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的奋斗史》 第1章 出生 豪州军营 闪电在天际嘶鸣着划破乌云,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无数剑影消散在风中,随即便是一朵朵血花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沙盘,挥斥方遒,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身穿一件黑色的战甲。 身穿皮甲的士兵单膝下跪,肃拜恭谨道,“葛从周将军与蔡州兵马在灵井大战,将蔡州兵马杀得大败。汴州军一路追杀至扶沟与敌战于焦夷。我军大胜,杀敌三千余人,活捉了敌将殷铁林和王涓,大获全胜。 说完士兵站起将身旁沾满血迹的木匣递给朱温的身旁的侍从。 朱温看也不看一眼,摇了摇手让身旁的侍从带下去,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葛从周那小子干的不错!没有辜负老子对他的信任……” “来人,派人快马加鞭将捷报奏报朝廷!” “喏!” 当朱温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憩片刻,隐约听到营外传来婢女的呼喊声,疑惑道,“何人在外喧哗?” “报告将军,有一个婢女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被营外的侍卫拦住了。”身旁侍从微微躬身。 “让她进来吧!” “喏。”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侍卫放婢女进来。 婢女刚进营帐便跪倒在地,喜悦道,“恭喜将军,柳氏生了,是男孩。柳氏请王上为男孩赐名。”(朱友珪母亲是一个营娼,她的名字找不到,便随便编了一个。) 朱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柳氏?” 侍从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下方的侍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凑到朱温的耳边简单的说了几句。 “哦!”朱温顿时明白了,原来只是一个营娼,不过他也不在意,更何况今天还打了胜仗,他心情很不错,“就叫朱遥喜吧!” 就这样,郢王朱友珪,也是未来推翻唐朝,建立短命梁王朝的梁太祖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在历史中的朱友珪未来的人生却是憋屈的。 生母是一个妓女,而自己的妻子王氏,又受到了父亲梁太祖朱温的宠爱。为了梁朝赴汤蹈火,即便在朱友裕死后,朱温也不打算让他上位。 而是让朱友文上位(养子),导致朱友珪弑父称帝。不久就有一大推人不满。朱温的外孙袁象先、女婿驸马都尉赵岩、第四子均王朱友贞与将领杨师厚等人密谋政变。 最后袁象先首先发难,率领禁军数千人杀入宫中朱友珪与妻子张皇后跑到北墙楼下,准备爬城墙逃走未成,于是命冯廷谔将他自己以及张皇后杀死,随后冯廷谔也自杀而死。 朱友贞即位,为后梁末帝。朱友贞即位后,恢复朱友文的官职和爵位,追废朱友珪为庶人。 而现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就是不知道它会上几圈就是了。 朱友珪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然后从梦中醒来。 但是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变小了。 转过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周围众人脸上的不屑、恶心、鄙夷,这些东西他很熟悉,所以在这些情绪出现的那一霎间,他便捕抓到了。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从小就经历了各种人情世故、黑暗、白眼,他什么都要靠自己,要不是靠着他过人的心性,还有一股子拼劲、狠劲,也许他早就默默无闻的死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了。 后来通过拼搏、他也算是小有资产,不过他这个人性格孤傲、冷僻,也没有人跟他做朋友,而女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他这样的性格。 转过脑袋,他不想去看这些作呕的目光,然后他对上了一双透彻的双眸,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其它的情绪,关心! 一种没有丝毫杂质的关心。 那个女人脸色有些煞白,弱不禁风,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被撞倒。但她却有一双仿佛可以透彻别人内心的眸子,明净清澈,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朱友珪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温馨,这与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不觉中他便躺在这个女人的怀中睡着了。 隐约中,他听到了一个老年人毫无情感地声音,“嗯,长的还算不错,没有生个歪瓜裂枣出来。朱将军给他起名为朱遥喜,你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女人回应的声音较为虚弱。 …… “揍他!揍他!” “野种!” “你娘就是一个妓女!” “你凭什么是朱将军的儿子。” “鼎鼎有名的朱将军有你这杂种简直就是他一生的污点。” 循声望去,一个院子的空地,一个看上去只有一点点大的男孩蹲在地上,抱着头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好像揍的不是他一样。 在男孩周围,围着一圈七八岁的小孩,他们欢声笑语间,毫不客气的对着这个还没有成长的小不点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断说着一些极为恶毒的话语。 “撕碎他的衣服,他就没衣服穿了。”其中一位小孩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 其他小孩像是听到有趣的建议一般,毫不犹豫,纷纷一脸兴奋的行动起来,凑上去粗鲁的撕扯着小不点身上原先就破旧的衣服。 小不点也不反抗,因为他反抗不了。身体太小了,没有反抗的资本。而且他何必跟一群死人计较呢? 院子里时不时有几个大人路过,但他们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脸上无一例外都写满了冷漠,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第2章 坟墓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我滚开!”这时,一个柔弱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拿着棍子冲上前来,将那群小孩吓的一哄而散。 “没事了,娘来了,遥喜,别怕。”女人泪眼婆娑的抱着小男孩不断安抚着。 被赶开的小孩们似乎一点都不怕,依旧在远处兴致勃勃的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做着调皮的表情,时不时还吐个口水、丢个石子。 院子旁有不少近邻,几个中年妇女坐在旁边洗衣,做饭。其中不乏几个孩子的母亲,但他们都跟司空见惯了一般,满脸漠然,没有出言制止。 女人忍无可忍,又抄起棍子,像疯了一般怒吼着,驱赶着这群牛皮糖一般的小屁孩。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小不点终于抬起头,看着累的气喘吁吁母亲,原先冰冷的眼眸中早已被温柔替代。 几年来,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唐末年间,后梁太祖朱温第二子,母亲原是营中的娼女,后来母凭子贵,被朱温派人在毫州买了一间房,他们母子便生活在这里。 而朱温是个很怕老婆的人,史称他对原配张氏“素惮之”,死活不敢把野花带回家,“因留亳州,以别宅贮之”,偷偷地养起了二奶。 原来的朱遥喜到底混得怎么样,朱友珪他不清楚。但现在掌握这个身体的是他,今后朱遥喜的人生掌握在他的手里。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脑,各种美食,出行基本靠走,不能全世界到处看风景,但是对于朱友珪来说,比起原先的生活,他更喜欢这里的生活,因为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足矣。 …… 六年后,朱友珪跪在两座矮矮的坟墓前,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朱友珪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了。 而在这时,他的母亲以及那个对他严厉却很关怀他的老先生却死了,母亲死了是属于自杀,但老先生却死的不冤不白。 自从那次朱温得知朱友珪被一众孩子欺负后,便将朱友珪带在自己身边,这一带就是六年。等他回到母亲的院子时,母亲已经死去多时了。 尸体生蛆,甚至开始腐烂,旁边有着一把沾满干涸血迹的小刀。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恶臭,只要从院子外经过就能闻到。 但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发现尸体通知朱友珪。准确来说,也许有人早就发现了,但没人想招惹麻烦,便任由尸体在房间里晾了这么多天。 其实,朱友珪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小,没人照顾,想必母亲早就已经自杀了。这样不但可以解脱自己,也可以让他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朱友珪抱着冰冷且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流下两行泪水,默默不语。 柳氏死了,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一个妓女死了,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顾惜的。 但对于朱友珪来说,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关心他,爱护他,也是让他第一次体会过母爱的女人死了。 这两座矮小的坟墓是他一个人没日没夜挖的,从早上挖到晚上,从晚上挖到早上。土地中不知掩埋了多少的泪水。 眼睛不知哭肿了多少次…… 然而在将坟墓填好的一瞬间,他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便好像彻底的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眼泪,没有伤感,甚至没有了感情,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公子,我们去哪?”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豆蔻少女,小声说道。 “回汴州。”朱友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意道。 公元892年,新年伊始,皇帝昭宗,又宣布改元。由大顺年号改为景福,本年即为景福元年,大赦天下。 朱温因为打了不少胜仗,收了几员战将,时溥被围在徐州,犹如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动刀全凭自己决定。魏博军罗弘信也变成了汴军的马前卒,李克用正在与李匡威交战,抽不出兵马东顾。 朱温新春佳节,一扫河东失利的阴霾,心情十分高兴。本年又正值朱温四十岁,当兵入伍十五年,从黄巢队伍归顺朝廷十年。朱温决定庆祝一番。他命令各路军马只留副帅在前线,主帅回汴州庆祝春节。 而朱友珪出现在这里,是他执意要来的,随行的将士也有五十人,也看不出朱温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 “不去柳母院子里看一看吗?”女孩拿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抹去眼前这个八岁孩子额头上的泥土。 当初朱温攻破滑州,自然少不了三日放纵之日,而她便被两个沾满血迹,喘着粗气的军中大汉围住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突然出现,自己也许不久会死在某个池塘里,化成鱼群的饲料。 跟在男孩旁的一段时间,她才明白眼前这个男孩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属于那种在营地里人见人恶,自生自灭的孩子。 根据旁人的闲言碎语猜测出,这个男孩虽然是朱将军的儿子,但实际上他与朱温的关系不是很好,特别是朱温,极少与其见面,缺失父爱,加上生母曾做过“军妓。 这样的遭遇足以让一个孩子变得自卑、内向、敏感、极度嫌弃或怨恨自己的母亲。 但眼前的少年并没有,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冷静、沉稳、冷漠和自信。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而且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母亲极为孝顺。 “不必了。而且你也不用跟我回军营,我有另外的事让你去做。” 朱友珪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皱了皱眉,显然对刚才少女擅自做主的动作,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从锦衣中掏出了一袋银两递给少女,少女接过银两,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眼睛红肿,“公子,你是要赶诗儿走吗?” “不,我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一把刀。当然,愿不愿意随你。”朱友珪的话语极为平淡,好像是在说一件极为不重要的小事一般,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他已转过身离开了。 少女咬紧嘴唇,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看不见朱友珪的身影了,才松开了握紧银两的手掌,往山的另一边走去。 隐约中,可以看到两颗泪珠从空中滑落浸入土里。 两道身影消失后,山谷中寒冷秋风也随即消失,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寂静。只剩下两个矮小的坟墓立在那里。 而坟墓旁的橡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高高耸立,像士兵一样守护着这个地方。 第3章 信封 夜晚,虽然是夏天,但山上的天气却很是凉爽,天上的月亮也又圆又亮,尽情地挥洒着自身美丽的月光。 营账中,穿着貂衣明显有些宽大的朱友珪,眼眸赤红死死盯着眼前的信封和布帛,久久不语。 这条布帛是在那张破旧不堪而又熟悉无比的木桌上看到的,白布上只写着五个字“好好活下去”,字虽不好看,歪歪扭扭的,像是蚯蚓在爬。 在他眼前却仿佛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自己身旁,眼眶红肿,布满茧子的年轻妇女。 右手有些不熟练地缓缓提起毛笔,想要动笔,但笔尖刚接触到布帛的那一刹那,又缩了回去。 不知沉思了多久,一颗颗浑浊的泪珠掉落在布帛之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泪花,最终她还是提起毛笔,缓缓在布帛之上写出几个简体字。 这也是朱友珪为何会知道这是柳氏货真价实的字迹。当初他还没有被朱温带走时,他没想太多,他只想和母亲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所以在一些空余时间,他开始教授母亲写一些近代文字,他不需要别人看懂,只需母亲看得懂即可。 而柳氏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多少也见过正规字体,知道自己儿子写出的东西纯属就是鬼画胡涂,但是朱友珪教的时候,她却学的津津有味。 这时,她会洋溢出少许的笑容,这也许是她生活在这个穷乡僻壤辛苦劳作最开心的时刻。 看过布帛,朱友珪擦去眼角漫出的泪水,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黄色信封,这信封是他回家之时,从隔壁家老秀才那明显死后不久的尸体下找到的。 隔壁老秀才,陆秀才。是唐僖宗时期的万千读书人中的一个普通童生,苦读十年即将参与秋闱考试之时,父母却在这时一命呜呼。 百善孝为先,古代以孝治天下,做官的人,不论文官武官,也不论官做多大,碰到父母之丧,必须请假还乡,否则监察御史马上提出弹劾,严重到永不录用的程度。 于是,他只得守孝三年,然而正当他再次准备去考试之时,大唐却已发生剧变,灾害连年,人民生活困苦,官员盘剥沉重。 干符元年(874年),濮州王仙芝发动起义。秋闺考试不得不再次停止,然而这一停止。 他便彻底与科举考试再无瓜葛。 次年,黄巢也起兵于冤句,唐末农民大起义彻底爆发。王仙芝失败后,起义军由黄巢率领,百战百胜,并于广明元年占领长安。 中和四年,黄巢起义失败,次年三月唐僖宗返回长安,科举考试即将恢复正常,他准备再去参加考试之时,大唐却早已接近灭亡的尾声。 更为重要的是,陆秀才再无机会参与考试了,因为他死了,死的不冤不白。但朱友珪心里明白,老秀才的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看着手上邹巴巴的信封,以及信封上的点点血迹,可以看出他保护得很好。而从字迹来看,朱友珪看得出这是隔壁老秀才写的。 因为朱友珪的启蒙导师便是他,从小他可没少被这位严厉的老先生抽手心,字写得太丑,发音不标准,坐姿不端正…… 虽然手心没少被抽肿,但朱友珪对他仍然很尊敬,因为这位老先生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柳氏外第二位对他付以真心的人。 信封上写的是柳氏的自述,以及自己离开后经历: 柳氏原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儿,后来其父母为了能养活她的弟弟,便把她廉价卖了,由于姿色较好,几经辗转便到了朱温的军营。 本来柳氏对自己的一生没有了希望。 直到她将朱友珪生了下来,她的人生中才仿佛出现了一丝希望,而且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孩子跟其它孩子不一样。 天资聪颖从小就很懂得照顾自己,不需要她去担忧,会自己吃饭、洗簌、更衣(古代是上厕所的意思)…… 这些发现让她十分喜悦,甚至打算等朱温来的时候亲口告诉他,希望这样能让他们的生活起居变得更好一些。 这只是很简单、朴素无华的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碎了,那一天,她亲眼目睹着看见一群八九岁的孩子竟用她的身份来作为鄙夷、谩骂和欺负朱遥喜。 这时候,她才发现影响孩子生活的并不是钱财而是名声,而自己就是孩子人生中的最大的累赘以及污点。 要知道朱遥喜现在才两岁,如果让他在这种环境长大,指不定以后会成为怎么样的地痞流氓。 孟母三迁的故事,她也曾在老秀才教书时听到过,并深深记在脑海。 因为这是她听过唯一一个跟母亲有关的故事,所以她很佩服那个母亲,一心想要学习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也是人中之凤。 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极为有限,不可能做到孟母那种地步。 于是她只得让老秀才帮忙写一封信送给朱温。心中将朱友珪天资聪颖的事告诉了朱温,希望他能接走朱友珪,给朱友珪一个健康成长的稳点环境。 不出所料,朱温听到自己的儿子天资聪颖,果然没多久便派人将朱友珪带走了。而她选择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没过多久,她又听到了不少谣言: 说她家里有疫病,朱将军为了不让他的孩子得病,把孩子接走了,将她留在这里孤老终生。 说她有疯病,经常虐待孩子,朱将军听到后,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虐待,派人将孩子接走了。 说她喜欢赌,把朱将军给的钱财全部输光了,养不活孩子,于是朱将军把孩子接走了。 说她仍然狗改不了吃屎,到处勾引男人,朱将军为了不让孩子学坏,把孩子接走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谎言千遍,便成了真理…… 而听闻这些流言蜚语的老秀才顿时愤怒了,看见谁嚼舌头就是一拐杖过去。 顿时那些人把老秀才也怨恨上了,说柳氏跟他有一腿,愈演愈烈,这个谣言彻底成为了压倒柳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孩子,不想影响这个一生孤苦的老秀才,自杀了。 看到这些,朱友珪才知道当初柳氏当初的心里有多难受、愁苦,而自己心爱的孩子却远在千里之外。 营帐中,朱友珪紧闭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以及一丝他如何也收敛不住的杀意。 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将信封和布帛放在蜡烛上点燃,丢在一旁的地上,静静地看着它化成块块碎片,随风飘散。 老秀才的死处处透露着古怪,但现在他却不能去查,也不敢去查,否则很可能会死!! 第4章 回顾 熄灭火烛,朱友珪躺在床榻之上,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但事实上他的脑海中却是清醒无比,没有丝毫睡意。 跟在朱温这几年的时光,他明白这里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古代唐末。 而是一个武侠世界,如果在往深处挖掘的话,这个世界其实更像是自己以前工作完闲着无聊时看过的一部动漫。 不过又有些不同,动漫中朱温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肥猪,但在这里他却是一个具有唯我独尊、独霸天下的枭雄。 这也更符合历史记载…… 如果真是古代,他可能只会知道这是五代十国,朱温杀掉唐昭宗后称帝,其它便一律不知了。 但当这里是动漫世界时,尽管一些事情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但他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哪怕很少,但这也足够了。 现在,他明白自己这个身份是这部动漫中最悲哀的反派。动漫中,孟婆是朱温派过来监督自己的,但深层的身份其实是不良人。 水火护法也是朱温派过来监督自己的,只有五大阎君是忠诚自己的,但后面全化成了黑白无常实力的养料。 黑白无常名义上是听从自己的,但实际上孟婆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大。 温韬的身份更是一个迷,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二五仔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玄冥教教众八成都是不良帅的不良人…… 动漫的最后,如果朱友珪回顾一生,他会发现自己最后没有真正获得过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而朱友珪在不良帅眼里也仅仅是棋盘之中比较重要的一颗棋子罢了,在最后的对弈中,仅仅七招。冥帝朱友珪便被废了,连尸体也没有去管。 这还是因为《九幽玄天神功》功法是偏向速度类型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他要跳出不良帅的棋盘,成为与之对弈的旗手。 原先他想的是先训练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队,然后才是提高自己的实力,提高自己的知识面,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得知这个世界不是普通世界,特别是知道还有不良帅这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时。 便果断将步骤反了过来,这个世界,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做到万千丛中,取敌将首级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朱友珪心里也认为外界的力量再强大,能被自己用才是自己的力量,不能被自己所用,就不是自己的力量。 前世的朱友珪就是一个极端利己主义者,他真正信任的,永远是自己。当自己的实力提升上来后,第二步就是彻彻底底的将玄冥教掌握在自己手里。 动漫中的玄冥教介绍是朱温派朱友珪建立的,但他去查过,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情。 这个世界中,玄冥教在朱温打天下时,就已经出现了。朱友珪猜测应该朱温后来不爽这个野生的暗杀组织,派遣军队将它灭了。 随后派自己原身在玄冥教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了一个服务于后梁的暗杀组织。而灭掉的后果就是人员短缺,导致大量不良人潜入。 为玄冥教后期背叛冥帝朱友珪埋下了基础。 当然这也是他凭借那碎片化的的画江湖记忆再加上如今他知道的信息,结合在一起罢了,多少会有有些偏差。 营帐之外,漫漫星夜,却悄然无声出现了流火经天的异象。 半夜,人们早已睡去,这天上的异象,不知道惊扰了天下多少的能人异士,神州才俊。 一双双眼睛从每个角落死死的盯着火红之空,不知所以。某处高不可攀的山峰之上,一位穿着黑袍的神秘人凌虚而立。 “异数?!有趣!” 神秘人的声音无比喑哑,好似在喉咙之中堵着一块木炭,无法如常人那样清晰的言语。 “大帅也不能抹杀吗?”在神秘人旁边站着一位托腮凝眸,若有所思的窈窕少女。 “没必要!”不良帅嘶哑的声音缓缓传入少女的耳朵。 少女刚想说什么,便听见那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本帅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石瑶领命!”少女听闻,微微躬身一礼,眨眼之间,化为黑影消失不见。 千里之外,月光通过一个破洞,进入了一间破烂的寺庙,在这里有好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有好几个乞丐的饿得跟条木柴似的。 还有一个老乞丐,进气多出气少,一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模样。 寺庙很小,只有一个说不出名字的佛像,一扇破木门、两个简陋的窗户,和一条挨着三面墙壁砌成的石榻。 石榻挨着墙壁的地方侧躺着一个豆蔻少女,皮肤白净,跟身旁的孩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翌日,她便跟着两个黑袍人进入了玄冥教。玄冥教并不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去。 叶琳诗跟一众孩子到达目的地时,两个黑袍人便离开了,随即出现的是带着普通鬼面具的黑袍人走了出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竹牌,上面刻着一个字。 一个戴着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来到了一众孩子前,孩子们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说出的话语却让他们不敢去反抗。 “一、不管以前你们的名字是什么,但今后竹牌上的字便是你们的名字。” “二、在这里你们只要记住两个字,那就是服从。” “三、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黑袍人的话语冰冷,也很简单。 讲完他们就被带到了几排简陋的草房,玄冥教可不在意你是男是女,不然也不会把男孩和女孩全部放在一间草屋了。 叶琳诗的竹牌上刻着一个字,“魅十” 经过她大概估算,到今天为止,来到这里的小孩,大约有五六百个,基本都是孤儿。 也就说她有五六百多个敌人,但是当她选择来玄冥教的一刻,便已下定决心,她要从这些孩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朱友珪的一把利刃。 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一命换一命。但这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来这里根本不是报答什么狗屁的救命之恩。 更多的是她从那个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以及一些显得有些多余的怜悯心,她只想跟在这个男孩身旁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死在这里,那也是自己命该如此吧!反正自己也毫无留恋,从小父母对她从来没有给过一丝温情,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一无是处的赔钱货。 不管自己如何去照顾父母,父母的眼光永远都在自己的兄长之上。 她恨! 恨自己的父母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 恨自己为何不是一个男子身! ………………………………………… ps:主角穿越过来就叫朱友珪。动漫中的冥帝朱友珪,朱温还没发达时,很怕老婆,所以取名为朱遥喜,后来朱温发展起来了,才帮朱遥喜改成朱友珪。 唐僖宗(862年——888年)(儇发音为喧xuān),唐朝第十九位皇帝。唐懿宗第五子,初名俨。 第5章 出发 翌日,营账中,朱友珪将一张张布帛摊在自己身前,上面全是简体字以及英文,他可以肯定这全天下人便只有他一个人认得此字。 而布帛之上记录的信息便是朱温军中大部分将士的姓名、爱好、性格…… 朱友珪简单的记过一次之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些年,他对这里的环境了解得也差不多了,虽然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屑,但这仍然改变不了他是朱温的种。 哪怕是一个娼妓之子,他们就必须要给予应有的尊重。现在是战乱时期,是武将的天下,而武将也没有文人那般弯弯绕绕,哪怕不喜欢,也不会像文人那样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每次到朱友珪生辰时,他们也还是会送一些礼物的。 虽然都是不值钱的,但也总有一两件对于朱友珪有用的东西,一把黑色的匕首和一部基础剑法。 匕首是牛存节送的,朱友珪只知道他是诸葛爽死后投奔朱温的,而且不断受到朱温的提拔,是朱温五大爱将之一。 而基础剑法是王重师送的,他以剑术而闻名,英勇无敌。朱温也发觉了他这一长处,于是便命令其创建长剑军。这几年来,朱友珪都是在那里训练成长的。 这些年来,起早贪黑,将士起床之时,他也会准时起床在他们身后紧紧跟随他们去训练场。 而长剑军那些人也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他虽然没有跟那些将士比试过,但他却自己的实力隐隐有个大概的认识。 每次士兵对剑之时,他都会跟在他们身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目不转睛。分析他们的下一步会怎么做。 初步猜测,自己拿起长剑应该能与一个战场老兵斗个不分上下,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是练武奇才。 但当他年龄增长,古代的语言的熟练运用,他才得知这个世界,并不同于自己想的那样,这里是可以飞檐走壁的。 于是他的野心开始增长了,他要拥有不良帅那样的实力,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命运。 明面上看李星云多么风流倜傥、逍遥快活,但说到底仍然只是不良帅的一颗棋子罢了,只不过这颗棋子与众不同罢了,是不良帅棋盘之中的帅。 不过眼前,还是要打好基础,穿戴整齐之后,将昨天取下的自制沙袋重新绑在小腿之上,感受到那有些冰凉以及沉重的小腿,向即将出发的队伍走去。 汴州 朱温队伍军令严明,军中统帅和士兵带眷属的,连自己的亲儿子朱友珪也只是在长剑军辎重后当一个后勤,不允许他私自外出,违令斩。连朱温都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了。 当初朱珍就是私自接家眷,引起朱温怀疑而丢掉性命的。 这次春节将军们能回汴梁与家人团聚自然十分高兴,他们回到汴梁先到帅府参见朱温,然后回家与家人团聚。 初一晚,朱温搂着熟睡的人儿,看到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那是洞房花烛夜后,他亲手为张惠戴上的。 这时,朱温不禁又想起了汉光武皇帝刘秀的那句“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来。 看着怀中的娇儿,不经暗想道,“仕宦执金吾,娶妻阴丽华,我已实现,现在与刘秀比起来,就差一件事没有做到了,那就是统一中原,面南称帝,既然刘秀能做得到,我朱温也一定做得到。 这个信念常常出现在朱温的脑海中,时时提醒着自己朝着这个目标进行。 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必定有一位贤惠的女人,而张惠就是帮助朱温成就帝业的那个贤惠女人。她不仅在生活上给予朱温以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在政治上给予朱温更大的帮助。 每每在关键时刻,为朱温出谋划策,还时常提醒着朱温的不足之处,正是有了张惠的幕后支持,才让朱温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草根皇帝之一。 初二一早,朱温看了一眼瘟灰卫传来的信息,下了几个不知名的命令后。便马上命人大排宴晏在帅府大宴群臣。 丁会、庞师古、葛存周、胡真、张归霸兄弟、等一班武将在东边就座,敬翔、谢瞳、李振、李璠、张廷范一帮文臣在西边就座。 还有昭宗派来的使节、张全义、罗弘信、杨行密等都派人来向朱温献上珠宝为这位东平郡王祝贺新年。 此时的朱温就像东汉末期的曹操,眼望麾下的众文武,有了平定中原一统天下的底气。 过了半响,朱温忽然站起身,举起酒杯,对属下说: “我出身草莽,多亏在座诸位鼎力相助,东拼西杀才能有了我们中原这片立足之地。我视诸位为我的弟兄,愿大家皆为一家,尽力杀敌,效命疆场,诸位就是我的陈平、萧何、周勃、樊哙。 现在请诸位满饮此杯,过一个好年,过完年后各位再上战场,争取今年再多打胜仗。” 朱温当然没有曹操那样的文才,但决不缺狡颉与智慧。他从年轻时就行武出身,更懂得士兵和将士们的需求和心理,在必要的时候更会满足他们,而不被所谓的礼和仁所束缚。 朱温在行军打仗的间隙,也不时请几位文臣给他讲前朝和当代的故事,他对人生和历史也有了不少自己的见解。 如果说一个士兵的目标是当将军,而朱温此时的目标却是尽量扩大地盘,做好一名统帅,为登上最高位置做准备。 正月刚过,朱温就决定先教训教训一下朱瑄、朱瑾弟兄俩。因为不彻底打败兖、郓两军,朱温就不能彻底消灭徐州的时溥,而朱氏兄弟老是在他背后戳刀子,朱温决定带他的儿子朱友裕亲征朱瑄。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蜿蜒北上,望不到尽头,何等威风! 第6章 想食 而另一面,在毫州通往汴州的路途之上,只有五十个人,凄凄凉凉,朱友珪坐在马背上,瘦削的身体和高头大马很不相称,仿佛盆里冒出来一颗豆芽菜。 尤其是在一群军汉中间,更加可怜。其实朱友珪并不瘦弱,只不过在一群军中汉子中就显得特别显眼是了。 一路上,朱友珪见到不少皑皑白骨洒落在田野,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白骨上可以看见不少牙印。 可以看出这不是豺狗或者秃鹰的痕迹,更像是人的齿印。古代发生人吃人一般只在两种时期,自然灾害与战乱。 例如隋末“朱粲有众二十万,军中乏食,乃教士卒烹妇人、婴儿,噉之,曰:“肉之美者无过于人,但使他国有人,何忧于馁!”。 唐末“(黄)巢营于州北,立宫室百司,为持久之计。时民间无积聚,贼掠人为粮,生投于碓硙,并骨食之,号给粮之处曰“舂磨寨”。 古代的百姓很容易知足,只要让他们吃得饱,穿着暖,那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盛世。他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要吃得饱就行了。 在经历安史之乱后,逐渐衰微的唐王朝在唐宪宗的辛勤治理下,取得了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并重振中央政府的威望,成就了唐朝的中兴气象,使安史之乱后的唐朝一度获得再次统一。 但很可惜,唐朝遇到了两个不学无术,昏庸无能的皇帝,瞬间把唐宪宗的中兴之治毁的一干二净。 后果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 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也不会让你好受就是了。随着黄巢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响应,给予唐王朝致命一击。 朱友珪看了一会儿,觉得风景并不怎么优美,空气更是没有小说之中那种清香,反而是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果断坐回身后的车厢,放下黑色卷帘,随手拖出一柄剑来,退后两步,站在车厢中央,伸伸懒腰,小跳了几下,随手挽了几个剑花。 基础剑法他不知看了多少遍,其中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王重师对剑术独特的见解,写在基础剑法的最后一页 天下剑术,或灵巧迅捷,或以力取胜,剑招之多之繁,但无论是妙到巅峰的绝世剑法,还是劈柴樵夫都会耍两手的粗浅剑术,如果将剑招拆解到一个个最基本的动作,就会发现,它们之间的道理其实是相通的。 而朱友珪要练习的是“刺” 剑术最基础的动作之一。 锋利的剑尖无声而出,快得宛如幻术,一弹指的功夫,朱友珪手臂平伸,剑就刺了出去,剑尖不颤,剑身笔直,仿佛是手臂的延伸。 这一刺平平无奇,但如果王重师在场,一定悚然动容,因为这一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行为动作都有空气阻碍,或多或少,必然会发出破空之声。 但他挥的一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极度悖逆常识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刚刚那一剑已经剖开了空气,令声音与气流无法追随,并以精妙入微的力道,平息了所有可能发出的杂音。 仅凭刚刚这平平无奇的一剑,就足以证明朱友珪在剑术上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 但朱友珪却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对自己的剑术并不满意。他清楚的缺点,就算自己挥剑的速度再快,那也是空架子,因为他的力气太小了。 难听点,那就是中看不中用,花里胡哨,没有多大杀伤力。 凝视着寒光映射如月弧的长剑剑身,摇了摇头,缓缓将剑收回,然后,再度一刺。 收回,再刺。 收回、再刺。 收回、再刺。 也不知道刺了多少剑,汗水悄然沾湿他的衬衣,而天色渐渐黑了,抹去额头上的的汗珠,他的手臂已然麻木。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自己的训练任务超标,学过一些养生知识的他自然知道什么都需要量力而行,特别是小时候,虽是打基础时期,但也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 依靠在马车之上,仰望着镶嵌着点点星辰的黑夜,默默不语。 他真的很希望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等自己长大之后,带着一些钱财,带着柳氏跑进某个深山老林。 在那建个木屋,学习陶渊明那样当个隐士,每天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生活也不赖。 当然他是跟父亲种过地的,不可能真的做到像陶渊明那样,晨兴理荒秽,草盛豆苗稀的地步。 等天下太平,他再带着柳氏下山,给她讲述一些现代世界的天文地理,奇闻异事。告诉她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 而他自己也可以看看古代的人情风物,看看古代的青楼女子,最后娶个普通女子回家。 反正唐朝以胖为美,瘦弱的女人肯定不少,没人要,不要白不要。 或者也不定会到那种地步,隔壁那个老先生说不定能考个好功名,当个大官,到时候去投奔他。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凭借着老先生的官威找个千金大小姐什么的,当然看老先生刚正不阿的性格这也就想想罢了…… “公子,你要的饭菜来了。” 一声轻唤,瞬间打断了朱友珪对梦想的期盼,并冷酷无情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 一个遥不可望的梦,以前实现不了,现在实现不了,将来实现不了,永远都实现不了。 几只飞蛾在案台上的火烛旁飞舞,车厢里忽暗忽明。 车厢旁银装素裹的侍卫看着车厢独自叹了口气。一个人太聪明没有罪,但是当你的身份配不上你的天赋异禀时,那便是你的罪过了。 即为庶子那便要身为庶子的本分,有些方面不能逾矩: 在军营之中有意无意的搜集情报;在汴州城时锋芒毕露、展露头角;在朱温面前不矜不伐、谦和有礼。 有时候太过于聪慧,不仅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招来飞来横祸。 不过想想他也便释然了,一个普通的娼妓,既然碰到权贵,那自然要拼命往上爬。 帘幡被掀开了,朱友珪从里面走了出来,月光瞬间照射到了他的白衣上,他的脸色有些煞白,显然是劳累过度的症状。 一双布满老茧的小手接过士兵递来的饭菜,重新回到了车上。 而侍卫站在车旁,抬起头看着天空,不再去想这个可怜的孩子,而是想起自己前年刚出生的儿子。以及他凭借自己老实忠厚的性格娶来的媳妇。 一时,天地无言,显得无限宽广,星星满布在黑色的夜空中,就好似一颗颗珍珠撒落在了黑色的绸缎上。 …………………………………………………… ps:毫州(安徽亳州)到汴州(河南开封)有304公里,现在开车只需要三四个小时,但古代应该要一两个月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我也算过,但是由于各种不确定因素,例如:行军休息时间,骑马的速度,各种古怪地形……作为文科生的我只能作罢。 第7章 刺客 风声作响,枝叶簌簌。 车厢里,朱友珪吃饱喝足,有些疲累,躺在塌上,柔软的触感从背上泛起,驱散了一丝身上的燥热感。 车厢内,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迷雾。也许是太过劳累,朱友珪感觉自己的头脑浑涨,连着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隐约之间,朱友珪只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但他却撑不起一点的力气。“大意了……” “何方贼人,敢害吾主!”一声暴喝,如迅雷之音,震彻耳际。差点陷入沉睡的朱友珪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一把明晃晃泛着白点的匕首就在眼前,离他仅有三尺的距离。只是,这三尺的距离却犹如天堑,黑衣刺客再也无法寸进。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现,牢牢锁住了黑衣人的双肩,一声闷哼,简单干脆给了朱友珪眼前的这个黑衣刺客一个重重地过肩摔。 这个中年男子,朱友珪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至少他在军营之中从来没有见过。 但此时中年男子却给他带来了厚重的安全感。当然他不是基佬,只是旁边有个保镖心里总会安心一些。 例如曹操跟张秀老婆愉快的玩耍时,不正是有典韦,他才能玩得那么开心吗? 那刺客仿佛仍然不甘心,但仍再度出手。可是在中年男子的面前,一身精湛的刺杀之术却犹如学生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一般,被随手中年男子随意破除。 这里打斗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熟睡的侍从,一时,人影幢幢,朱友珪的耳边也响起了中年男子的一声喝声。 “十一、十二,将刺客拿下,尽量抓活的!” 这些侍从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很快便将这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刺客身手不凡,可在这些侍从面前却无可奈何,至少朱友珪可以感受到这些士兵不是普通的士兵,更像是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刺客想要再次刺杀朱友珪是不可能了。但是想要短时间之内制服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人对付两人竟隐隐有打成平手的趋势。 中年男子看着逐渐焦灼的战斗,眼眸微闪,身形猛地一闪,突入战阵。直取要害,一拳轰击在黑衣人的心脏处。 黑衣刺客狠狠地撞击在身后的树木上,一口含着无数碎块的血液喷出,他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最后停止了挣扎,再无声息…… 但朱友珪脸色仍然平静的可怕,好像刚才要刺杀人不是他一样。但他心里还是愤怒的,对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愤怒。 揭开黑衣刺客的面巾,朱友珪终于看清了他的大概模样,正是之前给他送饭的那个年轻人。 但是明白黑衣刺客的身份后,他有些迷惑了,如果这个刺客想要杀自己,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下毒呢? 中年男子走到朱友珪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缓缓望向身旁的侍卫一眼,“他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妻子儿子? 那一刹那,这一句话令朱友珪茅塞顿开,解开了心中无尽疑惑,明白了许多东西,也知道了自己有多幼稚。 中年男子疑惑的看了这个小孩一眼,感觉刚才一霎那,这个男孩仿佛多了一点什么。 最终他缓缓摇头,蹲下身将黑衣刺客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缓缓合上,突然单膝跪地,自责道,“属下失职,让这等宵小惊扰了殿下!请公子责罚!” 中年男子跪在了朱友珪的面前,周围的侍从也跟着跪了下来。 “将军不必自责。”朱友珪急忙将中年男子拖了起来。 “如果将军不是及时相救,我成为刺客的刀下魂,而且将军这一路的守护,尽心尽责,我都看在眼里。” 刚才说的话纯属胡扯,一路上,朱友珪看都没看到过中年男子。不过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他还是会的。 心中没有一点气度那就注定成为不了一位合格的上位者,再不济也可以向刘邦学习,前面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宰相肚里能撑船,等称帝以后再一个个算账。 正当朱友珪准备回车厢的时候,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公子宽仁!但有罪不能不罚!” 中年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说道:“尔等各领军棍三十下,有异议吗?” “喏!” “喏。” …… “喏!” 朱友珪有些好奇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他总感觉这男人不简单,但也不再言语,独自来到一处寂静之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无私赠予。 感受着微风拂面,经过刚才这么一出,脑海瞬间一片空明,以往许多充满疑惑的事情顿时茅塞顿开。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从来都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世界,强者改变世界,弱者适应世界。 很显然他是弱者,然而他却试图去改变世界,这不明显着找死吗? 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几个孩子中会哭的有糖吃,聪明、懂事的往往能得到父母的喜爱。 这也便导致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下意识锋芒毕露,想要在朱温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企图让他重视自己,这样能让母亲以及老先生能混得好一些。 然而他却忘了,这不是现代,而是古代,一夫多妻的古代,在这里死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以说朱温死后,他所有东西都是给嫡长子朱友裕的,而你从朱温那获得的好处便是从嫡长子那拿的利益。 一个娼妓生的庶子竟企图触及嫡长子的利益,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在现代你有能力,别人最多也就诅咒几句,却如何也不敢杀人,但在古代那有钱人家想要杀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还是战乱时期,人命不值钱,三两黄金便能换一座城池百姓的性命的时代。 想到这里,朱友珪顿时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眼眸赤红。明白游戏规则,并不代表着他从此就要低调做人。 反而他会反其道之,在朱温面前表现的更好,为朱温赚得更多的利益,做一点头哈腰的狗!! 第8章 规矩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果他能早些明白,他就不会在朱温面前过分表现自我了,这样也许母亲和老秀才就不会死了。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不仅母亲死了,老秀才也因为自己死了,而刚才如若不是朱温派的护卫,也许他也就死了。 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选,那便是在朱温面前疯狂展现自我,为朱温赚来大量利益,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朱温的庇护之下憋屈而又健康安全的活着。 回到车厢,朱友珪拉开帷幕,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身旁这支队伍,纪律严明,眼神冰冷,不带有丝毫情感,就像是一个个冰冷无比的机器人。 而这支队伍他没有在军队中见过,也没在动漫中见过。不过转念一想,能打败晋王李克用的后梁皇帝朱温会是一个普通人吗? 放下帷幕,朱友珪看着围绕着火烛不断回旋的飞蛾。 从今日起,他要彻底放下身为现代人的各种框框架架,以古代人的为人处世来融入这个世界,等他有实力之时,这个世界就应按他的规则进行了! 学习历史时,人们总会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总感觉如果自己穿越到古代,一定能混得风生云起,但他们却忘了,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各个方面不同。 而自己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付出的代价就是两条生命。 至于到底是谁想刺杀他,朱友珪暂时不想去查,也不用去查。因为他的仇人屈指可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反正自己在汴州肯定是安全的,有这一条就足够了。 …… 刺耳的敲锣声和喊叫声中,随即响起的是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孤儿基本没有赖床的习惯,毕竟这可没有安定社会环境。 只有战争和各种天灾人祸,每个人的动作都很迅速。三排整齐的草屋,每排大约三十间,此时一个个穿着同样的黑色制服。 最大十岁左右、最小五六岁的小孩,他们纷纷从草屋中冲出,纷纷向着昨天聚集地的中央校场跑去,而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袍人,凡是十秒之内没有到达的都被他们拦截下来。 将他们带到一根根高大的木桩上,有七八米高,仅仅可以容纳一只脚的宽度。几十个孩子顿时脸色铁青,额头上的汗珠不要钱的流下。 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直接哭了,而她们迎接她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被下方的独角鬼面黑袍人一箭穿心,摔在地上,扬起厚厚的灰尘。 但这又何尝不是对她们的解放呢? 早死早超生…… 叶琳诗脚步颇急地跟随人流而去,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同时她的目光也是不停的仔细的观察身边的每一个小孩。 这些小孩子便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开始的敌人,也将是她未来的一生中、危险最小的敌人。在这个月中,她不会再天真的认为这些小孩会是她的好同伴。 不是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挚的友情,而是她不相信自己能遇到这种可以为自己抛出性命的同伴。 毕竟这几个月,她目睹各种朋友之间的背叛,互相捅刀的画面太多了,这让她成长了许多,一个人生活挺好的,不用担心别人捅刀子。 虽然都还是小孩子,但是这些小孩还是很快地在中央校场中集合了,队形十分整齐,无人敢大声喧哗。 几次的杀鸡儆猴,已经让他们不敢言语,也不敢直视站在校场上独角黑袍人。 中央校场位于整个山峰的最中央,是一个谷地,地方很宽阔,长宽在两三百米左右,五六百个小孩聚集到一起,远远不足以把这个校场填满。校场最前方有一个高一米左右、长宽都在八米多用石头砌成的台子。 此时,正是早上六点左右,天色亮的较早,五六百个小孩都能清晰地看见、石台上正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带着鬼面具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周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杀意,气势汹汹,恶狠狠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下方的孩子们,让众多小孩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一种深深的畏惧感。 校场周围笔直地站着几十个身穿黑袍,戴着鬼面具,显得威风凌凌的黑衣人,显然这些人都是玄冥教的教众。 对于黑袍人凶狠的目光和气势,五六百个小孩们还是很害怕的,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叶琳诗站在众多孩子中间,默默地低下了头。 凡是敢于忤逆黑袍人的下场,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她不想当那只猴。 看着这些小孩们恐惧地低下头,黑袍人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刚开始来之前我就说过, “小鬼们,这里是你们的天堂。在这里你们可以吃到任何你们在外面一辈子都吃不到的美食,可以干在外面你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千金小姐,可以赚到在外面怎么干活都赚不来的财富……你们现在不需要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现在只需要知道,活下去你们就可以获得一切。” 孩子们刚来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非常兴奋的,但是现在…畏惧的看了独角鬼面具黑袍人一眼,他们只想活下去。 经过一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也终于到达了汴州,一来到这里,朱友珪便得到朱温兵发濮阳,且兵败的消息,不过这关他屁事。 走到酒馆前,朱友珪便看见一动不动裹着件破袄子的老人蹲在酒馆阶下。朱友珪瞧他那样子还以为他等睡着了,结果刚走近些腿就被竹竿狠狠抽了一下。 “你哪里去了?”老头子忿忿地拿着只瘦竹竿敲着地。 “回娘家!”朱友珪想起自己刚见到这个老瞎子,看他四处帮人算卦,吹牛,觉得挺有趣的,便请他喝酒,刚开始老头装的跟个孙子似的,如今几年过去了,一天两顿请成习惯了,老头脾气倒也跟着大爷起来。 听到朱友珪说回娘家,身子稍稍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开始自己的抱怨。 朱友珪慢慢老瞎子面前蹲下,打量了会儿抱怨不停的糟老头子,终究还是轻笑出声。 之所以他老瞎子,并不是真的说他瞎了,而是是指他有一只眼睛瞎了,朱友珪觉得叫他老乞丐有些不好,干脆给他取了一个新外号,老瞎子。 “行行,瞎子我错了,这给你气的脸都抖成什么样了。”他伸手把不情不愿的老瞎子拖起来,“现在请你喝,行了吧!” 老瞎子还在低声怨念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喝得了多少?不想请就别请,我老瞎子也不缺你这么三两口酒……” “哦,那算了!”朱友珪身形一转,准备离开,同时嘴里碎碎念道,“本来想请你喝最好的酒,既然你不要那就……” 结果还没走几步,朱友珪便感受到有一只脏手死死地抓着自己,死活不让自己离开。朱友珪没办法,只得折身返回酒馆,同时将银子往酒家那里一抛,“拿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老瞎子瞬间乖巧了,麻利地找角落坐下,手放在矮桌上瞧着不知道多少安分。朱友珪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觉得这老头老得真是一个奇葩。 不过想想以往自己看的武侠小说,不少武林高手都是越活越年轻嘛!而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请客呢? 结果这一请就是四年,朱友珪啥都没获得,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老瞎子就是看自己人小钱多好骗,不过他也不在意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酒还没上来,朱友珪和老瞎子坐那儿等着,耳边忽然响起三两弦声。朱友珪随意地回头看了眼,酒馆堂前慢慢走出来个小姑娘,抱着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的琴,小心翼翼地在堂前席地坐下。 虽然说是一个小姑娘,但她的年龄看上去还是要比朱友珪大,看上去最多十三四岁的模样。 只见她把手郑重地放在了琴上,深吸了口气后开始拨动琴弦。顿时酒馆中瞬间响起阵阵琴音。 朱友珪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觉得好听,而旁边的老瞎子心中更是只装着自己的酒,压根没兴致去听。 第9章 事端 半天都等不到酒的老瞎子忽然就朝着店家叫嚷起来:“酒呢?酒呢?酒呢?” 说完,那老头还拿起竹竿敲了起来。瞬间空气猛地一静。朱友珪急忙搬离了老瞎子,坐到了另外一张木桌上。 进到酒馆的一霎那,他便感受到酒馆里有十几个气质不一般的男人。他们在狭小的酒馆围成两圈坐了下来,全部穿着偏褐色的短衫,普通老百姓的装扮。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往那儿随意地一坐,朱友珪就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意。跟长剑营的百夫长有得一拼。 如果动手,自己应该可以拉三四个,朱友珪心中有了结论。不过这件事他可不会参与,他也想看看这个老瞎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如果这个老瞎子真是一个普通人,那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再来陪这个老瞎子喝酒了。他准备起身去战场了。 这几年来,他也明白了,一个人如果想要真正的蜕变,那就一定要去战场闯荡闯荡,而不是呆在后方的军营里日复一日的训练。 “麻蛋,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老乞丐,快点给军爷滚出去,否则别怪军爷不客气。”领头的男子一脸嫌弃道。 随即又转过头对店家吼道,“我们的饭菜怎么还没到,你们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这让一旁震惊的店家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去后面催促后方的厨子加快做饭速度。 店家老板是一个两鬓飞霜中年男子,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身体微微发胖,小腹渐渐凸起,衣袍显得有些肥大。 他最怕的就是在战乱时期,招惹到像这样的军痞,不给钱算是最好的,就怕他们嫌饭菜不好吃,掀桌子。 遇到这种情况,他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到男子的声音,老瞎子下意识向门口看去,但最终还舍不得那几坛最贵的酒,往旁边的木柱子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朱友珪看了眼老瞎子,这老头欺善怕恶习惯了,此时也很识相地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吵吵上酒了,就那么乖乖坐着不动。 但是,那个男子很明显是一直盯着老瞎子的,见老瞎子还是没有离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娘的,老乞丐你是什么意思,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那老瞎子就走了过去。朱友珪无视了老瞎子那可怜巴巴的求助目光,脸色淡漠,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看得出男子是军伍出身,走路速度非常快。刚来到老瞎子面前,就是恶狠狠地一脚踢出。 然而老瞎子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喊道,“小子,你最好别动手动脚,我可是朱将军的人。” “呵呵~就你这一副邋遢样,笑死我了。哈哈哈~简直就是我见过最大的笑话!”话虽如此,男子却收回了踢出去的那一脚。 他想看看,这个老乞丐接下来该怎么圆这个谎,如果不能让他满意。 他不介意汴州多一具尸体,当然如果让他满意了,老乞丐还是活不了,只不过晚点死罢了。 现在酒馆里,真正的主角已由刚才那个小女孩,变成了邋遢模样的老乞丐。由于酒馆靠近河流沿岸,朱友珪还时不时能看见一两条小鱼浮出水面吐泡泡。 “我,你们自然没见过,但朱温将军的二儿子你们总该知道吧!” 只见老乞丐的独眼咕溜咕溜的地转了几下,指着一旁的朱友珪,神情自若的慢悠悠说道,“我是他的人。” 话语一出,坐在旁边喝水的朱友珪直接喷了。什么叫你是我的人,不过随即他脸色便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因为那个男子朝他这边来了。 “好呀!本以为遇到一个敢自称朱将军的人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敢称朱将军儿子的人。”男子的脸色瞬间冷了起来。 一股浓厚的杀气顿时冲彻云霄,其中朱友珪更是这一股杀气的直接目标。顿时让朱友珪有一种错觉,自己身前这个男子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血海中杀出来的恶鬼。 “滚!” 也不想去装这个逼,朱友珪直接从锦衣中掏出一个黑色铁令牌,上面有个“贰”,平静地说道。 男子看到令牌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的,这就滚。打扰二公子吃饭的雅兴了。”男子顿时从一匹饿狼化成狗腿子,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看了老乞丐一眼。 没办法,朱友珪只能回到原先的座位,他早该想到的,这个老瞎子肯定跟踪过自己,知道自己是朱将军府的人。 “老瞎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朱温二儿子的,为什么不是三儿子或者养子呢?” 朱友珪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有些疑惑。难道这个人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 “哼!”老瞎子也不说话,青筋暴起的褐色手掌举着酒杯细细喝着,也不理他,显然是对朱友珪刚才见死不救的行为感到不满。 “得,你是大爷!老瞎子,以后有缘再会!这是给你喝酒以及送终的十两银子,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朱友珪也不在意,将一袋银两放在他的面前,转过身离开了。 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原先他以为之前自己的护卫只是一小部分,朱温还是很重视自己的。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随便碰到一个士兵就这么厉害,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不是别人太厉害,而是自己太废物。 终究是坐井观天了,很显然在长剑营中那个老兵留手了,朱友珪心里惆怅地想道。 收回原先那妄大的可笑想法,不要说几个,就说刚才那个男子,他一个人就可以虐杀自己好几次。 朱友珪走后不久,原先充当朱友珪护卫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老瞎子面前。 “怎么样,考验结束了吗?” 老瞎子对这个中年男子也见怪不怪了,小口小口的喝完酒,回味似的点点头,缓缓说道,“此子辩黠多智,寡情少义。不值得托付太多……” 中年男子听到回复,心里瞬间做好了决定,正准备离开。 老瞎子慢悠悠地说道,“辩黠多智我就不说什么了,就从对面那家遥喜商铺可以看出,就说寡情少义吧!好歹老头子跟他也认识四年了,竟然见死不救,真是气煞老头子了。算了,不说他了。 唉!二狗子,走得这么快干嘛?老头子还没说完呢! 老头子特么让你叫人,只是让你叫几个普通人就行了,你竟然出动瘟灰卫,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小子如果踢到我了,非死即残。” 第10章 考验 “呵!认识四年,我看你就是混吃混喝了四年,别说他是朱温儿子了。要是我,我早就把你废了。还有你特么别乱给我起名!老匹夫。”中年男子瘪瘪嘴,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中年男子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拱了拱手,脸色谄媚道:“小子原以为你老要在朱遥喜面前大杀四方,自然要叫一些高手过来,要是叫几个普通人过来,就不会有那么好的深入人心的效果了。 况且就是来几百个、几千个人,都碰不到你老的一根毫毛!” “好了!好了!老头子喜欢低调,低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老瞎子脸色却红润的不要不要的,显然是很受用。 “以后没酒喝咯!老头子我也该出去走走了。得,把这个转交给那小子,就当是这几年的酒钱了。”老瞎子丢了一本破破烂烂的秘籍给中年男子。 这本秘籍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从泥土推里挖出来的,不仅破,还很臭。要不是中年男子怕惹到眼前这个老瞎子,他早就把这本散发着腥臭味的鬼东东丢进一旁的河道了。 “当然,不是直接让你把这本秘籍交给他,先让他读个七八年书,例如《孟子》《道德经》《大藏经》《金刚经》《孙子兵法》《吴子兵法》《黄帝内经》《军政》等等,反正不能让他太容易获得秘籍就是了。”老瞎子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可是战乱时期,我哪去给他找这么多书。更何况还有一些书,我听都没听过。”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得了,得了。知道你小子没用。书老头子我都准备好了,你带过去就是了。” 老瞎子不屑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指着酒馆外不远的小巷处。 中年男子一眼望去,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只见那边足足有一人高的书籍,堆积在那里。这要是老头子小时候让他去读这些书,还不如让他去死。 辛好当初老头子天天在外面给人算卦,推理天道,没有腾出时间来折磨自己。 “你确定那个只有八岁的黄毛小儿会去读这些诘屈聱牙的书?”中年男子有些惊疑,要知道这些书在他看来都是艰深晦涩,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了。 “哼!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孺子不可教也吗?你只要跟那小子说:你把这些读完,就给你一本非常厉害的秘籍,你看他会不会去。 甚至,你连这些话都不需要说,他都会自己去读。”老瞎子再次鄙夷不屑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恶狠狠地敲了中年男子脑袋一棍子。 “行,你老你有理。”中年男子大大咧咧摸了摸自己的头,离开了酒馆。走前深深地望了老头一眼。 刚开始直说这个小子不值得培养,现在又给了他这么多珍贵的书籍,老师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啊! 朱友珪是从小门进的,大门不是他一个庶子可以走的地方。 刚进入大厅,便看见大厅内坐满了武将,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上方的朱温,而朱友裕跪在朱温身前。 身上还有少部分血迹,但他眼睛红肿,一脸悔恨。 而朱温的脸上一脸怒气,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有多大事,因为自己刚进来便看到了朱温夫人张惠回房,显然是求过情了。 朱友珪明白朱友裕性情温和,厚待士兵,加之其自幼精通骑射,在军中威望很高。而且年纪稍长时,朱友裕便开始跟随朱温四处征战,很得朱温的欢心。 能让朱友裕母亲出来求情,看来这次濮州大败跟他脱不了关系。 恰好这时,朱友珪看见了一个刚从大厅退下来的下人,他急忙迎了上去,递过几个银两,询问关于这场战争的战事。 然而在这时,一个呆头呆脑、流着鼻涕泡,却又让他烦不胜烦的小屁孩从某个角落蹦跶了出来。 朱友文,也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鬼王。 朱友珪看见了他,他自然也看见了自己,脸色一变,顿时就要往回走。朱友珪在同一时间从上衣里掏出两颗糖果,和蔼可亲的看着他: “友文弟弟,给你糖吃,不要告诉你母亲,我回来了好不好?”说话的同时,他时不时摇动着手上的糖果。 朱友文眨着两只大眼睛,咬着手指,喉软骨动了动,过了半响,仿佛下定了决心,“不行,我不能收。母亲说友珪哥哥是大坏蛋,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说完,依依不舍瞄了一眼朱友珪手上的糖果,毫不犹豫跑了。 朱友珪看着这个萌萌哒的小正太去寻找二夫人的背影,微微一笑,谁会想到这个小正太将来变化会这么大呢! 这几年来,他有一定猜测,动漫之中,朱友珪和朱友文之所以不和的主要原因。 一部分是朱友珪那扭曲的性格,另一部分便是二夫人对朱友文的教导。结果自然就是导致两人最终都没有练全九幽玄天神功,身体都发生了异变。 但朱友珪的运气不咋样,变成了一个侏儒,甚至丧失了行房能力。 而朱友文恰恰相反,变得魁梧雄壮,在现实世界中吸引了一大推女粉丝。 不久,朱友文就带着张夫人的婢女惠香过来了,也就是朱友文的母亲。 朱府的三巨头,朱温、张氏、最后一个就是她了。 朱友珪不用看都知道,此时惠香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朱友文眼睛红肿的跟在后面,显然被惠香狠狠地斥责过一顿。 朱友珪知道张夫人不待见自己,连带着她的婢女惠香也不待见自己,最后带着朱友文也下意识不待见自己。 “遥喜见过二夫人。” 张夫人很漂亮,而她的婢女也很漂亮,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同龄人的独特韵味,而她还有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只是此时她生气的模样将这份美丽全毁了,惠香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在她眼里朱友珪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而大公子刚打败仗,朱友珪就回家了,这不明摆着是想嘲笑朱友裕吗? “哼!朱府不欢迎你,马上给我滚!”惠香冷冷地看着朱友珪。 刚进门,就被二夫人一阵斥骂和侮辱,朱友珪也不生气,他早就习惯了。反而微笑着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两支珍贵的玉簪递给二夫人。 “二夫人,这是孩儿送给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发簪,十分珍贵,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精品,惊鹄髻和单刀半翻髻。” “给我滚,你的破簪子没人要,除了那个贱……反正快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二夫人拿过玉簪看都不看一眼,狠狠地摔在地上,辱骂道。 骂谁都可以,但二夫人却不敢去骂眼前这个小畜生的母亲,因为骂他还好,他仍然笑容满面的,像个老好人,但只要一涉及他的母亲,那他会瞬间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果然,朱友珪一听到贱字,神色忽然冷了一下,瞬间弥漫了周围,但又很快恢复成了笑呵呵的表情。 二夫人不经有些庆幸,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明显的示弱吗?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朱友文也敏感的感受到了这一丝杀意,瞬间吓得浑身冰冷,直打哆嗦,不敢直视朱友珪。 而朱友珪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他的好弟弟朱友文,便不再注视,在二夫人的辱骂中,朱友珪蹲下身静静地捡起残骸。他差不多也了解濮阳战事的大概情况。 …………………………………… ps,朱友文在历史上是朱温收养的。 第11章 分析 大概缘由也就是昭宗景福元年(公元892年)二月农历初三,自己在到达毫州的日期。 朱温命令朱友裕为前部先锋,兵发濮阳。希望他能建立战功,将来继位也得以服众,好掌握兵权。 几天后,朱友裕带兵来到了濮阳东南一个叫做斗门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明日进攻濮阳。 但朱友裕毕竟年轻,随军作战经验严重不足,只让士兵注重白天警戒,却忘了防备朱瑄会带兵夜里偷营。 夜晚三更,朱友裕正在帐中休息,忽听帐外火起,人喊马嘶,出帐一看才知是朱瑄偷营,已经杀了进来。 朱友裕只好收拾残兵弃营而走,朱瑄的人马立即占据了这座营盘。 而身后的朱温与副将李璠、张归厚也在这时接到朱友裕战报,知道朱友裕已经在斗门安营扎寨。于是率领三军向斗门快速而行。 然而朱温只收到了朱友裕扎营的消息,却没有得到朱友裕弃营而走,大营已被朱瑄占领的消息。 七日之后,朱温大军开到斗门,出营而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朱友裕,而是朱瑄带来的一万郓州骑兵。 朱温等诸多大将猝不及防,瞬间被郓州兵杀败,最后只得退军到瓠河扎营。 朱瑄哪不懂得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不等汴军扎好营盘,便率领大量骑兵赶到,向汴军杀来,朱温再次大败。 败退中,朱瑄骑着白马,在乱军中瞬间认出了朱温,他一边呼喊一边带领亲兵向朱温追来,而最终朱温在张归厚和李璠的拼死保护下,才脱离了包围圈。 这件事,如果说朱温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朱友裕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有张氏的求情,这让他只能憋在心里。 “遥喜,回家后怎么不通知为父一声呀!”朱友珪正梳理着战事大概,便听见了朱温那不温不喜的呼喊声。 朱友珪将两颗颜色鲜艳的糖果放在朱友文的身旁,也不在乎他要不要,朝着二夫人微微躬身,“父亲叫孩儿,孩儿暂且告退。” “哼!该死的贱人。友文我们走,带你吃零食去,那个小畜生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要,记住没有?” 二夫人怒火中烧的看了朱友珪背影一眼,对朱友文告诫道。 “孩儿听见了。”朱友文深深的看了朱友珪一眼,准确来说,是朱友珪身旁的那两颗糖果,口水快速分泌。 好想吃!! 朱友珪走的并不快,二夫人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全进入了他的耳朵,对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进入大厅,朱友珪对着各位将军和朱温微微躬身,作揖道,“孩儿刚回来,怕打扰父亲和诸位将军议事,所以先拜见了二夫人。” “嗯,友珪有心了。”朱温点点头,这些年他对朱友珪还是很满意的。他基本没有从朱府中拿过一分钱,反而时不时给自己和张夫人带来各种珍贵的礼物。 为人和善,包容大度,待兄弟姐妹友善。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之一,七个儿女中他最喜欢的儿子只有两个,朱友裕、朱友珪。 至于朱友文,朱友裕还没死的,自然还轮不到他出场。 “遥喜,这次濮州之战你应该差不多了解了,为父想听听你的看法?”朱温招了招手,示意朱友珪坐在自己旁边,显得温和可亲。 朱温举起茶杯,稍微吹了吹,让幕后的二儿子朱友珪出来,其一是想看看这个儿子到底有没有培养的价值。 其二也是想看看这朱友珪品性如何,是不是惠香嘴里的那种对兄长落井下石的人。 听到朱温的话语,朱友珪也不感到奇怪,毕竟刚才自己和下人说话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根据他的猜测,朱温的实力并不低,听得到很正常。 “喏,那孩儿就发表一下个人的鄙见,此次濮州失败,孩儿主要分析了以下几个原因。 一,对郓州军实力估计不足。 二,宿州、金乡的胜利,使汴军滋长了骄傲情绪。 三,连年征战,汴州军队并没有得到休整。” 话语之中,朱友珪丝毫没有提及朱友裕丢失大本营,而导致汴州失利的重要缘故。 话语一出,顿时让周围的将领,以及跪在地上的朱友裕有些惊讶。 这些年来,他们对朱友珪这个小娃子也有个大概了解,喜欢到处乱跑,左瞧瞧、右看看,要不是知道他是朱将军的儿子。 早就被当做是敌军细作处刑了,没想到这个垂髫小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 而朱友裕常年跟随父亲征战在外,对朱友珪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母亲与姨母平时的少数言语之中。 这些年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姨母对这位同父异母的胞弟是极为不友好的。 在姨母的嘴里,朱友珪贪婪成性、虚心假意、狼子野心、奸诈之徒凡是姨母能想到的骂人词语全被她用上去了。 可如今,他们正式第一次见面,朱友裕对自己这个陌生的胞弟第一感觉还不错。 而且他练武之时,也没少听下人议论。尽管自己的母亲和姨母不待见他,但每次这位胞弟来到朱府,也都会带来各种礼物。 这让他心里有些愧疚,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履行好一个作为兄长的职责,今后自己也该多照顾他才是。 说话之间,一位身着翠色衣裙的奴婢走了进来,为朱温沏茶,在此期间,女子恭谨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朱友珪。 仔细聆听着朱友珪的话语,眼神中的惊讶稍转即逝,沏完茶后便轻步离开了。 第12章 书籍 朱温听完朱友珪的战事分析,欣慰地点了点头,脸色稍稍和缓,但嘴里仍然冷声说道。 “遥喜,你分析的很不错,但你漏了一个最大失败原因,那就是你兄长的率军无能!!” “砰!”的一声巨响,木桌硬生生被朱温拍成碎屑,脸色暴怒指着朱友裕恶狠狠骂道: “逆子,明日,给我去张府、李府面前负荆请罪,他们不开门,你就给我一直跪着。” “孩儿谨遵父命。”朱友裕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你们都退下吧!遥喜留下。”朱温摇了摇手,冷冷道。 “喏!”朱友裕起身随诸多将领离开了。 看到朱友裕离去的背影,朱温不经想起李璠和张归厚拼死为自己逃亡推延时间的情景。 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古有典韦拼命护曹操,今有李璠死命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该笑还是哭。 “父亲,我想参军。”朱友珪站起身拱了拱手,眼光直视朱温,语气异常坚定。 “为何?”朱温转过头有些疑惑,身为朱家子弟,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能成龙成凤。 “为父分忧,建功立业。”朱友珪恭谨的说道。 “哈哈!虎父无犬子。不错不错,朱家儿郎就应该在战场上杀敌,建功立业。可是你终究还是太小了。”朱温舒朗地笑了笑,但看着朱友珪这瘦弱的身体,最终却摇了摇头。 朱友珪正准备继续劝说,但朱温拍了拍朱友珪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说话,反而是拍了拍手掌。 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同时还抱着有人高的书籍。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保护他一路的魏一。 “这是魏老送给你的书籍,他打算让你读八年书,再让你出去闯荡,而他的意思就是为父的意思。遥喜,你可有异议。”朱温笑道。 “孩儿无异议,谨遵父命。” 朱友珪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他知道朱温一但下决定那就很难改变了,除非是张夫人出马。 “很好。魏一,你派几个人把书送到二公子府上去。”朱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朱友珪很是满意。 “喏!”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离开了。 “遥喜,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二夫人多有针对你,但是你也别介意。为父当年也没少被他骂过呢!” 朱温来到朱友珪身旁,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一丝柔情。 “再过几年,为父便帮你母亲写上朱家族谱的。” “嗯。” 朱友珪点点头,他心里并不在意自己上不上朱家族谱,但是他却想要给自己母亲一个名分。 至于二夫人嘛!自然会得到她该有的下场。 “过几个月,我打算给你改名,名为朱友珪,你觉得如何?”朱温看着朱友珪柔声道。 “一切听父亲的。”朱友珪微微躬身。 玄冥教 四个月过去了,操场上的人已由六百人剩下了三百人,不多不少。其中有不少孩子从生的边缘到死的边缘,再由生的边缘到死的边缘。 身旁的人指不定一个小时后就会突然换个面貌,孩子们都习惯了。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不被淘汰,因为被淘汰的那一天太可怕了。 他们永远都不想再去体验一次…… 髡刑、劓刑、黥刑、宫刑、射鬼箭、刵、拶指 这些刑法不一定会死,这也是第一次遭遇淘汰的孩子唯一一次的活命机会,第二次淘汰的那就是绞刑、凌迟、凿颠、脑箍、炮烙、点天灯……不管你是谁,都不可能从那里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身体有些缺失的孩子,他们就像一匹饿狼,眼神凶狠、一下手便不死不休的原因。 这时,令孩子们惊恐不安的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缓缓走上石台,两只黝黑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们。 “很好,恭喜你们!小鬼,通过了第一关!现在到了第二关,现在凡是我报到名字的人都上来领取一样道具。” 说完,几十个黑袍人也把几百个袋子推好了。看向下方的孩子们,眼眸中充满恶意。 “魅十” 一个女孩应了一声,她穿着粉蓝色裙子,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算是一众女孩姿色中的佼佼者。 女孩到石台上,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随便选一个。 女孩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黑袋子,也不犹豫,随便选了一个,扛在身上抬了下来。 抬下来后,她并没有拆开,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让不少好奇宝宝的心里一阵痒痒。但是他们也不敢去招惹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太过可怕了,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这个女孩便是叶琳诗,她看了一眼黑袋子,默默不语,她知道这里面便是那些淘汰的孩子。 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孩子们在学堂学习识字。 学堂中,众人开始学习识字、还有认识全身的经脉这些知识,这是为将来众人提炼出第一丝内力后做准备,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效忠玄冥教的教导。 随后,一位穿着儒装的老先生会每天按时出现,给他们讲了半个小时的历史朝代和江湖见闻。 比如他们江湖上是如何划分等级: 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 一等天位:大天位——中天位——小天位 二等星位:大星位——中星位——小星位 历史主要说的主角,主要是玄武节度使朱温、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悲哀的唐朝皇帝唐昭宗…… 十点半准时集合,按照独角鬼面具黑袍人规定,每个孩子都要将尸体傍着树枝,用绳子绑好,保持一定的姿势,或站立状,或行走状,或蹲坐状,或府身状……应有尽有! 每具尸体一般只摆一个姿势,一直到尸体完全腐败为止! 下午,一个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带领孩子们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 所有孩子都准时抵达训练场,迅速排成整齐的横队。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看体型可以看出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 他握着一团卷起的粗皮鞭,鞭柄在毛茸茸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沉闷的声音震得众人噤若寒蝉。 “魑二,屁股翘得那么高,想要让大爷干你吗?”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突然吼道,皮鞭挥出,像一条乌黑的蟒蛇抽在魅二的屁股上。 那个叫做魅二的女孩子被打得向前跌倒,屁股火辣辣地疼,但她一声不敢吭,赶紧爬起来,调整好站姿。 “魍十,你偷笑个屁啊?你还看别人,大爷说的就是你这白痴!”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又吼道,皮鞭一抖,狠狠甩向一个男孩子的身上。 “啪!”鞭梢过处,衣衫撕裂,魍十的胸膛被抽出了一条血痕。他忍痛咬牙,不敢吭声。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的目光又移到叶琳诗的身上,可惜她的站姿无可挑剔,一时找不到茬,只能冷哼一声放过。 朱府莲花池 “他真是这么说的!”一袭翠绿衣裙的女子恭敬的单膝跪地启禀道。 空旷孤寂的石亭之中,一位窈窕身影缓缓站起身,似乎有点惊讶。 “启禀小姐,奴婢亲耳听到,千真万确!” “退下吧!” “喏!” 婢女瞬间化为一道黑影闪过,转瞬消失不见。亭中窈窕身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盯着石桌之上的一封书信,默默不语。 第13章 树苗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古旧的小城清绿柳色尚新,朱友珪偶尔看书看累了,走出房屋,还能看见屋檐上荒草在细雨里轻轻浮动。 春耕农忙的时节,尽管边疆还在打仗,城外依旧能见到不少的男子背着锄犁牵着青牛慢慢走在田埂上。乍一眼看去,岁月竟也是平静如此。 朱友珪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有时在屋子里看看竹简,有时听听魏一讲魏老头的往事。 老瞎子就是魏老头,也是朱温最敬重的人,没有之一。可以说朱温能够在这战乱时期站稳脚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有他在。 初步猜测,老瞎子至少有大天位的实力。至于魏一,顶多也就中天位,不过这也是他的凭空猜测。 望着不远处的中年身影,朱友珪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魏一,他此时正举着酒杯站在庭院中,唯一一颗活苗细细观察它,脸色颇有些严肃。 半响,他才严重说道,“这颗树苗不简单!” “哦!” 魏一回头望了朱友珪一眼,发现他脸色平淡,并没有露出惊讶神色,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想起朱温的命令,魏一这才来到朱友珪身前的石桌坐下,缓缓说道: “老头子最厉害的不是他那骇人听闻的剑术,而是术数,带着半枚筹子,曾经一人单挑整个道观,算过唐朝的气运,以及现在各个割据势力的气运,到如今三十年间他说的话,竟全是应验了。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当属魏老头与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洛阳那一场对局,我当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老师那仗剑的模样真是让人难忘。” “可惜最后还是败了,并也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从那时起,老师也就从那时起彻底消沉了,哎!” 魏一不经叹了一口气,下次看了一眼身后的树苗,留下愣住的朱友珪独自离开了。 话语说完,朱友珪不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碰到老瞎子的情景。没想到这个老瞎子竟然真是一个隐藏不露的高手,竟然还能引起不良帅的注意。 在他的印象里,老瞎子永远都是那副衣衫褴褛,腰背佝偻,拿着一根竹竿,抓着几个讨来的铜钱缓缓的向酒馆走去的模样。 似乎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剑道天才也不是什么天才算术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瞎子老头,赶着在宵禁之前去喝一碗酒。 这一落差让朱友珪也不经有些唏嘘,果然在武侠世界里,老人是绝对不能惹的存在。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看着魏一离开的身影,他永远都是这样,忽然出现,心情不错时便断断续续说一点,又随时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望着魏一离去的身影,将目光转向魏一刚才观察的那颗树,默默不语。 通文馆有晋星刺,那为何玄冥教就不能有玄冥刺呢? 而朱友珪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酒馆里那个小女孩的琴弦,坐在屋檐下静静地听老儒生讲授书中文字大义,闲余时间看老瞎子赠予的书。 不过今天听完老瞎子的故事,朱友珪也不想读书了。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正在聚精会神弹奏琴弦的小女孩。 古代达官显贵家族之中的少爷小姐都是有拥有自己的下人或者婢女。朱友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府邸,好像也就一个牛灿,这还是别人不要的。 不过既然自己要融入古代社会,那又怎么能少几个精巧能干的侍女呢? 下人一般都是由母亲来挑选,这也是怕下人教坏孩子,但朱友珪从小就跟随在朱温身旁,身旁根本没有照顾他的下人,全靠他自己照顾自己。 也不知道是朱温忘了,还是故意考验自己。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给自己分配几个下人。只不过就算他提了,自己也会拒绝。 但朱府的侍女他不敢要,太剽悍了,他至今都忘记不了,张氏身旁那几个侍女在厨房杀羊不眨眼的模样。 所以他只能将目光放在朱府之外,例如他现在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偏房,正在准备收拾琴弦回家的萝莉身上。 萝莉有三好:柔体,轻音,易推倒。 当然他不是萝莉控,他只是对少女养成感兴趣。而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也早在朱友珪那天离开时,便打听清楚了。姓唐,是汴州酒馆店主的女儿。 “公子,小月告退!”小萝莉抱着琴弦来到朱友珪微微躬身,柔声道。 “嗯!” 朱友珪点点头,随即便将目光转向它处。 虽说他缺侍女,但他还没有饥渴到强人所难的地步,毕竟这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身强体壮的父亲,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当自己侍女呢? 再说他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他更喜欢按规矩来,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创造计划嘛! 不过看到牛灿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时,原先轻松自在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正事来了。 看来享受资料消费还要过段时间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生产资料消费。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唐灵月走在回家的路上,步伐有些急,毕竟她父亲叮嘱过,要早些回家。 不过她的脑海浮现的是朱友珪那间破旧的府邸,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富家子弟有钱听音乐却没钱装饰房屋。 这也许就是这些富家子弟的怪癖吧! 要是自己这么有钱,肯定天天吃好吃,玩好玩的,在侍卫的保护之下到处游山玩水。 夕阳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在庭院之中,朱友珪坐在房间里,借着桌前火烛投来的微光,捏着一张残破的黄纸细读着: 现在的华夏大地,共分为五个战场。 朱温兵临徐州城下攻打时溥; 李克用带领河东藩汉兵大战幽州的李匡威和赵州的王熔; 凤翔的李茂贞与静难军王行瑜、镇国军韩建攻打兴元杨守亮和杨复恭; 淮南杨行密与孙儒互攻; 最后就是在两川王建攻击成都,誓灭陈敬瑄和田令孜。 看完之后,朱友珪默默将黄纸放在火烛上,火光溅起,被丢到一旁的痰盂,最终化为灰烬。 华夏大地战旗遍地,喊杀连天,真是没有了一片净土了。 第14章 店铺 “公子,遥喜商铺的分店已经开遍了朱将军的势力范围,甚至开始渗透到了其它势力范围。但其它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并不友好。” 一个两边脸颊上遍布的褐色斑点的丑陋侏儒男子站在朱友珪身旁恭谨道。 朱友珪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久久不语。 身后的侏儒男子也不敢催促,他是二夫人派过来的,准确来说他是二夫人赶出来,后被二公子收留的。 这些年来,专门替主子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 刚开始他并不怎么看得起二公子,在他眼里,这个娼妓生的孩子也就比自己多个好身份、个好外貌,其它跟自己其实所差无几,甚至还不如自己。 但他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在收留的这一段时间,他将这座破宅弄的跟新宅子差不多,就是样子破了点。 也就是在这时,是二公子拿着一张宣纸和一堆债券找到了自己,让自己按宣纸上的步骤去做。虽然命令稀奇古怪,但他还是尽心竭力的做到了。 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一直默默无名的遥喜商铺出名了,不仅出名,而且赚的满盘翻。基本每天都是财源滚滚来,甚至有住在城北的人特意来到了城西。 虽然遥喜商铺是他一手建立的,但主要的布局和资金,都是二公子出的,他就是一个跑腿的。 遥喜商铺一楼是平民百姓所需要的粮食、农具、生活用具,二楼是达官贵人所需的胭脂水粉、玉簪螺髻、笔墨纸砚、锦衣貂裘…… 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就是刀枪剑戟都可以买到,不过那个是受朱温直属管辖,毕竟这些可不是普通东西。 但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公子投行。二公子实地考察了汴州城里几家濒临倒闭的店铺,大把的投资砸下去,店铺瞬间起死回生。 而二公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坐在家里就能把那些店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收入囊中。这几年来,公子投行投资的店铺几乎遍布整个唐朝疆域。 对于他来说,能创造奇迹的是神,不是人,至少不是一般人。而眼前的小孩便是一位。 朱友珪也不在意身旁管家牛灿敬意的目光,这些其实也没什么。遥喜商铺其实就是现在的超市,也没什么新奇的。 主要还是在古代如果由一个没有权势的人开超市的话,不但不能赚钱反而会赔本。地痞流氓可不少,请再多的伙计也是车水杯薪,不够用。 估计超市开起来,每天被偷的商品就是一个商家无法负担的天文数字,但是朱友珪是谁。朱温的第二个儿子,相当于一个土皇帝下的皇子级人物,有哪个眼睛瞎的人敢去他那里偷东西。 表面看起来,遥喜商铺流弊轰轰,但事实上也就是普通的杂货店铺。 主要职能赚钱为主,情报为辅。 而公子投行也就是后世的那些投资公司。之所以能成功的主要原因还是大夫人那边,没有派人干涉,不然这个计划没多久就得胎死腹中。 这也是朱友珪为何每次都要带重礼去拜见大夫人、二夫人、以及众多兄弟姐妹的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不仅能收获好的名声,还能在朱温心里留下入孝出悌的印象,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嗯,吩咐下去,让他们暂且放下外地经营的打算,经营好本土范围内的商铺即可。 至于外地商铺能卖则卖,全部埋伏下来,不要引人注目。很快,扩张的机会就会出现。至于这些钱财该怎么处理你应该明白!” “小的明白。”牛灿恭敬的点点头正准备下去。 “还有一件事,下次出去风流的时,管好自己的嘴巴。”朱友珪忽然转过头,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话语一出,牛灿瞬间感觉全身冰冷,冷汗不断,急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小人今后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朱友珪点点头,便不在言语,属下稍微敲打一下即可。 翻开了一本笔墨未干的抄录本,细细思考着自己布局的每一个步骤,每一笔钱都需用到实处。 至于商铺、投行这些东西终究只是明面上的东西,给朱温看的,钱财大部分被他孝敬朱温了。 现在的他在百姓眼里,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但在有些人里,他更像是一条狗,一条不求回报的狗。 但事实上,好处还是有的,至少他在汴州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刺杀他,连朱温的妻子张氏也不行。 况且谁又知道,他暗中开了一个小型工坊,雇佣了无数能工巧匠,打造和改进兵器。任何人不得进入,十分隐蔽,朱温也不知道。 朱温势力范围内的妓院和赌场早已不知不觉中换了主人,那才是他最主要的赚钱以及信息收集机构。 而这些赚来的钱都被他运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用来培养死士、间谍、知识分子……他们要忠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但这些东西终究要耗费五年至十年的时间才能看到成果,但朱友珪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才八岁。 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朱府大厅 一拢黑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细细的品着茶水,聆听着老儒生对自己儿子朱友珪的赞誉。 古往今来,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 “二公子,天资聪颖,老夫只需将文章朗诵一遍,他再自己看一遍,便基本能一字不落、一字不差背诵出来。 有时甚至能默写出来,这几个月以后,老夫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说是蹉跎岁月也不为过。” 朱温虽然知道自己儿子天资聪慧,但却也不信朱友珪这么厉害,脸色虽然笑容满面,但语气却极为严肃。 “胡闹!他才八岁,如何识得数百字?更何况还是数百字而成的文章!!” 鬓须霜白的老儒生显然忘了自己和朱温的身份,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在跟读书之人争辩,即刻反驳道。 “秦有甘罗12岁官拜上卿; 唐有鬼才李贺,六七岁时就能吟诗作对,引韩愈前来拜访,遂命其以此次拜访为题作诗,李贺提笔即成《高轩过》令韩愈叹为观止,收为门徒。 为何今不能有旷世奇才朱友珪呢?” 说完,老儒生就有些后悔了,脸色有些煞白,汗珠直冒。坐在自己眼前可不是别人,而是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朱温,自己也真是老糊涂了。 他不信就不信呗!反正都是他家的家事,管自己屁事。 但朱温听完,不怒反笑,要是以往有人敢反驳他,他当真有可能直接让人把那人拉下去斩了,不过如今嘛!他的心情很不错。 “这些时日麻烦老先生了,来人,给这位老先生双倍侍奉。” 老先生小心翼翼的看了朱温一眼,发现他的确是笑容满面,心里从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俯身一礼,感激道: “多谢朱将军赏赐,临走前老夫多唠叨一句,二公子虽天资聪颖,但也不应将心思全放在铜臭之物上。 这着实有些倒本末置,还请朱将军劝解二公子早日回归正道才是。” “老先生说的是,本将军定会好好教导珪儿。”朱温起身,微笑送着老儒生离开。 “老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朱温望向身旁的魁拔身影,他正是紧跟在朱友珪身边的魏一。 魏一立即跪下俯首答道:“二公子聪慧,老先生每念一篇文章,公子除少数生僻字,基本都能默出来。就是字丑了点,惨不忍睹。 即便是这样,朱温也是大喜,让魏一赶紧去聘请几个书法大家,教授朱友珪练字。但转念一想,自己孩儿是天才,那肯定也要找一个有名气的人去。 虽然是教练字,但也不能是普通老夫子,想了想,自己府中,不就有一个混吃混喝等死的老匹夫吗?就让他去。 ……………………………… ps:为什么不是杀猪不眨眼,因为猪在古代饲养成本高。从汉朝开始,猪一直都是充当产肥工具。 在化肥还没有出现的时期,牲畜粪便是天然的优质有机肥。我国最早的一部农书《泛胜之书》就提到“溷中熟粪”。 “溷中熟粪”指的就是猪圈中的猪粪尿、人粪尿和垫圈物充分混合、腐熟了的肥料。 而猪肉能成为主食,主要也是从宋朝吃货苏东坡发明红烧肉后,以及清朝皇帝都特别喜欢吃猪肉,特别是乾隆那货。 第15章 吟诗 等魏一离开后,朱温才表露出自己的喜悦之情,乐的哈哈大笑:“吾儿真乃神童也。” “大人,何事如此高兴。”一位美妇从身后偏房走了出来,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穿着一条双蝶秀罗裙,周身透着一股淑女的气息。 她便是朱温的贤内助张氏了。 “前方战事状况还不错。”朱温眼睛转了转,终究没有把朱友珪的事情说出来,他知道张氏并不怎么喜欢朱友珪。 “哼~”张氏柔荑轻轻捏了捏朱温的鼻子,“就你那点东西还想瞒妾身,放心,妾身虽然不太喜欢他,但也不会特意去针对他。” “嘿嘿!还是夫人知书达礼。能娶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净说些花言巧语。”张氏脸色微红,娇嗔的笑了笑。 但脸色随即稍微变了变,“这次我是为惠香的事而来,她做了一件错事,我希望将军你能手下留情。” 朱温的脸色也变了,全然没有了之前喜笑颜开的心情,冷哼一声,“平时她处处针对友珪,甚至让友珪搬出朱府,我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 朱温怒火中烧的猛一巴掌拍在茶桌上,茶桌瞬间化成一推木屑。茶具全部掉落在地上化成碎片。 “但这次她简直就没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让本将军如何能饶得了她!” “夫君,息怒。妾身也知道这次惠香做的确有些过了。但她也是为了将军你的名声着想,所以这次妾身恳请夫君便饶过她一次。” 朱温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显然这次惠香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惹怒他了。 顿时,张氏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缓缓流出两道清泪,沉重道,“当初黄巢起义,妾身与父母离散,是惠香想方设法弄来食物。从那时起,妾身就已经把她当做是亲妹妹对待。 后来流离长安时,我们被王拐子设计为奴还债。是惠香以死相逼,王拐子才没有对妾身做什么,不然妾身也无法活着遇到将军,更何谈嫁给将军了。” “唉!夫人你别哭。”朱温急忙抱住张氏瘦弱的娇躯,细细安慰道。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事,但没想到张氏会这么在意惠香。 最终看着张氏那红肿的双眼,心中不经泛起一丝痛惜之情,叹息道,“罢了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妾身替惠香多谢将军!”张氏拿出手绢擦去泪珠,接着说道。 “这些年来,也苦了遥喜这孩子。一直让他呆在外面也不太好,对将军名声也不太好,夫君让人把他接回来吧!” “而友珪他母亲也是个可怜女子,妾身恳请夫君给她一个名分,算是弥补这些年来对友珪的亏欠。” 听到这些话语,朱温的脸色顿时和缓不少,“既然夫人那么说了,那就挑个吉祥之日,让友珪搬进来吧!” “友珪?”张夫人有些疑惑,但随即也就释然了。 “嗯,为夫打算让将遥喜改为友珪。夫人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朱温转过头看着张氏。 如果张氏不同意,那就只能在等几年了。朱温暂时还不想跟张氏争吵,在他心里,夫人重于一切。 “妾身无异议,全凭夫君决定。”张氏眼神微眯,她对此并不在意,不管朱友珪如何受宠,继承者永远都只能是自己儿子朱友裕。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这也是她的最基本的底线。 翌日早晨 神情古怪的魏一领着一位身着麻布葛衣,两鬓斑白的老年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朱友珪的住所。 而朱友珪此时正在睡觉,只是在他们进来的一霎那,朱友珪便睁开双眼。 坐起身拉开房门,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阿欠。 “来者是客,请坐!” 朱友珪来到石桌前,拂席之间一双小眼神仔细打量着这个能让魏一恭敬的站在身旁的老人。 干瘪而多皱的面孔,灰白色的胡须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下巴上,不修幅边,还有两只无神的老眼。 而老年人也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也很好奇能让那个老瞎子愿意重新布局的少年到底如何。 庭院内,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这让站在身后的魏一,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般。 “拜见先生!” 过了半响,朱友珪忽然对这位老先生俯身一礼,恭谨道。 试问唐朝哪个读书人没有那种高洁傲岸、品德高尚的气质,如果没有,那肯定是读书还没读到家。 “不错!小小年纪便能尊师重道。” 韦庄摸着自己那几根灰白的虬髯,坐在石椅上,很是和蔼可亲。 只是还没等朱友珪反应过来,韦庄忽然脸色严肃道,“听闻向夫子说你是旷世奇才,那你能否凭借庭院之中任何景物吟一首诗呢?” 朱友珪环视一周,发现自己庭院之中有个屁的景物,庭院中除了一张石桌、四个石椅和一颗刚种的见血封喉幼苗,还有什么景物。 不由的朱友珪看向这老头的目光有些幽怨,这个老头良心真是太坏了,明显是有预谋的。 韦庄随意扫视周围一眼,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状况,那张老脸微微抽搐,好歹也是朱温第二个儿子,这过得比自家还要贫苦。 朱温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朱友珪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保护之下。而这些年来,保镖魏一便常常躺在屋顶上,化瓦为塌、伴风而眠。 那滋味,啧啧~ 朱友珪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他更看重自己的势力发展,能省则省。 除了家里需要做饭的大米,其它就是青菜,白菜,肉类以及大蒜调料品,就是一屋子的书。 “咳咳~随便吟一首心中志向的诗即可。”韦庄几秒微咳几声,以掩饰心中尴尬。 朱友珪脑海中瞬间闪过唐诗三百首,然而这些都不能用。因为现在是五代十国时期…… 不过脑海之中最终还是浮现出了一首诗。那是曾经看水浒传时,宋江写的一首诗,只是那首诗并不适合此时此景。 摸着胡须的韦庄看着苦闷的朱友珪,自认为看穿了他的心声,微笑道,“放心,今日所吟之诗,老夫不会乱说。” 在他看来,朱友珪纯属就是怕自己作诗太差,怕传出去出丑罢了。这么想来,朱友珪也仅仅只是记忆力好罢了,离真正的神童还是有一段距离。 沉思半响,朱友珪瘪了魏一一眼,觉得这货应该也听不懂。喝了口千年之前安全绿色环保的井水,吟诵道: 心在山东身在吴, 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正如朱友珪所预料的那样,站在一旁的魏一听完,前面三句一句都没记住,倒是最后一句记住了,这嚣张气焰也没谁了,这逼装的他很喜欢。 而韦庄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拔掉自己的宝贝胡子,大概意思只是少年立志,一介书生,终成大业。 但细读的话,再结合朱友珪现在的处境,那诗中的意味就不一般了,心有远大抱负,不图暂时之得失,尊荣与屈辱。凡成大器者,胸怀韬略,志向远大,处变不惊。 第16章 暗夜 读到这里,韦庄不再说话,看向朱友珪的眼神也变了不少,有些惊讶,也有些惊疑。看来今天自己着实没白来,指不定能见证一个越王勾践的翻版。 更多的是,他完全没想到朱友珪对自己家人感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要知道朱友珪孝顺父母、待人和善的名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汴州城,现在随便在街上拉个普通百姓,没有谁不知道朱友珪的。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心中那隐藏起来的怨恨究竟有多深。不过这终究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被朱温那个老匹夫骗来当看门人的。 再说,看着他们小狗咬大狗又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雾气沼沼,瓦窑四潲,就跟一块砖一块砖抠的一样。门口有四棵门槐,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 衣着华贵丝帛的朱温正舒适的躺在太师椅上,聆听着魏一对朱友珪日常汇报,期间当听到朱友珪作诗的时候,朱温原先昏昏欲睡的眼眸瞬间睁的滚圆。 “你说珪儿作诗了?” “是的,将军。而且二公子做的诗让属下热血沸腾。” “快来念念,让本将军听听珪儿做了一首何诗。”朱温有些好奇,他是一个泥腿子出身,要是有一个会吟诗的儿子,说不定自己称帝后,在史书上的标签又得多加一个。 中华民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名留青史,让无数后人推崇。特别是地位越高,越在意史书记载。 “心…… 江海…… 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魏一的脸色瞬间愁苦起来,一脸哀怨地看着朱温,你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上阵杀敌,我还行;但你让我去记这些文文瘪瘪的东西,还不如让我倒立拉稀。 “唉!罢了罢了。没事时多看看书,还有下次珪儿再作诗时,一定要拿张纸仔细记录,听见了没。” 朱温看到魏一那一副死去父母的模样,有些好笑,但他也知道自己纯属是在对牛弹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的吴下阿蒙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喏!” 魏一离开之后,朱温这才站起身,身影猛然出现一间黑屋,冷冷道,“毫州的事情当真万无一失?” “报告将军,属下留下的痕迹定然不会让二公子怀疑到将军身上。但是二夫人就不一定了。” 一道黑影恭敬的单膝跪地,蹲在朱温身后,嘶哑地声音弥漫在房间内。 “友珪可暗中调查过路途刺杀事件?”朱温想了想缓缓问道。 “有,二公子派人调查过,但是即将查到线索,又停止了。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但不敢继续查了。 其次最近二公子的经营的商铺有些奇怪,暗中招收了不少流亡在汴州城的孤儿。”黑影沉声道。 “孤儿?派几个人盯着就行。对了,如果日后朱友珪调查毫州老秀才之死,你适当地丢出一些线索给他。” 朱温对朱友珪招收孤儿并怎么在意,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妖孽,但他还没认为朱友珪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当然,朱友珪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那也必须要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否则他不介意给他提提醒。 至于惠香,他的确答应过张氏,自己不会对她动手,但他可没说过不让别人动手。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朱友珪默默将一张沾满血迹的纸条放在火烛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最终,看了一眼躺下屋顶的魏一,吹灭了火烛,睡在柔软无比床榻之上。缓缓进入睡眠。 今天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一道黑影从幽深山洞之中钻了出来,急速抵达了熟悉的山峡,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往日的伙伴,不过却不是活人。 幽长的峡谷之中,遍地倒着往日伙伴的少年少女尸体。这些尸体之上都是一刀解决,他没有见到一具尸体会有两刀,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 很显然,这里曾是一片大屠杀。 黑影握住石头的手微微颤抖着,走进了峡谷之内,一个沾有猩红血迹而又熟悉的标记出现在他身前,这是紧急撤离的标记。 心中不由一阵颤栗,脚下一蹬,仔细搜寻着那印象中的尸体,最终他在数十具尸体中,扒开最中间的几具。 赫然看到了一个少女的遗体,胸前,一个酒杯粗的破洞从胸前直贯胸后,一枪毙命。 看着自己妹妹这死不瞑目的双眼,黑影眼眸赤红,默默地低下头,他没想到自己妹妹没在训练之中淘汰,却在一方面的屠杀之中,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开熟悉的鸟叫声,黑影霍然抬头,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背上妹妹的身体向那边冲去,虽然背着尸体,但他的身子却没有丝毫迟疑。 几个纵跃之间,已是沿着一侧的峭壁,攀着突出的岩石和石间生长出的藤蔓,小树,猿猴一般的向上爬去。 在那里,他看见了那几个往日与自己一同训练的伙伴,他们也是在训练往往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以及没少在背地里下黑手的丑八怪牛管家。 此时,他从未对他们感到如此亲切过。 牛灿数了数陆续到达的几个孤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惊慌,他也没想到自己刚离开没几步,总舵就被瘟灰卫这么轻而易举给毁了。 如果自己再走晚点,恐怕今天自己也得交待在这,同时他感到一阵肉疼,虽说在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孤儿,但二公子花在他们身上的资金可不少。 到现在,一个孤儿花费的钱财起码有十几银两,总舵的孤儿加上教头总共有一千人左右,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一万多银两全部打水漂了。 如今被瘟灰卫这么一打秋风,全没了,他都不知如何向公子交代。 ……………………………… ps:龙蛇飞动古代是贬义词,现在是褒义词。由于小说背景是古代,所以用的是古代意义。 韦庄(约836年-约910年),字端己,长安杜陵(今中国陕西省西安市附近)人,出身京兆韦氏东眷逍遥公房,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晚唐诗人、词人,五代时前蜀宰相。与温庭筠同为“花间派”代表作家,并称“温韦”。(本小说对他有一定的魔改) 第17章 鹰唳 一声尖锐鹰唳响起,惊空遏云,一道黑影猛然从天空俯冲而下,听到熟悉的声音,牛灿立即转身接住。 这是一只黑鹰,嘴蓝黑色,上嘴弯曲,脚强健有力,趾有锐利的爪,全身大致为褐色。 从趾上取过一条信封,牛灿心里有些紧张,生怕朱友珪一不开心,让自己自裁于此。 随着时间流逝,牛灿看完了信上内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眼前几个死里逃生的孩子。 心情愉悦的点点头,这些孩子完全是可以逃跑的,但是他们没有,这让他心里泛起少许安慰。 不过也正常,在这乱世,成年人都吃不饱、穿不暖,更何况这些小孩子了。 “主人给了我四个命名权,而拥有这些名字都将会成为主人心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如今你们能从这场灾祸之中活下来,也足以证明你们的忠心。” 牛灿的语气顿了顿,忽然脸色庄严肃穆,语气严厉道:“桀噬幼虫听令!” “属下在!”四个孩子同时单膝跪地,俯首听命。 “a3,赐名为角。为总舵青龙小队队长。” “属下明白。”黑影低下头,冷声回道,看着身旁紧闭双眼的妹妹,紧握双拳,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b1,赐名为斗。为总舵玄武小队队长。” “属下明白。”一名身材较为魁拔,但浑身上下沾满血迹的强壮少年,有些激动的低下头。 “c2,赐名为奎。为总舵白虎小队队长。” “属下明白。”身材瘦弱,但眼神冰冷无比的少年点点头。 “c9,赐名为井。为总舵朱雀小队队长。” “奴婢明白。”一名脸容姣好的小女孩恭谨抬起头,但看到牛灿那惨不忍睹的脸,又低下了头。 破旧庭院 自从韦庄来了以后,朱友珪空闲时间减少了一个时辰,向夫子每天早上负责给朱友珪讲两个时辰的课,讲述每个字的大义。 到中午时分,向夫子又会来一次,抽查朱友珪的功课,并且告知朱友珪哪里对了,哪里错了,等他彻底明白,这一天的功课才算结束。 下午吃完饭后,韦庄才会慢悠悠的出现在府中,因为他知道自己去朱友珪那,是不包饭的。 同时他也明白朱友珪这小子最喜欢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而韦庄也不是一个大气的人,于是他光明正大的报复开始了。 每天一百个大字,虽然字数看起来很少,但每个字都必须工工整整,一点错误不能出,哪怕字上面多了一个墨点,都需要重写。 果然,韦庄每次过去,他都可以看到朱友珪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而且每次见到自己,脸都是绿的。 不过最终朱友珪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就当是磨练心境了。 韦庄对他也很满意,甚至有一种想要收他为徒的想法,但这种想法稍转即逝,他还要保持好身为人师的矜持,主动和被动可不一样。 至于朱温那边,他也只是简单地赞赏两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自然不会打小报告,他对朱温的怨气可不小。 但朱温看到朱友珪最近写的字时,赞叹不已,他不是没有看过朱友珪的字,那真是是惨不忍睹,龙蛇飞动。 但是现在,朱友珪的字体变化极大,甚至有了自己的风格,自带一种冷峻与凌厉,非常具有气势。 而朱温是从军之人,他一眼就从朱友珪的书法中看出了杀伐果断之气势。而凡拥有这种气势之人便满足韦老头所创功法的入门条件。 想到这里,朱温饿狼般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正在品茶的韦庄。 “呼~” 韦庄轻轻对茶杯吹一口气,瞬间对上了朱温那如饥似渴的眼光,悠悠说道: “将《刀笔菁华》传给那小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必须得拜老夫为师。老夫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让他打狗他不得撵鸡!” “老匹夫,你现在什么境界了?”朱温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互不相干的问题。 “中天位。” 韦庄抬起头看向朱温,恰巧从他眼眸之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鄙夷。顿时气的他脸色通红。 “哼!老夫是比你这老东西还差点,但真正干起来,你可不一定干得赢老夫,怎么?你是想单挑?” 韦庄挑衅似的看着朱温。他对三年前自己以一招半式败给朱温,结果免费给他当了三年看门的。 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时时刻刻都想找回厂子。 但朱温这老东西一直在外面打仗,回来也是跟着妻子在房间决斗,呆不了几天又会出去带兵打仗,根本不跟他见面。 “哦!那这件事就算了吧!老瞎子现在可是大天位,他给了犬子一部功法,怎么看都比老匹夫你的那个《刀笔菁华》要好。”朱温鄙夷的看了韦庄一眼,对他眼中的战意浑不在意。 “噗~” “你是说那个老瞎子给了你乖儿子一本功法?老夫没听错吧!那个铁公鸡竟然拔毛了。” 听到朱温的话语,韦庄极为震惊,在他印象里从来只有老瞎子拿别人东西的份,就没看见过他送过别人东西。 “镇定!镇定!形象,注意个人形象。”朱温压了压手,他虽然也有些惊奇,但也没到韦庄这种地步。 韦庄倒不是真正为老瞎子的吝啬感到震惊,而是为老瞎子出手,感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老瞎子自从三十年前败给不良帅袁天罡,便彻彻底底颓废了。几十年来不敢再与之对弈,而现在老瞎子却开始布局了。 这代表着什么? 天下即将化为棋盘,你我亦为棋子。 那么说来,朱友珪便是老瞎子的一颗棋,但这颗棋,可不一般,心怀大志,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不过,这下有乐子了,不仅可以看到父子相爱相杀,还可以看到天下潘镇互相攻伐。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玩玩呢?反正自己岁月无几了,自己可跟老瞎子那只王八比不得。 想到这里,韦庄擦了擦嘴,悠悠地叹了口气,“老夫也不要他言听计从,只要拜师即可。” “这你去跟珪儿说吧!这就不是本将军所能决定的。”朱温微笑道。 他虽对老瞎子充满敬意,但他对这些玄乎其玄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这些年来,哪天不是在打仗中度过的。 第18章 收徒 破院子里 韦庄和朱友珪坐在房屋,韦庄独自下着围棋,而朱友珪看着书,一时无言。韦庄看了一眼自己的棋子,泛着温润的光泽,眉头一皱。 忽然扭回头,笑得很是纯真、善良,“二公子,今日天色正好,阳光明媚,老夫看你天资聪颖,想收你做个弟子,你可愿意?” 朱友珪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韦庄。 穷酸书生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名气的人。自己虽然来者不拒,但那指的是学问,而不是人。 “老夫,长安杜陵人,出身京兆韦氏东眷逍遥公房,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诗会一点,词也会一点。你觉得如何。” 朱友珪点了点头,但仍然没同意,现在可是乱世,是武人的天下,文有何用。至于他为何呆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有一部大天位级别的功法正在等着自己。 然而在这时,韦庄两指微动,一道透明气刃瞬间掀起无数的悬浮尘埃,整个院子里的细春草都无风自动。 朱友珪这才扭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韦庄。没想到这个教练字的人还会武功,看起来实力还不低。 韦庄看着朱友珪那渴望的神色,笑道,“笔亦能活人,也能杀人于无形。对了,你要是想学,老夫可以教你。以你的资质,不出十年,必有所大成。” 朱友珪点头的幅度稍微大了点,但仍然没有同意。 韦庄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胃口可真大,想了想沉思道,“这样,你小子要是一年能将《刀笔菁华》小成,老夫便让花间派以你为主。” “成交。”朱友珪果断的答应了,原本他也只是想着,抱着能多拿就多拿的态度,没有就算了。 一开始他看到韦庄展示他的实力时,心中便有了决定。 古代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一般拜师礼仪分成三个程序: 一、弟子向老师赠送六礼束修古时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二、行跪拜,双手献茶之礼。 三、老师回赠礼品。 第一个程序需要的东西,朱温一大早就让魏一准备好了。第二个步骤韦庄仅让他献茶之礼,免去了跪拜之礼。 在朱友珪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神色诡异道,“老夫暂时还不想接受你这虚假的跪拜之礼,老夫等着你以后心甘情愿的跪拜之礼。” 虽然这么说,但朱友珪还是多了一个便宜先生以及一本精编的小册子。 拿到《刀笔菁华》,朱友珪也不急,随意的放进书架上。继续看刚才的书,而韦庄成为朱友珪老师后,也就暴露了自己那为老不尊的本性。 贼兮兮的凑到朱友珪身旁,看着眼前的拿着古书费力读着的但又极有耐心的朱友珪,看了眼那本古书,问道:“看得懂吗?” 古代的文书和现代的繁体字差别很大,而在韦庄眼里,他虽然是一个天才,但仍然还是一个垂髫小儿。 朱友珪抬起头看了眼韦庄,“还行。” 前些日子,李夫子教过他一些字,再加上先前韦庄让他加练的字。虽然看得慢,但是懵懵懂懂也大致能看得懂。 “你还挺聪明。”韦庄嘿嘿笑道。 被韦庄稍稍夸了一句,朱友珪斜眼看了看韦庄,然后他收回视线继续看书。韦庄也不恼,这些日子以来,朱友珪的性格他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 直到晚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错的有多离谱。韦庄看着眼前正在秉烛夜读的朱友珪,好生劝道:“友珪,该去吃饭了。” “先生不用等学生,先生先去吃饭吧!”朱友珪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是你家没人做饭啊!”韦庄可怜兮兮地看着朱友珪。 “哦!” “先生饿了,你去做饭。” “哦!” “书可以一日不看,但饭不可一日不吃,听先生一声劝,去做饭。” “哦!” …… 大半天后,说得有些头昏目眩的韦庄拢着手,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气的。 盯着仍在认真看书的朱友珪,就是不去做饭。 文昌右相韦待价七世孙、苏州刺史韦应物四世孙。晚唐诗人、词人,五代时前蜀宰相叹了一口气,半晌终于放弃,回厨房亲自动手生火做饭。 不出片刻他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慢慢在门口台阶上坐下。他不会生火……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家境殷实,出则高车骏马,入则僮仆盈门,顿顿美酒千斟,餐餐鱼肉盈案。 晚上朱友珪终究还是做了饭菜,他饿了。将饭菜端到韦庄面前。把筷子往前推了推,“吃吧。” 可怜巴巴的韦庄从竹席爬起,看了看那碗淡黄色的小米饭,伸手接过来,他从来没有觉米饭会这么香。 “你为什么不去外面吃?”朱友珪看了一眼韦庄,好奇问道。 “宵禁不懂吗?”韦庄恶狠狠地憋了朱友珪一眼。 “哦!”朱友珪差点忘了这是古代。根据他所读的《宫卫令》,每天晚上衙门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每天早上五更三点后,就擂响四百下“开门鼓”。 凡是在“闭门鼓”后、“开门鼓”前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要笞打二十下。 如果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为了婚丧吉凶以及疾病买药请医的私事,才可以得到街道巡逻者的同意后行走,但也不得以出城。 不过以韦庄的武功,好像完全可以不在意这些虚虚实实的规矩。 过了半晌,朱友珪抬起头看了周围一眼,缓缓说道,“明日,我会去买一些家具,以及几个厨子和几个下人。” 韦庄抬头淡淡扫了一眼,青衫的男人低着头,眼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就在这时候,窗外忽然卷过一阵风声,嘈杂中夹杂着密密的脚步声。韦庄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与此同时,朱友珪迅速放下碗站了起来。他刚拉开大门,一道锐利的剑气从身后发出,隐约中见到一条红线,人影瞬间倒地。 正准备向前一步看清楚,肩上突然被压了一柄出鞘的剑,他抬眼看去,一袭白衣的韦庄,出现在他身旁,淡淡说了两个字,“退后。” 下一刻,朱友珪就被那剑气逼得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韦庄身后。朱友珪看见韦庄背对着他,极缓抽出了手中的剑,剑气一瞬间在整个院子里震荡呼啸。 这个老头子,竟然还会剑术,朱友珪闪过一丝惊讶。 这时他突然看见对面突然走出红衣女子,负手而立,灿若繁星。敛袖作揖,朗声道:“岐王之妹,水云姬,拜见先生。” 短短十一个字,虽是女声,掷地铿锵有声。 …………………………………… ps:抱歉,女帝的名字我实在找不到。我在度娘那看见了几个名字: 李水云(想起李星云) 李云姬(想起李云龙) 说实话,都不怎么好听。最终我还是用水云姬算了。 李茂贞(856年-924年),原名宋文通,深州博野(今河北蠡县)人。唐末藩镇之一,五代时期岐国君主。 第19章 往事 朱友珪抬头看去,女子一袭红裙沙沙作响。她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女子话语刚落,身后诸人刷一声归剑入鞘。 整个院子瞬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朱友珪扭头看向韦庄,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回了一个作揖的动作,回道。 “王女殿下,关中之役一别,算来也有十年之久了。没想到王女殿下还会记得我这个老书生,真是深感荣幸。” 水云姬微微躬身,微微一笑道:“八年。” 韦庄顿时哑然失笑,半晌点头道:“当年你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你倒是记得清楚。” “一个中年书生和一个老瞎子合着伙欺骗一个四五岁小女孩钱财,谁能轻易地忘了?”水云姬依旧是笑。 韦庄虽然面带微笑,但站在身旁的朱友珪却能看见他的嘴角严重抽搐。今天刚收个学生,结果爆黑历史的人就来了。 朱友珪也扫视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窈窕少女。 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不愧是未来的女帝,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更是具有唯我独尊的气势,稳居韦庄之上,刚进门便能先声夺人,掌握主动权。 微微一顿,韦庄抬眼看向水云姬,往日一个纯真的小姑凉此时变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十四岁少女,可那些年的事儿,一眨眼仿佛还是昨天。 他似乎还是……算了,还是不回忆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半晌,韦庄收回思绪,对着李幻音笑道:“年纪大了,我倒是有些记不清了。” 水云姬的视线慢慢游走,从简陋的屋子,破旧的院落,孤寂的树苗,有折角的席子,全是划痕的矮榻,甚至是角落里的积水,抬眼到漏水的屋檐,最终她把视线落在韦庄身上。 想起那年洛阳街头,和一位老瞎子指点江山的锦衣青年,水云姬的眼神终于微微一亮,轻声叹道:“一眨眼,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端已先生,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如何不令人唏嘘。” 许久,韦庄回头淡淡看了朱友珪一眼,说:“王女殿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汴州毕竟是朱温的地盘,岐王之妹出现在此地,不妥。” “先生,岐地虽小,但还是有先生一席之地。”水云姬忽然再次敛袖弯腰沉声道:“如果先生愿意……” “我刚收了一个弟子。”韦庄打断了水云姬的话,手掌微微一起,李幻音已被扶起,甚至吹散少女肩上的轻尘。 “先生,三年之限已到,先生已是自由之身。更何况,九州即为棋盘,先生你愿为棋子吗?”水云姬眸光沉沉,一句话说的重若千钧。 韦庄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朝着面前的水云姬轻轻笑了一下,他近乎低叹地笑道:“如若年轻二十岁,老夫定会跟你离开,但老夫如今天命之年,所剩无几了。” “先生!!!” “王女殿下,身在棋局,身不由己。而老夫也不想像老瞎子那样出去折腾了。好好享受余年就好。” 韦庄看了眼水云姬背后站着的几个人,一字一句缓缓道:“王女还是赶快离开吧!” 水云姬看着韦庄,记忆中的男人经过了这十多年的岁月,鬓上已经染了几缕白发。她知道劝不动的。 想到这里,水云姬的美眸才转移到朱友珪身上,韦庄刚收的弟子就是他吗?稍稍打量了几眼,并未发现有何突出之处。 “晚辈水云姬告退。” 韦庄微微俯身,“恭送王女殿下。” 水云姬即将离去之时,韦庄悠悠地说道,“这间屋舍是老夫弟子的,老夫就算混得再差,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水云姬顿了一下,点点头终于转身离去,一身的赤色红衣随风而动,与她身后的人一同消失在视野极远处。 一直到水云姬那一行人的背影看不见了,朱友珪才看向韦庄,后者也恰好扭头看着他。 忽然,韦庄把手伸向朱友珪的袖子,轻轻一扯。朱友珪也没抵抗,任由朱友珪把他的手从袖子里扯出来。 一柄匕首端端正正地摆在朱友珪手上。 韦庄诧异道:“这是谁的?” “牛将军送的。”朱友珪说这话脸上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韦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杀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朱友珪随手将匕首收好。 “怎么听得有些别扭。”韦庄总感觉这句话说出来怪怪的。 “你的错觉。” “岐王之妹,水云姬。认识吗?”韦庄看了一眼朱友珪。他终于明白了,不是这句话怪,怪异的是说出这句话的人。 “不认识,不过听说过以及看到过。”朱友珪的声音很平静,扭头看了眼院子里被韦庄刚杀的人。 鲜血直流,一颗人头静静躺在那里,死不瞑目。 半响,朱友珪默默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沉默的韦庄,“你杀的,那你清理院子。”说完,朱友珪便回到了屋子里。 韦庄略带诧异地看了眼朱友珪,韦庄熟练的收拾了几分钟,转身足尖轻点跳上房梁。 半个时辰后,韦庄再次出现在朱友珪的房间里,竟然看见他在吃饭!!韦庄都已经准备好安慰的说辞了,结果你不按套路出牌。 “第几次了?” “第三次。”朱友珪抬起头默默说道。 “那你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韦庄有些疑惑。 “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把你那份给我,我还没吃饱。”朱友珪平静地看着韦庄。 韦庄:“……” 于此同时,汴州都城外,窈窕少女牵着马立在河边,他轻轻抚这马的红色鬃毛,静静注视着马低头啜水。 “王女殿下,准备离开了吗?”一人终于忍不住问道。水云姬缓缓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人,接着重新低头抚摸着红马。 “你们干掉韦庄需要多少人,多少时辰?” “可是殿下,岐王那……” “我知道这里不安全。”李幻音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忽然沉了下来,“端已先生既然不愿意入岐地,那就只能死在汴州。” 顿时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只剩下少女独自抚着马鬃轻声喃喃:“我不喜欢有任何一颗闲棋留在棋局之外……” 夜晚,凉风习习,朱友珪看着身旁两鬓斑白、身形佝偻的老年男人,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回家睡?” “怕鬼。” 韦庄慢悠悠答道。 “隔壁还有一间房,我已经让牛灿整理好了,你睡那边。” “不去。” 朱友珪:“……” 过了半晌,韦庄应该是实在睡不着,开始唠家常。朱友珪也不习惯旁边有一个男人,也睡不着,只能陪他闲聊。 “听那个女孩说,你和老瞎子很熟?” “熟?熟个屁。欺负老夫年轻时是老实人,每次都让老夫被黑锅,我呸!”韦庄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跟我说说老瞎子当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呗!”朱友珪也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了。韦庄和老瞎子能混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 虽然嘴上骂着老瞎子,但韦庄对他还是挺敬重的,沉声道: “老瞎子,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出来的,只知道他姓魏。三十年前,走遍整个唐朝,狂的没边,甚至放言天下,除了自己,无一人会用剑。 第20章 出征 虽然唐朝的人都很高傲,但像他这样狂的人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是天下剑士不服啊,他便提着剑从北走到南,从东走到西,走到哪杀到哪! 顿时,剑神之名名震天下。都说是五百年来最年轻的剑道天才啊,又生了一副上好的皮囊,惹得天下的公主王孙对他倾慕不已。 但这时,他在巧合之中找到了一本古书《乙巳占》,于是他迷上术数,令人羡慕的是,他不仅剑术天赋异禀,而在术数上同样是旷世奇才,五年时间。他再次出山,算尽天下运势,并一一实现。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这时,不良帅袁天罡出现了,出现在洛阳的一间酒馆里,他戴着面具,穿着黑袍就坐在魏瞎子的对面。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短短几句话,却让魏瞎子当场掀桌,怒气冲天,当场拔剑直指不良帅。 不良帅却浑不在意,点了点头,等周围百姓想要继续看热闹时,他们已经消失了。 当魏瞎子再次出现,他的剑布满裂痕,一只眼睛留着鲜血,全身上下没一处完整的地方,甚是吓人。 也自此之后,九州彻底失去了他的痕迹。 “失去了痕迹,那你和老瞎子在洛阳街上骗小女孩钱财又是怎么一回事?” “---睡了。” 之后的日子逐渐恢复正常,韦庄也没有真正搬过来,毕竟他可受不了朱友珪这个“寒舍”,尽管这些天朱友珪的确增添了不少家具。 朱友珪也乐得如此,每天在家看看书,练练字,修炼修炼《刀笔菁华》,好不惬意。 但当凌晨四点,牛灿从一旁的书房走出时,朱友珪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接过恭谨站在一旁的牛灿递来的纸条。 缓缓打开纸条,眼神微微眯起,这些年来,朱温已经打败了秦宗权,战胜了魏博军罗弘信,兼并了滑州义成军。 今年四月份更是消灭了感化军时溥,军力大振。整个中原已经大部分都在汴军控制范围之内了。如今只有郓州的朱瑄和兖州的朱瑾是朱温扩大势力范围的最大障碍了。 自从朱温与郓、兖结仇以来,朱瑄、朱瑾兄弟多次派兵援助汴军的敌人,而现在外患已经没了,是时候该攘内了。 据朱友珪猜测,朱温下一步,便是出手解决郓、兖两州朱氏兄弟的时候了。 于此同时,朱府灯火通明,朱友裕已经起床穿戴一新。今天是大军出发的日子,半个汴州恐怕昨夜都没有安眠。 朱友裕母亲张氏也是一宿没睡,亲自帮朱友裕穿上内衣,又拿来了朱温特意给朱友裕的一套银色铠甲给朱友裕套上。 这套铠甲很不一般,以铜铁为之,甲片的形状,制作精密,穿着轻便。坚固耐劳,比后世的防弹衣功能更强大,更保险。 这是朱温最喜欢的铠甲,没有之一,但这次他却把这件盔甲给了朱友裕,其意义不言而喻。张氏也知道原因,但是她不能去求情,不想让丈夫很为难。 张氏毕竟是女子,力气小,举着这套铠甲累的气喘吁吁,却也不让婢女惠香帮忙,而是亲自为朱友裕绑上了各处的绑带。 “母亲,孩儿英勇否?”张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湿润了起来。 “我儿出征,切记不可妄自逞强,一切以安全为上。” 朱友裕笑道:“母亲且安心,父亲这套盔甲可是出了名的刀枪不入,不会有危险的。” 张氏的嘴颤抖了几下,话却也没有说出口。儿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去战场,但他却是第一次为先锋,她哪有可能不担心。 不过她身为朱温夫人,自然也知道现在不能说丧气话,所以将心里的不舍和担忧都压抑了住,不让儿子反过来担心她。 虽然这个儿子从小就很想独立,但因自己有较强的掌控欲,儿子也从没有忤逆过自己,但她知道自己儿子迟早有一天会长大。 张氏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条编织的红绳,红绳系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 泪中带笑说道:“四月初十九是你的生辰,娘可惜不能再为你煮一碗长寿面,……来,让娘给你系上,祝你在外平平安安。” 朱友裕耐心地等她把红绳系在了他的左腕上,这才向母亲说道:“孩儿走了!” 拿过侍从递过的横刀,挂在了腰间,随即向父亲朱温的书房走去,父亲说过有要事吩咐。 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窗口被戳出一个小孔洞,某个小男孩眼眶红肿,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朱友裕左腕上的红绳,那是他送给母亲的…… …… 酉时,朱温特地让人喊来了朱友珪,与朱友裕一起,说是想要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汴州军队。 但朱友裕早已成为一名统帅,可想而知,这次的最主要的主角还是为了朱友珪,而朱友裕只是顺带的。 不过,朱友裕对此并不在意,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更何况朱友珪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很不错。 如果不是姨母死活不允许他去朱友珪见面,他早就去拜访这个弟弟了,甚至极有可能会成为府中常客。 进入校场,所有将士大礼参拜。数千人集体跪拜,这个场面还是比较震撼人了。 就连朱友裕,当时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但对于最喜欢看军事节目的朱友珪来说,对这种场面毫不畏惧,甚至还有一种兴奋感。 后世军队那威武雄壮的站姿才是真正的霸气侧漏,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有产生一种把这些人也训练成像后世军队那般的野望。 看到朱友珪丝毫不怕,朱温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很不一般啊!给自己的惊喜总能一个接着一个。 朱温龙行虎步,率先登上了大约一米五高的阅兵台。他抬了抬手,一队士兵跑到他的身前,分开站立,形成一个特定的阵型,大声喊道: “起身……” 他们的喊话都是经过特别训练,压着声调和节奏,也不会影响后面朱温要讲的话语。保证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当然要是能混到魏一那样的地步,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往那一杵,扯开嗓子大声一吼,保证全场的人都听得见。 当初朱友珪闻到迷药快要昏睡时,就是被这种声音惊醒的。甚至引起了耳鸣,过了好几个时辰才缓缓恢复。 朱温站在台上的一霎那,气势变了,全场将士一动不动,一股唯吾独尊的气势汹涌而出,快速弥漫开来: 放血治身,战意滔关! 浑身血脉,为其沸腾! 饮之敌血,杀意冲天! 为战而生,为战而亡! 舍我其谁,永战不退! 此次出战,只准胜,不许败。我们这次不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洗刷耻辱,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上次失败,吾儿分析了三个原因 一,我们对郓州军实力估计不足,但上次战后,本将军相信你们已经对他们的战力有了理解。 二,宿州、金乡的胜利,让你们滋长了骄傲情绪,上次的失败也足以让你们清醒了。 三,连年征战,军队没有得到休整。这几次战役以来,本将军相信你们也应该吃饱了,喝足了。婆娘也有了。 但本将军认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朱友裕领兵无能,伐功矜能,白白害了诸多将士性命。 此次濮州出征,战场无父子,吾长子朱友裕为先锋,戴罪立功,给诸濮州亡魂一个交代!!! 战死疆场还能荫佑妻子儿女,马革裹尸又有何畏?” 诸高级将军单膝跪地,大喊一声,“誓死跟随朱将军!!无畏!!!” 下方的士兵知识水平不高,听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直来直去。看着楼顶英伟的朱温,他们都是都心悦诚服地躬身相拜。 “誓死跟随朱将军!无畏!!!” “誓死跟随朱将军!无畏!!!” “誓死跟随朱将军!无畏!!!” …… “誓死跟随朱将军!无畏!!!” 一时间,校场士气如虹,呼声惊天动地,气势磅礴,让人一阵热血沸腾。 阳光灿烂,场地中站的大部分都是军中骨干,当校场的将士散开,回到兵营,才代表汴州军队正式出发。 “感觉如何?”朱温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二儿子。 “丈夫当如是,孩儿只感到热血沸腾。” 朱温满意地笑了起来。“回去休息吧,对了,你今天可以搬回朱府了,放心,二夫人不会在为难你了。” “喏!” 看到朱友珪离开,朱温这才向周围将军下达了出发的命令,精锐部队这才开始浩浩荡荡向目的地出发。 在郓军进食期间,他们要赶到郓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到达卫县,按照行程的不同,每天最少要走六十里以上,顺水的时候要走八十里以上。 第21章 出手 回到熟悉的街道上,朱友珪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不堪。看到周围众侍卫来继续跟随自己,他摆了摆手笑道:“大夫人此时正在休息,友珪不忍叨扰她,请各位将士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吃饱喝足再来帮忙迁徙。” “喏!”侍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大早就爬起,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但此时此刻,朱友珪的言语如何不让他们感动。 天色微亮,朱友珪就被喊过去了,现在回来之时,天色越发明亮了。悠悠在宣武大街上走着,他还没见过古代的朝阳到底如何。 刚拐过一个普通的街角,朱友珪猛地顿住了脚步,他盯着前方十几米处的景象,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空荡寂静的街道上站了约有八九人的模样,还有有几个黑影躺在地上。暮光稀薄,他们逆光而立,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他们对面,身上的伤痕数不胜数,而剑上的血珠滴落在白衣上绽开了几朵血花,却似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朱友珪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想自己今天运势那么差,随便出来一趟竟然刚好碰上厮杀。 下一刻,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去,小巷子里慢慢走出两三人,同样是黑衣蒙面,长剑也在滴血。 显然刚才回家的侍卫全被解决了,这样看来他们这些人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白衣男子,还有自己。 更悲哀的是他正处于两拨人中央,慢慢退着背对着墙。朱友珪这才扭头看向那个白衣男子,隐隐感觉背影有些熟悉。 寒光一闪,他向后躲了躲,只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背后是冰冷的墙壁,急忙解释道,“那个我跟他……”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些刺客再次动了,抬手一剑刺过来,朱友珪有所预感一闪,躲过刺客一剑。 “--真不熟啊!” 话虽如此,朱友珪从袖子里迅速抽出匕首横在面前,盯着不断逼近的黑衣刺客,他脸色出奇的平静。 现在还好,只需应付三个黑衣人,但他怕那个白衣男子扛不住,那时候才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想到这里,朱友珪手中的匕猛地递出,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刺入了刚才突进刺杀自己,也是最接近的一个蒙面人咽喉之内。 血花四溅中,因为一人的死亡,其它两人开始警戒起来,收起轻视之心。神情稳重起来,并朝着朱友珪极速冲刺而去。 朱友珪蹲下身躲过了一柄斩向他的长剑,捡起地上长剑,试着将内力附着在长剑上,竟挥出两道剑气,一横一竖,雪亮的剑光交错成“十”字,瞬间将一个蒙面人四分五裂。 另一只手反手从尸体喉结之中抽出匕首。抵挡住另一柄长剑,不过同伴的死亡并没有令得杀手退缩,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他们都是已经湮灭了人性的死士,对于死亡没有任何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岐王无限的忠诚。 又是两道剑光“噌噌”闪过,最后一名刺客也落得尸首分离,这些年来朱友珪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练剑。 朱友珪将手中沾染鲜血的长剑丢到一旁,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幼稚的面庞。 摸了摸已经化作尸体的刺客服装,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二个字。“岐地!” 而另一边,九个黑人也注意到了朱友珪这边的情况,不再单上。他们戴着面巾而显露出来的眸子狰狞而猩红。 凌烈的气劲从他们的手中的长剑斩出,在小街上交错成罗网,封锁了所有可以逃脱的空间,带着绝杀之势,向着白衣男子落下。 无数的剑气慢慢凝结在白衣男子手中的剑上,白衣男子轻轻一挥,整个巷子忽的响起无数兵戈声,宛如铁马踏冰河。 九名刺客不得不放弃攻势,提剑去挡。然而在这时白衣男子再次闪烁,挥出无数道剑气,而剑气中又夹杂着一道弧形剑光。 随着最后一道弧形剑光劈落,九个刺客瞪着死寂的双目,僵直的站在白衣人的身前。 随后,一道可怕的剑痕从他们的左肩贯穿全身,猩红的血液如同流水一样倾泻,染红了一个微微裂痕的桥墩,显得更加斑驳。 抬头望去,只见所有的刺客就像是被抽空了生命一样,齐刷刷地栽倒在地上。而白衣男子回头望了身后拿着匕首的孩子一眼,离开了。 朱友珪本想呼唤韦庄,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不远处躺着的黑衣刺客,视线顿了片刻后,刺客面目模糊,浑身上下全被剑气划伤。 中午,由于那伙士兵被杀害,朱友珪也就没有搬入朱府。而是坐在石桌旁,看着对面的韦庄。 而韦庄也同样看着朱友珪,再次大眼瞪小眼。只不过,此时韦庄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但夹菜的手却是极稳。 第22章 境界 朱友珪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个独特的符号,韦庄拿着纸张看了会儿,轻轻放下了,“岐地人。” “我知道。”朱友珪轻微点点头。 “他们是来杀老夫的。” “我知道。”朱友珪再次点点头。 “不过,他们在杀老夫的同时,想要顺便杀你。” “为什么。”这是朱友珪皱紧眉头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杀韦庄他还可以理解,但那些岐地的人杀自己,他就很迷糊了,因为这样纯属是损人害己。 可以说,自己现在在朱温的心里,仅次于张氏,如果自己被杀。毫无疑问,朱温会震怒,举汴州全军之力去攻打岐地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不同的。老瞎子跟老夫说过,你与所有人都不同,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命运便偏离了轨道,卜卦也卜不出你来历。而李丫头说不定瞧着你比较怪异,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一起杀了。” 朱友珪:“……” “运势又是怎么一回事?”朱友珪听魏一说过,魏瞎子当初算尽天下各种势力,并且一一实现。 “气运之说,唐朝之中真正懂的,怕不超过五人,这还是我算上入土半截的几位。” 韦庄看了眼朱友珪,“魏瞎子勉强算是半个,不良帅袁天罡算是两个,如果李淳风还活着的话,也算两个。” “那你懂吗?”朱友珪问道。 “老夫?”韦庄笑了,轻轻摇了下头,笑道:“老夫不必懂,也不想懂,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哦!” “知道老瞎子这么厉害后,有什么感想?这四年来的酒钱花得值吧!”韦庄笑了笑。 “意料之中,而又出乎意料之外!”朱友珪扭过头看向窗外,眼睛稍稍眯了眯。 “噗!” 韦庄嘴里的饭菜再次喷了,朱友珪忽有所感的往旁边躲了躲。 “王伯,重新做一份。”朱友珪看了一眼饭菜,喊了一声。 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韦庄一眼,日后不能在这个老头面前装逼,显然这老头受不了刺激。 韦庄有些尴尬的看了朱友珪一眼,“老夫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你已经被赶出去了。”朱友珪冷冷回道。 “咳咳。不说这个了。只是老夫没想到,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说到这时,韦庄看向朱友珪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幽怨。 要是知道你这么厉害,那自己就杀慢点了,经脉过度爆发,催动内力,差点闪了老腰。 “你又没问。”朱友珪抬头看了一眼韦庄,缓缓说道。 韦庄:“……” 为什么你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无言以对呢!你没问,我为什么要回答。得,很正常的逻辑顺序。 “那你跟老夫说说,感觉那些人的实力怎么样?” “很一般。”朱友珪想了想,回道。 “一般就对了,那些都只是小星位左右的实力。真正厉害的人可都在老夫这里,三个小天位,六个大星位。”韦庄说话时,不经意透露道。 “哦!”朱友珪点点头,不过再次看向韦庄的眼神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敬意。 韦庄敏锐的抓住了这一丝敬意,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受到打击。” “没有。”朱友珪摇了摇头。 “为何?”这回该韦庄向朱友珪投去敬意了。 不说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个中星位的人,能同时击败三个小星位的人,也能让他炫耀好一阵子了。 “汴州军队里的老兵不都是这样的实力吗?我现在的实力还是太低了,顶多跟军队里的百夫长相对。”朱友珪若有所思的回道。 “呃~这等级分化谁跟你说的?”韦庄喝下一口冰凉可口的井水,强行忍住想咳嗽的欲望,不让再把饭菜糟蹋了,朱友珪这小子真有可能把自己轰出去。 “和老瞎子在酒馆时看到的,那里有十几个老兵,其中领头的那个百夫长实力很强大,我自认为不如。” “那……要是按你这么来划分,那你父亲早就一统天下了。”韦庄下意识想要说出真相,但还是憋住了。 不然到时候,不仅魏一那个混小子要找自己麻烦,魏瞎子也要找自己麻烦。 “为什么。”朱友珪心中顿时再次疑惑了,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等级划分根本不是按动漫里那样划分的。 “一个人如果想要走上练武的道路,那定会面临第一个门槛,开窍。至于第二个门槛,你日后自会明白。 至于何为开窍?开窍是习武之人修炼功法的基础,用来蕴藏内力的地方。内力蕴藏的越多,你的境界也就越高。” 韦庄看到朱友珪那求学似的眼神,很满足,缓缓说道。心里默默想到,原来你在这方面是一个小白。 “开窍时是何感觉?”朱友珪想了想问道。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暖流从丹田气海深处迸发,化作滔天洪流,冲出奇经八脉,贯通周身气窍,四肢百骸。”韦庄说完就有些疑惑了,你不是已经中星位了吗? “那为什么我没有经历过?”朱友珪看了一眼韦庄,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不是很疼……什么!你居然没有经历过开窍?”韦庄自顾自的说着。 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猛地一变,震惊的站了起来,于此同时,几吨重的石桌也被他掀翻了。 “嗯。”朱友珪再次忽有所感的躲到一旁。 “王伯,在做一份,端到我的房间去。” “喏!”王伯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韦庄,心里默默想道。 “二公子怎么会认识这样无理之人,疯疯癫癫的,吃个饭都吃不好,甚至还掀桌子,也就二公子肚量大,脾气好,要是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王伯摇了摇头,做饭去了。 “怪哉!你竟然只凭借剑术竟能将三个小星位的刺客杀死,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勇敢,还是夸你不怕死。” 韦庄身形一闪,朱友珪有所反应的看了身旁一眼,也没躲。随即,一只老手放在他的脉搏上摸了摸。 朱友珪心里默念道,“小星位?就是中星位,他也有底气与之一战。” “还好,还好。你体内的内力只有老夫给你修炼《刀笔菁华》而成的精纯内力。没有斑驳不纯的杂乱内力。 否则你日后开启气窍冲击星位时,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韦庄脸色逐渐缓和。 “如果内力斑驳不纯,你有办法除去体内的这些内力吗?”朱友珪忽然想起了动漫主角李星云在阳叔子那里时,他的内力好像就是斑驳不纯的。 “没有办法。”韦庄沉思道。过了半响,继续说道,“就算是魏瞎子过来,顶多也就是废去内力,保住性命,却不能再次修炼了。” 听到这里,朱友珪不经有些羡慕李星云,不愧是主角,若是自己跟他一样,十有八九这辈子就废了,不良帅可不会帮自己清除斑驳不纯的内力。 看了韦庄一眼,朱友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饿了,不想再在韦庄这个受不了刺激的人面前吃饭了。 韦庄看着朱友珪离去的背影,默默不语,三十年前,出现一个魏瞎子,没想到三十年后,又出现一个朱友珪。 可惜咯!老瞎子跑了,不然让他这个剑术奇才来教授一个剑术天才,那画面想想都人热血沸腾。 第23章 陋室 韦庄离开不久,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带着一个舔着冰葫芦,流着鼻涕的小屁孩,缓缓进入朱友珪的住宅。 朱友文刚进门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院内结构。小声嘟囔道,“好穷啊!这里肯定没有零食吃……” 见到朱友珪出房迎接,惠香瞬间露出厌恶的神色,但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缓缓念道,“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母亲你说的是啥?孩儿为何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怪物?”朱友文拔了拔母亲的衣袖询问道。 “孩儿拜见二夫人,不知二夫人光临寒舍,有何吩咐。”朱友珪也不反驳,敛袖作揖。 “小姐让你这个小贱人搬到朱府去,你为何不搬?你难道要违抗大夫人的命令不成!”惠香也不理身后的儿子,指着朱友珪大声斥责道。 “由于一些特殊情况,孩儿今日搬去,可能不太合适。”朱友珪微微躬身,看了惠香身后的朱友文一眼。 “也对,跟你在一起的侍从全死了,此时搬过去不吉利。指不定带去什么噩运,呸!果然跟你扯上关系的,都不得到什么好结果,天煞孤星。”惠香唾弃道。 说话期间,站在一旁的朱友文却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王伯端出来的一些甜点、水果,结果他刚伸出罪恶的双手,就被他的母亲单手捏着耳朵强行拉走了。 走时,惠香仍不忘深邃的看了朱友珪一眼,带着儿子离开了。 朱友珪看着惠香用力钳着朱友文离开,不经微微一笑。从他出现在朱府开始,自己和张氏便处于对立面,嫡长子和庶长子。 而在惠香眼里,从刚才她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和对张氏儿子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也许在惠香眼里,张氏的儿子比自己的儿子还有重要。 说不定也正是如此,在朱友裕死后,张氏便也把朱友文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而朱温爱屋及乌,自然也就更喜欢朱友文呢! 当然,如果朱友裕没有死的话,那问题少年就不是原先的朱友珪了,而是朱友文了,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 说不定可以试试哦!朱友珪习惯性的眯了眯眼,一个问题少年养成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 街道上,惠香给朱友文买了两串糖葫芦,瞬间把朱友文刚刚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和鼻涕收回原位。 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如果朱友珪此时注视惠香的眼睛,他会发现她的眼神里充满忌惮。 惠香并不傻,她知道朱友珪不是池中之物,迟早会一飞冲天。 当然一开始她并不想去伤害朱友珪,毕竟庶长子怎么可能会危急到嫡长子的地位嘛!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从遥喜商铺建立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个孩子不简单。但是她仍然没有动手,认为这些终究只是一些小聪明,不足挂齿。 直到公子投行出来,那赚钱的速度,以及朱温逐渐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这让她开始慌了,她没想到朱友珪会成长的那么快。 特别是看到小姐那天天阴沉下来的脸色,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小时候如果没有小姐,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朱友珪却自己凭借自己的手段成功进入朱温的视线。 走在返回朱府的道路上,惠香脑海里怎么也忘不了朱友珪那一张张笑容满面的脸,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这个孩子的心机太深了,她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先不说朱友珪长大时,会不会杀死自己,但肯定会危急到朱友裕的地位,有些事情小姐并不适合做,而她愿意替小姐去做。 之前她趁朱友珪回家去埋葬柳氏的时机,她出手了,在小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出动了自己底牌之一。 但没想到,朱温竟然会这么重视朱友珪,派遣了瘟灰卫教头魏一贴身保护,也就是在那一刻,自己的命运就注定了。 如果刺杀成功了,除去了朱友裕最大的威胁,她就算死也瞑目了,这样也对得起小姐的养育之恩。 在她眼里朱友裕的地位毫无疑问肯定朱友文要重要,任何有可能成为他威胁的人都该去死!! 想到这里,惠香的眼眸再次充满仇恨和怨恨。 你为何不当一个庶子! 为何如此优秀! 为何要是朱温的儿子! 为何不乖乖去死!!! “嘶~嘶~” 脸色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的惠香,耳边突然响起阵阵呻吟,忍着浓厚的恶臭,她将自己儿子留在小巷外,自己走进到阴暗的小巷内。 小巷角落,秽污成堆,一个老乞丐躺在那,呻吟不止。 远远看去,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躯不断颤抖着。 走近,才发现这个老乞丐进气多出气少,而他双眼空洞,没有丝毫亮光,显然是一个瞎子,他的身上更是腥臭难闻 但这并不是最惨的,他的脸才是真正令人胆寒。整张脸流脓不止,坑坑洼洼,没一处完整的地方。脸上苍蝇嗡嗡,蚊蛆叮爬,被惠香这一惊动。 “轰”地一下,劈头盖脸而来,令人作呕,就算是倒夜香的粪夫对此都要退避三舍。 这时,惠香早已没有在朱友珪那二夫人高高在上、傲慢不逊的姿态。反而蹲下身,看了一眼老乞丐,发现他竟然还没有死! 想到曾经自己也是被小姐这样救回来的,瞬间下定决心,背起老乞丐,对他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毫不在意,吃力地向着朱府跑去。 然而,她却没发现自己儿子朱友文不知何时眼眸里充满了震惊,以及藏在他怀里的一本小册子。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边时,一个戴着青龙面具的少年走了出来,一双充满无尽仇恨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24章 可耻 庭院之中 “啊~切” 朱友珪摸了摸鼻子,看来那位和蔼可亲、乐于助人的二夫人又在骂自己了。不过看到自己做出来的零食时,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这时,摸着那几根斑白胡须的韦庄慢悠悠地出现在他眼前,笑道,“字练完了?” “嗯!”朱友珪捧着一碗自制麻辣蚕豆,边吃边点头。 “朱友珪!”韦庄走入房门,忽然开口唤道。 “嗯?”朱友珪抬头看了韦庄一眼。 “吃什么呢?”韦庄看了眼他手里的盆。 “蚕豆。”朱友珪看了一眼韦庄,又看了一眼碗里的蚕豆,抓了一把递给韦庄,随即将碗放的远远的,“尝尝?” 韦庄不满的看了一眼朱友珪,也不在意形象,挽起袖子接过蚕豆,抓起一颗放到嘴里,眼睛微微一亮,“挺好。” “还有没?”韦庄将目光投向朱友珪的那只碗。 “没了。”朱友珪看了一眼韦庄。 “切,小气!那老夫走了!”韦庄瘪瘪嘴,斜睨了一眼朱友珪,准备转身离开。 朱友珪边嚼边扫了眼韦庄另一只藏在衣袖里的手,隐约中可以看见一个方块块东西。 “碗里没有了,但厨房还有。”朱友珪默默说道。 “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韦庄瞬间折了回来,没有一点老师的模样,往厨房走去。 等他出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个罐子。看得朱友珪眼角直抽抽。 正所谓,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韦庄递给了一本小册子,和蔼可亲地看着朱友珪。 “由于你对修炼这方面的知识一问三不知,那老夫先从基础教起。如何?” “好!” 一个下午,朱友珪都在学习全身经脉图,也仅仅一个下午,他便可以识别并指出全身经脉,这让韦庄感到惊为天人。 不过想想也是,朱友珪是天才,天才怎么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了,要用天才的目光去看待,想到这里,瞬间他心情就舒服多了。 此时的朱友珪距魏瞎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早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感受到窗外袭来的阵阵凉意,熟睡的朱友文忽然睁开黝黑的眼眸,麻利起身跑到窗户旁,伸出脑袋,左瞧瞧右看看,确定下人全部离开后。 快速将窗户和木门反锁,随后爬到床底下,找到一处松软的土层,两只幼嫩的小手开始快速挖掘起来。 没多久,一本显得有些年代的黄色小册子显露出来,看到小册子,朱友文迫不及待的钻出床底,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在耳边,朱友文脸色快速变了变,急忙把小册子放回原处。 衣物也不脱,直接躺回床上,紧闭双眼,进入熟睡状态。 “嗯?”惠香进入房间,发现朱友文竟然还在睡觉,瞬间就愤怒了。朱友裕酉时起床练剑,朱友珪酉时就开始挑灯读书,往往连早饭忘了吃。 再看看自己家的孩子,天天除了睡就是吃,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越想越气,三两步来到朱友文身旁,举手就是一个耳光过去。 “啪!” 耳光声清脆悦耳,仿佛觉得一个耳光还不解气,扭起朱友文的耳朵,大声斥骂道:“睡!睡!就知道睡!你怎么不学学你大哥朱友裕,啊!” 下意识又想一个耳光下去,但看到自家儿子那泪汪汪的眼眶,终究惠香心还是软了,柔声道“快起床,去吃饭,吃完早饭就去向夫子那里读书。” 