高呢? “噗……好的。”蝴蝶忍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不能怪她,谁知道炼狱先生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表情,实在是很难看到啊。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炼狱先生这段时间就在蝶屋安心养伤,千万不要乱跑乱动哦?万一扯到伤口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呢……”蝴蝶忍温柔的笑着,笑容却令人胆寒。 杏寿郎感觉似乎有一滴冷汗从自己额头上划落,“我明白了!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 现在他真得感谢那些把他抬回来的人了…… 第117章 已然坠毁的理想之城 有光── 天空被不断升起的烟雾染得灰黑,难以分辨白昼,然而,仍有火焰燃烧所产生的光,将大地点亮。 高耸、密集的建筑物此刻已沦为废墟,地上尸横遍野,目光所至一片焦土。 难以想象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至少不难看出,在没被摧毁前,这里该是何等的繁荣。 轰隆隆── 头顶传来巨响,一座被某种不可理解的力量,托举在空中的浮空岛屿,此刻仿佛失去了支撑般,从漆黑的云层中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落地后,不出意料又是一阵巨响。 如陨石坠毁那般砸落,空岛与大地接触的瞬间,荡出一圈恐怖的冲击波,将本就是残骸的大地,顷刻间摧毁的体无完肤。 尘埃与硝烟逐渐散去,已然坠毁的空岛上,显现出无数庞大,扭曲的身影。 其中,还能看见,一位白发少女,正挥舞着远超出自己体型的银色巨锤,与那些丑陋的怪物们战斗着。 “去死!!!” 少女单手握持巨锤,挥出湮灭的一击,周围的空间几乎被这一锤的力量撕裂。 而那些形态荒诞,面容扭曲狰狞的漆黑怪物们,眼中并无畏惧。 即便在如此恐怖的攻击下,已有不少怪物被砸得粉碎,炸成黑液四射迸溅,却仍旧争先恐后地扑向少女。 数量太多了。 根本杀不完。 每当一只怪物倒下后,其产生的黑色液流,便会被下一只怪物所吞噬,使它们变得更为高大凶悍,实力也更强。 而少女也在怪物们的围攻下,陷入了绝境。 可她依然努力地、拼命守护着身后的方寸之间。 原因无他。 “没用的…停下吧……” 忽然,少女的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 尽管四周充斥着凄厉的嘶吼与绝叫声,但挥舞巨锤的少女,还是听见了。 却并没有因此停止攻击。 “停下吧……” 那虚弱的声音还在劝导着少女,“它们的目标…是我……” 如她所言,这些坏兽的目的并不是眼前的白发少女。 而是少女身后,那名躺倒在地,浑身伤痕累累的貌美女子。 “不!我绝不会丢下师父一个人的!”白发少女抗拒地说道,紧接着举起巨锤,猛地砸向大地! 轰──! 巨锤砸出的冲击扫荡而出,轰碎地面,无数围在少女周围的坏兽,被这一锤击的纷纷爆裂迸散,短暂地开辟出一小片安全空间。 少女借此机会,掌心凝结法阵。 「空间魔法·光煌圣域!」 一道淡薄的白色光晕自少女掌心爆发,无数璀璨的光流溢散而出,瞬间形成了一个由淡白色光晕组成的半圆形结界,将少女和她身后的女子笼罩在其中。 而那些从黑暗中不断涌现出的坏兽们,愤怒的咆哮着,疯狂攻击着结界,不死不休。 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结界迟早会碎裂。 “师父!”少女连忙放下手里的巨锤,跪在女子身旁,查看她的情况。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少女的师父,菲斯特林,一位拥有极强法力的魔女,却在与坏兽无休无止的战斗中,被污染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同化,成为无数坏兽当中的一员。 “停下吧…这是天命……我们无法违抗……世界的意志……”菲斯特林的声音断断续续,语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她的精神和意识,很快就要在污染的侵蚀下消散了。 可她还是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并露出慈爱,却又显凄楚无力的笑。 “离开这里吧……” 黑色的纹路,从菲斯特林的脖子一路向上蔓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地流失,继而被另一股暴虐、黑暗所吞噬。 她就快要死了。 不同于生命迎来结束的死亡,一旦被污染,便没有任何余地──灵魂将会彻底消散,再无复生的可能。 哪怕是转化为其他生命,物质、概念,也毫无可能,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面对如此绝望残酷的现实,菲斯特林却显得很平静,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而她唯一所牵挂的,最不舍的人,便是面前的少女。 “师父……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少女满脸都是泪水,无比坚定地说道。 “□□” 「──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无论是谁,都不想再失去。」 少女伸出双手,握在菲斯特林的手臂上,随后闭上眼睛,运转力量,开始吸取菲斯特林体内的所有污染物。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覆盖在菲斯特林皮肤上的黑色纹路,竟然在逐步消退。 污染被转化,成为某种特殊的能量,被少女吸收。 可白发少女很快发现,这源源不断的污染,像个无底洞,靠她这样的方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源,甚至连她的双手,都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 “快停下……这样你也会被污染的!”菲斯特林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抽回手,阻止她。 “不要!师父,求你了……不要抗拒……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消失的!!!”少女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不想就此放弃。 菲斯特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紫色的眸中,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 “师父?” 魔女是不会流泪的生物。 可她的师父,却哭了。 「为什么──」 “对不起,□□。” 「听不清。」 「师父在说什么?」 “不要害怕失去,如果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不开始,将会失去的更多。” “魔女的寿命虽然漫长,却也会有尽头。” 像是回光返照那样,菲斯特林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 “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 下一秒,菲斯特林的身体,炸成了无数黑色的液流,黑血喷洒而出,瞬间溅到少女的脸上。 不愿成为怪物中的一员,菲斯特林选择了自毁,这是她作为魔女,即便面临死亡,也要扞卫的最后尊严。 “师父?” “师父!!!” 伴随着少女悲痛欲绝的哭喊声,被隔绝在结界外的坏兽一改狰狞凶悍之态,纷纷停止了攻击,开始离开这片废墟,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师父……” 无论怎么哭喊,无论有多么痛苦,无论流多少眼泪,逝去的人也无法复返。 “玉霄!”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呼唤着少女。 「谁?」 「是谁?」 「玉霄是谁?」 所有的生命都被毁灭,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叫的上名字的生命? 白发少女迷茫地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难道……是我?」 病床上的少女浑身一抖,猛地惊醒,她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分外明亮的灯光,刺的不得不再次阖上眼帘。 半晌,玉霄才适应了这份光亮,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半睁着眼,看向视野中的一角。 “义勇…先生?” 发出声音后,玉霄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刀刮过一样,火辣辣的疼,声音十分干涩沙哑,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清亮。 不过她不在乎这些。 “你怎么样?”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满含关切忧虑。 富冈义勇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此时竟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一双深邃的蓝眸静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少女,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 说实话,他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义勇本想着趁着深夜蝶屋无人,悄悄看她一眼。 没想到正好撞见病床上的少女神情痛苦,疯狂呓语,嘴里不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又好像在不断地重复一个词。 万幸,她总算是在自己的呼唤中醒了过来。 玉霄神色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金眸黯淡无光,“我……不知道。” 刚才,她好像陷进了一段回忆中,却因为突然惊醒,再加上自己的记忆本身很混乱,导致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玉霄无法忘记,那段记忆里,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悲痛,让她的神志几乎疯狂,崩溃,以至于现在即便清醒过来,也难以自控地感到悲伤和恐惧。 「不要离开我……」 “……” 义勇皱着眉,似乎有几分不悦,他忽然直起身子,扭头朝门外走去。 “别走。”玉霄焦急地伸出手,抓住他一片衣袖。 “义勇先生,请不要走……” 少女虚弱的声音,满是恳求,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义勇回过头,却见玉霄通红的眼睛泛着粼粼水光。 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平常就没什么血色,此刻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格外惨白。 义勇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薄唇轻启,柔声说道:“我不走。” 第118章 在被绝望覆没的此岸 听到回答后,玉霄并没有立即松开手。 记忆中的恐惧,使她怕自己一松手,面前的人就会像某个重要的人那样,消失不见。 她不安地抓着义勇的衣袖,指尖慢慢缩紧,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会走?” “嗯。”义勇应了一声,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深蓝色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去取水而已,松开吧。”他难得如此清楚地解释道。 玉霄微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他刚才急着要走,并不是因为在生气,而是发现自己说话声音沙哑,所以才想着去取水来吗? 想到这里,玉霄原本被恐慌所充斥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暖意,即使心底依旧弥漫着怅然若失的不安,可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玉霄松开了紧紧握在手里的衣角,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会回来的,对吧?” “嗯。”义勇表情淡漠,语气肯定。 “可以快点回来吗?”玉霄说着,神情不自觉有些低落,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细弱的声音,若不是因为杀鬼多年,被迫磨练出敏锐的五感,就连站的很近的义勇,都差点没听清。 但他确确实实的听见了。 尽管不善言辞,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宽慰少女,但为了能让她感到安心,义勇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她。 “嗯,我会的。” “谢谢……” 玉霄脸上的表情明朗了许多,此刻心里除了感激之外,再找不出更多的话语,她安静地注视着义勇,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在门外。 “呼……” 灯还亮着,房间里却空了下来,整个病房只有玉霄一个人,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墙上挂着钟表,秒针围绕数字规律地运行着,玉霄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难怪窗帘都拉着,外面还那么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啊? 玉霄想到无限列车,杏寿郎他们应该都没事吧?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吃了自己的药,他应该不会很严重才对。 至于猗窝座……明明被自己砍下头,却还能行动,很可能突破了界限,以后再也不会怕日轮刀了。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霄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猗窝座在最后克服了日轮刀,还挣脱了她的束缚。 要不是她反应快,努力倾斜身子避开要害,否则猗窝座的那一拳,可就不是打到她肩膀那么简单了。 恐怕从那一刻开始,猗窝座就已经不把她当作女人来看待了,而是值得一杀的对手。 玉霄能感觉到,当时,从猗窝座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以及无穷无尽的浓烈战意。 「今后要怎么办?」 「炼狱杏寿郎活了下来,这是好事,可猗窝座不再惧怕日轮刀,只有阳光才能彻底杀死他,这算什么?等价代偿吗?」 ──等等。 玉霄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上面缠满绷带,但是伤却愈合了,除了呼吸时胸口有点闷以外,没有了疼痛与空洞感。 是她受了这一拳,在幻真之眼的预测中,无法规避的一击,也是造成炼狱杏寿郎真正死亡的原因。 “等价代偿……”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从自己自学呼吸法失败,再到无限列车上,思维被干扰时,玉霄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不能直接发动强力的魔法,原因除了没有魔法回路以外,还有『世界法则』的压制。 也是因为这一点,幻真之眼也不能发挥完全的作用。 玉霄本以为,法则的存在是为了世间的一切都能够得到平衡,所以也就认了,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玉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设想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头疼不已。 难怪那个家伙用转生的方式把自己扔到这个世界里来,想要实现愿望,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愿望……我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玉霄忍不住回忆起刚才的那段记忆。 覆灭的国土,从黑暗中诞生的坏兽、坠落的天空城,以及……师父。 玉霄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女人的身影。 深紫色的长发,微卷,黑色复古长裙,身材曼妙,一双堇色的眼睛,眸光水润,容貌绝美,此刻正温柔地笑着,那笑容,令她无比眷恋。 “师父……”没由来的,鼻尖一阵酸涩。 尽管不想回忆过去,可玉霄无法再欺骗自己,她忘不掉菲斯特林,忘不掉那些曾对她施以援手,努力爱护着她的人。 可越是去想,心中就越是悲凉。她做不到任何事,就算最后学习了魔法,也不能真正复活她们,只能任由她们在自己记忆中逐渐淡去。 直到现在,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以至于连自己都被遗忘了。 除了那些被她带走的特质,以及她自己以外,什么都没能留下…… 「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是谁?是八坂玉霄?还是藏在人身体里的怪物?」 「我……」 一时间,从玉霄的心底滋生出的绝望,如同海面卷起的浪潮,汹涌地袭来,暗无天际的黑色,毫不留情地将她吞没。 “玉霄。”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也是这一声呼唤,将玉霄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 「我还不能消沉,如果因此而放弃,那就彻底结束了。」 玉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绪,随后睁开眼睛。 “原来没有睡着啊,先喝水吧。” 富冈义勇端着茶杯,能看见有白色的热气从中冒出,他回来的速度很快,可能只有几分钟而已,但在玉霄心里,仿佛过去了无数个世纪那么久。 玉霄很感激义勇能这么照顾自己,她想要坐起身子,却发现身上的绷带,以及绑在腰背上用来的固定骨头的木片,让她动弹不得。 几次尝试起身,皆以失败而告终,玉霄没有办法,只能满含歉意地对他说道:“抱歉……麻烦你为我取水,但我好像喝不了。” 义勇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疑惑地问道:“动不了?” “嗯。”玉霄无奈地说道:“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能动,只是因为背上固定着木片,所以使不上力,我能坐起来,但是……” 玉霄没再把话说下去,她不想再给对方制造麻烦了,“义勇先生,对不……” “我扶你起来吧。”义勇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欸?” 义勇没再多言,放下手里的茶杯,微微俯身,伸出胳膊环在玉霄两侧,一只手探进她的后背,动作小心轻柔,问道:“会疼吗?” “呃,不…不疼……”玉霄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紧张。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玉霄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她看着义勇那双深邃如海似的蓝眸,英挺的鼻梁之下,颜色偏淡的薄唇,没有弧度。 义勇忽视着她的视线,尽可能轻柔的将少女从病床上扶了起来,最后不忘将枕头放好,垫在她的身后,让她能够舒服的靠着。 随后,他再次拿起茶杯,递在少女有些干涩的唇边。 “喝。” “这,谢谢……” 虽然身上受了伤,但是胳膊和手还是能动的,不至于到需要被人喂水的地步。 玉霄双手接过茶杯,指尖却在无意间碰到了义勇的手背。 冰冷的触感传来,只有一瞬,义勇面色如常,心中却似被羽毛轻轻挠过一样,他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看她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吞咽着,很快便将一整杯水喝完。 喝完暖和的茶水,玉霄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她放下茶杯,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呼……活过来了。” 见富冈义勇还定定地站在原地,玉霄有点不好意思,周围也没看到有凳子之类的,于是她拍了拍自己的床边,“义勇先生,请坐下说话吧?” “嗯。” 义勇点点头,没有拒绝,顺势坐在了床边,他发现少女的面色比起一开始好了不少,这才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提起那段回忆,玉霄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只用寥寥几字,便能将她所有的绝望,所有痛苦与无助,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是啊,倘若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场『噩梦』,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就算在醒来之后感到难过,她也能扑进师父的怀里哭诉、撒娇,并让她摸摸自己的头,听她安慰自己,说,没事了…… 可那根本不是梦!是确切发生过的事。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并时刻提醒自己,她和人类,终究是不同的。 “是啊,我做了一个噩梦。”玉霄索性顺着义勇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 「咦?」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只手的掌心虽然布满薄茧,算不上柔软,却很暖和,修长白皙的手指,此时略微收紧,将自己的手,牢牢握住。 玉霄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义勇。 第119章 掌心所能传递的温度 义勇面不改色,握着她的手未有半点放松,他直视着少女那双因为讶然而微瞪的金色眼眸,淡淡开口:“那只是个梦。” “欸?” 沉浸在手背上传来的炽热当中,玉霄下意识应了一声,等她回过神,将义勇所说的话又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惊讶地发现。 “义勇先生,你……是在安慰我吗?” “嗯。”义勇认真地点了点头,湛蓝的眼中,几乎看不出藏有任何情绪。 “我很担心你。” 如此耿直的回答,反倒是弄得玉霄不知如何应对。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才会让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主动说出关心别人的话? ……且不提对方身上可能还存在着被讨厌的嫌疑。 “嗯……义勇先生…谢谢你,你…可真有趣。”玉霄憋了半天,才算是忍住没有笑出来,要是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可就太失礼了。 不过好在,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意,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有趣?我哪里有趣?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义勇垂下眼眸,默默思索着。 自己确实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情况,才会在深夜时造访蝶屋,这并没有弄错,但是……为什么她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因为我担心她,所以她才开心?」 想到这里,富冈义勇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清澈了许多,可以说是豁然开朗,就连一贯冰冷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算算日子,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隔了小半个月。 如今难得能与义勇和睦共处,玉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出了口。 “义勇先生,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总是见不到你,是因为你的工作很忙吗?”玉霄并没有直接挑明话题,而是选择旁敲侧击。 不论怎么说,富冈义勇也有恩于自己,玉霄并不想去追究他那晚奇怪的态度,无关紧要的事过去了就算了,没必要总是揪着不放。 另外,关于之前的那件事,不用多说,玉霄也能猜到,那个痕迹……一定是炭治郎干的没错! 一个年纪轻轻的十五岁小伙子,来偷袭自己这个十七岁的老古董,这好吗?这不好。 实在是太可恶辣! 等她伤好利落了,绝对要好好揍炭治郎一顿! 提起这茬,义勇心里便充满了愧疚。 “抱歉。” 当时的他确实太不理智了。 身为水之呼吸的使用者,并且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拾壹之型『凪』,却在那时如同被剥夺了所有的定力与冷静,对她纠缠不休。 而他那颗静若水面的心,更是被她在无意中搅动的泛起阵阵涟漪,现在想来,怕不是在比那田蜘蛛山更早之前,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吧? 理由是什么? 是那个装着奇怪粉末的御守吗? 也许是吧。 说起来,那还是他加入鬼杀队以来,第一次收到赠礼。 但是,像自己这样依靠他人保护而活下来的人,真的值得她这样做吗? 想到这里,义勇的眼底缓缓浮现出一抹痛苦和悲楚。 「姐姐…锖兔……对不起。」 玉霄看出了他对自己的诘责,宽慰道:“不用道歉,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与其聊这些会让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我们不妨换一个话题。” “比如现在……”玉霄说着,忽然主动回握住了那只温热有力的手。 掌心被柔软冰凉的触感包裹住,这让原本消沉的义勇浑身微不可闻地颤了颤,他抬眸一脸茫然地望向少女,藏在发中的耳尖微微泛红。 少女清澈的眼眸,正不偏不倚地凝视着他,并对她回以微笑。 “义勇先生能在今晚来蝶屋看望我,我真的很开心。” 刹那间,富冈义勇意识到── 礼物什么的也好,别的东西也罢,只是能像现在这样单纯地这样听她与自己对话,便能让空虚的内心得到满足。 「这是什么厉害的招式?」 居然比那一句喜欢还要厉害数倍不止。 仅仅只是依靠着声音,语言,就能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要陷入……只是这种程度,他就开始变得难以自控起来…… 第120章 哪里都很有趣~ 病房内一时静默无声,富冈义勇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一副思维涣散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玉霄这会儿想起,之前她曾邀请不死川实弥到她家做客的事。 这么多天过去,她都没再联系不死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又或者说,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放他鸽子? 玉霄觉得很有可能。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正好有合适的理由邀请其他柱。 毕竟除了鬼舞辻无惨以外,没什么能比上弦鬼的情报更有价值了吧? 要知道,柱的工作非常繁忙,就算平日里经常见面,也很难同时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唯一能够召集所有柱的方法,便是举行柱合会议。 玉霄虽然可以向产屋敷耀哉提议召开临时柱合会议,但她并不想这么做。 柱合会议每半年才进行一次,一次召开,就要持续整整一天。 虽然中途有休息时间,但在会议持续期间都要保持跪坐的姿态,这样一天下来,就算是柱也会难免感到疲乏。 产屋敷耀哉身为鬼杀队的主公,不仅要维系整个鬼杀队的运作,还要根据鎹鸦传递的情报作出判断,迅速下达指令。 一旦出现突发情况,只要有半点犹豫或失误,所造生的后果,都要由产屋敷耀哉一人承担。 玉霄不希望耀哉太过操劳,他身体最近才有所好转,能静养自然是最好的,哪怕多一分一秒也好。 通过服用药物来抑制诅咒,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玉霄的父亲,在那次病变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 「恐怕就算及时斩杀了无惨,父亲的性命,也无法挽回了吧……」 即便如此,玉霄从未敢忘记自己的使命。 “对了义勇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玉霄向义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次遭遇上弦之叁,我从中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我想把这些情报分享给其他柱,并和大家一起探讨,制定一个应对上弦鬼的有效方案。” “嗯。”义勇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上弦之鬼,事关重大,的确该准备好应对的措施。 说起来,这次炼狱杏寿郎也受了不少伤,现在应该正躺在隔壁休养。 但他好像光顾着看玉霄,把炼狱给忘了。 炼狱可是为数不多愿意和他搭话的人。 不过看望的话,还是改天吧。 见义勇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玉霄接着说道:“所以我决定,这次就以我的个人名义发起茶……呃,会议,就不用再劳烦主公大人了,至于内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些。” “时间的话……姑且定在一周后的今天吧。” 考虑到种种因素,玉霄决定将时间推迟到一周后。 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她可以再调整,况且玉霄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终于可以开茶会了,(*′▽`*)好耶!」 “这次的会议既然由我发起,地点当然是我的宅邸啦!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轻松点,不用那么严肃~”玉霄欢快的说道。 “义勇先生,你觉得这样做可以吗?” “随你。”关于会议的事,富冈义勇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时间未免也太过仓促了。 “你觉得你能在七天内康复吗?”义勇质问道,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他可记得,当时鎹鸦传来消息,说玉霄重伤昏迷后,被隐抬回了蝶屋。 况且她背上还固定着木片,说明曾遭受到过严重创伤,不出意料就是伤到了脊椎骨,绝对没有她表现的那么轻松。 “我的自愈速度要比一般人快的多……” “所以呢?” “我……” 玉霄觉得自己再解释下去也没有意义,义勇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 于是她决定改变策略,“时间可能是有点仓促,那就之后再决定吧。” 说完,她偷偷瞄了一眼义勇,发现对方的神情有所舒缓,于是继续下套:“既然这样的话,到时候大家都会来,身为柱的一员,义勇先生一定不会缺席吧?” 义勇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玉霄抢先了一步。 “你要是不来,我会很伤心的。” 玉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会伤心到哭的喔。” “……”义勇沉默。 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会伤心到哭,明摆着是在骗他吧? 他只是不擅长交流,又不是傻。 可明她在说谎,义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知道了,我会去的。” 就算不会真的伤心到哭泣又怎样,要是不答应的话,她或许真的会感到难过吧…… 见他答应下来,玉霄的脸上瞬间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义勇眉眼温和,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笑意:“嗯,不反悔。” 比起刚醒来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还是喜欢看到她面含笑容,活力满满的样子。 玉霄惊讶地眨了眨眼,从没想过还能从富冈义勇的脸上看到笑容。 不过她很快就从中释然了。 富冈义勇不是真的面瘫,只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疏于交流所致。 平常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过去曾遭受的痛楚,让他时常沉浸在悲伤之中,从而遗忘了该如何从脸上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结果就是……义勇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奇怪。 用奇怪来描述有点不太好,应该说是生硬。 「怎么会有人板着脸笑。」 “噗哈哈……”玉霄实在是绷不住了,尽管捂着嘴,也没能阻止她笑出声。 “?”义勇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是他又搞错了什么吗? “咳咳……”玉霄咳嗽两声,在义勇疑惑的目光下,一本正经地辩解道:“抱歉义勇先生,能听见你答应我的请求,我太开心了,一时没忍住,所以笑了出来。” 玉霄轻轻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眨巴着眼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是这样的吗?」 义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玉霄生怕他反应过来后追究,连忙转移话题道:“之前听忍小姐说,义勇先生因为很少说话,所以和其他几位柱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大家也都不怎么了解你……” “可是我觉得,义勇先生和我很聊的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义勇眉头不由得一皱。 原来他很难相处吗? 可是他觉得,除了那几个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的柱,自己和其他柱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差吧? 特别是不死川实弥,每次一见到他,他的情绪都特别激动。 还有伊黑小芭内,总是热情的主动和他打招呼。 虽然他们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样子,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和他搭话,都是为数不多的好人啊! 至于说话这个问题,义勇觉得,自己的话确实少了点,但他也没有完全不说话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吧? 明明说着共同的语言,为什么只有玉霄一个人能听得懂? 义勇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 「我没有被讨厌。」 要是让玉霄知道义勇此时在想什么,恐怕能笑上一整天。 不,或许能笑一整年。 理由无他,富冈义勇这人实在是……太好玩了! 可惜玉霄并不知道义勇的想法。 “义勇先生不妨稍微试着和其他柱们也像这样平常的聊聊天,或许关系就会变得更好呢?” “大家不会无理由的排斥一个人,也不会无理由的喜欢一个人,这个道理是相通的嘛!” “那我的理由是什么?”义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嗯?” 如此短短一句话,却让玉霄费了一番心神,才明白其中含意。 “理由?义勇先生居然不知道吗?其实我已经说过了。” “……?” 玉霄也没打算瞒着他,实话实说:“因为义勇先生很有趣。” “哪里有趣?” 义勇一脸茫然,并不认为自己多么有趣,可为什么玉霄总是觉得他有趣呢? “这个嘛……” 少女清澈的双眸微动,细长莹润玉指点着唇,暧昧不明道:“哪里都很有趣~” 义勇一怔,没由来的,红了脸颊。 第121章 害羞的蝴蝶忍 翌日。 玉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仍是空荡荡的病床,这才放下心来,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嗯~” 正值晨昏时分,困意最甚,玉霄却感到精神舒畅。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踏实,一夜无梦,虽然床榻硬了点,但是胜在体力和精神力,都恢复了不少。 翻身下床,玉霄立即脱掉衣服,开始拆解缠在自己身上的绷带。 失去绷带的束缚,胸前似乎更沉了几分,这让玉霄稍微有些不适应。 骨骼与肌肉之间存在的差异,使得大多女性的身体天生就比男性更为柔软,同时还要承受额外的负担,非常不利于战斗,因此玉霄一直都穿着裹胸。 虽然对身体不好,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玉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那里留下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般的疤痕,刚长好的嫩肉狰狞粉红。 同样的,在她莹白光滑的背部,也留有这么一个疤痕。 看上去很严重,其实要不了几天,这块疤痕就能完全淡去。 玉霄轻轻抚摸着背上的伤疤,那里曾断掉的脊椎骨已经长好,被打中的肩膀也无大碍,相信不需要太多时日,她就能继续投入战斗。 重新穿好衣服后,玉霄开始活动四肢。 好在身体依旧轻盈灵活,没有任何僵硬感。 “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蝴蝶忍一脸微笑着走了进来。 “阿拉阿拉~莫非是我照顾的不周,才让玉霄产生了想要离开蝶屋的想法吗?这还真是令人伤心呢~” 望着蝴蝶忍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玉霄毫不犹豫地冲进被窝,迅速为自己盖好被子,一秒入睡。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原本站着的玉霄又重新躺回了被窝,速度快到蝴蝶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丫头!」 蝴蝶忍心里是既生气又好笑。 大病初愈就急着下床,真是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过从她钻被窝的速度来看,想来是恢复的不错,这也让蝴蝶忍稍微放下心来。 “阿拉~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蝴蝶忍来到床边,看到被拆了一地的绷带,以及睡得“安详”的少女,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井”。 “原来玉霄还睡着啊~那我就放心了。” 蝴蝶忍说着,紫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慢弯下腰,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勾唇一笑,忽然伸手捏住那微微翕动的小巧琼鼻。 “!” 躺在床上装睡的玉霄呼吸一滞,刚想换嘴巴呼吸,可蝴蝶忍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紧接着,她的嘴巴就被一只娇软的手捂住了。 玉霄顿时睁开了眼睛。 见她醒来,蝴蝶忍顺势松开了自己的手,轻笑道:“呵呵呵……玉霄,不继续睡了吗?” “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嘛!”玉霄气鼓鼓的撅着唇。 都不让她呼吸了,她还怎么睡觉啊!忍小姐好腹黑! 面对玉霄的控诉,蝴蝶忍非但没有感到愧疚,反而眼中笑意更甚,“那你告诉我,刚刚为什么要装睡?”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呵呵~难道在玉霄眼中,我是很容易生气的类型吗?”蝴蝶忍笑得温柔,紫眸中却毫无波澜。 “我并没有那么想。” 玉霄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嗯?” 蝴蝶忍还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道歉,但紧接着,她就听见玉霄说出了原由。 “其实那天晚上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一僵,瞳孔微微颤了颤。 「果然,她都知道了……」 那晚若不是被炭治郎看破,过去的事情,她绝不会提起。 每当回想起姐姐的笑容,姐姐的声音,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以及对自己无能的痛恨,就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只有身上这件羽织能让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生气。 既然穿上这件蝴蝶翅纹的羽织,她就必须随时保持笑容,以温柔可靠的形象示人。 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蝴蝶忍感觉到,姐姐还没有离开,一直都陪着自己…… 蝴蝶忍迅速恢复了镇定,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原本柔和的声音,此时却强势了许多。 “是吗?具体是什么样的谈话呢?我有点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自尊心使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 哪怕是关系最要好的蜜璃,她也从未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 对于玉霄,蝴蝶忍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自然不可能对她彻底敞开心扉。 「忍小姐,好像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是我说话的时机不对吗?」 玉霄知道她想回避这件事,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于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当然是昨晚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昨晚义勇先生来看望我,我恰好醒了,他离开后,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所以我猜,义勇先生应该是在门口附近遇见了忍小姐。” 玉霄煞有其事地忿忿不平道:“因为我听见了!义勇先生向你告状!说我七天后就要出院的事!” “义勇先生实在是太坏了!我可是会记仇的!” “噗!” 她这副故作恼怒的模样成功逗笑了蝴蝶忍。 昨晚她的确遇见了富冈义勇,只不过不能算是遇见,而是她知道义勇就在蝶屋,所以没在一开始去打扰他的探望。 临走的时候,义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玉霄醒了,还准备一周后邀请其他柱的事。 “好啦好啦~既然知道,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吧,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不可以乱跑乱动哦?”蝴蝶忍叮嘱道。 一听还要躺着,玉霄瞬间瘪起嘴,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为什么还要躺着啊……” 她是很喜欢咸鱼生活,但要是让她一天到晚都躺着,她也是会受不了的! 而且蝶屋的病床又窄又硬,哪有自己宅邸里的超豪华大床躺着舒服。 「出院,必须尽快出院!!!」 玉霄可怜巴巴的望着蝴蝶忍,恳求道:“我真的已经康复了!” “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呢~”蝴蝶忍不为所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玉霄捉急的样子,就是想欺负她一下。 感觉就像是在逗一只小狐狸一样有趣。 玉霄实在是不想躺着,索性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并当着蝴蝶忍的面,解开了自己胸口的纽扣,露出了腹部的伤疤。 “你看,这里完全长好了,我的肋骨和脊椎也愈合了。”玉霄指着自己腹部的伤疤,说道。 两人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她也没露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欸…这……”蝴蝶忍哑然,紫眸轻轻颤抖着,两侧脸颊漫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同为女性,还是医者的蝴蝶忍,本来没必要感到害羞。 只是没想到,玉霄出乎意料地率真,竟对她如此坦诚,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才还那么回避了她的话……」 蝴蝶忍顿感双颊发烫,视线从少女胸口那团雪白深幽的沟壑一扫而过,当她看到少女白嫩的腹部上,那块突兀狰狞的伤疤时,胸中传来一阵刺痛。 “……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蝴蝶忍默默移开视线,羽织下的玉手紧握成拳,“但是不可以剧烈运动,这段时间你还是得住在蝶屋,我会每日为你例行诊查,直到确认你的身体完全痊愈为止。” “好耶!!!”玉霄振臂欢呼雀跃。 终于!终于在蝴蝶忍手里赢得了自由! 能让她做到如此让步的,自己还是第一个吧? “玉霄…你……”蝴蝶忍欲言又止。 玉霄抱紧自己的双臂,一脸警惕地盯着她:“啊?怎么了?你不会是要反悔吧!拒绝拒绝!” “不是……” 蝴蝶忍红着脸,正准备提醒她把衣服扣子扣好,就在这时,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 玉霄迅速拉紧衣服,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回了被窝。 “师父,玉霄?” 门后的栗花落香奈乎探出半截身子,紧张地打量着屋内的两人。 第122章 货真价实的柱级 香奈乎身后,同样还站着神崎葵、小清小穗小澄三姐妹。 “玉霄……” 几人同时向病床上的少女投来关切的目光。 玉霄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端坐在病床上。 “大家怎么都站在门外?有什么话不妨先进来再说吧!” 门外的五人这才进到房间里。 “玉霄大人,你的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吧?”神崎葵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是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真的不要紧吗?”豆豆眼三姐妹同时问道。 留着齐肩长发的小清,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看上去非常可怜。 就连一向话少的香奈乎,也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玉霄,身体,还好吗?” 香奈乎没有再依靠抛硬币的方法来决定要不要说话,因为玉霄之前告诉她,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而且玉霄经常来蝶屋,有她陪在身边,香奈乎渐渐的就不再使用那枚硬币了,而是通过自己的想法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尽管有时遇到困难的选项,香奈乎还是下意识想抛硬币解决,但只要想起玉霄,和她送给自己的糖果,香奈乎最后都克制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通过自己决定后再做的事,总是能让香奈乎感到一丝满足。 “我没事,让大家这么担心我,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太大意了……”玉霄满含歉意地说道。 神崎葵听后,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昨天她亲眼目睹了玉霄浑身是血的模样,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还好,只隔了一天,玉霄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而且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不然的话,神崎葵真的会担心死。 玉霄可是她除了蝴蝶忍以外,最喜爱、最敬重的柱级剑士,是和香奈乎一样重要的朋友。 可以说凡是和玉霄经常接触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容貌绝美,性格温柔又带点活泼,说话还那么讨喜的姑娘呢? 反正神崎葵肯定是拒绝不了。 “玉霄大人不用那么苛责自己,就算是再厉害的剑士,与恶鬼拼杀时也难免会受伤,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神崎葵善解人意道。 “是呀是呀。”围在床边的三个豆豆眼萌妹齐声附和。 香奈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家这么担心我,真的很感谢……” 玉霄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躺,竟引来这么多人的担忧与关心。 无论是过去在八坂家,还是现在的鬼杀队,她都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这让玉霄感到受宠若惊,心中惶恐的同时,不由得开始反思起来。 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得到她们的关心吗? 因为她的疏忽,导致炼狱杏寿郎受伤,还让身为上弦之叁的猗窝座突破界限,彻底克服了被日轮刀砍头的弱点。 而她,只是失血过多躺在这里,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明明所有人都被她的伪装骗了啊。 「况且,炭治郎他……」 想到这里,玉霄默不作声地瞅了香奈乎一眼。 而香奈乎,正直直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香奈乎先是一愣,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羞怯,随后便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玉霄不明所以,但想到香奈乎内向的性格,以为她是被自己看得不好意思才会如此,心里更加愧疚,于是对她歉意地笑了笑。 「唔……!」 香奈乎脸颊通红,头低的几乎要缩进脖子里。 「玉霄的眼睛,好漂亮……」 一旁的蝴蝶忍在观察到两人的互动后,笑得更欢快了,并决定把玉霄今后要喝的药通通调苦三倍。 “嘎──!”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紧接着,一团黑影从虚掩的门缝中艰难地挤了进来。 在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女后,小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跟头飞扑了上去。 “嘎啊!玉霄!!!” “哎哎哎?” 玉霄被它扑了个正着,手足无措地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猛哭的小黑。 「这小家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嘎!就哭!要你管!呜呜呜!”小黑哭的十分伤心。 当它看见玉霄倒在炭治郎的怀里,不省人事的那一刻,只感觉自己的整个鸟生都无望了。 在小黑的世界里,只有玉霄对它最好,不仅给它亲手搭窝,还给它吃各种没见过的好吃的。 虽然玉霄平常总是喜欢欺负它,可是对于小黑来说,玉霄就是它这辈子最好的搭档。 除了她以外,小黑不想给任何人当鎹鸦。 正因如此,它才时常守在玉霄身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这次它只是短暂的离开了那么一会儿,玉霄就被鬼重伤,这让小黑更加坚定了要守护她的想法。 小黑发誓,要是让它知道是哪个该死的鬼伤了玉霄,它就算打不过,也要摇一群人来砍死那只鬼! …… 得知玉霄苏醒后,众人纷纷赴往蝶屋。 不死川实弥最先赶到,和他一起的还有伊黑小芭内。 宇髄天元比两人稍微晚了一步,但也是亲自来到了蝶屋。 一见到玉霄,实弥就严厉地责备道:“区区上弦鬼就被打的重伤昏迷,你是怎么杀死下弦肆,当上柱的?” “哼,睡了整整一天,亏你还能醒来啊。”一旁的伊黑小芭内阴阳怪气道。 昨天他们就看望了炼狱杏寿郎,并从他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根据杏寿郎所述,他在与猗窝座战斗时不敌,甚至险些丧命,幸亏玉霄及时赶到救场。 之后也是因为伤势较重的缘故,没能与玉霄合力退敌,这才导致玉霄在与猗窝座的一对一中败落。 至于猗窝座到底死没死,杏寿郎没有说,只是让他们等玉霄醒来后再问她本人。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也让几人或多或少了解到玉霄。 这姑娘虽然看上去很弱,平常也总是摆出一副闲散悠哉的姿态,可一旦认真起来,所发挥的实力,恐怕不在众柱之下。 况且柱合会议上那一次,玉霄当着众柱的面,从不死川实弥面前抢走了木箱,所展现出的实力,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哪怕强如炼狱杏寿郎,都无法彻底击败猗窝座,还被对方出手重创。 这样恐怖的敌人,却在面对玉霄时,竟是吃了不少亏,甚至还有可能死在了玉霄的刀下! 若不是由炼狱杏寿郎亲口所述,不死川实弥打死都不会信。 这一点伊黑小芭内与他看法一致。 在他们眼中,一个刚从培育师手里毕业,通过试炼选拔还不久的新人,能有这等实力,绝对是顶级天才! 或许先前还会有人质疑,玉霄所斩杀的下弦鬼是否太弱,才被一击秒杀。 但,至少现在,不会再有任何人出现这种想法了。 毫无疑问,八坂玉霄,就是货真价实的柱级战力! 第123章 实弥又双叒叕爆炸了 宇髄天元身背双刀,未置一词。 他淡淡地瞥了实弥和小芭内一眼,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人竟如此记仇。 炼狱杏寿郎昨天说了,玉霄被猗窝座一拳打穿了腹部,受的可是致命伤。 光是脊椎断裂这一点,都足以造成当场死亡,玉霄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更令人惊讶的是,仅隔一夜的功夫,她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并且恢复了大部分状态。 即便得知玉霄有着超绝常人的自愈力,宇髄天元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反观这俩人倒好,寒暄都免了,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玉霄是犯了天条。 「只是因为和富冈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关系好了点,就莫名其妙的受到了牵连,真是个可怜的丫头。」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富冈相处得来的。」 这么想着,宇髄天元的心里,忽然对玉霄多了几分怜惜。 然而当他将视线移到玉霄身上时,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纯粹是多余的。 原因是── 玉霄正在发呆。 「啊……早上只喝了很清淡的粥……至少中午这一顿,总该给我做点好吃的饭菜了吧?」 「怎么样才能背着忍小姐偷吃甜点,还不被发现呢?真伤脑筋……」 「话说……炭治郎又去哪了?为什么一直没看见他?难道是怕我追究,所以躲起来了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使得玉霄在面对实弥二人的问责时,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眼也不眨,眸光似乎透过了眼前的事物,不知去往了何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简直和时透无一郎如出一辙。 「这丫头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天然呆吗?」 宇髄天元颇感无语,嘴角微不可闻地抽了抽。 “喂!” 见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反应,不死川实弥臭着脸,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在发什么呆呢!” 玉霄从茫然中回过神,抬眼便看见,实弥那张满是疤痕的脸。 “抱歉,您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点燃了炸药桶。 实弥的额头上瞬间抽出一条青筋,看向少女的双眸几欲喷火,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 要不是炼狱说这丫头伤得重,以及上弦之叁下落不明,只有她知道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的话,实弥才不会来蝶屋看这丫头。 一看她就上火。 实弥虽然暴躁易怒,但也拎得清是非轻重,平常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生气,只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而已。 不然他早就成为第二个被讨厌的人了。 能让实弥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在柱合会议上,玉霄三番五次包庇恶鬼,扰乱会议秩序不说,还在主公大人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更重要的是,前些天,他还被玉霄给骗了! 实弥心里一直都记得,之前答应了玉霄登门拜访的事。 却被莫名其妙地放了那么久的鸽子,甚至连个解释也没有。 这就让实弥感觉自己完全被耍了,于是越想越气。 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弥还是来到了蝶屋。 甚至还是最先到的。 眼看实弥正处于暴怒边缘,宇髄天元终于开了口。 “行了不死川,我们不是来追责的,还是快点回归正题吧。” 能和上弦之叁正面交手,还不在短时间内落于下风,作为柱级,玉霄的实力毫无疑问已经合格。 虽然最后被打成重伤,但是她至少保护了炼狱,争取到了黎明的到来,这才没有造成任何人员死亡。 所以没必要对她那么苛责。 伊黑小芭内指着玉霄,异色的双眸中皆是冷漠:“她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指望她能说什么。” “确实。”宇髄天元双手抱胸,神色倨傲道:“和之前相比,土气了不少。” 第124章 高攻低防实属难绷 看着面前暴怒的不死川实弥,玉霄稍作思考后,双手一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完全明白了!” “因为我刚才没有和不死川先生好好说话,所以不死川先生才会生气,对吧?” “对你个头啊!” 不死川实弥气急败坏,怒吼道:“你以为谁是来专程和你聊天的吗?少给我自作多情了!!!” 玉霄美眸眨动,面露不解:“欸?不是这样的吗?” “可从一开始,就是不死川先生和伊黑先在热情地关心着我啊?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你管那叫关心?!” 实弥顿感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承认,来蝶屋确实是想看一眼玉霄到底伤的重不重,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得到上弦鬼的详细情报,顺便再给玉霄找点麻烦。 所以才会有最开始的那一幕。 奈何实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明明都那么难听了,玉霄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 「妈的,真是倒了霉了。」 实弥气得不轻,以至于他那被数道伤疤所覆盖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 一旁站着的小芭内,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你要是脑子不好使的话,就应该告诉蝴蝶,让她帮你治一治。” “虽然我不认为她能够治得好你。” 玉霄并没有搭理小芭内,对他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笑吟吟地注视着实弥,金眸弯成了两轮月牙。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不死川先生。” “不仅不计前嫌,还在我醒来后,这么积极地来蝶屋看望我,您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只见上一秒还在暴怒边缘游走的实弥,下一秒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傻愣愣地看着玉霄,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 玉霄歪着头,满脸无辜,笑的甜美:“怎么了?” “哼!”实弥冷哼一声,连忙偏过头,错开她的视线。 原本黑沉一片的脸上,此刻竟泛起些许红晕,耳垂更是红了个彻底。 玉霄早料到他会做此反应,说这些话也是完全故意的。 不死川实弥和他弟弟玄弥一样,两个人看上去凶巴巴的,浑身长刺不好接近,甚至还有些傲娇,实际上不过是容易害羞的纸老虎罢了。 说白了就是不经夸。 尤其是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如此暴躁的风柱大人,居然也会害羞呢~」 玉霄掩唇轻轻一笑,眼中满是促狭。 实弥又羞又恼,对此浑然不觉。 他不敢再直视玉霄,最后将视线锁定在身后的空床上,索性一下坐了上去,自顾自地抱着胳膊,生起了闷气。 和他统一战线的小芭内见此情形,冷冷地呛了玉霄一句:“油腔滑调。” 同时,盘在他脖子上的白蛇镝丸,此时正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盯着玉霄,并发出了“嘶嘶”的警告声。 “谢谢夸奖。”玉霄笑得从容,根本没在怕的。 “……”小芭内沉默。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哼,光会耍嘴皮子功夫,真是比富冈那家伙还让人讨厌。」 一时房间内的气氛默然,谁也没再开口。 唯独置身事外的宇髄天元,不由得在心中腹议,这还是除了主公大人和岩柱以外,第一次有人能够压得住实弥。 他还以为实弥是个一点即燃的炸药桶,没想到是个哑火了的炮仗。 高攻低防实属难绷。 不过玉霄也够厉害,不仅三言两语就治住了实弥,还把一向以毒舌着称的小芭内,也是怼得无话可说。 这让宇髄天元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宇髄天元不怕死地拱火道:“哟,怎么这会儿都不说话了?还真是俗气啊。” 实弥坐在床边没吭声,倒是小芭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他刚在玉霄这里吃了亏,正想着怎么讨回来呢,这家伙倒好,就知道看热闹,也不知道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嘁~”宇髄天元摸了摸护额上的钻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啦,我知道各位是为了上弦鬼的详细情报才一大早赶来蝶屋,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玉霄笑着打起了圆场。 “你还知道啊?”小芭内反唇相讥,攻击力极强。 要是他的眼神能杀人,玉霄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玉霄对此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上弦鬼和下弦相比,实力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对于柱来说,一招之内杀死下弦鬼,不是难事。” “然而,想要对付上弦鬼,恐怕至少需要三位柱级战力,才可以勉强与一骑上弦鬼所匹敌。” “三位柱级战力……”小芭内闻言,面色一沉:“你以为柱级都是地里的大白菜,说有就有的吗?” 一提到鬼,实弥瞬间从羞恼中清醒过来,他双目充血,语气不善道:“你是在小看我们吗!?” 虽然对上弦鬼的实力有了初步判断,但在听到玉霄这么说后,实弥还是难以接受。 宇髄天元敛起笑容,并没有立即质疑玉霄的话,而是眉头紧缩,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众所周知,无惨手下的十二鬼月,上弦鬼和下弦鬼各占一半。 倘若真如玉霄所言,对付一骑上弦鬼,便需要三位柱,那么鬼杀队里目前仅存的十柱根本不够用! 连上弦鬼都消灭不了,届时就算直面鬼舞辻无惨,又能作何?!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光是面对猗窝座一只鬼,玉霄和杏寿郎便双双负伤。 何况玉霄给出的是『勉强可以应对』,万一实际情况有所偏差,岂不是需要更多的柱? 单是培养出一个普通的鬼杀队成员,至少都得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且不提后续任务中是否会被异形鬼杀掉。 在这仅有数百人的鬼杀队当中,柱级存在更是凤毛麟角。 没有一定的天赋和绝活,又怎么可能当的上柱? 实际上玉霄已经说的很保守了,上弦鬼之间,每相隔一级,实力便存在着断崖式的差距。 就算排除掉最恐怖的上弦之壹,作为上弦之贰的童磨,若不是因为吞噬了浑身充满紫藤花毒的蝴蝶忍,就凭他一只鬼,都有可能覆灭整个柱级。 呼吸法克制、大范围冰伤,还能创造出同等实力的冰人协同作战……只是想想就让人心生绝望。 一想到蝴蝶忍为了替姐姐报仇,从而不断给自己注射紫藤花毒,以此来创造杀死童磨的机会,玉霄便心乱如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因为过去的经历,玉霄对蝴蝶忍其实有着自己的一份私心。 她不希望蝴蝶忍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换取杀死童磨的机会。 但眼下只能从长计议…… 玉霄闭了闭眼,短暂平复好繁杂的思绪后,对着面色各异的三人,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夸大事实,现实就是如此。” “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上弦鬼,我想在这里邀请各位,一周后前往我的宅邸,共同探讨这次的情报,并制定出有效的对策。” “考虑到主公大人身体抱恙,我会将这件事情提前告知主公大人,并征求他的同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第125章 不要看魔女的热闹,小心被诅咒 着手对付上弦鬼,确实是一件大事。 平日里的柱即便再难说话,只要一面对共同的敌人,总能同仇敌忾,严阵以待。 所以并没有人反对玉霄的提议。 伊黑小芭内却是从中找到了破绽:“说到底,你还是没能斩杀掉上弦之叁,并让他从手中溜走了,对吗?” 玉霄点点头:“也算是吧。” 她暂时还不想告诉他们,猗窝座被砍头后再生的事情。 因为玉霄在考虑另一件事。 早晨的时候,蝴蝶忍告诉玉霄,在被送往蝶屋后,发现她的脸上,出现了神秘图案的事情。 结合当时,那股被烈火焚身的莫大痛楚,玉霄猜测,自己或许是在不经意间开启了斑纹。 所谓斑纹,就是长期修习呼吸法的剑士,能够有几率开启的一种特殊状态。 斑纹开启后,剑士的脸上或脖子上,通常会浮现出特殊的图案,同时,作战能力也将在此状态下得到大幅度提升。 一般剑士若想开启斑纹,体温必须达到三十九度,且每分钟心跳次数要超过两百次,只有在这种状态下能够存活的剑士,才能成功开启斑纹。 否则,将会迅速死亡。 即便如此,开启斑纹后的剑士,也通通活不过二十五岁。 无论怎么看,开启斑纹都像是通过燃烧寿命的方法,换来的强大力量。 玉霄不敢肯定,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需要一定的时间。 只要确认无误,她会将开启斑纹的方法全部告诉这些人。 上弦鬼的实力太过强大,如果众柱能够掌握开启斑纹的方法,鬼杀队的实力也会进一步提升。 这样在面对上弦时,至少也有了一定的抗衡之力。 而玉霄想要做的,不仅是这些。 她还想研究消除斑纹副作用的方法。 「猗窝座和斑纹的事情,可以留到七天后的茶会上再说。」 「现在的我,必须得先掌控开启斑纹的方法,这样才能以自身为样品进行研究。」 「成功的话,就算开启斑纹,大家以后也能正常的活下去。」 「如果失败的话……就用那个方法……」 想起师父临终前,仍旧用那双堇色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玉霄的神情一阵恍惚。 “怎么,这会儿倒是反省起来了?” 小芭内见她神色有些黯然,开口讥讽道:“放心吧,我们也没指望你能够派上用场。” 他这么说,单纯是想找茬罢了,实际上对于玉霄没能斩杀掉上弦鬼这一事,心里也没有多少责怪。 毕竟连炼狱杏寿郎都打不过,强求玉霄杀死上弦,未免太蛮横不讲理了。 玉霄也不恼,扬起唇角,脸上再度展露微笑,向小芭内伸出了手。 看着面前雪白的掌心,小芭内疑惑道:“你做什么?” “慰问品啊。”玉霄依旧是笑着。 小芭内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唉~”玉霄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失落地收回手:“你们就忍心空手来蝶屋看我?我好歹也是伤员吧?” “……”小芭内再次沉默。 他还能说什么? 那种东西他当然没有,更不可能会去买了!而且怎么会有人主动讨要慰问品啊! “噗…” 宇髄天元乐了,高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动着。 他侧过头,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避免让人发现他在憋笑。 玉霄瞧他憋笑憋的如此艰难,微微眯起眼睛,单手撑着下巴,嗓音慵懒道:“宇髄先生这么开心,看来是没有忘掉给我带慰问品了?不愧是华丽的宇髄先生呢~” 闻言,宇髄天元身体一僵,原本还有的几分笑意,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就看个热闹,怎么火还烧到他这来了呢? 可玉霄的恶趣味便是如此,生命不息,捉弄不止,不管对方是谁,都别想从她这里逃过一劫。 鬼她都敢骗着玩,何况是人。 所以不要看魔女的热闹,小心被诅咒哦~ 宇髄天元很是无语,莫名躺枪,还没有丝毫办法,毕竟有前两个同僚当活榜样。 与其思考如何应对,还是趁早溜吧。 “我突然想起来,最近有一个长期的调查任务。”他一脸正色道:“八坂,你暂时先在蝶屋养伤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或许只有蝴蝶才能应付得了她。」 宇髄天元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那三个老婆好,暗中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娶到像玉霄这样难缠的女忍为妻。 「是吉原游郭那边的任务吗……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啊……」 玉霄收了心思,没打算再继续捉弄他:“好,祝愿您一切顺利。” 宇髄天元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 “跑得倒是挺快。”小芭内嘲讽道,随后对着实弥说:“不死川,我们走。” 这么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感到憋闷。 玉霄这丫头邪门的很,不管跟她说的话有多重,她都不在意,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么下去憋屈的只会是自己。 他还没有到非要和玉霄争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同为柱级猎鬼人,小芭内有些看不惯玉霄那副闲散悠哉的态度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实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伊黑,你先走吧,我有话要问这丫头。” 小芭内也不多问:“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玉霄,异色的双眸中满是警告,并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轻易死掉,否则同为柱的我会觉得很丢人。” 说完,他就离开了蝶屋。 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实弥双手撑着大腿,狂放不羁地坐在玉霄对面的床上,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玉霄抢先了一步。 “不死川先生,之前邀请您,却在事后一直没有主动联络您的事,真的很抱歉。” 玉霄此时态度诚恳,不似往日那般散漫。 她辩解道:“相信您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合理地聚集大家。” “无论是那件事,还是您,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因为我知道,不死川先生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遵守约定。” 实弥一张脸顷刻间涨的通红,他瞪着玉霄,大声说道:“谁跟你说过我要追究那件事了!?” 第126章 她的理由 “不是这件事吗?” 玉霄眸中泛着不解,如果不是因为她先前爽约的事,那实弥又是为了什么,才选择留下来和自己单独谈话? 「莫非……和主公大人有关?」 按照实弥一贯直来直往的性格,再加上他平日里对主公大人的敬爱程度,玉霄不难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烦死了!” 实弥侧过脸,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句,耳尖还能看见些许红晕。 配上他那张不怎么温和,甚至还有些难为情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半晌,他才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主公大人最近身体有所好转……谢谢你了。” 可能是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好意,实弥说到最后,声音竟是比窗外沙沙拂过的风还要轻。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情况好转,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再加上他本人有意地想要消除玉霄与其他柱之间的隔阂,自然是毫无保留地把功劳往玉霄身上揽。 玉霄已经能想象的出,主公大人一边温和的笑着,一边把所有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推的场面了。 估计小芭内也是猜到了实弥要提这事,所以才走的那么痛快。 毕竟以小芭内的毒舌程度,想要听他说出道谢,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还不如交给实弥,至少他还能说的出口。 玉霄无奈地笑了笑:“您不必客气,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药方的创作者另有其人,就算真的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八坂家四百年前的那位先祖。 自己不过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别以为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才来找你。” 实弥忽然一反常态,表情严肃的审视着她:“八坂,回答我。” “那天在柱合会议上,为什么要耍小聪明?” 实弥眸光如刀般锐利,目不斜视地质问着玉霄:“还是说,你对于主公大人的尊敬,难道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吗?” 上次的柱合会议上,实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主公大人出现后,玉霄虽然单膝跪地,膝盖却是虚抬着,完全就是在做样子。 对于无比敬重主公大人的实弥而言,玉霄的行为无疑是一种欺瞒,不敬。 如果玉霄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这件事,将会成为他心里永远都拔不掉的一根刺。 面对实弥的责问,玉霄既没有慌乱,亦没有急于辩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脸平淡地反问道:“不死川先生,您认为,对主公大人行单膝跪礼,是代表着什么?” 实弥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尊敬,忠诚。” “没错。”玉霄点了点头:“这么说可能会很无理……作为一名鬼杀队队员,我尊敬主公大人,但却无法向主公大人示以绝对的忠诚。” “你什么意思?”实弥不能理解她这一番话的意图。 身为鬼杀队队员,居然无法完全向统领鬼杀队的主公大人效忠? 即便是像实弥这样暴躁不爱动脑子的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八坂玉霄,你究竟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玉霄低喃道,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何居心……」 在遇见炭治郎之前,名为八坂玉霄的少女,不过是个为家族而生,肩负斩灭诅咒的无情工具。 直到拿回了一小部分前世的记忆后,现在的八坂玉霄,除了家族的使命之外,又多了一个自私的目标。 『愿望』 谎言、欺瞒、讨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所捏造的幻象。 不仅欺骗了身边的所有人,甚至还骗了自己。 「多么可笑啊……」 看着面前神情略显忧郁的少女,实弥胸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慌乱。 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仔细想想,要是玉霄别有用心的话,为什么要帮助主公大人减缓病痛?为什么又和上弦之叁拼死一战? 这么做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该死……难道她的私心,是为了那个红发的臭小子吗?!」 实弥胡乱地想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满脸倔犟的红发少年,他叫什么来着?灶门……炭治郎是吧? 「是了,这丫头之前一直在包庇那小子,和那个鬼少女……加入鬼杀队,肯定是为了那小子吧!?但是这关老子什么事啊!!!」 短短几秒,实弥的内心却是无比煎熬。 他咬了咬牙,最后硬着头皮,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喂,八坂……别摆出这副表情了……” 实弥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要不违反队律,玉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要突然露出一副让人心疼的表情啊!!! 玉霄迷茫地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下,一双金眸净若琉璃,粉白的唇瓣轻轻抿着,别提有多惹人怜惜了。 仿生人能力不足,遂用ai辅助产图(被打) “抱歉,我又走神了。” “……啧。”实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忽然有点讨厌炭治郎了。 玉霄也很奇怪,自从昨晚醒来后,她就开始经常发呆,很容易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应该是因为那段记忆的缘故吧…… 默叹一声,玉霄重新打起精神,对实弥说道:“关于无法向主公大人完全效忠一事,原因是出于规矩。” “身为家族中的一员,八坂玉霄……所效忠的对象只有家主大人和家族,除此以外,无法再向主公大人全心全意尽忠。”玉霄缓缓说道。 “倘若对主公大人单膝下跪示以忠诚,这便是诓骗,是对家族的不忠,更是对主公大人的不敬。” 实弥完全被她绕晕了,什么规矩……什么家族? 古代确实有一仆不侍二主的说法,但……玉霄是仆人? 嘶,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实弥有些不耐烦,随口问道:“所以呢?” 玉霄以为他又要生气了,只好继续说下去:“至于您口中的耍小聪明,是因为我不想引人注意,才想的办法……” “还有那时候……” 玉霄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不死川先生总是揪着我不放,所以才对您做了鬼脸,我就是想报复你一下……” “哈?” 实弥一愣,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顿时感觉胸口某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妈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第127章 如光辉中绽放的花朵般灿烂 稍微耗费了一番功夫,实弥才算是理清了思绪。 「因为家族,所以无法向主公大人投以绝对的忠诚吗……」 实弥感到不解,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为什么玉霄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难道……她是怕自己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吗? 不过也没所谓了,他没有盘究别人家底的兴趣,只要玉霄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 毕竟鬼杀队里几百名队员,谁又能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带有其他目的,绝对忠于主公大人呢? “你的理由我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得确认。” 实弥说这话时虽然皱着眉,声音却是比方才温和了许多。 “你会背叛鬼杀队吗?” 玉霄金眸微瞪,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如此直接的当面问出这种问题,可又一想,自己确实是个不稳定因素。 倘若有一天,家主大人收回成命,让她退出鬼杀队,去做别的事,她……还能违抗吗? 这也就延伸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究竟是家族托付的使命重要,还是她追寻愿望和答案的路途,更为重要呢? 家族的养育之恩,不能不报。 师父的教导,以及缺失的记忆,不能舍弃。 这样得出的结论就是:无法衡量。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不死川实弥还在等她回话。 “您不担心我会撒谎吗?”玉霄询问道。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弥的行为无疑是在为鬼杀队着想,他的确是一个名副其实合格的柱级剑士。 但他的方式过于直白,直白到让人稍微有些抵抗。 正常人对秉持着怀疑态度的对象,最优解绝对是暗中观察,绝不会像他这么简洁明了的挑明话题。 不过,相比起被人暗中怀疑,他这样直截了当的方式,意外地不会让人产生过重的心理负担。 听到玉霄的疑问后,实弥眼神格外坚定,一字一句道:“你不会。” “如果在这种问题上还要说谎,那你就真的没救了。” “况且──” 实弥顿了顿,似乎是不太想把这话说出口。 “没有人认为主公大人会看错人。” “无论是你,还是那个红发小子,以及他变成鬼的妹妹。” 玉霄双眼圆睁,瞳孔不停地收缩着,一张脸上写满了错愕。 可很快,她就释然的笑了。 原来,她早已被接纳成他们中的一员…… 可为什么她会如此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呢? 不,那只是因为她不想面对,潜意识里抵触的同时,也在无形地逃避吧。 「我啊……真的还能再次接受,来自他人的恩惠吗?」 一时间,玉霄心中百感交集。 单只是炭治郎一人所给予的情感,都足以让她愧疚到无地自容,如今还有主公大人、鬼杀队的其他柱们…… 「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得为他们做些什么。」 得到这个结论后,玉霄内心忽然安定了许多。 她眉眼如画,唇角漾起温柔笑意,对实弥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 “不死川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今天来找我,还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以后尽量会少欺负你一点的……前提是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什么玩意儿?” 实弥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神,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更是摸不着头脑。 但不得不说,玉霄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和平常总是噙着一抹浅笑的表情不同,此刻的她,宛若一蕊在光辉中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姿态柔美,惹人怜爱。 清亮的双眸仿佛晨露,泛起温柔点光,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惜的是,再眨眼时,少女的笑容却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实弥眼底划过一丝惊艳,略感遗憾的同时,深知那绝不是幻觉。 他神情古怪地注视着玉霄,不满地催促着:“你还没有回答。” “哎呀,抱歉抱歉~”玉霄双手合十,冲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因为一整天都没怎么摄取糖分,我的脑子其实已经很不够用啦。” “至于『背叛』一词,如果您所指的是加入鬼的阵营,或者有是出卖同伴的行为,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行了,知道了。”实弥摆了摆手,算是接受了玉霄的回答:“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却忽然止住脚步,背对着玉霄,说道:“你……好好养伤。” “好的,再见~!” 玉霄笑着朝他的背影挥手,顺带托咐道:“对了不死川先生,如果遇见其他柱,劳烦将会议的事情转告他们,我现在身体状态很好,不用让大家费心啦。” “还有,下次来记得带慰问品哦~!” 实弥嘴角一抽,额头上多了三条黑线。 「慰问品?好啊!你就好好的等着吧!这辈子都别想了!!!」 实弥黑着脸,没说话,拉着门把手准备关上门。 只是门扉即将闭合前的一瞬间,实弥似乎看见,玉霄又在对他做鬼脸。 啪! 气得实弥一把摔上了门。 「这丫头!果然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顿才行啊!!!」 目送实弥离开后,玉霄稍微等待了一会儿,随后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走廊空无一人,趁着这个机会,玉霄来到隔壁病房,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请进。” 得到应允,玉霄这才进入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然而没等她转过头,就听见善逸惊喜的喊叫声,以及伊之助兴奋地低嚎。 “玉霄酱!” “噢噢!居然是拖把头!!!” 听到这个熟悉的绰号,玉霄立即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我刀呢?这屋里怎么没刀?」 男生病房里只有三人,善逸一脸激动的坐在床边,伊之助带着猪头套,双手叉腰,杏寿郎左眼缠着纱布,靠在床上。 唯独没有炭治郎。 第128章 猫头鹰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八坂少女?” 发现进屋的人是玉霄后,杏寿郎直接下了床,顾不上蝴蝶忍的叮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玉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炼狱先生???” 玉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杏寿郎抱在了怀里,扑面而来的灼热体温烫的她一阵哆嗦,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一旁的伊之助头套下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咕噜咕噜大眼仔!