正所谓,学生成绩好,肯定是老师教的好。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朱友珪七岁能作诗,虽说他有一定天赋,但她潜意识认为向夫子起的才是决定作用。 不知道朱友珪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要是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家孩子,心里也会很怪异的。 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中,他的老师可没少讲别人班的孩子,如何如何。但从没看到他说过别人班的老师如何如何…… 另一边 刚踏入大门的韦庄两手分别拿着一个小陶罐,娴熟无比的先去厨房走上一趟,随后才笑容满面的开始告诉朱友珪如何修炼内力,帮助他开窍。 每当这时,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朱友珪都会下意识抬头,但又无能为力的低下头颅。 这一行为让朱友珪极为唾弃,不问自取便为盗,尽管他是光明正大拿的,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偷东西的可耻行为。 第一个为观想。呼吸法,吐纳术,导引术,最重要的就是凝神静气,内观己身。内观、存想、观心,观天、观鼻,观地,这些方法都是需要修炼者能做到身无他物,心无他物,以己身替天地。 第二个是循环。太极,两仪,天地,阴阳,这些都是相互对立,相互吸引,相互依靠,相互支撑的两面。 在这两者之中建立一套稳定的循环系统,其实就是修炼的目的。这两个条件满足了,一吸一存,便能进行开窍了。 而二夫人自从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当然他也得到一些小道信息,朱友文好像开始修炼了。 而张氏知道惠香来过以后,也没再提搬迁之事,却让人送来了一些珍贵的小吃、奢侈的家具、青翠欲滴的盆栽。 这到底是示好还是其它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在朱友珪心里,张氏是他最忌惮的,比起不良帅过之而不及。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张惠的能力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出来,从小看,从朱府内只有两个夫人,一个是张氏,另一个就是她的婢女惠香。 这在古代是极少的,更何况还是像朱温这样一方诸侯级别的人物,却只有两个老婆,这可没少让人惊掉大牙。 除去朱温极喜欢张氏外,张氏能紧紧抓住朱温的心也是一种本事。 从大看,汴州是朱温的老巢,随着朱温离开。按理来说,城里自然少不了各种魑魅魍魉出来蹦跶,但是汴州城却极为平静,甚至比朱温在的时候还要稳定。 有一种,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蹲着的气势。 第25章 本能 至于前些日子,那群刺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街道上,很明显是张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为何? 朱友珪在厮杀时,他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街道旁,十几道视线投向自己那毫无感情的目光。 没猜错的话,当时那条街道上已经被瘟灰卫占领了。或者一开始他们就在那里等候了。 如果到时候自己和韦庄没有出现在那条街道上。毫无疑问,那群黑衣刺客也会死,死在瘟灰卫的手上。 而瘟灰卫虽然是朱温建立,却受张氏直属管辖,权力极大,甚至连朱温的命令也可以拒绝接受。 瘟灰卫的存在也是他从毫州回来后,特意调查而得知的,但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损失惨重。 第二个月,牛灿便再也联系不到那颗暗钉,也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为了不暴露身份,朱友珪是咬着牙将汴州一带所有的间谍机构解散,只留下了青龙组。 汴州可不同于其它地方,朱友珪在这里投入了大量心血。几乎从他跟在朱温身边的那一刻,便开始布局,但是一招不慎,差点落得满盘皆输的结局。 不过现在,他重新布局的机会来了,因为有一个很好的目标让张氏转移了视线。 岐王之妹,水云姬。 而朱友珪毕竟是未来岐地的女帝,自然不是什么善茬,看着她们狗咬狗,朱友珪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表面上,朱友珪还是在韦庄的指导下,一心一意的为开窍做准备。至于暗地里他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玄冥教 二个月左右,尸体很快就在一众孩子的摧残下成功腐烂了。 腐烂后,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再次出现。他拿着一把匕首简单的示范了一遍,以极普通、平常的姿势接近尸体,然后抽刀、出刀、旋刀、刺刀,一气呵成,将刀送入尸体内部! 又迅速抽刀、旋刀、收刀入袖,此为完成一次攻击! 随后他们就这样反反复复训练了一个月,而三百个孩子旁边都有一个黑袍人,他们在旁边指点、督促,要求小孩子动作要自然、连贯、快速、刀不露白。 每天,这样的“出刀、旋刀、刺刀、抽刀、旋刀、收刀”动作,一般都要完成数千次!不少尸体原本已经开始腐烂,经此“千刀万剐”,当真只剩下一点“肉浆”了! 而下午的训练,是每个人都要训练的。 “跳!跳!跳!不准停!” 砂桩训练场上,充斥着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粗鲁的咆哮声。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砂桩上,孩子们们的双腿绑着小沙袋,上窜下跳,飞快奔跃。 砂桩上空,来回摇荡着一根根绽出利刺的藤蔓,像一条条摆动的长臂,挡住众人的去路。他们既要快速行进,又要闪过藤蔓的干扰。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甩动皮鞭,时不时地,他会抽冷挥出几鞭子,训练众人的应变能力。 有的人勉强避开,有的被打落砂桩,强忍疼痛爬起来,从头再跑。 每个少年都像绷紧的弦,训练全力以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魍二,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件?”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突然发问。 “唐朝,唐昭宗,乾宁元年二月,朱温与朱瑄在鱼山展开激战。朱瑄兵败,朱温在鱼山下筑京观。” 魍二一边回答,一边趁藤蔓还未近身时腾空跃起,落向另一根砂桩。 “嗯,不错。难怪老赵一直在老子耳边夸你,说你最有可能获得魍这个名字,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一旁正在吃瓜的魅,和蔼可亲地问道。 “魅,你认为玄冥教中谁最漂亮?” “当然是本小姐啦!” “回答正确!你们听到了吗?” 话语刚落,全组的孩子都险些跌下沙桩,但想到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平时的脾气,他们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手!! 就在这时,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猛然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一个魁拔少年呵斥道: “魑五,笑什么笑,就是你,修炼者的级别怎么划分?” “我认为我们可以无视修炼者的级别。对我们杀手而言,一切级别都是渣。在集训的第一天,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就告诉过我们了。” 魑五高大的身体维持平衡本就为难,现在还要忙着回答,脚不小心绊了一下,左摇右晃,差点摔下砂桩。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顿时嘴角抽了抽:“该死的,别在老子面前说起独角那个混蛋,还有,老子问你练武者的级别。不是问你杀手怎么样!” “杀手也是练武者啊。”魑五宝里宝气道。 “你这个白痴,为什么要答非所问!消遣老子吗?”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咆哮起来,抡起鞭子要抽。 魑五猛然低头,躲开一条晃过来的刺藤,像连珠炮一般飞快回答:“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 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每个等级分为上中下三等。 “还有,教官,你为什么看不惯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呀!” “够了,白痴,闭嘴!”双角鬼面具黑袍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武堂老李没说错,这个魑五就是欠揍。 趁着黑袍人不注意,魑五感激地看了魅十一眼,偷偷把小抄塞进袖管,刚才好像一不小心又发挥了自己好奇的属性。 “魅十,说说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双角鬼面具黑袍人把目光投向砂桩上灵巧腾挪的魅十,顺势一鞭抽去。 魅十一个凌空翻,闪过皮鞭。紧接着侧身立定,刺藤从他背后荡过。说了一句孩子们听不懂的话语。“成为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听到后,满意的点点头,她的回答是最让他满意的。 “魉十,你认为世界上什么最重要。”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将目标转到了一旁默默无闻的黑发男孩。 “剑!”男孩的回答很简短,但很有力。 …………………………………… ps:为什么会写这些,因为四大尸祖的由来,跟后面的玄冥教剧情有关。 第26章 青楼 汴州城千里之外。 一道颀长的黑衣身影,正在向着朱温范围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的速度极快,脚影虚幻,但他每次脚尖一点地,身后都会有几只金针插在原地。 黑衣人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疾风而行,在他的身后,有几道白影正在极速前进,紧追不放。 黑衣人颇为俊朗的面容一片平静,眼眸黝黑深邃,鲜血沾湿了他的黑衣长袍,腰间一把黑色匕首,也沾有点点血迹。 然而刚跑进一片树林,前面突然簌簌作响,十几个白衣人从四面八方现身,为首那人喝道:“可耻叛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留你全尸!!” 黑衣人目光轻抬,并不答话,但所有人都感觉,他的目光,已经回答了自己的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死吧!”为首的白衣人,狞笑一声,一挥手:“拿下他!” 黑衣人目光冰雪冷静的看着十几个黑衣人向着自己冲来,眼眸缓缓闭上,正准备咬碎嘴里药丸。 然而在这时,一位脸戴着无面面具,身穿黑色锦衣的翩翩少年忽然飘出,潇洒的迎面冲上去。 右手优雅的在腰间一抹,一道剑光就突然出现在手中,随即,整个树林之间出现无数道剑痕。 噌噌噌…… 寒光闪过,那几个身着白衣的每个面具人的咽喉间,竟同时飚出一股血箭,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少年秋水一般的剑尖带着一股优雅气质,已经刺入那为首的白衣面具人胸膛。剑锋清凉如水,寒光闪烁。 两人隔着一柄长剑,四目相对。那白衣人目光一片不可置信的绝望,少年的目光依然如冰雪冷静,毫无变化。 “你……你是……什么……人!!”白衣人艰难的出声,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剑,只感觉浑身力量随着生机一起流泻。 心中只感觉一片荒谬,自己带着七八个人,竟然还打不赢一位少年,这些年来简直是活到猪身上去了。 “你猜!”少年淡淡的说道。 白衣人:“……” 少年微微一笑,手腕稍稍一用力,银色长剑立即穿胸而过。白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血洞,完全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自己。 按常理来说,他不应该问几个问题再杀吗?为啥不按套路出牌……! 眨眼之间,少年已来到黑衣人身前,黑衣人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少年已将长剑架在自己脖颈处,离咽喉仅有一寸之距。 少年看着黑衣人,淡淡说道,“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黑衣人看着少年那淡漠双眸急忙回道。 锵!长剑入鞘。 等黑衣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朱友珪扛在肩上,化作一道神秘黑影消失在茂密树林之中。 半响,眼眸冰冷的蒙面黑衣女子推着一位慈祥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老人的发型很有特色。 但也看出梳头发的人梳得十分认真,上面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有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夕阳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显得神采奕奕。 “哼!桀噬?一群蝼蚁!”老人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语气有些不屑。 “那为何主人,你还要放过他们?” 蒙面女子单膝跪地,俯首帖耳,有些疑惑。 “闲棋永远不会嫌多,说不定日后能救老夫一命也说不定!”老人的目光有些幽邃,此时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死朱温那个老匹夫。 半个时辰后,太原城中。 大街之上人流往来,叫卖声不断,青楼传出的莺语笑声不断。 一个可爱正太悠闲的走在前方,左瞧瞧右看看,完全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 而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名黑衣少年,只不过脸色看上去有些铁青。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桀噬组织的老大为什么是个小屁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汴州,反而在敌人的地盘上游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正太走着走着忽然扭头问道。 “属下编号为g7,没有名讳。” “这样啊!”正太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献晋星刺有功,你想进白虎组吗?” “主人”黑衣少年望了周围一眼,小声说道,“属下想进青龙组!” “恩,那你就叫亢吧!”正太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随即问道,“咳咳~那个,你潜入晋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可晓得太原内最出名的……那啥,在哪么?” “最出名的青楼?”亢瞬间懵逼了,他不明白这个还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去那种烟花柳巷之地。 可既然老大已经决定,那他这个当属下的也没有办法。他想了想,说道:“在玄门街,似乎有一个青楼比较有名!” 亢正准备给老大带路,岂料朱友珪却打断了他。 “先不忙。”朱友珪摆摆手,似有深意地说道:“咱们先在城里随便逛逛,顺便甩掉身后的尾巴。” 亢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望向四周。心跳忽然加速,随即小声问道:“主人,莫非有人跟着?” “呵。”朱友珪淡淡一笑,虽然他也并不清楚身后到底有没有人跟着,监视着他们,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一些布置。 在经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时,拿出两文钱买了两根冰糖葫芦,递给亢一根,小声说道:“走小巷。” 亢接过冰糖葫芦心领神会,带着自家主人迅钻入了一条小巷。果不其然,他们刚走,街道对过就走来几名寻常百姓打扮的男子。 从他们所散发的杀伐之气,便可看出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应是行伍出身。 “……” 领头的那位较为年长的中年男人,他皱眉望了眼早已没有人影的小巷,不由地皱了皱眉,低声吩咐道:“分开找。” 几名年轻人点点头,有的顺着大街往前或往后,有的则沿着眼前这条小巷追了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朱友珪从另外一条小巷蹿了出来,混入了人满为患的大街。 “如果真有人跟着,应该甩掉了吧?”亢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旁边,小声说道。 “小心为妙,走!咱们再绕几圈。”朱友珪低声说道,他可没学过跟踪和反跟踪,但多走几圈见识见识大唐的民间景象,他还是不介意的。 第27章 朱雀 绕了一圈之后,亢带着朱友珪再往前走了一段,很快他就见到了一栋优雅阁楼,那间阁楼伴随着江渠上的徐徐微风,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闻着这沁人心腑的淡淡胭脂香,朱友珪没来由地感觉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而伴随着这阵激动,隐隐还还有一种莫名的躁动。 看着蝶飞青楼中的窈窕身影,朱友珪忽然想要哭泣的冲动,但他硬生生止住了,这里可是他属下经营的地盘,他还要维持好自己的形形象。 正当朱友珪在暗自神伤之时,一个极其讨人厌的嘶哑声音传入耳帘。 “呦,这位公子,怎么来看姑娘还带着一个孩子啊!”老鸨看着一位俊俏少年带着小孩,忽然闯进来,心里有些诧异。 嫖客她看的多了,但逛青楼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嫖客她还是第一次见。 “聒噪!”朱友珪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直接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大大的银两往她头上砸去。 md,老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容易吗?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建起来的青楼,你逼逼个屁呀! “哎呦!你个……”老鸨被砸,刚想破口大骂,但看到掉落在手上的银两时,顿时改变口风,“嘿嘿,老小的瞎了眼,竟没认出这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 有财就是大爷,这句话什么年代都适用,老鸨急忙赔笑道,“贵人,请!” “恩!”朱友珪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进去,先是看了看里面的环境,发现青楼的环境真的没得说。 “明人不说暗话,让你背后的那位大人出来吧!” “嗯?” 金色流纹的雅座上,老鸨疑惑的问道。“什么背后的大人?” “带她句话,天王盖地虎。”朱友珪平淡道。 此话一出,老鸨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过了半晌,她才严肃道,“小姐,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这位公子是否有凭信之物。” “属下调教的还不错!” 朱友珪从衣袖掏了一会,终于掏出了一个刻着“贰”的铁令牌抛。老鸨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见到这块令牌,瞬间让她回想起曾经小姐给她看的画纸。 收回令牌,朱友珪便若无旁人的拿起八仙桌上的装饰品苹果就是一顿猛啃,毫无斯文可言。 这让正准备退出的老鸨的脸色顿时直抽抽,虽然她很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你好歹也要注意下个人形象吧! 老鸨退出不久,一位身材欣长,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缓缓走出,她的身上没有青楼女子那般深厚的脂粉气,而是一股异于常人的淡淡清香。 女子进来之后,那名老鸨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气势磅礴,竟有小天位的实力。 真是常人不可貌相呀!一个烟花之地的老鸨竟然会有如此实力。 “井参见主人。”女子进来之后,看到朱友珪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朱友珪俯身一礼。 “口号!”朱友珪自顾的啃着苹果,缓缓说道。 “额……主人,这就没必要了吧!”井对这个小屁孩有些无语,自己竟然已经出来了,那又何必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呢? 然而下一刻,她就惊住了,一柄冰冷的匕首已然架在她那洁白如雪的脖颈处。 “本公子不想说第二次!”不知何时,朱友珪的气势猛然一变。 一股浓厚的杀气顿时冲彻云霄,其中井更是这一股杀气的直接目标,在那一霎那,井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随便捏死的蝼蚁。 而朱友珪的这一举动,毫无疑问让守在门外的老鸨愤怒了,“砰”的一声,两扇昂贵的木门直接被她一掌拍成碎屑。 小天位那令人恐怖的气势猛然发出,而亢在那一瞬间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不自量力的对上了门外的老鸨。 哪怕身体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溅出,但他的脸色浑然不惧,死死地盯着门外的老鸨。 谁也不会怀疑,在老鸨冲向朱友珪的那一瞬间,他会拿自己的身体去阻挡她的攻击,哪怕是死,他也毫不畏惧。 站在身后的朱友珪看到亢的举动,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可看大用。 悄然无声之间,对身下的井眨了眨眼睛,被拿刀子架住脖子的井瞬间深知其意,急忙说道,“宝塔镇人妖!” 说完,井仍不忘转过头,“黄妈妈,你暂且先退下,主人不会伤害我的。” “喏!”老鸨磅礴气势猛然收回,微微躬身,离开了房间,但仍在门外守着。 “奴婢知错了!请主人原谅!” 老鸨出去的一瞬间,井瞬间跪倒在地,两眼汪汪,衣袖飞舞,我见犹怜的哀求道。 “恩。起来吧!”朱友珪看了一眼井,重新回到了木椅之上,继续啃刚才还没啃完的苹果。 “谢主人!”井那刚才还留着清泪的眼眶瞬间收住,变得正经无比。 田间驿道之上,朱友珪骑着黑马,欣赏着乡间夜空中最亮的星,亢骑着一匹白马跟在他身后。 “主人,你为何让属下骑白马,而主人你却骑黑马,这是有何独特的寓意吗?”亢看着自己身下那特别显眼的白马,疑惑道。 “你听说过白马非马论吗?”朱友珪转过头,一脸看文盲的表情看着他。 “额,属下见识浅薄,没听说过。”亢有些无奈的低下头,他感受到了自家公子深深的恶意。 “其实吧,本公子在想,到时候忽然冲出一伙强盗、乱民什么的,他们看到你这么英俊潇洒,应该会先去追你,而不是把目标瞄向本公子。”朱友珪扭过头对着身后的亢和蔼一笑,笑容十分灿烂。 “主…主人,那……那个,属下恳请你先别说了,看身后……!” 亢看着逐渐从身旁树林窜出凶神恶煞的劫匪,语气有些惊恐,说话断断续续的。 而在亢说话之间,劫匪已达到二十人之多。 潞州蝶飞楼 二楼阁楼之中,井坐在床边,胳膊放在窗上,半趴着望向窗户外那一高一矮离去的身影,默默不语。 “吱呀——” 门开了,老鸨轻轻地走入进屋,撩起薄纱般的帘幕,走入内室,将手中这些年汇总的各种消息递了上来。 旋即转过头望向那位出神望着窗外的井,轻声唤道:“小姐?” 井缓缓转过头来,来到桌前,拿起老鸨递来的信息细细观摩起来,眉间时不时显露出一丝独特的疲惫,让一旁的老鸨一阵心疼。 “小姐,有老婆子的保护,虽说不能端掉这个组织,但也能护你安全,你又何必屈人篱下呢?”老鸨有些疑惑。 井抬头淡淡一笑,用仿佛死水般不起波澜的语气喃喃说道:“我想要脱离桀噬自然很简单,但如果我想要报杀父之仇,那却难如登天。” “而如今,我却从那个小屁孩的身上,我看到了复仇的希望。桀噬这个组织尽管现在还很弱小,但也要明白这个小屁孩也就八九岁。年龄之小,却胸怀大志,非半路夭折,那他日后定是一方人物!” “那刚开始?”老鸨没想到小姐竟然会对那个小孩子评价那么高。但仔细一回忆,却又小姐在刚才和那小孩仿佛是早已相互窜通好的模样。 “没有。”井忽然将手中的几条信息,放在火烛之上,看着那几张纸条瞬间燃烧殆尽。 语气淡漠道:“如果刚开始我没有说出那句暗号的话,他手上那把匕定会取我性命。” “那后面……”小姐既然知道对方会杀自己,那为何还要突然下跪,老鸨看着井还是有些不解。 “那个小孩想要一个台阶,我自然要为他提供,要不然以后怎么榜上他那一条大腿呢!” “不过从刚才看来,他的警惕性很强,想要成为他的心腹很难,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借助我的手,去试探那个少年侍从了。” 不知何时,蝶飞楼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琴声,如同一条湍湍流淌的小溪,水势不急、溪道也平缓。 只不过那阵恬然祥和的背后,却是那小溪不知会通往何方的迷茫,仿佛这条小溪永远也没有尽头。 第28章 偶遇 阳光明媚的山坡上 经过几日奔波劳累且人畜无害的朱友珪懒散的躺在树上,静静地欣赏着这未经战乱的汴州,景色优美,空气新鲜,嚼着蚕豆,好不惬意。 但这时仿佛想到了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一代守护者,可惜喽!” 但又想到自己将来的宿命,无奈一笑,自己还在可怜别人,然而又有哪些人可怜自己呢!? 不知在树上躺了多久,朱友珪猛地睁眼,看了周围一眼,心里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不过这次的视线却不同于寻常。 不过这种感觉稍闪即逝,朱友珪望一眼逐渐黯淡的天色,挠了挠头慢悠悠的翻身跳下,整理了一下衣裳后慢慢往回走。 临近宵禁,城郊上早就没了什么人。朱友珪没什么时间概念,平时的他也不怎么出门,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古代宅男。而今天出门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可能是感觉有些迟了,朱友珪进入城池后,突然加快了脚步。 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这么可爱,而且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又很惜命的小屁孩,很有必要加快速回家。 就在他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前面街角忽然拐出来个人,一个穿着赤色衣裙的少女。 两人目光对上均是一愣,接着朱友珪扭头就跑。然而没过一会儿,朱友珪就被压在了墙上,脖子上抵着把匕首。 看着面前可爱里带着杀气的脸,他镇定地打了个招呼,“王女殿下,晚上好呀!您还没离开汴州呢?” 面前一袭赤红衣裙,稳稳拿匕首抵着他咽喉的少女,正是前些日子来拜访韦庄的岐王之妹,水云姬。 朱友珪鼻翼下飘过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 光线昏暗中,朱友珪看不清少女的模样,但是却可以从身旁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推测出一些事情。 水云姬虽然被追,倒是显得很平静,她把匕首往前压了压,朱友珪瞬间觉得脖子上一片刺痛。 然而就在他要动手时,少女忽然冷冷道。 “我认得你,你是韦庄的弟子。” 朱友珪微微一笑,缓缓的点点头。 下一刻,匕首撤去,水云姬从身后掏出了一个袖珍弓弩,抽出一根十几厘米长的粗针,拉开弓弩往后退了几步。针头对着朱友珪的喉咙。 “王女殿下?”朱友珪背抵着墙壁,缓缓转过身去,微微皱起了眉。 …… 破旧的屋子有着微弱的光,里面传来男女细碎说话的声音。朱友珪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后伸手敲了两下门。 “谁啊?”里面传来个男人慌乱的声音。朱友珪没回答,继续敲了两下。里面的女人问了两遍都没得到回应,静了一会儿。 突然房屋另一边的窗户忽然打开,钻出一道黑影,向小巷深处如利箭向小巷深处冲刺而去。 不过很可惜,那道黑影的速度是快,但仍然比不上朱友珪身后的水云姬动手的速度,一道寒光飞过,朱友珪眼睁睁的看着这名男子缓缓倒在地上。 一箭穿心! 随即,水云姬再次拉开弩,箭尚未发看了朱友珪一眼,很明显的意思。 朱友珪进入了昏暗的屋子,而这时,女人也急忙从内室里走出来,哭丧着脸,一副想要解释的模样,然而在看到他们面容的一瞬间,脸变得震惊、迷惘。 不过这份异样的表情可能要陪伴着她入葬了,水云姬在看见她的瞬间抬起手移了一下箭头的方向。 “嗖!” 一声准确击中女人的头颅,女人笔直的倒在地上。朱友珪脸色煞白的呼了口气,真够冷血的,也不怕吓坏小朋友,他抬眼看了水云姬一眼。 而后者也看了他一会儿,脸色平静,慢慢收了弩。心里却极为震惊,一个小屁孩竟然这么平静,不过这样也好,冷声道。 “小屁孩,去帮我接一盆水过来。” 于是朱友珪意味深长的看了水云姬一眼,屁咧屁咧的接水去了。他这不叫怂,毕竟这个妹子可是杀人不眨眼,有刀有枪的,他怕呀! 等他端着一盆水过来时,水云姬正坐在床上,手里仍拿着她的弩和一把剑。 透过屋内微弱的烛光,朱友珪这才看出来这位岐地之妹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一手全是血。 不过由于她穿着朱红的衣裳,朱友珪也不知道她到底伤在哪里,不过看她这架势,这些天她过得并不怎么样,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半晌,朱友珪斟酌着开口:“这位姐姐,你要不要,先止血?” 水云姬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盯着朱友珪看了会儿。接着她缓缓抬手,一把弓弩,对着朱友珪的脸。 下一刻,水云姬忽然放箭,一声呼啸的箭气迎面而来。这让朱友珪整个人都僵住了。 蹭得一声,一根针擦过朱友珪的脸钉入了他身后的墙壁。水云姬慢慢放下弓,冷声道:“安静!” 朱友珪回头看了眼那支钉入墙壁极深的针,很识相地没有再说话,他有收集过岐地的信息。 岐王李茂贞极为宠爱自己的妹妹,特地花重金为其妹精心设计了一架袖珍弓弩,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于无形之中。 屋子里静得厉害,水云姬忽然站起身,朝着朱友珪走过来。朱友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倒退了两步,紧接着又感觉到冰冷地刀刃贴着他的颈动脉。 水云姬伸手从地上捞起绳子,将朱友珪的手反绑在了身后。整个过程,朱友珪一直很配合。 第29章 迷惘 没办法呀!别人有剑还有弩,而他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九岁的男孩怎么打的赢十四岁的女孩子嘛! 而且还可以吃豆腐,何乐而不为呢? 水云姬绑绳子离得他最近的时候,朱友珪不仅闻到了血腥味,还闻到了一股体香。日后大名鼎鼎的女帝体香岂是谁都可以嗅到的! 不过,借着光掠了一眼,他敏锐的发现水云姬的肩上有一道划至胸口的伤,伤口极深。 最后,朱友珪悠悠一叹,平胸,女帝现在终究还是没发育完全呀! 也不知道水云姬是怎么若无其事绑人、杀人、拉弩的,这种伤搁成年人,常怕是连手都抬不起来。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了。 古代女子成年也要十六岁。 将朱友珪手脚绑结实了,水云姬走回床边,来到清水旁边,竟若无旁人地脱去红色衣裙,开始清洗自己的伤口。 朱友珪的神色瞬间古怪起来,你就这么放心我吗?看着眼前凹凸无致的少女身躯,神色幽幽的转过头去,没胸、没腿、没屁股,差评! 震惊某位面唐朝,某少女抓住一男孩竟在房间内做出这种事!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半响,水云姬给自己的伤口上完药并绑上绷带,重新穿上衣裙,坐在床上,靠着墙,似乎是开始闭目养神,自始至终,她手里都捏着弩。 虽然这小女孩表面撑着极强悍,怕也是真累得够呛了。朱友珪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角落里打量着水云姬。 粗略算了一下,上一回见到她还是在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这小女孩看样子是一直在汴州待着没走,也可能是走不了。 毕竟她的随从要么被派去杀韦庄了,要么就是被张氏派人杀了。不过能从张氏手里跑出来,朱友珪还是挺佩服她的。 另外,她身为岐地之妹,这个身份并不会怎么样,她到达汴州或直接去韦庄那里,她都不一定会有事。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自己院子里。 也就在她现身院子的那一霎间,张氏便得了信息。 这事还得从那颗暗钉说起,虽然他及时断其一臂,但张氏还是从蛛丝马迹之中寻到了自己这里。 或者说,这纯属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岐王仇家敌手肯定不少,而朱温算是其中一个,别的不说,张氏若是俘获岐地之妹。 到时候朱温打道回府,借此向岐王提出换几座城池或者一些其它的东西。 岐王说不定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名声,也是会答应的,如果岐王是妹控的话,那付出的代价恐怕会更多。 朱友珪向来是不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朱温的,因为他朱温跟本不需要揣测,他绝对会这么干。 而一个十四岁女孩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相斗,可想而知,水云姬这些天的日子有多艰辛。 不过,朱友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水云姬看见自己第一眼为什么没有直接给自己来一刀。 依着女帝现在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竟然没有杀自己,而是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把他给绑了,甚至为了威胁他还浪费了一支针,这又是为何呢? 就在朱友珪还在感慨的时候,房间里忽响起一道尖锐的哭声。水云姬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朱友珪眼睁睁看着她是如何瞄准房间发出声音那一处,并毫不犹豫拉动扳机的。 但下一秒,水云姬却连续扣动两次扳机,竟然将原先那根针顶飞了。只不过这样,她那把弩也就废了。 朱友珪站起身,看了一眼水云姬,来到另一间房间。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婴儿,也许是饿了,也许是想上厕所了,反正这个婴儿醒了,并且哭了。 哭的很绝望的那种,撕心裂肺。 看到离婴儿头颅仅仅几厘米处,两根铁针静静竖立在那里。 “你照顾好他,不要发出声音,否则你们都得死。”水云姬冷冷说道。 在她的印象里,朱友珪就是一个小屁孩,虽然心理素质不错,但如果他知道自己怎样可以活下去,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好这个小孩子。 然而,她想错了,一开始就想错了。朱友珪一开始没有动手,便是好奇水云姬为什么没有杀自己。 知道自己不是龙傲天主角的朱友珪,自然不会想当然女帝是被自己的王八之气给迷住的。 如今,猜到原因,他也不打算继续装小屁孩了,虽然说他是小屁孩也没错就是了。 听到外面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想来张氏也开始行动了。于是朱友珪在水云姬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原先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断成几节。 并在她反应过来准备挥动长剑的一瞬间,身形急闪,一只稚嫩的小手点在她的命门穴。 而婴儿没人照顾,哭的更加厉害了。朱友珪冷冷的看那个小孩一眼,来到婴儿旁边,看着哭泣不止的婴儿,再次伸出幼嫩的小手。 “咔!” 朱友珪扭过头对着水云姬微微一笑,“安全了。” 而李幻音却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男孩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王女殿下!”朱友珪笑着来到水云姬的身前,轻声细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由于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水云姬神情恍惚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回必死无疑,终究是大意了,但谁又会想到这个男孩隐藏得竟然这么深,并且心狠手辣。 然而半天,水云姬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丝疼痛,带着无数疑惑,水云姬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朱友珪竟准备躺回去,同时对着她微微一笑。 “走了。” 听见细碎的声音越来越近,朱友珪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直接一把扛起水云姬往肩上一扔,纵身就往窗外轻盈一跳。 水云姬眼神迷惘,她不明白,一个小男孩为什么能扛起一个人,还能健步如飞的,还有这个小孩不把自己交给那群人,自己是刚才还拿着匕首威胁你呢! 想不明白,未来的女帝干脆不想了,就这样静静的趴在朱友珪身上。 朱友珪带着水云姬顺着小巷的方向走了两步,轻轻一跃上了墙头。确定这里安全外,他忽然出水解开了水云姬的穴位。 刚才一直趴在朱友珪的身上,解穴来得突然,水云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影微微踉跄了一下。 也就在这一瞬间,水云姬瞬间抓住时机,忽然飙出几根粗针,然而朱友珪的速度更快,身如闪电,手上的匕首已经压上水云姬雪白的脖颈。 “别逼我杀你。”朱友珪冷声警告道。 水云姬脸色明显浮上阴郁,盯着朱友珪,她缓缓将粗针全部丢在屋顶,也就在那收手的一瞬间,左手动作猛地加快。 于此同时,朱友珪毫不犹豫直接把匕首压进了水云姬的脖颈,血流如注。抵着朱友珪的玉簪顿住了。 “无聊。” 朱友珪笑了笑,也不管水云姬了,直接将匕首收了起来,在屋顶上舒坦的躺在上方,笑道。 “我跟那些人不是一路人,更对生擒你没有兴趣,虽然少女养成挺不错,但终究弊大于利。你说是吧?” 水云姬盯着朱友珪,一些怪异的话语被自动忽略了。她实在看不透这个八岁的孩子,但最终还是缓缓把手上的玉簪重新插了回去。 ……………………………… ps:根据一些读者建议,主角性格已经完善了一些,也只能这样了,尽力了。 第30章 同死 风平浪静的寒夜,呼出的气息凝固成一道风景线逐渐远去,闪闪烁烁的星光让黑夜无眠。 “你想如何?”水云姬的声音悦耳而平静。 “我?我不想怎样,而是他们想怎样。”朱友珪指着那些移动的黑影,摇了摇头笑道。 “为何帮我。”水云姬来到朱友珪身旁,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坐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要娶你做老婆,你会如何?”朱友珪微微一笑,笑容带有一丝玩味。 “登徒子,你找死!” 水云姬的眼眸瞬间染上杀意,她直勾勾盯着朱友珪。 “好啦,不逗你玩了。还以为你能跟张氏斗上一斗,肚量有多大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朱友珪摇了摇头,站起身,将一套夜行服随意丢在屋顶上。 “走了,带你出去。” 留下这一句话,朱友珪转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里。一直到他拐进屋子里,水云姬都没有去碰那件夜行服。 最终,水云姬还是拿起夜行服往另一间房屋走去。同时看向朱友珪所在的房屋眸光沉沉。 “角,张氏那里怎么样了?” “张氏出动了十支瘟灰卫,属下探查得知东门、南门都有瘟灰卫,但是西门和北门却没有瘟灰卫的身影。 属下猜测他们极有可能在西门与北门以及郊外设有埋伏。” “替身那里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嗯,按计划执行,下去吧!” “喏!”话闭,一道戴着青龙面具的黑影消失。 “你为何救我!” 一旁的水云姬缓缓走出,有些疑惑。 “无聊!” “你!”水云姬顿时有些不满了。 “闲着无聊。”朱友珪扭头望了水云姬一眼,缓缓说道。 水云姬:“……” 从汴州城到地洞出来,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十分钟分钟左右,直至水云姬和朱友珪山坡上,水云姬依旧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出来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来了? 两人从一处隐秘的地道走出,朱友珪拍了拍手掌,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牵着一匹黑马出现在他身前。。 朱友珪看向水云姬几秒钟,将缰绳抛入她的手上,“拜拜。” 水云姬伸手就拽住了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她侧过脸看着朱友珪,穿着貂衣的男孩站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牵着刚偷的马扭头就朝北方走去,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回身抛给朱友珪一块令牌。 朱友珪伸手去接,到手发现是枚岐地的通行证。战乱时期,潘镇割据,平民百姓,出入城池关卡都需要通行证,但这一枚却是分明不同。 不管何人人,持着这枚通行证就能够在岐地任何地区来去自如。 “你为何帮我?”水云姬看向朱友珪第二次问道,语气中既是忌惮也是疑惑。 “还是那句话,我想娶你做老婆呀!”朱友珪天真无邪的看着水云姬。 水云姬没回答,因为她的耳边箭声骤起。一群穿着平民服饰遮着面的男人正骑着马手持着弓箭冷冷盯着他们。 下一刻,水云姬急忙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支箭穿过马的眼睛,马失控般地嘶吼着跳起。 水云姬在地上翻了一圈后猛地后退,下一秒,无数之箭呼啸而来。射在她刚才滚过的地方。 然而最出乎朱友珪意料的是,那些箭竟然还有几根是朝着自己而来,下意识眯起,张氏终究是动手了。 看来自己和水云姬呆在一起,终于让她产生了一丝忌惮。不过,张氏这也太相信自己了,仅仅一夜时间,自己怎么可能搞定未来女帝水云姬呢? 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 眨眼之间,水云姬也来到了朱友珪的旁边,视线扫过朱友珪的脸,忽然平静道,“小鬼,你走吧。” 如果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而来,那么凭着这个小孩的能力,他绝对能全身而退。 水云姬盯着朱友珪,将手指叠在舌下,猛地吹响了一声口哨。 悠长的哨声一下子飘荡开来。由远及近响起马蹄声,一匹红鬃烈马踏着烟尘而出,神采俊秀。 这回轮到朱友珪惊讶了,他真没想到水云姬竟然会把逃跑的机会留给自己。真是让人感到! “一命换一命,平了!”水云姬看了朱友珪一眼,扭过头缓缓说道。 “那就算了,你这条命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 那一瞬间的气氛像是凝住了一样,人、战马、刀刃、长剑、古道,如染残阳。 无数支箭织成箭雨遮盖而来,朱友珪将水云姬拉到自己身后,毫无畏惧之色。 面对眼前的万箭齐发,朱友珪也是没有办法的,但他没办法,可不代表韦庄没办法。 那箭雨离两人几乎是迎面的距离时,水云姬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中顷刻冰冷。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 只不过死之前还有一个人陪着,黄泉路倒也不会孤独。想到这里,水云姬的眼眸不经有些柔和。 第31章 价值 “咔嚓~” 耳边忽然一声浩然剑啸,朱友珪笑嘻嘻的往身后望去,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剑气瞬间斩碎无数箭矢。 雄浑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来,中气十足,“小鬼,你该如何补偿老夫。” “你干掉他们一切都好说。” 朱友珪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瘟灰卫。 一袭白衣,一手提着剑,一手捏着胡子的老年人不知何时出现,上百位瘟灰卫竟无一人察觉。 “小子,你太高估老夫了,这么多人,老夫可打不赢,倒是可以带着你逃跑!” “好!那你带着她跑,我自己跑。”朱友珪瞧了旁边少女一眼。 韦庄:“……” “仔细一想,老夫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战一战的。不过老夫听说,你又弄出了一些小吃以及一种特别烈的美酒……”韦庄脸色通红,一大一小怎么都这么精呢! 自己也只不过想蹭一蹭好处罢了。 “不用了吧!对面这么多人,我觉得还是跑路安全一点。” 朱友珪一本正经的看着韦庄,有些害怕道。 “老夫只要酒!”韦庄再一次斩断对面射来的无数箭矢,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罐。”朱友珪沉思了半响,缓缓说道。 “小子,看好了。” 长剑凌空转势收回,稳稳落在魏瞎子的手里。剑气如罡风,掀起衣袂猎猎,韦庄一脸蛋疼的将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的瘟灰卫。 身形一闪,进入人群,仿佛饿狼进入羊群,而他里的剑便如狼的爪牙,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随着最后一道银光草地起,万里已吞敌人血。 一众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但他们反应速度在实力压制面前,也无用。 放目望去,所见之处莫不是鲜血成河,唯有水云姬和朱友珪的位置依旧完好。 水云姬拉着朱友珪的小手,满眼狼藉风光,只觉震撼地无以复加。半晌她喃喃道:“这酒钱真值钱。” 不由地,水云姬看向韦庄的眼神再次升起浓浓的炽热之情,好似饿猫见硕鼠。韦庄被她这一阵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上下长起一层鸡皮疙瘩。 韦庄来到朱友珪身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们。 “走啦!” “哦!”朱友珪点点头。 “那你的手还打算拉多久。” 水云姬用力的甩了甩朱友珪的小手,有些愤怒。要不是看到他刚才将自己拉到身后,她早就拿出匕首跟他拼命了。 “挺舒服的。”朱友珪这才缓过神,看了一眼自己拉的小手,认真说道。 “登徒子。”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 “从小就这么口花花,长大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水云姬拿出手绢细细的擦了擦,刚想把手绢收起来,但转念一想到这上面肯定沾满了朱友珪的气息,干脆直接把手绢给丢了。 “谢谢夸奖。”朱友珪点点头,表示感谢。 “哼!脸皮真厚。”水云姬纵身上马,唾弃道。 “再见。”朱友珪笑着摇了摇手。 “再也不见。”说完,水云姬毫不犹豫的走了。 “噢!我们也许还会见面,因为你还欠我一匹马。”朱友珪笑道。 未来女帝走后,朱友珪缓缓抱起手臂,恢复了一个正常神色。 韦庄盯着朱友珪许久终于,“没想到,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计算她。” 从一开始跟角的对话,朱友珪的计划便开始了。 朱友珪呵呵一笑,一副敦厚的模样。 “别人能够利用你,是因为你还有被别人利用的资格。当别人理都不理你,那就代表你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看着地上这些骸骨,朱友珪悠悠说道,“他们这群山贼的唯一利用价值就是当一个跑龙套演员,出场一次就够了。” “那你对那小妮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呢?”韦庄望着水云姬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可以肯定朱友珪一定会在她的心中留下十分深刻印象。 “看她有多大利用价值再说吧!”朱友珪平静地抬起头,向远处的一颗大树望去。 “最后一个疑问,你刚才说的酒算不算数。”韦庄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心中竟涌现出一丝恐惧感。 “算。”朱友珪点点头,在众多尸骸中摸了摸,找出了三块黑色令牌,刻着“百一”“百十”“九十”,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不等韦庄快要转变对朱友珪的印象时,只见朱友珪缓缓说道,“不过等我哪天心情好酿出来再说。” 顿时,一切回到原点,朱友珪的嘴骗人的鬼。 朱友珪捡起刚才水云姬丢弃在地上的丝绸手绢,细细的擦了擦,将其收进自己的衣袖里。 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夫人的礼物,我很满意。” 韦庄伸手拉了下朱友珪的袖子,“走了走了,回家,快回家做饭,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一顿吧?” 被拽着走了两步,朱友珪突然回头看向韦庄,“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张氏会对我出手。” 韦庄装作没听懂,诧异道:“张夫人可是你的长辈,她怎么可能会对你出手呢!” 装,你给我装。朱友珪斜斜看着韦庄,没说话。 “是,老夫知道张夫人会对你出手,但主因还是在你,如果不是你出城,她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韦庄也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树木一眼,严肃道。 ………………………………………… ps:放假了,刚看了一集(中央主持人比赛) 嘿嘿! 第32章 药浴 庭院之中,灯火通明,一名窈窕身影身居高位,下方一道黑影俯首跪地。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男子双膝跪地,双手伏地。 上方端坐着一位柔弱的女子,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 但她旁边的黑衣人却无一人敢直视她,女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帛书,“罢了,给你一个新命令,盯紧韦庄那老东西!” “喏!” 黑影闪过,人影消失。 拉开房门,张惠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欣赏着这一路分花拂柳,走过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最终停在湖中伫立着凉亭,那儿早有三人,一名漂亮的女子正将双腿游离在水中,时不时撒下一些诱饵,引起无数鱼儿在她脚边抢食。 而站在身旁的垂髫男孩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些鱼,拳头时紧时松,只不过这一幕却被荷叶恰好遮住了。 在男孩身后,还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瞎子,他穿着一身下人衣服恭谨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像一颗树桩。 张氏一眼便看出这个瞎子并不是普通人,但这对惠香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她也说不好。 唉,如果当初她能把这份对外人的善良用在朱友珪的身上,她也不用为自己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婢女担心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惠香见到小姐到来,急忙将两条长腿从湖中抽离出来,赤着脚嬉皮笑脸的跑了过来。 “你呀!都嫁为人妇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爱玩。哪有一种身为人母该有的模样。” “嘿嘿,在小姐这里干嘛要注重这么多礼节,很累的。而且小姐你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惠香搂住张氏的手撒娇道。 “你呀!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张氏亲昵的点了点惠香的额头笑道。 ……………… 未来的女帝走后,朱友珪再次恢复了宅男生活,每天早上醒来,雷打不动的练习基础剑术,韦庄也从来不教。 借口永远只有一个,“你的天赋不适合老夫这种剑法。” 剑术练完,吃完早餐,向夫子准时到达,教授古文,含义。下午修炼刀笔菁华,最后就是泡药浴了。 也不知道韦庄哪知道的配方,让朱友珪给他钱,而朱友珪觉得体验一下传说中的药浴也不错,便给了他一千银两,这可是笔钱足够分基地一个月总支出。 第二天韦庄便带来了一大推药材,然后开始配制药品,内服外服外敷,各种药品应有尽有,连洗澡时都是用中药配方泡澡。 这个时代的药材可不是后世种植的药材,大部分都是纯正野生中药,效果自然非同一般。 但韦庄第二次来的时候,朱友珪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他。 尽管他也知道这个便宜老师对他尽心尽力,将各种珍贵药方搜集了出来,根据他的身体变化,随时更换份量,为的就是让他身体发育的更好。 但是这笔钱在韦庄的手上没呆满两个星期,便全部花光了。真正的做到了花钱如流水。 要知道古代的唐朝末期的一银两相当于现代社会两千多元,一千银两就是两百万,一个星期花两百万,就算是朱友珪,他也受不了这个消耗速度。 而说到钱,朱友珪自然知道乾陵,也知道龙泉宝藏的所在地,但是他现在却不敢去碰那些财物。 有色心没色胆…… 毫不怀疑,自己的人刚出现在那两个地方,远在千里之外的自己指不定就被不良帅一巴掌拍死。 但是在看到韦庄掏出写有老瞎子字迹的一封信,朱友珪眼神猛地一变,咬紧牙关答应了。 至于为啥他为何会认识老瞎子的字,那还要从那些书说起。基本老瞎子赠予的书籍都写有他的亲笔字迹。 当然他并不是要显示老瞎子的学问多高,而是老瞎子写的字是写的真的丑,宛如鸡扒粪。 历史长河不会因某人而停止,也不会因某人而加快运转。 朱温从那次出征发兵与兖、郓军在一方激战。其它人自然也没闲着,李茂贞率领岐国士兵打败了杨守忠和杨复恭。 仗着自己兵强马壮,逐渐开始不把昭宗放在眼里,开始多次议论朝政之事,对朝廷的命令多有不逊。 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还是刚刚继位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唐昭宗李晔,怒火街头,脑子一抽,当即在朝廷上放言,要讨伐李茂贞。 这让宰相杜让能慌了,皇帝脑袋发昏,可不代表他会发昏,急忙向唐昭宗劝道:“陛下初登大宝,国步维艰。李茂贞近在国门,臣以为不可与其构怨。” 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李晔自然不可能听,呵斥道,“朕不甘心做孱弱之主,低声下气的过日子,任人宰割。 爱卿你只要为朕搞好供应,朕便能派诸王去打李茂贞。朕要好好挫他一次锐气,让他明白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的道理。” 说干就干,公元983年,九月,唐昭宗李晔派覃王嗣周带领三万人马护送新任凤翔节度使徐彦若去岐地赴任,覃王嗣周驻军在兴平。 但节度使徐彦若靡下的士兵都是新招募的市井少年,而李茂贞的军队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士兵。 结果可想而知,战斗一开始徐彦若的军队就作鸟兽散,大败溃逃。 借口都送上门来了,岐王李茂贞自然会抓住,借此进攻三桥。顿时京师上到唐昭宗,下到百官极为震恐。 而在这时,朝中另一位宰相崔昭纬又正在与杜让能争权,心生一计,派遣使臣暗中通报李茂贞,告诉他说:“用兵都是杜太尉出的主意。” 李茂贞自然不会上当,但他的探子传递给他的信息里,告诉他宰相杜让能是有能之才,不得不除。 于是李茂贞将计就计上书要求杀掉杜让能。唐昭宗这时才后悔,但他也没有处死杜让能,而是罢免了杜让能的宰相职位,并把他流放到梧州作刺史。 同时被贬的还有观军容使西门君遂、内枢密使李周潼、段诩等人。 李茂贞自然不会因此放过杜让能,放虎归山乃是兵家大忌,尽管杜让能并不能掀起什么水花,但他不介意多杀掉一个忠于大唐的人才。 唐昭宗李晔自然没有办法,只好杀了西门君遂、李周潼、段诩,赐死杜让能,并且任命李茂贞为凤翔节度使和山南西道节度使、守中书令。 至此李茂贞有了凤翔、兴元、洋、陇秦十五州之地。 第33章 出山 公元894年,春,正月,唐昭宗李晔又宣布改元,将景福年号改为乾宁,大赦天下。 李茂贞带兵入朝,不久回归本镇。 二月,朱温带兵驻扎在渔山,朱瑄、朱瑾合兵来攻渔山,双方在渔山脚下大战一场。战斗开始刮的是东南风,而兖、郓军占上风,节节进逼,汴军只好后退。 不久老天爷变了脸,又刮起了西北风,这次朱温没有放过机会,他快速命汴军顺风放火,兖、郓军被烧得大败,损失了一万多人马。 895年,某山谷 云间有飞鸟,面容可怖的中年男子正闭眼盘腿坐在小溪边。一身玄色妆花缎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蝠纹银带,在他的旁边有一顶斗笠。 他的身旁有块四方的山石,上面坐了个小孩子,他带着黑白相间的面具,拿着长剑,一动不动。 忽然,枯瘦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矍铄清亮,他抬眸看向云深处。 “命数竟然不见了,怪哉!” 一个穿着布帛的小孩子顿时跑到不良帅的身旁,恭谨的低下头。 “大帅!” 不知何时,中年男子已经带上面具以及一顶遮蔽了他半面的斗笠,变成了朱友珪最为忌惮的不良帅。 “走吧!镜心魔。” “是时候落子了……” 玄冥教 三年后,孩子们的保护时间到了。 而尸体换了一批又一批,也在很早之前孩子们也就习惯了,当尸体腐烂成脓水流淌,恶臭不止时。就会被孩子们火化,将骨灰埋葬。 这三年以来,黑袍人都形影不离的跟在孩子们身边。而三年后,三百个黑袍人离开了,离别时,还不忘告诉他们要去获得尸体。 怎么获得呢? 今天之后,每过三个月的“鬼门开”,也就是每过三个月便举行一次生死斗,要举行两次,两次过后,剩下的孩子便正式成为玄冥教的教徒了。 在这样高强度训练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每刺在尸体上一刀,暴恹之气就增加一分。 三年下来,孩子们脸色青白,全身有一股阴森森的冷冷杀气。几乎每个活着下来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杀气,隔了一座山头的人都会忍不住打寒噤! 而这些孩子的眼珠子也不知不觉中变成绿色,他们在晚上看得更清楚,而看到他们眼睛的普通人,手脚会不由自主地发软,走不动。 而这些孩子当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杀”字时,他们的刀子就会“自动”刺出去,而且任谁也无法阻挡、射避! 三年左右的时间过去,叶琳诗的收获也很大,她因为表现优异得到了一部玄冥拳法和一篇残缺的玄冥内功,这些年来,她从刚开始只能打一段到现在已经可以打完一遍完整的拳法了。 而且打完之后,她在身体内感受到了一丝气息,还颇为流畅,整个身体也感觉像是经过一次小的洗礼一般,虽然疲惫,但却是轻松了许多。 唯一的遗憾就是晚饭吃不饱,很早以前在她刚练习玄冥内功时就隐隐约约感觉食物不够了。 于是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其它地方。 一抬头,叶琳诗便看见了一群像似饿狼的小孩,他们跟自己一样,吃不饱。闪烁着绿光的眼眸不断在那些身体素质看起来十分薄弱的孩子上。 而这些人很早就被饿狼似的孩子拉进食物名单中,因为他们显露出了一个很致命的信息,他们实力不强,弱肉强食的世界,当然是先将弱者消灭再说。 而叶琳诗不一样,她一开始就把目光锁定在这里的所有孩子。 昭宗光化元年(公元898年),三月,此时朱温已经打败了朱瑄和朱瑾,天平军和泰宁军的地盘已经都牢牢的掌握在朱温手中。 为此朱温派遣韦震进入长安,得到了唐昭宗的认可,彻底成为了宣武、宣义、天平三镇的朝廷承认的节度使。 玄冥教 早晨八点,众人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去学堂,而是整整齐齐地排列好,等待着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的出现。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尽相同。有凶狠、兴奋、跃跃欲试的,这些人中有些是自信、还有些是纯粹的喜欢看热闹。 另外有担心、愁眉苦脸的,这些人很明显知道自己要变成别人盘里的菜了…… 叶琳诗站在队伍的第二排中间,面无表情,在她的旁边站着昏昏欲睡的少女,整个队伍中只有她一个人浑不在意黑袍人的脸色,也只有她敢。 “三年不见,看起来你们过得都很不错啊!很好,今天我就不多废话了。” “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的规矩你们不用执行了,是你们执行自己规矩的时候了。 不过,你们要记住,除了可以在“鬼门开”时可以杀人,其余时间可以打伤,但绝对不允许打残、打死。违令者,进黄泉。” “第二件事,武堂正式开放,里面有各种武器,你们可以选择一把适合自己的武器。里面所有的训练场地,你们都可以使用,直到两次“鬼门开”结束时。 最后一件事,你们要将这三年学习的杀人技巧化为本能,也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们一命。” “是!”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听到回答后,满意的离开了。 就这样,这一天,训练基地里一直积累的紧张气氛,终于达到了顶点。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的话语一出,所以矛盾顿时爆发了。 而最先出手的当然是叶琳诗,这些她已经出窍了,更是将玄冥内功修炼到了小成。 身体素质变得更为柔软而有力,精气神都比以往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实战能力突飞猛进。 她这一出手,就把草屋里的五个人全部撵了出去,不服的直接打残,反正黑袍人也治得好。 而这一出手彻彻底底变成了导火线,点燃了炸药桶,整个训练基地的残酷一面、终于开始展现出来了。 年龄都不大的众人,不管你是想还是不想,都加入了抢夺资源的行列,因为你不抢别人的,别人就抢你的。 除了第一次出手之外,叶琳诗之后就很少出手了,但总有几个不长眼来招惹他,被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这一下之后,整个训练基地就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叶琳诗了。 ……………………………… ps:一两银子在唐朝就购买力高得吓人了。唐太宗贞观年间,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铜钱,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的购买力。 唐玄宗开元年间通货膨胀,米价涨到10文一斗,也是一两银子=2065元人民币,现在处于唐末,便按唐玄宗时期算。 第34章 少女 夜风飒飒,拂过树木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两片扇形树叶,伴着风铃一般的悠扬,轻轻地舞动它飘逸的灵性。 朱友珪看着眼前自己从小种下的见血封喉默默不语。 这棵树伴随着他也有六七年了,从一颗半死不活的枯树到现在的生机勃勃,现在也是时候该发挥它的作用了。 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树高可达40米,春夏之际开花,秋季结出一个个小梨子一样的红色果实,成熟时变为紫黑色。 箭毒木树汁洁白,却奇毒无比,见血就要命,是世界上最毒的树。这可是他特意让牛灿从南诏银生(云南西双版纳)搬来的。 看了半响,朱友珪回到了自己的装满书籍的房间,而在那里早就有一个女孩在静静候着,正处于豆蔻年华。 这个弹琴极好的女孩可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来的,像朱友珪这样的三好少年可没有逼过她。 朱友珪许是太累了,直接钻进了被窝,也不管身旁的少女,很快便沉沉进入梦乡。 站在一旁的女孩看着眼前说睡就睡的朱友珪,沉思了半响,咬紧牙关也钻进了被窝。 只不过临睡着的前一刻,她还不忘将朱友珪往里边小心翼翼的踢了踢。 翌日,朱友珪舒舒服服的直睡到天色大亮,就是半夜有些冷。 阳光明亮耀白,却没有多少温度,走出房间,发现树叶已经被人扫成了一堆,再也没了之前那种哀愁的意境。 而唐灵月却早已经蹲在水井旁,准备杀一只山鸡。见到这等情形,朱友珪精神陡然来了。 缓缓来到唐灵月身侧,“你买的?” 唐灵月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回答的必要,低着头用尖锐的刀刃使劲捅山鸡的脖子,不一会便血肉模糊,可那山鸡却仍然仍旧激烈的扑腾。 “太残忍了!” 朱友珪满脸的不忍,唐灵月冷哼了一声,继续拿刀子捅。犹记得有一回,她为了能让父亲的病情好一点,去买了一只兔子,正准备杀死。 但这时一个小屁孩蹦出来了,说小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杀小兔兔呢?然后硬逼着她放生,有一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趋势。 虽然后面来一个漂亮的女人,给了一些银两,让她把兔子卖给她。但那时她父亲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荤腥了 他父亲舍不得,因为在这乱世能活下去就行了,为了吃肉而浪费钱财实在不值得。 一顿肉却可以换好几天吃的小米,虽然在冬季,吃肉食更能抗寒,但能活下去更重要。 虽然把兔子卖了,他们没亏什么,但是唐灵月至今对这些富家子弟没有任何好印象。 此时朱友珪的表现,恰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只见朱友珪蹲下身,伸手覆在唐灵月手上,将她握着的山鸡按在地上。 寒光闪过,霎时间鲜血四溅,山鸡只抽搐了两下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唐灵月脸上被溅了两滴血,怔愣在原地。“少女,该出手时就出手。” 朱友珪拍了拍手,重新回到了枫树旁盘膝而坐,修炼。朱温回来的时候,他也就搬到朱府去了。 只不过他更喜欢这里,并且来看看这位少女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唐灵月,原先的那个琴弦少女,汴州酒馆店主之女,也是公子投行投资店铺之一。 原先的店主处事圆滑,生意还算不错,于是他野心勃勃找上了公子投行,签订了古代版的对赌协议。 不过唐灵月的父亲的确有些本事,将汴州酒馆翻新,在战乱流民中找来了几个大厨,加上店主为人不错。 一时汴州酒馆的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一天比一天兴隆。眼看就要满足对赌协议中的条件时,他的身体却垮了。但家里却没有余钱去给他治病了。 就在唐灵月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公子投行的人出现了,愿意赊账给她父亲治病,且贷息率极低。 这个还只有十六岁,没有经历过社会残酷现实的豆蔻少女,想也没想便签下了这份让她走向深渊的协议。 她只看到低得可怕的贷息率,却没有看到夹杂在其中的一条协议。 如果她没有在定期还完赊账的钱财,那么她就要成为婢女,期限直到她偿还所有的钱财。 虽然终于有钱给她父亲治病了,但很可惜古代的医疗条件实在有限。再加上压在她父亲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 没多久便一命呜呼,只剩下一个汴州酒馆,唐灵月也开始尝试经营,但由于她没有她父亲那般处事圆滑,性格较为冷淡,导致一大推老客户抱怨不断,最终离开。 而这时,对面也开了一家酒馆,直接把她家的生意抢走了一大半。 但有其父必有其女,她开始重视每一个客人的需求,并一一记下,甚至她有时也会把他们一不小心透露出来的生辰也记下。 当下次这位客人在生辰那天来的时候,她会精心送出一份特别的菜式。这一举动顿时温暖了不少客人。 汴州酒馆竟隐隐有种回光返照的模样,可惜对面酒馆的老板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找到了公子投行,签订了一些协议,获得了大量钱财。 打价格战,汴州的一份米饭两文,那他的酒馆就只要一文。甚至还时不时推出各种促销活动,以及vip服务,组团可以打折。 人越多,折扣也越多。 这一套玩下来,直接把还只有十六岁的唐灵月玩懵了。 现在可是战乱时期,物价横飞,成本往往要比以往高上几倍,别人有钱可以这样玩,她可不能这样玩。 于是,朱友珪的院子里,悄然无声中多了一个高冷少女。 第35章 煮茶 转过身时,发现刚才那个男孩已经去练剑了。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低头继续处理山鸡。 两只玉手在旁边的瓦罐里烧了点沸水,把鸡放进去烫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拔掉鸡毛。 也不知道为何,唐灵月感觉自己虽然杀鸡不行,但是在开膛破肚却做的十分熟顺。 想了一会儿,唐灵月将这只鸡分成了两半,一半做鸡汤,另一半存下做肉干,她自认为自己的手艺并不算太好,她也不会做什么精致的菜肴。 只是在以前随着父亲流亡时,食不果腹,她便靠这门简陋的手艺帮一些商人将肉食烤干、风干成肉脯,以此每日换一碗粟子粥。 倘若做的多,还会有半块鸡蛋大小的糜子饼,所以这项活儿,她做的又快又利索,只为了多换半块糜子饼。 唐灵月曾经也怨恨过父亲,不过后来想想,父亲倒是很有远见,于乱世之中自身难保。 还是学点本事,日后自己谋个前程更实在些。纵然这条路上的艰辛,是别人无法想象的苦。 唐灵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或许跟现在的处境有关吧! 唐灵月架起两摊火,很快便将山鸡弄熟。开始放各种从厨房那弄来的调料,一股脑的放进去,看得旁边朱友珪直抽抽。 要不是看这是两个人吃的,他都想把这个女人打发到总舵去,这也是因为她比较聪明的份上。 凡是没有一点本事且不聪明的女人,都在妓院赌场。 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心慈手软过,在他眼里只有利益,对女人动情毫无疑问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古往今来,女人祸国殃民的事例可不少,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安史之乱的杨贵妃,商朝灭亡的妲己,让吴王夫差不理朝政、远贤臣、亲小人的西施。 不可否认,这些评价的确有些过了,但在这些祸患的造成中,女人是占有大部分原因的。 更让朱友珪脸色难看的事情发生了,唐灵月竟然还没等他开吃,自己却先开动了。 看到这里,朱友珪的眼睛眯了眯,也不吃了,就看着她吃。 直到她心满意足后,朱友珪才缓缓站起身,说出了一句让唐灵月浑身冰冷的话语。 “这只鸡五文钱,加上你这个月的伙食费,你现在还欠我两百银两三百零五文。明日你跟牛管家去蝶花青楼吧! 直到你还完钱再出来,至于你那家酒馆有人帮你管着。” “你!你不是说给你当一天婢女,包吃包住,一日十文吗?”唐灵月眼眶红肿,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 “既然这样,那你直接去妓院吧!”朱友珪微微一笑,说完便毫不留情的走了。 “妓院!” 唐灵月瞬间崩溃了,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两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古代烟花之地也分九、六、三等,在青楼往往卖艺不卖身,但在妓院,你有什么卖什么! 古代青楼大都产生于灯红酒绿,流金淌银、畸形消费的大中城市。而青楼妓女大都是贫苦人家女子。 一是因家境贫寒无依无靠被迫外出谋生,或被家人出卖、典押或遭恶徒拐骗。辗转陷入卖身之途的; 二是受封建婚姻制度迫害,当童养媳又不堪家人虐待,为谋生计而入火坑的; 三是遭丈夫遗弃,堕入烟花的; 四是为三姑六婆、八姐九妹用虚荣、金钱引诱、威逼要挟的; 五是异地易槽而来的。 朱府 朱友珪站在堂前煮着茶水,一种奇特的溢香缓缓升起,虽然很香,但唐朝的茶他是绝对喝不下去的。 唐人饮茶多有添加姜、盐等佐料的习俗,茶圣陆羽虽反对往茶汤中乱加佐料,但也主张在水一沸时加入适量的食盐以调味。 直到宋朝,人们开始崇尚茶的本味,社会上层点茶时基本是不加调料的。 例如苏轼《东坡志林》卷十载:“唐人煎茶用姜盐,……近世有用此二物者,辄大笑之。” 不过,并不妨碍他煮给别人喝。 随着锅里的颜色改变,他过滤掉渣滓,盛了五碗,一碗给朱温,一碗给张氏,一碗给二夫人,一碗给朱友裕,最后一碗递给了朱友文。 “感觉如何?”他对着众人说道。 朱温最先品尝了一口,“嗯,不错,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不愧是珪儿,不仅在文学上有天赋,没想到在泡茶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 张氏喝完,淡淡地点了点头。连一向看朱友珪不爽的惠香,竟也不经意间中点点头。 张氏对陆羽的着作《茶经》有一定的研究,“煮水时,一沸鱼目有声,二沸涌泉连珠,三沸腾波鼓浪,一沸、二沸为佳。 而朱友珪煮茶时为二沸,茶叶沉水,茶香溢出,足见朱友珪泡茶心静专心。” 这让她不经对朱友珪产生了一丝好感,虽然心机深沉,但能在任何人面前保持心如止水,就冲这份心态,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想到这里,她不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无惧。 毫无疑问,自己的儿子很符合孔子认为广义上的君子。但正是这份性格,她才担心自己的儿子压不住朱友珪。 而另一旁,朱友珪看到他们的神色,心里有些怪异,要不是他尝过自己的煮的东西,他差点就信了。 “珪弟,你为何不帮自己倒一杯?”朱友裕疑惑道。 “长兄,这茶乃宫中少有的珍品,吃一点少一点,应更加珍惜为是。”朱友珪笑道。 “胡闹!你进入朱府的那一刻起,你生是我们朱家的人,死是我们朱家的鬼。” 不等朱友裕反驳,坐在一旁的朱温听完朱友珪的话语,猛地一拍石桌,脸色顿时黑的可怕。 “孩儿知错。”朱友珪急忙认错,知道自己一时口误。他也知道朱温的脾气,在他生气的时候决不能反驳,否则后果很严重。 果然,看到朱友珪恭谨的低下头,朱温脸色渐渐和缓。 “珪儿,为父知道你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自尊心极强。但你要明白,你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一个朱家。” “为父知道你幼时和柳氏吃了不少苦,是为父对不起她。放心,为父已经命令下去了,你的母亲今日正式记入了族谱,今后便是我们朱家的人。凡是敢非议朱家的人,定斩不饶!” 两行晶莹轻柔的划过朱友珪寂静的脸颊,眼夹角逐渐红肿起来,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一丝懦弱,声音嘶哑道,“孩儿……知错,孩儿暂时……先告退。” 朱友珪离开时,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构成一缕光彩,让人伤感。终究没有喝自己煮的那杯茶…… 第36章 柔情 秋,飘落的是寂寞,叶,落下的是悲伤,秋叶,代表着无法挽留的情感。一片一片的在面前飘落,犹如幸福一点一滴的流逝…… 朱友珪再次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府邸,看着箭毒木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仿佛刚才不是他在哭一样。 自从毫州之后,他的眼泪已经为柳氏流尽了,他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为他流泪。 “主人,你的鸡汤到了。”一个穿着翠绿衣裙的女子来到朱友珪身边,将一份刚煲好的鸡汤放在桌子上,恭谨的站在旁边。 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上午的任何蛮横无理,眼中只有敬畏与恐惧,以及脸上让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假笑。 假笑,他笑了十年,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这个表情。 朱友珪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微微点头,作为他重点培养的人物,唐灵月怎么可能没人监督呢! 上午,唐灵月倒在地上,眼神空洞,一副被玩坏的模样。但下午时,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厨房里找来来了一根绳子,准备上吊。 但她在石头上站了半个时辰,终究没有勇气上吊,又或者是放不下父亲留给她的汴州酒馆。 从石头上下来,她抱着双膝哭了,哭的很绝望,时不时发出一声声令人恐怖的吼叫声。 随着这些动作的完成,唐灵月彻彻底底的转变了,脸变成了面瘫,再无一丝表情表露出来。 将煲汤的材料弄好后,唐灵月来到了铜镜前开始练习笑容以及哭、恨、愤怒、生气、撒娇……等表情,十分诡异。 一个下午,女孩都在对着铜镜做着各种表情。但最终她练的不像,破绽百出。 看着便让人十分恐怖和诡异,如果是个普通人,肯定会让在这种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暴起杀人的少女离开。 但朱友珪却并不在意,他只知道这个少女有自知之明,识趣,知道变通即可,对于那种小鸟依人的玻璃女人,他一般都是直接送进青楼。 从唐灵月的手中,接过勺子,从陶罐里,舀了一勺喝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感觉还不错,跟王伯的手艺有得一拼。 想了想缓缓对唐灵月平淡说道,“我改主意了,明日你跟牛灿去青楼吧!” 说完便离开了。 房间里,朱友珪躺在床上轻轻拿手指敲着床边,一下又一下。而案上的油灯也随着他的敲击声忽明忽暗。 如果他是唐灵月,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时机,而朱友珪相信她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现在很好奇,唐灵月会怎样让自己回心转意呢? 秋夜一时间变得朦胧起来。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 过得一会,只见唐灵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明显洗了澡,穿上了一身浅白色的轻衫罗裙,忽然这么打扮起来,倒让朱友珪眼前一亮。 “不错……很好看。” 唐灵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裙炔轻轻飘扬起来,她嫣然一笑:“是吗,哪里好看?是这里,还是这里……” 她手指先按在两条洁白且瘦弱的长腿上,又指着曲线优美的柔韧小蛮腰。 慢束罗裙,她这身绫罗衣裙的款式,一般只有生活在宫廷的妃子或者歌姬才穿…… 朱友珪眼睛都看直了。但他依然装模作样地淡淡说道:“长发,散开,可能会更好。” 唐灵月依言拉开秀发,她可能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散开之后,她甩了甩头发,一缕青丝便垂在雪白的肌肤两旁,黑白对比,有说不出的娇媚。 床上的男孩轻轻动了动,想坐起来,唐灵月立刻跑了过来,轻轻按住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大人,你觉得我这副打扮如何?” 此时她的身体前俯,纤手轻轻按住了朱友珪的手,这个姿势很是诱惑,朱友珪的鼻子可以闻到一股淡淡清香。 随着两人越来越近,唐灵月的手指也与朱友珪的手指纠缠在了一起,手心相对,十指相交。 她的柔荑软软的滑滑的,朱友珪只觉得她的手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沿着手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人充满了柔情。 第37章 酿酒 然而就在唐灵月要进行下一步时,朱友珪突然拉开了距离,平淡的看着这个妩媚的女孩,淡淡地说道,“可以了。” 顿时,唐灵月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朱友珪来到她的身旁,“不错,你的补考成绩我很满意,你今后可以照常在这里生活下去。”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让我失望,否则我会把你送到比妓院更恐怖的地方。不信,你可以试试。好了,去换套衣服,我要睡觉了。” 说完,朱友珪离开了房间,来到了澡堂,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手法很重,脸直接被打肿了,随即冲了一个冷水澡,回到了房间。 不得不说,唐灵月今晚穿的的确很诱惑,是他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感到心动的女孩,可惜他是不会允许这种叫心动的东西存活下去。 半响,唐灵月重新换了今天下午的翠绿衣裙,缓缓从门外放轻脚步走进来,坐在了朱友珪床前。 缓缓伸出两只如雪的手掌,帮朱友珪轻轻的按揉起来,刚开始朱友珪可以感受到她很生疏,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手法却逐渐熟练起来,不得不说,她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个天才。 不知过了多久,唐灵月的力气越来越小时,朱友珪闭着双眼,突然开口道,“厨房里有两碗白饭,一份红烧肉,去吃吧!” 说完没多久,朱友珪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起来,唐灵月两只充满灵韵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小孩,小声说道,“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吗?” “我猜,你极有可能是被刺杀、被毒杀、被吊死……”说着,唐灵月逐渐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温和,且眼中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有满满的仇恨。 “噢?仅仅就这些吗?我还以为自己以后会被你叫人车裂我呢!”朱友珪突然睁开黝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唐灵月。 听到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哪怕唐灵月的心智再高。 此时的她也不由脸色煞白,浑身冰冷,心率加快,脑海中一片空白,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逐渐的,她的手掌开始缓缓向衣裙里伸去,朱友珪随意的望了她一眼。 “睡觉吧!没必要想这么多,你只要记住,不管你对我有多怨恨,我都不会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自身提现出来的价值,只要你还有一丝价值,我就不会抛弃你。” 说完,一把拉过唐灵月,心满意足的整在她的柔软的大腿上,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嗅着少女独特的体香睡着了。 唐灵月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小男孩,她的心中不可否认的涌现一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这个男孩太恐怖了。 但当她看到朱友珪睡着后,不经意中露出的纯真,让她心里恨恨的想到,虽然这个男孩很混蛋,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屁孩的睡颜的确很可爱。 两个月后朱友珪府邸 酒香四溢,朱友珪坐在堂前静静地看着下方一伙小厮进进出出,而却坐在上方品着自己自己制作的茶水。 酿酒工艺很容易,从小看父辈酿酒看到大,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朱友珪也忘记了了一些步骤,只能靠自己摸索。 不过他财大气粗,不缺钱,随着遥喜商铺送来的各种三勒浆,果酒,米酒,这些步骤也逐渐摸索出来。 看到下人将前面的步骤做的差不多了,朱友珪来到众多实验器材旁边,打开蒸锅,将火候控制到适中,再将酒倒入锅中,锅的上方是一个倒过来的漏斗状管子,管子连接着一个小瓷盆…… 蒸锅冒出浓烈的白蒸汽,缓缓上升进入管子里,冷却后一滴一滴流入瓷盆中…… 闻着散发出来的味道,朱友珪皱了皱眉,味道不太对,有点刺鼻,似乎是传说中的酒头,至于口感…… “唐灵月,来,试试味道。”朱友珪突然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唐灵月从朱友珪开始动手时就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此时见朱友珪给自己倒了一碗,面上虽依旧面无表情,手却接了过来,正当她要尝一口时。 朱友珪突然拉住了她,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见朱友珪已端着一碗酒朝着刚推门而入的韦庄走去。 他脸色平淡的来到韦庄身前,将一碗酒递给他。 韦庄本来沉着脸踏进来,但一见到朱友珪端着碗酒过来,他顿时喜悦道:“等了六七年之久,终于酿出来了?老夫先尝尝!” 举杯一饮而尽,忽的整个人呆怔在那,连呼吸都屏住了,枯黄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潮。 抿着唇傻傻怔了许久,韦庄长长出了口气,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烈的酒味。 “好酒!辣,香,喝进肚里跟刀割似的,割完又很舒服,好……” 说着说着,韦庄渐渐呈现迷醉状态,舌头也卷起来了,身躯摇摇晃晃,最后终于扑通一声,扎扎实实一头栽到地上,昏迷不醒。 朱友珪对韦庄的反应不太满意,这也醉得太快了,真若一口便倒,那自己弄出这个没一点用。 随着时间推移,朱友珪突然记起来,蒸出来的第一道酒不能喝,是日后兑酒用的…… 蹲下身拍了拍大醉不醒的韦庄,确定他不会醒来以后,朱友珪直接将他扛在肩上,随便找了一间房间,丢了进去。 朱友珪扭头看着仍然端着碗的唐灵月,微微点头,“别喝了,倒掉吧!” 一旁的唐灵月抿着唇看了半天,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38章 工坊 半夜三更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将夜间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朱友珪悄然从地洞钻出,独自一人走在一片枯草上,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一架大水车逐渐显现出来,看着旋转不断的水车,满意点点头。 古代可不像现代,有着各种能源可以利用,在这里最主要的还是借助水力,而水车建成,无疑能干的事就多了,效率也上来了。 进入山洞之中的小作坊,好几个高度三米的炼铁高炉瞬间显现出来,朱友珪猜测这造型应该跟后世差不多,毕竟他也不是专业的,只是在高速公路上见过几次。 这个主要还是靠工匠自己炼造,功能不知道如何,但在朱友珪这个外行人看来,这个炼铁高炉还是非常不错,外貌十分科学优美。 而原料方面,为了不暴露,他并没有那么多木材。唯一令他有些欣慰的就是这里有一个煤矿,能用煤炼钢铁。 可这样新问题就来了,华夏的煤含硫很多,极其容易造成钢铁杂质过多,制作的武器质量不过关。 不过恰巧的是,他曾经去过爷爷的兄长的大儿子老婆的二舅的儿子的钢铁厂逛过,问过相关的人员。 知道只要把煤炭加热到850度以上,其中的硫就会逸出,剩下的焦炭用来炼铁,就能避免含硫过高的问题。 看着旁边工匠乐此不疲的干着活,朱友珪对牛灿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看到朱友珪到来,身旁皮肤黝黑,身形佝偻的工匠对视一眼,更加努力的干起活来,希望这个少年能对自己多看一眼。 这样,自己的孩子说不定能进玄武! 几年前,一个丑陋至极的人曾经对他们说过,只要在这里劳作十年,就代表着这一辈子都不用为生计而发愁了。 要是他们的孩子成为桀噬幼虫,那他们三辈子都不用愁了。 刚开始,山洞里的工匠对他的话语不以为然,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这里安全,而且包吃包住,可以活下去就行。 在这里,得过且过,宛如行尸走肉,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工作状态,但也有几个人一直矜矜业业,不愿放松。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重新出现在他们身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堆宛如小山般的铜钱。 在他周围,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一字排开,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不少工匠瞬间认出了他们,他们正是那几十个矜矜业业工作老工匠的孩子。 这一发现,顿时让山洞里的工匠议论纷纷,时不时往那些孩子看去,对他们指指点点。但那些孩子却好像一块木头疙瘩,一动不动。 甚至看向下方的那些工匠的视线中带有一丝怜悯。在训练场的那些日子,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自己是什么! 自己要干什么! 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自己的人生由谁来掌握! 而再看看自己的这些父辈们,他们的思想观念有多浅薄、落后、腐朽。 牛灿拍了拍手,冷声道:“在下名为牛灿,算半个管事的,这是主人给你们的五千贯,四千贯是用来培养桀噬幼虫的,而剩下的一千贯是来奖励大家的!” 那时候,这些工匠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炽热,随着黑衣少年将这些惊人的财富的一一发放。 这样一来,山洞里工匠一改之前的工作作风,工作效率不知提升了多少倍。而掌管者朱友珪的信用也不知不觉中在他们心中竖立起来了。 悄然之间,朱友珪来到一片空地上,只见在那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放着一根根黑针。 朱友珪来到木桌前,柔劲贯入,瞬间三根精钢制成的黑针向远处袭去。火光照耀着半空中的黑针璀璨耀眼,无比动人。 在一道魁拔的身影痴迷的目光中,黑针忽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只见飞至半途的五个针尖好似真有生命一样刹那间绽开出一朵朵带刺的黑色莲花。 五朵黑色莲花闪着细碎的光芒,两前三后旋转着刺向一只夜猫矫健的身躯。 黑猫被忽如其来的黑针射中,瞬间炸毛,急速向远处逃蹿而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僵直倒地。 三两步来到黑猫旁边,翻了翻眼皮,满意的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玄冥刺的效果还不错。 玄冥刺他特地让人打造了两批,一批为黑色,绽放是为黑色莲花,另一批为金色,绽放时为金花,与通文馆的晋星刺相同。 桀噬青龙组佩戴黑针跟随在自己身旁充当侍卫,而白虎组则佩戴两种,栽赃嫁祸、绑架刺杀便是他们的任务。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竹筐,在竹筐内盛满了一把又一把的陌刀。陌刀是唐刀的一种,形制多样,长兵主战刀。 可劈砍,可枪刺。陌刀杀伤力极大,一刀劈下,人马俱碎。 第39章 挑选 而在竹筐旁,还站着三人,皆是一般桀噬组织人员,在他们的胸口上纹着“玄武”字样。 “属下斗,恭候主人大驾!”此人正是刚才那名魁拔的身影,玄冥刺便是他模仿出来的,而他也是曾经总舵被毁存留下来的四人之一。 “恭候主人大驾!” “恭候主人大驾!” 其余两人现在仅是桀噬幼虫,也是这些工匠的后代。 朱友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 “恩,起来吧!” “遵命!” 来到竹筐旁,看着旁边的工匠正拿着陌刀使劲砸,疑惑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斗,望了一眼远处,恭谨地解释道:“这是在测试新铸陌刀的坚韧与锐利程度。”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扬起阵阵尘埃,等身后三人睁开眼睛时。 朱友珪已经从从竹筐中取出一把陌刀来,伸展右臂将其平悬,一道寒光也在眨眼之间猛然砍出。 而站在身后的几名工匠,仿佛感受到无尽狂风扑面而来,急忙使劲向前躬着身子,充满惊惧看着这个俊逸少年。 没想到这个仅仅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竟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强的实力。看来这个少年建筑这个工坊是别有用心,并非他们所想像的那般富家子弟的怪癖所致。 说着他们看向身着锦衣的黑衣少年目光热切。可以看出这个俊逸少年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如果自己的孩子能榜上这条大腿,那一飞冲天也并非不可能。 当然也有少数工匠看到这里后,开始后悔让自己的孩子去桀噬了。要是将来他们闹出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如何想列祖列宗交代。 而斗却痴迷的看着那把在雪白的月光下放射出了像冰冷的似的陌刀,这是多么美丽而又强大的武器呢!? 看着远处一分为二的巨石,朱友珪有些意外的点点头,他没想到一把普通的陌刀竟然会这么强,就是有些重,约有十一公斤左右。 白虎组适合刺杀,并不适合佩戴这种武器,心里暗暗沉思道。 “玄武斗,这几年的进展本公子很欣慰。”朱友珪擦拭着手上那把闪烁寒光的陌刀,淡淡说道。 “全靠主人培养!” “恩,明年玄武组多加一倍资金,再接再厉,下次过来,本公子希望能看到适合白虎组的武器。” “属下令命!” 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一大早便起身的就只有朱友珪了,不管他睡在哪里,每天他都会提着剑准时出现在自己的院子中。 由于没有人教,他只能照着那本基础剑法训练,练习招数、腕力、步法、击法、眼力、身法。 基础剑法中的招数有九个: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剪腕花。 常见的步法有:并步、马步、歇步、仆步、交叉步、虚步、坐盘等。 而剑的基础击法有: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等。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练了八年,他虽然不会太多的花里胡哨的招数,但这些招数却招招致命。 毕竟在军队中,更加看重实用而不是花里胡哨,没人看。 也许只有你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敌人将你包围起来,才有可能静静地看着你舞剑。 完全沉醉于练剑的朱友珪没有注意到,韦庄正坐在他身后的石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他。 等朱友珪练剑完毕,韦庄摸了摸白色的胡须,笑道,“不错!不错!基础扎实,日后练剑事半功倍。老夫虽然不能教授你剑法,但老夫这有几把好剑,你要不要看看。” 韦庄指了指石桌上的四个木匣子,“随便选一把!” 朱友珪看着韦庄的脸色有些狐疑,这老头怎么了,什么时候气量这么大了。竟然浑然不追究昨天的事。 但看着他那真诚的小眼神,朱友珪也不好拒绝,随便选了一把。也不打开,“就这把吧!” 韦庄的眼神却是忽然起了波澜,他略带深意地看了朱友珪,“你确定这把?不打开瞧瞧?” 朱友珪随意笑笑,“没什么好瞧的,名剑和菜刀有什么分别?不都是杀人吗?” 就在朱友珪准备去掀开剑匣的时候,韦庄忽然压住了朱友珪的手,把剑匣从余子式手里抽回来,他抬眼笑道:“老夫改主意了,这剑,老夫过会在给你,但不是现在。” 朱友珪微微皱眉道:“什么意思?” “老夫忽然觉得,厨房菜刀用着也挺顺手的,要不你先用那个练练?” 朱友珪:“……” 朱友珪就那么看着韦庄抱着那堆剑匣边笑边朝着门口退,然后刷一下撤了出去带上了门,门外传来声音。 “……厨房还有把柴刀。” 玄冥教 魅十修炼完教官给的玄冥内功后,感觉自己身体一阵酸疼和发热,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有种麻麻的感觉。 中午吃饱了的肚子也出现了略微空空的感觉,而在这些感觉中身体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感受着这一切,魅十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经到出窍的边缘,在起作用了,这种能增强实力的感觉真好。 “魅十,你在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突然,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魅十身边,露出一丝微笑。 “有什么事吗?”叶琳诗收敛笑容,脸色变得平淡如水。 “没事,我只是看见魅十一个人呆在树林里有些奇怪,过来看看而已。” “哦!”叶琳诗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少年,转身离开了。 “真是恐怖的天赋!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这么快就就要出窍了。” 少女看着叶琳诗离去的身影,也不恼,反而笑了笑。看来不久之后,自己父亲的靡下又可以一个武术天才。 …………………………………… ps:史书:“兴擐甲持陌刀重十五斤乘城。贼将入,兴一举刀,辄数人死,贼皆气慑” 由于唐朝不允许陌刀下葬,所以现在只能在敦煌壁画上看看,并没有真正的实物,真的很可惜! 第40章 开窍 天地间皓皓雪白,只有一行脚印子,一眼看去像是条永不回头的路。 朱友珪坐在房间中的蒲团上,看了一眼檐外的飞雪,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随着内力越积越多,朱友珪额头汗水越来越多。与之同时,他的面色也越发红润,就像是体内的气血开始沸腾,热气无法抑制,透体而出。 “放心吧!你的内力只有老夫的刀笔菁华内力,不用担心会有其它的斑驳不纯内力。你现在冲击星位,开启气窍,只需要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放心吧,老夫帮你看着护法。” 韦庄看着朱友珪悠悠说道,随着朱友珪沉浸到出窍的境界处时,韦庄看向了窗外,对着离去的黑影微微一笑。 “又一个可怜的小丫头!” “日!” 朱友珪咬紧牙关,脸色煞白,汗珠占领了他整张因扭曲而变形的脸。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再一次经受内力冲击的痛苦之时。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暖流从丹田气海深处迸发,化作滔天洪流,冲出奇经八脉,贯通周身气窍,四肢百骸。 隆隆! 府邸附近有不少百姓,他们一脸迷惑。晴空万里,怎么会有雷鸣? 朱友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感觉到了自己身躯之中涌动的精力,好似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心意流转之间,更有滚滚热流在经络窜动。精纯阳刚的内力源源不绝的从他的的丹田之中涌出,沿着人体神秘的路线前进,冲开了一个又一个闭塞的窍穴,气门。 “这就是……开窍的感觉吗?” “你修炼的《刀笔菁华》虽然不是天下最顶尖的内功秘籍,但却是最扎实的,加上你的天赋,还有老夫这个中天位的高手为你保驾护航,你仅仅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完成了开窍,激不激动!” 韦庄满脸通红,好像是他成功开窍似的。 “三年?”朱友珪暗暗地皱了皱眉。 原着中,李星云开窍只用了两年便进入了开窍。 虽然他知道别人有《天罡诀》,还有袁天罡这种超过大天位的人教导才有的结果,但他心里仍然不舒服。 不过这种心态很快被他调整过来,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其它的情绪不能过多拥有。 而韦庄在看朱友珪一副不满意的神色,正准备说几句时。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汹涌的血气。 顿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伸手扶住了窗棂,许久才缓过来,他低头看了眼,刚捂着嘴的袖子上全是血。 沉默,韦庄看着那隐隐发黑的血,没说话,血从他的袖子上淌下来,一滴滴砸在雪地上。 韦庄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朱友珪一眼。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手,平静地擦干净脸上的血迹,一步步往回走。 朱友珪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去,屋檐下已然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扭头对着刚刚进来准备帮他擦拭身体的唐灵月问道,“韦庄那老头呢?” “不清楚。” 朱友珪感觉韦庄最近有些怪,但又感觉不出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朱友珪终于发现哪里不对,韦庄这老头不管自己在干什么,他都会有事没事的闯进来,跟自己聊天,同时还不忘带几罐酒回去。 乍一看去,这很附和韦庄那为老不尊的性格,但据他观察,韦庄每次带着酒都不是回家,而是去到了以前自己呆的山坡上。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坡上,边赏着雪景边煮着酒。朱友珪远远看去,不知为何觉得一股冷意直往心头冒。 等他走过去,却发现一切依旧是寻常的模样,韦庄喝了点酒,脸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模样。 韦庄瞧见朱友珪过来了,爽朗的笑道,“怎么,小宅男懂得出来看风景了?” 宅男这个词是他从朱友珪一次自言自语中听到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听到朱友珪这么形容自己,他干脆也就用这个词语了。 朱友珪在他跟前坐下了,就着那酒碗喝了口,看着韦庄缓缓说道,“你心里藏着事!” 韦庄笑了笑也不回答,朱友珪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韦庄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坐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韦庄起身离开了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山坡,朱友珪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天地间一片雪色,那一袭白衣衫逐渐与雪地融为一体。 朱友珪心中猛地一寒,过了半响,他也从雪地爬起,往自己的家里走去。他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第41章 沉思 深夜,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那宁静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洁的光辉。 唐灵月侧着身体,静静地看着熟睡在自己身旁的朱友珪。随着这些日子的接触,她发现这个小孩子完全就是一个妖孽。 当别的孩子还在流着鼻涕,到处找伙伴抓鸟,斗蛐蛐时。 眼前这个小孩却在她看来十分宝贵的宣纸上涂涂画画,经常为了一些不知名的符号,可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呆上一整夜。 也只有在他的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后,她才知道,以往她很神奇的遥喜商铺竟然不是朱府开的,而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弄出来的。 这不由地让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无力偿还债务时,公子投行的人突然出现在酒馆,同时还有最令她咬牙切齿的对面酒馆店主。 当公子投行的人将一条白纸黑字的协议放在她面前时,她才得知自己那时签订的协议是一个陷阱,可惜等她明白过来时已经一切都晚了。 以她的智慧,没多久她就明白,是有人设计要得到自己。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想要得到她的不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 所以一开始,她刚见到这个小屁孩时,以为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儿子。她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幕后黑手竟然是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特别是当他说出的那些话,让她一阵心惊胆战,恐惧不已。 她听完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杀,然而在真正自杀时,她犹豫了。因为耗尽父亲一身心血的汴州酒馆还没有拿回来,在外人手里。 她退却了,她恐惧了,她终究没有自杀,而是疼疼快快的大哭一场。随后她开始思考。 朱友珪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签那份协议,肯定不会真正把自己弄起妓院,他肯定是还会过来,想到这里。 自己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 机会! 她回顾了朱友珪为何生气的原因,也弄清了自己到来时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来这里的。 将一切东西弄好后,她饿着肚子开始等待朱友珪的到来,一个时辰过去了。 二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唐灵月感觉自己越来越饿,越来越冷,困意越来越重的时候。 朱友珪出现了,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仍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泪水,他刚才流过泪。 但这并不是她该关心的类容,她只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不过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从厨房里出来,她多次都想先自己尝一口,但是她强忍着,她怕就因为这一口,而前功尽弃。 将鸡汤端到小屁孩的旁边,开始自我催眠,将这个小屁孩想象成了一只小狗,而主人是它的名字,想到这里,她缓缓的躬下腰,羞耻无比的说道,“主人,请喝鸡汤!” 当看到小屁孩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后,她自己知道自己赌对了。 果然,小屁孩将汤喝完后,说道,“你明天去青楼吧!”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虽然她知道想要一次让他原谅自己有些痴人说梦,但她心里仍然怨气冲天,老娘自己没喝一口汤,全给你喝了。 不要你说感谢,直接原谅我不好吗? 虽然有怨气,但她又开始想办法了,但是迟疑了好几分钟,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朱友珪了。 食物?已经用过了。 经商?这个小屁孩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把自己骗过来的。 出谋划策?算了吧,这个小屁孩把自己抓过来也许就是为了好玩! 美色?她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的确很漂亮,但是自己的目标是一个十一岁小孩,美色对他会有用?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美色,并且她在自己的衣裙中藏了一把刀。其意义不言而喻。 然而,在进去的一霎那,她敏锐度的捕抓到了小屁孩眼眸中的惊讶、震惊以及一丝心动。 于是她开始慢慢诱惑这个小屁孩,慢慢靠近他。这个小屁孩果然一副色鬼模样,完完全全被自己的美色捕获了。 她是这么想的,就在她要解开小屁孩的裤子,割鸡的时候。 小屁孩突然恢复了平静,平静地可怕,毫无疑问,刚下那一切都是他装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害怕了,她害怕自己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被发现。 不过当她听到小屁孩说自己不用去青楼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随后小屁孩离开了,去洗澡。她知道这个小屁孩虽然表面平静,但一定对自己心动了。 但是当她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啪”的巨响,她的心寒了。这个小屁孩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果然,小屁孩回来了,虽然在阴暗中,看不怎么清楚,但她可以肯定小屁孩的脸上一定是巴掌印。 看着小屁孩睡着,她心里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了,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小屁孩的各种死法,她笑的很开心。 然而,这个小屁孩竟然没有睡着,而是装的。当她再次要拿出刀子跟他同归于尽的时候,小屁孩直接说他比起忠诚更看重价值。 并且告诉她,厨房里有他带来的吃的。说完就睡着了。但是她却不敢在说话了。 她真的分不清,这个小屁孩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随后的日子里,她发现自己只要去遥喜商铺,都可以免费拿东西,不需要付钱,不过有限制。 每日都可以去那里免费领一斗小米,或者其它的调料品,如果朱友珪呆在她那,便可以领一斗大米。 而且二楼她也可以去,一个月可以免费上去一次,选一条衣裙。任何模样的衣裙都有,例如凤尾裙、月华裙、郁金裙、石榴裙等。 但最吸引她的却是其中一条便是百鸟裙。 《旧唐书》载,“中宗女安乐公主,有尚方织成毛裙,合百鸟毛,正看为一色,旁看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百鸟之状,并见裙中”。 《新唐书》载,“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 百鸟裙,集百种名贵之鸟最鲜艳的羽毛于一身,正面看、侧面看、白天看、昏黄看、晚上看,色调各不相同,且能显现百鸟的形状,华丽至极。 价值十万银两,一亿个铜钱,折合成现在的rmb大约五亿四千万元。 没错,这条裙子她也可以拿,但是店主的话语却让她生生止步。条件只有有一个,等她有资格成为公子夫人的时候,遥喜店铺便会送货上门。 第42章 遗产 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朱友珪别开眼,将自己精心泡过的茶递给身旁的老者,压住心中的情绪,他漠然地将视线投到远方,问道。 “你死了以后想去哪儿,长安、洛阳、扬州还是成都,或者是钱塘!还是随便哪儿?我都送你去。” “好不容易才跑回来,不想在到处跑了,累了,就葬在汴州吧!只要你还记得时不时的来祭拜一下老夫,老夫死也瞑目了。”他看向朱友珪,温和笑道。 “好!”朱友珪转过头,微微点头。 看到朱友珪的神色,韦庄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朱友珪也不说话,他知道韦庄为何发笑,也知道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心情有些难受,很多方面。 韦庄抱着那酒坛子躺了回去,看着那满院子的缟素飞雪,一直昏沉沉的头不知怎么的清明了几分。他心血来潮般对着朱友珪道: “你拜师的时候,老夫曾跟你说过,老夫是一个诗人,现在老夫为你吟诗一首,算是回当初你拜师时所吟之诗如何?” “不如何!”朱友珪冷硬地拒绝,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哽塞。“我这里还有很多酒,各种各样的都有。你还是留着多余的力气来尝尝鲜,全天下之人只有你最先喝过,如何?” “嘿嘿,老夫其实并不爱喝酒。之所以喝酒也是因为跟老瞎子那混账东西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友珪卷起袖子,伸手便拿起那矮桌上的筷子,轻轻敲起了酒杯。温和的嗓音掺了沙哑,听上去像是夹着风声。 “一生风月供惆怅” “到处烟花恨别离” “止竟多情何处好” “少年长抱少年悲” 朱友珪没有听懂,他也没有听完,他学过诗歌,但他却不会解诗,他起身从院子里走了出去,院子外风雪极大。 他只走了两步,随着身后院子里的诗声落下,院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朱友珪抬眼,眼前一片大雪茫茫,耳边只剩下一程潇潇风声。 傍晚,朱友珪一个人躺在山坡上,而唐灵月站在他身旁,天地皆静。而原先那道消失的目光再次出现。 不过那道黑影终究没有动手…… 朱友珪枕着自己的手臂躺着,望着逐渐落幕的夕阳,金灿灿的余光照在他的身上。韦庄走了,但是他创立的花间派留了下来。 花间派有九个人,全是女人。她们分别是: 梵音天,大星位 妙成天,大星位。 玄净天,大星位。 自在天,小天位。 多闻天,小天位。 阳炎天,大星位。 娑罗天,中天位。 炎摩天,大星位。 广目天,大星位。 他也没想到这九个女人正是后来女帝创建幻音坊的骨干力量,九天圣姬。不过婆罗天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 不过其它人都在,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很有可能韦庄回去岐地,死后。花间派也就投靠了李幻音,成为了她日后巩固岐王地位的基础。 想到这里,朱友珪眯了眯眼睛。 看来自己日后还要去岐地一趟,帮帮这位可怜的女帝,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就是了。 当晚,朱友珪派几个人悄无声息将韦庄的尸体埋在经常呆的那个山坡上,修缮了几个时辰,凑合就当韦庄的墓了。 顺便帮他立了一块碑,并亲自刻了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也不知道韦庄看到这个,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自始至终,唐灵月没看见朱友珪留半滴眼泪。 世界上最冷酷之人莫过于此…… 唐灵月跟在朱友珪身后,死死的望着他,心里判断道。 第43章 邪剑 两天后,深夜,一个人敲开了小院的门。风雪极大,朱友珪一眼看去,黑色的披风,沉沉的雪。 “你是?”朱友珪下意识皱起了眉。 那人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摘下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兜帽,那是一位清秀的少女模样。 紧接着那位少女抬眸,“我找韦庄。”清冷的嗓音在朱友珪耳边响起。 朱友珪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了,杀气腾腾,而这名少女静静地看着朱友珪,永远都是一副沉默的眸子。 “我找,韦庄”见朱友珪没反应,那位少女在重复了一遍。 “他死了。”朱友珪袖中的手缓缓松开,变成了一个普通孩子的模样。 “我找,韦庄。”那少女盯着朱友珪,眼神平静,丝毫没有波澜壮阔的意味,却偏偏气势惊人。 沉默了一会儿,朱友珪走出了院子,在小道上静静的走着。而少女在后面静静地跟着。 行走速度不慢,但也不快,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渐渐的一座矮矮的坟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朱友珪来到了坟墓前,摸摸不语,而那少女的视线也由他的的身上,落在坟墓上,身形似乎微微晃了一下。 朱友珪淡淡的说道,“他死了。” 少女缓缓伸手,触摸着这座冰冷的时候坟墓,漫天大雪,落在她的身上不久便化。 “他怎么死的?”那少女的声音越是冷静,这雪夜越是凛然。 “不清楚。” 那少女的眸子,眼神镇定瞧不出一丝破绽。随即缓缓说道,“他有留什么话给什么人吗?” “没有。”少女盯着朱友珪的脸很久。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墓碑,她看着朱友珪的眼神冷冷淡淡,“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朱友珪缓缓开口道,“朱友珪。” 少女没再看朱友珪,转身往回走。“花间派,我不希望落寞在你的手中,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下去见他!” 她似乎是忘了戴上兜帽,雪窸窸窣窣落了她一身。空荡的深夜,踏着雪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朱友珪目送她渐行渐远,大雪落满黑发,那少女好似一夜白头。 直到那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朱友珪才终于觉得浑身发冷,他好久都没有体会过恐惧的感觉了。 “婆罗天,中天位。与花间派创始人韦庄关系说法不一。” 回到院子,朱友珪发现自己的木桌上悄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利剑,没有人知道怎么来的,好似凭空出现。 剑下有张纸条: 韦庄,原有十二年可活 如今,换你十二年苟活 此剑名为,胜邪剑 朱友珪缓缓闭上眼睛,半响,忽的睁开眼睛。 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古籍,记载,欧冶子在锻造胜邪曾说过:“剑每长一寸,邪气就会增长三分“。 伸手触及那剑,朱友珪只觉得指尖寒冷刺骨,他潜意识收回了手,顿了片刻后他忽然又猛地伸手一把抽出了剑。 白刃胜雪,剑气呼啸。朱友珪脸色瞬间苍白,只觉凛冬寒意顺着长剑流遍四肢百骸,手即刻没了知觉。 就在此时,那个少女再次出现,按着朱友珪的手,刷一声,用着将剑收进剑鞘并且包裹起来,她抬眼看向朱友珪。 “你现在的实力不够!” 朱友珪看到少女的出现有些惊讶,揉了揉没知觉的手,“婆罗天,你为何出现在这?” 婆罗天听见朱友珪叫出自己名字,也不说话,将胜邪剑抱在怀里,“妾身答应过韦庄,守护你十二年。” “哦!”朱友珪默默的点点头。 四个月后 朱府学堂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朱友珪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学堂中的一群熊孩子摇头晃脑地朗诵着上方李夫子教的《弟子规》,不知道张氏心为何如此之大,竟然让自己来教书。 也不怕自己让他们误入歧途。 学堂里的孩子分别有朱友文、朱友贞、朱友璋、朱友雍、朱友谦、朱友徽、朱友阳、朱友宁、朱友乐、朱友华。 六个男孩,四个女孩。 李夫子看见朱友珪的到来,欣慰的点点头,也只有朱友裕和朱友珪让他感到自己还是挺流逼的,可是扭头一看到下方的熊孩子,他的头又是一阵发疼。 不是那种不听话,而是他们根本就认为读书是无用的,这个时代带兵打仗才是时代的潮流。 见朱友珪来了,老夫子笑容满面的点点头离开了。他终于可以享受余年,不用再被这群熊孩子气出病来,指不定哪一天死在三尺台上。 还没有走进屋子,朱友珪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音,夹杂着熊孩子的嬉笑。 朱友珪走进去的那一刻,气氛猛然一顿,周围安静了下来。一张张天真无邪的脸上,清澈中带着好奇的眸子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随即脸上洋溢出十分喜悦的神色。 安静数秒之后…… “友珪哥哥,你又来啦!” “友珪哥哥,你上次那个蚕豆还有吗?还想吃,嘿嘿~” “友珪哥哥,又带了什么礼物给宁儿呀!” “友珪哥哥……” 朱友珪还没有开口,便有七八道稚嫩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哼!凭什么他可以教我们,明明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然而,朱友珪却听到了一道带有敌意的话语,闻声看去,是一个小正太,很可爱,毫无疑问,长大以后肯定是一个翩翩公子。 朱友珪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用一种不服气的表情看着他,眼睛里居然有着些许鄙夷不屑的味道。 这样的目光十分罕见,全班十人,他独占鳌头,是第一个向自己提出质疑的人。 朱友珪眯了眯眼,记起来了,朱友贞,朱温第三子,张氏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宝贝弟弟。 朱友贞在原着中自己死后,他遂在东京称帝。他在位期间,疏远敬翔、李振等旧臣,重用赵岩、张汉杰等无能之辈,在梁晋争霸战争中胜少败多,接连丧失国土,以致国势日衰。 龙德三年(923年),晋王李存勖建立后唐,对后梁发动总攻。朱友贞在唐军攻入东京前夕,命亲信皇甫麟将他杀死,后梁随之亡国。他终年三十六岁,在位将近十一年,后被李存勖追废为庶人。 最重要的一点,朱友贞好像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或者是两个,恋尸癖以及恋母癖。 …………………………………… ps:江南在唐朝称为钱塘。 韦庄实际活到了910年,本小说进行了部分魔改。 第44章 手艺 春风荡漾送春雨,杨柳返青吐春絮。朱友珪站在讲台上瞄了一眼那个像是好斗公鸡一样的朱友贞。 他自然不会和这个可怜孩子计较什么,好戏自然要慢慢来。有趣了,自己要是把朱友文等人全养成问题少年,张氏会不会活埋了自己。 轻咳了一声,朱友珪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嗯,友珪哥哥给你们带了礼物,不过只有表现优异者才可以获得哦!当然表现不好的人就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先不说,这些熊孩子认识自己。就算不认识自己,在古代尊师重道可是主流思想,这种思想深入到每一个阶层,所以即便是朱友贞对他很不爽,也要老老实实坐好。 以前李夫子在的时候,倘若他们课上调皮捣蛋了,先生将他们的表现告诉朱温,回去之后免不了要一顿屁股开花。 “棍棒底下出孝子”古代当之无愧的教育信条,也是最有效的。 向夫子已经教完一些论语知识了,而朱友珪每天也只需按着老夫子的速度来就行了,毕竟他也没当过老师。 朱友珪淡淡的撇了朱友贞一眼,缓缓道:“由于是第一次上课,我们不教别的,先玩个游戏好不好?” 听到“游戏”这两个字,一众熊孩子的脸上马上换上了一副表情,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不知为何朱友贞和朱友文两个孩子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恶意。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坐在最后一排。 “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我问你们答,一人答一个,答对的人可以获得礼物。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了!” …………… “嗯,那就先从朱友徽开始。” 朱友珪点点头,缓缓说道,“白天有几个太阳。” “一个。” “嗯!” 朱友文看到朱友珪问的题目这么简单,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之前的感觉是错觉。 “朱友阳,白天过去,什么天会来?” “黑天。” “嗯!” “朱友华,黑天有几个月亮?” “一个。” “嗯!” “朱友文,晚上有多少颗星星?” 朱友文:“……” 朱友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低着头默默不语。 朱友珪也不理会这个怀疑人生的孩子,继续向孩子们问道, “朱友乐,你有几个眼睛?” “两个。” “嗯!” “朱友宁,你有几根手指?” “十根。” “嗯!” “朱友真,你有几根脚趾?” “十根。” “嗯!” “朱友贞,你有几根头发?” 朱友贞:“……” 一个时辰后 “志,(zhi) 先是横…竖…横…点…斜钩…点…点…… 从心之,之亦声。意为心愿所往。从心之,之亦声。意为心愿所往。 “很好,你们都很聪明。今天除了朱友贞和朱友文要留下来外,其他孩子都可以回家。”朱友珪温和的笑了笑。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本少爷告诉你,你要是伤着本少爷了,我母亲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友贞一脸愤怒的看着朱友珪,好像他是什么大坏人似的。 “放轻松。我像坏人吗?” 朱友珪微微一笑,领着他们来到了厨房,在那里,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食材以及调料。 “先请你们吃东西,稍后还有惊喜。不过现在朱友文你去洗菜,朱友贞你去生火。” “凭什么,本公子要听你的!”朱友贞抱住双手冷冷地站在一旁。 “要不要我跟你说几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呢?”朱友珪不知何时,悄然的来到朱友贞身旁,小声说道。 “哼!本公子行得正,坐得……”朱友贞看着朱友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越来越虚,总感觉他好像真的知道什么似的。 “我觉得你藏在床下的亵衣是时候还给你母亲了,不然她会怀疑的。” 朱友珪温和的话语在朱友贞的耳边缓缓响起,虽然此时阳光明媚,气候温和,而朱友贞却吓得脸色煞白,直出冷汗,浑身冰冷,一阵要命的恐惧咬着他的心。 “朱友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过了半晌,朱友贞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友珪。 “生火!先吃饭,我饿了。”朱友珪拍了拍朱友贞的肩膀,和蔼笑道。 拿出匕首,熟练的解剖两只不知从哪抓来的山鸡,手法十分迅速。两个小屁孩一边干活,一边看着朱友珪娴熟的和面技巧以及做菜技巧。 两只大眼睛不由瞪的滚圆,他们没想到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会这么流弊。 第45章 胖虎 院子里,三个少年围着一个大锅,聚精会神的啃着鸡。肉质鲜嫩,汤头的味道也是极佳,朱友珪很满意。 朱府的公鸡就是不一样,肉多劲足。吃饱喝足后,朱友珪拿出了两本册子。递给朱友文、朱友贞,一人一本,内容各不相同。 吃完东西,朱友文与朱友贞,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也没有去接朱友珪的神秘礼物。 “放心,不会是什么坏东西的。”朱友珪温和的将册子递到他们面前。 两个时辰后,两个孩子红光满面的回家去了,连带着他们看向朱友珪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朱友珪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帮他们进行思想启蒙罢了。 饱暖思emmm…… 没有哪个青春期的小孩能逃过smellyellowbook的诱惑。也不枉他跟那八大圣姬学了这么久的绘画。 更何况还是现在版的二次元版美少女呢?虽然古代一些书籍也有插图,但那跟现在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古代的插画一般是给大人看的,小孩子根本接触不到,能接触到这些的恐怕也只有宫中的少年皇帝。 至于朱友文,他与朱友贞不一样,他是一个武痴,喜欢练武。但他也是一个青春期少年嘛! 种子已经种下,就是不知道这些种子敢不敢生根发芽了。朱友珪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某个阴暗角落,一袭黑袍的少女脸色潮红,冷着脸狠狠臭骂道,“呸!邪门歪道、枉为兄长!” 玄冥教 天刚刚亮,大约六点左右,三百人已经纷纷起床、穿上黑袍,带着一把黑色匕首按照计划跑起了步。 而魅十早已起来,这三年中,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她都会起来,来到小溪颇为隐秘的地方练习玄冥内功。 而前几天,在她的身后多了四个跟屁虫,这并不表示他们喜欢或者崇敬魅十,恰恰相反。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敌视朱友珪,剩下一个少女在旁边看戏。 “咦,我说魅十,你每天提早起床练习,又没屁用,练得再卖力还是废物一个!”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魅十只吃屎!”三个少年簇拥少女,气势汹汹地站在旁边谩骂着。 来到小溪旁边,少女坐在石头上眼神闪烁,没有说话,任由身边的少年对魅十骂骂咧咧。 魅十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少女,她不明白那名少女为何要为难自己。但她也不敢去招惹那个少女。 这个少女身份并非常人,连校场的教官看到她都要恭谨地点头哈腰,而且这些男孩也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孩子团里的孩子王。 “魅十,还不快滚,我们小姐要用小溪洗簌!” 一个颇为英俊的少年走到魅十跟前,耀武扬威地喝斥。魅十平静地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少女,平静地离开了。 少年的身份不简单,但她更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要注意自己一个小人物。至于其它三个小孩,叶琳诗还真没看在眼里。 “真够冷静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窝囊废!又胆小又没用!”体型强悍的少年转过头对少女献媚道,“小姐,她吓得滚蛋了。” “魅十跑起来倒是飞快,逃命的本领练的蛮像样。”边上的光头少年讥诮地说道。 “闭嘴!”少女转过头,冷冷说道,“以后在我面前再让我听到一句骂她的言语,那你们就去黄泉报道吧!” “不敢了!小姐。” 三个小孩心里顿时懵了,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明明是你要我们骂的……但是他们也不敢违抗魅的命令,纷纷点头,不敢说话。 这个女孩从来说话算数,说送就送,而黄泉就是专门接收淘汰孩子的地方。 美丽的月光下,静静地流淌着一条弯弯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清凉舒爽,微微清风拂过。 “哗哗!哗!” 一阵匆匆忙忙的人影,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丛林之中划破静谧。 一群黑影在丛林中穿梭,一闪而过。他们眼眸中无不充满无尽杀意,唯独领头的黑衣人眼眸之中,闪过万丝的不情愿。 前面他不愿去白虎组,而选择青龙组跟在公子旁边,不就是为了偷懒吗? 为什么! 为什么公子会是这样的人,半夜三更的吵醒自己不说,竟然还要自己带人去扰人清梦,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快乐了! 夜晚的雾气缭绕着青云山,美丽动人、缤纷多彩,但也伴随着无尽凶险,稍微走错一步便有可能跌下万丈悬崖。 青云山的悬崖峭壁之上,无数个小黑点在快速向上攀爬。虽然黑风寨建筑在悬崖之间,但前往黑风寨难道没有光明大道吗? 有! 当然有! 但亢他就喜欢这种在悬崖峭壁之上,感受着风的喧嚣,享受着寒风凛冽对身躯的无尽摧残。 好吧,亢当然不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悬崖攀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想直接擒贼先擒王,一绝后患。 如果从正路上去,那恐怕累都得累死,更何况公子还让他尽量抓活的。 这个抓活的并没有想象那么简单,并非只要指定目标活着就好,公子指的“抓活的”,是指整个黑风寨都要抓活的。 你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第46章 招兵 巨鹿城,农历四月八日 身披银色盔甲的朱温带领汴州军队,兵临城下。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虽遇到了一万多士兵顽强抵抗。但仍然改变不了战败的事实。 最终,河东军被杀得丢盔卸甲,弃巨鹿城往太原城而去,朱温当即率汴军随后向北追击直至青山口。 其中,葛从周更是五日之中,连攻占三城,在整个唐朝末年中大放异彩。这让不少割据一方的节度使纷纷感叹。 “真是一员猛将!” 七月,朱温派宿州刺史氏叔琮和大将康怀贞带兵去讨伐赵匡凝。七月二十八在邓城大败襄阳兵。八月二十一日攻下邓州,擒刺史史国湘。 龟缩一方的赵匡凝顿时害怕了,急忙派使者向朱温请降,朱温自然乐意至极,笑容满面的答应了他的要求,此后忠义军又归服了朱温。 公元898年八月,李克用、韩建和李茂贞达成了妥协,想要来一个连横合纵,一起围攻朱温。 而久经风霜的李晔回到长安后,当即宣布大赦,改元,并派遣太子宾客张友浮为河东、汴州宣慰使,带着皇帝诏书去劝解朱温和李克用和好。 晋王李克用看到自己的士兵接连败退,自然希望奉诏和好,但又不愿意降低身份先做出和解姿态,于是就致书王镕,让他先和朱温勾通。 而朱温看到前方大好,自然不愿意,且态度强硬,对皇帝的诏书和王镕的信函都置之不理,不愿意和解。 此后,朱温和李克用的战斗正式开始,但很可惜,朱温越打,汴州势力越大,李克用最后只保住了河东地区。 但这也是因为长安发生异变的结果,如若没有唐昭宗事件产生,李克用极有可能就已经凉了,哪会有后面那个神气十足,流弊哄哄的晋王李克用。 要知道晋王李克用修炼到最后,竟然可以与不良帅相持不下,虽然李克用最后还是被不良帅轻而易举的秒了,但朱友珪可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 晋王李克用心机太深,自己也不一定斗得过他,所以听闻朱温大败河东军,朱友珪特地千里迢迢赶到帅营,怂恿朱温斩草除根。 但很可惜,朱温一心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拒绝了朱友珪,但在他看来李克用根本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长安变故之中,朱友珪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些事件的布局,一直有一只大手在操控棋盘。而李克用之所以能逃过一劫,绝非偶然。 长安之中,自从唐僖宗病死后,他的弟弟唐昭宗李晔想依靠朝臣来反对宦官,但一次次都失败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到了后来,宦官也被惹火了,干脆把唐昭宗软禁了起来,打算另立新皇帝。 这件事给野心勃勃的朱温一个好机会。他立马派出亲信偷偷溜进长安,跟宰相崔胤秘密策划。 至于为什么又换宰相了,这其实在唐朝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宰相可是高危人群,唐朝总共有五百二十四个宰相。 而武则天时期,就换了七十八个宰相,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换宰相换的最多的。 从杜让能到崔胤实际已经换了六个。 自从崔胤有了朱全忠做后台,胆也壮了,就集合禁军杀了宦官头目刘季述,迎接唐昭宗复位。 唐昭宗和崔胤谋划着还想杀掉所有宦官,顿时一些宦官彻底慌了,最终在一众潘镇中看来看去,他们便投靠另一个藩镇、凤翔节度使李茂贞。 但想着直接投靠过去,李茂贞也不一定瞧得上他们,于是暗中谋划着要给李茂贞一个见面礼,最后干脆把唐昭宗劫持到凤翔。 901年,李克用趁此机会回兵收复了慈、隰、汾三州,并听从了掌书记李袭吉和儿子李存勖的建议,禁止胡汉军队剽掠百姓,实行法政和仁政。 在数年中不再与朱温争锋,韬光养晦,致力于增强国力。 而朱友珪在那次千里迢迢赶到军营来,干脆参军了,朱温也不好拒绝,干脆让他当了一个夷离毕司。 这是一个什么官呢?通俗讲就是一个运物资的……(这个官员名字没查到,这是辽国运送辎重的官名) 檀州 上任当天,朱友珪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张贴榜文,告诉檀州百姓,号召檀州百姓踊跃参军,建功立业。招兵点设在檀州东门外的小校场上。 天色刚亮,全身甲胄的朱友珪带着有些激动的鬼王朱友文和一脸不情愿的朱友贞往校场走去。 朱友文毕竟还是一个小屁孩,当率领士兵的将领也是头一次,心中想的都是自己父亲战无不胜,招兵告示一出,肯定是人山人海,可是到得现场一看。 朱友文却顿时傻了眼睛,小校场上压根就没有他想象中的人山人海,负责登记新兵名字的檀州官员面前,根本没几个人影。 有的也都是十来个面黄肌瘦的檀州百姓在排队,其中还老的老,小的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老大,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朱友文看向朱友珪的目光有些疑惑,“难道有歹人把告示撕了?” 朱友珪对朱友文的问题并不想回答,静静地看着眼前冷清的校场,他对此早有预料,他招兵只是一个幌子。 至于朱友文和朱友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纯属是因为张氏。朱友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而一旁的朱友贞是真的不想来,他想和母亲呆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敢违背母亲对她下达的命令……但心里自然是满肚子不乐意。 这会听朱友文没一点见识的问起,朱友珪又没有想要回答的意向,朱友贞没好气的看着朱友文,解释道,“榜文贴在城门旁边,有守门将士看着,谁敢去撕?” “那为什么没有人来投军?”朱友文急忙追问道:“檀州刚刚经历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而且父亲的名声更是声名远扬,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当兵吃粮啊?” 朱友贞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亏自己以前还想过要联合他一起推翻朱友珪的邪恶统治,现在看来自己真是魔怔了,叹息道: “三哥,话虽如此,但现在是三月,也就是农忙季节,而檀州百姓如果不早点回家种点粮食,恐怕到时候,都得活活饿死。 而且前几天,有着赫赫威名的葛将军早就已经开始招兵了,那些想建功立业的百姓也早就到葛将军那里投军了,那还会等你?” 朱友珪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的朱友贞,没想到这个后梁最后一位皇帝肚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老大,要不算了?”朱友贞转过头,语气恳切,“这里环境恶劣,民风剽悍,没有必要去吃这些苦。我们还是向父亲请辞回家吧!” “不急!”朱友珪看着远方,语气有些淡漠。 听到朱友珪那混不在意的语气,朱友贞当即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冷哼道:“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兵源了,你到时候连一百名都没找到,我倒要看你到时如何夹着尾巴回营。” 朱友珪自然听到了朱友贞那小声嘟囔,不过他也仅仅是微微一笑。 坐在招兵告示的巨大岩石之上,跟朱友文玩起了丢石头的游戏,趁机看看此时朱友文的功力已经到了哪一步。 玩着正起劲,檀州城中忽然传来一阵檀州百姓那惊恐不安的尖叫声,随即城中就有几道不同的声音传出。 “黑……黑风寨!” “黑风寨又来啦!” “别…别怕!现在这里可是朱将军占领的檀州城,跟以前那群乌合之众可不一样。” “对,就是,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檀州了。”几个刚从田地里劳作回城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大声安慰周围的百姓。 “来了!”朱友珪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转过头,对着身后两个小屁孩笑道,“走吧,看热闹去!” “啊?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啊!老大,我们还是赶紧去军营吧!”听到那些百姓的话语,朱友贞的脸色煞白,看着朱友珪苦笑道。 “四弟,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嘛!怂什么!城中至少还有一千左右的精锐士兵,再说,你觉得他们会有攻城的器械吗?” 一旁,听到朱友贞那害怕的话语,朱友文反而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神狂热,显然是想上战场浴血奋战了。 “……”朱友贞仔细一想,也对,一个黑风寨顶多了也就七八百人,他们敢攻城? 于是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之下,三个小孩来到女墙之上,而檀州长官刘陈龙早已上方,冷冷的注视下方一群乌合之众。伸出手,正准备下令让将士出城杀敌。 然而这时朱友珪的出现,毫无疑问打破了他的计划。虽然他很不情愿,但还是得来到朱友珪身旁,俯身一礼,“属下参见二公子。” “恩!不知刘将军打算如何处理下面一群人?”朱友珪点点头,疑惑道。 “杀!”刘陈龙冷冷看着下方的劫匪,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冰冷的话语。 第47章 投奔 一开始葛将军下令让他守在这里,他是极为不情愿的,比起守城,他更喜欢在战场上浴血奋战。 而下方劫匪的出现,毫无疑问给了他一个发泄的途径,尽管这些劫匪虽然不值钱,但有总比没有好。 朱友珪目光下移,打量着在刘陈龙眼中不值一提的劫匪。 走在最前方的是两名骑着马的彪形大汉站在前方,腰间别着一把大砍刀。在他们身后站着一群衣衫褴褛,头裹帻巾的小喽啰们。 在城楼之上,都能听见他们的队伍之中传来阵阵议论,甚至有时还会一阵传来喧哗之声,虽然很快就平息下去。 朱友珪看着下方,轻微的点点头,很不错,短短几天便将劫匪的习性模仿的无懈可击。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剽悍男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谨地问道:“请问城墙之上,可是那五日之间连下三城的葛将军?” “不是!葛将军前几日已经离开了。”刘陈龙看着下方跪地的劫匪首领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语气却稍有和缓,毕竟别人赞誉自己将军,自己这些当属下的自然也会沾沾光。 “唉,小人听见葛将军正在檀州招兵买马,就想着来投奔,想混口饭吃,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剽悍男子听到葛将军走了,脸色欣喜逐渐消失,叹息道。 “……”刘陈龙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想投靠葛将军,怕是在做白日梦。 但这些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他对将军有些不满,但他还是不想毁坏将军的名声。 “既然葛将军已经离开了,那小的也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剽悍男子站起身,翻身上马,向刘陈龙拱了拱手。 这时,一直站在身旁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二公子朱友珪开口了,“这位壮士请留步!” “嗯?”剽悍男子拉住马,看向城墙上的朱友珪有些疑惑,一个小屁孩找自己有什么事? “这位壮士,虽然葛将军已经走了,但是檀州仍然在招募士兵。”朱友珪和蔼笑道。 “切,让老子去当普通的士兵,没兴趣。老子要么就当葛将军的士兵,要么老子就要当独率一军的将领。”剽悍男子狂妄冷哼道。 “这位壮士,本公子觉得壮士言语非同常人,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刘霸浩,就是檀州本地人,前些年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当的劫匪。”剽悍男子看了小孩子一眼,缓缓说道。 “壮士,正所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如果壮士你真才华,哪怕只是一个小兵。本公子相信壮士你不久之后,定会绽放光芒,哪怕到时候没有当上将军,葛将军也会来找你嘛!”站在城墙之上的朱友珪,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二哥,你疯了?”朱友贞有些不满的向朱友珪低声嘀咕道:“你看他们那些人,你觉得我们这三个孩子驾驭的住吗?” 回头看着下方那些劫匪他心里直发悚,日后将他们招揽至辎重营中,发现朱友珪欺骗了他们。一气之下,把他们抓起来一刀看了,到时候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朱友珪拍了拍朱友贞的肩膀,默默不语。 “没兴趣。”刘霸浩不屑地看了一眼朱友珪,直接一口拒绝。 “呵。”就在这时朱友珪忽然笑了起来,很是轻蔑的说道:“搞了半天,也是一个只会嘴上功夫的狂妄之徒,根本就没什么胆量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你说谁只会嘴上功夫,没有胆量上阵杀敌?”刘霸浩那张连续胡脸顿时有点发青了。愤怒道:“本大爷提刀砍人的时候,你这个小娃娃还不知道更衣呢?” 朱友珪把眼睛一翻,露出两个白眼,吐了吐舌头,鄙夷道:“刘壮士不敢投军,本公子何必与你多言?刘壮士可以请了,檀州虽然缺兵,但也不欢迎胆小无用的人。” 说完,朱友珪掉头就往身后走去,而城下的刘霸浩更是发青,忽然一咬牙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刘陈龙所站城墙之下: “在下刘霸浩,在此率黑风寨全体投军!” 檀州守将刘陈龙自然不敢擅自做主,扭头来看朱友珪,直到朱友珪微笑点头,守将刘陈龙转过头,“放下武器,进入檀州城一一登记,敢违令者。斩!” 随着檀州城门打开,那些劫匪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如此儿戏的参军了? 不过大当家的已经下决定了,那他们自然不敢违抗,纷纷放下兵器,来到招兵官员面前,报出自己的名字与籍贯。 登记好了名字和籍贯,刘霸浩也不去领武器和军衣,只是大步走到朱友珪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等着瞧吧!看老子闯一番名堂给你这个小屁娃娃看看。” “哦!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咯!”朱友珪笑吟吟的回答道。 看着这些人登好名字,朱友珪也不再停留,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刘陈龙来办。 “你们这些人应该还有一些家眷,本将军给你们一天时间,将家眷都转移到檀州城来,并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到时候有逃兵,后果自负。”刘陈龙冷眼看着些乌合之众,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下方的劫匪们顿时噤若寒蝉,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位杀伐决断的将领。 第48章 冷血 营帐中,朱友珪捧着一杯热茶,才感觉身体才暖和一点。躺在唐灵月的怀里,逗弄了她几句,躺了一会。 朱友珪心满意足地起身,开始查看朱温给自己的一些物资名单,他虽然参军了,但朱温只让他当运送物资的,但他却没有什么不满。 从早看到晚上,直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不清字了,他才放下这些资料。心里不仅感慨道。 以前只听说过,十万军队、百万军队的调动,转战几千里。心里没什么感触,认为都差不多,直到自己真正来统帅的时候,他才知道有多难。 几十几万人的人的吃喝,在本土势力范围内还好,途径各地都有不同的地方官府负责各军的伙食和饮水供应。 但出了本土范围,进入他方势力范围时,几十万大军的后勤供应,便是重中之重了,只要任何一点疏忽,就会导致被遗漏的军队挺进变慢,士气下降。 辛好这个世界是个武力为尊的世界,只要自身实力强大,虽说打不赢,但跑还是可以的。 除开朱温的军队,这次朱友珪招募了七百名新兵,其中新兵之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人,而其他三分之二自然都是真正的劫匪。 当然这些人还只是一小部分,整个朱温势力范围内,仍有无数个训练场无时无刻不在训练桀噬幼虫。 训练军队的方法,他虽没有什么经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更何况他也吃过猪肉,两方面的意思。 翌日檀州城校场 而刘陈龙也知道了朱友珪的打算,特意从原先的一千精锐守军中调来了一百名精锐中的老兵。 朱友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到时候逃跑时,好拿他们垫后。毕竟自己训练的桀噬幼虫可要他们值钱多了,而且还比他们多一个决定因素,那就是绝对忠诚。 看到朱友珪收下,刘陈龙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讨好朱友珪自然也是有他的用意,朱友珪是什么人? 他可是是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最喜爱的两个儿子之一,而且根据小道消息,长嫡子朱友裕好像因为某件事惹得朱温心情不快,极有可能失宠了。 当然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他听听就好了,可不敢讲出去。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简而言之,就是朱友珪向葛将军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说不定,葛从周将军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将自己调到前线去也说不定。 见朱友珪点头,刘陈龙忙吩咐自己带来的一百精兵在小校场上列队,进入朱友珪所收的那堆新兵当中。 刘陈龙在一旁指着那些兵笑道,“这一百弟兄都是末将从当初葛将军的主力队伍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保管二公子满意。” “恩!”朱友珪淡淡地点了点头,反正都是送死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着大概眼前八百人的队伍,朱友珪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当天傍晚在他就在檀州东门小校场上举行了成军仪式。 他可是看过我是特种兵的,当然他也知道电视里的东西并不能当真,反正他只需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往死里练就行。 来到石台之上,朱友珪的话语极其简便,“弟兄们,我只要你们记住一件事!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听清楚了吗?” 朱友珪虽然人小,但他的实力却跟檀州守将刘陈龙的实力不分上下,都是小星位,声音不大,但队伍之中的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听明白了!” “明白了~” “我听明白了~” 虽然朱友珪的声音,很响亮,但下方的士兵真正喊出来的也只有那些老兵,其他新兵的回答没有丝毫干劲,一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刘陈龙额头青筋暴起,虽然这些兵不是他的兵,但是如果他们影响到二公子的心情,到时候自己的前线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他自然感到非常愤怒,正当他想要爆发气势,杀几只鸡来儆下这些猴的时候。朱友珪已快人一步。 站在石台上的朱友珪,化成一道黑影,而他手上的那把长剑化为白点,一道银光院中起。 “刷”的一声,朱友珪已回到石台之上,将沾有血迹的长剑轻轻一甩,缓缓收回剑鞘。 而下方士兵只感觉一阵清风拂面,在目睛看去时,那道黑影已然不见。 几秒之间,一名身着白衣,长得颇为丑陋的男子的身上忽然爆出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最终两眼之中充满震惊,僵直身躯缓缓倒地。 “现在,本公子再说一遍!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明白了吗!”朱友珪这次的话语极为平淡,可以说是非常之小。 “属下明白!”但下方士兵却仿佛听得极为清晰,甚至回答得异口同声。 回答的声音响彻云霄,甚至惊起校场旁枫树上正在谈情说爱的麻雀夫妇。 听到下方极为响亮的吼声,朱友珪原先宛如寒冰的脸忽然融化,露出一丝童真无邪的笑容。 “很好,解散,去吃饭吧!有酒有肉,弟兄们可以敞开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日卯时,校场集合,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虽然朱友珪笑的很和蔼,但是下方的士兵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甚至还有一丝寒意在心中无尽遨游。 站在一旁的刘陈龙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还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的实力竟如此之强,自己连他动手的身影都没看清楚。 当然令他更为震惊的是,还是这个少年的心性,竟如此冷漠,杀人却宛如捏死蝼蚁一般。 果然能长期得到朱将军宠爱的人,都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朱温的脾性是出了名的变幻莫测,有时笑着笑着就忽然把你杀了的那种…… 也可以间接说明,朱友贞绝对是朱温的种,毕竟他后期的性格与朱温所差无几,都是出了名的变幻无常。 随着朱友珪的话语一落,下面的士兵争先恐后的冲向正在散发着浓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急的去吃饭呢?还是太过畏惧站在石台上的那个少年。 “走吧!”看着急速散去的人群,朱友珪转过头,对着身后两个被吓坏的小屁孩微微一笑,“我们吃饭去。” 朱友文与朱友贞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眸中透露着深深地恐惧与震惊,他们没想到那个曾经带着他们看男女打架绘画的兄长竟如此恐怖。 杀人不眨眼…… 第49章 训练 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美丽。 八百名将士集合列队,由朱友珪亲自主持指挥,开始他人生以来,第一次进行军事训练。 或是出于好奇,脸色有些煞白的朱友文仍然还是来了,他想亲眼看看自己这位兄长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是他所不知道。 至于朱友贞见到昨天那一幕之后,死活不肯出来,甚至晚上好几次被惊醒。朱友珪都有些怀疑这这件事,会不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阴影。 除朱友文之外,还有刘陈龙以及他的副将也来了。站在小校场旁边,围观朱友珪的第一次军事训练。 只是一开始,刘陈龙就被朱友珪下达的训练命令弄的有些懵,让所有士兵寻找一块巨大的石头举在头顶。 围绕着校场跑二十圈,而朱友珪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冷冷的看着他们,谁要是敢偷懒或者掉队,他们的身上便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道令人恐怖的剑痕。 于是这些人的噩梦也正式开始,刚开始举起石头时,并不怎么劳累,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只感觉石头越来越沉。 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汗水迷糊了他们的双眼,沾湿了他们的布衣,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掉队。 谁也不知道下一道剑痕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脖颈处,要知道昨天那个被当做鸡的现今仍然死骨未寒,无人理会。 其中刘霸浩更是朱友珪的针对对象,稍有不慎,身上就会多一道剑痕,但他却全然没有之前那个桀骜之气,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实力竟然这么厉害。 而从旁边的那个将领恭敬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小孩的身份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某位富家子弟,看来那个黑衣人说的没错,跟他走,有肉吃。 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群黑衣人为什么会潜伏在自己的队伍之中跟着自己跑,他们不应该回到那位少年身边吗? “嘶~”在他分神之间,胳膊猛然一阵剧疼,吓得刘霸浩急忙往前跑去,不再继续胡思乱想。 任何荣华富贵都要有命才能享受…… 这些士兵们,好不容易跑满二十圈时,一群身披盔甲的士兵扛着一根根原木出现在校场中。 校场上多了上百根圆滚滚的木头,木头全部被木架架起,全都离地四尺有余。朱友珪指着那些木头淡淡说道:“全部上去,想象自己在骑马,双脚不得沾地,双手必须拿着武器,互相不能搀扶。” 身披盔甲的士兵听到朱友珪的话语顿时笑喷了,但是看到刘陈龙那冷峻的目光,一个个急忙离开校场,他们可不敢忤逆刘将军,士兵惹怒他的后果虽然不会死,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刘陈龙异样的目光之中,八百名士兵无比滑稽的骑上了圆木,坐在圆木上喘气休息,但圆木已经被除去了树皮,滑溜溜的很是难骑。 不少士兵刚爬上去,马上就从圆木上滑下摔到地上,这样的后果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根无箭簇的弓箭准确无误的射在他们身上。 士兵们被射中之后,下意识向发射箭簇的方向看去,可就是这么一看,他们脸色变得极为铁青,快速爬上去,拼尽全力夹住那根光滑的圆木。 在发射箭簇的方向,也就是朱友珪呆的地方,那里有一大推有箭矢的箭簇和一小推无箭矢的箭簇。 而弓箭发射者朱友珪则是闭着眼睛随意挑选,选到哪一根箭簇,便射哪一根箭簇,且箭无虚发。 “兄长是在干什么?”朱友文来到刘陈龙身旁,有些好奇的问道,他被兄长这诡异的练兵之道弄得满头雾水。 刘陈龙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以往与吐蕃对战时的情景,脸色狐疑道,“启禀三公子,如果末将所料不差,二公子这是在训练士兵骑马。 现在二公子战马紧缺,而圆木光滑难以骑稳,士兵们只能以双腿夹紧圆木,就等同训练骑术了。” 朱友文顿时醒悟过来,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这个兄长,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哥竟然如此机智。 朱友珪站在巨石之上,看着下方苦苦坚持的士兵默默不语,战马的问题他早已想过,唐朝时期最有名的战马莫过于西域的汗血宝马以及吐蕃马。 但经历安史之乱以后,唐王朝的威严便一降再降,那些少数民族逐渐蛮横起来,不再向唐王朝进贡马匹,甚至还一度在唐朝边境杀烧抢掠。 不过这些问题他自然一开始也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以前他并没有实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如今就不一定了,随着这些年朱温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多,朱友珪麾下的遥喜商铺也扩张的地方越来越大,甚至也与那些少数民族开始了贸易往来。 因为这只是第一天训练,朱友珪也没有把他们逼的太狠,在圆木上休息了一会后,就让他们站军姿,一个时辰后就让他们解散了。 中午吃饭休息时,朱友珪来到刘陈龙身前简单的说了几句。一个时辰后,士兵们再次集合,将上午的训练重复一遍,解散命令便下达了下来。 这让那些纹丝不动站得全身瘫软无力的士兵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但更多的人则是连滚带爬的冲向伙房。 “二公子,按你的吩咐,你点名要的两种箭都造好了,请你过目。”刘陈龙恭敬的站在一旁,将手里的箭簇恭谨地向朱友珪递去。 看着这些士兵冲向食堂,朱友珪转身接过刘陈龙递来的两根箭簇,细细观察着。 而站在一旁的朱友文也好奇的把目光转到两支羽箭上,只见这两把羽箭并一致,一把箭的箭杆很细,铁箭头小而尖,另一把箭的箭杆比较粗,箭头宽而大。 朱友文不由疑惑道:“箭怎么也造两种模样?有什么用?” “你以后就知道了。”朱友珪看了朱友文一眼,淡淡笑道。 一种为细而轻,是用来远用,可以最大限度增加射程,在敌人射不到我们的地方射杀敌人。 另一种为粗而重,是近战用,射程虽然近,但冲击力很强,可以射穿盔甲。 至于他为什么会要刘陈龙去做这些东西,纯属是因为他曾在史书上看到过,有一个流氓用着那种耐力极强的劣等马作为战马。 在草原之上组建了一支名气小小的骑兵队伍,而他们的战术极好形容,那就是后世太祖所创十六字真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个流氓的名字叫做孛儿只斤·铁木真,而这个流氓打造的骑兵队伍,则是全球公认的世界第一骑兵。 第50章 报仇 当然这里也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平行世界,而是一个可以飞檐走壁、长生不老的世界。 在这里,一切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看着这些狼吞虎咽、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士兵们,朱友珪也不着急,毕竟自己并不需要他们上战场,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便是当这场战争的观察者。 虽然朱友珪也很想让他们上战场,但是很可惜,朱温不可能会允许。 古代人一般吃两顿,朱友珪给他们吃了三顿,朱温的精锐士兵也只有在打了胜仗之后有肉吃,他们却餐餐有肉。 随后,他们这几个月来,一点事也没发生,朱友珪也就这样在运资队伍中平平淡淡的潜了几个月水。 直到朱温五月份开始调兵遣将,率领三军进攻岐地凤翔,后面的辎重部队也该前进了。 “报告二公子!朱将军传来命令,让公子你一个月之内将粮食送达,否则军法从事。”一名身着葛布的传令兵单膝跪地禀报道。 “恩。下去吧!” “喏!” 随着传令兵退出营帐,一个黑影走了出来,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你们去看看粮道上的风景。如果粮道路途风景好,就写一篇描绘路途优美的文章给本公子。 如果粮道路途风景不好,你们就让它便得优美怡人,并且写一篇怎样变好的风景的原因。” “属下能拒绝吗?”亢两眼泪汪汪、脸色愁苦的看着朱友珪,有些委屈巴巴。为什么他还要写文章, “你觉得呢?”朱友珪转过头,面带和蔼微笑看着他。 “属下定不辜负公子的信任!”亢脸色顿时发生变化,语气坚定道。 看着亢带着几道黑影离去,朱友珪将目光投向桌前的简陋地图,虽说这里是朱温腹地。 但他也不确定岐地那群人会不会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在通往凤翔的道路上劫粮。毕竟凤翔已经被朱温围困两月之久了。 阴沉的惨淡阳光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森林。这时,沙沙的脚步之声忽然响起,瞬间惊起无数飞鸟。 大约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声音终于完全消失,按捺住自己急迫的心情,又等了约盏茶工夫,亢这才从地下爬出来。脸色愈的沉重起来。 这是他离开朱友珪的第五天了,这一路上他看见一队又一队的岐地部队正在向着粮道的方向赶路。 算上今天的这一拨,这是他这几天看到的第四拨了,算起来,总人数越有一千人左右。 而且这队人马秩序井然,行军之际纪律森严,竟然连说话的声音也极难听到,偶尔传来一两个声音,那也是军官在下达命令。 这让他有些为远在百里之外的公子有些担心,但他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做的就是将这些信息传出去。 也许,这次出来也不定坏事,看着远方惊起的飞鸟,亢暗暗想道。 随着目的地到达,不少岐地士兵也放松下来,营帐之中,几个将领模样的人聚集在一起。 看这些人的步伐神态,都是武功不俗的好手,为的一人,看身上的装束,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凡之处。 “曾校尉,这一仗如果可以或者回去,你可要好好请我们吃一顿,咱们兄弟这次陪你出来可是舍命陪君子。” 身形较矮的将领对着身旁的身披盔甲的校尉笑道。 “那当然!”身披盔甲的男子看着身旁这些愿意陪自己来送死的兄弟们,坚定的点了点头。 “瞧你们说的,这次任务虽然看起来凶险,但事实上,只要我们速战速决,这次的任务其实很简单。”一名有着古铜色皮肤,眼睛深邃的将领站了出来。 举起一根火烛,来到一张使用极为珍贵绸缎制作的地图面前。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探子紧急来报,这次运送辎重的士兵原先有两千人左右,后来狗贼朱温的第二子又招了几百新兵。” “按你这么一说,难度不应该是加大了吗?虽然新兵没什么用,但他们当炮灰也够我们杀一段时间了。” 这时那名曾校尉忽然开口道:“陈副将,你的意思是,我们将目标放在朱友珪身上?” “哦!我懂了,擒贼先擒王!”较矮的将领顿悟的笑道:“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就算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仍然能要挟他,安全离开。” “蠢货,天天只知道在赌场、青楼鬼混,让你多看看天下之事也不听!”曾校尉听到副将那见识浅薄的话语,斥骂道。 “校尉莫生气,我们这些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哪会知道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末将也仅仅知道朱友珪是朱温的长庶子,其它信息还需要校尉你来给大伙说说。” 曾校尉的脸色缓了缓,这些人毕竟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亲兄弟,耐着性子解释道,“朱友珪,朱温第二子,陈副将刚才说的对,也是朱温的长庶子。不过这个人却是一个棘手的货色。 例如现在你们这些人的婆娘最喜欢去逛的遥喜商铺就是他开的,也是朱温军队的钱财来源之一。他也是因此极为朱温所喜爱。 朱友珪的身份不一般,如果能拿住他,到时候与朱温狗贼谈判,那可是多了一个大筹码。” “校尉,跟我们讲讲呗,您的姐姐可是王女殿下身边最信任的侍女,肯定会有内幕消息,听说曾经王女殿下曾栽在此人的手里……” 曾校尉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伙兄弟,脸色严肃的叮嘱道:“如果这次我们死在这里,那也没什么。倘若我们活着回去了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听明白没有!” “校尉,你尽管放心,你还不相信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吗?”身旁的几名副将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王女殿下之所以汴州,是为了请韦庄老先生来岐地。韦庄老先生你们知道吧!赫赫有名的中天位老神仙。 而朱友珪就是他的徒弟,可想而知王女殿下失败了。但王女殿下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于是派出几十名岐地暗卫去杀韦庄,但无一不被他斩杀。 其中朱友珪在当时仅有七岁,却能一个人杀掉三个暗卫。后来朱友珪在城中闲逛时,被王女殿下当做是普通小孩子所劫持,朱友珪也不反抗,就这样被王女拿刀威胁着。 说道这里,曾校尉走出营帐看了看周围,将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说道,“期间,朱友珪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看光了王女殿下的luo体!” “啊?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末将定要将这朱友珪碎死万段,方才解恨!” 身旁的几位副将听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头被激怒的狮子。 其中最为年少的那名副将更是提起砍刀就要往外冲。在他的眼里,王女殿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他的信仰所在。 “冷静!冷静!此时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兄长们抓住朱友珪那个银贼,任由你来处理,只要他不被弄死就行。” “听我先说完,后来王女殿下之所以能够逃出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朱友珪,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他喜欢王女殿下,想要娶王女殿下。” “啊!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此次,旧账新帐一起算,今夜弟兄们好好休整,明日抓住朱友珪那厮,为王女殿下报仇!!” 第51章 埋伏 漫天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连一点风也没有。 运送辎重的士兵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抓住时间休憩片刻,这几个月在刀剑上跳舞的训练以来,享受着少有的安宁休息时间。 警戒的士兵竟然盘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在打着嗑睡,零零散散不成章法的窝棚散乱地分布在谷内,这里,像是一个难民营更甚于像一个军营。 而在山谷周围是一围还未开的原始森林。而朱友珪的军队便在这附近建立了营地,布置好了各种防御措施。 两旁密林深处,有人拨开了树枝,一双眼睛看这个万奈俱静的营地,监视着运输辎重部队的动静。 眼前的景象,让来自岐地的精锐们对于眼前的对手不屑一顾,他们向来是以军纪严明而着称,他们难以想象这样一支部队是竟是将岐王李茂贞围困在凤翔的朱温军队。 这个人影,暗暗想道,对付这些人,自己的队友只需形成了一个个的战斗组别,分头冲向那些散乱的窝棚,一个冲锋而已,战斗便将结束。 半响,他轻轻放开了拨动的树枝,身体悄悄的向后退去,滑下那十人也抱不拢的苍天大树。 “怎么样了?”四位穿着坚固盔甲的将领身后,站着一队队步兵,刀盾手、弓弩手,盔甲鲜明,刀枪锃亮。 “校尉,敌军的守卫很松懈,若是我们集结士兵夜袭,有十成把握能够攻破对方的营寨。” “恩!看来朱友珪也不过如此嘛!身为将领,却连起码的警惕心都没有了。” “小心一点,再看看!” “看什么看,直接带领士兵冲就是了,先不说他们的士兵素质比不上我们,更何况他们如今还在睡觉,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曾校尉看了一眼眼前急躁的弟兄们,嘿嘿一笑,说道:“再等等,没有看见朱友珪走出营帐,我们绝不动手,以防有诈!” 