你在干什么啊!” 玉霄能出现在这里,伊之助感到很惊喜,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搂着她啊?! “嘶……”善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恐地咬着手指,默默在心里替炭治郎点了一根蜡。 「炭治郎,你的对手太过强大,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杏寿郎双手揽着少女的娇躯,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狠狠地松了口气。 “八坂少女,能看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他发自内心地由衷叹道。 虽然蝴蝶忍说过,玉霄很快就能醒来,但杏寿郎怎么也没料到,玉霄不仅在受伤的第二天就苏醒了,而且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只是一夜过去,她好像变得更瘦了…… 即便穿着宽松的衣服,也难掩身躯的细弱,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似是只要一用力,便能折断。 联想到初遇时,少女那如羽毛般轻盈柔软的身躯,杏寿郎眸光微暗,放在她腰间的手不露声色地往上移。 「她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 “炼狱先生,我已经没事了,请你松开我……”玉霄又羞又恼,白皙的脸上一片绯红,想要推开杏寿郎,又怕弄伤他,不敢太用力。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这么紧贴着的话…… 杏寿郎没有听,用手轻轻摸着她的背,那里没有缠着绷带,伤口也已经完全长好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里面的皮肤是多么的光滑细腻。 “呀~!!!”玉霄被他这么一摸,浑身一抖,本能地尖叫出声。 那高亢急促的嗓音带着一丝媚意,上扬的尾调勾的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心中腾起一股痒意。 顾不得对方身上有没有伤,玉霄瞬间推开杏寿郎,捂着自己的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对不起、不是这样的!我、我……”玉霄眼中蓄起一层雾气,满脸通红,急于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 杏寿郎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还有另外两人在场,于是一脸正色地打起了圆场:“抱歉八坂少女,你的身体才刚恢复,是我考虑欠佳,唐突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尽管心里有些怀疑,玉霄还是忍住了:“没关系…我知道了。” 捂着自己滚烫的脸,玉霄羞窘到一度想要逃离这里,但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地,只能强撑着待在原地。 好在善逸很有眼力见地及时开口,缓解了这诡异的尴尬氛围。 “玉霄酱,你的身体怎么样?不要紧了吗?这才过了一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吗?还是多休息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吧!”善逸的脸微微泛红,显然是还没从刚才那一声尖叫中缓过劲。 “姆……”他旁边站着的伊之助,由于戴着猪头套,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出他在发呆,身边还冒着奇怪的粉红色泡泡。 “不用担心。”善逸表露出的关心,让玉霄心中一暖,也没有刚才那么不自在了。 “我的自愈能力很强,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早上的时候忍小姐还来为我看诊过,准许我可以自由活动,所以没事了。” 善逸连连点头,真心实意地为她没事而感到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期间玉霄确认了杏寿郎的伤情,发现他状态良好,只需要稍加疗养一段时日,就能完全恢复健康,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无限列车一战,虽然杏寿郎和她受了不少伤,但好在没有任何人丧命,这样一来,玉霄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对了八坂少女,你和猗窝座在雾里的战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杏寿郎问道。 他真的很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杏寿郎都能听见,最后时刻从雾中传来震天响的爆炸声,也是在那之后不久,玉霄就败落了。 “猗窝座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利用雾气拖住他缠斗,没想到最后因为我的大意,导致了败北。” 玉霄有意隐瞒自己使用符咒和纸人的事,三言两语就把情况大概解释了一遍。 没办法,谁又能想到,猗窝座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发难。 她花费了那么多代价,甚至不惜动用幻真之眼来推演未来,力求斩杀猗窝座,结果却不尽人意,不仅激发了猗窝座的斗之魂,还让他彻底克服了被日轮刀砍头的弱点。 倘若下次再见面,想要杀死他,恐怕只有拖到天亮,借助太阳的光芒来杀死他了…… 「真是糟透了。」玉霄为此很是懊恼。 她在思考对策时有些心急,再加上被猗窝座不可一世蔑视他人的态度所激怒。 直到最后成功砍头时,整个人松懈了一瞬,这才挨了猗窝座一拳,被打飞出去,导致伤口雪上加霜,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可她不得不那么做,如果不在日出之前解决掉猗窝座,无惨很有可能会让鸣女把猗窝座拉入无限城。 届时再想斩杀猗窝座,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总之,她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创造了一个大麻烦。 玉霄略感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至于更具体的情况,一周后我会在会议上和大家解释清楚的,现在可以暂时先不讨论这个吗?” “啊啊啊没关系的!玉霄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善逸连连摆手,安慰道:“能和上弦的鬼打那么久,玉霄酱已经很厉害了!换做是我的话根本就不行,可能很快就死掉了!所以你要相信自己呀!” 玉霄温柔地笑了笑:“不要那么贬低自己,我知道善逸也是很厉害的!” “嘿嘿……”善逸被夸的心花怒放,捂着脸痴痴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杏寿郎大声笑了出来:“之前在藤之家,我还曾对八坂少女说过要努力之类的话,现在看来,真正需要努力的人,应该是我啊!” 杏寿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瞳色如火焰般灼热,看得玉霄不禁低下了头。 「什么啊这个人,真是的……坏蛋!讨厌!」 “哼!浅蓝色拖把头,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嘛!”伊之助骄傲地叉着腰:“但和本大爷比起来,还差一点!” “是,我当然不如伊之助。”玉霄故意板着脸看向他:“你能被做成炭烤山猪,可我不能,在成为食材这方面,还是你更为优秀。” “岂可修!本大爷可是人类,你不要搞错啦!”伊之助气得鼻孔冒烟直跺脚。 “哈哈哈!”众人被他逗得皆是一乐,笑了出来。 玉霄也终于回归了正题,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话说,你们知道炭治郎去哪了吗?” 第129章 吵架的乌鸦 “炭治郎他接到了新的任务,昨天傍晚的时候就出发了……” 提到炭治郎,善逸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微妙。 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玉霄能够平安无事,却为拯救他人的性命不得不离开蝶屋,再次踏上斩鬼的征途。 「炭治郎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玉霄对炭治郎,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感觉玉霄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可是,我为什么听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变化啊!呜……」 善逸低落地想着,感觉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原来是出新的任务了啊……”玉霄若有所思。 没想到,炭治郎不在蝶屋,竟然是因为接到了新的任务。 可这未免也太过仓促了。 距离无限列车的任务结束,也才不过间隔了几个小时。 连充分的休息时间都没有,炭治郎就被调往了下一个任务,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是发生什么了吗?” 虽然心里有点担心炭治郎,但玉霄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善逸表情的不自然,便追问道。 “啊?嗯!”善逸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对玉霄说道:“其实,炭治郎本来和我们一样该待在蝶屋休整的,但他的那只鎹鸦,天王寺松右卫门,主动替他接取了新的任务。” “纳尼?!” 没等玉霄再开口,伊之助率先惊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原来乌鸦还能主动接到任务吗!?” 他的那只话痨乌鸦橡子丸,平时除了躲着他就是躲着他,根本见不到一点影子,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用处? 可恶的鱼糕权八郎!竟然敢背着兄弟偷偷内卷是吧! 伊之助像一只愤怒的野猪,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地咆哮声:“权八郎这可恶的家伙!本大爷也要新的任务!!!” “这次都让浅蓝色拖把头和咕噜咕噜大眼仔抢了风头,本大爷也要杀更多的鬼!然后变得更强!!!” “唔姆!猪头少年气势不错嘛!” 杏寿郎见他斗志昂扬,笑着夸赞道:“既然决心变强,那就要努力训练,绝对不能有任何松懈!只有持之以恒,才能不断精进!” “猪头少年在列车上的表现我都看到了!你很有天赋!不如来做我的继子吧!” “噢噢噢!”伊之助听的热血沸腾,虽然不太懂杏寿郎说的继子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听上去感觉很厉害就行了! 玉霄自动忽略了这两个吵吵嚷嚷的家伙,一心只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善逸,你知道天王寺松右卫门,为什么要给炭治郎接取任务吗?” 善逸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要是说出实情,会不会对玉霄造成困扰。 但玉霄既然主动问了出来,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他也不希望看到炭治郎那么累,况且,玉霄这么可爱,还是赶紧和炭治郎在一起吧!免得被其他人惦记! 善逸默默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杏寿郎,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和伊之助聊的火热。 于是他收回了视线,对玉霄说道:“其实炭治郎之前一直都是不间断的做任务,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之前我也很奇怪,为什么炭治郎的任务能有那么多,可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树上有两只乌鸦在吵架……” 善逸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那两只吵架的乌鸦,其中一只就是小黑。 另一只则是炭治郎的鎹鸦,天王寺松右卫门。 这俩货吵架的原因很简单。 玉霄作为小黑的搭档,加入鬼杀队没多久就晋升为柱,这也使得小黑在同期的鎹鸦中地位水涨船高,鸟仗人势,极度膨胀。 天王寺松右卫门很是看不惯它,因为在最终选拔的时候,小黑这老六第一个冲了出去,并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落在了玉霄的肩头,抢到了这个闪闪发光的美少女。 乌鸦出于天性,对闪亮亮的东西十分喜爱。 小黑这一手夺鸟所爱,气得天王寺松右卫门直呼没素质,无奈之下只能跟着炭治郎混。 梁子在那时就已经结下了,好巧不巧的是,不久前,玉霄曾威逼利诱小黑去打听炭治郎的行踪。 果不其然,两只鎹鸦见面没一会儿,就大吵了一架。 期间,小黑小人得志,嚣张地透露出,玉霄斩杀了下弦鬼的消息。 天王寺松右卫门被它这么一激,急了。 于是两只乌鸦站在树梢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从天黑争到天亮。 直到天王寺松右卫门争不动了,小黑才抖了抖浑身的羽毛,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 事后天王寺松右卫门越想越气,于是疯狂给炭治郎接任务。 只要炭治郎身上没有挂彩太多,就可以无缝衔接下一个任务,直到炭治郎差不多快到累死的程度,天王寺松右卫门才会勉为其难地让他稍作修整。 它这么做,目的就是想快速培养出炭治郎早日杀够五十只鬼,登上柱级,好让它打压打压小黑那嚣张的气焰。 至于十二鬼月?那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就算真的遇见了,也未必活的下来。 老老实实积累杀鬼数量和战斗经验才是首要。 “我听到的内容就是这些……” 看着玉霄脸上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表情的脸色,善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啊……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啊?玉霄酱会生气的吧!?」 玉霄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我明白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善逸不可能会说谎,而且他的听力的确很好,不止能够听到很远很细微的声音,还能清楚地辨认出声音的名称,辨识人鬼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玉霄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不太聪明,甚至还有些怂的小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乌鸦的嫉妒心很强,天王寺松右卫门因为和小黑吵架,才给炭治郎找了那么多事做,这和自然和她脱不了关系。 关于管束小黑这档子事,也是顺利地被玉霄列入了日程表。 「果然还是拔毛吧,就是不知道千叶丸的羽毛长齐了没,如果长齐了,它们俩就不好做伴了。」 但想到早上小黑还哭哭啼啼地赖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玉霄的心又软了下来。 「……姑且放这小家伙一马吧。」 「倒是伙食该减减了,再这样给它喂下去,非得胖成一个煤球不可。」 第130章 继子 杏寿郎给伊之助大概解释了一下继子的定义。 得到伊之助同意成为继子的答复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善逸。 “黄色少年,要当我的继子吗?” 柱在鬼杀队中是人人向往的存在,能够成为柱的继子,放在平常,那是想都不敢想、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个机会,善逸却显得犹豫不决。 “谢谢炼狱先生,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善逸低下头,不安地掰弄着手指,他很确信,如果自己成为杏寿郎的继子,一定能得到杏寿郎的倾囊相授。 毕竟从杏寿郎说话的声音就能够判断出,他是一个热情大方,同时又兼具责任感的正义之士。 可善逸却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 雷之呼吸总共六个剑型,而他只学会了最基础的壹之型,其它五个剑型无论怎么样都学不会。 虽然作为前任鸣柱的桑岛爷爷,从未放弃过自己,可善逸心里非常清楚,像他这样的半吊子,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鬼的手里。 即便能够得到像炼狱先生这样强大剑士的指导,恐怕也是在浪费对方的一片心意。 因为师兄曾经说过,像他这种哭哭啼啼、只会壹之型的废物,注定无法在斩鬼的道路中畅通无阻。 说不定哪天运气不好,遇见稍微强一点的鬼,就会被杀死吃掉…… “我妻少年。”杏寿郎忽然出声,成熟响亮的声音,将善逸从不安的自卑情绪中带了出来。 “倘若因为担忧而畏首畏尾,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招式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炼成的。我妻少年和嘴平少年,都是很优秀的鬼杀队成员,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我的继子。” 杏寿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厚的掌心传来的热力让善逸好一阵愣神。 “现在的我妻少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强。” “所以,我妻少年也要相信自己啊!” “炼狱先生……”善逸不可置信地回过神,却发觉自己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胡乱从脸上抹了一把,手上立刻沾染些许水渍,明明没有哭,却在止不住地流泪。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师父以外的人那里得到如此认真的肯定。 「呜呜……我怎么又哭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丢人,要社死了……」善逸捂着自己的脸不敢抬头。 “纹逸的眼睛像没关好的水龙头!” 伊之助指着善逸,当场拆穿了他想要掩盖的小动作。 “我妻少年……” 杏寿郎还想说什么,就被玉霄打断了:“炼狱先生还真是糟糕呢,欺负小朋友。” 莫名其妙背负上欺负小朋友的罪名,杏寿郎哑然失笑:“哈哈,这还真是牙白一(糟糕)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玉霄记仇,确实很不妙。 玉霄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谴责杏寿郎,她拉着善逸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轻轻揉着他的头,小声说道:“听说,祢豆子很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男孩子哦~” “如果善逸变得足够强,能够保护祢豆子的话……” 玉霄无声地笑了笑,言语中满是诱惑:“说不定,炭治郎就同意把祢豆子嫁给你了呢……” 善逸的脊背一下绷得笔直,眼泪瞬间止住。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弹射站起,紧接着一个滑跪,以土下座的姿态跪伏在杏寿郎脚边,声音大到几乎用喊:“请您务必将我收为继子!!!” “噗…”玉霄默默捂着脸别过头,身体却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她快憋不住了! 救命,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笑啊! 她只是想推波助澜一下,好让善逸成为杏寿郎的继子,却没想到祢豆子对善逸的杀伤力这么高,居然能让善逸瞬间变脸! “唔姆!好!既然我妻少年都这么诚恳了,哈哈哈……” 杏寿郎本来还不是很想笑的,但是善逸前后反差太大了,导致他说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漏了几声笑。 伊之助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善逸这大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习惯了。 于是杏寿郎顺理成章地多了两名继子。 原本杏寿郎也有收炭治郎为继子的打算,不过鉴于炭治郎不在场,所以暂时搁置,等他完成任务回到蝶屋后,再向他提出。 玉霄顺便把自己开茶会打算告诉了他。 “一周后的柱合会议,炼狱先生应该没问题吧?” “嗯。”杏寿郎点点头:“交流情报的确很重要,不过和我相比,明明是八坂少女伤的更重,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玉霄淡然道。 要不是考虑到杏寿郎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玉霄甚至想把时间改的更早。 但一想到富冈义勇冷着脸,浑身散发寒气盯着自己的模样,玉霄就是一阵心虚。 「唉,不就是一周的时间嘛,义勇先生怎么这么难说话呢?真是个小气鬼!」 该说的也说完了,玉霄准备离开,杏寿郎忽然叫住了她:“八坂少女,等等。” 门开到一半停住,玉霄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那件事情……结果怎么样?”杏寿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伊之助和善逸听得迷糊,不知道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迷。 玉霄当下了然,那件事情,无非就是指她和猗窝座战斗的事,结果自然就是在问猗窝座的下落,只是此前玉霄不太想提,杏寿郎只好换了套说辞。 玉霄看了一眼还在懵的两人,轻笑一声,回道:“结果和你猜想的一样。” 话落,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杏寿郎一时无话,面色如常,心却在一寸一寸地凝固。 「果然没死吗……」 第131章 悠闲的中午 绕了一圈,最终只得到炭治郎不在蝶屋的消息,玉霄原本想要找他算账的事,只能暂时作罢。 玉霄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心里暗戳戳嘟囔,杏寿郎这家伙,刚才碰自己的背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痛觉变得迟钝,但并不代表她丧失了触觉! 之前在无限列车上装模作样的戏弄自己,玉霄忍了,毕竟有猗窝座代劳狠狠地暴揍了杏寿郎一顿,但是这一次当着善逸和伊之助的面让她那么丢人!不可饶恕!!! 「下次!只要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你就完蛋啦炼狱杏寿郎!」 玉霄咬牙切齿地想着,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蝶屋的后院。 四月的风里充斥着暖意,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让人舒坦地忍不住眯起眼睛。 神崎葵正在晾床单,好不容易被摊平挂上晾衣杆的床单,却被肆意横行的风吹得飘飘荡荡。 她皱着眉,拿起夹子将一条条床单固定好,做完这一切,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就不会被风吹掉了。」 玉霄站在室外的走廊上,她是想上去搭把手的,奈何脚下没有穿鞋,只能在一旁默默关注着神崎葵的一举一动。 不知不觉间,玉霄竟看她得有些入神,等到反应过来后,神崎葵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玉霄大人?您怎么了?” 远处的竹篓里还残留着几件没被晾晒的床单,由此可见神崎葵刚发现她,便匆匆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玉霄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想伸手揉一揉这个可爱的少女的头发,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这么做。 “抱歉,刚刚看你晾衣服,有点走神了。”玉霄淡淡一笑。 「看我…走神?」 神崎葵瞪大眼睛,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严肃正经的模样。 “玉霄大人,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天气虽然暖和,但是外面的风很大,万一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可是一直呆在屋子里好无聊喔,我想出来走走嘛。”玉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神崎葵一滞,明显心软了,但仍是不为所动,铁面无私道:“作为蝶屋的医护人员,我有必要为了玉霄大人的早日康复提出合理的建议,所以玉霄大人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真的一点都不可以嘛?” 玉霄不想就此放弃,同时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愣在这里走神了呢,不然也不会被神崎葵抓个正着,虽说对方怎么做也是为自己着想…… “不可以!” 神崎葵回答的非常果断,没有一点余地,要不是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差点就首肯答应了。 为了避免玉霄再想别的办法让她松口,神崎葵硬是把玉霄送回了房间门口,看着她乖乖走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等等,我床单好像还没晾完呢!” 想起自己才做到一半就放下的床单,神崎葵着急地快步朝着后院赶去。 第131章 蜜璃来访! 玉霄被神崎葵半推半就地领回了房间。 甫一开门,她便见到诡异的一幕; 一个扎着粉色三股麻花辫的少女,正跪趴在干净的地板上。 少女单手撩起床帘,继而伏低腰身,望向床底,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听到房门传来动静,少女如同猫儿似的警觉地回过头,一双草绿色的眼眸,在看到玉霄时瞬间变得闪亮。 “玉霄!原来你在这里呀!”甘露寺蜜璃迅速从地上站起,飞快地来到玉霄面前。 刚一靠近,玉霄便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桃花般甜丝丝的香味,这让一整天都没吃到甜食的玉霄顿时感觉无比饥饿──虽然她在不久前才吃了神崎葵特制的营养餐。 “蜜璃?你怎么来了?还有……你刚刚在找什么呢?” 对于甘露寺蜜璃的突然造访,玉霄很是惊喜,虽然她们相处的次数很少,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蜜璃的喜欢。 如果要分等级的话,那么在玉霄的心里,蜜璃绝对属于『超喜欢』这一最高等级。 蜜璃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起红彤彤的脸颊脸道:“我昨天就来过,但是没见到你,今天听小忍说你醒了,所以特意赶来看你!” “刚才我看你不在,所以正在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从外面走进来了……”她的脸更红了。 蜜璃这副娇羞地模样,玉霄觉得非常可爱,同时又被她那在床底寻找自己的蠢萌行为逗笑。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出去了吧,这种事情就算是刚学会自己穿衣服的小孩子都知道。” 没等玉霄开口调侃,一道毫无情感波动的少年嗓音便从角落里传来。 玉霄转头望去,不出所料地看见了时透无一郎,他如幽灵般站在房间在角落的阴影处,眼神幽幽地凝视着自己。 「原来是无一郎,难怪气息这么微弱。」 就在刚刚一进门的时候,玉霄就感觉到了房间里存在着两股不同的气息。 虽然实力同为柱级,但相较于蜜璃,无一郎的气息显得十分隐秘,这和他所使用的霞之呼吸息息相关,若不是同等实力或更强的高手,一般恐怕很难会有人发现他的接近。 “怎么这样,我就是想找找玉霄嘛……”蜜璃一脸失落地低下头,显然有被无一郎的话打击到。 无一郎虽然失忆了,看起来像个天然呆,但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气人的特质,玉霄对此深有体会。 “时透君,这样说女孩子,小心会变得和义勇先生一样被讨厌哦。”玉霄笑得十分无害,但攻击性却很强。 开玩笑,之前她好不容易偷闲摸个鱼,却被无一郎缠着抓来当陪练,就算玉霄脾气再好,也是会有怨念的。 更何况这么久了,这家伙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啊!!!(╯°□°)╯︵ ┻━┻ “哼…” 无一郎半垂着眼,没有说话,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玉霄却听见他喉咙里传来一声冷哼,那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仿佛错觉。 玉霄并没有太在意,倒是蜜璃,本来还处于低落中,在听到玉霄的话后瞬间笑出了声。 “噗哈哈……!”蜜璃笑得直不起腰:“玉霄,你这么说富冈先生,也太残忍了吧……” 第132章 来自无一郎的刻薄挖苦 玉霄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迅速撇清关系:“这可是忍小姐不久前亲口说的,不信你可以问义勇先生,他当时也听见了,可不能怨我啊!” “噗哈哈…”蜜璃擦了擦眼角快笑出的泪水,“听起来确实是小忍会说出来的话呢。” “不过富冈先生有时候确实很奇怪,会说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不死川先生的关系才会变得那么不融洽吧。” 说完,蜜璃小心翼翼地凑到玉霄面前,认认真真地将她端详了一遍,直到确认玉霄无恙后,这才将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我昨天来看你的时候,真的要担心死了……虽然小忍和我说了很多次你不会有事,但是我真的很不放心……” 想到玉霄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憔悴模样,蜜璃的眼中便满是心疼。 昨天,她收到鎹鸦传来的消息,赶到蝶屋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可以说柱里能到场的,差不多都赶来了。 直到听蝴蝶忍宣布,杏寿郎与玉霄两人暂无性命之忧后,大家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纵使习惯了生死离别,可谁都不敢去想,倘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再次失去一位同伴,那将会是多么沉痛的打击。 况且,据炼狱杏寿郎所言,如果不是玉霄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恐怕在那之后,被猗窝座用拳头贯穿的人,就会是他了…… 想到这里,蜜璃便难过地抿起唇,眼里隐约蒙上一层雾气,她牵起玉霄的手,随后轻轻握住。 “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很疼吧?” 玉霄愣了一下,她看着蜜璃那双浅绿色的眼眸,那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似乎在此刻化作了实质,汇聚成道道暖流,将她从头到脚牢牢实实包围。 如此温暖,令人眷恋。 「要告诉她吗?」 自己几乎感受不到痛楚这件事。 「那样会变得很麻烦吧?」 玉霄依稀记得,自己在年幼的时,所接受的严苛教育,带来的皮肉之苦。 纵使血与汗相融,身为家族的一员,她也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这是她必须肩负起的责任,亦是无法逃避的使命。 而在那时,唯一关心她、自始至终都发自内心爱护着她的人,也只有田子姐姐一个人。 可是,田子姐姐最后还是离开了她。 玉霄忽然用一种很严肃地口吻说道:“蜜璃,不用这么担心我。” “我的身体素质比较特殊,能够在受伤后短时间内快速完成自愈,虽然无法和变成鬼的家伙们媲美,但想要打败我,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蝴蝶忍在帮她治疗时,肯定也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之处,所以玉霄没打算隐瞒。 只是,未来蝴蝶忍如果想借她的血来做研究的话,即便玉霄配合她,也无法自己擅自决定。 这种特殊的自愈能力,在整个家族里是个秘密,只有玉霄自己,以及另一个长辈知情,其余人一概不知。 蜜璃握紧了她的手,的表情有些伤感:“我知道你的心意,毕竟鬼杀队的大家,都在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努力战斗。” “可是玉霄,就算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不可以因为这种特殊的体质就选择忽视……” 蜜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角落里的无一郎出口打断:“所以这就是你惨败的理由吗?” 霎时,蜜璃和玉霄两人同时齐齐望向他。 蜜璃一脸的难以置信:“时透君,你怎么能这样说玉霄呢?” 蜜璃印象中的无一郎是比较乖的类型,平时喜欢发呆,话也比较少,因为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有时候也会说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话,但大家都理解并包容他。 可是玉霄经历了那么一场恶战,还受了重伤,他不表示关心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说这么刻薄的话? 蜜璃瞬间觉得无一郎不可爱了。 然而无一郎只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难道她不是输了吗?” 如此轻飘飘的两句话,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 但无一郎却很清楚,玉霄这次败给上弦之叁,究竟意味着什么。 作为唯一一个经常和玉霄对练,并次次都打成平手的无一郎,深知玉霄究竟有多强的实力。 ──玉霄不仅比他强,而且还比他强的多。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每次练习结束后,无一郎都感觉玉霄没有用尽全力。 并且自己每次在与她的练习中,都能或多或少地有所长进。 这种感觉,就仿佛玉霄在有意无意的训练着他一样。 所以,即便不想承认,但面对比自己还要强的玉霄都落败,这让无一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连玉霄都打不过的敌人,如果换作的是他的话,还能活着回来么? 「连上弦鬼都打不过,那么能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几率……」 无一郎表面上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地淡然模样,可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手却暗暗攥紧了拳头。 “谁告诉你我输了?”玉霄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我可没有亲口承认过我输了哟~” “玉、玉霄?”蜜璃瞪圆了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一些,连握着她的手,都忍不住激动地微微颤抖。 「玉霄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做到了?把上弦之叁的鬼头砍掉了?!」 无一郎张了张嘴,眼神里没有任何起伏变化,表情却染上了一丝错愕。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玉霄收回被蜜璃握着的手,装作高深莫测地走了两步,她用指尖绕着自己的头发,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最后在两人期待并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说道:“就不告诉你们!” 无一郎顿时黑了脸。 蜜璃的额头上滑落几道黑线。 “呵呵呵……” 不出所料地看到两人微妙的表情,玉霄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十分悦耳,只是在场的另外两人,根本没有心情去听。 “一周后来参加我举办的茶会吧!” 玉霄止住了笑,对两人说道:“到那时,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第133章 大e失甜点 玉霄发出的茶会邀请,蜜璃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 其实在此之前,蜜璃都一直期盼着能有类似的活动,并畅想着,能与大家一起参与,那该是多么的有趣。 只可惜,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很忙。 就连偶尔的闲暇片刻,她也只能和蝴蝶忍──柱之间唯二的女孩子,谈论属于少女之间的密语。 这对于喜欢热闹,同时又阳光外向的蜜璃而言,稍显落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无论是当下流行的服装款式,还是人气超高的小吃单品,蜜璃都能和玉霄聊的很合拍,她们有着几乎相同的话题,以及感兴趣的事物。 尤其一提到甜点零食之类,玉霄简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菜名如打油诗般一个接一个的报,不仅句句押韵,还绝对不会重复。 这让一天能吃掉一百七十个樱饼的蜜璃深表敬畏。 除此之外,蜜璃还发现,只要谈论和恋爱有关的话题,玉霄就会变得……很呆。 无法找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玉霄的状态,她宛若年幼懵懂的孩童一般洁白单纯,完全没有独属于青春少女的那份热情与悸动。 「难道是因为玉霄的家风很严吗……」 蜜璃虽然有些困惑,但却没有多想。 感情这种事大多都靠缘分,不能强求。况且说不定哪天玉霄就自己开窍了呢? 直到鎹鸦传来新的任务,两人的闲谈才不得不暂时中止,蜜璃依依不舍地向玉霄道别, 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带来的一大包慰问品送给了她。 这包盛满蜜璃心意的甜点,玉霄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神出鬼没的蝴蝶忍发现了。 “阿拉阿拉~伤员可不能暴饮暴食哦。” 蝴蝶忍轻而易举就将那一大包甜点顺走,“玉霄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些会让你血糖升高的危险食品,暂且由我来保管吧~” 即将到嘴的甜点瞬间消失,玉霄顿感一阵天旋地转。 她虚弱地捂着额头,喃喃自语:“大意了…失策…怎会如此……” 蝴蝶忍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温婉笑容,并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玉霄面前。 “来,玉霄,该吃药了。” 碗中漆黑的汤药,仿佛被诅咒过般,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伴随着缕缕热气,飘荡在空气中的味道,更是令人闻之色变。 就连一直待在角落里隐身的无一郎,这会儿都忍不住捏紧鼻子,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着对这碗汤药的嫌弃。 “这是什么药,好难闻,苦死了……” “怎么会呢?”蝴蝶忍故作惊讶道:“玉霄这次伤的很重,这可是我特意为她调制用来补充气血的药。” “虽然苦了点,但都是为她能健康恢复着想啊!” “……”无一郎沉默,旋即抬眸望向玉霄,似乎在等待她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出乎意料的是,玉霄并没有任何推辞。 “劳烦忍小姐费心了。” 玉霄接过汤药,仰起头一饮而尽,整个过程熟稔地如同喝水般稀松平常。 “无法理解,人偶小姐果然不是正常人。”无一郎立刻给出结论。 玉霄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么评价女孩子,时透君还真是失礼呢。” 蝴蝶忍默默收回药碗,眼底浮现一抹诧色。 这药可是她特意调制的,除了用来调理气血以外,还比普通的汤药苦了好几倍,任谁见了都不免面露难色推拒一番,结果玉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喝光了? “玉霄以前经常喝药吗?”蝴蝶忍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玉霄点点头:“以前年幼时,我的身体很差,经常会喝各式各样的汤药来调养身体,但都不见任何好转。” “直到某一天,身体突然就变好了,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也很少再生病了。” “大家都认为,是家族供奉的仙人显灵了,所以我才恢复了健康。” 玉霄对自己恢复健康时的那段记忆很模糊,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再次醒来后,那种从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她的虚弱与无力感,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不清楚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健康,无疑是一件好事。 无论于玉霄自己,亦或是家族而言,皆是如此。 蝴蝶忍有些惊讶:“原来还发生过这么神奇的事情吗?能够在短时间内变得健康,还是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 她垂眸思索着,很快便意识到一个问题。 玉霄说,自己只是在『年幼时』体弱多病,又在某天突然身体变好。 那也就意味着,距离现在,应该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身体健康的人没有必要喝药,既然玉霄这么久都没有再喝过药,如今却还能气定神闲地喝掉那碗苦汤药…… “玉霄,你是不是尝不出汤药的味道?” 聪明如蝴蝶忍,一针见血地道出了问题所在。 第134章 狡猾的骗子 越害怕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就好比现在。 即便玉霄不说,蝴蝶忍也能自己猜出来。 她太聪明了。 玉霄所说的任何一条信息,都会成为她的线索,能被她推敲出答案,也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况且,能够研制出对鬼杀伤力极强的紫藤花毒、并在在自身力量不足的前提下担任虫柱一职,无疑证明,蝴蝶忍的心思相当缜密,足智多谋,甚至不亚于掌管着整个鬼杀队的主公。 既然已被被当面戳穿,玉霄只能放弃想要规避的打算,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承认。 “是,被忍小姐猜中了,我的味觉本来就不怎么好,这是天生的,目前没有任何治疗手段,但是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玉霄的表现很是镇定,没有任何被戳穿的心虚,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蝴蝶忍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玉霄,你应该知道,人类的味觉和痛觉所收到的反馈,分别来自两套不同的感官。” 蝴蝶忍唇边扬起浅浅地微笑,她的声音很柔和,气势上却步步紧逼,“或许对于你而言,这份汤药的味道算得上寡淡,但每种草药所产生的味道都是不同的,不会一味地苦涩,还会有甜、酸、或者辛辣。” “既然玉霄同样精通药理知识,不如来猜猜看,这副补充气血的汤药里,都有什么药材?” 蝴蝶忍微笑着,审视的目光有如实质般直直落在玉霄身上。 她仔细观察着玉霄的任何反应,绝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玉霄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她当然知道,这碗汤药除了过分地苦涩以外,还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辛辣味,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咽下去的。 「要是蝴蝶忍能有富冈义勇那么好说话就好了。」 玉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怪她刚才喝药的时候太从容了。 ──可她没有办法对蝴蝶忍撒谎。 尤其是在对上蝴蝶忍那双漂亮的紫眸时。 之所以从另一个角度回答问题,也是因为玉霄怕蝴蝶忍知道了她的秘密,认为她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不再和她保持亲近。 那样的话,她还怎么劝蝴蝶忍放弃一换一的想法? 为了报仇而牺牲自己…… 所以玉霄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在蝴蝶忍寸步不离地审视目光下,道出了实情:“不仅是味觉,我的痛觉也很迟钝。” “……除此以外,普通的毒药,对我造成的损害也很微弱。” 玉霄闭了闭眼,并不太想将这些事都告诉她。 可就算现在不说,蝴蝶忍这么聪明,迟早也会知道。 还不如就这样告诉她,免得她日后与自己心生间隙。 虽然眼下的状况,也不见得会好到哪去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啊。”蝴蝶忍笑得温柔。 “怪不得玉霄重伤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呢!看来除了身体恢复的快以外,和迟钝的痛觉也脱不了关系呢!” 蝴蝶忍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但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她生气了。 一旁的无一郎迷茫地眨了眨眼,完全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谈着谈着,就从喝药扯到味觉和痛觉。 年仅十四岁的天才少年剑士并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懂两人表面和谐交流下的试探。 他试图捋清楚这之间的联系,然而想着想着,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思维涣散,神游天外。 「啊……我是来干什么的……」 “抱歉,忍小姐,我没有想要故意欺骗你。” “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他人造成困扰,况且……” 玉霄看着她的眼睛,浅浅地笑了笑。 “我的身体状态很好,你不用为此感到担心。” 无论是她那平淡的话语,还是她那无所谓地态度,都让蝴蝶忍感到无比愤怒。 「她怎么可以这样?」 完全不在乎自己! 难以想象,一个人的痛觉如果变得迟钝,将会面临多么可怕的事。 在生活上,她不会察觉自己被烫伤、被磕绊摔伤,被尖锐的物品划伤…… 就算反应过来,因为体质原因,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伤口,也能迅速愈合,一切恍然从未发生过…… 但如果在面临强大的敌人时,这种迟钝的痛觉反馈,毫不客气地说,会要一个人的命! 如果不是有那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傍身,她这样的态度,她这样的行事作风……! 蝴蝶忍敛起笑容,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怒意,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咬着牙硬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僵着,谁也没再开口。 但很快,蝴蝶忍就意识到了什么。 强大的自愈力,迟钝的痛觉、毒药抗性,以及优秀的作战能力…… 瞬间让蝴蝶忍联想到了一个人。 宇髄天元! 一时间蝴蝶忍脑中思绪纷乱,无数种可能与猜想不断闪过,最终让她冷静下来。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八坂这个姓氏非常罕见,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被冠以的姓氏,历史上好像记载过……」 想到这里,蝴蝶忍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玉霄。 对方只是微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忍小姐,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在这一方面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从我报上真实姓名,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刻,我所代表的立场,便不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了,希望你能理解。”玉霄几乎把话挑明。 “是吗。”蝴蝶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里十分不爽。 明明之前说想要和自己做朋友的人是她! 那些甜言蜜语,果然全都是用来骗她的!这个狡猾的骗子! 蝴蝶忍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按在衣服口袋上。 那里面装着一袋糖,是她担心自己调制的药太苦,玉霄喝了之后会不舒服才准备的。 一股酸楚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我才不是关心她……我再也不想管她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时透君也一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打扰病人为好。”蝴蝶忍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离开了。 玉霄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但也无可奈何。 况且要是让蝴蝶忍知道,她今晚就打算离开蝶屋,恐怕她只会更生气吧? 第135章 无人见证的故事 “抱歉时透君,我之前和蜜璃聊的太入神,忽视了你,这会儿忍小姐也离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玉霄坐在床边,脚尖堪堪够到地板,她单手撑着床沿,发丝垂落胸前,重伤后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面色,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无一郎回过神,走到玉霄的床边,他看着玉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从衣兜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给你。” 他拿着巧克力的手停在玉霄面前,“甜腻腻的,我不喜欢吃这个……” “这是专门买给我的吗?谢谢……” 玉霄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份礼物收下。 更让她惊讶的是,从包装上来看,这盒巧克力,和她那次给无一郎的巧克力,竟然是同一个品牌的制造商,别看只有这么一小盒,价格可一点也不便宜。 最重要的是,是像无一郎这样健忘的性格,居然能想起主动给别人买东西,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为什么人偶小姐明明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还那么喜欢吃甜的东西呢?”无一郎熟练地落座在玉霄身旁,歪头注视着她的侧脸,不解地问。 玉霄抿唇不语,指尖来回摩挲着精美的礼盒,思绪渐渐飘远。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贫穷,心地善良的少女,她非常喜欢甜点,更热衷于自己动手烹饪甜点,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王城中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甜品店。” “可惜少女天生味觉淡薄,即便将满满一勺砂糖放进嘴里,也只能尝到对普通人而言恰到好处,甚至算得上寡淡的甜味。因此,她做的甜品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问题。” “少女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她很勤奋,很努力地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是,在这个愿望实现之前,少女便被残忍地杀害了。” 玉霄捏紧了手里的礼盒,指甲在上面留下道道掐痕,她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喑哑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哀伤。 “甜蜜的滋味总是能让人感到幸福。不过,比起美味的甜点,我更喜欢看见大家的笑容──她曾这么说过。” 无一郎听得似懂非懂,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她是被鬼杀死的吗?” 玉霄摇了摇头,唇边勾起苦涩的笑。 “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由我随口编造的故事,没有人亲眼目睹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就是事实。” “但是──” 玉霄缓缓侧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表情是说不出的落寞。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会相信我吗?” 两人交汇的目光中,无一郎只看到她辉金色的眸底满是哀愁。 和之前所见到的不同,这双眼睛仍然是罕见的金色,此刻却流露着无法言喻的悲伤。 无一郎判断她没有说谎。 “我相信你。”他说。 …… 白日里纷杂的一切,在夜晚重归于寂静。 蝶屋的后院里栽着一颗樱树,树枝上结满白玉似的花苞,看样子不出两三日便会盛放。 玉霄身着白衣蓝袴,腰间别着一把备用的日轮刀,长发梳得整洁,打扮的素净得体。 她抬起的手臂上,站着一只银灰色的鹰,仔细一看,这只鹰的身上毛还有点秃,像是被人拔过后又长了新,可不就是千叶丸。 千叶丸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玉霄,眼神哀怨地抬了抬爪子,上面绑着送给她的信件,示意她收下。 玉霄将信取下,叹道:“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知道要回去的。” 千叶丸拍打着翅膀,不服气地叫了两声,想要以此表达对玉霄的不满,可惜它并不像小黑那样会说人话,玉霄也没心思搭理它。 打开信粗略扫了一眼,内容和预料中的相差无几,玉霄兴致缺缺,随手一挥,一团火焰从指尖攒出,瞬间将手里的信件烧了个干净。 突然冒出的火光把千叶丸吓了一跳,几乎是火焰亮起的瞬间,它就煽动翅膀慌不择路地飞到了旁边的樱树上,鹰嘴里还不停的叫着,不用猜就知道骂的很脏。 “呵,羽毛都没长齐,能耐倒是长了不少?” 玉霄抬头望向树枝上叫个不停的鹰,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那是预示危险的征兆。 千叶丸的叫声戛然而止。 如今虽然有玉泉这个现任家主对它颇为爱惜,但要是惹恼了玉霄,家主也保不住它的鸟命。 千叶丸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鹰,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玉霄身上偶尔散发出的气息足以警告它,她不是它能惹得起的人物。 “回去向家主大人复命吧,我明天一早准时到。” 玉霄抬了抬手,脚下刚迈出一步,猛地觉察到一股气息,下意识拔刀转身,刀尖直指来人的咽喉。 杏寿郎丝毫不惧,瞬间两指牢牢钳住刀刃,使其不得前进分毫。 男人浓墨似的剑眉深深蹙起,一脸严肃地凝视她。 “八坂少女,你要去哪。” 尽管有那么一瞬,少女脸上的表情陌生的让人恍惚,眼神冷的像是快要结冰,杏寿郎还是出手拦住了她。 受伤的人应该在蝶屋静养,不能随意乱跑。这是蝴蝶忍的嘱咐,玉霄明显想要离开这里,他既然看见,就不能坐视不理。 玉霄愣了一下,有些懊恼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又控制不住。 千叶丸带来的信让她本就不抱一丝希望的心更是坠入了深渊,心情罕见地烦躁,以至于连杏寿郎靠近时所散发的气息都没有分辨出来。 何况身处蝶屋这样安全的环境,就算鬼杀队里有人对她不满,也根本不会出手伤害她。 她太紧张了。 “抱歉。” 玉霄抿了抿唇,收回日轮刀,抬眼间却发现,杏寿郎另一只手上,竟然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烤红薯! 压抑在心头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玉霄强忍笑意,默默低下了头,身体无声地小幅度颤抖着,给足了杏寿郎体面。 深更半夜跑去厨房偷烤红薯吃,居然还敢这么义正言辞地站出来,阻止她离开蝶屋…… 这可真是……遇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第136章 偷薯贼与逃跑者 杏寿郎见玉霄垂着头,身体在微不可闻地颤抖,还以为她是因为被发现想要偷偷离开蝶屋,才会有此反应,便劝道:“八坂少女,你虽然能够自由行动,但毕竟受过重伤!” “况且你才修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蝶屋,是否太过仓促?蝴蝶她知道吗?” 杏寿郎神情凝然,双目紧盯少女。 他很担心玉霄的身体状况,同时也很担心自己说话过于急切,会让玉霄生出抵抗情绪。 于是他趁玉霄表态之前,又放缓了语气,补充道:“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处理,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能为你提供帮助。” “你要保重身体。” 玉霄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她能确切地感受到,杏寿郎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与紧张。 但是她不能违背命令。 千叶丸已经传信给她,她必须迅速回到八坂家复命。 没有空余的时间用来解释。 何况涉及家族的事情,只需要产屋敷耀哉一个人知情就行了。 「得尽快离开蝶屋…去找主公。」 “我没有要离开蝶屋。” 玉霄淡淡开口,语调沉闷带着丝丝委屈,心情随着夜晚浮动的冷风渐归于平静。 她仰头直视着面前有着火焰般发色的男人,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同往常一样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金色眸的中却看不见任何笑意。 “我只是睡不着,在这里练剑而已。” 如果明说自己要离开蝶屋,依杏寿郎的性格来看,事情会变得很难办吧。 玉霄不假思索,立即给出一个看似很合理的借口。 杏寿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忽然从她的脸上,读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尤其是此刻。 他距离玉霄不过一步之遥,昏暗的夜色中,少女对他展露温和的笑,看似无意,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人放松下来。 她的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温柔无害的乖巧少女,非常亲切,乍一看与蝴蝶忍十分相似。 但若细看,却截然不同。 若说蝴蝶忍是为了模仿已故的姐姐,而展露出笑容,那么玉霄的笑容,则是在刻意伪装自己,以便于更好地亲近他人、让人生不出警惕心的温顺驯良。 杏寿郎无法形容。 那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伪装成人的未知生物,为了能完美的融入人类社会,拼命努力地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很和善,以便不让人发现,『它』其实是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异类。 杏寿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他能够肯定,玉霄绝无任何恶意。 「所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杏寿郎不自觉蹙紧了眉。 他没有开口戳穿玉霄的谎言,只是抬头看了眼栖在树梢上,那只正欲趁他不注意,随时准备飞走的鹰。 乌鸦在日本随处可见,但鹰这类猛禽,可不会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玉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接触的下一秒,千叶丸便振翅飞走了。 “啊……你是在看那只鹰吗?” 玉霄后知后觉般,抚弄着垂落在胸前的长发,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轻声说道:“那只鹰叫千叶丸,是我和家人用来联络的信鹰。” 少女的声音很轻,这个距离,杏寿郎刚好能勉强听见。 “不过,比起这个,炼狱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杏寿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什么问题?” 少女白樱色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本该有的声音。 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杏寿郎根本听不清。 杏寿郎刚想让她大声地重复一遍,鼻尖却嗅到了一股淡香,旋即瞳孔一颤,发现少女已经向前迈出一步,朝自己贴了过来。 月白色的发丝顺着缓和的风,好似一双柔软无骨的手,隔着单薄的衣物在杏寿郎的胸口来回游走,甚至有一缕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股香味,随着少女的靠近,变得更加浓郁。 杏寿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天的那个拥抱,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八坂少女……你” 话到一半,便被杏寿郎狠狠咽回了喉咙里。 因为玉霄此刻正踮起脚尖,挨着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说悄悄话…… “炼狱先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那声音低的好似呢喃,杏寿郎无心去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感觉耳畔传来一阵麻痒,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沸腾起来,一股灼热感顺着耳根直接冲到了头顶,脖颈乃至整张脸都好似烧着了般通红。 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耳朵,因为少女说话时产生的呼吸,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她的亲吻,耳垂湿热而又酥麻,杏寿郎战栗不已。 尤其是,和少女那副柔软的身躯,若有似无的触碰…… 杏寿郎突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开始不断晃动,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见玉霄满含戏谑地声音在耳畔响起。 “烤红薯好吃吗,炼狱先生?” 玉霄的脸上早已没了温柔,换上了恶劣的笑。 尽管如此,她的笑容依然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 杏寿郎只觉得四肢乏力,眼皮不受控制地下沉,强烈的困意席卷着他的每根神经,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那股香味…和她身上之前的清淡香味完全不同……原来如此。」 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杏寿郎释然地笑了。 天道好轮回,这次总算轮到他被戏弄了。 第137章 霄の复仇 “炼狱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试图招惹一位淑女。”玉霄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白樱色的唇瓣一张一合。 “因为你无法想象,惹恼她,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千万不能怨我哦~”玉霄微微眯起眼睛,眼尾上挑,笑的十分狡诈。 她早就想对杏寿郎实施报复了,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呼…呼……”杏寿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强撑着身体,试图用呼吸法来打起精神。 可惜不知道玉霄对他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迷药,就算使用呼吸法,也不能减缓药效在身体中蔓延的速度。 玉霄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阻挠,只是欣赏着男人脸上隐忍的表情,同时不忘幸灾乐祸地嘲笑道:“炼狱先生,你不会以为,使用呼吸法就能减缓药效吧?” “没用哦~这可是专门为你这种意志力坚定的人,量身打造的加强版呢~” “八坂少女…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杏寿郎嘴角强撑起一抹笑,声音里透着虚弱。 能有此殊荣,他是不是还得先说声『谢谢』? 只是此刻,杏寿郎俨然已经站不稳了。 他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眼皮沉的像是被挂上了铅块,每一次眨眼都变得无比费力,双腿更是宛如陷入泥潭般软的不像话。 「情况不太妙啊……」 想他炼狱杏寿郎,堂堂七尺男儿,一代炎柱,在家中更是长男的存在,没想到栽在了面前的少女手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实在是有点…丢人。 眼看杏寿郎抵挡不住药效将要摔倒在地,关键时刻,玉霄却是大发慈悲般伸出了救赎之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这才使他重新获得了一个支撑点,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她这么做可不是出于好心,而是这些换洗衣物,统统由神崎葵负责清洗,玉霄可不想给她增加工作负担。 但就在这片刻的间隙之中,玉霄拽人所带来的拉力,使得本就腿软站不稳的杏寿郎,整个人都向她扑了过来。 玉霄几乎是本能的用另一只手撑在杏寿郎的肩膀上,防止她砸到自己。 却不料手刚触碰到对方的肩膀,忽然腰间一紧,紧接着,男人火热的身躯,直接将她抱了满怀。 “你干什么!”玉霄瞪着美眸,娇斥道。 这个家伙,都困得站不稳了,竟然还想用这种方法困住他?! “别走。”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又略显无力的声音。 杏寿郎高大的身躯,几乎整个人都依靠在玉霄的身上,他把头埋在少女的颈窝里,随着呼吸,胸口不断起伏着,明黄色毛茸茸的脑袋轻触着玉霄的侧脸,若有若无地蹭着,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撒娇。 “至少…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出门…很危险…”杏寿郎低声喘息着,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少女冰凉柔软的发丝,半阖的双眼目光迷离,有气无力地说道。 玉霄娇躯微不可地颤了颤,她并不习惯这般与人亲近,何况杏寿郎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隔着这么些衣物,她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中散发的热力。 烦躁,羞耻、慌乱、不安等众多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玉霄的心头,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明明现在占据优势的是她……为什么她要先认输呢!? 这么想着,玉霄似乎有了几分底气。 “炼狱先生还真是失礼呢,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上还残留着迷香,和我贴的这么近,是想更快被迷晕吗?” 少女毫不留情地嗤笑着,语中满含嘲讽,实际上潜藏在发丝下的耳垂早已泛起粉红。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了,继续用你的全集中呼吸法吧,这些迷药,通通都不要命的吸进去好了,毕竟剂量越大,睡得越快嘛。” 杏寿郎胸腔颤了颤,一张俊脸涨的通红,默默屏住了呼吸,一声也不吭。 “现在才想起屏住呼吸,未免也太迟了吧?” 玉霄突然恶趣味大发,两只手按在男人的脸上,强行将他的脸掰向自己。 她仔细端详着杏寿郎脸上的表情,忍不住讥笑道:“呵呵…炼狱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有趣。” “我应该随身携带一台相机,将你的表情好好地记录下来,以便于以后随时欣赏。最后让鬼杀队的队员们挨个传阅,让他们都来看看,备受敬仰的炎柱大人,居然还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玉霄…别……”杏寿郎听得嘴角直抽抽,半阖的眼睛上睫毛不断颤抖着,内心惊恐到连对玉霄的称呼都改变了。 如果真的被她那么做的话,自己的炎柱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罢…… 玉霄看他吃瘪,心中闪过一丝复仇成功的快意,继续不依不饶道:“怎么,炼狱先生这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吗?”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杏寿郎虚弱地说道,没想到玉霄生气起来竟然如此咄咄逼人,说出的话也无比辛辣,让人的羞耻心直线上升。 倒不是他怕了玉霄,而是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堵上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难道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有多诱人吗?! 明明脸都红透了,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逞强。 真的很想让人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疼爱一番! 杏寿郎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无不紧绷,无论是少女身上的香味,还是那柔软的身躯,都在不断引诱着他… 他的心里还是头一次,对这样一个少女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和蝴蝶说一声吧…不然…她会生气的……”终究抵不过困意,说完这句话已用尽杏寿郎全身的力气。 玉霄顿感腰间一轻,那双抱着他的手已经松开了,而罪魁祸首此刻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哪怕睡着,杏寿郎的手仍将那颗烤红薯牢牢地抓着,力道之大以至于烤红薯的外表都有些变形。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烤红薯了。 “呵呵……不要以为睡着了就能逃过一劫,炼狱杏寿郎!”玉霄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杏寿郎。 她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第138章 主公的期许 玉霄最后还是把杏寿郎扛了回去。 善逸和伊之助正在呼呼大睡,玉霄悄无声息地进入,将扛在背上的杏寿郎放到床铺上后,长出了一口气,还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这种程度而已,玉霄自然不会感到累,奈何杏寿郎身材高挑,肩宽腿长,而且又比较壮实,对于玉霄这一米六的小身板而言,不太好携带,扛着他走了这么一路,实属不易。 「哼……做好觉悟吧炼狱杏寿郎!现在就是你清偿代价的时候!」 玉霄暗暗磨牙,从四次元口袋里拿出一只精巧的毛笔,对着杏寿郎英俊的脸,开始涂涂写写,笔走龙蛇,一边画,一边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竟敢害我难堪,等着丢人吧你!」 处置完杏寿郎后,玉霄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鬼杀队本部,准备找主公大人报备。 虽然处于养伤期间,但玉霄毕竟是鬼杀队的一员,还是职位最高的柱级,所以就算要离开蝶屋,也得提前跟主公知会一声才是。 由于事先已经让小黑通报过,因此玉霄赶到本部时,便看见产屋敷耀哉,正跪坐在门外那十几公分高的式台上等她。 耀哉的旁边,同样跪坐着一位身穿和服的白发美艳少妇,那便是他的结发妻子,神官一族的后人──神官天音。 准确的说,应该是产屋敷天音才对。 平常跟在耀哉身边的都是他的亲生孩子,这还是玉霄头一次见到天音,心中不免感到些许惊艳。 天音不仅相貌美艳,连气质也是那种神职女子独有的端庄出尘,被她用空灵的目光注视着,仿佛内心的所有想法都被洞穿了一样。 “参见主公大人,玉霄深夜唐突造访,多有叨扰,还请您宽恕。” 亦如之前那般,玉霄单膝跪地,向式台上的主公大人虚行一礼,即便被旁边的天音注视着,她也表现的十分平静。 “玉霄,我们之间不必多礼。”耀哉微微一笑,虽然目不能视,却好似能觉察到玉霄的动作般,颔首应道。 而他旁边跪坐着的天音,出于礼仪,以及对柱的尊敬,也是对着玉霄微微鞠躬,回了一礼。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我理应在你苏醒后的第一时间里,去蝶屋看望你和杏寿郎。”耀哉语气平缓,所言之词皆是发自肺腑,鬼杀队的每一个剑士,都是他最珍爱的孩子。 “烦劳主公大人挂念,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玉霄站起身,神情多了几分凝重:“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您汇报关于上弦之叁的作战结果,以及一个不情之请。” “无限列车的任务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上弦鬼的实力,绝非下弦鬼所能比拟。”耀哉温声开口,询问道:“除此以外,我听义勇说,你想举行一场柱之间的情报交流会?你的身体还需休养,不必太过勉强。” 玉霄没想到,义勇这么快就给主公告状了,但又觉得很合理,这很符合富冈义勇的行事作风,索性全盘托出:“您知道我身负仙人血脉,这种程度的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情报则对于柱,乃至整个鬼杀队而言,都非常重要。” “无限列车的任务中,不止出现了上弦鬼,下弦鬼同样也有参与,我在中途追杀逃走的下弦鬼时,炼狱先生为了保护列车上的乘客,独自和突然出现的上弦之叁,猗窝座展开了正面交锋。” “直到我赶回无限列车,和猗窝座正式交手后,才发现他的实力和下弦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幸好那时天快亮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玉霄说的很是中肯,没有刻意地表现自己,也没有刻意地贬低任何人,实力这东西有目共睹,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吹出来的。 “猗窝座仅仅一只鬼,便能强大到如此地步,鬼杀队关于上弦鬼的情报空缺,不是没有理由的。”耀哉平缓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哀伤:“万幸的是,你们都还活着……” “你与杏寿郎,无疑都是优秀的孩子,而那些留在过去的孩子们,同样也很优秀,恐怕他们皆是因此,才会离我而去吧……” 鬼杀队成立了上百年,除了鬼王无惨以外,关于上弦鬼的情报更是寥寥无几,这些年里,他们做了无数的调查,然而能把情报活着带回来的人,基本上没有。 其中,那些零零散散,如碎片般的消息,还是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鎹鸦拼了命逃回后得到的,然而鸟类的行动力和表达能力都是有局限性的,因此关于上弦鬼的情报便显得尤其珍贵。 “主公大人,我要向您汇报的作战结果不止是这些。”玉霄沉声道:“我用了一些手段,在即将天亮的那一刻,成功用日轮刀砍掉了猗窝座的头。” “可他不仅没有死,还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走了。” “那股力量,据我猜测,应该是某种血鬼术,能够将现世的人,拖进其它的空间里,恐怕鬼舞辻无惨,也藏匿于其中。” “玉霄,你做的很好……” 耀哉话未说完,猛地咳嗽起来,天音立刻搀扶住他,眸中满是担忧之色,“产屋敷大人……” “主公大人,恕我失礼。”玉霄见状,也顾不得脱鞋,迅速登上式台,凑近耀哉检查他的身体情况,还好他只是情绪起伏太大,太激动所至,没有咳血,不会危及性命。 “玉霄,不用担心,我没事,后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耀哉稍微缓了一会儿后,有些虚弱地说道。 “我明白了。”玉霄点了点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主公大人,家主大人召见,我得离开蝶屋一段时间,不会太久,还请您应允。” 「原来她所说的不情之请,不是要求召开情报交流会,而是这个……」 耀哉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辛苦你了,玉霄,路上小心……” 玉霄退下式台,对着天音说道:“夫人,夜露深重,主公大人虽没有大碍,但为了避免染上风寒,还请您带主公大人回房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天音欠了欠身,向玉霄道了声谢,便扶着耀哉回了屋。 待耀哉被服侍躺下后,他忽然向天音问道:“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天音自是从他口中了解过玉霄的身份,今日初次见面,接触虽然短暂,却还是很敏锐地观察到了一些细节。 “难以形容。玉霄大人各方面都很优秀,虽然表现的很有亲和力,却自始至终都是独身,没有接纳任何人。”天音几乎是一语中的,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几乎不可实现的使命,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这一路来,究竟经历了何种苦难。 这样一个乖巧的少女,也太令人心疼了…… “天音,我一直都希望,玉霄能把鬼杀队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也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接纳我们所有人,把这里当做她的另一个家。” 耀哉温和地笑着,轻轻地握住了天音的手。 “我有预感,玉霄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鬼舞辻无惨,也必将在这个时代迎来灭亡。” “有朝一日,一定会的。”天音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语气慎重而又抱有一丝期许,他相信自己的丈夫,同时也相信玉霄,并对她心存感激。 毕竟,那个孩子离开时的背影,真的太孤独,太令人心碎了。 第139章 蝴蝶忍震怒 杏寿郎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他梦见玉霄拍了很多张他的照片,在鬼杀队里大肆传阅,之后无论他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就连平常关系最好的音柱也没忍住笑话了他。 得知此事的父亲直接将他扫地出门,还说他丢了炼狱家的脸,以后别想再踏进家门半步。 “兄长!” 千寿郎哭喊着,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却被父亲提着衣领拽了回去,而杏寿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不出任何声音。 “兄长,醒醒!” 「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呢?……等等,千寿郎?」 杏寿郎一把掀开闷着脑袋的被子,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瞪着眼睛朝周围扫视了一圈。 入目是熟悉的房间,他仍然住在蝶屋中,而和他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弟弟炼狱千寿郎,正一脸担忧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还好是梦……」 杏寿郎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桌柜上他用来喝水的茶杯,上面正架着一个已经冷掉多时的烤红薯,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兄长,你之前要的历代炎柱札记,我帮你带来了。” 千寿郎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厚厚的书本,他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家兄长的脸,欲言又止:“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唔姆?我很好啊,就是睡在被子里有点闷,不用担心!”杏寿郎大笑着,看起来状态极佳,并无任何异常。 “不,兄长,我是说,你的脸怎么了……”千寿郎有些弱弱地问道。 两天前,他收到了兄长受伤,被送进蝶屋救治的消息,父亲得知后,还为此大发了一通脾气,勒令他不准去蝶屋看望兄长。 好不容易等父亲稍微消了气,千寿郎又收到了鎹鸦的传信,这才带着家里的札记,一大早匆匆赶来蝶屋。 千寿郎知道,这次的战斗中,兄长不慎被鬼伤到了左眼,但是,他这脸上怎么乱七八糟的,还被涂成了这个鬼样子? 杏寿郎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玉霄祸害的没脸见人了。 面对千寿郎的疑惑,他认真回答道:“如你所见,左眼受了点伤,但是不要紧,蝴蝶说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正常,不会对视力造成太大影响。” “我知道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千寿郎目光闪躲,咬着两腮的软肉,硬是没露出一丝笑,委婉开口道:“兄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等兄长洗漱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应该就明白了吧? 「这到底是谁干的啊,居然敢在兄长的脸上恶作剧……」 “嗯,你说得对,我马上就去洗漱!”杏寿郎对此浑然不觉,顶着一张无比滑稽的脸,对千寿郎说道。 忽然,门外兀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没等两人应答,房门猛地被人打开。 蝴蝶忍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脚下速度极快,往日一贯维持的温婉笑容,此刻见不到半点踪影,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我刚回来,玉霄就不见了!问遍了整个蝶屋的人,竟然没一个人知道!这才不过一个晚上,她就凭空消失了!她怎么敢一声不吭就走?” 蝴蝶忍已然气急,根本没注意到,大猫头鹰的床边,还站着一只小猫头鹰。 而千寿郎则是被这恐怖的盛怒吓的僵掉了,动也不敢动。 蝴蝶忍声音的每一寸,都压抑着滔天的怒意:“炼狱先生,你有见过玉霄吗?” “这……”杏寿郎眼神飘忽。 他该说吗? 能把蝴蝶忍气成这样,要是再告诉她,自己不仅没能阻止玉霄,还被她反过来戏弄,那他岂不是要完蛋了……? 蝴蝶忍皱着眉,却在看到杏寿郎的脸后愣住了。 “炼狱先生,你的脸怎么回事?” 只见杏寿郎除了被绷带包扎过的左眼以外,整张脸上几乎遍布墨痕。 这些黑色的墨痕,组成一个可笑的涂鸦,就这么明晃晃地铺在杏寿郎的脸上。 他饱满的额头上大写着一个王字,鼻尖被涂黑,右眼上画着一个圆圈,看上去像是洋人用的单片眼镜,左右脸上各有三道胡须,非常对称,人中上还挂着两条夸张的卷翘大胡子,下巴上则是被画满了大小不一的蚊香圈。 ……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 最搞笑的是,杏寿郎还用一副毫不知情,满头雾水的表情望着她。 那只眼睛里盛满了茫然,以及…清澈的愚蠢。 “噗嗤!”蝴蝶忍本来一肚子火,可当她看清杏寿郎的脸后,直接毫不遮掩地当场笑出了声。 这还是她头一次没绷住,直接笑场。 「哈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笑了,画成这副鬼样子,玉霄她难道是天才吗?」 杏寿郎这满脸的涂鸦,毫无疑问,罪魁祸首就是玉霄! 放眼整个鬼杀队,除了玉霄以外,还有谁敢这么做? 反正她是想不出第二个人。 “那个……打扰一下,那位玉霄大人,就是救了兄长的岚柱大人吗?”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千寿郎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轻声询问道。 “听兄长说,岚柱大人很喜欢甜点心,我特意亲手做了一些,准备答谢她来着……”千寿郎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快听不见了。 “不准给她!”蝴蝶忍立刻绷着脸命令道。 “还有,炼狱先生,你最好解释一下,昨天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杏寿郎心里可谓是叫苦不迭,无奈迫于蝴蝶忍的威压,只能道出实情。 蝴蝶忍沉着脸听完全程,没有像杏寿郎预想中那样讽刺他,而是丢下一句“记得把脸洗干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直奔本部。 玉霄既然敢走,背后肯定有主公大人的授意,她要去找主公大人,把这件事好好了解清楚! 杏寿郎则是在她离开后,身体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又在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叮嘱了千寿郎一句后,立刻去了盥洗室。 直到看见镜中自己那张可笑的脸,杏寿郎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八坂少女……还真是手下无情啊!” 第140章 端倪与诘难 绵延起伏的山中,薄雾笼罩,晨光熹微。 紫藤花树缀满花穗,自山脚零零碎碎地分布至山顶,每一棵树之间的距离,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宛若天成。却又巧妙地,隐藏着一条通往八坂家的隐秘小路。 树木的叶片上,露珠泛着莹亮的水光,草木混合着泥土湿润的气息,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游目骋怀,心驰神往。 玉霄,却是神色晦暗,衣袂飘飘,步履生风,一路疾驰。 所过之处,冷风流动,枝叶摇晃。 直到那座熟悉的宅邸出现在视野中,她才堪堪放缓了脚步。 「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玉霄无声默叹,金眸蒙上一层阴影,对自己心中卑不足道的抗拒,感到十分可笑。 这里是她,是八坂玉霄的家。 她不回到这里,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难道是那个不存在的国度,已然被毁灭的世界吗?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里死掉了的话,之后又要去哪里呢?我还能回得去吗?」 每当思考类似的问题时,心底便会涌上无尽的绝望与疲惫。 有时候,玉霄真的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身处何处,她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归宿。 「或许,我的愿望,就是能够再见到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人吧?那个让我诞生的地方,可以被称为故乡的地方……」 「即便已经记不清了,可我真的……很想念大家。」 “大小姐。” 纷繁的思绪被迫中断,候在宅邸门外的仆人见玉霄归来,毕恭毕敬地向她躬身行礼,并向她转告:“家主大人正在书房等您。” “嗯,我知道了。”