从他们进入檀州地界以来,他们几兄弟几乎每天都要巡视一下辎重运输部队将粮食、武器运送到各处的营寨。 曾衡辉的心中,对于这个能让王女殿下都吃瘪的朱友珪,始终都没有放松警惕过。 营帐之中,朱友珪拉紧自己的小被子懒散的睡在唐灵月的长腿上,享受着侍女的精心服侍。 山岭一侧的崖石上,曾校尉位处高地,看着头顶冉冉升起的月亮,将目光投向下方逐渐黯淡的营帐。 心里暗暗有些焦急,凤翔已经被包围二个月,如果再不能打一场胜仗来稳定军心,或者出现有一丝转机,凤翔里的士兵极有可能不战自败。 但想到朱友珪对朱温的重要性,曾校尉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焦虑,烧毁粮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如果抓住朱友珪,那这些问题自然也就引刃而解了。 黎明到来,只不过天空却显得十分阴沉,灰色的浓雾弥漫了大地,好像在掩蔽着自然界所起的变化的神秘一样。 雾逐渐浓厚,看着营帐之外的迷雾越积越厚,朱友珪有些意外的从营帐走出,身上散发一种懒惰而安详的气息。 几个时辰后,士兵们纷纷收拾好营帐开始再次出发。 山岭之间的小道上,曾校尉看着一队队辎重士兵通过马车押运着物资粮草。心里暗暗后悔,他没想到朱友珪真在营帐之中,侍卫竟还如此松懈。 而如今浓雾缭绕,虽然很好偷袭,但也极容易放走目标,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再次犹豫了。 曾衡东向前走了一小步,举起手来。周围的士兵瞬间收到信号,数千人同时举起弓箭,点燃经过特殊加工的箭矢瞄准下方的辎重部队。 随着曾校尉一挥手,“放箭!” “嗖——” “再放箭!” “嗖嗖——” 一声令下,山谷之中箭如雨下。 那恐怖如暴雨一般的箭矢,在山谷之中密集地落下,下方的士兵,已经有不少现了异常,队伍开始出现了恐慌。 那空地之中,在那阵恐怖入瀑雨般的箭矢袭击之后,只剩下了一片尸骸,以及许多尚未咽气、浑身中箭倒在血泊当中一动不动的士兵。 随着岐地士兵带来的箭矢用完,曾校尉冷冷的注视下方,“好。听我命令,所有人马,立刻集结。杀!” 杀! 杀! 杀! 随着曾校尉的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顿时气势高涨。快速往下放几乎被射成塞子的辎重军队冲去。 这时,看着一勇无前的岐地士兵,曾校尉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狂烈的战意。战场厮杀,那热血与危机并存下走出来的强人,此刻正兴奋无比。 然而很快几个颤抖的声音让他如堕冰窟。 “禀告校尉!我们在下方只发现一堆堆稻草,以及……” “以及什么!!” “稻草人!” “撤!快撤退!” “竟然来了,怎么着也要好好招待一下嘛!”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士兵和曾校尉齐齐回头。 只见身后,一个举着闪着寒光的银色长枪的男子正缓缓走到山崖口。 面容俊俏,但眼角却带着凶意,犹如地狱中而来的鬼神,而在他的身后有着密密麻麻的士兵,正举着弓弩,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而在山崖之上也出现了两排长长的黑影,在他们身旁,放着无数块巨石,以及黑乎乎的箭矢。 “公子,山崖之上所有敌军全部肃清,敌军已尽数被刘将军堵在山谷之中。” “恩!” 朱友珪打着哈欠,对着一旁来禀报战事的点点头。 “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耐心,硬是不进攻。要不然我也不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了。”朱友珪身负银甲,语气之中略有些不满。 “可他们谁又会想到这次运输粮草之中,檀州守军竟然也来了呢!”朱友文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朱友珪没有回答,点点头,“时间到了,传令下去,动手。” 随着朱友珪一声令下,数百人同时举起巨时,狠狠的砸向山谷,最先下去冲锋的岐地士兵,已经有不少现了异常。 队伍开始出现了恐慌,然而他们想要躲避,已经是太晚了。无数巨石顷刻倒落,山下的士兵死伤无数。 第52章 出手 “参见公子!” 山谷之中,朱友珪孤身一人来到山谷之中,道路两旁,部队莫不让道,且曲膝而跪。 就连最前方的面色冰冷的刘陈龙,也闻声而跪。朱友珪来到最前方,注视着前方山谷之中,军旗之下。 呈环状倒下了数百具尸体,以及身中数箭仍不肯倒下的地方士兵。眼眸之中充满无尽怒火,死死望着不远处的敌军。 “都起来吧!” 轻轻的一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山谷。 “喏!” 只见朱友珪微微点头,随即两手负后,往对方所在军队缓缓走去。在敌方士兵那惊讶的眼光中走向他们的方位。 “杀!” 朱友珪此时的动作,无疑点燃了敌军的最后一丝斗志,无数断胳膊少腿的岐地士兵往朱友珪杀去。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这个今有十几岁的孩子。而敌方冲向朱友珪的举动,及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让谷口的士兵下意识举起弓弩往他们的冲来的方向瞄去。 “放下!”刘陈龙猛然转头,看着那些举起弓弩的士兵冷哼道。 “喏!”这些士兵只得把弓弩放下,脸色担忧的看着山谷中那个瘦弱的身影。万一二公子被伤到哪,他们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剑风乍起,便犹如暴虐之极的狂风,刚冲到朱友珪身前的两名士兵,拿起砍刀的身体还只微微向前倾斜。 脖颈处的血便如箭一般标了出来,两个脑袋高高飞起,而他们的身体却仍然坚持着持续做完向前砍下的动作,最终还是卟嗵一声倒了下去。 朱友珪的身子化成一道黑影,猛然向前急蹿,一剑封喉,左手的拳头已是击了出去。 这些出来毁粮的士兵并不是弱手,一千人中,最差的也总比朱友珪那些仅仅只练了三个月的新兵要难对付。 不过相对于朱友珪来说,他们显然还是差了一些。在他前进的时候,前面的几名士兵甚至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来抵抗。 等他们心中弥漫出一丝恐惧之时,已经有着二十几个高高飞起的头颅以及狂喷的鲜血。 在猩红的鲜血即将喷溅到朱友珪那一袭白衣之时,他身影再次闪烁。站在他身旁的岐地士兵只感觉微风拂过,眼前一花,等他反应过来之时。 喉咙已然一阵剧疼,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也不知旋转了多少圈,他才看清……那是自己的身体! 而身旁的树枝,却不能躲避,那些猩红的鲜血淋漓在青翠欲滴的绿叶之上,呈现出一种诡异之美。 而这时,岐地士兵中忽然冲出一名较矮的士兵,怒吼一声,一拳向朱友珪前击出。 朱友珪全然不惧,拳头对拳头,一声碎响过后,那名士兵痛苦的呜咽了一声,只听见好几声脆响,他的小臂骨竟直接从后肘直接戳出。 但朱友珪那个幼小的拳头却并没有因此停止,依然勇往直前,扑的一声闷响,重重地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士兵的身体如同被攻城车撞过一般向后飞出,重重地砸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之上,激起树上青叶簌簌落下,飘飞的落叶之中。 那名士兵挣扎了几下,随即一口鲜血猛然喷出,瘫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在杀完这名士兵的一刹那,忽然再次冲出四名士兵,也许并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穿的盔甲要比普通士兵要精良许多。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没有多余的废话,四人成包围趋势,封闭了朱友珪所有可以逃窜的道路,很显然他们几人默契感极强。 不约而同地挥刀扑了上去,刀光闪烁,但朱友珪浑然不惧,一剑直指身前的身披银甲的曾校尉。 剑光凌厉,刃未至劲风已是让曾校尉感到难以呼吸,狂叫一声,劈出去的刀迎着剑光架了上去。 不求阻敌,只求能挡上一挡,一边的同伴便能及时将刀子捅进此人的身躯。然而他的打算终究是落空了。 这一刀,砍了个空,朱友珪手中的长剑竟诡异地在中途突然转向,曾校尉眼前剑光骤然消失。 朱友珪的剑尖如同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三名副将胸前的皮甲猛然划出一道亮眼潋滟的火花,随即出现的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宛如一张纸条被对折着撕开,三人被极为对称的分为两半,肚破肠流,他们三人甚至连朱友珪的剑都没有看清楚,却已被击毙当场。 一击得手,剑光在空中没有丝毫的停顿,画了半个圆弧,再次劈向曾校尉。 “咔”的一声脆响,曾校尉手中的刀啪的一声,断成两截,掉落在地,心中大惊的曾校尉还没有来得及后退一步,他的脖颈忽然一凉,冰冷的刀刃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动一动,脑袋就掉了!”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曾校尉立时僵在了当地。 这时,随即他只感觉自己肚子猛然一阵剧痛,这个痛苦让他全然不顾脖间的利刃,向虾米一样地弯腰,蜷缩在了地上。 朱友珪缓缓收回架在对方脖子上的长剑,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着的曾校尉,扭过头淡淡地看了,身后的残军败将一眼,便不再理会。 而被他注视的士兵无不紧缩脖颈,生怕这个杀神把他们脖子砍了。可以说现在山谷之上,被眼前这个小孩杀的人中,基本都是分尸而死。 而其中,身首分离最多! 半个时辰之后,营帐之外。 阳光已然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在朱友珪走入营帐时,道路两旁,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无不曲膝而跪,而刘陈龙也在不远处单膝下跪,表示尊敬。 除此之外,还有对他推崇备至的朱友文,以及一脸惊恐的朱友贞。显然刚朱友珪那杀人的一幕,他们两个小屁孩也看到了。 “进营帐吧!” 朱友珪淡淡说道,随即一人走入营帐之中。 “喏!” 帐内,火光熊熊,朱友珪身居上座,看着下方的刘陈龙问道,“战况如何?” “回禀二殿下,岐地士兵只有部分逃窜,其它尽数活抓。而我们的士兵已经开始按照计划,重新疏通粮道,并快速前往凤翔。” “恩!”朱友珪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好奇宝宝朱友文忽然问道,“老大,我们当时都在军营中,并未得悉敌人会在半夜前来偷袭,请问将军怎会得知敌人在半夜前来?” “有人给我们送信,只是你们不察觉罢了。”朱友珪看了朱友文一眼,发现现在的朱友文真的是一个勤劳好学的好孩子,不懂就问。 如果韩愈还活着,也应给他写一篇《师说》。 这句话说完,不仅朱友文懵了,连朱友贞也懵了。要知道这一路上,他可是时时刻刻看着朱友珪,可以说除了如厕时没监视他。 其他时候,他都在监视朱友珪,也可以说是在间接向他学习,这些年来,朱友贞不得不承让,朱友珪身上的确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如果自己到时候能把朱友珪的优点学完,说不定父亲朱温也会喜欢他。父亲喜欢他,那母亲自然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坐在下方的刘陈龙却在这时,看到朱友珪上方投来的那深邃的目光,他瞬间知其意。二公子这是在考验他,站出来缓缓说道。 “末将胆敢猜测,公子之所以知道敌军动向,是因为昨夜公子在帐篷内,听见雁群飞鸣。 而夜晚时,正处于月黑风高,群雁已经停止安宿,一定有人惊动了它,它们才会高飞鸣叫。 而雁群又多停在水泊,而最近的水泊名为江亮泊,距离我们有五十多里,也是敌人来往必经之地。由于雁飞得快,且在一更飞过,敌骑必然在五更来到。” 两个小屁孩听完,看向朱友珪的眼神不由变化了好几次。 震惊、惊讶、惊恐、恐惧。这是朱友贞的眼神变化。而朱友文那个小屁孩,震惊、震惊、震惊还是震惊,最后干脆直接将朱友珪奉若神明。 朱友珪摸了摸鼻子,哪有刘陈龙说的那么玄乎,他只是预先得到,潜伏在岐地士兵里的幼虫传出来的情报而已。 ……………………………… ps:建议重删再加,刷新 第53章 军营 日渐西沉,旌旗不展。 朱温大帐所在,一丝风也没有,数万将士列阵而立,已经等了两个时辰,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出一点牢骚。 无论他是军中的一小卒,还是那些指挥战阵的将军。 静!很静!朱温一人站立于营门之,静立远视,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以葛从周、王师重、王彦章等诸位大将。 在场之人,心思复杂的不在少数。 有的人在想朱友珪私自调动守军,朱温会如何处理。有的人想该如何才能在朱温面前有存在感。有的人在想兄弟见面会如何…… 要知道如今天下,就属朱温形势一片大好,无人敢之为敌,一年前朱温救驾有功已被唐昭宗封为东平王,如今如果再次救驾有功,那该如何封赏? 身为朱温的心腹,他们岂会不知朱温心中的野望,岂是一方诸侯可以满足的,按照如今的天下大势。 日后朱温定会称帝,而他们肯定也是一方诸侯。除此之外,那就是眼前这对兄弟之间的储位之争,充满残酷血腥。 而失败者身后即是万丈悬崖。不过现在也没人敢提,最多只是在心中想想,毕竟朱温还没称帝,更何况他现在还正处年当易壮。 当然他们要是知道,朱温是弑帝之后不久,朱友裕就死在梨园,他们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从营门外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然而朱温大营前方的几座营寨,以及几十数座哨所,都一一为其放行。 而这些哨所却没有丝毫阻拦排查,这便足以看出朱温对这位儿子的喜爱之情。当初朱友裕也没有能做到这种程度。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而身后却跟着连绵不绝的辎重,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代表辎重安全送达。 “儿臣参见父王!” “儿臣参见父王!” “儿臣参见父王!” “属下参见东平王!” 营门之外,朱友珪身后的朱友文、朱友贞及其所有士兵也跟随他跪拜下来,军中最重法度,上阵无父子,礼仪尊卑,不可逾越。 “都平身吧!”身穿金光灿烂明光铠的朱温欣慰地点点头,微微抬手。 “谢东平王!” 朱友珪和身后两个小屁孩纷纷站起身来,他看了站在朱温一眼,发现朱温的实力更为强盛,也更加深不可测了。 “喏!” 身后的士兵也纷纷站了起来,站在朱友珪身后的刘陈龙更是喜悦不已,有朝一日他竟能见到这么多赫赫有名的将军。但他心底心情就无人知晓了。 “诸位将士辛苦了,好好下去休息!今晚本王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朱温朝着朱友珪身后有些精疲力尽的士兵,十分和蔼可亲。 “多谢东平王!” 随着士兵离去,一众将士以及朱氏四兄弟跟随着朱温走入营帐。 途中,朱友裕走在朱友珪旁边,亲切道,“友珪弟弟,在来凤翔的路上,没受什么伤吧!” “恩!劳烦兄长牵挂了,舍弟并无大碍。”朱友珪笑着点点头,他对于兄长朱友裕,还是有着好感的。或者来说,他对所有同辈的朱氏兄弟都是有好感的。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朱友贞除外。 一路之上,朱友珪与着朱友裕与各位将军寒暄着,热闹至极。没有丝毫不适,走在最前方的朱温微微点了点头。 进得帐中,朱温坐在在上方,朱友裕与一众朱氏子弟坐在右边,而众将坐在左边。唐朝以左为尊,右为卑。可以看出朱温对收买人心还是有自己一套的。 然而朱友珪走到自己的地席,屁股刚刚压在自己的脚跟上。朱温脸色忽然剧变,冷冷注视着朱友珪。 “朱友珪,你可知罪么?” “儿臣知罪!”朱友珪想都别想,笔直走出座位,跪倒在地虔诚至极。 “说说看,你有何罪?” “儿臣不该自作主张!” “如何个自作主张?” “不该没经过东平王允许,调动檀州守军!” “你可知道檀州对我军的重要性?” “儿臣不知。” 朱友珪再次磕头。没办法,这个他真不知道,只知道宋朝有个屈辱的檀州之盟。而那张简陋的地图他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什么。 “檀州,有“京师锁钥”之称,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朱温看着朱友珪冷冷说道。 “儿臣知错!”朱友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比,额头汗珠滴落不断。 “此罪该如何处理!”朱温缓缓扭头看向朱友裕,缓缓问道。 “按律该斩!”朱友裕看着跪倒在地的胞弟,没想到世事无常。当初他就是这样跪倒在地,而朱友珪站在身旁。 “既然这样,那就拉下去吧!”朱温偏过头,静静地说道,好像这个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父王!虽说胞弟私自调动檀州守军为错,但他也是为了前方将士能吃饱穿暖。围困凤翔的这三个月以来,天气变化无常,军营之中,有不少兵士病倒。 而胞弟运送过来的这些辎重中的药品与衣物,在一定程度上很大解决了我军燃眉之急。儿臣恳请父王饶恕右珪一次。” 朱友裕跪倒在朱友珪身前,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之中却极为诚恳。 现在,他不仅仅担忧朱友珪的性命,也担忧着自己。在军营之中,朱温极少会改变自己下达的命令,而那些企图劝谏他改变命令的人死相极惨。 但他不后悔,上次朱友珪的滴水之恩,足以让他以涌泉相报。 “既然你兄长为你求情,那就罢免了你的死罪。死罪能免,活罪难逃。那就罚你,免去官职,在这几个月中,当一名普通的士兵吧!” 众将相视一眼,哪还会不知这仅仅只是朱温趁机敲打敲打朱友珪罢了。典型的风大雨小。 当然这样玩的也不仅仅只有朱温,还有清朝皇帝乾隆,有次纪晓岚犯事,乾隆皇帝当时在气头上,直接斩立决 事后,他果断后悔了,希望有人为纪晓岚求情,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结果没一个,如果最后不是纪晓岚抓着和坤的把柄,说不定纪晓岚真被一刀砍了。 “感谢将军不杀之恩!”朱友珪再次恭敬的行跪拜下来。 “都起来吧!”朱温看了朱友珪与朱友裕,半响,缓缓说道。 “多谢将军!”朱友珪和朱友裕对着朱温俯身一礼,恭谨地站到一旁。 在这时,一旁的葛从周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朱温瞬间深知其意缓缓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营帐之外的那个刘陈龙的守将,根据为父得知,也是一个人才,从今以后,他就从葛从周将军那里调拨,归你手下听令吧!” “儿臣遵命!”朱友珪有些惊疑,要知道那天在营帐之中,也就自己、刘陈龙和两个小屁孩总共四人,而朱温又是何从知道的。 “如今私事论完,谈公事!围困凤翔从六月到九月,两次围困凤翔已经三月有余。 营中有不少兵士病倒,本将军想暂时撤兵,回河中休整过后,再来攻打岐王李茂贞,众爱将认为如何?” 朱温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是想从他们眼里看出什么似的。 第54章 出城 这时,两个身披盔甲,粗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们分别是亲从指挥使高季昌和左开道指挥使刘知俊。 他们离开坐席,至过道中,单膝下跪,对着上方的朱温,面容严肃道:“天下英雄,看我们讨逆救驾已经一年了,现在李茂贞已经被我们围困,为什么这时我们却退兵呢?” 朱温看到下方的将领,蹙了蹙眉,叹息道,“这几个月以来,李茂贞死守凤翔,只愿当个缩头,坚守不出,按这样耗下去,战争旷日持久,恐怕难决胜负。” 朱友珪看了一眼身旁的将领,走出坐席,恭谨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就设计,将李茂贞骗出城来,让他与我们进行决战!” 话语刚落,众多将领相视一眼,朱温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如何设计?” “根据儿臣得到消息,明日儿臣堂兄朱友伦会来到凤翔,到时候父亲定会派些人去迎接他,而在那时。 派遣一人紧跟众人一同出寨,随后纵马出逃去假降李茂贞,并告诉李茂贞,说明我军的情况,引诱他出来袭击我们。” “恩!计策不错,但本将军该派何人前往?”朱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的主意很满意,随即将目光转向左边的一众将领。 这时,众多将领相视一眼,他们自然不可能出去,默默不语一时竟寂静的可怕,正当朱温要发怒时。 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头戴一顶青纱头巾,身穿一领青绿战袍的将领来到朱友珪身旁俯身一礼。 “属下马景愿意前往!” 朱友珪看了这位将领一眼,这时候朱温个人魅力就显现出来了,朱温沉默了一会儿,沉重地说道:“此行必死无疑,你还愿意前往吗?” “属下愿为将军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朱温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将领,一时竟有些不舍,不忍心让马景去送死。 心情极为矛盾,别人不出来的时候,他十分恼火,但当有人出来的时候,他又极为不舍。 但看到马景那坚定无比的眼眸时,终是点了点头。“马将军,一路走好。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 朱温同意了马景的计划,命令他的军队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出意料,朱温的侄子朱友伦骑着白马,带领着一支部队前来,而全副武装的马景紧随众骑一起出营,在他们即将会面之时。 马景突然纵马西奔,逃往凤翔城,朱友伦也对这一幕有些震惊,但常年打仗,很快让他反应过来,急忙对手下士兵下达射杀的命令。 身旁的朱温也没出言阻拦,只有先骗过自己人,才能最好的骗过别人。 在数百名弓箭手的残酷压制下,马景自然负伤数箭,鲜血直流,但他仍然不肯放弃,最终到达凤翔城时,他的背上已经被射中了四五箭。 这一幕不仅让知其内情的将士为之动容,连地方的岐地守军将领也被这位敌军士兵所震惊,急忙派遣士兵出城将他救了回去。 深受重伤的马景醒来之后,不愿接受军医的治疗,挣扎着要见李茂贞,士兵没有办法,只得如实禀报李茂贞。 毫无疑问,濒临死亡的马景让李茂贞放下了少许警惕之心,他从繁多事务之中抽出空闲时间去见了这个舍命投奔自己的士兵。 马景见到李茂贞到来,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喜悦的说道:“岐王,狗贼朱温营中由于大雨,将士们多患病症。营帐之中大部分士兵已悄然离去,只剩下万名伤病者守营,而他们打算今晚也要撤走,请岐王立刻起兵打击他们,可大获全胜。” 李茂贞看着背部身中数箭,甚至有一支羽箭离胸腔仅有一寸之距,如此,他心里也不自觉中信了几分。 “你好好休息,战胜归来之时,孤定有重赏。”李茂贞站起身,对着马景好生叮嘱道。 原先他就听到朱温要撤军的消息,而这时马景的逃出,更加让他坚信了朱温正在撤退的消息。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 “咳咳!” 战场之中,李茂贞随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因被三位小天位围攻而造成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怒吼声中,冲向了敌军将领王师重。 一连串清脆的兵刃交击之声,岐王李茂贞再一次远远地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名岐国士兵身上,那名士兵竟当场丧命。 李茂贞痛苦地看到,他带来的士兵已经在对方的冲击之下七零八落,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在对面伏兵的攻击之下,左右支拙,全军覆灭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王师重如影随形,一柄长剑直取李茂贞性命。 呼呼! 然而这时刺耳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场外观看的将领只见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直掠而来,半响间就出现在李茂贞的身前,迎上王师重这一剑。 一袭黑棕玄衣,头戴斗笠,谁也看不清他的容貌,笔直的身躯犹如标枪般。仅仅这一道背影,但在场的所有人就知道这人是谁。 “不良帅!” 然而王师重浑然不惧,再次举臂,刹那间,一道凌厉至极的剑光闪耀而出,以一种极端强悍的劲道波动向着前方刺出。 这一剑犹如山崩,一往直前,最后直接在李茂贞那微震撼的目光中,准确无比的落在不良帅的手掌之上。 准确来说,是距离手掌三寸之外,一股雄厚无比的内力轻而易举的将王师重那犀利一剑隔绝在外。 下一秒,神秘人双腿微屈,轻轻往地面一踏,然而大地却猛地一震,瞬间出现一个深达寸许的脚印。 神秘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再次出现时,已然到了王师重的面前。 手掌一抬,顺着身体冲势,带着无尽内力一掌拍出。掌风凌厉,带着强烈的破空声向着王师重袭去。 朱温的脸色顿时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也知道此时,他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因为不良帅不是他所能抵抗的,但他也相信不良帅不敢对王师重下杀手,否则鱼死网破对大家都不会好,这也是当初他与不良帅的约定。 眼见神秘人的掌心及到,王师重的身影猛然向后掠去。然而神秘人还是那轻轻一掌,没有任何气息出现。 普通!很普通!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挥掌的武者挥出的一掌,王师重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因为他感受到这平淡无奇的一掌足以去他性命。 王师重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速度快到了极点,同时手中的银白色长剑,瞬间刺出,速如闪电。 刹那间,神秘人的一掌与王师重的全力一剑,击在一起,随即一声爆响,地面破碎如同炸雷。 陡然间气流四射,两人的气劲,八方飞溅的气流,汹涌无比,附近十米以内的士兵瞬间当场毙命,死的不明不白。 唯一可以看出的,便是他们的身上要么是剑痕,要么就是血肉模糊的血窟窿。而王师重毫无预兆的被一掌轰飞。 “砰!” 刹那之间,神秘人再次出现在王师重身前,轻而易举的扣住他的咽喉,王师重只感觉自己胸口一疼,下一秒。 面具人便出现在他的身前,冰冷的手掌已然扣住喉咙,王师重脸色苍白,脸色恐惧地望着眼前这个随时可能夺走自己生命的人。 然而,面具人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朱温一眼。手掌轻轻一甩,便将王师重像丢垃圾一样甩向了朱温所在的马车旁。 而朱温脸色极为难看,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脸色铁青的离开了。而朱温离开后,跟在他身旁的朱友珪缓缓转过头,死死地注视着站在李茂贞身旁戴着面具的不良帅,拳头紧握。 “我决不会束手就擒!!” 而不良帅仿佛心有所感似的,转过头目光深邃的看了朱友珪一眼,不含有任何情感,仿佛是在看个死人。 而不良帅也仅仅是救走了李茂贞,汴军有些畏惧的看了他一眼。 数万道目光目送着他离开,下一秒战场再次恢复正常,刀枪并举,杀声震天,直杀得凤翔军亡魂丧胆。 而汴军还有刘陈龙率领几百名士兵在凤翔城门口拦截退兵,几乎把出城的凤翔军砍杀殆尽。 …………………… ps:古代的“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可没有现在这么污,你们别想歪了。 第55章 离开 天气连日阴沉,黑云低低的压着城头,令人沉闷的喘不过气来。远处山坡上灰蒙蒙的一片,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苍劲有力的“朱”清晰可见,彷如窥伺猎物的猛虎,随时可能一跃而起,吞掉面前比它巨大千万倍的城池。 而大军旗下,炊烟袅袅,朱军正在扎营烧饭,浓郁的谷香肉香四溢。 阳城的城墙隐隐浸染着血色,距离岐军扎营不远处,城下的主战场上尸体累累,断肢残骸,充斥着血腥混合着腐败的气息。 城楼上的兵卒已是强弩之末,身上盔甲残破不堪,在呼啸的风里,嘴唇干裂流血,尤其是望着远处大快朵颐的朱军,以及空气里的食物香气,都毫不留情的摧残着他们的意志力,不断有人弃甲投降敌军。 城中一片萧瑟,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寒风夹着冰雪从巷中怒吼席卷,地面一尘不染。 大道上,一个人走着走着,嘴角旁的鲜血忽然就滴了下来。李茂贞伸手淡漠地抹去了血,渐渐地眼前也是一片苍茫血色。 思绪纷飞,李茂贞他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迅速。他立在宫阶足足的站了一夜,他不由的想起自己书房突然出现的一张信封。 财富! 实力! 如果自己有那种顶尖的实力,富可倾国的财富!自己怎么可能会失败!! 实力,我需要实力! 李茂贞的眼眸开始变得赤红,宛如一个疯魔。 傍晚,亭亭玉立的水云姬脸色担忧的来到了自己长兄的宫殿。 刚一进去,她便看见了满殿的狼藉,散落一地的书简奏章,砸成碎块的灯台,还有些分辨不出样貌的物品,她一步步踱进去。 大殿之上,赤红色锦衣貂裘的李茂贞坐在那里眉头紧皱,水云姬悄然来到李茂贞的身旁,帮他揉了揉太阳穴,“王兄,歇息一会儿吧!” “王妹!抱歉,是王兄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李茂贞脸色铁青,狠狠的锤击在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不,王兄。你不必将重担全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我只求王兄你能健健康康,岐地的百姓安稳的生活足矣。” 水云姬缓缓来到台阶之上,将摔在地上的物品捡起,音柔声道。 “嗯!”李茂贞扭头看来一眼身后的妹妹,像是回答了水云姬的问题,但又像是回答了自己。 “你真的要走!为什么?”仿佛听出了李茂贞话中有话,水云姬猛地起身,愤怒道! “为了岐国!”李茂贞站起身,背对水云姬缓缓闭上眼睛。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地方,抛下所有人?” “不!那不是传说,这天下只有我和不良帅才知道。龙泉宝藏的线索藏在一个宝盒里!而宝盒只有十二峒的人才能解开它!” “可是等你寻到之后,宝盒早就被抢过去了!”水云姬不知不觉中,语气中带有一丝哭腔。 “那又如何,那就让天下人去争吧!就算寻到也没人打得开!” “那岐国呢?” “王妹,岐国王兄就托付给你了!我走之后,你就是岐王!” “你疯啦!” “岐国的未来就靠我们啦!” “可我不是你!”水云姬急忙跑到李茂贞身旁,紧紧抱住他,哭泣道。 “我明白,这不是你不该承受这些责任。为王,首先就要懂得失去,这就是我们李家人的宿命,你会失去你的自由,失去你未来的爱情,甚至你的生命!你会被永远禁锢在王座上直至死去!” 李茂贞缓缓转过身,两双白哲而有力的手臂搭在水云姬柔肩之上,沉重道: “但生而为人,许多事不得不为!” “岐国百姓的命运就在我们手中,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忍受乱世的煎熬吗?”水云姬知道王兄心意已决,不在劝说,静静站在李茂贞身旁默默哭泣。 “好了,抱歉,王妹,为兄也不想将如此重担压在你身上。” 李茂贞抹去眼角那流出的一丝泪珠,将一本小册子递给水云姬,叮嘱道:“这是幻影决,父亲曾说过传男不传女,但为兄今天破戒了,为兄希望你好生修炼。日后有保护自己以及岐国的实力!!” 十万巫蛊十二峒,十二峒岭难寻踪 等我! 我归来时! 岐国就是唯一了!! 岐王李茂贞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久久在宫殿之中徘徊许久!! 凤翔城之中 面容俊俏的少年凭空的出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味充斥其中。 “战争真是残酷。”朱友珪看来一眼街道上饿死的尸首,幸好现在是冬天,才没有造成瘟疫,也正是冬天,让他们没有任何食物可食用。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将八大圣姬借予李幻音,如果没猜错,此次岐地战败,李茂贞也是时候去十二峒了,岐地这个重担便要压在水云姬的身上了。 而自己在这时候,雪中送炭可比日后的锦上添花要好得多。 当天丑时,李茂贞便派遣使者到朱温大营,表明了自己愿意投降的意愿,并把唐昭宗归还。 朱温听完,大笑几声,全军后撤,并将唐昭宗带回长安。从此唐王朝政权就从宦官手里,转到朱温手里。 第56章 协议 丑时至寅时之间,朱友珪悄无声息地走进阁楼,环往四周,发现水云姬闺房里的桌椅,竟全是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并且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竹窗边,花梨木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画了几株含苞待放的牡丹,细腻的笔法,似乎是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一个可爱的人儿正躺在被窝中睡觉。但眼角有淡淡地泪痕,显然已经知道了李茂贞离开的消息。 朱友珪也不急,随意坐在那张珍贵的椅子上,提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挥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姬才悠悠苏醒,用洁白如雪的柔荑,揉了揉迷离的眼眸,结果看到朱友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向自己挥手,她果断地又钻进了被窝。 “啊~原来我还在做梦。” 水云姬拉了拉被子,喃喃自语。随着她的话语逐渐落下,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一种肃杀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色痞!” 过了好半响,水云姬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被窝里缓缓传出。 “emmm,大概四个时辰左右吧!”朱友珪看来一眼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 “你来干什么?朱友珪!!来看我岐国的笑话吗?”水云姬眼睛红圈,愤怒地吼道。 “嘘!你也不想把侍卫引过来吧!这一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啦!而且恰恰相反,这次我可是给你雪中送炭来了。” “哼!雪中送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水云姬听完,声音下意识小了小,但转念一想,声音又大了起来。 这里可是自己的闺房,你一个男人闯了进来,竟然还要我做贼心虚一样的小声说话,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把你杀了,谁会知道!但想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小丫头,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朱友珪斜睨了水云姬一眼,微笑道,“要是你用黄鼠狼形容我,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你竟然把自己比做鸡,啧啧!” 水云姬:“……” “来人啊!” 水云姬的话语极为响彻,可惜硬是没有一个人到来。水云姬的脸色终于变了,脸色煞白,竟瑟瑟发抖起来。 她当然没有忘记,上次在汴州时,朱友珪说的话语,要是此时他用强,自己岂不是…… “好了,别装了。以前跟你闹着玩的,我对你这种萝莉不感兴趣,胸都还没发育完全,对于我没有什么吸引力。” 朱友珪将椅子搬到了水云姬的床前,温和的笑到,“我得到消息,你的王兄今天丑时离开了,将岐地这个烂摊子交给了你这个妹妹。” “不知道你有何打算呢?”朱友珪温和的笑道。 “啧!”水云姬的脸色恢复正常,将被子掀开,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了衣柜旁,缓缓说道。 “说吧!你要什么?” 朱友珪也没想到水云姬会直接从床上下来,竟毫不避讳自己,虽然她还穿着诃子。但他还是下意识偏过头去,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要抵制腐朽文化的侵蚀……好吧! 如今的女帝还是太小,胸前的规模还没有今后那么雄伟壮观,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 水云姬心中一点也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想到自己在那时便被这个小屁孩看光了,还有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现在他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可以反抗的余地呢? 唐代以前的内衣肩部都缀有带子,到了唐代,出现了一种无带的内衣,称为“诃子”。 这也是唐朝时外衣的形制特点所决定的,唐朝女子地位比较高,喜穿“半露胸式裙装”,而“诃子”便是保证胸上部分达到挺立的效果。 “不愧是未来的女帝!” 朱友珪默默不语,但心中对水云姬的评价却上了一个层次。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宣纸,平铺在桌面上,温和道: “签下这份协议即可,很简单吧!”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水云姬换过衣裙,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朱友珪。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男子”低垂着眼脸,来到朱友珪身旁,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拿起宣纸,抬起头细细的看着。 “你有得选择吗?”朱友珪微微倾斜,静静地看着她。 “我答应了!”水云姬缓缓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珠。 “别哭呀!男人可是流血不流泪的。你现在这副模样可压不住手下。”朱友珪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他”的眼泪。 “你说的两个小天位,六个大星位在哪!”水云姬擦去眼泪的一瞬间,气势猛然一变。 长发如墨散落在红衣上,全身散发着跟他腰间那把剑般冰冷气质,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 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俯视着朱友珪,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油然而发。 “不错!”朱友珪猛地拿起原先那一份协议撕毁了,重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条金黄色的丝绸。 “重新看看?” 朱友珪微微一笑,笑得很开心。 “不用了!”水云姬,不!又或者是李茂贞,拿起毛笔便在丝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就告辞了。十年后再见,她们已经在房门外待命了。再见。”朱友珪微微躬身,收好丝绸离开了。 水云姬看着朱友珪离去的背影,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少年了。不过此时并不是她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早就知道王兄会离开,书房那封信她也看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朱温救到皇帝,大权在握,第一件事便是将勾连李茂贞的宦官全部杀光,随后便是挟持唐昭宗迁都洛阳。 离开长安的时候,朱温还不忘派人把长安的宫室、官府和民屋全部拆光,把材料运到洛阳,还逼迫长安的官吏、百姓一起搬到洛阳去。 沿途,杂草丛生,皑皑白骨散落在田野,而行走在道路上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枯黄的脸,无神的眼眸,机械般的行走。 在他们佝偻的背上扛着一根粗大的木材,身后的队伍连绵不断。其中有着几辆奢侈的马车,而身旁的士兵死死的盯着它们。 很明显,这并不是保护,而是赤裸裸的监视。 马车行走的比较和缓,但仍会时不时便晃动几下,车上的锦衣男子紧紧搂着一位女子,女子脸色煞白,较为虚弱,但这并不足以掩盖她的美貌,两人默默不语,望着怀中的婴儿。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一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来到马车旁,虽神色急切,但仍然恭敬道,“皇上,快做决定吧!我们的亲信快被朱温清理得差不多了。” 锦衣男子轻轻地碰了碰女子额头,抹去她即将落下的清泪,将熟睡的婴儿抱起,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侍臣胡三公。 “此去洛阳十死无生,胡爱卿,朕的儿子便托付于你了。今赐爱卿李姓,名焕……” 说完,锦衣男子转过头,不在言语,放下帘布,重新进入了车内,紧紧地抱住流泪不止的何氏。 “放心吧!星云不会有事的。”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李焕将婴儿放在旁边的侍从手中,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说罢,便从侍从那接过婴儿与银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 第57章 全套 玄冥教训练场 “哈!” “呼呼……!” 早上的时间他们可以自行分配,但是下午,他们要统一在双角鬼面具黑袍人的训练营集合。 “身为玄冥教徒,永远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杀人前,杀人时,杀人后都要冷静,决不能被情绪左右。” 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巡视全场,鞭子时不时地落到孩子们身上,纠正他们的错误姿势。 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使出禽掠击的各种技法,和沙袋偶人奋力搏击,砰砰声不绝于耳。 而每隔几分钟,通道两面的墙孔里会射出没有箭头的羽箭,雨点般覆盖四周,训练众人的闪躲技巧。 “一旦刺杀开始,就要像野狼般迅疾猛烈,留给杀手的时间往往只有短短几秒。”双角鬼面具黑袍人随手一拳,将一个沙袋偶人打爆,沙粒四散激溅。 在某个阴暗角落,坐着一高一矮,小的是少女,而高的便是独角黑袍人。望着下方正一心一意打着沙包的叶琳诗,不禁感慨道。“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天才,没有完整的玄冥内功,竟然也能硬生生地修炼到小成境界,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哎!”还没等黑袍人感慨完,少女巴掌打在黑袍人的头上,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那你还不赶将完整的告诉他。” “可是完整的要等孩子们正式成为玄冥教徒才可以传授,这可是你父亲说的。违令者,斩!!”黑袍人一脸憋屈,宝里宝气道。 “那就我去呗!”少女的脸不在意道。 下午,山崖之上的某处空地,叶琳诗闭上眼睛,正在脑海里不断回味着中午黑袍人格斗技巧、刺杀技巧、以及玄冥拳法。 仅仅只是一遍,叶琳诗就把黑袍人打的拳法都给记住了,而且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小动作都记得丝毫不差。 然而,这一试,叶琳诗还是发现了许多问题,当她的身体要做出那些动作时,总是发现身体跟不上自己的想法,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身体做不到,于是她费尽心力才保持自己的动作标准,这样一套拳法施展出来、就花费了将近三十多分钟,慢吞吞的,完全的花架子。 不过当一套拳法施展出来后,叶琳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是不是花架子了,要知道她这可是保持了标准动作施展的,虽然很慢,效果不是多好,但是却是真正的在锻炼身体。 感受着这一切,叶琳诗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套拳法在起作用了,这种能增强实力的感觉真好。 不过就是进程还是有些慢!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从阴暗的角落,蹦跶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叶琳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魅十,是不是感觉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呢?” “嗯!你有解决的方法?”叶琳诗看了一眼旁边的阴暗角落,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平淡道。 “有当然是有的,但是你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少女拿出一本小册子,在叶琳诗面前晃了晃。 “你想要什么。”叶琳诗根本就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哎!魅十,我好心给你送秘籍。你就不能客套几句或者夸我几句吗?”少女的脸色有些气愤,不满道。 静静的看了一两分钟眼前这位身份不明的少女,半响,才平静说道“你很漂亮,校场中就你最漂亮,行吗?” 少女:“……” “说吧!你想要什么。”叶琳诗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少女托腮想了想,缓笑道,“本小姐想要你当我的侍女,如何?” “对不起,你的筹码不够。”叶琳诗刚想答应,但忽然想到那个孤苦伶仃的少年,拒绝了。 “本小姐也不喜欢强人所难,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我吧!”少女笑道,不在强求,将小册子便扔了过去。 “谢谢!”叶琳诗轻轻一跃,便接住了小册子。 等叶琳诗离开后,独角黑袍人缓缓的走了出来,有些疑惑道,“小姐,你为何对她那么好,只不过一个天赋较好的小丫头罢了。” “我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这个理由可以吗?”少女白了白了独角黑袍人一眼。 “感觉有什么用!”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心里嘟囔道。 “哎呀!小姐你干嘛忽然打属下!”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摸着的额头,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鬼灵精怪的小姐! “我感觉你心里再说本小姐坏话!”少女收回生疼的柔荑,随即缓缓说道,“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哪知道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有没有说她坏话,但叶琳诗拒绝她的邀请,也着实让她很不爽。 “真有这么神奇?”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看着小姐离去的身影,有些半信半疑。过了半晌,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忽然一掌拍了自己额头上。 他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每次自己回家,家里那个丑婆娘总是知道自己去妓院鬼混了。 回到草屋,叶琳诗心里有些期待地拿出少女扔给他的书,这本书正是玄冥内功的完整版。 看着上面那一幅幅图形旁附带的文字,叶琳诗认真中不禁带了一丝喜悦,只是一遍,这些记载着玄冥内功的文字、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三十分钟后,叶琳诗已经在脑海里、再次更深刻地理解了一遍玄冥功法,理解过后,她没有立刻试试,因为这本书他还没有看完,后面还有一些东西。 这一看,她就越发的有兴致起来,后面记载的有一些前人对玄冥拳法的心得,这些心得对叶琳诗还是有很大启发。 除此之外,她没想到那个少女给自己的小册子里竟然还有另外一套武学。她自认为自己的天赋和悟性还不错,但是看到这部功法时,她懵了。不过这里还夹杂着一张纸条。 欲练此功,请到主峰!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孩子们可以看见黑袍人开始筹备“鬼门开”的擂台。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尽不相同。有兴奋、跃跃欲试的,这些人不少都是发育良好,面色红润的孩子,可以看出他们这三个月过得不错。 另外有担心、愁眉苦脸的,这些人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骨瘦如柴,面无血色,很明显他们这三个月以来过得很惨。 刚开始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不分彼此,但不知不觉中,分成两个团体,混得好为一个团体,混的不好为一个团体。 “鬼门开”前一天,黑袍人就已经将一张红色的宣纸粘贴在墙上,上面讲述了这次生死斗的规矩。 生死斗有十五个擂台,而而比试时间主要分为上午和下午两个时间段。而在擂台上,什么手段都可以使用,色诱、下毒、偷袭……反正每次擂台只能有一个人或者下来。 第58章 战胜 如同红彤彤的咸鸭蛋蛋黄一样的太阳,就已经一半消失在天边。少女一个人孤寂的坐在擂台旁的树桩上。 不大的手掌,伸到了眼前挡住了红彤彤的阳光,红色的夕阳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在那张妙丽的少女脸上,映出了红色的晶莹的光芒。 “魅十,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不然我一个人呆在主峰好无聊呢!” 翌日,食物不限,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吃饱了,两层意思,一让优秀的孩子可以更好的发挥自己实力,二算是给那些弱小的孩子送行饭。 鬼门开,也就是生死斗,还有一个时辰即将开始,黑袍人也开始井井有序的动了起来,加强了玄冥教的防护措施。 叶琳诗至少看到了一百多个独角鬼面具黑袍人,五十几个双角鬼面具黑袍人,还有十个戴着形状各异的鬼面具,他们坐在主席台上,冷冷的注视下方。 其中在是个主席台上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并没有带面具,如果脸上没有一条怖人的伤疤破坏的话,他可以算是一名英俊潇洒的大叔。 “怎么样,我父亲帅气吧!”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嗯,帅气。”叶琳诗点点头。心中的一切疑问瞬间解开了。 “功法练的怎么样啦!”少女扫视了叶琳诗几眼,发现几日不见,她的气势要磅礴了几分。暗暗决心道,这个少女天才自己一定要弄到手。 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见到候卿、旱魃、阴彀那些傻逼玩意了。 “还好。”叶琳诗看着黑袍人抬着一个棕色的木箱来到了石台上。 “魅二对魅五” “魍二对魍四” “魉对魉五” “……” “魅十对战魑二,被叫到名字的小鬼请在两分钟内上台接受挑战。” 擂台上的对战其实有各种各样的,例如魍字辈他们的比试就是文斗,他们不是不会武功,但是比起武斗,他们更热衷于文斗。 而魅字辈的更加不一样,她们在比谁跳的舞蹈更加吸引人,谁就获胜。当然也有一些怪胎,例如魅十叶琳诗。 也只有魉字辈和魑字辈是真正的武斗,但是魉字辈他们的比赛速度太快了,几乎二十秒一场比赛,其他字辈的孩子们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叶琳诗看了一眼其他的擂台,往着自己的擂台走去,深深地看了最上层的男人一眼。 营地中心的打擂台上,魑二穿着一身黑袍,看见叶琳诗上台,他狞笑着脱掉上衣,露出了一身像是公牛一样健壮的肌肉,一边走一边松着筋骨,小麦色的皮肤,已经浸染了些许汗渍,看来是已经热身完毕了。 除了擂台上的孩子,暂时没有参加比赛的孩子是可以走动的,而叶琳诗的擂台旁边竟不知不觉中聚集了一百多人。 因为十五个擂台,只有叶琳诗这个擂台是有魍字辈的,其他擂台竟没有一个。 另外比起魉字辈的速战速决和魍字辈的学问比试,大多数男孩子自然更喜欢看魅字辈的舞蹈和魑字辈的那种肉对肉的生死搏斗。 而叶琳诗这个擂台无疑两者都有…… 台上,少女坐在教主的旁边,低着脑袋,她发现,像叶琳诗这样的人,真的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有着明确的主见,冷静却不安分,有强烈的目的性。 不过,只有这样的人到时候,才不会被候卿那样的花花公子欺骗,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样迷人。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 被叫做魑二的男孩看着走上台的叶琳诗,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毕竟欺负你这样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实在没有什么成就感。 不过嘛!你这具身体不错,没有下方那些穷鬼身上散发的恶臭味,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尸体的。” 叶琳诗听着魑二挑衅的话,眼神斜向一边,似乎很是无聊的样子。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靠在擂台一边,看这场上奇怪气氛,也不在意,“都准备好了么?” 两人都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至于胜负标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幽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只有一个人可以走下擂台。” 魑二抖了抖肩,两只比起其他孩子,显着特别粗壮的手臂,直接架了起来,防护住了头部和胸部的位置,同时脚下也动了起来,重心稳定的落在两脚中间。 叶琳诗也没想到,一向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魑字辈居然选择了守势。 很显然,他是看不起自己,既然魑二要守,那么她也不介意主动出击,抢占先机。 看着稳定靠过来的魑二,叶琳诗后脚一横,整个腿微微弯曲,转而突然蹬直,强有力的爆发力发出。 叶琳诗的身体直接向前猛地突了过去,没有侧面进攻,而是正面突击,收在腰间的右拳,如同黄蟒出洞,电射而出,对准魑二两手臂间的空挡就钻了过去。 魑二看到叶琳诗动的瞬间,也立刻动了起来,左臂下压,直接压住了朱友珪正面的钻拳,转而粗如大腿的右臂,直接横摆拳对着叶琳诗的头就抽了过去。 这么粗大的一条胳膊,却完全没有影响魑二的出手速度,可见他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经很出色了。 整条手臂的肌肉加上拧腰的力量,全都调动起来,这一拳的威力堪称恐怖。 这一拳要是打在身上,少说也是大残,而叶琳诗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把抢占的先机交出去,左手早已经有所预料的前探,猛地按在了魑二的右肩上。 摆拳的路径上,突然出现了阻碍,顿时让魑二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右臂虽然尽力挥动,但是却被那一条看起来纤细得多的手臂轻松地限制住。 伸出左手按肩的瞬间,叶琳诗就收回了进攻无果的右拳。 脚步前踏,叶琳诗直接跟魑二贴身而站,左手死死的按住了魑二的肩膀,修长苍劲的手指,死死的点在了魑二肩胛骨的中心位置。 这轻轻一按,却让魑二直接脸色大变,剧烈的疼痛立刻从肩胛骨的中心传来,进而整条手臂似乎都在瞬间软了下来。疼痛让魑二歪向左侧。 而叶琳诗则是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右臂,曲臂成肘,左手抓肩用力,肘尖对着魑二暴露出来的右脖颈,狠狠的砸过去。 魑二脸色大变,这要是被他打中,自己不死也得大残,强行提了一口气,一把黑色的匕首突然出现完全无准备的左臂,捅向叶琳诗的小腹,死也要拉着叶琳诗一起死。 砰砰——两声几乎同步的沉闷的碰撞声传出。叶琳诗捂着肚子蹬蹬的后退了三步,额头青筋突出。 而魑二则是直接被一肘,砸在脖子上,闷头倒在地上,捂着脖子龇牙咧嘴,脸色涨的通红。但还没有死。 叶琳诗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鲜血淋漓的小腹鼓起又回缩,压下了腹部的不适。 魑二捂着脖子,站起来,虽然痛苦,但是看样子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呵,有两下子,辛亏当初老子牢牢记着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教官说的话,不过这匕首的滋味不错吧。” 魑二说完,下意识扭了扭脖子,结果疼的龇牙咧嘴。 叶琳诗没有多说,脚下一错,直接横跨三步距离,像是一阵风一样,突然冲到了魑二眼前,拳头对着魍二的胸前的各大要害招呼了过去。 虽然腹部剧痛,但是事实上挨了一肘的魑二,此刻绝对比起现在的他还要虚弱。 魑二这个时候脑袋还有点晕,面对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拳头,根本反应不过来,干脆直接两手抱头,蜷缩着身体,抵抗起来。 叶琳诗眼中闪过精光,等的就是你死守。脚下步伐突变,八卦游龙步踏出,刚才还在前方猛攻的叶琳诗,突然脚下一滑一错,直接转到了魑二的侧后方。 这样诡异的移动方式,直接让魑二反应不及。还没等转身,脖颈处已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插入,重重一扭,魑二两腿一软,直接倒地。 台下的一众小孩下意识停顿了一下,随即脑海中深深的记住了眼前这个少女,灵活敏捷的孩子他们不是没有见过。 例如魉字辈都是那样的人,但是那些人基本都是打一次换一个地方,靠着敏捷打游击战。 绝对没有像魅十这样的,速度敏捷,而且力量还很强横的人。居然敢跟魑字辈的人贴身搏斗的人。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眼中也有些惊艳,他当然知道叶琳诗每天都练习拳法,而且小姐还把完整的玄冥内功传给她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叶琳诗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诀窍。看来小姐看人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擂台上,叶琳诗默默不语的将魑二的尸体拖了下去这就是后三个月要练习刺杀本能的工具。 生死斗后,叶琳诗一个人离开了队伍,往以往的树林走去。默默不语,走到熟悉的山顶,叶琳诗开始练习。 足足练了一下午的玄冥内功,天色已晚,她开始向中央校场走去。此时,中央校场还是很热闹,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出现在石台上。 看着下方仅剩的一百五十人,语气开始变得和蔼起来,没有了之前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 ps:这个剧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改了多少遍了。但肯定不少于五次…… 最刚开始是主角参加这场比赛,而原先这个配角其实就是个女的。后来为了些黑白无常的剧情我才把它改了,没想道有朝一日竟然还会改回来。 我特么图啥啊!▼_▼ 第59章 灵药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拿着一张纸,走到石台前大声道:“这次的“鬼门开”正式结束。 经过十大阎罗的挑选,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人将会受到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 emmm,我也不知道。好,我也不废话,现在开始念名字……” 说着,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犀利的目光扫了一遍石台下众人,在叶琳诗身上不易察觉地停留了一下,才把目光放到了手中的纸张上。 而众人,尤其自认为在生死斗中表现优异的人,除叶琳诗、神秘少女之外都是很紧张、很激动,双眼直直地盯着独角鬼面具黑袍人,似乎忘记了对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的惧怕。 这几个月中众人学习到的知识、当然知道关于十大阎罗的信息。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没有去管众人的心情,自顾自地大声喊道:“魆、魑五、魉二、魅十、魅四、魍、魍五十、魑三十、魉十五、魑百。” 十个名字缓缓念出,带来的是一百多个不高兴、不甘心的面孔。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 “咳咳!”独角鬼面具黑袍人故意咳嗽两声,大声说道:“这一次的鬼门开正式结束,其中魅四、魆、魍原名字不变,而魅十、魉二两个人的将分别改为魑和魉。 而凡是拥有魑魅魍魉魆名字的人可以拥有享受灵药的资格。 当然下面的人也不用伤心,下一次“鬼门开”的时候,你们还有机会,如果有谁认为他们比你们强,他们完全可以挑战你们,胜的人将会拥有享受灵药的资格,知道吗?” 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的话一出,绝大部分的人就是脸色一喜,他们还有机会得到灵药,当然高兴。 然而他们却忘了,三个月足够让他们拉开差距了。 在临走前,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给了点到名字的十个孩子每人一个锦囊。叶琳诗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块阴阳鱼玉佩。 很快众人就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情解散了,当前十名来到一件密室时,发现那里有两个颇大的木桶放在上面,散发着阵阵药香。 叶琳诗五人来到那个黑袍人身前。那个教众看了一眼叶琳诗十人,随后就严肃地说道: “你们就是这次受奖励的十个人了,我喊到名字的、上前来领你的奖励。” 说着,不等叶琳诗等人点头,那个教众就面无表情地叫道:“魑……” “到!” 一个高大的男孩有些紧张、激动地答道,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正是上次能让双角鬼面具黑袍人很爽的那个孩子。 “这是你的灵药。”黑袍人从桌子上的一个木桶里,拿出了一个掩盖住的小木桶。 这时,叶琳诗等人才知道小木桶里的才是真正的灵药! 魑小心翼翼地接过灵药,然后拿过一份饭菜就喜滋滋地走了。 “魍……” “到!” “魉……” “到!” “魅……” “到!” 等到众人都领完灵药、只剩下魆一个人时,那个黑袍人立刻一改刚才的严肃、面无表情,换上了一副笑呵呵、很和善的模样: “魆,上午的表现真好,给!这是你的灵药,这可是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特意为你准备的。” 说着,那个黑袍人从木桶中拿出了一个看上去,跟刚才其他小木桶并无不同的小木桶,递向了窈窕少女。 窈窕少女接过小木桶,向那个黑袍人微微点头,轻声道:“我父亲生气了没?” “我也不知道,教主回到大厅的时候,面无表情。”黑袍人看了一眼旁边,小声回道。 “哦!”魆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慌,父亲越是平静她越是害怕。 等黑袍人离开后,少女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笔直朝着叶琳诗走去,将自己的的那份灵药一股脑的送给叶琳诗。 “送你了,本小姐要回去了。” “谢谢!”叶琳诗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诚挚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这种灵药我只是吃腻了而已,你不要想多啦!至于小册子上的那篇功法,只要你能到主峰,我就告诉你学习的法门怎么样。” 少女笑道,宛如一朵鲜花绽放。 “好!”叶琳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 训练基地向东几十里外,一座极高、极险、极大的山峰独立在群山之间,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山峰脚下是一道又一道、即使夜间也仍然有人把守的山间小路,一条弯曲又陡峭、仅容几人过的小道从山脚一直蔓延而上,看着那条小路,常人根本就不敢走,也只有练武之人才敢走。 不过就连这里的人也很少走这条小路,不是因为怕,而是太浪费时间,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乘坐停放在山脚下的许多吊篮上上下下,因为山太高,所以从山下想要坐吊篮到山顶,就必须经过六次转换,方能来到山顶。 所以说,想要到达山顶除非你是能初步御空飞行的大天位,否则你想上山顶简直是难如登天。而这里不用说,就是玄冥教的老巢,阎罗殿。 在山顶极为宽阔的地方,这里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屹立其上,因为此时已经是夜晚了,所以这里是灯火四处璀璨,极为好看。 尤其是拥有着一个超级大广场、周围站满了人守卫的雄伟大殿,更是让人难以想象它是怎么修建成的? 这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尤其是在这险峻无比、上下不便的上。此时阎罗殿,在这雄伟大殿中,黑暗早已被无尽的灯火驱除,看上去跟白天一样明亮。 十几个人正静静地站立其中,一起面朝大殿正前方,十几个人相比这跟皇宫大殿没什么两样的雄伟大殿很是渺小,但是这十几个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一股股摄人气势,却是让人不敢小看。 而这十几个人面朝前方的白玉石阶上,有着一座煞气冲天的褐色石椅,石椅上正坐着一个不怒自威、面色平静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散发的气势是最薄弱的,跟刚才那几个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过石阶下所有人都不敢小看这个男人,因为他就是玄冥教的当代教主,也是如今玄冥教的最强者,拥有中天位的实力。 此时,这个在玄冥教有着绝对权威的教主、正平静地看着他的属下们,也就是石阶下的那十几个人。 而面对着男子的平静目光,那十几个人虽然是玄冥教的高层,却是不敢有一点放松。 今天晚上来这里议事,他们早就知道将要议的是什么了,几个月前这些人就纷纷收到了消息,东平王朱温开始派遣军队剿灭那些不能为他所用的教派。 这消息也让他们吃惊不已。不过因为教主还没发话,所以他们每个人都一直不敢做些什么,接下来玄冥教的路该怎么走,如何走,也就看这个男子如何决定了。 不过以他们对教主的了解,这次教主也许会屈服,要是两年前,以教主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以及无人匹敌的实力,他绝对不会屈服,甚至可能会带领他们跟朱温狠狠的干上一架。 但是现在现在就不一定了,两年前,一个面具人突然出现在主峰,天不怕地不怕的教主跟面具人打了一架,输的很惨很惨。 一招落败 脸上那一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虽然面具人没有杀他,但是随后的两年,教主的病情却在不断恶化,哪怕后来请来了神医归化生,也仅仅稳住病情,根据他的的诊断,教主如果不使用功力,也许还可以平平安安地看了活十年。 也顶多能再撑个十来年,这是玄冥教上层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现在变故发生了。朱温这个枭雄出现了,他想要结束乱世,称霸天下。 第60章 白鼠 一时,台阶下的众人心思各异,有一心一意为玄冥教着想的人,也有为自己打算的人,当然还有一些事不关己的,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仅仅是因为玄冥教教主的个人魅力罢了。 玄冥教教主一死,他们就会各奔东西。 “今天,叫大家来这里的意思,众位应该都清楚了。”良久,中年男子睁开了被伤疤覆盖的眼皮,朗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响亮地传遍了整个大殿,显得威严大气。 “请教主明示!”十几人微微弯腰、抱拳齐声答道。 “也许你们当中有一些人会想我受伤了,我就怕了,不敢去拼了。 因为每一次战斗都是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让自己死的更快更惨更早。 可惜你们想错了,我降枫一生征战天下,有多少次是从尸骸中爬出来的。老子会怕死吗?” 玄冥教教主站起身严厉地喝道,那双犀利无比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了一遍石阶下众人。 “干架,老子从来就没怕过。而你们怕吗?我现在想听到你们的想法!!!” “誓死跟随教主!!” “誓死跟随教主!!” “誓死跟随教主!!” “誓死跟随教主!!” 那十几人立刻再次弯腰抱拳、大声坚定地正式答道。其中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既然降枫下定决心了,纷纷收好了自己的小心思。起码在朱温没来之前,还是不要打小心思了。 “嗯,你们下去吧!”降枫看了一眼众人,大袖一挥,平淡说道。 “属下告退。”众人齐齐弯腰抱拳,缓缓退出大殿。 大殿上,看着众人退下,降枫没有任何举动,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向大殿门口。前几个月小鬼传来的信息。 他的第一想法并不是战,而是降,因为他有后代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无牵无挂的状态了。然而朱温那为老不尊的东西,竟然要自己的女儿去侍奉他。 这注定代表玄冥教和朱温是对立的,而现在看着离去的十几个人,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再不表态,那么至少有一半人会叛变,投入朱温的阵营,那么玄冥教瞬间支离破碎。 如果自己没有受伤,这下方的人,几人敢有小动作…… “父亲,有没有想臣儿呀!”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妙龄少女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 “哼!还知道回来!”降枫冷冷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 “嘿嘿,我只是去宇环叔那里训练了一会儿而已,这样我长大以后也可以保护父亲呀!”少女抓着降枫那宽厚的手掌撒娇卖萌道。 “主峰的哪个长老的境界,哪个不比赵宇环那厮要厉害的多。”降枫敲了敲少女的脑袋,一脸宠溺道。 “宇环叔叔,他、他……他对父亲你忠心耿耿嘛!”少女想了好一会儿,苦着个脸,缓缓说道。 “哈哈哈!整个玄冥教上下谁对我不是忠心耿耿。”降枫站起身来,一时霸气外露。 “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少女白了自己父亲一眼,鄙夷道。 “咳!咳咳!”女儿的不配合,顿时引起常枫一阵剧烈的咳嗽,导致气势一路下滑。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听说你把玄冥内功传给一个女孩了?”降枫的脸色恢复正常,一股淡淡的威压随即而至。 “对呀!只是普通的玄冥内功呀!”降臣一些心虚的笑道。 “是吗?臣儿你那本玄冥内功里是不是还有一篇什么东西!”正事来了,降臣看着脸色严肃的父亲,知道这事注定糊弄不过去了! “臣儿不知道!”降臣低下头,开始强行耍赖。 “哼,你不知道,为父可知道。那本玄冥内功里有着从祖辈传下的《天宫决》!”降枫冷冷的看着眼前低头充楞的女儿。 “父亲不要生气嘛!女儿就算给她了,她也跑不了。更何况《天宫决》别人根本看不懂。而女儿之所以把《天宫决》交给她主要有两个原因。” “哦?说说!”降枫也知道自己女儿自幼就很聪明,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她是绝对不会去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其一,臣儿可是女孩子,从小的玩伴竟然都是男的,而且还有三个,父亲你的心究竟有多大,给魅十,主要是希望她做女儿的侍女,帮助女儿保管,也让女儿有个玩伴,不至于心灵扭曲!” “咳咳!”降枫有些心虚的咳了咳,这三个人都是他兄长的儿子,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 “其二嘛!那就是寻找一个小白鼠!父亲,你也只知道,凡是《天宫决》的修行者通常都会变成神志失常的疯子。有的双目赤红见人就杀,有的状如疯魔癫狂自语,有的看破红尘自我了断,还有的明明是个男子却穿起了女儿红妆、媚态横生…… 这些都是祖辈们用生命探索出来的,根据记载,这本功法的修行者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要么因天灾人祸而横死,要么在某个无人的清晨或夜晚自行坐化,变成一具形容枯槁的可怖干尸。 而女儿正是希望,魅十来修炼这部功法,而她又是女儿的侍女,女儿可以随时观察她的修炼进程,期间会有怎样的副作用,女儿可以凭此来配制抵消副作用的药物!” “但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降枫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女儿缓缓说道。 “所以,女儿才会找上她,因为她是一个天才。而历史证明,往往只有天才是最容易创造不可能的。 如果成功了,我们玄冥教也就也就不会在寄居在这个小地方,我们也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争霸天下。但如果失败了,我们也并没有多大损失!” “恩,为父知道了!”降枫看着这个容貌跟她母亲一模一样,性格却差之千里的女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半响,等降枫心满意足的离开时,降枫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告诉独角那厮,让他保护好叶琳诗的安全,一些有危险的人该换就换了吧!再运一批不错的灵药过去。” “是!”而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却传来一声无丝毫感情波动的应答声。显然,这些黑衣人是属于玄冥教教主的神秘部队。 大殿还没安静多久,常枫继续一个自言自语道,“老归,你觉得将《天宫决》改进有可能吗?” 这时,一个道骨仙风的老人从秦枫座椅旁的暗门走了出来,白了他一眼,无语道,“你说呢?” “当然不可能!”降枫没有丝毫犹豫,要知道想要改进功法的可不止自己女儿一个,想当年自己也是想过改造功法的。 而且因此死亡的人数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他的手段你自己女儿要残忍多了。这一直持续到他遇到降臣她母亲,一个气质舒雅、乐于助人的试验品。 也是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自己女儿竟也有一天会走向这条老路! ………………………… ps:将降臣设计成一个女的,也不是没有依据,《九幽玄天神功》适合女子修炼,不适合男人。后面黑白无常修炼可以看出。 而四大尸祖的关系我改了一下,为前任教主的儿子,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们后面为何在冥帝死后,仍对玄冥教有着异样的感情。 第61章 两年 玄冥教 一间洁净的房间,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一个少女正聚精会神的在纸上画画,在她旁边跪着一个黑衣人。过了半晌,柔声道,“狐狸,你去帮我办件事……” “喏!”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也凭空消失。 时间就这么悠悠地过了四年。还是原先的山林,一大早,叶琳诗就来到了这里练习玄冥拳法和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天宫决》。 现在的她已经不用再必须早上跑步、扎马步了,一切行动随他自己,只不过不能下山。不能去其他山峰。 其他一切都是教主女儿般的待遇,每天早中晚都有人端饭给她吃,顺带一份灵药。 叶琳诗时快时慢地打着玄冥拳法,这门拳法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变化在这两年来、甚至可以凭借着身体本能打出来了,完全不必去想,身体自然而然地就施展出来了。 一式式地打出,这时如果有熟悉玄冥拳法的人看见,就会发现这玄冥拳法被叶琳诗打的有些不一样,可再仔细一看,却又真的是玄冥拳法。 但事实上,由于叶琳诗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玄冥拳法已经被她练成了玄冥神掌,至阴至寒,阴邪无比。能将功力弱于自己的对手迅速冻结,使其失去战斗力。 功力薄弱者被寒毒入侵之后,将会全身冰冷,直接暴毙。 又是一遍掌法打完,叶琳诗停了下来,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这几遍拳法的收获、体会。 这是她这两年来养成的习惯,每一次打出拳法之后,都会静静的仔细感受那一遍拳法的收获与体会,过了一会儿,她才才睁开眼睛回到了自己的金窝。 之所以被称为金窝,因为她所居住的那间草房,里面的家具或其它物件至少有九成是那位神秘少女送的奢侈品。 有很多东西,独角鬼面具黑袍人都没有。 而她自己每天吃的饭菜也都是那个神秘少女做的,每天都会有一个黑袍人送饭菜过来。叶琳诗也毫不在意,他们送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饭菜也由刚开始的难以入口到现在口齿留香、回味无穷。而她可以算是叶琳诗的小白鼠吧! 想到这里时,她心里不经微微一软,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感受到的柔软。 “小姐,今天的饭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黑袍人站在身旁恭谨问道。 叶琳诗回味了片刻,“没有,你们小姐的饭菜我都很喜欢,代我给你家小姐说声谢谢!” “是,小姐。”黑袍人拱了拱手,正准备离开。 叶琳诗看着身上的衣物,突然出声让黑袍人回来,在黑袍人疑惑的目光中,将一块玉佩扔给黑袍人,说道“将这个交给你们小姐,谢谢她这七年的款待,凭借这个玉佩我可以答应她一件事情。” “是!”黑袍人转身离开了。 一个照顾你三年的人,心里没有任何感触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掉馅饼。 就算有,那也是过期的………… 洛阳城 此次去见朱温,朱友珪特地去查了一下玄冥教的信息,玄冥教本是一伙普通的土匪,常常劫财却不杀人,由于当时朱温一心对外,没有时间对付这一伙人。 官府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么看得起他们。 于是,玄冥教也就在他们的眼底下,慢慢的发展起来,等官府反应过来时,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型成为了一伙杀手组织。 玄冥教名声在外,恶名昭彰,但总巢穴却很低调,甚至跟官匪一家亲,官府不好处理的事情,玄冥教都愿意来帮忙。 这几十年来,玄冥教也到相安无事,但新教主降枫上位,一改作风,时不时来跟官府做对,立即惹得张氏不爽了。 张氏不爽,连带着朱温也开始不爽了。于是便有下面一幕。 沿着竹园中主楼楼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秋山峰巅,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 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朱府”两个烫金大字。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朱温坐在太师椅上舒坦着品着茶,而朱友珪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泡着茶,煮茶他是不可能在煮了。 那玩意他喝不惯…… “珪儿,这茶香比以往更为浓郁,刚喝微苦,但好在口感舒适,且唇齿留香,很不错!你送的的礼物,为父很喜欢。” 朱温微微抿一口,点点头。随即脸色开始严肃起来,说道, “玄冥教知道吗?” “孩儿知道一些,他们原先为劫匪,后来成为杀手。” “嗯!不错。但这终究只是表面,玄冥教其实是为父养的一只狗,只不过如今它却有种噬主的意向了。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处理呢?”朱温喝茶的手缓缓放下,看向一旁的朱友珪,一脸严肃。 “杀鸡儆猴!” “哦!你可别忘了,玄冥教可是一个杀手组织,在蛊惑人心这一方面,他们很有一套!” “但它也是一个组织,如果失去龙头,他们自便如散沙一般。” “所以,你认为为父该派谁去呢?”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闯阎罗殿。孩儿请往!” 朱温注视着朱友珪,看着自己这个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儿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拿下玄冥教,你有几成把握?”这丝笑意转瞬即逝,朱温的脸上又恢复了应用的冷漠。 “十成。” “玄冥教的创始人候昊,也就是现任教主降枫结拜兄弟,他曾是为父幼时玩伴,前些年来为为父解决了不少麻烦。 所以这些年来,候昊死去不久,他的义弟降枫居功自傲,为父也仅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玄冥教开始勾结晋王李克用,妄图内外夹攻。这就不是为父所能容忍的了。此次处理不好,他们很可能会掀起叛乱,你要谨慎。”朱温叮嘱道。 “孩儿明白了。” “玄冥教,对于洛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一者,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致使周围势力难以对洛阳造成祸患。 二者,这些年来,玄冥教积累起了巨大的资源,对为父称雄天下,有巨大的帮助。” 朱友珪算是看明白了,朱温这就是把猪养肥了,要开始杀猪吃肉了。 从地势来看,玄冥教可以说,是洛阳的后院。 而就在这个后院,竟隐隐有些红杏出墙的意味,和隔壁老李搞到一起去了,不想跟朱温玩了。 对于这样一个势力,朱温心里肯定是有火的,但是之前他跟李克用打的如火如荼,没有理会他们。 如今李克用龟缩在河东,不敢出门。朱温要开始秋后算账了。朱友珪只想说,他们要凉凉。 可以说,现在整个唐朝,就是朱温的势头最足,前几年打败了晋王李克用,如今又打败了岐王李茂贞,可以说现在朱温想要称帝,也没人敢反对。 “不过,玄冥教这口肉到底该怎么吃,还是要看自己的。”朱友珪微微低头,不让朱温看到他的脸。 …………………………………… ps:主角年龄与蚩梦相差太大,这个剧情根本就进行不了,万毒窟会写,但会改到后面去。 第62章 吩咐 玄冥教 位于洛阳范围中的顶尖势力,在朱温开始发家时,开始创建,数几十年来,这个势力开始茁壮成长,繁衍生息。 在山顶极为宽阔的地方,这里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屹立其上,在一个超级大广场、周围站满了人守卫的雄伟大殿。 十人正静静地站立其中,一起面朝大殿正前方,这十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一股股摄人气势,却是让人不敢小看。 在他们身前,站着不怒自威、面色平静的中年男子。 此时,这个在玄冥教有着绝对权威的教主、正平静地看着他的属下们。 他看着身前十个人,缓缓说道:“今天,本教主将你们全部召集,是因为到了本教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本教主得到信息,朱温第二个儿子率军两万人已经过了黄泉道。快要进入地府地界。” “他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叶琳诗的前方,一个精壮的男子问道。 “目的显而易见,为了剿灭玄冥教!”处于队伍前列,归化生缓缓说道。 “没错。”对于归化生的说法,教主点了点头,赞同道。 “此前,朱温数次派遣使者前来,想要我们屈服于他,现在看来他的耐心终于没有了。”降枫看了眼,位于最前面的十位长老严肃道, “你们都是我玄冥教最强的几位长老,这次抵抗朱友珪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教主的期望。” 这十人俱都单膝而跪,脸色平淡,语气却极为坚定。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好好修炼,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降枫严肃着,对这十名长老说道。 “是,教主。” “太欺负人了!”说话的是降枫身旁的一个少女,只见她撅着嘴,不满道。 周围的三人组听到这句话,脸色抽搐,但他们有良好的纪律。 硬是没有笑出来,这个女人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没想到还有她说自己弱势群体的一天。而教主降枫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逗乐了。 “臣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降枫转过身,看着自己女儿,女儿有心情开玩笑,自然也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自古温柔乡英雄冢,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降枫对着父亲和蔼的笑了笑,意义不言而喻。 降枫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男人嘛!多多少少都会有一段风流韵事。按理来说,今年朱友珪也快到弱冠之年。 民间也有一些传闻,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没少耍阴谋诡计。但这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就不从而知了。 但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抓住朱友珪,他和朱温谈判无疑便有一个大的筹码。 如果硬抗朱温,他无疑是弱势的那一方,尽管他有中天位的实力,但他却没有把握能够让玄冥教安然度过。 而且他没有想到李克用这么没用,还没等自己捅刀子,他们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那么彻底。 身着黑袍的降枫环顾四周,发现这些女人要么就是有姿色,实力却不够,要么就是实力够了,但那姿色嘛! 算了……不说也罢。 看着这个女儿,疑惑道:“你有何可靠的人选?” “魅!”降臣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好!”降枫回忆半响,叶琳诗长得的确不错,就是比上自己女儿还差点。至于实力,根据这些年的观察,至少也有小天位的实力了。 “可是她会去吗?”降枫知道魅的确满足了这个条件,但玄冥教也有一条不成文规定。当玄冥教教众实力达到小天位以后,即可拒绝一次教中所下达的命令。 一年一次,而魅至今没出去过,也自然没有使用过豁免权。 “有这个,她就不会拒绝。!”降臣从青色衣裙之中拿出一块玉佩。虽然她对舍弃这个白鼠感到很可惜,但是为了玄冥教,一个侍女有算的了什么。 “嗯,这件事就交给臣儿了。”降枫点了点头。 等女儿降臣离开后,降枫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狡兔三窟,他还是懂的。 转过头,降枫看着下方三个一脸不在意的少年,笑骂道。“你们三个混小子回去也准备准备,如果打不赢就投降,看得出来朱友珪那厮有枭雄之姿,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降叔,我们怕什么,我们玄冥教什么时候怕过别人。”长相有些丑陋,但极为壮实的旱魃站出来不屑道。 “玄冥教人口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人,虽然比朱温他们的士兵要少,但是我们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难道我们还打不赢吗?”脸色有些煞白的阴彀说道。 这时,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的侯卿走出来叹了口气:“伯父担心的就是这些,要知道此次朱温派来的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从战场尸骸中杀出来的老兵,他们两万人中,五千人有小星位的实力。” “可……!”旱魃还想说什么,但是降枫却已经极为不耐烦了,猛然一拍桌子,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们:“小鬼们,翅膀硬了,难道连降叔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是!”三个少年齐齐低下头,不敢直视上方的降枫。 在他们的各自的父亲去世之后,降枫便相当于是他们的父亲,对他们的各个方面都是关怀备至。 “你们下去准备吧!” 降枫不理会下方三人组那不服的神色,摇了摇手,让他们下去。而自己缓缓坐在石椅上,闭上了眼睛。 现在这些孩子见识终究太少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在这些年来,朱温横扫天下,他的敌人一个一个倒下。 这其中,不乏比玄冥教更加强大的高手,也不乏比玄冥教更为强大的势力。 但他年轻时,天赋异禀,二十岁便已到达了大天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他不服!为什么朱温可以征战天下,而他却只能龟缩一方! 所以,他勾结了晋王李克用,想要将朱温取而代之。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先不说,朱温发展势力的速度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就说个人实力这方面,他那持满戒盈的实力被一个面具人一掌落败。 仅仅一掌! 一掌! 也就是那一次,给了他一生中无以伦比的打击。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实力没有丁点增长,不知何时,那个面具人竟成为了他的心魔。 朱军军营 “这就是你这几年在花间派学习的水平?”朱友珪脸色抽搐,看着身旁正在弹奏琴弦的唐灵月。 听着这鬼哭狼嚎的音乐,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置身于午夜凶铃的场景之中。 你这乐曲还能在再惊悚一点么?! “公子,不是你自己让我弹奏那些荒蛮之地的祭祀乐曲吗?”唐灵月委屈的说道。 “好吧!”朱友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曾经说过这些话。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想听听古代那些少数民族的音乐而已。 难道就没有一个异族的乐曲好听一点的吗? “有!但是我觉得……呸,魏一将军觉得这首最具有特色,让我弹给公子听!” “小月,你这几年是不是有些膨胀了!”朱友珪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唐灵月。 “略略略!”唐灵月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开始换曲子,经过近几年的接触,她知道朱友珪眯眼时才是真正生气。 其余时间都是笑容满面的,很和善。 朱友珪轻微的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唐灵月这个女人很聪明。现在让他杀掉她,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几年下来,她基本上摸清了自己的行事原则,知道自己只看重价值。 这些年来,随着朱温的实力增强,范围势力扩大,遥喜商铺和公子投行在唐灵月的经营下,利润翻了一倍。让他的小金库达到了富可敌国的饱和状态。 当然这个国指的是是晋国和岐国,跟朱温的小金库,张氏掌握的财富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吃完早餐,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你弹得曲子没以前那么好听了,但你做的这些食物,味道确实不错。” “那当然!”唐灵月有些骄傲的说道。 “殿下,杨焱、杨淼、蒋氏兄弟求见。”帐外的亲卫禀告道。 “让他们去将军营帐等我。”朱友珪悄然一笑。 玄冥教终于要登上棋盘了…… 第63章 筹划 三个中天位,五个大星位的高手聚集小小的将帐之中,朱温还真是下了血本。当然这还是不包括,自己身边的魏一以及婆罗天。 “属下参见二殿下。” 朱友珪坐上了主座,下方所有人躬身一礼。 “起身吧!”朱友珪淡淡的说道。 “喏!” “此次东平王派你们过来的目的,你们都清楚了吧!” “除掉玄冥教,重建玄冥教!” “玄冥教忤逆东平王的命令,命我攻伐玄冥教。但玄冥教山路崎岖,多险隘。所以我需要各位除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能为二殿下效劳,是我们兄弟的荣幸。”杨焱、杨淼恭谨道。 “很好,对方的十八位长老,其中十位是死忠,四位愿意弃暗投明,还有三位中立。 也就是说不包括玄冥教教主降枫,你们要对付的只有七个个人。你们能解决他们吗?” 朱友珪倾斜在木椅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享受着唐灵月递过来的葡萄。 杨氏兄弟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但是他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崔钰前辈,玄冥教教主降枫就拜托您老了。”朱友珪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另外一旁头戴冠冕,身披黑金长袍,面颊瘦长,三缕长须的中年人。 此人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被他负手握在背后的巨大毛笔。 “嗯,那个蝼蚁交给老夫足以。”崔钰对朱友珪的语气很满意,摸了摸自己的毛笔,点点头。 崔钰是朱温麾下历经沙场的护卫,一直护卫在他的身边,这些年来为朱温挡住了不少暗杀,立下汗马功劳。 “前辈,我得到内部消息,玄冥教教主常枫多年前受伤,现在顶多小天位的实力!所以晚辈希望到时候崔钰前辈能支援一下杨氏兄弟。” 朱友珪仿佛看出了杨氏兄弟的为难,缓缓说道。 “老夫明白。” “那好,你们退下吧!” 朱友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属下告辞。”众人再次躬身一礼,退出了将帐。 走得远了,杨焱有些不满的看了杨淼一眼道,“一个庶子,真是好大的威风。” “就算他是庶子,他仍是东平王的儿子,我们必须要服从。”杨淼叹了一口气。 崔钰摸了摸胡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氏兄弟,笑着离开了。 而蒋氏兄弟站在身旁默默不语,他是朱温从小开始培养的,只知道服从,只要命令下达,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会去。 兵对兵,将对将。 将帐之中,杨氏兄弟以及蒋氏兄弟离开后,朱友珪命人将军中各位将领又招了过来,商议着这次攻伐玄冥教的战术行动。 虽然自己这有两万人,但对面的一万人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在战场上,朱友珪可以肯定,玄冥教的人,抵不过自己军队的一个回合。在战场上,团体作战是王道。 但是在这种地形险要的地形,就是单打独斗的优势了。虽然自己也有一支这样的部队,但此时还不到他们出场的时候。 看着下方的将领议论纷纷,朱友珪也不做评价,他一直在等一个人说话。可以说这些将领中也就他有点本事了。 “任何一切敌人在我军阵前皆是蝼蚁,属下愿为先锋!” “一群枯木朽株而已,属下愿取敌将首级献给殿下。” …… “玄冥教大山连绵,我们的军队对着附近的地势并不是很熟悉。而玄冥教的教徒更是杀手中的精英。因此,属下并不建议大军轻进,涉入敌方的势力过深。”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英锐之气迎面而来,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上一张端正刚强脸庞,仿佛热带草原上一只扑向猎物的猛虎。 站出来后,蔑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同僚,先是讲解敌我双方的情势简单的说了一下,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下认为,我军暂时不可涉入敌方的势力过深。应该先派遣斥候探查周围的地形和敌方军队的数量,再从长计议。” “王将军说的很对,要想攻下玄冥教,的确没有这么容易。最为重要的是,军队向来都是习惯了大规模军团作战,对于山地之间的攻伐作战,却是少了些经验。” “不过!此次我有更好的计划!你们只需要稳打稳扎,慢慢紧逼即可,等我信号一出,你们便停止进攻,到时候对玄冥教众能活抓的尽量活抓。” 看到王彦章站了出来,朱友珪拍了拍手,点了点头,笑道。 “喏!属下遵命。”众多将领躬身一礼。 “嗯,你们下去吧!王将军留下!” 朱友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属下告退!” 离开之前,其它将领羡慕嫉妒恨的看了王彦章一眼,知道王彦章被二殿下看中,终于要发达起来了。 “拜见二殿下!不知留下小人有何吩咐?”王彦章有些疑惑,他跟眼前这个小孩并不熟,最多也就是在凤翔之战中见过一次。 “王彦章,字贤明,郓州寿张人。军中号为王铁枪!我说的没错吧!”朱友珪笑道。 “二殿下?”王彦章有些疑惑地看着朱友珪,他不明白这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为何要调查自己。 “不知王将军在军中混得如何?”朱友珪笑着,来到了王彦章的身旁。 …… 王彦章是在朱温建后梁后,才开始发达起来,先是以功为亲军将领,历迁刺史、防御使至节度使。 在战场上骁勇有力,每战常为先锋,持铁枪驰突,奋疾如飞,军中号为王铁枪。后为李存勖所擒,宁死不降,于是被下令斩首。 第64章 间谍 山麓间的一处客栈里。刀光交错,狼牙棒挥过的一刻,脸色稚嫩的年轻人陡然动手,一道寒光闪过,在对方晃神的瞬间,他的脖颈处缓缓出现一道血痕。 随即,一颗完好的头颅掉了下来,汉子高大的身躯立在那里,脖颈处鲜血喷射如泉。 灯火之中,鲜血冲天而起。诡异的一幕将正在交手中的其它敌人吓坏,聚于一旁,其中还有女子,拿着武器躲藏在后方,哭泣尖叫。 “什么人、什么人……我们只是玄冥山的普通老百姓,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干什么……” 俊美的年轻男子脸色漠然,口中嚼着零食,缓缓说道,你们打扰我睡觉了。 “所以都要死。” 人影闪烁,不久之后,客栈里尸体汇成一片血泊,尸体中有男有女。尸体残破不全。 “啊哈!打扫一下,我要去睡觉了。”朱友珪望了一眼呆立的站在那的唐灵月,玩味道。 这些年来,唐灵月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看见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学过杀人,和看到鲜血,所以他不介意给自己的侍女免费上一课。 至于这群“普通”人,谁让他们开黑店呢?特别是那个丑陋至极的女人,竟然还想强上自己,如果你是一个美女,说不定他就从了。 可惜她不是,那就对不起了,为了自己的贞操而战,义不容辞。 艳丽的初阳已被黛色的山峦托举起来,让自己的力量把光芒射向浩瀚的林海,云朵也被初阳照得像金色的船只缓缓驶来。 “参见二殿下!” 山坡之上,朱友珪看着底下世外桃园一般的存在,这时,王彦章走了过来,躬身一礼。 朱友珪缓缓说道,“王将军,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至于下面的一些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杀,一个不留。”王彦章深褐色长疤的脸上露出了杀机,嗜血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们都是平民啊!”朱友珪身旁的侍女唐灵月显然无法忍受朱友珪和王彦章的作风,规劝道。 “如果是东平王的百姓,我等定会拼死保护,但这些人不是,他们有一部分人是玄冥教的探子,也正是他们,导致我方士兵产生伤亡!” 王彦章憋了唐灵月一眼,他不明白朱友珪这种人为什么会带这么一个傻白甜放在身边,也许这就是贵族少爷的特殊癖好吧! 王彦章挥了挥手,他的身后,数百人的精锐士兵。手握长戈,随着王彦章的一声令下,极速前进,快冲下了山坡,向着山坳之中的村寨而去。 唐灵月无法阻止,只得把目光放到朱友珪的身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朱友珪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这些东西,她迟早都会面对,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更何况这里可是通向主峰的捷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侍女,而打乱自己计划的进程。 杀戮很快开始,也很快结束,特别是在从战场活下来的老兵面前,什么生命都是脆弱不堪的。 村落中,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令得一旁的唐灵月,脸色煞白。在走向村落的路途中,朱友珪没有看见一个活口。他很满意,只有死人才会守住信息。 半个时辰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朱友珪扭过头对着身后的王彦章和唐灵月说道,“唐灵月,你继续跟王将军顺着这条路走,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是,二殿下。”王彦章微微躬身,而另一边的唐灵月,脸色毫无血色,默默不语,却没有止步不前。 王彦章有些惊讶地看了唐灵月一眼,开始指挥后方的士兵跟上。 玄冥教山崖之间 在高速的移动之下,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两道黑影从两个不知名的角落,汇聚在一起,但他们对视一眼后,继续向旁边的小林冲去。 之后,他们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在这人抵达之后,发出了几声不知名的叫声,另一个人也回应了几声。 一道身影骤然从半空之中的树上跃下,然后躬身行礼道:“罗长老”。 姓罗的长老拱了拱手,“嗯,不知朱将军有何新的吩咐。” 另外那人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封好的竹筒递到罗长老面前,“按这上面说的做,明白吗?” 罗长老接过竹筒从中取出一张纸条,借着树枝间透下的月光看了一下后沉声道:“属下明白。” “那好,我就回去复命了。”说完,对面那人便是身形一纵快速的远去。等到后者远去之后。 罗长老才是冷哼一声“降枫,你也是时候该下位了。”说完,罗长老聚集内力销毁纸条,正准备离开时。 “罗雄,没想到你竟然是朱温安插的人,真是令本小姐万万没想不到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随意而淡然的声音蓦然从一边响起。听到这道窈窕身影,罗雄面色不由骤然大变。 但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冷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待。” 降臣脸色变得铁青,冷哼一声后,右脚一踏,五指成抓,周围冒有黑紫色煞气,直接向着罗雄疾驰而来。 手抓在半空中掠过之时夹带着些许破空声,威势颇为不凡。 对此,罗雄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剑挥出无数剑影,无形的剑气更是延伸出手外。 这股剑气看似平淡,但降臣却不敢硬抗,反而率先退后几十米,显然她是知道罗雄还是有些本事的。 罗雄脸色狰狞,一步一步的向前,降臣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而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仿佛是到了某一个临界点。 罗雄的身影徒然暴涨冲向了树上的降臣。聚气成刃威力极大,剑气外方可伤人于无形之中。 他正是凭借招数奇诡才得以玄冥教一众长老之中立足。剑气收放之间,暗藏杀机。 降臣在他的动的那一刹那,她也动了。罗雄的招数奇诡,但她的身法却更加的轻妙。 罗雄每一招每一式下,降臣仿佛都能够提前预知一般。往往罗雄剑刃未至,降臣的身影就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 “有趣。”一道黑影立在苍天大树之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个女娃的武功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为何如此的诡异?”罗雄看着降臣那躲闪不断的身影,他心里有些急了,降臣有时间拖,但他却没有。 对此,罗雄看着降臣不屑地冷哼道,“小娃娃,你就只会这么一点雕虫小技吗?” “呵!雕虫小技?”降臣不知何时,她的身影竟然停了下来,吹了吹青色衣裙沾染的少数灰尘,笑道,“你在感受感受自己的身体看看?” 罗雄下意识愣了一下,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他此时的脉象几乎交错成一团乱麻,完全一副紊乱之兆。 下意识,腿脚一软,罗雄单膝而跪,脸上冷汗连连,他只感觉自己身体之中有股灼热之意奔涌而出,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 “噗”血气上涌,罗雄不可自抑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你居然下毒?”罗雄望着地上的那摊鲜血,恨恨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下毒?你真是太天真了!”降臣摊了摊手,无奈道,“我就一弱女孩子,这么可能打的赢你一个大男人嘛!” “唉!什么时候瘟灰卫竟是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了。” 一道强大的内力然间在这树林之中出现,惊起无数飞鸟,只见一位年龄与降臣相仿的少女缓缓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在这宽阔的树林之中显得特别扎眼。 “你早来了?”罗雄瞥了一眼的出现的少女,面色有些不善。 ………………………… ps:想了一会儿,归化生还是不要太早暴露为好。 第65章 功法 “潜伏在玄冥教的人可不多,自然要用在关键的地方。”少女微微一笑很倾城,看了看罗雄的伤口,再看向了皱着眉头的降臣。 “幽冥剑法?不错!可惜你这个小丫头还没向你那位父亲一样,有所气候。否则小女子是不愿意出来的。”少女对着降臣温和的笑笑,语气极为和蔼。 如果不是她身上不断传来充满杀意的内力涌动。旁人还以为她是那个少女的好姬友呢! 降臣冷眼旁观,她没想到这里她才是那只螳螂,而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黄雀。只是不知道这名少女隐藏得身份到底是玄冥教中的哪位长老。 更没想到这个平时人畜无害的少女,实力竟然会有小天位。 抛下罗雄这个被她下毒的小天位不说,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她至今为止,单打独斗面对的最为强大的敌人! 降臣目中寒光闪烁,看着少女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脸色枯黄的罗雄。她自然不可能坐视罗雄恢复伤势。 被逼迫到这个程度,她已经别无选择。唯有誓死一击! 周身玄冥内力涌动,气势徒然暴涨,降臣竟将手中的长剑丢到一旁,黑紫色煞气覆盖于两只玉手之上,往那名少女猛然拍去。 少女也有吃惊,她没想到降臣竟然最厉害的不是剑术,而是掌法,身形匆忙避退。 降臣欺身而上,手上涌起黑气弥漫,明暗难见。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那名少女。 少女躲得过去,但跪在地上的罗雄却挡不过去,匆忙之间,罗雄下意识抬手去挡。 两掌相错,当降臣退开之时,不见一丝鲜血,但再去看罗雄之时,却会发现他宛如一具枯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覆盖在上面。 而站在一旁的少女也被这一幕惊住了,心里暗暗心惊,随即她忽然想到降枫每过几个月,便让属下处理的部分枯骨。 难道这就是他喝醉之时说出的《天宫决》的厉害之处?抬头注视不远处的有些神色有些不对劲的降臣,微微摇头。 看来看来这部《天宫决》也不是尽善尽美嘛! 不过降臣凭此从大星位冲破到了小天位,有些难对付啊!不过,跟自己比还是差了点,少女和善一笑。 下一秒,那道年轻貌美的窈窕身影猛然一闪,杀意鼎然。 降臣对此冷哼一声,旋即低喝一声之后,忽然间磅礴的小天位玄冥内力迸发而出。随着右脚猛然在地上一踏,身形骤然急闪向着少女冲去。 顿时,随着两人的交手,强大的波动也是以两人为中心快速的四溅开来。之中还是夹杂着些许的内力余波。 小天位的内力,已经是蜕变成为劲风,哪怕是交战间那些内力的余波都是带着莫大的威能。 在少女和降臣站在一起的瞬间,周围十米的树木更是被“咔嚓”几声,通通化为一堆碎屑。 而树木之上的黑影,面对着降臣和归化生热火朝天的战斗,却跟个跑龙套似的看着下方的大乱斗,一只手负在背后。 只不过在两人交手之中溅射开来的那些劲气向着黑影掠去的时候,他却只是时而的侧身或是横移。 但就是这轻然而随意的动作却是屡屡使得那些劲风擦肩而过。 树林的正中心,少女也是知道自己优势所在,所以基本上和降臣的战斗之时一触即收,更多的还是不断的移动。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击将少女击退的降臣蓦然身体一僵,同时脸上的神色不由苍白了一分,其嘴中更是忍不住发出一道闷哼。 察觉到这里,少女忽然想到之前所看到的功法问题,当即眼中一亮。身形速度在这一刻更是快了几分,转而开始和降臣不断的游斗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此刻的少女身形不断闪躲间恍若鬼魅一般飘浮让人难以捉摸。然而每一次现身之时,都是会向着降臣攻去,逼得降臣不得不出手抵挡。 噗嗤。 终于,由于运气不畅,降臣被少女一掌逼退到了岩壁边缘,嘴角溢出了鲜血。 反观少女此时精神抖擞,想要战胜降臣也终究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少女心底还是暗暗凝重,他没想到这个玄冥教教主的女儿的内功基础竟如此扎实,丝毫没有刚从大星位突破到小天位的那种生疏之感。 所学《天宫决》速度极快,身形如雾明灭,真幻难辨,伤人无形。虽未大成,却能与自己打得不分上下,可以看出,其天赋比起玄冥教其它三位天才少年,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很可惜,这个天才终究还是要死在自己手上。 降臣此刻的状态并不好,被少女挥发出的劲风所伤,身上部分衣裙碎裂,裸露在外的玉臂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十分可怖。 青翠茂密树上 身着锦衣的少年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偏了偏头笑道,“该你出场了,我在草庐里等你们!” 半响,黑袍少女的视线才从少年的脸上转移,看向下方鲜血淋漓的降臣,默默的点了点头。 下定主意之后,下一刻,少女从紫色衣裙之中缓缓抽出一把匕首,她的体内再次开始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了。感受到少女身上的气势变化 降臣看到少女的真实修为,并不意外,嘴角一挑:“终于肯使出真实实力了么?” “小屁孩,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少女眼眸微抬,眼中冷意更盛,脚掌再次猛地踏出,随着一声细微的闷雷声,身体横跨出数步,雪亮剑身闪烁寒芒,撕裂空气,绽射出无匹凌厉的杀机。 剑气汹涌,封绝住降臣所有的退路,少女出手可谓丝毫不留情,誓要将眼前的降臣彻底击溃。 降臣想要躲闪,但《天宫决》的副作用却已经显现出来,两道不同的内力在他自己丹田之中相互冲撞。 在这情况下,先不说带来的其他隐患,她也仅仅可以支撑一个时辰,但刚才为了全力以赴对付少女,她现在甚至连正常走路都很困难,更何谈躲闪了。 至于后来的黑白无常为何吸收了这么多的内力,副作用却不怎么明显,那也是因为《九幽玄天神功》是由《天宫决》改进而来,内力相冲突的副作用减弱。 …………………………………… ps:考试中 第66章 退敌 刹那之间,少女刺出的寒光,已经到了降臣胸前。降臣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眼眸之中却无一丝恐惧之色,反而缓缓的闭上双眼。 不去看那一道眼前疾驰而来的刀光。 呼呼!惊涛拍浪般的气息在半空中肆虐着,少女望着近在此尺的降臣,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悯,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向着降臣刺去。 只是在刀刃距降臣胸口还有数寸的刹那,“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 少女只见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直掠而来,半响间就出现在降臣的身前,迎上她那必死一剑。 一袭青色衣裙,黑发飞扬的面瘫少女。 半响,降臣睁开了眼睛,仅仅凭靠一道背影,她便就知道来者何人,“魅!” 砰!只见这道青衣身影的右臂缓缓抬起,一道凌厉至极的剑光闪耀而出,以一种极端强悍的劲道波动向着前方刺出。 这一剑犹如山崩,一往直前,最后直接在少女那微震撼的目光中,准确无比的落在她那把匕首上。 铿锵!犹如金铁交锋的爆鸣声响起,在这一指的冲击之下,少女身体不由的朝后退去,接连退出四步方才止住身形。 这还不止,只听见一声脆响。 “咔嚓!” 少女那把漆黑的匕首竟然直接碎了,她缓缓抬头,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魅!”少女冷冷盯着眼前这一袭青色身影。这个名字她自然听到过,刚才她并不这么在意,降枫跟她说过,小白鼠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岁,因为那些人都被他吸收了内力。 同样的内功,同源,副作用并不会太严重,这也是降枫多年来的研究所得,他谁也没告诉,但这却瞒不住一直跟随在他旁边,为他治病的自己。 没想到,现在降臣养的一只小白鼠,如今到还真起作用了吗? 少女当即转身,不在停留,这部邪门的功法,她要去禀告不良帅。 此时的叶琳诗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岳,将降臣挡在身后。降臣望着这道熟悉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怪异,但是这一丝怪异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 杰出者必孤独。 “还可以走吗?”叶琳诗转过身淡淡地看着降臣,从刚才她动手的一瞬间。她与降臣之间便不再相欠。 “能!”降臣看向魅的神色有些古怪,以前魅跟她说话的时候,虽然也很冷,但绝不会像今天一样,十分平淡。仿佛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恩,跟我来。”叶琳诗走在前面,脚步并不快。 身后的降臣看着叶琳诗越发怪异,但她也没多想,如果魅跟刚才那个人是一伙的,她没必要救自己。 难道?要拿自己去威胁父亲!! 不对,刚才那个少女照样可以抓住自己去威胁,但是她没有,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更何况,如果成为自己的侍女,不更好探究情报吗?那她为何要拒绝,七纵七擒? 这也不怪她太过警惕,实在是魅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那名少女也是撤的毫不犹豫,这怎能不让她怀疑。 降臣充满灵韵的眼眸下意识闪过几丝寒光,但她的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如今他人方为刀俎,自己身为鱼肉,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到路径上的景色,降臣知道叶琳诗的草庐离这里并不远,毕竟自己就是来找叶琳诗的。而发现玄冥教的罗长老是间谍也是凑巧。 凑巧? 于是,我们的降臣同学再次进入了沉思之中。 此时的山中阳光正好,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树叶之上,让降臣暂时放下心中所想,静静地享受着这一丝温暖的阳光。 《天宫决》的确很厉害,算是天下少有的珍贵功法之一,可惜练此功法之人无一人得以善终。 想着,她渐渐将目光放到魅久年居住的草庐之上。说来,这个草庐也有三四年的历史了。 这里是一处在山谷之中,用茅草搭建起来的草庐,墙壁是由枝干结实的翠竹构成,在长时间的风吹雨打之下,已经微微泛黄。 一条蜿蜒长长的石头小径颇有曲尽通幽处的意境。 进入草庐,也没见到什么刺客,这让降臣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身处陌生的环境,她倒也不见外,将身上那破碎的衣物丢到一旁,只剩下一件诃子,随后来到坐席之上,盘膝而坐,开始疗伤。 虽然魅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魅应该还轮不到连件衣物也不给吧! 一旁的偏房,朱友珪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衣裙,不得不说,唐朝的女性真是开放,这都是他第二次了。这还得多亏他是正人君子。 不过也就仅仅如此了…… “公子,你确定?”叶琳诗拿着手上的衣裙疑惑道。 “当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本经营,概不赊账。不过看在她家有钱的份上,写张欠条也没什么关系。”朱友珪看了一眼地上衣物的材质,微微点头。 随即继续低下头忙活自己手里的事,聚精会神雕刻着竹板。 事实上,降臣如果没钱的话,她还真有可能连衣服也穿不上。 时光流逝,降臣微微睁开眼眸,发现身旁已然放好了一堆衣物,只不过上方的的纸条有些煞风景。 古代平民老百姓的衣物一般为2.5两到5两,豪门贵族中也分两种,寒门子弟10两左右,豪门子弟一百两左右。而王子皇孙700-900两左右。 降臣身为玄冥教教主之女,端庄大气,身份显贵,身着衣物自然不能太随意。 所以朱友珪也就给了她个友情价,一百二十两。其中还有二十两是赔偿他的精神损失费。 看了一眼纸条,降臣嘴角微微抽搐,这么久了,她还真没看出来,魅竟然还有如此黑心的一面,难道这些年来魅的生活费不够用了? “窸窸窣窣” 正在聚精会神的朱友珪听到声音,下意识侧头看去。 “长白山上的雪,珠穆朗玛峰~神州苍穹,无处不飞虹~不得不说老歌永远都是经典。” 随着穿衣服声响起,魅也端着两碗阳春面走了出来,简单点说也就是一个鸡蛋加一碗极其普通的清水面。 “给你。”魅看了一眼降臣收进衣袖里的纸条,将手里的面递了出去。 用公子的话说,就是买一送一的礼品。 公子说,如果她将欠条收起来了,那就端出来,如果没有收那就放在那里,等下给他吃。 降臣端坐在竹席之上,接过阳春面,她却没有着急动口,而是细细端详着魅的容貌。 身穿青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看到这里,降臣将留存在衣袖里的的玉佩拿了出来,“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已到玄冥教生死攸关之时,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恩,你说。”魅看了一眼偏房的少年,稍稍点了点头。 “朱友珪知道吗?”降臣看到魅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就怕她到时候听都没听就拒绝。 “恩!朱温长庶子。”叶琳诗点了点头,其他人她都可能不认识,但这个人她还是认识的。“你让我进入洛阳,要我做什么?” “朱温长子朱友裕正妻早亡,二子朱友珪、三子朱友文均未娶妻。你,明白了么?” 不知何时,降臣的话语逐渐幽深起来。听完降臣的话语,叶琳诗哪还不知道降臣的目的。 半响,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笑了起来,语气有些冰冷,“你不觉得现在已经晚了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今无用武之地,不代表日后没有。”降臣黝黑的眼眸看着魅,脸容诚恳。 降臣自然从魅的语气之中听到了不满,但她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第67章 赌局 草庐之内 “抱歉,我拒绝。”叶琳诗看着降臣那充满一丝乞求意味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 “为何?”降臣起身,看向她的目光充满疑惑。以魅那无欲无求的性格,她为什么会拒绝。 叶琳诗微微转头,指向偏房,降臣顺手看去,只见一旁的房间内,正跪坐一位俊逸少年,眉目清秀,低着头正在雕刻着什么东西。 在降臣看来的一刻,少年仿佛也忙活完了,抬起头发现降臣视线望来,潜意识友善的摇了摇手。 见她望来,少年起身走入大厅,几乎没有脚步声,只有锦衣黑袍扫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他是?”降臣将目光转向一旁静静站立的魅,脸色有些吃惊。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性格高冷的少女,竟暗地之中豢养男宠。 “他是……”魅刚想回答,却已被一道声音所打断。 “不用着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我们先玩几盘游戏,尽尽地主之谊。毕竟这副棋牌我可是雕刻许久。”锦衣少年听到降臣那疑惑中带有一丝惊讶的语气中,扬了扬手上的竹板,温和笑道。 眼前的少年完全不像是一个魅所豢养的男宠,一举一动,仿佛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 不知何时,屋外竟下起了天街小雨,雨声隐隐的传进了这间草庐。而风更是变得凛冽,即使窗户紧闭,也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骚乱着降臣的心绪。 降臣自然不是普通人,魅之所以会拒绝自己,这一切肯定与眼前的这个少年脱不了关系。 “你就是朱友珪!”虽然没有见过那位让汴州城津津乐道的孝子,然而在降臣脑海中,也只有那个身份符合眼前少年的形象。 “听说玄冥教教主降枫二十岁便能突破中天位,天之骄子。而他的女儿到现在竟然才刚刚突破小天位,而且现在看来副作用还不少,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朱友珪的话让降臣生出了怒意。朱友珪说的是实话,可有些时候,也正是实话才最伤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怒气形于外,降臣的眼中更是带着狠厉。 “不要着急嘛!都说冲动是魔鬼。我们还是先来一盘紧张刺激的飞……呸!斗地主。” 朱友珪丝毫不在意降臣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反而来到她旁边,正襟危坐,将五十四张削的如纸张模样的竹板,放置于木桌之上。 “赢了,一切都好说;输了,一切免谈。如何?” “好!” 降臣的眼眸变了,从刚开始狠厉变得冷静。虽然她不知道朱友珪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暂时看来,对方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 不过对付男人,尤其是一个十几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只是这样一来,整件事情便变得极为讽刺了。 降臣起身,轻抬柔荑,美目含羞,香肌微露,衣肩滑落,露出窈窕身影好大一片景致。 …… 阴天离去,阳光露出一丝从云层之中钻出,草庐旁河波光粼粼,绿树成荫,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草庐之中却是一片乌烟瘴气,从外往里看去,可以看见一男两女身影,以及里面时不时传出的靡靡之音,却令人想入非非、思绪万千。 “靠!一对鸭蛋凭什么比一对十大?凭什么?谁定的臭规矩?”说话的人正是身着衣裙的降臣,她已经输得脸都绿了。 “一对克(kei)大你一对鸭蛋。” 叶琳诗到是全程无表情,只是看着眼前的竹板有些迷惑,她不明白这个奇形怪状的符号为什么要这么念,难道这个字母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降臣看了一眼,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毕竟从她的角度看去,就像一个女人劈开了两条腿。 “无耻!” 朱友珪一楞,摸了摸鼻子,看到降臣那有些羞红的脸蛋,这个少女无缘无故发什么神经! 不过这仍阻止不了他赢的步伐,气定神闲甩出了一对牌:“我一对a。” “我一对2!”降臣看到对a,甩牌的气势非常跋扈。 朱友珪无奈一摊手,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牌出完了。” 叶琳诗看了朱友珪片刻,掏出筹片开始帮他算银子。 “魅,我欠他多少银两了。”降臣说话之中夹杂着少许咬牙切齿的感觉。 半响,叶琳诗将筹片递给降臣,“每把牌输一百两,赢了两盘,输了十二盘。十把就是一千两,再加上原先的一百二十两,也就是一千一百二十两。” 降臣:“……” “还来吗?”朱友珪看到降臣那越发铁青的脸色,微微一笑。 手气这东西,玄之又玄。 朱友珪接下来的手气就好像掉进了粪坑里,臭得不能再臭了,抓到的牌不是散的不能再散,要么就是对面炸弹满天飞。 看到降臣那笑容满面的脸色,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债务升级,朱友珪只好临时更改规则。 “一张10!” “一对6!” “两张能赢一张么?” “当然能管,两个6加起来等于多少?” “十二……” “是不是比10大?” “是……” “你还有意见吗?” “没有。” “继续,打牌就得遵守规则,赌桌之上可不管你什么身份。”朱友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理直气壮的教训这位玄冥教教主之女,拥有游戏最终解释权的他,跟开了外挂没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这种人就是贱。偏偏降臣沉浸在斗地主的乐趣无穷的新规矩里不可自拔。 因为就算是这样,降臣的手气仍然好到爆炸。仅仅几盘,她便从欠债人进化成债务人。 看到朱友珪由刚开始的淡漠到现在的满脸通红,很明显他发怒了。 “一百两一百两的输赢有什么意思,咱们玩一把大的!你赢了,我立马回家。我赢了,你把《天宫决》交给我。” “二殿下,按理来说,刚刚那一盘,你就该回家了。”降臣忍不住提醒他。 朱友珪一滞,大吼道:“我赢了,你们玄冥教就直接投降。你赢了,随便你提什么要求,本殿下绝不反悔!” 听到熟悉的词汇,降臣的眼眸下意识眯了眯,但很快就被朱友珪那副暴躁的情绪所感染。 反正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而还能保全玄冥教免遭战火喧嚣。但是赢了那就不一定了。 异光闪烁,现在看来传闻中的朱友珪也不怎么样嘛! …………………… 最后朱友珪……对面降臣猛然一拍桌子,瞬间碎成碎屑。脸色震怒,“你这色痞绝对是故意的。” “愿赌服输嘛!”朱友珪悠悠叹了口气,眼中全是笑意。 站起身,负手而立,两袖之中,竟神奇地出现了一张三,最后在一阵劲风之中化为碎片,随风而逝…… 沿途的树木好似一个个穿戴整齐的战士,整齐的站立在道路的两旁,一直延伸到森林的边沿。 经过一个月的战乱时期,玄冥教教众已经退守到各大主峰,军队距离主峰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呵呵,玄冥教哪有他们说得那么难对付,这不,仅仅一个月,我们都快打上主峰了。” “一群只敢躲在阴影中的老鼠罢了,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沙场老兵相比,再说,我们这些人在前方艰苦备战,而现在二殿下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八成是游山玩水去了!” “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会带兵打仗,还不是靠我们这些将士在前方流血牺牲。” “就是,到时候功劳全是他的,我们这些人连口汤都喝不到。” 众多将领在营帐中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主持局面,场面十分混乱。话语也越来越难听。隐藏在暗中的魏一,这时也不得不冷着脸站出来,气势猛地散开。 营帐中顿时阴风阵阵,让一众将领一阵惊恐的事,他们竟然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不知名的人想要杀他们轻而易。 顿时,一丝凉意从脚底冒出,冷汗不断从身后冒出。 “将营之中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如果不是二殿下牵制住了对面高层,你们会这么容易打吗?二殿下岂是尔等可以非议的,再让我听到,杀无赦!” “属下…遵命!”话语一出,众多将领竟直接跪倒在地,不敢直视上方的魏一。 “哼!”魏一望了一眼朱友珪离去的方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前几天,他得到消息,老头子死了,死的无缘无故。韦庄死了,至少还有朱友珪帮他埋葬。 但谁又知道魏瞎子也死了呢?当他赶到时,老瞎子的尸体已经被秃鹫、豺狼撕咬得差不多了,尸骨无存,仅剩的骸骨上也是一触即碎。 谁也不知道魏瞎子之前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当魏瞎子再次准备布局时,他就隐隐预料到,魏瞎子会死,因为上次不良帅能够放过他,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将《乙巳占》学透。 魏老头跟他说过,不良帅第一次放过他,猜测是因为不良帅这几百年来,完全找不到一个对手,闲着无聊。 当他看到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他也来了点兴趣。只是自己第一次败得很惨,不仅仅是术数,在武功方面也是一败涂地,全方面完虐。 前面放过他,也是不良帅希望他再接再厉,利用自己的天赋,努力成为一个有资格的棋手,然而魏老头让他失望了。所以这次,不良帅动手了…… 第68章 内乱 山野村落,树叶飘落,随处可见两军交战所遗留下来的尸体,战事惨烈,这是降枫一开始没有料到的。 尽管目前看来,伤亡率是一比二,是己方占据优势,但事实上这还是利用天和地利,才有的战果。 而且这一路上,军队所过之处,全是焚城毁寨,不留一点活口。这山中,本有无数小村庄,里面隐藏着部分暗哨,但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更为让他感到无力的是,对方这一路上,行军速度并不快,稳打稳扎,好似要慢慢蚕食一般。 甚至开始利用自己的教徒来帮他们训练士兵,当磨刀石。时间越久,伤亡率逐渐开始拉平,这不是降枫想要看到的。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心存侥幸,如果朱友珪的军队损失过大,自己再出来投降,给他一个台阶下,而自己仅仅改变一些不平等的协议,他相信朱温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应该还是会答应的。 然而现在,朱友珪的军队稳打稳扎,便彻彻底底的杜绝了这个幻想。那现在看来只能鱼死网破了。 你不让老子好受,那老子也不让你好受。你朱温把目标打到我女儿身上,那你可别怪我把你心爱的儿子给杀了。 密室之中,残骸遍地,而正在盘膝修炼的降枫身上,黑气缭绕。半响,他脸色猛地一变,珍珠大的汗滴快速落下。 “轰隆~” 随着巨石转移,露出一条漆黑走廊,这时一个拿着拐杖的老头子缓缓的走了出来,看到熟悉的场景,一脸无奈的说道。 “唉!不是老头子我说你,都跟你说了,不要尝试恢复内力,你就是不听。” “如果不回复实力,那玄冥教怎么班!”虽然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但降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算了。老头子我也管不住你。” 归化生是玄冥教中的二号人物,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神医,玄冥教中的教没有一个人在训练时不会受伤。 但凡还有一口气儿在,这位归化生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归化生叹了一口气,“降枫,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些什么,你直接投降朱温不好吗?命是最宝贵的,没有了命,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用劝了,投降朱温是不可能的。对了,老归,给我一颗上次那样的药。” 归化生摇摇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拿去吧,最后一次了。” “谢了!”伸手抓住瓶子,降枫将其小心地揣进怀里。 正当归化生准备离开密室时,降枫忽然转过身,“归化生,现在我在问你一遍,这次朱温对我出手,可是死手,到时候我可顾不住你。” “不走,我老头子也走累了,我觉得这里的风景挺不错的。死在这里,风水挺好。”归化生笑道。 “你既然不走,那就躲后面一点,别到时候一命呜呼,再来后悔!”降枫冷冷地道。 “老降,你还是老样子,刀子嘴豆腐心。”归化生对此呵呵一笑,离开了密室。 看着归化生离去的身影,降臣脸色变得冰冷,黑影浮现。 “主人,有何吩咐!” “将这颗药丸交给小姐,还有让她注意安全。” “属下明白!” 话语刚落,黑影消失。 转身回到石椅之上,看着眼前木盒之中不断蠕动的蛊虫,陷入沉思。 一时辰之后,在山顶极为宽阔的地方,这里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屹立其上,在一个广场上。 上方坐着一名男子,下方的六人正站立其中,面朝大殿正前方,玄冥教高层正在为接下来的战略规划而议论不断。 也是这时,一名手下忽然急匆匆的跑到一名身穿长袍,一头银丝,脸上均是冷冽之气的老者耳边低述了几句。 “什么?刺杀朱友珪!降枫你疯啦!” “哼!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吃里扒外的东西。”降枫站起身,不怒自威道。说完,五六个黑匣子被他身旁的黑衣人丢了出来。 瞬间,五六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滚了出来。 “看看这些蛀虫,不知你们这些老东西有什么话要讲。” “呵,老夫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看你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哪一件祸事不是我们帮你擦的屁股。”老者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枫,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也不想与你为难。”另一位穿着黑色衣袍的中年妇女站出来说道。 “哈!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玉姐你竟然也是!!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老东西吃里扒外。” 降臣的表情看似愤怒,但是下方的人却总觉得他愤怒之中,却带有一丝出奇的平静。 “老夫累了。你们这些小辈的事情,老夫我便不参与了。” 正当他们准备干起来时,另外一边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俯身一礼离开了。 此话一出,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以及一个不言苟笑的女人也站了出来,开始请辞。 “老啦!打不动了,秦广王告退!” “告退!” 降臣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离去,他并不意外,这些人都是父亲那一辈的,他们自从父亲死后,也就是慢慢淡出了视野。 此时,玄冥教的高层,分成三派,投降派,抵抗派,以及中立派。其中投降派风头最盛。 忠于降枫的十大阎罗都被他派去刺杀朱友珪了。此时可以说,大殿内,抵抗派仅仅只有降枫和归化生。 降枫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耐不住性子,正好,借着这一次机会,我不仅要朱友珪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们老不死的一起下地狱!” “什么意思!”投降派的三位长老也发现了降枫话语中的不对劲。 降枫太平静了,平静地有些可怕。 “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除掉我。” 声音响起的同时,两道身影亦是出现在大殿门口,少年先跨入大殿之中。 降枫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朱友珪,等到他走近了少许之后,降臣枫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也好,省的到时候我和十大阎罗还要跑一趟。” “你这迷之自信,是谁给你的?梁静茹吗?”朱友珪淡淡一笑。 降枫虽然听不懂朱友珪说得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冷哼道,“我还以为你朱友珪会是一个人物,却没想到你会蠢到自己送上门来!” 话虽如此,降枫却暗暗提高了警惕,朱友珪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杨氏兄弟、蒋氏兄弟一定也会在这里。 “不用看了,蒋氏兄弟不在这里。”朱友珪看到降枫那警惕的眼神,微微笑道。 降枫细细的感受了一下王彦章和朱友珪身体之中的内力程度,确认的确还是大星位,他才心中稍安。 “小屁孩,小心阴沟里翻船。”常枫饶有兴趣的看着朱友珪冷笑。中天位的气势猛然放出。 “不知,降教主是否愿意等待片刻呢?”朱友珪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气势一般,自顾自的来到一张木椅旁,坐了下来。 “知道害怕了?要等援兵?呵!晚了!”降枫脸色狰狞,两只手臂瞬间凝聚起黑紫色的煞气,冲天而起。 降枫如一只下山的猛虎,恶狠狠地向朱友珪的位置猛扑上去。 然而,朱友珪却对他的到来惘然不顾,悠哉悠哉的喝茶。 但他却不知,自己这个装逼的动作,让身旁的长老以及士兵大吃一惊,下意识要冲上去抵挡降枫的进攻。 第69章 背叛 “砰~” 降枫的两只充满黑紫色煞气的手掌停留在朱友珪身前的一尺,也仅仅这一尺,他却寸步难行。 冲天地气浪将宫殿里的其他人,硬生生震得往身后退了几步,只剩下一道黑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降枫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如果跟杨氏兄弟较量,他可以快速解决其中一个,随后不费吹飞之力废掉另外一个。 但是现在自己对的这个人,内力竟比自己还要深厚,看来他应该就是朱温身边的瘟灰卫首领崔钰了。 “都说了,不要急。好戏还在后头。还有你们这的茶真不怎么好喝。”朱友珪接过唐灵月递过来的清水,簌了簌口,微微皱眉。 随即,将一个密封的竹筒递给给唐灵月,挥了挥手,“小月,去放信号吧!” 降枫也不在隐藏,发出阵阵冷笑,拍了拍手,顿时从大殿的各个角落出来十名戴着面具的黑袍人。 其中就有训练教众的独角鬼面具黑袍人,双角面具黑袍人。双方也不废话,直接干。 三个玄冥教叛徒对三个黑袍人,四个黑袍人对杨氏兄弟,三个黑袍人对殿外的精锐士兵。 看到朱友珪身旁的崔钰,降枫冷哼一声,下一刻,两名黑影忽然出现。身形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宛如闪电般向朱友珪靠近。 两声闷哼,两团劲风直接被一抹雪白的笔尖吸附,轻柔温和的与两道黑影两掌相触,扬起无尽尘埃。 两股无形却又磅礴的气劲扩散,瞬间将宫殿之内,排斥出了一个巨大的真空,无人敢于靠近。 宫殿中只剩下降枫和朱友珪仍无所事事,降枫却是冷笑一声,一掌拍出,一道掌印,激射而出,如同实质,大如脸盆。 瞬间宫殿之中所有人员,神情尽皆一惊,露出恐惧之色,那掌印一出,似乎有一坐大山盖顶压来,一股巨大无匹的气势,瞬间笼罩。 这让刚回到宫殿之中的唐灵月眼中,更是一骇,那道掌印,像是直奔她而来,弹指间,竟然冲过近几百步。 对此,朱友珪也不在意,反而伸出来三根手指头,过一秒,收回一个手指,降枫仿佛可以看到,朱友珪那猩红的鲜血在自己身上淋漓尽致的模样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目标之时,一道靓丽身影出现在朱友珪身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杀意冲天,但她的目标却不是朱友珪。 而降枫看到那道窈窕身影,眼中充满震惊,下意识停顿,但那道身影却宛如虚空中只有残影一闪,没有丝毫留情。 那一道剑光,已然笔直刺入降枫胸腔之处,先不说降枫没反应过来,就连宫殿之中黑衣人也无不为之震惊。 “嗤~” 这一剑入肉声再次想起,穿胸而过,猩红鲜血缓缓掉落,在地砖之上绽开几朵鲜艳夺目的血花。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心头涌起一口鲜血,猛地向朱友珪吐去。 “噗~” “啧啧啧~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讲究一下个人卫生,乱丢乱吐。” 朱友珪在他吐血的一霎那,往旁边躲了躲,也许是跟韦庄吃饭时培养出来的习惯吧! 想到这时,朱友珪心中忽然浮现出阵阵伤感,但这种情绪很快被他压制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为什么?” 降枫倒在地上,吐血不止,死死的盯着归化生,眼眸中充满了怒火,就算是前面看到那些长老叛变时,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你……你!为什么会是你?” 怒火攻心,降枫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抱歉!”降臣偏过头,不敢直视一脸震惊的父亲。 看到几道黑影快速像自己接近,她毫不迟疑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极其普通的木牌,冷哼一声:“九幽卫退下!” 也正是这个极其普通的令牌,却让这些令人齿冷的黑衣人,生生止步,俯身一礼,悄然离开。 “玄冥令!”归化生看到降臣手里的木牌极为惊讶,这枚令牌不是一直都在降枫身边吗? 自己当初想要看一眼都不行! 降枫之所以能牢牢掌控玄冥教,就是有忠于玄冥教的十大阎罗,以及一支秘密部队九幽卫。 而能掌握他们的令牌便是这枚九幽令,相当于传国玉玺,向来都为玄冥教的继承者所拥有。 而那些人也只让令牌不认人…… 但此时却不是他想这些东西之时,看到宫殿之外的士兵迅速进入,并紧紧围住自己,他毫不怀疑只需站在最前方的统帅王彦章一声令下,自己定会被砍成一堆烂肉。 想到这里,归化生猛地一敲拐杖,瞬间由原先佝偻的老人身躯,转换为一名手柱拐杖,面容沧桑的矮身老妪。 “属下,孟婆拜见二殿下!” “免礼。” 王彦章看到眼前的大变身,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朱友珪,等候着他的命令。朱友珪目光深邃地看了孟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担心。 要不是之前朱温告诉他,降臣身边的归化生是朱温的人,他也不会想到朱温的棋子竟然埋得这么深。 分分钟,朱温便可以取降枫性命,此次让他来剿灭玄冥教,也不过是让他赚点声望罢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敲打之意。 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不要耍一些小聪明,指不定你身边就有我的人。 虽早有预料,朱友珪心里还是有一点惊惧的。那自己所训练的部队和所有的布置呢!?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 跟在朱温身旁时,知道他性格暴戾,喜怒无常,容易动辄杀人。每当朱温大动肝火要降罪无辜人等时,都是张氏继而进言规劝,挽救无辜。 而且动漫中,朱温被设计成的角色,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大肥猪,竟能被原来的朱友珪轻而易举的干掉,自然不会有这么厉害,那这样看来,这番布置显然更像是他的夫人张氏的手笔。 不过自己还是暗暗提起警惕为好,毕竟汴州桀噬总舵被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脑海中想了很多,但在现实之中也就电光火石之间。 第70章 孟婆 玄冥教总舵,立于群山之间。 顺着山势绵延,教众也纷纷在这里建设屋舍田地、哨戒、训练基地。 山势广大,玄冥教将这附近的几座山峰,连接着山峰之间的空地上,都划为了自己的领土。 依靠着崎岖狭窄的小路,两山之间狭隘的峰口,这些大自然天然形成的险要,玄冥教建立了一座山间的要塞。 然而如今,这座巨大的山间雄伟建筑之外,已经被如黑潮一般的漆黑军队紧紧围住。 魏一立于高处,周围则是重重叠叠的漆黑大军,依靠着地势,摆起杀气腾腾的军阵。 身旁,紧随着几名将领,他们相视一眼。最终走出一名较为魁拔的将领,对着魏一俯身一礼,恭谨问道:“将军,我们的士兵既然已经将玄冥教团团围住,为何不趁此攻打进入,消灭这一干蜀山的叛逆?” 魏一斜瞥了一眼这名将领,冷冷的说道:“二殿下想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议论纷纷。” 魏一的态度并不好,甚至说的上是敌视。但身旁的这位将领却没有丝毫不恼,甚至脸色还有些颤颤然,急忙说道:“大人严重了。” 话语刚落,昏暗天空中“嘭”的一声巨响,宛如秋日的金丝菊,花瓣美丽妖娆,尽情绽放稍纵即逝的美丽 魏一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低头哈腰的将领们,冷哼一声,“敢反抗者,杀无赦!” “喏!” 宫殿之中 “启禀殿下,蒋氏兄弟请见。” “恩,让他们进来吧!”朱友珪坐在石椅之上,俯视着这玄冥教宫殿之景。这与下方观察玄冥教宫殿,心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好好安葬吧!”朱友珪意味深长看了降臣一眼,降臣微微躬身,带着玄冥教教主降臣离开了。 “二殿下,这?”孟婆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疑惑。 “孟婆,别人已经大义灭亲了,也就没必要再进行肢解之刑了吧!”朱友珪看着孟婆虽然笑容满面,但是语气却有一丝不满。 “二殿下,是属下逾越了。”孟婆自然能听出朱友珪心中不满,脸容满是惶恐,低头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虽然她是亲眼看到降枫被杀,并可以可以十分肯定降枫已经死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但就是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有着弯眉粗大、胸脯横阔的蒋氏五兄弟,以及未来有着万夫莫敌之威的鬼王朱友文。 抵押着三个人缓缓走入宫殿,其中叶琳诗跟在他们身后,身上翠绿的衣裙沾染了点点血迹。 且在进入宫殿之后,在一众投降派长老异样的视线中,径直来到了朱友珪的身旁。 “属下,叶琳诗参见殿下。” “嗯,这些年辛苦你了。”朱友珪微微点头,静静地俯视下方,看着跪在地上的未来四大尸祖中的阴彀、候卿、以及旱魃。 说真的,他也没想到当初随便布局的一个闲棋竟会今天的成就。 虽然不知道原着中朱友珪是如何说服四大尸祖帮他重建玄冥教的。但他可以知道,原着中朱友珪重建玄冥教时,肯定不是以他为主导地位。 随意一眼,他便能看出下方的三位尸祖,实力皆为小天位,只不过真正实力却稍稍有些欠缺,缺少实战经验。 而蒋氏五兄弟虽然也是刚刚突破大星位,但他们确实从无尽尸骸中活下来的将领从,也能弥补境界差距,但更多不确定因素应该还是叶琳诗的突然叛变。 至于鬼王朱友文,应该就是在旁边喊喊加油,纯属打酱油的。当然朱友珪让他跟随蒋氏五兄弟一起,也是为了能让他见识见识世面。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他的猜测,毕竟他又没看到真正的战斗场面。 站在朱友珪左边的唐灵月,在看到叶琳诗这个年轻少女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恶意中透露着一种杀意,唐灵月战斗力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弱鸡,但其它方面可不傻。 偏过头,看着一脸冷漠的朱友珪,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这是朱友珪的迷妹出现了?她没想到这个冷酷无情的少年竟然还有人喜欢。 这如何不令她惊讶,如果让她选择,她愿意选一个傻子,也不愿意选朱友珪。 傻子至少还知道感恩,而像朱友珪这样的人,自私自利,心中永远只有自己。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脑海中思绪万千的唐灵月忽然看见朱友珪悠悠地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心虚,急忙跑到旁边帮那些将士打扫宫殿卫生去了。 而正在艰苦奋斗的士兵,也被眼前突然出现并抢走自己手中扫帚的年轻少女,惊住了。 看过抢饭碗的,还从来没看见过抢扫帚的。 朱友珪看着逃跑似的唐灵月,神情隐隐有些不满,我只想让你帮去拿些零食来吃,你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叶琳诗看了朱友珪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默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浅红的苹果递给朱友珪。 而一旁被反绑双手的高冷少年不知发了什么疯,眼眸赤红,一看着站在朱友珪身后的叶琳诗。 朱友珪看着手上的苹果,又看了看下方阴彀脸色,隐约中猜出来什么。 舔狗?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一天会成为舔狗眼里抢走女神的渣男。 “呵呵!”朱友珪微微笑道,只不过这笑容中带一丝嘲讽。 “蒋氏兄弟,给他们松绑吧!” “喏!”虽然蒋仁杰不明白二殿下为何这么做,但他还是让自家兄弟遵从了他的命令。哪怕,五弟与四弟心有怨言。 因为他们里死亡边缘仅仅只差一步之遥,而现在说放就放,他们心中岂能没有怨言。 “殿下,他们乃是前教余孽,且实力强大,如若直接松绑,恐怕多有不妥。老身有那种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品,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孟婆在这时,向前一步,露出那满脸皱纹的面容,语气殷勤道。 朱友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多谢孟婆好意了,只不过本殿下更喜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次攻打玄冥教,我可是出奇的仁慈。对于玄冥教教众,只要不对士兵造成伤害的,本殿下都没有伤及,更何况玄冥教教主也不是死我的手上,而是他的亲生女儿手上。” 朱友珪的话语并不大,但宫殿之中的每个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唐灵月听到这句话语,转头朝着朱友珪的方向吐了吐舌头,不屑地瘪了瘪嘴,自言自语道,“切!你说的话谁信呀!” 刚开始朱友珪说的话语,下方三人无一人相信,其中脾气最为火爆的旱魃更是用着他那灯笼的眼神,杀死了朱友珪好几次。 候卿倒是很平静,而阴彀的目光全然都在叶琳诗身上。但听到最后,他们的神色却变了,无一例外,他们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无比。 孟婆听到这里,眼神变幻,躬身恭谨地退了下去,她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位少年生性多疑,颇有朱温遗风,他根本不放心那个降臣,想借此转移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相互制衡。 就是怕他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呵呵! 要知道他们四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哪有这么容易被挑拨离间。 又或者说,他此举别有深意,毕竟这件事情本就充满诡异之感,不过这些还得先通知不良帅再下结论。 …… 木屋之中,降臣感受着幽静古老的气氛,饮一壶香茶,静静地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父亲,目光中充满忧虑之情。 在她的身后,站着三位少年,眼神冰冷,虽没显露出任何杀意,但哪怕是躲在阴暗角落的老鼠也吓得钻回老家。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不想对你动手,你知道的……”体型魁拔的旱魃向前一步,率先打破了这个寂静无声的诡异气氛。 “哦!什么解释?” “靠!还能有什么?我就想知道枫叔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朱友珪那厮想要挑拨离间,让我们自相残杀。” 旱魃看着床榻之上胸腔没有任何起伏的降枫,心中宛如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他虽然是四肢发达,但他头脑也不简单。 他那两只充满肌肉感的手臂缓缓抬起,青筋暴起。房间之中,无数纸张也紧随其后,封闭整间屋子。 纸人飞舞,灯火阑珊,宛如町畽鹿场,熠耀宵行。 毫不怀疑,他只要有一个准确的答复,要么这个房间来个大烟花,与降臣同归于尽。要么就是这些纸人蜂蛹而出,与朱友珪拼命。 “不错,你这个傻个子终于折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东西来了。”降臣对于这些纸人不但不畏,反而津津有味的伸出玉指,接过一只蝴蝶模样的剪纸。 半响之后,笑道:“没错,父亲就是我杀的!” “那当然,我可是呆在花丛里观察了许久。”旱魃听到降臣夸赞的话语,下意识摸了摸头,但忽然听到降臣后一句话,旱魃的神色瞬间变了。 但终究这些纸人没炸,因为阴彀已快人一步,纸人之上整齐分离,分成两半,宛如落叶归根落下,甚是美丽。 “旱魃,别急,等她说完。”面容俊俏的候卿朝面瘫少年阴彀点了点头,三两部来到降枫床榻旁,伸出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眼白。 阴彀看了一眼身后的的降臣,默默地走出来房间,守在门外。而降臣看到候卿靠近,全程没有阻止,反而让开了位置,让他更好观察。 “长生蛊?” 半响,候卿转过头,看向一旁正在玩弄纸蝴蝶的降臣,疑惑道。 “恩!”降臣点点头。 “你们到底在说啥?长生蛊是什么?而降叔到底死了没?”旱魃看着前方的候卿,十分不爽他们两个打哑谜。 候卿此时并没有心情去理会旱魃,他不仅在降枫身体内感受到长生蛊,他还感受到降枫此时脉象杂乱,气息不稳,毒素更是深入五脏六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你所见,父亲中毒了。”降臣看到昏迷不醒的降枫,脸色平淡,但平淡之中却带有无尽杀意。 “既然朱友珪都给你长生蛊了,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道?”候卿说到后面,忽然想到久年跟在降枫身旁的归化生,准确来说是朱温的卧底孟婆。 “没错,父亲之所以中毒,就是归化生动的手笔,然而归化生即是朱温的旗子,也不是!”降臣仿佛玩腻了手中纸蝴蝶,反手便是狠狠一捏。 “那还有谁!”候卿仔细回想,好像天下势力,也就朱温势力最为强盛,而他的瘟灰卫更是赫赫有名。 不仅仅是暗杀、保护、情报等几乎每一方面都很有名,而且全天下还没有哪方势力能比得上它的。 哪怕是皇帝……不良人!? “不良人?”想到传说中的那个神秘组织,候卿脸色也是瞬间一变。实在是那个组织太神秘了。 可以说,整个大唐,还真没有哪个秘密组织的年龄比的赢不良人。 传闻从唐太宗时,便开始成立,至今已有三百年之久。 “你是如何知道的!” “朱友珪!” “他值得信任吗?” “不清楚!” “那你为何?” “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他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彻底掌握玄冥教。第二,问我要全套的《九幽玄天神功》。第三,十年后,与不良帅决战焦兰殿。” “第一条我还可以了解,但第二条之中的《九幽玄天神功》是什么?难道是降叔修炼的神功吗?更怪异的是,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如我没有猜测,他想要的是《天宫决》。” “就那本辣鸡功法竟然还有人抢的练?”旱魃下意识插嘴道,但是看到降臣那逐渐诡异的笑容,他急忙捂住自己嘴巴,不敢说话。 “那他准备怎么处理我们?” “你们可以任去自由!” “那你呢?”候卿看着降臣那平淡如水的脸色,敏捷捕抓到她话语中的那一丝不对劲。 “朱友珪他不是想要《九幽玄天神功》吗?本小姐得给他编呀!”降臣来到父亲旁,细细帮他整理着衣襟,露出一脸乐于助人的微笑。 此时,玄冥教某处风景宜人之地,朱友珪负着双手悠哉悠哉到处闲逛着。这几天以来,他感觉叶琳诗比唐灵月那个不靠谱的侍女强太多了。 要不是为了好控制玄冥教,他早就让唐灵月滚去管理商业了。 相信那家伙,也巴不得如此。 于是当天晚上,玄冥教的右殿,唐灵月脸色疼苦,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而朱友珪站在旁边,静静地为她磨墨。 “怎么样,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感觉怎么样?”朱友珪坐在旁边,看了一眼唐灵月龙飞凤舞的字体。 “二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打断你装逼了。你老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唐灵月脸色愁苦,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友珪。 从白天写到黑夜,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扛得住。 而叶琳诗的静静地站在身旁,唐灵月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狼狈为奸,奸夫银妇,没一个好东西 “本来呢!,我打算放过你了,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感受到你心里在骂我,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写吧!” 朱友珪拍了拍唐灵月柔软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我c,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你都知道!!”唐灵月惊疑的看着朱友珪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他的身上多了一层神秘色彩。 当然,朱友珪要是知道唐灵月心中所想,也是微微一笑。这些年来,唐灵月了解了他的性格,他又何尝没有了解她的性格呢? 通常心里骂人的时候,眼睛就会乱转,不敢直视被骂人的眼睛,话语中带有一丝心虚。 第71章 暗影 空空荡荡的牢房里。 森冷潮湿,霉变腐臭的气味充斥其中,两侧道路上点着的火把在这种环境下,几乎燃烧不起来,光亮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整间牢房只在一丈高处有块巴掌大小的透气孔,一束耀白的光线从照射进来,牢房内隐约能看见人的身形面貌。 “父亲!” 空荡的室内有轻微的回声,一遍一遍的重回尾音的颤抖。 一个身着葛麻衣袍的人靠在墙角的草堆里,头发散乱,谁也不会想到这这个人之前会是万人之上的一方诸侯。 “紫芊?”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黝黑的眼眸,靠在墙壁上身躯微微动了动,昏暗眼眸中透出的少许清明。 “父亲,对不起,是女儿无能,现在才能来见你。” 阳光从透气窗招进来的光线落在一名少女的身上,能清楚的看见那白皙的面庞上布满泪水。 “你兄长呢?他…逃出去了吗?” 中年男子望了一眼少女,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不知道这名小妾所生的庶女是如何潜入进来的,但他此时更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兄长?他已经逃出去了,没被晋军抓住。但母亲她们……” “够了,至于那些人不说也罢。只要牧儿能跑出去就够了。”中年男子话语十分平淡。 在中年男子看来,只要儿子还能活着,那就代表慕氏家族复兴还有希望,至于那些女人,死就死了。 只要有权有势,各式各样的女人还怕找不到吗? 但这些话语在少女看来,却极为刺耳,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天地间一片黑暗,兄长为了活命,将家中所有钱财全部带走,母亲与她抛弃黑暗的原野中。当时的她茫然四顾,心里充满了恐惧。 然而一阵狂风吹来,没膝的长草偃然倒伏,瞬间将她们的踪迹暴露无遗,夜晚之中,那骇人的灯火迅速向她们移来。 母亲为了救她,自己跑了出去。吸引那群胡人的注意力,然而最终她还是被抓了。 营帐之中,轰笑声震耳欲聋。她缓缓闭上眼睛,却仍然能清晰地看到满座人影。周围燃烧的火柱哔哔作响,场中亮如白昼。 几名胡服男子盘膝坐在毡毯上,在他膝上,软绵绵卧着一个简朴而又靓丽的妇女,那位正是她的母亲…… 不知不觉中,站在牢门之外的少女大口大口喘息着,却没有吸入一丝空气,胸口憋闷得像要炸开一般。 看向牢中的中年男子,目光不再充满柔情,而是满满的厌恶。 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中年男子震惊的眼眸中,少女转身将一串铁制钥匙,丢在一旁的枯草之上。距离并不远,但绝对不会太近,至少处于牢狱之中的男子是肯定拿不到的。 少女不理会身后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各种叫嚣狂吠,走出幽暗的牢房。 半个时辰之后,少女来到房门口,蜷着身子往外打量。 外头是个回字形院落,院中间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烈。 没有人影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形未免有些诡异。 但她也不敢乱走,能让她安然无恙进入太原牢狱,这背后势力定然不会简单。 但周围环境却实在是寒风刺骨,这让刚从幽暗牢狱中走出的少女,还是一些吃不消外头的寒意,整个人下意识往衣里缩了缩。 这时,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只玉手突然搭在她肩头,少女不由吓了老大一跳,下意识抡起玉拳往身后砸去。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看着少女的反应,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像鬼,走路半点声音没有的。” 少女回头,认出这位就是先前在胡人营帐之中救出她的女子,连忙点了头表示感谢。“谢谢,女侠救命之恩。”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里风裘裹住她身子,又牵起她手:“妾身名为柳,跟我一起去见井门主吧!” 少女有些吃惊,心中充满各种疑惑,但还是沉住气跟在她身后。 穿过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来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望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恢弘。 最终她们走进了东进一间正房,拐过屏风后少女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着安神定魄之效果。 不知何时,那名名为柳的女子已然离去,只剩下少女孤身站在房间正中,前方放着一个棕色的炭火盆,这让她的脸颊被火烤的微红。 “你不怕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慵懒而端庄,这与刚才她见到的那名女子的语气完全不同。 少女这才发现左侧贵妃椅上斜着一个人,房间里昏沉沉的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双眼在暗处幽幽发光。 少女连忙垂头:“怕,但我更想复仇!” 那位女子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笑着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 “是块好材料。”慵散的话语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年轻貌美,而且你的身份背景与妾身有些类似,妾身很是喜欢。” 少女抬头,发觉这位女子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她一双杏眼里却夹杂寒气,却拥有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这让她不由垂下了头。 那位女子见此,不经莞尔一笑,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掌,抬起她下巴,让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笑道:“那你愿不愿意留来呢?小姑娘,如果你不愿意,妾身也不会勉强。” “这里是哪里?我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复仇吗?”少女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里,这里是收容天下间各种无处容身女子之乐土,也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不知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位女子低声,眸子里华光流转,有无限诱惑。 少女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好似被心里的魔鬼所催引。 “这样,那你就留下吧。”女子满意点了点头,握住她手:“今后,你生是桀噬的人,死是桀噬的鬼。” “桀噬?”听到这两字,少女懵逼好一段时间,这两个字有什么联系吗? “名字也就是一个形式,别想那么多了,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小屁孩起的。”女子说出这个名字也有些无奈,低笑: “妾身名为井,是朱雀组门主。而从今往后,忘记你的过去,你的名字唤做星,等下柳会好好告诉你。” 站在山崖之边,一个黑影默默地俯视着下方的洛阳城,轻风拂过,吹动着玄色妆花缎长袍,一只手背于身后。 西下的斜阳那独有的黄昏霞光洒下映在那种一张黑色的面具上,孟婆恭敬的站在身后。 “启禀大帅,第一子玄冥教,已然落下,第二子该如何落子,请大帅吩咐?” 不良帅双眸的瞳孔微微扩散,在这一幕好似如画如卷的景色之下忍不住有些晃神。 但很快被一缕异常妖艳的火光所代替。凝视着面前这一片秀丽山河,迎着轻风,不良帅没有回答孟婆,反而是微微叹曰: “天道霸道孰对孰错? 无分对错,商鞅论霸道三日,孝公得以铁骑伐六合,大秦不可以不谓盛世;然霸道亦可能有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的惨淡结果。 孟子的王道、老子的帝道与天道相合,一曰内圣外王以德服人,一曰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然依天道治国亦有可能衰颓,汉室前王后帝终难逃乱世。” “第二子,洛阳事变再论!” “喏!” 翌日 艳丽的初阳已被黛色的山峦托举起来,它尽着自己的力量把光芒射向浩瀚的林海,云朵被照得像金色的船只缓缓驶来。 而朱友珪心满意足的从叶琳诗的闺房走了出来,别想歪了。他只是单纯的抱着叶琳诗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 偶尔换换口味,他感觉自己睡得非常舒服,跟唐灵月睡觉时,总感觉身体凉凉的,被子谁都没有盖到,就这样互相伤害了好几年。 不由得,朱友珪突然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帝,不知抱着她睡觉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单纯的想睡觉,其他方面,他从来没想过。因为一发生了关系,就可能会产生羁绊,这些都会对他未来的计划造成未知的变故。 但如果是一夜情,他还是不介意的。 打开木门,发现唐灵月趴在木桌上睡得挺香,朱友珪看了她良久,拿起纸张,上面的墨迹立刻干了。 玄冥教已被攻下,玄冥教正式弟子加起来就有五千多人,要是在算上打探情报、做生意的外围教众,人数可能超过位数。 这一万人十分复杂,而且教中真正的管理制度却不是多好,有很多人根本管不到,所以朱友珪不是很满意。 所以他打算调整一下,让自己的两个侍女担任,一个掌管暗杀名单,另外一个管理钱财情报、后勤管理,牢牢抓住教中的权利。 而教内纷争的权力便交给孟婆,反正在原先的动漫中,她解决教派矛盾很有一套。 明面上,玄冥教有水火护法,钟馗、判官、五大阎君,各领一堂,对于这些力量,他很大方,特别是对五大阎君,放了不少权利。 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胜在忠诚…… 暗地中,他准备以原先的九幽为为基础,组建一支玄冥教的秘密部队暗影,这里不仅包括情报,还负责暗杀。他准备设立两名首领,只对自己负责。 桀噬中,总共有两百人,影流负责情报的人数有一百二十人,负责暗杀的只有八十人。 其中暗杀组有五十三名中星位,二十六名大星位,一名小天位。而情报组的实力就差远了,但情报能力非同小可。 可以说这股力量非常可怕,但事实上,这股力量远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强。 他们的实力是同境界中最弱的,而且他们完全丧失了进步的道路,当前的境界就是他们最终的境界,终生不可能再进一步。 有些底蕴的教派、家族门阀势力都会培养出这样的死士。例如张氏的瘟灰卫、晋王李克用的通文馆、水云姬的幻音坊等。 玄冥教需要变动,但他明面上也不会变动太多,高层原封不动,唯一有变化的便是玄冥教的基层力量了。 玄冥教到后面为何会完全沦为不良帅的工具。 原因有很多,主要的原因是朱友珪太信任孟婆了,教中一切事务基本交给了孟婆,而自己专心致志修炼闭关。 而现在朱友珪自然不会犯前身的错误,教中权力他不可能会放手,但其他方面他都会睁着眼闭一只眼。小心驶得万年船。 解决完职位,朱友珪坐在椅子上开始沉思起自己的修炼问题,他现在处于大星位,如果战起来,他有信心能一剑击败蒋氏五兄弟任意一位。 自然也就不惧大多数的大星位,他感觉自己甚至能跟小天位位的人对上几招,但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要战胜小天位,那是不可能的,越级挑战已经算是旷世奇才了,要是还想越级强杀,那恐怕是活在梦里。 虽然他的内力雄厚扎实,但他拥有的功法却仅仅只有魏瞎子给予的《云念风杀剑诀》以及韦庄的《刀笔菁华》。 而主角李星云在自己这个年龄,虽然只有小星位,却已经修炼了《天罡诀》《华阳针法》《青莲剑歌》《龙泉剑法》《龙泉七星诀》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突破小天位的办法,他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自身的积累还是有些不够,毕竟就算他天资绝世,也需要前人足够的知识理论来做积累,这样才能彻底发挥出自己的天资。 而在玄冥教,朱友珪可清清楚楚记得还有一本功法可以大大地增加他的积累,想到那本功法,朱友珪脸色有些小小的期待。 《九幽玄天神功》 说实话,刚开始他是看不起这本功法的。在冥帝朱友珪与不良帅对决时,仅仅对了七招。 