玉霄半垂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自从父亲病倒后,由玉泉担任家主开始,便没有人再尊称她为神子大人了。 这应该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玉霄也因此能感到片刻的自由,仿佛平常戴在她身上的镣铐与枷锁,不再是那么紧紧的勒着她,束缚着她,而是留给了她一丝喘息的余地。 进入宅邸,玉霄直奔书房,途中不免碰到一些家仆,家仆们也是纷纷对她低头行礼避让。 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玉霄却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端倪。 这些家仆,分明被替换了一部分。 八坂家的家仆不会轻易更换,这些人明显是生面孔,而且从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也不像是普通家仆该有的样子,即便他们遮掩的很好,也瞒不过玉霄。 这家仆全部练过武。 目前来看,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人被替换掉。这件事绝对和玉泉有关,他这么做的目的,玉霄不得而知。 只要不违反家规,做出违背祖训的出格举动,玉霄绝不会出手干预。 否则的话…… 玉霄低头,眸光扫过别在腰间的日轮刀,刀柄上缀着的莹白的勾玉,散发着幽幽冷光。 她停在书房门前,神态端庄自若,抬手轻轻叩响门扉。 门内传来一道温和淡雅的男声。 “请进。” 玉霄不敢懈怠,进入书房,便看见端坐在桌案后男人清冷的身影。 房间很宽敞,墙壁上挂着花鸟风月浮世绘,书架里摆满成册的书籍,以及一些颇为古朴的卷轴。 桌案上点着熏香,一缕青烟自香炉中缓缓飘起,四周缭绕着淡淡的山茶花香。 玉泉正执笔批阅文书,他手边纸页堆积成册,足足摞有一座小山那么高,看上去很是繁忙,期间甚至都不曾抬眸看玉霄一眼。 “拜见家主大人。” 玉霄长发披散,双手交叠撑着地面,深深地跪伏着,仪态标准堪比教科书,表现的十分恭敬。 这不是她第一次称呼玉泉为家主大人了。 只是每当听到这个称呼,玉泉的心脏便会蓦地一阵刺痛。 他执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加大了握笔的力道,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脆声响起,光滑的笔杆上瞬间多出了数条细微的裂纹。 只是一句简单的家主大人,便能将他们之间本就疏远的关系再度划分、割裂。 玉泉抬眼,望着跪伏在桌案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眼底泛起一片酸楚。 「明明你我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却又是如此遥不可及。」 可惜跪着的玉霄看不见,也不会知道,她的兄长究竟对她抱有何种复杂、以至于连用语言都难以表达的感情。 玉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令人揣测不透的笑,故意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质问她道:“听说你在无限列车的任务中,遇到了上弦月的鬼,结果如何?” “禀告家主大人,他没有死,还活着。”玉霄没有抬头,依旧规规矩矩地跪伏着,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 即便她确实拿日轮刀砍掉了猗窝座的头,可事实就是如此,无需过多辩解。 ──尽管这样的回答,可能并不会让家主大人感到满意。 调教ai糕手-仿生人 果然,玉泉笑了。 他轻轻笑着,声音不大,笑意却不达眼底。手中的毛笔被他放在笔架上,发出重重的响声,昭示着他的怒气。 “连上弦月的鬼都无法斩灭,还妄想杀死存活千年的鬼王吗?” “家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你,为此不惜耗费大量人力财力,悉心栽培你数十载,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玉泉狭长的眸中透着冷色,一张俊美温和的脸,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诘难和苛责。 “你以后,不必再去鬼杀队了。” 他对玉霄下达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玉霄瞳孔一震,完全没想到,他的兄长,现任家主大人,竟然会一反常态,下达这种不符合家主作风、有损家族利益的命令。 离开鬼杀队,她还能做什么?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安上了杀死无惨,为家族复仇、拯救家族的使命,为此甚至花费数年,用来学习剑术等一切能够杀死鬼的手段。 如今家主大人一声令下,便要让她放弃她的使命,那……她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 她的夙愿,又要如何实现!? 玉霄为此感到恐慌,以及无尽的迷茫。 为了避免这样绝望的情况再度上演,她第一次,当着玉泉的面,说出了仅代表自己意志的话。 “还请家主大人收回成命。” 玉霄低着头,长发如瀑铺散地面,慎重而又诚挚地恳请道。 “你……” 玉泉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家主大人的命令。 “还请家主大人收回成命。”玉霄又重复了一遍。 砰! 桌案上的香炉被玉泉狠狠地掷了出去,猛地砸在玉霄的旁边,香灰顷刻间撒了一地,满室都是呛人的烟雾以及浓厚的山茶花香味。 其中几簇灰溅在玉霄的头发和衣服上,将她纯白的衣袍染得脏污不堪。 玉泉从未如此愤怒,大发雷霆。 心底更是一片冰寒,凄楚与无力对半相掺。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妹妹,会变成这样? 为了那个该死的使命,她竟然不惜忤逆自己,违背家主的命令! 玉泉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嚼穿龈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低吼道:“你休想!” 如此凝重的氛围,两人无声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书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拉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 “侄儿,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第141章 噩梦般的存在 男人一头灰黑色中长发,发根处微微发白,似是被刻意染过。额前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左半边眉眼,只露出一只琥珀色的眼睛。 他身形高挑,一身青灰色和衣,嘴角噙着笑,看上去虽然有些上了年纪,相貌和气质却是极好。 “叔父大人。” 玉泉立刻收敛了怒气,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疏离的八坂家主,和刚才大发雷霆的他对比,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还好我早有所防备,刚才刻意端着家主的作势斥责玉霄,没有暴露出我的真实意图……」 思及此,玉泉的指甲几乎快要将掌心掐破,心里更是恨极了面前的这位叔父大人。 ──八坂棱士。 和父亲八坂正治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他和玉霄都得尊称一声叔父大人的长辈,也是教唆父亲等一众家臣,将玉霄培养成杀戮工具的始作俑者。 可以说,玉霄能有今天这副模样,其中一大半功劳都非棱士莫属。 “玉霄这是怎么了,叔父专程来看你,竟是连声招呼也不舍得打么?”棱士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少女,唇边扬起一抹轻笑。 他的神情看上去确实有那么几分虚伪的慈爱,嗓音也算得上是亲切,可落在玉霄耳里,便是如同严冬般冻彻骨髓的冷。 “玉霄…拜见…叔父大人。”玉霄浑身肌肉紧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说话时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她强撑着身体,毕恭毕敬地朝男人行了一礼,却在男人踏入书房起的那一刻,浑身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回来了……他真的又出现了……」 即便是面对猗窝座那样恐怖的强者,玉霄也只是觉得必须严阵以待,不可掉以轻心。 而面对棱士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玉霄却感到前所未有地压力,以及深深的恐惧。 「头…好痛……想不起来……」 无论玉霄怎么努力回忆,也想不起来,这份恐惧的源头究竟出自何处,只是身体本能地感到害怕。 她逐渐感到呼吸困难,嗓子仿佛被人狠狠掐住,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几个破碎而又晦涩的画面一闪而过。 桌上摆满珍馐美馔,丰富的食物令人眼花缭乱。 玉霄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在棱士冰冷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地将那些饭菜嚼碎,吞进肚子里,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她吐到嘴里满口黑血,整个人都因为疼痛倒在地上止不住地痉挛抽搐,棱士才一边惋叹着,一边慢悠悠地给她喂下解药。 恍惚间,玉霄仿佛听见他说:“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毒都无法忍受,要是遇见了专门用毒的鬼,剑术再高,又能撑多久呢?” “玉霄,你要更加努力才行啊,不要辜负了叔父对你的期望。” 胃部隐约传来阵阵幻痛,身体仿佛一次一次被人用刀割开,又被人一针一针地缝合,这样的折磨永无休止,直至她逐渐失去感知痛苦的能力。 ──对于玉霄而言,棱士是堪比噩梦般的存在。 “我不在的时候,玉霄好像变了很多呢。” 棱士俯身蹲下,单手挑起玉霄的下巴,看着她面色惨白,明明恐惧到了极点,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 “我听说,玉霄在鬼杀队内风评很好,不仅当上了岚柱,和其他柱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 “看来,这段时间,玉霄在外面的世界里似乎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现在的玉霄,已经不再需要叔父来指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了呢。” 棱士似笑非笑地说着,像是真的为此而感到欣慰。 透过男人额前垂下的碎发,玉霄能清楚看见,那只被他用刘海遮住的左眼,有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金色。 ……以及,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中,若有似无的冷意。 一旁的玉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只能默默咬牙,选择漠视。 以他现在的势力,暂时还不能和棱士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面交锋。 “叔父大人,玉霄此次讨伐猗窝座失利,实在是令人失望至极。依她如今的实力来看,想要杀死鬼舞辻无惨,实在是难比登天。” 玉泉温声开口,将一个家主该有的冷酷展现的淋漓尽致,心里却是恨不得把棱士凌迟处死。 「该死的混账…竟然敢当着我面恐吓玉霄……我绝不会放过你!八坂棱士!!!」 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玉泉抬手撩起玉霄的一缕发丝,将其放在掌心,轻轻吹去了上面沾染的香灰。 “这么漂亮的头发,要是被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呢。” “下次要小心哦,玉霄。” 棱士微笑着,松开了捏着玉霄下巴的手,缓缓站起身。 “鬼舞辻无惨活了千年,只让玉霄一个人对付他,确实太过严苛了些。” 他避开脚边的香灰,闲庭信步至桌案前,随手拿起一页纸,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但是玉泉啊,你不要忘了,如今还有鬼杀队的这些垫脚石,能够帮助玉霄赢取胜机。” “无惨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克服阳光的永生秘药,若是让他知道,曾经救过他那条贱命的药师后人就是玉霄,你猜,他会怎么做呢?” 玉泉抿了抿唇,没有回话,心中了然。 毫无疑问,要是无惨知道这件事,掘地三尺也会把八坂家挖出来,到时候,不用他们去找,无惨便会主动现身。 将手里的纸随手丢在一边,棱士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 「都是些无意义的汇报,还真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废物。」 “所以侄儿啊,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他煞有其事地拍了拍玉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再给玉霄一个机会吧,无论是她,还是产屋敷的那位掌权者,都需要充足的时间用来准备。” “同样,我们八坂家,自然也有能够对付无惨的底牌。” 棱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是让人胆寒的恶意。 “届时,时机一到,便是鬼舞辻无惨的死期。” “叔父大人英明,那便再给玉霄一次机会吧。”玉泉附和道。 原本他还想借助这次机会发难,试探一下让家族放弃玉霄培养,现在看来,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玉霄,还不赶紧谢过叔父大人?”玉泉故意冷着脸,朝跪在地上的少女说道。 玉霄眼中一片麻木,颤抖着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叩拜。 “玉霄,谢过叔父大人……谢过家主大人……” 玉泉不耐烦地挥手屏退她道:“好了,我和叔父大人还有要事商议,赶紧退下吧。” 直到听到这句话,玉霄才如释重负般地站起身,迅速又小心翼翼地离开书房。 门被关上前的那一刻,玉霄才注意到,玉泉正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深深地凝望着她…… 第142章 命运的启示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玉霄紧绷的身体有如劫后余生般瞬间放松,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坐在榻榻米上。 她眼神空洞,木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曾居住过十七年的家,心里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冰冷与压抑。 对于从小就接受家族残酷训练的玉霄而言,鬼杀队的生活,犹如在温暖的春天里,漫步于盛开的花园般美好又梦幻。 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曾在这里遭受了多少苦难。 「炭治郎…鳞泷先生……」 玉霄第一次,开始怀念在狭雾山生活的那段时光。 除了练习呼吸法和剑术以外,闲暇之余,还可以欺负一下炭治郎,顺便再给鳞泷先生制造点小麻烦。 每当看到他们被自己捉弄得手足无措,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玉霄就觉得特别开心。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才能稍稍得以缓解。 「不…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习惯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难道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吗?」 此刻,玉霄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着的严重割裂感。 在外,她是温柔亲切,喜欢捉弄人的鬼杀队剑士玉霄。而在家,她则是沉默寡言,没有自我,并且恪守家规,代表家族意志而活的八坂玉霄。 「为什么会这样……」玉霄很是不解。 自从两年前的某一天,她从熟悉的房间里醒来后,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那时起,她的脑海里便多出了许多不属于『八坂玉霄』的记忆,也是从那时起,一个神秘悠远的声音,开始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去找那个名为灶门炭治郎的少年吧。】 【跟着他,你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家,筋疲力尽之际,晕倒在漫天风雪的云取山上。恰好,遇到了卖炭归来的红发少年…… “是巧合吗?还是……命运?” 玉霄陷入了沉思,反复默念着『命运』这个词,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某种东西隐约在脑海中闪过,仿佛是一条埋藏着真相的线索。 她试图捕捉那道线索,然而它太快了,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觉告诉玉霄,命运这个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或许和曾经身为魔女的她许下的愿望,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虽然没能抓住这条线索,但得到了一个启示,这便足够了。 玉霄定了定神,很快恢复了冷静。 褪去沾满香灰的衣物,玉霄将自己重新梳洗了一遍,随后用发带绑起高马尾,从衣柜里挑了一套庄重正式的振袖和服穿戴整齐,这才准备去看望父亲。 …… 正治面容枯槁,气息衰弱地躺在床榻上,脸颊和手臂布满紫色的瘢痕。 病来如山倒,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已经消瘦的不成人样。 想当初,那个在人前风光无限的家主大人,如今居然沦落到缠绵病榻,还得依靠药物才能苟延残喘的地步,委实令人唏嘘。 卧病在床的这些天,正治思考了很多以往他都不会去在意的事情。 譬如那个曾被他伤透心,最终因罹患肺病郁郁而终的亡妻理惠;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从小严格管束,没有任何自由的长子。 ……以及被他漠视了整整十七年,从未给予任何关爱,还被培育成没有自我的复仇工具玉霄。 当初为了家族,正治不惜牺牲自己的家庭,一次又一次地无视妻子的苦苦哀求与劝诫,将玉霄亲手推入了火坑。 这期间里,就连一直最敬重他的玉泉,也为此跟他貌合神离。 如此想来,他这一生,还真是可悲。 现如今落得这般凄凉处境,也算是他应有的报应了吧。 “拜见父亲大人。” 思维涣散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正治的神志。 他费力的转过头,看到不知何时起便跪伏在一旁的少女,嘴唇动了动,从腐朽的喉咙里发出沙哑苍老的声音。 “你回来了……” “是的,父亲大人。” 玉霄双手放在大腿上,面无表情地跪坐着,她的神情肃穆,姿态恭敬。 比起女儿的身份,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优秀的下属。 正治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混浊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些。透过朦胧的视线,他勉强能分辨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记忆慢慢浮现,少女瘦弱的身形逐渐与眼前的人影重合。 屋外阳光明媚,房间里的气氛却是沉寂如水。 正治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个一直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女儿。 沉默了许久,他才发问:“你在鬼杀队……感觉如何?” 玉霄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鬼杀队的主公大人和八坂家有着同样的诅咒,我将抑制诅咒的药物交给了他。他是一位很有谋略与远见的人,鬼杀队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几乎所有人上下一心,他们都对鬼舞辻无惨抱有强烈的恨意与必死的决心。” “还望父亲大人保重身体,玉霄绝对不会辜负家族所望,纵使身形俱灭,也必将鬼舞辻无惨斩于刀下。” “是吗……” 听到和预想中几乎相差无几的回答,正治不知怎么竟有些失望。换作以前,他会为此感到满意,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八坂家的家主了。 “我自知……已时日无多。” “玉霄,无论身处何处…作为家族的一员…你要时刻牢记…恪守家规……” “还有,你的兄长…他一直…一直…咳咳……”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正治没能控制住情绪,嘴里一下咳出大片血液,玉霄见状猛地站起身,对守在门外的家仆喊到:“父亲大人病重,快把药取来!” “是!” 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便被端了进来,正治在仆人的服侍下,喝下汤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玉霄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离开狭雾山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八坂家研制能够抑制诅咒的解药,但是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法调配出能够完全治愈诅咒的解药,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拦她。 能够抑制诅咒的药方,貌似也成为了当下的最优解。 「父亲刚才想和我说什么?还有兄长他到底怎么了?」 无限列车那次,玉霄记起了一点过去的事情,她和兄长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会全都想不起来呢? 「明明都快没有痛觉了,为什么一想这些事情,头就好痛……」 玉霄一脸痛苦地捂着额头。 「不能再想了…我得赶紧研究开启斑纹的方法,以及,要怎么做,才能抑制斑纹带来的副作用……」 第143章 作弊的代价 八坂家的道场内,玉霄以中段架势,手执日轮刀,身姿笔挺地站立着。 她按照记忆中,斋藤先生传授的无我流剑术,先是静心凝神,紧接着连续挥刀。 唰,唰,唰! 刀刃在空中留下数道银色弧光。 无我流剑术,全称『无我一刀流』,是斋藤先生根据多年战斗经验,自行开创出的剑术流派。 无我流剑术,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招招狠厉,直击命门。其中的一招一式,玉霄早已熟记贯通,无我一刀流,已然被她练到了极致,远超出当年传授给她剑术的斋藤先生。 练完这一套剑术后,玉霄略作停顿,随即调整架势,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用全集中呼吸法。 「当时,和猗窝座交战的时候,我用出了岚之呼吸的玖之型·一念刹那生……但在最开始研究这一招的时候,我并没有那种特殊的感觉。」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能够开启斑纹?是因为敌人很强,不得已全力以赴吗?」 玉霄一边运用着呼吸法,练习她自创的岚之呼吸,一边努力思索着,开启斑纹时的种种细节。 「……对了,我在那场战斗中,为了能让自己的力量与速度得到更进一步的强化,还用了好几张符咒,难道是这个原因,才使我成功地开启了斑纹吗?」 这个猜想,让玉霄感觉找到了问题所在。 她立刻停止挥剑,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为数不多的符纸,找到了仅剩两张的强化符咒。 『灵符·神速』『灵符·威烈』 这类强化符咒,在一众符术中,算是最低档的了。但胜在撰写的门槛也很低,不用耗费太大精力和魔力,就能完成绘制。 说起来,当初那位教她符术的天才少女──久苑,甚至不用撰写绘制,仅凭一双素手,便能凝聚出无比强大的守护灵虚影。在她当时所处的那个国度中,是令无数人望尘莫及的顶尖强者。 久苑所生活的那个国家,和日本也非常相似。 但更像是千百年前,还处于封建王朝的日本,一个由贵族掌权,盛行风雅诗乐的国度。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相似所产生的联系,才能使玉霄继续在这里使用符术。 「这可是两张符咒啊!就这么拿来做实验,实在是有点浪费……」 虽然心里很舍不得,但是玉霄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将这两张符纸拍在了自己身上。 霎时,一层薄雾似的莹白光芒骤然亮起,将玉霄全身笼罩,又在转眼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有玉霄自己能清楚感受到,她的身体如同被强制解锁了上限,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出她原本所能发挥的极限。 或许是错觉,玉霄感觉自己的胸口隐隐有些闷,呼吸也有些费力。 应该是伤口还没痊愈导致的,不过问题不大,她的血液生命力很强,能承受的了。 「先用木刀试试吧,不然道场就算再大,也会被玖之型的威力毁坏。」 玖之型·一念刹那生,是玉霄创造的呼吸法中,最强的一招,也算是岚之呼吸的终极绝招。 要想使出一念刹那生这样的大杀技,除了速度和技巧以外,还得有空间魔法的配合,而发动的时机,更是决胜的关键。可以说是三位一体,缺一不可。 打定主意后,玉霄更换了佩刀,为了防止木刀中途被损坏,她还特意用咒语加固过,这样木刀就算受到再大的冲击,也不会轻易崩毁。 “呼……” 玉霄双目一凝,全神贯注,调动全身所有力量,速度更是快到原地闪现! 「岚之呼吸·玖之型──」 只见空旷的道场里,少女纤细的身影,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位置,或是站在地面、或是跃至空中,仿佛有无数个她,正手持木刀,从各个角度发动斩击! 木刀被她握在手中,挥刀时发出了金属般的风声,似乎连空气都被切割成一分为二。 「一念刹那生!」 短短几秒钟,玉霄就将近斩出了成百乃至上千刀,这样密集的斩击,搭配空间魔法在一瞬间内发动,难以想象,威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若是能将准备的时间延长,进一步扩大斩击的数量的话,哪怕是鬼舞辻无惨看见了,也会感到头疼吧…… 玉霄从施展剑型的那一刻开始,便感觉身体不适,她的体温飞速上升,心脏剧烈跳动,每跳一下就像是快要炸开一样,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怎么回事…胸口好闷……」 玉霄当即停了下来,顾不得其他,忙颤抖着手从口袋里取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细细端详。 果然,在她右边的脸颊上,此刻正浮现出蓝色的紫阳花图案,只是颜色很浅,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这就是传说中的斑纹吗?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咳咳咳!” 喉间倏而传来一阵痒意,玉霄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本能地用手捂着嘴巴,却感觉掌心一片湿润。 她低头一看,却只瞧见手中沾满殷红,湿热的血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板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晶体的碎末。 「……什、么?」 玉霄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血。 「怎么会这样?」 只是用了两张符纸强化身体,以及岚之呼吸的全集中呼吸法而已,斑纹也确实通过这种方法成功显现了,这足以验证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她会吐血? 鼻腔里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内脏宛若被火焰焚烧般疼痛,玉霄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迅速停止了对全集中呼吸法的运用,这才感觉疼痛稍微缓和了点。 “怎么会这样……” 玉霄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道场边缘,浑身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不断喘息着。 半晌,她才艰难地睁开眼,打量掌心里那些混杂在血液中的细碎晶体,看清楚那些晶体的构造后,唇边不由得多出一抹苦笑。 “魔晶……” 魔法这种东西,虽然方便又高效,但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 想要使用魔法,身体里就必须得有构成其运行的回路。就像电灯除了需要电以外,还需要一条线路用来接通两者,从而安全的传输电力,才能使其长久地发光发亮。 通常情况下,能够使用魔法的人,身体里必须要有至少两条魔法回路。 一条用于吸收外界能量,并将其转化为魔力的魔法回路;一条用于储存魔力,并将其释放,输出的魔法回路。 然而,这个世界里的人,根本就没有魔法回路,更不存在『魔法』这一说。 没有魔法回路还强行使用魔法,就相当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充当载体,并完成以上两条回路的工作内容,完全就是作死之举,没有被当场炸成烟花,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玉霄敢使用魔法,也是仗着自己体内的血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可以在她伤害自己的同时又完成修复,刚好她的痛觉很迟钝,因此形成了完美的循环。 但是现在不行了。 情况很显然,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超过了负荷,无法继续支撑她在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再开启一个对身体有debuff的斑纹,只能二选一。 再加上前几天受的伤还没有恢复,身体状况更是雪上加霜,自愈都不够,更没有办法疏导魔力完成自循环。 很快,堵塞的魔力便形成了高浓度的魔晶,分布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任由这样发展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会死。 “真倒霉啊……难道这就是作弊的代价么?” 玉霄用手帕擦拭掉嘴边的血,抬头望着天花板出神。 耳边忽然响起那天猗窝座对她说的话。 「八坂,你的剑技确实不错,速度也很快,只可惜──力道还不够!」 至少这句话,猗窝座说的是对的。 力量不够,是先天性的缺陷,后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 她是早产儿,年幼时便身体孱弱,至于为什么某天开始身体突然变好,大概率是因为体内仙人血脉觉醒的缘故。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如此孱弱……” “要是我能有像蜜璃那样,八倍密度的筋肉,该有多好……” 玉霄垂下眼帘,金眸幽幽泛着波光,凌乱的发丝贴在她汗湿的脸颊上,纤细的身体脆弱地好似下一秒就会消散。 “不能这样消沉……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但同样也能做很多事情。” 魔法的用途要比斑纹广的多,为了一个斑纹放弃继续使用魔法,不是明智之举。 这次虽然是借助符纸开启的斑纹,但是斑纹带来的增益同样很明显,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绝对能让现在的她实力提升好几个档次。 因此,她必须得想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困……睡之前,得把血迹清理干净……” 浓浓的困意袭来,玉霄不再多想,打算这段时间里好好休息,一切等养好身体再说。 第144章 『禁忌』 临近深夜,玉泉才把需要批阅的文书处理完。 从天不亮一直工作到现在才算结束,长此以往,就算身体再健康,也能被熬出病来,何况他还身负延续了千年的诅咒。 放下手中的笔,玉泉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想起早上棱士对他的敲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无事不登三宝殿,棱士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探查他的动向,更不是为了确认玉霄的状况,而是为了利益。 八坂家从祖上开始,便是靠着行医制药为生。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更是被赐姓封地,名噪一时的贵族。 若不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出现,八坂家断然不会在最鼎盛的时期,选择退出历史的舞台,消失长达千年之久。 如今的八坂家,虽然没有显赫的地位,但毕竟底蕴悠久,靠着制药、倒卖海外舶来品等等产业,在东京府也算是富甲一方的财阀。 即便如此,棱士仍未得到满足。 他看中了北条家的权势,为了日后能够获得更多的便利,拉拢北条家,则成了他现在的首要目的。 能让两家产生合作关系,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联姻。 棱士早已看好了人选,北条家主的次女,北条优香。 这北条优香,名字取得倒是好听,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实际上,北条优香不光相貌丑陋,性格飞扬跋扈,还是个好色之徒。经常游走在容貌俊俏的歌舞伎之间,心情不好动辄便是打骂羞辱,仗着自己的权势作威作福,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 由于北条优香名声太臭,导致其他贵族子弟都退避三舍,北条家主也是为此愤恨不已,为女儿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能忍辱负重,娶北条优香为妻,必将获得北条家主的赏识,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棱士倒是虎毒不食子,不舍得让自己的亲儿子受苦,反倒让他这个好侄儿来担着,还美其名曰,为了家族的未来发展做出必要的牺牲。 得知此事的玉泉,饶是脾气再好,也不免被气笑了。 棱士明摆着是想羞辱他。 若是他真娶那北条优香为妻,下场还能得好? 然而,至少现在的玉泉,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想和棱士彻底翻脸,拼个你死我活,他还要再谋划一段时间。 所以玉泉只能假意答应他,暂行缓兵之计。 妄想让他娶那种女人为妻,绝无可能!!! 更何况,他的心里早就──! 玉泉沉下脸,琥珀色的眼中满是阴鸷。 「八坂棱士,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稍微缓了一会儿,玉泉将候在门外的仆人传唤了进来。 “玉霄怎么样了?” “禀告家主大人,大小姐之前在道场里练剑,结束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差,这会儿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有没有休息。” 那名仆人说完,又补充道:“大小姐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用饭,滴水未进,送去的餐食也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 闻言,玉泉眸中闪过一抹冷色,心里对棱士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遇见棱士过后,玉霄便会绝食好几天,无论什么样的饭菜都不肯吃,就算是渴极了连水也不敢喝上一口。 父亲对此从来都不会多问,也不知晓玉霄在棱士那里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头,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对于家族来说,只要玉霄还活着,还能创造出价值就行,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也没有人关心她的身体状态如何。 玉泉却无法忍受这一切。 “我去看看她,你先退下吧。”他摆手遣散仆人,披上宽大的羽织,离开了书房,踏入通往玉霄所在院落的长廊。 玉霄的院落,位于整个八坂家最西边角落的位置,非常偏僻。当初父亲把她安排在那,目的就是让她专心练剑,不被打扰,并未在生活上亏待过她。 自进入院落的那一刻起,一股颓然萧索之感,便于夜色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沉闷而又压抑,让人几乎窒息。 唯有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能将其稍稍驱散一二。 玉泉在门外站定,刚想伸手叩响门扉,忽然又变得踌躇起来,举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我……还能对她说什么呢?」 是以家主的身份来斥责她,还是以兄长的身份来怨恨她忘了自己? ……哪怕不知道该以何种状态来面对她,也可以去见她吗? 住不了几天,她就要返程了。回到那个曾令玉泉午夜梦回、心有余悸的鬼杀队,那个让她一去不复返的深渊中去。 「玉泉啊玉泉,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继续任性吗?」 「如此执拗,如此傲慢,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她已经彻底忘记你了!无论你朝她发多大的火,她都不会再记起你!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啊!?」 「……」 「可是我放不下她。」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 静谧的院落里,突兀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 玉泉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回应。 「已经休息了吗?还是……」 想到刚才仆人回报说,玉霄从道场出来以后面色很差,玉泉有些担忧地拧起眉,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和过去一样,几乎从未变过,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单调的简直不像话。正中央的矮桌上放着几本书,以及一些看上去像是用来装药的小瓷瓶。 玉霄则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玉霄睡的很沉。她长发如瀑披散桌面,只从臂弯里露出半张睡颜,秀眉舒展,唇瓣轻抿,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模样是平日里见不到的乖巧可爱。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从前。 玉泉哑然失笑,嗓音也变得无比轻柔:“你啊,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原本该有的模样了。” 他挨着玉霄,跪坐在矮桌前,视线落在摊开的书页上,随手翻了几页,发现上面全是研究诅咒手写的记录,就连桌上放的瓷瓶里,装的也是用来延缓诅咒的药物。 玉泉气的浑身发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将这些东西连同桌子一起掀了,再砸个稀啪烂。 他捏着手里的瓷瓶,强忍着想要一把摔碎的冲动,将它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你居然……为了研究这种东西把自己弄成这样!你以为你身上流淌着仙人的血脉能救得了他们吗?天真!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你凭什么……” 愤怒又一次占据了他的理智,玉泉几乎低吼了出来,却在看到少女恬静的睡颜时,宛若被掐住了喉咙般,顿时噤了声。 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在此刻化作一声叹息。 “唉……” 玉泉从侧面揽住了她,半晌,才道出一句话。 “瘦了。” 玉泉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描摹着少女的容颜,指尖顺着她柔和的面部轮廓线缓缓移动,忽然又停了下来。 “玉霄,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违背家族的举动,触犯了家规,你……会原谅我吗?” “啊……你不会,因为你的脑袋里面装的全是石头。” “况且……”玉泉自嘲一笑:“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吧……” 八坂家不允许同族相残。 如果他杀了棱士,玉霄绝对会处决掉他。 因为她是被奉为神子的存在,触犯家规,无异于背叛了整个八坂家。 「──但是没关系。」 「哥哥会把欺负玉霄的坏人,全部打跑。」 玉泉微微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浅蓝的长发与少女的秀发交织,色彩竟是如出一辙的般配,一时间竟辨不出哪一缕属于他。 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却没有丝毫温度。 玉泉默默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侧目望向桌上偶尔跃动的烛火。 火光的照耀下,青年那双琥珀色的眸中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日,他擅作主张,差点铸成大错,害的她险些丢了性命。父亲得知后,第一次对他动怒,亲手用家法惩戒了他,还将他丢进祠堂里整整关了一个月。 等他再从祠堂出来后,早已物是人非。不仅玉霄忘记了他,母亲也离开了他。 人们却纷纷开始称赞他,说他终于变得成熟,行事也愈发像一个继承人该有的风范,没有枉负家主的苦心栽培。 只有玉泉自己知道,那时起,他就已经疯了。 “你不是伊邪那美。” 玉泉嗤笑一声,悄然离去。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山茶花香,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145章 父亲的嘱托 玉霄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醒来时只感觉浑身酸的厉害。 原本趴在矮桌前的睡姿,不知不觉就变成躺在了榻榻米上,因为侧躺着的缘故,导致半边脸上都出现了红色的压痕。 桌上点着的灯火早就燃尽了,窗外天光大亮,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 等她洗漱完毕,用过午饭后,才从仆人的嘴里得知,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 玉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五天,而且这段时间里,居然没有任何人来叫醒她。 她当即问道:“为什么没有人来叫醒我?” 那名仆人表现的很是为难:“大小姐,这是家主大人下达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擅自打扰您休息啊。” “为什么家主大人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玉霄不解,她在家中一直以来都严以律己,况且还身负家族重任,兄长为什么要这样放任她睡下去? “这,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还请大小姐见谅!” 见玉霄表情微沉,仆人慌忙跪伏在地,生怕她责怪自己。 “起来吧,你只是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责怪你的。”玉霄稍稍放缓了表情。 那名仆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收拾完桌上的餐具后,迅速退了出去。 虽然称呼变了,但玉霄依旧是八坂家的神子大人。即使她看上去不难相处,但要和她共处一室,还是会让这些仆人感到莫大的压力。 「距离约定好举行茶会,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得尽快回去。」 玉霄将需要的东西备好,这才出了门,打算前去拜别家主,回归鬼杀队。 只是前脚刚离开院落,玉霄就在廊道上碰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八坂家的家臣──黑泽明川。 “玉霄大人。” 黑泽明川朝她行了一礼,声音罕见地染上了一丝焦急:“正治大人想要见您,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您。” “我明白了。” 玉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两人一同来到了正治的房间,明川很自觉地守在门外。 “父亲大人,您传唤玉霄有何指示?” 玉霄神色凝重,低着头,单膝跪地,一副随时待命地模样。 “咳咳…玉霄……”正治躺在被褥上,眼眶深陷,状态看上去比几天前要更糟,“你的兄长…近日里…咳咳…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你…务必守在他身旁……时刻提防……危险发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正治才将这几句话说完。 自上次病发后,他便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这期间里,他的脑海中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画面,有很多他都没有看清,或者是忘记了,唯独一幅画面,被深深地刻进他的心里── 他看见,玉泉浑身遍布伤痕,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而他的旁边,却站着一个身着西装,皮肤苍白瘦削的年轻人。 正治看不清那人的相貌,然而,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感到遍体生寒。 画面里的场景太过真实,正治根本不敢相信,那只是个梦。 况且,他依稀记得,当年老家主还在世的时候,身上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所以,正治断定,他所看到的那些画面,一定是某种事情即将发生前的警示! “遵命,我现在立刻请示家主大人。” 玉霄不疑有他,父亲大人下达的命令,她会无条件遵从。 “玉霄……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兄长……未来……你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这还是头一次,正治如此情真意切地嘱咐她。 “父亲大人请以身体为重,守护家主是玉霄职责所在,玉霄定不辱命。” 玉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说完朝正治盈盈一拜,随后转身离开,直奔书房。 彼时书房内,玉泉正坐在桌案前,难得悠闲地替千叶丸梳理毛发。 “家主大人。” 房门被推开,玉霄迅速走了进来,低头,单膝跪地道:“父亲大人命我即刻起守在您的身边,您有何指示。” 玉泉手上动作一顿,原本还沉浸在享受中,舒服到眯起眼的千叶丸,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霄,像是在表达不满。 “明川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父亲只是病的太重,昏迷时被梦魇缠身,才会心有余悸。” “无用的担心。” 玉泉表情淡淡,将手里的梳子随手丢到一边,也没有了方才的兴致。 “可是……” 玉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玉泉不耐地打断。 “怎么?你有异议?”他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还是说……你已经分不清,谁才是八坂家的现任家主了吗?” 玉霄闻言,头更低了几分:“属下不敢。”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玉泉单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她,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此刻像是冰雪初融,暖春将至,眼尾的泪痣,更为他平添了一抹魅色。 那晚之后,他好像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即使面对玉霄,也不会再表露一丝一毫的心迹。 仿佛一夜之间,他的念,他的痴嗔嗟怨,全都随着她的遗忘,断了个干净。 ──纵使内心依旧煎熬。 “这里没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玉泉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 他是不会让玉霄跟在自己身边的。 因为他马上就要着手准备和北条家的联姻了。 让玉霄亲眼目睹他和另一个女人订婚,开什么玩笑? 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玉霄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在八坂家,家主的命令最大。即使是父亲,也不能越过家主,直接差遣她。 “玉霄遵命,还望家主大人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操劳。” 想起父亲那句『唯一的亲人』,玉霄终归是没忍住,多关心了一句。 玉泉微微一愣。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阴暗湿沥的角落里,重新燃烧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女,却猝不及防地和少女金色的眼眸撞了个正着。 没有预想中那样冰冷空洞,少女眼神幽幽地回望着他,眼底隐隐泛起一丝担忧。 ……死灰复燃大抵也不过如此。 玉泉匆匆移开视线,却没有遗漏被她别在腰间的那把佩刀,刀柄上正挂着一枚莹白的勾玉。 「原来她一直带在身上啊……」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衣襟上,那里面,同样有着一枚勾玉,只是通体漆黑,如永夜般深邃,和她那枚洁白无瑕的勾玉截然相反。 “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让家族失望。” 或许是玉霄的错觉,玉泉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许多。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退下吧。” “是。” 房门被关上,屋内又重新回归了寂静。 玉泉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千叶丸,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她想起来了……” 千叶丸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能听懂情绪,它低低地叫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也喜欢外面的世界吗?”玉泉轻笑一声,喃喃道:“也对,对于拥有翅膀的你来说,外面的天空,要比小小的宅院广阔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就算离开了这宅院,又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吗?” 第146章 夜樱下的重逢 被玉泉拒绝后,玉霄只好先回到父亲所在的院落复命。 她将此事告诉了黑泽明川,这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却是叹气声连连。 “正治大人今日突然命您担任用心棒一职,绝非是受噩梦惊扰所影响。” “不过事已至此,家主大人既已下达命令,玉霄大人就暂时先回归鬼杀队吧。相信您也早有所觉察,如今八坂家有『一心众』在暗中保护家主大人,您无需太过担心。” 明川口中被称为『一心众』里的人,大多身世凄苦,或是自幼流落街头,或是被恶鬼残害了亲人的无家可归之人。 八坂家收养了这些人,给予他们衣食住行,并将他们培养成类似忍者般的存在,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只效忠于家主大人。 对于一心众,玉霄也只是略有耳闻,实际上他们主要负责什么任务,玉霄并不是很清楚。 “那就拜托黑泽先生了。” 玉霄朝他微微颔首,话落转身离去。 “祝君武运昌盛。”明川朝着她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愿仙人保佑,玉霄大人能够成功斩灭鬼舞辻无惨,平安归来……」 他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 路上,玉霄经过一处小镇,傍晚的夕阳如同一幅金色的画卷,轻轻地撒下一抹余晖,将房脊照得发亮。 小镇一片宁静祥和,几个孩童在路上你追我赶,嬉笑声四处回荡,其中,有一个小女孩,正抓着母亲的衣角,不断央求他给自己买金平糖。 玉霄放缓脚步,视线不自觉地被女孩所吸引。 女孩一边抓着母亲的衣角,一边撒着娇:“妈妈~我想吃金平糖!买给我好不好嘛~” “礼子乖,吃糖太多,可是会长蛀牙的哦?而且你昨天已经吃了不少了,今天不可以再吃了哦!” “那我可以少吃一点吗?真的就一点!好不好嘛~!”小女孩依旧锲而不舍地恳求道。 “哎呀,你这孩子……”女孩的母亲看上去有些无奈,可就在这时,走在两人最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过身,半蹲着将女孩一把抱了起来。 “好了礼子,不要再为难你妈妈了,爸爸可以给你买金平糖,但是你不能吃太多,不然到时候牙疼的脸肿起来,会被别的小朋友笑话的哦,知道吗?”男人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尖。 “嗯嗯,礼子知道了,谢谢爸爸!爸爸最好啦!” “哎呀,亲爱的,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她现在正在换牙呢,吃太多甜食可不好。”女人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哈哈哈,没关系,礼子毕竟是小孩子嘛。”男人一脸宠溺地说道:“况且我们家礼子最懂事了,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对不对?” “嗯!礼子是最懂事的小朋友!不会让爸爸困扰的!”小女孩开心地咧开嘴笑了,还露出几颗漏风的门牙。 “哈哈哈……” 一旁的玉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望着远处的天空,金眸微微闪动,若有所思。 「原来,拥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玉霄不是很明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家庭,虽然大多数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得上幸福美满。 可等到夜幕降临,太阳消失的那一刻,游荡在各处的恶鬼,便会倾巢出动。 他们每一次猎杀,每一次进食,不知道会毁掉多少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又会有多少人,因此失去亲人,甚至丧失性命…… 玉霄紧了紧藏在羽织里的日轮刀,加快了脚步。 …… 夜晚,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宛若宝石镶在黑幕之上,与月光相互映衬,让整个夜空更加绚烂。 炭治郎任务刚结束,便马不停蹄地往蝶屋赶,一整天都没有合眼,天王寺松右卫门在他头顶盘旋,嘎嘎叫着,让他先在就近的藤之家稍作休整,可炭治郎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嘎──!炭治郎!疯了!疯了!” 天王寺松右卫门叫的口干舌燥,炭治郎都不理它。 气的它从空中一个俯冲下来,对着炭治郎的脑门一顿狂啄。 “三千院那家伙说了!玉霄几天前就回家了!你就算赶回蝶屋,也见不到她嘎!” 三千院久诚,也就是被玉霄取名小黑的那只鎹鸦,虽然和天王寺松右卫门总是吵架,但之前被玉霄叮嘱过,要多关注炭治郎的动向,所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天王寺。 “我知道,你别吵了。” 炭治郎的脑袋被啄的邦邦直响,他也不生气,只是抬手轻轻抚开它,“蝶屋很快就到了,叫了一路了,你也稍微歇一会吧。” “嘎嘎!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天王寺这一通啄,没把炭治郎给啄疼,反而把自己差点搞成脑震荡,索性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疼疼疼!我知道错了!天王寺你快放开我!” 炭治郎疼的直甩手,然而天王寺就像是和他的手焊在一起了一样,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掉,无奈之下,他只好忍着痛将鎹鸦护在怀里,继续往蝶屋的方向赶。 蝶屋的庭院间,白樱初绽。 炭治郎推门而入,远远地便瞧见那一树雪白的樱花悄然盛放,不禁感慨一声,朝着樱树慢慢走去。 等距离稍微近了一些,他才发现,雪白的樱树下,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一头长发垂至腰际,月光如银色的薄纱般将她笼罩,几片花瓣静悄悄地落在她的肩头,映出点点珍珠似的微光。 白樱簌簌飘落,周遭万籁俱寂。 炭治郎愣愣地凝望着那道倩影,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呼吸,他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时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少女却在这时回过头,惊鸿一瞥间,覆在她肩上的白樱如雪般滑落。 “是你啊。” 玉霄笑吟吟地望向他,金眸如同盈满露珠般分外温柔。 第147章 无法坦诚的内心 无限列车任务结束后,直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炭治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玉霄。他像着了魔一样拼命地完成任务,路上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只为能够早点回到蝶屋,再见到她。 如今,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展露出无暇的笑颜,炭治郎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痴痴地凝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炭治郎,见到我,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月下樱落,少女浅笑出声。 泛滥的思念如同潮水般,顷刻间便将他淹没。 炭治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丢下天王寺朝她飞奔而去,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双臂如藤蔓般瞬间将她紧紧缠绕。 少女柔软微凉的身躯,带着晨露与花朵的气息沁满鼻腔,这一刻,炭治郎忘记了一切,他忘记了自己是一名鬼杀队队员,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唯独只记得她的存在。 “玉霄…玉霄……”炭治郎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每一次呼唤,都在诉说着他的思念。 “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要向我诉苦吗?”玉霄哭笑不得,刚要举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几番犹疑,终是没舍得推开他。 炭治郎却是瞬间红了眼眶:“对不起玉霄!真的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太弱了,才会让你被猗窝座打伤!本来是大家一起执行的任务,我却没能派上任何用场!没能帮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炭治郎泣不成声,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很快便濡湿了她的肩头。 “你是笨蛋吗……”玉霄胸中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她咬了咬唇,小声嘟哝着:“居然为了我这种人哭……” “才不是那样!”炭治郎大声反驳道:“玉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所以请不要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 很奇妙的感觉。 眼前的少年明明还在伤心地流着泪,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像是在嘶吼那样,每一个字都无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玉霄沉默着,没有接话,而是用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是我的错觉吗,炭治郎,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她打量着这个已经高过自己小半个头的少年,发现他此时的模样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些狼狈。红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尘土,还有几处破损,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就连之前送给他的那件红色羽织,也不翼而飞。 炭治郎又换回了那件绿色市松纹的羽织。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玉霄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炭治郎,你之前的那件羽织去哪了?是不小心弄脏了吗?” “……还是说,你已经不喜欢了?” 炭治郎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注视她的眼睛,脸上还沾着湿润的泪痕,“才没有不喜欢!只要是玉霄给我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何止是她送的东西,就连玉霄本人,他都喜欢的不行。 ……可是那件红色的羽织被他亲手弄坏了。 就连能够修复承载祢豆子木箱的葵小姐,对此也表示无能为力…… 虽然是为了她,才不得已损坏了羽织,炭治郎却仍将所有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对不起玉霄,羽织被我弄坏了……” 放在过去,玉霄要是知道,她送给炭治郎的羽织坏掉了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重新买一件新的给他。 但是现在,她不敢这么做了。 玉霄用复杂地眼神看着他。 面前这个朝气蓬勃,温柔良善的少年,本该如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般温暖耀眼,如今却因为她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失去了光辉,愈发黯淡。 「不该是这样的。」 玉霄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用手替他拭去脸颊的泪水,笑得有些牵强:“没关系,就保持这样吧。”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炭治郎闻言,顿时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一副惊慌至极地模样,不断的重复着道歉:“对不起玉霄!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的事情……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他一脸哀求地看着玉霄,像是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刚被哭红的双眼中满是悲伤,委屈的令人心疼。 玉霄像是被他的眼神烫到,触电般的抽回手,“别这样…炭治郎,拜托了……” “我没有生气,你也没有错,你根本不需要向我道歉!” 其实最开始,玉霄还想狠狠折腾炭治郎一顿,然后再让他赔偿自己十倍份的甜点心,以此来惩罚他,可到最后想来想去,她还是将这些念头全部放下了。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炭治郎的感情,更没有勇气去和他坦白这一切。 如果让炭治郎知道,她一直都在欺骗他,他会怎么样呢? 玉霄猜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她害怕炭治郎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说她是一个卑鄙的骗子,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说到底,她根本就不值得炭治郎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所以玉霄选择了逃避。 “你这一路上,一定累坏了吧,洗漱完在蝶屋好好睡上一觉,精神会好很多。” 玉霄说着,将一小罐金平糖交到炭治郎的手中,脸上的笑却是比哭还难看:“这是我在路上买的,送给祢豆子。” “玉霄!” 炭治郎慌乱地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被她躲开了。 “对不起。” 话落,白樱飘散,少女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徒留炭治郎一人失魂落魄地伫立于樱树下,久久不能回神。 炭治郎想不明白,他明明能感觉到,玉霄对他,分明是有那么些不同的,不然也不会在离开前流露出那种表情,关心他的状态,还牵挂着祢豆子。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第148章 伪りの仮面 回到宅邸后,玉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炭治郎那副失意的模样。 她开始为自己逃避的行为感到后悔,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恋也好,爱也罢。这样的东西,对玉霄来说,太过于陌生。她只从别人那里见过,但还是感到无法理解。 能被人喜欢,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就代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人在关注着你、在乎着你。 但这样的喜欢,和另一种『喜欢』的感情,是不同的。 某个瞬间,玉霄曾有过那么一丝动摇。她想对炭治郎敞开心扉,吐露心声,将自己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倾诉给他,甚至幻想炭治郎这样温柔的人,一定能够接受她,原谅她的谎言。 ──可她终究是害怕地退缩了。 如果得知一切真相后的炭治郎,选择离她而去呢? 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就算炭治郎能接受她的说辞,不计前嫌原谅了她撒谎的行为,谁又能确保,他不会对此心存芥蒂呢?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原本的世界线,炭治郎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感情……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一旦获取了某样东西,就想获得更多,开始永无止境地渴求……如此,便是欲望么?」 「那,我的欲望……」 玉霄从床上坐起身。 寝室一片漆黑,厚重的黑色窗帘隔住了屋外的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简直像是用来给鬼休憩的绝佳场所。 她打开了床头的开关,霎时,昏暗的暖光自头顶亮起,经过特殊装修的天花板上,细碎的灯光好似闪烁于夜空中的繁星,散发着温馨却又微弱的光。 玉霄身上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裙,单薄轻柔的布料,更衬显她身材凹凸有致,她光着脚下了床,踩着羊绒地毯,一路走到盥洗室。 看着镜中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玉霄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旋即打开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冲洗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无意义地忧思妄想,只会让我的精神逐步走向崩坏。」 「我要保持这个状态,继续下去……!」 玉霄倏地抬起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阴冷的金眸。她瞳孔一颤,湿润的脸颊上水珠纷纷滚落,顺着洗漱台边缘流入黑暗的漩涡。 镜中少女不怒自威,目光审视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仿佛说出了一句古老的诅咒。 【怪物。】 玉霄猛地挥拳砸在她的脸上! 嘭! 刹那间镜面四分五裂,就连墙壁都被砸的凹陷进去。 她的手深深嵌入墙体,破损的镜片刺破了她的皮肤,腥红的血顺着蛛网般的纹路流淌,仿佛正被一只贪婪的怪物吸食着,不断向四周渗透,形成一条条血色的脉络。 而被打碎成无数块的镜面,无一不映照着她的脸,纷纷露出不同的表情。 或是讥讽,或是轻蔑;或是鄙夷,或是厌恶。 她们在不断重复着同一个词汇。 【虚伪。】 一瞬间,玉霄仿佛被抽筋拔骨般,跌坐在地上。 汩汩血液很快便止住,刺进皮肤里的碎片也被挤了出来,掉在地上。不多时,这只手又变得完好无损。 玉霄见状,低低嗤笑出声。 “那又怎样?” ──纵使戴上虚伪的假面,又能如何? …… 翌日,鬼杀队总部。 玉霄再次谒见了产屋敷耀哉,并将上次未能说明的细节一一呈告。 不能被日轮刀杀死,猗窝座已然成为了一个棘手的存在,倘若下次再遇见,对局会变得异常艰险。 按照猗窝座好斗的性格来看,他的复仇目标毫无疑问会优先锁定玉霄,而炭治郎又在被无惨派出的鬼追杀,耀哉对此颇为忧心。 “主公大人,您知道斑纹的存在吗?”玉霄静静跪坐着,忽然开口道。 “斑纹吗……”耀哉沉思片刻,“过去保留的史籍中曾记载过,大约四百年前,鬼杀队的剑士,随着对呼吸法的掌握,身上会出现形态各异的图案,被统称为斑纹。” “斑纹的出现,能够大幅度提升剑士的战斗力,但开启斑纹的剑士,无一例外都会在二十五岁之前英年早逝……”耀哉语气悠远,像是想起了往事。 “自那之后,时至今日,也从未有任何一名剑士能够成功开启斑纹,斑纹的存在,也被当成了古老的传说。” 玉霄当然知道,耀哉所说的自那之后是什么意思。 四百年前的战国时代,一位柱级剑士的叛主行为,差点让整个鬼杀队被覆灭。 那位柱级剑士,杀死了当时鬼杀队的主公,并提着他的头,向鬼舞辻无惨投诚。 而他,便是位于上弦月中,身居第一的鬼剑士──黑死牟。 “主公大人,这次与猗窝座的对战中,我最大的收获,便是得知了斑纹的开启方法。”玉霄扬起唇角,轻轻一笑,“我会把开启斑纹的方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其他柱。” “开启斑纹会让人的内脏承载巨大的负荷,或许这就是促成斑纹剑士英年早逝的原因。” “我定当全力以赴研究缓解副作用的方法,还请您安心静养,切勿过于忧虑,以免伤身。” 玉霄这一番话可谓是优秀员工发言,领导听了心情舒畅,耀哉当然也不例外,他向玉霄颔首致谢。 “谢谢你,玉霄。不过你也需要更加谨慎才是,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不希望你和其他更多人受伤。就算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仙人之血,也终归是人类,承受是有限度的。” 耀哉并不希望玉霄因为体质特殊,就和鬼殊死搏斗。 如今的鬼杀队正值巅峰,柱级战力是前所未有的充盈,但要想对付无惨和其他上弦月,实在是有点不够看,何况鬼杀队还有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普通人的队规。 这种情况下,队员自身的性命更为重要,只有能保全自己,才有能力去保护其他人,每一位剑士都是不可或缺的战力,耀哉深知这个道理。 “我明白了。”玉霄点头应下。 耀哉一脸温和地看着她,略作思考后,问:“玉霄,你这次回去,可是发生了什么?” “主公大人何出此言?”玉霄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我的眼睛虽无法视物,但能感受到,在你的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如果你遇到了难题,可以讲给我听,我虽然无法保证能帮你解决,但也可以替你分忧一二。” 耀哉微笑着,态度十分挚诚,玉霄却没有答话。 空气在这一瞬静默,偌大的堂室内落针可闻。 半晌,少女檀口轻启。 “主公大人,您相信世间存在『前世』一说吗?” 第149章 医者不能自医 说来可笑,这样的问题,玉霄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会说出来,更别提现在还当着产屋敷耀哉的面。 也许是受镜中幻象所影响,一夜枯坐无眠,导致玉霄目前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 当听到产屋敷耀哉那娴静又充满奇妙安抚力的嗓音后,玉霄竟产生了一丝希冀,希望能从这个足智多谋的主公大人口中,得到一个能够指引自己的答案。 耀哉微微一愣,前世这个词,对于早已舍弃阴阳道,步入科技工业发展的现代社会而言,过于玄妙。 他对此虽不甚了解,但妻子天音身为神官一族,命理玄学多少也在耳濡目染中略懂一二。 “前世一词,听上去有些虚无缥缈,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有听说过类似的情况。” 耀哉没有任何敷衍的想法,竭尽所能,认真地说道:“比如,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觉醒先祖的记忆,但是这种情况非常罕见。” “不过,既然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想必玉霄一定是为此而感到困扰吧?” 他直截了当地点明话题,却没有过多追问具体的内容,保持着分寸感的同时,还给足了玉霄尊重。 “主公大人颖悟绝伦。”玉霄敛起笑容,“我想知道,如果一个人,突然拥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么这个人到底是现在的她,还是过去的她?亦或者──两者皆是?” 玉霄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简单问题,却绊她多日,让她画地为牢,愁绪如麻。 耀哉久违地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在稍作思考后,眸光温柔地注视着玉霄,缓缓说道:“那就要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她可以选择留在过去,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无法自拔,逐步沉沦;也可以抛下前世的一切,以崭新的身份,面对充满未知的未来。” 耀哉说到此处顿了顿,才又开口:“……或者,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深陷迷惘,最终迷失自我。” “迷失自我么……”玉霄若有所思。 末了,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是了。 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前,她就已经逐步迷失了。如今只是更加确信了这一点而已。 无法割舍的过去,不想面对的未来。 她犹如涸辙之鲋,不能救自己脱困。 医者不能自医。 「不要害怕失去,如果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不开始,将会失去的更多。」 这是师父菲斯特林,临终前留给她的谆谆教诲。 「可是师父,我连你也失去了啊……」 耀哉无法看到玉霄的面部表情,但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面前的少女情绪出现了波动。 正当他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玉霄抢先了一步,“感谢主公大人解惑。” 玉霄将目光落在了室内某处角落。 “可以出来了吗?忍小姐。” 话音刚落,大厅隔间的门便被人拉开,紧接着,一道娇小的紫色身影从暗中走出。 蝴蝶忍抿着唇,脸上罕见地没有流露出半分笑意,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玉霄。 玉霄也没有表现出谈话被偷听的恼怒,而是朝她随意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在进入主宅之前,玉霄就知道,屋里不止产屋敷耀哉一人。这还多亏了日式住宅必须在进屋前先脱鞋的习俗。 无论是耀哉本人,还是常伴在他身侧的妻女,无一例外,都只穿木履。而式台下那双看起来鞋号较小的草履,玉霄不用猜就知道,鞋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她默许了蝴蝶忍旁听的行为。 蝴蝶忍本身就是一个严肃爱较真的性格,不然也不会违背香奈惠的嘱托,毅然决然的成为一名杀鬼剑士,当上虫柱。 况且,细算起来,也是玉霄有错在先。 试图糊弄蝴蝶忍不说,还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擅离蝶屋,估计蝴蝶忍都快要气炸了吧…… 光是这么想想,玉霄就开始汗流浃背了。 都是自己作的啊…… “抱歉啊玉霄,惊扰到你了,忍有为我看诊的习惯,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问题。” 两人僵持不下,产屋敷耀哉率先发了话,打破了原本凝固的氛围。 “并非如此。”蝴蝶忍单膝跪地,一字一句恭敬道:“是我得知玉霄要来,所以提前藏了起来,这不是主公大人的错。” 她看着玉霄,一脸严肃道:“你要是生气的话,埋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和主公大人无关。” 玉霄离开蝶屋后,蝴蝶忍就来本部找了主公。 有关玉霄身世以及来历,整个鬼杀队中,唯有产屋敷耀哉对此一清二楚,除他以外,玉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炭治郎。 玉霄不想说,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产屋敷耀哉能理解她的心情,但他终归是鬼杀队的主公,也要顾忌蝴蝶忍的感受。 他没有透露玉霄的过去,只是很隐晦地给予了蝴蝶忍一定的暗示,除此以外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管制的范围了。 蝴蝶忍何其聪明,主公大人虽然没有挑明,但仅靠这些暗示,她便能得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真相。 因此,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忍小姐,我没有埋怨你和主公大人的意思。”玉霄淡笑着开口:“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主公大人,今日多有叨扰,还请您恕罪,我先告退了。” “您的未尽之言,如果有机会,还请下次再讲给我吧?” 玉霄对产屋敷耀哉说完,转头看了蝴蝶忍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和她一起告退,离开了本部。 “下次么……” 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耀哉黯淡无光的眼中,隐隐带着一缕担忧。 出了宅邸,蝴蝶忍唤来鎹鸦,轻声耳语几句,鎹鸦便迅速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却都保持着沉默。 蝴蝶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玉霄侧过头,不解地看着她:“难道忍小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我是想要答案,但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蝴蝶忍冷着脸,嗓音不再温婉,已然沾染上了怒意。 “如果我不追究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第150章 仍旧坚守的内心 “怎么会。”玉霄失笑。 “这不就是忍小姐的行事作风吗?” “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许下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蝴蝶忍听完少女的话,娇躯一颤,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戳中心事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在玉霄面前都无所遁形。 “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她不悦地抿起唇,语气冷淡,柳眉倒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拆穿的缘故,表情看上去比刚才更生气了。 “可我就是知道啊。”玉霄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无比笃定,蝴蝶忍一时竟看得有些失神。 “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她一不小心问出了心里话。 蝴蝶忍实在是无法理解,玉霄至今为止,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展露笑容的。 从出生开始,便背负着家族仇恨,被利用、被迫接受残酷的训练,就连身体也在耐毒抗实验中,被折磨的丧失了大部分痛觉。 她简直就像是浑身浴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不仅对此恍若未闻,甚至还能继续在人前保持温柔礼貌……她究竟有自我意识吗?!! 就连前忍者役的宇髄天元,也是因为无法接受那样冰冷残酷的家族,才选择主动离开。 玉霄则不同,如今即使加入了鬼杀队,实际上她依旧在为家族卖命。 这让蝴蝶忍不禁心底一片凄寒。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玉霄不以为意地点着唇,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这样的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既然忍小姐都问了,那我当然还是要给出一个解释的。” 玉霄笑弯了眼睛。 “原因其实很简单,说出来可能会有一点绕口,但是我相信,只要是你,就一定能明白。” 少女身上似乎拥有一种能够牵动他人情绪的魔力。 蝴蝶忍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她紫眸微微闪动,不知为何心底隐隐升起一丝紧张。 “我刚才问主公大人的问题,你应该都听到了吧。”玉霄以陈述的口吻询问道。 “嗯。”蝴蝶忍轻轻点了点头。 玉霄和主公的谈话内容,她在隔间听得一清二楚,就算要她再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她也能办到。 “好吧,这听上去会很奇怪,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过去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换言之,你现在见到的人,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八坂玉霄』。” 玉霄垂下眼帘,长如黑翎般华美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人类的性格会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而发生改变,但这些因素大多都来自于外界,而并非源于自己本身。即便是站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也没有人会在无端的情况下性格突变,成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可我不一样。” 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我有两份记忆哦。” 虽然两份记忆都残缺不全,但来自前世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算是修补了玉霄。 至少能让现在的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拥有独立自我意识的个体,而不是虚无麻木,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蝴蝶忍抿了抿唇,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郑重。 “……你的前世,是什么样的?” “暂时保密~”玉霄朝她眨了眨眼,悠然自得地说着俏皮话。 “如果忍小姐实在是想知道的话,就必须得付出同等的秘密来交换才行哦~☆” “……交换?” 蝴蝶忍面无表情,暗暗攥紧拳头,沉默良久,终是调整好表情,再度展露温婉笑容。 “呵呵……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可没有什么秘密。” 诚如玉霄先前所言,她下定决心的事情,无论付诸何种代价,都一定要做到。 紫藤花毒早已将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侵蚀了个遍,就连她那头原本乌黑的秀发,都因毒素堆积而在发尾呈现出了紫色。 然而想要杀死上弦鬼,这样的剂量还远远不够。 她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仇恨与愤怒犹如燎原业火,将她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直至毒液深入骨髓,彻底融入她的每一条经脉。 那时,便是她大仇得报之日。 玉霄见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 相较于上一次的无疾而终的试探,至少这一次她能更进一步,虽然结果都还是一样的失败。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攻克蝴蝶忍的内心了。 时间拖得越长,紫藤花毒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便会越深,因此玉霄只能另辟蹊径,从她最亲近的人,栗花落香奈乎身上下手了。 刚好,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和香奈乎谈谈。 打定主意后,玉霄彻底放下了试探的心思。 她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有秘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要是无条件就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很亏?” 说完,她忽地向前跑出几步,扭过头,朝着蝴蝶忍吐了吐舌头。 “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一个秘密了!作为代价,我要抢先回到蝶屋,把你的配药室弄得一团糟,最后再趁机逃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略~” 蝴蝶忍脸上青筋乍现,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可以试试看。” “啊呀~忍小姐不会是生气了吧!”玉霄故作惊讶道:“没想到在你眼里,配药室竟然比我都要重要吗?” 她一边说一边加速往蝶屋的方向跑,蝴蝶忍追在她身后,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复。 “你猜。” 玉霄粲然一笑:“那当然是我更重要咯~” 蝴蝶忍笑而不语。 和之前相比,可能现在的她,的确是变得重要了那么一点点吧。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第151章 在逃岚柱当场落网 嘴上说着要破坏配药室,率先回到蝶屋的玉霄,却是老老实实地等在诊察室,乖乖配合蝴蝶忍做完了全身检查。 “嗯……除了体温和血压偏低以外,一切正常。” 蝴蝶忍摘下听诊器,平静的紫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你的恢复速度可真是惊人,那种情况下,一般人想要活下来都难以登天。” “也就只有这一点能派上些用场了。”玉霄小声嘀咕着,低头扣好胸前的衣扣。 原本被贯穿而留在腹部上的狰狞疤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不少。 “阿拉~玉霄对自己还真是严格呢,每天都要穿束胸,这样会影响胸部发育的哦~”蝴蝶忍弯起眼尾,掩唇轻笑。 玉霄顿时两颊绯红,连嗓音都提高了几分:“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虽然不能和甘露寺蜜璃相提并论,但她的身材也算是很正常的吧?……话说为什么要拿这个来调侃她啊!!! 然而蝴蝶忍却像是乐在其中,见玉霄一副害羞的模样,紫眸中的笑意都加深了几分。 不过她发现,玉霄不仅自愈力强,就连伤口恢复后的疤痕也会随之淡化,到最后可能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也是导致玉霄浑身上下看上去完好如初的缘故吧? 常年练剑,手上却一块茧都没有。 在她看似完好无损的躯体中,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痕? 那些流淌而出的鲜血,又将她的命运引向何方? 「她的家人……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蝴蝶忍不露声色,心中黯然。 “玉霄,可以的话,能让我采集一些你的血液吗?” “你的血液很特殊,如果能研究出快速自愈的原理的话,会有很大用途。” 她一脸诚恳,不假辞色道:“我知道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很无理,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私心。” “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是你的权利。” 蝴蝶忍身为医者,自然是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玉霄虽然很想立刻答应她,但却心知肚明,自己无能为力。 叔父不会允许她把血拿给其他人做研究。 因此玉霄婉拒了她:“对不起忍小姐,我爱莫能助。” 说起来,这次她回家,本来应该受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兄长都没有主动罚她。 就连叔父也未曾主动找过她,反而让她呆在房间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五天。 玉霄心底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绝对和兄长有关。 一定是兄长做了什么,叔父才没有继续找他。 不然按照以往,叔父一旦出现,就会把她带去药室,具体做什么,玉霄根本记不清,醒来后只感觉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浑身虚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她真的很害怕棱士。 那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畏惧。 玉霄虽难以理解兄长此举的用意,但内心深处还是对兄长心存感激。 蝴蝶忍被她拒绝,也没再多说什么,略微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关系。” 玉霄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就要走,蝴蝶忍却在她身后突然笑眯眯地开了口。 “玉霄,你还有体能恢复训练没有做,暂时还不能离开蝶屋哦~” 蝴蝶忍话音刚落,玉霄就闪现到了门口。 “忍小姐,我都已经痊愈了,训练的话,还是算了吧?” 玉霄扬起一抹浅笑,拧开门把手转身就想跑。 结果还没出门,她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人敞开衣领,紧实的肌肉从胸口一直露到腹部,玉霄急着开溜,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一头撞了上去,整个人几乎都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哎呀!” 玉霄发出一声惊呼,捂着鼻子刚想后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对方力道大的惊人,拽的玉霄脚下踉跄。 “喂!” 暴躁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死川实弥耳垂通红,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玉霄,厉声斥责道:“你这家伙走路不看路的吗? 玉霄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行为气的怒目圆睁,银牙紧咬,完全忽视了刚才自己的脸还埋进了对方的胸口。 “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先挡在门口的!快放开我!” 玉霄试图甩开不死川实弥的手,鼻尖却好似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是红豆和砂糖的味道?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不死川实弥。 「他居然也喜欢吃甜点吗?……等等,啊啊啊他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啊!!!」 玉霄的神色略显慌乱,原本娇俏的面庞上泛起一抹红晕,嗓音轻颤道:“你怎么还抓着我呀,快给我放手啦!” “呵。” 不死川实弥不屑地轻嗤一声,喉咙里发出的嗓音却像是在嘲笑。 “你想跑吗?我可是蝴蝶专程找来协助你进行恢复训练的。” 他眉尾一扬,唇边挑起狂放不羁的笑,一脸戏谑地俯视着玉霄,抓着的她手腕略微卸了力道,但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招。” 玉霄贝齿紧咬下唇,连忙向身后的蝴蝶忍求助道:“忍小姐,不死川先生这样也太不讲理了吧?难道你不打算管管吗?” “阿拉阿拉~不死川先生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我也没有办法呢~” 蝴蝶忍笑盈盈地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死川先生来的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道场展开训练吧!” 蝴蝶忍双手一合,满脸含笑地走出诊察室,不死川实弥则是跟个狱卒一样,抓着玉霄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玉霄强行带走。 玉霄极度不情愿,一路上使劲地抠着墙壁,指甲都快在墙上面留下五道划痕了。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不死川实弥,要不是顾忌形象,此刻恨不得化身炭治郎给他一记头锤。 「可恶,被算计了!」 不死川实弥见状,笑得更加猖狂了,有种即将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劝你还是省点力吧,大家都来了,你以为你真能逃得出去?” 早先,蝴蝶忍便让鎹鸦给不死川实弥捎了话,让他来协助玉霄进行训练。 不死川实弥二话不说,嘴里甚至叼着还没吃完的荻饼,以毕生最快的速度赶赴蝶屋。 不出所料,伊黑小芭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于是很快整个鬼杀队的柱,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现在都聚在蝶屋的道场,就为了看玉霄吃瘪。 这次摊上了不死川实弥,他们倒要看看,玉霄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来应付这位全柱公认实力位居第二的存在! 只有玉霄内心崩溃。 她根本没有做过什么让人怨声载道的事情吧?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只是出去了几天,再回来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扣押了是什么鬼啊! 大型纪录片《在逃岚柱当场落网》正式上映! 这样传出去也不太好听的吧喂!!! 真的没有人在意一下她的感受嘛?!! 第152章 ~风vs岚~正々堂々 蝶屋道场里围满了人。 一眼望去,除了负责守护本部的悲鸣屿行冥未到场以外,其他柱们纷纷在此集结。 人群中,唯独富冈义勇低着头,站在最边缘的角落,与众人隔开了一大段距离,很是显眼。 玉霄生无可恋地被不死川实弥拽着往里走,像极了临刑前的死刑犯。 当她看到角落里的富冈义勇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双金眸瞬间亮了起来。 “义勇先生!” 少女一声娇呼,让场上所有人都把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富冈义勇身上。 义勇闻声抬头,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少女身上。 “义勇先生,不死川先生欺负我,快来救我!” 玉霄一脸求助地望向他,金眸似有若无地闪着泪光,眼神幽幽满含凄楚,身姿纤细柔弱,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义勇心尖狠狠一颤,一时怔愣在原地,深邃冷峻的眸中缓缓浮现出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阿拉~玉霄不会是想指望富冈先生来救你吧?” 蝴蝶忍抿嘴一笑,毫不留情地补刀:“你不仅没有好好修养,还擅自离开蝶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富冈先生正在生气呢~他可救不了你哦~” “我没有生气。” 富冈义勇淡漠开口,视线从玉霄身上移往别处,无论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玉霄好可怜!但是闹别扭的富冈先生也好可爱!」 「明明上次柱合会议上还主动出手帮了玉霄,这次轮到玉霄主动求助,却装作没看见,果然是生气了吧!!」 甘露寺蜜璃一脸八卦,缩在人群里兴奋地吃着瓜。 玉霄暗暗咬牙,见求助义勇失败,只好立即更换目标。 “蜜璃!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忍心看我被不死川先生暴揍一顿吧?” “哎哎?” 突然被点名的蜜璃呆滞了片刻,随即面露不忍,对着蝴蝶忍弱弱地提议道:“小忍,要不换一个人吧,我也可以协助玉霄训练的。” “哎呀,不死川先生都已经决定主动帮忙了,我也不好干涉呢~” 蝴蝶忍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嗓音里却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见玉霄敢打蜜璃的主意,伊黑小芭内顿时冷着脸讥讽道:“你是想把这里能求助的人问个遍吗?” 「伊黑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缠,好帅好酷!」 蜜璃红着脸看向伊黑小芭内。 “继续,看看今天还有谁能帮得了你。” 实弥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痞气,看到玉霄吃瘪,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玉霄努力维持着表情,内心实则疯狂咆哮。 「不要给我自我感觉良好啊!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收不到继子吗?因为你下手太狠了根本留不住人啊笨蛋!!!」 “八坂少女怎么不向我求助?”炼狱杏寿郎洪亮的嗓音几乎传遍每个角落。 众人瞬间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因为我根本就没指望过你啊!” 玉霄终于绷不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唔姆!我好像一不小心就被八坂少女讨厌了呢!”杏寿郎眉眼含笑,站的笔直,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快点开始吧,拖拖拉拉的,真是一点都不华丽!”宇髄天元随手撩了撩护额上的宝石,不耐烦地说道。 “没有云……好无聊……”时透无一郎静静地站在一旁,仰头望着褐色的天花板发呆。 “你们平常不是都很忙吗,怎么这会儿都不忙了?” 玉霄虽然在笑,给人的感觉却很凶,仿佛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弓着身子对人龇起尖牙。 “我们确实都很忙,所以你不要再试图浪费时间了,八坂。”伊黑小芭内冷着脸说道。 “我要告诉主公大人你们职场霸凌。”玉霄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试图找机会逃跑。 “只是正常的体能训练而已,怎么能算是霸凌呢?”蝴蝶忍面露微笑。 实弥这时松开了手,并从旁边拿起两把木刀,将其中一把抛给了她,玉霄撇了撇嘴,单手接住。 蝴蝶忍笑意盈盈地一拍手。 “那就开始吧!在大家面前堂堂正正地对决,不可以耍赖哦!” 蝴蝶忍话音刚落,实弥便如同一阵狂风般袭向玉霄。 他一刀横扫而来,直击玉霄脖颈,速度快到令人发指,玉霄瞳孔骤缩,滑步后退,勉强避过这一击。 “不死川先生,你是想杀了我吗?”玉霄面露惊诧。 两人拿的都是木刀,可不死川实弥何等实力,木质刀刃硬生生被他挥舞出金属的风声,可见他臂力究竟有多强悍。 “废话少说。” 实弥连续挥砍,刀刃破空爆发出翁鸣声,其刀术之精可见一斑。 若是不慎被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玉霄始终没有出手,不断闪躲,被实弥一路压着打,连连后退,每次都是险险避开刀锋,看的人不由得为她捏一把冷汗。 宇髄天元聚精会神地观望着两人的动作,分析道:“岚丫头虽然一直在躲,反应速度却出奇的快,每次都能刚好避开不死川的攻击,还是有两下子的。” “哈哈哈!宇髄,你对八坂少女的称呼可真有趣!”杏寿郎爽朗大笑,认同道:“八坂少女的确很强,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万不要小看她!” “这只是最开始的试探而已,不死川还没有用风之呼吸的剑型。” 伊黑小芭内沉声说道,神情却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单从闪避这一点来看,玉霄的身法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毕竟她面对的可是风柱不死川实弥。 无论是速度、力量、亦或是剑技的精度,实弥毫无疑问位于柱中佼佼者,连他都不得不感到佩服。 “不死川先生好厉害!但是玉霄要这么一直躲下去吗?我好担心她啊!” 蜜璃一脸紧张地看着玉霄左躲右闪,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被不死川实弥伤到。 「人偶小姐,好像不太愿意和人战斗……就算是在和我练习的时候,也都是以防守为主……」 时透无一郎沉默地盯着两人缠斗的身影,若有所思。 「玉霄……」 义勇一言不发,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衣服下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在事态变得严峻前出手。 “哼,真是受不了啊,你就只会躲吗?” 第153章 暴怒的不死川实弥 实弥挥刀的动作愈发凶狠,玉霄不得不拿刀抵御他的进攻。 “不死川先生,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啊,这样欺负我很好玩吗?” “弱女子?“实弥不怒反笑:“真亏你能说的出口!” 到底是哪门子的弱女子,能在他这样的猛打下完好无损? 实弥手中的木刀不断击打在玉霄的刀刃上。 玉霄退无可退,身后越来越靠近墙壁,见状猛地一个后空翻,双脚轻点墙壁弹跳,身姿如同灵猫般矫健,飞身落在道场中央。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 “你再这样,我就要闹了哦?”玉霄扬起一个甜美无害的笑,语调亲昵,似是娇嗔。眼底却隐匿着一丝危险。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有多闹腾!”实弥狂笑不止,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是吗?”玉霄单手握剑,缓步后退,另一只空出的手,则是不动声色地缩进羽织袖子里。 只是还没等她做些什么,蝴蝶忍的声音便从不远处响起。 “玉霄,不可以使诈哦!” 玉霄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原本藏进袖子里的手又伸了出来,想用暗器的念头也就此打消。 这是要让她和不死川实弥正面交锋了。 蝴蝶忍见此情形,又添了一把火,对她喊到:“玉霄,如果你不能让不死川先生感到满意,还要继续躲下去的话,不死川先生可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哦!” 「哇啊啊!小忍好腹黑!是生怕玉霄和不死川先生打不起来吗?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蜜璃惊讶地捂着嘴,完全猜不透蝴蝶忍的用意。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玉霄现在的身体状态肯定没有问题,否则蝴蝶忍绝对不会让不死川实弥来当陪练。 “上啊岚丫头!华丽的大闹一场!把不死川打趴下!好好教训教训他!”观战席上的宇髄天元,也跟着蝴蝶忍一起拱火。 “……”玉霄满头黑线。 让她教训不死川实弥这头桀骜不驯的狼?这是生怕她死的不够快吗?……虽然也不见得她会输就是了。 还有,为什么她又新增了一个绰号啊?! “宇髄,你他妈找死是吧!” 实弥被他这番话气的顿时黑了脸,破口大骂,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乱刀砍死这家伙。 “真是搞不清楚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难道你和八坂关系很好吗?” 同样在观战席的伊黑小芭内一脸阴沉地盯着宇髄天元,盘踞在他脖颈上的小白蛇镝丸也跟着吐了吐信子。 “没有啊,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宇髄天元兴致盎然,“风和岚之间,到底是狂躁的风更胜一筹,还是暴虐的岚,更压风一头呢?” “说起来,单从字面上来看,岚与风之间可是差了一座小山呢。” “实力决定一切。” 伊黑小芭内的眼神无比坚定:“不死川可不会输给她那样的小丫头。” “你只是信任不死川,他也确实很厉害。但说到底,你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过八坂。”宇髄天元摆了摆手,颇为不赞同地说道。 “岚丫头看上去自由散漫,一天无忧无虑的,怠惰得很。” “但是我稍微了解过她的情报。你猜她从她刚通过选拔到现在,一共杀了多少只鬼?” 宇髄天元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人胃口,而他旁边的几人都默默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两只下弦加在一起,总共二十九只鬼,而且几乎每次都是一击必杀,从来没受过伤。除了上次遇见上弦鬼被重伤以外,她几乎毫无败绩。” “即便没有遇见下弦月的鬼,岚丫头要成为柱,也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岚丫头当上了柱,像她这样从头到脚都华丽到不行的家伙,就应该跟着我,做我的继子,学习音之呼吸!”宇髄天元话语中不乏对玉霄的欣赏。 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除了做任务以外,还额外关注玉霄的动向,不然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毕竟是忍者出身,探查情报可是宇髄天元的专项。 伊黑小芭内不疑有他,难得闭上了嘴,震惊之余,心里对玉霄的看法也在逐渐改观。 距离选拔结束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吧?这期间内玉霄居然杀了这么多鬼?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居然有两只下弦鬼?! 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倘若实力不足,遇见下弦鬼简直就是死路一条,能不能撑到支援都是个问题,她倒好,都给抹了脖子! “不过岚丫头还蛮有趣的,每次做完任务,都像收取佣金那样,杀一只鬼,就支取一定数额的钱财,绝不多拿。你要知道主公大人对杀鬼剑士向来宽容,柱的财力都是无限的。” “所以伊黑,你根本从未了解过她,没必要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宇髄天元扬起下巴,气定神闲地说道。 伊黑小芭内哑口无言,良久,才嘴硬地憋出一句:“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我也只相信我看到的。” 众柱心无旁骛地观望着道场中央对峙的二人,此时门口处却悄悄冒出了几个颜色不一的脑袋。 “噫噫噫!为什么鬼杀队的柱们都聚集在蝶屋啊!好可怕!!!”善逸缩了缩脖子,两滴眼泪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可恶,这些家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上的气息好强!”嘴平伊之助顶着猪头套,满腔愤恨地说道。 红发少年沉默不语,静静注视着远处少女娉婷的身影,以往明亮的石榴色眼眸此刻略显黯淡,俊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符合气质的怅然。 栗花落香奈乎和神崎葵藏在角落里,紧张地望着站在道场中央的蓝发少女。 “好吧,反正看样子,不死川先生也没打算就此放过我,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和你稍微『切磋』一下了。” 确认完现状后,玉霄终于妥协了。 被这么多柱围观,她想跑,除非把天花板捅出一个大窟窿,但要是那么做的话,估计蝴蝶忍会让她活生生褪一层皮下来吧…… “终于要拿出点真本事了吗八坂!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实弥眼中透着兴奋,说完就准备动手,看起来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架势。 玉霄立刻抬手,制止他道:“你先别急!” “既然要切磋,总归是分输赢的吧?不如再增加一个添头吧?这样才有意思嘛~” 玉霄晃悠着食指,金眸略微眯起,唇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线。 “输掉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由赢的那个人来决定,怎么样?” 未等实弥给出回复,玉霄忽然话锋一转,满是揶揄地开了口:“哎呀!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过分啊?万一不死川先生不小心输给我,岂不是太丢脸了!”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玉霄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歉意地看着已然怒不可遏的实弥。 “对不起啊不死川先生,要不还是算了吧,虽然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好、好、好!” 实弥怒极反笑,杀气腾腾,暴虐的气息几乎快要化作实质将周围吞没,整个人看上去比恶鬼都要凶神恶煞。 “要是老子输了,让老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但是──!” “八!坂!玉!霄!你死定了!!!”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第154章 艳惊四座 伴随着实弥的一声怒喝,道场内突然刮起一阵强风。 仅仅瞬息之间,实弥手中的木刀便破空突向玉霄,连带着他身后的地板,都被卷起的风刃撕扯的遍布裂痕,留下一串旋转的风刃。 “不死川先生还真是个急性子呢~不过像你这么直爽的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我很看好你哦!” 玉霄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哈哈哈上当了大笨蛋!!!」 台下众柱一阵沉默,汗颜。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不死川实弥脾气火爆,而这所谓『添头』的赌约,明摆着是玉霄布下的圈套。 只是稍微用了点激将法,就能让实弥闭着眼往坑里跳,玉霄也真是够损,简直把实弥拿捏的死死的…… “看来不死川先生觉得蝶屋的道场太小了,容纳不下你,所以打算重新装修一下对吗?” 蝴蝶忍保持微笑,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周围离她近的柱,几乎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呜哇,不死川先生的剑技破坏力太强,弄坏了蝶屋的地板,小忍这是要生气了!」蜜璃瞪大了草绿色的眼睛,一脸惊异地腹诽道。 实弥这边则是完全无视了蝴蝶忍。 他现在只想把玉霄好好收拾一顿,直到玉霄乖乖顺顺,服服帖帖地向他讨饶为止! 玉霄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岚之呼吸·伍之型·雨渡岚·苇芽。” 在即将被刀刃刺中前,玉霄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身法,几乎是擦肩而过般,躲开了实弥的攻击。 紧接着,她单手挥剑横扫向实弥,发出一记利落的平斩! “岚之呼吸·壹之型·晨岚染霜。” 失去魔法加持的木刀,只附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刀刃卷起银色的光流,其中似有细碎的霜晶随之飘落,弧形的剑气横飞而出,直直杀向实弥! “风之呼吸·弐之型·爪爪·科户风!” 实弥瞬间挥出四道如同利爪般的风刃,将横飞而来的银色剑气硬生生斩碎,不仅如此,那四道风刃还未就此消散,直接破空撕向玉霄! 「能够精准地避开我的攻击,她的速度倒是很快,只可惜,在力量上比我差了一大截。」 虽然被激怒,但实弥并未失去理智,相反,他在战斗中思路异常清醒。 未等玉霄作出反应,实弥猛踏地面,垫步俯冲突进,同时自下而上挥出一道略显扭曲的黑色风刃! “风之呼吸·陆之型·黑风烟岚!” 黑色的风刃上扩散出凌乱的剑气,和先前被挥出的四道利爪型风刃,一左一右朝玉霄袭来,丝毫不给玉霄任何躲避的机会! 「没有魔法的辅助,单独用伍之型的防御技来抵挡不死川的攻击,恐怕会有些吃力。」 「上次在鳞泷先生的试炼中,我用了幻真之眼才侥幸取得胜利。这一次,我想看看,仅靠呼吸法和剑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太过依赖魔法辅助可不是件好事。如果在未来的某天,玉霄因为过量使用魔法,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运行魔力而带来的负荷,那么等待她的,便是五内俱崩,万死一生的绝境。 故而,玉霄打算试一试,在这位实力强劲的风柱面前,自己能否与之背水一战。 「虽说从一开始交手时就故意埋下了陷阱,显得有点不厚道……但我可是女孩子欸!耍点小聪明不是很合理的嘛!哼!」 思绪短暂闪过,玉霄略微压低身体,稳住重心后御刀格挡。 “岚之呼吸·伍之型·雨渡岚·荒天!” 无形的气流在她面前汇聚,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实弥原本迅猛刚烈的风刃落在上面,威力顿时被冲散了不少。 「居然能削弱我的风刃?!」 实弥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双手握紧刀柄,以自身为中心,倏地挥出三道伤害范围更大的风刃! “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 绿色的风刃迎面而来,玉霄安然自若,毫无惧意,一双金眸如盛满星芒般,专注地捕捉着实弥挥剑动作,并根据经验以及身体的本能作出了预判,通过不断改变架刀的姿势,竟是将他的全部攻击都挡了下来! “你这家伙……” 实弥有些难以置信地瞪视玉霄,一时间错愕不已。 他虽没使出十成的力量,但少说也有七八成了,其中由于武器变更为木刀,导致威力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减弱。 可玉霄这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的确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在防守上,居然也能有如此高的造诣。 早先他就听说过,水之呼吸是一门攻守兼备之术,而玉霄从中衍生,并单独创造出的『岚之呼吸』,今日一见,更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喂喂,搞错了吧?代表着暴风雨的岚,怎么能这么抗揍啊?真是一点也打不下去了!” 实弥嘴角扯出一抹笑,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战意,口头上抱怨的同时,挥刀的动作一刻也不停。 他感觉自己浑身热血沸腾,甚至能隐约感受到,隐藏在皮肤之下,那些温热的血液从他血管中奔流而过,让他的精神亢奋,挥舞的招式也愈发狠厉! 「能和这样的家伙交手,实在是令人感到畅快啊!!!」 “岚这个字原本所指的就是山中雾气的意思,我们迄今为止所书写的汉字,都是从另一个古老的国家借用而来的,只是被冠以了不同的意义罢了。”玉霄一本正经地解答道。 “因此,我能防守你的攻击,你很意外吗?” “还有啊,不死川先生,这次你的对手是我。以往你通过伤害自己,从而利用稀血的特殊气味,来削弱敌人战斗能力,这样的作风已经行不通了。”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比起这个,你还是先回头看看忍小姐的美丽表情吧?相信你未来在蝶屋一定会度过一段非常愉快的时间。” 少女打趣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比春日初绽的花儿还要灿烂,浅蓝色的长发随着她挥剑的动作轻轻飘舞,柔美的身姿宛若沐浴在晨光下的善良妖精般明艳动人。 偌大的道场内此时鸦雀无声,空气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不知有多少人被这惊艳绝伦的一幕撩动心旌,连同呼吸都抛之脑后,出神地望向那一抹月白的倩影。 “臭丫头找打是吧!少管老子的闲事!!!” 实弥后槽牙紧咬,目露凶光,好似一头恶狼。桀骜不驯的俊脸上,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此时满脸通红,光从气势上来看就已经输了一大半。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实弥的声音里多少带着那么一丝气急败坏的味道,他猛地挥出数道龙卷形的螺旋的风刃,劈头盖脸地朝玉霄切割旋转而来!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猗窝座为什么喜欢在战斗的时候说话了,原来这样真的很有趣啊!哈哈哈不死川这个样子好好玩哦!」 嫌弃猗窝座,理解猗窝座,成为猗窝座! 面对这铺天盖地回旋的风刃,玉霄这次不再以防御架势格挡。 她身形一闪,连退出数步后骤停,雪白的玉腿曲下膝盖,忽然爆发弹跳一跃至半空中。 身体腾空的同时,玉霄立刻挥出数刀,将这些能够威胁到自身的一小部分风刃打散。 由于先前的暴退,玉霄此刻很接近墙壁,她早已测算好距离,空翻两周而后再次踏着墙壁弹跳,并重整姿态由上而下对实弥发起突刺! “岚之呼吸·陆之型·闪绝岚破!” 第155章 暗杀流 玉霄单手握刀,双足蹬踏墙壁,整个人弹射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超高速对实弥发起了突袭! “来的好!” 实弥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兴奋。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他猛一挥刀,五道自下而上的绿色风刃飞出,分别以不同角度朝着玉霄斩去,而处于风刃中心的实弥,几乎无懈可击! 玉霄振臂连续突刺,无间断地高速刺击与那五道风刃相撞,在空中炸出一片银绿交织的闪光! 即便她的刺击很快,但终究比不过实弥那大范围的风刃。 等玉霄再落地时,身上的羽织已经肉眼可见地多了几道破损。 “真是的,这次应该轮到我来抱怨了吧?” 玉霄随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樱色的唇瓣微微抿起,神情略显清冷。 “你的风之呼吸也太赖皮了吧?怎么全是大范围攻击,这样的呼吸法真的是合理存在的吗?” 实弥表情狂傲,不以为意地一摊手,挑衅道:“风之呼吸一直都是如此,老子用了这么多年,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么?” “八坂,你可别告诉我,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从正式交手到现在,玉霄基本上以防守居多,实弥可不认为,她的岚之呼吸就只有这两下子,那未免有些太不够看了。 “不死川先生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玉霄无奈轻叹,眼尾余光扫视某处,视线触及一抹红色后迅速收回,随后深呼出一口气,无声地笑了笑。 “那么──我要出招咯!” “你可要,给我好好接住啊──!” 少女眸中寒芒乍现,话落,便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步法移动,她的身影随着高速移动逐渐变得鬼魅起来,恍若一道虚无的幽影,忽远忽近,让人难以捉摸。 「好诡异的步法,我几乎无法靠觉察她的气息来锁定她的位置,眼睛也难以跟上她的速度…!」 实弥不敢大意,当即摆出防御架势,一双紫灰色的眸子紧盯着那道几近虚幻的身影,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与此同时,原本还饶有兴致地观看着两人对垒的宇髄天元,突然变了脸色,一脸震撼地惊呼出声。 “这个步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暗杀流中的绝学『诡影步』!” “可诡影步早在江户时代就已经失传了!八坂她怎么可能会这种招式?!” 众柱闻言皆是一惊。 宇髄天元出身忍者世家,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公开的秘密。 忍者一词,并不能算得上光彩,说白了就是专门替上位者卖命,负责探取谍报,执行暗杀任务的特战杀手。 诡影步这种既出自暗杀流,又早已失传百年的招式,玉霄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又是如何习得的? “宇髄先生,我能肯定,玉霄她并不是忍者出身。”蝴蝶忍语气严肃道。 “可是宇髄先生不是说这种招式早就已经失传了吗?玉霄既然不是忍者,又是怎么学会的呢?”蜜璃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恐怕就得问问玉霄本人了。”蝴蝶忍微笑着,紫眸中似有若无地带着丝丝凉意。 “这丫头……真是超出我的想象!她究竟还会些什么?” 宇髄天元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着蝴蝶忍问道:“蝴蝶,你之前故意出声打断玉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她使用暗器吧?” 蝴蝶忍一脸假笑,“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八坂少女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杏寿郎感慨道,心情颇为复杂。 「这个步法…和我的霞之呼吸,莫名地契合……」 无一郎在看到玉霄的步法后,原本空洞的眸子陡然亮了亮,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般,目不转睛地观察起来。 “喂,富冈,八坂和你是同一个培育师培养出来的吧?你难道没什么要解释的吗?”伊黑小芭内不爽地质问道。 他们在场的这些柱当中,唯一最了解玉霄的,可能就只剩下富冈义勇了。 因此,即使伊黑小芭很讨厌他,也还是主动开了口,试图从他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可惜富冈义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只见黑发青年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冷漠地开口道:“我无话可说。” “你还是一直那么的惹人厌啊,富冈。”伊黑小芭冷冷地瞪着他,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怒火。 “我没有惹人厌。”义勇平静地回道:“她说过,有很多人喜欢我。” “……”伊黑小芭内的拳头硬了。 道场边缘角落里,栗花落香奈乎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一双粉紫色的眼眸不断闪烁着,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玉霄的步法……好快……我的眼睛,很难跟上她的动作……」 “风柱大人的风刃好恐怖了……玉霄大人居然能全挡下来,这也太厉害了吧……”神崎葵惊讶不已,眼中满是崇拜。 “拖把头为什么不用那个很厉害的,砍一刀就能变出无数刀的招式?她怎么老是闪来闪去的!真是急死我了!这个刀疤仔看的我好想揍他一顿!!!”伊之助不满地挥舞着拳头。 “伊之助你是想被那位风柱砍成肉泥吗!他的呼吸法也太恐怖了吧!啊啊啊要是不小心惹到他,我肯定会被乱刀砍死的吧!!”善逸一脸惊恐地咬着手指,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的死状了。 “暗杀流……”炭治郎嘴里重复着这个词汇,心里五味杂陈。 不仅剑术高超,甚至还精通暗杀流的世家大小姐,被一群突然出现的武士追杀,竟毫无还手之力……无论怎么想都破绽百出。 玉霄对他说谎,他会感到难过,但并不是因为被她欺骗才会如此,而是因为无法完全取得她的信任,才如此失落。 其实很早以前,炭治郎就隐隐感觉到,玉霄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只是他每次小心翼翼试探地开口后,都会被她巧妙地避开话头。 玉霄很少谈及关于自己的事情,就算被问起,也会被她很快的一笔带过,也是因此,直到现在,炭治郎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善逸敏锐地觉察到,炭治郎似乎有心事,一脸关切地问道:“炭治郎,你怎么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 炭治郎摇了摇头,耳畔的花札耳饰传出轻轻的响声,偶然抬眸间,他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梳着莫西干发型的少年,不知何时也跟着出现在了道场里。 「那个人…不是当时在最终选拔,急着想要日轮刀的人吗?他怎么也来道场了?」 第156章 『チェックメイト』绝境将死 诡影步,玉霄在当初在雾中和猗窝座拼杀时,为了牵制他的行动,曾用过一次。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招式,一般她不会轻易使用,即便是用,也会先配合弐之型的雾气来掩人耳目,然后再使用。 如今,玉霄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暴露出自己的底细,其中所表达的意义,不言而喻。 ──能使用暗杀流这类招数的人,绝非善类。 玉霄手握木刀,身影飘忽,倏而由远及近,一刀斩向实弥! 实弥虽无法完全捕捉到玉霄的动作,可多年累积下来的战斗直觉,让他本能地挡住了这一刀。 然而玉霄的目的却并不在此。 她立即收刀,转而闪至实弥身后,一刀刺中他的右肩,随后迅速拉开距离,如此反复,不断给实弥制造压力。 玉霄的步法太过诡异,而且总是搞一些出其不意的偷袭。 她出手也很轻,像是怕真的伤到实弥一样,反倒让气得实弥牙痒痒,感觉自己仿佛囚笼中的困兽般,不断被玉霄戏耍着。 “他妈的,忍不了了,八坂,你玩够了没有!” 实弥暴喝一声,看准时机,瞬间使出叁之型·晴岚风树! 三道风刃以实弥为中心斩出,将意图再度偷袭的玉霄击退! 而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实弥再次用壹之型·尘旋风·削斩突进,顿时一刀杀到了玉霄面前! 玉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她等的,就是实弥主动送上门来的这一刻! “岚之呼吸·肆之型·祸津岚·牙突!” 仍旧是刺击,只不过这次刀刃朝上,木刀的刀尖直直刺向实弥的左下肋! 实弥登时斜挥出一刀,玉霄却像是早有预料,手腕一转避开他的攻击,旋即木刀一个打突,猛地刺向他的咽喉! 实弥瞳孔骤缩,下意识头朝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同时横刀架在玉霄的刀刃上,却不想这一举动正中玉霄下怀! “振飞车!” 玉霄以长柄武器的招式,一手下压刀柄,一手托举刀背,双臂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一个上挑! 欻! 实弥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刀刃便被挑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板上。 玉霄手持木刀,刀刃轻点在实弥的脖颈上。 “将军。” 胜负一目了然。 “你居然……”实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自己认真对决! 她一直在寻找取胜的时机! 从交手的那一刻起,玉霄就一直在营造着力量不足的假象。 因此在战斗中以防守居多,故而让他误以为,那便是她的全力。 直到刚才,玉霄全力爆发,实弥被打得措手不及,手中的木刀也被当场挑飞,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玉霄的算计之中。 「这家伙…未免也太狡诈了……」实弥恼怒不已。 “不死川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玉霄眸中泛着不解,微微歪头:“我刚才的攻击都克制了力道,应该没有伤到你吧?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呢?” “你这家伙!!” 实弥气不打一处来,满脸青筋,后牙槽紧咬着,正欲发作,却注意到不远处,蝴蝶忍正朝他投来一个眼神。 “别太得意忘形了,八坂。” 接收到蝴蝶忍的暗示,实弥单手抓住木刀,将刀尖从脖颈上缓缓移开,唇边继而扬起一抹笑。 “谁告诉你,丢了剑就算输?” 玉霄一怔,手中木刀忽然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强行抽离,随后便被实弥一把丢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实弥猛地扣住少女的手腕,顺势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另一手则是按在少女的后脖颈上,将她死死地压制在道场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嗯!” 玉霄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试图挣脱,可实弥这次没给她任何机会,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实弥的钳制。 “呵……不死川先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明明都已经输了……真是无赖……” 玉霄不满地控诉着,由于被按在墙壁上,她的呼吸变得非常困难,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 “……是你先耍赖的!” 实弥耳垂泛红,心尖宛若被羽毛轻轻撩过,顿感一阵麻痒遍布全身,他喉结滚了滚,嗓子却像是被炙烤过般,沙哑的不像话。 「靠!他妈的!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观战席上,富冈义勇冷冷地望着实弥,面若冰霜,正欲上前,却被身后的蝴蝶忍攥住了羽织。 “富冈先生,比试还没有结束哦?你这么急着上场,是想让玉霄败北吗?” “你不要忘了,刚才玉霄还提出了赌约,败者要答应胜者的一个条件。” “按照不死川先生的性格来看,说不定会让玉霄在他的监督下,每日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直到训练到死为止吧……”蝴蝶忍语中半含威胁,笑着说道。 “不死川已经输了。”义勇的声音十分冰冷,扯回自己的羽织转身就要走。 伊黑小芭内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富冈,你给我安分一点。” “体术也算是试炼中的一部分,让不死川锻炼锻炼那个丫头怎么了?” “欸欸!