但现在仔细一回忆,至圣乾坤功李克用、李嗣源、幻音诀的水云姬跟不良帅争斗,落败不超过五招。 尽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九幽玄天神功》偏侧于速度。但也别忘了,冥帝朱友珪还仅仅只是修炼了《九幽玄天神功》的下卷,而现在他却拥有全卷。 只不过这全卷,他暂时还无法放心去修炼,他得找个人先试试。 ………………………… ps:我就想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给个评论或者投一张推荐票也行。不然我真觉得自己在玩单机…… 第72章 砥石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 空旷的广场之上,周围的地板尽皆都是以白雪所覆盖,天空之中,投射出一缕温柔的阳光。 为这个雪白的广场染上了一层金黄。而在这广场之中,四道身影快速的挪移,或是身形仿若鬼魅,虚实难辨,或如轻风微拂,带着些许的飘然之意。 可随着这四道身影不断的挪移间,道道的冷光浮现在半空之中相互交错。 而在这广场之中,站着一位身形修长,且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儒雅与沉稳的少年,静静地观察着她们。 片刻之后,少年缓缓出声:“好了,都停下吧!”声音平淡,却十分轻柔。 “星,你修炼的《刀笔菁华》是以追求章法有度,而你方才你所打出的玄冥拳法中却多了一份猛撞,这是不行的。” “鬼,你修炼的《九幽》,是以追求速度为主,而你刚才在修炼过程中却是以力量为主,这就显得有些倒本末置了。” 在朱友珪指出两个少女各自的修炼问题时,旁边的两个少年一脸辛灾乐货的看着她们。 “角和亢,你们两人也别笑,就你们两个出的问题最大,本殿下会让四大尸祖对你们进行为期一月的特训!” “啊!?” “啊什么啊!两月之后,本殿下会组织一次考试,你们可要好好表现,输了的将得到特殊惩罚。” “考试?”角和亢一愣,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眸微微一亮,这几个月以来,天天在这里锻炼,他们早就手痒难耐了。 “什么惩罚啊?”较为柔弱的星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输的几率很大。 朱友珪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脱光衣服在玄冥教主峰裸奔一圈如何?” 身旁的唐灵月听完,轻啐了一口,小脸通红。而星更是小脸煞白,可她不敢像唐灵月那般,敢于反抗这位背景神秘的少年。 看到星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朱友珪笑了笑,“角和亢输了,赤身露体绕玄冥教主峰跑一圈,星和鬼要是输了,那就吃完角和亢亲手制作的美味佳肴如何?” “啊!”亢下意识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看到朱友珪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果断怂了。 而在这短短几天,朱友珪攻占玄冥教的信息很快传遍朱温势力范围,其中自然少不了朱温的推波助澜。 但这个消息自然引不起多大波澜,倒是身居晋王府的晋王李克用却极为关注这件事。 也许自己是比不赢朱温那个老匹夫,但他的犬子朱友珪却未必比得上自己虎子李存勖。 说来,也凑巧,两人都是在光启元年出生。且都为庶子,但李存勖生母却比那个娼妓要高贵太多。 虽听说朱友珪七岁作诗,使韦庄之折服,为汴州城津津乐道,但自己儿子李存勖也不赖,七岁读《春秋》,便能略通微言大义,而且精擅音律。 除此之外,李存勖自幼便善于骑射,胆略过人,心性豁达,可谓文武双全。深得他的喜爱。 现在,他还真有些隐隐期待,将来这两人相遇时,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 “晋王,世子到了。” 这时,一袭黑衣忍者服装的女子来到他的身旁,小声说道。让晋王李克用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恩。”晋王李克用抬眼望去,整个晋王府已然人满为患。 加上一直紧随在自己身旁的李存忍,今日通文馆中的十三太保全部到齐,除此之外,还有一众文武大臣站立待命。 加上便衣打扮出去游玩刚回来的李存勖,该来的也都来了。 “孩儿来迟,父王恕罪。”身着锦衣,腰带玉佩,脸容俊逸的李存勖单膝下跪于地毯之上,低头请罪。 “无妨。”李克用微微点头,在李存忍的帮助之下,坐到台阶上的白玉石椅之上,俯视着底下众人:“今日本王唤大家前来,主要有两件事。” “谨遵晋王吩咐!”声音洪亮,无人敢于滥竽充数。 “恩!”晋王李克用点点头,很是满意,“其一,近日,本王习武修炼之时偶有感悟,似有突破之意,本王将于几日之后闭关修炼。晋国大大小小的诸多文武事宜,就交给诸位弘股之臣了。” “谨遵王命!”一众文武无不低头垂手,弯腰执礼表忠心。 “其二,由于本王要闭关修炼,所以本王决定,从明日起,将通文馆全权交与李嗣源打理。” 站居台阶之上的李嗣源闻言,眼睛一眯,但随即恢复正常,急忙朝着晋王李克用俯身一礼:“义父,孩儿有何德何能掌管通文馆?依孩儿之见,通文馆当由二弟执掌最好,孩儿不敢妄想。” 李克用看了李存勖一眼,微微摇头,重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嗣源,平淡的说道,“老二尚且年幼,不能掌势,老大你就不必推辞了。更何况,本王向来说一不二,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决定吗?” “这……孩儿不敢。既然义父有命,孩儿只得遵命。”李嗣源一脸无奈,只得抱拳应是。 下方的李存勖听到李嗣源那令人作呕的话语,冷哼一声,不屑将头偏向一方,不想去看他那一副温文儒雅的做派。 从小到大,李存勖心里就很清楚,这个李嗣源平时待人接物温和无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但内地里却狡猾奸诈,视人命如草芥,做事无所不用其极,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当然自己能够从一众庶子中脱颖而出,这还得多谢这位好大哥的“精心培养”,让他从小就知道了晋王府的黑暗、残酷、无情。 不然他也不会在得到李克用重用之后,仍然有事没事便出府游玩,或在外面居住不回了。 然而李存勖却不会想到,他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在晋王李克用的眼眸中异议闪过,微微摇头。 李嗣源个人到底如何,他又怎会不知,颇像东汉末年大耳贼刘备。但不可否认的是李嗣源这个人既有野心,又有能力。一个合格王者,必然要有一定的胸襟,能容纳百川,宛如东汉末年曹操。 至于李嗣源这个人,他会用,但不会推心置腹的重用。毕竟他只是自己给这个儿子制造的磨刀石,利剑锋从磨砺出,如若李存勖连这一关都无法跨过,那看来他也就不值得自己尽心培养了。 除了晋国李克用关注外,还有汴州城朱温正妻张氏,看到这则消息之时,脸色却变了,她想得比任何人都要多。 当初,朱温还在担任宣武节度使时,朱温出兵讨伐徐国,朱瑾领兖、郓之众,在外围骚扰朱温,让他不厌其烦。 最终,是可忍孰不可忍,朱温大怒,命令嫡子朱友裕率领精兵去迎击,当正规军碰到那些贼兵,结局可想而知。 直接一仗消灭敌方主力,一战告捷,斩获朱瑾将领甚众,兵力十不留一,最后只剩下朱瑾领着几员残兵逃跑。 期间,朱友裕觉得战争的重点在徐国,而不是朱瑾,所以,当朱瑾逃跑时,所以他就没有追赶,反而是鸣金收兵。 当时的都虞候朱友恭,也就是朱温的侄子,认为朱友裕这样做必有他图,便写信告诉了朱温。 生性多疑的朱温也害怕这个勇谋兼备的儿子造反,就写信令都指挥使庞师古代朱友裕统领部队,让朱友裕暂且主持许州事宜。 但是,这封信却落在了朱友裕手里,根据他对猜疑心过重的父亲的了解,指不定是要砍掉自己脑袋,朱友裕自然不甘束手就擒,便带了亲信数人跑进山里。 后来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更何况自己也没想过造反,于是赶紧派人找了自己的母亲,希望她能够帮自己求情。 张氏马上给朱友裕送信,叫他以平民打扮入汴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搭救。朱友裕一大早晨就去见朱温,跪在庭中,泣涕请死。 朱温大怒,叫左右侍卫拉他出去,欲斩。是张氏急忙走进庭院,拉起朱友裕,挡在他身前,这才让朱温手下留情。 这件事很少人知道,朱友珪也不知道,知道的人大部分都被张氏灭口了。朱友裕虽然活下来了,但朱温对他却失去了以往的宠爱。 而现在朱温为朱友珪赚取声望,又何尝不是释放出了一个信号。 他要废嫡长子立庶子…… 虽然古代一般遵守:“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但废长立幼在每个朝代却比比皆是,汉武帝、汉光武帝、唐太宗等却都是废长立幼。 想到这里,温文尔雅的张氏很罕见的展露出来了一股浓厚的杀意,这种杀意从朱友裕那次战败就已经很少出现了。 而一心在想事情的张氏,却没有注意到跟随在自己身旁的侍女比起以往有些不同,在递茶过程中多了一丝杀意……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岐国,正在处理事务的水云姬听到之后,有些惊喜,但又随即感觉不对,朱友珪威名远扬管她屁事。 瞬间被其他情绪所压制,防置一旁。 ………………………………………… ps:辛亏没上架…… 第73章 仪式 寒冬已过,初春到来,万物复苏。 对于外界,朱友珪从来不怎么在意。攻占玄冥教之后不久,朱温便不再让他担任军中职位,收回领兵权。而是让他精心经营玄冥教,成为他手上的一把利剑。 对此,朱友珪倒也乐得如此,带兵打仗他虽然喜欢,但是面对朱温那生性多疑的性格,他认为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经营玄冥教更好,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制衡。 更何况,从这次战役之后,自己训练的那支军队也被朱温打散。那些桀噬幼虫随之分散朱温军队各处。 也许此时他们的力量弱小,影响微弱。但是能从桀噬训练基地出来的,自然有着属于他们的特殊本领。 朱友珪相信他们要不了多久,便会在军队之中崭露头角,身居要职。自己只需他们建功立业,建立功勋,日后自己仍然能做到一呼百应即可。 经营玄冥教的这几个月以来,也将他累得够呛。不仅要精心培养那个四个桀噬种子,还要要修改各种不合格规章制度,以及处理各种复杂的教众关系。 这一连套下来,连他十几年来的剑他都没心思练了。不过只要办完明日的教主登基仪式之后,他就可以空闲下来了。 不过对于四大尸祖竟然能留下来,朱友珪到是有些意外之喜。 虽然留下来的原因并不是被他的霸气侧漏所折服,但他又不需要他们的心,他只要人就够了,好歹也是三个小天位。 杨氏兄弟、孟婆、蒋氏五兄弟没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反而这些外人更值得他信任。 翌日,天刚亮,整个玄冥教开始热闹起来,人流来来往往,不过人虽多,却没有乱的感觉,毕竟玄冥教刚刚经过一番清洗,也没人敢于忤逆朱友珪。 如今整个玄冥教加上朱温派遣而来的军队,接近一万人之多。而在这一天,除去帮忙护卫的军队,共有四千教众于辰时在整齐划一地站在了广场上。 大广场约为三百米左右,站着四千多名穿着整齐紫黑色制服,脸带獠牙鬼面具的大汉。 整个场面异常威严壮观,让整个现场每个人看的都是热血沸腾。至于几个月前攻打玄冥教被破坏的地面早已修好了。 整个广场向上有着三百多的玉石台阶,主要分成三个层次。 此时,这些石阶从上到下都站满了人,孟婆、杨氏兄弟、四大尸祖、十大阎罗、蒋氏五兄弟,再往下就是各个分舵的舵主,他们分成左右两列站在了这里。 石阶再往上就是宽阔的大殿门口平台,此时大殿门口平台处,一座五六米高的威严高台凭空而起,高台上面已经摆上了一张黑色而宽大的石椅,除了石椅,高台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 高台下的大殿门口平台上站着两名身着白色茉莉烟罗软纱裙的侍女,在她们身前站着一名少年。 “各位兄弟们,本教主今天也不说什么高深道理,只说一些粗而易懂的话语。今日我朱友珪在此立誓。 从今往后,只要本教主有一口吃,玄冥教上下定有一口喝的,如若违背,则双亲暴毙,永世不得超生。”面向底下一众教众,朱友珪郑重的折断手中的枝条,表情庄重道。 他说的话语很毒,但也很见效,底下的四千人瞬间齐刷刷的抬起头,眼神炽热地看向石台之上的那位少年。 如今,随着朱温成为大唐王朝最大的割据势力,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朱友珪孝敬父母的是出了名的。 “冥帝!冥帝!” “冥帝!冥帝!” ………………………… 广场上四千多人加上石阶上的那几十个中天位的振臂高呼,那股气势如同滔天巨浪铺天盖地而来,然而仅有大星位的朱友珪,却仍能做到脸色平淡如水。 不知道这些人可曾听过一句:“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在震天的呐喊声中,朱友珪对他们微微一笑,来到石椅旁边,袖子一挥,转身坐上石椅。 “唰!” “参加玄冥教教主!” 广场之中,哪怕是四大尸祖,他们也都是齐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喊道。 朱友珪看着这一场景,一向沉稳的心性,也不由热血沸腾,豪气大发,右手抬起向前虚托。 “众位兄弟不用客气。” 清冷中带着霸气、不容置疑的声音传遍整个玄冥教。 “哗!”众人整齐地站起。 “今日,我朱友珪正式担任玄冥教教教主之位,也正式代表玄冥教归属于东平王。为此,本教主重新颁布几个玄冥教做事准则。” “谨遵教主做主!” “谨遵教主做主!” 底下的教众相视一眼,对玄冥教归属东平王朱温,并没有多大感触。就算有感触,几个月前也已经适应了。 “其一、今后,不允许在东平王管辖范围之内烧杀抢掠,违者杀无赦。有时你们还要在空闲时间,帮助平民百姓。 重塑我们玄冥教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将玄冥教建设成为一个人见人夸、乐于助人、学识渊博,拥有高尚情操的三好教派,当然这条原则仅在东平王管辖范围有效。 其二、在外执行任务之时,先下手为强,且出手就打要害! 其三、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其四、实力强悍者欺负弱小委实不妥,所以要直接灭口以免传出去。 其五、别介意群殴对手,团队实力也是实力的体现! 此乃玄冥教今后的五大纲领!” 听到冥帝朱友珪如此不要脸的话语,先不说底下的玄冥教教众如何想,就算是台阶之上的玄冥教高层也不禁目瞪口呆。 虽然以前的玄冥教教头也教过他们要心狠手辣之类的,但是和这位冥帝一比,这卑鄙无耻的程度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咳咳~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往后,玄冥教就是你们的家。不管你是身份如何,不论你是舵主、还是普通教众、甚至是玄冥教的奴仆、侍女。 只要你们在外面被欺负了,就可以告诉本教主,玄冥教定会帮你们找回场子。 为此你们要相信自己,要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要相信玄冥教高层,他们是你们坚强的后盾;要相信本教主,本教主定会带领玄冥教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立于天下之巅!!!” 朱友珪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里不经涌起一股热流,从古至今,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亲民的教主,瞬间热血上涌,脸色潮红。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立于天下之巅”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立于天下之巅” 所有人怒吼着,更加有兴奋感,更加有自豪感。看着创造出这十四字的冥帝朱友珪,全教上下教众无不展现出疯狂崇拜的神色。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峰,整个玄冥教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疯狂崇拜的气息。几分钟之后,竭嘶底里、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渐渐落下,朱友珪双眼淡淡扫视了众人一眼。 教众们逐渐沉寂下来,静静地看着石台之上的朱友珪,接下来就该是职位改动了,朱友珪一直呆在房间里改变教内的管理制度。 这不仅石阶上的这些人知道,下方的教众也有一些人多有耳闻。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而降臣、候卿等人也有些感兴趣。好奇朱友珪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 “本教主初登教主之位,发现如今教内制度颇有不全,经过与四大尸祖细细商量之后,决定重新确立教中职位。”朱友珪看着他们缓缓开口说道。 广场上四千多弟子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毕竟降臣原先就是原玄冥教教主的女儿,顽固势力定然不少,哪怕她投靠了朱友珪,她的地位恐怕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管怎样,这跟他们的关系并不大,而且说不定这对他们更有好处。 看着石台之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朱友珪,四大尸祖闻之一愣,随即脸色微微抽搐,朱友珪什么时候跟他们沟通过? “传本教主之令,从今日起,增添黑白无常之职、改十大阎罗为五大阎君,增添水火判官之职,增添左右护法,增添太上长老之职。” 朱友珪话语刚落,所有人齐齐弯腰行礼:“谨遵教主喻令!” “蒋仁杰听令!” 看到众人的反应,朱友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凌厉地看向站在石阶之上最下方的蒋氏五兄弟。 “属下听令!” 头戴紫金冠的蒋仁杰大步走向石阶中间,向朱友珪弯腰行礼。 “蒋仁杰,命你为仁圣阎君,从今以后,为北岳恒山分舵舵主,北岳恒山分舵共有五百人,除此之外,让你为五大阎君之首!” “属下领命。”蒋仁杰立马单膝跪地,脸色平静。 “蒋崇德听令,命你为崇圣阎君,为中岳嵩山分舵舵主。” “属下领命。”蒋崇德大步走到石阶中央,单膝跪地应道。 “蒋玄礼听令,命你为玄圣阎君,为西岳华山分舵舵主。” “属下领命。” “蒋元信听令,命你为元圣阎君,为东岳泰山分舵舵主。” “属下领命。” “蒋昭义听令,命你为昭圣阎君,为南岳衡山分舵舵主。” “属下领命。” 五人连忙从中上层的石阶走到中央,跪地领命。朱友珪挥了挥手,五大阎君回到原位。 “杨淼、杨焱听令!命你们为水火判官,守卫玄冥教总舵。” “唰!唰!” “属下领命。”身着神秘黑袍的两名男子,分别走出、单膝跪地领命。 “孟婆、鬼王听令!命你们为左右护法!” “属下领命!” 身形佝偻的孟婆,以及不知不觉中长得魁拔高大的朱友文走出,来到过道,单膝跪地领命。 “四大尸祖降臣、候卿、阴彀、旱魃听令!命你们为玄冥教太上长老,与本教主地位相等。” 四大尸祖四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之中看出了无尽疑惑。不过他们仍然还是走了出来,俯身一礼。谁也不知道,朱友珪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黑白无常之职暂时空着!”朱友珪看了石阶上的众人,缓缓说道。 之后的一个时辰,一系列的命令不断从冥帝朱友珪口中说出,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小时之后,众人怀着不同的想法开宴了,整个广场快速地摆满了宴席。 一时间,各种热闹的声音在玄冥教响起。而朱友珪当看到旱魃那令人齿冷的表演之后,果断闪了。 再不闪,那就不是眼睛瞎不瞎,而是三观尽毁的问题了。 第74章 温茶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淡淡清风拂过。 朱友珪躺在草地上擦拭着一个漆黑的木盒,而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窈窕身影,走近仔细观察的话。 会发现她的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长发直垂脚踝,一袭白衣委地。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这个平凡的木盒就是你所说的绝世珍宝?”朱友珪叼着草根,斜视身旁人影一眼。 “爱要不要!”降臣狠狠回了朱友珪一眼。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凑个双,看着一颗药丸挺孤独的,得给他找个伴。”朱友珪打开木盒,里面摆放着一颗平华无实的药丸,嘿嘿一笑。 “哼!”降臣冷哼一声,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九幽玄天神功》你修炼得如何了?” “还行!”朱友珪躺在草地之上,享受着晚风拂面。 “修炼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对……可以来找我!”降臣看了朱友珪半响,缓缓说道。 “哦?”朱友珪惊疑一声,随即笑呵呵道,“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关心我吗?”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降臣脸色微红,小啐一口。 “唉!先别走呀!” “干嘛!” “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呢!” “什么事?” “明日,我会送四个孩子到你们那里去训练,三男一女。特别是其中一对常氏兄妹,希望你们多加照顾!” “凭什么?” “凭他们日后会成为你们向不良帅复仇的趁手工具!” “……好!” “别太特意教导他们太多东西,以免孟婆看出破绽。” “啰嗦!” 说完,降臣冷冷回了一句,洁白衣袖一挥,转身离开了。 教主登基仪式过后的一个月,玄冥教所有人,包括以往玄冥教的死忠也在四大尸祖的帮助下全部“归顺”于他。 一系列的命令下,玄冥教开始走向正轨。这期间自然会有一个顽固派,但他们通通在变革的滔天巨浪之下碾成碎片,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洛阳城中 身着丝绸织成锦衣,朱友珪在街上静静地漫步,在他的身旁跟随着唐灵月。只见她左看看,右看看,宛如没有进过大城市的乡巴佬。 说实话,他其实更想带叶琳诗出来的,但是叶琳诗却被降臣喊走了,好像是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但降臣却对此只字不提。 没办法,他只能带唐灵月出来,总得要有一个人提东西不是。 以往不用宵禁的夜晚,恐怕也只有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那一天夜晚。不过到了如今的晚唐时期,宵禁令也松弛了许多,以往到一定时间,该关门的关门,该回家得回家。 而到五代及宋朝时期,宵禁制度实存明亡,宵禁令几乎已经废除了,夜市空前繁荣,北宋时期的开封更是传说之中的不夜城。 只不过,到元明清三代,宵禁令再次卷土重来,而且来势凶猛,尤其是明清时期。 不仅会关城门,而且在大街交叉路口都要拦起栅栏,栅栏门口有关卡。并设有“卡房”,类似于现代岗亭,由官府的衙役看守着,栅栏昼开夜闭。 看着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朱友珪稍稍有些惊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用宵禁的夜生活,居然会这么的丰富,在洛阳城的街道上,其热闹程度,比起后世那些极其繁华的大都市也不遑多让。 整条街道灯火阑珊,夜晚那数丈宽的主街道,竟也拥挤异常,车马难行。 络绎不绝的行人,摩肩接踵,手提肩挑的小贩,往来不绝,各种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当然,朱友珪那道高深莫测的目光一直在男人最密集的地方所徘徊。 问题就来了,他家里不是有三四个漂亮的少女吗? 男人嘛!总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更何况,她们那几个人都还没长大,这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但青楼就不一样,随他选。而且不用担心大多东西,往往也就一晚上的交情,事后,各不相欠。 古往今来,朱友珪除了佩服千古一帝秦始皇外,就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唐伯虎、另一个就是柳永,为啥? 因为他们两个睡女人不但不花钱,反而能挣钱,这是嫖客的最高境界。 望着不远处的蝶飞楼,朱友珪眼眸之中不经思绪万千。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身旁的唐灵月,虽然她心中对朱友珪极为唾弃,但表面还是恭恭谨谨的。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现在的她还不太想,获得五星级青楼二楼雅间居住权,以及学习关于青楼的悠久文化。 “哎呦!”唐灵月眼珠一动,忽的俯身捂住自己小腹,呻吟着。 “怎么了?”朱友珪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唐灵月,脸色淡漠。 “公子,奴婢忽然之间感觉肚子有些异疼,请恕奴婢不能在陪同公子继续游玩了。” “女人就是麻烦,下去吧!”朱友珪斜视一眼,点点头。 唐灵月看到朱友珪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真想一巴掌呼上去。 你以为谁想出来啊!特么的一开始是你把我叫出来的,结果现在你自己又想去逛青楼,嫌我多事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 靠!真想将自己那三十六码的绣鞋丢在朱友珪那张罪恶的脸上。 但她也只敢心中想想,现实世界她还真不敢。只能心里暗暗诅咒道:“哼!小屁孩你等着,等以后你落难之时,我一定会尽情折磨死你!” 唐灵月自然不知道他日后会怎么样,但她却可以肯定,倘若有一天,朱友珪失势的话,一定不会好下场。 因为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又有谁会推心置腹的去帮他呢? 朱友珪看了逐渐远远去的唐灵月,老实说,今天她的表现令他很是满意,已经懂得察言观色。 虽然逛青楼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事。 但逛青楼的又不止他一个,大唐王朝不是有一个叫做孟郊的大诗人,他就曾吟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上次在潞州是因为他年龄太小,武器还没成长,但现在不一样了,武器已经茁壮成长,是时候开光了。 正当他准备前往不远处的蝶飞楼观摩学习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出现在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而行。 也正是这一辆马车让他生生止步,朱温正妻张氏的豪华马车,他怎么可能不识得。 退后几步,准备隐入与人群之中,等马车离开后,他再去青楼一日游。 但是很可惜,这辆马车里的主人显然是已经盯上他了,并派遣了几个人拦住了他。 看着自己紧紧包围自己的黑衣人,朱友珪微微一笑,“不知这几位好汉有何贵干!” “属下不敢!之所以扰乱二殿下,实属无奈。”黑衣人们俯身一礼,语气极为恭敬。 “哦!何事须得如此隆重!”朱友珪看着他们,语气有些冰冷。 “二殿下,夫人有请!” “原来如此,既是夫人之命,孩儿怎敢违背,你们带路吧!” “喏!”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毡子,正中放着一张矮几,角落里甚至有一个覆盖着铜罩的香薰,散发着淡淡清香。 “不知大夫人找友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难道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找鼎鼎大名的玄冥教教主朱友珪了吗?” “孩儿岂敢,只是孩儿怕扰乱了夫人的雅兴。”朱友珪闻此,微微一笑 “一个早已颜老珠黄的老妇人,还有什么雅兴呢!”张氏细细的品着茶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早已失去无瑕的手掌,自嘲道。 “大夫人,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还是风韵犹存的。” “哦!是吗?那本夫人最近怎么老是看见,一些蝼蚁蹦跶的很欢呢。这让本夫人可是很不喜欢。”瞬间,一股深深的寒意充斥于整个车厢。 “夫人多心了,那都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对此,朱友珪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茶水。 “哦!是吗?” “朱友裕永远都是友珪的兄长,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罢了罢了!今天此行倒真是难得雅兴一回,也就不谈这些扫信之事。” 矮几上有铜壶,壶中有温茶。 温茶入喉,虽然温茶苦涩,却也将马车之中冰冷的气氛温暖一些。 第75章 宴会 彻夜通明的灯火映照出洛阳城的极度繁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热闹喧嚣的气氛,城中某处繁华地带,占地广阔,华丽无比的凝翠园,亦是不例外。 锦衣貂裘的官员、羽扇纶巾的学子、长衫飘飘的公子,相聚于某个亭台。 官员们相互之间讨论着天下大势,又或者是潘镇割据之中涌现而出的各个英雄豪杰。 学子们相聚在一起,谈笑间便有新的诗词流出,而在这时,并会有几个下人拿着几片纸张离开。 不多时,园中有专门的歌女,很快便会用婉转的嗓音将那词作唱出,留待众人评判。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则全部都是洛阳城大小官吏的女眷,夫人们相聚在一起,而年龄若仿的大家千金相聚在一起。 离那些风流才子并不远,这些千金时而向对面偷瞄一眼,掩帕轻笑,偷偷看上一眼心中中意的才子。 若有写着诗词的纸张传过来,便会几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评上一番。 作为城中稍微有些地位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们还是读过一些书的,唐朝女子地位并不低,特别是在武则天时期,更是追求男女平等。所以她们大抵还是懂一些诗词的。 而此时,园内某处偏僻角落的亭中,气氛稍显冷清,十七八岁的少女单手托腮,坐在亭中的石桌旁。 拿着手中的纸张,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花骨朵,微微叹息。 几位女子闻声,不知其所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叹息。 多少她们也有些听闻,眼前这位少女,怎么吃也吃不胖,身形较为瘦弱,没有平常女子那般丰腴,这些年来一直无人问津,经常自怨自艾。 但她们也知道今日园中所举办诗词聚会,更多只是一个借口,毕竟在这府中比起诗人学子,显然更多是达官显贵,又或者是某位将军或者大官的公子。 众人来这里显然并不是来切磋诗文,又或者以文会友的,他们来这里更多是增加人缘,见识世面,或者讨好张氏。 而这位少女与朱温夫人张氏的亲情并不一般,传言说,张氏举办这场宴会就是为了帮她挑婿。 “张小姐,别着急,等张夫人到来,一定会有许多翩翩公子来这里的。” “是呀!张夫人不也还没到吗?” “虽然瘦弱了点,但小姐你打扮起来一定比别人好看,只是他们那些人不懂的欣赏罢了。” …………………… 看着身旁叽叽喳喳不停的千金小姐,张贞娘微微点头,偏过头去望着不远处的热闹之景,脑海思绪万千。 天下战乱不止,张家衰弱,母亲带着年幼的自己投奔姨母张惠,没几年,母亲因受寒去世,她居住的庭院逐渐变得寂寥、冷清。 直到张夫人几年后开始收养孤苦无依的女孩,庭院便成为那些女孩的家,逐渐恢复生气。为此,张氏还专门请了不少老师,开始教授她们书琴诗画。 刚开始,她还以为张氏是为了不让她寂寞,对张夫人十分感激之心,认为张夫人就是人世间的活菩萨。 直到她发现那些女孩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且出现在朝廷大小官员身旁时,她才醒悟过来。 张夫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那些女孩更像是张夫人精心培养的工具。 当需要时,她们就会被当做货物抛售出去,不需要时,她们会被当做金丝雀般的培养,直到被抛售出去为止。 货物有高中低三等,经过这些年的仔细观察,张贞娘发现那些女孩也有高中低之分。 低等一般是在那些高官厚禄的将军丞相府中充当婢女。中等是赏赐功臣的,一般可以成为妾室。而高等则是成为她众多儿子的妾室。 并于之后一段时间,每过两旬,便将那些人的信息传递给她。相信她的儿子也不例外,姨母掌控欲太强了。 而如今,该轮到她出阁了…… 但又会有那个男子愿意接受她呢? 一个阴暗的角落,朱友贞带着一群小伙伴躲在一处草丛之中。几道如同如狼似虎的幽绿目光紧盯前方的澡堂。 棕褐色的巨大木盆,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走进,轻解罗裳,清澈透明的温水之上泛起阵阵碧波。 一道娇美的身影慵散地躺坐在木盆之中,两条洁白如玉的玉臂缓缓伸出水面,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令人心头荡漾,遐想连连。 肌肤雪白,如冬雪般娇嫩,比之那最珍贵的白玉亦更加的美好,温润晶莹,柔软而又轻盈,散发着象牙般的迷人光泽。 纤腰袅袅,山峦茁壮挺拔,两条修长的大腿欢腾地戏着水,忽闪忽现,扑腾起朵朵洁白的浪花。 “靠,这是谁的口水!” “这口水还有股血腥味!” “屁的口水,这是老子的鼻血!” “一群不争气的废物,这还是仅仅是一些小场面,你们就hou不住了。” “别说话,继续看!” “听见没,四哥发话了,闭嘴!” 张府园中 随着张夫人的马车停下几人走入凝翠园中,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开始变的彻底热闹起来。 望着这府内中心处的花园,随处可见的达官显贵,大腹便便;翩翩公子,风流倜傥;歌姬舞姬,舞姿动人。 “大夫人,这难道就是传闻中每年在凝翠园中举办一次的诗歌宴会吗?”朱友珪回归视线,看向一旁正享受着侍女捶背的张氏。 对于这些,他听闻过,但从来进去过。他根本没收过张氏递来的请帖。而今天邀请他过来,这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张氏闻言,和蔼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侍女离开,“友珪,这些年,你一直在外为父亲奔波,肯定吃了不少苦,本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而且这些年来,总是叫大夫人大夫人,未免太过生疏,你以后直接叫我娘亲吧!让我好好弥补一下你所受之苦。” 朱友珪脸色淡漠,迟迟没有动嘴。 “难道是觉得本夫人配不上吗?罢了,既然如此,那本夫人也就不强人所难。” “岂敢,友珪自幼丧母,缺少母爱,而您却愿意成为我的母亲,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怎么会觉得您配不上呢?” 朱友珪急忙对着张氏微微躬身,嘴角露出欣悦的笑容,很是喜悦的模样。 “恩!”张氏微微点头,说道:“友珪,你可知母亲今日让你来这有何目的?” “孩儿不知。” “每年的四月中旬,我便会让人在这园中举行一次诗歌宴会,宴请了洛阳城中有名的学子、才子、才女、仕官、以及达官显贵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来到这里。 而我会带着友裕、友贞等人过来,让他们见见世面,当然他们要是能在宴会上鹤立鸡群、引人注目,引起那些千金小姐一见钟情、为之折服,我也不介意为他们做主,成全他们。友珪,你也一样。” 张氏的话语很清楚,只要你有本事,能勾搭到哪家的千金小姐或者才女,她都会帮忙买单。 不得不说,这样的包办婚姻真的很爽,这样的母亲更是千里难求,但是很可惜,我朱友珪并不需要! “孩儿明白了。” “恩,去吧!友贞他们也来了,你说不定能遇到他们。上次凤翔一别,你们兄弟也有许久未见了。” “好的,母亲!”朱友珪俯身一礼,离开了。 看着朱友珪离去的身影,原先和蔼可亲的张氏,脸色逐渐淡漠,眼眸中杀意涌动。 ……………………………… ps:我就不该写这些情节,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76章 丑女 水榭阁楼中 几位英俊潇洒的少年聚在一起,正对今夜的“美景”作进行品评。 这几人都是被洛阳城所熟知的“四大天王”。他们是洛阳城美人评鉴师,有着绝对的权威,在洛阳城他们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因为怕被打死在某条街上…… 他们的成果有很多,例如在洛阳城黑市随处可见的洛阳城美女排行榜、洛阳城美人全集、洛阳城美人图、洛阳城丑女图等都是他们几人的着作。 洛阳城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对他们也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她们被写到洛阳城美人图中,芳名远扬,求亲者门庭若市;恨的也是他们,就是因为他们,那些被爆出奇丑无比的千金小姐根本就嫁不出去。 但青楼官妓对他们几人确是赤裸裸的爱了。真正的做到了朱友珪那梦想般的生活,逛青楼不仅不用给钱,还可以赚钱的待遇。 “秦家的二小姐,今夜一去,身材也并没有四哥所说那般好看,就是脸蛋看起来还不错。其它却也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 “这个月,她的身材的确瘦弱下来了,没有了之前那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脸却圆润了许多,不过她在美人图中前十的一席之地,怕是悬了。” “本公子不想说这些,我只想知道刚才是谁流的鼻血!” “……好像除了四哥和七弟你之外,都流了。怎么,你有意见?” 几人身侧,一道欣长的身影倚在水边的栏杆上,听到他们的话语脸色微微抽搐,手中捏着酒杯,抬头望了望天空的那轮明月,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喃喃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唉!四哥发话了,快写上写上!” “看来秦二小姐暂时不会退出前十咯!” “是啊!运气真好!竟然能得到四哥的评价!” “四哥,你是怎么了,为何今天总算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朱友徽抬头看着一旁的朱友贞,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朱友贞从小就极为优秀,更是熟读四书五经,学时之广,鲜有人比。在女人方面,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以说,在学时方面,除了二哥朱友珪外,洛阳城中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便是二哥朱友珪,这几年以来,也没见他吟过几首诗,不少人都认为他已经江郎才尽了。这不仅仅是洛阳城的想法,也是他们这些兄弟们的想法。 可如今看起来,对方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的样子。 朱友贞微微一叹,他也不知该如何跟自己这些兄弟们解释。自从看过朱友珪那厮绘画的“荒银之物”后,他的审美观就彻底转变了,对兄弟们所说的这些女人,并没有太大感觉。 之所以跟着他们到处鬼混,也是为了修正自己那被朱友珪扭曲的审美观,然而现在看来然并卵…… 从阁庭之中走出,朱友珪走在这花园之中,发现凝翠园虽没朱府那般宏伟壮观,但这里的环境布局,却要比朱府好上一个层次。 除此之外,他还敏锐感受到有好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紧盯自己。 对此,朱友珪也是浑不在意的,本来他是打算随便逛逛就离开的,但听张氏说过,这里聚集了整个洛阳城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经过不断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见见世面也好,撩妹也罢。 这里的环境的确要比外面那些青楼好了许多,什么才女、千金小姐的暂且不说,至少这里的歌舞还是挺好看的,酒水糕点的味道也还不错。 边吃着零食,边吟听着路旁这些风流才子的诗句,诗句大多以忧时嗟生,吟诵男女之情为主,这不经让他想起唐朝晚期杜牧的《紫薇花》: 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 这首诗很好的介绍了唐诗由盛转衰之景,皆形容景物,妙绝千古,而盛、中、晚界限斩然。 故知文章关气运,非人力。 微微一叹,朱友珪对唐朝还是有一些特殊情感的,毕竟华夏文明能让世界为之一振的朝代也就那么几个。 而唐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这并不足以转变他朱友珪的立场,且大唐气数已尽,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长生不死的不良帅也无法改变。 朝廷政治腐败,军事举措失当。安史之乱爆发之后,藩镇割据的形成。宦官专权和朋党之争,宦官专权,“牛李党派之争”相争。土地兼并、吏贪赋重造成大规模农民起义。 这些都是将大唐推向深渊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朱友珪走出了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看见几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千金小姐。 这着实让他有些扫信,早知如此,还不如去青楼。 园内另一处偏僻的角落,几名少女与张贞娘望了一眼天色,张氏至今仍没有唤人来通知她,她也是时候离开了。几位女子相视一眼,也纷纷站了起来,准备随她离开。 然而刚准备走出阁庭,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几道身影从前方走来,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四哥,这几人如何?”走在前面的朱友雍偏过头,笑着对身后脸色淡漠的朱友贞说道。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朱友贞抬头瞧了一眼,刚想继续神游,然而在看到领头的那名少女时,便再也转不开目光。 “四哥,能不能别说的那么文皱皱的,说些我们听得懂的。” “知道这么多干嘛!好看呗!” 朱友贞整了整衣襟,朝着走在最前方的拱拱手,“不知这几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如何称呼?” “国色天香不敢当,不知这几位公子是……” 张贞娘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似乎有些熟悉的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此,朱友贞笑了笑,“在下东平王第四子,朱友贞。” 这下他们身前的几位女子瞬间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幻了好几次。其中有个女子更是惊呼出声。 朱友贞这个名字,对于她们这些千金小姐来说,可并不生疏,洛阳城大名鼎鼎四大天王的老大,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他的才华还是很有名的。 “原来是朱公子,方才读到朱公子的诗作,公子才情横溢,让我们几位小女子钦佩不已。”张贞娘敛袖一礼,恭维道,被这几个人盯上,那后果可不太好。 身后几名女子虽为自己遇到传闻中的“四大天王”有所恐惧,但她们还是极有礼数的行了一礼。 毕竟她们可不敢得罪眼前这几人,要是到时候被他们写进《洛阳城丑女图》中,那她们几人的下半辈子便彻底毁了。 “姑娘谬赞了,本公子实在当不起姑娘如此夸赞。”朱友贞拱了拱手,随后看着她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姓张名贞娘。” 朱友贞闻言神色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沈照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 “贞娘”这个词语在唐朝,一般是在青楼之中的名妓出现。 “小女子贱名让公子见笑了。”张贞娘微微一笑。 “敢问,姑娘的姓与洛阳城的张家有联系吗?”朱友贞看着眼前少女的梳妆打扮并无青楼那种妩媚妖娆,反而有些优雅高贵之感。 “实不相瞒,东平王的张夫人是小女子的姨娘。” “不知表妹可有婚配?” 这一问,不仅身后那些女子惊呆了,连紧跟在他身后的朱氏子弟也惊愣了,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四哥吗? 再说这个少女也不漂亮啊! 体型娇小玲珑,没有秦家二小姐那般的丰腴的身材,下巴有些尖,连平常美人的脸蛋都比她圆润。 梳妆打扮极为平淡无奇,也没有那种八字眉,上黑色唇彩及眼彩,以及低斜下垂的发髻,披头束发。 四哥怎么就会看上她呢!? ………………………… ps:关于张贞娘这个人物,度娘上没有太多关于她的历史资料。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宋玉<登徒子好色赋> 第77章 相遇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 阁庭之中,张贞娘沉吟了片刻之后,微微叹息,终于开口:“暂无婚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姑娘,今晚,你可愿陪我共赏明月清风。”朱友贞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青丝随风舞动,腰肢纤细,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面上不施粉黛,体型瘦弱,刚好符合他那“扭曲”的审美观。 为了不让自己的双眼再受磨难,他不想再去折磨自己,也不再想再去扭转自己的审美观了,他屈服了,屈服在朱友珪那几本小册子上。 现在刚好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何乐而不为呢? “小女子这几日,经受风寒,身子抱恙,恐怕难以从命,还请朱公子你多多理解。”张贞娘尽管知道自己长的不尽人意,但她也不愿意委身于朱友贞这种花花公子。 谁知道他是不是只想玩玩呢? 此话一出,身后那些女子有些疑惑,虽然朱友贞的名声是不太好,但好歹也有一个人愿意要你了,而且看他刚才那父母也,也不想是虚假的,为什么不同意呢? 朱友贞还未开口,朱友徽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们几人到来,表妹你脸色红润,步伐稳当,哪有身体抱恙的模样,表妹百般推诿,莫非是看不起我们?” 虽然,朱友徽对四哥朱友贞的审美观有些不太赞同,但是他好歹也是他们的兄长,自己等人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毕竟这些年来,朱友贞可没少带他们四处“奔波”、修身立德、游山玩水。 “六弟说的对,今晚景色宜人,本是欣赏时节,表妹若是还要推辞,便真的是瞧不起表兄我了。” 说实话,朱友贞此时此景并不想强人所难,他更喜欢双方都欢喜的结局,但眼前女子毫不留情的拒绝,着实让他心中有些暗暗不满。 “六哥言之有理……” “是啊,表妹不必再推诿了……” “朱友贞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我看他刚才那副神情也不似作假,张小姐又何必推辞呢?” 说话者是张贞娘身后的一名较为丰腴的女子,说话之间,她不忘朝着前方那群少年眨眨眼,其意义不言而喻。 一时场中众人纷纷出言附和,张贞娘瓜子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难看。约会本是你情我愿、十分浪漫的事情。 然而现在逼迫别人与之约会,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与自己喜欢的人在月下独酌,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但是如果被逼迫如此,那意义就完全变了。 张贞娘的脸色变化,朱友徽一一看在眼里,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又如何,当生米煮成熟饭,你不照样得乖乖屈服于命运。 更何况四哥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学识渊博,娶你这个丑八怪难道不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吗?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脸皮真是够厚的!” 便在这时,有一道声音非常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场中有瞬间的安静,随后他们几人脸上浮现出了怒色,纷纷转过头去,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月光下,黑衣青年站在那里,颇有些玩味的望着他们。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英雄救美的一天。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府中女子化妆奇特又或者过于丰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能入眼的,他也不介意帮帮忙,看看热闹。 不过说实话,府中女子化妆奇特,体型丰腴,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这是唐朝的整体风气。白居易就曾写过一首关于唐朝女子打扮的诗句: “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传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近似含悲啼。” 很好的描述了她们梳妆打扮的样子。 “你是何人?” “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四大天王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不知为何,朱友贞每次听到七弟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种想捂脸的冲动。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感觉这音色隐隐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听到那声音,几位少年纷纷转头望着站在那里的黑衣青年,一脸愤慨的开口。随即他们就后悔了。 “唉!这不是四弟吗?” “……” 在这里看到朱友珪,朱友雍和朱友徽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瞬间之后,两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下一刻,目光便重新望向了柳树灯笼旁的男子。 “莫非……”一个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不由的在脑海之中浮现。“二哥朱友珪?” 看到朱友珪缓缓走出来,朱友贞的脸色一变,随后便阴沉下来。正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让他的审美观尽毁。 要不是为了修正审美观,他又为何要带着一众兄弟鬼混,导致他的名声在洛阳城恶名远扬,甚至隐隐向周围地方蔓延的趋势。可想而知,朱友贞对他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 但是现实之中,他却丝毫不敢对朱友有任何不敬,朱友珪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恶魔。 “二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群中,朱友徽等脸上同时的浮现出了一丝讶然。随着年龄增大,他们也知道了自己母亲对朱友珪很不感冒,从未邀请他参加过任何宴会。 “四弟呀!你可还记得二哥我曾经是怎么教你的,君子做人,谦谦如玉,铮铮若铁。”朱友珪扯了扯嘴角,看着朱友贞等人疼心机说。 见忽然出现的男子竟然敢这么说朱友贞等人,刚才孤助无援的张贞娘,美目中瞬间异彩连连。 此时朱友珪的出现,无形之中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刻骨铭心的烙印。 而此时,场内那几位俊逸少年看向朱友珪的眼神,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有两三年没见朱友珪了,对他的印象主要还停留在那个年年给他们带礼物的好兄长形象。但这些年在身旁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对朱友珪的感觉逐渐从崇拜、喜爱变成厌恶。 “二哥,的确有许久未见了。不知今日是什么大风将你吹过来了。”朱友贞拦住身后朱友徽等人,微笑道。 “当然是母亲让我来的呀!”虽说是母亲,但语气之中却毫无尊敬之意。 “母亲?”朱友贞眼神一凝,看向朱友珪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能让朱友珪称为母亲的恐怕也只有张氏了,可她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收养朱友珪。 难道是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让她失望透顶,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吗?可自己这不是为了纠正审美观吗? 朱友珪! 都是朱友珪搞的鬼! 如果不是朱友珪给他看那些害人不浅的东西,他就不会变成这副鬼模样,都是因为朱友珪!!! 不知不觉中,朱友贞望向朱友珪的眼神变得赤红无比,杀意涌动。 “四哥?四哥你没事吧!”站在身旁的朱友雍瞬间感到朱友贞不对劲,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脸色担忧的问道。 “没……没事!”朱友贞重重地呼了几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呼出体外。但看向朱友珪的眼神却仍然冰冷无比。 不! 他要证明自己也是有方面可以超越朱友裕、朱友珪的,他要用诗歌向母亲证明,自己也是突出之处的。 半响,朱友贞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道,“二哥,从小我就听说你吟诗作对很厉害,后来更是拜韦庄老先生为师,不如我们便趁着今晚良好夜景,来比比吟诗作对如何?” “哦!四弟今晚竟还有如此兴致,二哥不奉陪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既然是四弟你所提,那就由你来立题吧!”朱友珪微微一笑,语气之中有些嘲讽之意。 张贞娘身后的几名女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朱友珪,要知道这些年来,朱友贞可是吟过不少诗歌的,所说他名声不太好,但诗歌方面还是很有才华的。 而如今这个二哥竟然这么随意,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有恃无恐? 当然,在她们心中,只会觉得他太过狂妄,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朱友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很有孝心,会做生意罢了。 但朱友贞身后的兄弟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可是知道朱友珪七岁便能吟诗的,而他们七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不过,这十几年来,他们再也没听说过朱友珪吟过任何一首诗,心中纷纷猜想到,传说中的的神童二哥说不定早已江郎才尽了。 可如今他们看到而朱友珪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时。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这种情绪很快被压制下去,此时并不是他们立场动摇之时。 四哥的才华可是有目共睹,而二哥也仅仅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特别是看到四哥那坚定的眼神时,他们震惊了,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此时,下意识被忽略在一旁的主角,张贞娘心中的感受也不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 错愕,惊讶,欣喜……以及浓浓的难以置信。她从没想过竟有一天,会有人为她争锋相对。 ……………………………… ps:张贞娘又名张皇后,张皇后(912年~913年在位),名叫贞娘,五代时期后梁皇帝朱友珪的皇后。 水浒传中也有这个人,林冲的妻子。 第78章 作诗 月色渐射山顶,云层如浪,风渐渐的掀起衣角,吹过脖颈微凉。朱友珪有些疑惑的看了离去几人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朱友贞也缓缓从朱友珪的身上收回视线。听到朱友珪让他出题,那他自然不会客气,只是还未等他先动口。朱友珪却悄然来到他的身旁,不知其意,这让他不经压力剧增,脸色有些煞白。 毕竟几年前,那一天朱友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鲜血淋漓的模样牢牢烙印在他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抹去。 抑制住心中升起的几丝恐惧情绪,朱友贞转移视线,不敢去看朱友珪那双骇人的双眸。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今日月亮比起先人所见,也相差无几,不如我们便以……” “明月?” 朱友贞摇了摇头,“我们便以对男女爱情为题,各写一首诗词,至于谁胜谁负,等下由在场的达官显贵或者才子佳人评价,不知二哥意下如何?” 朱友珪望了朱友贞一眼,微微叹息。唉!果然人都是善变的,朱友贞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追着他,要本子的可爱弟弟了…… 而此时,由于朱友徽等人的原因,原先偏僻的阁庭处,竟不知不觉中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听说了吗,朱公子今天要和人比试诗文!” “朱公子?哪个朱公子?莫非是朱友裕?” “似乎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下去就知道了!” “什么?朱友贞那混蛋玩意,上次偷看本小姐洗澡,正愁找不到人呢!走,找他去!今晚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了。” 听到这柔声细语的女声,一众观众下意识转过头望去,为何这样美妙之音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然而下一刻,他们后悔了,随即就是整齐的转身呕吐声不断传来。 这特娘的是谁家生的玩意? 这也腻丑了吧! 一个麻花似的身体,却拖着一堆肥厚的大腿,一张“樱桃小嘴”,一双看似完整的芊芊玉手,布满了猩猩似的毛,能和她相比的,谁能胜任呢? “辛亏本官有先见之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没有转过去。” “为何?” “唉!看来你们这些人只观看过《洛阳城美人图》,却从来没有去看过《洛阳城丑女图》! 我记得丑女图中对她有详细介绍,说她声音极其甜美动听,但她平时却呆在家里,也不出门,只能闻声却不见人。 很快引起无数才子无比的好奇,这个情况直到《洛阳城美人图》的下续《洛阳城丑女图》的出现。”望着眼前这位一脸嘚瑟,身材显得有些微胖的官员。 一才子用着微弱的声音,小声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您为何放着《洛阳城美人图》不去看,而会去看《洛阳城丑女图》呢?”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半响,才听见那个官员语气略有些惆怅道,“因为本官贱内实在是太丑,本官想要去上面找找,看有没有比她更丑的人!” “请问,找到了吗?”这回问的不是刚才那位才子了,而是另外一位官员,看他的脸色,其意义不言而喻。 “恩!”微胖官员点点头。 “是谁?” “就是刚才那位女子,她是《洛阳城丑女图》榜首!”话语虽如此,但周围的人却可以感受到,这名官员的神情并不怎么好。 “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何你仍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最刚开始提出疑问的才子再次疑惑道。 “……因为她就是我女儿!” 阁庭中 朱友贞要与人比作诗的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整个凝翠园,人群亦是开始向着这个方向聚集。 当张贞娘反应过来时,也是被这样的阵势吓到了。但一看到朱友珪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立刻安定下来。 “唉!这不是《洛阳城美人图》的作者吗?” “这位兄台,如此龌鹾之书,请不要大声喧哗。” “……在下明白了。”锦衣才子缩了缩衣襟,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千金小姐,丑女图强者,恐怖如斯。 “哎!就是那位黑衣公子要和那个色痞公子比试吗?” “那个色痞公子长的好俊俏啊!” “可我觉得两个公子都长得俊俏!” “这是比试文采,又不是比谁长的好看……” “可是,他们两个长得都好看呀!” 周围一众男子:“……” 阁庭之中,双方都在两边围栏旁的桌案站定,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朱友贞脸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此时,两人身旁不知不觉中,已纷纷被众多达官显贵和才子所围住,其中朱友贞的人气还是要比朱友珪多上一些。 毕竟这些年来,朱友珪很少在洛阳城活动,而朱友贞却恰恰相反,这几年洛阳城发生的大事几乎有一半是关于他的……虽然都是臭名昭着。 “子振兄!”一名穿着极其普通的男人随着人群,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朱氏兄弟两人题诗,身边陡然传来一道声音,回头望去,发现是自己平日一位相熟的好友。 那人看着敬翔,疑惑问道:“居然会有人同意和朱友贞比斗诗,莫非他不知道在洛阳城中,朱友贞公子虽然品德不太端正,但他的诗才还是挺不错的。 毕竟他的诗才可是诗才你子振兄所教授,这几乎是必输的局面……不知子振兄对此怎么看?” 世有六贤,梁有敬翔,敬翔是朱温最重要的谋士,参与了朱温创业几乎所有的事件,可以说是朱温麾下第一谋士。 敬翔自从出山入仕,遇到朱温,胸怀宽广,有治国之才,从中和年间开始,到如今已有二三十年之久。 期间跟随征伐,出入帷幄之中,所有事务都揽于一身。常通宵达旦不能休息,只能在骑马的时候稍得休息。 敬翔望了李振一眼,摇了摇头,缓缓道:“必输?我看未必。。” “子振兄的意思是?”敬翔居然不看好自己最出名的学生,李振神色一凛,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今夜,怕是要有一个大新闻了。周围的人本就在注意敬翔和李振的谈话,闻言立刻凝神细听起来。 毕竟他们两人,可是有朱温第一第二谋士之称的敬翔和李振。可以说在场的所有达官显贵无一人不想讨好他们俩。 “兴绪贤弟,你可否还记得多年前,让韦庄那老东西从不言及的宝贝徒弟呢?”敬翔此言一出,周围话语声顿时寂静下来。 “七岁吟诗的那位朱友珪公子?” “恩!” “那这样事情可就有趣了!”李振抚摸着胡须,笑道。 敬翔先是来到朱友贞身旁,看了一眼他的字迹,微微点头。笔走龙蛇,且不说内容如何,气势倒是十足。 而诗赋虽些不尽人意,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中等偏上了。就是不知道传闻中拥有旷世奇才之称的朱友珪如何了。 希望不会让他失望呀! 敬翔的到来,朱友贞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特别是见到老师微微点头之后,虽面色不变,心中却十分自得。 这首诗,本就是他准备找一位符合他心意的女子,亲手交付与她。而今晚正是他拿出这首诗的最好时机,此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三样全占。 朱友贞一首诗已经写了一半,朱友珪倒也不急,反而坐在石椅之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李振等人稍稍走近,探头望去的时候,发现他面前的宣纸上空空如也,并无字迹。 “莫非,他是真的江郎才尽了?”就在众人心中这样怀疑的时候,殊不知朱友珪此刻也有些犯难。 唐朝是以诗为主,爱情诗自然不少,但现在是末期,着名的爱情诗,别人都已经写出来了,自然不可以在写了。 那没办法了,他只能选宋词了,但描写爱情的着名宋词太多了,特别是苏轼那厮。 思来想去,朱友珪还是动笔了,蘸墨,落笔,很快的,充斥着杀伐之气的字体便出现在了纸面之上。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 敬翔与李振低头看去,看到那独具一格的写诗风格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狐疑,这真是韦庄那老东西的宝贝徒弟? 见他终于落笔,片刻之后,有人忍不住好奇,凑上前来,探头看了一眼,脸上忽然浮现出极度惊讶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哪是大人写的,这明明更像是一首小孩子写的……”随着那人小声的低语了一句,周围又有数人凑了上来。 张贞娘也抬头望了望朱友珪,有些不确信的又看了一眼纸上的诗词,脸色也变的古怪起来。 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又望向了下面几句,她的俏脸上,逐渐的浮现出了难以言明之色,有些感伤起来。 半响,朱友珪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错字之后,将这首诗词从手中递了出去。 “看看他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见识过朱友珪写的前两句之后,周围的达官显贵对于他到底是不是写的爱情诗产生了严重怀疑,哂笑着接过纸筏,视线投了上去。 《卜算子·我住长江头》,首先入目的,便是这八个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知不觉中,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 ……………………………… ps:这一章朱友贞和敬翔的关系有些魔改,而且我也没有查到朱友贞有作诗的资料。(这里你们就当是发生了蝴蝶反应吧!) 为了主角做的诗符合剧情,我查了一个多小时,从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半。从韦庄的《菩萨蛮》、孟旭的《木兰花》、苏轼的《水调歌头》《江城子》、柳永的《雨霖铃》、秦观的《鹊桥仙》…… 最终我还是选了《卜算子》,由于作者水平实在有限,这方面不太熟悉,不喜勿喷?_? 第79章 祝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敬翔说完,顿了顿,似乎沉迷于画面之中,无法自拔。 “子振兄对这首词的评价如何?”李振微微一笑,几丝光芒闪过。他虽看出了谁胜谁负,但他却不打算出这个风头。 “让兴绪兄见笑了,那在下也就发表一下个人拙见吧!”敬翔听闻李振的话语,望了望周围一眼,点点头。 “全词虽语言明白如话,但其感情却深沉真挚,深有民间百姓那种独特神情风味,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便使得整首词体现出一种灵秀隽永、玲珑晶莹的风神。” “敬翔先生对此作,竟有如此之高评价!” 此时此景,敬翔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周围众人闻言身体一震,纷纷望向《卜算子》所写下的人名。下一刻,便掀起了更大的哗然。 “他便是朱友珪!” “那个七岁吟诗的东平王第二子?” “我曾听我外甥说过,前几年好像就是二殿下带领他们一群运粮兵,消灭了岐国精锐之师。” “听说几个月前,玄冥教被人灭了,好像领头的也是一个叫朱友珪的人,不会就是二殿下吧!” …… 在看到那诗词落款的那一刻,周围人对这首诗词的关注点,便开始转移开来。从诗词转移到了朱友珪的身上。 如今看来,朱友珪不但在带兵打仗上能做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文采之上更是才华惊人,能文能武,而且他长得还这么俊俏。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敬翔嘴里喃喃着这两句,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望了朱友珪一眼,悄然无声从人群中离开了。 人群之中,李振望着离去的敬翔,默默不语,在一心多用方面,也许这就是自己与他的差距吧! 看完朱友珪的诗词他第一感觉是感到惊艳,别无他物,彻底沉溺于诗词的意境之中。 而敬翔却能身处意境之中,体会作者思想感情时,仍能想到如何利用此事。而当自己后面终于反应过来,要去将这件事情朱温邀功时,敬翔却早已先人一步离开了。 阁庭之中,朱友珪自然也注意到敬翔离去的身影,不过他也是随意看了一眼,便不再继续关注。此人对朱温极为忠心,并不是他所能挖走的。 “以往也仅仅只听闻韦老先生对二殿下有旷世奇才的赞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时,一名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华服锦衣男子对他拱了拱手,隐隐有些感慨。 “岂敢,小子学识浅薄,对老师的赞誉实在有些当之有愧,让老先生见笑了。”朱友珪回之以礼,微微一笑。第一谋士敬翔虽不能挖,但朱温旁的李振却不一定了。 “贤侄不必妄自菲薄,此词一出,如今整个大唐在浪漫诗词中,又有谁能比得上二殿下呢?”李振语气诚恳,也无人怀疑他的话语的真实性。 毕竟敬翔对这首词的赞誉已经如此之高了,李振的话语也就不足为奇了。不知不觉中,不少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看向朱友珪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跃跃欲试。 不等朱友珪回答,李振摸了摸胡子笑道:“今夜本想与二殿下一醉方休,但一想到那放满案卷的案桌,老夫恐怕得暂先告辞了。” “叨扰老先生了,他日有时间,友珪定会上门拜访。”朱友珪点点头,也明白李振是那种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的人。 等目送李振离开,朱友珪转过身才发现张贞娘等人站在他的后面,望向他的眼神复杂万分。 “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沾了墨汁?” 朱友珪愣了一下,疑惑的开口道。 “敢问公子这首词是为谁而写?”半响,张贞娘开口道,清脆悦耳。 “……要真是为谁而作的话,那应该就是你了吧!”朱友珪打量了眼前女子一眼,发现姿色还不错,不经有些玩味的微笑道。 “真的!”张贞娘脸色噌的一下,瞬间深红,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写诗词,顿时产生了一种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的怀疑…… 至于朱友贞那厮早已被她所遗忘,看来有时候,一个人名声还是很有用的。 “啪!”朱友贞终于写完,将手中的笔掷在一旁。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雄健洒脱,就是忽略内容,也可以算的上是一篇不错的书法作品。 毕竟,朱友贞可不是身旁那几个只知道看妹子的兄弟,他从小就有要文超朱友珪,武超朱友裕的伟大志向。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面那朱友珪似乎已经写完了,扯了扯嘴角,带着几个狗腿子大步的走了过去。 朱友贞在书写时,心外无物,并没有听见老师敬翔对此词的评价。 此刻朱友徽等人走到朱友珪的桌前,低头望了一眼之后,脸上的表情一愣,随后便大笑起来。“二哥,这就是是你的诗词,我怎么感觉是小儿随意写的诗词?” 此时,听到一众兄弟那辛灾乐货的笑声,朱友贞心中对于这场比试的胜负,再无半分怀疑。 但是当他看到周围的人群用着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时,心里忽然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三两步来到桌案前,看着上面的诗词,逐渐的,朱友贞额头冒汗不断,读完一遍又一遍,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抬头环视周围,发现那道身着普通的身影已经悄然消失了,心里更是波凉波凉。 而刚才围在朱友贞身旁的女子看到这首诗词后,眼眸中也是异彩纷呈,对于能来到这里的大家千金,她们并不怎么看重财富、权势。 对于达官显贵的她们来说,男子的才华,才是对她们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财富权势反而是排在后面。 当然,若是才貌双全的才子,必定会受到无数女子的追捧。 “呜~” “唉!三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感觉眼泪有些止不住。” 朱友珪来到朱友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亲道:“四弟,感觉如何?如果你对自己充满自信的话,不妨请诸位达官显贵、才子佳人审评如何?” 朱友贞闻言,脸色一阵苍白。看了看身旁的人,最终还是微微摇头。老师已经走了,再这样下去也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我……输了。”朱友贞虽是脸色苍白,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之后,却没有马上离开。 反而是拿出了一副竹板,咬牙切齿道:“兄弟之间许久未见,一开始就这么咄咄逼人着实是我的过错。不如我们来点欢快的,例如这个名为“斗地主”,如果二哥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朱友贞也看开了,超过朱友珪未必要在死磕文武之道。既然文武都比不过,那就来比玩,他就不信朱友珪在玩这方面也能超过他。 一时半会,朱友珪看着眼前熟悉的竹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现在到底是该笑着答应呢?还是该一脸懵逼的答应呢! 最终他还是没有和朱友贞玩成,因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了阁庭之中,气势恢宏。 而朱友贞在朱友珪面前他没有屈服,在本子面前他也苦苦挣扎了七八年,唯独在这名女子面前,他怂了! 在看见那名女子的一瞬间,朱友贞脸色大为惊恐,身子直打哆嗦,留下一句狠话“二哥,有缘再见!”直往一旁的湖水之中一跃而起,跳入水中,落荒而逃。 朱友徽等人相视一眼,脸色也是变得有些古怪无比,深邃地看了一眼朱友珪,四处分散而去,努力为四哥逃跑争取时间,这可关系到四哥的清白。 淡淡摇头,朱友珪也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名女子,竟能让天不服地不服的朱友贞怂的跟个孙子样。 回过头来,瞬间看到了一名身形魁梧、扎着双环望仙髻的“美女”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打扰这位公子了,请问刚才那位与你斗诗的公子,他去哪了?” 半响,朱友珪才从“惊吓”中摆脱出来,除了身前这位女子外,自己周围还围聚着一圈杀气腾腾的黑漆漆家丁,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知道,他刚才跳湖了,也许是觉得天气太过炎热,下去洗澡了吧!”朱友珪点点头,指着下方的湖水一本正经道。 他好歹也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人,这种乐于助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打扰这位公子了!”这名女子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朱友贞,你的母亲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哼!你这次别想逃出本小姐的手掌心。” 来到围栏旁,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下方的水光潋滟的碧绿湖水。对着身后一众下人下达了一连窜让朱友贞在劫难逃的命令。 “哗~” 下一刻,青色衣袖一卷,左腿猛然抬起,这名身姿矫健的女子跃入水中。而旁边的家丁却宛如习以为常一般,执行小姐下达的命令去了。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着逐渐远处的别样风景,朱友珪默默为朱友贞祝福道。 第80章 婚事 朱友贞是走了,但周围的千金小姐们却没有消失,看着她们一个个递过来手帕,请柬之类的东西,朱友珪表示很不适应。 不过当看到孤零零站在一旁,想要靠近但又怕靠近的少女时,朱友珪顿时面露喜色,快步流星来到她的身旁。 毫无违和感的拉起她的小手,对着一旁如饥似渴的千金小姐,面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也没想到朱友珪会弄出这么一出,不仅周围女子愣住了,身为主角的张贞娘也惊呆了。下一刻,张贞娘本就很红的脸蛋变得更红了。 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朱友珪直接拉着张贞娘那柔软的小手离开了。 气氛也在这一刹那,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随后便立刻哗然起来。 “我没听错吧,二殿下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 “我刚听侍女说,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斗诗,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少女!” “什么时候开始盛行这种体型了吗?” “你们看过《洛阳城美人图》吗?里面上榜的女子好像都是以纤腰、瘦脸、瘦弱为主。” “是吗?” 周围一众女子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的熊熊烈火。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 凝翠园某处角落,张贞娘俏脸红润,紧紧跟随在朱友珪身后,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自己将要去干什么。 朱友珪自然不会注意到身后女子的异状,跑了几分钟。发现身后没有大家千金追来,也就停了下来。 放开了张贞娘炽热的小手,看着眼前羞涩的少女,朱友珪微微一笑,“刚才是在下唐突了,但这绝非我本意,实在是她们太难缠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望姑娘不要介意!” “就算是本意也没关系的……” 张贞娘抬头看了朱友珪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朱友珪呆了一下,随即脸色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这名少女。 “没…没什么,只是刚才那首《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可以送给妾身吗?”张贞娘抬起头望向朱友珪,只不过她的目光有些躲闪。 “当然可以,这首诗词本来就是为你写的嘛!”朱友珪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张氏的凝翠园,碰到一位如此纯真的姑娘。 “谢谢!”张贞娘看到朱友珪那黝黑的眼眸,脸再一次“唰”的红了。 “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家在何方,需要在下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妾身的家就在附近,就不打扰二公子了。”张贞娘小声说道。 “恩,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朱友珪看了一眼这名少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可以说,这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撩妹吧!可惜,自己的身份并不足以自己去获得这份感情,所以对这位少女,他只能抱歉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片刻之后,张贞娘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朱友珪离去的身影,轻叹了一声。 下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将那首《卜算子.我住在长江头》的纸张折好,牢牢的抱在怀里,俏丽的脸色洋溢着欣悦的笑容。 朱府之中 一名身着绣绿纹紫长袍的中年男子慵散地躺在太师椅上,身后有一名侍女轻轻摇着。 只见他一手端茶,一手拿着手上的诗词看了一遍又一遍,红光满面。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坐着一名正在默默品茶的华丽锦衣男子。 “子振贤弟,你觉得犬子所作诗词如何?”半响,脸色逐渐恢复常态的朱温将纸张放到一旁,望向一旁的男子。 “不错!”敬翔仅仅吐出两字,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恩,能得到贤弟你不错的评价,看来这首诗词还是不错的。”朱温听到敬翔这随意的评价,不仅不恼,反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敬翔倒也见怪不怪了,跟随朱温的这几年,朱温的脾性他也理解的差不多了。自然知道朱温到底有几斤几两。 在他身前,谈论这这东西最好不要讲得无比精细、复杂,否则他就会怀疑你是不是在嘲笑他是泥腿子出身。 轻者免官回家,重者砍头去世。 “这兔崽子,我看他之所以会写这首诗词,就是想要告诉老子,他不小了,想要找老婆了。不然也不会把诗词写的如此传神了。” 笑骂着,朱温站起身来,来到翠竹身旁,欣赏着这几根青翠而笔直的石竹,喃喃道:“看来也是找个儿媳了,可是找谁呢?” “不知,子振贤弟有何推荐?”半响,朱温忽然转过头看着敬翔疑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二殿下这首诗词是为一名女子所作,不如东平王去看看那名女子如何?” “不妥!那名女子外貌一般,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朱温听闻,微微摇头,显然对敬翔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敬翔怪异地看了朱温一眼,瞬间得知这位主公心中所想,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唉! 看来为二殿下择妻这件事,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日后不好做人。决心已下,敬翔也就不再和朱温商讨这件事,迅速转移了话题。 “王爷,属下今日来此,除了要告诉王爷,二殿下所吟诵诗词之外。还有已件要事汇报,昨夜,属下的一位侍从,在巧合之中,琢磨出了一种新式计数之法。 而算学一道用之甚广,天文地理,建筑、税收,交战之时的粮草辎重,都离不开算学,若能推行开来,对东平王是幸事一件……” “恩!的确如此,那这件事就拜托子振贤弟了。” “敬翔定不辜负东平王的信任!”敬翔俯身一礼打了个马虎眼,离开了。 朱温望着敬翔离开的身影,对这位明知我心,却不为动的幕僚有些不满。为朱友珪择妻的人选,如果是由敬翔提出,自己到时候再顺水推舟,张氏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自己提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敬翔离开不久,一位风韵妇人从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到朱温身旁,疑惑道:“郎君,刚才你们是在讨论何事,为何臣妾发现王爷脸色不太好。” “咳……没什么,就是刚才是在争论贞儿的婚事!”朱温心虚一笑,随即脸色现出一丝怒意,“这件事可是由夫人决定的,岂是说取消就取消的。” “敬翔会过来争论,八成是贞儿对这件事不满,算了算了,既然贞儿不喜欢,便随他去了。”张氏白了朱温一眼,摆了摆手说道:“因为那桩婚事,今日看贞儿回来,两眼呆滞、积郁许久。这些事情,便由他自己做主吧。”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更何况,与葛氏结亲,是为了……”朱温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只能委屈贞儿了。”张氏看到朱温那眼眸之中的无尽野望,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什么委屈的。”过了半晌,朱温开口道:“论家世,论才华,论外…咳咳!葛琪哪点配不上他,而且明年他便已是弱冠之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到弱冠之龄,臣妾想到了友珪,论婚娶之事,他应是在贞儿之前的。”张氏顺着朱温的话语,终于说出了她来找朱温的最终目的。 “恩!友珪这些年来随我征战四方,也是辛苦他了。”朱温心中微微叹气,知道这件事彻底黄了,当初帮朱友贞找老婆的时候,被张氏插了一腿,搅黄了。 如今看来,朱友珪这件婚事又得黄! 一旁的张氏看着朱温眼色不断变幻,也不说透,“不知友珪最近写的一首诗词,王爷可曾听说!” “恩!有所耳闻。”朱温点点头。 “那王爷可知友珪这是为谁而作?”张氏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临摹的纸张递给朱温,笑问道。 “听说是夫人主办凝翠园中的一名普通女子。”朱温望了张氏一眼,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算盘彻底凉了。 “恩,她的确是在凝翠园的一名女子,但她的身份并不普通。那位女子名为张贞娘,是我妹妹的女儿,这些年来,王爷征战沙场,妾身也就没告诉王爷。” “哦!还有这一层关系!”朱温看向张氏的目光有些惊疑,张氏有个妹妹?他可从来没有听张氏说过呀! “哼!”张氏冷哼一声,朱温急忙将刚才那一副猪哥目模样收起,颤颤一笑。 “听说友珪之所以会做此词,就是为了与贞儿争此女,可以看出张贞娘还是极为有魅力的。 人虽然瘦小了点,但她在琴情书画方面无一不精,人虽然瘦小了点,但总体来说,还不错!不知王爷认为这桩婚事如何?”张氏温和的询问道。 张贞娘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是个怎么样的货色。朱温在外面鬼混她没有意见,权当不知情,而这也是她最后的底线。 “既然如此,那就依夫人所说吧!”朱温闻言点点头,却不敢直视张氏。 刚才说话之时,他就被张氏那充满灵韵的双眸盯得有些心虚,仿佛张氏可以洞察一切似的,让他心里瘆得慌。 第81章 小葵 晨曦初照,而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日落西山,余光横照。 一名身穿玄冥教杂役服饰,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聚精会神的挥拳,然而每一次挥拳,她都会感觉自己一阵剧烈疼痛,然而她还是坚持了下去。 她六岁时,父母死于战乱。为了能够活下去,不得不加入玄冥教,而玄冥教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也需要大量钱财才能养活他们。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玄冥教教众都会下山去杀伤抢掠一番,引得山下百姓痛恨万分,闻之色变。 “小葵!去给我们买点酒!”作为玄冥教分舵地位最低的杂役,她自然也没什么地位。 哪怕她不服输的努力训练自己,但仍然没什么用,因为她的身体天生属于冥寒体质,也就是不能修炼内力,否则以她的这股干劲早就成为舵主了。 “还不去,杵在这里干嘛?”看到钟小葵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旁边的几名玄冥教教众有些不爽了。 戴着面具之中的眼眸更是放射出无尽冷芒。 钟小葵见到几人透露而出的冷光,连忙低头离去,对于这种场面她已经习惯了十几年,如果不听从他们的命令,轻则一顿殴打,重则抛尸荒野。 在玄冥教这种邪教当中,死人那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杂役了。虽然听说玄冥教教主好像换了一个人,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日子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下一刻,一股让人心悸恐怖气息铺天盖地而下,钟小葵明显注意到玄冥教教众的身躯皆是一震。 “你们难道忘了几个月前,教主刚吩咐过的各种事项吗?”声音不大,但朱友珪这道话语却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岩石之上的玄冥教教众闻声而震,纷纷转头望一旁的小道望去。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深不可测。 “大人,小人们当然记得!可是这个小屁孩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而已。并不在教主的所说的规矩之内吧!” “喔!看来你们对冥帝不是很服气呀!”朱友文望向他们的眼神逐渐冰冷,语气更是显得淡漠无比。 “属下不敢!” “呵!不敢?我看未必吧!”瞬间,朱友文杀意涌动,直指前方几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宽厚的轻笑声徒然响起:“我赤地千里的小兔崽子竟不知天高地厚冒犯鬼王,希望鬼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这些兔崽子的莽撞!” 朱友文循声望去,只见自己身后竟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一道魁拔身影。 雄浑无比的气息犹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挺拔高大的身躯缓缓的向前走去,地面在此刻轻微的抖动着。 “四大尸祖旱魃!”朱友文眼神冰冷无比。 “旱魃莫要说笑了,以鬼王的胸襟岂会在意这些后辈的冒犯!”又是一道悦耳的笑声缓缓响起。 下一秒,一道窈窕身影出现在他的不远处,在她的身后有两名瘦削的身影紧随其后。 只见她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流转于眉宇间,眼神正戏虐的望着朱友文。 一时,整个山谷之中,朱友文被四人紧紧包围其中。一道道雄浑无比的气息更是冲天而起,而朱友文势单力薄,处于弱势一方。 “怎么?你们想背叛冥帝!”朱友文看到四处已被封锁的生路,缓缓说道。 “不敢!我们来这里也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并无恶意。”肤色苍白的青年率先走出,温和地摇了摇头。 “哼!”朱友文冷哼一声,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该不该发射袖中箭簇。 “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与鬼王你做一笔交易,对于你我都有益处。”降臣缓缓向前一步,将手中的深蓝色的册子丢向朱友文。 朱友文一把抓住,粗略的翻了翻,重新望向人群,“你们想要什么?如果想要我背叛冥帝,那就不用谈了!” 眸中涌现的冷冽杀机丝毫不掩盖,最后落在为首的降臣身上,强悍无比的气息向着降臣汹涌而去。 “不不不!我们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 只不过,峡谷之中,五人接下来的谈话,外人却是无缘听到了。 山谷之中 “走吧!”朱友文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处变不惊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道。 “恩!”钟小葵看了朱友文一眼,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她却决定跟定他了。 没走几步,身形魁梧的朱友文突然停顿下来,而紧随其后的钟小葵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朱友文从衣袖之中,拿出两样物品,一本印有《冥水掌》的红色册子以及一根闪烁寒光的银丝。“送你了!” 说完,脸色淡漠的朱友文不在言语,转身离开了。而体型瘦弱矮小的钟小葵看着手上的秘籍和武器,默默不语。 玄冥教主峰 玄冥教白玉石广场,朱友珪在小径上缓缓走着,今日他便要看看《九幽玄天神功》的效果到底如何,自己到底能不能修炼,又怎样修炼最好。 刚爬上石阶,便发现他们四个早已出现在广场之上,正在锻炼身体,尤其是角和星锻炼得最辛苦,皆是热汗淋漓。 朱友珪的出现顿时引起众人的注意,立刻眼眸一亮,围了过来。 “是要开始了吗?”柳的脸上汗珠滴落,更显妖媚。显然这一个月的训练让她有了很大的信心。 一旁的角和亢也是面带微笑,眼眸中迸射出战意。 星的小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自从这个月在四大尸祖那里学习回来以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强大到让她们都觉得害怕! 星和柳还好,而角和亢他们却隐隐感觉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在体内流窜,但又感受不出来。 不过这与实力增强相比,这些小问题却显得不值一提,他们也是只觉得是自己感官出现偏差所导致。 “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朱友珪看到几人斗志高昂的模样,不禁一笑。 柳对着众人妩媚一笑,掏出了两把暗黑的匕首站在比武台中间,笑道:“我一个出战,你们谁来!” 主峰广场十分空旷,周围绿荫成片,在最中间有一个比武台,旁边的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我来!”角看了一眼亢。 等角和柳站到比武台上时,朱友珪笑道:“这次交流战的目的是比试,所以只是切磋,不可下死手。” “知道。” 在场众人皆点点头,表示心里明白。 单从外貌来看,柳的外貌十分出色,冰肌玉肤,雪白无比,明眸灵动,好似会说话一般,浑身都洋溢着蓬勃朝气,而举止间却又不失礼数,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朱友珪心中有些惋惜,从刚才展露而出的气势可以看出柳不仅长得漂亮,练武天赋也较好,可是这样的好苗子却被井给忽悠了,简直是明珠暗投。 也不知道井那家伙是怎么找到的这些人。 这时,见角和柳都已经上场,朱友珪点点头:“开始吧。” 柳微微拱手,笑道:“请。” 角看到这名活泼开朗的少女,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妹妹,脸色上的淡漠变得有些温柔,“你先请吧。” 说话时嗓子似乎有些干涩。柳愣了一下,却没多想,认真地道:“那我就先开始了。” 下一刻,柳正如她的名字一般,身体仿佛一道浅绿色残影,微风拂过,极速逼近到角面前,两道森寒雪光掠过。 “噌!” 角微退一步,轻而易举躲闪而过,下一秒,寒光闪过,剑光出鞘,拔剑的速度快到零点一秒都不到,显然已经有过数万次的锻炼。 柳瞳孔一缩,心中骇然。 没想到这个平时一副面瘫模样的青年技艺竟如此高湛,不过这样就想打败她,那也太小瞧她了。 柳双脚猛然的朝地上一蹬,跃至空中,随即身形下倾,身若离弦的箭,暴射而出。 然在下一刹那,柳的神情如同见了鬼似的,冲刺而去的一刹那,下方的青年忽然消失不见。 刚刚立定,一道微风拂面,消瘦的身影在身旁出现。白衣迎风而动,硬朗的俊脸上泛起一抹的笑意。 抬头望着这名少女,右手翻转,手中的长剑暴射而出,向着少女飞去。 呼呼!一道幽暗的剑光至前方闪掠而来,凌厉的剑风劲气,准确无比直取少女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危险让柳的大脑宛如炸裂般,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惊起,飞快让她清醒过来,匆忙间挥刀格挡,但双手刚举起,剑光已然斩落! 噌! 雪白剑气像半弧月,击在两把匕首之上,这一刹那,柳简直有些怀疑人生。从匕首上传来的力道,澎湃汹涌,仿佛一道巨山横撞过来,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眼前这身材瘦弱青年,出剑的力道居然如此恐怖? 噗! 鲜血狂涌,少女的身形如脱线的风筝,狠狠摔落在石砖之上,双瞳微微一缩,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气息喘息未定。 “抱歉!下手重了!”角看到少女倒飞出去的一瞬间,身形一闪,来到柳的旁边稳稳扶住柳,脸色有些担忧。 “没…没事!”听到这平淡的话语,柳的心里有些无语,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但是看到角的神色,她还是没说什么。 台下的星看到此时此景,顿时愣住了。 这就输了? 战斗结束的未免太快了,除去两人上台和交流的时间外,从柳开始先出手,再到被角击败,前后十秒钟的时间都不到! 她只看到柳极速逼近角,然后角忽然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柳已经被击败了。 亢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角这家伙竟然对妹子都下得去手,而且还这么狠,看刚才柳那副模样,显然被打出内伤了。 这种人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以后肯定没有妹子喜欢他! 亢站在旁边,辛灾乐货的想到。 ………………………… ps:钟小葵的剧情改一下,如果前面就出现的话,有些对不上剧情。 第82章 输赢 “恩!” 看到这结果,朱友珪微微点头,看来这一个月来,他们进步还是挺大的。不过柳还是实战经验太少,要不然以她的境界可以完虐角的。 现在看来,井只仅仅只会找人,却不会训练人。 如果井要是知道朱友珪是这么说她的话,肯定会气急败坏的反驳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一点人该有的温情。特别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你忍心让她在训练之中香消玉损吗?” “接下来该你们两个人比试了。”朱友珪偏过头看向一旁的两个孩子。 星回过神来,原先心里有些跃跃欲试的。可是看到刚下那一幕,心里有些发慌,但从小的经历让她很快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这时,角也扶着柳从比试台上走了下来,而亢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道:“角,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也下的去手!”在经过角旁边的时候,亢小声的说道。 “我留手了。”角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此话一出,让亢的心里猛然一惊,这个角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不过现在并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亢看了旁边少女两眼,那明眸皓齿的灵巧模样,怎么看都没有什么杀伤力,十分可爱,感觉心都快被软化了。 “放心吧!我会下手轻点的!” 星看到亢面带微笑,神色淡然,气势很足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点了点头,柔声道:“谢谢!” 朱友珪看了看星,又看了几眼亢,微微摇头。 柳看了一眼深有君子风度的亢,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脸色淡漠的角,微微叹气,要是这个年轻人有亢那般温柔那该有多好。 下一刻,她脸色变得羞红无比,自己心里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角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女神色变化,他的注意力凝聚于比武场之上,看着场上的漫不经心的亢,眼眸之中闪过不屑。 场地上,亢拱了拱手,笑道,“开始了!” 说完,脚尖一踢杵在地上的枪杆,身体如游龙般飞掠而出,原本手掌握住的是枪尖处,但此刻却变化到枪杆末尾处,长枪如寒光般暴射而出,人未至,枪先到! 星在亢话语刚落的一霎那,目光一凝,看到枪头微微颤动,让人捉摸不定要攻击的方位,她觉得有点意思,手腕一抖,剑光蓦然化作一道交叉的弯月弧斩杀而出。 这……是什么速度? 亢有些错愕,他的视线竟无法跟上星的身影!看到八道瞬息而至的剑弧,亢猛然惊醒过来,浑身汗毛竖起,他来不及思考,手腕一抖,长枪在身前转动出一道莲花般的绚丽枪芒,迎上八道剑弧斩! 噌噌噌噌…… 密如骤雨的交击声响起,亢脸色大变,他感觉持枪的双手在剧烈震荡,似乎自己所抵挡的不是灵巧的剑刃,而是狂暴的巨锤!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薛元飞有些难以置信,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股凶猛的力量是从星这小小身体中爆发出来的,如果再这么进攻下去,他感觉快要握不住枪了,急忙后退。 “九幽剑决” 星轻声念道,既然要认真比武,她也施展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剑招。这是四大尸祖降臣授予她的剑法,她一直没有施展过。 这一刻,她的目光无比专注,认真,一往无前! 嗖!剑弧消散,一轮硕大的银色圆月骤然出现,而月弧的中心,刚好对准亢的枪头。 亢微笑一声,速度他也许比不赢,但如果比硬碰硬,那就不一定了,难道她不知所有兵器中,枪的穿透力是最强的么?他没收手,反倒加速冲去。 嘭! 枪头点在剑光中间,但是下一刻,亢想象中的穿透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他前冲的身体蓦然一滞,就像撞到一面墙壁上,身体毫无防备,一时间被这顿挫感弄得十分难受。 “唉,为什么我感觉亢的速度好慢,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最终星还是选择了进攻,迅速身影一晃,剑光贴着长枪划过,似乎要斩断亢持枪的手指。 亢瞳孔一缩,急忙缩手后退,下一刻,他的身影从剑光之中倒飞而出,跌落在武台边缘,胸前的衣服已遍布剑痕,破碎成条状。 星的剑光微微一转,便指定在亢的喉咙之间,而后收剑,送剑入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亢怔在原地。台下的柳更是微微张嘴,有些呆滞,她没想到当初被她救下的小女孩,实力进步竟然如此之快! 要知道,亢的实力境界虽然比自己低,但他所经受的实战可不少,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竟然在星这个小女孩面前一招落败! “哎!面瘫男!你知道亢为什么会输的这么快吗?”自己不知道,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柳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角,疑惑道。 然而过了半天,角个没有理会她! “哎!面瘫男,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柳有些生气,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理会她的人。 “嗯?你说的面瘫男是说我吗?”半响,角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道。 柳:“……” “不然呢?!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柳看到角那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更加生气了,语气有些冲。 “哦!抱歉!”角看到柳怒气冲冲的模样,挠了挠头,道歉道。 “额!算了,死木头!”柳看到角这一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忽然之间尽数消失,“木头,你知道亢为什么会败得那么快吗?” “我不是木头!”角辩解了一句,随即为柳精心讲解道,“星的实力虽然只有中星位,比亢要小上一个境界,但是她的下盘却极为稳当,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她的攻击速度和力量也都要比亢要强上一些,更可况一开始亢就轻敌了,所以他输的这么快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如果让你去呢?谁赢谁输?”柳显然提问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亢,而是能够一招击败她的角。 “我赢她输!”角的话语极为干脆,没有丝毫停顿。 “那如果刚才上台的是我,那谁赢谁输?”柳看了一眼娇小的星,又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亢,小声嘟囔道。 “亢赢!”角听到柳的碎碎念,下意识回道。 “混蛋!”下一刻,柳的神色瞬间凝固,狠狠的咬了一口角,你难道就不知道哄一哄女孩吗? “嘶!”角看着狠狠咬在自己手臂上的柳有些懵逼了,你怎么又发火了,跟自己那个从小就精灵古怪的妹妹一模一样,性格古怪多变! 石台之下,看到这几只小白鼠的表演,朱友珪微微点头,眼中异光闪烁,他已经大概知道《九幽玄天神功》该如何修炼才是最好的方式了。 第82章 出手 “恩,比试结束了。既然亢和柳输了,那你们就履行之前的赌约吧!”朱友珪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亢。 “诺!” 几人站在一起,从高到矮,星年龄最小,身高也是人群之中最矮的。站在最左边,显得十分娇小可爱,但此刻却无人敢轻视她。 “二殿下!” 见到朱友珪来到他们身前,角等人恭敬的俯身一礼,喊道。 听到他们的喊声,朱友珪微微一笑,走了过去,拍了拍亢的肩膀,接过他手里的枪,笑着道:“刚刚星的那一招,你其实只要认真观察她的步伐,你可以用这一招枪击挡住,然后再这样反击。” 说着,言传身教地用动作示范了一次。只见他身体蓦然一扭,竟整个人扭转出一个怪异的动作,随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演练受击时的状态。 下一刻,然后身体一转,长枪换到了左手,旋转而出,宛如一支利箭,带着一股旋风,疾驰而出。 亢看得一怔,这闪电般的双手切换速度,让他有些吃惊,而朱友珪的动作,也让他若有所思。 虽然没有繁杂的枪技,都是基础攻击,但在朱友珪手里,却用出了几分巧妙的味道,他思索片刻,眼眸中渐渐露出明亮之色,忽然醒悟过来,连忙道:“多谢殿下指教!”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真要他这么去做的,怎么可能,如果刚才真如二殿下那般甩出一枪,那星绝对会穿肠破肚、惨死当场,这恐怕也只有不懂怜香惜玉的二殿下做的出来了。 旁边的角倒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是将朱友珪刚才的演示动作记到脑海中去了。 下一刻,角忽然走出,单膝下跪,脸色极为恭敬,道:“二殿下,恕属下冒失,请问属下可以与您比试一次吗?” 强者的心,就该不服输,必争! 朱友珪一愣,没想到矛头忽然扯到自己身上了。“这个,也行吧。” 朱友珪想了一下,这些年来自己也没怎么出手,况且现在跟他们对战,正好知道《九幽玄天神功》的优与缺。 见朱友珪同意,一旁的星顿时欢呼起来,小手不停鼓掌。显然她也很好奇这个能让井门主有所畏惧的少年,实力到底如何。 旁边的亢和柳对视一眼,纷纷退后,星和角没有见过朱友珪出手,但他们却见过。 “开始吧。”朱友珪从一旁的武器台上,选过一柄暗青色剑刃,稍微感受了一下分量,便对身前的角说道。 角微微点头,脸色严肃,严阵以待。一眨眼,白影疾闪,为《九幽玄天神功》上篇的身法,飘然掠过,短短数步便冲到林尘面前。 百米之间,眨眼即到, 角刚靠近朱友珪,利剑直指咽喉,没有丝毫手下留情。颇有朱友珪的风格,不出手还好,一出手,非死即残。 甚至下一秒,剑光倏然分裂,化作一道道剑光残影,像是有十几道剑光同时挥出,剑气如虹,像一卷剑气瀑布席卷而出,给人难以招架的汹涌气势。 朱友珪脸色平静,手腕一转,剑光蓦然从中间斜切而出,铮地一声,所有剑光瞬间消散,角的剑被朱友珪给挡住! 角瞳孔一缩,有些吃惊,就在这时,朱友珪手里的剑光忽然一抖,一股巨力传递而出。 噌噌噌! 角身体连退数步,回到了原地。朱友珪微微皱眉,道:“你没有使出全力,再来!” “大星位的实力竟还有隐藏?”站在一旁,全程关注角的柳脸上充满震惊,有些惊疑道。 角听到朱友珪的话,点点头,身上的黑紫煞气彻底奋发,数十道劲风气刃飞射而出,伴随着还有他那虚无缥缈的诡异身法。 站在场下的人,全程之间一道白影在广场之上闪动,下一刻,身影再次出现在朱友珪的面前。 剑光汹涌,在这一刻,数十几道剑气随之而至,而角便隐藏其中,纵横而出,暗藏杀机,像利爪般迎面劈斩而下。 朱友珪没有说话,依然是一剑刺出。 铮! 剑气再次消散,角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一股力量从他的剑刃上传来,险些让他握不住剑,但他却没有后退,翻而是身影再次一晃,出现在了朱友珪的侧面,先前只是一个假动作。 虚虚实实,最为致命! 嗖! 剑光蓦然横扫而出,凛冽的剑气仿佛掀起一股寒流,隐隐可见一道银色弯月残留在空气中,而剑刃已挥舞到尽头! 铮!尽头却是一道青光,挡住了这一剑。朱友珪看也不看,反手一甩,剑气激荡,翻转,上撩,斜刺! 朱友珪没有施展什么剑法,只是用最基础的剑法招式,在挡住这一剑的刹那,反击而出。 角没能料到这一剑会被挡住,在他一愣之时,朱友珪的反击依然扑面而来,虽然是基础剑招,却蕴含着澎湃的力量,角感觉手里的剑似乎被吸住,手掌一滑,噌地一声,剑光舞动,竟抛飞而出。 噌!长剑斜插在广场之外的一处花草边。 “怎么可能?殿下竟然这么厉害!” 站在下方的星彻底惊愣了,惊叹道。她的武器也是剑,自然可以看出旁人所看不出的东西。 二殿下全程没有使出多么绚丽夺目的剑招,使出的剑招,全是自己刚开始所学习《基础剑法》里的普通剑法。 然而就是这极为平淡无奇的剑法竟然打败了角! 那他要是使出自己的剑招出来,那大星位境界中,谁能抵挡,恐怕也只有小天位境界的人才能与之匹敌。 一瞬间,朱友珪的形象在她心中变得更为神秘,更为强大,且留下了一个恐惧而又深刻的烙印。 “速度不错,力量不足!”朱友珪收剑而立,摇了摇头。像是在指出角的不足之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角望着远处兀自在颤抖的长剑,心中隐隐有些失神,他虽然知道自己会败,但是他绝对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会败的这么干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 下一秒,角重新仰头,抬头看向朱友珪,目光热切,眼眸之中,没有丝毫因失败而产生的挫败感,反而是更强的战意。 强者从来不怕失败,从哪里跌倒,那就从哪里爬起,这是他从训练基地中一直铭记在心的道理。 “不错,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朱友珪斜视一眼,对于力道,挥出时切过空气的流畅感,他早已刻入骨髓,自然不是半路出家的角可以比拟的。 不过角能短短几年,有如今这般实力,也算其中的佼佼者了。 “还有谁来?”朱友珪看向亢等人一眼。亢莫名地感觉脖子一凉,先前的念头很快被他打消,急忙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除星以外,你们都下去吧!收拾收拾,假期结束了,该执行任务了。” “诺!” 话语落下,几道身影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一路星被牵住手,兜兜转转来到了一除房间之中,星望着眼前这位身着锦衣的黑色身影,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何会单独留下自己。 “脱衣入水。”然而在她刚踏入房间的一刹那,一道冷清的话语忽然出现在她耳旁,让她遍体生寒。 片刻之后,迷雾缭绕,一道身影缓缓从水中站起,满身水珠,有种稚气未脱的我见犹怜之感。 这时,走出一位侍女拿出绸布替她擦拭水珠,又为她穿上一条紫绡翠纹裙,星往里挪了挪,还是有些羞涩。 随着侍女退下,熟悉的身影出现,来到她的身旁,伸出手掌拂拭了几下,随即退后打量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本殿下需要你去执行一个任务,你愿意吗?” “属下愿往。” 刚开始她还以为朱友珪会大发狼性,害她在入水之前。想了许久,也想通了许多,结果到最后,只是让她洗个澡,然后淡淡地看了一眼。 这算什么事? ……………………………… ps:感谢七的一张月票。 第83章 洗髓 玄冥教练功房 将这群小屁孩打发走,朱友珪开始正式修炼《九幽玄天神功》,不过修炼的时间却极为稀少,这还是他将部分事务交给孟婆,才留存出来的时间。 经营玄冥教的几个月里,他才明白多历代皇帝多平庸之辈,不是他们没有不想留名青史的野望,而是太累了。 司马迁在《史记》中曾这样描述秦始皇:“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为了充分行施自己的最高权力,秦始皇每天都在夜以继日地拼命操劳,白天断狱,夜批公文,并给自己规定,不批完一石公文(秦代公文使用竹简木牍,一石为120斤,约合今60市斤),决不休息。 不过司马迁这里的“衡石量书”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有可能是一石,也有可能更多。 《史记》中对另一位君王汉武帝的阅读速度的描写是这样的:“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公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 几个月以来,他除了睡觉就是管理事务,主要是这些事务,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决定。 而把这些事务弄完,伸个懒腰,抬头一看。天黑了,吃饭,睡觉,起床时眼前又是一大推。 日复一日,反反复复。 将那些必须要他决定的事务弄完后,剩下的事务,朱友珪毫不犹豫一分为二,一部分给孟婆,一部分自然就是唐灵月去弄了。 到现在他才知道刚开始的想法有多可笑,也终于知道原身为什么要把所有事务一股脑交给孟婆。 但朱友珪却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武侠世界,更不会行倒本末置之事。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强大势力往往也会很大。 不良帅是个例外,他忠于大唐,又不想自己做皇帝,所以他的势力看上去比较弱。 但他一人便足以颠覆天下……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本功法《九幽玄天神功》一本是上册,一本是下册。上册为《九幽》偏向于力量,而下册《玄天》则偏向于速度。 而要修炼此神功,必须上下同修,若只修炼一卷,则达不到最高境界,还会走火入魔,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沉下心,朱友珪伸手同时翻开了《九幽》与《玄天》篇,将两本册子的序言拼凑在一起,缓缓细念: 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勿约而自同,生死之昭彰。 摄阴半摄魂,无相亦无尚。 黑白终不化,气海挂灵堂。 而这就是《九幽玄天神功》正本秘籍之中最重要的心决,如果没有心决的话,强行修炼,极有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 这可以从原着朱友珪修炼《玄天》,李嗣源修炼五雷天心决可以看出。 熟记心决之后,朱友珪开始看向《九幽》篇的修炼部分,按照上述的方法闭目冥思。 上篇《九幽》与下篇《玄天》并不一样,如果说下篇《玄天》是本书籍的话,那上篇《九幽》更偏向于是一本图录。 这也许就可以说明,为什么原着之中朱友珪在从朱温手中选择上篇还是下篇的时候,为何选择下篇《玄天》了。 《九幽》每一页里有一副图象,修炼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在心中观想那一层的图象,使之犹如实质般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一页一页地看下去,朱友珪的洁白的额头隐隐有无数汗珠冒出。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整整四个小时之后。 朱友珪终于放下了手中书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书籍,双眼中出现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玄妙的功法。 《九幽》主要分为两个板块,分别是内力幽冥罡气与掌法幽冥掌法。 当内力幽冥罡气练成之后,全身上下散发九幽地狱之气,犹如阴鬼缠身,煞气逼人。出招是鬼哭神嚎,阴气漫天,一掌打出犹如黑暗降临,吞噬万物。 幽冥掌法修炼大成之后,打中人的一瞬间,会有一丝煞气入体,被击中者前半个时辰无事,然而发作时却痛苦难当,九死一生。 如果进入体内数日,寒毒散入五脏六腑之时,恐怕不良帅的天罡决也无法驱尽寒毒。会疾患缠身、全身冰冷,最终受尽磨难活活冻死。 然而这并不是它最厉害的地方,最厉害的地方是幽冥掌法炼成之后,可以吸收他人内力为已所用。 就这样,朱友珪盘膝坐于竹席之上。 时光流逝,新的一天悄然开始。 ……………………………… ps:今天有事 第84章 药丸 一夜都在修炼的朱友珪也不经有了一丝疲倦,走出房间,外面站着叶琳诗,自从玄冥教被他占领下来后。 叶琳诗也就彻彻底底的替代了唐灵月,成为了他的新侍女。见到朱友珪出来,叶琳诗沉默地弯腰行礼,随后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欣赏着小道上的小花骨朵,享受着静谧的环境,他向玄冥教右殿走去。 进入右殿,发现唐灵月已经早早起床了,正在右殿里,苦闷着脸,开始着手桌子上的各种事务。 将事务分发下去后,孟婆和唐灵月的潇洒日子一去不复返。对于孟婆来说也许是求之不得。 但对于享受惯了奢侈生活的唐灵月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地狱。 如果现在让她重新选择,朱友珪可以肯定她一定会抱紧自己的大腿,苦苦哀求,这事她绝对做得出。 看到朱友珪来了,唐灵月哀怨地转过头去,玉手向外一招,几名侍女端着洗漱用具,开始服侍朱友珪洗漱。 而自己一动不动,开始自己一天的日常工作。看着唐灵月那愁闷的神色,朱友珪微微一笑,“你们退下吧!” “喏!”几名侍女微微欠身告退。 “我还打算,让你弄完今天的事务,让你放松几日,如今看来,你很喜欢这项任务呀!算了……” 朱友珪小声嘟囔道,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却都能听见。 “真的?”唐灵月原先空洞无物的眼眸突然蹦出一丝光亮,但是扭头看到朱友珪似笑非笑的神色,她有转过头,专心致志的整理手上的事务。 “朱友珪的嘴,骗人的鬼……” 这样熟悉的口吻让朱友珪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了几分。脸色却变得诡异起来。 “叶琳诗,去让人准备一桶装满温水的木桶放到唐灵月住的房间去,温度的话就大概你平时沐浴所用的那种就行。” 虽然不清楚朱友珪想要做什么,但叶琳诗还是快速的下去,吩咐下人做这些事情。 “殿下,你准备浴桶干嘛?”等到叶琳诗离开之后,唐灵月脸色怪异的看着朱友珪,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难道他想霸王硬上弓?! “等下你就清楚了。”朱友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叶琳诗站在朱友珪的身旁,她的出现也就代表,浴桶已经被抬入唐灵月的房间之中。 叶琳诗进来时,朱友珪敏锐地有一些水渍溅到了她的衣裙之上,湿身诱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请你走呢?” 朱友珪将目光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唐灵月身上,玩味的看着她。 “我…殿下,奴婢错了。奴婢能不能不去”唐灵月哭丧着脸,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朱友珪。 “看来是要我亲自请你去咯!”朱友珪身形忽闪,等唐灵月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朱友珪扛猪似的扛在肩上。 唐灵月:“……” “我就知道,朱友珪的请,肯定不会是正常人所说的那种请。”唐灵月一脸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 等到房门合上之后,看着房间正中的这个浴桶,朱友珪从衣袖里掏出了几个瓦罐,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制,倒进水里。 不一会儿,原先清澈透明的温水,开始变幻颜色,雪白转赤红,随即变成泥土一般的棕褐。 空气中原先弥漫着淡淡地水气,吸入时有种清新的感觉,但如今这种味道变成了浓厚的药香。 “殿下,你这是?”唐灵月见到朱友珪一番动作,也知道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过随即脑补道,“殿下不会是性无能吧!呸!我在想些什么!?” 朱友珪的身躯猛地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唐灵月,发现她脸色红晕。错觉?总感觉有人在骂自己,右手一招,拿出了半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 唐灵月好奇的看着朱友珪手上那颗药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到叶琳诗那个面瘫,竟能引起她脸色微微变化,定不是凡物。 对此,朱友珪脸上也闪过一丝肉疼,整个玄冥教就这么一颗洗髓丸,据说是降氏祖辈妃玥所炼,总共十颗,传到降臣这一代,也只有这一颗了。 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格,更应该把这个给自己自己吃才对,但他为何会给唐灵月呢? 很简单,凡是药都有三分毒,他不清楚这颗药丸的药效如何,副作用又如何。自然不敢轻易尝试。 第二点,他不敢确定降臣拿出出的药丸,到底是珍贵无比的“洗髓丹”,还是可以讯息之间让人死无葬身之地剧毒。 不用怀疑,以原着中降臣的性格,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做得出的。 看着唐灵月亮闪闪的眼眸,朱友珪脸色变得淡漠,“这是含笑半步颠,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 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就算是父母或者丈夫,也会咬来吃了。” 唐灵月的脸色顿时一愣,不复之前的神色,她就知道,什么两百两银子,那都是骗人的!! 按照原先的约定,忙完这几天,她便可以离开这个臭小孩的旁边,回汴州。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唐灵月默默地低下头,不去看到朱友珪,这些年来跟在朱友珪的身边,她也忘记了原先带有的恶意,毕竟朱友珪对她也不错。 但是现在,她的眼眸里再次浮现出了若有若无的杀意。不过稍转即逝,这股杀意被她隐藏得很好。 这些年来,她学到了很多,其中就包括对自己的情绪控制。 朱友珪自然不知道,按照降臣的说法,服用一枚,便能够将武者的全身经脉重组,使之达到洗髓易骨之效。 对此,他拿出了半颗,如果药是真的,刚好解决唐灵月身体存在的问题。 这些年来,他都陆陆续续让唐灵月修炼《刀笔菁华》,但是唐灵月其它方面很厉害,唯独修炼这方面,经脉堵塞。 而洗髓丸能帮唐灵月重塑经脉,让她可以修炼功法。甚至她的修炼速度会比绝大多数人还要迅速,变成一个修炼内力奇才。 如果是毒药,那他自然会让四大尸祖生不如死,最后下地狱去陪葬。 “一定要服用吗?” 唐灵月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朱友珪,眼眶内含有一丝泪水。她还想再确认一次,她不愿相信,朱友珪会这么对她。 但朱友珪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随着朱友珪平淡如水的脸庞缓缓点头,唐灵月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唐灵月来到朱友珪的身旁,接过半颗药丸,流着两行清泪吃了进去。 药丸如口即化,而原本浴桶之中那些物质也缓缓融入水中,原先棕褐色的污水竟变成了一层莹白好似雪一样的颜色。 同时,一股强烈到极致的药香气息也是在整个房间之中飘散和环绕。 “可以了,进去吧!”朱友珪看了一眼唐灵月,独自离开了。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而朱友珪懒散的躺在地上,他自然知道唐灵月心里是如何想的。 反正他也是闲着无聊随便玩玩,指不定以后忽然告诉她真相,她感动的以身相许呢! 恨有多深,爱有多深嘛! “公子,阳叔子的隐居的地方,属下已经找到,请公子吩咐!” 这时,一道黑影忽的出现在朱友珪的身旁,恭谨地站在身旁,由于黑袍挡住了月光的照射,谁也看不清他的容颜。 “一切按计划进行!” “遵命!” 黑影微微躬身正准备悄然离时,一直闭着眼睛的朱友珪忽然说道, “你的姊弟,我会保他一生富贵。” “多谢公子,属下定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恩,退下吧!” 朱友珪望了一眼黑影离去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这下的第一步棋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身后即是万丈悬崖…… 第85章 羊汤 葛府内院,通明的灯火下,葛琪的俏脸红得像六月的桃子,螓首低垂,面容不时闪过喜悦的羞意。 葛夫人王氏瞧着心爱的女儿,眼里充满了怜爱。慈母多败儿,纵然是女儿也不例外。 “傻丫头,你真的和东平王第四子一见如故,私定终身?”葛琪羞得不行,眼睛盯着脚尖,默然点头。一见如故还好说,但私定终身就很难说了。 “女儿啊,娘是过来人,世间男子薄幸者居多,女子福薄者居多,你说你们彼此钟情,他可曾做过一件让你毕生难忘,刻骨铭心之事?” 正如上天会关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自家女儿虽是奇丑无比,但她却有过目不忘本领,自幼习得百家之典、学识渊博,拥有辩才无碍之才。 “以后会有的!”葛琪抬起头望着母亲,坚定道。 “你这傻孩子!” “母亲!!”葛琪搂住母亲的身体撒娇道。 “唉!”葛夫人微微摇头,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家女儿日后的结局了,但此时一切都已经追悔莫及了。 张府内院 深秋的风吹过院落,带黄了几片落叶。书房的窗户沙沙作响,火烛摇曳,张贞娘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她起身关上了窗户,在书柜之前伫立不动。 “贞娘,” 温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张贞娘的无尽思绪。听闻到熟悉而又生疏的话语,张贞娘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 看着自己的姨妈母端坐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贞娘,天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贞娘知道了,姨母也早先休息!”张贞娘接过了姨母递来手中的参汤,笑着说道。 在张贞娘的眼中,自己的姨母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而如今竟三番五次来到自己这里,肯定为某种目的而来。 “眨眼之间,没想到你从当初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了,真是让人一阵唏嘘,仿佛这些事还发生在昨天一般!” “恩,这些年来多谢姨母的照顾了,如果不是姨母你,也许我和母亲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这算什么话,琴沐可是我的亲妹妹。”张氏拂拭着张贞娘的秀发,语气有些不喜道。 “抱歉!是贞娘唐突了。” “贞娘,这几天看你心不在焉的模样,可否有心上人?” “额……没!”张贞娘没想到张氏话题会转的那么快,眼眸一闪。 张氏看了一眼张贞娘扭捏的模样,现在哪还有刚才跟她置气的模样…… “贞娘心上人可是友珪?”张氏捂嘴轻笑道。 “姨母,你莫开贞娘的玩笑啦!” “喜欢就是喜欢嘛!既然这样,让姨母当一回媒婆如何?” “……啊!” “怎么,不愿意?” “……自古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而如今贞娘的双亲皆以离去,贞娘一切都听姨母的!” 想起了那天夜晚,那风度翩翩、知识渊博、万人簇拥的英俊青年,张贞娘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哪位少女不怀春,她原本以为自己日后会成为利益的筹码,嫁给一位无感的男子,再也见不到那位青年。 而自己嫁给他也最多发生在梦中,然而现在一切都发生了,这在梦中才有的事情忽然变成了现实。 太原仙鹤楼二楼 某位年轻公子挑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欣赏着一旁的歌姬舞姿,翩翩起舞、水袖飘飞。向着不远处的伙计招了招手。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那小二急忙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上一壶清茶和一些糕点!” “好嘞,客官稍等,茶马上就来。”小二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便将清茶端了上来。 在他的旁边有两个人在闲谈,说的正是仙鹤楼这些年来的变化。以往的仙鹤楼仅仅只有一楼,凭借着美味可口的饭菜而出名。 如今的仙鹤楼整整有三楼。 一楼是平常老百姓吃饭的地方,在最中央有一个台子,任何人都可以上台表演,最前方有一个箱子,觉得有趣,可以打赏一些钱财。 这不仅方便了百姓,也让不少奔波在外的能人异士有一个舞台,不再需要在街上遭受风吹雨打。 仙鹤楼收取费用也仅是十取一,而且包吃包住,这一举措顿时吸引了不少江湖中的能人异士。 二楼是有钱人家,也有一个小舞台,他们是可以选择节目的,不像一楼是随机演出,看到哪个是哪一个。 三楼是一个拍卖市,拍卖的物品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这时,身旁的座位上,有不少的叫好声传了过来,看到兴处,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丢进了一旁的箱子里。 二楼之中,大约有五十个座位,此时大部分都没有坐满。 角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舞蹈,这种充满了古典优雅之美的舞姿,看上去十分的养眼。 不过他的目光也仅仅只是在她们身上停留了几眼,便将目光移向来下方的舞台上。 一杯清茶约莫喝了小半个时辰,下方的舞台之上表演了一场胸口碎大石,一场喷火戏,如今是唱戏了。 对于戏曲,角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不感兴趣,但有人非常感兴趣,例如晋王世子李存勖。 李存勖爱听戏,特别是喜欢梨园行中的清乐,腔调高亢、激越、悲壮,还透着柔媚,带着悠扬,百听不厌。 唐朝戏曲还没有成型,所以旧称梨园行,缘由于唐明皇酷爱歌,舞的兴趣爱好。 便将宫廷中的歌舞伎集中在梨园,学习歌舞,戏曲,以供宫廷宴乐。有时唐明皇还会请当时有名的文人雅士为他们编撰节目。 例如诗仙李白、贺知章等人都为梨园编写过节目。而经历安史之乱之后,梨园中有不少歌妓、伶人没入民间,四处奔波,将戏剧传播开来。 而李存勖不仅喜欢听,他也喜欢唱。每当离开李府时,他都会换上布帛衣裳,戴上面具上台演出。 而他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唱念做打,有板有眼,章法讲究,口中有词,脚下有步,手眼有戏。 而角来这里,也就是来看看这位跟主子年龄相仿的青年。看看他到底哪里值得主子这么重视他。 每到他表演时,仙鹤楼几乎都是人山人海,门庭若市。但是让他们十分不解的是这个伶人为何不去二楼。 要知道只要能被二楼的达官显贵选上,二楼一天的收入便可以与在一楼表演一个月的收入。 这个原因恐怕只有少数人知道了。 李存勖有一个怪的癖好,那就是每次唱完戏后,并不会留下来吃仙鹤楼免费饭菜,而是去“白家汤馆”,喝上一碗汤。 每到这时,一位少女都会端出一碗羊肉汤出来递给他。李存勖喝完也不说话,丢上几枚铜钱便会离开。 今日也不例外,李存勖喝着汤,看着那个女孩在一旁忙活,铁锅大灶,木柴烧锅,先大火煮沸,再小火慢炖,自三更熬至日头露脸儿,汤浓肉烂,汁白如奶。 喝汤时,滚头儿舀汤,溜边儿添油,再撒上一层香菜末子,加入炸好的辣椒油,那鲜,那香,那辣,扑鼻而来,让人如入仙境。 “殿下,天色不早了,晋王曾吩咐过,不让您在外面久留……” 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存勖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都被白衣笼罩,书生打扮的白衣人从树上纵身跃下。 面戴白色面具,胸前印着一个‘文’字,正半跪抱拳,低头陈述。显然这是通文馆的门人。 为了对抗朱温手下的暗杀组织玄冥教,李克用以手下十三太保义子十二人组成通文馆。 大义子李嗣源为通文馆圣主,三义子李嗣昭为亚圣,其余十太保分别为十字门门主。为的就是对抗玄冥教的冥帝和岐王李茂贞手下的幻音坊。 “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名女孩名为白夜雪,生在马屿乡下,家境贫苦。五岁时,她的父亲便把她卖给了白家面馆。” “恩!”李存勖点点头,往旁边的木桌上,熟练的丢下几枚铜钱,起身随着白衣人离开了。 李存勖来这里喝汤,一部分是因为这里的羊汤的确鲜美,另一部分便是因为这个女孩了。 在一次表演之中,李存勖在下方的人群中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发现她特喜欢自己的戏,场场不落。 深秋的时候,李存勖感觉自己的嗓干发疼,茶饭不思,这时有人撺掇他去喝白家羊汤。 于是李存勖去了一喝,如饮天泉,再也割舍不下。而白夜雪对李存勖心生崇拜,每回喝汤都给予特殊关照。 喝了一个礼拜后,李存勖自觉神清气爽。喉头生津,不见痛感。非常喜欢,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 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隐藏黑暗之中,远远望了一眼,悄然离开了。 ……………………………… ps:这段剧情来源莫洪慰《戏王》 卡文了,部分剧情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度娘也查不到,例如李存勖唱的是什么戏、听的又是什么戏等等…… 第86章 异变 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洛阳城的商铺纷纷开门,贴上喜字,天边刚露曙光,一队雇请来的锣鼓手便满大街的吹吹打打。 两名身强体壮且嗓门高亢的大汉沿街大喊着:“恭贺东平王二公子迎娶张府张家千金、四公子迎娶葛将军府葛家千金。” 炮仗声此起彼伏,整城百姓被这两个人吵醒了。百姓们站在街旁,他们虽然不知道张家千金长得怎么样,但葛家千金他们心里还是清楚的。 人人都是“羡慕”的看着这队热闹鼎沸的迎亲队穿街而过。没到一个时辰,整个洛阳城便都知道东平王四公子要迎娶葛家千金了。 马车之中,朱友珪静默不语,朱友贞萎靡不振。朱友珪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景,便收回目光。 可以说张氏为朱友贞造足了声势,并且严格按照古礼程序,为他备好了各色礼品和文定聘书。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张氏葫芦里到底买着什么药,前一天自己还呆在玄冥教,修炼《九幽》,第二天就有一对士兵带着媒婆笑眯眯上门。 对于这些,朱友珪也不怎么在乎,就当是张氏帮自己找了朵带毒刺的玫瑰回家,他朱友珪养一朵花的本钱还是有的。 葛府面前,葛从周身穿锦衣,领着一干下人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媒婆递上聘书和礼书,葛夫人看了几眼,收下聘书和礼书后,又递给媒婆一张纸,上面写着葛琪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张氏请来的算命先生颇为惊惧地接过男女二人的生辰,装模作样的翻着白眼儿掐算了一会儿,非常夸张的一拍大腿,大呼曰“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听到这句话语,朱友贞感觉自己的一生彻底完了,脸色灰暗,充满绝望。 围观百姓可不管主角状态如何,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随后经过马车,接过一旁的侍从递来的一袋大米乐呵呵的继续跟随着。 等朱友珪也弄完后,洛阳城百姓提着两袋大米乐滋滋回家了。 就这样,朱氏兄弟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全程朱友贞脸色灰暗,是无尽的绝望。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唐昭宗李晔看着手上的请柬,默默不语。 他来到洛阳,转眼已经二月有余,按照朱温的要求作了人事变动,生活起居生活也渐渐走入正规,刚搬迁至洛阳城时,他宴请群臣。 宴会在崇征殿进行,朱温及文武百官全都参加,也算是大唐迁都后一项重大活动罢。 宴席结束后他打算召朱温到内殿去饮酒,但朱温以自己喝醉了,进入内宫恐怕会做出,一些不符合礼仪的举动为借口拒绝了。 自从在陕州酒宴之上,朱温的疑心病发作了,怀疑昭宗企图用毒酒暗害自己,是什么也不肯和李晔吃浪漫的烛光晚餐了。 而在这段时间,朱温一直在解决王师范的问题。因为王师范竟在朱温发兵陕西的时候,后院造反。 表面看上去,王师范这是自找死路吗?但事实上,王师范做足了准备,他首先联系了朱温的死敌李克用。 而李克用却处于韬光养晦中,唯一一次出兵,也是因为朱温将皇帝接回洛阳城的时,晋州兵力空虚,攻打晋州。 所以,李克用只是在道义上对王师范的行动表示了褒奖。之后,他就进入了闭关修炼,将事情交付于世子李存勖。 没办法,王师范还联络了淮南杨行密,杨行密倒是出兵帮助了他。 但很可惜,他们失败了…… 而唐昭宗之前的确就是想干掉朱温,然而失败了。便将目标投向了朱温的夫人张氏。 如果仅凭他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他身旁却有一个不良帅送给他的少年,对大唐忠心耿耿。 名叫张继业,原先在李克用那里潜伏,因其执法严明,智计百出,利用晋王李克用的赏识,扫平黄巢叛乱。 如今,唐昭宗被朱温带到了洛阳,不良帅将张继业派过来,一是保护唐昭宗,二是乘机除掉朱温的贤内助张氏。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可惜这些年来,他的两鬓逐渐斑白。 底下,身着锦衣的少年跪在地上,脸色忧虑。身旁有着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陛下,张氏命不久矣!可她一走,朱温便如猛虎没了枷锁,陛下…您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张爱卿,朕迟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也快些出宫去吧!” “臣……” “张爱卿,朕求你了。走吧!我不希望最后一个忠于大唐的人才葬送在这里。朕还有一个孩子,名叫李星云,朕希望你能辅佐他。” “臣……遵命!” 望着张继业离去的背影,他不经回想起,那次自己刚见到张继业时,他给自己出的主意,让朱温上殿为他系鞋带,然后命令其他人杀了他。 前面一切顺利,但是在朱温不得不跪下为自己系鞋带时,宫中两百多个侍从竟无一人敢于攻击朱温,不然朱温定死于殿上。 可惜,当时自己拒绝了张继业一些安排,例如让张继业当自己的侍从,亲自刺杀朱温。但是自己不太相信不良帅,也并未相信张继业。 也导致了整个计划失败…… 回去之后,朱温仔细一想,心中冷汗直流,趁着迁都之时,决定处理掉这二百多人,预先在自己的军队中选了二百名与这二百人体型类似的年轻人。 趁昭宗走到谷水宿营时送去酒菜以慰劳这二百名侍从名义,把他们集中到一起全部用绳子勒死。 朱温让这些人,穿上与死去的二百名侍应同样的衣服,来到昭宗身边服侍皇上。 唐昭宗开始还没有觉察,直到张继业传出一张纸条,他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都换成朱温的人了。 而张继业,也叫镜心魔。 而另一边,深夜。朱府灯火通明,朱友裕已经起床穿戴一新。不仅他,整个朱府上下所有人都穿戴整齐,且无一人敢大声喧哗。 朱友珪一大早也来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中喝茶。他没想到自己好没动手,却已经有人动手了。 不由得,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基本上,整个朱府的人都到齐了,除了那个因“马有失蹄”而被士兵枭首的朱友宁。 朱友宁是朱温二哥朱存的儿子,朱存死在广州。朱友宁从小就跟着朱温读书练武。朱温将其视为己出,朱友宁作战勇敢,很得朱温喜爱。 可惜打仗时期,马出问题了…… 得知张氏重病的那一天,朱温也不管外面战况如何,快马加鞭回到洛阳。期间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 进入洛阳后,甚至于,干出了人挡杀人的事情。 “王爷!” “殿下!” “王爷!” “殿下!” “王爷” 这些人都是他麾下的爱将,如果是平时,他定会听从张氏的话语,跟他们打好关系。 但现在他却顾不得这些,沉着脸快步进入了内房。待走到内房的门时,便看到崔钰站在旁边,和一名医师。 “情况如何?” 朱温脸色铁青,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免礼。而朱友裕紧紧跟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王爷饶命,属下尽力了,但张夫人中毒已深,实在是神仙也难救啊!”医师四肢趴地,身体颤抖个不停。 “废物!” 朱温冷冷地看了医师一眼,手掌轻轻挥动,医师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失去生息,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进入内室,朱温进入卧房,在张氏的卧榻旁,跪坐着一大帮人,有朱友裕、朱友文、朱友华…… 这些人眼眶泛红,跪坐在床榻旁的垫子上。 朱温缓缓走近卧榻,看向床榻上的张氏。他还记得,这场战争他离开洛阳时,张氏还很精神。 如今却面如枯槁、眼眶深陷,一看就知是油尽灯枯、时日不长。看到这一幕,朱温的心不由地揪紧了。 这些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心中只记得刚见到张氏的面容,后来张氏老了,所以他开始另寻新欢。 但如今看到这副令人心酸的模样,纵使是他,此刻也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在朱温紧握的双手下。 躺在床榻上的张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起初,她的目光还有些呆滞、无神,但在看着朱温半响后,那双眼睛却渐渐恢复了光彩。 在朱友裕和婢女惠香二人的协助下,张氏坐了起来,靠在床榻上,逐渐恢复光彩的双眸。 听到儿女的小声啜泣,朱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地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大夫人还没死呢!都给我滚出去!” 听闻此言,其他儿女自然不敢忤逆,而其中的一个孩子眼里更是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他们还是都离开了。 此时要是忤逆朱温,他们毫不怀疑,朱温真的会会暴起杀子。 看着张氏憔悴的模样,他不经想起初次在“龙元寺”禅寺见面的场景。 寺前有两株遒劲的翠柏看起来应有数百年的历史了,门前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水不多,但却很清澈,小溪之上有一座独孔古石桥,穿过石桥就可进入龙元寺了。 不久,那两乘香车就在门前的石桥边停住,由丫环扶出两个女子。一个年纪较大,举止大方,却似官家气度; 另一个则是大家闺秀,年龄不过十七八岁,那小姐相貌娇美,生着瓜子脸蛋,清秀绝俗,风姿绰约,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长裙,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显得黯然无色。 忽然,张氏柔弱且苍白无力的手掌,反过来反握紧朱温宽厚的手掌,将他拉回现实。 看到爱妻面容枯槁,奄奄一息,朱温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哭泣。张氏听见哭声,慢慢睁开双眼,见到丈夫,伸出手握住朱温的双手说道:“妾今一病不起,恐怕要不久于人世了。” 朱温抓紧张氏的双手,连忙安慰夫人说:“夫人不要这样说,我现在正将成就霸业,唐室江山唾手可得。我还要与夫人共享荣华富贵呢,夫人之病自会好起来。” 张氏缓缓摇头,抹去朱温眼角的泪珠,说道:“大王胸有大志,臣妾也无力阻挡,但是上台容易下台难,你还是应该三思而后行。如果真能登基实现大志,妾身最后还有二言,请你记下。” 朱温忙说:“有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听从。” 张惠缓缓说道:“你英武超群,别的事我都放心,但有时冤杀部下、贪恋酒色让人时常担心。所以‘戒杀远色’这四个字,千万要记住! 第二言小心朱友珪,他…定不会寄人篱下,有蛟龙之资,王爷要防。如果你答应,那我也就放心去了。” 说完,张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一张极为普通的布帛,放在朱温宽厚的手掌之中。 朱温看也没看也一眼,将布帛收入袖中,紧紧握住张氏那枯黄的手掌:“本王爷答应你!全部答应了。只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没有实现“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呢!” 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张惠死了,她对丈夫的担忧不幸言中了,朱温就败在了那四个字上! 他嗜血杀戮,部下离心离德,又好色无比,连儿媳也不放过,最后被亲儿子朱友珪所弑杀。朱温建立的大梁王朝很快烟消云散,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张氏说完这些话,目光逐渐暗淡,不久即撒手人寰,身归那世去了。 张氏之死使得汴州军民无不悲痛,朱温为张氏举办了极其隆重的葬礼。 朱温将将尸体运回汴州,处理完张氏的丧事,便同时接到两封求援军报。一封来自鄂州杜洪,另一封来自光州。 自从朱温将昭宗迁到东都洛阳,杨行密就派大将李神福攻打鄂州。然而李神福患病,回广陵养病病死在广陵。 杨行密又派苏州团练使刘存带兵去攻打鄂州。鄂州被围多日,杜洪有点抵挡不住,因此派信使向汴州求救。 张氏死了,按古代伦理纲常来说,婚事应该办不成了。 但朱温却不在乎这些,哪怕前方战事十分急迫,他也要坚持办完,因为这是张氏人生中最后做的一件事。 第87章 孤身 纳采问名纳吉之后还有三道程序,在之前,张氏已经帮朱友贞在城内买下了一套房子,说来也巧,他的房子就在朱友珪以前房子的隔壁。 纳吉过后便是纳征,请期和亲迎。 纳征又称“过大礼”,即男方向女方正式下聘礼。唐朝纳征之物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等,各有不同的寓意。 请期便是请算命先生择成亲之日,成婚最讲究日子,非黄道吉日不可行嫁娶。 在朱温和蔼的目光中,算命先生拍着大腿大呼两日后便是百年难遇的大吉之日,错过必受天疚云云…… 翌日,红日出海,霞光万斛,朝阳喷彩,千里熔金。 东平王府门大开,四队身材魁梧的士兵手执各种结婚仪仗,后面又是四队身穿绛色袍服的宦官。 没多久,四队人马分成两批,其中一对人马之中。 东平王的儿子大婚,自然不是什么小事,跟随着朱友珪的将领是王师重,跟随着朱友贞的是葛从周。 朱友珪坐在马车之中,心情却不像朝阳那般好,他根本想不明白张氏到底要弄什么,但也没有表露出来,笑眯眯的,很是喜悦的模样。 迎亲队伍开进张府,拜见了不知从哪里蹦出的七大姑八大姨,对此,朱友珪找了个辈分最大的,递上迎亲书。 成亲需要聘书,礼书和迎亲书,再加上婚礼的纳采问名等六道程序,《议礼》上称为“三书六礼”。 程序全部走完,朱友珪走入张家内院,站在内院张贞娘的闺房门口,看着前方拦路的丫鬟,缓缓念道: 不知今夕是何夕, 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 青铜镜里一枝开。 听完后,这些丫鬟才一一让开。催妆。 催妆之俗,起于北朝,盛行于唐朝,是迎亲队伍至新娘家,新郎高声朗读催妆诗,催促新娘尽快打扮停当,出来乘车去新郎家完婚。 催妆以诗,大多是即事而作,女婿、宾客皆可借机一献文采。 半响,健壮的喜娘背着蒙了盖头一身钿钗礼衣的张贞娘缓缓从闺房内走出。 这也是古代婚礼的风俗,新娘出嫁,双脚未踏进夫家以前绝不能沾地,否则视为不吉。 朱友珪全程面带微笑,蒙着盖头看不清张贞娘的脸,但大红的喜服衬托出她娇好苗条的身材,出嫁是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 喜娘背着张贞娘上了花轿,朱友珪在众人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炙热的眼光中,吹吹打打往回走。 对于这些视线,朱友珪倒是泰然处之,但花轿之中的张贞娘却有些紧张。 八人抬的花轿慢悠悠地朝宣武门缓缓行来,为首的王师重娴熟地朝空地上甩着净鞭,后面一众浩浩荡荡的仪仗,垂着珠帘的花轿内隐约可见张贞娘端庄地坐在中间。 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长得确实漂亮,鹅蛋脸,樱桃嘴,杏眼柳眉,十分符合自己审美观的典型相貌。显然张氏是仔细研究过自己的审美观念的。 此时花轿内的张贞娘坐得宛如一块雕像,精致的小脸紧紧绷着,凤目流露几分青涩的紧张和对未知欣喜。 朱友珪缓缓回头,眼睛有了几分冰冷,今日大婚对他来说,只不过多了一位名义上的妻子,因为他还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此而已。 想了想,朱友珪来到王师重身旁,小声道:“老将军,可以吩咐迎亲队伍速度快一点吗?” 队伍里前庄严肃穆的王师重微微一愣,随即浮现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二殿下,老夫也经历过这些,都到这个地步了,没必要这么急。” “老将军,你实在想多了。只是我看新娘太紧张了。” 看着老将军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朱友珪温和一笑,眼眸之中的确没有其他杂质。 “……是老夫想多了,可以看出来,你小子将来一定跟你父亲一样,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 “……” 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于是迎亲队伍忽然加快了速度,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后果,那就是吹吹打打的锣鼓唢呐班子也不得不跟上队伍,并且加快曲调节奏。 可想而知,好好一出“百鸟朝凤”吹得跟国际歌似的,雄壮激昂、壮怀激烈、鼓舞人心…… 进入东平王府,新娘跨火盆,进内厅,二人依足了礼仪,两人规规矩矩站在厅内,等待着朱友贞等人的到来。 等待过程中,朱友珪可以感受到张贞娘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冰冷,脉搏加速、汗珠不断,无一不透露着她内心的紧张。 对此,朱友珪微微一笑,紧握着她的手,给予温暖,示意还有自己在她旁边,不用紧张。 说来,也神奇,被朱友珪这么一安慰,张贞娘的心跳逐渐平稳,身形不再颤抖,手掌逐渐恢复温度。 半响,一位新郎新娘进入内府,只不过与朱友珪不同的是,他们明显是新娘安慰新郎,不要紧张…… 他们的到来,也预示着整个婚礼正式开始。 两对夫妻同时拜堂成亲,也算是洛阳城一大奇事。 由于张贞娘父母双逝,她也并没有什么亲戚,只能从那堆七大姑八大姨中随便选了一个,作为长辈,只不过在拜高堂时夫妻二人朝她恭谨跪拜,她看起来不是很心安就是了。 与张贞娘不同的是,葛家的来的人很多,特别是军队之中的将领,上到正三品左右监门卫中郎将,下到七品的武骑尉,这些将领多多少少与葛从周有一些交情。 也许这也可以说明,为何史书记载中,朱友珪弑父后,花费大量财富收买武将,但仍然没有哪个武将肯站在朱友珪这一边,而是站在朱友贞那边了。 放开史书不谈,朱友珪和善的目光在朱友贞的身上停留片刻。不知不觉中,这个四弟竟对自己有一定威胁了。 拜堂之后,两位新娘各自被送入洞房,两个新郎官自然被一群两眼放光的将军簇拥着出了内厅,开始嘻嘻哈哈开始给他们敬酒。 毕竟军队之中,军规严禁喝酒,违者杀无赦,无战事之时,还好,可现在是处于战事时期,朱温到时候可是真会杀人的,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更何况,古往今来,但凡婚礼,这一关最不容易过,宾客们出于祝福也好,出于羡慕嫉妒恨的扭曲心态也好,总之绝不会让新郎清醒的进洞房,新娘越美丽,新郎醉得越深沉,这是普遍的规律。 对此,两位新郎都是来者不拒,朱友贞是很明显的借酒消愁,而朱友珪却是为了找一个借口。 参加婚宴的大多数是武人,脾气直爽性格豪迈,最可怕的是,酒量大如牛。 朱友贞这样的文弱书生,平日里最多三两的量,所以很快就醉的一塌糊涂,更是在朱友珪面前,丑态百出。 一开始,将酒杯一甩,气势磅礴的冲上前,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摆出来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气势,然而刚冲到半路却直接醉了。 准确来说是被打昏了…… 要知道今天朱温可在场,如果真让他这么做了,那后果可想而知…… 等朱友贞被两名侍女架回洞房时,朱友珪留了下来继续喝,毕竟朱友贞喝醉了,这些武人可还没醉。 来往穿梭于宾客酒席之间,七进七出杀了好几个回合,宾客们终于尽兴而去,朱友珪也是一副喝得摇摇欲坠。 看到没有人之后,悄无声息离开了外厅,坐在屋檐之上,静静地注视着今晚的夜色。 说实话,古代的酒还真没什么劲道,想要灌醉他,还是有点难度的。 之前酿酒一部分是为了让韦老头安心的去,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训练自己在这一方面的本事。 而自己那时候酿的酒,他并没有打算贩卖,因为他还没有那份实力,可以掌握这个赚钱利器。 张贞娘一身钿钗礼衣端坐在喜房里等了良久,刚开始她一直在担心朱友珪掀开她的盖头时,会露出厌恶之情。 然而现在,别说见到朱友珪了,甚至连门外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孤身存在于这个冰冷的世界之中。 下一刻,脚步变得嘈杂起来,正当她心中泛起喜悦之情时。门外的话语彻底打碎了她心中的所有希望。 门外来的不是新郎朱友珪,而是朱友珪的表弟表妹,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叽叽喳喳地涌进房内。 嘈杂的声音让张贞娘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疼楚。 “嘿嘿,婶婶竟然还没有掀盖头呢。”一位少年起哄道。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少**阳怪气地回了一句:“那当然,我可是亲眼看着二哥独自离开了,所以今晚说不定二哥都不会踏入这新房一步呢?” “哦!那咱们姑且就在这儿等着?瞧瞧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少年接了少女的话,如此提议道。这么一个馊主意,居然也有人连连附和。 张贞娘默默不语,她实在不明白朱友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难道真的是嫌弃自己吗? 可是之前,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并没有露出任何一丝厌恶的色彩,只有少许的惊异,对于别人的目光,她从小就分别的很清楚。 从小父母去世,让她知道很多道理,只有对别人有价值,才不会被抛弃,哪怕是家里的哪些下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不是自己每个月有一定的钱财,恐怕哪些吓人早就离开了。 可是如今,在这一刹那,她迷惘了。之前认为,自己已经对朱友珪了解得透彻,可当她听到这些话时,心里还是痛了。 而在这时,刚才还调笑打闹的人忽然之间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顿时都没了声音。 这些孩子也不知为何,看向眼前新娘的目光中忽然之间多了一丝恐惧,虽然眼前这位新娘一直沉默,也没动作,可是却无端端地让人觉得害怕。 在张贞娘身旁,站着一位侍女,内力涌动,冷眼瞧着这帮懵懂的孩子,杀意涌动。 下一刻,摆在一边的青瓷瓶裂开来,吓得众人乱做一团。 有胆小的拉了拉带头少年的衣袖道:“哥哥,不如咱们......咱们还是走吧?待了这么久,怪没意思的......”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将袖子一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姑娘一眼:“这才待多久?不是说好了要等二哥进来闹洞房的吗?” 话音刚落,与那青瓷瓶成对的另外一只瓶子也碎了。 这一声响让众人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坏了,大家尖叫着落荒而逃,仅留下少年一个人在新房里,望着那些人匆忙逃离的背影直跺脚。 “哼!一群废物!”少年咬牙切齿地嘟囔着,又回头看向坐在那儿没有动静的张贞娘:“都是因为你,害我没有礼物拿了!扫把星,呸!” 说着,他便也急忙跑出去了。少年前脚刚走,少女来到张贞娘身旁,恭敬道,“小姐,还要继续等吗?” “将那些花瓶打扫了吧!” “诺!” 待到侍女退出洞房之后,张贞娘轻吁了一口气,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天与姨母的对话。 “你果真愿意嫁给朱友珪?” “我愿意。” “唉!姨母其实更希望你嫁给友贞,友贞这些年来,虽然是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他……” “姨母,你不用说了,贞娘心意已决!” “既然这样,那姨母也没有办法了,友珪这个孩子心机很重,你想要走进他的内心却很难……” “贞娘知道了。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迟早有一天会金石为开的。” “既然如此,那姨母也就不多劝了。这些天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今日来帮你解决婚事,也算是完了我心中的遗憾了。 姨母这些年来,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姨母?!” “让我说完,这里有一些钱财,够你们花一辈子了。如果到时候朱友珪对你,没有尽到那份情,你就马上离开张府吧! 否则后面指不定朱友珪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给卖了。如今处于乱世之中,姨母不能再保护你了,希望你自己多多保重。” “贞娘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罢了。阿四跟在我旁边已经有十四年了,以后我就把她的给你了。也算是给你的最后一道保障!” 婚房中,张贞娘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红色衣裳,她喃喃自语道。仿佛,是在跟一个人对话一般。 第88章 弑帝 黎明十分,身着婚服的朱友珪这才走进孤寂的婚房,一名穿着嫁衣的少女孤零零的坐在那。 一动不动,宛如一座没有任何生机的雕塑。 直到听闻朱友珪的开门声,少女那僵直的身形这才微微一动。看着这位刚过及笄的少女,朱友珪脸色微微变化。 带着少许的歉意,来到她的身旁,缓缓揭开了她的盖头,露出一张精致而憔悴的脸蛋,上面隐隐可见泪痕。 “抱歉,贞娘,昨晚我喝醉了……” “夫君不用解释,妾身明白的。”少女站起身,伸出玉指放在朱友珪嘴唇,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给父王请安吧!”朱友珪举起温暖的手掌,握住嘴唇前那冰凉无比的小手。 “恩。”少女点点头,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看着一脸欣悦离去的少女,朱友珪心里暗暗警惕。不愧是张家出来的女人,哪怕是个小女孩,演技也如此逼真。 东平王府 朱温脸色十分淡漠,哪怕是儿子结婚,也从未见他笑过,仿佛这些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对着张贞娘的到来,早早来请安的葛晴颇为热情,拉着她的手,悄声凑在她耳边问了几句话,张贞娘羞涩地瞧了朱友珪好几眼,红着脸答了几句。 葛晴呆了一下,接着意味深长的瞧着朱友珪。 不一会儿,两个少女拉着手去旁边的暖阁里,说些女子的私密事,内堂只剩下朱温,朱友珪和朱友贞三人。 半响,朱温打量了朱友珪几眼,却皱起眉头,口中喃喃道:“小天位,九幽玄天神功上篇,大星位……” 朱友珪和朱友贞听不真切,却又不敢贸然抬头,只能垂首听着。朱温沉吟了一阵,命朱友珪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此时内堂的气氛十分冰冷,竟让他脉象隐隐有些不稳,赶紧暗中吸了两口气,才缓缓抬头,两人目光相接,他心底猛地又是一冷。 只见朱温脸上虽然平淡,眼神却是冷若霜雪,周遭空气竟因此流动着丝丝凉意,贴上朱友珪的皮肤,沁入肺腑。 而这道目光让他心里有些发虚,毕竟这些年来他可是背着朱温做了不少事,心中没有鬼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表面上做得再好,终究还是难受,不由得避开了他的目光,而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到朱温嘴角那抹一现即隐的冷哂。 他心中一沉,连忙又将目光转回来,朱温却不再看他,转向站在一旁的朱友贞,神色逐渐正常道:“这些年来,你的努力,为父都看在眼里,这很好。这几个月为父要出征在外,这洛阳城的安稳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令为父失望,就当是磨砺心志,不可妄想侥幸,只要循序渐进便可。” “啊……恩!”朱友贞讷讷应声,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他原先以为,朱温会让朱友珪镇守洛阳城的,但没想到这份差事竟然会落在自己的手上。 朱友珪站在一旁默默不语,只怕刚才朱温所言,倒有大半是对着自己说的,什么磨砺心志,什么妄想侥幸,句句意有所指。 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不过很快,这一丝不安被紧紧压在心底。 而朱温在这时,才缓缓将视线移转到朱友珪身上,也就是这一道平常的视线却让他心惊胆战,冷汗不断。 小天位在中天位面前,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更何况还在从血海尸骸中杀出来的后梁开国皇帝朱温。 如今,便是傻子也知道,朱温对他已有成见,不过最多也就是敲打,朱友珪不相信朱温会舍弃自己这把好刀,毕竟张氏并不是自己动的手。 “友珪,你的任务就是盯紧唐昭宗李晔,有任何异动立即通知为父,明白吗?” “儿臣明白。” “恩!” 朱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朱友贞欣喜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虽然昨晚他得到消息,张氏的死跟朱友珪并无多大关系。 但对妻子临终的话语,他还是有些迟疑不决的,毕竟一开始他是打算培养朱友珪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儿子需要更多的考验才行。 “二哥,以后有时间多来洛阳城走走,毕竟玄冥教那里风景虽好,但多粗鄙之人。”朱友贞来到朱友珪身旁,辛灾乐货的看着他。 “当然,日后在那荒山野岭呆久了,二哥会下山多走走的。” “那四弟恭迎二哥到来了。”朱友贞本想嘲讽几句,但是一想到朱友珪那杀人不长眼的模样,他还是有些怂了。 望着春风得意离去的朱友贞,朱友珪这才打开纸条,扫视了一眼,下一刻,手中的纸条便被摧毁殆尽。 以朱温的性格,第一步是监视唐昭宗,恐怕第二步就是杀掉唐昭宗了。 而弑帝这件事,朱温是绝对不会动手的,毕竟这会脏了他的手,引起天下人围而攻之,而自己无疑就是他干掉唐昭宗的那一把刀了吧! 六月份,“李茂贞”、王建、杨崇本传檄天下竖起了奉诏讨贼的旗帜,开始出兵向朱温的汴军发起攻击。 朱温在汴州命令朱友裕带兵数万抵抗,又命令刘鄩放弃鄜州退守同州待援。六月二十日朱温点齐兵马由大梁出发,亲自带兵西讨“李茂贞”。 七月二日路过洛阳,觐见昭宗,寒暄几句,即回到洛阳府邸。 在这时,留在洛阳的人纷纷来到府邸向朱温汇报最近洛阳宫中发生的事情,其中朱友珪讲的最多。 唐昭宗自从张继业离开长安后,常常与皇后相对哭泣。 有一次朱温见到德王已经长成一位相貌堂堂的大小伙子,心中就非常忌惮。回到府中,听完瘟灰卫的话语,沉默不语。 联系几次怀疑昭宗要谋害自己,感觉昭宗李晔绝不是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的人,他也很怕自己率军西征昭宗会在后方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再加上张氏的死,让他没有在顾及那么多。于是朱温开始暗暗思量是不是应该下决心除掉这个昭宗皇帝, 八月十一日晚,皇帝李晔已经回到椒殿休息。 朱温行动了,跟朱友珪所预料的那样,他不会派任何人前往,而是让自己带着玄冥教高层全数出动。 半夜蒋仁杰带领龙武牙官史太等百人夜扣宫门,声言有紧急军报要上奏皇上。 后宫夫人裴贞开门见到门外许多带着武器的士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警惕道:“急奏为何带着这么多兵?” 蒋仁杰也不说话,上前一刀就将夫人裴贞杀死。蒋仁杰带兵冲进宫中,向身后畏畏缩缩的宫人问道:“皇帝在哪里?” 宫人见状纷纷逃散。昭仪李渐荣见情况紧急,凭栏对窗大呼:“宁可杀了我们也不要伤害皇上!” 昭宗李晔睡前喝酒带醉,刚躺下睡觉,听到呼声急忙起身,这时蒋仁杰等人已经冲了进来。 某一刻,李晔翻窗而出,准备大声呼救,却发现窗外正静静的站立着一位少年,转过身,一双淡漠的双眸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下一秒,充满威严的焦兰殿中,猛然出现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光爆闪,洛阳城的百姓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石阶之上,李晔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谁? 朱友珪的缓缓走到李晔身前,望着眼前穿着金黄龙袍的唐昭宗,他目光平静得像是在观光游玩一般。 终于,宫殿之外少数忠于皇帝的侍卫反应过来,几十个穿戴明光铠的士兵从宫殿四周冲出,将朱友珪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壮汉大喝了一声:“竖子!” 下一刻,几十人举起长枪朝着朱友珪刺去,其中为首的中年将领更是气势汹汹挥着醋钵大的拳头,照着朱友珪的脸上狠狠打去。 他于军中戎马半身,沾血无数,后来被先帝所看中,成为宫中侍卫,此时虽老迈,但余威犹在。 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少年罢了。 然而这一刻,少年眼中,没有半点的畏惧或是闪避,甚至于连蔑视等表情都没有。 那身影似慢实快,将领豪拳轰出,少年单手一接,随即一巴掌呼的挥了出去。 一巴掌挥在侍卫那历经沧桑的脸上,也仅仅一巴掌,这位久经沙场的将领脑子里便是嗡的一响。 下一刻,将领的身体飞在空中一瞬,脑袋砰的砸在了石阶上,血光四溅。 久经沙场可不代表他就一定很厉害,说不定只是活命的本领很厉害呢? 随着几声闷哼,宫殿之中的声音渐渐平息。 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李晔忽然感觉自己从翻窗而逃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但后悔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恍惚之中,李晔在扭曲的跪姿中痛苦地仰起头,他听见他口中低声地在说:“你……朕……” “别说话,很快的。”朱友珪俯下身子,低声道,“我送你上路。”他将刀锋对着他的脖子,插了下去。 “冥帝!” 看着眼神空洞,呼吸逐渐微弱的唐昭宗皇帝,蒋氏五兄弟俯身一礼。 “动手吧!” “诺!”蒋仁杰来到尸体身旁,划破了唐昭宗的脉搏,取走了少许带着温热的血液。 可怜李晔做了十六年名不符实的皇帝,一生颠沛流离死时刚刚三十八岁。 因为椒殿是何皇后的寝殿,当时何皇后也在事发现场,见到昭宗被杀,只吓得体如筛糠,跪倒求蒋仁杰不要杀死自己。 蒋崇德上前举刀要杀何皇后,蒋仁杰觉得留着何皇后以后还有用,就喝止了蒋崇德,并命令士兵把何皇后幽禁起来。 蒋氏兄弟杀了唐昭宗李晔出宫假造了一纸何皇后的诏书,马上召集群臣宣布是李渐荣伙同裴贞刺死了皇帝,并回到了玄冥教教内。 洛阳,华夏七大古都之一,今日却是被硝烟滚滚所覆盖,浓烟之中,无尽的火光冲天而起。 此时的洛阳皇宫,大唐最尊贵的居住地所在,如今却被无尽滚滚浓烟所吞噬。 “大唐,完了!”焦兰殿上,站着一名高大人影,束裹全身包括头颅的玄色妆花缎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蝠纹银带,再加上一顶遮蔽了他半面的斗笠。 “大帅若是出手的话,想来还是可以为大唐延续一甲子的国祚。” 在这时,一名少女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脸上神色极为恭敬。 “如若在位的是太宗皇帝,那么本帅无论如何,哪怕让本帅去死,也会逆天改命,为大唐再续三百年国祚。”神秘人的声音暗哑无比,十分诡异,但对于少女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李晔,他还没有那个才能,有令本帅牺牲的资格!” 随着这句话语落下,焦兰殿中的厮杀之声开始渐渐地低落至不可闻。 以屋顶两人的修为,可以说整座皇宫里的任何一处的厮杀,他们不但可以察觉到,甚至连他们是用的武器,什么实力,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唐最后一个天子,死了。”看着宫殿之中,横躺在那一动不动的鬓须斑白中年男子,少女话语之中有些莫名的惆怅。 “自古亡国,未必都是愚庸暴虐之君。但大唐祸乱从唐明皇开始,便已留下祸根,如今李晔虽有些才能,但想要复兴大唐,终究还是差了点。” 神秘人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漠的扫视了李晔一眼,语气之中稍有些不屑之意。 想当初,自己也是让镜心魔去帮他的,可惜这些年来,他在智谋方面没什么进步,在多疑这方面却大有长进。 “内受制于家奴,外受制于藩镇。如此光景之下,唐昭宗的实力终究还是稍微差了点,并不能做到唐宪宗那般,中兴大唐。 经过唐僖宗、唐懿宗两个皇帝,如今的大唐,任何一个手中有些兵力的藩镇都能随心所欲,无视王命。” 少女说着,脸上的惆怅之色更甚,毕竟他们不良人就是为了巩固大唐统治而存在的组织,而如今主子死了,如何不让她有种自己无能的感觉。 “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但是当本帅真的再一次经历改朝换代之时,还是有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神秘人缓缓转过身,冷冷的看向一旁,杀意涌动。少女顺着神秘人的视线望去,一支硕大而带着滴滴血迹的毛笔飞射而来。 少女微微抬手,两道深厚的内力氤氲而出,硬生生将这支杀人利器止住于一寸之外。 第89章 噩梦 “生死笔?瘟灰卫首领崔钰。” 两股无形却又磅礴的气劲扩散,瞬间将屋顶之上的滚滚浓烟分离开来,露出一片空地。 露出了一个头戴冠冕,身披黑金长袍,面颊瘦长,三缕长须的中年男人。 “刚才奴婢还是不要奇怪,刺杀皇帝这么大的事情,朱温这么只会派些小喽啰过来,原来崔钰将军也来了。” 说话之间,少女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她所能战胜的。 “桀桀,幸好本将军来了,要不然的话,恐怕就要错过得到龙泉宝藏的机会了。”崔钰侧目看向了从他出现就没有丝毫响动的神秘人,心中却是忌惮不已。 如果刚才不是神秘人忽然转过头盯着自己这边,他也不会出手,而是继续听下去。 “传闻黄巢叛军攻陷长安之前,不良人开始执行过最后一次任务,也就是从那是开始,江湖便彻底没有了不良人的身影,同时消失的还有黄巢叛军搜遍长安也未曾找到的国库宝藏。” “如果本将军没猜错,不良人最后的任务就是保护龙泉宝藏。而最令本将军疑惑的是不良人的首领,传闻不良帅可是足足活了三百年,毕竟不良人组织在太宗皇帝便出现了……” 神秘人听到这番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抬起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了一双平淡无奇而又深邃黝黑的眼珠。 “本将军,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不良人首领……不良帅吧!” 对此,不良帅的语气有些玩味,“你,想要宝藏!” “对,只要你把龙泉剑交出来,本府做主,放你们一条生路!” 作为跟随朱温多年,他见惯无数大场面,之前他虽听过不良帅在凤翔出现过一次,且大杀四方,无人能敌。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为中天位的顶尖高手,对于这些传闻他想来是不信的。 更何况这里可是洛阳城,朱温的老巢,就算自己打不赢,他也可以让无数大军磨死他。 “这里,的确属于朱温,但是想要留下本帅,却是痴心妄想。”话语之间,一道无形压抑的气场已经笼罩了整个焦兰殿的屋顶。 不知何时,崔钰竟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下一刻,汹涌的浓烟忽然之间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将崔钰的身影包裹其中。 “中天位的功力,折损在这里,哪怕是朱温,也会无比心痛吧。”少女看着烟雾逐渐散去,站立在原地的崔钰,讽刺道。 下一秒,一声剧烈的爆音响起,身为朱温的左右手,就这样化作了漫天血块,仅留下一具惨白的骷髅架子,轰然倒地。 少女看了崔钰的下场,沉默不语。哪怕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识不良帅的《天罡诀》,但每次感受这种如同广袤青天,无垠大海的浩瀚功力,依然是惊惧不已。 洛阳城上空,点点星芒在雾霭阴云之中若隐若现。然而不久,却有一颗闪烁着微亮的星耀划过天空。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股在大地沉寂千万年之久的妖气冲破阻碍,带着黑烟和灼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暴虐肆意。 那汹涌的大火和浓烟竟在神秘人雄厚无比的功力操控下,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将一个模糊的人影包裹其中。 下一秒,那个人影便发出无比凄凉的惨叫声,而浓烟滚滚却又将他的声音悄然掩盖。 神秘人手臂轻轻一挥,那汹涌浩瀚的气劲缓缓散去,露出了一个疼苦万分表情及僵直在原地的人影。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音响起,那个人影化作了漫天血块,仅留下一具惨白的骷髅架子,轰然倒地。 伴随着空气急速燃烧的呼啸,混合着浓郁刺鼻的血腥,以及数不尽的尸体。 便在这时,那个神秘人的视线忽然移转,看向了自己躲藏起来的阴暗角落。 也只是那轻轻地一眼,自己便感觉自己喉咙被一只冰冷无比的手,像是被抓只老鼠般的轻而易举提了起来。 “有趣!本帅现在也很好奇你这个异数,究竟能不能改变天道呢?桀桀~” “砰~” 随着嘶哑的笑声消失,朱友珪也被气流狠狠地甩在地上,扬起无数尘埃。 梦境中,朱友珪躺在废墟之上,仰望着星夜,如今他终于有一点明白魏瞎子那种无力感了。刚才不良帅动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很困难。 十几年前,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这些年来。他天天锻炼自己、磨练自己,后来为了不想变成原着的那副模样。 他开始刷存在感,希望朱温让他一人去灭玄冥教。这样,《九幽玄天神功》全册只会落在他一个人的手中。 原着中,朱温剿灭玄冥教,同样获得了《九幽玄天神功》,但他却把这一册功法分成两部分,以来制衡朱友珪。 不出意料,他获得《九幽玄天神功》后,实力与境界的确增长得十分迅速。直接迈过大星位的坎,进入小天位。 然而,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良帅一开始便无敌于天下,以往是,如今是,今后更是。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小天位内力程度与不良帅的内力雄厚程度相比,便如沧海一粟,恒河一沙一般。 黑暗中 难道我真的就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吗? 连不良帅都败在天道下,你又何必抵抗呢!? 难道我只能在主角李星云面前,被不良帅活活虐杀? 不然呢?你以为你能打赢不良帅不成!! 难道我就不能反抗吗? 反抗,你怎么反抗?就凭你那一点小天位的内力去跟不良帅那三百多年的内功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 不可能! 我绝对不允许自己会失败! 反正都是死,那又为何不反抗一次呢? “咳~咳,我决不允许!!” 朱友珪猛然醒来,顿时发出剧烈的咳嗽,满头大汗,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恐惧和惶然。 “公子,你又做噩梦了吗?” 悦耳动听而焦急的话语传入少年的耳中,令他眼中的惊慌恐惧渐渐消去,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 接过身旁叶琳诗递过的黑袍,朱友珪走出房间,望着天上闪烁的星空万物,仿佛是看着不良帅和石瑶离去的身影。 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从未觉得空气会如此鲜美,哪怕空气中夹杂着无尽硝烟。 朱温让他去弑帝那一天,他心里就明白不良帅一定会来取龙泉剑。但他心里仍有一点侥幸心理,自己的境界不说战胜他,但隐藏起来静静地观察总可以吧! 说实话,他只在影视中见到不良帅很强,但他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所以他想见识一下未来能轻而易举将自己斩于马下的不良帅实力到底强悍到什么境界。 然而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不知何时,他的手指嵌入肉中,血液顺着指尖凝聚,散发着绝望的寒冷,随着第一?滴显着狰狞的红血?落?在地面。 瞬间打破了寂静的夜,渐渐的?,血越来越多,黑?夜也被狰狞而又?疯狂的血渲染。 等着吧! 我这只蝼蚁也是凭借自己来改变棋盘的。反正都是死,我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呢?!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残酷的现实。 第90章 印刷 904年,八月十二日,朱友恭、氏叔琮向群臣出示皇后诏书立辉王李祚为皇太子,更名为李柷,监军国事。 十月三日,朱温刚回到洛阳,便伏在昭宗棺材上大哭,随后又披头散发的去见小皇帝李柷。 向他辩解道,杀死昭宗绝不是自己的主意,并表明他决心找出乱臣贼子,为先帝报仇。 当天,得知朱温回来的消息,刚还在修炼的朱友珪当即来到朱温府门前,长跪不起,等候朱温发落。 他知道朱温是个好演员,他也知道朱温绝对不会把弑君的罪名按在自己的身上。 而自己说不定就是这个替罪羊,从一开始让他盯着唐昭宗的时候,他就知道朱温想干啥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束手就擒,他如今只是摆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如果朱温真想让他死,那很抱歉,他虽不能让朱温先走一步,但让这位后梁皇帝的弘股之臣以及子嗣死于非命,他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一个时辰后,朱友珪在下人的接引下,进入了东平王府。虽然朱温没有见他,但也代表着这件事终究还没到那一步。 由于攻入皇宫时,朱友恭、氏叔琮所率领的左、右护卫军有些部分兵士到市场抢米。 朱温借此奏明小皇帝李柷,说朱友恭、氏叔琮不能约束士卒,并公告天下,说是他们刺杀的唐昭宗。 当天就将他们两人抓住,也不等他们解释,直接扣押到集市,午后问斩,随后朱温来到现场,眼角肿红,留着清泪,亲自斩首,摆出一副挥泪斩马谓的模样。 不管下方的百姓有没有被自己的表演所感动,反正朱温被自己的演技所感动了。 而朱友恭被朱温算计的前一天,心中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隐藏了起来。 如果朱温对他做出了什么事,他也一定要朱温嫡长子朱友裕为他偿命。 在朱温到来的一刻,脸色疯狂,大声喊道:“拿我当你儿子的替罪羊,以欺骗天下人,你以为天下人会不知道吗?如此行事,你还指望有后代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朱友恭的诅咒…… 十月份,朱友裕回到张氏故乡,哀悼母亲,结果被刺杀。 现场只留下一具面容血肉模糊,残破不堪的躯体,在他的身旁留下“血债血偿”充满杀气的血字。 而旁人只能凭借这具尸体上所佩戴的饰品以及玉佩确定原主人的身份。朱温作为做尽善事的“好人”,自然不会相信表面现象。 在经过五批大夫的精心检查、观察、端详下,在朱温身旁那几位杀气腾腾的侍卫面前,颤颤巍巍且十分坚定的的点了点头。 刹那间,站在一旁的朱友珪明显看到朱温眼角流过的几滴清泪,只不过很快就被他所掩盖。 而一旁朱友裕的视线,却死死的锁定在朱友珪的身上,这具尸体绝对不是朱友裕,因为自己送出的那条红绳,并没有出现在这具尸体上。 玄冥教左殿 少年紧闭双眼,盘坐在房中,在他的身前有一本古老的功法,而他的身旁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黑紫色煞气如巨浪汹涌而出。 少年的周围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房间中极度的幽静,而当有人进入这个莫名的范围圈时。 便会感到到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 仿佛少年的周围是令人生生止步的死域。门口站着一名青衣女子,脸色虽平淡,眼眸中却带有一丝担忧,她明白朱友珪准备做什么。 她也不明白朱友珪想要做什么,他现在才十九岁便已经小天位了,不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可以说是旷世奇才,一百多年也未必会出现一个。 但他不是已经修炼了《天宫决》的改进版《九幽玄天神功》,又何必再去去修炼一本十死一生的《天宫决》。 可她也明白,朱友珪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也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走进他的内心。 自己不行! 唐灵月更不行! 三年后 洛阳城,一座几乎开满大唐境内的仙鹤楼中,少数人正看着“邸报”,在他们的旁边却围满了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哪怕是店小二,有时也会凑上看上一眼。 “王洛洛那厮竟然被人给绿了!哈哈哈,没想到你还会有今天。” “吵nm呀!” “可这是我买的……”与旁边的吃瓜群众相比,此时拥有“邸报”的男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干啥!想干架?” “没…没!” 而其中有些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内容时,下意识大喝一声,结果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怒目而视。 哪怕这张邸报是你买的,你也有可能会被赶走,等他们看完了,心满意足之后再还给你。 二楼,靠近河边的桌子旁,坐着一名锦衣男子,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名为“邸报”的纸张。 但周围的人却无人敢去他旁边,毕竟他旁边那些杀气腾腾的侍卫可不是开玩笑的。 “冥帝?称号挺霸气的!” 眼角显得有些媚态的俊逸青年,看到纸上那一行最引人注目的信息,呵呵一笑。“就是不知道你如今的实力如何了?” 三年前,洛阳城出现一家怪异的店铺,名为报刊亭,专门收集天下事,每月一刊。 上面记载着各个藩镇境内发生的一些大事,例如李存勖喜欢和羊肉汤、朱友珪被冷落,朱友贞惧内、王洛洛被绿等。 原先是讲述天下之事,后来不知为何,天下之事占有的板块越来越少,后来多讲述朱温的“仁政”。 几乎每刊邸报上都会描述几条朱温为民请命的举措。虽然有些夸大,但朱温在这方面的实施却是实实在在的。 例如在国家之本----农业方面上,朱温狠抓农业生产,奖励农耕,减轻租赋,将耕牛租借给没有耕牛的农民以供生产。 任何官员只要敢在这方面动手动脚,老百姓都可以告状,查明者,通通罢官贬职。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宽容政策,使之成为梁数十年征战的经济支柱。 除此之外就是人才方面,原先还没有报刊的时候,朱温也会派遣官臣去民间搜寻贤良之人,特别针对身居下位有能力但没地方施展的人才。 如有找到,朱温往往都特加擢拔任用。对于那些知晓朝廷政策弊病得人所上表的奏章,朱温甚至都会亲自翻阅,选择一些有利的建议施行。 对于权豪横行的现象,朱温也进行压制。比如前些时日邸报上记录的寇彦卿事件。 寇彦卿是朱温的爱将之一,有次寇彦卿一次上朝时,途中有人未来得及避让,被他的随从打死,朱温因此严惩了寇彦卿,没有因为寇彦卿功臣的身份而袒护他。 本来这件事,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但是在“报刊亭”的大肆宣扬下,几乎整个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这给朱温收获了不少民心。 后来听闻,寇彦卿想要去找报刊亭的麻烦,却走到半路时,忽然打道回府,并且不准让人去找报刊亭的麻烦。 而其他的盘踞势力本来对这个名为“报刊亭”的小型店铺并不怎么在意,直到发现本国的百姓和人才纷纷流往大梁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纷纷开始仿办,例如岐地的幻音亭,晋国的文轩亭,蜀国的听雨亭等等,专门讲述本国统治者如何如何好。 然而很快便失败了,因为他们在印刷术方面根本比不赢大梁的“报刊亭”,在这方面耗费的成本太高。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些人自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一个个开始耗费大量资金改进唐朝的雕版印刷术,对于这件事,满朝文官都是双手双脚赞成的。 古代书籍流传下来,原本就是靠手抄,直到后来的雕版印刷术出现,这种状况才隐隐有些改变。 而现在,在一众吃苦耐劳的工匠面前,这些都不算事,没几个月,雕版印刷术的改进版很快被研制出来,但仍然比不赢,没办法,继续研制、创新。 一年后,活字印刷术被发明出来。 活字印刷术的出现,整整提前了四个世纪。 …………………………………… ps:还有一个剧情,彻底进入主线。 第91章 冥帝 而今日发行的邸报,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再是朱温近几月的“节俭”生活。也没有其他官员的八卦新闻。 而是已经消失了将近三年的玄冥教首领冥帝,朱友珪。讲述便是这些年来,他出现在地方,以及这些年做的事情。 第一个地点,冥帝出现在广陵,他一出现,便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因为这个青年外表人畜无害的模样,平时笑嘻嘻的,喜欢乐于助人,当地人很快就接纳了他。 直到公元904年十一月初八,朱温不顾妻亡子死的哀疼,亲率五万大军讨伐杨行密。人们才知道这为青年的身份。 光州原是杨行密的地方,后来新近才叛变,光州归属汴军。杨行密自然不肯舍去光州,亲领大军包围光州,意图夺回光州。 这才有了一开始,光州守将向朱温发出特使求救的信息。 如果说李克用是朱温的第一位的仇人,那杨行密就是他的第二位的仇人。因为他也是一个资深演员,总是装成大唐忠臣的样子,在朱温出征北方的时候侵扰汴军的南部边界。 一开始,汴军在颍州渡过淮河,来到霍邱扎下大营,分兵去救鄂州。但杨行密对付朱温很有办法,他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而朱温与杨行密的几次交锋,朱温却没有占到便宜。 而朱温也不是善茬,派出诸将在淮南大肆劫掠,甚至把淮南农民的耕牛都劫掠到中原,以达到让广陵杨行密陷入困境的目的。 没办法,杨行密撤掉光州之围,带兵退回广陵,不再出战。而广陵城的门户寿州城高壕深,淮南守将防守严密不与汴军交战。 朱温麾兵攻打,久攻不下,他心中又放心不下朝中之事,正准备有退却之心时。 这位人畜无害的少年露出了獠牙,半夜三更,闯入广陵军营,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了不少将领。 当晚更是有几十道境界高深的黑影,趁夜杀死光州守卫,大开城门。 一夜之间,广陵易主。 而就是这件事,天下势力才知道了一位叫做朱友珪的少年。 也让更多人知道了他的底细,朱温原先最喜爱的儿子,魏老头对他的评价,狡黠多智。 一出名,自然就容易引起别人的仇恨,或者准确来说,是对朱温的仇恨。既然杀不了你这个老匹夫,那就杀光你的儿子。 朱友裕不就被人刺杀在梨园!! 一时间,天下刺客汹涌而出,直奔洛阳、广陵、汴州、亳州等朱友珪曾经出没之地。 而找他麻烦的人,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基本都是跟朱友珪一个境界、或者是高他一个境界的人,然后这些人都死了,没错,都死了。 跟朱友珪一个境界的人大部分死在了他的玄冥掌下,高他一个境界的人基本死在了他的剑下,而且从来都是一剑毙命,只是简简单单地拔剑,然后那些人就死了。 那一年朱友珪十九岁,境界是小天位。 也正是这些人的死,让冥帝朱友珪的名声大噪,也让许多人知道了这朱友珪不是一个善茬。 能影响双方对战胜负的因素太多了,武功秘籍威力的高低、对方是不是名师高徒…… 而朱友珪在905年中,面对比他高一个层次的人,居然没有一次失败,每次都是他胜,即使有人能躲过他的拔剑,也会输在了他的手里。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拔出过那把黑剑,或者能让他第二把剑出鞘的人,这让他们有种被鄙夷的怪异感觉。 于是,追杀朱友珪的人更多了,下到小星位低阶,上到小天位高阶,但从来没有超过中天位的人。 如果说,朱温的敌对势力是善良之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看见一个绝世天才成长起来。 而且即使不是敌对势力,其它势力他们也不会愿意看见、非自身势力的绝世天才成长起来,一有机会他们绝不会放过,而朱友珪单身在外,这不是好机会吗? 很明显,超过中天位的高手都被拦截了。而朱友珪也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有靠山,他才敢到处浪。 只不过这两年中,朱友珪过不并不怎么好,中天位的人虽然没有,但小天位中天资异禀的人可不少。 这就导致他有许多时日处于朝不保夕的状态,只不过他明显的乐在其中。 而就在那段时间里,朱友珪的《玄天》篇和弓箭本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着,因为《玄天》篇就是以轻功而出名。 要想身子不挨刀,轻功一定得飘。 这样让那些刺杀他的人郁闷不已,这个朱友珪的轻功实在太好了,根本就没有人跟的上他。 而射箭是因为那些人一旦不追他了,他就停下来拉弓射箭,能射中就射中,射不中就算了。 气的那些人运功再追,而朱友珪再跑,只要一等那些人一停下来,他也马上停下来,将他们当活靶子,磨练自己的射箭技术。 两年的追杀虽然让朱友珪身心俱疲、朝不保夕,但他的实力也增强的很快,特别是射箭方面。 两年后,这些追杀朱友珪的人全部被他杀死了,在他的掌下、剑下、箭矢下根本没有人能够逃走。 当时,朱友珪的实力得到江湖中人的认可,同种境界下已经没有人能再打败朱友珪了。 不知不觉中,原先玄冥教的冥帝称号开始在江湖传播。不过这也是在大梁范围内传播,世间绝世天才虽然不多,但也绝对有不少。 可后来的一件事让冥帝这个名字名传天下,让无数人都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冉冉升起的新秀。 ……………………………… ps:emmm, 我在玩游戏,没时间更新。 (???) 第92章 白枫 那是一年前,朱友珪小天位高阶,杀光那些追杀他的人后,冒着危险去了敌人势力内的天山下游玩。 在那里游玩的时候,他碰到了一名白衣青衫的年轻人,两人相见于一家饭店,不过两人刚开始并无交集。 直到有一天,朱友珪盘坐于山顶之上,突破中天位,似乎是与他的心境相合,山顶上本就强劲的高空朔风,猛然间变大,狂风刮得他的黑色衣袍猎猎作响,饶是他境界深厚,也隐隐有些盘坐不住。 这让他不得不从突破的状态中退出,感受到山顶上风力加大,便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想离开这里。 刚开始来到这里是因为,山顶上的风可以帮助更好的修炼《玄天》篇,而如今突破中天位,他也便没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呆在这里了。 可他刚一回头,他心中猛然闪过一丝不祥,只感觉眼前猛然一黑,下一刻,无尽风沙席卷而来,猝不及防之下,风沙进眼,眼前一片模糊。 而此时,一股大力伴着一声尖锐的鹰鸣,轰然而至。巨大的身躯在他身上一撞,他便双脚离地,身不由己地向后飞退,掉了下去。 这要是真的掉了下去,那恐怕是真正的要进入黄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万丈悬崖,一个运气不好,说不定直坠数万里,若落到地面,保证连渣都没剩。 当然要是运气好,掉进了一个高人留下的山洞,捡到几本流弊哄哄的武功秘籍,到时候修炼大成,无敌于天下。 当然对于这些,朱友珪是没兴趣的去尝试的。感受着山谷由下而上产生的冰洌寒意,睁开眼睛,只见一只展翅千里的漆黑雄鹰,正在他头顶凌空飞起。 这只黑鹰想弄死他,朱友珪初步猜测,大概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有人想杀他,借助黑鹰来偷袭。 二就是这只黑鹰原先本是这里的地盘,而自己宛如无人之境,时不时来到这里修炼,相当于天天闯进别人家里,这才引来黑鹰的极为不爽,想要弄死他。 不过这些念头方一闪而逝,不管是哪个原因,这只黑鹰必须死,当然拿来当宠物好像也不错。 毕竟普通侠客一般都是骑着马,穷点的骑着骡子,清风道骨的高人是乘着仙鹤,而自己要是乘着雄鹰高飞,到时候自己一出场,想想都刺激。 不得不说,朱友珪的心真的很大,黑鹰还于空中盘旋,而他的身体却已整个飞出山顶,向下掉落。 这时他还能想这么多若不想干的事情,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朱友珪能想这么多,自然也是有他的底气,在完全悬空的霎那间。浑厚的九幽内力先是猛一收缩,继而在虚虚荡荡的经脉中轰然炸开,滔滔黑紫色气浪贯体而出,使他的身体在空中先定了一定。 只这一下,便让他可以从容调度内力运转,两年来通过“战略性撤退”磨练出的轻身提纵之术全力展开,他仿佛大鸟一般展开双臂,画了个弧线,压迫空气。 下一刻,山谷中一声气爆,朱友珪身体不降反升,急向山顶边缘射去。 天空中,那漆黑的雄鹰眼珠转动,“啸”的一声鹰唳,竟然不依不饶,双翅一振,再次飞掠而至。 那巨大的身体还在数丈之外,带起的劲风便搅乱朱友珪周围的气流,使其无从借力,他再度冷哼一声,身体又向下坠落。 “孽畜!”朱友珪冷眼骂了一声,脑中却是出奇地清明,迅速环顾四周,空中一个翻身,避过黑鹰挥来的巨翅。 向一旁的岩壁落去,只要让他脚下有根可依,他便能轻而易举的斩杀这只黑鹰,然而这只黑鹰显然已诞生灵智,又或者受人指示。 见朱友珪身形下坠,小眼一扫,再次锁定目标,冲刺而来,庞大的身体从峭壁掠过,在狭小的空间内,张开利爪,准备将这个主人交予的任务贯彻落实,将眼前的小爬虫撕成碎片。 朱友珪听到后面风声,诡异一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刹那,内力猛然暴涨,硬生生扭转身体,冒着黑气的左拳顺势迎上,右手拔出胜邪,寒气炸裂。 黑鹰双爪箕张,双翅一张,速度减缓少许,想要藉此摆脱对方一击,顺势攫取战利品。 然而,黑鹰那双可以洞彻千丈外毫厘的利眼,竟突然之间模糊起来,下面哪还有目标所在? 分明就是一片茫茫白云,随风飘荡。 黑鹰懵逼的那一瞬间,朱友珪已经腾跃而上,至于黑鹰宽厚的背部,一把漆黑的利剑,已然架于它那脆弱的脖之上。 黑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将身上的那个爬虫甩下去,它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暴怒之下,它也不管架于自己脖颈处的利刃,毅然决然向旁边的峭壁利石撞去,撞了半天,发现自己被撞的七荤八素,对方没一点事。 下一刻,调转方向山下坠去,有种同归于尽的气势。 这就没办法了,朱友珪虽然很想抓这只黑鹰当宠物,但显然它并不乐意。 寒光闪过,鲜血淋漓,受到重创的黑鹰惨唳一声,庞大的身躯再也不受控制,直挺挺的坠落而下。 掉入了那宛如无尽深渊的山谷之中,尸骸无存。 身形下落,朱友珪环顾四周,除去那烟雾缭绕的迷雾,在他旁边还真发现了一个山洞。 准确来说是一条两个巨岩之间的裂缝,曲曲折折,不知有多长,最宽处可容两人并行,最窄处,侧着身子才能勉强过去。 向上看去,还能看到隐隐天光。 而自己刚才呆的山顶距这里大约有几十丈左右,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自己不会真是碰到了那传说中,主角才有的福利吧! 朱友珪自嘲一笑,向岩隙深处走去,既然来都来了,那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就算没有什么武功秘籍,进去看看也没多大关系,毕竟这种地形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岩隙其实并不甚长,只走了数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尽头,如果还想继续探下去的话,那就要顺着缝隙爬下去了。 这时,朱友珪反而不急了,用一圈用石块围起来的简易炉灶,中间放着一些枯藤和树枝,正“噼里啪啦”燃烧着。 一条白色的长蛇被立剑贯穿,架在“炉灶”上方,加上他时不时撒上一些香料,一时间,肉香芬飞。 朱友珪懒洋洋的靠在岩石旁,手上正是刚才那烤蛇的利剑,韦老头要是知道他是拿着胜邪剑这么弄,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中爬出来。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十几条被剥皮的毒蛇,其中的肉已经被挖掉了,只留下几十个血肉模糊的蛇头,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看了一眼天色,以及空气中的血腥味,朱友珪拿起长剑从缝隙钻了下去。两脚刚落地,眼前虽然没有出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画面。 但下方的确有一片空地,且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着扑面而来的阴风,朱友珪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上,只见宽敞的空地上此刻已经堆满了尸体。尸体发白,散发着阵阵恶臭,显然是死去多时了。 但尸体旁边流淌如同小溪的血液,却显示着这些人死去并没有多久,混合在一起,流淌的如同小溪。 往前数百步,小山丘一样的尸体堆中,有着一面之缘的身影正在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对峙。 两人此时的状态十分奇怪,年轻人风轻云淡,老人面色苍白。但每次攻击都是老人先发起的,年轻人只守不攻。 一把大砍刀被老人使得耀耀生辉,且每一次攻击都会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并带出一道如同实质般的青色气劲。 沿途所过之处不仅将挡路的变异兽尸体一分数段,更连周围的石壁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裂痕。 不过与他对峙的人影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他在老人的攻击下飘然晃动,就仿佛闲庭漫步一般。 虽然动作不快,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闪过青色气劲,在激烈的战斗中,他的动作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闲逸气质,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在这时,那人忽然转过头来,和朱友珪的目光对到了一起。“是你?” “恩。”朱友珪点点头,站于一旁不再言语。 青年身子一侧,正好又闪过一道青色的风压。身处在激烈的战斗中,这名青年却不急不躁。还有功夫对血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请稍等片刻,就要完了。”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中已经出现了两把短剑。内力猛然爆发,白影急闪,一把短剑准确命中老人的咽喉所在,另一把短剑刺入老人心脏所在。 这时,青年又不急不慢的闪过一道寒光,两把短剑被拔出,呈交叉状从老人身前闪过。 两道血痕出现在老人的脖颈处,老人的惨疼声、怨恨声嘎然而止,就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 这个时候,青年眉毛一挑,两手再次甩动,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响。老人整个身体猛然爆裂开来。 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发黑的肉块四散飞溅,他的脖颈从炸裂的地方的分成了两截。一颗头颅骨碌碌的滚落。 青年徐徐向朱友珪走来,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鄙人名为白枫,太原人。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朱友珪。”朱友珪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翩翩公子。 白枫,十九岁,小自己一岁,但实力却稳居自己之上,且他所在的白家是晋国的世家大族之一。 第93章 争斗 夜色逐渐在峡谷降临,篝火再次燃烧起来了。跃动的火焰带来了温暖,也驱散了两人一天的疲倦。 “啪啦。”篝火中跳出一团火星。朱友珪将一段干柴扔进火焰中。然后望了不远处的青年一眼。 此刻这名俊逸的青年正在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短剑,表情平和,完全看不出白天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更看不出他灭掉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虽然不是很出名,但也不是什么软茬子。 这个组织名为沙雪,成员总共有三十四人,十四人大星位,十九个小天位,一个中天位。 其中每个人都是以利益至上,杀人如麻,不分好坏,不分年老体弱还是襁褓幼儿。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杀。 这个组织自然引起了正义人士的不爽,只是平常之时这个组织的人都不会出山,除非没有钱了,这也就导致他们的踪迹极为难寻。 自己能寻到这里,也是因为那只黑鹰的缘故,这样说来这只鹰恐怕与这个青年有些关系…… 今夜的晚饭还是烤蛇肉,没办法这里的野生禽兽并不多,但毒蛇却随处可见,不得不说沙雪这个组织真会找老巢。 寒光闪烁,几个蛇头被削去,面对这些各式各样的蛇肉,他还是有些熟悉的,毕竟看了这么多年的古书。 将能吃的放在一堆,不能吃的放在一堆,他的手指非常灵巧,很快就从变异兽的尸体上取得了足够的食材。 两人饱餐了一顿,只是和朱友珪狼吞虎咽的模样不同,哪怕是进食的时候白枫也是慢条斯理,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从他一路上的行为和动作,可以看出这不是一时装出来的,而是从小便刻到骨子里的礼仪。身上弥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望着跳跃的篝火,朱友珪懒洋洋的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后扔了过去。然后淡淡开口。 “白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件私事。”白枫微笑着结果葫芦也轻抿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岁盏后推蓝尾酒, 春盘先劝胶牙饧。 李白醉去无醉客, 可怜神采吊残阳。 “这就是风靡洛阳的蓝尾酒,而且这味道更为醇正。”白枫喝完,唏嘘不已。 “喜欢就送你好了,我还有。”朱友珪不在意的摆摆手,眼中若有所思。“和你的毒术相比,这算不得什么。” “哦,这可并非好事,行医方为悬壶济世,而毒术方为祸害人间,而我却用它来杀害恶贯满盈之人。”白枫一字一顿的回答,随即笑了笑,“实际上我对它们又爱又恨。” “可你却比所有人都懂得使用它们。”朱友珪微微点头,他看到过一些关于白枫的情报。 白枫这个人在晋国的名声的确很好,不仅学时渊博,而且外貌俊美,为人友善,可以说是晋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呵呵,你也不错啊。”白枫笑了笑。“广陵那个能在杨行密军营中七进七出,传的沸沸扬扬的青年就是你吧!冥帝,这个绰号很霸气。” “可还是比不上你,毒王白枫。”朱友珪叹了口气。 画江湖世界中有四王,巫王蚩笠、蛊王蚩离、毒王白枫、鬼王朱友文。除鬼王还只是初出江湖外,其它人在江湖上都是有一定名气的人物。 朱友珪伸手从旁边的毒蛇头颅捏在手上,下一刻,两条宛如白丝的毒液从毒牙之中射出。 随即又从旁边的泥土中拔出了几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内力猛然爆发,汁液滴落,落入他掌心的容器之内。 白枫静静的看着朱友珪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毫无疑问,在白枫眼中朱友珪的炼毒过程实在太过缓慢,可以看出他虽然熟知这些毒物,却极度缺少实践。 看着朱友珪将身旁的毒物一一用内力炼碎,再将这些毒汁按照一定比例的混合在一起,他摇摇头。 “你其实不用那么郑重的,毒药是工具,炼毒只是过程。你要的其实只是结果罢了。” “可是没有过程,我是看不到结果的。”朱友珪淡淡的回答。 他从小就看了很多古书,也熟记入心,但多为纸上谈兵,由于平时忙于练剑,对于这方面他他并不怎么了解,也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今天看到白枫一个刚刚晋为中天位竟将沙雪组织覆灭,这让他内心很是震惊。 不过白枫却仿佛有些喜欢朱友珪的性格。饶有兴致的看着朱友珪炼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理论虽然重要,但实践才是最重要的。” “恩!”朱友珪点点头,他自然明白白枫的意思。 过了半响,白枫吃饱喝足,而朱友珪也终于将手上的一瓶毒药炼完。 白枫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着朱友珪和煦笑道:“在下有一事请问,不知朱公子可愿解答。” “恩,白公子但说无妨!” “朱公子下山之时,可见到一只黑鹰。” “在下并没有看到。” 白枫看着一脸真诚的朱友珪,面带笑容,两把刚刚擦拭干净的短刃出现在手中。话语有些惋惜:“看来阁下与在下只有一面之缘了,真是可惜了!” “那可不一定哟!”朱友珪嘴角微动。 白枫微微一笑。“那就试试咯!” 白影动了,白枫闪电般的速度让朱友珪有些来不及反应。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上头顶。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猛然攥紧了他的心脏。白天他是见识过白枫速度的,虽然对战中对方已然中毒,但可以看出白枫的速度仍然不容小觑。 虽然他没有与白枫对战过,但比速度他从来没有输过。两道寒刃交叉出两道奇妙的轨迹,准确的刺向朱友珪的面门。 朱友珪身子一闪,避过了的白枫的忽然袭击,他缓缓拔出来自己一直用来烤蛇的胜邪剑。 下一刻,丛林中的毒蛇猛兽动了,或者是怂了,开始大规模退离朱友珪的十径之内。而站于对面的白枫却仿佛见到无数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剑气缠绕在朱友珪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他手上那柄平常无奇的黑剑之上,寒意涌动。 朱友珪瞳孔一缩,一股寒冰彻骨的寒气猛然从手心蔓延至后脊梁,让他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仿佛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不过这种感觉稍转即逝,剑势驱散,朱友珪身上气势越来越强,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概。 白枫仍然面带微笑,只是眼色之中多了一丝凝重。他能感觉到那把剑所蕴含的力量,那是一股极为强大邪意。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躲,也不能躲,因为他可以感受到朱友珪早已死死的锁定自己,只要一退就会露出破绽,从而被朱友珪抓住破绽。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能起“冥帝”这个称号的朱友珪,到底有没有这份实力。 朱友珪脸上露出一丝凶悍之意,运起全身早已随心所欲的内力,在手臂内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运行,灌如手上那把漆黑的长剑。 在接触朱友珪内力的一霎那,胜邪剑立刻泛起了一种黑紫色,如同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带着一股耀眼的黑紫色光芒狠狠向白枫刺去。 轰! 一声巨响,朱友珪周身十米之内的地面,立刻被这强大的力量震碎。周围的树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落枯萎。 朱友珪的身体也被这股力道狠狠击退,如同遭遇重击般飞速向后退,他的内力方面终究比不上白枫。 站定的一瞬间,朱友珪身形闪烁,一眨眼,已经来到了白枫原先的位置,而且他没有停,更凶猛地刺向白枫,黑色气体散发出来的光芒衬托得他如同一般。 白枫的身体开始飞速后退,不过却不是被朱友珪击退,而是他自己在后退。 那股冲击力让那把剑锁定的气机乱了起来,于是他借机摆脱了那股气机,毕竟被那把怪剑锁定的感觉十分难受。 不过这也让他明白自己轻敌了,朱友珪的内力虽比自己要小上一个境界,却要比自己更为精纯。 而且刚刚那对碰的一击,虽然逼退了朱友珪,却并没有让他受伤。 不过,被人追着刺的感觉反而激起了白枫的浓厚兴趣,许久都没有能让他陷于下风的对手了。 几秒后,白枫停下后退的脚步,内力爆发,两股带着血腥之气从他那莹白如玉的双手蔓延开来,附着于短剑之上,速度比朱友珪还快上几分地向其冲去。 轰!一声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响起,一圈明显的冲击波从两人周围扩散而出,两人相处的地面已经完全碎裂,周围的枯枝败叶更是直接被碾碎。 嗖!一道白色身影再次被击退,白枫捂着自己的胸口,显然他还是落入完全的下风。 “噗!” 与此同时,身处原地的朱友珪却一口淤血吐出,看着地上的一团黑血,他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顿了顿。 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狰狞,手上的胜邪剑的黑紫色煞气冲天而起,一股冲破天际的煞气从朱友珪的身上升起。 锵……轰! 锵……轰! 每一次的黑色光芒与血红色光芒正面碰撞,火花四溅,强大的气流更是携带着黑红气体四处乱串,都会导致周围数米的土地破碎。 朱友珪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拿剑的手掌有些抽搐,脸色开始显得有些灰暗,虽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状况到底如何。 这一刻,他的气势变了,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赫赫逼人的气势,脸色也恢复了平淡,看向白枫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狰狞,而是看淡一切的眼神,显得有些平静。 “哼!”白枫一声闷哼,身体向后急退,脸色更加苍白,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本来他还是想继续对上几个回合的,可是看到朱友珪脸色变化以后。心里猛然一突,笑着微微摇头,将衣袖中的一个小瓷瓶往朱友珪的方向丢去。 “算了,今天也算是尽兴了,接好啦!摔坏了我可没有第二份。” 然而迎接白枫的不是道谢,而是清脆的一声剑鸣,寒光闪烁,向着前方的白枫刺去。而白枫丢出的那瓶解药笔直的摔在碎石上,直接破碎。 白枫脸色一肃,身体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同时身上那股散发出的内力更为精粹。 锵!锵!锵! ……………… 一声声震天的碰击声不断响起,原先破碎的地面,变得更为粉碎。 此时,两人战斗的情景又是一变,白枫终于在朱友珪面前展现出了他真实的实力,以及绝顶的速度一次次快速地刺向朱友珪。 而朱友珪躲也不躲,哪怕是鲜血淋漓,宛如从尸骸爬出的恶鬼,眼神之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眼前的白枫。 半个时辰后,两人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要不是可以看到他们那不断起伏的胸膛,还以为他们是个死人。 乍一看去,两个人衣衫褴褛,垢面蓬头,血迹斑斑,恐怕连个乞丐都要比他们穿的好。 半响,一道带着丝丝苦意的话语响起:“你…你很不错!” 朱友珪费力的抬起右手,将瓷瓶中的药剂倒入嘴里,一股药草的芬香瞬间在嘴里炸裂开来,让他原先干燥的嘴唇变得有些湿润。 感受着体内的内力开始运转,开始修复伤口,朱友珪这才讲左手的断刃从白枫的脖子处离开,淡淡说道:“你也不耐!” “你刚才差点杀死了我。”躺在地上的白枫不满的抱怨道。 “不是还没杀死么?”朱友珪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看着眼前的断剑默默不语,胜邪剑质量这么差? 想事情的时候,他却没有看见一旁早已化成碎屑的两把短剑。 “那也改变不了你差点杀死我的事实,要知道刚才要不是我手速快,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同归于尽了。”白枫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怎么,要再来干上一架?”朱友珪回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枫,皱了皱眉。 白枫摇了摇头,笑道:“你那个蓝尾酒再送给我一两瓶呗!” “没有!”朱友珪直接拒绝,捡起断成两半的胜邪剑,转身离开了,不过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你能来洛阳城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好,这可是你说的!”白枫眼神闪了闪,爽朗的笑了笑。 看着逐渐离去的身影,白枫原先笑容可掬的面容逐渐收敛。树叶轻落,一道黑影悄然出现。 “少主,为何刚才不杀了他。”身着黑装的身影有些疑惑,跟随少主这些年来,他自然明白少主身上的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毒虫数不胜数,想要解决朱友珪显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大梁和晋国打起来,对我们白家可没有任何好处。”白枫摇了摇头,笑道。 自己身上的确有很多毒虫、毒药,但那也要自己使得出来,从相遇的那一瞬间,他便可以感受到朱友珪对自己的警惕之心。 “对了,记得将你刚才所见所闻,还有朱友珪的信息都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交给素羽小姐!” “诺!” 第94章 称帝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朱友珪在跟白枫相遇后就没有继续历练,而是返回了玄冥教。 主要是朱温在907年,干了一件轰天动地的大事,让朱友珪不得不回来。就在今天,三月二十七日昭宣帝正式颁发禅位诏书与梁王朱温。 朝廷以摄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使,率领百官及全付皇帝使用的车马仪仗来到大梁向朱温宣读昭宣帝的“逊位诏书”。 朱温在大梁举行仪式接受诏书,至此唐朝二百八十九年历史宣告结束。历史上曾经无比辉煌、强盛、繁荣的大唐帝国就这样被一个曾经是砀山小民而又些无赖的朱温所推翻。 当然无赖皇帝并不止他一个,汉高祖刘邦,南朝刘宋开国皇帝刘裕,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都是无赖。只不过朱温建立的后梁是最快灭亡的。 在这种改朝换代的残酷战争中使无数人做了新朝的殉葬品,历史上可以说是刀把子出政权,每一次的改朝换代,新皇帝走上八宝金殿的路都是由士兵和百姓的头颅与鲜血铺成。 只是又有多少人会记得他们…… 当然这些都不管他的事,不论是以前百姓们的鲜血头颅还是现在朱温称帝,他都不是很在意。如今,他更在意的是关于他上天骄榜的事情。 从前些年来,天机阁颁布四个榜单开始,天下各个心高气傲的绝世天骄都以上天骄榜为荣。 以往朱友珪并不是很在乎,毕竟天机阁建立的资金、人手都是自己。四个榜单分别是人字旁、地字榜、天字榜以及天骄榜。 以往只要他想上,他随时都可以上去。但现在不一样,这些榜单他也不能随便改了,得不偿失。 所以,如今他能上天骄榜,他还是很惊讶的。 能上人字榜的人都是小天位中的佼佼者。能上地字榜的人都是中天位的佼佼者。 而能上天字榜的那都是一方大能,所以天字榜一般是不按实力排名的,而是靠他们各自的势力以及个人影响力所排行。 天骄榜不一样,上面也不是按实力排名,而是按个人的修炼天赋所排名。而刚刚收到消息,朱友珪知道了自己的排名,排名第二。毒王白枫之后,女帝水云姬之前。 对于天机阁这个组织,朱友珪一开始也就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因为这个组织太容易招引仇恨了。 只需走错一步,那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但现在天机阁不但没被灭,反而跟那些大势力都有所联系,几乎在每个大势力的老巢都有一个天机阁的分部。 借各大势力的手收集信息,成为了一个遍及整个天下的神秘组织,朱友珪也是很惊讶的。 因为这些年来,天机阁真正管理者和掌管者是朱雀组的井,一个只有老妪陪伴的柔弱女子竟然能在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才是他极为惊讶的。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天机阁不仅收集情报,而且还贩卖情报,天机阁更是借此盈利。 要知道天机阁只需卖错一条情报,又或者卖出了一条不该卖的情报,都足以给它带来灭顶之灾。至少朱友珪自认为自己是无论无何都做不来的。 而现在,江湖之人想要知道一些信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机阁,随即又会想到自己的钱袋,闪过一丝肉疼的感觉。 不过这也仅是运转天机阁经济支柱之一,要数最出名的还是他们颁布的四个榜单。这些榜单非常有名,而且有着强大的信服力,这些榜单每个月都会更新一次,经过各大势力的手传遍天下,卖遍天下,收益双方分层。 看来自己有时间,还是要去一趟晋国的,不说去见见这位奇女子,也是去见上一见那大梁的覆灭者李存勖。 在洛阳城开始热热闹闹准备朱温的登基仪式准备时,朱友珪将手中邸报丢到一旁,回到华丽,整齐的大床上。 盘膝而坐,双眼微闭,双手搭膝,周身虚空中一股无形的波动缓缓向外蔓延。 叶琳诗经过朱友珪庭院时,忽然感受到周围内力波动,知道朱友珪回来了,正在里面修炼。 而空气中涌动的玄冥内力却让她有些心惊,冥帝这是要突破了? 眼神微闪,叶琳诗推门而入,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位少年。 闭着双眼的朱友珪面容上看上去十分白净,却散发着一股成熟稳重、霸气孤傲的气质,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眼前不是一位弱冠少年,而是一位历经沧桑的成年人。 盘膝坐在那里的朱友珪看起来并不高大,身材有些消瘦,但却不显得柔弱,覆盖在黑衣之下的肩膀如同刀削一般。 他的手掌很长、很白皙、甚至可以说是很美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美丽的手掌会杀过那么多的人。 乌黑亮丽长发,白皙均匀的肤色,瘦弱而纤长的身材无一不透露着,他是一个很适合当面首的少年,可惜! 他并不是一只绵羊,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 内院之内,朱友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似乎又有着无数的情绪在闪烁。 对于叶琳诗来说,这是一双很复杂的眼睛。 朱友珪缓缓起身,下床,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叶琳诗,一股沉稳、自信、孤傲、霸气冲天而起,不过这很快被他所隐藏。 自己现在还仅仅只是中天位,还不是自己可以任意妄为的时候,哪怕是原着中的冥帝朱友珪,他也是有了大天位以后,才带兵弑父。 缓缓走出这间华丽而宽阔的庭院,看着下方灯火阑珊的洛阳城,是时候开始去参加朱温的登基庆祝宴会了。 公元907年四月初四,朱温登上金祥殿接受百官朝贺称臣,把向下发出的文书称教令,自称寡人。四月初五又命令所有文书、表籍去掉唐朝年号,只保留月日。 四月十六日,梁王朱全忠(朱温)更名为朱晃,取日光普照之意。四月十八日正式举行大典即皇帝位。 而今夜,正是朱温身披兖冕,在殿前摆宴的时间,大宴群臣,说不尽的喜庆欢乐,吃不尽的美酒佳肴。 洛阳城皇宫的宫殿建筑很多,但是其中除了中央的焦兰殿外,整个皇宫都是由白玉石铺成。 而朱友珪没有着急去拜见朱温,而是往自己的住宅走去。他可还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妻子”。 此时张贞娘早已在厅内梳妆打扮完毕,等待着朱友珪的到来。她知道今夜朱友珪一定回来到这里。 这些年来,她的日子过得较为窘迫拮据,不过这并不是下人以下犯上贪墨了她的钱财,而是张贞娘她个人的原因,她将那些衣食住行之外的钱财,全部攒下来了。 谁也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朱友珪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钱已经给了。具体怎么处理,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不过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夫人,遥喜店铺还是很尊重的。每逢节日,他们都会以朱友珪的名义送上几套珍贵的衣裙服饰过来。 而张贞娘今日穿上一条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插上一枝金步摇。略显苍白的面颊上也擦上些胭脂,非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更添几分韵味。 听到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脚步声,她有些欣喜的吩咐了身旁阿四几句,急匆匆往外院走去。 第95章 夜宴 坐于石桌之上,望着身前那茁壮成长的“见血封喉”,枝丫繁盛,树干笔直,落叶归根。 环顾周围,墙角被人翻新,草木茂密,以往的衰败气象一去不复返,展露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无一不透露着,这里是经常有人修剪并精心打扫过的。 “夫君,许久未见,贞娘甚是想念您。”随着微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一道欣喜的声音在朱友珪耳边响起。 闻声看去,见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三年过去,原先较为稚嫩的少女也逐渐有了一丝女人独特的韵味。 “贞娘,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只要能减少夫君身上的负担,哪怕是让贞娘去死,贞娘也是愿意的……只是希望,夫君,你能陪在我身边足以。” 张贞娘来到朱友珪身边,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喃喃说道。 望着这名三年未见的丈夫,原先隐藏与心中的委屈与怨念瞬间一涌而出。三年前,她对朱友珪付以真心,然而朱友珪却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寒心。 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疑惑,朱友珪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语,什么死不死的。今天是父王登基之日,我们应该高兴些,走吧!莫让父王等急了。” 看着身旁脸色变得灰暗,显得更为憔悴的妻子,朱友珪心里也有着几分情感,不过这些情绪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也许张贞娘有可能是真的喜欢他,甚至真的愿意为他去死。但是很抱歉,朱友珪不愿意去赌,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份感情。 哪怕是很大一程度上,张贞娘值得自己去喜欢的女人,但也仅仅来说,她也就是一个女人罢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一个真心真意爱自己的女人吗? 更何况此时并不是自己谈情说爱的时候,多少英雄醉死美人乡,被刺死于美人怀中。 “那……贞娘,只想问夫君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妾身。”看着又想敷衍了事的朱友珪,张贞娘最终还是问出来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虽然喜欢朱友珪,但她也知道知道朱友珪心里是怎么想的。大不了以后就顺了朱友珪的本意,成为一对没有任何交情的夫妻也行。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而且她也不想再等了,她只是一个平常女子罢了。 看着眼前直接摊牌的张贞娘,朱友珪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她会继续这样过下去,直到哪天醒悟了独自离开,又或者抓住时机发动自杀式刺杀。 沉思录半响,想到那个曾让他眼前一亮的少女,缓缓点头:“喜欢过!” “那为何要这么对待妾身,就因为张夫人是我的姨娘吗?”说着说着,张贞娘眼睛红了,她终于明白姨娘之前说的那些话了。 “是!”看着眼前我见犹怜的流泪少女,朱友珪微微点头。 “那……妾身明白了。”听了朱友珪那淡漠至极的话语,张贞娘默默的低下了头。 此时,整个洛阳城灯火阑珊,皇宫前的红檀门外,人山人海。来者皆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小文武官员。 朱友珪远远的就看到一位故人,魏一,他正带着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正站成两排安静地等在这里,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不过人却没有一个有丝毫的不满、丝毫的急躁。 这应该就是张氏的瘟灰卫了…… 在他们的前方有几位侍从,站在门口,对每一位宾客笑脸相迎,顺便将他们的请柬查验。 除此之外,还会有几位漂亮的侍女为他们搜身,确定没有发现危险后,朝着一旁发领头人点点头,一一放行。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参加夜宴之人皆是朱温的弘股之臣以及朝廷重臣。而门口的迎宾处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要是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 只是当一道黑色身影缓缓靠近之时,站于门口的十几人,包括魏一在内,皆是立刻弯腰行礼齐声大喊道:“见过二殿下。” 朱友珪点点头,笑道:“无需多礼。” 刚刚检查过的客人听闻,下意识扭头望去,看着眼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弱冠少年,这就是三年以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殿下朱友珪? “魏叔,好久不见。”朱友珪笑着对他拱了拱手,从衣袖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哎哟,三年不见,还记得给我带礼物,不错不错。”只是当他看清这朵泥土仍存,露珠滴落的小花骨朵时,脸色微微抽搐。“这个……你确定不是随便摘的?”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呵呵……” 进入皇宫,一片片琉璃瓦顶映入眼帘,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 焦兰殿之上,摆放着金漆雕龙宝座,朱温稳居上头。三年未见,朱温已悄然褪去一方将军杀伐之气,转而出现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目光,以及那目光中的丝丝“银欲”。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音声婉转;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其余皆是服饰华丽的男女,在殿中的桌案旁谈笑,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另一旁水榭湖亭 “听闻张夫人前些日子颇有些抑郁,妾身本应前来探望的,奈何妾身刚想过去,却受了少许风寒。如今见到二殿下回来,张夫人你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妾身也就放心了。“刚说完,葛琪连忙以手绢遮面,小声的咳了咳。 张贞娘听闻,又以为是谁又来嘲讽自己了。但当她抬起头,看到来人是面色苍白的葛琪时,心中那涌动的怒火顿时消了。 看她这幅模样,身体应该还没完全恢复,时不时会咳嗽了几声。 “我并无大碍,但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我去请位大夫过来。”张贞娘看到她这幅模样,又想起这段时间的传闻。 眼前这位女子跟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所差无几,甚至更为悲惨。 朱友珪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些年来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仿佛眼里完全没自己这位妻子似的。但他这些来也没什么跟其它女子卿卿我我的丑闻。 而且这些年来,每个月都会有人定期送来一大笔钱财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衣裙、胭脂等。 但眼前这位女子要比自己惨的多,而且要坚强的多。除了那天洞房见过一次外,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因为随着几年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千金小姐们也纷纷改变了以往的审美观,发动了一场又上转下的审美革命,以瘦为美,这也便改变了男人们的审美观。 所以这些年来,朱友贞也没有之前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优秀品质。变得辗转于青楼,夜不归宿。 洛阳城时不时就会传出一两个丑闻,而其中必然有他。 为此葛琪开始减肥,苍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了。如若是在以前,她肯定是一个美女,哪怕现在观念变了,她仍然也算是中等偏上了。 嫁入朱家本不需要她勤俭持家,但很可惜,钱都被朱友贞拿走了。一分钱都没有给葛琪留下,而葛琪心中又有傲气,不肯去向自己父母要钱。 于是她开始自己种菜、纺纱织布等,最后让自己的侍女找公子投行,开了一家小店铺,虽没有大富大贵,但维持生活起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一位千金小姐混到能这样的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毕竟这不是女频小说。 除此之外,就是下人们暗地里嚼舌根,过节时众多亲戚的冷嘲热讽了。看着眼前病无所依的顽强女子,张贞娘真的很敬佩这位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子。 “多谢张夫人挂怀,妾身的身体如今已经无碍了。”葛琪声音柔和的说道。 张贞娘拍了怕她的手说道:“什么妾不妾身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干脆以姐妹相称就吧。” “嗯?姐姐难道……”葛琪听闻,抬起头看向张贞娘的目光有些惊疑。 “唉!不说这些了,既然妾有意而郎无情,那就让它过去吧。”张贞娘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妹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葛琪转过身,望着某一个不知名的方向,眼神之中充满坚定。 “这首诗是?”张贞娘细细念道,品味其中含义,感觉这首诗更适合自己。 “这正是二殿下的老师,韦老先生的诗词《思帝乡》。姐姐!看时间夜宴也快开始了,我们先去焦兰殿吧。”看到附近才子佳人开始减少,葛琪朝着张贞娘笑了笑。 “好!”张贞娘看了眼时间,微微点了点头。 第96章 储君 进入焦兰殿,两排文武坐落两旁,皇子坐于台阶之上,以往的熟人都到了,朱友文、朱友贞、朱友雍等人。 而朱友珪所坐的位置,仅次于朱温,这让下面一种文武目光中的精光异彩连连。 嫡长子朱友裕暴毙梨园,而当今东平王,又或者是当今圣上的一众皇子中,就属朱友珪的光芒最甚,这只能让他们不心动。 两代从龙之功,想想都心动。 不过这也是心里想想,而且这个想法被他们隐藏的很好。最近几年他们都不会去找朱友珪,朱温这才刚刚即位,自己等人便马上去找朱友珪,这不是取死之道吗? 能从乱世活下来的都是人精,再说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朱温的性格可是很让人捉摸不透的。 在底下一众文武百官想着时,朱温也讲完了自己的大道理,开始让大家开始吃喝享乐。 顿时,焦兰殿涌现出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 现在虽处局动荡之时,但此时参加夜宴的大小官员,根本没有丝毫想议论国事的打算,而是各自想着自己个人的荣华富贵。 不扯远的,只想现在,他们都有从龙之功,只需等待着明天的正式认命,便能立刻走马上任,官升晋爵,正式成为一方大佬。 当然也有少数的有才之士,他们意气风,胸中满怀报国之情,终于有机会抒一下自己的理想抱负,借此时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而已有不惑之年的朱温坐在皇帝宝座上,看着下方喜气洋洋的模样,心中一阵舒爽,也不经触感伤情,自己虽然登上了王位,却终究没有履行自己对张惠许下的诺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也没有人能懂得自己的喜悦。自从自己27岁跟随黄巢起义至此南征北战已近30年。 回首这几十年的经历,不经有些感慨,不过看到周围这些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文武众臣,朱温心中瞬间由哀转喜,非常高兴。 也许是为了麻醉自己对张惠的思念;也许是为了收买人心,朱温走下皇帝宝座,一时竟喝多了。 这时他也不管什么皇帝的尊严,脱掉龙袍就和身边的将军们吆五喝六掷骰子赌了起来。 朱温的兄长朱全昱看到这一幕,脸色红润之中带着铁青,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突然抓起骰子向盆中摔去,斜瞪着朱温喝道: “朱三,你本是砀山一介平民,跟着黄巢造反当强盗,天子用你当四镇节度使,富贵都到了顶,为什么突然灭掉唐朝三百年社稷,自称帝王?这是灭门的罪行,怎么还在这里赌博!” 如若是旁人,也许早就被朱温活剥凌迟了,但这毕竟是他的兄长。 他也知道他这位大哥喝醉了,并不想和兄长计较,喝令众将散去,自己也一脸不高兴的回宫了,临走前顺便叫走了朱友珪。 宫殿之中,独留朱友珪一人,也许吧。快速环视了一眼这雄伟庄严的大殿,朱友珪躬身一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恩,朕将你留下来,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朱温如此说道,显然对于朱友珪新的称呼,他似乎十分受用。 “儿臣愚笨,请父皇明示!” 然而朱温却没有按透露出牌,告诉他,而是看着朱友珪,感叹道:“遥喜,你长大了。” 不知觉中,朱温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温情,多了一丝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温情。 “……”不知为何,朱友珪心中却忽的闪过一丝寒意。 下一刻,走出了九个黑衣人,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两个紫檀木制作的木匣子。 恭敬的站在朱友珪的后面,他们眼眸之中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宛如一个个死人。 “打开吧!” “诺!” 下一秒,木匣子被打开,十八颗头颅的影像被折射到朱友珪眼眸之中。 看到前两个头颅的一瞬间,让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模样。 开始认真端详起来,这些头颅明显是用石灰处理过的,全程身坐皇座的朱温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朱友珪。 几分钟后,朱友珪脸色淡漠的仔细看完了这十八个人头,有四人是自己桀噬派遣出去的种子,至于其余十四个都跟自己没任何关联。 而那四人之中,又有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婆婆头颅,以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头颅,这种看似一无是处的配合,却花费了朱友珪大部分银两。 有时候,杀人可不一定要身强体壮的壮汉,又或者貌美如花的美女。可是有时候,老人和孩子更具有杀伤力。 只不过,像这种组合的桀噬种子不应该出现在大梁才对,因为大梁有更适合她们的种子。 难道……朱友珪抬起头看到朱温那深邃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什么。 “江湖门派?” “没错!朕需要你将大梁范围之内,凡是不尊王命的江湖门派,通通清除。一年后,朕不希望看到有忤逆自己的声音,遥喜,你能做到吗?” “儿臣定不辜负父王的信任!” “如此甚好。”朱温说道:“此事之后,你便将玄冥教交给你的胞弟朱友文管理吧。” 什么意思?朱友珪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原着中可没有这个变化,难道是蝴蝶效应! “你一定是在疑惑,朕为何会让你卸下玄冥教教主一职。” “儿臣是有这样的疑问?”朱友珪老实的回答道。 “朕欲让你为储君!”朱温看着眼前一向让他感到意外的儿子,缓缓开口。 轰隆一声,殿外没有雷声,不过朱友珪的心头却是闪过一道惊雷。 按照朱友珪的记忆,原着中自己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但一直不被朱温所喜,这才导致后面的弑父事件。 而现在…… “这...父皇正值壮年,这储君一事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朱友珪愣了愣,随即推辞道。 如果是正常世界,他一定会接受下来。但这个世界不一样,飞檐走壁、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什么的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而且他更喜欢低调行事,他可没有忘记棋盘之外,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天下之大,我们父子的敌手远远不止是晋国、蜀国这么简单。大梁虽然是正统,但天下人心未服我大梁。 有些人,迟早会一个个跳出来,等待我大梁最为孱弱的时机,给予最为致命的一击。也许将来,会比现在更乱。朕的继承人,应该是一个文武皆备,又城府极深之人。” “儿臣谨遵父命!”听到朱温给予自己的评价,朱友珪还是有些惊讶的。 “哈哈哈哈!很好!”王座之上的朱温忽然大笑,笑的无比之畅快。“朕已经命奉常择寻吉日举行封禅大典,到时你跟在朕的身后,共同告祭上天。” 第97章 兄妹(上) 玄冥教 从朱温那回来后,朱友珪洗了个冷水澡,开始练习玄冥拳法,这门拳法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变化在这三年来、都已经被朱友珪刻在身体本能上了,完全不必去想,身体自然而然地就施展出来了。 一式式地打出,这时如果有熟悉玄冥拳法的人看见,就会发现这玄冥拳法被朱友珪打的有些不一样,可再仔细一看,却又真的是玄冥拳法。 但事实上,由于朱友珪常年杀人,跟尸体打交道,玄冥拳法已经境界大成,成了玄冥神掌,至阴至寒,阴邪无比。 能将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迅速冻结,使其失去战斗力。境界低的被寒毒入侵之后,将会全身冰冷,直接暴毙。 又是一遍掌法打完,朱友珪停了下来,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这几遍拳法的收获、体会。 这是他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每一次打出拳法之后,都会静静的仔细感受那一遍拳法的收获与体会,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了。 “降臣参见冥帝,恭贺冥帝突破中天位,晋升地字榜第十七名,”一袭白色的拖地长裙女子缓缓走出,虽是恭贺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欣喜的语气波动。 “常氏兄妹如何了?” “根据你的吩咐,我们并没有教导他们任何功法,只训练了他们的忠心、心智与体质。但他们的练武天赋非常一般,就算是玄冥教最差的内门教众,都要比常氏兄妹好。你觉得仅仅凭借他们就能打败不良帅?”降臣的话语之中含有少许愤怒,她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三年过去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不就知道了吗?” “呵!那就依冥帝吉言了,” 几天后,朱友珪和其他四位带着鬼面具年轻人来到了会场,这四位年轻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旱魃、侯卿、阴彀、降臣。 朱友珪的目光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寻找着那两道熟悉身影。 越过无数带着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朱友珪终于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他们。 常昊灵兄妹此时,脸色平静,看似胸有成竹,但从他们两个人紧紧的牵着彼此,可以看出他们心里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随着杨淼走上石台的一瞬间,便代表着生死斗正是开始。 “魑二十对魍二十” “……” “魆二对魑二” “魆一对魉一” “……” “……” 魆一是常昊灵,魆二是常宣灵。 焊魃偏过头对着降臣笑嘻嘻地说道,“魑一这个孩子深得我的欢心,大概继承了我一成的实力,你确定魆二打的赢他吗?” “四肢简单,头脑简单。魆二战胜他轻而易举。”降臣憋了焊魃一眼,指桑骂槐。 焊魃也不生气,要不要我们下个赌注,“如果魑二赢了,降臣你要叫十个魅字辈的女孩天天给我跳舞。” “如果你输了呢?”降臣也不恼,只不过语气稍微发生了点变化,变得有些寒冷。 “emm,我到你们那里跳极……什么来着?”焊魃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求助的看向冥帝朱友珪。 “极乐净土,已经跟你说了几百遍了。”朱友珪缓缓转过头,有些无语。 “对,冥帝说得对。就是极乐净土。如果我赢了,你叫十个魅字辈的给我跳极乐净土,当然你跳也行。如果我输了,我就给你们跳极乐净土,怎么样?”焊魃嘿嘿一笑。 降臣还没说话,跟焊魃他们同坐在主席台上的黑袍人身体却开始颤抖起来,到最后干脆干呕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滚!”降臣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她也想起了很不好的东西。 不只是他们,连旁边常年一副面瘫脸的阴彀,嘴角也不觉的抽搐一下。 其中就属候卿的脸色最正常,至于为什么……因为他早已麻木了,他从小就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 到现在他仍能记住那一天的场景:一个月前,为了庆祝朱友珪成为教主。 降臣带着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魅字辈走上了生死台,她们年龄虽然不大,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瞬间,玄冥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们吸引了。 “我们为各位伙伴带来的是教主亲自传传授给我们的极乐净土,希望你们喜欢!” 降臣声音轻灵的说道,玉手一拍。 魅二和几个女孩或坐或站,抚琴,吹箫,奏笛,各种乐器欢快的响了起来。同时,以降臣为首的其他女孩分三人一组,每个团队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 随着音乐的节拍响起,她们开始动了起来,洁白的手臂和修长的长腿开始摆动起来。让不少只知道天天训练的杀手惊呆了,甚至有不少杀手流出鼻血。 生活在娱乐至死的现代人看到这个,都把控不住,更何况古代娱乐严重匮乏的古代。 顿时,场地外面的黑袍人,一个个瞪大眼,过了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他们咽口水咽个不停。 可想而知,今天过后,玄冥教会有多少萝莉控产生。 然而这时,一个光头带着面具的男孩,进入了他们的眼帘,接着,是一张长威武霸气的戴着半截面具的脸。 随后,是铁塔一般高大的身影完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好,我叫焊魃。我现在心情很沉重,看到这么漂亮的舞蹈竟然只有女孩子跳,却没有男孩子会,所以我上来了。 放心,我虽然还未成年,但是我发育还是挺好的。” 说完,他来到了所有女孩的最前面,也开始跳了起来! 这一跳,满场寂静! 这一跳,整个训练场爆炸! 这是一个不服输的男孩,他虽然没有白腿,没有诱人的脸蛋,但是他有六块腹肌可以看,有着超级man的方脸可以看…… 随着杨淼手上的鼓锣声响起,代表“鬼门开”正式开始。朱友珪的目光不断在常昊灵兄妹的生死台扫视。 目的只有一个,他想知道常昊灵兄妹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以及有没有去当卧底的资格。 而四大尸祖的目光也在他们的身上扫视,目光中带有无尽而复杂的情绪。 朱友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等自己大天位后,这些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利用价值了。 第98章 兄妹(下) 常宣灵走上擂台,魑二看到上来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可爱小女孩,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气势,由刚开始的神挡杀神,人挡杀人到缩头乌龟,采取了防守姿势。 这是焊魃长辈告诉他的,如果敌人是男孩子,那就往死的打,如果是女孩子,那就要顾及女孩子的面子,至少不能一两招就把她们淘汰了,这样的话他们会泡不到妹子。 反观常昊灵这边就有些凄惨了,毕竟魉字辈的人都喜欢速度至上。面对四面八方抡过来的匕首,常昊灵脑袋几乎是蒙的,只来得及把手掌挡在头顶。 砰砰砰。 一连串的砸击声,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传进脑中,常昊灵感觉几乎瞬间手臂上便没有知觉了。 原本下方那些小孩子看到常昊灵用手掌挡匕首,都是一脸看撒比的表情,然而事实上他的手掌的确接下来了,因为他戴着焊魃送给他的手套。 在魉一准备收回匕首的瞬间,常昊灵缩在两臂间的脸庞猛地抬起来,两只血红的眼睛,从面具的空洞中显露出来。 眼睛赤红的常昊灵,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动了,身体一晃,整个身体就像是侧向摔倒了一样,直接扑向一边,然后手脚并用,在地面上抓出几道血痕,倒下的身体又一次弹起,完美的躲过了这一记魉一的倒刺。转身,拧腰,抱肘上顶。 凶狠的肘击,直接钻进了魉一的肋下。突如其来的反击,便是如此的恐怖,不过这也仅仅让魉一闷哼了一声 还不等魉一反应过来,常昊灵再次攻了过来,魉一身影闪烁,闪过常昊灵的鹰击,他也没清常昊灵是什么时候戴上了鹰爪。既然这样,魉一也将匕首丢到一旁,拿起一旁利剑…… “去死啊。”常宣灵也开始恼怒起来,眼前这个男孩就像一个铁王八。眯起眼眸,她的修长圆润的长腿瞬间弹出,出色的柔韧,才能让他顺畅的踢出这记高鞭腿。 那一条让人痴迷的修长长腿,此刻却成了死神的镰刀,长腿紧绷成一条直线,瞬间抽在了魑二的脑侧。 巨大的力量爆发,让魑而小懵了一会儿,但也就这样了。魑二也开始攻击了,被打了这么久,他也被打出了火气,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有哪个男孩子不争强好胜。 魑二低吼一声,沙哑的嗓音中带上了歇斯底里的疯狂。魑的手臂和常宣灵的腿,在空中不断的碰撞,发出了震撼人心的撞击声,每一声都让在场的小孩,心生寒意。 魑二的手很快,常宣灵没法全部挡住,无法挡住的时候,就抬手用纤细的手臂阻挡。左右连踢下,常宣灵的身体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身体不断的左右摇晃,像是沙袋一样被踢来踢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常宣灵闷声承受着暴风雨一样的连环踢,最后被一记正踹,踢中胸膛,摔了出去,咳出了一大口血。 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失血,内脏受创,关节脱位,肌肉痉挛,常宣灵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但是偏偏在大量的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意识清醒的让人害怕。 但就在魑二准备进行最后一击必杀时,他的脑袋猛的一晕,直挺挺的像是尸体一样侧倒了下去,即便摔倒在地,也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便有血液从魑二的七窍中流淌而出,七窍流血,显然是毒发身亡了。看到魑二倒地,常宣灵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刚开始击中魑二脑侧的那一腿就是她的必杀技了。 她的靴子里有一根小刺,刺上有剧毒。 另一边战斗还在继续,但离结束也不远了。魉一的两只眼睛鲜血直流,显然已经瞎了。但他仍然可以凭借耳朵,轻而易举的防御常昊灵攻过来的招数。 常昊灵虽然用毒弄瞎了魉一的眼睛,但身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知有多少,甚至有些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节节白骨。 魉一很冷静,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有利,只要自己能拖住,就赢定了,对方就会因流血过多身亡。 常昊灵也明白,自己想要赢的话,就只能速战速决。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方已经瞎了。 想到这里,常昊灵先是看了一下风向,不再犹豫,从口袋中掏出了两颗黑色纹路药丸,一颗塞进嘴里,另一颗狠狠砸在地上。 顿时,一团黑色的气体猛地散开,看着弥漫开来的烟雾,独角鬼面具黑袍人看了一眼,但没有去阻挠。 没一会儿,魉一没倒,台下却已经倒了一大片。随即一众黑袍人快速冲入会场,触摸了一下孩子们的鼻息,发现一切正常时。便慢慢退了下去。 这时,魉一“轰”的一声倒下,摔的很重。常昊灵看到魉一终于倒下,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抓住一把匕首准备去靠近魉一,一刀解决他时。常宣灵嘶哑的声音突然传来,“哥,小心他在装晕!” 此话一出,魉一突然站了起来,提起利剑闪电般地刺向常昊灵所站的地方。显然刚才常昊灵走路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的方位。 常昊灵瞬间什么都不管了。 逃! 赶紧逃! 然而,魉一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死追着常昊灵不放。但追着追着,他就感觉不对了,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好像有无数个脚步声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最终,魉一只感到胸口一疼,他知道自己输了,但是他的不服,不服!! 常昊灵看着地上的钉子,最终倒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鬼门开的场地上,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男孩子,眼睛红肿地哭喊道, “大哥,大哥,你不能死啊,我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你醒醒啊,大哥......” 缓缓地,常昊灵睁开了眼睛,忍着浑身上下无尽的疼痛,环视了周围一眼,眼眸中充满了活下去的庆幸。 “啊,大哥你醒了,太好了......”常宣灵开心的将常昊灵扶起坐在地上。 “好好......” “你们二人,既然可以从数百人之中脱颖而出,那就是你们的造化。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以后你们二人就是我玄冥教的黑白无常。孟婆,他们就交给你了。” 这时,朱友珪缓缓出现在主席台上方,眼神淡漠看着遍地尸体,以及相依在一起的常昊灵兄妹说道。 不错! 很不错! “穿上这些衣服,你们迅速到孟婆大人那里报到。” 在朱友珪等人离开之后,玄冥教教众走过来一人,扔下黑白两套衣服和两枚腰牌之后,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冥帝朱友珪,将来我定会取而代之!”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太重了?”常宣灵看常昊灵半天没有反应,紧张的问道,同时右手在常昊灵身上检查起来。 “嘶......”在常宣灵的呼喊之中,常昊灵看着四大尸祖离去的方向,半响才反应过来。 “大哥,大哥......”常宣灵紧张的喊道,却不敢大声。 “啊,宣灵,我没事,你赶紧扶我起来,以后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吗?”常昊灵郑重的看着常宣灵说道。 “大哥,我明白的。”常宣灵乖巧的点点头。 我们先换衣服去见那个孟婆,以后孟婆就是我们的“靠山”了。” 咬紧牙冠强忍着,常昊灵终于在常宣灵的帮助之下,将属于他们黑白无常的衣服穿好。 常昊灵抬头看着冥帝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眸中带有无尽的仇恨…… “叩见,孟婆大人。” 常昊灵和常宣灵一起跪拜在孟婆面前,额头紧贴着地面。 “你二人起来吧,既然冥帝亲自下令,而且,你们二人自己也争气,那么以后就跟着老婆子吧。 以后你们二人就是玄冥教的黑白无常,老婆子刚才看了你们经脉一眼,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 而在玄冥教没有一技半身是不行的,这里有一本秘技《千尸万毒掌》,虽有一些副作用,但也可以让你二人快速提升功力,而要功力上来了,这所谓的副作用也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孟婆杵着拐杖晃悠悠的边走边说。 常昊灵恭谨地伸手接过孟婆扔过来的《千尸万毒掌》。 “多些孟婆恩赐” 孟婆平淡的扫了一眼常昊灵,不动声色的抛过来一个白玉瓶子。 “里面有一个疗伤药,待会你们回去之后就服用吧,等过几天你们的伤势恢复了,再开始修炼《千尸万毒掌》。 不然的话《千尸万毒掌》的内力还没出来,你们就先中尸毒死了。 回头老婆子会安排人为你们提供练功所需的材料,等到《千尸万毒掌》的第一层成功之后你们就开始上任吧。 不过,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们没有成功,那就不用来见我老婆子了。”孟婆说完之后,杵着自己的拐杖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离开了。 “多谢孟婆恩赐。”常昊灵和常宣灵向着孟婆的背影弯腰行礼。 “大哥,修炼这个《千尸万毒掌》会有副作用,我们一旦修炼,那么体内也会产生随时要我们命的尸毒啊。” 常宣灵担心的看着常昊灵说道。 “小妹,我们身处这玄冥教之中,难道还有的选择吗?即使是这要人命的功法,我们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随着常昊灵的话,大厅再次陷入了安静。 第99章 离开 黎明破晓,朝阳升起。 汾河岸边,每日都会传来一阵悠远而舒坦的戏腔。循声看去,会发现汾河之上有两个黑影。 一位俊宇非凡的青年顺风而唱,一位似水柔情的女子细细聆听着,一脸惬意。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周围的百姓也习惯了每天他们的存在。 今日也不例外,只不过不知为何,身处被窝的百姓,感觉今日的戏腔格外凄凉伤情。 “你……真的要走了吗?”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眶之中浮现泪珠。 “恩!”李存勖望着眼前这位天天给他盛汤的女子,心中也是无尽的不舍。仿佛这三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在昨天,眨眼之间,已然逝去。 那一日,李克用闭死关。自己的好大哥便迫不及待的发动了第一次刺杀,就算不是他,那也跟他离不开关系,只不过他隐藏的极好罢了。 而就是那一天,自己轻敌了,唱完戏后没让“殇”跟在自己身边,独自去喝汤。也许是怕让父亲知道一些不好的东西,反正这种心情很奇怪。 不巧的是,在那天在前往白家的路上,他被一群黑衣人袭击了。 要不是有着父亲独自传授的轻功,逃脱追杀却昏迷倒地,要不是被路过的白夜雪所救走,他早就被后面紧随而来的人乱刀砍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便是眼前这位娇柔的少女,带着昏迷不醒的自己东躲西藏,最后逃到了这个穷乡僻壤。 虽然自己活下来了,但自己却中了“晋星刺”,功力没有了,成了一个废人。这让心高气傲的自己怎么接受的过来。 醒来之后,不敢面对现实,不吃不喝,由之前的俊宇少年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活死人,整天浑浑噩噩的。 而且开口说的话,宛如漏气风箱,嘶哑无比,别说唱戏了,就是正常说话也没多少人听得清。 也是这位少女,脸泪婆娑的拉着自己的手,“公子,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呀,你要相信自己,嗓子一定能练好的。” 于是从后面开始,鸡鸣响起,这个傻女孩都会强拉着他去练嗓子。得,这个傻女人以为自己是因为嗓子的事情而变得浑浑噩噩的。不过他也没有拒绝这位女子的好意。 自己唱,这个女人听。 一晃三年过去,自己收到了朱温称帝的消息。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该回太原了。 朱温称帝,李存勖不信自己父亲李克用还沉得住气。而他一出关,自己的靠山也就有了,他不信李嗣源还敢对他动手,该他还手了。 “放心,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的。”李存勖抚摸着白夜雪的秀发,郑重的许下承诺。 “恩,我相信你。”白夜雪依偎在李存勖的怀里,享受着最后一丝宁静。从这几年的相处中,她明白李存勖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一般。 通文馆 桃花林中,站立着一位温尔舒雅的方脸男子,细细品尝着从遥喜店铺买来的普洱茶,眼眸微眯,细细享受着。 微风拂过,李嗣源将茶水放下,转身笑道:“你来了,情况如何?” “不出兄长所料,龙虎山天师府果然拒绝了朱温的邀请。” “朱温有何反应?”李嗣源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八须胡。 “玄冥教全员出动,攻打天师府。” “这些月辛苦你了,三弟。”李嗣源拍了拍李嗣昭的肩膀,温和道。 “不辛苦,愿为大哥效犬马之劳”李嗣昭躬身一礼。从小到大,凡是大哥有一口吃的,都会有他的一半,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动。 “恩,这顿时间辛苦你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好!”李嗣昭点点头,消失在桃花林中。 随着李嗣昭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林中,李嗣源逐渐眯起双眼。义父李克用曾跟他说过,至圣乾坤功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少有的武功秘籍。 除了这部功法本身是通文的镇门神功,为当世绝顶神功外,它还能龙虎山天师府历代天师一脉相传的五雷天心诀一起修炼。 二者便会相辅相成,修炼者如虎添翼,届时成就不可限量,就算是一个突破大天位也不是不可能。 李嗣源对五雷天心诀的执念就很深,也就是这股执念深到导致自己的至圣乾坤功多年寸步未进。 而如今,朱温派遣朱友珪去清剿天师府的时间,正是他去盗取五雷天星诀的最好时机。 玄冥教 大梁的范围不算大,但却是大唐一众藩镇中势力最大的,且位于大唐的心脏处。 朱温登基那天,大梁范围内凡是有些实力的江湖人士,江湖门派都有派人送去贺礼,表示服从朱温。 唯独天师府拒绝了,结果可想而知,这让刚刚登上王位的朱温不爽了。自己才刚刚登基,你就唱反调,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历史发生了变化,但主要的事件却仍然没有改变。李嗣源那个大耳贼也该出现了吧,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给你的勇气,采花贼菜许昆吗?”朱友珪眼中充满寒光,嘴里轻轻自语道,随后,他转身向书房而去。 片刻后,朱友珪的命令已经传到了整个玄冥教的上层,四大尸祖、孟婆、杨氏兄弟、鬼王朱友文、蒋氏五兄弟等等。 不多时,十三个人已经来到了雄伟浩大的议事大殿,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大殿内早已灯火通明。十三人到了议事大殿后就不禁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朱友珪身穿华丽锦衣带着唐灵月、叶琳诗从大殿后走出,朱友珪直接坐上教主宝座,叶琳诗和唐灵月站于身旁,面朝众人。 “参见冥帝。” 众人连忙按照顺序分成两排站好,四大尸祖站于最上方,孟婆其次,蒋氏五兄弟最后,齐齐向朱友珪弯腰行礼。 “不用多礼。”朱友珪随手一拖,众人随之站直。 冥帝突破中天位了?!一时间殿内思绪万千。 “今天叫各位前来,一是询问这些年来玄冥教发展如何。二就是与各位商量一件小事。”朱友珪看了一眼众人,嘴角带笑,但目光中却很是淡然地说道。 大部分人有些疑惑,不知是什么大事?但也有少数人听闻风声,心中有个大概的猜测。 “启禀冥帝,不知是什么大事?”孟婆站在右边首位,向朱友珪行礼问道。 可以说,除冥帝朱友珪外,孟婆就是玄冥教的二把手,主要还是四大尸祖不干涉玄冥教内务,毕竟他们的身份有些特殊。 “哈哈,这个先不说,你们先说说这几年我不在的日子,玄冥教发展情况如何。”朱友珪看着众人都疑惑地看着自己,笑了两声说道。 随后就见他目光一转,看向了站在右边首位的孟婆,嘴角微笑但不容置疑地说道:“孟婆,你先来。” “属下遵命。”孟婆弯腰一礼应道,顿了顿,说道:“如今玄冥教教众的衣食住行,武器装备全部到位,原先有些宵小制造混乱,不过很快就被老身和四大尸祖所摆平。” “嗯,很好,孟婆和各位尸祖们辛苦了。”朱友珪微笑道。 “全凭冥帝英明,属下愧不敢当。”孟婆弯腰一礼,而四大尸祖也仅仅点头。 朱友珪看了他们一眼,没想到四大尸祖竟然和孟婆搞到一起去了,口味真重,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随后,另外蒋氏五兄弟纷纷将自己管理一一禀报起来,总得来说,都已经走上正轨了,而且玄冥教在民间的名声明显有所好转。 “嗯,如今玄冥教各种事务都已走上正轨,那也时候该动动了。”朱友珪看到大家都说完之后,大袖一挥,神色凛然地说道。 众人目光齐齐一亮,知道真正的大事来了,听朱友珪的话,是准备主动对外出击了。 甚至连四大尸祖也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动动手了,他们本身是希望玄冥教能越来越强大,毕竟这原是降叔叔的产业。 众人齐齐弯腰抱拳:“谨遵教主之命。” “好。” 朱友珪轻喝一声,朗声道:“天师府目中无人,屡次挑衅玄冥教不说,还不尊王法,肆意横行,妄议大梁皇帝,罪不可赦。此次,本座决定势必拿下天师府。” 众人嘴角微微抽搐,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龙虎山,两个地方相距数千里,天师府是如何惹到玄冥教的。多半是不肯屈服大梁皇帝朱温银威之下,才导致的杀身之祸。 不过,他们对此也毫不意外,玄冥教本来就是朱温的一把利刃。众人行礼齐声道:“谨遵冥帝喻令,势必拿下天师府!” 众人离开后,只剩下两个表情淡漠的少女留了下来。看了一眼唐灵月,发现她眼神之中充满怨恨,看了一眼叶琳诗,发现她的眼中充满依恋。 “叶琳诗,你先下去吧。”最终,朱友珪还是选择了唐灵月。 “诺!”青色身影缓缓消失在宫殿之中。 “小月,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朱友珪来到唐灵月身旁,挑起她的下巴,笑嘻嘻的看着她。 “是!” “那我给你解药,让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环境生活,无忧无虑,你觉得如何?” “不去。” “嗯?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 “好吧,那我随你咯!反正解药我已经放在这里了,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要碰。如果想去,那就将这些解药以及这份地图拿走,那个地方不仅与世隔绝,而且会有人教授你武功,说不定可以借此打败我呦!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说完,朱友珪真的直接走了,完全不怕她带着解药逃跑。而唐灵月的双眼死死的看着眼前这些物品,默默不语。 朱友珪的话语,她动心了吗? 毫无疑问,她动心了,但是朱友珪会真的这么好吗? 绝不可能! 但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她可是听闻,朱友珪的手下出现了一个新的人才,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拥有极高的经营能力、谋略之才,位居自己之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她的心里有些喜悦,有些恐惧,又有些……嫉妒,那天的心情极度复杂。 喜悦,说不定朱友珪会让她离开。 恐惧,说不定朱友珪认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会杀了她。 嫉妒,这个她也有些说不清。 最终,唐灵月还是伸出手掌,拿过了瓷瓶和地图,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 她决定再相信朱友珪一次,最后一次,大不了跟他斗个鱼死网破又如何。哪怕她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第100章 琴箫 龙虎山原名云锦山,乃独秀江南的秀水灵山。此地群峰绵延数十里,为象山(应天山)一支脉西行所致。 龙虎山碧水丹山秀其外,道教文化美其中,可谓之道教名山,被誉为道教仙境。地位也非常高,为道教正一派“祖庭”。 在中国道教史上有着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地位和作用以及重大影响。 江水之上,竹叶飘落,一道带着斗笠的黑影乘坐竹筏,顺流而下,欣赏着这龙虎山的景色。有的如江南淑女雍容文静,有的如龙腾虎跃,气势壮观。 在龙虎山山下,有一座小镇,历史悠久。进入小镇,宛如进入一幅画卷,这里人烟稠密,粮船云集,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 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这些货物运向的方向大部分相同,那是一栋规模宏大的木质楼房,结构精巧,形式优美,门上有块牌匾“仙鹤楼”。 一楼吃饭,二楼品茗,赏画,评字,三楼住人。不同环境,不同管理方式,不同经营方式,这是朱友珪对牛灿叮嘱过的。 三楼,锦衣男子坐在窗户旁,在他旁边站立着一位中年男子,他姓谭,留髯,穿唐装,是龙虎山一带的主要情报负责人,也是仙鹤楼的老板。 看着下方七八个文人雅士,有的围在一起品茗,有的走走停停赏画,评字,交流心得,增进感情,惯常的凑趣清谈。 一隅,有一女子抚古琴,仙风道骨,其调袅宛。一女子箫音悠悠,回荡不绝。自古以来,琴和箫,箫伴琴,是谓佳声。 “这两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半响,锦衣男子忽然问道。 “她们是一对姊妹,一聋一哑,抚琴之人名为馨宁,吹箫之人名为穆清,来自黑市。” “有淑起馨,胡考之宁。《周颂.载芟》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荡之什.烝民》” “她们原来的本名,还是你取的?” “原来的。” “哦!倒也是一道稀奇。” 不知觉中,那两名女子已然弹完了一首曲子,哪怕男子不懂音律,但也觉得五声曼妙,缠绵低回,如诉如泣,似怨似慕,诉而有韵,泣而不悲。 然而很可惜,锦衣男子是听不完这首曲子了。 随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这楼房之中,唐老板放眼望去,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长相也颇为普通,身上有一股冷漠的感觉挥之不去。 “禀报冥帝,玄冥教全员布署完毕。这是天师府人员名单。”这男子一出现就单膝跪地,恭敬将手中信封递给锦衣男子,禀报道。 “恩,开始吧!”接过名单,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朱友珪点点头。 随着黑影消失,朱友珪来到窗口,看着街道上熟悉的黑色身影逐渐远去,默默不语。 江湖上的事是没什么能瞒得住的,再加上一些邸报的传递,几天后,天底下有名的势力都知道了这件事。 整个玄冥教全员出动,里三层,外三层,将龙虎山天师府围个严严实实,好似是要铲除整个天师府。 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朱温称帝的那天,连最看不惯朱温的晋王李克用,虽说没有去参加夜宴,但也让人送了几个贺礼。 更何况还只是天师府这个对于大梁来说,小不点势力,朱温没有派遣军队铲平它算是仁慈了。 与此同时,位于龙虎山距离天师府不远处的小木屋中,孟婆正倚着一根看似一触即断的枯枝,静立不语。在她身旁站着一黑一白,浓妆艳抹,且整间屋子寂静的可怕。 “噔噔噔!”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进小屋子。“启禀孟婆,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水火护法那边也发来消息说准备好了。”来人行礼快速说道。 “恩,好。”孟婆缓缓睁眼,沉声喝道,“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准时动手,势必一举拿下,不准放过一人。” “是,属下遵命。”来人大声应道,随后就急匆匆而去。 随着这道身影的消失,孟婆转过身看了身旁两人一眼,“这次就不用你们出手了,好好见识一下地字榜高手的对决,对你们今后的修炼有很大的好处。” “黑无常遵命!” “白无常遵命” 常氏兄妹相视一眼,沉声道。 龙虎山上一处颇大的广场上,这里已经是人影重重,他们身穿统一的玄黄服饰,整整齐齐。 与之相对的则是一身青色长袍,头戴道观,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的道士。 虽然道教奉行无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与外界人交流,他们跟别的势力也差不太多,照样在外设立据点,也就是道观,即是赚点外快,也是他们跟外界联系的通道。 此时,这座宅院里道士都是手拿着长剑,虽说表面看去,他们一脸正气凛然,但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眼光含杂着担忧之色。 要是普通的势力,他们绝对不会怂,一个字,干。 但现在不一样,过来攻打他们的是大梁,而且带头的是在大梁赫赫有名的冥帝朱友珪,中天位高手,无一败绩。 而他们龙虎山实力最强的现任掌门张玄陵,虽说是大天位高手,在天字榜上也是赫赫有名。 奈何他们召集附近所有天师府弟子,甚至请了外援,也只有四个中天位高手,而对面却整整有八个中天位。他们又能拿什么抵抗?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是非常担忧,不过天师府毕竟不是其它松散的门派,尽管面对如此强敌,他们也没有逃跑或不战而降的心思。 广场上,在一众弟子的最前方站着三位穿着玄黄道袍的道士,以及一位看似儒雅风流的中年男子,他们看着眼前第张真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忧心忡忡。“崇玄真人,你说怎么办?” 说话的人那位身着白衫的中年男子,两道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鼻直口阔,一眼望去,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慈善、仁义的老实人。 “这次逆贼朱温派遣玄冥教不远千里来攻打我天师府,看起来他是决心与我天师府决一死战了。”那张真人沉吟一下,严肃说道。其余人分分点头,赞同那张真人的话语。 随即张真人一笑:“龙虎山山势险要,地形复杂,很多岔路,小路,就连当地的人也不是很清楚。虽说玄冥教总舵也是处于山林之中,但想要攻到天师府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我需要你们拖延住他们,袭扰之,攻击之,侧面迂回,避免与其正面作战。而我则轻身潜入,擒贼先擒王,抓住冥帝。” 经张真人这么一说,一众弟子顿时点了点头,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脸色纷纷露出喜色。 随即张真人看了位于最前面的三位道士和一位儒雅男子,“你们是我天师府的强者,这次抵抗玄冥教高手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张真人的期望。”这四人俯首一礼,说道。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好好修炼,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突状况。”张真人对着他们说道。 “是,张真人。” “伯纯。” “在!”叶伯纯禀手道。“我将天师府三千弟子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你。这次应对玄冥教教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张真人。” 后面半个时辰,张真人一件一件的事情吩咐下去,事无巨细。随着天师府弟子一个个减少,直至最后一个弟子离开。 一位女子从内院走了出来,一袭素淡的白纱衣,极为淡雅的装束,却丝毫不减这位女子的芳华。 她便是张真人的妻子,十三省祭酒真人——许幻,不久前生下一子名为张子凡。 第101章 幕后 “夫君,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否有什么心事?” “子凡怎么样了?”张真人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刚喂过食了,刚睡,我就出来走走。”许幻依偎在张真人怀中,笑道。 “小幻。”张真人看着妻子,目光之中充满了怜爱之意。抚摸着滑落脸前的人青丝,说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夫君,你别说了,妾身知道你想说什么,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是不会离开的。”许幻抓住丈夫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坚定道。 张真人看了自己的妻子半响,叹息道,“罢了罢了,一旦事情陷入了最为糟糕的状况。小幻,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带着子凡,离开这里。” “加上外援,天师府和玄冥教难道不是势均力敌吗?毕竟玄冥教最厉害的几人最多也是中天位,而中天位与大天位虽是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 “不,远远不够。”张真人摇了摇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又怎会知道请的外援是不是对面派来的间谍呢!” “夫君你的意思是……” “恩,所以这几日,为夫希望你能多个心眼,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妾身记住了。”许幻点点头。 山下道观之中 “轰!” “杀啊!给我冲!……” “砰砰砰……!” “啊!……” 到处都是厮杀声,只见大门早已破碎,身穿黑色黑袍,戴着面具的玄冥教教众与身穿玄黄道袍的天师府弟子战成一团。 虽说双方实力大多势均力敌,但玄冥教身后毕竟是大梁,这几年招收的弟子可不是天师府可以抵抗的。 玄冥教的人太多了,从大门里还有周围墙上不断有人冲进来,天师府的弟子不得不节节后退。 尤其是玄冥教中高端战力明显要比天师府的要多上不少。 攻势更是一边倒,势如破竹,片刻之间就杀了二十几个天师府弟子,而天师府的高端战力也不甘示弱,纷纷冲上去迎上了那些高手。 双方战斗更加激烈了,不过天师府的人还是不断被杀或者被打的失去反抗能力,看样子不用多久,战斗就能结束了。 道观门外不远处,孟婆正倚着拐杖,带着黑白无常虎视眈眈地望着大门处。 这时一人突然跑到孟婆身边,躬身行礼道:“启禀孟婆,五大阎君他们都被对方的高手缠住了,不过不用多久应该就能解决战斗。” “嗯,下去吧。”孟婆随意地挥挥手。 “是,属下告退。”那人快速退下。孟婆回头看了黑白无常一眼,“你们出手吧,快点,还有一场好戏等着老婆子去看了。” “是。”身后黑白无常齐齐应道,终于到他们兄妹两展露头角的时候了。当即率着一中玄冥教教众,向大门处冲去,加入战团。 庭院内,五大阎君已经与天师府几位师兄斗得难解难分。不过五大阎君明显占了上风,但对面师兄弟掌握着几个奇怪的剑阵,让他们有些束手束脚,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能解决战斗。 这其中,斗得最厉害的就是五大阎君之首,蒋仁杰与对面天师府领头人叶伯纯了,两人皆是大星位,想分出胜负可不是容易的。 正当众人打的激烈时,蒋仁杰不知为何,忽然露出个破绽,叶伯纯自然不会放过,持剑猛然刺去,不说杀死蒋仁杰,只需重伤,那这场战役的天平也就该倾斜了。 只是叶伯纯冲出的下一刻,两只诡异至极的手掌忽然从不同方向出现,叶伯纯立刻心惊胆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在生死危机之下,他的反应速度从未有过的快。 只见他全然不顾身后那一掌,持着手中的长剑,紧咬着牙向自己身前实力明显强劲些的黑掌迎去。 “轰!” 只见蒋仁杰不知何时出现,接住了这一剑,而另外两掌纷纷击中他的要害,寒意涌动。 有毒! “你们……噗!” “冥帝曾经说过,能群殴绝不单挑的。”黑无常从黑暗之中走出,露出一丝诡异笑容,格外嘲讽。 群殴就算了,tm的还放毒。太欺负人了。 “噗!”一口逆血喷口而出,叶伯纯被击倒在地,愤怒的目光看向几米之外一黑一白的身影。 “哼,不自量力。”黑无常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倒地的男子,转身又望向其余因叶师兄死去而愣住的天师府弟子,不同的是玄冥教教众习以为常,天师府弟子更多的是愤怒。 说好的江湖原则呢! “尔等不想死的,都快给我束手就擒,我冥帝仁慈,可饶你们一命,要不然,通通就地处决。”蒋仁杰看着众人缓说道。 “呸!尔等卑鄙之人,吾等不屑与之为伍。”说话之人,声音清脆,可以听出他的年龄并不大。但这无疑更让天师府的弟子坚定信心。 “呸!邪教之徒,吾恶之!” “呸!” ………… “哼,找死。”蒋仁杰动手了,身形宛如黑影,冲向说话之人,没有丝毫仁慈,皆是一击毙命,但他还是留了一个,最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道士。 “啊!” “噗!”那名青年摔倒在地,口中吐血不已,身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流血不止。虽然看似不留情,只是彻底没有了反抗之力而已。 杀鸡儆猴的事情,蒋仁杰还是知道一些的,天师府是一个很团结的教派,要想用恐惧驱他们投降,那不太可能,要用他们的妻子儿女才是正道。 而且冥帝的意思好像要要收服天师府,虽然跟朱温下达的命令不一样,但他既然加入了玄冥教,那自然要服从冥帝的命令,而不是朱温的命令。 只是他还没想到的是,这个青年道士十分刚烈,竟直接拔过自己的长剑,穿肠而过,没有丝毫犹豫,死前仍不忘大喊一句。 “天师府永不屈服!” “天师府永不屈服!” 这一举动顿时引爆了整个火药桶,一触即发,不过这些人选择了抵抗,蒋仁杰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将这些人通通杀死。 离蒋仁杰不远的一座山峰之中,儒雅男子执扇而立,看着下方玄冥教教众快速地冲击着天师府道观,步步紧逼,而天师府的弟子节节败退,不一会,就结束了战斗。 这时,一道白影出现在他身旁,“启禀圣主,钉子已经死了,不过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现在天师府弟子无一人投降,皆是视死如归,看向玄冥教的眼神恨不得生剥活吞了他们。” “恩,许夫人那边如何了?” “万事俱备,只差馆主一声令下。” “恩,下去吧。” “是!” 白影微微躬身,刚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一根晋星刺穿喉而过,鲜血淋漓在一旁的翠绿之上,显得格外妖异,而这位白影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嗣源眯眯眼,嗅着空气中夹杂着少许血腥味,欣赏着下方青翠欲滴的清幽之景,心情好上不少。 第102章 包围 当天下午傍晚时分,朱友珪收到蒋仁杰的飞鸽传书,其中说了他们的具体情况,还有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对此,朱友珪沉吟一番,写了一封信让善良的飞鸽带了过去。其中是让蒋仁杰快速攻入天师府,至于天师府一众弟子,凡是不降者,皆杀之。 半夜,两千由杨氏兄弟率领的玄冥教教众驻扎在荒郊野外,周围隐约可以听见早晨各种猛兽隐隐的嘶鸣声,在阵营中,到处都是巡逻的人影。 在离杨氏兄弟驻扎之地上千米之外,上百个黑色人影鬼鬼祟祟地盯着这里,这些正是天师府请来的外援,李嗣源以及一些平时跟天师府交好的人马。 他们居然这么谨慎,外围的道观几乎全线溃败,但他们却仍有这么强的警惕性,看来传闻中的玄冥教并不大纸老虎之辈。 “李大哥,要行动吗?”上百人影中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其中一人向最中央的那个人问道,显然最中央的那个人笑眯眯,很是和蔼可亲。 李嗣源眼珠一转,神色一定,义正言辞道,“怎么不行动,残暴不仁的玄冥教,竟不远千里派人来攻打为善一方的天师府,这次怎么着也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可,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吗?”站在李嗣源的男子狐疑道。 “放心吧,我早就让人在附近的水源之中放了泻药,现在别看他们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马上就会有他们好受的。” 果然,刚才还昂首挺胸的玄冥教教众,忽然丢掉手中的各种兵器,望着同一个地方冲去。 这一下,这些人顿时以李嗣源马首是瞻。李嗣源满意地点点头,“走,靠近点玄冥教的营地,大晚上的,即使他们找到我们的踪迹,现在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也奈何不了我们。” “是。”其余人齐声答道。 半个小时后,杨氏兄弟驻扎之地,众多弟子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而营帐之中,杨氏兄弟正在运功修行,而刚才侍女端来的食物,一动未动。 不过随着外面的哀嚎声渐渐扩大,他们也感觉到不对劲,顿时冲出营帐,发现场面一阵混乱。 “安静,大家快把冥帝下发的东西拿出来吃掉。”这时,一些玄冥教的小头头出现了,高声大叫道。 “是。”众多玄冥教连忙稳下心神,纷纷从衣袖中的瓷瓶拿了出来,将里面的红色药丸咽下。 不一会儿,不少玄冥教教众放了一个个又长又响的臭屁后,身体也都恢复了正常。 杨氏兄弟看见这一幕,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次袭击很明显是敌人弄出来的,这要真让他们得逞了,自己等人虽说不会被杀,但肯定也不会好受。 而众多玄冥教教众看到自己身体无恙后,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心中对不知在哪的冥帝多了一丝崇拜。 而丛林中,正准备动手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人问向那李嗣源。 李嗣源也有些微微吃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预先知道了,低吟一下,沉声道:“看来玄冥教早有准备,我们先撤,找准机会再说。” “哈哈哈哈!撤,本护法到是要看看,你们能撤到什么地方。”一阵宏亮的大笑声突然在这些人耳边响起,将众人吓得心神巨震。 “谁!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李嗣源脸色说不上难看,但绝说不好。 “哼,如你所愿。”那道宏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一蓝一红的两道内劲向李嗣源狠狠砸来。 “轰……!” “轰……!” 两声巨响,李嗣源的旁边出现一位中年男子,四掌相对,一道凌厉的冲击波向四周散开。 “轰……轰!” “蹬蹬蹬……!” 李嗣源以一人之力对抗杨氏兄弟自然不太好受,往身后退了几十步,手掌微微抽搐,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润,显然刚才那一击他受了点伤。 而对面的杨焱也好不到哪去,同样受了些伤,只不过看上去,要比李嗣昭的状态要好上些。 这时,周围又出现了许多带着黑袍的面具人,隐隐把这些人都包围住了。 “哈哈哈哈,玄冥教的水火护法,杨淼,杨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李嗣源看着身旁的黑袍人,脸色没有丝毫变换,反而笑眯眯的行了行礼。 “怎么,想要投降?”杨淼嘴里颇为不屑道。 李嗣源凝重地看了一眼杨氏兄弟,又望向了四周那些出现的玄冥教教众,大星位居多,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实力差距并不是很大。 当下大声喝道:“兄弟们听令,立刻各自突围,我叶思远掩护你们!” “是。”天师府众人相视一眼,连忙应道,但又觉得这样不太道德,准备再对李嗣源说几句矫情的话语。 下一刻,这些善良的男人愣住了,再说出这句义正言辞话语后的李嗣源果断运起轻功跑了。 没有丝毫湿泥带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李嗣源早已于千米之外。 “哼!杀。”杨淼脸色深沉的可怕,刚才他听完那一番话,虽对他充满了不屑之意,心中却也有一丝敬佩,此时他只有一种被深深的玩弄的耻辱感。 大战眨眼间开始了,而形势自然是一面倒,几乎全部被杀。只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跑了出去,只不过这些都只是杨氏兄弟故意放出去的。 看着现场一片残骸,杨淼表情严肃了下来,凝声道:“这次过后,我们应该会安静一阵子了,不过也不能大意,随时做好准备。” “是。”除了杨焱之外,其余人齐声答道。 “那好,趁着这段安静的时间,在天师府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加快速度,趁早到达天师府,死死地堵住、盯住他们,等候冥帝驾临。”杨淼再次严肃说道。 “是,属下遵命。”玄冥教教众顿时抱拳应道。 翌日上午,不知在何处欣赏风景的朱友珪,接到了杨淼传来的具体消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死的玄冥教教众,他都不是很心疼,反而死的有些少了。 并不是说,这里面的玄冥教教众都是不良人,恰恰相反,这里面的真正不良人其实只占四分之一,本土玄冥教教众占了四分之三。 只不过这总人数中还有二分之一的人虽说不是不良人,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来,玄冥教中吃里扒外的可不止孟婆。 对一旁的叶琳诗说道:“传令降臣,让她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别呆在玄冥教混吃等死了,不说要她浴血奋战,好歹也要到达现场发挥吉祥物的作用。” “是。”叶琳诗心中一紧,知道冥帝很快就要去天师府了。 荒山野岭之中,李嗣源宛如一只死死锁定猎物的饿狼,一双不带丝毫情感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天师府。 而他的白扇之上,却时不时滴下几滴猩红的液体,在地面绽开的血红之花,在他旁边皆是白袍人尸骨,死不瞑目。 半响,听到下方天师府弟子的呼喊声,李嗣源从旁边的包袱中,掏出一套黑袍,一个鬼面具。 如果一个玄冥教教众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熟悉,这可以说是他们玄冥教的标配。 李嗣源的听力的确不错,在天师府的宽阔地带,这里已经站满了人,虽说不是人山人海,但也将天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孟婆、水火判官等人赵鹤、站在人群最前方,看着眼前仅仅只需一次进攻即可摧毁的“坚固耐用”围墙。 与之对面的庭院中,也站满了人,恨恨地看向山下玄冥教教众。良久,杨淼看向孟婆,疑惑道,“为何此时不趁着一鼓作气向天师府发起进攻,一举拿下天师府。” 孟婆浑浊不堪的眼珠动了动,严肃道。“冥帝说过,我们的任务只是死死守住这天师府里的人,不能让他们逃跑了,等待冥帝驾临,吩咐下去,后退一里安营扎寨。” 杨淼点了点头,其余玄冥教高层就下去安排安营扎寨的事了,只留孟婆和杨氏兄弟带着一些人继续站在那里。 “杨判官,虽然我们现在不攻打这天师府,但是也不能让天师府的人太轻松了。”孟婆转头对杨淼说道。 “嗯,不知孟婆有何良策!” “等安营扎寨后,派人挑战天师府的人,这天师府中除张真人,其余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到时能狠狠地打击他们的士气。但只要张真人出现的话,玄冥教高分集体出动,拖住他,耗死他。”孟婆看了一眼天师府,冷酷地说道。 “好。”杨淼点头赞同道。 庭院上,除李嗣源外,几乎每个高层都到了,不过多多少少可以看见他们身上有些伤痕,显然这段时间他们并不好受,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不过到底,他们也拖延住了玄冥教教众一段时间,可惜的是冥帝行踪飘忽不定,张真人并没有抓到他。 不过对于李嗣源的消失,张玄陵不仅没有丝毫叹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不过这并不代表,张玄陵会放过这种人。 “咦,奇怪,这玄冥教居然不准备攻打天师府吗?”张真人身后,叶落有些疑惑。 他是叶伯纯的师弟,虽说同姓叶,但他的实力却比叶伯纯要深厚得多,可惜天师府并不是靠实力说话,而是辈分。 “恐怕他们是在等待冥帝,在冥帝未来之前,孟婆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张真人看了看远处朱雀堂准备安营扎寨凝声说道。 其余人也都点点头,赞同张真人的看法。 “那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先给这孟婆一点颜色看看?”身后的女子建议道,她叫何红洁,是辈分最小的一辈,加上人美声甜心善,所以她比较受宠。 是不少天师府弟子的梦想中的情缘,也就是梦中情人,可惜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叶伯纯。 “不用管孟婆,她要是敢进攻,自然会付出她应有的代价,这段时间多加准备,孟婆只是小角色,冥帝朱友珪才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张真人又看了两眼孟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惧,他从孟婆的因果中看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身影。 “是。”众人齐声答道。 “嗯,就拜托上清真人和紫薇真人帮忙盯着他们了。”张真人看向了身旁道骨仙风的道士,笑道。 “小事一桩,就是到时候说定的十坛美酿一坛都不能少。” “欧拉欧拉!别说是十坛美酒,就算是一百坛,我张玄陵眼睛送出去时都不会眨一下。” “我们只要十坛,多了怕你往里面加水。”紫薇真人是一个老实人,从他那张饱受风霜的脸可以看出。 张玄陵:“……” 天师府弟子:“……” 现在天师府的高端战力并不多,除了张玄陵、上清、紫微、玉宫四大真人外,就只有叶落了。其余大部分人都是中星位到大星位不等。 接下来的两天,双方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但是双方的高手却是狠狠地打了一架,双方先是在玄冥教的挑衅之下,小天位的高手斗了好几场,各有胜负。 天师府主要是高端战力比较缺少,其余跟玄冥教相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战斗升级,由于黑白无常的暗中偷袭,出其不意地出手打伤了正在比试的何红洁,导致双方一些高手混战了起来,只是中途却被赶至而来的张玄陵劝止了。 天师府内院,张玄陵正在帮何红洁把脉,何红洁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一会儿乌青一会儿苍白,皮肤冰冷。 三大真人的脸色平淡,叶落站在下方,看着奄奄一息的何红洁,更是呼吸粗重、拳头紧握,其余弟子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们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刚才要无缘无故的撤退。 整个大厅中都弥漫着一股凝重、愤怒、疑惑的气息。良久,张玄陵给何红洁服过药丸后,才皱眉说道:“玄冥教四大尸祖之首降臣也来了!” 众人一阵沉默,最后上清真人站了出来,“降臣到来,也就代表冥帝也该来了。所以外面那些宵小叫嚣的更猖狂了。” 张玄陵摆摆手,示意不在意,沉声道:“大家现在有何办法?都可以说出来,我天师府现在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众人一阵沉默,有几个人正准备站出来说话时,一句冷清的话语忽然出现在他们耳边响起。 “这还用商量吗?投降呗!我们玄冥教向来对待兄弟都是很和善的,要妹子有妹子,要美食有美食,要豪华住房有豪华住房,五险一金,现在这个时代,像我们这么好的组织可不多啦!” 在这时,那名曾经出现在仙鹤楼的黑衣年轻男子,带着一众玄冥教高层出现在了天师府内院,这让围在一推的天师府弟子愣住了。 第103章 借阅 “天师府的人听着,我冥帝朱友珪雄才大略,又素来仁慈…………”见到传闻中的冥帝朱友珪出现,黑无常自然要抓住时机,站出来大声喊道。 听到黑无常那传遍周围几百米的话,四大尸祖等人都下意识的心里一抽,朱友珪仁慈? 黑无常看了一眼朱友珪的脸色,发现并无不妥,继续大声喝道:“虽然你们有许多冒犯之处,冥帝宽宏大量,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天师府全体上下投降,冥帝绝不会亏待你们。” 听到这话,庭院内的几位真人面面相觑,对于黑无常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话语,他们自动忽略,但那句投降的话他们却是听清楚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多想什么,黑无常又大声喝道起来:“投降自然是既往不咎,但你们要是不投降,那么你们天师府上下鸡犬不留、全部就地处决。” 说完最后一句,黑无常果断退了下来,接下来就不是他这等小人物可以参与的了。孟婆以及水火判官等人也非常配合,在说完最后一句时,一股冲天杀气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叶落等年轻一辈心里一惊、随后就是一怒,你玄冥教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还没说话呢?你就先先一个冒犯,然后随随便便就鸡犬不留,简直是一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还是从魏晋南北朝就可以发展起来的天师府。 当下,天师府的弟子无一不是目光凶狠地望着朱友珪,恨不得吃了他。对于造成这种结果的黑无常,果断又往身后退了退,自己刚才好像惹祸了。 不过玄冥教教众却觉得这样没有丝毫不妥,只有面色淡漠的孟婆回过头看了黑无常一眼,意义不言而喻。 要是对方就这么直接投降了,反而不好安排,如果先打一场,打服它、甚至打残它,自然就好处理多了。 “无耻之徒朱友珪!” “恩,你这么叫也行!”对于张玄陵周围嚷嚷不断的年轻一辈,朱友珪也不怎么在意。 “为虎作伥!” “不得好死!” “虚伪小人!” “无耻之徒!” ………… “嗯嗯,骂也骂了。各位考虑如何得如何了?”朱友珪看着那几个骂的最欢的几个笑了笑。 “呸!想要我们投降,绝无可能!” “誓不投降!” “以多欺少,我们不服!” 闻言,朱友珪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既然如此,你们不服,那就杀到服,反正不过是一个一流势力罢了,不甚重要。”简单的一句话中所暴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人心惊。 “玄冥教弟子听令。”朱友珪一声冷喝。 “在!!!”震天的应和声响起。 “拿下天师府” “是!!!!” “杀……!”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玄冥教高层身后的几千名弟子在五大阎君的带领下直接冲向前方的庭院。 “放箭!!”看着渐渐逼近的玄冥教教众,如今身为最高辈分的大师兄叶落大声喊道。 “嗖嗖嗖…………!!!”一只只利箭快速地射向玄冥教教众,虽说玄冥教教众也有弓箭,但双方距离并不远,没必要与之对射。 “噗嗤…………!!” “碰……!铛……!” “啊……!!!”箭射入身体、兵器挡掉箭矢、被箭矢射中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刚才还算平静的场面一下子惨烈起来。 一波箭雨落下,天师府弟子将手上的弓箭弃之一旁,拿起长剑向玄冥教教众冲去。 鲜血四溅,血流成河到还不至于,不过原先灰白的地板被猩红的血液沾湿,这倒是真的。 随着惨叫声逐渐平息,朱友珪身边的玄冥教高层也开始出手了。孟婆、水火判官、四大尸祖、鬼王、五大阎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毕竟庭院里的地板都是大石头,怎么可能会有杂草丛生。与之相对的是内院中也有着七八股内力朝着他们攻来。 “砰!” “轰!” 看着寸草不生、惨绝人寰、哀嚎不止的天师府,朱友珪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喜欢以理服人。 就冲刚才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站在这里的是李克用、不良帅等人,相信他们都直接动手了。 也就只有自己还在对他们和颜悦色,真是人善被人欺,唉!不过一向朱友珪都是非常乐于助人的。 随着一股强劲有力的气劲往自己冲来的一瞬间,朱友珪指着天师府的后山方向,友善提醒道:“张真人,虽然我很想和你打一场,但刚刚我好像看见一道黑影闯进你家后院去了。虽说住在龙虎山上没有姓王的,但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无耻!”张玄陵的身影逐渐从一众人群中显现出来,气息不再隐藏,气势磅礴,胡须扬起,顿时变了一个人。 恨恨的看了一眼朱友珪,又看了一眼站于绝对上风的三位道友,张玄陵迟疑了,自己十招之内不一定拿的下朱友珪,但如果自己的妻儿被抓住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眼前局势虽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等自己安顿好妻儿,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上清他们可以理解的。 感受到张玄陵离去,朱友珪方才轻闭双眼缓缓睁开,笑了。将目光投至跟四大尸祖斗了个不分上下的三大真人身上。 皆是身穿青色长袍,一头银丝,脸上均是冷冽之气的老者。除了他们的身形两胖一瘦,其余都差不多,身上都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势。 道教毕竟是求仙问道的,从魏晋南北朝开始发展起来,如果这里是在物质决定意识的唯物世界,长生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这里明显不一样,这里长生是可能的,这也就造成这些道士不仅寿命长的可怕,实力也非常可怕,简直就是千年老王八。 这些人虽然还没有突破大天位,但距离大天位恐怕也不远了。所以现在朱友珪打算亲自动手,他也非常惧怕那种在生死攸关时忽然突破的龙傲天,恐怖如斯。 在几人缠斗之间,朱友珪看了一眼叶琳诗身上的剑鞘,不需言语,叶琳诗恭敬的将一把长剑递了上来。 想起自己那把断裂的胜邪,朱友珪轻微叹了口气,感受到剑柄传递而来的冰冷,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剑身停留在半空之中,带着几分冷芒,让人尤为瞩目。 轻轻的舞动了一下长剑,朱友珪轻抬眼眸,视线放在面前的那几位隐隐占有上分的三位真人身上。 对于偷袭什么的,朱友珪真的是毫无心理负担,右脚轻抬间,心中念动一动。下一刻,朱友珪的身影已经是消失在叶琳诗视线之中,转而已经腾空向着那几位正在缠斗的上清等人越去。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感也是自朱友珪的身体之中迸发,带着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随即转之一变的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不再是恍如嫡仙,而是一位毁天灭地的魔神。 随着朱友珪的靠近,那几位真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好似有着一座大山压在这些人的身上,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长剑轻扬,隐隐有丝丝紫雾从缝隙之中透出,带着无比阴寒邪异的气息,在半空之中浮现,如同乌云一般。随风飘落的绿叶在沾染的瞬间,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一样,枯萎变黄。 挥剑之时,丝丝淡薄的黑气萦绕提聚,隐隐交织成淡紫的炎光。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瞬间,那几位真人眼眸之中浮现便只有一道寒光,染着淡紫暗黑的炎壁,冲着他倾斜覆压而下。 双脚轻然的立于地面,朱友珪面色如常,身上依旧是带着那种笃定和沉稳的感觉,给人一种跃然于世间的一种出尘之感。 “噗……” “噗……” “噗……” 随着三道鲜血溅出声响起,视线凝聚,那上清真人、紫微真人、玉宫真人已经是倒在地上,枯黄的脖颈处,鲜血快速的从中溢出,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死了!三个地字榜上赫赫有名的三个人就这样死了!!!连声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死了。 望着这一幕,不仅仅是对面的叶落等人,连玄冥教的黑白无常的身体都是一片僵硬,滴滴冷汗“唰”的就是从后背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心中更是如海浪翻腾一样。 这就是冥帝朱友珪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那他真实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以说,朱友珪出手,不仅仅让天师府的人彻底绝望外,还让玄冥教内的一些人阵阵心惊。 关键是过程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朱友珪到底是何时临近以及出剑将这几位击杀的。不由的,此时广场上的人望向朱友珪的视线之中,已经是被惊愕和恐惧所充斥。 不管是玄冥教教众,还是天师府弟子! 与此同时,环境清幽,空气清新的风儿甚是喧嚣的一处悬崖峭壁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抱着一个哭啼不止的婴儿站于悬崖之上。 距离悬崖边上仅有一米之距,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母子俩是来悬崖边上看风景的。 在他们的前方,躺着横七竖八的天师府弟子尸体,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而在尸体中站着的一米八左右的玄冥教弟子,他戴着幽深的鬼面具。 “许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只要说出五雷天心诀的下落,我马上就会离开,不会伤害你们一丝一毫。” 哪怕是在此时他装扮的人是玄冥教教众,他仍不忘拿着一把扇子,语气十分和蔼,也许将他那可怖的面具拿开的话,他这番话会更有诚意。 “哼!休想!”许幻抱着张子凡,脸色苍白,随着李嗣源的步步逼近,她也开始逐渐后退,以往吹拂在身上无比舒坦的微风此时变得无比寒冷。 就在这时,这名玄冥教弟子忽然停了下来,脸庞转向许幻身后,语气变得十分惊喜。“哎!三弟你怎么从悬崖边上爬上来了,来的正好,帮我抓住这对母子!冥帝重重有赏!” “什么!”许幻听到这句话语,下意识往前面走了走,并往身后悬崖看去,发现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人。 “呵呵!” 下一刻,这名玄冥教弟子抓住时机,身形猛然加速,一把漆黑的弯刀架在了许幻洁白如雪的喉咙处。 随着一阵沁香飘过,片刻回过神后,确认是从眼前这位人儿传出来的,眼中带着一抹浓重的邪(玉)浮现,不过很快便是隐去,明显《五雷天心诀》的诱惑还是要比女人要大些。 在这一刻,躺在怀中的张子凡仿佛感受到了杀气,哭的更为惨烈了。玄冥教弟子将目光从许幻的身上转移到了张子凡身上。 “大胆,还不给我住手?” 然而,就在这位玄冥教弟子即将动手之前,一道冷喝仿佛平地惊雷蓦然乍现。在这道声音之下,玄冥教弟子的动作为止一顿,随即动的更快了。 而许幻也就在这时,抓住玄冥教弟子失神的瞬间,摆脱了玄冥教弟子对她的控制,逃窜出去。 张玄陵此时非常愤怒,无论是看到衣衫不整的许幻,还是被玄冥教弟子抱在怀里的张子凡。 目光寒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名玄冥教弟子,语气冰冷万分:“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虽然眼前这个人穿着是玄冥教弟子的打扮,但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内力气息,他却可以肯定眼前这人肯定不是玄冥教中人。 “桀桀,我是谁不重要,你需要知道你的儿子在我手里就行。”说着,这名玄冥教弟子右手轻翻,一股雄厚的内劲骤然浮现,直接拉扯着婴儿脖颈前倾,仿佛主动的将脖子送到他的手中一样。 “住手!!你要是敢动凡儿一丝毫毛,我张玄陵在此立誓,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哦!是吗?”这位玄冥教弟子的手掌逐渐弯曲,像一个项圈似的,套在张子凡脆弱不堪的喉咙上。 “住手!你到底想要什么!”看到张子凡逐渐乌青的脸蛋,张玄陵彻彻底底有些慌了。 “早说嘛!弄到这种地步又是何必呢?”说着这名玄冥教弟子的手掌松了松,让尚在婴儿时期的张子凡得以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温和道:“小人的要求其实简单,只是借阅一下贵府的《五雷天心诀》,一观即可。不知张天师觉得在下建议如何呀!” …………………………………… ps:部分剧情有些删改,不影响主线。 第104章 召见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黑影缓缓从丛林之中走了出来,看了几眼底下的死尸,和煦地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啧啧……看来本殿下来的正是时候嘛!” “冥帝朱友珪!!”李嗣源的目光透过张玄陵,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黑发青年,语气有些疑惑以及不善。 “凡儿!”一声怒吼,张玄陵完全不顾身后朱友珪,运起五雷天心诀,电闪雷鸣凝聚于掌中,迅速朝着李嗣源要害部位拍去,没有丝毫迟疑。 下一刻,李嗣源只感觉一阵飓风袭来,然而那双布满五雷天心诀内劲的手掌已经到了他身前,他顿时浑身汗毛乍起,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上方飞去,手上早已凝聚好的磅礴内力脱手而出,狠狠地向张玄陵打去。 “砰!”那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金色内力,两掌狠狠的对在一起,不分上下,不过随着一分一秒的时间推移,李嗣源明显比不赢张玄陵。 与此同时,调整好状态的许幻,也出手了,她的攻击也已经落到了李嗣源身上。 “铛!”黄色的内力并没有打在李嗣源的身上,而是被他的至圣乾坤功的罡气遮挡了下来,造成这种原因的不是说李嗣源修炼至圣乾坤功至大成,而是单纯的许幻实力有些弱。 随着黄色内力的消失,李嗣源看了一眼许幻,眼中戏谑之色不言而喻。不过当看到眼前死咬不放的张玄陵和一旁吃瓜群众的朱友珪时,李嗣源掩藏于面具之后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朱友珪瞧了一眼一旁的山峰,感受到那里火光冲天,五彩缤纷的内力点缀了不少漆黑的树木,挺激烈的。 看到后门全开的张玄陵,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深深的“信任”,这是一种小女孩相信街道上的叔叔说,要带她去看金鱼的信任,这让他很是感动。 不过,疯掉的张真人才是好真人,就像分裂的毛子才是好毛子一样。所以很抱歉! “呼!” 正当他们打的正激烈时,朱友珪动手了,冲天的黑紫色煞气凝聚于他的手掌之中,快速向张玄陵袭去,退至一旁的许幻看到眼前这一幕,想要提醒张玄陵时已经晚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充满煞气的一掌打在张玄陵以及前方的李嗣源身上。 “砰!!!” “噗!!”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李嗣源被扫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五米之外,鲜血都喷了出来。 张玄陵好一点,他一开始就提防着朱友珪,要不然李嗣源找就被他打趴了。在朱友珪冲刺过来时,他就已经向侧面移去,甚至还运起一掌狠狠地向朱友珪的胸腔打去,可他没有想到那朱友珪在这么快的速度下还能改变方向,只见那朱友珪灵活地一拐,不仅躲过了那一掌,还接住了那个飞至天上的婴儿。 “将凡儿还给我,我可以对玄冥教侵犯天师府的事情既往不咎。”张玄陵冷冷地注视着朱友珪。 “别这么见外嘛!好歹刚才我也帮了你,不仅把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打倒了,还帮你抢回了儿子。”朱友珪斜了一眼身后的李嗣源,不出所料,他正在盘膝排毒,笑了笑,玄冥神掌的毒岂是这么好排的。 “你也是想要五雷天心诀?”张玄陵自然不是傻子,要说朱温围剿天师府是不爽的话,那朱友珪找自己恐怕就只有自己一脉相传的五雷天心诀了。 “对呀!张真人你想想嘛!如果你把五雷天心诀传给我们,你就可以对那些五雷天心诀有企图的无耻之徒说,五雷天心决在冥帝那里,这样你们不就少了许多压力吗? 而且到时候你的哪位不孝孙一不小心把五雷天心决不小心丢失了,你还可以来玄冥教找我嘛!再说……”当朱友珪看到身后的李嗣源站起来时,他便不再言语。 这时,张玄陵不在言语,他动了,而李嗣源也在这一瞬间,动起来了。朱友珪夹杂在中间,诡异一笑。 “砰!” “砰!” “轰……”两掌相对,张玄陵两只手掌分别对着朱友珪和李嗣源,随着朱友珪和李嗣源同时挥掌,一道身影快速向后飞去,不是张玄陵还能是谁? “噗!”张玄陵倒飞了几十米,强自稳定住身体,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看到这一幕,许幻赶紧跑到张玄陵身旁,她刚才也想插手,可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上去的话,不仅不会帮到张玄陵,反而还会害了他。 “张真人,考虑得如何了?” 朱友珪一步一步的向张玄陵走来,每一步踏在枯黄的树枝上,发出吱呀吱呀的清脆声,都会让扶着张真人的许幻,心跳加速,冷汗冒出,面色苍白。 “你的实力……咳……绝对不止中天位,咳咳……噗!”张真人看着逐渐靠近的朱友珪,以及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面具人,咽喉中又是一股鲜血涌出。 “恭喜你回答正确,不过很可惜没有奖励,本殿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如果你再不给本殿下一个满意的回答,本殿下不介意和你在此时此地此景一起来欣赏强壮男子与柔弱女子的活春宫!” 朱友珪虽然笑容满面,看起来非常温和,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两人冰冷至极。 至于李嗣源,此时时刻他哪有什么心情去怜悯这对夫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温度正在快速下降,仿佛体内的肝脏都结成了一块冰,而自己每一次呼吸的空气,都像是一根根小针,扎在自己的肺腑。 不仅仅如此,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快速流失,原先中天位的实力,此时竟然只有小天位了,而且内力还在不断的减少。 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在被朱友珪击伤后,明面上眼神交流是答应和张玄陵一起阴朱友珪,但实际上却攻击的是张玄陵了,他也不想,但事实却容不得他他不得不这样做。 “好!我同意了,但你必须要把凡儿交给我妻子,并且让她们离开后才行!” 半响,张玄陵看着跪坐在这具身旁的许幻,又看了一眼被朱友珪抱在怀里的张子凡,缓缓闭上了双眼,叹息道,仿佛真向他们妥协了。 “让你妻子离开可以,但是这个孩子必须留下,如果你在多说一个字,那你的妻子就也留下来吧!”朱友珪摸了摸张子凡的小脸蛋,温和笑道。 不愧是主角团的人,从小就这么白,而且能在这种情况睡的这么舒服,也是一种本事。 随即在朱友珪吃了两三分钟的狗粮后,张真人与许幻那依依不舍、生死离别的目光交流总算结束。 看着许幻的身影逐渐消失,朱友珪来到张真人身旁,传输了一段内力,张真人对此,愤恨的看了朱友珪一眼,站起身来,开始运功。 原先随着张玄陵倒下后,逐渐散去的乌云再次开始凝聚,雷电开始闪烁,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闪电开始从张玄陵的手掌的溢出。 而在这时,张玄陵开始有了新的动作,而随着这些动作的完成,淡蓝色的闪电开始由刚开始的手掌蔓延至全身。 这一刻,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产生了波动,那无尽无形的灵气向着张玄陵的身体蜂拥而去,仿佛为张玄陵披上了一件雷霆战甲。 看来这才是张玄陵真正的实力,如果刚才,张玄陵使出这些招式,恐怕李嗣源真的十招之内必跪,毕竟中天位和大天位的差距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惜的是他的儿子在别人手上,导致他束手束脚的,就像是一只疯狗戴上嘴套,大声吼叫还行,但要他去咬人,恐怕就有点难受了。 如果刚才真的让许幻抱走张子凡的话,恐怕现在又是另外一种结果了。李嗣源看着不断挥掌的张玄陵。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例子从古至今从来就没少过。到时候朱友珪不一定会有事,但作为罪该祸首的自己一定会有事。 十几分钟过去了,张玄陵的五雷天心决也打完了,而且看他着状态,精神十分亢奋,看来这个张玄陵还是一个充电宝,能够吸收雷电的。 “朱友珪,说到做到,把凡儿还给我!”张玄陵看着朱友珪,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我当然得换,但很可惜并不是现在。”说完,朱友珪做了一个很标准的仍枪动作,将张子凡丢了出去。 “不……!”张玄陵在这一瞬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内力猛然爆发,朝着张子凡被丢出的方向冲刺而去,只是当他快要接住张子凡的时候,一条枯藤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半空中的张子凡捆住带走了。 而张玄陵却已然来到了悬崖边上,看到张子凡被抢走,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朱友珪可不理会他,他等的就是现在,两股暗黑色的闪电在他的手上浮现,一声冷哼,身体一闪,黑色衣衫随风轻轻飘起,已经到了张玄陵身前,一掌狠狠拍出。 “嘭!”只听见张玄陵一声惨叫,一道鲜血随之溅出,连同身体向后摔去,掉进了这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这时,李嗣源也从一旁的森林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抱着的正是张子凡。朱友珪憋了李嗣源一眼,戏谑道,“张天师的事情,解决了。该谈谈你的事了。” “冥帝只管说,只要是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会办到的。”听到朱友珪的话语,李嗣源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上,仿佛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上刀山下火海倒不至于,本殿下听说李克用的至圣乾坤功十分厉害,本殿下很想见见,不知你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朱友珪看了一眼旁边的山林,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冥帝放心,小的回去之后,马上就去……”话没说完,朱友珪便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逐渐有些不耐烦。 “别啰嗦,你的身份真以为只有天知地知_?别废话,直接演示。” “是是是!小的糊涂了。”李嗣源站起身,将张子凡恭敬的递给朱友珪,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演示起来。 十分钟后,朱友珪捏了捏张子凡那肥嘟嘟的脸蛋,看了看一旁的李嗣源,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张子凡,随意说道:“你体内的寒毒,每个月中旬都会有人送来。你是一个聪明人,本殿下相信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小的明白!”李嗣源双膝跪在地上,语气要有多恭敬有多恭敬。如若是旁人,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好属下呢! “恩,下去吧。”随着李嗣源的身影的消失,朱友珪刚想抱着张子凡离开,只是刚走一两步,心脏处猛然爆发一阵剧疼。 他的脸色迅速发生变化,冷汗不要钱似的从额头上流下,面色更是煞白。不过当最后看到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靠近时,朱友珪直接晕厥过去。 大佬之所以改变历史,是因为他们完全不惧怕历史的变化。但像自己这样比较平庸的人,朱友珪还是更喜欢按着原先的历史痕迹走。 最强穿越者王莽和大魔导师刘秀的大战结果不就是乱改历史,然后被历史教做人的结果吗? 凌晨之时,朱友珪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喝了一碗价值不菲的灵药,运功调息几个时辰后,总算是将《九幽玄天神功》的反噬压制下来了。 虽然《九幽玄天神功》他练全了,但是从他修炼大成的那一天,这部功法的副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那种,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的一天比一天年轻。 毕竟原着中的那种是遏制不住的,但自己的副作用却有的是时间去寻找办法,还有二十几年的时间。 所以不得不说黑白无常那对兄妹是真的幸运,能从一文不值的小喽喽变成后来的中天位高手,不得不说真是命运弄人。 吃过叶琳诗送来的午餐后,朱友珪的身体基本完全恢复了过来,剩下的只是一些精神上的疲惫,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第二天,玄冥教教众从天师府的废墟上踏过。 回到玄冥教总舵,玄冥教上下每个人都是非常忙碌,但他们都是很高兴的忙碌,不说其中的自豪感、荣誉感,等忙碌完之后,他们的赏赐自然也不会少。 一道道命令不断从朱友珪的书房向整个玄冥教发出。一队队人马随之行动,带着一些赏赐的财物回到了各个据点。 而有些有心人都走了,这一战的具体过程也将随着他们的口而流传出去。 可想而知,很快,冥帝和玄冥教的威名就会迎来一次大的提升,这次可不仅仅是大梁范围内,甚至是整个大唐的势力都会有所反应。 第三天卯时,朱友珪将玄冥教的教主令牌正式转交给了鬼王朱友文。带着叶琳诗以及一个男婴离开了玄冥教,坐上太子专属车轿,来到洛阳城的焦兰殿,因为朱温正在皇宫里等待着他。 第105章 欲望 当朱友珪回到洛阳之时,街头巷议,都是这几日朱友珪覆灭天师府这股敢于忤逆大梁皇帝朱温邪恶势力。 大梁初定,虽说没有统一全国,却也是藩镇势力中最强的。而如今天师府成为废墟正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皇宫之中,百官云集。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就连大梁皇帝朱温也不例外,一国如果没有太子,那这个国家注定危机四伏,人心惶惶。 而今天的主角之一便是朱友珪,大梁皇帝的第二子,经过宫外宫内的层层侍卫,以及一具鲜血淋漓的尸骸,朱友珪进入了大殿之中。 在这一刹那,宫殿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一步一步。众人面上表情各异。 但总的来说,他们都是面带微笑的,像极了隔壁家的老爷爷,和蔼可亲,朱友珪也朝着人们还以微笑。 殿中之人都是天底下最为顶尖的一群人,也因此。他们的心思并非常人所能难以揣测的,说不定你当面杀了他们全家,他们还能笑容满面的看着你。 历史上,大部分权臣,都可以说是一部《演员的自我修养》。 “儿臣参见父王。”那长长的道路,终究有走完的时刻,朱友珪来到皇座十米之外,俯首一礼。 “起来吧!”朱温看了朱友珪一眼,点点头,不在言语。语气十分淡漠,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丝异样情绪被少数人捕捉到了,有人惊诧、有人欣喜、有人辛灾乐货、有人在心中暗暗计较、有人却是心如刀绞。 不同人有不同的见解与理解…… “多谢父王。”朱友珪再次俯礼,回到了自己该站的行列之中,默默不语。 朱友珪今天的出现虽说是一个变数,但听朱温的意思,是要留到最后。自然群臣的目光从朱友珪身上转移到了台阶之上的一具残骸。 这具尸骸是左丞相的残骸,也就是不久前朱温称帝,赏赐给背主求荣的前唐中郎将兼中枢大人斐枢官职。 斐枢可以说是一众前唐旧臣中混的最好的一位,而如今这具的出现,无疑让朝廷众多前朝旧臣的心猛然一紧,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朱友珪自然知道是朱温要过上屋抽梯了,只不过这房子都些奢华,他们摔下来可不止断手断脚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虽说朱友珪一直将重心放在自己修炼上,但朝廷之上的事情,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将斐枢的尸首放置门外,就是朱温谋略,而它所表现出来的含义就是说今后在汴梁,这些前唐重臣永远不会再有出头之日,更别说背叛梁帝朱温的机会了。 正当朝廷众臣思绪万千时,一声哀叫忽然从汴梁宫门口传来,众人目光随之看去,只见济阴府管家跟在大将廖宁身后哭诉而至,手中抱着一几位寒酸的灵位,上面赫然刻着“济阴王”三字,满朝文臣皆惊如晴天霹雳。 朱友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斩草除根,这就要看历代皇帝的容量如何了。至少朱温是不太可能皇帝肚里能撑船的。 在朱温登基之日,朱友珪就得到消息,这位仁厚的大梁皇帝便派上将廖宁去了济宁,劝说昭宗自缢而亡。 于是在百官面前,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朱温站起身来,强忍着悲切之情,假惺惺呜呼叹道:“济阴王让位与朕,想不到天命不远矣,奉吾命,追封济阴王为唐哀皇帝,身后子嗣皆可入仕。” 如今在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唐氏皇亲命脉如今尽在朱温手中,但朝廷众臣皆是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吾皇宽厚仁爱,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都起来吧。”朱温淡淡点头,一改之前那副哀疼欲绝的模样,坐回到那个金光灿灿的皇座上。 随着一众大臣站起身来,看到他们那震恐不已的脸色,朱温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身旁的宦官扬了扬手。 群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朱温身旁那位面目清秀的小太监看去。 只见那名瘦小的小太监,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来到众臣面前,用着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声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朱全昱为广王;子:友文为博王;友璋为福王;友贞为均王;友雍为贺王;友徽为建王。钦此!” “臣,谢主隆恩!” “儿臣,谢主隆恩!” “儿臣,谢主隆恩!” “儿臣,谢主隆恩!” “……” “儿臣,谢主隆恩!” 朱友珪环视四周,如今他的地位非常尴尬,周围的一众皇子皆出行列,跪倒在地,大喊谢主隆恩。 不止是身为主角的朱友珪,连周围的一众大臣看向朱友珪的目光也是五彩缤纷,面色各异。如今这个场景是多么令人熟悉以及恐惧。 左丞相斐枢也是在眼看着册封大典逐渐落幕时,大梁皇帝朱温丝毫没有想要提起他的名号,心中是又急又气,不等朱温宣召便抢过话头问道:“启奏陛下,不知陛下可曾记得当日洛阳之计否?那是微臣便是大唐中枢重职,昔日陛下许诺,劝唐帝让位就赐微臣左丞相一职,不知陛下今时续臣何职啊?” 于是朱温很大气的给了他一个左丞相官职,然后的结局大家也看到了,身首分离,有命赚钱,无命花钱。 “启禀父皇,不知父皇可曾记得昔日许诺,听闻郢地风景优美、鸟语花香、月落星沉。今儿臣不需太子之位,只请父皇封儿臣为郢王。” 眼看朱温打打哈欠,准备退朝时,朱友珪终究还是在一众大臣异样万分的目光中站了出来,恭敬道。 朱温听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面带歉意的说道:“珪儿不说,朕倒是忘了。既然珪儿你做到了朕许下的承诺,那朕自然会兑现诺言。” 十余分钟后,那位瘦小的太监再次走向前,说道,“国泰民安,四海平静。今日朕立第二子为大梁太子,望友珪不辱使命,辅朕治国,钦此!” “儿臣接旨,谢主隆恩!”朱友珪躬身一礼,接过诏书退回行列。 如今,大殿之内,众臣看向朱友珪的目光比重最多的便是辛灾乐货,其中以均王朱友贞笑的最甚。 时光荏苒,七年之后 均王府中,自从那日朱温封朱友珪为太子后,又或者是封太子一年之后,朱友贞便困居府中,饮酒浇愁。 “碰!” 大门被一脚踢开,杨师厚怒气冲冲的踏着白雪走了进来,看着朱友贞:“公子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么?”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朱友贞酒醉上头,脸色通红。 随着“嗝!”的一声,酒气上涌,行为举止软绵无力,看着杨师厚说道:“父皇将朱友珪立为太子已经过去七年了,然而父皇并没有向对待斐枢那样处理朱友珪,反而是大力扶持。我还能怎么样?” “公子放弃了,可是在下没有放弃,葛家几万将士也没有放弃。公子,你仔细想想,如今朱友珪小儿所说有陛下支持,只是你仔细看看,这些年来,这位太子殿下有过属于自己的部队吗?以往属于朱友珪的利刃,“玄冥教”被陛下赐予给了博王朱友文管理,最多也就是朝廷上的一些墙头草趋炎附势罢了。” 看着杨师厚那眼眸之中展现出来的目光,朱友贞稍微清醒了一点,随即无奈一笑,继续喝了口蓝尾酒。 “先不说现在父皇还没有死,葛将军的将士会不会支持我。就说朱友珪那厮的势力虽然被父皇除得一干二净,但他本身的实力却是中天位,甚至更高。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可不是说着玩的,再加上朝廷上的势力,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均王又怎么比得上他。” “四殿下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都不算什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四殿下!”妖媚的女声响起,进来的是一个少女。 相貌娇美,圆润的脸蛋,青丝散乱于纤腰,一袭翠绿烟纱散花裙,在白雪之中尤为突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 “这是何人?” 这位女子的出现,让朱友贞眼前一亮,虽说葛琪在这几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上极美,但也算是中等偏上,但朱友贞对她仍有无尽的隔阂。 “这位是我的侄女,柳如梦。”杨师厚见到这位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欲火,随即笑容满面的笑道。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朱友贞的目光如狼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女。 “朱友珪的实力是很厉害,但天底下比他厉害的人虽然不多,但皇帝陛下身边比他厉害的人绝对不少。他在朝廷上的势力是很厉害,但朝廷上真正的决策者是皇帝陛下。而这几年来,皇帝陛下对这位太子殿下可是态度暧昧至极。 公子想要与朱友珪一争高低,关键还在于皇帝陛下的身上。而皇帝陛下正值大衍之年,恐怕十年之内……所以只要公子不弃,将来未必没有一登大位的可能。” 少女一笑,从朱友贞那展露出来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玄冥教主殿 “龙泉剑?” 两声惊诧的话语响彻天空,令得悬在半空的清冷弯月都微微颤动。这里是一处通体幽暗的青砖石结构宫殿群,乃是无穷人力在将一座大山凿空之后所建。 顶部有一个圆形的洞口,正好可以令得天上月光洒下,与幽暗的宫殿融合,越发神秘诡异。 狭长的通道贯穿整座大山,通道两旁点着火把,而每个火把下方都站着一个头戴铁制面具,身披玄衣的教众,火光照射在他们身上,使得原本就阴森的宫殿显得更加可怖。 通道的尽头是一处高高的石台,从下往上看,巨大的石壁之上,是一个能够令江湖上无数高手闻风丧胆的徽记。 天下第一暗杀组织——玄冥教! 朱温谋朝篡位后,开始大量暗杀天下能人异士,而所依仗的便是这些行事诡秘,武功阴狠邪门的玄冥教教众。 就连坐拥天下的大唐皇帝,传闻都是被这个神秘组织所刺杀,可见其无法无天,凶狠暴虐。 其中这个暗杀组织的首领,原先是冥帝朱友珪,后来朱友珪被立为太子后,玄冥教的首领便成为了鬼王。 而在冥帝之下,玄冥教的第二号人物,便是这个站在石台之上,拄着拐杖,放到任何地方都像是普通农妇的佝偻老太太--孟婆。 刚刚发出惊诧声音的,便是跪在孟婆身前的一男一女,两人一黑一白,头戴高帽,脸上涂着暗红的眼影,肌肤惨白。 “不错,根据小鬼得到的消息,陆佑劫带着龙泉剑现身了!”孟婆眯着眼睛语气轻轻说道。 孟婆拄着的拐杖上挂着一个大葫芦,葫芦下半截套着一个木碗。而这个葫芦里的药丸却是玄冥教教众最想要获得的物品之一。 葫芦里的药丸功效,你猜得到的它都有,你猜不到的它也有。只不过想要获得这个葫芦里的药丸,很难,也很简单。 简单是因为只要完成孟婆下达的命令便能获得一颗。 难是因为能获得的人很少,很少。她布置的任务基本都是必死无疑的任务。 要是有心人去观察的话,每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玄冥教教众死后,孟婆都会悄无声息地换上一个人。 虽然死亡率很可怕,但是去领任务的人却永远数不胜数。也就是说,这期间出现在玄冥教的陌生教众也开始增加。 但鬼王朱友文一心沉迷于修炼,从来没有过问这些事。 一座豪华的宅院之中 “森。”如一道秋水划过,剑光亮起,飞雪四散,微寒的剑锋沾上雪,凝上了一层层薄霜,剑柄冰凉。 雪中,剑光明暗,忽而似被淹没,忽而又似昙花乍现。人影翩翩,带着几分孤独,又有几分缥缈。让人担心她就像是这雪一样,一碰,便是消融。 “嗡。”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剑尖点住了一片花。刹那,却似被定格。随后,剑起,剑舞半凉。 半响,朱友珪将目光转向庭院中那颗光秃秃的枫树,“见血封喉”被玄武搬到工坊去了,他便重新栽种了一棵。 十一月的时间,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几乎干净。只剩下零散的枯叶,还在寒风中摇曳。 最终,一片枯叶支撑不住,在风中落了下来。枯黄的叶片悠然落下。在听到那熟悉的乌鸦叫声。 朱友珪的剑也收入鞘中,身边气势凌人一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原先呆在风暴中心的人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俊逸少年郎。 这几年来,朱友珪不但没有变老,反而变得更为年轻,但这并不显得是什么好事,朱友珪看着自己这越发稚嫩的手掌,默默不语。 回到房中,从一个小洞口拿出不知从哪出现的黄纸,随意的看了几眼。 剧情终于开始了吗? 这七年来,他的确一直呆在洛阳,但并不代表,他对玄冥教中的事情一概不知。 孟婆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说全部行动,至少她在教中各种行为。朱友珪还是知道的。 至于她用心良苦安插的不良人,到达玄冥教以后,一定还会是不良人吗? 第106章 蛊师 皎洁无暇的月光照射之下,令得刚刚因为惊讶抬起头的男女,但看到孟婆那张老脸,他们又迅速地低下头。 “孟婆,你说的龙泉剑,可是传说之中的那一柄,记载着大唐国库宝藏的神秘之剑。” 石台的中心站的是拄着拐杖的孟婆,而在左右两侧,却还站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判官。 只不过一个穿着赤红色服装,上面印着金色的徽记,另一个则穿着黑色服装,印着红色的徽记。 说话是左边的判官,他们的面部都被兜帽罩着,看不见长相,但他散发而出的气势却不是旁人所能抵抗的。 “不错,就是那一柄!” 孟婆佝偻着身子,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仰望夜空。她也有些不明白不良帅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既然不良帅这么命令,那自己便这样做便是了。 “陆佑劫何德何能,竟然会拥有龙泉剑,这其中是否有诈?” 厚重的声音响起,是右边的判官。玄冥教虽然是大梁朱温的势力,在如今四分五裂的大唐,的确可以称是天下第一暗杀组织。 但事实上,他们的对手还有晋王李克用同样派遣义子李嗣源创办的同文馆,以及李茂贞妹妹一手创建的幻音坊。 至于佛道两教势力在唐昭宗死后,便不再问世事,进入隐居状态。 通文馆满口仁义道德,却是和玄冥教一样的本质,都是养的一条狗。并且跟玄冥教一样,暗杀、抢劫、情报等样样精通。 另外的幻音坊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手段之阴狠毒辣。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龙泉剑必须要归我们玄冥教所有。” 孟婆冷冷的说完,令得原本欲要争论的两大判官瞬间沉默。张氏死后,他们所呆的瘟灰卫也被朱温解散。 而他们原先被朱温分配到了玄冥教,并让他们服从朱友珪一切命令的同时监视朱友珪,只要朱友珪一有什么不对劲立即通知他。 只不过朱友珪离开玄冥教后,玄冥教首领之位便落在了鬼王朱友文手上,而鬼王朱友文沉迷于修炼,从不过问玄冥教事务,管理事务的任务也就落在了孟婆的身上,唯一还有一个叫钟小葵的,管理着一支秘密部队,传闻是冥帝朱友珪留下的。 没办法,他们只得开始服从玄冥教二号人物孟婆的命令,而朱温的命令也由刚开始监视冥帝朱友珪变成了监视孟婆。 很矛盾,双方都是朱温派去监督朱友珪的,然而现在却在互相监督。吃饱饭没事做。 孟婆猛地回身,拐杖重重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黑白无常听令!” 从听闻龙泉剑之后就一直跪在石台边缘的男女立刻恭敬的回应道。 “属下在!” “渝州分舵人马尽数归你们调遣,一定要把龙泉剑带回来。” 听到这里,白无常抬起头,露出一张无比诡异的俏丽容颜,恭谨问道。 “陆佑劫呢?” “死活不论!”孟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左边的赤红色服装的判官却是已经不耐烦的下达了命令。 “属下遵命!” 这一次开口的是黑无常,他拉住了白无常的左手,抬起了平静地脸孔,接下了令牌。 等到两人转身离开之后,孟婆收回了目光,坐到了椅子上,有意无意的将刚才未完的话题进行了下去。 “你们可知,老身这一次为何笃定龙泉剑不会是通文馆与幻音坊的阴谋?” 水火判官对视一眼,隐藏在兜帽之下的的头颅微微摇头,扭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孟婆,俯身一礼。 “请孟婆解答!” 坐在椅子上的孟婆睁开了眯着的双眼,语气平淡的说出了三个字。 “不良人!” “陆佑劫是不良人?” “不错,不仅仅是陆佑劫,就连他的结拜大哥,阳叔子都是不良人!” 这是一座地下的密室。 随着一丝光亮出现,仿佛是打开了某个开光,“澎!”整条地道的灯火忽然亮起。叶琳诗领着一位酷似朱友珪的少年,缓缓的走动着。 这位少年表面神色较为镇定,但他的脸色却十分苍白,显然内心没有表面那么安定。 叶琳诗撇了一眼,一丝不屑一闪而过,一只手持灯,另一只手在密室的一堵墙上击打着,奇妙的事情生了。 墙壁之上忽然出现一个方形的暗格,随着纤手摁下,本是光滑的墙壁分裂成一块块的墙砖,墙壁忽然向两边打开,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甬道。 弯弯曲曲的过道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叶琳诗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直到走出了这个地道,来到了一个厢房,她忽然转身,在某个地方扭了扭,这条长长的甬道中瞬间消失不见。 密室的门忽然被关闭,恰似一道阴森诡异的深渊被彻底封印。 “妾身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了,虽说是任务,但对于你来说更像是在享乐,所以,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太子殿下!!” 叶琳诗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这位酷似朱友珪的少年,在说到太子殿下时,她特地拉长了口音,一种强调的语气跃于纸上。 “恩。” 少年有些惊恐的点了点头,但心中更多却是惊喜、震惊以及不可置信,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放轻松点,不要太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现在妾身说三件事,你都给记牢了。” “叶大人,您说,小的时候听着。” “恩,第一,每天都会有人来教授你皇子礼仪、四书五经、这些都要认真听,否则到时候暴露了,恐怕洛河的便会多一具“新鲜”的尸体。 第二,不久后,会有些人暗地里送礼物给你,对于这些你都可以来者不拒,也可以拒之门外。 第三,你要记住一句话,在大梁皇帝面前,能装犊子别装鳖,遇到敌人莫要瞎咧咧!” “小的记住了!”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叶琳诗没理他,自顾自的沏好了一杯茶浅浅地啜了一口,说道:“这里的茶很好,如果有人喝茶的方式不对,天下愿意喝这杯茶多如牛毛,所以你要掌握好喝茶方式……“ 少年浑身一颤,眼中迅速浮上极度的恐惧,手脚顿觉冰凉如坠冰窖。叶琳诗话里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明白。 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筹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眼前这个少女手上,准确来说是自己占据这个身份的原主人。 淡淡一句话,少年却从中听出了隐隐待发的杀意。浑身颤抖,只消面前这人一念左右,便能决定他的生死。 但有时,急剧恐惧却容易让人走向另一个极端,要么崩溃,要么…… 巫蛊之祸,自西汉至今已延续近千年,官府屡禁不止,但随着时代变迁,巫蛊之术终究还是退出中原,淡出百姓视野。 唯蛮荒之处乡野之民少有谈及,但更多还是“缘来身在此山中”的人也是不知不晓不闻。 苗疆是以黔中道湘西腊尔山为中心的红苗聚居区和贵州黔东南以雷公山、月亮山为中心的黑苗聚居区。 华夏有四个鬼节,分别是三月三、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初一。清明节和十月初一放开不谈。 三月三与七月十五流行于江淮、江南一带,传说这一天会有鬼魂出没、六道出,鬼门开,孤魂野鬼游走,是阴气最盛的一天。 而在这一天,出行的并不仅仅只是孤魂野鬼,伴随而出的还有苗疆十万大山中出来寻找种子的蛊师。 阴沉沉的天气,骤雨及至。 豆大的雨点打在泥土路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珠。路上行人抱怨着,纷纷加快脚步,找寻着避雨的地方。 这是一个由几条宽阔的泥土道路,十几棵苍天古树、几十间破陋的土房,构建而成的简陋乡镇。 屋檐之下,一位鬓角发白的中年男子坐在店门口,悠哉的躺下太师椅上,悠闲的欣赏着雨色。 在他上方,有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刻有正规的楷体字“遥喜商铺”引人注目。 这也是这个乡镇中,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店铺,然而它的生意却不尽人意,门可罗雀。 而这名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便是这家店铺的店主老阳。 “掌柜,下这么大雨,今晚应该不会有客人再来了,关门吧。”这时一位穿着布帛制成衣物的少年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天气,向男子建议道。 “不用急,好几天都没见老天下过雨了,难得下雨,趁着现在凉爽。羽书,你也搬条凳子来,先坐这里乘乘凉。”老阳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蔼道。 “嗯。”秦羽书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他哪还不明白,阳洪伟这厮哪是赏雨乘凉,分明是在等一个女人,一个年轻貌美的苗族女人。 快速跑回屋内,随便选了一条小凳子,等秦羽书回到门口时,发现刚刚还躺在太师椅上的阳洪伟竟然不见了。 而阴雨之中却悄无声息之中多了一伙怪人。那群人中,有男有女,其中两名男子紧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在最前方,中间跟随着一群小孩,最后跟着三名女子。 男子穿着以对襟上衣、裤脚宽盈尺许的大脚长裤。女子为圆领胸前交叉上装、百褶裤。 小孩们低着头,戴着一个宽厚的毡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身子在雨中不急不缓的走着。 在距离店铺仅有十米之内时,他们猛然抬起头颅,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下一秒,秦羽书便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的视线凝聚在他幼小的身躯之上。 这一简单的动作,顿时让坐在屋檐之下的秦羽书,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冷汗直流。仿佛是被某种猛兽死死锁定,这种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也不管老阳那个老王八蛋了,秦羽书拿起小板凳就是往店铺内院里冲,在进过大门以及院内的时候,他还不忘将那两扇厚重的木门锁上。 背靠着木门,秦羽书拍了拍着自己的小胸口,细细聆听者门外的动静。发现什么也没听见,只能听见自己心脏那“嘣咚嘣咚”的跳动声。 “应该是走了!”秦羽书背靠着木门,瘫痪在地上,暗暗想道。 “咔嚓~” 然而,下一秒木门瞬间破碎,木屑横飞,飞沙走石。瘫坐在地上的秦羽书缓缓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身后那一群奇装异服的苗族人。 “窸窣~”随着一些细小而又琐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羽书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然而,就是这一望,让他全身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是一群密密麻麻头顶触角,眼睛漆黑,身披一层坚硬的甲壳,嘴角长有两个大鳌牙的小虫子。 而他刚才亲眼目睹了这些虫子是如何像清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将其余偏房的木门碎尸万段的。 期间,它们如细浪荡漾,争食着那些没有丝毫营养且坚硬无比的石桌,发出一阵阵细雨轻风般的沙沙声,令人胆寒。 为首的男子领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笔直经过秦羽书身旁,随意扫视了一眼房间的布局,来到一张由上好檀木精心打造的茶桌缓缓坐下。 “小鬼,你会做饭吗?”苗族男子将一把黑色的弯刀放置一旁,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 “啊!做饭?”秦羽书有些震惊,心里郁闷不止,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只是为了吃饭? 正在他犹豫之时,身后一股沸腾杀意忽地冲天而起,秦羽书顿时急了,急忙大声喊道,“会!大侠,小的会!” 斜视了一眼院外,站得笔直的苗族男人,秦羽书急忙说道,“小的这就去给你做。”说罢,他便朝着偏房已经失去木门的厨房走去。 跟在苗族男子身旁的女孩轻哼一声,少女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生就了一双大眼睛,瓜子脸,两点朱唇,生起气来,特别的可爱。 带着几分不满,不理会这个苗族男子,坐在他的对面,观察着在厨房里生火的少年。 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不少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肯定很久没有洗澡了。不过仔细一看的话,好像还有点小帅。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她对这个男孩子的第一印象。用着只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嘟囔道: “咦~真怂,没一点男子气概!” 第107章 毒蛊 微微细雨,细雨漾漾。未开发江南的小雨,有着自然的清幽淳朴。 小女孩闲着无事,玩弄着脖颈处佩戴着一把小银锁,银铃和银片碰撞,发出“叮铃铃”的碰撞声。 清脆悦耳,引起站在院外的几位苗族小孩侧目而视,其中一名白发男孩眼眸之中更是闪烁着一丝奇异光芒。 不多时,小女孩便看见那个男孩两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圆状食物,放在他们面前眼前,强欢颜笑,“大侠,尝一尝小人制作的汤圆。” 雪白色的瓷碗中央,悬浮着几颗浑圆饱满、白皙无暇的圆球,碗里没有太多的汤汁,闻上去只有淡淡的清香。 透着一股子自然的味道,犹如雪地之上的幼儿堆成的小型雪球,却莫名的让人有想品尝一下的想法。 脖颈处佩戴着一把小银锁的小女孩刚拿起勺子,想要尝尝。 结果半路一只漆黑的手掌忽然出现在她身前,制止了她,转过头淡漠的看着秦羽书,缓缓说道,“你先吃!” “这…这不太好吧!哪有吃客人食物的小二,这不合规矩,小人会被掌柜骂的!”秦羽书纠结道。 “多话!” 苗服男子身形急闪,等秦羽书反应过来时,一把苗族弯刀已然架在秦羽书脖子上。 “小人错了!错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秦羽书哭丧着脸,这算什么事啊!自己好心做汤圆给你们吃,还拿刀威胁我。 秦羽书拿起勺子舀起一颗汤圆,放进嘴里,口腔与舌头立刻能感受到表皮的软糯与温热。 恩,自己做的还是那么好吃! 过了几分钟后,发现秦羽书并无大碍之后,苗服男子才收回弯刀,坐回木椅之上。 将瓷碗移到女孩身前,看了女孩一眼,淡漠地说道,“吃吧!” “真是的,你又不是皇帝,为什么总给我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觉!”女孩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苗族男子:“……” 老子这么做是为了谁,特么的还不是怕你出什么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靠! 女孩端起瓷碗,舀了一勺,放在樱桃小嘴里,轻轻一咬。 发现这个名为汤圆的怪异食物弹性十足,咬开后,浓稠的肉馅料更是瞬间铺满整个口腔。 难言的美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一股莫名的孤寂,与一种莫名的温暖,突然袭击了这个女孩的心房。 “小姐,可还满意?”秦羽书看着女孩那变幻无常的表情,生怕她稍稍露出个难吃的表情,自己便会身首分离。 可惜,女孩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继续吃着这个的汤圆,两行眼泪不知不觉间流淌了下来。 “小梦?”苗族男子看着女孩这副伤心落泪的表情,脸色一变,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骇人的杀意瞬间冲天而起。 院外的苗族侍卫更是将腰间的苗族弯刀拔了出来,随时等候着苗服男子一声令下,将那个让女孩哭泣的少年转过头碎尸万段以泄愤。 “没……没事,就是……我想起前几天去世的母亲了!”女孩擦了擦眼睛,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碗里,溅起一颗颗水珠,但她也不在意,吃着一颗又一颗的汤圆。 “真有那么好吃?” 苗族男子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有些疑惑。刚要拿起汤勺去尝试一颗,却发现那个瓷碗已经被女孩端走,并且对自己怒目而视。 “小鬼,厨房里还有没有,再去舀一碗过来。”苗族男子有些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秦羽书命令道。 “那个…厨房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位小姐吃的就是最后一份了。”秦羽书看着苗族男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秦羽书的话语,苗族男子面无表情,反而转过头和蔼地问道,“小梦,吃饱了没?” “恩!”吃饱喝足,蚩梦再看向那个苗族男子也没之前那种不爽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家吧!”苗族男子站起身,拉起女孩的小手,笑道。 “好!”蚩梦点点头,淡淡地看了秦羽书一眼,目光深邃。 听完他们的对话,就在秦羽书以为他们要离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只见那名苗族男子忽然转过头,对着自己丢出一只毛茸茸且眼眸赤红的生物。 秦羽书想也不想,当即跪在地上,眼泪直冒,哭喊道:“大侠饶命啊!虽然这种名为汤圆的食物没有了,但小人还会做其他的菜式,你就绕小人一命吧!” “嗯?你还会做其它的!”苗族男子还没说话,女孩却已然转过身,看着跪倒在地的男孩问道。 既然女儿要问男孩问题,苗族男子自然不会扫她的信,要知道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讨好这位小祖宗的。 “嘘哔~” 熟悉的一声口哨声响起,万蛛蛊立即停止了行动,毛茸茸的长肢从秦羽书光滑洁白的脖颈处爬了下来。 “对,小人不仅会做汤圆,还会做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焖白鳝……”秦羽书看着逐渐远去的万蛛蛊,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吓死宝宝了…… “行了行了!本圣女知道啦!”蚩梦扬了扬手,阻止了秦羽书想要继续念下去打算。 女孩转过头,对着苗族男子微笑道,“父亲!你昨天不是说给我找几个侍从吗?我决定了,他算一个。” 苗族男子看了秦羽书一眼,模样长得还不错,养眼。性格有些胆小懦弱,好控制。会做饭,算了找了个厨子。 仔细想了想,好像带回去也不错,毕竟苗疆里会做菜的人还真没几个。就算会做菜,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忍直视。 看到父亲没有拒绝,当即蚩梦就从袖中取出一颗褐红色的药丸,从身旁几乎被钻心蛊啃噬殆尽的石屑之中,捡起来一个白瓷茶杯。 来到一旁的池子里舀了一杯水,将药丸丢了进去,药丸遇水很快化为虚无,一杯清澈见底的池水却渐渐变成了浅黄色。 “喝下去吧!” “这,这是……” 秦羽书盯着那杯浅黄色的药水,惊惧地道。 蚩梦仿佛与多年挚友聊天一般,小手拍了拍秦羽书的肩膀,侃侃而谈:“这是七种毒草加七种蛊虫配成的药丸。 而且小哥哥你猜的不错,它是剧毒之药,发作时仿佛万箭穿心,腹中五脏六腑会急速膨胀,然后急速萎缩,最后一命呜呼,令人生不如死。 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名叫‘钻心蛊’,不过此物虽毒,但毒性缓慢,每年若服用一次解药的话,便可抑制药性,永不发作,如果有一年忘记服解药……唉,那可就糟啦!神仙都救不活咯! 而且这种毒药可是我们万毒窟独创,而且是本圣女闲时无事琢磨出来的,天下纵然名医无数,可谁也解不了它,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七种毒草和七种蛊虫是哪七种。 更不知每样毒物的分量搭配,不客气的说,这种毒天下只有本圣女能解,当然小哥哥你也可以拒绝,看见刚才那只万蛛蛊了吗? 如果让它咬了一口,那小哥哥你会死得更惨呦!最先开始它还只是一只,但是它咬了你一口后,就会变成足足一万只呢!到时候它们会啃噬完你的四肢,然后是皮肤,随后是内脏……” 蚩梦看着秦羽书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十分和蔼的解释道。 秦羽书吓得面色惨白,惊恐地看着静静趴在苗族男子身上的万蛛蛊,又看了看眼前这杯浅黄色的药水,死死抿住嘴唇。 半响,他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从蚩梦手中接过那杯药水。 “快点喝吧!我可是在里面加了一点蜜糖,味道还是很甜美的……“蚩梦看到秦羽书接过自己手中的茶杯,微笑道。 良久,秦羽书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流着泪端起茶杯,默默地饮下。 第108章 苗族 苗疆十万大山 荒蛮之地,人烟稀少、密林丛生,时不时有野兽出没。而苗族人居住在这里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一族既是一部战争史也是一部迁徙史。 从远古时期“九黎族”首领蚩尤“逐鹿之战”战败,蚩尤战败被杀,身首异冢。从此苗族就再也没有赢过一次。 蚩尤战败,苗族先民迁徙,建立三苗部落联盟,势力强大,企图插手禅让制,引起唐尧所忌惮。 发兵讨伐三苗部落联盟,大战于“丹水之浦”,苗族战败。到舜即位,马上“分北三苗”政策,先是将共工流放于幽州。将欢兜流放于崇山,最后将三苗流放于三危。 瞬间强大的三苗部落联盟从此分化瓦解。而舜帝在三苗臣服后,巡守苍梧,深入三苗腹地抚慰各部落,长眠于九疑山。 然而大禹在继位之时,三苗再次组建三苗部落联盟,引起大禹所忌惮,以三苗不服君令为由誓师攻伐三苗。 那一仗,以三苗首领中箭身亡为止,禹军趋势屠杀苗师殆尽。自此,三苗部落联盟彻底解体,大部避居山林沼泽,开始向西南山区迁徙。 但这并不代表迁徙的结束,后再在经过商、周、春秋、战国时期朝廷派遣军队,多次讨伐后,少数苗族人消融到华夏族中。 但大部分苗族仍避住山区,仍保持自己的民族特点,形成了荆、雍二州的“盘瓠”蛮,而武陵山区成为“盘瓠”蛮的主要聚居地区。 秦汉至南北朝时朝,封建王朝长期实施民族歧视政策,发动了一次又一次讨伐武陵苗五溪蛮的讨伐战争,广大苗民流离失所,纷纷向外逃难。 大唐王朝唐玄宗后期,好大喜功,想要扩大唐王朝疆域,再次发动对苗族的讨伐战争,迫使苗民西迁南逃。 从此除武陵五溪及其夜郎、牂牁地区仍为苗族的主要聚居区外,苗族人开始大面积迁徙流离,先后进入黔西、川南和桂北等荒山野岭之地。 尽管如此,但他们却不会让战国时期越国遗民那般,不仅遗忘了祖辈流传下来的冶炼技术,遗忘了筑城修屋的手艺,甚至还遗忘了耕田劳作...... 而苗族人却牢记先民的文化传承,这无疑是中原王朝历代所忌惮的事情。 华夏之邦自汉武帝远征四夷,四方臣服开始,就有着“夷狄入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入夷狄者,则夷狄之。”。 不知何时,秦羽书已然换过中原人的服装,换上了一袭黑色的苗族服装。 他紧跟一众苗服小孩,一路远行,攀岩绝壁,下湖游泳,没有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而在这一路上,秦羽书一直在回忆关于苗族的史书记载,发现他们真的是一个性格执拗且自尊心极强的民族。 随着一路行来,当他看见隐约瞧见几道衫皮极其茅草盖顶时,他就知道自己到了史书之中记载的苗疆部落。 史书记载,苗族住房多为吊脚楼常以杉皮或茅草等盖顶。 随着逐渐深入,秦羽书发现村寨中的的苗人孩童竟拿着一张上好的狐皮正在地上打混泥子,这让他的脸色一阵抽搐。 但当他看见几个苗族女子将一箕筐装满熊胆、熊掌、鹿茸的物品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下方的树林之中时,他才知道小孩子跟大人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要知道这些东西在长安、汴州、太原那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啊! 就刚才几个苗族女人随意丢弃的“垃圾”在寸金寸土的长安内城也是足够换取一座像样的宅子了。 “不过很可惜,这个商机不是那么容易弄起来的,先不说这里离中原路径遥远,就光苗人对待中原人的仇恨,就足以将这个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秦羽书看着那坨黑糊糊的“银两”一下一下的转下山间,叹息道: “唉!可惜了。” “嗯?小羽,你刚才自言自语说啥咧!跟我说说呗!”走在最前方的蚩梦忽然凑到秦羽书的身旁,笑道。 “没…没啥!我只是在感叹这苗疆十万大山环境优美、鸟语花香、春光明媚、绿树成阴、明月清风。”秦羽书被蚩梦这玩味的眼光看的有些发虚,急忙解释道。 “噢!本圣女相信你……”蚩梦看到秦羽书那冷汗直冒的模样,更是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冷哼一声:“那就有鬼啦!” “咔!”一声脆响。 下一秒,秦羽书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是被一辆双层大巴士碾过似的,又有如万颗陨石刺破内脏,仿佛有着上万只虫子啃噬着他的胃。 看见秦羽书倒在地上,脸上的肌肉犹如麻花一般,拧作一团,而他那不大的身躯更是皱成一团,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痛苦的哀嚎着。 “你这一路上,肯定是在心里咒骂本圣女吧!”蚩梦蹲在秦羽书的身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位被蝴蝶蛊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可怜少年。 “我真……啊!真的没有!”秦羽书皱缩成一团,咬紧嘴唇,断断续续说道。 “是吗?”蚩梦看了身旁一众苗族少年一眼,再次打出一个响指。 瞬间秦羽书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 “承不承认嘛!”蚩梦看到秦羽书这副模样,知道他刚才的确没有骂自己。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为了能让属下能够听话,她必须这这么做。 这是她伯父巫王蚩笠从小劝谏她的,身为苗疆圣女,绝对要有一颗冷酷无情的心,做事就要不择手段,只有这样,她才能苗疆走出十万大山,立足中原。 虽然蚩梦对带领苗疆走出十万大山,立足中原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她还是听从了巫王蚩笠的话语。 “有!”秦羽书仿佛是使出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脸色煞白。 “这才对嘛!”蚩梦看到秦羽书承认了,当即松了一口气。 瞬间打了两个响指,秦羽书也在那一刻,停止继续蜷缩,静静地躺在那,享受着这一刻宁谧。 看到秦羽书没事,蚩梦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到现在还没杀过人的,最多也就是弄死过几只蛊虫,对杀人她还是有些抗拒的。 走在最前方的蛊王蚩离目睹了整个过程,也看见了自己女儿那副纠结的神色。点了点头。 虽说他不希望自家女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他更不希望自家女儿是个善良的好人。 坏人是夺取别人的利益满足自己,而好人就是用自己的利益满足别人。 第109章 腹泻 经过自己这么一闹,蚩梦果然发现身旁那刚收的种子脸色难看了不少,也恭谨了不少,显然这个杀鸡儆猴很有效果。 就是这只鸡的个人感受极为不好,短短两分钟,一个活蹦乱跳的正常人硬生生被“钻心蛊”弄的萎靡不振。 被两个苗族少年搀扶的秦羽书,摸了摸自己肚子。他仿佛感觉自己仿佛了解雷电法王电疗法的真谛了。只不过这个更高效,更环保。 而在搀扶自己的苗族小孩中,秦羽书看见了之前那位白发苍苍的俊逸少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看见这厮,就连秦羽书也不得不承认他从小就是一个帅哥胚子,跟自己有的一比。 就是这人道德品行不怎么样,他从那厮眼里看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辛灾乐货。 穿过了几座村寨,经过了无数苗族侍卫把守的小道,秦羽书随着黑衣男子进入了岩洞之中。 从外面看来,这洞口狭窄,进入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颇有初极狭,才通人,复兴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意境。 道路宛转,岔路极多,秦羽书就这样跟着他们,东绕西绕,终于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较大的溶洞中,洞内火光辉煌,中间有一名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模样竟与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中年男子极为相似。 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听到声音,下意识睁开黝黑的眼眸,看清来人的模样,当即起身微微躬身,对着黑色苗服男子举臂触胸。 “兄长不必行礼!”蛊王蚩离急忙托起巫王蚩笠,笑道。 巫王蚩笠微微点头,与蛊王蚩离盘膝而坐,细细凝神观察着下方一众新收的种子,“首领,这一批的种子质量如何。” “嗯,还不错!其中那个白发男孩是我最满意的一个种子,资质为上上之选。将来由他来辅佐小梦统率苗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蛊王蚩离将手中万蛛蛊放回地面,看着那名站在秦羽书身旁的白发男孩笑道。 “那昆仲,你可知如今中原状况如何?”巫王蚩笠看着这个外貌跟自己所差无几,性格却差之千里的蛊王蚩离。 “知道!”身着黑色苗服的蛊王蚩离点了点头,随即便紧紧闭上双眼,沉重道。 “但我不会出山的,先不说从远古时期开始,那些中原人便对我们苗族人恨不得焚骨扬灰。 如果此刻出去,指不定刚还纷争不止的潘镇,相互联手对付我们;更何况不良帅曾经叮嘱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山。” 岩洞之中,蛊王蚩离和巫王蚩笠商讨着苗疆近几年发展状况,完全不理会下方一众孩子。 蛊王蚩离虽名为苗疆十万大山名义上的首领,但实际上也只是当地较大的一支苗族部落的首领之一。 在其部落之外,还有七十一洞,有着各种能人异士,最小的部落聚兵数百至上千,最大的部落可聚兵数千上万。 而蛊王蚩离之所以能成为苗疆十万大山的首领,这就还要多谢他的老大不良帅的鼎力相助。 否则按他万毒窟如今的规模,绝对不可能成为苗疆首领。 与此同时,秦羽书暗暗打量着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现在那对亲兄弟周围,还坐着一围虎视眈眈的苗疆蛊师。 除此之外,每个洞口还站着两名苗族勇士,他们腰戴弯刀,身材粗壮,样貌凶狠,眼神凶厉。 看到这里,秦羽书冷汗再次泛了起来,有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狼窝一般。 从进入洞穴开始,蚩梦一直在暗暗打量着自己这个刚收的侍从,发现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不由地瘪瘪嘴,“这也太胆小了吧!” 半个时辰过后,两王之间的话语因意见不合而结束,蛊王蚩离率先离开。 而巫王蚩笠来到一众孩子面前,和蔼的看着他们,“欢迎你们来到苗疆圣地,万毒窟!” 秦羽书目睛看去,巫王蚩笠是一位身穿褐色苗服,头戴毡帽、脸色枯黄的中年男子,他站在岩石之上,笑眯眯地看着下方一众孩子,那场面极为惊悚。 悄然来到白发男子旁边,自来熟般的悄悄地道:“别看这个人笑容满面的,他这个人内心一定很坏。” 白发男孩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羽书,我们熟吗? 不过他还是颇有同感,这个中年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从小父母就对他叮嘱过,以后千万不要去万毒窟,那里不可能有什么善人,有的话也早死光了。 只是如今,他却没有办法,他不得不来,因为万毒窟的蛊王蚩离亲自找上门,没办法。 “哈哈,你们走的这些天,肯定也都累了,一起坐下来用餐吧!”巫王蚩笠拍了拍手掌。 下一刻,几十名苗族侍女进入洞穴,端着十几盘有着五种颜色的米饭,以及十几盘颜色鲜艳的丛林水果盈盈走出。 最后还有一名侍女提着一小罐气味怪异的酒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不是给孩子的,而是给万毒窟的副首领蚩笠个人所享用的。 舂米酒是苗疆男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但平时产量较低,只有逢年过节或招待客人时才痛痛快快的喝一些。而且他们一般不劝酒,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而五色饭分别有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用独特的植物汁液作为天然色素,搅拌在苗疆生产的独特糯米中,放在特制的木蒸笼中蒸成。 五色饭的诱人香气瞬间俘虏了这群经过长期跋涉的苗族男孩,他们从苗族侍女那接过饭菜与水果,开始进食。 唯独秦羽书看着眼前鲜艳夺目的五色饭竟有些难以下口。不是他不想吃饭,而是这些饭上竟然口味独特的土特产,蝎子、蜈蚣、蟑螂……。 蚩梦正在小口小口消灭食物,抬起头,疑惑地瞅瞅秦羽书:“你怎么不吃?” 秦羽书捂着肚子,脸色古怪:“我有点不太舒服。啊呀,吃坏肚子了!” 说着,秦羽书小声问道,“那个,圣女殿下,请问哪里可以排泄?” 第110章 癖好 看着眼前在自己吃饭时,一本正经问自己厕所在哪秦羽书,她感觉自己的手指正在蠢蠢欲动。但是看到秦羽书那一副疼苦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了钻心蛊。 不会是因为钻心蛊原因吧! 带着少许疑惑,蚩梦叫来了一个苗族勇士,带秦羽书去便坑。很快,秦羽书吹着口哨,脚步轻松地回来了,然而刚吃了几个蝎子,他又捂住肚子跑了。 “盯紧他,看看他搞什么鬼。”巫王蚩笠冷冷地看了秦羽书一眼,嘱咐身旁的苗族勇士。 没多久,秦羽书一溜烟跑回来,又一溜烟离开,再跑,再一次跑……看得巫王蚩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到底在干嘛!”巫王蚩笠感觉自己额头青筋有些暴起。 “他只是拉稀,真的,大人。”苗族勇士看了秦羽书,肯定地说道。 “不可能!他一定在掩饰什么,比如偷察地形,掩埋异物……你应该检查一下他拉的稀。”巫王蚩笠看着秦羽书再次跑出去,冷淡道。 “喏!” 两分钟后,苗族勇士脸色抽搐,恭谨回答道:“巫王,我已经摸过那些稀了。真的,里面只是一些没消化的枳实。” “那你尝过没?”过了半响,巫王蚩笠忽然说道。 苗族勇士:“额……” “算了,你再去看看,看他是不是想要偷我的巫蛊娃娃?”巫王蚩笠看了看自己周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大人,那个有重兵把守,我感觉他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太可能。他可能只是嘴馋,想尝尝鲜吧!” “谁会蠢得去尝枳实?如果他故意装蠢,那就更有问题了。总之这小子行为诡异,以后你负责监视他。”巫王蚩笠摸了摸胡子,望着秦羽书又一溜烟地跑过。 “可巫王,他是……”这名苗族勇士抬起头刚想解释什么,但是视线对上巫王,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光,立即恭谨地点了点头。 众人吃饱喝足,盘膝而坐,看着上方的巫王蚩笠。 “孩子们,你们将正式效忠苗疆。” 巫王蚩笠肃立在岩石之上,一位造型古怪的蛊师将一个破旧的巫蛊娃娃恭谨地递了上来。 那个巫蛊娃娃有着胖乎乎的脸蛋,紧闭双眼,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总是带着甜甜的微笑,非常惹人……惊悚! 只见巫王蚩笠左臂缓缓举起,右手举着巫蛊娃娃,缓缓甩动起来,嘴里念叨着晦涩难懂的苗语。 “叮铃铃~” 下方一众孩子只感觉那个巫蛊娃娃好像过来一般,两只赤红之瞳忽然睁开,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好像漩涡一样开始转动。 巫王蚩笠淡漠的看着下方的孩子,的声音柔和而充满诱惑:“自今日起,你们的身体、灵魂皆属万毒窟,你们要虔诚奉献自己的一切。孩子们,跟着我郑重发誓:万毒窟是我的父,我的母,我赖以生存的血和乳……” 巫蛊娃娃的眼眸越来越红,孩子们目光渐渐迷糊,跟着巫王蚩笠一五一十地念诵。 念叨一番后,上方的蛊师率先弯腰,双手平摊,掌心紧紧贴着地板,磕头。额头碰在黑色而光滑的岩石上,发出轻轻的砰砰声。 身后的孩子们各个表情肃穆,也随着默默效仿。一时间,洞窟中尽是额头碰撞地板的轻响。 白发男孩表面上跟着巫王蚩笠念诵,暗地里惊诧不已。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能抵抗那个巫蛊娃娃的蛊惑,难道是蚩梦那天给自己吃的石头蛊? 用眼角的余光瞟瞟四周,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清醒的人。那个叫做秦羽书的男孩子站在他身旁一脸虔诚跟着巫王蚩笠念诵着。 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厮念叨的绝对不是巫王蚩笠所念叨的话语。 “我们生是万毒窟的人,我们死死万毒窟的鬼,我们主宰一切!”巫王蚩笠手中的巫蛊娃娃红光一闪,扬起手臂,最后的话语变得狂热而充满煽动性,“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生是万毒窟的人,死是万毒窟的鬼!” 众人像从梦中惊醒的疯子,大喊大叫,如痴如狂。 然而最让白发男孩感到不适的是,秦羽书那厮竟也扬起双手,“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干掉万毒窟,解放全人类!” 宣誓结束后,巫王蚩笠拍了拍手掌,几十位苗女双手举着一把苗族弯刀走了上来。 “孩子们,这是你们的身份凭证,苗刀在,人在;苗刀亡,人亡!” “苗刀在,人在;苗刀亡,人亡!” 下方的苗族少年们,对着巫王蚩笠齐声吼道。巫王蚩笠看着下方这些眼眸坚定的孩子们,看有的点了点头。让几个苗族勇士带一众孩子们参观了大部分洞窟。 不久,悠长而又阴森的洞窟上就冷清下来。春雨斜风透过头上洞窟吹拂过来,巫王蚩笠轻踏几步,已来到窟顶。 顿时,鼻腔充斥着清新湿润的山间空气,沁人心脾。 这是洞窟的最高处,巫王放眼望去,大半个万毒窟都一览无余。 下方,秦羽书跟着一种孩子慢慢行走着,这里被划成几十个区域,其中养育蛊虫的洞窟几乎占了一半以上。 哪些洞窟是钻心蛊,哪些洞窟是蝴蝶蛊,哪些洞窟是迷魂蛊,哪些蛊虫洞窟严禁入内……苗族勇士都向他们一一讲述清楚。 最后,他们走出来洞窟,来到了几栋吊脚楼面前,每个人分到一间房间。每个房间又窄又小,不足十平米,但胜在空气新鲜。 里面陈设较为简单,摆放着一张木板床、供孩子们更替的苗服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每间房间的门上,都有一个名字。秦羽书的木门上有一个名字,“蚩羽”,这是他在万毒窟的新名字。 从明天起,少年们必须忘掉自己的本名,用着巫王赐予的名字称呼彼此,违反的人将受惩罚。 一众孩子的名字他全部记了下来,其中只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那个白发男孩,蚩川。 这一群孩子里可以说,就他的年龄最大,大部分人都还是垂髫之年,少数人也是总角之年,唯独秦羽书已经到束发之年了。 深夜十点。“巫王大人,蚩羽又在吃桔实了!” “了解,这个种子的勇气比想象中更强大啊!” 深夜十一点。“巫王大人,蚩羽又在吃桔实了!” “了解,这条种子的毅力比想象中更可怕啊!” 深夜十二点。“巫王大人,蚩羽又在吃桔实了!” “了解,这条种子的肠胃比想象中更健康啊!” 凌晨一点。“巫王大人,大人醒醒,蚩羽还在……” 巫王蚩笠:“……” ……………………………… ps:如今五色饭已改为三色饭,有红、黄、黑三色,分别取色于新鲜植物红葵、黄姜和三角枫汁液。 枳实,为芸香科动物酸橙果实,可破气除积、化痰除痞。(苗族这些蛊虫什么的,我也不懂……) 第111章 噩梦 清风吹过,一阵阵花雨飘落下来。一名少妇正在田野辛勤耕作,时不时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远远看去,颇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只是稍稍靠近的话,会发现她的身上布满伤痕。 这时,一位相貌丑陋的中年男子驾着一辆马车停在少妇旁边,少妇看了这辆奢华马车一眼,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将手上的铁犁架在肩上,准备离开。 “好久不见呀!二夫人别急着走嘛!儿臣只是想看看二夫人最近过的如何。其实儿臣早就想来关照关照二夫人了,只是最近有些事情耽搁了,望二夫人见谅。” 这辆马车中走出了三名锦衣少年,为首的少年来到少妇身旁,温和笑道。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却毫无尊敬之意。 “不知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来到这鄙弃之地,有何贵干!”少妇转过身,嘲讽道。 “也没事!就是来看看二夫人你,过得如何,儿臣送给你的下人是否用的习惯,有没有什么逾矩行为。” “哼!狗杂种!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害死了小姐!!!”少妇听到朱友珪的话语,身上原先已经习惯的疼痛再次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能拿我怎样?”朱友珪微微一笑,偏了偏头。 “友文,你为何要跟这个混账在一起!” “哼!友文!这些年来,在眼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我,有的只有朱友裕!你眼里全是他!” “全是他!!” “你何时将我认作你的孩子?!” “如果当初没有小姐,就没有你母亲,更没有你!母亲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但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呢?” “那友贞你呢?你不是很爱你的母亲吗?那你又为何会和这个杀害你母亲的罪该祸首在一起?” “当然爱,我爱的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哪怕是我的这条命?” “那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便在你身前,你为何不为你母亲复仇!!” “不!母亲活着的时候,心里可从来都没有过我的位置,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朱友裕,眼里全是!!我也从来感受到她的一丝爱意。” 但是我并不怨恨她,我仍然喜爱着她!既然活着得不到她,那她死了!母亲不就彻彻底底成为我个人的吗?” 只见一具灰白而干瘪的女子被一名翩翩公子从身后抱了出来。而且他竟然还病态似的在尸体上嗅了嗅,久久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场面极其令人作呕,而一旁的朱友珪以及朱友文仿佛习以为常一般,脸色如常。 惠香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纹丝不动,随即这个一心想挑拨离间的女人愤怒了。 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两只布满茧子的双手向朱友贞恶狠狠地扑去,那模样恐怕是恨不得剖其皮、抽其筋、吃其肉、饮其血。 “你!混账!!孽子!” “呼呼呼~”一间简陋的房屋之中,一位穿着粗糙布衣的女子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吸气。 只是看到自己身旁揉了揉眼睛的男子时,她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惧之意。这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丑陋至极的牛灿。 树林中 小乞丐看到远处天边的一缕朝阳缓缓升起,准备继续出发,但他也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有一点目的。 而他身后正站着一个老乞丐,老乞丐正在整理包袱。或者说,也就几件破破烂烂的衣物。 李晔给的钱财不少,但这几年来,天灾人祸,战乱不止,匪祸不断,十银两又可以在乱世花多久呢! 望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唐昭宗第九子,一名活泼开朗、稚嫩纯真的少年,老乞丐暗暗下定决心: “但只要老臣不死,定保殿下安然无恙。” “老头子,你还走不走呀!磨磨蹭蹭的,麻烦死了。”男孩看见老乞丐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时脸色不满道。 “殿下,来了,来了。”老乞丐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带上包袱跟上男孩,向前方不知通向何方的路途走去。 清晨,深山幽谷之中的小道上,一老一少顺着小道缓缓走着,而身后的老乞丐时不时吟上几句诗词或几句古言,让前面的小乞丐记下。 小乞丐自然不会多么认真,孩子的本性,让他对这些书本上的东西,从心里感到厌恶,但又不得不应付身后的老乞丐。 随着老乞丐的话语逐渐稀少,道路也随即变得宽广。而小乞丐也乐得清闲,开始欣赏起路边的景色。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两人已经走出了连绵不断的大山,已经可以看到渝州城的大概轮廓。 然而就在小乞丐蹦蹦跳跳地打算继续顺着小道走的时候,老乞丐眉头一皱,突然拉住了他。 “星云,我来走前面,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老乞丐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是这几年来,战祸中磨练出来的。 而走在前方的小乞丐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毕竟跟着老乞丐行走江湖多年,没有一点感知怎么可能活下来。 放眼看去,前面的河流接近干涸,只一条石桥架在那里,只有从山林中流出的几条支流缓缓流进河流,维持着河流那危在旦夕的性命。 这里好安静,老乞丐连忙带着小乞丐躲到一旁,他感受到了杀意。 没错,正是杀意! 汹涌而出的杀意波动! 老乞丐可以肯定石桥有古怪,小乞丐被老乞丐强行拉走也不反抗,在小事面前,老乞丐会听从他的决定,但在生死攸关之时,自己就应该听老乞丐的。 这是这几年来,小乞丐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淡淡地薄雾好似无数的幽灵,游荡在这片清荣峻茂的山林,在石头缝间隐隐可以看见一些动物的骨架,也不知道这是人啃食的,还是其他动物啃食留下的。 这里的环境太安静了,无论是石桥的这边,还是石桥的对岸,都没有一丝生机。在来瑜洲城的小道上,他们还可以听见鸟儿的喧嚣。 然而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寒意,但此时他们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说不定引得桥下或者其它地方的杀意不满,但不走,说不定他们死得更早。 但老乞丐却不敢拿小乞丐的性命去赌,只能尽量将身影靠近竹林,这样能在他们杀出来的一瞬间,钻进竹林逃命! 这时,石桥的那一头,忽然走出来一个黑色人影,随着人影的逐渐靠近,老乞丐看清了对面来人的模样,是一个樵夫。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刚才的杀意波动忽的消失不见。 看到这里,老乞丐急忙拉着小乞丐的小手,走向了石桥,趁着现在有人赶紧走。 说不定那群隐藏起来的人,目标并不是自己和小乞丐,如果目标是他们的话,刚才他们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樵夫出现的一瞬间,杀意转移,这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至于那个樵夫,是死是活有关他何事,他的的性命难道有当今皇帝的子嗣性命重要吗? 刚踏上石桥的一刹那,他们变成感受到隐藏在其中的深深寒意,让他们行走的速度再次加快。 终于,他们走过了石桥,经过了背着柴薪樵夫身旁,走下石桥,他们便看到了桥头旁的一座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瑜洲城。 这时,小乞丐终于放松了下来,轻微的扭过头,向刚才那个樵夫看去。那个樵夫戴着斗笠,看不清他的面貌。 这时,那个樵夫也转过头,两眼对视,不过樵夫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小乞丐,便不再观察。 很普通的一对乞丐祖孙,没必要将他们拉进战场。 想到这里,樵夫不再注视,背紧身后的柴薪继续向前走去,他知道前方有杀意,但他全然不惧。 果然在他走到桥中央时,一股浓厚的杀意冲天而起。 老乞丐也感受到了这股气势,赶紧拉着小乞丐向瑜洲城赶去,但是他忽然想到,等下他们厮杀定会一伤一亡,虽然拿死人财有些不道德,但饿自己事小,饿到殿下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老乞丐也不着急走了,而是带着小乞丐隐藏了起来,等待着他们打完。 “轰!” 一声巨响,九个身着黑装,戴着鬼面具的杀手从桥底冲出,无数把弯刀砍向同一个目标,那个目标便是桥中央的樵夫。 这九把弯刀,封锁了樵夫可以逃亡的每个地点,宛如天罗地网。无数的刀劲向樵夫袭去。 “噌” 樵夫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猛然拔去隐藏在柴薪中的长剑,而背上的柴薪也在他的内力催动下,宛如天女散花般撞向那些黑衣人。 原先凶猛无比的刀劲碰到柴薪后,瞬间将这些粗壮的柴薪劈成碎屑。散向四方,不过这些刀劲也彻底失去了力道。 这回该轮到樵夫出手了,他的剑法诡异而迅速,而他的身影更是迅速,如闪电般闪过九个黑衣人的身旁。 “老头子,他好厉害!” 小乞丐兴奋的向老乞丐说道,好像那个樵夫是他一样。 “嘘!”老乞丐急忙遮住小乞丐的嘴巴,他可不想因为这多余的声音引起刚才那些人目光。 樵夫的长剑缓缓收回,而刚才那些从桥底冲出的黑面人像是成熟的果实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掉在地上,而离樵夫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喉咙处更是鲜血四溅。 但还是有四个漏网之鱼,他们仅仅是受伤,但并不致命。 于是樵夫又是两道剑光“噌噌”闪过,左右两侧袭来的蒙面人一个尸首分离,另一个则是被拦腰斩断。 “不对劲!”老乞丐看到樵夫这对付杀手无比轻松的模样,想到派遣这些杀手过来的人定不会不知道他的实力,也就是说还有人。 想到这里,老乞丐也不敢赚死人财了,赶紧拉着小乞丐走。虽然小乞丐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到老乞丐那紧张的神色,将想要说的话生生憋回。 “哎呀!既然来了。那么就别着急走嘛!老丈人!看戏要看全套嘛!你说是不是?” 樵夫的身前,忽然冒出一个穿着黑色衣袍,面容俊俏,可是那浓装却将这种俊俏变得诡异无比。 “小的……只是小人物,留下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各位的英姿,现在打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大人你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老乞丐瞬间拉着小乞丐恐惧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不敢直视黑无常。 “都说你们要看完再走,现在给我回到桥墩那里去,不然死!!”黑无常看了一眼桥中央的战斗,也不想在这两个小人物面前花费大量时间。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老乞丐佝偻着腰,像一条吐着舌头的老狗,这让一旁的李星云眼眸中透露着深深地不甘。 悄然之间,一颗想要变强的种子在他心中种下,等待着生根发芽。 “哼!” 樵夫冷哼一声,脚前的黑衣人狠狠踢到一旁,将手中长剑沾染的鲜血甩落桥面,左手摘落了头上有些歪斜的斗笠,露出了一张刚毅方正的面庞。 看着脚下的尸体,眼神变得冰冷,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玄冥教!” “高啊……” 这时,身穿身穿黑衣,头戴高帽,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和蔼可亲的看着他,脸上充满笑意,好像跟樵夫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樵夫原本放松的警惕心,再次提了起来,他没想到玄冥教竟然会派遣黑白无常过来,看来不良人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想到这里,樵夫开始准备逃了,因为他明白黑白无常从来都是一起出动,现在出现了黑无常,也就代表白无常就在周围。 然而表面上,他却聚精会神的看着黑无常。 “连手底下一个奴才的剑法都这么好,陆大侠福气不小啊。” 黑无常对樵夫那严正以待的神色不以为意,反而有意无意的嘲讽道。 樵夫听到这里,虽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但心里仍然有一种不知名的怒火,原本平淡的脸色隐隐有些愤怒了。 这让他握剑的手微微颤动起来。 “黑无常……” 听到樵夫报出自己的名号时那种不知名的愤怒之情,黑无常缓缓跳下来桥墩,看向樵夫的神色忽然冷峻起来。 杀气顿时冲天而起,刺骨的寒意让站在桥头边上的小乞丐和老乞丐微微颤抖起来。这种杀意太恐怖了,他们一动不敢动,仿佛只要动一下,他们便会身首分离。 “玄冥教黑白无常从来形影不离,你既已现身,她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听了樵夫这句话,黑无常再一次发出那种令人心底发颤的笑声。 “桀桀,你看看身后……” 听完,樵夫下意识往身旁闪去,然而还是晚了,他只感觉到自己胸口微微一凉,低头一看。 一柄短剑缓缓从自己的心脏处刺出,等他感到钻心的疼痛时,那把剑刃已经拔出去了。 第112章 林间,薄雾缭绕,树木静静地站在蔚蓝的天空下,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斑斑驳驳地洒落在石桥之上。 “明明在你身后站半天了,是你懒得看人家嘛。” 一丝懒散而又俏皮的女子声音缓缓在樵夫的耳边响起。 樵夫睁大双眼,身体颤抖往身后看去,看见了一张苍白无比的脸,以及一名诡异女子。 随即他那失去所有生机的身躯笔直的倒在地上,震起无尽尘埃。 樵夫的死亡,无疑给了身旁的一老一小一个很大的惊吓。他们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直流不止。 而小乞丐更是直接躲进了老乞丐的怀里,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不敢直视白无常,至于刚才播下的复仇种子瞬间被无尽的海水淹死。 “噌!” 白无常从樵夫的身体胸口处,拔出短剑。玩味的看着身旁的两个乞丐,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黑无常悄然来到白无常的身旁,语气充满责备,但眼眸中却充满溺爱的来到白无常的旁边,深深的嗅了白无常脖颈几秒。 那种感觉很沉醉,仿佛是在嗅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宣灵,你出手太重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一次的任务可不同寻常,孟婆和水火护法都在,而且看水火护法那严肃的表情,很显然这次关于龙泉宝剑的任务人重要。 要是他们没完成,哪怕他们有孟婆罩着,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用不着!”白无常将手中的剑擦拭干净,收回了雪白的衣袖之中,语气满不在乎的靠在黑无常的身上,“既然陆吉在渝州城,那他主子肯定也在这里!” 老乞丐此时也不敢去发什么死人财了,他现在一心只想带着李星云赶紧走,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李星云绝对不可以。 否则下地狱时,不说陛下会不会原谅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黑白无常要如何处理自己的话语时,他的心瞬间提起来了。 “这两个人怎么办?” 黑无常忽然指着旁边的两个乞丐说道,这让原本还在颤抖的两人身躯瞬间僵直,甚至就连呼吸都不敢出。 而老乞丐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乞丐,将小乞丐往自己怀里紧紧地缩了缩。希望那对杀神能尽量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努力让小乞丐多一丝保命的机会。 哪怕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丝…… 然而不等白无常说话,一道窈窕身影忽然出现在两名乞丐身前。 “歹人,休的伤人性命。” 顿时,一众人齐齐扭过头,向来人望去,也就是被这一眼,瞬间被来人惊艳到了。 一道曼妙的身影缓步走来,少女白裙飘飘,一双犹如清水的眸子,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而李星云那厮眼睛都看得直了。 “你是何人?” 黑无常虽然脸色严肃起来,但语气中却毫无畏惧之意,这位少女虽有大星位的实力,但对他们兄妹来说,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你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本小姐岂不是很没面子呀!” 少女轻轻几步,便已来到老小乞丐旁边,可以看出这位少女轻功极好。少女美眸看了小乞丐一眼,柔声细语道。 “老丈人,放心,有本小姐在,谁也伤不到你们。” 老乞丐听完,脸上虽露出喜悦之情,但他那浑浊不堪的眼眸之中却毫无感激之言,反而充满警惕。 他可不是那种无知的村野山夫,是常年生活在朝廷尔虞我诈的老人,他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行侠仗义的少女。 “姐姐,你还是赶紧跑吧!你打不赢他们的,他们实力好强大。” 李星云稚嫩的童声在少女耳边响起,他虽对少女能出手救助很是感激,但他也知道眼前这对兄妹的强大,少女极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到时候,自己和老乞丐没有脱险,反而害了这位少女的卿卿性命,那便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只是两个小喽啰而已,本小姐还没有放在眼里。” 少女伸出玉手揉了揉李星云的脑袋,轻蔑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白无常,一脸屑道。 化妆诡异的白无常被少女这么一激,脸色竟显现出几分深红。从来都是他们嘲讽别人,哪有别人嘲讽他们的时候。 “你找死!!” 瞬间,白无常如利箭一般,从黑无常的怀抱中激射而出。 “姐姐,小心!” 李星云显然也看见了白无常的动作,焦急喊道。 “噌!” 少女腰间的漆黑长剑忽的出鞘的一刹那,周围的人瞬间感受一阵寒冷刺骨,仿佛置身于寒冰之中。 而身后的老乞丐,潜意识收回了手,顿了片刻后,他忽然又猛地将手上沾有血迹的匕首向少女的背部袭去。 “噗~噌” 匕首如体与剑出鞘之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了无比诡异之音。 白刃胜雪,剑气呼啸。 老乞丐脸色瞬间苍白,只觉凛冬寒意顺着长剑流遍四肢百骸,手掌即刻没了知觉。 “嗯?” 少女感受到背后一凉,冷冷地看了一眼捅向自己的老乞丐一眼,随即迅速将目标转向白无常。 “李焕,你干什么!!” 李星云也被老乞丐这一操作弄懵了,半响,他跑到老乞丐旁边,脸色通红,愤怒地吼道。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路上教他仁义道德的老乞丐竟会做出如此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少女身影腾起,衣袂翻飞,长袖飘舞,长剑如同一道无比璀璨夺目的剑光向那道白影刺去。 快! 快得难以置信! 那一剑带着一去无回的气势斩向了白无常的那个方向! 白无常原本的攻势也瞬间转为守势,只不过她的速度还是太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寒光斩向自己。 但是最终,这一剑终究还是被突然出手的黑无常挡住了。 “滋啦啦——” 极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一把残缺不全的短剑被黑无常随意丢到一旁。 黑无常看着少女那被血迹沾湿的白色衣裙,露出无比玩味的笑容,“看来他们并不怎么信任你呀!” 说完,黑无常忽的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向少女正面极速冲去,仅有几尺之远,而身后白无常也看到了黑无常暗地里做出的手势。 一念至此,收起笑容,手中忽然出现几柄玄冥教秘制的暗器,身形急闪,向少女的另一侧冲去,同时纤纤素手好似迎风拂柳,将手上的暗器微微一甩。 “嗡嗡~” 数不尽的暗器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激射出来,少女虽然抵抗着黑无常的不断进攻却也一直注意着白无常。 见白无常想要偷袭,少女双目之中猛地迸射出慑人的精光,无形气劲从她周身窍穴鼓荡呼啸,全部凝聚于黑剑之中。 只见少女右手剑指对着虚空画了个圈,手臂带动残影,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道剑影随之流转,手心向内抬至面前。 身旁的小乞丐目不转睛看着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一滴冷汗自他额头留下。紧紧地为眼前这个少女捏了一把汗。 “噌” 少女手腕一横,掌中仿佛真的握着一柄神剑,无形剑气直指白无常。她在赌,赌黑无常一定不会让白无常死!! 少女身躯闪烁,躲过无数暗器,同时整个人就像是一道青色长虹,绽放着无穷剑气,冲霄而起。 她在半空之中,好似一朵盛开的青莲,在剑气莲叶舒展到极限之时,猛的俯冲而下。 杀气充盈,这一式剑招终于真正成形,就连天穹残留的些许乌云,似乎都因这一剑而被彻底劈开,消散了。 黑无常自然也感受到杀气,猛然抬头,面色剧变,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剑下去,白无常会死。 他瞬间放弃继续进攻少女的冲动,向着白无常极闪而去,体内的内力不要钱的催动,终于在少女刺下眉间之前,带走了白无常。 几个闪烁,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他们的眼帘,同时留下的还有一句充满仇恨的话语。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下次相见之时,便是你们的死期!!” 少女缓缓降落在小乞丐的身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原先温和悦耳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冰冷无比。 “我救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本小姐的?” 老乞丐惭愧的低下头,由于有着对黑白无常有着先来后到的感观。虽然一开始他的确对少女出手救住自己等人,心存感激,但是很快这丝感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能救他们,甚至极有可能会激怒那两个杀神,反而害了自己等人性命。 所以他在少女与黑白无常对峙之时,他便想从背后重伤少女,并将她交给眼前两个杀神,这样说不定黑白无常会放他们走呢! 这也就有了一开始的那个动作…… 少女看着不说话的老乞丐,知道他毫无认错之意。这更是让她怒火中烧,下意识要挥剑,瞬间,寒气逼人,但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寒气忽的消失不见。 转过身冷冷地哼了一声。 “算了。谁让本小姐心肠好呢!你们走吧!” “姐姐,抱歉!老头他绝不是故意的!他……” “我……” 李星云焦急跑到少女的身旁,努力地想要向她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啦,算啦,师傅说过,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本小姐可是要当君子的女人,所以我原谅你啦!” 少女看了一眼男孩那着急的神色,“噗”的一声笑了,她的心情仿佛好了不少。 笑靥如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李星云看到这一丝笑容,回想起自己曾学过李白的诗句。 “这是给你的银两,去买件像样的衣物,你穿得太寒酸了,还有财不露白,可别被别人抢了。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姐姐这样善良、大度~” 少女细细叮嘱道,同时说到大度,眼神冰冷无比的看了一眼老乞丐,还特意拉长了声线。 李星云也被少女这一副傲娇的模样逗笑了,但是看到少女即将转变的脸色,他急忙感谢道: “谢谢姐姐!” “恩,走啦!” 白衣少女点点头,将腰间的一个紫色包袱丢给了小乞丐,转过身向远处的幽深的山林走去。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好还你钱。” 李星云接过沉重的紫色包袱,粗略估算,里面至少有几十银两。 “不用还啦!姐姐叫秦静宸,以后有缘再见啦!” 悦耳动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秦静宸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李星云紧紧抱住怀中的钱财,不经让他想起老乞丐曾经讲述的一个故事: 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又:“信至国,如所从食漂母,赐千金。” 于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秦静宸姐姐,我们还会见面的。” 山腰盘旋的那曲折险峻的实木栈道,如缕缕飘带缠绕在幽深的峡谷之中。 一男一女互相依靠在一起,手拉着手,喘着粗气,忌惮地望了身后一眼,发现少女并没有跟上来。 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白无常依靠在黑无常的胸部,“大哥,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小妹,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着你。不求同年月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黑无常脸色铁青,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大哥,不说这些了。刚才有小鬼得到情报,这一次陆佑劫来渝州城,是为了见自己的结拜大哥。” 说到任务,黑无常再次严肃起来,他也听说过陆佑劫他大哥可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 若是真的让二人汇合,那么别说是他们黑白无常,就算是五大阎君来了,恐怕也无法从其手中夺回龙泉剑。 为了在陆佑劫大哥到来之前从陆佑劫手中截获宝剑,黑白无常他们可以说是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在陆佑劫派手下准备来接应他大哥之时,赶到渝州城。 可不能因为一个神秘女子,而前功尽弃,畏惧不去,毕竟那名女子也许只是路过罢了,当务之急,是杀陆佑劫,夺龙泉剑! 这么想着的,黑白无常再次运起轻功向不远处的瑜洲城赶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他们走后不久,那名白衣少女缓缓从旁边的山林走出,脸色淡漠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的脸色淡漠,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没有了丝毫刚才站在李星云面前的那种和善与温和。 过了半响,白衣少女忽然微微一笑。 只不过这缕笑意之中没有丝毫的笑意与温馨,有的只有冰冷与无尽诡异。只是看到手上的解药时,不经自嘲一笑。 “自由?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 这不是主角! 这不是主角! 这不是主角! 第113章 饭馆 石桥旁,老乞丐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过了半响,他才缓过神来,看着李星云怀里的钱财,脸色有些愧疚。 “千错万错是老臣的错,是老臣瞎了眼竟向恩人下手,差点误了殿下性命,请殿下责罚。” 老乞丐两腿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他真的不明白,这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年轻的高手。 常年在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让他不觉中养成如今这副无情无义的性格,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不! 自己没错! 错的是是那些不从王命乱世枭雄! 错的是这些年轻才俊不为陛下所用,否则这天下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老头子,我们吃大餐去。” 李星云拍了拍老乞丐布满茧子的肩膀,笑道。 此时李星云毕竟是小孩子,虽然老乞丐做的不怎么厚道,但他也大概明白老乞丐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干脆谁也不提。 只不过这终究让他与老乞丐之间多了一丝间隙…… 渝州城 一座名为白花楼的饭馆之中,一个穿着红色碎花裙的八岁小女孩正端着大碗,大口大口的嗦面条。 一边吃,一边打量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能人异事,街道之上,行人无数,时不时走过几个腰间带剑的侠士。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脸戴面具,身着黑袍的玄冥教教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路上的行人看到玄冥教教众,反而习以为常的模样。 玄冥教的确凶名在外,但在朱温的势力范围内,名声非常好,找鸡、找狗、带娃、买东西、抓盗罪、抓间夫银妇等,只要他们有时间都可以帮你。 导致玄冥教原首领,冥帝朱友珪在百姓们的眼里,亲切不少,对他的初步印象不知比朱温其它几个欺男霸女的混世魔王的名声要好上不少。 正所谓,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但谁又知道这些孩子都是经过朱友珪“精心教导”出来的社会栋梁呢? 至于朱温会不会管自己的儿女,那肯定是不会管的,以前张氏还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管。 至于惠香,在张氏死后不久,也神秘失踪,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张氏死后,朱温如哈士没了锁链,看上一个,带走一个。战斗机中的轰炸机,至于那些女子被玩腻后,结果可想而知。 至于婢女惠香,朱温更不会在乎一个婢女的去处,只是简单认为惠香是回张氏老家去了,在她给朱温的信上也的确是这样写的。 白花楼内,小女孩终于把视线收回,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神色中透露着一丝忧虑。 按理来说自己派的人应该回来报信了,可是到现在仍然了无音讯,不会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哼,父亲就是一个大骗子! 一声略带不满的童声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中年男子下意识回过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嗯?” 面对中年男子一副浑不在意的的语气,女孩的语气更为不满,脸上的表情极为愤怒。 “父亲,你明明说过,今日带我去看那些能人异士喷火、胸口碎大石的,结果你在这里白白的等了一个上午。也不带我去看,哼!” 这时,中年男子才记起来自己答应过自家女儿的承诺,语气有些愧疚以及讨好的语气,“唉,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爹忽然有点……” “诶诶诶!臭要饭的你往哪儿闯啊!” 中年男子解释的话语刚说到一半,忽然被店家小二一脸不耐烦的话语打断。 忽如其来的吵闹声,顿时吸引了饭馆的老老少少。只看见店家小二正一脸不耐烦的挡在店门口,不时的挥动双手不允许一对乞丐进来。 “也不睁眼看看,这是饭馆儿,吃饭的地方,不是粥厂不是庙,伸脚就敢往里迈啊,你!” 店家小二一看就知道很有经验,说出的话语极为刻薄。 而小乞丐原先笑容满面的表情,瞬间也被毁的一干二净,只见他小脸一红,下意识的就喊出了三个字。 “你大胆……” “星云!”他话语还没有说下去,老乞丐急忙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不吃白食,我们有钱。” 老乞丐拦住了要掏出包袱的李星云,随即从自己怀中取出了自己从那个死人身上拿的钱袋。 前面那个少女说的对,财不露白,如果李星云贸然将那些银两拿出来,指不定他们两个乞丐第二天便会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钱袋在店小二面前晃了两晃,发出铜钱碰撞发出的声音。 “叮咚” 听见有铜钱碰撞的脆响,店小二的脸色稍稍缓和,但仍然冷着个脸。 “嘿嘿……小哥,行个方便,来两碗阳春面,我们不是讨饭的。” 老乞丐一脸谄笑地看着店小二,笑道,另一只手却是死死地攥着想要掏出包袱的李星云。 李星云心里有些不明白,老乞丐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将包袱拿出来。只要自己将那些钱拿出来,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不得马上对自己等人恭恭谨谨的吗? 而这一幕被中年男子看到了,眉头一皱,他发现自己下属的钱袋竟在这两个乞丐的身上。 难道下属有事走不开,要这两个乞丐来转告自己,还是说有其它的原因,一时他也没有着急去找那两个乞丐。 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的模样,自然被身旁一直紧盯父亲的小女孩看在眼里。难道这两个人跟父亲不能带自己出去游玩有关联? “倒霉,青天白日的怎么钻出来这么两位,阳春面两碗……” 白花楼门口,店小二指着最靠近门口一张桌子喊到,虽然店主是命令他不能让乞丐进来,但也没说不能让带钱的乞丐进来不是。 反正也是靠门边,到时候店主要是怪罪下来,自己直接将他们赶走便是,反正也不会影响到其它的顾客。 店小二一边招呼其它的客人,一边叮嘱老乞丐等人道,“去去去,门口坐着,别乱跑啊,瞅你这脏了吧唧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话语,老乞丐也不在意,等店小二离开后,赶紧伸出手在凳子上抹了两下,好像是抹去上面的灰尘,这才让李星云坐下。 小乞丐愤怒地看了店小二一眼,碎碎念道,“呸!狗眼看人低。” 随即将目光转到老乞丐身上,指责道,“老头,你为什么不让我把那些钱拿出来,如果把那些钱一拿出,我不信他还会这么说,肯定跟条狗样,摇头摆尾。” “星云,我知道你心里认为,我是因为跟那个少女有过节,才不肯用她的钱,不,你错了。我曾今跟你说过怀璧其罪的故事,你记得吗?” 听到老乞丐的话语,李星云瞬间冷静下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弱小,连自己的钱财都不能用,要小心翼翼的。 心中播下变强的种子再次发芽…… 没热闹看了,醉仙楼也就恢复原样,人们又开始纷纷说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享受着周围人那充满敬意的眼神。 中年男子身着紫色锦衣貂裘,器宇不凡,身旁长凳之上放着一把长剑,可以看出这名中年男子身份不一般。 小女孩发现中年男子看到那对乞丐之后,竟眉头紧皱,一语不发,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与疑惑。 “爹,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中年男子下意识敷衍道,他现在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太多。 “还说没什么,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取消道。 陆佑劫听了之后,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爹只是忽然想到你吉叔了。” “陆吉叔叔?无缘无故你想他干嘛啊。” 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门口的那对乞丐桌前的钱袋上。 小女孩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从年龄上来看,他们两人的年纪像是爷孙二人,但又从老乞丐对小乞丐的神色来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那个像是爷爷辈的老乞丐,又是擦脸又是拿筷子的。活生生像一个奴才模样,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屑以及疑惑。 “阳春面两碗……” 随着店小二的吆喝声响起,两大碗阳春面被店小二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但是当李星云准备吃的时候,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挡在他面前。“先交钱,再吃面!” 李星云抬头,只见店小二伸出手一脸嫌弃的挡在自己身前。 “两碗面,四文钱。” 很显然,他是打算收完钱就走,眼不见为净。 老乞丐急忙拿出钱袋,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倒在手中,而李星云则是气呼呼的别过头去,毫不怀疑他快被气饱了。 “叮咛~” 只见三个铜钱缓缓从袋子掉落,老乞丐的手掌心。 看着眼前的三文钱,这就很尴尬了。很显然老乞丐只是捡走了钱袋,却没有打开过,不过想想也是,刚刚经历过生死存亡之中,谁还有心思去看这个钱袋呢? “喏,给你!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坐在旁边的李星云再也忍不下去了,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绽银两用力的砸在八仙桌上。 “你个小……少爷!” 店小二听到小乞丐的呵斥声,刚想骂回去,但一看到八仙桌上那亮闪闪的银两,瞬间变得笑容满面,接过银两走了。 店小二可不会管银两是谁的,只要是钱那就行了。 “爹……你看这算……”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小女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不是没有钱,而是那个老乞丐就是舍不得,想要少付一文钱罢了。 只不过那个印着花纹的钱袋,为什么好像有些熟悉? 这个时候,小女孩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到了那对乞丐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也立刻下了凳子,小跑而去。坐到了父亲的旁边,只见父亲拿起了自己的钱袋,轻轻的放在八仙桌上。 中年男子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只有老乞丐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了陆佑劫手中钱袋的样子。 竟跟自己刚才拿出的那个钱袋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纹路。老乞丐知道此时他们极有可能是刚逃虎口,又入狼窝。 不过当他看见对方一脸和气,并没有表现出现愤怒表情时,心里隐隐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跟之前的那对兄妹并不是一伙的。 当他回想起那个樵夫杀人时表露出来的武功时,再次紧张起来,那个樵夫不简单,那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定然也不简单。 或者又是一个武林高手! 而在白花楼的厨房所在地,少年淡漠的站在那里,在他身旁单膝跪地的正是刚才那个端阳春面的店小二。 “事情办的如何?” “万无一失!”店小二抬起头,眼眸中充满敬崇,恭谨地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少年。 “恩,下去吧!”少年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店小二离开。 “噗~” 利刃出鞘声以及重物倒地声…… “我不允许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抱歉!”少年缓缓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店小二。 第114章 因果 熙熙攘攘的街道与老乞丐八仙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星云才不管那么多,他早就想化食欲为悲愤了。只不过他刚端起碗筷,便被老乞丐夺了过去,低头抿了一口,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才把碗递给李星云。 李星云抬起头刚好对上小女孩的那嫌弃以及惊讶的视线,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以后别这样好不好,人家看着呢?” “这有什么,你忘了我怎么教你的?人有失足……” 还没等到老乞丐把话说完,李星云郁郁不闷的看了老乞丐一眼,不耐烦的说道,“马有失蹄,大意失荆州,马虎失街亭,小心驶得万年船……” 坐在老乞丐对面的陆佑劫看得出,这个老乞丐很是溺爱小乞丐,看到小乞丐吃面之后,老乞丐才开始吃面。但嘴里不断念叨着, “唉,只要你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星云忽然抬起头,眼眸中透露着一丝感动,“可万一真的有毒,你死了还有谁来照顾我呢?” 听到李星云的话语,老乞丐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了,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那老臣也尽到自己的职责,死而无憾。” 两人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部进入对面父女的耳朵,陆佑劫看了李星云一眼,回忆起来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不自觉中看向李星云的目光中也增加了一丝敬重。但陆林轩却不知道这些,白了小乞丐一眼,低声嘀咕。 “真能摆谱儿,下毒?只怕毒药的价钱都比你的命值钱。” “啪!” 李星云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看着小女孩,“我吃个饭,管你什么事啊!” 小女孩也被李星云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愣了一下,随即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她被父亲从小宠大,从没有人这么对自己吼过。 刚要站起反驳,却被父亲紧紧拉住,语气不自觉中提高了几分,“林轩!” 中年男子叫住了自己的女儿,不过小女孩显然不怎么服气,气愤的转向一边,不理会自己的父亲。 而李星云看见小女孩不跟自己争论了,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吃面条。倒是老乞丐的脸色有些心虚,毕竟他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竟然发死人财。 贪得无厌…… 愧对圣贤啊! “这位老哥,我能看看你的钱袋么?”陆佑劫终于不想再耗下去去了,指着八仙桌上的钱袋温和笑道。 “这……” 老乞丐最后只得在陆佑劫那逐渐锐利的眼光之下,将桌上的钱袋推过去。 “爹,这不是吉叔的……” “林轩!” 见到父亲忽然严肃的表情,小女孩这回是真的怕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只得暗暗的低下头,还不忘狠狠的憋李星云一眼。 “老伯,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话一出,老乞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脸色变得煞白无比,竟说不出话来。 “你别怕,我只想知道这钱袋主人的下落。” 陆佑劫想到小乞丐的身份,语气不自觉中,变得比较温和。 “我……是捡来的……” 老乞丐断断续续的说道。 “捡自何处?” “城北……石桥……” 陆佑劫看了一眼李星云,随即拿起陆吉的钱袋,发现了钱袋上竟有一块暗红色血渍。 血迹? 陆吉遭遇不测了! 陆佑劫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有人要找自己,还是…… “桥上当时还有何人?” “没……没……” 老乞丐不想惹事,低着头小声说道。 “小偷!” 此话一出,再次把楼层的客人聚集到了他们身上。陆佑劫望了身旁一眼,他也不想将此事闹大。 “林轩!” “爹,一定是他们偷了吉叔的钱。” 但小女孩认为自己知道了一切,自然要向大人炫耀,这是小孩的天性,希望得到大人的认可,如同那个盗版李星云如出一辙。 “林轩!” 陆佑劫拉住小女孩,想要制止他们,但那两个小孩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两人纷纷跳下长凳。 李星云指着陆林轩愤怒道,“你说谁是小偷!” 陆林轩自然也不甘示弱,指着李星云喊到,“说的就是你!” “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 “这钱袋是我吉叔叔的,你们要不是小偷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是我们是在路上捡的!” “噢!你真是好运气啊!”听到陆林轩那带有嘲讽的语气,李星云当即不爽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我天生运气好你能怎么样!这就是那个救我们的姐姐给我们的银两!”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敢拿出来,为什么要藏起来,我看你就是心虚吧!所以不敢拿出来,哼哼!”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你们就是小偷!” “你大胆!” “你无理!” “你……” “怎么样!” “你……你你你……你必须道歉!” “哈!凭什么啊!” 陆林轩像一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李星云。 “反正我们不是贼!” 李星云脖颈通红,一个男孩怎么可能斗得赢女孩子呢! 男孩最好不要跟女孩讲道理,因为她们从来不讲理。(不是我说的……) “鬼才知道你是不是贼!” “我……我……” 李星云要是女孩子,怕是已经哭出来了,可惜他不是,脸色发红,忽然记起来可以用古文反驳,看小女孩怎么反驳, “害良曰贼,窃货曰盗,自古偷盗必施严刑。” “我就算终生行乞,也绝不行盗贼之事!” “你……” 陆林轩顿时懵逼了,她可没读什么书,唐朝女人的地位虽然很高,但读书这一方面还是跟其它朝代差不多的。 “爹,他刚才曰来曰去的……什么意思啊?” 陆佑劫缓缓摇了摇头,他已经从刚才的斗嘴中得知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没必要再让女儿和殿下争辩下去了。 毕竟他曾经也是不良人,忠于大唐。 这时,饭馆外听到争吵声的玄冥教教众两双眼眸相互对视一眼,正准备靠近去听清楚里面在讲些什么的时候。 一个普通老百姓忽然出现在他们身旁,递过一张纸条。两名玄冥教教众疑惑的看了一眼刚才碰撞他们的老百姓。 当他们看到手上的纸条是,脸色瞬间变了,不敢再靠近白花楼,急忙往旁边散去。 “星云啊,你这又从哪里瞎听来的啊,什么曰贼曰盗的,尽瞎说。” 老乞丐尴尬的笑了笑。 “你们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从洛……” “唉,中原连年打仗,实在没活路,这才逃难至此,不提也罢。”老乞丐急忙打断李星云自曝身份,他不敢再暴露什么啦。 刚才李星云将那一包袱拿出,他便感觉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了,要是再说点什么,指不定李星云的身份都会暴露。 “林轩,我们走吧。” 见到老乞丐那警惕的目光,陆佑劫也不在过问什么,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如果到时候让李星云的身份暴露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然而接下来陆佑劫的动作便让周围的人疑惑了,只见陆佑劫将李星云刚才丢出的包袱拿到了自己身上,再从自己的钱袋中倒出一些散碎银子搁在桌上。 “这钱袋乃是我家下人随身之物,我收回了,这些银两也足够你们主仆二人生活剩下的日子了。” “你们这……” 李星云顿时不满了,刚想要去抢那个包袱,然而被老乞丐急忙拉住了,脸色不但没有不满,反而十分感激,“十分感谢……” “不必多言,就此告别。” 陆佑劫缓缓的摇了摇头,拿起长凳上的长剑向门外走去。 只是那个小女孩在临走前忽然回过头朝着李星云冷冷哼了一声! 看着老乞丐紧皱的眉头,李星云好奇道。 “怎么了?” 听了李星云的问话,李焕微微摇头,他毕竟也是朝廷之人,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陆吉,玄冥教,以及……陆佑劫! 很显然,他们就是闻名天下拥有龙泉宝剑的不良人。 “我一直觉得那个图案有些眼熟。” “图案?什么图案?” 李星云有些懵,看着李焕,想要他解答。 “钱袋。” “那图案有什么特别么?”李星云仔细的回想,发现那个钱袋上的确有个印记。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闯荡江湖,后来犯下案子走投无路才被家人逼着去读书……” 李焕话语还没说完,李星云已经伸手制止了他,急忙制止他,“这件事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你还是直接说那图案的事吧。” 李焕悻悻一笑,“我曾经听说过那个图案,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那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星云毕竟只是一个小男孩,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他说那人是他的家的下人,这么说,玄冥教在找的应该就是他……” “玄冥教?” 听到这三个字,李星云忽然想起今天碰到的那伙黑衣人。 “如果他真是陆佑劫的话,那玄冥教找他只有一个目的……” “龙泉!” 李星云隐隐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知道在那里听到过。 “龙泉,什么龙泉?” 李焕忽然拉起李星云朝着陆佑劫离去的方向跑去。 “星云,跟我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太阳即将落下,一名少女回头一望,透过远处的两座山,可以看见渝州城已经显得很小了。 天际被晚霞映得通红,四周的竹林青翠欲滴,丝丝光斑落在中间的小路之上,少女打着哈欠, “我说,老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转过头,露出了他的容貌,两鬓微微斑白,但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的侠客。现在虽然老了,但是却显得更加的稳重。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尊师重道,不要乱给老夫乱起外号,老夫有这么老吗?最重要的是女孩子要淑雅。” 说完,还不忘拿出一根翠绿的竹竿轻轻地在少女脑袋上敲了一下。 “靠,臭老头,又打我头,到时候把我敲傻了怎么办!!而且你信不信这几天,你都吃不到一顿正常的饭菜!” 中年男子笑了笑,随即恢复了正常脸色,他在外人面前都是很严肃的。可不能到时候在师弟面前毁了自己那仙风道骨的形象。 这位少女名为秦静宸,是他在一次去悬崖绝壁采药时发现的,这名少女刚好卡在绿藤枯枝之上。 在她旁边还有一块绿色玉佩,上面刻写着这名女子的姓名,根据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一个千金小姐,不慎从悬崖上摔下来。他也帮忙寻过她的家人,但是了无音讯。 而少女醒来之后,竟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自己看她无依无靠,也就将她留了下来,等找到她亲人时便送她回家。 毕竟现在可是战乱时期,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指不定会怎么样。 不过令他极为惊奇的是,这名少女竟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会做饭,而且做的还不错。 ……………………………… ps:阳叔子 b站里的第二集,字幕弄成杨叔子。我还以为自己打错了。(ー_ー)!! 第115章 竹林(全是水,不要看) 山中白雾弥漫,如同仙境,竹林青翠欲滴,丝丝光斑落在中间的小路之上,陆林轩一蹦一跳的走在最前面,看看这里,瞧瞧那处。 走在石板路上的陆佑劫看了女儿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淡漠的说道,“唉,你们出来吧!” 小女孩迷惑不解的看向父亲,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说的时候,他们身后的竹林中钻出来那对老小乞丐。 “是你?” 陆林轩一看到李星云,脸色瞬间就不爽了,“你干嘛跟着我们?” 李焕深深的看了陆佑劫一眼,咬了咬牙,松开牵着李星云的手,上前几步。忽然跪下。 “你要干什么!” 这个举动顿时把陆林轩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的看着老乞丐,就算你们知道错了,也不要行如此大礼吧! 陆林轩下意识拉了拉陆佑劫的衣角。 “爹!你看他……” “你这是干什么!” 李星云也被李焕这忽如其来的一跪,跪懵了。在他心里,老乞丐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 陆佑劫看着他们默默不语。 “陆大侠,刚才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李焕低着头,也不敢直视陆佑劫。 陆佑劫深深看了小乞丐一眼,微微一叹,“起来说话。” “在下有一事相求,请陆大侠一定答应我,否则……”李焕并没有站起,反而有些得寸进尺的继续说道。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受人胁迫。” 这回,就算是温和的陆佑劫,此时心中隐隐有些不满了。 山脚下,八个玄冥教的蒙面人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在竹林之中缓缓的行走着,时不时扬起一大片灰尘。 山间的一处平台上,平台上有一座四角凉亭,陆林轩蹦蹦跳跳的跳到凉亭的栏杆上,回身看着身后的三个人。 “收徒?” “拜师?” 两声震惊的童音在凉亭之中同时响起,两个小孩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之后,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就是看向两个大人。 陆佑劫站在凉亭上,静静地站着,欣赏着山间的美景,也不说话。 李焕低着头,虽然他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也是没办法。自己太过弱小,闯祸后,他就一直在苦读圣贤书。 李星云跟着,如果在遇到今天早上那件事,自己也保不住他,这倒时候该如何是好。 而陆佑劫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忠肝义胆的有名侠士,让李星云拜入他的门下,今后也不用担心李星云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不!” 李星云和陆林轩再次像两只小老虎,互相瞪了一眼,大声喊道。 “爹,你不要收他!” “我不要拜师!” 陆林轩听到李星云竟然拒绝了,瞬间惊讶的看着李星云。 “你不要?小乞丐,我爹收你是你命大,你还不愿意了!” “不愿意!臭丫头,我拜天拜地拜父母,就是不会拜你爹!” 李星云愤怒地看着陆林轩,他不想拜师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不想看见陆林轩,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跟这个女孩八字不合。 李焕听到李星云的话语,顿时气的不得了。 “唉……哎呀星云呐……少说两句吧,陆大侠,这,你看看这……唉!” 老乞丐转过头看着陆佑劫,他明白小孩子说的话都没用,主要还是看陆佑劫开口。 “林轩别闹了!” 陆佑劫转过头脸色严肃,对着陆林轩呵斥打了。 陆林轩被父亲骂了,哼了一声,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李星云,李星云也转过头去,不看陆林轩。 而李焕看着斗气的李星云,唉的叹来一口气,看向陆佑劫。 “陆大侠,你……” 陆佑劫终于转过头,看着李焕,脸色开始正经起来,他不想在拖下去了,快刀斩乱麻。 “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 “是陆吉所说,还是旁人所言?” “……” 问了两次,李焕都没有说话,陆佑劫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钱袋,说道。 “这钱袋陆吉向不离身,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 李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佑劫继续问道。 “事发之时你是否在场?” “陆大侠……” 陆佑劫摇了摇手上的钱袋,叹息道。 “你即识得这纹样,我便知你二人并非寻常百姓。” “我……” 陆佑劫看了老乞丐一眼,转过头望着这山间的景色。 “生逢乱世,有心习武以自保,本是平常之事。” “是是是……” 老乞丐急忙应到,他以为陆佑劫快要答应了。 “天下高手众多,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陆佑劫呢?” “陆大侠……” 老乞丐低下头默默不语。 “你感兴趣的并非我这一介武夫,而是‘陆佑劫’这三个字背后的传闻吧。” 李焕看着陆佑劫拿出的钱袋,沉重道。 “这…这难道就是……” 凉亭中 李焕深深的看着陆佑劫手上的物品,陆佑劫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功名富贵皆是尘土,这孩子既已脱离苦海,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可是他……” 李焕转过头指着李星云正想要想要说什么。 “你若真为他好,就打消那个念头,况且,算了,我干脆直说吧!我对他家的事情不感兴趣!”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李焕也不能再说什么啦。李焕朝着陆佑劫俯身一礼,牵着李星云的手叹息道。 “唉……走吧。” 李焕带着李星云走出凉亭,忽然回过头,轻声说道。 “陆大侠,此事乃玄冥教所为,我们把陆吉埋在了城北的石桥下。” 陆佑劫点点头,虽然他早有预料,但知道真相,他心里好是有一些不敢相信的。身体微微倾斜,算是感谢李焕告诉他真相了。 陆林轩虽然年幼,但从父亲那沉重的神色中知道陆吉叔叔多半遭遇了不详。 而这时,陆佑劫忽然抬起头,死死地看着竹林的尽头,那是八个玄冥教教众抬着一口晦气的棺材,缓缓走上台阶。 见到如此招摇的出场方式,陆佑劫马上就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 “黑白无常!”话音刚落。 “砰”地一声巨响,硕大的棺材盖忽然掀开,一道白影猛然飞出。 雪白的容颜半遮半掩,美丽却又冰冷刺骨。无数把玄冥教秘制暗器被天空之中的娇躯甩出。 陆佑劫双目之中猛地迸射出慑人的精光,无形气劲从身体中爆出,身影极速前进,抱过一脸骇然的陆林轩。 那几枚刺状暗器瞬间精确插在他们刚才所呆之地。 看到陆佑劫爆出的内力竟比陆吉雄厚数倍不止,不禁暗暗心惊。一念至此,白无常收起笑容。 白无常再次腾升而起,无数暗器好似被风一吹而散,化作漫天花雨,闪烁着寒光,刺向在场的所有人。 陆佑劫下意识一个后空翻抱着陆林轩再次躲开了这一波暗器。甚至,半空中,陆佑劫凌空一脚,将一支暗器踢了回去。 只见暗器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割开了一叶随风飘落的翠叶,扎入了一个抬棺材的玄冥教众咽喉之中。 陆佑劫轻功一动,整个人已经来到了自己女儿身前。在他的身后,一支支暗器沿着他踏过的脚步, “嗖嗖”地扎成一排,有的刺入了地上,有的扎进泥土里,更有的直接扎进了整齐铺设的石板上。 陆佑劫看到这里暗暗心惊,将陆林轩护到身后。微微侧过头对陆林轩关心的问道。 “林轩你没事吧!” “爹,他们……” 陆林轩指着李星云那个方向语气微微颤抖,陆佑劫顺着女儿的目光朝他们看去。 只见老乞丐跪倒在地,背上扎着五支暗器,倒在李星云那幼小的身躯上,而李星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李焕的神色柔和,在李星云的耳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好……活下去……” 一旁的白无常脚尖轻轻点地,长袖飘舞,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 “……” 李星云仿佛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立着。陆佑劫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见李星云忽然大喊起来,语气中带有一丝哭腔。 “谁让你替我挡的,谁要你挡……你怎么……总是自作主张呢?” 陆林轩看到李星云那副悲惨的模样,也没有了继续跟他斗气的想法,心中隐隐有些怜悯之心。 拉了拉陆佑劫的衣袍,小声嘟囔道。 “爹…他们……” 这时,陆佑劫脸上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温和,现在可以说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转过头,死死锁定白无常,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看着陆佑劫那愤怒得想要杀人的眼神,白无常也不在意,这些年来,他们兄妹两人杀的人还少吗? “陆大侠,听说你的手里有一件宝贝,能不能让我看看?” 白无常抱着双手,微微一笑。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陆佑劫手上的布袋。 虽然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外形……应该就是龙泉宝剑! “陆吉是你杀的?” 想到这里,白无常的笑容顿时消失,身形就如鬼魅一般,飘忽到陆佑劫的身前,一掌挥出。 见白无常忽然袭击,陆佑劫自然不会跟她硬碰硬,毕竟她练的功法是邪道功法,伤人伤己。 将女儿送到战场之外,白无常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向陆佑劫冲刺而去。 只见她那苍白无比的手掌,煞气萦绕,可陆佑劫也不是普通人,身形微闪,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白无常的掌法,并且整个人忽的消失,再次出现时,整个人已经是到了白无常背后。 “不好!” 白无常想到陆佑劫可能已经闪到她的身后,但她的身体却远远跟不上她的思维,一阵剧痛已经传来,她整个人被轰飞出去。 白无常急忙运功,止住了自己踉跄前行的身躯,晃晃悠悠地回过身。 只见陆佑劫一只手拿着布袋,另一只手放在身后,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 “好强的内力!” 白无常忽然一顿,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陆佑劫看了一眼白无常,却并没有继续进攻,因为他知道黑白无常从来形影不离。 “玄冥教黑白无常一向形影不离!你我相差太远,何不叫你家兄长一并现身呢?” 对此,白无常微微一笑,抡起长袖擦干自己嘴角的血迹,了。 “嘿嘿,我们俩就算合起手来也不是您老的对手。我兄长嘛,他另有打算……” 听到白无常的话语,陆佑劫眉头一皱,随即,那股阴冷的气息忽然增强,只不过那股气息的目标却不是自己。 另一边,陆林轩看见自己父亲那么厉害,竟然轻而易举便把那个穿着白袍的丑女人打得重伤吐血。 蹲下身来安慰李星云道。 “别哭了,你放心,我爹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只不过陆林轩的话语还没说完,陆佑劫忽然大声喊到,语气中带有无尽焦急。 “林轩快跑!” 陆林轩当然不会立即就跑,反而是站起转过身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爹……” 只见这时一道黑影,忽然越过陆佑劫的头顶,狞笑着冲向不远处的陆林轩。而陆佑劫瞬间把心思全部看向了陆林轩,却忘记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白无常对此诡异一笑,她等的就是现在,“姓陆的,你死期到啦!” 见陆佑劫就要冲去救自己的女儿,白无常顿时深吸一口气,将无尽的尸毒聚集于掌中,如鬼魅般的冲向陆佑劫。 陆佑劫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手中的内力却还没散去,看见一道白影想要突袭自己,下意识以掌对掌。 “砰~” 一声巨响,内力明显不如陆佑劫的白无常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向远方飘去,最后撞击在巨石上,才硬生生的停止了身形。 白无常身形颤抖地坐起来,还没说话,便再次猛地咳出一口血。不过,她不怒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 第116章 出现 “哎哟……陆大侠,你打得我好疼呀!” 白无常捂着自己的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语气中带有无尽调侃之意。而陆佑劫看着自己那泛起尸毒的手掌 “嘿嘿嘿……陆大侠……你的手怎么了样了呀?” 陆佑劫被白无常这么一阻拦,陆林轩毫无意外的被黑无常抓住了,只见他冷冷的扼住陆林轩的喉咙。 “你打伤了宣灵,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陆佑劫看了自己的手掌迅速变黑,换换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黑无常。 “陆大侠,即便你内功深厚,中了我这一掌,也撑不过半个时辰的。” 白无常强忍着疼痛,一脸得意的看着陆佑劫,她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开始黑无常就知道他们两人就算一起上,也不可能会是陆佑劫的对手,所以才出此下策。 虽然很卑鄙,但这些年来,他们做这种事情多得去了。如果不这样做,那死的就是他们。 “反正你今天就要见阎王,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看如何。” 黑无常看了白无常一眼,舔了舔嘴唇,那尖锐无比的指尖轻轻在陆林轩的雪白的脖子上划过。 瞬间,一丝鲜红的血已经从雪白的肌肤流出,白红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刺眼。 “交出龙泉,换你女儿一命。” “我常氏兄妹,不杀无用之人。” 陆林轩看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因为自己而受伤,心中泛起无尽的愤恨,大声喊道,“丑八怪,放开我!” 黑无常自然不会把陆林轩的话语放在耳里,一个小娃娃而已,他还是有这份肚量的。 “呵呵呵,等这娃娃长大了,或许能替你报仇雪恨也说不定……呃!” 就在他尽情的嘲讽陆佑劫,希望他能失去理智,强行运功之时,忽然感觉小腿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小乞丐竟然不要命似的狠狠咬在自己腿上,不由的恼羞成怒,猛然一挥衣袖,阴冷的内力瞬间将李星云摔的老远。 李星云重重地摔在地上,牙齿处可见丝丝血迹,也不知是黑无常还是自己的。而他的衣裳更加破烂了。 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道血痕。 “臭要饭的,连无常都敢惹,你活腻了!” 黑无常臭骂了李星云一顿,但他仍然没有去杀掉他,因为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老子先办正事,一会再收拾……” “大哥——!” 只不过这停顿的一瞬间,对于陆佑劫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黑无常听见白无常的呼喊,下意识回头,然而刚转过头,就好像被石头狠狠撞击似的,强大的力道瞬间让他飞的老远。 陆佑劫看了黑无常一眼,暗暗疼恨,如若不是白无常下阴手,导致自己内力尽失,刚才那一拳便可将黑无常头颅打碎。 黑无常往后飞去的瞬间,身上的内力瞬间应急而发,让他的身躯稳稳的降落在地上。 虽然刚才那一拳并没有让他手伤,但脸部的疼痛却让他感到深深的耻辱。顿时挥出“千尸万毒掌”向陆佑劫冲去。 同时,黑无常另一只还紧抓这陆林轩,陆佑劫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抵挡黑无常的进攻,随着时间越久,他的内力也变得斑驳不纯,尸毒夹杂在他的窍穴。 而且当陆佑劫想要反攻之时,黑无常便会将陆林轩挡在前面,让陆佑劫不得不硬生生停下来,反被黑无常打中一掌。 而这一掌更是直接让陆佑劫直接瘫软,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布袋也被甩出在地上。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与石板碰撞的声音顿时响起,白无常瞬间听到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顿时欣喜起来。 而陆佑劫更是躺下地上,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龙泉宝剑,顿时脸色铁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爹——!” 陆林轩再也忍不住了,她没想到父亲会因为自己而受重伤,哭喊不止。 黑无常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女孩,觉得在抓着她也没什么用了。将陆林轩想丢垃圾一样丢到陆佑劫身前。 其实他内心有一丝丝那么的恶趣味,他很想看到那些父子、夫妻生死离别,哭哭凄凄的模样。 让人感到无尽的心悦…… 陆林轩滚落在地上,马上向自己那受重伤的父亲跑去,用尽全力的将父亲搀扶起来,眼泪不要钱的掉了下来。 “把龙泉交出来!” 父女生死相聚虽然悦目,但黑无常没有忘记自己这次的任务,伸出苍白无比积满尸毒的手掌。 “大哥,那个袋子!” 白无常急忙提醒,黑无常扭过头看见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龙泉宝剑,快步流星,迅速的将它捡了起来。 顿时,一股冰凉的金属触碰感从手心传来。 “这……难道这里边就是……宣灵,我们得手啦!” 得到黑无常的肯定,白无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孟婆总算有个交代了。 “东西既已到手,陆大侠,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黑无常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对可怜兮兮的父女,微微一笑。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陆佑劫,你死期到了——!” 熟悉无比的口号再次响起,黑无常一手拿住布袋,另一只手凝聚出无尽尸毒向奄奄一息的陆佑劫袭去。 在陆林轩惊惧的目光之中,陆佑劫用尽全力将想要挡在自己身前的陆林轩拉到身后,充满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星云。 清风拂面,很舒服的微风,却在吹过小女孩之后的瞬间,瞬间展露出一股冰寒似的锋锐之气。 然而这时,一股更为惊世锋芒的劲风从竹林深处吹来,无数落叶在这股劲风的吹动之下,翻滚涌动,像极了一片片幼小的剑刃。 眨眼之间,这些翠绿的竹叶在清风的吹拂之下,好似一柄柄开锋的无上剑器,牢牢锁定想要突袭而去的黑无常。 使其不敢再轻举妄动,明明只有几寸之距,但他却不敢前进丝毫。甚至对他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危机感。 内力全力爆发,身形如同鬼魅般爆退,远远离开了陆佑劫。而那些竹叶也纷纷转变方向,对着黑无常步步紧追。 但当他退出一定范围时,那翠绿的竹叶便仿佛失去目标一般,缓缓落下,充满了一种静态的美感。 竹叶飘落,一缕清风微微吹拂而过,一袭白衣的少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陆佑劫旁边。 “啧啧!又是你们这对“性”趣极为不一般的兄妹!真是有缘呀!” 竹叶缓缓落下,黑白无常也逐渐看清来人的模样,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是你袭击的我们?!!” “不,不不。袭击你们的不是本小姐,要不然你们早就人头落地了!” 少女那双充满灵韵的眼眸看着这对兄妹,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平淡的语气好似是平常杀鸡杀鱼的随意。 “你呀!杀意便如此之重,也不知教你武艺孰对孰错。” 这时,只见一个人影,好似有山有水缓缓从竹林走出,准确来说是飘。眨眼之间,那人已越过无数石阶,一道残影飘过黑无常的身旁。 仔细瞧去,那人已然出现在少女的身旁,一支竹竿轻轻敲过少女的额头。 “因为他们都是坏人。”少女小声埋怨道,“更何况他们还是玄冥教的人!” 白无常看着来人的身影,惊恐无比,他们自认他们兄妹的轻功在江湖上已经不说赫赫有名,但也算佼佼者了。 然而如今看来,在此人面前,屁都不是! 看着来人仙风道骨的模样,白无常顿时瞪大双眼,他们记得孟婆曾经说过,陆佑劫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兄,莫非就是这个人? 而黑无常缓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手上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个布袋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你是何人?竟敢管玄冥教的闲事!” 黑无常刚才被竹叶袭击,并没有想太多,此时他们好不容易夺得的龙泉宝剑说没就没,如何让他不怒。 阳叔子周围萦绕的剑气缓缓收起,周围的竹叶也逐渐落回地面,负着双手,转过身缓缓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玄冥教常氏兄妹,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是你……”黑无常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不由得想起孟婆给自己看过的画纸。 “大哥,他是阳叔子!” 白无常充满忌惮的看了阳叔子一眼,急忙向黑无常提醒道。因为曾经孟婆说过,阳叔子的武功便是她碰到了,也要忌惮三分。 孟婆即是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两个小喽喽呢? “大哥……” 陆佑劫看到兄长到来,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两个苦命的孩子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而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虽然任务很重要,但他们的性命更为重要。顿时心生退意,对着阳叔子喊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就此别过!” 说话之间,黑无常快步流星,迅速来到白无常的旁边,看了一眼妹妹的伤势,稍稍叹了一口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 “宣灵,我们走!” 黑无常架着白无常,运起内力,便要向山下逃去。然而,就在这时,一把漆黑而又带有无尽煞气的剑刃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黑白无常看着眼前的长剑,一动不敢当,他们毫不怀疑,只要他们在前进一步,随时都会尸首分离。 “少侠,你想如何解决?” 黑无常将白无常缓缓放在旁边的石阶上,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她不用担心。 随即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中有些谄媚以及一丝哀求。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事情他们已然做过太多,失败只是代表他们实力不够,等他们实力够了他们定会找回场子。 而他们对别人求情时,那便只有一个字“杀”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样吧!玩个小游戏,只要你们要是赢了,我便放你们兄妹离开,不知你们兄妹意下如何?” 少女托着下巴,看了身旁的李星云一眼,扭过头微微一笑,很是和善,就像邻居家的大姐姐一样温馨。 但这笑容却在黑白无常看来,简直就是最令人惊惧的笑容。 “大哥,别答应她。你别忘了我们曾发过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 白无常那双妖媚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少女,充满无尽的杀意,她哪会不知道,这个少女定然不怀好意! “真是让人感动呢!要不是看到了你们之前那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本小姐都都以为你们才是被欺凌的一方了。”少女眼眸中充满无尽的愤怒指着一旁的陆家父女。 “你们兄妹是如何对他们的。” 阳叔子本来想要说什么,但看着躺地上的陆佑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不良帅曾经给过自己下过一道命令,不允许他伤害黑白无常。不然他早将眼前这对兄妹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恨。 但是他不能,不良帅不是普通人,而且不良人组织里第一条教令便是绝对服从不良帅的命令,哪怕是让他们去死,这一条已经刻入了他们骨子里。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但这个少女却不是不良人,让她替自己教训这对兄妹也无妨,但在她要杀害黑白无常时,他终究还是会出手的。 这不仅是服从不良帅的命令,这也算是对秦静宸的一种保护。不良帅的手段以及实力太强大了。 不是她一个豆蔻少女所能应付的。 想到这里,阳叔子转身走到陆佑劫的身旁蹲下,抓起陆佑劫的手腕,右手三指搭上脉搏。 另一只手按在了他背上的穴位上,将自己精纯深厚的功力渡入其体内,想要延缓尸毒的爆发。 但此时的陆佑劫早已奄奄一息,能撑到现在也是他从小经过训练的本能了。那尸毒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哪怕是华佗再生,神农降世,也无法抢救回来。 第117章 怨念 “佑劫……” 阳叔子望着自己这个奄奄一息的结拜兄弟,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还不能帮他报仇雪恨,便是他那几十年来修生养性,也忍不住泛起一阵悲伤。 “爹……” 陆林轩哪怕是一个孩子,此时也知道她的危在旦夕,随时可能闭上双眼,眼眶中的眼泪不由得再次掉下来。 陆佑劫留恋不舍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随即仿佛想起了一件什么东西,呼吸急促地看着阳叔子手中的绸布袋。 “大哥…此物不祥…决不能落入……” “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它。” 阳叔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保管好这个布袋,不落入玄冥教之手,准确来说是朱温的手里。 “大哥,这个孩子……” 陆佑劫看了李星云一眼,忽然凑近阳叔子的耳边,小声说道。身旁的两个小孩子自然什么也听不见。 “你确定?” 阳叔子听完陆佑劫的话语,看向李星云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莫名情绪。 “这孩子现在孤身一人,若撒手不管,你我于心何忍……” 半响之后,阳叔子郑重的握住了陆佑劫抬起的手,重重点头。 “好,我答应你。” 陆佑劫转过头看着旁边的两个小孩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林轩,星云,从现在起,阳伯伯就是你二人的师父了……” “爹!” 陆林轩顿时抱紧了陆佑劫的魁拔的身躯。 只见李星云“扑通”一声跪在了陆佑劫的身旁,对着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 阳叔子默默的点了点头,而陆佑劫看完李星云的动作,脸色微微一笑,随即原本红润的脸色迅速苍白。 陆佑劫看着陆林轩,想要要触摸自己的女儿最后一次,然而他的手抬到一半,整个身躯彻底冰凉…… 纷飞的竹叶之中,猛然间,传来了陆林轩的一声哀号。 另一边,秦静宸听闻也不经下意识扭过头看了一眼。 “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指不定等下我师傅怒火攻心,你们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哦!” 白衣少女扭过头,充满恶意的看着黑白无常,小声说道。 黑白无常有些惊疑的看了少女一眼,他们竟然发现这个少女眼眸中没有一丝伤感,好像刚才死的人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冷血! 仿佛看到同类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极为熟悉! 这种淡漠一切事务的眼神! “噌…!” 一声脆响,秦静宸淡漠看着黑白无常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也继续去追。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阳叔子也没注意到,地上只留下了一堆血迹,秦静宸不由得对黑无常有了一个新认识,为了活下去,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抬起头,望着漫空飞舞的竹子轻轻摇晃着,原先淡漠无比的眼眸中逐渐出现两行清泪,来到了阳叔子身旁,默默不语。 …… 埋葬了陆佑劫之后,阳叔子走在最前面,秦静宸走在最后面,看着眼前两个失去至亲的小孩子,不由有些感慨。 从一开始的孟婆派遣黑白无常去抢龙泉宝剑开始,不良帅的布局便开始了。每一步棋子都是经过他千般计算后才最终落子。 可惜,也正是这样,让李星云的性格不适合于朝堂,比起那些尔虞我诈的朝廷,他更喜欢执剑天涯的江湖生活。 一路上,秦静宸吃货的性格彻底暴露,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买一点,两个小屁孩身上几乎背满了小零食。 “大师姐知道你们现在心情不好,那就化悲愤为食欲,放开的吃,师姐我买单。” 两个小屁孩看向秦静宸的眼光里,顿时充满了幽怨。 明明就是你一个人在吃,他们哪有胃口吃东西。 这让站在一旁的阳叔子,眼角直抽抽,什么叫你买单,你花的都是老子的钱,只不过他表面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秦静宸仿佛也看出了他们三人心中的不爽,微微一笑,“这样吧!师姐给你们吟一首诗如何?” 这么一说,阳叔子也来了兴趣,秦静宸在他那里呆了三四年,也没见她吟过诗,最多就是哼一些稀奇古怪的歌。 当然也不是说她哼的不好,主要是这些歌隐隐有些魔性,有时候听着听着竟然控制不住身体,跟着摇摆起来。 “偶吧刚弄死他~” 晚上休息更是在脑海回旋。 身旁的两个小屁孩也转过头,眼眸中带有一丝好奇,以及渴望。他们饿了,看着这个吃货吃了一路,他们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此时肚子隐隐有些饿了。 秦静宸看着逐渐远去的竹林,缓缓举起手中的烤山鸡,吟道: 无题 无竹令人俗, 无肉使人瘦。 不俗又不瘦, 竹笋焖猪肉。 “你们说说,本小姐吟得如何?” 李星云:“……” 陆林轩:“……” 阳叔子:“……” “老头子,别打头!” “哎呀!别打脸,本小姐以后还要靠脸吃饭的!” 看着消失在山林里的秦静宸,秦静宸摸着自己胡须,他还是很满意的,虽然秦静宸从来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性格,却让两个失去至亲的孩子心情好了不少。 秦静宸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妹妹一样照顾他们。两个小孩子都是刚刚失去至亲,情绪脾气都很是不稳定。 但无论是他们心情有多么不好,秦静宸都会变出许多小玩意,例如用粽叶编出的蝗虫,惟妙惟肖。 陆林轩走山路累了,秦静宸就背着她走。李星云口渴了,秦静宸便用竹子做出了几个竹筒,去小溪的源头接来清凉可口的溪水。 他们饿了,秦静宸便去掏鸟窝,加上了一些不知名的调料,瞬间让他们每次看见秦静宸回来都是喉咙咕咚,直流口水。 这一切阳叔子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去干涉三个小孩子的发展。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恐怕也会被秦静宸的付出所感动,而原先对秦静宸很陌生的陆林轩也亲切了不少。 短短几天之后,三人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师兄妹。感情变得比亲人还要好。心性比较温柔的秦静宸彻底让他们两人从伤痛之中走了出来。 唯一让阳叔子不爽的那就只有一个,秦静宸说的话,没有一句他听得懂,这是欺负他更不上时代了吗?接的水没有他的,烤的鸟、蛋、山鸡都没有他的份…… 所以他的怨念很大! 非常大! ……………………………… 这是苏轼(吃货)编的 第118章 努力总会有回报 炙热的阳光照耀,闷灼了大地。风吹两岸,树叶声莎莎,为山林之中劳作的人散去了一丝闷热之意。 泥土街道之上,人流往来。一个少女走在最前方,在她后面跟着两个小屁孩,一个脸色冷峻,好似街上的什么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种人简称……面瘫! 还有一个就是对着街道上的事物感到十分好奇的少年,左顾右盼,仿佛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似的。 这种人简称……乡巴佬! 如果两人是各走各的,也许没有这种违和感,偏偏两人是勾肩搭背,充满了违和感。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少女嬉笑的面容。她脱去了以往的苗服,换上了一身唐朝衣裙,使得眼前的少女更显娇俏。 满是笑容的脸上尽是促狭之意,双手扒在摊子上,调皮的动作很是可爱。蚩梦精心打扮一番,多多少少有些想让别人称赞她漂亮的意思。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一个对眼前的事物什么都不感兴趣,另外一个眼睛一直在那些奇异的苗族所使用的武器或者生活用具上,但可以肯定是两个少年没一个人鸟她。 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却隐约感受到有两道视线出现在的身上,稍转即逝。 当她转过头去时,两个少年都及时的转过目光,只是这仍能看到他们两人脸上浮现出来的羞涩。 蚩梦轻哼了一声,转过目光,脸上都是得意。“果然还是父亲说得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来万毒窟也有几个月了,今天本圣女带你们去玩个好玩的。”半响,蚩梦从街道最深处的一家店铺中走了出来,提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袱,诡异一笑。 夜晚,月光皎洁,女孩坐在树的枝头,两位少年站在树下,看着前方放着一堆松果与红薯藤,而在他们的手掌上各自拿着一个碗,里面有红糯米。 “川小弟,你说圣女这是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但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我叫蚩川!” “好的,小弟。我觉得吧!八成是今天你一直盯着圣女看,被她发现了,所以要抓弄你。” “呸!是谁你强拉着我看的!” “切!那你后面为什么时不时会看她一眼,那时候我可没逼你!”蚩羽看向蚩白的目光中,充满揶揄。 “……” 夜已深,月牙西斜,静静地夜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虫子叫,吱呀吱呀。 蚩梦年纪最小,迷迷糊糊的躺在书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反正蚩白这厮一直盯着她看,眼神之中充满担忧,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下来。 山里湿气重,夜凉如水,蚩羽听着虫子哼鸣,心里却十分平静,仿佛有什么预感一样,静静地等待着。 从戌时开始,到寅时,他们足足站了七个时辰,也在这时,他们所站地方的周围逐渐传来阵阵响声,窸窸窣窣。 听到响声,蚩川也不再将目光投向头顶上的少女,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而黑影的出现无疑让他的精神紧绷起来。 这道黑影的样貌很奇特,就像小猫一样肥硕的山老鼠。在老鼠在坡地上一拱一拱地,一会儿在磕松子,一会儿又嚼嚼红薯藤,还时不时用后腿刨土,像极了找骨头时的土狗。 而在这时,蚩川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眼神有些恍惚。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蚩羽,发现一旁的蚩羽也在看着他。 目光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这种奇异生物出现的瞬间,他的肚子在痛了,虽然不严重,却在不停的放臭屁。 正所谓臭屁不想响屁不臭。蚩川可以明显感受到,原先一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蚊蜢都散去不少。 没过了一会,灌木林中悉悉索索钻出几个黑影来。目睛看去,借助这模糊的月光,这些黑影都差不多三十公分左右,直立行走,在脑袋的部位有乱七八糟的横线那是草帽的轮廓。 当这些黑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时,蚩羽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左腹中的肉块在轻微的抖动。这正是那时候圣女蚩梦下的蛊所在位置。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他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除去左腹里的蛊虫,但他并没有动手。主要还是巫王那糟老头子一直盯着自己…… 比起刚才的感受,这回好点,不痛,但总感觉不自在,有一种一种莫名的恐惧意识从心中升起来,这意识让蚩羽很陌生,不过转念一想,这应该就是体内蛊虫的意识。 它仿佛在哀求:离远点,离远点……这应该就是山魈了,也就是山鬼,蛊师说过,山魈生性狡诈,但是却并不凶残,喜欢捉弄人,记仇,喜欢吃松果和红薯藤,只会出没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偶尔也会到山民家里,捉弄人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少年看着这几道黑影慢慢隐没在草丛之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蚩梦正准备跟他们打招呼,却硬生生在五米之外的距离忽然停下脚步:“怎么样,矮骡子好不好看!” “非常可爱,毛茸茸的爪子,两颗泪汪汪的眼睛,特别是它们那非凡的草帽,透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蚩羽挠了挠头,仔细回想道。 “是吗?行,下个月再带你们来看一次!”蚩梦捏着鼻子,觉得自己跟他们看到的好像不一样,准备下回再来看一次。 蚩川:“……” 万毒窟 洞窟中,一群少年各自坐在一个地方,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然而让人感到惊悚的是他们赤裸的身上爬满了毒虫。 蝎子、蜘蛛、毒蛇、蟾蜍各种毒虫应有尽有,但这些少年好像感受不到它们似的,聚精会神的聆听着最上方巫王蚩笠的教授。 来到万毒窟三四个多月了,陪同蚩羽来的那些孩子,逐渐熟悉了万毒窟的环境和各项戒律,开始接受种种正规的蛊师修行。 与玄冥教相比,双方的制度其实都差不多,万毒窟在苗族的名声不说太好,但也不会是人人喊打,而且这里的淘汰率非常低,毕竟苗族的人并不多。 目前主要学习的三大教程,蛊术、武技、文化。 蛊术里面包括蛊虫之术和巫术,其中蛊术才是杀人,巫术更多的是医治为主,主要由巫王蚩笠亲自教授。 文化教的也不多,就是苗族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对中原文化多半是批判,讲述这些的是一个毛发斑白的老儒生。 汉奸从来都不少,更何况还是战乱时期,不过这类人大多数都是科举失败了无数次,导致心生怨念。 这位儒生姓康,每当他讲授时,他会借机对众人进行洗脑,将“杀人获利、弱肉强食”、“忠于万毒窟”的观念灌输众人。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讲述科举制度的坏话。每当这个时候,蚩羽都会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回到家时,就会找上蚩川,大骂万毒窟无耻,再将老儒生的话一一批驳,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蚩川每到这时,都是默默不语,静静的看着他装逼,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举报这个反动分子。 特别是看到他那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他心中的“理性”就会增加一分。 然而蚩羽在暗地里是这么一回事,但在外面又是另一回事。 对于蛊术,蚩羽的天赋并没有蚩川好,要说蚩川蛊术好的是有多么惊人,那蚩羽就是彻底反过来了,天赋是差的有多么惊人。 如果没有李星云的出现,蚩川妥妥的主角光环。 人帅、天资异禀、脾气温厚,心胸宽广,被巫王收为义子,又被蛊王所看中,认命为万毒窟的少祀官,跟圣女蚩梦又是青梅竹马,不管怎么看都是妥妥的主角。 可惜在李星云面前,活生生的变成了舔狗,可歌可泣。 当初蛊王去外面寻找种子的时候,都是找好苗子,而蚩羽纯属就是找来做饭的。 为此,蚩梦专门拍了拍蚩羽的肩膀,“放心,只要你做的饭菜本圣女一日没吃腻,你就不会有事!” 那时候,蚩羽看着蚩梦脸上那温柔的笑容,他可以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坚定,所以……他特别想揍她。 经过蛊王的评测,蚩羽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蛊师,最多也就只能成为一名名声平平的苗族勇士。用俗话说就是一个炮灰。 “不,我相信,只要肯努力,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蛊师的。”蚩羽微微一笑,没有当作一回事。反而是双拳紧握,浑身上下洋溢着正派废柴的气息,俗称冒傻气。 而蚩羽也做到了他那时候所说的话语,日复一日,天天跟蛊虫打交道,不会的就去找蚩川,最终在蚩羽一年的辛勤努力中,蚩川成功的成为了一众孩子中脱颖而出的第一个蛊师。 第119章 天机 大梁皇宫,焦兰殿。 大梁太子朱友珪站于朱温皇座之前,躬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朱温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儿臣多谢父皇。”殿前的九阶皇座两旁称列香几、甪端、香筒等各类器物,下方两个金碧辉煌的香炉,涌出一缕沁香,涌入了宫殿之中。 期间,宫殿之中处于一中独特的寂静状态。刚才的一段时间内,朱温没有说话,朱友珪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友珪!” 恩?朱友珪一惊,在他的印象之中,或者在旁人的教授中,朱温可是从来没有如此说过话。朱温的语气,现在更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话一样。 以前朱温以前对朱友珪,像一位君王对臣子,像一位长者对晚辈,甚至是像一个陌生人。 这一瞬间,朱友珪心中十分别扭,有些不适应,所以一时没有回答。对于他来说,这个大梁国,这个大梁皇帝,甚至是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从来都当自己是局外人来看待。 可是随着朱温这一句关切之声落下,朱友珪感觉心中,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的变化着。 “你究竟有没有把握?”没有等到朱友珪的回答,朱温也不在意,继续问道。 “父皇是说北征之事?”朱友珪按捺住了心中的别扭,说道。 “没错。你要在奏疏上所说,你要提兵一万,深入沧州。”朱温静静的看着他。 当时朱温正忙于登基当皇帝,这时北方突然传来幽州内乱的消息。这消息不禁让朱温大喜。 除了李克用、王建、李茂贞及杨渥这四位诸侯让朱温头痛外,还有一位不服朱温的人那就是幽州的刘仁恭。 刘仁恭盘踞幽州是卢龙节度使,他的儿子刘守文据守沧州为义昌节度使,其势力也不可小觑,经常出兵扰乱大梁北方地区,对朱温也是造成不小威胁。 本来之前朱温是打算出兵攻打沧州,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称帝和占领沧州面前,他果断选择了称帝,也正是因为朱温急于回大梁称帝,这才没有继续攻打沧州,让沧州逃过一劫。 如今,称帝的事务基本结束,朱温又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自然打算找点事情做做,只不过如今他已经看不上沧州那个小地方了。 他的目光放在了潞州上,由于大将丁会归降了河东,导致潞州被李克用的军队占领。朱温正打算派保平节度使康怀贞带八万军马去收复潞州。 朱友珪在这时能主动提出,不得不说正是时候,有种深得朕心的舒爽感。只是……朱温看着朱友珪,他竟一时看不透朱友珪的实力,好像跟个普通人似的。 “四弟近几年,任左天兴军使,阻挡了不少暗杀,并为父皇组建了一支新的部队,立下汗马功劳,充任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儿臣身为太子,近几年却没有任何功绩,自然也要做出应有的表率。”朱友珪认真说道,目光中没有丝毫杂质。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朱温看着朱友珪,轻笑:“你四弟做的事情,真的能够瞒得过你的眼线么?” “儿臣不敢。”不管如何,朱温先是皇帝,后面才是父亲,朱友珪也不敢逾越。 皇座之上,朱温的身子忽然微微向后倾仰,脸上,又恢复了帝王应有的冷漠。 之后的谈话,两人不再提及朱友贞的事情,而攻打沧州的方案却也被朱温拒绝了,“友珪下去吧!此事待朕与朝臣商议后再定。” “儿臣遵命!”朱友珪微微躬身,低着头退了下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本就在预料之中,要是朱温答应了,朱友珪心里才是真的心慌慌,现在的他别说上阵杀敌,就是连血都没见过。 待朱友珪离开宫殿,身穿皇袍的朱温身旁浮现出来一道人影,“陛下!” “调查的如何了!” “太子殿下最近并无太大变化,一直都在属下的眼线之中。但四殿下最近却有些小动作……” “恩,下去吧!” “属下领命!” 宫殿之中,朱温坐在皇座之上,眼眸中的寒光不断闪烁着。 剑庐 这是阳叔子给自己住的地方起的雅称,秦静宸曾经也给它起过一个名字,剑刃庐,多好听。 这里是一处在山谷之中,用竹子搭建起来的竹楼,枝干结实的青竹在长时间的风吹雨打之下,已经微微泛黄。 一条蜿蜒长长的竹制小径横在剑庐之前的湖泊之上,很漂亮,是隐居的地方。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生活居住的地方啦!” 阳叔子说完,踏着虚无缥缈的步伐走向了最中间那一栋竹楼。 由于刚才下过一场绵绵细雨,空气中充满水汽。秦静宸看着阳叔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身旁的两个小屁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她要钻进被窝好好去睡一觉了。 这两个小孩的好感度刷的也差不多满了,就这样吧!秦静宸沉思道,最近真是越来越想睡觉了。 算了,反正睡觉也能提升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那两个小屁孩,毕竟还是小孩子,经过秦静宸这几天的开导,关于他们的至亲去世忘的差不多了。 对此,盘坐在席子上的阳叔子也是只微微一笑。他自然也不希望两个小孩一直沉溺在那种悲伤的情绪中,对身体不好。 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玄冥教 黑白无常恭谨地跪在下方石阶上。三股恐怖的气机压在他们身上,令得功力受损的白无常以及受过特殊伤害的黑无常,一阵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这么说,龙泉剑到了阳叔子的手上了?” 孟婆淡淡的看着他们,话语中不含丝毫情绪。但这些话语落在黑白无常耳中,却让他们原先苍白的脸色更为苍白,孟婆的话语越是平淡,便越是愤怒。 “是,孟婆,属下无能,只杀了陆佑劫,却被阳叔子和一个神秘少女给抢走了龙泉剑,甘愿受罚!”黑无常急忙为自己辩解,请求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哼,闭嘴,不用你们提醒。若不是你们杀了陆佑劫,完成了一半的任务,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跪在这里!” 一边的火判官语气冰冷的说道,令得刚刚抬头的黑白无常再次低头。 “算了,遇上阳叔子这等天位高手,他们两个能够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了,不要太过于苛责。” 看着底下即将承受不住水火判官气势的黑白无常,原先眯着眼睛的孟婆缓缓闭上双眼,出口阻止道。 黑白无常可是不良帅最重要的两颗棋子,可不能被这水火判官给弄死了。 一声冷哼之后,水火判官收起了自己气势磅礴的威势。而下方的黑白无常更是嘴角流出赤红的鲜血,跪在石台之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下去养伤吧,可不要留下后患。老婆子我手下,可没几个能用的人。” 此话一出,黑白无常瞬间知道,自己兄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两兄妹相互扶着对方,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这个地方。 “阳叔子是天位高手,其所修行的《青莲剑歌》也是江湖绝顶的剑谱,还有黑白无常所说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大星位的实力,而玄冥教之中能够对付他的人屈指可数。孟婆,是否需要我们二人出马?” 等着黑白无常离开这里,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的水判官杨淼忽然开口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屑。 在他们眼里,阳叔子是很厉害,在黑白无常的眼里是不可战胜的人物,但在他们兄弟眼里,也不过如此。 “以水判官修炼《玄阴神功》的造诣,自然可以轻松拿下阳叔子和那个女娃娃,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失去了龙泉剑的踪影!” 这时,孟婆也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语。 “以我们玄冥教的势力,想要追杀一个人,除非他们躲到通文馆和幻音坊之中,不然的话,上天入地,都难逃一个‘死’字。” “阳叔子身怀龙泉剑,不会傻到自己送到李克用和李茂贞面前,那两人的野心可不比陛下小。” 孟婆看着身旁的水火判官,语气平淡,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传我命令,将阳叔子和那个女娃娃的行踪列为本教第二目标,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你二人时刻准备出手,确认之后,就以雷霆之势格杀,夺取龙泉剑。” “遵命,孟婆!” 听到两大判官低下头,孟婆轻轻点头,从自己坐着的那张大椅子上下来,拄着拐杖离开。 “老婆子去查一查,那个少女的底细。以及去见见冥帝和陛下,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他们知晓,你二人去安排这件事吧!” 话音一落,水火判官已经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石台之上。 藏兵阁 望着眼前寂寥无人的翠绿森林,雄伟壮观的城墙之上,迎着一位肃然而立的高大人影。 玄冥教中的二号人物孟婆此时恭谨地站在身后,丝毫不敢妄动。望向不良帅的眼眸中充满锦佩。 每次感受这种如同广袤青天,无垠大海的浩瀚功力,内心依然是惊惧不已以及尊敬万分。 “启禀不良帅,阳叔子身旁的那名少女是您的安排吗?” “不是,看来那个异数也不甘沦为磨刀石,想要进行反抗了。” “是否需要属下抹杀!” “不用了,本帅过些时日会亲自去瞧瞧,看看那名异数到底有没有资格能掉出棋盘,本帅也不介意找几个乐子。” 过了半晌,一声暗哑的吟唱声缓缓从不良帅的嘴里吐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考验身后的老妪。 “非白非黑,草头人出。借得一枝,满天飞血。” 似曾耳闻的一句话语,令得身后孟婆不经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不良帅仿佛知道身后之人听不懂,缓缓说道,“这是昔日李淳风应唐太宗皇帝之邀,为推算大唐国运而作的《推背图》中的一句谶(chen)语!你可知,下一句是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孟婆缓缓回想起自己被不良帅强行背诵的的易书。 不知不觉中,她不再用那以往苍老憔悴声音,而是用清脆悦耳的女声答道。 “荡荡中原,莫御八牛。泅水不涤,有血无头。” 不良帅缓缓抬头,看着晴空万物的苍蓝天色,缓缓念道: “一后二主尽升遐,” “四海茫茫总一家。” “不但我生还杀我,” “回头还有李儿花!” “淳风,本帅还是想要试一试! “天道与霸道之争,究竟孰对孰错!” ………………………… ps:不拖了,直接进入主线。 第120章 便宜师姐 青城山竹林 阳叔子正襟危坐在堂屋中上方,下方依次跪着三人。跪在最前方眼神迷糊的秦静宸,精神亢奋的李星云,有些不满的陆林轩。 陆林轩是女孩子,女孩子都有严重的赖床综合症,更何况还是在陆佑劫宠溺下长大的陆林轩,自然脸色有些愤愤。 但看到坐在上方脸色威严的阳叔子,她自然不敢发作。只能不断的把气撒在李星云身上。 心很大的李星云,揉了揉自己的赘肉,朝着陆林轩呲呲牙。随即一脸期待的望着上方的阳叔子。 希望他赶紧教授自己武功,前面黑白无常看见阳叔子连反抗都不敢,可想而知前方这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有多厉害。 而且没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执剑江湖的,更何况之前黑白无常以及那些流亡时给他的刺激。 两个小孩子虽然一大早就被阳叔子中被窝之中抓了出来,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以及不满,但他们两个神色十分恭敬。 唯有坐在最前方的秦静宸,玉手托着下巴,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缓缓嘴角顺流而下。 浑然不把阳叔子放在眼里的模样,让阳叔子青筋暴起,心里有种很强烈的,非常强烈的想要清理门户的冲动。 不过他的计划可不能因为这个不出气的大徒弟给弄没了。反正后面两个小孩也看不到秦静宸的模样,他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身处陌生的环境,两个孩子由刚开始的有些拘谨,但阳叔子坐在最上面没有说话,而秦静宸大师姐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两个小孩相互对视一眼,脑海中思绪万千。 难道这样可以青春永驻? 陆林轩看着秦静宸的背影,回想起她的模样,仿佛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难道这也是修炼武艺的一种方法? 李星云看着面无表情阳叔子,他回想起的是秦静宸大杀四方以及阳叔子那风轻云淡便能将黑白无常吓走的场景。 于是,两个时辰他们就一直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腿脚酸麻,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阳叔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李星云和陆林轩低垂着头,无奈的你瞟我一眼,我瞟你一眼,哪怕是双腿失去了知觉,他们也不敢起身活动,因为到现在阳叔子都没有动过一下。 四人就这么僵持着,再次僵持了一个时辰后,身为男孩子的李星云自然坚持不下去了,开始走神。 手指开始到处乱动,看着下方的席子,无聊着扣着,只不过这一扣,便彻底停不下来了。等他感觉不对低下头来看时,发现草席已经被他扣出了一个大洞。 特别显眼的那一种,看着漏洞旁边的一堆干草,李星云做贼似的,悄悄看了一眼阳叔子,急忙将草席换了一边,让自己的膝盖刚好覆盖住漏洞。 旁边的陆林轩看到这一幕,原先的劳累顿时消失了不少,正捂着嘴偷笑。看到李星云望过来,瞬间指着阳叔子,一副要告密的模样。 李星云脸面顿时耷拉下来了,但是看到陆林轩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急忙两手合起做祈求的模样。 陆林轩顿时被李星云的模样逗笑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顿时发现事情不妙,只见上方阳叔子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两人,过了半响,缓缓说道, “即受友人之托,便须终人之事,即入老夫门下,有几条规矩你二人需要记牢。” 李星云和陆林轩终于听到他说话,如蒙大赦一样开心,怀着即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地俯身磕头。 “恭聆师父教诲。” ………… 竹楼之内,秦静宸继续熟睡着,而身后的李星云和陆林轩已经恭敬的聆听完了着阳叔子的训示。 “适才老夫所言,尔等可曾记下。” “师傅所言,弟子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听到两人恭谨地话语,又看了看前面仍在流口水的秦静宸,微微点头。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他心中清理门户的打算真是越来越坚定了。 “嗯,从今日起,为师便将平生所学尽授尔等,尔等须勤加修炼刻苦学习,知道么?” “是!” 这个字李星云回答的格外响亮,他两眼放光,而陆林轩虽然比较矜持,但心中也隐隐之间有些好奇。 阳叔子看着他们的目光,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都是为了习武复仇,但他却不希望他们却这样做,但他也知道自己阻挠不了。 “我有两本秘笈,你二人分头修习。切记!不得相互偷看!” “是!” 李星云和陆林轩对视一眼,再次激动的异口同声喊道。 阳叔子随手从桌面上捡起两本秘笈,一抬手甩给二人。陆林轩低头一看手中秘笈,不由得兴奋不已。 “哈,剑谱!多谢师父!” “嗯。” 而另一边,听到陆林轩的话语之后,脸色激动的李星云急忙将手上秘笈反转过来,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菜谱!?” 李星云抬头错愕的看向阳叔子。 “嗯?” 后者明显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几天前自己从山下给秦静宸买来的菜谱,脸色平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桌案上的另一本书调换了李星云手中那本“菜谱”。 “哼!你再仔细看看!” 李星云下意识低下头看去,语气更是疑惑了,“千……千金方?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阳叔子看了一眼前方的秦静宸,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李星云轻轻一捋胡须,随即面色肃然。 “《千金方》,乃是药王孙思邈凝毕生心血之作,殊为珍贵啊,星云,一定要用心研习,希望你将来能治好的那大师姐的病情,或者在江湖上被人人称扁鹊复生华佗再世,为师的脸上也……” “您是要我当个草头郎中?” 阳叔子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李星云已经是跳了起来,愤愤不平的看着眼前的阳叔子。 “小子懂什么,这本《千金方》可不是江湖上流传的残篇,而是全篇。如若三十年内你要能将这《千金方》融会贯通,尽可傲视天下名医了,休得罗嗦。” 阳叔子不耐烦的摆摆手,对于自己的好意不能被李星云领会而有些烦躁。 “可我要学的是武功啊!” 一心想着报仇的李星云,满脑子就只有阳叔子在竹林之中,挥手之间剑气四溢,击退黑无常的无上武功。 听了他的话语,阳叔子眼睛微微眯起,一股肃杀之气瞬间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整个竹楼之内的空气好似在这一刹那停滞了一样。 “嗯?” 一旁的陆林轩也看出阳叔子的脸色不太对,想要拉住李星云,但李星云已经彻底愤怒了,根本不理会陆林轩。 “您干吗不教我武功啊?” 阳叔子瞬间愤怒了,要不是陆佑劫的托付,他绝对不会管这么多。 “放肆!” 李星云自然浑然不怕,向前一步,大声喊道。 “凭什么师妹可以练剑,我却只能学医,你偏心!” 阳叔子忽然起身,看着李星云,呵斥道,“大胆,习武伤人,学医救人,当今乱世,民不聊生,叫你学医,乃是为师的一片善心,只盼有朝一日你能悬壶济世造福苍生。 岂料你尽想学那害人之术,似你这般冥顽不灵,日后难成大器事小,若是为祸江湖,老夫一世英名岂不坏在你这竖子的手上!” “师父你……”在阳叔子那气势凌人的剑意面前,李星云这个小屁孩本能的退后一步。 而陆林轩也是害怕的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愤怒极的阳叔子已然抽出长剑向李星云斩了过来。 “与其将来后悔,不如今日就除了你这孽障!看剑!” “妈耶!师傅,你干啥?又发什么神经了?” 利剑斩下来的那一刻,却有一把黑剑挡在李星云的身前,一时间气势猛然间在剑庐之中荡漾开来。 只见师姐轻而易举便挡下来那一剑,阳叔子也由原先愤怒的情绪也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显得更为凝重,一挥手,便轻而易举的将李星云和陆林轩推了出去。 岩石旁 “哎呀——!” 随后不知从哪蹦出的竹竿,对着躺下地上的李星云的额头上便是恶狠狠地敲了一下。 “哎呀!哪个不眨眼的打本少侠” 李星云忽然起身大声喊到,缓缓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熟悉无比的环境,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的李星云长出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嘶~好疼!” 李星云顿时愤怒了,刚才就是有人打自己。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投向河流旁正在钓鱼的大师姐秦静宸。 “嘿嘿!大师姐,你怎么来啦!今天竟然不躺在剑庐里睡觉了。”李星云伸手往左右摸了摸,将竹篓和药锄收好,来到秦静宸的身旁嘿嘿笑道。 “难道本师姐在你印象里就是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懒人?” 女子将衣袖卷起,玉手拿着一根削减的木棍随手在小溪之中一划,每次轻轻一划便会有有三四只手掌大小的鱼被串上来。 随即女子熟练无比的将这些刚抓上来的鱼放在一旁的木架之上,李星云只见寒光一闪而过,那几条鱼的鱼鳞瞬间如落叶归根般飘落水中。 “难道不是吗?”李星云用着只能自己听见的话语小声嘟囔道。 “哎呀!” 女子站起身,洁白如雪的手掌忽然拔出剑架在李星云脖颈处,杀气腾腾,冷冷问道: “少小离家老大回?” “安能辨我是雄雌!” “人生自古谁无死,春宵一刻值千金?” “有约不来过夜半,长使英雄泪满襟!” “口号正确!看来你就是我的宝贝师弟,看你刚才说师姐坏话,我还以为我那个可爱的师弟被别人替换了呢?!” 秦静宸嘿嘿一笑,拿起两串烤鱼分给李星云,而自己没有丝毫美女气质的狂啃一通。 李星云:“……” 半个时辰后,李星云吧嗒着嘴,吐出几根鱼刺。 李星云懒洋洋躺在岩石旁,不得不说,睡醒就有吃的,这生活真舒服,当然要是以后能找个像大师姐这样,做菜又好吃,又漂亮的老婆那就更好了。 “大师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大师姐?” “嗯?” 李星云有些疑惑的转过头,不出预料,大师姐吃完没多久,又睡着了。 四年过去了,师姐还是那么漂亮。脸型还是那么均匀,尖而不利,利而不尖,她的眼睛尤其的迷人,洋溢出了公主般的气质。 随即李星云猛地一拍额头,脸色铁青看着躺在岩石上睡的舒爽无比的师姐。 “唉!我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这鱼哪有那么容易吃!” 每次师姐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饿了,要吃东西了。但只要吃饱喝足,她就会进入睡眠。 而他就要充当苦力将她背回去,否则后果很严重。例如饭里放盐、水里放泻药、用竹叶挠脚板……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小玩小闹,他最害怕的还是师姐自命名的“过山车”。 想过那种衣服被人揪住,双脚离地,从山顶跳下,在悬崖峭壁上高速移动的感觉吗? 而且师姐明明一开始说的是抱,结果到后面是像扛猪一样的扛着。 很显然这个师姐好像对抱这个字是不是有些理解错误? 不过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刚开始来这里时,师姐虽然嗜睡,但也就比平常人多一两个时辰。 可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睡眠时间竟也随之增加,当然她的实力也会随之暴增,师姐从刚开始见面时的大星位,到现在的小天位高阶。 要知道她这一年中可从来没有修炼过。每天过的生活基本就是睡觉,找东西吃、睡觉、找东西吃、睡觉…… 但李星云却从不羡慕这种体质,因为师傅曾跟他说过,师姐的体质有问题,他老人家竟也找不出原因。 李星云叹了一口气,来到秦静宸旁边,拿起苍白无比的玉臂。随着时间流逝,无奈的摇摇头,果然师姐的体温又下降了一点。 恐怕当初师傅让自己学习医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去救治师姐秦静宸,其次才是救助世人。 背起师姐那娇弱的身躯,幸好这些年他在师姐的精心“饲养”下也习惯了,被她养的结结实实的,背个一百多斤的物品丝毫不成问题。 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竹林中只有他与师姐两人,竹林中烟雾缭绕,远处不时传出鸟叫虫鸣。 “这景色倒是挺漂亮的,可惜再好看的东西,时间一长,都会感觉厌烦了。” 第121章 黑衣人 “真重!” 李星云嘟囔着背着便宜师姐,拾起药篓和药锄,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也不知是山林中飘来的花香,还是身后那具娇躯传来的体香。 “我不重!” 李星云的耳边忽然响起秦静宸不爽的碎碎念。顿时把李星云吓了一跳,下意识惊疑地扭过头,看了一眼秦静宸。 发现她眼眸紧闭,嘴角流着口水,毫无身为师姐形象。 “原来是梦话!”随即李星云不再犹豫,开始往回走,嘴里不断抱怨道: “唉,师姐,我真不明白老爷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半夜三更竟然也把我撵出来采药,阿嚏!” 清晨,寒风冷冽,一阵凉气袭来,李星云不由打了个喷嚏。李星云更为不爽了。 “哼,没准儿又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给师妹开小灶呢,哼,偏心……” 李星云埋怨之中,天空中竟然传来一声响雷,晴天霹雳。在这样晴朗的天空中,居然隐隐传来雷声。 “嗯……晴天打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星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山下奔去。 “嘶……待会这场雨肯定小不了,得赶快下山……”然而在这时,一直趴在他背上的秦静宸动了。 李星云只感觉背上一轻,一道白影挡在他身前,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袍人, 他的衣着极有特点,身着玄色妆花缎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蝠纹银带,再加上一顶遮蔽了他半面的斗笠,好似凭虚御风的世外之人。 黑袍人好似凭空出现,又好似他一直呆在这里。 “退后!”秦静宸脸色有些凝重,跟随朱友珪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见过高手,但像眼前这位,表面看起去没有丝毫内力波动,却能给人一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屈指可数。 “前辈能来到此地,肯定是师傅阳叔子的朋友,看这荒山野岭的,需要我俩给您带路吗?”秦静宸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朝着黑袍人拱了拱手。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是黑衣人的对手,只能搬出阳叔子的名号,希望能吓唬住眼前这个人,毕竟之前黑白无常看到这个糟老头子,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他的名声应该还是有这么大的……吧! “哦!你们是阳叔子的徒弟?”黑衣人的目光逐渐缓和,语气惊讶道。 “对呀对呀!我们是阳叔子的徒弟,我们赶快去找师傅吧!”李星云见黑衣人的目光逐渐和缓,从秦静宸身后站了出来,惊喜道。 “我的确是来找阳叔子的,只不过我与他之间并不是你们所想象那样,我们可是有着生死大仇。所以你们好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啊!” “前辈,你这话就说错了,你想呀,我们活着即可以给你带路,到了目的地,你又可以抓住我们威胁师傅。”秦静宸将李星云拉至身后,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黑衣人微微点头,像是认可了秦静宸说的话语。 只是还不等李星云松下一口气,黑衣人忽然说道:“只是我并不需要耍弄这些小伎俩。” “前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对你生命的不负责,从古至今多少阴沟里翻船,多一张底牌多一条命嘛!” “呵呵。”黑衣人显然不想跟他们闲聊了,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没什么大动作,但秦静宸的脸色却为之一变。一抖腕子,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上,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神秘人。 而躲至秦静宸身后的李星云,虽说没有看到黑衣人,但他却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仿佛被一只惹怒的猛虎盯住。 一股浓厚的剑气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快速蔓延,瞬间弥漫在秦静宸周围,不仅如此,剑气并未因此停止,反而也更快的速度向周围的地域扩散而去。 秦静宸雪白如玉的纤手挥舞之中,丝丝淡薄的剑气萦绕提聚,凝聚在她手上的长剑之上。 杀气突兀骤起! 剑气悍然爆发! 接着,锁定! 黑衣人! 而躲至身后的李星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身体颤抖,虽然师姐的目标不是自己,但他却感受到密布四周的剑气是有多么恐怖。 这个场面,他还是第二次见,他算是明白黑白无常在阳叔子面前那种宛如溺水者的感受了。 在他身前,往日温暖的师姐在此时宛如一尊阎罗,狞笑着向黑衣人扑来。 “轰!” 一声巨响,李星云只感觉眼前一阵狂风,李星云清晰地看到,黑衣人仅仅是轻轻地一掌便将师姐那全力挥出的一剑挡住在一尺之外。 秦静宸面色冰冷,随即更为强大的一股浑厚的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剑气弥漫的更为猛烈。 黑衣人双腿微屈,轻轻往地面一踏,然而大地却猛地一震,瞬间出现一个深达寸许的脚印。 黑衣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再次出现时,已然到了秦静宸的面前。 手掌一抬,顺着身体冲势,带着无尽内力一掌拍出。掌风凌厉,带着强烈的破空声向着秦静宸袭去。 李星云的脸色顿时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也知道此时,他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此时的秦静宸在服用了洗髓丹后,又在阳叔子的指导下,实力突飞猛进,但她却不敢去接黑衣人那随手一掌。 眼见神秘人的掌心及到,秦静宸的身影猛然向后掠去。躲闪之后,竟以秦静宸为中心,凭空出现一朵莲花。 李星云瞬间感觉到脖子一凉,似乎有一把利刃,从咽喉处划过,只要稍微有一丝妄动,便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们的命。 李星云也在这一瞬间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那凉意直透全身。只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刺透了无数剑,身体竟潜意识的颤抖起来。 而黑衣人的那轻轻一掌,没有任何气息出现,普通!很普通!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挥掌的新手挥出的一掌,当他仍然无所畏惧的冲向少女那惊天一剑。 刹那间,黑衣人的一掌与秦静宸的一剑,击在一起,随即一声爆响,地面破碎如同炸雷。 陡然间气流四射,两人的气劲,八方飞溅的气流,汹涌无比,附近二十米内,地面都被他们弄出不少坑洞以及剑痕。 然而如何都令李星云没想到的是,就是神秘人那轻轻地一掌,竟将在他看来所向披靡的师姐击飞。 “砰!” 刹那之间,黑衣人再次出现在秦静宸身前,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咽喉,而秦静宸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惧,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败了! 轻而易举的败了! 对方看起来根本就只是随便玩玩! 李星云脸色惨白,刚才他们对上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自己置身于狂涛怒浪之中。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师姐的性命还掌握黑衣人手中。 李星云急忙来到黑衣人身旁,有些畏惧的看着黑衣人,说道:“前辈,一命换一命,能不能让我代替她!” 话语之中,带有一丝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敬佩与渴望。神秘人缓缓转头,淡漠的看着李星云。 李星云可以感受到从那面具中的黝黑的黑洞中,有着一丝奇异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但他却丝毫不敢动弹,只能硬着头皮与他相对视。 几秒钟后,一道暗哑的话语忽然在李星云的耳边响起,不带有丝毫情感。但李星云却从这话语中,感受到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让本帅放过这个女人可以!只需你将这些年,偷看的剑招演示一遍即可。” 李星云有些迟疑,最终点点头,捡起旁边被刚才剑气划动的竹子,好似握剑一样,在手中抡了两圈。 李星云闭上双眼,前些日子偷看到的第一式剑招诀窍开始在他脑海清晰的流转而过。 几秒之后,李星云突然一点脚,身子一拧,整个人好似利剑出鞘,纵身跃起。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 山间在这时竟然显得有些凛冽冰冷了,好似融入了剑的寒光,里面包含了雾的冰凉,风的喧嚣。 这一式剑招,正是是青莲剑歌的第四式……流风。 随即只见他跃至半空,抡起竹竿在四周上下挥舞,四周竹叶微微抖动,就像是当初阳叔子出手对付黑无常的时候,竹叶作剑…… 不过李星云毕竟还是年幼,功力更是几乎没有,转瞬之间,已经支撑不住,脚尖缓缓落地。而四周的微风也缓缓恢复了原样,竹叶也平静下来。 而李星云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喘息之中,右手平举竹竿,好似手中真的握着一柄剑,摆了这个姿势许久,忽然四周发出哗啦哗啦一阵乱响。 只见他头顶的一大片竹叶像下雨似的纷纷掉落了下来,瞬间,无数道竹叶穿插在李星云身旁的空地之上。 黑衣人看着穿插在地上的竹叶,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意将手中的面色涨红的少女甩了出去。 黑衣人来到李星云的身旁,抬头向上方的竹林看去,很是仔细,仔细到被竹竿挥断的枝条都用目光扫视了一遍。 良久之后,他看着背起秦静宸快速逃窜的李星云,他那独特的喑哑之声在竹林中响起。 “如此天赋,不习武可惜了。” 第122章 吃鸡 竹林之中 “师姐要不你一个人回去?” 李星云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药篓,想起师傅那严肃的表情,原先看师姐辛灾乐货的表情逐渐变成愁苦。 “不要!”秦静宸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星云,有一种你不同意就哭给你看的态度。 “师姐!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而是师父让我采药,可你看看我现在?”李星云脸色愁苦,语气哀愁。 秦静宸向李星云的药篓中瞟了一眼,里面的确空空如也,可是当她感受到身后那不紧不慢的恐怖且熟悉的气息时,怂恿道:“放心啦!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想要看到他挚爱的徒儿被大雨淋成一只落汤鸡,况且你还有师姐罩着,你要敢于挑战邪恶势力,一切霸权皆是纸老虎!!” 李星云虽然听不懂,但仔细一想也是,有师姐罩着,他怕什么。大不了有师姐帮他扛着。 “这就对嘛!听师姐的。不能让师傅伤心,走你!” 说到这里,秦静宸“嗖”地一下,也不管这个小屁孩同不同意,扛起李星云向山下飞奔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感受到身后的气息逐渐消失,秦静宸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功力竟如此之强,比起阳叔子过之而不及。 难道是那个小屁孩派过来的人?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监视自己? 看自己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暖? 与此同时,被扛在肩膀上的李星云想起黑衣人那高深莫测的武功,以及离开时他所说的那句话语,心中不由泛起强烈的习武欲望。 凛冽的山风伴随着天空不断响起的闷雷,发出阵阵呼啸,卷起一片片脱落剑庐院中竹台上。 而十二三岁的李星云正双脚分开略宽于肩,采半蹲姿态,俗称扎马步。李星云一脸不愤的看着自己师姐,说好的罩着我呢! 秦静宸嘿嘿一笑,端着一碗阳春面,坐在他旁边,认真说道,古话有云: “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这可是练武的基础,练好了可壮肾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而且下盘稳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打倒,还能提升身体的反应能力。 正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师姐这也是为你好嘛!” 哼!女人都是骗子! 师姐是骗子! 师姐是女人! 所以女人都是骗子!! 秦静宸看着李星云那愤愤不平的小眼神,也被弄的不好意思了。于是将原先给他留的那碗端起,也“吸溜吸溜”吃光了。 剑庐午时 陆林轩正在院子里有板有眼地练着剑,稚嫩的呼喝声在院中回荡着。阳叔子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观看着她练剑。 如若在她出剑呼吸运气有偏差之时,他便会出言指点。 而秦静宸与李星云在房间内静静地看书。只是李星云那厮明显不懂得发现美,一直处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 “师弟,想不想师姐教你武功呀!” 秦静宸充满灵韵的双眸看着蹑手蹑脚得过来将脑袋探出门缝,偷看陆林轩练剑的李星云。 “不想!” 不知道是不是被阳叔子发现了,李星云猛溜回房间,并发挥出了十几年单身的手速将房门拉上,连滚带爬地跃上床铺。 拿起翻至一半的《千金方》,装作努力记忆背诵的样子。当然要是书没拿反的话,真的很像。 秦静宸侧头瞄向房屋外看去,只见一个黑影静静立在那里,飘忽不定,好似贞子。 不久,他的耳中便传来了自家师弟那熟悉的吟唱声。 “八风散,治风虚面青黑土色不见日月光。香港脚痹弱准经面青黑主肾,不见日月光主肝,宜补肾治肝方。” 听了一会后,外面的黑影确实发现是《千金方》上的内容,黑影这才逐渐消失不见,悄无声息。 而李星云一边注意着房外的身影,一边摇头晃脑读着《千金方》。 “为啥?你不相信你年轻貌美、如花似玉师姐的实力?” “不是师弟不相信你的实力,而是师姐你真的不会教。” “先不说其它的诗句,就说你前些日子教我的诗句: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使我不得开心颜。” “虽然我也能感觉它们的确都是一些好诗,但是凑在一起感觉为何就是这么怪呢?” 李星云一脸狐疑的看着秦静宸,一脸的不信任。 “咳咳~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我记得这是我……隔壁家一个相貌丑陋的老秀才所吟,我也就记下来了。” 秦静宸有些不好意思,这本来就不是她作的,只是侍奉小屁孩的时候,听见他时不时吟上一两句,她也就记了下来。 朱友珪表示这个锅他不背,从现代穿越到这里,九年义务教育所学的诗句怎么可能记得全,加上网络上垃圾信息的各种狂轰滥炸。 他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影响,而这些诗句念着念着就记入脑海了,想改也改不过来。 “又是隔壁,师姐你家到底住哪呀!这么多能人异士,将来下山的时候,带我去见见世面呗!” “呵,师姐也是你可以嘲讽的?”秦静宸手掌化为掌刃狠狠劈在李星云头上,让后者抱起头,直呼下次再也不敢了。 叹了口气,秦静宸将小屁孩给自己的解药拿出来看了看,眼神之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小声嘟囔道:“骗子!” 李星云看了一眼师姐,再次开始行动起来,一边吟诵着自己毫无兴趣的内容,一边慢慢将《千金方》丢到竹席上,轻轻地转身,把门轻轻的拉开。 “上三十三味治下筛,酒服方寸匕,日三,不效加至二匕。” 一边拉门,李星云嘴里一边念叨着《千金方》上的类容,并且内容没有丝毫的错误。 李星云拉开房门,像刚才一样,探出头往院中看去。只不过这次他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在院子里练武的阳叔子和陆林轩竟然都不见了,院子中静悄悄的。 只见李星云呆头呆脑纳闷儿地背诵着。在这时,一声轻微,落在他耳中却如惊雷一样的轻咳响起。 “……” 李星云呆呆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身旁的阳叔子,以及在他身边,拿着长剑,满脸不屑的陆林轩。 “星云,你在干什么?” 年幼的陆林轩看了一眼李星云,嘿嘿一笑,故意学着阳叔子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 李星云愣了半晌,有些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假睡,还时不时给自己眨眼的秦静宸。 终于鼓起勇气,拜在在阳叔子的脚下,猛地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千金方》弟子已能倒背如流,请师父传我武艺……” 然而话音未落,一本古书就被阳叔子不要钱似的摔在地上。 半眯着眼眸的秦静宸看了一眼阳叔子丢的秘籍,仔细想了想魏瞎子给的秘籍,好像差不多,都是《伤寒杂病论》。 “拿去吧!” “哈,是剑谱么?” 果然,满怀期待的李星云在捡起古书,翻了几页后,幼小的身体顿时泄了气。 简单的翻了几页,不用阳叔子解释,李星云知道这肯定不是武功秘籍,哭丧着个脸。 “师父……” 阳叔子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来到秦静宸身旁,看了一眼熟睡的秦静宸,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径直从李星云身旁走过。 而身后的陆林轩也是怜悯的看了自己师姐一眼,跟上师傅离开。 出门前仍不忘朝着李星云做了个鬼脸。李星云忿忿地还了陆林轩一个鬼脸,朝着阳叔子大声喊道。 “那……师父,等我背完《伤寒论》,就可以和师妹一起学剑了吧?” “到时为师自有安排!”阳叔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 “背不完十页不许吃饭!” “……是……” 半响,李星云幽怨的看了秦静宸一眼,不说话,他绝不相信以师姐的修为会不知道师傅师妹去哪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哎呀,师弟不要生气啦!师姐带你吃鸡去!” “可是前些日子,你就说山上的野鸡基本上灭绝了吗!!” “啊,对哟!” 秦静宸眼珠转了转,诡异一笑,“没事你等着,师姐去师傅那偷...不是,拿只白鹤过来,给你出口气如何!” “啊!” 夜李星云下意识愣了愣,剑庐里面有白鹤吗? 半响,好像还真有一只,只不过那只白鹤是只幼鹤,仅有公鸡大小,好像是师傅前些日子专门抓给师妹的奖励。 师妹?师妹是什么?能吃吗? 想到陆林轩那每次辛灾乐货、落进下石的模样,李星云忽然之间感觉还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姐好,至少在吃这方面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于是潜意识地点了点头,秦静宸见到师弟也同意了,顿时明白这次的黑锅又有人背了! 