大家不要打架啊,有话好好说嘛……”蜜璃为难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想劝架又不太敢。 “富冈,冷静一点,这会儿只是不死川抢占了先机,八坂少女还没有输呢!”杏寿郎目不转睛,大声劝道。 “富冈,你这么紧张岚丫头,该不会是……”宇髄天元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义勇眼眸轻颤,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沉默不语,却是没有再上前的打算,伊黑小芭内也在其他几柱的劝阻下松开了他。 只有蜜璃仿佛吃到惊天大瓜,不可思议地捂着嘴,一双美眸中写满了震惊。 「不是吧!富冈先生居然喜欢玉霄吗!?啊啊啊!!!难怪他会这么紧张玉霄,之前还在柱合会议上维护玉霄!!!原来是这样的吗!?」 道场上,两人僵持不下,完全没心思分神去注意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实弥死活不肯放开玉霄,一定要她听到亲口认输才肯罢休,玉霄则怀疑他就是故意的,纯纯想看自己难堪,于是各种挖苦他,弄得实弥羞愤不已。 “不死川先生…你怎么老是揪着我不放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对我如此不满?” 玉霄不甘地咬着下唇,金眸中水光潋滟,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我就这么能…吸引你的注意吗?难道我的魅力……比金钱还要大?” “好过分…我要不行了……呼吸好痛苦……” “喂!别再演戏了,你根本没那么严重吧?”实弥有些迟疑,却还是不自觉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认输了……” 玉霄上一秒还在示弱,下一秒脸上忽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 “……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说吧?” 话音刚落,玉霄突然抬腿向后一击倒踢! 略短的百褶裙随着她的动作飞快地掀起一角,隐隐可窥见那不可直视之处,似乎正装备着一条黑色蕾丝花边打底裤,实在是令人感到安心。 “靠!” 实弥毫无防备,被踢的脚步趔趄,顿时松开了扣住她的手。 玉霄趁机将他放倒,单膝跪在他的腿弯上,一只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对他施行绞杀! 月白的长发滑落,冰冷光滑的触感贴上脸颊,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 实弥被迫反曲着身体,脖子也被玉霄紧勒着,整张脸憋的通红。 “八…坂……”实弥一字一句,双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他又双叒叕上当了! “嘘……” 一只纤细莹润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瓣上。 “现在,到我的回合了。” 第157章 土特产大放送 “到此为止!” 蝴蝶忍总算站了出来,宣告比试结束。 “忍小姐对我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玉霄松开胳膊,抬腿站了起来,随手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淡然道:“不死川先生算是逃过了一劫呢。” 如果不是蝴蝶忍及时喊停,依照玉霄的恶趣味,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不死川实弥。 脖颈失去桎梏,实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微凉的触感,上一秒缭绕在鼻尖的冷香此刻也随着少女的离开而淡去许多。 实弥怒视着玉霄,脸颊上还泛着可疑的红晕,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家伙……心眼真多!” 被耍了这么多次,实弥心里实在是不甘。 纵然万般恼怒,但对面前的少女,实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像只刺猬那样,用满身的尖刺来掩盖自己那颗容易害羞的心。 明明杀鬼的时候他从不论男女,可对象一旦变成女孩子,尤其还是像玉霄这种漂亮的女孩子,他也只能认栽。 “谢谢夸奖~毕竟像我这样柔弱的女孩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要保护好自己呢~” 玉霄并未因他的话而感到羞愧。 她眉眼含笑,弯下腰朝实弥伸出了手:“不要生气嘛不死川先生,虽说这次是我耍诈赢了你,但下次你对我使诈赢回来不就好了嘛!” 少女的手纤细白嫩,掌心也没有留下茧子,全然不似常年练剑之人该有的粗粝。 实弥愣了一下,气恼地正准备拍开她的手,却听见少女幽幽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不死川先生可不要忘了,你输给了我,还欠我一个条件没有完成。” 她刻意压低嗓音,略微凑近他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柔声道:“如果不死川先生想听我提出,『穿上女仆装侍奉我一整天』这种会令你感到难堪的条件的话,那请您务必拍开我的手拒绝我的好意哦~” 实弥手上动作一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用来骂人的话,通通从嘴里过一遍,心底满是愤恨与屈辱,最终还是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搭在少女的手掌上。 玉霄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灵动的眸中笑意盈盈,狡黠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呐~这样就算是握手言和啦!以后可不许记仇哦!” 掌心柔软的触感让实弥有一瞬的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少女的笑容一同闯了进来。 实弥冷哼一声,刚想抽回手,玉霄却不肯松开,双手并用一同将他的手包住。 “你干什么?!” “别急呀!给你变个魔术!” 玉霄说完,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实弥微不可闻地一颤,紧接着便感觉手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玉霄也适时的松开了他的手。 “铛铛铛~!稻城土特产年轮蛋糕!是春季限定的草莓口味哦!”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等回过神后,手里就多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看样子应该是在专门的礼品店买来的。 不仅如此,少女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更多一模一样的小礼盒,一路小跑着来到众人面前,欢快地分发着土特产。 “这个甜点心真的超好吃!一定要及时吃掉哦!放久了会坏掉的!” “原来玉霄的家住在稻城一带啊?那里确实是一个山清水秀,适宜种田养老的好地方呢~”蝴蝶忍笑着接过她递来的礼物。 “嗯!稻城有很多田地,现在都已经种上小麦了,风吹过的时候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怎么样?”义勇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玉霄眼睛亮晶晶的,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事!不死川先生有对我留手,我们都没有受伤,谢谢义勇先生!” “嗯。”义勇淡淡应了一声,神情有所缓和。 无一郎还在发呆,被玉霄强行塞了一份特产后,好半天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盯着手里的礼盒,想起之前和玉霄相处时必不可少的下午茶时间,以及那每次总是堆满甜点心的点心架,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茶点魔王……” “你在蹭吃蹭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啊喂!” “来自华丽少女的朴素土特产吗?哼,那么就由我这个华丽到不行,掌管着祭典的华丽之神勉强收下好了~”宇髄天元摆着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能被祭典之神收下供品,我或许应该感到荣幸?”玉霄头顶黑线滑落。 “谢谢!八坂少女,之前千寿郎带了亲手制作的甜点来看望你,可那时你离开了蝶屋。” “所以,如果有时间的话,请你务必请来一趟炼狱家的宅邸,千寿郎说一定会好好招待你!”杏寿郎热情地说道。 “什么,我竟然错过了千寿郎君的甜点?我一定会抽时间拜访炼狱先生的宅邸!炼狱先生你可别反悔哦!” “欸!居然还有我的份吗?!玉霄赛高!!!”蜜璃惊喜地看着玉霄,脸颊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我怎么会忘了蜜璃!我最喜欢蜜璃啦!” 此话一出,蜜璃顿时感觉身上瞬间集中了无数人的视线。 她无助地望着四周,瑟瑟发抖! 「啊啊啊虽然很开心但是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啊?!呜呜呜好可怕!!!」 “尽是些无聊的东西。” 伊黑小芭内表情不善,却也没有拒绝,默默帮助蜜璃挡住其他人投来的视线,并一个个挨着瞪了回去。 “啊……谢谢玉霄大人的礼物!” 神崎葵有些惊讶,心中更多的还是欣喜。 没想到连她这样的后勤人员,有朝一日居然也能收到除了蝴蝶忍以外,来自柱级的礼物,这是何其荣幸的一件事啊! 玉霄微笑着,“应该是我道谢才对!很感谢小葵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后也请多指教!” 「啊…玉霄大人…真的好温柔……」神崎葵的眼中缓缓升起一层雾气。 “谢谢……玉霄…欢迎回来。”香奈乎羞涩的垂下头,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内心感到一阵雀跃。 “香奈乎,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喝杯下午茶吗?我有很多话题想和你聊聊。” “嗯!!”香奈乎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呀~~~!玉霄酱居然给我带了礼物!!!你的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对吧!!!”善逸兴奋地尖叫起来。 “对对对,我可从来都没有忘了善逸。”玉霄无奈的附和道。 “啊啊啊!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善逸像返祖了一样高兴的上蹿下跳。 “姆…?什么!这是什么!?给我的?!拖把头你在里面藏了什么!让本大王来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此前一直生活在深山里与野兽为伍的伊之助,还是头一次接受来自他人的馈赠,无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故而显得的异常激动。 “唉……”玉霄已经开始感到累了。 直到他在炭治郎面前站定──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对视着。 玉霄同往常一样,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平静地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度让炭治郎以为,她的离开,是他因不眠不休赶路,身体过于疲惫所看到的幻象。 可那并不是幻象。 如今,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步的距离,中间却多了一条无形的、深不见底的沟壑。 相对无言间,炭治郎又想起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的笑容,脑海里全是那一句“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比起被直接拒绝,被她回避更让炭治郎感到无力与沮丧。好不容易才努力地向她靠近了一些,却在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原点,他仍旧被隔绝在外。 玉霄神色如常,把东西给他后,正准备离开这里,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 “大哥!” 第158章 陌生的兄弟 似乎是难以置信,不死川实弥僵硬地回过头,循声望去── 「啊……」 尘封的记忆如同泛黄的老旧图书被人猛地掀开一角,纸页脆弱纷纷扬扬飘洒一地,时间陡然倒转逆流,一切仿佛回到肇始之初。 那个还留在记忆中的少年,如今已然长高了不少,原本稚嫩的面容,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成熟坚毅。 若不是那道横贯在左脸上的伤疤过分醒目,强行唤起了那段沉痛到让实弥心碎的记忆,他几乎不会想起,眼前的少年,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实弥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表情淡漠地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玄弥则与之截然相反。 他迫切地迎上前去,眼中迸发着久别重逢的惊喜,以及溢于言表的歉疚之情。 “大哥!我在不久前通过了选拔,正式加入了鬼杀队!岩柱大人还收我做了继子!我现在也是一名猎鬼人了!” 玄弥激动到语无伦次,心里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朝着实弥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大哥!我一直都想为当年的事和你道歉,我……” “你谁?” 实弥一脸不耐地打断了他,嗓音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没有什么弟弟,少来跟我攀亲戚。” 萌生在心底的希望之火仅因这一句话便被毫不留情地掐灭;紧接着一盆冷水迎面而至,顿时将玄弥浇了个透心凉。 他一时呆愣在原地。 「为什么……」 那是一段很糟糕的过往。 年幼的兄弟姐妹、温和柔弱的母亲,以及稍有不顺,便会动手家暴的父亲。 每次父亲发怒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抱成一团,只有大哥挡在最前面,母亲则是将他们所有人都护在怀里,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父亲的拳打脚踢。 这样绝望的日子不断持续着,让人看不到尽头。 直到某一天,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突然死了,他们的人生才迎来了新的转机。 即便生活并不富裕,却也足够安稳幸福。 玄弥本以为,这样平凡简单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上天似乎总喜欢跟人开玩笑,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人生再次陷入了绝境。 恶鬼闯入了宅邸,杀死了弟弟妹妹,年幼的玄弥亲眼目睹这一切,却无力阻拦,甚至连他自己也差点死在恶鬼的利爪之下。 关键时刻,出门寻找母亲未果的大哥挺身而出,救下了他,命令他立刻逃跑后,只身一人与恶鬼缠斗了起来。 放不下心的玄弥追着大哥来到屋外,正巧此刻暮夜渐明,但他却看到这辈子终身难忘的一幕。 ──满身是血的大哥,以及在他面前已经死去的母亲。 玄弥悲痛欲绝,大脑一片空白,认定了现实崩溃地嚎哭,并痛骂自己的大哥为『杀人犯』。 自那之后,大哥离开了他。玄弥也在冷静下来后得知了鬼的存在,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大哥,想要道歉,人却已不知所踪。 为了给弟弟妹妹报仇,几番辗转之下,玄弥九死一生地通过了选拔,加入了鬼杀队,意外发现大哥不死川实弥也在这里,于是便有了如今的一幕。 “大哥……是我啊…我是玄弥啊……” 玄弥无措地看着他,眼中尚存有一丝希冀。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当年是我无知才错怪了大哥!请你原谅我……” “我都说过不认识你了,你是听不懂吗?” 实弥怒目圆睁,面露杀意,“像你这种没有任何才能的废物,加入鬼杀队也只有死路一条,赶紧收拾收拾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 “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碍眼。” 实弥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越过他,转身就走。 事发突然,令人始料未及,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根本不了解其中内情。 就连伊黑小芭内也从未听不死川实弥提起,他还有一个弟弟,但看玄弥神情不似作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静观其变。 「不死川先生故意说这些话,是担心玄弥君会有危险,所以想逼他离开鬼杀队吧……可这样的方式,未免也太冷酷了……」 蝴蝶忍秀眉微蹙,玄弥因为体质特殊经常受她照料,关于这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她虽略知一二,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大哥……” 看着白发青年决绝的背影,玄弥眼神灰败,瞬间被抽干了生机,整个人仿佛都要碎掉了。 “为什么……” “为了能够见到你……我不惜连鬼都吃掉了,就只想能够再见你一面,和你当面道歉……” 玄弥宛若失了魂,眼神怔怔低声呢喃,声音恰好传进尚未走远的实弥耳中。 “你说什么?” 实弥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脚步一顿回过头质问道:“你把鬼怎么了?” “我……” 玄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环视四周,好在并没有发现异样,他刚想要挽回,然而下一秒,白发青年的两只手指便朝着他的眼睛猛地刺了过来。 “不死川!” “玄弥君!” 几道不同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实弥出手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阻拦,危机关头,一道金色“唰”地飞速闪过,紧接着无比精准地打在实弥肘关节的麻筋上,成功阻止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一枚金币随之滚落,围着两人的脚边绕了几个圈,倒地前发出了不甘的哀鸣,像是在控诉自己的用途不该如此。 “呼~真危险啊!” 玉霄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幸亏我很有钱!否则的话,不死川先生只差一点,就要违反队规了呢~” 第159章 为了大哥!视死如归! 鬼杀队有明文规定,队员之间禁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等不良行为,违反队律不仅会受到处罚,情节严重者还会被请离鬼杀队。 “八坂,你别多管闲事!” 实弥正在气头上,玉霄的话他半句都听不进去,转手就把玉霄刚刚送的土特产丢到了地上。 “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今天就戳瞎他的眼睛,让他滚回家!” 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实弥双眼腥红,面目狰狞,似乎下一秒就能咬断玄弥的脖子。 玉霄眸光微闪,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一旁。 眼看实弥即将再次动手,蝴蝶忍连忙上前阻拦道:“不死川先生,请你冷静一点!玄弥君是悲鸣屿先生的继子!” “你要是弄伤了他,不仅会受到处罚,到时候悲鸣屿先生知道了,恐怕也会生气的!” 悲鸣屿行冥是除主公以外,唯一能镇住实弥的人。 如今岩柱本人并不在场,只借助他的名头,恐怕还不能让处于暴怒中的实弥打消攻击玄弥的念头。 于是蝴蝶忍又退了一步,在暗中对玄弥使眼色,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对实弥说道:“既然要退队的话,后续的事情就不劳烦不死川先生费心了。玄弥君,你先跟我来。” “哼!”实弥闻言果然不再纠缠,恶狠狠的剜了玄弥一眼后转身离去。 “大哥!”玄弥喊了一声,试图挽留,又转头一脸恳求地看向蝴蝶忍:“虫柱大人,我不想退出鬼杀队!我就是为了报仇才加入鬼杀队的!” “我知道。”蝴蝶忍叹了一口气:“玄弥君,不死川先生还在气头上,你的出现只会让他大发雷霆,所以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和他接触为好。” “不死川先生虽然表现的很绝情,但正是因为他担心你在猎鬼的道路上,遇到各种各样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所以才会那么冷酷地让你离开。他是风柱,最能体会其中的感受。” “我们是不会逼迫你退出鬼杀队的,但为了能让不死川先生认可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你必须跟着悲鸣屿先生努力修行,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与他重新修复兄弟间的关系,你能明白吗?” 玄弥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蝴蝶忍这么替她着想,眼里顿时弥漫上一层水雾,“我知道了,虫柱大人,我一定不会让您和悲鸣屿先生失望的!我会努力杀鬼,争取有朝一日当上柱!” 他十分诚恳地对在场的人九十度鞠躬,“今天给大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这么说,玄弥君真的是不死川先生的弟弟吗?” 蜜璃好奇地盯着他上下打量,随后红着脸夸赞道:“喔喔!难怪你们长的这么像呢!都很有男子气概哦!玄弥君,要加油哦!” 见心上人夸赞别的男人,伊黑小芭内顿时醋了,眼神森冷,呛道:“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竟然妄想成为柱?真是痴人说梦!” “就你这样的状态,遇见下弦鬼还不知道要死几百次!你最好趁早做好觉悟,一天到晚给我训练到死为止!别给悲鸣屿和不死川丢脸!” 蜜璃听的两眼放光,捂着红彤彤的脸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啊!严格训斥后辈的伊黑先生也很帅气!!!」 “真是土到爆的发言,我给零分。”宇髄天元兴致缺缺,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 “唔姆!既然下定决心,就保持这份热情坚持下去吧!我很期待能在未来看到黑色少年的表现哦!!!”杏寿郎高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振奋人心的力量。 “阿里嘎多搞砸以马斯!”玄弥大为感动,又对着众柱鞠了一躬。 玉霄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将那一盒被扔掉的年轮蛋糕捡了起来,顺便把之前丢出的金币收回钱袋。 “……这份应该摔坏了,还是让我自己留着吧。” 她神情如常,嗓音轻快,却让人看着心生不忍。 再怎么说,这也是玉霄的一番心意,不死川实弥因为生气就这么随手丢掉,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玉霄将这一份土特产收了起来,重新拿出两份递给玄弥。 “呐,见者有份,悲鸣屿先生今天没有来,另一份就麻烦你捎给他了。” “呃…谢谢……”玄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用双手接住。 可当他看清玉霄的脸,以及那一头水色的长发后,顿时脸颊一片滚烫,磕磕绊绊地往后退,手里的东西因为慌乱险些拿不稳掉在地上。 “你……你是岚柱!” 方才观战的时候,玉霄和实弥两个人打斗速度太快,再加上距离也有点远,他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玉霄的声音,以及头发的颜色有点熟悉,这会瞬间想了起来。 当初在最终选拔中,用刀柄打了他手肘的少女! 并且在那之后,第一次任务就遭遇下弦,成功将其斩杀后,直接从癸级晋升柱级的天才! 「啊……刚才那枚金币也是她扔的,和我那次一样,都是精准地打在手肘上……她居然能和大哥打的不相上下,真的很厉害……」 玄弥红着脸,表情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在最终选拔时见过你哦,用枪追着鬼满树林跑,很新颖,也很有趣。” 回想起自己坐在树枝上看到的场景,玉霄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那个,我!呃……” 玄弥顿时化身豆豆眼,嘴巴崩成一条线,鼓着腮帮子,害羞得头顶冒烟。 「当时那只鬼被打得要逃跑,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为什么会被她看见啊!!!好丢人!!!」 蝴蝶忍瞧见他满脸窘迫的样子,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玄弥…?唔……因为有两个不死川先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称呼你,但看起来,你和令兄大人之间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你似乎非常迫切地想和令兄大人和好如初呢。” 玉霄眼珠微微转了转,语气染上一丝诱哄的意味,“如果我能帮助你和令兄大人重归于好,那么作为交换,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玄弥眼前一亮,连害羞都忘记了,诧异不已:“你真的能帮我和大哥和好吗?” 虽然不了解玉霄,但她也算是帮过自己,而且还是被主公大人认可的柱,她既然能主动提出来,就肯定有办法! 稍加思索后,玄弥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和大哥和好!让我当牛做马来报答你都可以!” 蝴蝶忍闻言,嘴角一抽。 该说不愧是兄弟吗……怎么都喜欢给人当牛做马,简直是资本家看了嘴都会笑烂的程度。 不过,她也想看看,玉霄究竟会用何种手段,才能将不死川实弥这匹烈马驯服。 如果只是凭借赌约强行提出条件,按照不死川实弥那倔强的脾气,恐怕难以答应玉霄…… “当牛做马什么的真的不至于啦……” 玉霄额头上冒出一个汗滴,但还是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我们先换个地方详细聊聊吧?” “啊?现在吗?”玄弥不知所措。 玉霄这意思……这是要和他单独相处吗? 完了,这…会死的吧?他根本没办法和除了虫柱以外的女性交流啊!!! 但是……为了大哥,只能拼了!!! 玄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闷着脑袋一声不吭,同手同脚地跟在玉霄身后,准备离开道场。 玉霄被他逗的笑弯了嘴角,转身朝着众柱挥了挥手,“诸君,明天的会议请务必准时参加哦,我为此可是煞费苦心地准备了很久呢!” “义勇先生,我知道你一定能体谅我的心情的,对吧?” 被直接点名道姓的富冈义勇:…… 义勇不自然地偏过头,喉咙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想隔着这么远,玉霄究竟能不能听见。 倒是蜜璃离得近,听到他的回答后,不禁瞪大双眼,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会吧不会吧!富冈先生居然答应了!他这个样子意外的好乖!看来他真的很在意玉霄啊!!!」 “甘露寺。” 伊黑小芭内见她一脸磕到了表情,开口问道:“今天食堂里有樱饼供应,要去吗?” 蜜璃回过神,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有樱饼当然不能错过!!!伊黑先生要和我一起吗?” “嗯。” “好耶!那我这次要一口气吃一百个樱饼来庆祝一下!伊黑先生呢?” “都依你。” 第160章 劝和的方法 玉霄所在的宅邸,后院中,紫色的蔷薇花于围墙的边缘拥簇盛放,每一朵花都开的极其美艳,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后才有的成果。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几只蝴蝶蹁跹起舞,空地的圆桌上摆放着丰富的茶点,玉霄坐在玄弥对面,小黑则是独占一张椅子,趴在上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呃…那个……八坂桑?” 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中,与女孩子单独相处,玄弥表现的非常不自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不敢与玉霄对视,掌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即使没有抬眼看他,玉霄也能感受到他的拘谨,“不用紧张,你可以把我当成一棵树、一棵草,或者是不存在的空气,只要能让你感到放松,怎么想都可以。” “至于称呼…我们是同一届的队员,年龄应该也差不多吧?你不用特意用敬语。比起八坂这个姓氏,我更希望你能称呼我为玉霄,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相较之下,玉霄全程都很随和。 她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随后摊开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玄弥身上,这样的举动无形中让玄弥渐渐放松了下来。 “……我明白了。” 玄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方设法地把她和蝴蝶忍代入到同一个位置上,以此来减少自己的紧张。 但要直呼其名,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玉霄颇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这才适时地开了口:“我可以帮助你,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事情的原由,以及全部的来龙去脉。毕竟只有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才能药到病除嘛。” “我可没有要盘问你底细的嫌疑哦。”玉霄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进退有度,“当然,你要是不想告诉我,我也能理解,你以当做我只是邀请你来这里喝茶赏花。”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玄弥摇了摇头。 只要能修复他和大哥之间的感情,无论什样的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于是玄弥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他和不死川实弥之间的纠葛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期间玉霄从未看他哪怕一眼,一直低头专心在纸上涂涂画画,不知道在写什么,时不时的还会腾出一只手,捻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她每一个举动都很随意,却又仿佛将优雅刻进了骨子里,无论摆出什么样的姿态,都是么的赏心悦目,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尊重人的态度,这让玄弥对她的感触有些复杂。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他和玉霄几乎毫无交集,然而玉霄却像是很了解他一样;知道他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所以从未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故而让这场谈话异常顺利。 “差不多就这样吧!” 玉霄放下手里的笔,终于抬眸回望向玄弥,并朝他露出微笑。 “不过,我很好奇,你就不怕我骗你吗?如果我不仅没有帮你和令兄大人和好,反而搞砸了呢?” 玄弥一愣,脸颊上的皮肤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反应过来后结结巴巴地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你能当着那么多柱的面提出来,就说明你肯定有办法!而且你也是柱,柱绝对不会坑人!更何况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当时虫柱大人也在场,她都没有质疑,肯定没问题……” 玉霄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玄弥看上去和他实弥哥哥一样,相貌颇具威慑力,眼神稍稍一凛,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火,脾气也比较直率。看似很容易被情绪掌控,实际上有着自己的心思,重感情的同时又很聪明。 但她还是想逗逗玄弥。 “那你可就赌错了,我可不会因为柱的身份就放弃坑人。” 玉霄单手托着下巴,柳眉微挑,笑容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我呀,是专门坑人的柱哦!你上当了呢!” 玄弥傻眼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动了,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玉霄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耍我?!” 当他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回应他的是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玉霄偏过头,手背抵着上扬的嘴唇,整个人都因为发笑不断颤抖,“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 玄弥好似哑了火的炮仗,一声不吭。 这家伙虽然长的很可爱,看上去也挺温柔的……但是性格意外的恶劣。 玉霄笑够了,这才回归正色,安抚道:“放心吧,我说能够帮助你,就一定有办法。” 不死川实弥这个人,玉霄差不多已经摸透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女孩子格外心软,准确的说是不擅长和女孩子交往,容易害羞,想要劝好他对玉霄来说并不困难。 玄弥却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劝好大哥?” “暂时保密!”玉霄朝他眨了眨眼,“这段时间,你还是按照忍小姐说的,跟着悲鸣屿先生修行,没事的话暂时就不要露面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会让鎹鸦联络你,而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计划行事就行了。” “…好吧。”玄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失落地重新坐回座位上。 「果然不能心急啊……」 随后他又想起,玉霄似乎需要有他帮忙的地方,追问道:“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嗯……” 玉霄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玄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随着她的迟疑,心情渐渐变得忐忑起来。 可他很快发现,她又在笑了,眼角眉梢全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好像很乐得见到自己坐立难安的样子。 “至于你的事……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果然是在耍他吧?! 玄弥暗搓搓的磨牙。 「可恶!好生气!但是她是女孩子,而且很强!打也打不过……」 没办法,遇到这样一个有着恶趣味的家伙,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现实了…… 第161章 小黑的决意 玄弥离开前,玉霄特意要求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日轮刀。 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和普通的打刀并没有什么区别。 玉霄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那把日轮刀,沉默地打量着那锋利窄长的刀身。 日轮刀又被称为变色之刀,刀身会根据使用者的呼吸法变成不同颜色。 不死川玄弥由于体质原因,从加入鬼杀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学会呼吸法,仅凭火铳以及特殊的『噬鬼者』体质,才让他能让在面对鬼时有抗衡之力,所以他的日轮刀没有颜色再正常不过。 可玉霄明明学过水之呼吸,还从中领悟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岚之呼吸,却还是没能使日轮刀变色。 玉霄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锃亮的刀身,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天,鳞泷先生和她的对话…… “我听炭治郎说,不久前锻刀匠来访,将打造好的日轮刀托付给了你们。” 窗外和风煦煦,一个红发少年正爱不释手地拿着一把刀来回挥舞着。 鳞泷左近次戴着骇人的红色天狗面具,跪坐在茶桌旁,收回了望着窗外的视线,轻呷了一口飘着白雾的绿色茶汤。 “是的,鳞泷先生,两位锻刀人先生似乎还有别的事,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 玉霄坐在他的对面,双腿上放着那把刚拿到手的日轮刀,光滑漆黑的刀鞘折射出莹润的反光。 “炭治郎的日轮刀由钢铁冢先生亲手锻造,被他拿到手后,刀身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长刀出鞘,发出一声利落的轻吟。 “可是……鳞泷先生,为什么我的日轮刀,颜色上却没有丝毫的改变?难道是因为我学会了新的呼吸法所造成的缘故吗?” 指尖轻点在明亮的刀身上,玉霄金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虚心地向鳞泷先生请教。 “岚之呼吸……”鳞泷左近次沉吟道:“无论是风暴还是暴风雨,两者皆为无形无色之物,日轮刀没有变色,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的呼吸法本身就是刀刃的颜色。” “日轮刀没有变色,往往印证着持刀的人没有成为剑士的天赋。老夫教导你的时日虽远不及炭治郎多,但是玉霄,你毫无疑问拥有着成为剑士的才能,所以无需对此感到介怀。” 鳞泷左近次慈爱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即便没有才能也无妨,只要心中拥有坚定的信念,即便是平庸的人,也一样可以爆发出磅礴的力量。” 玉霄缓缓抬头,眼神迷茫地看向面前的老人,心中的疑问不断翻涌,却又被她数次生生咽回肚中。 “……我知道了,谢谢鳞泷先生。” 思绪回笼,玉霄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空地上,单手持刀,食指拇指并拢,从刀茎上一划而过。 “燃。” 须臾之间,刀身便被熊熊烈火包裹,火舌吞吐,灼热的高温热浪滚滚,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变形。 而被火包裹的刀,依旧银白如初,并未产生任何变化。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为了帮助炭治郎对抗上弦之伍的半天狗,祢豆子用血鬼术帮助炭治郎开启了赫刀,成功砍断了半天狗的脖子。 ……虽然半天狗并没有因此死亡,但赫刀乍现使得炭治郎在对决中增加了不少赢面,后期更是在众柱与无惨的决战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赫刀可以有效抑制鬼的再生速度,然而她手中的刀却并未因魔法造成的火焰而现形……是因为这火焰并非源自祢豆子的血鬼术吗? 但论握力,玉霄绝对不可能开启赫刀。与其他柱碰撞刀刃,她暂时还没有寻得这个机会,至于祢豆子……她现在还不想去面对炭治郎。 「斑纹没办法用,退而求其次选择赫刀也陷入了僵局吗……情况似乎对我很不利啊……」 鸦青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玉霄抿起唇角,半阖的眼中神色晦暗如幽夜般深邃。 “嘎!!” 忽然一声凄惨的惊叫打断了玉霄的思绪。 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小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拍着翅膀弹了起来,飞在空中隔着老远对着玉霄嘎嘎乱叫。 “嘎嘎!玉霄!你不会是想趁我睡着后烤了我吃烧鸟肉吧!” 玉霄无奈地笑了,但还是顺着它的话阴恻恻地恐吓道:“啊呀~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呢,你还真是敏锐呢!” “嘎!我不信──!” 小黑要哭了,漆黑的大眼珠子里冒出晶莹的泪花,“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要烹了我!嘎嘎!太过分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怎么会烹了你,那都是逗你玩的。” 玉霄心里觉得好笑,熄灭了刀上的火,重新将日轮刀收回刀鞘,小黑这才委屈巴巴地朝她飞了过来。 “你啊,别总是和天王寺拌嘴了,见到其它鎹鸦也要乖一点,好吗?你到处跟人炫耀我的事情,大家可是对我积怨已久呢。” 玉霄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替它顺着羽毛。 他很喜欢小黑,只是这小家伙好胜心太强了。 自从善逸给她打过小报告后,玉霄在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小黑这家伙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玉霄在的时候,小黑温顺乖巧;玉霄不在的时候,小黑当场表演登基,嘴遁打的那叫一个好手,甚至连无一郎的银子都吵不过它。 这就导致其它鎹鸦对小黑的恶行怨声载道,以至于连玉霄的风评也跟着变差了一丢丢。 只有小黑这家伙自我感觉良好,凭一己之力孤立了所有鎹鸦。 “那还不是因为它们嫉妒我!”小黑很不服气:“我的玉霄是天下最棒!最厉害、最漂亮的剑士嘎!他们凭什么跟我比!” “好啦,不要得意忘形了。”玉霄轻轻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要和其它鎹鸦好好相处啊,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呸!我才不稀罕呢嘎!玉霄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小黑扬起脑袋,一脸骄傲。 “不听话的话,以后就不给你喂小饼干吃了,所有零食也一律取消。”玉霄无情地给出了致命一击。 “嘎啊!那种事情才不要!!!”小黑像条毛虫一样,窝在玉霄怀里扭来扭去,抱头痛哭。 玉霄叹了口气,“要听话啊,三千院久诚。” “玉霄大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黑一下不动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玉霄。 初见面的时候,小黑光顾着兴奋了,玉霄就给它起了小黑这样一个很随意的名字,小黑也是很乐意的接受了,只要能一直跟着玉霄,无论玉霄叫它什么,它都很高兴。 它从未向玉霄透露过,自己是有名字的,而玉霄却在此时说了出来。 玉霄温柔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因为我也很喜欢你啊,所以不可能对你还有名字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吧?” “呜呜!我就知道玉霄对我最最好了!!” 乌鸦的寿命与小狗相仿,最多不过十几年,相较人类而言,实在是太短太短了,短到刚习惯彼此之间的熟络后,就不得不要面临分开的命运。 虽然它只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没有人类那么聪明,思想也没有人类那么复杂,但她真的很喜欢玉霄。 所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死亡,它都绝对不要和玉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