没过多久,一只体长在0.6米,嘴呈绿灰色,虹膜褐色,体羽主要为白色。灰黑飞羽形长而弯曲成弓状的“鸡”被友好的请了回来。 李星云看着这只可怜巴巴的白鹤,脸上虽一脸不舍,拔起毛来却毫不含糊,脑海不禁回想起某本书上写到过: “鹤肉性平,味甘、咸,无毒,具有补肝肾,益气血,祛风解毒,补气虚,益精血,暖腰膝,利小便,壮体补肾,健脑补神的功效。” 秦静宸看着正在挣扎不断的白鹤,不经回想起那个小屁孩,杀鸡的画面。呸,亏自己还以为他是一个善良的豪门世家公子。 李星云熟练的打起下手,将“鸡”处理干净,从秘密基地中找来了一大推零碎木材,生了一堆火,两人开始烤“鸡”。 显然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秦静宸对做这种事,自然是轻车熟路,从洛阳离开时,她特地去了一趟遥喜店铺,买了一些盐巴和香料之类的佐料,撒上了一些,顿时一股不知名的肉香飘四溢。 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就能烹饪出最顶尖的美味,这是秦静宸这四年来当吃货的经验。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将白鹤烤熟,洒了点盐巴,加上一些不知名的调料,这烤鹤的味道就能让李星云吃的大呼过瘾。 正所谓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这对于男女都很适用…… 才怪! 第123章 孽缘 苗寨中竹楼中 “你说说你除了做饭好吃点外,你还有什么用?你看看人家蚩川,被巫王收为义子。不!现在应该叫做尤川。”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姓蚩就是姓尤,就没有其他的姓氏了。这个缘由就要追溯到上古时期蚩尤了,恩,很有一种传统历史传承感。 “……” 妙龄少女看着少年默默不语,也不反驳,顿时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脸色极为难看,最后冷哼一声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一名少年依靠在竹栏之上,聆听着呼呼风声,遥看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几年过去了,竹楼下方的砖石陈旧发黄,爬满了滑腻的青苔,散发着泥土芬芳。而少年房间里的生活用具还是原样,一张竹床、一把苗刀、一个蛊罐、十几本记录着各种蛊虫、野史的奇书以及一个如同竹板的小木牌。 简洁而淳朴…… 这应该是蚩梦来见他的最后一次,也是他见蚩梦的最后一次。 蚩梦漂亮吗? 漂亮…… 巫王独创蛊术它不香吗? 香…… 那这该如何选择呢? 如果是“大人”,那肯定是全都要。 但蚩羽选择了后者,先不说巫王再过几年就会囚禁蛊王,蚩梦本身圣女的地位会严重缩水,转变成为一个花瓶。 而且蚩羽如今的地位其实很特殊,他是蛊王从外面“捡”来的,并不算在万毒窟的编制之内,算是圣女的私有财产,地位十分底下,相当于一个厨子。 你觉得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会看上一个只会做菜的厨子?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进来的主要目标又不是为了什么女人,而且对于他来说,如果上天让他选择一个女人和选择一群女人,他会毫不迟疑的把这些女全部弄死。 一个女人就已经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了,更何况还是一大群女人。那时候自己还不得未老先衰。 呸!未老先秃。 当然这是武侠世界,习武之人是不用担心这些问题的。 收回目送少女离去的视线,蚩羽将印刻着《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的书籍拿了起来,细细观摩。 这本书算是万毒窟的“教科书”,总共分为十二个部分,坛蘸、布道、巫医、育蛊、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固体。 中间穿插了许多潦草的笔记、图录和心得体验,厚度足有半指,在最后的篇章里还记录了一些见闻杂感。 例如蚩梦那时候给他下的蛊,其实也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恐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头蛊,而且他不像尤川那样有少许舔狗属性,得知解除方法后,他便毫不犹豫解决了。 可以说从弄出这本书的那一刻,蚩羽就开始从零开始,使劲琢磨这本书,希望能得知金蚕蛊与殒生蛊的来历。 虽然在剧中李茂贞看起来就是一个跑龙套的,高调进场,那bgm,那气势,活脱脱的一个大boss,然后呢? 凉了,死得极为憋屈。 仔细逐磨逐磨,好像跟自己的原身亦有同工之妙,都是高调出场,低调离场。不过比蜀王那个大儿子好上一点。 如今金蚕蛊的获得方法他已经了解的大概差不多了,很简单,就是将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 这个荒山野岭中,啥多缺,唯独不缺毒虫,对于金蚕蛊的实验他也做了不少,虽然没有成功过,但经验还是有的,弄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蚩羽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殒生蛊,此书对它的介绍很少,只知道它是十二峒的秘传之法,要以自身血肉供养十载便可功成,十年间生不如死,炼成之后只要蛊不死,人不死。蛊一死,人就会死。 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让人在暗地里搜寻岐王李茂贞的行踪,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李茂贞的资料。 显然这个不死bug,他是暂时找不到了。 蚩羽合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把它放回粗陋的竹子书架。走下楼去,下方几个苗族侍卫看到他,下意识地站远了几步。 蚩梦不知道眼前少年的底细,但他们这些人却知道蚩羽是个笑面虎,极为喜欢阴人,出手毒辣,专击下阴等部位。 不要脸到了极点…… 抬起头,夕阳西下,估算了一下时间,也到时间了。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中原的势力为什么伸不到万毒窟来。 “嘶~” 只是还没等他环顾四周,一阵刺疼突然出现,随即,眼前的事物开始天旋地转、变得模糊起来。 随着“嘭”的一声,蚩羽倒地,两道黑影从一旁的黑影出现,扛起蚩羽的身体消失在阴影中。 不知过了多久,蚩羽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人五花大绑在一跟木柱之上。 “砰!”猝然间,一挟着风声的拳头掠近,猛击他的小腹。蚩羽下意识地运转九幽玄天内力,但他迟疑了一下,硬是没有动。 “砰!”沉重坚硬的拳头打在蚩羽的腹部,他闷哼弓腰,像一只虾米被痛苦地弯曲,想要捂住腹部,只是很可惜他被捆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砰!”第二拳接踵而来,依旧击中腹部。蚩羽“哇”的一声,低头呕出胃液酸水。 “砰!”第三拳的位置还是腹部,竟直接将木柱打断了,而绳子在这时候也恰好断裂,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随后,那只拳头再次追来,一把揪起蚩羽的头发,使他的脸向上仰。 “蚩羽,你的身份败露了!”拳头的主人咆哮如雷,这是巫王手下的勇士蚩火,也就是那时候盯梢蚩羽的侍卫。 可想而知,他对蚩羽的态度会有多恶劣。蚩羽勉强抬起头,小腹抽痛得痉挛,脑袋也阵阵晕眩。 他瞪着黑暗中模模糊糊蚩火的脸,竭力想要看清:“我我不明白。” “砰!”蚩火挥起另一只拳头,砸在蚩羽背上。蚩羽负痛嘶叫,眼冒金星,四周在旋转。 “我没闲工夫听废话和谎话,也不想把你活活打死。”蚩火把高登的脸拽近,凶狠地盯着他。 “要是你还不明白,大爷可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蚩羽,你这个混进万毒窟的探子,你的身份露底了!” 暴露了?蚩羽心里不但不恐惧,反而还有点想笑。强忍住内心的笑意,心如坚石。 “大人,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你是不是搞错人了?”蚩羽满脸茫然,语带哀求。 蚩火狞笑道:“你那个阳叔叔早就老实招供了一切,你这只顽固的臭虫还想抵赖?快说!你到底是谁?说出来,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蚩羽辩解道:“大人,我就叫做秦书羽啊。在这里也向来深居简出,规规矩矩,我哪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蚩火揪住蚩羽的头发,猛烈摇晃:“别再满嘴屁话了,你这狗娘养的!巫王已经搜集到了证据,你根本就不是那什么阳洪伟的侄子。 蚩羽忍住腹部不适,“我,我说的全是实话。” 蚩火狰狞一笑:“看来你更喜欢吃苦头。大爷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蚩羽身上,他惨叫,抽搐,溅血,狂潮般的剧痛淹没身心。不知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止。 “刺啦!”一条熟悉而又冰冷的蛇躯环绕在蚩羽的身上,发着“嘶嘶”的响声,随即两根毒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刺进了蚩羽的身体。 瞬间,蚩羽变得浑身刺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随着毒液迅速渗透他的皮肤,火辣辣的像是烧起来了。 “这是什么毒蛇,你应该也知道。一分钟,只要一分钟你就会全身腐烂,疼得把自己的肉活生生地挖出来,死得痛苦不堪。现在你只剩下五十秒了!”蚩火的话音听起来异常遥远。 “我可以给你解毒剂!前提是,把一切都老老实实地交待出来!”他摸出一瓶瓷瓶,举到蚩羽眼前,晃动着里面的绿色液体:“说出来,马上替你服药! 还有四十秒,傻小子,顽抗有什么意思呢? 你还年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好想清楚!” 蚩羽呻吟着,血沫从口鼻涌出。眼神涣散,嘟囔着,“我没撒谎。” “还有最后十秒!”蚩火拽起蚩羽,对着他的耳朵大吼,“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他粗壮的手掌扳住蚩羽的脖子,作势扭动。蚩羽艰难地摇摇头,随着毒液侵入,“大人,我不是不是什么探子你,你肯定弄错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接着听到蚩火的暴吼:“你去死吧!” “啪嗒”一声轻响,四周大放光明,黄色火焰充斥整个洞窟,展露出室内的各种物件,数不清的蛊罐堆积在一旁。 “蚩羽,你准备好了吗?”蚩火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寒光。 “够了!他已经通过了测试。”巫王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恭喜你,蚩羽,你荣升为蛊师,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蚩羽循声望去,头顶上空有一层铁铸高台,巫王端坐当中,尤川和一位苗族少女分坐两侧。 三人面前摆放着长桌,桌上摊着几叠文卷。 “巫王大人,我有点糊涂了。”蚩羽眯了眯眼。 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体外,发现这顿拳头只留下一些皮外伤,骨骼、脏腑毫发无损。而随着时间流逝,原先在体内上蹿下跳、令他痛苦万分的“毒液”开始沉稳下来。 原先疼痛的皮肉渐渐发热、发痒,内力开始大幅度提升,而原先咬他的那条毒蛇,此时软巴巴的躺在地上。 巫王合上身前的卷案,笑眯眯地解释道:“每一批新人进入基地,我们都会从中选出几名最出类拔萃的蛊卒,提升为蛊师。当然最刚开始你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辅助蛊相教学并监督其他蛊卒的日常行为,定期汇报。 这个职位相当重要,为了防止中原势力的探子混入万毒窟,我们会对没一个晋升蛊师的蛊卒进行一次测试。” “在这二十九个种子里,虽然你的蛊术远不及尤川与尤溪,但你的武斗技巧与知识的综合评定最出色,理所当然地成为继尤川与尤溪之后的新晋的蛊师。而且经过一些调查和蚩火的拷问,我们相信你来历可靠,身家清白。” 尤溪娇媚地瞥了蚩羽一眼,“蚩羽,你的测试过关了。”这个外表妖艳,内心凶狠毒辣的妹子,他认识,这妹子跟尤川有一段孽缘。 所以平时他没少收好处……只是答应帮她做的事却一件没成功,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心虚。 “凡是升为蛊师的种子都要经过拷问,这是老规矩。”蚩火松开蚩羽的脖子,露出和蔼的笑容。 “当然这顿揍也不是白挨的,还有那条药蛇也不是白咬的,相信你现在也感受到了。” 此时,蚩羽的疼痛已经慢慢消退,除了口鼻处凝固的血渍,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到瘀肿的伤痕。他站起来,脸上露出恭恭敬敬的表情:“承蒙蛊王苦心栽培,我一定不孚众望1。” 蛊王微笑着点点头,语气亲切而勉励:“每一位蛊师日后都会成为万毒窟的顶梁柱。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走吧,我带你出去。”尤溪跃下高台,落地无声,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这身朴素的装扮与她那独特的妖媚,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感。 蚩羽躬身而退,视线又一次触及那些瓦瓦罐罐。如果来往的蛊卒在蚩火的殴打下乱了方寸,下场不问可知。 当然这顿免费的按摩,他受之有愧,所以他会还回去的,算了下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 “蚩溪,不!应该叫尤溪了,好久不见了。”走在寂静的窟道里,蚩羽向身旁的女子打了声招呼。 一个月前,尤溪为了追到自己喜欢的人,硬生生从众多天资异禀的种子脱颖而出,成为了继尤川之后的第二位新晋蛊师。 尤溪摇了摇手,叹息道,“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日久生情,可是现在呢? 可以说除了他更衣时,其余时间我都在他旁边。但我们两个不仅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产生爱情的火花,反而像是剑拔弩张。” “唉!你会错意了,我说的是“日”久生情!”蚩羽对着尤溪诡异一笑。 瞬间,尤溪明白了蚩羽的意思,脸色不自觉有些羞红,转而出现在脸上的是一丝坚决。 看着身后离去的思春少女,蚩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爱情果然会使人智商下降,太可怕了。” …………………………………… ps:由于作者懒得要死,那个时间单位懒得查了。 不孚众望与不负众望的意思刚好相反。 第124章 插翅难飞 尤溪走后没多久,尤川悄然出现在一旁。只是他看向蚩羽的脸色有些抽搐,但不得不说,几年过去,尤川的容貌又帅上了几分。 那冷漠的眼神,万年不变的面瘫,天资异禀的蛊术天赋,对女孩子(蚩梦)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实让万毒窟的部分妹子春心荡漾。 其实吧,蚩羽也就是看着尤川着实可惜,当了十几年的舔狗,到最后仍然还是一无所有,不如趁现在帮他弄几个漂亮的女朋友。 唉!像自己这样为盆友费尽心思找媳妇的好人可不多了。 半响,尤川恢复往日平淡如水的脸色,说道,“这几个月我新学会了几种蛊术,你要不要学?” “你这不是废话?” 尤川也不废话,领着蚩羽拐过一条条曲折的窟道,穿行在禁区中:“我先去取些蛊虫。” 蚩羽看着尤川离去的背景,怪笑道,“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尤溪,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天真无邪,小鸟依人,小家碧玉音甜,体柔,易推倒。” “不用……”尤川拿了几个小瓷瓶,面无表情走到了蚩羽的前方。 “唉,我也知道你喜欢谁,只是你觉你们之间可能吗?虽然你被巫王收为义子,但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圣女,身份差距虽说不上很大,但绝对说不上近。” “我知道……” 听闻,蚩羽也不再劝说,一时洞窟陷入沉寂,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一前一后的踩踏着。 经由明岗暗哨,他们在一条隐秘的通道尽头停下。光线照不到的阴晦角落,一座石窟无声矗立,暗如幽影。 窟门坚厚,两个苗族勇士守在一旁,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仿佛两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蚩羽却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威胁,虽然这一丝威胁完全可以忽略。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实力并不低。 “请出示你们的令牌!”声音较为嘶哑,让人听上去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尤川并没有掏出令牌,反而是露出了手上的一个烙印,两名苗族勇士看了一眼后,往旁退后一步,以手捶胸以示尊敬。 随后尤川领着蚩羽走了几十米,又出现了一座石门,看到石门,他们的步伐便停了下来。 看了一座有一座的石门,蚩羽有些无语,“这难道就是巫王那糟老头子的宝贝密室?” “巫王不是糟老头子,他是一个志向远大的首领!” 尤川边辩解,边来到石门面前,摸索了片刻,几秒后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用力扳动。随着“嘎吱嘎吱”声响起,门盘的转动声在静寂的四周格外刺耳。 窟门伴随着一缕阴风打开,霉味、臊臭味和血腥味混杂着涌出来。 “看来那糟老头子对你的洗脑程度又加深了一分呀!” 蚩羽望见里面竖着密集的铁栏,交织成一个个牢笼。大多数铁牢笼里都有人,身戴镣铐,衣不蔽体。 有的蜷缩角落,瑟瑟发抖;有的浴血躺地,昏迷不醒;又或是悬吊刑架,四肢抽搐…… “这些人都是以往中原势力尝试打入万毒窟的探子,现在变成了蛊虫的种植对象。”尤川走进窟室,不再跟蚩羽辩解,而是缓缓向他解释道。 进入这间密室之后,尤川的心跳开始隐隐加速起来,虽然他有九成把握,蚩羽不会是中原探子,但是此时他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在外面,就算蚩羽是中原探子,被蚩火试验出来,死了。他也可以当做自己没看见,因为不是他亲自动的手。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如果蚩羽真的是中原探子,那就是他亲自动手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与蚩羽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状态。 但是几年过去了,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可了蚩羽,毕竟这些年来,蚩羽对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他虽然不怎么喜欢,但他也知道蚩羽都是为了他好。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巫王蚩笠以及他的狗腿子蚩火缓缓走了出来,跟在蚩羽等人的身后。 “巫王,蚩羽他不是过关了吗?为何还要让尤川带他来到这个地方?”蚩火听到蚩羽说出的那句糟老头子,急忙转移巫王的注意力。 说实话,蚩火其实挺看好蚩羽的,他仿佛从蚩羽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蛊术不怎么样,但武技天赋异禀,不出几年,按照蚩羽表现出来的天赋,自己后继有人啊! “老火呀!我知道你看上了这小子,但作为日后万毒窟的苗族内侍长,肯定考验不会少……呵呵,不过这个臭小子,实力不咋样,胆子倒挺肥。” 巫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现在他正处于四十而不惑,还没到五十而知天命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脾气挺好,气度不凡,个人魅力极为强大,要不然尤川以及一众蛊师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架空了他的弟弟蛊王蚩离,蚩梦过来许久才知道。 走了几步,尤川从苗服中摸出来一把钥匙,大开了一间牢笼。 仿佛沉甸甸的笼锁和铁栏的碰触声惊动了里面的人。那人挣扎着从一摊分不清颜色的黏软垢物中扭过身,侧着头,向外张望。 顶壁光苔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依稀是那个天天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阳掌柜,往日隐约可以看出他个帅哥的轮廓,此时全然消失不见。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衣不裹体,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露出的肌肤上全是污垢和伤痕。 鞭抽、火烙、刀剔形成的伤口向外翻卷,像一张张撕裂扭曲的嘴巴,吐出红白色的脓浆。 “嚓!”尤川手里的钥匙准确插进锁眼,哐啷一声,门打开了。看到来人的样貌,原先双眼空洞的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甚至激动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眼睛死死盯着尤川身后的少年,闪烁着微不可察的亮光。 “咔”的一声,笼锁打开了,站在尤川身后的蚩羽并没有看到男人露出表情,但开锁的尤川却看的一清二楚,这一瞬间,他的心凉了半截,往日沉稳无比的手掌,此时渗出冰冷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今日自己跟蚩羽的关系彻底破裂了,碎的一干二净。 蚩羽站在尤川的身后,自然感受到了尤川突然散发出来的杀意,蚩羽也不慌,他跨步走入铁牢,见到了这个负责处理苗族情报的阳掌柜。 阴郁的光线中,双方四目相对。 emmmm,上一次,蛊王蚩离的出现,阳掌柜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提前撤离,溜的贼快。 独自留下了自己,毕竟自己在来这里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只是没想到,这可怜的阳掌柜还是被人该抓了,现在看来,他肯定没少吃苦。不过从刚才蚩火的拷问中,显然万毒窟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这个阳掌柜是中原探子派来万毒窟的探子,实力虽然不咋样,但他的逃跑能力很不错,像条黄鳝一样,只要稍不留神,他就会从我们手上溜掉。 而且被抓住后,他的嘴非常硬,没有一个蛊相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任何的信息。所以留着也没用,干脆就让你学习蛊术算了。毕竟真正厉害的蛊术,还是需要从活人身上练习,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尤川从牢狱门口来到牢狱一旁,向着蚩羽说道。 “哦,我知道了。这些都是小事,我更好奇的是你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话,这不符合你面瘫的属性呀!” 阳掌柜怔怔地望着蚩羽,一时他竟有些没有明白这位“侄子”的意图,身为十万大山遥喜店铺的掌柜,他自然知道许多别人所不知道事情,这位少年极有可能是玄冥教派来潜入万毒窟的探子。 而他的到来,无疑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这位少年能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潜入成功了。 坏消息,自己要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一时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嘴巴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正自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只能这位少年能大展鹏图,节节攀升,到时候小小的帮衬一下自己的家人,也不至于过的太过艰难。 “废话少说,这些日子你学会的魂魄阵施展在他的身上。”少有的,尤川并不搭理蚩羽,脸色十分复杂。 “好好好,听你的。”蚩羽取出来自己身上佩戴的小瓷瓶,向阳掌柜一步步走去。十分缓慢,至少在尤川看来只这样的。 终于,蚩羽走到阳掌柜的跟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散发出腐烂的脓臭,令下意识眯了眯眼。 他看到了阳掌柜那抖索着干瘪的唇皮,以及视死如归的眼神,显然是想表达出某种信息,而蚩羽也看懂了。 下一秒,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猛然抓住阳掌柜的嘴巴,将瓷瓶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可以了,我们走吧!”蚩羽看都没有看身后那个呕吐不止的掌柜,朝着一旁的尤川友善的招了招手。 “蚩羽!我再说一遍,下魂魄阵!” 尤川脸色完全变了,没有了之前那一幅看淡万物的淡漠,转而出现的是一声失望透顶的低吼。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蛊术和巫术其实都差不多嘛!”蚩羽完全不在意,仍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蚩羽,你别……” “够了,尤川退下!” 在这时,巫王蚩笠冰冷的话语直接打断了尤川,已然带着蚩火从一旁的阴影处,来到了牢狱外面。 他站的位置刚刚好,正好是牢狱出口的正中间,可以说是真正的插翅难飞。 第125章 蛊王之王 不需要再过五六年,此时巫王的巫术境界便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只见他伸出手指,漆黑的光影环绕其上,一中莫名的巫术被他使出,集中到了他怀间的巫毒娃娃上。 尤川和蚩火站到巫王的身后,三人互为犄角,刚好挡住了牢狱门口,不管怎么看,蚩羽此时都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巫王抬起头,发现眼前的少年竟没有丝毫畏惧,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完全不像是强行装出来的。 那这种人要么就是有非常大的底气,能从眼前的牢狱里走出去。另一种便是这位少年已经有了身死之志。 “说实话,蚩羽!本巫王真觉得你很不错。只要你现在将你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本巫王,你在万毒窟的地位仍然不变,甚至还可以在上一层楼,如何?” “谢谢巫王好意了,这里的待挺好的。包吃包住,五险一金,环境优美,工作氛围好,不知道比那些什么玄冥教、天师府、幻音坊的待遇好太多了,只是对于这些我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有缘再会吧!” 此语一出,数十个带着花纹面具的白衣人从洞窟中窜出,很快排列在巫王等人周围。感受到周围人散发出来的杀意,巫王身后的蚩火、尤川如临大敌,巫王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你们是通文馆的人?” 蚩羽一脸从容的说道:“看来已经不需要我解释了,不知巫王如今意下如何?” “哼!很好。不过本巫王还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可以活着出去的本事!”巫毒娃娃双眼绽放的红光瞬间闪耀整个窑洞。 巫王的巫术已经到了极高的造诣,漫不经心间,已经将整座洞窟变成了他的幻境。 所谓幻境,作用于五感,可以蛊惑人心导致自相残杀以及反映出对方心中的秘密,也可以杀人于无形,例如后面的李嗣源、李嗣昭。 只不过对接受者脑袋伤害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个白痴或者一个杀人狂。 对于幻境,蚩羽看着一间房屋之间的妇人微微一笑,瞬间幻境改变了,那是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之中。 出现了一间竹屋。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昏迷倒地,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把玩一只蜘蛛,准确来说是在炼化一只蜘蛛。而随着时间推移,躺在地上的男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着…… “够了!”巫王蚩笠一声怒叱,幻境顷刻消散。 “这是......”蚩火以及尤川悠悠醒转,第一时间,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巫王蚩笠。眼中的神色不知变换了多少次。 巫王的脸色十分平静,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时的巫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以他的修为境界,很少有人能够让其牵动情绪,然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却真的已经让巫王动了杀意。 蚩羽一笑,从原地跃起,暗中积蓄的至圣乾坤功推动着他前行,身体如一颗炮弹一般飞向了巫王蚩笠。 巫毒娃娃的双眼再次睁开,于此出现的还有一只蜘蛛,正是蛊王的万蛛蛊,两道黑色与金色的光芒相互交织错落,蚩羽的内力与巫王的巫术以及蛊术相互碰撞,造成了极大的动荡。 整个洞窟都在震动,石洞开始掉落石块,而底下的石柱也开始龟裂,导致原先阴森森的地窟出现了大量尘埃。 当烟尘散尽,那个蚩羽和众多白衣人以及那个阳掌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巫王蚩离,不过如此。” 众人只听见,耳边依稀是那个蚩羽的声音。 “巫王!” “无妨,没想到这个蚩羽的实力竟如此强劲,真是个天才。”巫王此刻,不但没有任何愤怒,反而对他赞叹不已。 “可惜,他乃是我们的敌人。留之,必有后患。传令,今后,凡万毒窟的弟子,见之,必杀之。” “遵命,巫王!” 尤川和蚩火行完礼,正准备下去时,巫王蚩笠再次开口说道:“蛊王并没有死,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毒窟,为了十万大山的黎族。” 说完,他便消失了。 只剩下,洞窟中那些探子们疼苦的嘶吼声。 天山铸剑阁下的一间酒楼 “公子!”幽暗的房屋之中,只有天际的一轮弯月,揽照而下,映射在朱友珪的白衣之上,显得神秘莫测。 他身后的叶琳诗单膝下跪,手里拿着一个瓦罐,正是他遗弃在万毒窟的金蚕蛊瓦罐。 “拿到了?” “拿到了!”叶琳诗低下头正准备将泥瓦罐递上去。 “帮我弄一份笔墨纸砚!” “喏!” 叶琳诗领命,将瓦罐放在一旁,几分钟后,便拿到了笔墨纸砚,可以看出砚里的墨是刚刚磨的,朱友珪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叶琳诗自己磨的,八成是跟别人“友善”借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朱友珪这种人。 在朱友珪鬼画胡涂的时候,叶琳诗小心的打量起了这个普通至极的泥瓦罐,空间并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封住瓦罐口是用来做雨伞的厚油纸。 半响,一张鬼画胡涂的纸张终于完成,而随即朱友珪又开始了胡言乱语,且手舞足蹈,活脱脱的像个跳大神的,至少在叶琳诗看来是这样的。 十分钟之后,朱友珪猛地一下子揭开了油纸。 从叶琳诗的视线看去,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泥瓦罐爬出一条金黄色的蚕蛹来。 这蚕蛹肥肥的、肉乎乎的,差不多有成人的大拇指一样大,眼睛已经退化成黑点了,肥硕的躯体上有几十双脚,两对柔软如纸的翅膀附在上面。 “肥嘟嘟的,真可爱!”叶琳诗跟在朱友珪身旁,听到公子的碎碎念,有些无语。 盯着它那头部的黑点看了半天,她并不认可公子的审美观,她没有感受到肥嘟嘟的可爱,只感受到有一种怪异的恶寒感。朱友珪仍在念着含糊的苗话,咕咕噜噜的,还没等她听清。 忽然之间,蚕蛹化作了一条金线,在叶琳诗惊异的目光中钻进了公子的嘴里。 朱友珪也不害怕,而是细细的感受着。先是自己喉咙里面一凉,感觉有一个东西顺着喉道,流到了胃里。然后一股腥臭的味道在食道里翻腾起来。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呼吸变得尤为的困难,仿佛肺叶被蚕食了,心里面似乎少了一块,而身体里又多了一个器官。 随着这腥臭味道的翻腾,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将朱友珪所有的思维扯住,莫名的感到头皮一麻,只是朱友珪并非常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金蚕蛊,是蛊中之王。 炼化它,有很多好处,至少以后不用怕蛊了。只是很可惜,这也代表他不能在炼化殒生蛊了。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在一年之内炼化金蚕蛊,如果没有炼化成功,他必死无疑。 而且期间,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半夜时分,毒素都会从金蚕蛊的身上迸发出来,会有钻心的疼痛出现。 不过解药也很简单,就是蚩梦带他们那时候去看的山魈,俗称矮骡子。只需要喝他们的血就行了。 炼化金蚕蛊有两个困难,一个是金蚕蛊的产生是极为耗费时间精力和各种毒物药材的。所幸朱友珪所在的万毒窟对于这些都不缺。 而朱友珪在万毒窟耗费时间最多的也就是这个。 其次就是第二个困难了,炼化金蚕蛊,要在一年之内炼化它。这也是为什么能炼化金蚕蛊的人会如此之少了。 来到窗前,闭着双眼,静静感受着皎洁月光照射在自己身上。距离李星云下山恐怕还有几年,而这几年他并不打算回大梁。 想当初,看画江湖的时候,他十分不理解李星云的行为,认为他就是矫情,有不良帅这样的神级辅助,献上的皇座都不要。 现在他有些了解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普通世界,而是一个能飞檐走壁的世界。李星云的说辞是他德才不行,喜欢行云野鹤。 但朱友珪更认为他是害怕了,恐惧了,害怕不良帅那永无止境的实力,恐惧不良人那恐怖如斯的渗透能力。 功高盖主是上位者最忌惮的事…… 哪怕不良帅到了最后,都是对大唐的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说到底,终究还是李星云太弱了…… 算了,不想了,想再多也没用。 朱友珪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让叶琳诗千里迢迢带来的胜邪剑,心中已然有一个新的目的地。 至于山魈血液什么的,自然由手下去做就行了,他只需要每个月一些据点领取就是了。 呵,万恶的封建社会! ………………………… ps:苗族的东西我懂得真不多,所以大部分靠百度。 第126章 祸从天降 时间晃晃而过,转眼之间,两个小孩拜入阳叔子门下已经整整两三年了。 虽说阳叔子一直希望用医术去冲淡李星云练武的渴望。只是这个年幼的徒弟显然对武学的渴望,报仇的执念,是他所无法开解的。 虽然他对不良帅的布置无法理解和反抗,但他可以尽量阻止李星云接触到高深的剑诀气功,防止李星云成为不良帅手上的一颗棋子。 他真的不希望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成为不良帅那宏大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只是他终究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一直都是在不良帅的算计之中。比起阳叔子的内功法门,不良帅显然更希望李星云接受自己的天罡决。 这一年,陆林轩可以说是得到了无比的宠爱,对于这个结拜兄弟的女儿,阳叔子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倾囊相授”四个字。 其独步江湖的《青莲剑歌》,李星云连看一眼都不被允许,而陆林轩,却是在阳叔子的亲自指点之下,从头学到了尾。 当然如今的李星云也没原着中那么大的怨气,原着中阳叔子和陆琳轩很少理会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孤身只影,但如今还是有个大师姐的,虽然也不怎么靠谱。 这几年,李星云不仅感觉自己的医术大有长进,就是身上的肉也很是强壮饱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大多师傅饲养的宠物。 竹庐后山的一处谷地,一块块巨石星罗棋布其中,扛着剑的陆林轩双目放光盯着阳叔子讲解着,比划着。 在两人身边的几块大石头之上,隐约可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可以看出这是平日里,师徒两人演练剑招之时所留。 “惊虹,是青莲剑歌最后一式。”以指代剑,比划完招式之后,阳叔子语气从容的说道。躲在一边巨石后面的李星云却是从师父口中听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自傲。 “惊虹?这名字真好听。”相比起自己的师兄,陆林轩关注的方向却是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身负血海深仇,渴望报仇,但是和李星云不同,她轻易的学到了阳叔子的剑诀内功,所以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然也谈不上“努力”一词。 “好听?”听到自家小徒弟天真的话语,阳叔子忍不住笑出声,不知是无奈还是失望,他轻轻摇头。“你可别小看它的威力。” “师父说嘛,说嘛说嘛快说嘛!”陆林轩摇着阳叔子的手臂撒娇,对于她,后者很是宠溺,这一次果不其然也是如此。 “哈哈哈哈,你听好了,这招惊虹,乃是运全身之气并将之汇聚于一点,直刺对手要害,惊虹一出,有死无伤。” “哗,这么厉害?”听到这个诀窍,陆林轩已经震惊了。她虽然年轻,却也听懂了这一招的精髓。 不是对手死,就是自己死。 “所以青莲剑歌虽有十招,但非到万不得已。惊虹轻易不能使用。”阳叔子面色严肃的嘱咐陆林轩,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要教这一招的。 不过“惊虹”乃是他一身武学的归纳总结,不学会这一式的话,这辈子都无法将《青莲剑歌》练至登堂入室。 李星云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竖起耳朵将每一个字都映入自己的心中。忽然感觉师傅说的话语,自己曾经好亲眼见过。 另一边,陆林轩嘟着嘴,继续向阳叔子撒着娇。“师父,说来说去你倒是让我开开眼嘛,演示一下,就一下哈,喏,就是它吧!” 说着,陆林轩伸手指向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 “唉,真拿你个小鬼头没办法,把你的剑给我,去,找个地方躲好。”阳叔子无奈的说话,陆林轩听到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 “哎,遵命!”她把长剑交到阳叔子手里,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另一块大石头后面。 “师父,好啦——!”听到自己小徒弟的喊叫,阳叔子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阳叔子抽出长剑,将剑鞘丢之一旁。 “嗡”地一声,这柄长剑被阳叔子无形劲力荡漾,微微振动。 李星云从未见过阳叔子出剑的前奏如此之长,神情如此凝重,眼神如此锐利。他似乎已经提气凝神完毕,双手握紧剑柄,将长剑缓缓举到面前,剑身立在双目中心,不差一丝,不偏一毫。 不知何时,阳叔子的如剑双目闭合。锐利光华散去的刹那,双腕一抖,长剑一拧! 四周山林不断激荡呼啸的风雾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尽皆消失停滞,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将其束缚,吞噬。 李星云和陆林轩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师父。 阳叔子忽然回头看向身后。李星云顿时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发现自己了,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阳叔子只是微微一笑,让那个混小子见见世面也挺好。 “躲好了。”听到这句话,李星云不由得又把头探了出来。 “哇——!“ 流风”剑式的运气法门,在阳叔子手中,旋风席卷着道道竹叶,丝丝青草,夹裹着最里面握剑而立,身形模糊的阳叔子,在苍穹虚空划过一道急坠而下的弧线。 运气出剑,仅仅是最为简单的方式,他已经斩出了自身最强一剑。只见剑身发出嗡嗡的响声和振动,好似一颗从天外坠落大地的耀眼流星,向着目标狠狠刺去。 李星云和陆林轩目不转睛,没有错过一点随后听到阳叔子爆喝一声,剑尖“叮”的一声抵在巨石上方的中心位置。 “破——!”静止了一个呼吸之后,两个孩子只听到一声惊天巨响,随后就看到巨石上半部猛地爆炸开来,烟尘四起,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不过巨石内部发出的爆裂声,还是接连不绝的冲击着他们的耳朵。 紧接着,无数的碎石屑溅在周围的竹子上和石头上,其中蕴含着还没宣泄完毕的磅礴剑气,好似一道浑圆的剑圈,将所有触碰到的竹子,树木一分为二,远远蔓延开来…… “噼里啪啦”!一阵阵雨打芭蕉的响动传入两个小孩的耳中,伴随着碎石,断叶,残枝落在巨石之上,躲在其后的李星云和陆林轩各自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轰鸣声持续了好半响,才随着剑气宣泄一空,缓缓停止。 两个小孩还是等了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向方才那块巨石的方向。 只见弥漫山林的烟尘渐渐沉淀,持剑而立的阳叔子从中缓步走出。令人惊奇的是,无论是灰尘,还是碎屑,都无法靠近他的周身三丈范围。 李星云亲眼看到,一块拳头大小的尖锐石块弹飞到阳叔子的头顶。随后就像是变戏法一样,青白剑光闪烁,石块已经化作了一大股烟尘,随风飘散,消失无踪。 陆林轩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阳叔子,虽然知道自己师父的武功很高,但是道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一直到了今天,这一式“惊虹”! 不过马上,两个小孩就被更惊奇的景象所吸引,他们的视线越过了阳叔子,看向了“惊虹”落下正中心的方向。 巨石已然碎成石屑…… “哇,师父真是太厉害啦——!” 与此同时,李星云的眼神忽然亮起来了,这一招不正是世界那时候师姐救他的的一幕吗? 这也就是说,这一招并不仅仅只有师傅会,自己的便宜师姐也会,想着想着,李星云的心情开始高兴起来。 想到这里,李星云高高兴兴背起药娄,去山上采药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主线任务,采药。 只是没采几株,他的心情忽然又变得不好了。 只见,一个人影突兀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特别是他脸上那张银白色的神秘面具。 一看到这张面具,李星云猛地想起这不正是前些时间那个威胁他舞“剑”的黑衣人吗? 李星云看着他的眼神,只感觉从骨子里泛起一阵寒意。不过天生胆大的他强自镇定,咽了咽口水之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你是……” 还没等他说完,黑衣人却是用一种十分怪异喑哑的声音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学武么?” “你说什么?”所有的顾忌,害怕,猜测在这一句话面前,尽皆化为乌有,李星云的双目之中透漏出了一种黑衣人都为之动容的渴望。 黑衣人再次用那种特殊的喑哑语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诱惑。“我可以教你,你想学武么?” 他不明白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蒙面人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话。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想清楚,黑衣人忽然转身离去了,一句话语落入李星云的耳中。 “想学武的话就跟我来。” 说话间,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老远的距离。 眼看着他再一步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李星云才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这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跑。 师傅会的,大师姐也会,而且能轻而易举的击败玄冥教黑白无常,虽然比不上这个黑衣人,但也算是高手。 但眼前这个虽然厉害,但自己却对他了解甚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个自己熟悉武艺高强的师姐,一个自己完全陌生高深莫测的黑衣人。 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不良帅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身后哪还有李星云的影子。 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李星云听到可以习武,不应该是翘首企足吗? 直到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忽然浮现脑海,黑衣人忽然笑了,笑的非常开心,十分诡异。“哈哈哈哈哈!” “有趣!” “呼呼……”李星云靠着石头,喘着粗气,往后面看了一眼,山林之中的景色逐渐远去,自己已经回到了最为熟悉的小道上,只需几百米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的诱惑~ 然而在这时,他刚走过一颗大树,就看到了盘膝坐在自己的前方一块磐石之上的黑衣人。 “完了……”一瞬之间,李星云身体深处再次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就像是班主任让你下课去办公室一趟,结果你下课直接背上书包回家了。在快要回家的时候,你忽然班主任正在前方等着你。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缓过气来的李星云微微有些局促不安。一向胆大的李星云,在这时候,面对说要传授他武功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非常紧张。 心情也十分复杂,看来这位黑衣人是铁了心要教授他武功,但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 患得患失的感觉…… 黑衣人似乎也看透了李星云的心理,半响,他开口说话了。“你的师傅、师姐、师妹中,你觉得谁对你最好。” 李星云小心翼翼的看向黑衣人,发现他面具后面唯一能够看到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表露,语气十分平静冷漠。 “师姐。”虽然不知道黑衣人要做什么,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很好,明天卯时,去采药的地方等我。” 李星云表面上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明天,鬼才去那个地方。” 黑衣人显然看出李星云心中所想,缓缓说道: “如果你明日卯时不来,我便断你师姐一臂。 辰时不至,便再断一腿。 巳时不至,断其四肢。 午时不至,断头。 未时不至,灭门。 申时不至,桀桀,你也就不用来了。” 黑衣人语气并没有加重,依然是那样喑哑,那么平静,却令得年幼的李星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不可对别人说出此事!” “是。” “对你的师父阳叔子也不能说。” “是。” “没我的许可,十年之内你不能显露武功!” “是!”不知道是为了师门,还是本能的害怕,对于眼前黑衣人的要求,李星云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而在答应完以后,端坐于磐石之上的黑衣人却像是一阵风一样,凭空消散在李星云的面前。 “……” 第127章 猥琐发育 天山 只有到至其中,才会知道这里的空气质量……其实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这里的环境十分优美,但是很可惜,没有多少人会来这里欣赏景色,毕竟这里的平均温度接近于零度。 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这里人口密度十分稀疏,客流量少,所以在这里开店的人多半是脑子秀逗了。 而如今,一家挂着“仙鹤楼”牌匾的饭馆忽然出现,而这位非凡一般的主人正在欣赏雪景。 这座饭店其实也不是真的凭空出现,它的原身其实就是几天前的那家酒楼改造出来的。 在天山溜达了几天后,酒楼便被他大手一挥,买了。 买下这家酒楼原因,很简单。 绝对不是因为这里有天山雪莲贝母、紫草、天仙子、黄精、荆芥、益母草、大黄等药草,都是千金难买的重要药材; 也绝对不是因为这里是各种飞禽走兽栖息、繁衍的天然场所,它们的皮毛非常非常值钱; 更不是因为酒楼的旁边有一缕温泉,可以使肌肤更加光滑……呸,对九幽玄天神功的副作用减弱。 主要还是他有一颗热爱美,发现美,利用美的纯洁心灵。 这家酒楼也不是很贵,九十两银子,朱友珪并不在乎。 但到底有没有人在乎,他就不知道了,回想起叶琳诗出钱时那哀怨的眼神,他都有些稍稍心虚。 毕竟他是刚从万毒窟游玩出来,身上也没几个钱,这些钱都是从叶琳诗钱包里拿的。 半夜,寒风凛冽 朱友珪坐起身来,看着头顶美轮美奂的圆月。忽的抬起右手,体内至圣乾坤内力开始飞速运转,一个巨大的透明罡气剑气虚影在他周围缓缓浮现,并以他为中心。 慢慢由内向外不断扩散一波接一波的透明气浪,气浪在空中变成一阵剧烈的大风,刮起阵阵飞雪玉花,随着扩散的距离变远而慢慢消失。 感受着体内这股新生的力量,朱友珪笑了一下:“原来这个,就是所谓的至圣乾坤功小成吗?感觉也不是很厉害嘛!感觉比自己的九幽玄天神功还要差些。” 这些日子,靠着自己原先修炼九幽玄天神功的经验积累,在得知两者之间修炼体系的异同之后,很快他就将原先徒有其表的至圣乾坤功修炼小成。 原先在巫王面前散发出来的至圣乾坤功大成,外表是至圣乾坤功,里面其实是九幽玄天神功。 如果巫王仔细一点的话,是可以发现的,但当时巫王看着身旁忽然出现的白衣人,哪还有心思去注意这一些。 五雷天心诀他暂时还没有修炼,怕老天劈他,呸,怕走火入魔,修炼口诀还在许幻那里,也就是儿歌,真不知道张玄陵那厮是怎么想的。 这时,朱友珪的贴身侍女叶琳诗则拿着一块细细的绢布,轻轻的走到了正在发呆中的朱友珪身旁,为其擦拭着脸上因修炼而冒出的汗珠。 少女的动作很是温柔,很耐心,明媚的鬓角如画中人,只是朱友珪此刻却没有心情却欣赏。 等她擦拭干净准备离开时,朱友珪忽然开口了,“你知道桀噬吗?” 叶琳诗茫然的摇了摇头,“婢女不知。” 朱友珪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布帛,递至叶琳诗身前,“今后,你便是桀噬的首领了,将这上面的东西背熟,牢记于心。然后烧掉。” 叶琳诗接过布帛,仔细看了看,面露难色,抬起头再次看向朱友珪。“这上面的数字她都认识,但是x,=这些怪异文字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乘法口诀,一句口诀对应着一个桀噬成员,这个x读作乘,这个=读作等于,记住了吗?” “婢女定不辜负公子的信任。” “恩。”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叶琳诗,朱友珪抬起头,默默不语。桀噬的人员不多,但都是他用钱推积出来的,都是他的心头肉。 桀噬成员总共有五十人,其中乘法口诀可以命令三十五人,还有十五人只有他才能命令。 这并不代表他不信任叶琳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信任叶琳诗,才会将桀噬这张底牌交给叶琳诗。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一位长发飘飘,身着淡蓝色玄服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之上,晶莹雪花迎面扑来,只是还没碰到他的身形,这些雪花不知为何纷纷绕道而行。 “杀气?”男子住在天山已有数十年载,练就出来一颗波澜不惊的心,此时却被林间异样的气氛所惊扰。 “呼~” 一个少年从林木之间窜了传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玄冥教教徒。呼喊着,“救我,救我。” 少年身负重伤,血水浸湿了他的黑色锦衣,并不起眼,但在他身后的路径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诡异的雪花。 可以看出此时的少年能跑到这里,也算是毅力惊人了。 而此时看到自己前方终于有人出现,便再也坚持不住,在中年男人十几步之外,倒在了地上。 “哼哼!终于把这只漏网之鱼给逮到了。”十几个玄冥教教众围住了少年,其中为首的一人咧着嘴嘿嘿的笑道,丝毫不把眼前中年男子放在眼里。 “好了,别废话。牢记玄冥教三大原则。快些把他身上的情报掏出来,别多说废话!”这时,看模样应该是领头的玄冥教弟子站出来,叮嘱道。 “恩!”周围的玄冥教教众纷纷点头,虽然三大原则很猥琐,但架不住它管用,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缓缓摇头,如果是普通百姓,说不定他就出手了。但现在看来,这位少年应该是某个势力的探子,如今身份败露,被抓了。 中年男子正准备默默的离开,而周围盯梢的玄冥教弟子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发现他没有敌意之后,便继续盯梢。 如果是原先,他们一定会拦住他,杀人灭口,但冥帝成为教主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变猥琐了,从不惹事生非。 哪怕日后鬼王上台,他们仍然保留着原来的优良传统文化。 玄冥教首领将少年死死揣在怀里的布帛抢了过来,高兴的大笑起来。 “哈哈!终于找到了,这下好了!我们兄弟终于发达了,不用再在这个鬼地方受气了。” “既然这样,老大?”一名身形较矮的玄冥教弟子,将手放在喉咙前,做了一个轻轻一划的动作。 玄冥教首领看了准备离去的中年男子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玄冥教弟子的动作,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本是已经离开的身躯又转了过来。“诸位兄台,当今之世,每一个人活于世间都殊为不易。你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否将少年的性命留下?” 中年男子的语气似是在商量,也似在恳求,态度十分和蔼可亲。 “哈哈哈!你tm的少多管闲事,老子没杀你就不错……”玄冥教首领还没说话,他旁边的玄冥教弟子发话了,气焰十分嚣张。 “四弟,闭嘴。”玄冥教首领狠狠地瞪了那名弟子一眼,转过身对着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属下不懂礼数,多有冒犯,请先生不要介意。” 中年男子轻微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只是不等中年男子回话,玄冥教首领继续说道,“先生,如果这个人是普通老百姓,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甚至还会帮助他,但他并不是我们大梁的百姓,也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我们敌对势力的探子,所以很抱歉,先生的请求我们做不到!” 说话同时,玄冥教首领示意了周围玄冥教教众一眼,周围的玄冥教教众瞬间明白了老大的意思,纷纷拿出玄冥弯刀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砍去。 “唉!”一声叹息落下。 只见中年男子目光一凝,长剑挥出,灵动的身影瞬间在林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中年男子已经在一众玄冥教教众的身后。 “在后面!”不知道是哪一个玄冥教弟子大叫,他们全都回首,却也都同一时间的倒了下来。 中年男子并没有拔出身上长剑,而是以手为刃,只是短短几秒,所有的玄冥教教众全部倒下。 可想而知,如果中年男子用的是剑,这些人的下场会如何。 中年男子缓缓来到少年身旁,俯身查看少年的状况,发现他的伤势较为严重,但多为皮肉伤,并为伤及筋骨。 想着,中年男子从衣袖掏出一颗药丸给少年喂服下去,并伸出了双指,在少年的身上点了几下。 不一会儿,少年悠悠转醒,看着中年男子,目光中有着戒备。“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少年,“你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大碍,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离开?”少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着中年男子俯身一拜,“如今这天下,藩镇割据,战乱不止。如今正是脱离牢笼的机会,我怎能不把握机会,恳请先生收我为徒,哪怕是一名杂役弟子也可以。” “那你双亲怎么办,何人照顾?”中年男子淡然的说道,胡须在风中微微飘动,尽显飘逸之姿,语气之中透露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双亲早已逝去,弟子在这世间,已了无牵挂。” 中年男子看了少年一眼,他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杂质,只有浓浓的渴望,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书羽!” “老夫外号凌霄子,乃是天山铸剑阁的掌门。今日我便收你为座下弟子,既然你已了无牵挂,那今后就叫你无情吧!” “无情多谢师父。”朱友珪再次俯身一礼,看着身后的玄冥教教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玄冥教,瞧瞧这素质,就是不一样。 当然,这并不是一次演习,如果最后凌霄子没有动手,那他有可能真的得凉。毕竟这里可不是万毒窟,他进去的时候是跟着蛊王,没有人检测他的静脉,所以他才能一直开着大号在里面玩。 但现在不行,想要进天山铸剑阁,他就必须要换小号。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凌霄子的实力比他要强,要知道他可是曾经让不良帅五天五夜不能回家的男人。 虽然他借助了阵法,但能借助阵法也是一种本事,要是让李星云去操控阵法,他能捆住不良帅多久。 凌霄子的实力到底如何,朱友珪也不清楚,猥琐才是正道,所以才会有今日出现的一幕。 第128章 女装山脉 云岭深处,放眼望去,四周白雪皑皑,冰封万里,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极其容易迷失方向,加上时有异兽出没,这天山也算的上是易守难攻之地。 一路上,朱友珪跟着凌霄子,行走在那白色山林之间。 “师傅,这里野兽出没,人迹罕至,为何会有这么一条平整的小路?”凌霄子走在前面,说道:“这里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走出来的?”朱友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隐于迷林之中,看不见尽头的小道,这得走多久? “能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是天山铸剑阁的弟子,要么就是来炼剑、修剑、求剑之人。从祖师爷欧冶子隐居开始,就有各种慕名而来的求剑者,来的人多了,这条小路也就慢慢出现了。” “所以,老师你是想要告诉我,天下本没有道,道是人走出来的?” “理是这理,但为师更想告诉你的是。对于这些千里迢迢的求剑者,要抱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精神,对他们态度一定要好,服务一定要到位,最重要的是心一定要黑。 在我们铸剑阁制作的任何一件武器,都必须是山下武器价格的四倍,这事关师门的生死存亡,懂了吗?”凌霄子偏过头,一脸严肃说道。 “是,师尊。”朱友珪嘴角有些微微抽搐,缓缓点头,这风格变化的有些快,他还没缓过来。 凌霄子转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生死存亡其实并不为过,天山铸剑阁这么多人吃吃喝喝不要钱吗? 肯定要,只多不少。从山下运粮食到山顶又要各种费用,更何况现在处于战乱时期,明不聊生,粮食价格更贵了。 唉!当个掌门也不容易呀! 偏过头,看了少年一眼,发现这个少年的脸颊冻的透红,身躯冻的有些僵硬,却仍能紧紧跟住自己的步伐,没有一丝松懈,可以看出这是个好苗子,值得大力培养。 前提是,他能不能通过考验和众位师兄和谐共处,二者缺一不可。之前也不是没有新收的徒弟,只不过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自愿离开了。 走出白茫茫一片的迷林,视野忽然开阔。他们已然到了天山之顶,看着前方雄伟的建筑群,朱友珪也不经有些微微感慨。 能在这个冰天雪地、茫无人烟的地方,建筑起一座雄伟壮观、巧夺天工的建筑群,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 而凌霄子看到身后的徒弟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很是看不懂自己祖宗脑袋是不是抽了,把家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都是他的基业。 天山铸剑阁的砖瓦全部都是天山之上的本地材料建筑而成,外表上看去,美观而坚硬。 “何人擅闯天山铸剑阁。” 这时,在进入天山铸剑阁两侧山谷的岩壁之上,突然窜出了两个身着纱衣内衬蓝袍的铸剑阁弟子,以朱友珪现在的眼光看去,他们都是高手。 “参见掌门。”两个铸剑阁看清了来者是凌霄子,随即单膝而跪,拱手一礼。凌霄子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起来。 “铸剑阁最近可有什么状况?” “一切安好,掌门。”左面胖子有些好奇的看了朱友珪一眼,恭敬说道。 “恩!”凌霄子点了点头,带着朱友珪走入了铸剑阁之中。 数百米内,忽然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在这里插着许多银白色的长剑,直立立地插在地上,晶莹剔透。剑柄处拴着寒铁链,使之固定动弹不得。 “这就是天山剑阵!”看着眼前的平淡无奇的阵法,朱友珪有些唏嘘。 这时,凌霄子开口说话了,“这是天山铸剑阁的镇门法阵,天山剑阵!此阵地处天山主脉,能量巨大,取天地之灵布阵,时真时幻,变化多端,遇强则强,所向无敌。 剑阵启动,布阵之人能幻化出无数个分身,对敌人发动猛攻,速度极快,真假难辨,几乎捕捉不到布阵者的真身……” “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凌霄子的实力恐怕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强。”朱友珪站在凌霄子身后,静静沉思着。 一时间,朱友珪的脑海里,各种危险想法一闪而过。 衣袖中,一个瓷瓶在他的手上把玩着,只需将里面的药丸吃掉,他就能回归本来的实力,打凌霄子一个措手不及,而其他人又岂是自己的对手。 但想到现在距离李星云下山还有个五六年,他又把瓷瓶收了起来,反正还有这么久,干脆在这里学学打铁算了。 走在前方的凌霄子,心里不知为何忽然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这让他稍稍有些疑惑,不过看到身后的新收弟子,他的心又火热起来了,不知道这次那几个徒弟又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惊喜。 铸剑阁中比较荒凉,树木十分稀少,但也给铸剑阁增添了不少生机,进入铸剑阁中,可以看到有不少少年少女正在教场舞剑,这时看见朱友珪,眼中纷纷闪过好奇的目光。 凌霄子带着朱友珪走到了铸剑阁的尽头,那里是一座石屋。石屋中的装饰很是简单,两张石凳,一张卧铺。 凌霄子坐在石凳之上,对着门外侍奉的弟子说道:“今日驻守剑谷的是谁?” “是无忧大师兄。” “将他唤来。”门外的童子轻轻颔首,走下了石屋外延伸的长廊。 凌霄子对着朱友珪说道:“无情,本座虽然将你收为弟子,但这只是记名弟子,再此之前,你必须要经过一次考验。” “是,师尊。” “嗯,下去吧!”朱友珪躬身行了一礼,离开了。 朱友珪离开不久,进来了一位桃李年华女子,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师傅!” “无忧,刚才那个离开的弟子,我相信你也看见了,他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明日你将你那几个师弟全部聚集到剑谷中来,稍稍考验一下,看看他的底子。 顺便看看他符不符合你们的胃口,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后天我要在此为无情举行拜师仪式。” “师傅,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又女装跑出去骗徒弟了吗?” “你师傅现在都不惑之年了,这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你们不要脸,我这老脸还是要的。这个徒弟是他自愿来的。 再说,我有你们这几个活宝徒弟就已经受够了,怎么可能在找一个活宝过来,这次我可是要认认真真传衣钵的。” “呵呵……”无忧非常适合的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正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等凌霄子喝口千年冰山矿泉水,无忧忽然转过头,两只黝黑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凌霄子,“师傅~你都说自己处于不惑之年了,想必你那条水蓝丝软烟纱裙也穿不上了,不如送给我如何?” “滚!” 石屋之间的交谈,朱友珪是不知道的,他一个人在铸剑阁之中游荡。很快就有众多弟子凑了过来。“你是新来的师弟么?” “自从一年前无语师兄通过师兄们的考验后,就再也没有弟子能通过师兄们的考验了,不知道这位师弟能不能通过!”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哪里人?” 杂七杂八的问题一涌而来,朱友珪一条一条的回答,要不是知道这里是古代,他都以为自己进媒介所了。 在所有的弟子中,朱友珪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女子。 为什么朱友珪会注意到她呢?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漂亮! 可又不是普通的漂亮,是非常之漂亮。 即使是在这颜值普遍高的不像话的弟子之中,这女子也是极其的出众。清冷的外表,让人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欣长的身材,完美的线条,即使是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铸剑阁制服……服装,也毫不阻碍女子倾国倾城的美感。她瞥了一眼朱友珪,对他莞尔一笑。 即使是见惯了美人的朱友珪,此刻也有着一种出离了魂魄的感觉。 “哈哈,你小子挺贼啊!一来就看中了无虑二师……姐。”一个自来熟的弟子凑到朱友珪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坏笑道。 “她叫无虑?” “是啊!她跟你一样,当初也是掌门亲自带回来,收为弟子的。告诉你啊!明天的时候,你会看见五个师姐,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师姐?可刚才我为何听到的是师兄啊!” “哎!肯定是你听错了。” “是这样吗?” “人这么多,听错很正常嘛!” “好吧,应该是我听错了。” 朱友珪像是认可了胖子的话语,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却警惕起来,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那为什么这个胖子要骗自己,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骗我,他又有什么好处? “哥们,你怎么了?傻了?”胖子拍了拍发呆中的朱友珪的肩膀。 “啊!没事。”朱友珪向着这个胖子躬身一礼,“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 “我叫林勒,是天剑阁的弟子。” “林勒师兄,师弟心里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师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林勒师兄,你为什么没有道号,天剑阁又是地方。” “道号是只有嫡系子弟才有,但相对于嫡系子弟,普通的弟子要轻松很多。普通弟子可以选择铸剑阁,或者天剑阁,而嫡系子弟两者都要学,时间非常重要,不自由。 而天剑阁离这里并不远,一两里左右。天剑阁和铸剑阁在外统称为天山铸剑阁,但我们天剑阁其实是和铸剑阁分开的,天剑阁负责保护天山安全,铸剑阁负责炼剑、卖剑、修剑。” “林勒,你不去站你的岗,在这里干嘛呢?”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位身着纱衣内衬黑袍的天剑阁弟子,棱角分明,很俊宇的一位少年。 “凌晨师兄,天山这种鸟不拉死……呸呸呸!独特地貌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就为新来的师弟普及一下常识!” “不愧是天剑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林棒子,想偷懒都能找个正儿八经理由出来。”说话的是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瓜子脸,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平胸。 她走到赢子弋的身边,比赢子弋小了半个个头。 “无奈师妹,你又挖苦我。”林勒似乎拿这个小个子的女弟子很没有办法,摊了摊手,说道。 “要叫无奈师姐。” “少来,你和我一起进的师门,只不过我去了天剑阁,你呆在铸剑阁而已,你就比我早进门两息。”林勒很不满的说道。 “早进来一息也是早,更何况还是两息,师姐师弟的辈分可是不能乱。”无奈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比他要高一个个头的林勒。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去练剑。”这时,身着纱衣内衬蓝裙的高冷女子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们。 原先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教场,瞬间空寂、沉静,只有弟子练剑的风声。 高冷女子走到朱友珪的面前,原先冷漠的脸色,忽然莞尔一笑,如三月融雪,阳光灿烂,“这就是师傅新找的师弟吗?但不得不说,他老人家虽然人品不咋样,但看人的本事都是一比一的。” “你是?” “我是你的四师兄,道号无敌。” “啊!” “不用惊讶,久而久之你就会习惯的,想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朱友珪:“……” 第129章 待客之道 天山铸剑阁在江湖之上,落败多年,虽说比不上玄冥教、通文馆、幻影坊那些一流江湖势力,但依然还是二流势力的顶尖,这次铸剑阁掌门凌霄子收徒也吸引了江湖上不少人。 这些天有不少是有求于铸剑阁的侠客,还有一些普通二流势力的掌门,当更多的是天山旁边的小门派,纯属凑个热闹,打个酱油。 此时,凌霄子的石屋中,一位面色清秀的少年正在与凌霄子冷笑对峙,二者旁边各自站着几名弟子。 这位少年身着白色锦衣,气质儒雅,面容清秀,算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惜此时他吹鼻子瞪眼的模样全毁了。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时与朱友珪相遇悬崖的白枫。 晋国世族之一白家的大公子 此时,白枫见到凌霄子完全没有以前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向凌霄子的目光里充满怒火,牙齿咬的喳喳作响,但眼神中却又有那么几丝复杂。 凌霄子仿佛没看到一样,面带微笑看着白枫,“白公子大驾铸剑阁,本阁主不胜荣幸,听闻白公子现已在中天位瓶颈徘徊多年,本阁主在此先恭贺白公子能早日突破大天位了!” “你们铸剑阁难道连招待客人的茶叶都没有吗?”看着眼前的“茶水”,白枫不禁开开始嘲讽道。 “唉!近几年,战乱频繁,百姓贫苦,我们铸剑阁散尽财物,自然也就没什么钱财了。”凌霄子将一杯“百沸滚汤”举起,细细的吹了吹。“且说,每天喝着一杯的白开水,解渴润喉,清洗肠胃,清火解毒,不亦悦乎。” “既然如此,凌霄子前辈品德高尚,高洁傲岸,是吾辈之楷模。那这几盒精美瓷器、胭脂水粉、蜀绣我也就不送了,免得让前辈你的良心受到疼苦。” “哼!你这臭小子!”凌霄子微微偏头,看着白枫一旁的几个盒子。随即微微一笑:“嘿,送精美陶瓷、高档丝绸老夫可以理解,但这胭脂水粉……啧啧!!你是不是还对我们家无忧心有所想!” “……” “唉!孽缘呀!”凌霄子虽为感慨,但脸上更多的是笑容。 他在笑! 他在狂笑! 他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白枫的脸色极为复杂,这绝对是他的黑历史。曾经幼小的他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天资异禀,而且有钱。很小便成为了晋地大小家族中千金小姐的梦中所想、心中所念的理想夫婿。 他也是这么认为,认为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绝他。直到在六年前,他埋葬了他的宠物“小樱”,也就是被朱友珪弄死的那只,他回到晋国。 他遇到了一对姐妹,其中那个妹妹要比他大一岁,但体型却十分娇小可爱,性格十分活波开朗,不像其它千金小姐一样讲究各种礼仪,死气沉沉的。 不可否认的,白枫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了,他不像其它公子哥那样喜欢用动人的话语去诱骗女孩子,他很直接对那个女孩子说,“我是白家少爷,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此话一出,这对姐妹惊了,妹妹没有说话,半天支支吾吾的,但这个姐姐眼珠一转,凑在妹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小女孩看了白枫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白哥哥,我们初次相见,双方都不了解对方,现在说这些实在有些过早,不如这几天带着我们姐妹在太原游览几日,借此机会相互了解对方如何?” 白枫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后面的六天,他带着两个妹子到处游山玩水,吃遍美食,当然钱都是他付的,他也不怎么在乎,反而心里一些小期待第七天的到来。 那个小女孩也说过,第七天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根据这些天的相处。他可以肯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 然而第七天,他被人放鸽子了,他在清真寺站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家中两个侍从凑到他身旁,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们公子。 这两个女孩是男的,之所以会跟着他,完全是因为他们在路经太原的时候,钱袋被偷了,所以便把他当做游玩太原的长期饭票。 那一刻,他感觉世界崩塌了…… 不,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尽数崩塌,从此他每当看见女人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到底是男是女。 心里的阴影面积非常大…… 但他心中真的能忘记那个女孩嘛! 显然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现在,导致这一切的罪该祸首就坐在眼前,笑的狼心狗肺、辛灾乐货、畜生不如。 这一刻,白枫愤怒了。血丝弥漫了双眼。 刹那间,白影身形展动,长剑迅疾抽出,长剑荡起一道怖人的寒光,刺向眼前的凌霄子。 凌霄子也没想到眼前的翩翩少年竟会在此时动手,呆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堪堪躲过。 利刃在他的小腿上划了一下,令他身形踉跄,差点摔倒。 “我靠!你小子来真的!!!” 不过躲闪之后,凌霄子的内力也开始凝聚起来,只不过看向白枫的神色有些凝重,以他大天位的实力对付中天位,简直不要太简单,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他理亏。 不仅欺骗人家的钱财,还骗了人家的感情,最后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溜了,这要是他,他也恨不得此人碎尸万段。 可惜,他就是施害者…… 想到这里,凌霄子偷偷聚起一道气劲,朝着白枫狠狠射去。 白枫也不是瞎子,看见气劲飞来,下意识一闪,也正是这一闪,气劲成功将白枫身后绳索断裂,机关发动。 一根根绳索犹如弓弦弹起,末端拴住的沙砾、麻散纷纷溅开,像一片弥漫的烟雾罩向白枫弥漫而来。 白枫的衣袍“哗”地卷出,挡向前方烟雾,整个人从衣袍内脱卸而出,身形向后急退。在这时,凌霄子猛然扑出,迎面冲向白枫。 剑鞘借助冲势,又狠又快,虽说没有拔出长剑,但剑鞘四周的内力确宛如一把把无形的剑气。 白枫一面飞退,一边挥舞长剑,格挡剑鞘。内力化成的剑气细如游丝,挡无可挡,纷纷扎入皮肤,割裂出一个个殷红血点。 “当!”白枫匕首一挑,拨开短剑,左掌陡然反击,蛇信般刺向对方咽喉。凌霄子冷哼一声,手掌一沉,五指如钩,速度骤然加快,反扣住白枫的手腕。 白枫正要发力,挥剑斩断对方手腕。只耳听“咔嚓”一声,抓住手腕的凌霄子果断挥刀,绳索断落,一张绳索编织的大网从上空罩落! “哗啦!”白枫被困在了绳网里,使劲挣扎着。 凌霄子来到白枫身前,摇了摇头,叹息道:“白公子先冷静冷静,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不过如今本阁主早已金盆洗手,也没有再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等收完徒弟,再好好你分析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与赔偿问题。 不过这件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加上近些年铸剑阁生意不太好,请白公子对赔偿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白枫:“……”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裳,凌霄子走出石屋。在剑谷中,一众弟子与天剑阁的长老也都来到这里汇集。 在下方也都是各方小门派的掌门,他们坐在指定的坐席之上,对着铸剑阁的风景指指点点、啧啧赞叹。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打酱油,蹭饭吃。 只是很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当然这并不说铸剑阁没有准备饭菜,恰恰相反,他们煮了很多,但是没人吃。 清心素馔石子羹、岭南玉冰烧 天山铸剑阁可不是普通门派,自然也要整些不一样的东西,例如这道听起来极为高调的清心素馔石子羹,做法很简单。 溪流清处取小石子,或带藓者一二十枚,汲泉煮之,味甘于螺,隐然有泉石之气。 梁庾肩吾《东宫玉帐山铭》:“煮石初烂,烧丹欲成。” 唐韦应物《寄全椒山中道士》:“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 岭南玉冰烧,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其实猪肉(肥肉)做成的酒,用黄酒蒸露而成的白酒,下猪肉封缸半年而成。 苏轼:“试开云梦羊羔酒,快泻钱唐药王船。” 陈造说:“元放诸孙怜遽许,截肪醉骨荐馨香。” 猪肉在古代很便宜,而且一般人都不会去吃它(前面有过注释,汉代产化肥的工具)…… 看着眼前石头煮的汤,猪肉泡的酒。可想而知这些小门派掌门的心情。 短短半个时辰,原先人山人海的剑谷,只剩下百来个人,几乎都是天剑阁和铸剑阁的弟子,而其它来蹭饭的人全部下山了。 铸剑阁和天剑阁的弟子倒也见惯不见了,熟练的将这些“食物”收了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从另一旁的厨房内端出来一碗“金齑玉脍”。 “金齑玉脍”可是由隋炀帝亲自命名的一款“鱼生”菜。 只不过这所谓的金齑玉脍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些腌菜加四块生鱼片,再加一碗大白饭。 看着远远离去的客人背影,凌霄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哼!从来都只有本阁主去蹭别人的饭,想蹭本阁主的饭菜,你们倒是想得挺美!” 客人走的差不多了,铸剑阁的掌门收徒仪式也即将开始。剑谷之中,自掌门而下,铸剑阁和天剑阁的弟子分两旁罗列。 凌霄子站在剑谷的正中央,在他的身旁站着五个女人,她们的衣着打扮、本身气质各有千秋。 下方新收的弟子,看向他们的目光,宛如一匹匹嗷嗷叫的饿狼。而旁边的老弟子的态度却十分淡漠,仿佛对这一幕习以为常,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只不过他们看向这些小师弟的眼光有些怜悯。 站在他们前方的长老,以及凌霄子的师弟、天剑阁的阁主凌清子却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自从天山铸剑阁前一任掌门去世以后,凌霄子彻底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而如今,他的弟子更是精益求精,学得女装精髓,一个个实力没有师傅强,但女装起来,一个比一个倾国倾城。 难道要靠这些人去振兴天山铸剑阁? 恐怕再以前那样发展下去,天山铸剑阁怕不是要毁在他们手里。 不过今天,凌清子等人心情却好了不少,吃着这碗廉价的白米饭,胃口好了许多。 近几年,可以说,他们为了凌霄子能回归正道真的是耗费苦心,缩小铸剑阁开支、派遣女弟子掰正他们、每月一次烧女装日、编纂《男人就应该穿男装》…… 然而,效果甚微…… 女弟子甚至反而被他们扳弯了…… 还好如今凌霄子又收了一个徒弟,虽然不知道这位弟子的资质如何。但如今凌霄子并没有以女装出场,这就已经让凌清子等人很满意了,看来凌霄子终于知道了门派的重要性。 第130章 心在滴血 “咚!” “咚!” “咚!” 随着三声钟声响起,一名穿着纱衣内衬蓝袍的弟子,笑容满面地喊道:“让我们热烈欢迎铸剑阁掌门凌霄子讲话!!”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迅速响起,不管是新收弟子,还是原先一心只吃碗中饭的老弟子。他们都是热情的抬起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位奇葩掌门。 “咳咳……大家好,我是你们最爱的天山铸剑阁掌门,又到了你们最爱的一年一次掌门大会。 今天我给你们汇报一下,今年我们铸剑阁的财务总收入,卖剑收入+服务收入+住宿收入+温泉收入-丹药支出-服装支出-玄铁、黄铜支出等等。总的来说就是,今年我们赚钱了!!!” “掌门万岁!” “掌门最帅!” “掌门最美!” 听到今年终于赚到钱的时候,下方的一众弟子,眼角不经留下了感动的泪水,这是由内到外,发自内心,没有任何虚假的。 几年前,凌霄子举办了第一届掌门大会,也就是在那时候,神色无比郑重的告诉他们,天山铸剑阁濒临倒灶(破产),要他们节吃省用。 并许下承诺,说只要将来天山铸剑阁重铸辉煌之时,就会给每一位对铸剑阁不离不弃的弟子,给予一把由凌霄子亲自铸造的宝剑。 这几年,他们就是吃着清心素馔石子羹硬生生活过来的。要不是靠着凌清子师叔带着天剑阁众位弟子每天进山狩猎的动物与采摘的草药。 恐怕天山铸剑阁早就尸横遍野了…… 而如今,苦去甘来,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感动。 凌霄子看着下方弟子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虚。几年前,他有些好奇的进入了遥喜店铺,在二楼的闲逛中,看中了一条裙子,也正是大弟子无忧一直心心念念的水蓝丝软烟纱裙。 那条裙子非常漂亮,但价格却让他望而却步,足足五百万银两。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买了,以天山铸剑阁的名义买了。 于是从那天起,天山铸剑阁弟子从五险一金、上一休六到没有社保、上六休一的还债生活。 直到今年上半年,天山铸剑阁……他欠的债终于还完了,甚至还剩了点钱,虽然又被他买女装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帮自己,而是帮朱友珪买的。 虽然他已经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了,但……作为铸剑阁掌门亲传弟子的优秀传统文化可不能丢。 想着,凌霄子对着旁边弟子笑道,“你去内库,将本掌门给各位师兄弟亲自出马铸造的宝剑拿出来!” “就我一个?不需要叫人吗?”蓝袍弟子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道。 “不用了,你一个人就行!” “……”这位弟子看着身后一百多位师兄师弟,默默不语,怀着沉重的心理负担离开了。 与此同时,凌霄子身后中,朱友珪的五位“师姐”正在为他“梳妆打扮”。 “此次来参加收徒仪式的弟子和长老其实很少,更多的是来参加一年一次的掌门大会,当掌门大会过后,他们就会离开。所以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他们不会打扰你的,你跟着我们做就好了,很快就结束了。”大师姐无忧把手上的淡蓝纱衣裙递给一脸懵逼的朱友珪,安抚道。 而旁边的四个师姐,则很是悠闲的躺在石椅上,对着正在换装的朱友珪微微叹息,目光中充满怜悯。 “唉!” “唉!又一个。” “唉!可怜的孩子。” “唉!八成又是师傅出去装妹子骗徒弟了。” “是呗,想当年我也是晋国数一数二的天才,就是这么被骗进来的,说一师门师姐缺一个小师弟,兴高采烈的进来一看结果全是大老爷们。” “你晋国数一数二的天才算个屁呀!想当年我还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天才呢!师傅那凑不要脸的,天天跟着我,说她收养了几个小师妹,个个声甜、体柔、易推倒。但因为实力薄弱,天天被别的门派走上门欺负,希望能找到一个帅气的大师兄回去撑撑场面。我一听,这可不行。像我这种大侠怎么能见死不救,然后我就屁咧屁咧的上来了。” …… 朱友珪看着身上的襦裙,在聆听着师兄们的诉苦,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其实根本没有人要害他,也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这一两天的疑神疑鬼完全就是他的被害妄想症太过严重。 胖子那时候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糊弄他。而朱友珪却以为胖子是通文馆的探子,在跟自己对暗号。 老实说,虽然自己五个师姐都是男的,但他们都很养眼不是吗?反正自己又不看重男女,也不喜欢儿女情长。 养眼就行了…… 只是听到刚才那师兄的对话,让朱友珪有些佩服凌霄子的脸皮。一派掌门竟然穿着女装出去出卖色相,勾引徒弟来铸剑阁。 不得不说,凌霄子为了还钱他是真的狠,不仅对铸剑阁弟子狠,对自己也狠。这也是在来天山铸剑阁时,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竟然是凌霄子的债主。 唉!可惜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个流弊哄哄的欠债人,他直接让凌霄子帮他铸造一把绝世好剑了。 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查一下,看有多少人欠他钱。 话语声逐渐小声,看着此时低头不语的朱友珪,五个师兄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走了出来,拍了拍朱友珪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师弟。你只要好好跟着师叔凌清子修炼,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像五师兄一样帅气迷人,像五师兄一样的英俊潇洒,像五师兄一样的高处不胜寒……” 话还没说完,四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齐齐的架设在五师兄的脖子上。 “你在逼逼一句,我让你身首分离!” “……”听闻几位师兄的亲切问候,五师兄默默的闭上了嘴,转身蹲下在墙角画起来圈圈。 “小师弟,不用担心。师兄以后会罩着你的。”此时,一位拥有者御姐的身段,萝莉声线的师兄一把搂住了比高半个的朱友珪,豪气干云的说道,颇有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师兄为什么会有胸!! 在这时,大师兄那柔软的双手,语重心长的搭在朱友珪肩上,“你也不用太难过,其实五个师兄中,是有一个师姐的。” 朱友珪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嗯,好的,谢谢各位师兄的安慰,我现在好多了。” 一笑倾城,旁边的几个师兄们脸色稍红:“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 朱友珪眼波流转,缓缓的脱下了之前的铸剑阁弟子服装,一截肌肤外漏,冰雪清白,身躯如玉。 “咳咳咳……”刚才还扬言要罩师弟的师兄顿时脸红一片,就像火烧的似的。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害羞,但是他还是急忙回头,不敢直视。 “切!就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一时,各位师姐神色,纷纷映入眼帘。朱友珪果断将那位拥有大胸的盗版师姐排除。 开玩笑,九幽玄天神功的副作用虽然让他的身体不断缩水,但同时也让他的皮肤不是一般的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皮肤到底如何,但肯定不比一些女的差。 朱友珪脸上一闪而过的戏弄,很快就被各位师兄捕抓,对视一眼。看来这位师弟的心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脆弱。 不但没有惊惧,三观崩塌,还有心思反过来调戏他们,看来今后有的玩了。 收回目光,朱友珪也凝重起来,除了五师兄和那位大胸师兄外,其它师兄绝对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甚至有可能是花场老手。 见好就收,朱友珪自觉自己肯定不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师兄的对手,果断将剩余的装饰快速戴上,最后将腰带系上便大功告成,淡淡地说了声:“各位师兄,师弟已经准备好了!” 大师兄无忧看着师弟的女装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见对方一袭蓝裙,长发如墨,宛如仙女,清澈而绝世。 稍稍欣赏了片刻,随即将一把长剑和玉佩递给了朱友珪。“这是借给你的佩剑,等下记得还我。而这个玉佩是师傅亲传弟子的身份证明,记得收好。” 朱友珪点了点头,接过佩剑和玉佩,佩剑没有什么好看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玉佩,一把熟悉模样的长剑印刻在玉佩之上。 透过石缝的光线,映射在玉佩之上,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冰莹剔透,摸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凉意,看上去应该值不少钱。 “别发呆了,你玉佩上那个胜邪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给你这个。”大师兄无忧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不等朱友珪反应过来,一众师兄已经走出房门。 朱友珪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将玉佩系在腰间,随后跟着大师兄走向剑谷。 等他走出石屋时,五个师兄已经站在凌霄子身边,五女一袭蓝裙煞是动人。而下方的弟子也不知为何,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们的神情非常奇怪,无语、怨恨、震惊、愤怒、无奈以及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直到朱友珪出来的一刻,众多弟子都被他吸引住了目光,只有少数看破红尘的老弟子,不抬头、不说话、默默看着手上的袖珍小剑。 那少女长发飘飘,穿着简单纱衣蓝裙,虽然朴素,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眼前女子神态慵懒,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清冷,似乎能看尽世间万物般,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美好而无瑕…… 只是众多弟子看了一眼,眼眸之中惊愣了一下,便继续低下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难受,想哭! 他们受不了这个委屈! 掌门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伤害到了他们那幼小的心灵! “好了,各位亲爱的铸剑阁弟子请收起手中的五周年纪念品,也不要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作为你们最敬爱的掌门,我肯定是说话算数的,这只是纪念品而已,不用这么悲切。 接下来凡是点到名的弟子,请到石阶上领取凌霄子纯手工打造宝剑一把!”看着死气沉沉的铸剑阁弟子,凌霄子知道这一次自己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 “无忧!这是给你的。” “谢谢师傅~” “无虑!” “师傅,你其实是不打算给的,对吧!” “无法!” “这把剑好丑!呸!好帅!” “无奈!” “谢谢师傅,最喜欢师傅了。” “无语!” “师傅你今天真帅气,虽然比我还差了点。” “林勒!” “谢谢掌门!没想到掌门竟然会真的送剑,我的天呀!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啦!” ………… 风清道骨的凌霄子看着身后一把有一把剑被领走,心脏宛如在滴血,这都是钱啊! 无虑方才说的话语正是他心中所想,如果各位铸剑阁弟子默默接受了。他是肯定不会将这些剑拿出来的,要知道这些小剑剑可以换多少小裙裙啊! 第131章 冤冤相报 当凌霄子将他们那颗受伤的心灵缝补起来后,这些弟子又焕发出来新的活力。看向朱友珪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 “我林勒别的不服,就服掌门那挑选亲传弟子的眼光,没有一次让我们这些弟子失望过,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男的!” “这些亲传弟子声甜,体柔,性格温和,待人友善。” “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男的!” “这些亲传弟子能给我们心灵的慰藉,能在黑暗之中给予我们光明与温暖。” “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师兄他们这种类型的!” 此话一出,满坐寂然。众多弟子看向林勒的眼光顿时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震惊某门派弟子,竟拥有如此癖好!” 林勒:“……” “这……这是,这难道就是,你新收的那个小弟子,秦书羽?”天剑阁阁主凌清子也震惊了,呆了许久,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凌霄子说道。 凌霄子一脸纠结:“可能还真是……可是,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适合穿女装。” “不要跟我说适不适合,这个弟子都必须交给我。听明白没有,凌师兄!”凌清子的语气极为严肃,容不得任何人反对。 “嘿嘿!师兄明白的,一切以门派为重,绝对不会插手师弟你教授秦书羽,只不过那铸剑阁的生活费,你看是不是……”凌霄子心虚的搓了搓手。 “掌门大会结束后,你去林勒那里一趟就行。”凌清子瞟了凌霄子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唉!这么好的女装苗子没了,可惜了!”看着朱友珪愈来愈近的身影,凌霄子叹息道。 “你没事吧?”大师兄无忧来到朱友珪身旁,关切地问道。 朱友珪感觉众人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淡淡地捋了捋头发,笑了笑:“我没事,谢谢关心。” 无忧见朱友珪一脸镇静,心中对这位小师弟的评价不由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想当年五师弟无语那小子,站在这里,差点尿裤子。 “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借你的那把剑不用还了,我换新的了。”大师兄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语气中竟带有丝丝嘚瑟。 “额!谢谢大师兄。” 大师兄的话语再一次成功的刷新了朱友珪对凌霄子的看法。 片刻之后,一切器具准备就绪,凌霄子站于石屋之外,在他的身前还摆放着一盆清水。 朱友珪跪拜在凌霄子身前,只见凌霄子一手伸进清水之中,微微抬起,泛着水渍的手在朱友珪的额前轻轻一点,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泽,淡蓝色的剑刃在朱友珪的额上游走,随之又是隐没不见。 朱友珪站了起来,凌霄子看着他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天山铸剑阁的弟子。” “弟子参见师傅!” “不急,你先告诉我,在五个师兄中,你觉得谁最漂亮。” 大师兄无忧,娇小玲珑,成年萝莉,人妻型,深藏不露。胸:1--1 二师兄无虑,绰约多姿,高冷御姐,女王范,内力深厚。胸:(-y-) 三师兄无法,楚腰蛴领,大胸御姐,居家型,实力相当。胸:(-人-) 四师兄无奈,玲珑小巧,三无萝莉,腹黑型,实力一般。胸:1--1 五师兄无语,搔首弄姿,话唠少女,娇弱型,实力废渣。胸:(-)(-) 这是朱友珪近期的观察结果,其中二师兄是最符合他胃口的,所以在凌霄子面前,他还是打算说实话。 “这个……我觉得我最漂亮。” 凌霄子:“……” “得!脸皮比我想象得还要厚些,你下去吧!” “不用考验了吗?” “滚犊子,为师现在没心情!” “徒弟告退!”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生可畏。”凌霄子看着朱友珪消失的背影,喃喃道。 捋了捋胡须,凌霄子回到石屋,发现原先绳网捆住的白枫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石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凌霄子也不着急,偏了偏头,发现白枫带来的礼品都还在,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人走了就走了,礼品还在就行。 只是当他抱着欣悦的心情打开信封时,他的脸色由红变黑再变青,真正做到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镜头拉至半空,可以看见森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温煦的阳光下,缓缓的移动着。 半响,石屋内忽然爆出一句凄厉的悲鸣声,可歌可泣。 “我的小裙裙啊!” 时光飞逝,一个月之后。朱友珪坐在树上,静静地欣赏月色,叹了一口气。 “tmd,本来还想体验体验扮猪吃老虎的美好时光,但知道自己五个师兄全不是一般人时,他感觉全身都不好了。 一个富可敌国的蜀王儿子,一个天资异禀的剑痴,一个俊宇非凡的大帅哥,一个浪迹江湖的花场老手,一个专门抢别人男朋友的女装大佬。” 而他却只能每天跟在凌清子身后,练剑、铸剑、练剑、铸剑…… 朱友珪可以感受到凌清子对他的严苛和重视,也明白凌清子的心思,是真的想锻炼他,训练他,想要将他塑造成一个完美的铸剑阁继承人。 可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他不可能真的是来这里打五年铁吧! “无情师弟!”朱友珪回头,月色下一个朦胧的身影缓缓走来,轻纱薄衣,内着铸剑阁蓝袍。 白色身影一跃而起,离的近了,朱友珪感觉有一股淡如幽兰的香气从女子的身上散发。也不知道这股清香到底是用的胭脂水粉,还是二师兄的体香。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找到五个师兄中隐藏的师姐。不是五个师兄太男人,而是五个师兄太女人,每个师兄扮装起来一个比一个骚。 而之前排除的两个师兄,经过一段时间后,透露出来的气质竟跟普通女子没两样,有时候他真的想将所有师兄的衣裙全部拔了,看看他们到底是男是女。 朱友珪一笑,说道:“无虑师兄,你也来这河边纳凉。” 无虑点了点头,看着这潺潺的溪流,说道:“师弟,明天是天剑阁的狩猎日,你参不参加?” “本来不想去的,但师叔硬逼着我去,说要看看的我这些天的长进。”朱友珪的表情有些苦闷,转过头看向二师兄,“师兄,你呢?” “明白了!”话语刚落,白影消失了,只剩下几缕余香在空气中游行。 “唉!明白了,师兄你明白什么了?”朱友珪看着白色身影离去,内心好忧愁啊! 每过几天自己身边都会出现一个师兄,女装撩自己,撩完就走,太过分了,都不对自己负责。 天剑阁狩猎,刚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维持铸剑阁的日常生活,狩猎主要有三种方式: 1、狩猎野生动物,抽起筋,吃其肉,收其血,卖其皮,到最后绝对不会有一点剩余,哪怕是粪便也会被收集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条裙子说起。 2、采草药,主要是门派自用,或者加工后出售给山下店铺。 3、杀人,只要出钱,他们都会帮忙解决,但前提是那些人必须是罪恶滔天的坏人,这也是天山铸剑阁为了赚钱,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平常的主要目标都是抓人,抓住那些地痞小流氓、强盗、劫匪,可以免费去百姓家或者官府蹭饭。 当然有时也会出现江湖中的恶人,一般人解决不了的,只要付出一定的报酬,他们都会帮忙解决。 也正是这样,天山铸剑阁有求必应、侠肝义胆顺带着食不果腹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 要不然,凌霄子也不会带着弟子女装出去骗徒弟了。 深夜,皇宫,焦兰殿。 昔日昭宗李晔就是死在这里,一把大火埋葬了大唐王朝的最后余晖,现在占据这里的,是大梁王朝,也就是弑君篡位的朱温。 殿中,乐师在敲击编钟,舞女在挥动裙裳。一个肥壮如猪一样的男人坐在宝座之上,一脸淫笑得抚弄着坐在他身上,只有几缕丝绸蔽体的美妇人。 十名玄冥教教众压着十个蒙着脑袋的囚徒,踏入殿前依次跪下。 殿外,身材俊宇的朱友珪迈上丹墀,脸色虽然镇静万分,但身躯的微微抖动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那么淡漠。 舞蹈结束,但是乐师依旧在奏乐,没有命令,除非是死在殿中,不然无人敢停下音乐。就在这时,宝座上朱温的大手难得离开了美妇人的胴体,高高抬起。 早就准备着的玄冥教众见状,立刻弯刀出鞘,随着皇帝的手掌高高举起。 这一刻的朱温,感觉自己就像是掌握了天下权柄的神灵,眼神瞪大,气焰肆意,神态高涨。 殿外,朱友珪面无表情地前行着。妇人端着酒杯灌在朱温口中,沉重的咕嘟声在宫殿里响起,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抚着美妇的脸颊,捏着她雪白的下巴,将其拽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宝座两边,两名执扇仕女神情麻木地轻轻打着扇子。 朱温仰头狂笑着,从大梁王朝建立起的那一刻,他便彻底沉沦于醉酒美人与杀人之中。 感觉自己的久违沸腾的热血开始燃烧,一股无以伦比的刺激满足感涌遍全身。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朱温无疑是做到了人世间的极致,除了长生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追求。戎马沙场几十年,他睡过最美的女人,喝过最烈的酒,败过最强大的敌人。 自从下令弑君篡位之后,他虽然登临九五,却没有人能跟他一起享乐,他最爱的妻子张氏早已死去。人生也是一下子开始变得空虚起来,因为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目标。 心中的雄志也早已淡去,只想着享受余生,他也想通了。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等自己统一中原,恐怕自己也离死不远了,到时候朱友珪直接登上皇位,就是天下共主。 而自己能得到啥,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反正自己已经帮他打下了将近一半的江山。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本来就很怪异的心思也渐渐变得更为怪异。 想着,他搂住自己的五儿子的媳妇,狂笑着大手抬起,重重挥下。殿前的玄冥教众也随之挥刀向下劈去。 十道寒光闪过,满腔鲜血激射而出,染红了一块块青黑色地板。音乐依旧不停,对于乐师们来说,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 朱友珪走过一具无头的尸体,穿过殿前广场,向焦兰殿走去,周围乱七八糟倒着几十具被斩首的尸体,可见这一天之内,朱温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这个时候应该兴致高涨,思**了。 “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还没踏入殿内,就听到了他的狂笑声。朱友珪停下了脚步,朝着一旁的玄冥教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小跑进去禀报。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终于,得到了命令之后,教众倒退着回到了门口。得到命令的朱友珪缓缓踏入殿内,他俊宇的脸上挤着一丝笑容,走到殿中躬身施礼。 “儿臣参见父皇。” 朱温看到这个儿子,忽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帮他举办的一场婚礼,好像那个女人的身姿挺不错的。 不过暂且不急,慢慢来。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何吩咐。” 朱友珪想起那个侍女的命令,下意识要直视上方的大梁皇帝,可是看到自己身旁的流淌着鲜血的尸体时。 头重重的低了下来…… 这时,躺在朱温怀里的女人,动了动,捡起一颗葡萄喂在朱温口中。朱温一边嚼着葡萄,一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美人,嘴角露出一丝淫笑,忽然来了兴致。 “嗯,儿啊,你五弟这媳妇真是不错,自她进宫以来,与朕朝夕相伴,朕对她是非常的满意,不知珪儿可懂朕的意思。哈哈哈哈——!” 说着,他狂笑着拍了拍身旁妇人的脸蛋,毫不收敛,妇人撒娇地推了一下朱温的胸膛,似乎羞怯。 朱友珪抬眼一看,朱温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居然透出了几分真诚的味道。 显然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次终于慌了,早知道会这样,想当初他就不应该贪恋财权来到这个鬼地方。但没有办法,此时无论如何都得先从这里或者出去。 “这个……请容儿臣思考几日!” 这个问题他也不敢回答得太死,不然他到时候或者离开这里,却活不过今夜子时。 话音未落,一盏酒杯被重重磕在条案上,震得上面的碟子都跳了起来。教众顺着执杯的大手往上看,只见朱温慢慢将头抬起,面色阴沉,森寒的目光令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哼!就给你三日时间考虑,退下吧!” “儿臣遵命!”朱友珪躬身一礼,缓缓退出殿外,直至殿外的冷风吹刮在他的脸上。他才敢抬起头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吾。 只是他退出擦汗这一幕,却全然落入鬼王朱友文眼中。 第132章 风雨将至 玄冥教总舵 一名玄冥教众举着火把,四下观看了一番,向远处走去。 玄冥教总舵大殿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周围还有很多摇曳的火光。 一名头目在前,两名玄冥教众押后,三人夹着朱友珪走向大殿门口,只见后者笼着袖子梭着手,满脸忐忑。 “二……二位……带我来这儿……这是……” “鬼王召见,太子殿下不必多问。” 听到“鬼王”二字,朱友珪“哦”了一声便不敢再言语了。 三人来到大殿门口,头目停住了脚步,躬身向殿内报道。“启禀鬼王,太子殿下带到。 ”殿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头目将身子向旁边一让。 “太子殿下,请吧。” “哎……”朱友珪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迈进大殿,只见殿内异常昏暗,身材粗大的朱友文背对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台阶前。 就在这时,殿门在身后“咣啷”一下关上,吓得朱友珪浑身一哆嗦。 “大哥。”朱友文的声音并不恭敬,缓缓转过身,向着朱友珪走来,后者赶紧拱手施礼。 “哦哟……鬼王,不敢当……不敢当……”一脸好奇的朱友文,静静俯视着这个模样跟自己大哥一模一样的冒牌货,带有几丝冷意的目光细细打量着。 而朱友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几年,生活过得可否如意?” “多谢鬼王牵挂……小的这几年过的非常满意。” “可惜了,假的终究是假的,不论大哥的侍女如何打扮你,气质这种东西你却永远都学不来。” “嘿嘿嘿……鬼王说的是……”哪怕是朱友珪再怎么谦恭,低声下气。 然而朱友文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模样,用着他最为敬佩的的那个人的脸,以及气宇轩昂的身躯,却低声下气跪在自己眼前,就忍不住心中有怒,勃然变色。 “大哥这几年可有传回什么信息!”朱友文一把扣住朱友珪的脖子,冷冷地盯着他。 “没有…没有。太子殿下这几年一直没有回信,不过琳诗小姐几天前曾出去过一次,并带着一把漆黑的长剑离开了。还……还请鬼王,手……手下留情。”朱友珪的脸逐渐变得血红无比,脚跟使劲向上顶着。 “哼!是吗?”鬼王朱友文冷哼一声,将冒牌的朱友珪甩至一旁,低沉的声音不断在玄冥教洞窟里盘旋着。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石屋之外 凌清子位于上座,在他的身前,站着七名天剑阁的亲传弟子,虽然朱友珪不是天剑阁的弟子,却也位列其中。 “眼下铸剑阁虽开始盈利,但铸剑阁的实际生活状况,众位弟子应该清楚。所以今年仍需要各位弟子奉献一份力量,不知诸位心中可有异议。” “弟子无异议,恭听师叔教诲!” “弟子无异议,恭听师叔教诲!” “弟子无异议,恭听师叔教诲!” ………… “恩!如此甚好。林勒!” “弟子在。” “竭泽涸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凰不翔。最近天山白虎、野狼的数量有些多,严重危害了草食动物的安危,你带二十名弟子合理安排一下。” “弟子领命!” “凌晨!” “弟子在。” “由于最近战乱频繁,生脉丹的销售甚好,你带十余名弟子去天山东边采些甘草和当归回来。” “弟子领命!” “林彦!” “弟子在!” “再造膏的药材也有些缺乏,你带十名弟子去天山西边采些延胡索、蒲黄、刘寄奴草回来。” “弟子领命!” ………… “秦书羽!” “弟子在!”凌清子一件一件吩咐着,事无巨细。等了半天,朱友珪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最近天山脚下的吴记镇,有个奸诈狡猾的采花贼,你去处理一下。” “弟子领命!” “恩,书羽,你要注意安全。这个采花贼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他诡计多端,阴险毒辣、在调查过程中绝对不能大意,明白吗?” “弟子明白!” “恩,你们下去收拾收拾,下午准备出发。” “恭听师傅教诲!!!” 众人退去,朱友珪刚走下台阶,就被林勒一把肩膀抱住,“嘿嘿!这几个采花贼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不会是打算装成一位美人去诱惑他们吧!到时候别说是那几个采花贼,我觉得方圆几里的采花贼都会被你吸引过来。” 对于林勒的不着调,朱友珪也是习惯了,他微微一笑,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凌清子的住处。 在天剑阁,朱友珪和林勒的关系挺好的,两人平时没少勾肩搭背去天山保护自然野生草食动物,改善伙食。 又或者去吴记镇酒楼畅饮,一来一去,加上每次逛酒楼大多数都是朱友珪买单,两人的兄弟情迅速建立起来。 在天山铸剑阁中,胖子林勒的人缘是最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胖子都自带buff,胖子的人缘一般要比常人要好,只不过负面效果也很明显,难找媳妇。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林勒,听说你的消息很灵。这个采花贼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竟然引起天剑阁的注意。” “这个采花贼在普通人眼里厉害的不得了,其实在胖爷我看来,其实也就是一些小伎俩,会轻功和点穴。不过兄弟你既然问了,胖爷我也就把我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你算了,其实没多少用。 就在几天前,吴记镇来了一个采花贼,武功一般,但轻功了得,飞檐走壁,穿墙入室。每到了子夜时分,此采花贼就潜入民宅,点人穴道,令受害人动弹不得,发声不得,等被害人能够喊出声来时,采花贼早就得手,逃之夭夭了。 一开始,官府辟谣,说有心存歹意的不法分子想借此抹黑吴记镇,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所谓的谣言非但没有因为官府的辟谣有所减少,反而越传越烈。 而且,一个个消息都言之凿凿:比如翰林街赵员外家的二小姐被歹人调戏,牌楼街钱掌柜家的大小姐被吓疯了,梅园坊吴老爷家的小女儿被神秘人抓走了又送回来的…… 被害人还在增加,官府知道瞒是瞒不住了,只好无奈地承认娄城出了采花贼,要老百姓提高警惕,天一擦黑赶紧关窗关门,一有动静,就敲锣报警。 衙门也加派了守夜人员、巡夜官兵,还设置了暗哨。可这采花贼的轻功委实了得,达到了踏雪无痕、出神入化的境界,在如此严密的防范措施下,他依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来无踪去无影。 就算那些民宅加固了门窗,依然不起任何作用,根本无法阻挡他潜入作案,防不胜防。 而采花贼连连作案,官府却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更让官府颜面扫地的是,加强了防备还是隔三差五出事,也许没有到官府报案的受害人更多! 这几天,吴记镇的贾师爷为了给县老爷分忧,遍访受害人家属,汇总了零零星星的信息,唯一的描述是黑衣黑影,武功高手,可这点信息仍然还是模模糊糊,不得要领。” 朱友珪:“……” “这就是你说的只会一点小伎俩?吴记镇在哪里,就在天山铸剑阁的山底下。要是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恐怕第一天就有人请求铸剑阁的人下山了。 但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件事情仍然没有解决,显然这个采花贼轻功了得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是你嘴里的那个小毛贼。” “欧拉欧拉,小事一桩啦!这件事对于其他师兄弟来说,也许会有些困难。但对于师弟你来说,肯定非常容易。毕竟你女装起来,可不并比风花雪月中的那些花魁差上多少。到时候随便一勾引,胖爷我就不信那个采花贼不上钩!” “呵呵!”朱友珪淡淡的看着林勒,“你觉得我很喜欢女装?” 朱友珪眼中的冷意顿时让林勒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现在秦书羽的眼神让他感到好陌生。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最容易抓到那个采花贼而已。不过我相信凭借师弟你的本事,一个小毛贼,根本不用放在眼里啦!”胖子笑了笑,率先打破了这逐渐冰冷的气氛。 “恩,抓住这个小毛贼后,到时候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毕竟一个赤裸着身体在后山跑步的胖子可不少见,哈哈哈!” “好!”胖子见秦书羽恢复正常,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 “多谢师兄相告,师弟就此别过了。”朱友珪看了一眼旁边的房屋,抱拳道。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只不过下次你可要做好裸跑的准备喽!”林勒一笑,挥了挥手,离开了。 朱友珪站在屋外,静静的看着林勒的身影渐渐远去。 对于女装,朱友珪其实并不在意。只不过在天剑阁中,他曾听说过关于林勒的惊心骇神的传言,他虽然不怎么相信,但他还是愿意将这个可怕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为好。 他虽然不喜欢女人的儿女情长,但他更不喜欢男人的断袖之癖。 …………………………………………… ps:有些卡文,待我“仔细”缓缓。 第132章 上梁不正 银月当空,夜更深了.... 赵府!苍白的月光下,整个赵府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走廊上灯笼全部熄灭,没有一个亮着的,只能借着苍白月光,看清其内景象。 女子的闺房,里面布置的青春洋溢,粉红色的纱帘。 咯吱——黑夜中,房门缓缓而开,一阵寒风灌入。 门外,空旷无人,房门就这么缓缓而开。 呼——刹那间,寒风灌入,纱帘摆动,床榻上,赵小佳眉头紧锁,睡得不安稳,似乎做了噩梦。 “啊!”一声惊呼,穿破黑幕,赵小佳猛地睁开双眼,唰的坐起身,环视四周,额头冷汗直冒。 呼呼呼——她脸色憔悴,肤色苍白,眼眶乌黑,明显睡眠不足。 屋顶,一道身影跃起,宛如一只灵巧的夜猫,闪烁几下,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 吴记镇 街道上的白雪被扫至一旁,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儿正在聚精会神的对雪人。 时不时引起欢声笑语…… 引起坐在一旁的老人,呵呵一笑。 走至十余米,几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组织正在招募教众。 “铸剑阁收徒,年龄不限,资质不限,包吃包住,五险一金,上五休二!” “通文馆收徒,六岁至十二岁,武根资质普通之上,上五休二!” “玄冥教收人,三好少年即可加入,来者即送双亲一套房!” “幻音坊收人,六岁至十六岁,资质不限,包吃包住,只收女弟子,优先年轻貌美!” 街道间,路两旁围观了不少人,有赤膊大壮正在演示胸口碎大石,有年轻武人手持刀剑互相切磋,只为让路过的行人多注意这边。 这也是为什么,玄冥教、通文馆、幻音坊组织一个个流弊哄哄的模样,但手下的教众却一个比一个辣鸡的原因。 他们的作用大概就是为了突出各个门派高端战力,不断的送人头,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反正也不急,朱友珪到处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各个组织的基层情况。 作为玄冥教的前任教主,朱友珪理所当然的来到玄冥教招收处,比起其它江湖组织,玄冥教的条件简直低的只要是个人就能进去,理应人山人海。 可事与愿违,去玄冥教的人群是最少的。 没有人会是傻子,话说的好,年龄不限、送双亲一套房,不就是想彻底控制他们吗? 别的组织到时候,打不赢可以溜,反正也没有谁回去注意一个小喽啰。但玄冥教就不一样了,就算给你逃,你敢逃吗? 其中,一位少年仅仅走近了一点,好奇的看了一眼。瞬间就被站在玄冥教招收处的矮个锦袍青年注意到了。 还不等少年反应过来,矮个锦袍青年眼疾手快,已经领着一位魁拔壮汉拦住这位少年的去路。 “这位少侠,我看你身法灵动,似有过人资质。可愿加入我们玄冥教,包吃包住,五险一金,教众团结友爱,绝对不会像其它门派那样尔虞我诈。” “抱歉,我只是路过!路过,我是去通文馆的。”少年吓得急忙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通文馆招收处说道。 “算了,你走吧!”矮个锦袍青年,看了一眼远处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幻音坊和通文馆,他很是郁闷,咋就没人来玄冥教呢! “没办法,各个组织抢人太激烈了。你看!”站在青年身旁的黑袍壮汉是指着一旁的梁国士兵招募处、晋国士兵招募处、岐国士兵招募处、蜀国士兵招募处…… “等他们招完了,我们也只能从剩下的烂鱼烂虾中挑选一些。tmd,要不是玄冥教三大原则,五大纲领,我们绝对不会这么憋屈!” “唉!小心祸从口出,算了!反正有没有人都一样,大部分人都是充当炮灰。”矮个锦袍青年仿佛看开了,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黑袍壮汉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旁边,发现没什么人后,小声凑到蓝袍青年耳旁小声说道,“听说了没,皇帝看上太子妃了!” “你胡说什么,这些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小虾米能够讨论的!你不想活啦!” 矮个锦袍青年被壮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差点心肌梗塞,顿时怒目瞪着身旁的同袍。 “切!这有什么,不要说我知道,现在整个大梁,不,整个天下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的。”黑袍壮汉显然并不怎么在意,一脸的不屑之意。 “到现在,我都没觉得你心目中的殿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长得是帅了点,但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 一时间,黑袍壮汉竟然越说越嗨,全程没有注意到身旁青年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还听说,这位太子殿下不能行房事,这些年来,他都没碰过太子妃。” “那个,你们还招人吗?”朱友珪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 “招!只要是个人我们都招。”矮个锦袍青年脸色变得飞快,一脸微笑的看着朱友珪。 “可是……我吃的比较多。”朱友珪有些不太好意思,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没事!没事!”矮个锦袍青年非常和蔼的笑了笑。 “带走!” 青石铺路,笔直延伸。 街上,人流来往不断,吆喝的小贩...卖力嘶嚎,只为引起他人注意。 街边,鸿运楼... “大爷里面请...”“走过路过,别错过啊,鸿运楼推出新菜肴了..”大门外,两个伙计吆喝着,惹来不少目光,吸引了不少客人进店。 走进大门,一楼大堂竟然座无虚席,火爆不言而喻...“几位大爷,楼下没有位置,上楼吧?”伙计上前,对着进门的客人低声道。 ……楼上,豪华单间。 一位青年吃的津津有味,两个男人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也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被人点了穴位,一动都不能动。 朱友珪吃了半天,两个男人的喉咙也动了半天。 “好了,现在跟我聊聊所谓的殿下吧!”朱友珪拿出手绢擦了擦嘴,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嘛!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说着,对他们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矮个锦袍青年眼睛闪烁了几下,沉思许久,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喉咙再次动了一下。 眼皮开始眨个不停,仿佛得了眼肌麻痹。 偏过头,发现刚才在街道上,对所谓殿下不屑一顾的黑袍壮汉,现在反而一言不发,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哦!那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友珪颇有些好奇的看了黑袍壮汉一眼,重新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矮个锦袍青年,顺便点开了他的穴位。 “英俊潇洒的太子殿下名为朱友珪,是大梁皇帝朱温的二儿子,他也是曾经江湖上广广流传的冥帝……” “咳咳……别跟我谈这些有的没的,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他的八卦。” 朱友珪虽然很喜欢被人夸,但此时此刻却不是听这些的时候,他更想知道是关于自己戴绿帽子的问题。 矮个锦袍青年眼神一闪,看了前方青年一眼,嘴角不觉上翘,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黑袍壮汉听完矮个锦袍青年的话语,内心的情绪十分怪异,他现在有些看不懂这个跟他一起进玄冥教的难兄难弟了。 “这种事情,小的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在闲暇之余收到一封信,这是洛阳同袍寄过来的,他在信中说过一些。 皇帝几个月前将五殿下的媳妇招进了宫里,后来就再也没看见她出来过。而五殿下的府上莫名的多了许多的赏赐。一天前……” 话语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青年的身边,单膝下跪,将一封密封的信函举至头顶。 黑袍壮汉看到黑影的穿着打扮与胸前那熟悉的烙印,眼神惊惧一变。竟轻而易举的冲破命门穴,与黑影同排单膝下跪至朱友珪身前。 “4x4参见冥帝!” 看到这一幕的矮个锦袍青年顿时愣住了,下一秒仿佛想到了什么,竟也冲破了命门穴,跪至朱友珪身前。 “鬼王麾下暗影,参见冥帝。” 身居上位的朱友珪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抽,一个个都喜欢扮猪吃虎。都有大星位的实力,却在这里装小星位的小喽喽。 难怪没有什么人来玄冥教,其它组织都是中星位,就你玄冥教是小星位。这不就给别人一种玄冥教很好欺负的模样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我喜欢! 想想要是刚才抓他们的不是自己,而是其它组织的人,想要抓他们探知情况,结果被反杀的故事,想想都刺激。 毕竟出手抓小星位顶多也就是个中星位,不可能是小天位吧! 拆开信封,他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朱温那个老色鬼终于按耐不住了。想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虽然他没碰过张贞娘,但也没说过,他愿意给别人碰。如果有人碰的话,他也不介意剁了这条手。 但如果是不良帅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他会将张贞娘杀死…… “去帮我弄一套笔墨纸过来,谁弄的最快,谁有赏。” “属下领命!” 一分钟后,黑袍壮汉回来了,浑身血迹。 “冥帝,属下幸不辱命!”黑袍壮汉此时两颗葡萄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友珪。 一名黑袍男子举起“定情信物”,眼神深情的望着青年。 画面一度令人想歪…… 黑袍壮汉也不想这样,但奈何他刚才作死了呢! 朱友珪接过东西,强忍着想动手欲望,“恩,下去吧,守在门外,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属下领命!”黑袍壮汉心里嘿嘿一笑,看来没事了。 朱友珪看了一眼被血迹沾染的纸张,带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但他也不怎么在意,挥动毛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张苍劲有力的正楷跃于纸上。 “进来吧!”朱友珪的手掌在纸张上轻轻一捋,纸张上的水迹瞬间挥发。将纸张这好收进信封。 “吱!”黑影走了进来,而另外两个人忠实的守在门外。 “将这封信交给叶琳诗。” “属下领命!” “恩,下去吧!” 寒风拂面,将房间中刚腾起的热量以及血腥味吹散殆尽。 第133章 世事难料 街道旁,一座华丽的府邸,牌匾上写着“赵府。” 大堂,赵贵坐在椅子上,拿着手中的账本查看。“老爷,隔壁程府那些产业,你有什么看法?”管家赵大富询问到,赵贵放下账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程府,因为最喜爱的女儿死了,程府的顶梁柱程老爷竟因此一病不起。 硕大的产业,万贯家财,付之东流... “收,怎么不收!” “不过你先去联系一下钱府、李府,程家太大,我们赵府一家吃不下。” 赵大富闻言,点头,转身离去。 赵贵喝着茶水,感觉苦涩无比,昨晚纵欲过度,身体发虚。 可是,一想到那个妖娆美人,体内顿时邪火上窜。赵贵压下心中邪火,思考起正事。 今日刚洗漱完,便听闻程府破败,一时间惊恐不已。 程府,真的是家产万贯,他虽然自认经商无往不利。可是,跟程府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丝。 想当初为了抑制程府发展,他联合钱府、李府一起阻击程府,但程府硬生生从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令人一阵唏嘘。 千想万想,没想到程府竟是因为一个女人而破败起来。 “哒哒哒!” ——这时,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走进。赵贵收回思绪,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赵小佳。 “父亲,给我一百两银子..” “嗯?要这么多?”赵贵微微一愣,带着一丝迷惑,看着自己的爱女。 赵小佳上前,抱着父亲的手臂,撒娇道:“父亲,今日,我约了几个姐妹踏青....” “又是你出银子?”赵贵老脸露出一丝无奈,对这个女儿真是太宠了,不知茶米油盐贵。 “哎呀,父亲,女儿又不是经常出去...” “你看弟弟,经常吃喝女票赌..”赵小佳撒娇,钱贵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拿自己这对儿女没办法。 “自己去账房领,要注明啊。” “嘻嘻...谢谢爹爹。”赵小佳闻言,欣喜的转身跑去,留下一脸无奈的钱贵。 谁叫他们娘亲死的早呢? 自己不疼爱,还有谁疼爱? 但如果他们死了,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因此而一病不起的。 大不了再找个小妾生几个就是了。 赵小佳去账房领了银子,高高兴兴转身,向着府邸外而去。 刚刚经过花圃,迎面走来一个妇人,身上穿着轻纱,妩媚多姿、暴露异常,正是父亲带回来的小妾。 赵小佳眉头微微一皱,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正准备不理会她,径直而去。 “哎呦!佳佳,你这是去哪啊?” 一道狐媚,酥脆的声音响起,赵小佳止住脚步,脸上带着一丝微怒,转身道。 “佳佳,也是你叫的?” “咯咯...是老爷让妾身这么叫的呢。”小妾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似乎被少女的模样逗笑了,捂嘴轻笑。 赵小佳柳眉再次一皱,她总感觉这个女人深藏不露,跟父亲以往带回的女人不同。 “哼!父亲说的也不行,今后,不许叫我佳佳。”小妾眼神流动,疑问道:“哦?那叫你什么?小佳..或者佳儿?” “你?哼!警告你,今后叫我小姐。” 赵小佳俏脸薄怒,想到约好了几个姐妹,不能让她们多等,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看着负气而去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满意,咯咯一笑,转身去往大堂。 街道上,赵小佳疾步而行,身旁跟着个小丫鬟。她回想起那个女人,真是越想越气。 “小佳,这里..”一辆马车停驻在前方,两个身影正在等待,正是自己的闺蜜好友与其丫鬟。 赵小佳看见陈丽敏,脸色一喜,快步迎上去。也是脸带喜色,上前几步,迎了上来。 “咦?她们人呢?”赵小佳眉头一皱,没有看到另外两个好友。“她们刚刚离去,说最近吴记镇不是很太平,要去寺庙上柱头香。” “那好,我们也走吧。” 赵小佳闻言,悄声道。 说完,二人便要上马车,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了二人跳。 “二位姑娘,你二人印堂发黑,必有劫难。” “大为不妙啊!”一个脏兮兮的黄袍道人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身上破破烂烂的。 “哦?从何说起。” 赵小佳来了兴趣,她从小不信鬼神之说,在众多好友里,也算是另类。 “你说我们二人,印堂发黑?” “正是。”老道士看着赵小佳,微微一笑。 陈丽敏却是一惊,她可是很信鬼神之说的,她的父亲就是蜀国的司天监,专门观察天象,所以对于这些她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的。 陈丽敏对着老道问道。“我们二人真有灾祸临头嘛?”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转眼,看着她再次点头,却不再说话。 赵小佳见此,眼中露出嘲讽,她可不信鬼神,既然这个老道这么厉害,怎么不给他自己算算命。 “天命不可自算……” 闻言,陈丽敏眼中露出一丝急切,追问道:“道长,我们会有什么灾难?” “其实也不算大难,只需你们带老道回你们的府中,吃一顿饭,即可为你二人解灾。”老道人喝了口酒,嘿嘿一笑,说话不急不缓。 赵小佳一听,这不就是骗吃骗喝吗? “陈丽敏,我们快走吧,别理他,多半是骗子。”钱赵佳一把拉过陈丽敏,在她耳边嘀咕,疯老道见此,也不以为然,依旧淡笑而观。 “可是...” “就算有灾祸,我们不是要去寺庙上香嘛,那里的和尚....”在好友的劝说下,陈丽敏只好作罢,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小菊,给道长一些银子。” 身旁的丫鬟见此,从荷包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老道。 疯老道笑而不接,摇摇头,转身而去..... “无功不受禄,两位姑娘保重。” 嗯?这一下,赵小佳诧异了,对方竟然没有接过银子,难道真的是高人? 不远处,一个男子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但他的目光却在疯老道这边。 静静地看着那位疯老道喝着酒,摇摇晃晃离开了街道,低喃道。 “缘……妙不可言。” 东宫 夜半三更,寂然无声。 华丽的楼阁被一环环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风雅阁中,榻上,张贞娘夜不能眠,想起今天听闻的小道消息,她内心深处升起一阵恐惧和怨恨。 今日,她和一众皇子的夫人一起去万花苑游玩。在朝中,朱友珪和朱友贞是敌对关系,而其它皇子大多也是支持朱友贞。 朱友文虽支持朱友珪,但他却说过终身不娶,这些年来一直呆在玄冥教。而其它少数皇子处于闲云野鹤,持中立态度。 但在万花苑中,张贞娘却是和葛琪关系最好,其她人联合起来排斥她们。 平时她们也不怎么在意,然而今天她们却让她感到极为惊奇的是,她们出奇的平静,并无往日的出言不逊,只有眼神中的辛灾乐货。 后来经过葛夫人多方打听,张贞娘才知道她们为何会这样的看待自己。 从大婚过后,朱友珪就对她不闻不问,哪怕住进朱府。朱友珪与她也是分房而眠,从来没有去过她的房间。 在这段时间,她也从朱友珪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但又找不出其中怪异的地方。 本来,她也打算得过且过,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毕竟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她旁边的葛琪,葛夫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现在,张贞娘得知自己极有可能会被送到朱温的身边,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全程赏花都是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也没注意到葛琪眼神中那一闪即逝的怜悯…… 回到东宫后,朱友珪也见到了她,她也看见了朱友珪,她看到了朱友珪那躲闪的目光,也捕抓到了朱友珪那眼神中躲闪而过的恐惧。 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朱友珪变了。 变得软弱不堪了。 她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但她真的很恨,恨当初朱友珪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救助自己。 恨朱友珪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是对张氏耿耿于怀,不肯接触自己。 恨朱友珪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父亲的变态要求,为什么不敢反抗去。 ……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屋外不知从何时开始,电闪雷鸣,打破了洛阳城的寂静。 “哗啦~” 数不胜数的小雨滴忽的猛然落下,没有给人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张贞娘赤着脚面色苍白,缓缓在院中走着。 雨水顺着她的秀发缓缓流下,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增添了一丝别具的诱惑。这是她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她推开了朱友珪的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朱友珪并没有睡,他也恐惧的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想起朱温那充满寒意的双眼。 不由的身躯就是一阵惊恐。 “吱吱…” 推门声忽的响起,吓得朱友珪脸色一变,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了一具极具诱惑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欲火中烧,但很快就被强压下来。 当初的警告,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但…… 如果是她本人自己过来的,那应该就不关他的事了。 再说,如果明天再不给朱温答复,自己也差不多凉了,反正都是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着朱友珪的脑海中的邪念不可抑制的再次冒出。而欲望也逐渐开始侵占他的头脑。 一双眼睛仿佛充斥着无尽火焰,要将眼前的女子焚烧殆尽。 张贞娘也被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子吓了一跳,他的那个眼神很怪异。这绝对不是以往朱友珪给他的眼神。 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自己也就要被送去焦兰殿了。 自己只不过是想了却一下心中的憾事罢了。 这一刻,张贞娘缓缓来到了塌铺,坐在那里。朱友珪再也忍不下去了,欲火难耐,猴急似的的跑到张贞娘的身边。 送上门的牡丹,不采白不采。 而张贞娘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朱友珪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时,一声冰冷的声音缓缓在他的耳边响起。 “钱江,你觉得自己这具身躯可以被削多少刀?” 第134章 不想当老大的小弟不是好小弟 东宫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但此时站在门口的黑影,身上竟没有一滴雨水落在身上,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在她的周围,原来有一层看不见的护身罩将她包裹其中。 雨水顺着护身罩缓缓流下,与屋顶滴下的雨水逐渐汇聚在一起,缓缓流逝。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听到熟悉的话语,钱江心里的恐惧一涌而上,瞬间将脑海中的欲望踩在脚底,狠狠的蹂躏。 “什么意思!箫。”张贞娘也感觉到了不对,看着门前那个侍女。 箫不是别人,正是张氏最后留下来给张贞娘的贴身侍女,也可以说是朱友珪的小妾。 在古代,娶一位千金小姐,一般都是娶一送一,或者娶一送二。一是可以照顾小姐,二是可以联合小姐一起对付男主人新娶的小妾,保护小姐,免遭欺负。 而侍女一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对小姐非常忠心不二,甚至让她去死,她们都没有二话。 但箫明显跟其她侍女不同,她见到朱友珪并不在意张贞娘,果断的离开了。 对此,张贞娘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箫一回来,就给她带来一个惊悚的事情,跟自己一直住在府中的竟然不是朱友珪本人。 而是一个名为钱江的冒牌货…… 那自己刚才那又是在干什么? 随即转念一想,为何身为太子的朱友珪要离开,而留下一个冒牌货留在这里? 一时,坐在床上思绪万千的张贞娘起身准备离开,对于旁边直打哆嗦的“朱友珪”,她看都没看一眼,她知道箫到时候会跟自己说的。 张贞娘离去,宫殿之中只剩下箫与钱江两人。 “怎么样,这段醉生梦死的生活过的怎么样?”箫将头上的斗笠拿开,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庞,属于那种转头即忘的人。 不过这也是她的伪装而已。 “还行,就是看着朱温那老东西不怎么顺眼。”钱江此的神情恢复平常,哪还有刚才的恐惧神色,反而笑嘻嘻的对着迎面走来的箫微微躬身。 “闭嘴,主人岂是你等可以非议的!”箫走了几步,来到钱江身前,冷冷呵斥道。 “呸!我只承认一个主人,那就是皇后。想当年主人对朱温痴情一片,将他的后方治理的井井有序。 可后来呢?主人还在的时候,他朱温就开始贪婪好色。如今主人离去,朱温更是变本加厉,不顾人伦道德,竟然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下得去手。” “够了!你只要再多说一句,小女子可不会再顾曾经的同胞之情,将刚才的话语全部如实上报。”箫的脸色此时极为冰冷。 “得得得,你最忠心耿耿行了吧!”钱江晃了晃手,不过转眼之间,他却将箫搂在怀中。 箫被突如其来一抱,先是猛烈挣扎一番,不过见挣扎无果后,便不再挣扎,静静地靠在钱江怀中。 “箫,我们离开这里吧!主人已经死了,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在为朱温卖命了,不值得!” 箫没有说话,只是原先冰冷湿透的身躯逐渐温暖起来。 “我知道你对当初主人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想要报答她。可是后来主人死了,于是你就想要报答朱温,对吧!” 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但你看看朱温他现在在干什么,天天杀人、乱伦、杀人、乱伦!而我们这是在为虎作伥啊!要是主人还建在的话,她会允许我们做出如此荒谬之事吗?” 箫摇了摇头,没有反驳。 不知不觉中,风声在殿外缓缓消散,雨滴从屋檐落到石板的滴答声也逐渐微弱下来,转而出现的是空前的宁静。 空气中残留着泥土的芬芳。 “所以我们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吧!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男耕女织,朝出暮归,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你觉得如何?” “好!” 见到箫竟然点头同意了,钱江心情很是欣悦,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劝说箫了。但每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真的?” “真的,但……” “好,我陪你!” “……谢谢!” “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么多。” 箫的俏脸微微一红,冰凉的双手缓缓从潮湿的衣袖伸出,抱住了眼前这位跟她生死相依的男子,久久没有分离。 风雅阁 “吱嘎~” 木门缓缓向内打开,箫从外面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见坐在太师椅的张贞娘,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侍女箫叩见夫人!” “恩,起来吧!” 看见箫的到来,张贞娘的眼中那涣散的目光这才重新凝聚起来。 “阿四,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声音清脆悦耳更带着丝丝疑惑。 “侍女知道太子妃心情不好,如今这里有一计献上,希望能让太子妃高兴。” 张贞娘脸色一凝,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跟之前的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因为箫跟朱友珪安排在她身边保护的人不同,她是自己那个姨娘派过来的。 姨娘是大梁皇帝最爱的皇后。 曾经对自己的丈夫可不太友好。 “太子妃不必惊讶,婢女的确是瘟灰卫的人。”箫站起身,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掌伸至耳边,将一张人皮面具缓缓撕下,露出了一张皎洁面容。 “哦!”见到眼前陌生而又貌美的女子,张贞娘恍惚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果然当初姨娘安排箫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真正目的恐怕是借此机会接近朱友珪,给他予致命一击。 箫见到张贞娘难看的脸色,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瘟灰卫表面上的主人是陛下,但实际瘟灰卫的真正主人是皇后。皇后知道她死后,也许会使陛下悲痛欲绝,为了缓解陛下丧偶之痛,特地让少部分瘟灰卫在民间挑选了许多家世干净的姑娘送至焦兰殿。” “哦!那你回来是想劝说本宫咯!”张贞娘此时看向箫的目光彻底凌厉起来,一改之前平和,变得杀意涌动。 张贞娘虽是平常女子,但为了将后能久居深宫,特地去浣衣局寻找了众多年龄较年长的侍女探知后宫的残酷无情,以适应弱肉强食的后宫。 不要看她此时身边别无一人,但实际上风雅阁中有着不下于十个的秘密暗卫。 朱友珪可不想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莫名其妙的被别人睡了都不知道。 “婢女不敢!我们虽然是帮助陛下寻找他心仪的女子。但皇后曾经特地叮嘱过,不允许陛下行乱伦之事,这会使陛下在历史的长河中臭名昭着。”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 一时内殿火烛摇曳,影子轻晃。 天山吴记镇 仙鹤楼上,豪华单间。 一阵豪爽的声响回荡,楚雄端坐在上位,身为名医的甄烟坐在他的旁边,下方分别坐着吴记镇黑色地带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大人物,整个房间内不下十人。 “各位爷,久等了...” “快点上好菜好肉,我们各位弟兄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咧!” 不一会儿,店铺老板亲自走进,身后跟着几个店小二人影,快速的将菜肴上桌。 “掌柜的,你娘子现在可有空闲?” 楚雄声响如雷,洪亮异常,对着店铺老板询问道。 “楚爷,你也知道,这些日子在你们各位爷的帮助下,生意兴隆,内人也得亲自出马,恐抽不出身...”店铺老板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低声说道。 在场的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们这位老大,什么都好,对各位兄弟都是透心窝,唯独有个缺点就是喜欢人妻。 “哼!等她空闲时,让她过来..与我喝上几杯。”楚雄哼声道,如果不是无意间瞟见了那个女人一眼,谁会天天来这家酒楼吃饭。 “是…是..”店主也不敢违抗,连忙点头应道。 …… 酒过三巡,众人吃的兴起,楚雄也是如此,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脑海中竟浮现出掌柜那位韵味十足的娇娘。 饱暖思yin欲……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在他耳边响起,顿时让楚雄浮想联翩的思绪猛然收回。 “啊..” “我的肚子..怎么回事?” “啊...不好,有毒。” 楚雄大惊,看着摔倒在地,捂腹痛苦惊呼的众人……紧接着自己的腹部竟也传来一阵剧痛。 “不好,真有毒。” 楚雄大惊,怎么可能,他们之前可是用银针测试过的。而且甄烟可是出了名的神医,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发觉。 “甄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甄烟正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突然听到一身暴喝。楚雄猛地向他冲来,甄烟眼瞳一缩,身体快速从地上爬起,向后一偏,躲开了对方的擒拿。 “啊啊啊...” “你,你,你下的毒?” “甄烟,你想干什么?” 在场众人不是傻子,见此情形,都猜出来了。 “找死,拿出解药。”楚雄大怒,对方武功微弱,要不是自己腹部剧痛,他绝躲不开自己的擒拿。 楚雄见对方闪开,顿时大怒,对方竟然敢躲,大怒忍痛而上。 甄烟也不慌,见对方冲来,感到几丝诧异,对方中了毒,竟然还有如此速度。 楚雄一拳打出,向着谷大用胸口而去,势必将其击伤,再逼出解药... 就在楚雄即将靠近之时,原先武功平平的甄烟竟身影一晃,不仅躲过了楚雄这致命一掌,甚至反手一掌拍向楚雄。 手掌上内力凌厉,掌风呼啸,楚雄见到,心里猛然一惊,连忙想要躲过这一掌。 嘭——手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胸部,楚雄身形猛然向后方倒去。 “噗呲——”一口鲜血喷出,楚雄挣扎着坐起身来,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 “甄烟,你到底想干什么?” 甄烟见楚雄受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随即脸上便出现嘲讽的神情,冷笑:“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我感觉你有些老了,该退位了。” “甄烟,你大胆...” “你敢算计我们...”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被吴记镇的各位兄弟处以三刀六洞之刑吗?”地上的人影大声质问,甄烟瞟向众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也要传的出去呀!” 楚雄悄然运功,强行压制腹部的剧痛。冷冷地注视着甄烟,“哼!你以为,下毒,就能杀掉我?” 虽然为甄烟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震惊,但在他眼中,仍然不堪一击,强行运功压制,腹部的剧痛大大消减,杀意笼罩眼前这位陌生男子。 “当然不是,杀你的人,可不是我。” “哦?是谁?”楚雄双拳紧握,没有带兵器出来,只能用拳了。 咯吱—— “桀桀……你可以理解是本座要杀你。”楚雄大惊,身体后退,看着缓缓推门走入的青年男子。 砰砰砰~几声,一道黑影在人群中闪烁而过,众人的呻吟之声是瞬间戛然而止,好似被什么东西扣住了喉咙。 青年男子最终出现在楚雄身前。看着眼前的汉子,倒是有点本事,喝了毒酒,竟能压住这锥心之痛。 “你,你是谁?”楚雄失声呼出,他得罪过谁,当然知道。但像眼前这种实力的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绝对不敢没有惹的。 朱友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幽冥神掌猛然拍出,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 后者的身体迅速变黑,紧接着一层冰霜缓缓覆盖于表面,最后硬生生变成了一座两眼圆睁的冰雕。 “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即是原罪。” 朱友珪深深的看了甄烟一眼,后者却不敢直视他。“本座不问过程,只要结果。如若你十日之内还没有抓住那位采花贼,本座不介意再换一个。” “属下定不辜负冥帝的信任,只是……” “只是什么……想反悔?”朱友珪眼神微微一眯,要知道这场戏的导演可不是他,而是这个一直跟随在楚雄身旁的甄烟,而自己在这场戏剧中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个打手罢了。 要不是看甄烟是从桀噬出来的,呆在这个荒芜之地七八年,自己是绝对不介意捏死这只小蝼蚁的。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觉得十日太长,五日即可。” “哦!那本座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朱友珪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从桀噬走出来的。 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亲自去找过。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第135章 身首分离 赵府后花园 乌云密布,雷鸣电闪 赵小佳端坐在亭子里,手中正拿着一本佛经在看,脸色很憔悴。 哒哒哒——管家急冲冲而来,赵小佳听闻,放下手中的佛经。 “小姐,不好了,老爷昏倒了。” “啊?爹爹怎么了?”赵小佳大惊,俏脸再次一白,站起身来。 卧室!床榻上,赵贵半睡半醒,身旁的李大夫从药箱中取出几个包裹着草药的草包,并转过身与赵管家交待注意事项。 “爹爹,你没事吧?” 赵贵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担忧的女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艰难摇摇头。“没事,只是太劳累了,休息一会就好。” 赵小佳眉头紧蹙,却不觉得,短短几天,父亲竟然整整瘦了一圈,眼眶乌黑...她猛地一惊,回想起几天前,她与好友相约,出去游玩。 途中,她曾经遇到的那个老道士,回想起他说的话,赵小佳脑袋嗡的一下。自从上次游玩,回府邸后,她晚上开始做噩梦,一连几天....都做同一个噩梦。 一道神秘黑影进入她的闺房…… 脸色变得惨白,难道..难道..这个世上真有鬼魅。 “老爷,老爷..” 这时,一道妖娆的声音传来,一个妩媚多姿的妇人走进。 这让正与赵管家交待注意事项的李大夫一呆,看着缓缓而来的妇人,眼神看的流连忘返。 赵小佳听见这个声音,知道是那个讨厌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小妾美目流转,瞟了身旁的李大夫一眼,带着丝丝魅惑,走向床边。赵小佳见此,眉头紧皱,站起身来,不想离这个女人太近。 小妾顺势坐在床榻,美目流转,魅惑道:“老爷,妾身听闻你昏倒,都快吓死了..” “咳咳...没事,没事。”赵贵看着眼前妇人,眼中露出浓浓的宠爱,低声安慰道。 赵小佳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父亲真是的,都这个模样了,还想着这个女人。 赵小佳离开房间,身旁正跟着管家赵大富,还有那位大夫..“李大夫,我父亲没事吧?” “赵员外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有些纵欲过度,需要精心调养。”李大夫开口说道,赵小佳闻言,俏脸泛红。 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听到这些,难免会有些尴尬。 在赵管家的精心送别下,大夫离开了赵府,疾步的来到一家医馆。这家医馆残破不堪,却被众多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的甄烟面目严肃,撩起衣袍,正在为一名老妇人治病,目光似睁似闭,安心拿脉。 此时的李大夫也不敢说话,甄烟曾跟他说过最多一句话就是: 医者,无德,术有何用? 时间缓缓过,眨眼便是十来分钟过去。 甄烟依然是那幅高人姿态,一动不动。众多看热闹的百姓瞧新奇的心也淡了下来,离开了。 以往听闻这位甄神医医术精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但众人中绝不包括那名李大夫,望着那些回家的百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甄大夫是神医没错,但也不可能是那种只要一把脉就能得知根源所在何处。真能做到的话那就不是神医,而是神仙了。 就在老妇等的也快不耐烦的时候,甄大夫点了点头,“好了!” 微微一怔,便只见这甄大夫,已经抬起了诊脉的手,那双眼睛也睁开了,脸上依然平和万分,起身从抽屉中熟练取出千奇百怪的药材配制在一起。 随后那双手将这些药材抓起放在几张草纸上,好似经过仪器精心测量过似的,每张草纸上的草药不多不少。 “老媪,这是给你的药。一日三服,切不可饮食鸡、鹅、羊、龙眼等物,黄疸多属肝胆湿热内蒸,饮食宜清淡不宜温补。”甄大夫将这些草包用草绳绑好递给老媪,再三强调道。 “老妪明白的,但这…这些药得多少钱?”老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比起自己的身体,她显然更担心这副药的价格。 古往今来,因为一场疾病而毁掉一个家庭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肺痨(肺结核),那更是全家遭殃。 “十文钱吧!”甄大夫看了一眼老媪衣着打扮,和蔼的笑了笑,说道。 “啊!多谢甄神医,多谢甄神医!”当即老媪就给甄大夫跪下了。 十文钱值多少钱,十根糖葫芦。 甄大夫急忙扶起了老媪,与她客套了几句,将老媪打发了回去。这才讲目光转至刚从赵府回来的李大夫身上。 “说吧!有什么事?” “甄神医,我找到那个采花贼了!”李大夫有些欣喜的看着甄烟,谁会想到吴记镇最大的黑恶势力就是这位救济贫穷百姓等我甄神医。 “哦!这件事一开始,老夫就知道了。”甄烟在温水中洗了洗手,拿毛巾仔细擦拭着,轻哼一声,“毕竟这位采花贼可是老夫一众徒弟中,天资最好的一位,老夫还想着让他传承老夫衣钵呢!” “那甄神医你的意思是?”李大夫听闻,心里蒙的一惊,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甄神医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心惊胆寒,“杀了吧!记得将他的头颅带回来。” “小的明白!” “恩。”甄烟点了点头,微微叹息,“唉!可惜了,谁让他被冥帝顶上了呢!” 赵府 夜幕降临,灯火熄灭。 赵贵自从得知体虚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妩媚小妾安排到了别屋。 虽然他很舍不得这个尤物,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忍疼拒绝与尤物同床。 这也让他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然而这位尤物显然并不想放过他。此时这位尤物穿着淡黄襦裙,身材前凸后翘,眼中带着媚色。 这名尤物姓罗名文杰,他其实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男人,原是太原府人。从小跟随叔父长大,后来叔父参军就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他被送给了一个姓罗的当义子。罗文杰从小就跟一帮无赖混在一起,后来听说山阴县有个叫燕珍的人很牛叉,采花从未失手过,罗文杰就跑去拜师。 燕珍将罗文杰脸上毛须剃干净,眉毛拔掉部分,再蓄发分作三绺,戴上假髻,扮成失足妇女的头脸。 然后教他学做各式女工,同时传授如何混进闺房、挑逗哄骗、自制麻醉药物,以及yin欲得逞后怎样诱骗威胁不致败露的各种作恶技术。 两年后,罗文杰“学成“归来,从此开始浪迹江湖,采遍大江南北花穗。 总共采了199朵“花朵”。 赵小佳就是第两百朵,而她的父亲其实一直在日“猪”罢了。 想着,罗文杰露出一个诡异动人的微笑,来到赵贵的床边,一把锋利小刀悄然划过。 一朵娇艳的血花在枕边绽放开来。 诡异而妖艳…… 嘭! “啊!” 寒风灌入,赵小佳身子一缩,这才注意到房门竟然开了,脸上露出一丝惊恐,唤道。 “小兰,小兰...” 哒哒哒…… ——哐—— “小姐,小姐...”旁边房间,小兰听到小姐的惊呼,赶忙冲入她的房间。 小兰进入,赵小佳眼中惊恐少了一丝,依旧带着害怕。 “小兰,我,我又梦见了...” 小兰自幼伺候赵小佳,情同姐妹,见对方身体瑟瑟发抖,害怕,心中担忧,上前握住她的手。 “小姐,别怕,做梦而已...” 小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嘴上安慰道,眼底却显得是忧心忡忡。 脸色微变,露出一丝不自然,对着赵小佳怯声道。“小姐..,门..不是你..开的?” 赵小佳闻言,眼睛一缩,自然不是她开的,竟也不是小兰开的! 而且,她将房门栓了门栓,从外面打不开的。 咕噜...砰砰砰....赵小佳越想,芳心跳的越快,脸色也越加苍白…… 突然……啊——一声惊叫划破夜幕,传入房间。 床榻上,二人大惊,脸色瞬间惨白。 “怎,怎么回事?”赵小佳眼中带着惊恐,对着小兰问道。 小兰闻言,也是带着恐惧,这叫声太恐怖了,那么凄惨。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火光燃起,一些人提着灯笼快速而去。 哒哒哒—— “快,出事了。” “死人了,死人了...” “走,小兰,我们也去看看。” “啊!”就这样,赵小佳穿好衣服,带着春兰向着喧闹声而去。 …… 月光下,空地上,围绕着一群人。而人群之中有两具尸体,赵小佳带着春兰赶到现场,一眼便看出其中一具尸体是自己的父亲。 另一具不出意料应该就是父亲新娶的小妾了,只不过比起父亲,她的死相更为难看,她的头颅竟被人取走了。 一夜之间,赵府的顶梁柱倒了。 吴记镇的各大势力又将重新洗牌,就像之前赵府联合钱府、李府刮分程府一样。 只是不知道钱府和李府还有没有心思去吞下这些遗产,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便是自己。 风雅阁 内殿,张贞娘坐在由木匠精心雕刻的高凳上,正聚精会神娟秀着一对鸳鸯丝绸手绢。 如果朱友珪没有制定出计划的话,那明日便是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入宫侍奉皇帝的日子。 但身为这件事情的主角,张贞娘此时却十分镇定,好像明天送去焦兰殿的女子不是她一样。 “婢女叶琳诗叩见太子妃。”半响,一位白衣女子走入,躬身一礼说道。 “恩,有什么事吗?” “太子殿下送来信封一张,请太子妃过目。” “哼!恐怕也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想起我这个平凡小女子吧!”张贞娘显然对此不以为意,嘲讽道。 “婢女不敢多嘴,太子殿下亲口说过,太子妃的所有疑惑在看完这封信后,皆可知晓。” 说着,叶琳诗从衣袖中,抽出一枚普通的信封递至木桌,躬身一礼离开离去。 一时,奢华宫殿中,只剩下一位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者。 ……………… ps:稳如泰山的收藏,丧心病狂的读者,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让我们走进起点,走进作家助手 第136章 物尽其用 天山 呼,一团白气呼出。 朱友珪轻呼一口气,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匣子,朝着一边的小道,走向了另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这是一座断崖,一块凸起的岩石延伸在山崖之外,似乎只要有一点力量,这块巨大的岩石就将倒落山崖。 朱友珪一个跃身,坐在了岩石之上,感受着寒风吹过,点点碎雪从眼前飘过,最终落在他的手心,先是染成了黑紫色,随后融化的雪水也呈现出了黑紫色。 就像一瓶纯天然的毒药。 快如鬼魅的身影在山崖之下闪烁着,沿着崖壁上凸石攀登而上,立于朱友珪身旁。 “太子殿下。” “亢,如今朝中的情况怎么样了?”朱友珪说道。 “嘿嘿,也没什么变化。 四殿下朱友贞还是老样子,天天派人刷声望,招揽贤才,交纳百官,亲近民众。 无论在朝野还是民间,声望都是与日俱增。而且有意无意,我们的探子发现,四殿下开始让人渗透到了军队。主要对象为赵岩、袁象先、杨师厚等人。” “疏远敬翔、李振等贤臣,重用赵岩、张汉杰等无能之辈。”朱友珪一笑,不甚在意,伸手随便一抓,在亢好奇的目光中,竟然抓住了一只正想悄然离去的雪兔。 亢看了一眼又大又肥的雪兔,觉得这只雪兔是一只敢于挑战权威的雪兔。 在雪地中,冥帝释放的威压,就是猎杀雪兔的雪山霸主,雪鹰都不敢从他头顶给过,更别说只要是有点危机意识的动物都会绕而远之。 很明显这是一只有梦想的雪兔…… “可是,在他的领地,我们发现了通文馆人马的身影。” “哦?朱友贞居然敢与通文馆的人有牵连,这一点可真是有趣啊!”朱友珪一笑,唏嘘道:“也不怕被李嗣源那老狐狸吃的连毛都不剩。” “朱友文那边呢?” “鬼王接管玄冥教后,一向很低调。只不过他一直呆在密室里修炼,不问教中之事,如今玄冥教由孟婆掌控。四大尸祖在冥帝你退位后,也就销声匿迹了。” “我们的人呢?” “也基本上潜伏下来了,只有少数废物露出了马脚被孟婆抓住,不过就算被抓他们也一定会严守秘密。” “哦!那本座就放心了。” 什么人最会保守秘密,当然是死人。 “对了,你渴吗?” “太子殿下如此关心下属,实属令属下感动,但属下出发前吃饱喝足,现在还不怎么渴!” 亢看着朱友珪手中,那用着雪水烤制直冒黑气的雪兔肉。 虽然肚子的确有些饿,但身为属下,殿下都没吃,他怎么能抢殿下的食物呢? “唉!那这真是可惜了!” …… “圣主。”一大一小的身影穿过重重树樟,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这让躲在洞穴里的雄性雪豹极其难受。 它好不容易泡到山中最漂亮的一只雌性雪豹,快要提枪上马的时候,竟然杀出两个大肉坨,吓得它直接萎了。 哼!要不是打不赢他们。 李存忠蹲在李存孝那发达的肩膀上,来到了李嗣源的身边,向其行礼道。 “怎么样了?”李嗣源手握白扇,一手负于身后,问道。 “我们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冥帝离开了万毒窟后,进入天山铸剑阁,成为了凌霄子的亲传弟子,如今在凌清子麾下学习。” “就这鸟不拉死的天山,冥帝来这里干什么?学打铁?老九不会是你的下属传递的假消息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嗣昭看着大雪纷飞的山峦,疑惑道。 “哼!我们忠字门可没你们十字门那么有钱,招募的人自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李存忠看了一眼跟随在李嗣源身旁的李嗣昭,嘲讽道。 “你?!”李嗣昭怎会不明白李存忠的意思,说自己的属下都是贪婪无度的废物。 “够了,别吵了。”李嗣源看了一眼李存忠,明白这位九弟对自己这些年来偏私李嗣昭有些不满了。 “如今朱温占据中原,他的目光已经瞄向了江湖之中。重建玄冥教,便是他的第一步。而朱友珪极有可能就是他整顿江湖的一把利刃。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找到冥帝,并斩断这一把利刃。”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听李嗣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充满恨意。 这次为了弄死冥帝,他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咦!” 在这时,无论是李嗣源还是其余门主都发现了异常,远处,正有三道气息在林中急速的窜行。 “别出声,我们跟上去看看。”李嗣源和众位门主跟了上去。 “大哥,这里是天山铸剑阁的地盘,这几个人是谁?”李存忠伏在树上,对着他一旁的李嗣源,问道。 林地之中,那三个人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所料不错,那领头之人应该是昔日被义父铲除的晋国叛徒谢家时,遗漏的谢家护卫长谢嘉鸿。当年我跟随义父清理门户的时候,曾经与其打过几次。曾经以他那一身刀法,算是当世一绝。” “那大哥,我们几人加上一些炮灰,岂不是他们的对手。”李嗣昭说道。 李存孝则有些郁闷的挠了挠脑瓜子,他只知道,“不能打架了!” “不不不,可惜五六年过去了,他们已经都年老体衰了。如今在我看来,他们也只是一些碍事的小蝼蚁罢了。” “圣主威武!” 李嗣源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前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属下参见少爷。”通文馆众人只见,从林中缓缓出来一个绝色的女子,身穿铸剑阁纱衣内衬,外着蓝色薄纱。 女子姿容绝世,见着三个人,清冷的声音说道:“如今谢家已经亡了,还什么少不少爷的,都起来吧!” “谢家虽亡,然而我们身为谢家的侍卫,又怎可不尊少爷?”说道,无忧心中充满不屑,面上却是不显,说道:“你们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准备投奔玄冥教,以此来借助玄冥教的手来对付通文馆,不知少爷意下如何?”谢嘉鸿与其余侍卫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谢家跟玄冥教的关系其实并不好,但比起通文馆来说,相当于一个抢了他的女朋友,另外一个人抢了他老婆。 肯定相比较起来,那个抢了他老婆的人更可恨。 “唉!逃出晋国的那一刻,我就跟你们说过。从此你们不再是我的侍卫,我不再是你们的少爷,你们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必如此呢?” 谢子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眼前一伙人为了复仇,手段用尽,然而也并未给晋国造成任何损伤,反而折损了一批又一批的弟兄,实属让他感到内疚以及深深的无奈之情。 “我们四人从被谢家主赐姓的那一刻起,便暗暗立誓。我们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 “唉!罢了,你想去就去吧!”谢子杰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眼神尤为坚定,终究明白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们了。 也只能希望他们去玄冥教的生活也许会更好过一些。 当初谢家被李克用灭门,便是眼前这四位带领着众人护佑他与姐姐出城,可谓对其有大恩。 “请少爷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们四人定会手刃李克用狗头,为谢家上上下下两百男女老少报仇雪恨。” 丛林中,站立的三人同时单膝下跪,对着女子发出了铿锵有力、雄慨激昂的坚定话语。 便是隐藏在暗处的几位通文馆门主,也不禁为之敬佩。 不知不觉中,谢子杰已然热泪盈眶,他从衣袖中拿出来两个小瓶,抛给了谢嘉鸿。 “拿去吧!这是凌清子炼化的丹药,灵韵丹、黑玉断续膏,两者结合使用可以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属下谢少爷大恩!”四人俱都跪了下来,感激道。 “各位赶快请起,如果不是我还未将天山剑阵与凌幻绝彻底修炼大成,如今这件事是应该交由我来做的。”说着,谢子杰当即下跪,重重的对着他们磕了几个响头。 事实上,他早已将凌霄子的天山剑阵与凌幻绝修炼大成。 也早就去找过李克用复仇了,但很可惜,无疑例外,全部失败了。 别说找到李克用,就是通文馆李嗣源那一关他就过不去。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的身份泄露,为了躲避追杀,他来到天山铸剑阁,不得不以女装保密。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穿女装残度余生呢? 但这些他却不能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先不说自己是为了活命才女装,而不是他们所理解的那样,是特殊爱好。他们会不会当即拔刀相向,清理门户不说。 而且他们早已将这个复仇当做了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如果告诉了他们真相无疑是剥夺了他们生活的动力。 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傻事。 “不敢不敢!少爷快快请起,我们可受不起。” 黑玉断续膏! 灵韵丹! 通文馆的各位门主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例外,唯独老十李存孝除外,他的眼里只有战斗的欲望。 这黑玉断续膏和灵韵丹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重要资源,乃是当世有数的灵药,如今却都给了出去。 “圣主,抢不抢!” 一时,李嗣源并没有说话,他其实并不在意这货漏网之鱼。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冥帝朱友珪,只是刚才九弟明显开始对他有些不满了。 下意识扫视了林中几人一眼,只是目光经过谢家少主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沉思片刻,李嗣源最终点了点头。 “恩,这些丹药用在他们这些残废之身着实浪费了,用在各位兄弟身上才能物尽其用。如今本圣主大天位突破在即,也就不参与了。” “多谢圣主。” “多谢圣主。” 李嗣源显然是不打算分一杯羹了,这顿时让李存忠不舒服的心顿时舒坦不少。除李存孝外,其余两位门主对视一眼,躬身恭敬道。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 虽说李嗣源阴险狡诈,但在收买人心方面,他是数一数二。十三太保中,也只有李存义、李存忍和晋王李克用的亲生儿子,李存勖与他不怎么对付外! 便可见其一般。 “轰!” 突然间,三位护卫刚起身,一大一小的身影已跃至空中,多年来的厮杀练就的第六感,让他们快速后退。 下一秒,长期寂静的森林响起几声破空的轻响,几道金色光芒随之而来,闪电般的袭向谢家护卫长谢嘉鸿的双目。 “哼...”谢嘉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手头的长刀看似随意的一挥,却将那暗器悉数挡下,看着地上几支浑身金黄的钢针。 “晋星刺?!”谢嘉鸿微微一惊,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人影破窗而入,手中两把短匕狠狠刺向谢嘉鸿心口。 谢嘉鸿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手头的长刀巧妙的挥舞着,竟直接将对面的武器切割成两半,而那名刺客的身体也随之成为两半。 血液瞬间喷射而出,周围的白雪被溅射一身,为多年以来的银装加上了几朵鲜艳的血花。 于此同时,又是一道黑影凌空跳下,隔空挥出一掌,使出一股真罡气劲袭向王伯头顶。 谢嘉鸿的身形看似笨拙,但反应却一点也不慢,连忙向后一仰,那道气劲险险擦着的锦衣掠过,在雪地扬起一片碎雪,且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他在同时也做出了反击,长刀一挥,击飞了还在半空中的刺客,当即撞断了一颗小树。 这颗小树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害。 白衣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不知生死。 谢嘉鸿的目光环视四周,发现二弟三弟正在联手对付忠字门主和孝字门主,而大部分的白衣人被派去对付少爷。 显然他们并不怎么在意这位女子,这也让他稍稍放了一点心。 “通文馆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看着正在与通文馆搏斗的众人,谢嘉鸿心里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沉思片刻,果断摇了摇头,这显然不是他一时半刻可以想出来的。 第137章 护短狂魔 缓缓从雪林中走出来的李嗣昭,显然也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的,从刚才死去的通文馆教众死相中,他明白眼前这位谢家护卫是真的老了。 实力跟他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差些。 谢嘉鸿看到缓缓从树林走出的中年男子,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昭字门主李嗣昭,那也就是说李嗣源也来了! 此时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像条毒蛇窥视着他们,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一袭女装的谢子杰,看了看旁边的护卫,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小喽喽,游刃有余的背着双手,对着这些白衣人朗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刹那间,一群白衣人对视一眼,他们那用着白色油彩画出的面具,忽然一变,成为了黑色油彩面具。 李嗣源一开始的确是没认出眼前这位女子是谁,但随着这几位侍卫跪在女子身前,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晋国世族谢家最后的种子,谢子杰。 只是没想到,人生就是这么操蛋。 原先他也仅仅认为这只是几个漏网之鱼,结果吊出了一条大鱼。 论综合实力,通文馆要比原着的玄冥教和幻音坊要强上许多。例如李克用耗费巨资,由李存忍率领的“殇”。 而这三位白衣人刺客,就是他趁着李克用闭死关期间,威逼利诱使尽,挖墙脚挖过来的一次性工具人。 何谓一次性,就是这三个人只答应帮他出手一次。 听到谢子杰那充满不屑之意的话语,三位白衣人也不搭话,当即动了起来,从三个方向朝谢子杰扑了过去。 这三位通文馆弟子,明显和之前出手的通文馆弟子不同,无论是本身的修为,还是三人之间的相互配合协作,都强出了好几个档次。 一时间竟与谢子杰打得难解难分? 这四人打得极其激烈,雪林中的碎雪被各种气劲横飞,原本挺好的一个天山美景,被他们的战斗波及,开始逐渐变得支离破碎。 而谢子杰的实力也确实骇人,即使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的压制住了对面,可他修为虽高,但在三人的精妙配合下,却也无法理解结束战斗。 眼看着战局就这样陷入了僵持,谢子杰的心思也是愈发沉重,连脸上那副原本游刃有余的笑容都难以维持了。 自己也许还可以耗下去,但明显谢家护卫是耗不下去的,看着逐渐落入下风的谢嘉鸿与此时鲜血淋漓的谢氏兄弟。 只要一方面被击破,那么那一方的人就极有可能会去支援另一方,到时候自己一伙人都难逃覆灭的结果。 也正是如此,对阵忠字门主和孝字门主的谢氏兄弟哪怕经脉受损,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们仍然坚持着。 至于此时服用丹药,那更是笑话,谁会给你时间去服用。 一想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谢子杰难免有所分心,当即便被一位白衣人掷出的晋星刺,伤了右臂,伤势看上去虽是不重,只是划破了一点皮,但伤口却泛出乌黑,那暗器上显然淬了剧毒! 那名白衣人看着自己一击得手,脸上当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开口说道:“哼!看来你们今日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哈哈哈。” “不得不说,你女装的模样看起来挺不错的,就这样死了着实可惜了。放心到时候我们会给你服用解药的,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另一位白衣人津津有味的打量着这位谢家少主。 而第三人则没有说话,而是眯着双眼,仔细注意着谢子杰的反应,若是他稍微再露出一些破绽,自己便会抓住机会,一击取他性命! “宵小之辈...” 谢子杰低声的应了一声,脸色当即变得极其冷酷,而在他身后,只见他衣袖一挥,却有一股血红色的雾气缓缓腾起,涌动着,内里仿佛有着无数人脸在挣扎哀嚎着,蕴含着的杀意与怨念,化作一阵阵无声却又刺耳的尖啸声。 这看似无形的血雾,竟是有着扰人心神的功效? 血雾将谢子杰那窈窕的身体完全包裹在其中,让他看上去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位总是笑呵呵喜欢搞基的大师兄,而是一位为了报仇雪恨而屠戮了万千百姓的大魔头! “迷幻雾!快,离那些雾气远一些!” 为首白衣人连忙出声提醒道,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身影急速闪烁,但仍是慢了一步,吸入了一口血雾,下一秒他竟掏出短刃插进自己的喉咙。 当场毙命。 其余两人在白衣人出口提醒的霎那间,离开这团缓缓扩散的毒雾。 “死!”谢子杰口中怒吼着,只见红色血雾中,数不胜数的钢针,仿佛受他杀意刺激,疯狂的涌向另外两位敌人。 “快撤!他中了毒,支持不了多久,我们姑且先拖延时间...”一位白衣人连忙说道,可手上动作却慢了半分,自己的右臂被那从血雾中射出的钢针刺中了。 顷刻间,他右臂猛然变黑,甚至向他胸膛弥漫而去。 “呃!!!啊!!!” 那白衣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过他强忍着疼痛,直接一刀斩断了自己的整条胳膊,阻止了毒素蔓延开来,只是从血雾中射出的又岂是只有这一根针呢? 不出片刻,这位断臂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已被数十根钢针扎中,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 最后一位白衣人则是借此机会逃出飞针的射程,远远的望着他,一脸后怕。 使出了真正压箱绝技的谢子杰,顷刻间就杀了两人,但他却也不能乘胜追击。如今他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喉间也涌出一股黑血,是方才中的毒发作了。 每个世家都有一些不密之传,而谢家就是晋星刺和这迷幻雾。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谢家是靠着这些暗器走向巅峰,也是因为这暗器的泄露,而被晋王李克用率领一众军队灭了满门。 通文馆也正因此获得了晋星刺的炼制方法。 毒雾内,谢子杰使用内力暂时压制体内流窜毒素。有些无奈的望着一旁艰苦缠斗的谢家护卫,心里不经一阵悲凉。 今日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里离天山铸剑阁的距离可不远,离那些剑冢可不远,如果自己布置好一个小型天山剑阵,加上凌霄子的凌幻绝。 他有十成的把握将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 可惜没有如果。 如今的他也只能看见忠字门主慢慢的折磨死谢氏兄弟。 “现在我还不能死...”谢子杰低声说着,当即摸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在原地盘膝打坐起来,试图清理体内毒素。 但其实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希望,那就是遇到参加完狩猎日,准备回天山的天剑阁弟子。 到时候他们也许仍然能活下去。 谢子杰看着远处三位忠心耿耿的谢家护卫,如是想到。 “看来那边结束了,能以一己之力力战三位“殇”,这谢家少主的威风也是不减当年谢家老爷……” 隐藏在森林的李嗣源将刚逃窜而出的白衣人尸体丢弃一旁。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收回了心神,重新望向了正与李嗣昭不相上下的谢嘉鸿。 如果不是为了能让亲弟弟李嗣昭从与谢嘉鸿的对战中,得到往日所学不到的对战感觉,此时他早就出手了。 说到底,李嗣昭是自己真正的弟弟,而其它终究只是义弟,对李嗣昭投入的心思自然要比其他义弟要多些。 梦想很美好,现实往往很残酷。 “轰!轰!” “砰砰砰~” 短短几分钟,甚至不需要站在远处的白衣人帮忙,谢家兄弟一人被轰飞在树上,不过这次这颗已经成长成了一颗坚强的大树。 所幸没断。 而另一人则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李存孝抓住腿部,甩衣服似的,反复抽打。便是丛林中的白雪也被纷纷震落下来,遮蔽了阳光。 仿佛是玩腻歪了,李存孝将谢家护卫放入一个坑中,猛然朝着土坑挥出一拳。白雪渐散,李存孝将拳头从地上一个深坑中拔起来。 他站在烟尘中,依靠自己的五感分辨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李存孝身后窜出,面无表情的李存孝猛然张嘴大喝,随后伸出双手,与这位神秘人来了一记硬碰硬。 一声震天巨响,又是漫天白雪飞扬。 然而下一秒,黑影飞出,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李嗣昭与准备痛下杀手的李存忠竟轻而易举被黑影逼退。 而等他们再去看李存孝的时候,发现此时的李存孝正趴在雪地上,两眼无神,浑身上下紫气不断弥漫,竟是一副很快就要嗝屁的模样。 一旁的李存忠看到李存孝的模样,再去看黑衣人的模样,直看得胆颤心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见鬼,这个黑衣人什么来头,以十弟大天位的功力竟然直接被秒了!” 然而在看到身披黑袍的身影瞬间,纵横江湖数十年的李存忠却是感觉到一股令他胆颤心惊,汗毛直立的危险。 李嗣昭此时也很疑惑,以前这位黑袍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哼!”黑影冷哼一声,“李嗣源,你竟然来了,为何不出面接迎本座,难道还要本座去迎接你不成!” “岂敢!冥帝言重了。” 身穿白色儒袍的李嗣源缓缓从白雪中走了出来,眼神飞快地瞄了一眼李存孝,心里一阵疼心。 大天位的功力,哪怕是纵论整个天下,也唯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人能够接下李存孝的一拳。 但现在,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猛”的孝字门主竟然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个雪坑里,而且还没有伤到来人的一根毫发。 李存孝可是他最喜欢的刀刃之一,而且他也是义父李克用最喜欢的义子,如果折在这里,恐怕到时候李克用第一个就不回放过自己。 “什么?这位就是冥帝!?”李存忠看了一眼黑袍,发现他的身高虽然说不上矮,但绝说不上高,而且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稚嫩。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他吃惊的,让他感到震惊的却是通文馆圣主对冥帝的态度,好像是在刻意讨好。 这种情况他不是没见过,例如在晋王李克用面前,李嗣源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知冥帝驾临雪山所为何事?”李嗣源看着李存孝表面逐渐爬满了雪霜,心里一阵焦急,却又不敢直接让冥帝帮十弟解寒毒。 不过依他深沉的性格,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在李嗣源讨好冥帝的时间段,谢家护卫和谢子杰相聚在一起,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得救了? 看到黑袍遮盖的男子模样,与刚才冥帝说出的稚嫩话语。 谢子杰不禁想起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传闻,传说冥帝朱友珪修炼邪功,虽能够保持青春永驻,但本身却是一副侏儒模样和不能行房事。 “怎么?本座到哪郊游,还要向你通文馆报告?” “不敢!” “好了!让这些人下去,本座有些东西交给你。” 这位通文馆的圣主想个没想,侧过头,对着身边的李存忠吩咐。 “三弟,九弟,你们带着十弟先下去疗伤吧。” “但……”李存忠还想要解药,但看到李嗣源那冰冷的目光,李存忠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他向后纵身一跃,个子虽小,但背起李存孝却毫不费力。 不一会儿,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雪地之中。 与此同时,通文馆与谢家众人的对决以及朱友珪的突然出现,所展露出来的杀气与内力,让天山之中大都数人惊觉。 正在女装泡师弟的无法师兄。 正在石屋里边照镜子便对自己赞叹不已的无语师兄。 正在天剑阁撩妹的无虑师兄。 正在猛吃木瓜的无奈师兄。 正在密室细细品味衣裙的凌霄子。 以及铸剑阁唯一的正常人,正在刻苦修炼的凌清子。 片刻之后,凌霄子的石屋之中,一伙人到齐了。表面上,凌霄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刚修炼完的模样。 身穿纱衣蓝袍的凌清子走了进来,看到凌霄子正在修炼,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师兄绝对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但至少可以给各位徒弟立个好榜样不是。 “掌门,盯梢弟子来报!查明是一伙穿着“文”字衣袍的杀手,与几位黑袍人以及一位蓝色衣裙的女子正在厮杀。” “哦,多大点事。让无忧师兄过来,吩咐下去,一切静观其变,让所有的长老和弟子,谨守本心,不得招惹是非。我们铸剑阁经不起大折腾。 “对了,他们厮杀完后,肯定会想喝酒吃肉,吩咐几个口才好、面皮厚的铸剑阁弟子去买上一些劣酒,带上一些快要馊掉的烤肉,高价卖给他们!” “可是掌门,来报弟子说了,那位蓝色衣裙的女子有些像大师兄!” “什么?tm的,劳资没去惹你们通文馆,你们通文馆竟然找上门来了!真当我铸剑阁好欺负不成。” “无虑,吩咐下去。小天位的弟子全部带上,武器也不要用以前的废铜烂铁了,全部从我的内库里面拿新的!” “掌门,这是我觉得你最帅的一次!” “那上次呢?” “上次比我还差点!” “啊!师傅打人别打脸,我还要靠脸吃饭呢!” 凌清子站在一旁,欣慰的笑了笑。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师兄果然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护短,曾经他也是被师兄保护的那个废物小师弟。 虽然师兄当师傅的确是误人子弟,但从爱护徒弟这方面来说,他真的是个好师傅。 第138章 至亲下落 夜风袭袭,这萧亮的夜色之中,三道白色身影站立于悬崖之上。 山崖巨石之上,李嗣源负手而立站在悬崖边,李嗣昭、李存忠则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 哪怕他们心中此时充满疑惑…… “圣主!”李存忠率先沉不住气,站了出来,躬身一礼,恭敬道。“请问,十弟是否还…还有救?” 李嗣源并不着急回答,过了半响,才缓缓说道:“老九,这些年来,大哥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 “九弟惶恐!!” “恩,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兄弟,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们来这里。如今,大哥这里有两颗疗伤药丸,蓝色的你带下去给老十服下,至于青色的那颗,你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吧!” “这…”李存忠看着眼前的药丸,神色有些迟疑不决。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抬起头。 那一刻,李存忠敏锐地捕抓到身旁那李嗣昭眼中浓烈无比寒意,猛的咽下口水,心中一惊,急忙点了点头。 “老九明白!” “恩,下去好好休养吧!大哥日后不会亏待你和老十的。” “是!” “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看着李存忠的身影渐渐在天边消失,李嗣昭急忙凑上前说道。 “留下老九、老十,其它都杀了吧!” “啊!包括那位“殇”字刺客吗?” “恩!” 李嗣昭虽点了点头,但却没有马上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响,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那种无处发泄的憋屈。 “那个……大哥,难道我们在那个家伙面前,就真的只能像这样打都没打一场,就直接灰溜溜的离开吗?” “三弟,你觉得你大哥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李嗣源对待李嗣昭的语气终究有所不同。 “三弟明白了!” 随着李嗣昭离去,李嗣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雪景 几年过去,不出所料,得到五雷天心诀与至圣乾坤功的冥帝,功力果然再次大幅度提升。 围攻天师府时,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冥帝朱友珪的实力也仅仅只是突破大天位中阶,与他的实力其实相差无几。 只不过自己竟没料到,冥帝会来一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也因此吃了一大个大亏。 不仅没学到五雷天心诀,还被冥帝抓住了把柄,但自己和冥帝都知道,所谓的下毒其实对同境界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需找个地方,好好疗伤就是了。 当初他将至圣乾坤功交给冥帝,多少有些让冥帝去当小白鼠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几年过去,冥帝的实力竟然突破大天位上阶了! 要知道自己都在大天位中阶七八年了,至今仍然没有丝毫要突破的迹象。 看来五雷天心诀与至圣乾坤功结合在一起真的可以快速提高实力,想着,李嗣源那颗冷静许久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雪地上 谢家众人一脸忐忑不安的望着眼前这位黑袍男子,能轻而易举将通文馆打发的玄冥教前教主冥帝。 “本座听说过你们的事迹,心里也很是佩服。” “冥帝过奖了!” “我们三人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恩。本座也不喜欢废话。刚才听闻你们打算投奔玄冥教?可有其事。” 冥帝的话语很是诡异与稚嫩,但是其中所释放的威压与气势却是十等十的,令他们不敢产生丝毫想要反抗的想法。 谢家众人相视一眼,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打坐恢复的谢家少主,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和蔼可亲的冥帝。 三人齐刷刷的弯膝下跪,“谢嘉鸿、谢锋、谢洛参见冥帝!” 没人傻乎乎的去质问冥帝为什么刚开始不出现,救他们的傻话。也没有人敢去叫醒谢家少主,此时冥帝没有提,他们自然也没必要说。 “很好,既然你们遇到了本座,你们也不用跑到洛阳总舵去了。本座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 “冥帝请说,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你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让纸张上面的这些人消失。”微风拂过,下一刻,三张白色纸张稳固的停浮在他们的手上。 谢家护卫的目光一扫而下,脸色有些奇怪,“这……这不是玄冥教的弟子吗?” “嗯?”黑袍男子惊疑一声,转过身,那黑袍里的一双冰冷充满杀意的眼眸,宛如一只猛虎盯住猎物,仿佛下一秒就会猛扑上来。 “是属下管教无能!”谢嘉鸿急忙躬身一礼,且示意身旁的谢家兄弟不要多嘴。 “恩,希望不要再有下次!”黑袍男子收回视线,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块形态各异的令牌丢给了谢嘉鸿,“这是玄冥教分舵主的令牌,以及通文馆统领令牌。” “切记!玄冥教令牌只有在你们干掉目标人物后,才能将它拿出,其余玄冥教教众见此令牌,便不会为难你们。 而通文馆令牌是你们最后将目标人头送至通文馆时要出示的。当然执行任务期间有所误伤也是难免的,你们可懂本座的意思。” “多谢冥帝!” 谢家护卫相视一眼,齐齐下跪,重重磕在雪地上,衷心感激道。 “我们誓不辜负冥帝对我们的信任!” “日后只要你们办事给力,通文馆圣主李嗣源也不是不能交由你们处理。” “誓死效忠冥帝!” “誓死效忠冥帝!” “誓死效忠冥帝!” “恩,你们下去吧!本座有些话想对你们少主说!” “是!”谢家护卫看了一眼少主,退了下去。 经过刚才短短的对话,冥帝给他们的印象,总体来说很不错,主子实力强大,而且会为属下着想。 这样的主子不说很少,但绝对说不上多。 “听了这么久,不打算跟本座说些什么?毕竟本座可是当着你的面,把谢家最后几位忠心耿耿的护卫挖走了。” 弥漫在谢家少主身旁的血雾渐渐溶化,渐渐稀淡。 山脚下,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裙纱被卷起一角,露出里面比女人还要女人的面容,身上的蓝水薄烟纱裙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下,颇为刺眼。 “一开始,我就说过,他们从谢家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彻底自由了。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谢家而活,这样很累!” 此时的谢子杰脸色淡漠,面对赫赫威名的冥帝,他也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 “切!本座看你就是生气了。”朱友珪看了一眼谢家少主,笑呵呵道。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哦!是吗?”下一刻朱友珪突然出手捏住了无忧师兄的脸颊,仔细看了看。 不等这位谢家少主反应过来,冥帝又果断松手了。两支手指比划了几下,竟满是回忆的咂了咂嘴。 “看来传闻中的冥帝也并非不能行房事,而是颇好断袖之癖嘛!”谢子杰偏过头,冷冷地看着眼前黑袍男子,嘲讽道。 朱友珪本来还想多调戏几句,往日一副逼格满满的无忧大师兄,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的神念能清晰的感受到凌霄子带着一伙武装分子正在快速逼近,心里也就没了心思。 “想知道你姐姐下落的话,伤好后来找本座。” “你究竟什么意思?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这一刻,处事不惊的谢家少主,谢子杰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几年前,谢嘉鸿等一批护卫,虽然平安将他们姐弟两送出了晋国,却在路径大梁去蜀国的道路上走散了。 由于男尊女卑的思想,更是因为父亲临别时的叮嘱,护卫们更加看重谢家少主,而不是他姐姐。 在搜寻几日无果后,当时年幼的谢子杰被谢家护卫队长谢嘉鸿强行带走了。这也就成为了谢子杰心中一辈子的疙瘩。 “桀桀~你慢慢猜吧!” 黑袍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敷衍而诡异的话语在雪地上不断徘徊。 “冥帝!朱友珪!!” 谢子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袍男子离去的背影,点点血迹顺着拳头缓缓滴落在杂乱无章的雪地上。 “滴答~滴答” 晨光熹微,山中的冷风对于谢子杰这样的高手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一阵寒意,一股从脚底汹涌而出的寒意。 第139章 镜破钗分 鸡鸣响起,朝阳的金光从白云缝隙之间透射而出,照亮了焦兰殿那琉璃瓦的重檐屋顶。 朱漆门,同台基,不知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几人姓。 寅时未到,官员们便陆续来到承天门前,三三两两聚集一处,低声讨论着洛阳中的八卦之事。 大家神情各异,来朝臣各有派系,对一件事的看法肯定也不一样,全由自己派系的政治利益决定立场和态度。 而此时从宫中流出,大梁皇帝朱温要太子妃进宫侍奉一事,无疑成了朝堂争议最大的一件事。 而身为主角的太子殿下此时,面色平淡的站在前方,与后方的众臣一样,静静等待着宦官宣见。 天还没亮。 武将比平日更早聚集在焦兰殿前,低声议论着这几年前方的战况,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但最终也逐渐变成了关于太子妃的事情。 左龙骧军使王彦章站在人群中,脸上布满了阴霾。主要是他的观点与其他朝臣想的不同。 大部分朝臣想的都是太子殿下肯定会和其它殿下一样,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势,将自己的女人献上。 但根据他跟随朱友珪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绝对不是那种待宰的羔羊。 而这样的后果,可不仅仅太子殿下会遭殃,到时候附庸太子殿下的一众将领和文臣可都会遭殃。 虽说不至于死,但往后他们在仕途中升职彻底无望了。 真是苦恼呢! 果然还是战场更适合自己啊! 王彦章看了一眼对面,那位同是投靠太子殿下皮笑肉不笑的李振,后者见到投射而去的目光,微微颔首。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一同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太子殿下,只见太子殿下此时身穿玄袍,腰系玉带,头戴皇子朝冠。 寅时一刻,钟声敲响,太子殿下负手独自缓缓走向焦兰殿,脸上带着温和如往昔的笑容。 百官神情一肃,按品阶排好朝班,鱼贯入宫门,直赴焦兰殿。 焦兰殿内。 大梁皇帝朱温一阵嗡嗡议论声里,走了进来,百官见此,纷纷高呼万岁,一众皇子以及朱友珪也不例外。 朱温穿着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意兴阑珊地朝金殿里扫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 在宦官尖细的喊叫中,朝臣们那无聊的奏报,几个时辰很快过去。 看着下方死气沉沉的朝臣,身着皇袍的朱温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们还有事没?没事就退下吧!对了,友珪留下来一下,朕有要事相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随着最后一位大臣走出,两位侍卫很快便将硕大的木门关上,宫殿之中只剩下朱温和朱友珪两位男性,以及一哄而上的皇子妻妾。 “珪儿,考虑的如何?”朱温左拥右抱,吃着一位美人送过的葡萄,和善的问道。 “皇儿惶恐,前些内人由于不注意饮食,导致身体患上食泻,恐怕不能进宫侍奉父皇!”朱友珪抬起头,静静仰视着朱温。 “咳咳~咳,呼!你说什么??”朱温刚吃下葡萄,结果一听朱友珪那平静的回答,差点没喘过气来。 “因为内人不适,为此皇儿历经周折,为父皇找来了一对绝世美女!希望父皇能够喜欢!”朱友珪无视朱温那充满寒意的目光,拍了拍手,静静退至一旁。 清脆的掌声在硕大的宫殿之中很快消失殆尽,朱温牛眼大小的眼睛充满怒火,死死的盯着下方,那位曾让他精心培养的儿子。 劳资天下都给你了,就因为一个女人,你竟然敢忤逆劳资! 朱温那肥硕的身体倚靠在龙椅上,双手握紧一个酒杯就是对着下方的朱友珪狠狠砸去,双眼通红,活脱脱一头刚出笼的愤怒狮子。 丝毫不用怀疑,他一刻会不会唤来侍卫,将朱友珪押解下去,来个午门问斩。 不用怀疑,朱温究竟会不会这样做,敢于实践的人早已去地狱永久居住了。 例如周围的美人,她们就是朱温颁发居住证的见证者,此时的她们纷纷跪趴在地上,娇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着,冷汗已然打湿了她们那原本就很单薄的青纱襦裙。 但渐渐的,朱温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身斜视着焦兰殿的中心,复杂的眼神里,透露着愤怒与一丝好奇。 焦兰殿内,水晶珠帘宛如瀑布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 随之,另一位女子竟从抚琴女子身后的影子跃出,一只玉箫放置粉唇边,箫声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两股水流,一急一缓。 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竟给人展现出来一幅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图。 随着琴与箫趋于平静。 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一刹那,水晶珠帘“哗”的一声,披散开来,在一颗颗绚丽的水晶落下中,展露出里面两位娇儿的面容。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两人柔情绰态,却各有千秋。 一位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不忍卒读。 另一位双眸含情,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先不说色狼中的王者,一直咽口水的朱温了,就是下方那位不近女色的“朱友珪”也愣住了。 tm这么漂亮的妹子不要,竟然要那个长的姿色还行,却碰都还没碰过的太子妃? 你tm有病吧! “父皇,可还满意!”随着曲声落下,朱友珪走上前,挡住了朱温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美人是不错,但友珪你的态度,朕却不甚满意!”朱温看到朱友珪不卑不坑的姿态,内心压抑的怒火竟再次死灰复燃。 “那当然,儿臣这还有一份礼物赠予父皇,希望父皇喜欢!”朱友珪看了一眼朱温身后阴影中的黑衣人,微微躬身。 将一个木盒递至下方的双胞胎手中。 绝色双胞胎相视一眼,玉手接过木盒,两双赤足缓缓踩踏在宫毯之上,在朱温充满yin欲的目光中,皇子妻妾的羡慕嫉妒中,倒入朱温那壮硕的怀中。 “儿臣暂先告退!”朱友珪低下头,在黑衣人怪异的目光中,缓缓退出了焦兰殿。 朱温看了一眼纸上内容,再抬起头看了一眼逐渐退出宫殿的朱友珪,随即便彻底沉入了美人乡。 朱温明白! 太子扮演者钱江明白! 远在千里之外的朱友珪也明白! 大梁皇帝与大梁太子的关系从今日彻底破裂! 随着宫殿上的一阵翻云覆雨,那张白纸缓缓飘落下来,上面赫然写着,“你的江山,爷不在乎!” 剑谷中,凌霄子和一众师兄弟都聚集在石屋中。 而无忧大师兄,则坐在中央,看着他们围坐在自己的身旁。眼前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没想到以往和蔼可亲的大师兄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师兄,你真的就不在考虑考虑了吗?无忧可是通文馆的仇人,而通文馆身后可是晋王李克用,如果日后李克用找上门,那可是灭门之灾!” 说话之人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窈窕的女子,她是凌霄子和凌清子的师妹,凌晨子。以前一直都在闭关修炼,直到今日凌霄子如此劳师动众,她才出关。 只是不知为何,她每次说话的时候,看向凌霄子的目光都有一些哀怨。 而站在一旁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却无一人敢于反驳,他们不是怕三师叔,而是因为三师叔与他们师傅的关系太过复杂。 “那又如何?便是不良帅,我凌霄子都敢斗上一斗,更何况他小小的一个晋王李克用!”凌霄子站起身,脸色严肃,霎那间释放出的气势,让众人为之动容。 “哇~大师兄好man!!” 凌晨子只感觉在那一瞬间,自己芳心一阵狂跳,仿佛自己逝去的青春又回来了! 只是当看到周围弟子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经老脸一红,“咳咳~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师妹也就暂时先下去稍作准备了。” “咳咳~恩,麻烦师妹了!”凌霄子看到两颊微红的师妹,浪迹草丛、骗吃骗喝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心里就郁闷了,他知道自己的师弟凌清子是喜欢师妹凌晨子的,怎么就不去追呢? 郁闷啊! “宝贝徒弟,你没事吧!” “一切安好,劳烦师傅费心了!” “恩!宝贝徒儿,你好好休养,别落下什么病根。”凌霄子看了一眼大弟子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弟子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通文馆那边的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师傅帮你担着,毕竟你师傅可是曾经将不良帅困过五天五夜的男人!” 走出石屋,四弟子无法来到凌霄子身旁,小声的说道。“那个,师傅,我有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师傅你!可以吗?”四师兄带着无比虔诚的姿态来到师傅身旁,小声问道。 “别问,为师也不想听!滚!” “啊!师傅无缘无故发什么火呀!我就想问一问这把剑要不要还回去而已?” 看着一脸不爽的师傅走远,一向有着基佬之名的四师兄无比疑惑的挠了挠头。 斜阳草树,树木葱茏 一道年轻身影盘坐于岩石之上,两眼紧闭,赤裸着上半身,看上去孔武有力,在他身后则站立着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袍男子。 年轻身影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典雅的盒子,盒子此时被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根根大小不一的“针”,样式古朴,却泛着寒光,一眼就能看出十分锐利。 “这套华阳针是我很久以前得到的,据说为当年神医扁鹊亲手打造,如果你日后能达到目标,我不介意将它赠予给你。” 黑袍人说话之间,针匣好似被无形丝线操纵一样,“叮铃”作响。一枚寒光闪烁的华阳针已经凭空飞出,准确无比刺入了他的膻中穴。 “华阳针?”李星云紧闭着双眼,虽然没有见到华阳针的模样,却仍然让他心里一阵火热,从小他就熟读医术,怎会不知“华阳针”的珍贵程度。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有幸见到…… “你这个孩子武学天赋太高,光凭偷听到只言片语,就修炼出了内力,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又关你何事……嘶!”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黑袍人右手突然屈指,又是两枚华阳针弹起,随着其双指一点,飞入大椎,命门两穴。 “我的内力……” 随着三枚华阳针刺入,李星云终于感觉到了异样。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偷学练成,积蓄在三个窍穴之中的内力好似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一样,被一丝丝的化去。 “可恶,你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孤诣,好不容易从师妹口中套来口诀修炼而成的内力一遭散去,李星云双目赤红,看向黑袍人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虽然阳叔子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他的《青莲剑歌》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剑诀,与剑歌配套的内功心法《太玄经》更是道门上乘气功。” 黑袍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星云的问题,他喑哑的语气平静随和的叙述着就连陆林轩都不知道的秘密。 同时,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针匣之中五根稍微短小的华阳针随着其内力牵引,化作五道寒光直刺李星云后顶、风府、风池、天柱几个穴道。 “《青莲剑歌》和《太玄经》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以剑练气,运气养剑,如同阴阳两极,互相平衡。直至最后气剑合一,成就‘太白剑气’,算是走到了武者练气的巅峰。” “你到底是谁?这些东西,我可没听师傅说过!”就在李星云质问黑袍人的时候,后者的动作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只见他右手五指齐动,匣子之中剩下的所有华阳针同时弹起,好似夜空飞电,流星剑光,快速点中李星云的印堂、太阳、人中、迎香、承浆穴,然后沿天突穴向下至气海穴,手腕一翻,重重一掌按在了丹田正中。 “彭”的一声,李星云只感觉自身所有气力都消失了一样,整个人忍不住瘫软在地上。他的所有内力都被废去了。 如果朱友珪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很熟悉这套针法,毕竟在这个世界中能被不良帅亲自施用此术的也就两个人。 一位是主角李星云,另一位就是他这位第一季就领了便当的憋屈boss了。 第140章 知疼着热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李星云,不良帅缓缓说道:“你虽然天赋异禀,但在习武的道路之上走了太多弯路。” 下一刻,他五指一曲,原本刺入窍穴之中的所有华阳针好似被一股无形吸力所摄,尽数拔出,飞入跌落地面的针匣之内。 “这和……废掉我内力……有什么……关系?”李星云浑身无力像条咸鱼似的,瘫软在磐石之前,但是他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黑袍人。 “你可知,武者练气,境界几何?” 黑袍人缓缓将华阳针收起,盘坐在李星云身旁,语气极为平淡。 李星云也没察觉到,自己原本焦躁愤怒的心灵安定下来,且思绪也被眼前这个人牵着走。 “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一等天位,二等星位……” 这是师姐秦静宸告诉他的,至于师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错,那你可知,以你那斑驳不纯的内力修为,若是开启气窍,冲击星位,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 黑袍人这句话令得瘫软在草地之上的李星云瞳孔猛地睁大,他想起了自己最近修行内功之时,隐隐作痛的膻中穴。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不觉中,在这一刻,李星云彻底被黑袍人的话语所吸引,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人还是不久前威胁他全师门的敌人。 “阳叔子的《青莲剑歌》和《太玄经》修行必须要齐头并进,但你却耗费大部分心思在剑诀之上,又没有完整的气功口诀,更无高手看顾指点,早就使体内剑气失衡。” 黑袍人说话之间,又伸出了自己右手,按在了李星云的额头灵台之上。 瞬间一股温和浩瀚的暖流从他掌心传入,带着滋养万物的生机,流经李星云体内奇经八脉。 李星云顿时发现自己原本冰冷的躯体开始变暖,因为失去内力而无力的四肢,更是生出一股新力。 苍白的面容也浮现出一丝血色。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早先还修行一门不入流的内功心法,后来从你那师妹口中得来《太玄经》的部分口诀,以你那超乎常人的武者天赋将两者结合,修成了你那一身斑驳不纯的内力。” 黑袍人的话语令得李星云面露惊讶之色,他支起自己的身躯,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直视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家伙。 在这时候,他心里猛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这人的视线之中。 虽然对他没什么影响,但他的心里仍不可避免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情绪,极度的不爽与愤怒。 “我废掉你内力,除了救你,避免你走火入魔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嗯?想要废掉我就直说嘛!”李星云原先对他刚刚升起的信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袍人并不理会李星云的怨念,自顾自的说道:“我决定传授你《天罡诀》,这部功法是天下间最为浩瀚精纯的上乘气功,筑基阶段,容不得丝毫杂质。想来以你的决心,为了修成《天罡诀》,一定会放弃那一身斑驳不纯的内力。因此,我就先用‘华阳针法’动手了。” 听到这里,李星云沉默了片刻。 “噗通”一声,李星云双膝猛然跪下,他用十分郑重的语气对着黑袍人说道。 “只要我够练成天下最强的武功,不要说是这一身微薄的内力,就算是要我李星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天下哪可能会有免费的馅饼,但为了师傅他们的性命着想,我吃了。 显然从黑袍人坦露的那一刻起,李星云对他便彻底失去了信任。 又或者李星云他本身就是一个多疑的人,从后面的张子凡、藏兵谷与不良帅见面可以看出。 “我不会要你的命,相反,传授你《天罡诀》,就是为了让你将来走上江湖之时,能够有自保的力量。”黑袍人说到这里时,银黑色面具之下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泛起了人类该有的情绪。 “你的命,很珍贵,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来说!” 剑庐! 李星云趴在大门外,鬼鬼祟祟的向内张望。只听四周静悄悄的,师父阳叔子远远端坐在正堂之中,一动不动。 好似一座雕像,又像是一柄纳于鞘中的剑器,散发着令李星云忍不住害怕的气息。 观察了好一会,见到阳叔子始终闭目端坐,在入定修行。迟疑了好久的李星云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这大门内小心翼翼的迈进了一步。 每天自己不仅要采药,应付自己那个迂腐的师傅,还要照顾好那个娇惯无比的师妹。最后还要为了他们,特地去那个宛如恶魔似的神秘人那里学武。 结果每次回家的时候,还要像小偷小摸似的,只能偷偷摸摸回家。 算了,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自己容易嘛! 抱着这样委曲成全的成熟心理,李星云收敛气息,小心翼翼的踏入房门。 但天公不作美,不知被他无情踩踏蹂躏多少次的竹桥,仿佛明白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的道理。 终于发出了属于它的呐喊,在李星云一脚踏上竹桥时,焦黄的木竹发出了“吱嘎”一声。 这一下,李星云顿时吓得不敢再动弹,整个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看到阳叔子依然闭目端坐在正堂中,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他才长嘘一口气,提起脚步,继续向前蹑手蹑脚的前进。 竹桥依旧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心中有鬼的李星云这个时候却是全然不顾,像是掩耳盗铃一样越走越快。咬着牙走到正堂门口,李星云用最快的速度一个拐弯,转进了自己房间。 “晃荡”一声,药锄掉在正堂门口。 下一秒,一只手掌从竹门背后伸出,偷偷的握住,快速拽走药锄。 就在李星云“完美”的消灭了自己所有痕迹之时,端坐于正堂中的阳叔子突然睁开双目,瞄向了自己大徒弟的房间。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深深的无奈。 …… 李星云缩到自己房间内,轻轻地拉上房门。小心的解下背上药篓,和药锄一起放在地上,缓缓的呼出一口长气。 一转身,一道粉红色的身影静悄悄的站在他身后,“啊……”刚要惊呼,他的嘴巴就被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捂住。 只见陆林轩掐着腰,几乎脸对脸,目光狠狠盯着自己师兄。在捂住李星云嘴巴的同时“咣当”一下把他抵在门上,然后对着后者的脸虚晃了一拳,又拍了拍他的脸。 这番动作把李星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陆林轩才把手从李星云的嘴巴上放下来,抱着膀子侧过身子,用一种十分不屑目光瞥着他。 “喂……你跑到我的房间干什么!”李星云缩着头,看了一眼门外,小声的质问自己师妹。 他刚才可真的是被吓到了。陆林轩听到他的问话,原本不屑的面容转为冷笑,转过身子,伸出双手,在李星云身上左拧一下右拧一下,疼得后者“哎哟哎哟”直叫唤。 看着李星云在屋里一边躲闪一边低声求饶,陆林轩则是柳眉竖直,一边拧一边低声反问。 “你房间?” “嘶——!” “还敢叫?” “哎哟!” “叫啊,你叫啊!” “师妹你听我说……哎哟!” “一看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钻进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 “你轻点……” “还躲?” “不躲,不躲……” 就在师兄妹两人打闹之时,他们看不到的门外,阳叔子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半晌之后,才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出去抓麻雀了……” “饶命……” “我现在就大喊一声让师父知道你回来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别啊!” 好不容易,李星云才将自己这个娇惯的师妹送走,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好,结果一转身,便又看到了一张精致脸庞正在看着自己。 “啊……”吓得李星云又要大叫的时候,一只纤细手掌再次捂住他的嘴巴。 “嘘!” 过了半晌,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李星云,秦静宸才将她的手掌从李星云的嘴巴上放下来,顺便将一碗刚热好的阳春面放在他身前,缓缓说道:“吃吧!” “果然还是师姐对我最好!”李星云缩着头,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道。 “知道就好,日后有什么好处可不要忘了师姐就行!”秦静宸听到了他的话语,这才将看向药娄的目光移向了他的身上。 不出意料,自己这位小师弟实力提升了,而且内力也精粹了许多。 “半根儿草药没采到你也敢回来……” “师姐,其实我……” 秦静宸当即捂住了李星云的嘴巴,止住想要解释的李星云,指着竹席下满满的药娄浅浅笑道:“别说,你师姐的嘴巴不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些药草应该能满足师傅的要求了吧!” “师姐……你可真好!”李星云看到这满满的药草,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师妹,心中的苦闷、怨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心里暗暗立誓,自己以后一定不会让师姐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秦静宸缓缓转过身,夕阳透过云层照射在她的白衣裙之上,增添少许暖意。 “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自己是谁派过来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 而朱友珪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善良大度的男人。 眼前这位少年,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平常少年并没什么与众不同,朝气蓬勃、血气方刚。 但能被不正常少年朱友珪盯上,那他肯定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实力、钱财又或者是背景。 第141章 骨肉相连 夜晚,阴云密布,手不见指,到处黑咕隆咚一片,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像被轻纱罩着。 一道黑影静静地倚靠在窗边,注视着这寂静的夜! 虽然师傅离开时,再三强调让谢子杰无需担心,但考虑再三,他还是准备偷偷离开! 这不仅是那个与自己有灭门之仇的通文馆,更是因为那个掌握着自己姐姐唯一行踪的冥帝朱友珪。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随便收拾好包袱,推开房门,五道熟悉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前。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一众师弟。 “大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无奈一把搂住了无忧的胳膊,笑着说道。 “哇!无忧大师兄,没想到你男装竟然这么帅!”四师兄来到谢家少主面前,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喉咙涌动,仿佛是一位痴女。 “注意安全!”身着淡蓝纱蓝袍的二师兄,偏过头看了一眼大师兄的身着打扮,淡淡说道。 眼神微闪,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说太多,他来到这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的无忧大师兄谢家少主,一袭貂裘锦衣,已然恢复了男装,虽说看不到他的正脸,却可以借助夜光大概看出他的轮廓。 恢复正常的大师兄面容清秀,身体硕长,颇有一股儒雅之气,只不过在他的脸上透露着无尽阴郁。 “你……你们!”哪怕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也许会遇到自己的一众师弟。但此时真的看到一众师弟出现在自己身前时,他的心情仍然变得无比复杂。 眼眶仍不自觉中流出了两行清泪。 曾几何时,他来到天山铸剑阁只是为了躲避通文馆的追杀,对着凌霄子那起名的水平实在不敢恭候。 但随着后面的无虑、无法等师弟的到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彻底融入了天山铸剑阁大师兄这个角色,如今想要抽身时,却发现已为时已晚。 他是真的无法忘记自己呆在铸剑阁的这段感情了。 花翩飞,雨迷离。一朝别离尘缘尽…… “各位师弟,保重!” 缓缓路过各位师弟,最终他停在了朱友珪身前。 看着这位刚刚上山的小师弟,刚下山完成第一个任务,并且为铸剑阁带来一百两银子收益的师弟。 因为自己的缘故,凌霄子以及一众长老根本没有心情嘉奖他。 毕竟在铸剑阁,所有装备衣物都是靠完成任务获得,铸剑阁是绝对不会免费发的,虽然今后也许会有少许改观。 这样一来,他的内心不由自主泛起一阵愧疚。 如此想着他在经过朱友珪时,恋恋不舍将一张布帛传递到他的手中。 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只要你能解开这张布帛上的秘密,就能获得师兄我所有的财产,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放心吧!师兄,我会好好珍惜它们的!”看着一脸肉疼的谢家少主,朱友珪不可否认的心动了! 作为谢家少主,身为谢家最后的希望,谢子杰说的宝贝,难道是谢家复兴的所留存下来财产和谢家暗器秘籍…… 稍稍一想,便知道这不太可能,就昨天谢家护卫那副寒酸样,这些东西想想也就算了。 那就再次一点,难道是由凌霄子炼制的神兵利器,毕竟身为天山铸剑阁的大师兄,加上凌霄子那副护短的模样,难免不会给自己的大弟子炼把称手的武器。 好吧!这也许有些高估凌霄子的脸皮,那就再降低一个档次。 最差也应该是师叔凌清子炼制的珍贵丹药吧…… 但朱友珪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他白日梦里的一厢情愿。这不仅他明白,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们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到时候把这些宝贝卖出去,应该能换不少银两。 显然是看出了自己这位师弟在想什么,但谢家少主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毕竟自己都送出去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当他离开山头时,来到目的地时。现场只剩下一封玄冥教印记的信封,以及一块印刻着黑麒麟的玉佩。 而周围空无一人,显然冥帝并不打算真的来见他。 也许自己在冥帝的眼里,就是一直蝼蚁吧! 谢子杰自嘲似的,将那封信拿起,细细察看着,随着时间流逝,他脸上先是泛起一丝惊讶。 随着目光不断下移,他的脸色虽然恢复正常,但心里却仍然的震惊说不出话来。 山中清风从他身旁吹拂而进,刚起身的谢子杰感到了一阵舒爽之意。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山谷,转身离开了。 在他的身后,朱友珪缓缓走了出来。他双手分别拿着两瓶灵韵丹,两瓶黑玉断续膏,腰间别着一把银白长剑,胳膊上放着一件黑色长裙。 在刚才进入洞穴的一瞬间,他明白,自己真的错怪师兄了。 看来自己以后要对各位师兄亲切些,能舔就舔,那次彻查自己各位师兄的身份后,他发现所有人中,好像就自己最穷。 晋国 鲜衣怒马,峥嵘少年。 这座繁华之地,不仅周边驻扎着不少精锐的兵马,更是达官贵人时常来往之地。有客流就有需求,有需求,相应的酒楼茶肆,舞坊歌苑便建了起来。 生死醉梦,迷蒙他乡。 这世道太乱,在太原,相较以往,大规模的兵灾是没了,但是那频繁征召劳役却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而太原南街却是不一样。这里的舞楼妓馆有着最为豪华的装饰,雕栏玉砌,琉璃灯盏,水云壁饰。这里有着美丽的女子,莺声软语,杨柳身段,桃花粉面。 阁楼中一道黑影倚靠在窗边,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中阴云密布,仿佛没有一丝阳光能逃过它的保护。 “……”她右手握着一个散发着无尽芬芳的瓷杯,左手则拿着一张信封,呆呆地挪动眼珠。 她这是又产生幻觉……还是醒着就能做起梦来? 触目所及之处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她的脚底则踩踏着毛绒绒的地毯,来到一个木柜旁,一块残缺的玉佩出现在她身前。 很久没有像冥帝汇报过情况,几乎与桀噬断绝关系的朱雀门主。 身形窈窕的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就着手中那一杯透明酒水便仰头咕嘟咕嘟喝完后,那从喉中灌进胃里的冰冷的液体稍微镇下她那颗惊颤的心。 冥帝……找到她的弟弟了。 第142章 宝刀未老 白驹过隙,岁月荏苒。 转眼之间,李星云和陆林轩被阳叔子救到剑庐已经三年了。 陆琳轩得到阳叔子倾囊相授,已经获得了《青莲剑歌》和《太玄经》的精髓,只可惜限于年幼和悟性的缘故,始终徘徊在武学的门槛之外。 而李星云似乎已经认命了一样,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去采药,太阳落山之后才满脸风尘的归来。 有的时候遇上风雨阻道,甚至要在山中待好几天。 诺大的青城山,几乎每一处都有他的脚步踏过。要不是知道他采的药材都是秦静宸那个死丫头帮忙采的,阳叔子甚至都以为自己这个二徒弟真的爱上了医道。 不过,只要李星云不执着于武学,阳叔子对于他偷懒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相信,时间一长,没有武功的李星云就会放弃仇恨,按照他设想的道路,平平安安的渡过余生。 只可惜,在阳叔子所不知晓的山林之中,他以为在偷懒睡觉的大徒弟,正赤裸着上身,修炼一门全天下仅此一家的绝世武功秘籍。 只有主角才能修炼的金手指秘籍。 而身着黑袍的神秘人一如既往的端坐于那块磐石之上,气息平静,虽然眸子眯起,但他身前的华阳针却顺着他的内力一根根刺入李星云的穴中。 随着一枚枚银针准确插入,李星云额头汗水越来越多。 与之同时,他的面色却越发红润,就像是体内的气血开始沸腾,热气无法抑制,透体而出。 “面具人,你这样闭着眼睛真的好吗?”李星云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个神秘人这样修炼了,但向今天这样闭着眼睛,他还真是头一次。 “比起睁眼扎针,闭眼扎针耗费的精力更多。今天是你冲击星位,开启气窍,只需要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放心吧,在这种时刻,我不会害你的。” 神秘人缓缓说道,使用天罡内力准确的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李星云的穴位。 “你这不是废话吗?闭着眼睛扎针当然比睁着眼睛扎要费尽。”李星云心里充满了怨念。 一股无形气劲迸发,在李星云惨叫声中,最后的华阳针刺入了他的丹田。 “轰!” 就在他以为神秘人扎错针,自己又会再一次经受内力废去的痛苦之时。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暖流从丹田气海深处迸发,化作滔天洪流,冲出奇经八脉,贯通周身气窍,四肢百骸。 隆隆!竹林中的飞鸟动物被一声晴天霹雳所惊吓,急速奔走,仓皇逃窜。跟朱友珪冲开气窍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李星云突破时响起的雷鸣显得更为厉害一些。 李星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扎在身躯上的华阳针已经被他窍穴之内迸发的气劲崩开,散乱的跌落在草地之上。 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身躯之中涌动的精力,好似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心意流转之间,更有滚滚热流在经络窜动。天罡诀独属的精纯阳刚内力源源不绝的从李星云的丹田之中涌出,沿着人体神秘的路线前进,顺着原先被神秘人华阳针扎好的路线,冲开了一个又一个闭塞的窍穴,气门。 “这就……开窍了?”哪怕是现在真正获得了星位的力量,李星云依然是感觉如在梦中,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好几次听师父讲述武者练气的两大难关,除了一开始便展现出小天位实力的师姐,虽然不知她的天赋如何,但应该也不差。 那就只有自己师妹陆林轩的天赋有些愚笨了,既有《青莲剑歌》《太玄经》这等上乘武功,更有阳叔子这等世外高人指点迷津,还有他这位师兄不时采到的一些珍贵药物相助,至今却仍离“开窍”尚远,成就星位更是遥不可及。 而自己现在天赋应该还算不错,不算废掉内力之前的日子。从正式修炼《天罡诀》才两年时间,就已经开窍,到现在迈入星位。 放到江湖上,只要不遇上那些成名高手,也算是可以横着走了。 “你修炼的《天罡诀》可是天下最为顶尖的武功之一,再加上你超卓的天赋,和坚毅的性格,两年开窍,我都觉得有点慢了。” “你以为谁都是你这样的变态吗?”李星云看着这个神秘人,小声喃喃道。 “变态……呵!”神秘人也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他摆摆手,从磐石之上起来,随后转过身子。如同往日一样,人影在李星云的眼中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你刚刚开窍,对于内力的掌控还不能炉火纯青,回去很容易被你师傅阳叔子看出破绽。正好今天会有暴雨,以天象来看,要连下数日,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回剑庐了。” 人虽消失,话语却如在耳边一样清晰。李星云心中对于蒙面人的武功修为,再次上了一个评价。 哪怕是他开窍,修成天罡内力,对于这个神秘的人物,依然是一头雾水,连衣角的虚实,都无法看透。 但他心中对这位神秘人,仍抱有着一种说不透的情感。 怨恨吗? 一两年前也许还会有,但是经过这几年接触后,他发现这个神秘人是真心实意帮他提高实力,让自己成为江湖高手。 感激吗? 那也绝对说不上,先不说神秘人一开始便以自己的“亲人”强迫自己学,他就不会对有什么好印象,哪怕的确是为了他好。 更何况李星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从自己逃出焦兰殿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这个神秘人的眼中。 岐地 “敢偷我的钱,也不问问本少爷是什么人,真是不知死活!?” 一名俊宇的锦袍青年领着五名魁梧的家丁,恶狠狠地将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粉衣少女拦住。 “你胡说什么,谁偷你们东西了?”粉色衣裙少女怒目瞪着面前拦住自己去路的锦袍青年。 “本少爷刚刚从这里经过,你撞了我一下,看到你是一个小女孩,我也不打算跟你计较,结果刚来到这家装饰店铺,打算买几支发簪送给阿姊和母亲,结果我的钱袋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难道钱袋还能飞了不成?” 锦袍青年指着一旁的装饰,一脸愤愤的说道。 周围的路人见状,顿时议论纷纷。 “那小姑娘长得挺不错的嘛,没想到是个贼!” “不对不对,你们看小姑娘那穿着像是一个小偷吗?八成又是哪家少爷想要强抢民女找的借口罢了。” “你这么一说,也对,毕竟能从一堆壮汉里偷出钱袋,怎么可能还会被他们抓住,肯定又是哪家纨绔子弟出来祸害人间了。” “理是这理,但看到这种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只能看看,作孽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我有一个朋友他跟我说过的一件事,也不知道真假如何,你们就当做个笑料听听。” “在靠近玄冥教分舵的地盘,大街上的玄冥教教众随处可见,他们不仅不会鱼肉百姓,还会时不时帮百姓做几件事情。 而且在街道上面没有一个小混混敢去调戏少女,甚至京城内的那些真正纨绔子弟看到他们都要躲得远远的。” “这是真的吗?” “我的天,竟然会有这么好的组织?” 一时之间,话题瞬间便被转移了。 毕竟一件是关于别人利益的,另一件是关于到自己利益的,当然是关于自己利益显然更重要,更有谈头。 只剩下少女和俊宇少年面对面,随即下一秒,这位少女便如一支利箭急射而出,灰尘远扬。 俊宇少年:“……” “少爷,还追不追?”五位壮汉相视一眼,恭敬道。 “不追了,我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俊宇少年扬了扬手里的钱袋,一脸无奈道:“本少爷曾经好歹也是浪迹花丛一根草,人称脱衣圣手。 虽如今早已退出江湖,但本事还是有的。只是可惜了!自己当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被老爹硬逼着继承这该死的深厚家业,最后要靠脑袋吃饭,唉!” 五位魁梧壮汉:“……” “算了,我们回家!” 锦衣少年挥了挥手,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 “四师姐,你这样真的好吗?”刚花出几两银子的朱友珪,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玲珑少女。 几年过去了,朱友珪确定了一件事,当初谢子杰的确没有骗自己,自己五位师兄里面的确有个女的。 名如其人,无奈师姐,妥妥的一名三无少女,可以看出凌霄子取名还是有一定依据的,例如无语师兄,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是一个自恋狂魔。 夸赞自己的话语,只要没有人打断他,他就可以一直说下去,不去参加科举制着实可惜了。 “哼!我最讨厌渣男了,别以为他从良我就不记得他了,在我还是一名十三十四的天真无邪的柔弱少女时,他竟然就想凭借这一串糖葫芦骗我私奔……” 无奈拿着钱袋,叉着腰,一脸愤怒的说道。 “后来呢?” “这还用说,肯定是吃了他的糖葫芦,然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后跑到父母面前说他想要看自己下面。”无奈师姐白了朱友珪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后来呢?”朱友珪看着这位粉色衣裙宛如一位瓷娃娃的少女,嘴角微微抽搐。 诚不欺我,果然从古至今,萝莉都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正所谓粉色萝莉头,骂死一头牛,长相越无辜,战力越恐怖。 “这还用说,我父亲当场就暴走了,当时就直言要砍了他,而他父亲正坐在我父亲旁边,他不但不拦,竟然还将自己随身佩戴的长剑拔了出来,亲手递到我父亲面前,说自己一直下不去手,希望拜托我父亲动手解决这个斯文败类。” 朱友珪:“……” 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亲生儿子无疑了。 ……………………………… ps:恭喜自己突破40万字大关,真是可喜可贺(?w?) 第143章 玉貌花容 “师姐,你家在岐地,为何要去千里之外的天山铸剑阁呢?” “说起来我母亲本是大唐焦兰殿里的一位宫女,后来大唐皇帝被朱温叛贼的那个丑八怪儿子杀害以后,她便几经辗转来到岐地,遇到了本还是一位岐地百夫长的父亲。 但由于大梁和岐地经常打仗,父母担心我会受到什么伤害,凑巧又遇到了没钱吃饭的女装师傅,父亲觉得师傅实力强大,却连饭都吃不起,肯定是一个善良的的人,于是他就让我随师傅上了贼窝。 之后几年中,家中与我时有书信来往,父亲告诉我,他当上了岐地的大官。让我没事的话就回家看看。” 无奈师姐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大梁的怨恨,特别是对朱温父子。 “对,朱温那个老东西太可恨了,害的师姐你流离失所,与父母长年不能相见。” 朱友珪摸了摸鼻子,帮着师姐狠狠咒骂道。 “还有那个丑八怪朱友珪,最好别让我见到他,否则我一定要在他的下体,倒满蜂蜜,让可爱的蚂蚁吃个饱!” 朱友珪:“……” “师姐,伯父跟你说过他的官有多大吗?我怕到时候……” “放心,我父亲的本事我还不知道,最多也就是个参军或者校尉,放心不会有事的。而且在家里,我才是主事的。” 无奈师姐拍了拍自己那一望无际的飞机场,一脸得意的说道。 一个时辰后 “师姐,你家还有多远?” “马上了,我看见那颗熟悉的歪脖子树林。”无奈师姐指着前方的樟树,胸有成竹的说道。 “恩。” 二个时辰后 “师姐,还有多久呀!” “快了快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无奈师姐白了身后少年一眼,继续在前面带着路。 “呵……女人!” 三个时辰后 “师姐,要不?还是我来带路吧。”朱友珪看着前方丝毫不感觉疲惫的少女,有些无奈。 从他们进凤翔城以后,朱友珪可以肯定便宜师姐在那一刻就迷路了。 凤翔是岐地的中心,人口有十余万。房屋鳞次栉比,道路纵横交叉,街上人流涌动,这对早已熟悉天山那几十间石屋可以比较的。 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地痞无赖,想要调戏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无奈师姐,或者想要借机轻薄,更有甚者,更是起了那歹毒之心。 朱友珪也不知道自己被推出来当几次挡箭牌了,虽然吊打小菜鸟是很爽,但是打多了也就乏味甚至厌恶了。 “师弟呀!不是师姐说你,越是在这种情况你就越要沉得住气,越要对女孩处以温暖、谅解,最好是能吟唱一首衬景的诗词,到时候下到八岁幼童,上到五十岁老妪绝对会被你这一股温雅随和的气质所吸引。” “可是,师姐……” “闭嘴,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已经到家了!” 两人抬头仰望,宽阔的府门前,两头大石狮子耸立。 宅子上方牌匾上刻着两个金色的鎏金大字。 “陈府” “师姐,你是不是有些小看伯父了。” 无奈师姐:“……”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无奈此时也是一脸的吃惊,完全不相信这个金碧辉煌的府邸是她的家。 这时,陈府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贵妇人从府里走了出来,这个女人细眉巧眼,身形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初时,这位夫人以为站在自己府门外的两人是想讨杯水喝,下意识要让下人去到几杯凉水过来。 但当她看到无奈身上的玉佩时,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请问,你是漪儿吗?”妇人有些不敢确定的疑问道。 “母亲!”无奈看着眼前的妇人,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然而就在朱友珪以为要出现一场母女久别重逢、流泪满面、感人肺腑的时候。贵妇人忽然一转画风,“好呀!你个妮子,竟然还知道要回来!” 下一刻,贵妇人忽然出手,一只保养较好的手掌忽然伸出,狠狠的掐住无奈师姐的耳朵,狠狠臭骂道。 “啊!” “别呀!娘,你轻点,轻点,疼!” 无奈哭喊着嗓子,两眼泪汪汪,一副快要疼死的模样,我见犹怜。 要不是深知女儿性格,贵妇人差点就信了。 都是自己之前做的孽,每天晚上给她讲述皇宫的妃子生活,希望能养出一位公主出来,结果妃子的礼仪没学到一点,倒是将宫中的阴谋诡计学了个六七八。 “还好意思说疼,啊!几年前,哭死哭活的要不肯离开我们,结果现在几年过去了,你都不知道回来见我们一面,你这臭妮子,知道父母有多想你吗?” “娘!松手呀!我师弟还在这里呢,给我留点面子。”无奈看了一眼旁边默默无言的师弟,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给师弟塑造的美好形象一下全毁了。 “哎呀!还有师弟,咳咳!” 贵妇人一听,这才注意到自家女儿旁边还站着一个文文静静的锦衣少年,急忙松开了自家女儿的耳朵,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物,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久居闺阁的贵妇人形象。 “伯母好!”朱友珪微微一笑,看着一旁脸色羞红的师姐。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恩,站在外面有些太见外了,快进来,一路行来,有你保护漪儿回来,肯定也很辛苦吧!” “明明……” 无奈刚想狡辩,但看见了自家母亲那和善的眼神时,急忙乖巧的闭上了嘴。 “伯母多虑了,师姐实力深厚,温柔体贴,路上多为她照顾我。” 朱友珪看了一眼无奈师姐,只见她非常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的?”贵妇人显然有些不相信,但看了看朱友珪,又看了看正在眉来眼去的女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漪儿,终究长大了呀!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地铺白玉,极尽奢华,两旁半跪着一排排青裙少女,腰携长剑,无一不显出玲珑有致、身形妖娆,青色面巾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一派肃杀之气。 而在这些少女的前方,同样半跪着八个身材火爆之极的女人。 此刻,这些女人,无一例外全都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都不敢看珍珠帘幕后的那道身影。 “听闻,冥帝朱友珪来我岐地了,这个消息真实吗?” 话语悦耳却显得冰冷,透露着着一股着高高在上的霸气,令人一听,便心生敬畏、甘愿臣服的同时,又浮想联翩…… 半跪着的八个女人中,有一人抬起头来,坚定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八姐妹接到了娑婆天的信件。” “恩,既然如此,那你们下去吧!” “是!谨遵女帝之命!” 如此说着,八大圣姬带着诸多少女都退出了大殿,诺大的空间之中,只剩下女帝一人。 “哗啦!” 珍珠帘幕晃动,一只洁白如玉般晶莹的纤纤玉手,掀开了珠帘,露出一道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魂牵梦绕的身影。 水云姬头戴金冠,聘婷有致的走向杨凡,一身紫红色相间的宫装,将其苗条婀娜的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长裙开叉之处,笔直修长的美腿直到根处都暴露了出来,伴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一根玉带从脖颈之后绕出,将她胸前的紫色束胸吊住,精致的锁骨与雪白的香肩,几乎没有半点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幻音坊首领! 女帝! 第144章 伊人来访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刘府中,一位锦衣少年坐在书桌前,账目的内容一面接着一面从他眼中划过,在他书桌前跪着三位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掌柜。 每一次账本翻动的声音,每一次钱袋在手里甩出收回,甩出再收回的银两碰撞声,无一不让他们胆战心惊。 然而就在这时,俊宇少年翻页的声音却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少年低声喃喃了几句,“嘶,不对劲!” “少爷,饶命啊!我们也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少爷饶命啊!” 这一下,下面三个掌柜瞬间崩溃了,纷纷趴在地上磕头不止,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啧啧,看你们这头磕的如此响亮,我觉得这账本也就不需要看了,八成也是你们作假的。” “少爷,我王二狗,为刘家分过忧、为刘家流过血,为刘家买过命,你不能这么对我呀!少爷,饶命啊!” 其余两人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直在地上磕个不停。 “的确,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你王二狗的确是为刘家做过不少事,忠心耿耿。”少年抬起头看着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少爷明鉴!”王二狗原先空洞的瞬间明亮起来,自己还有希望? “但是以后呢?你王二狗又干了些啥?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拉出去该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反正现在也是战乱时期,死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遵命,少爷。”站在少年身旁的魁梧男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像是拉狗一样的将他们拉了出去。 半响,等屋内的人走完之后,俊宇少年将抢回来的钱袋放在手上掂了掂,“嘶,不对,重量不对。” 钱袋打开后,几个圆润、黑乎乎的石头滚了出来,里面还放着一张纸条,“你陈老大回来了!” “呵……幼稚!”少年嘴上虽这么说,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折好,放进来一个满是各种折磨人的小道具里面。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这一直是他刘国正相信的名言,至少被他追过的女人,没一个能逃过他的手掌心的。 当初为何他会突然退出江湖,金盆洗手。 继承家财万贯的家业只是其中较小的原因,采花生涯失败才是主要原因,不把这个妹子泡到手,他是绝对不会再现江湖的。 大不了孤独终生,我刘国正跟你扛定了你了。 几刻种后,腿脚沾有少许泥土的魁拔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敬道:“少爷,已经处理好了。” 刘国正点了点头,随即便说道:“听闻陈府的小姐从天山铸剑阁回来了,可有其事?” “禀告少爷,确有其事!”两位壮汉相视一眼,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一直待在房间内的少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去准备一些珍贵点的礼物,我已经好久没有去拜访过陈伯父了。” “诺!” 过了几秒,看着两位壮汉仍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刘国正有些疑惑,“你们为何还不下去准备?” “禀告少爷,我们府中……没有多余的闲钱了!” “这样啊!” 刘国正摸着下巴,视线不断在两名壮汉扫视着,这让后者直接吓得跪在地上,“少爷,我们为你为你当过哨、把过风、分过忧、流过血、拼过命,我们对少爷你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啊!” “别慌!你们的忠心我自然知道,毕竟我刘国正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但是为了你们少爷的终身大事,还是先暂时委屈你们了,放心吧,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日后复日后,日后何其多。 两名壮汉:“……” 不知何时,凤翔的一条较为热闹的街道上,多了一家名为白马会所的鸭店,每天都可以看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壮汉站在门口招客。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城北路上,多了几个身材魁拔的壮汉,没日没夜的表演胸口碎大石、蒙眼飞刀、跳丸、跳剑、抖空竹、耍坛子等杂技。 面色苍白、日渐消瘦。 刘府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 木床上,对着身着蓝色连衣纱裙的女子,向夫人一脸不争气的笑骂道:“臭妮子,你平时看起来这么鬼灵精怪,怎么现在真的要你上的时候,却变得如此畏畏缩缩的。” “娘亲,你真的想多了,我从小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嫁人的,我要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孝顺你们。” 陈雨漪搂住向夫人的胳膊各种撒娇卖萌。 “编,你就继续编,娘听着呢!”贵妇人抬头瞟了自家女儿一眼,平静说道。 “娘~” “别,你想撒娇去对你爹使,对我可不管用。” “娘,你真的想多了,我对师弟是那种护犊之情,我就不相信明察秋理、聪明绝顶的娘亲你会看不出来。” “漪儿,我这么着急,还不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看看自己如今都芳龄几许了,再不嫁出去你就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向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娘,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说过,我喜欢……” “妮子,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我不介意与你父亲再来一次快乐的混合双打。毕竟这段时间你父亲为了对付晋国和大梁可是煞费苦心,同时心里也憋了不少气。 如果在这时候告诉他,你这妮子回来了,而且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女人。我相信他是不介意先打你一顿,再好好疼你的。” 听到女儿正准备说出那句离经叛道的话语,向夫人笑容满面的脸色瞬间变换,露出一丝冷笑。 “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别问,我怕到时候我说出来,你会受不了真相从旁边的汾河跳水自尽,到时候你那个爹还不得让我亲自生一个,我可不想受不了这份苦!” 陈雨漪:“……” 陈府的院子很大,虽然不知道萝莉师姐的父亲是谁,但看这座府邸的装饰、家具、布景、庭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朱友珪本来睡的香香的,但是半夜三更时期,却是没有由来的被惊醒了。 他悄咪咪的穿上了自己鞋子,缓缓的走到窗台前,打开了窗户。 直觉告诉他,窗外一定有什么。却见屋外月明星稀,花园后那长长的矮墙上,正站着一道妙曼的身影。 鹅蛋型脸庞,红绳抹额,高盘发随风飘扬,缀满长直金凤冠对钗,后垂一缕发束,窈窕身影。身着服装甚为华丽高贵,举手投足却透露出一股狠辣决绝。 这个女子的打扮怎么这么让人熟悉? 黑夜之中,那女子背着月光,朱友珪并不能看得清楚这女子具体的样貌。 静静的夜,那女子锐利的眸光犹如实质,穿过漫长的距离,玩味的扎在了朱友珪的身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这种眼光一般都是他看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用这种眼光看他了。 想着,朱友珪两只手掌凭空冒出几丝紫黑色的煞气,在黑夜之中宛若一只凶悍厉鬼。 但随着月光偏转,女子的侧脸渐渐显露出来,手上的煞气又瞬间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实力菜鸡的小师弟。 第145章 琳琅满目 夜晚,寒夜凝雾,星辉落下,淡淡的弥漫在冥帝朱友珪与女帝水云姬周围。 对方从墙根上轻轻的一跃,曼妙的身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出现在朱友珪的面前。 “怎么,不欢迎我?” 高挺的鼻梁微微的蹙动,长长的柳眉凝骤,两人的距离此刻近的朱友珪都能从对方的黑眸之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只是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朱友珪面对如此绝色,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一副淡漠模样。 “哼!真是冷淡,故人相见,你就先问这个?” 一双如星辰般明亮、却又带着一抹霸气侧漏的美眸,正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如今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冥帝朱友珪。 这些年来,为了振兴岐地,她耗尽心力、劳心劳力,对于外界的事物,她一向不怎么在意。 但唯一对朱友珪除外,因为这厮从来不愿意沉寂下来,生怕自己忘了他,时不时就出来蹦跶几下。 不过从兄长离开,还是一个小屁孩模样的朱友珪孤身出现在自己闺房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永远都忘记不了这个人了。 看着眼前这位整部动漫里最漂亮,也是整部剧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女主角,是众多观众所喜欢的主要人物之一,朱友珪也不例外。 只不过比起她的外貌,他更佩服的是她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和能力。 “今天好像没有宵禁,要不出去逛逛?” 女帝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庭院,神色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轻轻摇了摇头:“不去。” “你刚才那副模样,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在吃醋吗?” “自恋!”女帝雪白的脸上,一缕微红一闪而过,臭骂一声道。 “你要么呆在宫殿中办公,要么就是呆在幻音坊修炼,走在街上也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你,应该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的。” 朱友珪瞟了一眼女帝缓缓说道。 “你觉得本王会在乎这些莫须有的名声吗?” “得,那我们走吧,我也有些饿了。” 这一瞬间,朱友珪忽然感觉自己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生气。 莫名其妙的。 古往今来,其实,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去逛街,并不全像网络上那么苦,那么累。 仔细想一想,带一个绝色天香的美女去逛街,回头率不说百分之百,但凡是有点色心的男性同胞都会下意识回头看上一眼。 然而你在他们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牵住了绝色佳人的柔荑,搂住她的纤腰,啧啧~ 那感觉,哪个男人不喜欢。 当然,要是那个女人不买东西,不乱花钱那就更好了。而朱友珪也不例外,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 可女帝不像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太强势了,他怕自己以后驾驭不住,这个想法也只是稍转即逝。 就像现在,不知为何突然生气,要女扮男装出门的女帝。 与一直在道路上直走思考人生的朱友珪不同,女帝平日里看起来应该是不出门的,一路上东看看,西望望,眼睛里满是好奇。 “话说,你一个人难道就没出过门吗?”朱友珪看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少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女帝想了想,点头道:“出过。” “去哪里逛了?” “花园。” “得,原来是个富家宅女。”朱友珪看了女帝一眼,他终于知道李星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能虏获女帝的芳心了。 “有什么想买的吗?”朱友珪说道,“我给你买。” 虽然他没有过女朋友,也没泡过妞,但他也知道与妹子逛街,一般都是男人买单的。 女帝有些惊讶的看了朱友珪一眼,不过她也不想跟朱友珪客气。仔细想了想,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遥喜店铺二楼。 “行!”朱友珪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招牌顿时映入眼帘,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踏入店铺,里面的货物十分丰富,不过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属于底层人民所需要的生活用具,很少有富贵人家在这里。 一眼望去,可以看见里面大部分挑选物品的人都是一些身着朴素布衣的农民。 而在木门的另外一边,还有着一层楼梯,在那里有着两个壮汉守在那里,实力并不怎么高,但对付一些宵小之徒也到绰绰有余了。 与这边的情况不同,那里行走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在他们的脸上带有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就算是戴着毡帽的管家,在他们看向一旁的泥腿子的目光也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一脸不屑。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你的产业,本王早就命人把它拆了。” 半响,走在前方的女帝半笑半真的声音突然悠悠传来。 “但你也不可否认,如果没有遥喜店铺那高额的税收,你岐地也绝对不会崛起的那么快。” “哼!强词夺理。” 女帝冷哼一声,笔直经过两位壮汉,独自走了上去。 “唉!女人心海底针。” 朱友珪摇摇头微微叹息,碰巧之间,瞟到了身后的一道窈窕黑影。 二楼的楼梯是由上好的檀木制成,走在楼梯中,可以嗅到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香,心旷神怡。 “这里人很多。”女帝看着二楼上的人群,有些惊讶,这里的人群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少。 女帝身为幻音坊的首领,她自然知道遥喜店铺二楼每件物品的价值,真正意义上的价值千金,而且这些物品的实际价值根本配不上这个价格。 在她心目中,朝廷上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一副人精模样,他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所以这里的人应该很少来才是。 然而如今看来,这场景与她想的恰恰相反。想到这里,女帝的神色有些不爽了,原先她以为遥喜店铺也就是赚赚那些脑袋缺根筋的纨绔子弟钱财。 但遥喜店铺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方便了岐地那些穷苦百姓,让他们的生活能过的好一些。 但如今看来,遥喜店铺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朱友珪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好人。 但从女帝的行为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样,从周围没人能进入她的半米内可以看出,不论男女。 唯独朱友珪除外,因为女帝的内力推不开朱友珪,这令后者恨恨的看了朱友珪一眼,却无能为力。 楼阁中,两个人前行,并无奇怪的举动,但是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却莫名的有些奇怪。 因为两个人靠的距离太近了,不像是兄弟那种感觉,更像是一种恋人之间的距离。 女帝十分敏锐的捕抓到了他们那种目光,但随即看到自己的穿着打扮也就释然了。 看到这些目光,女帝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如果到时候朱友珪真的被人认出来,恐怕关于冥帝的传闻又得增加几条。 想着女帝又往朱友珪的身边凑了凑,这让周围人的眼光彻底恶寒起来。 虽然断袖之癖在魏晋南北朝极为流行,但经历隋唐之后,这种癖好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虽然后面有所兴起,但如今社会风气总的来说,这种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公众场所。 然而朱友珪却全然不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旁边的男人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就行了,别人的眼光他又何必在意呢? “脸皮真厚!”女帝小声嘟囔了几句,与朱友珪拉开了一定距离,将目光全都放在两边琳琅满目的物品上,周围的商品实在太多了,让她眼花缭乱。 女帝的目光在各种鲜艳夺目的服饰中划过,最终将目光放到了一个丝绸布袋上面,对着一旁的朱友珪询问道:“这是盐!为何会出现在二楼?” “你可以倒出来一些试试。”朱友珪也不解释,从木架子上拿出来一包盐,很是自然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丝线递给女帝。 第146章 别有洞天 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不少商贾、士绅的目光,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连店铺的规矩都不知道,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土包子。” “上个这样的人,腿到现在还没好。” “八成是哪个泥腿子的儿子,想上来见见世面,可惜了。” 周围的人辛灾乐货的看着他们,等待着遥喜店铺的店员将这两个人赶出去。 女帝将这一包盐拿了起来,仔细观察一下说道:“很白很细,我记得宫中的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这是自然,毕竟当初为了弄出这些东西,我可是煞费苦心。”朱友珪看着女帝手上的白色颗粒,闪过一丝回忆。 那时候他母亲还在世,为了能让娘俩的生活过好一些,他找到许多那些贩盐的商人,愿意为他们提高海盐的质量,从而获得一些细盐和肉食。 然而没有哪一个商人愿意相信一个小屁孩说的话,直到后来他碰巧捡到一小部分粗盐,费尽心血将这些粗盐加工成细盐后,拿给了那些商人们看,才使他们相信自己。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商人们开始不满足凭借一个小屁孩精炼的少量细盐了,他们要自己掌握这门技术。 后果可想而知,生性多疑的朱友珪溜了,顺便带走了好几斤细盐,并且十分正义的举报了他们。 将粗盐提纯也不是很难,古代提纯主要靠煎,不仅效率低,而且还为此砍伐了大量树木。 朱友珪只是将煎改成晒,在现代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在古代却相当于一次科技革新,沟滩之法也是在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才被人们想出来。 女帝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却也没有打断朱友珪的回忆,而是自己静静地逛了起来。 在刚才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朱友珪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温柔,所以她并不想打扰他。 朱友珪的身世她让人特地调查过,军妓之子,总的来说,幼年受了不受苦,但自身却凭借杀伐果断与千伶百俐,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天。 …… 一旁的朱友珪也没有沉浸太久,很快就摆脱了出来。 此时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介绍起来,为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家里蹲女帝普及高档生活用品。 除了心情,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女帝有的事情,日后指不定是个大客户。 “这根长长玉石是什么?” “这是牙刷,采用了马鬃毛、山羊面部和尾部毛发混合制作,而且在取毛时只取中段毛发,刷起来会很舒服,效果跟柳树枝一样,不过这个更舒服。” “那这个方块块的东西呢?” “这是肥皂,可以更好的清洗身体,且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副作用。” “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香水,可以让女人的魅力更上一层楼,不信你可以闻闻。” “这跟用纸包着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有一股硝石的气味?” “那是烟花,想看吗?” “想!” “那等会儿再说。” …… 朱友珪一件一件的介绍着,女帝站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着。 在这一刻,大梁太子、冥帝朱友珪在她眼里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冷血、唯利是图的冥帝,而是一位常年混迹底层社会的店铺小二,十分熟练的销售商品,浑然天成。 “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半响,女帝的话语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而是一位虚心求教的学生,语气中充满着无尽好奇。 “差不多吧!”朱友珪看着眼前的众多物品,稍稍有些自傲。 这些东西可比后世出现的时间早多了,就算到时候这个世界的历史轨道还是向往常一样发展,自己的名字也一定会被挖掘出来,流传千古。 又或是遗臭万年。 “如果到时候真的按你的计划进行,我想要你把这些东西的制作过程都告诉我行不行,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可以!” “这么好说话?”女帝可以听出对方的语气竟没有丝毫犹豫,顿时有些稍稍惊讶。 “反正到时候我也什么东西都不在意了不是吗?”朱友珪没有解释太多,而是抬头看向窗外,今日的明月格外好看呢! “拉钩上吊!” “你还是个小孩子吗?”朱友珪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女帝。 “不然呢?”女帝率先伸出来洁白无瑕的手掌。 “幼稚。”朱友珪看了一眼女帝,发现此时的她就像个小女孩似的,伸出来自己的小指,与女帝柔软的小指勾在一起。 “何苦呢?”两只手掌分开之后,女帝直直的盯着朱友珪,眼神之中充满疑惑。 “这就是我的命运,逃不掉的。” “罢了,不谈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了,我也不想慢慢找了,你直接告诉我遥喜店铺最贵的东西是什么吧!”女帝狡黠一笑。 “跟我来吧!”朱友珪听闻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两个人的距离不知不觉中拉进一些。 然而等两人离开了二楼,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周围一众看好戏的士绅、商贾、管家等人还是没有看到店小二上来,反而看见两人径直的往三楼走去。 且没有任何人阻拦,三楼可跟二楼不同,二楼虽然都是有钱人,但他们大部分的身份商人,地位低贱。 但三楼可完全不一样,那里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有与之匹配的身份,那里一般都是朝廷中的大人物或者他们的家眷才能去的地方。 在这一瞬间,他们脑海中只有两个念头。 官二代! 大腿! 又粗又长的大腿! 顿时,他们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古代华夏,商人如何做强做大,最重要的那就是找到一个好大腿。 没有大腿的商贾,就算再有钱,也只不过是在众多官僚面前的一张肉票,一张没有任何后台的肉票。 走在前方的水云姬缓缓走上檀木楼梯,一眼便看见两位侍卫笔直的站在厚实的木门外,实力高深且面无表情,尽职尽责。 见到朱友珪的到来,躬身一礼,毕恭毕敬地推开了木门。 “这些人认识你?”女帝看了一眼两名侍卫的实力,心里稍稍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遥喜店铺中竟然有两位小天位高手。 “想白嫖?”朱友珪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帝,玩味的笑道。 “想!”女帝倒也实诚,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继续想吧!”朱友珪嘴角微抽,在两道充满敬崇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进入木门内,会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小世界,一座银灰色三层楼的楼房映入眼帘。 上下各有石砌藻饰的三个拱形廊檐,远远望去,宛如六个巨大的永不凋落的花瓣嵌在屋前。 只不过这个楼房只有一环走廊,却没有从一楼爬向二楼、三楼的楼梯。就在女帝想向朱友珪询问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一件十分熟悉的器具。 云梯! 想要从楼的第二层或者第三层拿到物品的工具,竟然是攻城时所用的云梯。 唐代的云梯比战国时期有了很大的改进,云梯底架用木作床,下面设有六轮,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盘之上,并在主梯之外增设了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顶端装有一对辘轳。 而此时用来攻城的工具却被朱友珪用来挑选物品,女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朱友珪的脑洞太大了。 在女帝环顾四周时,朱友珪也将自己的命令叮嘱了下去。 “吃糖葫芦不?” “这里还有糖葫芦?” “不止有糖葫芦,还有各种美食,而且都是免费的。”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第三楼,聚集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虽然购买食物的钱财在他们看来并不值一提,但人的心里总有一种想赚便宜的心理,要想让他们舍得花钱,自然也要在各种方面服务到位,让他们感到物所价值。” “你不去从商真是可惜了。”女帝微微一笑很倾城。 “其实,曾经我也是想过的,可惜呀!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又或者是造化弄人吧!”朱友珪洒然一笑,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女帝。 “好吃吗?”朱友珪问道。 “好吃,又酸又甜。”女帝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晚上吃糖会长胖!”朱友珪听闻,脸色颇为严肃地回答道。 第147章 登金阙,入紫微 顿时,女帝那只拿糖葫芦的手愣住了,不过没几秒,便继续吃了起来,直到吃到最后一颗糖葫芦时,她才用着极其哀怨的语气说道:“你绝对是故意的。” “……唔?”朱友珪下意识要反驳时,一颗糖葫芦突然被两根洁白无瑕的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甜甜的,酸酸的。 “你干什么?”朱友珪将口中的糖葫芦嚼碎,咽下,转过头看向女帝,有些无语。 女帝轻哼了一声,把头一甩,并不理会朱友珪。 朱友珪看着她这幅俏皮可爱的模样,呆愣一下,忽然有种亲她一口的冲动。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作死。 而是伸手在女帝嘴角抹了一下,将她粘在唇上的红糖擦了擦。 “吃的满嘴都是。” 女帝微微愣了愣,迅速闪躲开了朱友珪的手,自己用手背在嘴上擦了一下,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但却没说什么。 朱友珪也不在意,说道:“还想吃什么吗?” 女帝闻言,又把低垂的眼睛抬起来了,然后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一旁的各种小吃上面,喉咙鼓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看到女帝这幅纠结的精致面容,朱友珪发觉自己那颗许久波澜不惊的心再次急速跳动了一下,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下意识又要对着自己脸上呼去几巴掌,强制自己恢复往常的冷静。 然而在这时,两位侍女的到来却让他停止了他的动作。 看着她们的手上奉着的裙子,朱友珪心中突然有些好奇,女帝如果穿上这件裙子,到时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这……这是百鸟裙?!”女帝看向朱友珪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变得贪婪起来,仿佛朱友珪就是一个移动的金库。 百鸟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 比起其它珍贵的物品,百鸟裙不仅珍贵,而且可以说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两条。 朱友珪点点头,“要不你试试?如果适合你的话,这件百鸟裙就送你了,如果你不想试的话,我也不强求。” “你确定?” “恩。”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否则到时候你可别怪本女帝将你在岐地所有的布置全部没收。” “恩。” 抚摸着手中柔软的裙子,水云姬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隐约有些湿润。 多少年过去了,除了父母与兄长小时候送过生辰礼物给自己,朱友珪是除亲人之外第一个。 几分钟过去了,朱友珪将一块令牌递给了侍女,随着她们小步离开,一道窈窕身影从一旁的试衣间走了出来。 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白中透红。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身着百鸟衣裙,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将女帝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墨黑长发也被她散开,即腰的长发因被微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 一时之间,整个三楼的达官显贵都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名女子穿着的百鸟裙,更是因为这位女子展露出来的气质。 端庄优雅 远看雍容华贵,高不可攀,近看文雅妩媚,仪静体闲。 在这一刻,好似她才是这件裙子的主人。 可远而不可亵玩焉,高不可攀, 站在一旁的朱友珪自然而然的地成为了三楼中最亮眼的,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受到了这些达官显贵的各种羡慕嫉妒,以及恨。 “你不是要看烟花吗?跟我来。”朱友珪牵过女帝那洁白如玉的纤手,借助云梯,两道黑影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来到了最高层。 这里的楼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拱形的门洞,通过四个洞可以看到凤翔城的每个方向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特别是现在,四方夜景,灯火阑珊,比后世的夜景更为纯净和自然,而不是各种炫彩的光污染。 “不愧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在哪都掩盖不了你的光辉。” “如果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会认为是在夸赞我,但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在骂我红颜祸水。” “……不可否认,如今的你真的很让我心动。”朱友珪摸了摸鼻子,的确在他眼里,凡是能扰乱他心弦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女帝歪着头看他:“真这么觉得?” 感受到女帝那炙热的眼光,朱友珪点了点头。 “嗡嗡~~” “轰隆~砰!” “敌袭?”女帝原先红润的脸蛋瞬间隐没,全身气息猛然爆发,一道道粉红色的气流在她周身窍穴之内聚散离合。 一双冰冷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朱友珪,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动手。 下一刻,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 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有五颜六色的满天星,金黄色的蒲公英,许多许多,绚丽多彩。 “不用这么紧张,这就是你想要看的烟花。”对于忽然变脸的女帝,朱友珪也只是笑笑,并不恼。 “这就是烟花吗?好美!” “还行!”朱友珪没有说太多,其实三楼还有更好看的,但是也更贵。 “今天是我的诞辰,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女帝发觉朱友珪的脸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闻,朱友珪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她生日的时候来找自己。 自己好像跟她不太熟吧! “既然如此,那我在陪你继续走走吧!” “好。”女帝点点头,算是同意。 两人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火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岐地民众对于生活的自得其乐。 而民众们的幸福却能反衬出统治者的治理水平。 街道上的物品很多,花绣、翡翠、工艺伞、发簪、工艺宝剑、华服等十几种。 逛了十几分钟,两人虽是并肩行走,身上也拿满了东西,但两人之间却并多余的言语交流。 “应该也逛的差不多了,你准备吃些什么。” “不是晚上吃东西长胖吗?”女帝一怔。 “长胖就长胖呗,我又不在乎?”朱友珪瞧了瞧自己的体型,一脸不在意。 女帝多少也知道九幽玄天神功的缺陷,没想到换个角度竟然还是件好事。 “这样吧,前面好像有个看相的,我们看完相就去吃东西,然后各回各家。”女帝所指的是位于街角的一个卦摊,位置相当的僻静。 事实上,这摊主选择的位置并不佳,生意更是寥寥,而且这个摊主也似乎不是很正常的样子,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模样。 端坐于短案之前,两眼呆呆的望着前面的酒馆,完全是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这也算是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生意为什么不好了。 朱友珪看着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经有些唏嘘,李嗣源为了找到张天师,动用了通文馆大量物资人力,可谓是煞费苦心,然而连一根毛都没找到。 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他,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老先生,我们算卦。”女帝走在前面,说道。 疯老道的脑袋稍稍动了动,但目光却仍未从对面的酒馆移开,只不过随着几个铜钱掉落在破旧不堪的碗里。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视线从远处的酒馆转移到了女帝身上,看了一眼碗底的铜钱,随之,这疯老道的眼睛就没有再离开过女帝。 像极了一个痴汉,不过女帝并没有说什么,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老道实力并不简单。 而朱友珪却有些好奇这个疯老道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原着中张天师的武功的确很强,但从来没见过他正经的算过卦。 “怪哉,原先姑娘的面相虽贵极,但在感情路上极为不畅,颇有些类似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如今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说多舛,但也能算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甚至有可能登金阙,入紫微。 怪也,怪也!” 仿佛是注意到了两道炙热的视线,疯老道原先吊儿郎当的模样逐渐收敛起来,布满灰尘的脸上充满惊诧之色,半响才缓缓的向着女帝说道。 “什么意思?”女帝一脸不可思议,前面的意思她大约可以猜出什么,但后面是什么意思,入紫薇?! “老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道可从来不开玩笑。”疯老道面容严肃的说道:“姑娘面相如此,老道我也只是按照卦理所言。” 女帝听完,嗤笑道:“眼前天下,最大实力莫过于大梁,其次晋国,其余藩镇偏偶一方,虽说不好战争,但也觉不好惹……等等不对!难道!” 这一霎那,女帝一双凌厉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大梁太子,朱友珪。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隐约之间可以见到一只黑猫与老鼠在这夜晚之中,展开数千年的相爱相杀。 ………………………… ps:主角和女帝进展不会这么快 第148章 患得患失 感受到女帝递来的灼热目光,朱友珪脸色平常,非常无辜的摊了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这个老道真有这么厉害? 一时之间,朱友珪的好奇心也被疯老道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吸引住了 经过女帝的身影,朱友珪来到疯老道身前,伸出手掌递给后者,露出自认为很和善的面容,“老先生,麻烦你也看看我的手相?” 疯老道没有抬起头,而是拿起来朱友珪的手掌开始仔细观摩起来。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五分钟…… 站在摊前的两人只看见疯老道的脸色不停的变化着,比翻书还快,从一开始的好奇、怜悯、惊异、诧异、可惜、震惊…… 一连之间情绪变幻万千,就在朱友珪即将失去耐心之时,疯老道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像是参透了什么天机似的。 只是当疯老道抬起头,准备要给朱友珪解卦的时候,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啊!你这个怪物,离我远点!!对了,我儿子丢了,我要找儿子去。” 看着瞬间远去的背影,朱友珪,女帝两人没有一个人去追,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逐渐诡异起来。 “你是不是吓到他了。”女帝率先打破了沉寂,打趣道。 “你仔细瞧瞧我这笑容,不觉得我这笑容非常温馨、和蔼吗?” 朱友珪转过头,面色温和,要是再配上一把羽扇,那就是一位温尔舒雅的读书人。 “自恋!” 对面就有一家酒馆,两人自然也不愿意站在外面白白挨冻。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笑容收敛,朱友珪端起白饭,也不管对面还有一位女人,直接狼吞虎咽起来。 没有丝毫的客气,这一幕落在女帝眼里,心里塑造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朱友珪形象顿时毁了一大半。 “你猜?”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娑婆天那妞了,自从我突破大天位后,就再也没感受她的气息了,但我可以肯定她一直跟在我身边。”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凑个整数,将她也借给我如何?”女帝也没有抵挡住自己胃的抗议,要了一碗饭。 只是吃了一口后,女帝的神色顿时难看起来,这里的米饭好粗糙,但看了一眼一直毫不客气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大梁太子朱友珪,她最终也没说什么。 “只要你能让她出来,而且还能她愿意跟你走,我没什么意见。”朱友珪看了一眼啮檗吞针的女帝,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时,娑婆天的确很漂亮,很养眼,而且实力很强,但是现在嘛! 娑婆天对他的作用有些鸡助,更何况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出来过。不过她也做到了曾经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若。 自己这些年来能发展的那么快,主要还是靠自己身后有个保护他的女人,让他可以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暗杀他。 这么想着,朱友珪突然记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有一两年没去过那个糟老头子送酒了。 也不知道他的坟头草如今有多高了,不过朱友珪知道,自己这位老师是会原谅他的。 毕竟喝酒会伤害身体,长草可以绿化坟头环境嘛! 话语刚落,一道黑影忽然从一旁的小巷之中浮现出来,默默的站在女帝身后,没有任何言语,却已经表明了她的内心想法。 “如何?”女帝也稍稍有些惊讶,不过正主既然做出了选择,她自然也不会再将她推出去。 “还能如何,既然她答应跟你,那我自然也不会反悔。”朱友珪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苦干。 还是原样子,根本看不到她的面貌。 “放心,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以后会补偿你的。”女帝看着朱友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随意,今天你也应该玩尽兴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家了。” 看着朱友珪萧瑟的身影消失在逐渐离散的人群中,水云姬的神色恢复了往常的高冷:“登金阙,入紫薇吗?挺有趣的。” 微风拂过,月色如银 朱友珪站于楼阁之上,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面色红润的侏儒,他正是朱府管家牛灿。 “少主,有何要事吩咐?” “大梁那边情况如何?” “钱江那小子在收到少主的问候信后,瞬间老实了,太子的形象比以前那副怂包的模样好多了,连老相好都不敢去见了。” “恩,如果下次再发现他做一些出格的事,那就先送他五根洁白无瑕的手指,再送他两条纤瘦的长腿,最后送他一个面容清秀的脑袋,凑个五二零给他,相信他会十分感动的。” “……是!”牛灿摸了摸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急忙点了点头。 “岐地的情况如何?” “在八位大人的帮助下,种子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岐地军队,以少主如今你的实力,随时可以颠覆岐王李茂贞的统治,取而代之。”牛灿看向朱友珪的眼里闪过一丝炽热。 虽然他有些不理解冥帝为什么为因为一个女人,而去与大梁皇帝朱温闹掰,但是以少主的能力,白手起家又如何。 “时机还未到,不急。” “小人明白,只是去小人有两事不解。” “今天心情不错,说吧!” “是,其一,少主为何要将除大梁之外的精锐种子全部安插到岐地来,长期虽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短时间内我们的情报网陷入了一段时间的信息真空。” “看完,毁掉。”朱友珪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平白无奇的小册子,丢给了牛灿。 “这……这是?” “看完记得毁掉,现在你说说第二个吧!” “小人感觉那件百鸟裙送的有些不值,蜀王昨天来信,说他愿意购买这件百鸟裙。而这件百鸟裙所获得的钱财有助于桀噬整体实力大幅度提升。” “桀噬总体实力保持原样就好了,否则就会引起某些人的忌惮了。而且这件裙子可不是免费送的,遥喜店铺是时候该扩建了!” “小的明白了。”听闻少主话语,牛灿脸色猛地一喜。 表面上看,遥喜店铺在岐地凤翔看起来生意兴隆,但这也只限于凤翔,只要他稍稍有一丝想要向四周扩建的念头,便总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袭击。 最惊悚的一次,莫过于几个月前在自己的枕头边上那一封无名信。 如果对方不是来送威胁信的,而是要取自己的小命呢? “还有那件事做的完美点,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我三弟虽然讨厌他母亲,但也别让他知道你这些破事。” “小人晓得。” 明月逐渐隐去,乌云散去,黎明将至 凤翔宫殿中 女帝褪下衣裙,缓缓走入温泉,露出一具肤如凝脂、玲珑有致的娇躯,以及一双冷漠的眼眸。 “参见女帝!” 半响,一位侍女走了进来恭敬道。 她是标准的幻音坊弟子打扮,青绿色劲装掩饰不住姣好的身段,下身则被暗红色的紧身裤紧紧包裹着,显得英气逼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左边粉臂之上,系着一道暗红色的蝴蝶结,平添了几分魅力。 她的脸同样被一抹方巾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灵气四溢的眸子,纤腰丰臀,胸前挂着一颗吊坠,堪堪落在那雪白的深沟之间,更增韵味。 “姬如雪,本王有几件事需要你吩咐下去。”看着眼前这位凹凸有致、波涛汹涌的侍女,女帝也不免有些嫉妒。 “奴婢领命!” “其一,派出幻音卫,给本帝死死盯住冥帝,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禀报上来。 其二,将往日隐藏在遥喜店铺旁的幻音杀手都撤回来吧! 其三,加紧排除岐地各地的探子,查一个杀一个。 其四,将这件裙子去卖给蜀王,听闻他重金悬赏这件裙子。” “奴婢遵命!”姬如雪来到台阶前,将脱落在地上的百鸟裙拾起,小心翼翼的折起捧在雪白的胳膊上,正当她推开门准备离开时。 “站住!” 就在这时,女帝高冷的话语猛然在她耳边响起。 “女帝还有什么吩咐?” “将那条裙子留下,本王突然想起以前跟蜀王有些恩怨,不想卖给他了。” 女帝在姬如雪将目光转来之时,她的脸庞已然转到了一边,让人看不见她那精致的纠结面孔。 “诺!” 第149章 双倍快乐 阳光灿烂,透过木窗折射出一个平行四边形的模样。一个萝莉师姐,这让刚起床的朱友珪心里很懵逼。 “师弟,我们回天山吧!” 终于,一缕阳光照从书桌之上,移转到穿戴整齐的师姐身上,只见她背着一个收拾好包袱已经站在他的床前。 “为什么?”前两天,这对母女不还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吗?如今她却连自己的父亲都还没见就准备离开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胖的……”萝莉师姐一脸哀愁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模样可爱极了。 “师姐,实话实说,其实师姐你离不离开都不会影响到你的体型,在山里就你吃的最多,如果不是师傅看你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他早就把你赶走了。” 朱友珪瞟了一眼师姐体型一眼,还是熟悉的一马平川,真是让万千少女羡慕的体质,吃得多,却没见她长胖过。 陈雨漪:“……” 这一霎那,她仿佛感觉到了全世界对她的恶意。 下一刻,陈雨欣动手了,一只纤手出现在朱友珪的耳朵上,使劲一扭。 “嘶~哎呀!师姐我错了,疼!” 朱友珪疼呼一声,急忙求饶道,不愧是虎母无犬女,一脉相传。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师姐坏话!” 陈雨漪叉着腰,恶狠狠说道,她也只是轻轻掐了一下,不可能真的用力。 “师姐到底怎么了,难道伯母真的嫌弃你吃的太多了?” “哎呀!” “我娘天天逼我嫁人。” 陈雨漪缓缓收回手刃,一脸无奈。 “师姐,其实这种事不用跟我说的。”朱友珪有些累,自己最近是不是犯桃花劫,怎么一个个妹子都找上了自己。 “呜呜呜~师弟你是不是嫌弃师姐了。” “没……绝对没有。” “要不,师弟你娶我怎么样?”陈雨漪眼珠一转,忽然说道。 “啊!师姐……我胆子小,别吓我。”朱友珪捂着自己的心脏,自己这要是在结一次婚的话,那就真是重婚罪了。 好吧,一个女人就这么麻烦了,再来一个他还不得烦死。 “嘿嘿,就是以后我们虽然结为夫妻,但是呢?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女子,而我也可以去找我喜欢的人。”陈雨漪露出一副我很聪明,快来夸我的样子。 “啊?”朱友珪顿时懵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原主的绿帽子弄走,现在又来一顶! “放心吧,师弟,我是找女的,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陈雨漪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师弟,瞬间就知道他想歪了。 “嘶~” 一个老婆是一倍快乐,一个百合老婆就是双倍快乐,恐怖如斯。 “怎么样?”陈雨漪看了师弟一眼,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些信心的,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师弟会不同意。 “这……这不太好吧!”朱友珪有些迟疑道。 “师弟,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日后如果你表现好,说不定师姐还会给你绝色佳人的左拥右抱福利。” “师弟,你难道就忍心看到天真无邪、柔弱纯真、温柔可人、活泼可爱的师姐被别的忘恩负义,拈花惹草,不知羞耻,少廉寡耻,背叛感情,猪狗不如,畜生不如,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永不超生的臭男人欺负吗?” 一串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 “师姐,你被这种人伤过?”朱友珪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你师姐是谁?阅男无数、浪迹草丛不沾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怎么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你看我……呸,天山的各位师兄们他们不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好男人吗?” “那是因为你们都被师傅带歪了,爱好女装,还这么妖孽,于是你们的胃口挑剔了,凡是外貌没有自己女装好看的,一律不要。” 说着陈雨漪还不忘用嫌弃与嫉妒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小姐,老爷带着刘公子回来了!”前来禀告的丫鬟禀告完,本准备离开,不打算干涉小姐的私生活,但当她看到陈雨漪的包袱时,竟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小姐,你……这是又要离家出走?”穿着绿色衣裙的丫鬟看了一眼门外,面色有些迟疑道。 “小米,你不会又打算告诉夫人吧!” “奴婢不敢!”名为小米的丫鬟急忙行了一礼,只是不等陈雨漪准备给她一个懂事的眼神时。 只见小米突然往门外大喊一声:“小姐又要离家出走啦!” 下一秒,几道黑影同时出现在门外,一动不动,虽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实力。 但从他们拔刀姿势、站立身姿可以明显感受到一股戾气,这是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有的气质。 “惨了,那个受虐狂竟然跟着父亲一道回来了,他绝对是故意的。”陈雨漪将包袱愤恨的丢弃一旁,扬起不少灰尘。 “师弟等下记得配合我,否则师姐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师弟遵命!” “嘿嘿,果然还是师弟好。” 两只柔若无骨的手臂忽的抱住了朱友珪的胳膊,将朱友珪的胳膊放在在自己那平坦的怀中。 果然光脚是不怕穿鞋的。 “师姐慎重!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朱友珪老脸一红,将手臂从怀中恋恋不舍的抽了出来。 师姐也不全是平的,还有点肉,挺舒服的。 “师弟果然还是个雏,嘿嘿!” 碧波荡漾,绿水环绕。 大厅内,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只不过从眼角到嘴巴处,有一条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疤虽使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再完美,不过也因此为他增添了少许戾气。 除此之外便是坐在下方细细品茶的俊逸青年了,一眼看去,朱友珪都有些嫉妒了,这个男人竟如此之帅。 只是有这么好容貌不去做鸭,真的是可惜了。 “父亲,你回来啦!漪儿想死你啦!” 一道窈窕身影从刘国正眼前一闪,陈峰也由刚开始那一瞬间的爆出的煞气到无尽的宠溺,“臭妮……呸,我的宝贝漪儿,还知道要回家呢!” “父亲,你跟母亲学坏了。你以前是绝对不会叫我臭妮子的。”陈雨漪看向父亲的目光中充满哀怨。 “咳咳!这还不是你母亲天天在为父旁边念叨你嘛?”作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学会甩锅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听说漪儿你带了一个师弟回来,给为父看看如何?”陈峰的语气十分和蔼可亲,但坐在一旁的刘国正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丝怨气。 就好像是自己珍藏十几年的宝贝突然被别人截胡的那种感觉。这覆盖范围极大,进来之时,这位伯父的目标一直都是身为陈雨漪青梅竹马的自己。 出现了一个新威胁,刘国正不仅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没想到老天竟然对自己这么好,竟然会派出一台野生僚机去帮他去吸引火力。 屋外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朱友珪自然也不会怯场,十分自然的从一旁的光滑木柱走了出来。 一般在这种场合,刘国正都会尽可能去寻找一个适合对方的褒义词语,以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当他看到朱友珪时,他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对方给他的印象有些太平凡了,平凡到他在街上转眼即忘的那种普通人。衣服不是平常百姓的布衣粗布,但也绝对不是富贵人家的那种锦衣华服,应该是某种门派的制服。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看上第一眼,就很明显的告诉别人,自己非常好欺负,快来欺负自己这个老实人。 …………………………………… ps:陈雨漪这个角色如果你们不喜欢的话,就当个龙套领便当;喜欢的话后面还有一段剧情,随你们。 其次这里面的角色都是由现实人物、现实事件(类似)改编。 第150章 依依不舍 庭院中,有一片幽雅的小树林,有三只鸟叽叽喳喳的站立在树上,其中一只灰色的小鸟眼巴巴的前方那对秀恩爱的小鸟,它眼里充满泪水,这原是与自己双飞双宿的雌鸟。 “小子早在师门对陈将军大名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如传闻说的那般气冲霄汉、气吞四海、令人神往。”朱友珪躬身一礼,恭谨道。 “咳咳~过谦了,听闻天山铸剑阁凌霄子亲传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今日所见,贤侄气宇轩昂、言行举止果然不凡。” 正所谓打脸不打笑脸人,陈峰被朱友珪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随便找个理由让这个小子滚出自己家门。 虽然这的确是他心中的想法。 “小子这都是沾了师傅的光罢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陈大人你可与小子不同。您可是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为岐地抵御万千入侵者,负伤无数,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过谦了,为国捐躯本是吾等将士的使命与职责。” “大人言重了。” “哈哈,来者是客,来福还不赶快去沏几杯好茶。”说话之间,陈峰将欣慰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然自己这个女儿没白疼,在外面还不忘宣传自己。 “诺!” 至于一旁的陈雨漪果断对自己的父亲回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两个人脸皮咋就这么厚! 一个不要脸的夸,另一个竟还十分不要脸的接受了。 “谢谢。”朱友珪接过茶杯,朝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年人点了点头,目光轻轻地瞟了一眼,果断将茶杯放到了一旁。 “来时由于师姐太过着急见到伯父,连天赶路,时间较为急促,小子也没准备好什么贵重的礼物来拜见陈大人,如今小子便斗胆将这柄陪伴小子多年的长刀赠予伯父吧!” 说着,朱友珪将腰间的一把长刀递给了站于一旁的老管家。 “胡闹!你既是漪儿的师弟,那哪有长辈收取晚辈礼物的道理!”陈峰装模作样的呵斥一声。 看了一眼朱友珪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家子弟,这种穷小子怎么可能会送出什么好东西。 对于他来说,什么宝刀利剑没见过,一般的刀剑他还真看不上眼。只不过当他看见那把长剑刀柄上刻有“宵”字时,神色顿时变得不同了。 如今天下,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上面有个“宵”字,那这柄武器定不是什么凡物。 “小子知错!”正当朱友珪准备将长刀收起来时。 “……不过这好歹也是你的一番心意,老夫要是不收那岂不是太无礼了。”陈峰话语一转,说话之时还不忘朝着老管家眨了眨眼。 这一下,顿时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老管家也不愧是陈峰的心腹,瞬间领会其意,从朱友珪手中接过了那把长刀恭谨的来到了陈峰身后。 余光大概扫视了一眼,长刀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 嘿嘿,真的不错! “爹!我那时候送了一把女儿亲自炼制的长刀,你不要,如今师弟炼制的你就要了,你是不是嫌弃女儿的炼制手艺。” “怎么可能,你看,这不就是你炼制的吗?爹一直都随身带着呢!”陈峰随意看了在场几人一眼,颇有种警告意味,随即将腰间的一把长刀拔了出来。 怎么说呢! 长刀刀刃弯弯曲曲,像一根长歪了的树枝,刀柄比较小,随便一位女人都可以全部握住。 恩!颇有后世马来剑的模样,这个东西要是量产,日后就可以说马来剑技术是从中国传出去的,要收专利费的。 “咳咳……陈伯父,贤侄好久没有前来拜会伯父伯母,特地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请陈伯父笑纳。”刘国正看了一眼长刀,他真怕自己去到时候会笑场,急忙拍了拍掌,让五位大汉带着众多礼品走了进来。 从礼品的高度以及平稳角度,可以明显看出其手臂的强劲有力,便是从军中出身的老管家也不经侧目,这五个壮汉不简单。 身材魁梧有力,面容棱角分明,气质淳朴忠厚,只要是被他们认作为主人,那他们就一定不会叛变,甚至在危难之间,他们会愿意为主人挡刀,像这种人一般都会被主将收为亲身侍卫。 哪个老大不喜欢这样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老管家从他们的眼神中,仿佛看出了他们对手中礼品的感情,是那种与亲人分离的悲伤。 “真是令贤侄破费了。” “不敢,这只是贤侄一点点心意罢了!” 刘国正拱手一礼,“其实贤侄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这个。” “哦?”陈峰接过壮汉递来的枯黄信封,斜视一眼上面的字迹,不需要看里面的内容,他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好呀!一个个都将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个还小的女儿,她还这么小,只有二十几岁,真是畜生不如。 “伯父?” “既然如此,那你就暂居陈府,看看情况吧!”陈峰微微叹息,自己怎么就在那个女人面前怂了呢! 这下好了,漪儿还这么小,就要送出去了,到时候她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这……不太好吧!”刘国正表面说着不要,但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家门都进了,芳心还不容易摘吗? 但日后的几天生活,他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浮现不出了。 为了发挥舔狗的精髓,他每日起床特意让手下去买的早餐,特意每天经过伯父伯母的小院,粥香四溢,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第一时间为陈雨漪送去。 陈雨漪也没有拒绝,有多少收多少。 然而这个迹象,不仅没让刘国正高兴起来,甚至开始郁闷,作为一名资深舔狗泡妞师,以及对青梅竹马的了解,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早餐要么喂狗,要么就是倒了。 为了探究真相,再次送完早餐的刘国正悄咪咪地爬上了屋顶。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早餐的目的地了 “来,师弟,起床吃饭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师姐,熟悉的免费早餐。 不得不说,有时候快乐挺简单的。 特别是知道这些早餐是另一个男人送的时候,不知为何,朱友珪感觉自己心里竟然泛起一种怪异的兴奋感。 果然舔狗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从屋顶爬下来的刘国正,虽然脸色并不好看,但也没到无能恼怒的地步。 这一点点小挫折,是绝对不可能打败他的。 房间内,待师姐离开后,一身正装的朱友珪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木床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唉!美好的生活果然出奇的短暂。” 第151章 直接开始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剑庐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将至。 李星云低着头跪在地上,低三下四地连连作揖。 “女侠,饶命吧!” 在他的床榻之上,已经彻底长大傲娇美少女的陆林轩翘着自己的长腿坐着,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家师兄。好半响之后,才摆摆手。 “哼,起来吧。” “哎。”李星云听了之后,嬉皮笑脸地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走到自家师妹身旁,讨好地给陆林轩揉捏着肩膀。 “嘿嘿,师妹,一会见了师父,你可得多给我美言几句啊。” “美的你,左边!” 他们两个跟随师姐和师傅来剑庐已经整整八年了,心很大的陆林轩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师哥有什么变化,虽然每天都是油嘴滑舌,不着边际,但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从不反抗。 “对了,你以为本小姐愿意来你这狗窝么,我找你是有件事要问问你的。” “什么事?”李星云心中好奇,前些日子他的武功又破了一个关卡,在外面逗留整整了五天。 而一直默默帮他采药的师姐竟然不见了,可想而知,回来之后根本没有采几颗草药,被师妹逮住了。 陆林轩一转身,把他按坐在自己身旁,俏美的脸蛋十分严肃,令得李星云都不由自主的摆正姿势,郑重的听着。 “师哥,你有没有发觉到师父他老人家最近有点不正常?” “不对劲?老爷子什么时候正常过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一向感觉阳叔子偏心的李星云立刻开口调侃。 话一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背上一凉,一打眼瞥见陆林轩正阴阴地看着自己,连忙打哈哈。 “啊……我开个玩笑。” 害怕师妹给阳叔子打小报告,李星云马上换成一本正经的表情。 变脸之快,令得陆林轩不由得再次露出鄙视之色。 “那么师妹,师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呢?” “前天早上……” “……”李星云一脸的无奈,对于自己师妹的粗脑经直接是无语了。他五天前就离开剑庐了,现在才回来,他怎么清楚事情的大概。 “前天早上我还在山上睡觉……啊不……是采药,我怎么会知道师父出了什么事呢?” 陆林轩瞄了李星云一眼,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着秀气的眉毛,很是担心的喃喃自语。 “你上山后,师父带着师姐下山了。回来后,师姐不见了,而他自己却坐在那里打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你又不在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李星云平日里在陆林轩面前是多么低姿态,但是真的遇上了问题,作为女孩子的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依靠自己师兄。 山间暴雨之后,天空中的乌云依然没有散去,反而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 云层之中,闷雷作响,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闪电划过,预示着又一场大暴雨将至。 在李星云回来之后,阳叔子已经从打坐中睁开眼睛。他站在正堂门口,眉头紧锁,仰望天空。 虽然是正当晌午,天色却是一片昏暗,狂风暴雨,雷霆闪电,似乎瞬息就至。 外面风声大作,不断将阳叔子的袍子吹起,不断摆动,以往最注意自己仪表的他,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用功力支撑衣裳。 一道霹雳在天空闪烁而过,刺目的亮光驱散了正堂之中的阴影,映照出了阳叔子背后书案上的一个木匣。 木匣不长不宽,一手可握,下面压着一张纸签。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打过。刺目的光芒照亮了纸签上的部分内容,影影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不”字。 轰隆隆!接连三道电光在虚空之中闪耀,驱散了大片的黑暗,纸签之上用朱砂写就的三个字,终于可以看清了。 “不良人”! 而在屋内,李星云来回踱着脚步,皱着眉头。在他的对面,陆林轩坐在床榻上,双手托腮,大大的眼睛毫无焦距,好像在发愣。 突然,李星云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师妹,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想不想知道?” “是什么?”陆林轩很少出去接触世界外面,性情较为纯真,在她期待无比的神情之下,李星云猛然转身,一本正经地凑到她的跟前,双手搭在陆林轩的肩上。 虽然在极力的掩饰着,但脸上表情还是透露出了他心中的激动。 “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会不会是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绝世病症,所以先把师姐找了个好人家,然后又良心发现,打算传授我武功了?” “你这是在诅咒师傅吗?”陆琳轩表面上语气有些恼怒,但她心里却知道自己师哥也只是发泄发泄罢了。 “师妹,这只是师哥的埋怨之语,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会被师傅打死的。再说这老爷子原本就不大正常。” “哼!” 李星云泄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自家师妹的旁边,后者在床榻之上往后一撑,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饶有兴致地听着他发着牢骚。 “你仔细想想,哪门哪派的师父像他这样啊。” “师妹你倒是无所谓,这八年下来你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可我呢,从我到剑庐那天起,他就没教过我哪怕一招一式,反倒是医书药方让我背了个够,从《皇帝内经》到《神农本草》,从《杂病论》到《千金方》,我就纳了闷儿了……” 说到这里,李星云气哼哼地下了地,从墙根一把拎起药篓和药锄,将这些自己用了八年的老伙计杵到陆林轩面前。 “成天不是背药方就是上山采药,这老爷子该不会是从八年前就开始给自己铺后路了吧!” “怎么讲?” 陆林轩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不能够理解自己师哥这句话后面的深层含义。 李星云把药锄往药篓中一掼,然后用力拿药篓往地上一摔,发泄了心中积压了八年的郁闷之后,抱着膀子恨恨的赌气道。 “他是不是怕真有一天一病不起,身旁没人照顾所以预先养个郎中在家里,到时候连看病钱都省了!老滑头……” 没有等到他的话说完,陆林轩就开口打断,义正言辞的斥责自家师哥。 “嚯,你敢编排师父的不是!他老人家可就在外面呢,你就不怕……”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受够了,他不是不教我武功么,等着瞧吧。” “你要干什么?”抱着破罐子破摔以及不能够在师妹面前认怂的心态,李星云说出了心中谋划已久的计划。“ 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就给他的药碗里下点作料,好好伺候伺候他老人家。” “噗!”陆林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没有想到李星云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她知道自己师哥也就是说说,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笑什么,到时候也让他瞧瞧李医生的手段,算是没跟他白学一场。”李星云正不服气的吹嘘着,就听到身后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瞬间吓了一跳,神情呆滞的愣在原地。 剑庐之中只有三个人,他,眼前的师妹,以及……师父!李星云浑身僵硬的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脸阴沉的阳叔子站在门口,迎着远处传来的雷鸣电闪,格外的可怕。 陆林轩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赶紧下了榻,耸了耸肩膀,低着头对着李星云吐了一下舌头,然后撒娇的喊了一声。 “师父……”李星云则是表情怪异,一脸谗媚想要讨好,却又害怕得哆哆嗦嗦,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嘿嘿……师父,刚才……就当我放屁……” 阳叔子面色阴沉,似乎能滴下水来,根本没有理会自家两个徒弟的讨好,冷冷的说道。 “出来!” “……哎……”身子一侧,阳叔子让开了房门。李星云不用催促,耷拉着脑袋一溜小跑出去了,然后阳叔子扭头瞪了一眼陆林轩。 “你也出来!”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陆林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以往那么疼死她的师父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好半响之后,才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哦……” 剑庐!天空之中乌云依旧,闷雷作响。李星云和陆林轩跪坐于剑庐正堂外,阳叔子则是和以往一样,闭目端坐,似乎在入定养神。师兄妹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阳叔子,还是一动不动,不由得面露苦色。 李星云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隐隐,却一直不见下雨。他咽了口唾沫,再看向陆林轩。 只见她也盯着自己,并向着阳叔子努了努嘴,显然是想让他去捋师父的虎须。不得已之下,李星云试探地看向阳叔子,斟酌着语气说道。 “呃……师父,眼看就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回屋坐着去……”阳叔子听后,没有睁开眼睛,就在两人沮丧泄气之时,一段话语传来。 “天道无常,你懂什么,风雷滚滚难道就一定伴随着暴雨倾盆么,坐好!” “……是……”两声有气无力的回答之后,见到阳叔子不再说话,李星云只好对着陆林轩撇了撇嘴,师兄妹两人认命的继续陪师父就这么坐着。 不一会,乌云竟然渐渐散开了,正午的阳光洒在了地面上。李星云感受着令人身心温暖的光芒,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面露惊讶之色看向阳叔子。 这时,伴随着破晓之光,只见阳叔子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子,缓缓喊了一个名字。 “林轩!” “师父。”以为阳叔子要放过自己的陆林轩提振了精神,大声的开口应道。不过接下来的话语却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你二人来我剑庐多久了?” “回师傅,徒儿与星云师兄跟随师父学艺至今已经八年了。”李星云在一旁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 “八年……连个皮毛都没学着……”阳叔子仿佛没有听见李星云的说话,在自己两个徒弟惊讶的目光之中,对着陆林轩说了一句。 “八年了……嗯,今日为师要试试你的武功。” 第152章 取之有道 瑜洲轻雨,嬉戏而下,落在屋檐上,响起一阵细细的摩挲声,街道之上,行人往来,匆忙之中却带有一丝闲适。 朱温于洛阳“大义灭亲”,为唐昭宗哭棺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大梁皇帝,进取之心逐渐消逝。 虽仍会调兵遣将进攻类似李克用与他敌对的藩镇势力,但战事却越发的稀疏下来,不似之前那般频繁。 而今年瑜洲城食粮颇丰,百姓家家有余粮,他们心里自然也就更加踏实。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自己的身边,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些人的存在,也许是那些挑柴买炭的黑面老者,也许是令精壮小伙目不转睛新搬来的青春美好少女,亦或者是手持长枪在街道上巡逻的新人兵卫。 “请问这里是玄冥教的分舵么?” 门轻轻的被打开,屋中并没有人回应在回应朱友珪。 因为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一个人。从外面来看,玄冥教在瑜洲城的分舵就像是一间当铺。 事实上,它其实真的是一座当铺。 “你就是从洛阳总舵派过来的老大么?” “谁在说话?”朱友珪四处看了看,在周围都没有人的样子。 “你就是洛阳分舵派来的新老大么?” “谁,你在哪?”这空荡荡的茶馆中,着实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不过这说话的声音腔调到是着实有些令他耳熟。 “我在你下面!” “恩?”朱友珪低头一看,只见到一个穿着竹板的矮个子倭人,扎着唐轮,正在努力的踮起脚尖想要看清这位老大的模样。 “你是本人?” “没错,鄙人正是本人,是渝州分舵的杂役,平常处理些杂物。”本人见自己半天也够不着木桌上的茶壶,干脆爬到了椅子上,给朱友珪倒茶。 脸上原先苦闷的心情也顿时舒缓了不少,没想到小爷的名气竟然这么大,都传到洛阳总舵去了,新来的老大竟然认识自己,着实让他有些惊喜。 这代表着什么? 自己的辉煌人生要来了呀! 朱友珪颇有些有些惊异的接过本人递来的茶杯,什么时候本人也变成玄冥教的人了。虽说是杂役人员,但也算是进了玄冥教的体系。 “本人,其他人呢?” “禀告老大,除了小人这个杂役人员,渝州分舵还有六个正式玄冥教众,不过前些日子他们收到洛阳总舵命令,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恩。”朱友珪点了点头。 “除去洛阳总舵直接下达的命令,一般渝州分舵都需要做些什么?”朱友珪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 事实证明唐朝是接受新鲜事物最快的时代,原先的煮茶很快就被清茶所替代。这要是放到后面思想禁锢的明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般来说,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每天也就是四处逛逛,主要任务是寻找好苗子送至洛阳总舵,闲余时间做做好事,给玄冥教赚点名声。当然如果上面交代任务下来了,我们也要去完成一些他们交代的任务。” “恩!”朱友珪再次点了点头,便没有下文。 “……..”本人看着朱友珪,又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大人,我觉得如今你还是先招人为好!” “渝州分舵不是已经有十余个玄冥教众了吗?为什么还要招人?”朱友珪看着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模样的本人,疑惑的问道。 “大人,如果你没有来的话,渝州分舵舵主自然而然是副舵主王大,可现在你来了,那自然而然他又成了副舵主,你觉得他以及他手下那些人会给大人你好脸色看吗?” “恩,你的有些道理!” “那么大人……”本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不经露出一丝笑容,手掌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爷的机遇终于就要来了吗? “但我拒绝!”朱友珪斜视一眼,没想到本人竟然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实属有些令人惊讶。 “啊!” “放心,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我不会亏待你的!走吧,带我出去逛逛。”朱友珪拍了拍本人的肩膀,浑不在意。 “遵命!” “我真傻,真的……”本人抬起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来,心里缓缓念叨着。 细雨过后,水气弥漫,空气带有一丝泥土的芬芳,没多久,身着麻布编织布衣的农夫从各个避雨角落钻了出来。 几个中年男人娴熟无比的将各种蔬菜、野菜、草药一一摆好,然后相聚一旁,吹吹牛、喝喝茶。 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位白衣女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闲逛着,左瞅瞅,右看看。 她被师傅赶出来了,理由是吃饭吃的太多,他养不起了。 这些都是屁话,她一个女人能吃多少,只不过没过几天她就和师弟师妹偷吃一只山鸡罢了。 其实她知道,这都是借口。 那个糟老头子肯定有事瞒着她,不过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人抢东西啊!” “请各位大哥帮帮我,那个东西对小女子真的很重要!” “切,不就是一个破锦囊吗?多大点事!” “这有什么好叫的,抢东西的人只是一个小毛贼罢了!” “大哥,我们要不要帮忙?” “别,要去你去,要是平常兄弟们不介意让你出这个风头,帮你找找桃花,但最近几天为了找那个狗屁的火灵芝,兄弟们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我看这还是免了吧!” “先不说这个,就说这几年来,渝州城谁不知道你王三是个老好人,可因为这个就有人愿意跟你吗?” “……我不是为了找英雄救美!” “算了,再帮三弟最后一次。”最终站在一旁的玄冥教教众首领王大,终究还是站在了王三一边。 虽说玄冥教总舵是发布了“洗白”的命令,但真正落到实处的也只有不去骚扰百姓,这也是因为上面给的钱是以前的两倍。 王大看着一旁的王三,仿佛透过了面具,看到了一张可怖的丑脸,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 从这个眼神中他知道王三是一个善良的人,相信吃亏是福,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也有很多姑娘多次向他打听,引起其余兄弟嫉妒。 可惜到最后,还是没人愿意嫁,没办法,他长得太丑实在没人要。 当初招人的时候,看他一脸凶相,以为他是个狠人,谁会想到结果招了个这样的“奇葩”。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不良人,在没来玄冥教之前,虽说他心狠手辣,但心底多少有些底线。 但到玄冥教以后,刚开始他还是维持着以往的作风,但很快他就发现玄冥教中有不少不良人凭空消失了,上面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为了不被周围玄冥教教众怀疑,原先一条条坚守的底线逐渐被放开,原先能接受的他接受了,原先不能接受的他也接受了。 如果没有王三的出现,也许他已经迷失自我了。 “追!今天听说总舵派人下来了,如果刚一来就看见这个场面,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既然大哥发话了,那追吧!” “是!” …… 他们看到的是一回事,唐灵月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见七八个身着黑纹玄衣、头戴面具的玄冥教教众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被撞的人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正追逐这个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孩。 这让充满侠义心肠的唐灵月如何看的下去,所以她出手了,几个来回之间,几道黑影便直挺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那个小男孩也被他不在身后,不一会儿,领头的两个玄冥教弟子很快解开了穴位,一脸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位女子。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王大站在一旁,他不想说话,有时候真的他很想把自己的手下揍一顿。 为什么每次做好事,都能变成做坏事的模样,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哦!坏了你的好事?那说来听听呗!” “你让小爷说,小爷就说,那小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咳咳!这位侠士错怪我们了,我们其实的确是在做好……” “你不用说了,现在我不想听了。” 玄冥教教众:“……” “那姑娘的意思是?” “这个小孩拿了你们什么东西,我让他还给你们,但你们要给他一些钱。” 此话一出,逐渐冲破穴位的玄冥教教众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将目光看向老大。 凭刚才这位女子的实力,几息之间解决他们所有人根本不成问题,但要让他们出这冤枉钱,那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王大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事,要不是实力不够,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女子狠狠揍上一顿。 “算了,我们走!” 随着王大的话语落下,几个玄冥教众果断转过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只有王三还留在原地,最后将腰间的锦囊递给了唐灵月,从小乞丐的拿回了一个破锦囊。 看到这一幕,唐灵月也稍稍有些意外,看来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了。 她的猜想其实很简单,小乞丐抢了玄冥教教众的东西,然后被追,她出手也只是为了让他们付出一些钱财,既能让玄冥教教众拿回自己的东西,又能让小乞丐过的好一点。 反正玄冥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首领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出点钱怎么了。 反正他们又打不赢自己,在刚才那一刻,她仿佛体验到了朱友珪折磨她时那种异样的快感。 至于那个小乞丐嘛! 唐灵月从锦囊里掏出了几个银花花的白银,递给了他,完全不在意他那一副震惊、哀怨、怨恨的表情。 至于剩下的嘛! 那自然都是她的喽! 第153章 保护费 琼宇之上 街道上所发生一切全然映入两道身影眼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丫头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少主,那你怎么不亲自调教?” “一个侍女而已,还不至于让我花太多时间。” “那……少主此次来渝州城,所为何事?” “我如果说是来这里郊游的,你信吗?” “信!” “切!你还是没一点幽默风趣,怎么就会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你呢?” 阳掌柜瞟了朱友珪一眼,没有说话,心里默答道:“因为我不仅有丰富的学识、家财万贯的财富,有着令无数寡妇、艺妓所迷恋的气质,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长得帅呀!” 一时之间,气氛缓缓的冷寂下来。 “老阳,你说我把你送到岐地去如何?” “啊?!!少主万万不可!” “恩?岐地那里这么多漂亮的妹子,别人想去我还不让他们去呢!放心吧,岐地那些妹子不会滥杀无辜的,你不用怕!” “小人担心的不是这个,小人是怕自己身体扛不住!” 朱友珪:“……” “你还真的一点也不谦虚,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就准备准备,跟你那些想好的告个别,去岐地吧!” “诺!” “恩,你先下去吧!那个丫头应该快要过来了。” “是!” 果然没几分钟,几声巨大的敲门声响起,“在家吗?老阳!” 在门外呼喊之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收获一笔不义之财的唐灵月,她正站在琼楼玉宇的遥喜店铺门前。 “敲啥敲,今日不营业!” “别呀!老阳,我今天带钱过来了,绝对不会白嫖!!” “吱嘎!” 雕刻着奇异花纹的木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可以隐约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脸庞,“你觉得本店主很傻很天真吗?” 唐灵月心虚一笑,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说不定她就直接破门而入了,不过今天嘛! “老阳你在信我一回,这次我真的带钱过来了。”说着摇了摇手上的锦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但门后的老阳仍然不为所动。 唐灵月没有办法,只得打开锦囊从中掏出了一两个白花花的银子递给老阳,老阳接过银两,先是掂量了几下,随即又咬了一口,没有发现不对劲后,缓缓打开了木门。 “进来吧!” “嘿嘿!” 唐灵月微微一笑,正准备进去,却发现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笔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下意识准备避让,但那个男子仍然撞到了她,出门之后,甚至连头都没回,直接离开了。 唐灵月扭头看了一眼,暗暗唾弃一声。“……怪人!” 阳掌柜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摇了摇头,走进了内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来这次,这个丫头又要白嫖了。 晨光缓缓的升起,一大早,赵荒川就听到了阿黄的敲门声。 “大人,大人,坊正来见你了。” 朱友珪耷拉着一件长衫,打开了屋门,打了个哈切。 “坊正来见我做什么?”朱友珪有些奇怪,玄冥教好像没有归入政府体系中吧!仿正是管理街坊的小吏。 《旧唐书》说:“百户为里,五里为乡。两京及州县之部内,分为坊,郊外为村。里及坊村皆有正,以司督察。 本人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最后干脆不解释了,只说大人下去就知道了,朱友珪有些奇怪,走下了楼梯,见到的是一个穿着金丝长衫的中年男子。 男子有些发福,挺着个大肚子,脸上笑眯眯的,看见朱友珪躬身行礼道:“小吏见过秦舵主!” 下来时,朱友珪便捕抓到了楼上的细微脚步声,以及走出房门,放置走廊上的包袱,看样子本人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你找我什么事情?”不过朱友珪到也不在意,随意的找了张长凳坐了下来,翻开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小人身为坊正,听闻舵主驾临瑜洲城,所以例行的来请安。”那渝州坊正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说道。 骗鬼呢?这大清早的就来敲门,还是来敲玄冥教的门。只是为了请安?这么纯洁的理由,实在不能将之联想到这为身材“魁梧”,腹肌练的九九归一的访正头上。 “所以?” “嘿嘿!”那坊正搓着手,一脸讨好的说道:“瑜洲城乃是大梁范围,玄冥教虽为大梁皇帝办事,但是你们上交的税还是要交的!” 原来是来保护费的,我就说这个胖子浪费大把青春时光起的那么早来这里干嘛! 朱友珪翻着白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本舵主刚到任,哪里有钱,这样吧,你去找王大他们,本舵主相信他们还是很乐意为玄冥教缴纳这么一点点税款的。” “舵主说笑了。”胖子坊正心虚的笑了笑。 朱友珪看出来了,渝州分舵和渝州官府有那么一腿,要不然一个小小管理街道的官吏也敢来这里要“保护费”? 朱友珪站了起来,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本舵主还是原先那句话,是一文钱也没有啊!要不,改日,改日再说啊!” 胖子的脸色终于变了,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意。 胖子伸出胖手挥开了朱友珪搭在自己肩膀上手,面色不善的说道。“小子,你跟我耍赖的是吧!都给我进来!” 胖子这一呼喝,从门外陆续进来二十数个大汉,俱为小混混。 “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姬霸在瑜洲城是什么地位,在这瑜洲城中,想要不叫保护费,你是打错了主意。” 说着,猪妖身形暴涨,撑开了外身的衣衫,显露出了那肥头大耳的原型。诶呦我去,这是一言不合就暴衫啊! “啧啧!”本人在当铺外,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着,朝朱友珪的方向看了看,小嘴一翘,辛亏本人有先见之明,我就知道,这个渝州舵主铁定遭殃,算了,本人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落脚吧! 看他们那笑意盎然的样子,明显是觉得自己死定了,朱友珪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想要怎么样,把我赶出渝州城?” “嘿嘿!知道瑜洲城是我们的地盘,还这么狂。小子,我老姬也打听了,你虽然是洛阳来的,但你只不过有着小星位的实力,靠花钱买的分舵舵主。 这样吧!你若是识相,交出王大他们双倍的税款,两百两。我们也就不找你麻烦了,你们玄冥教的破事自己弄。不然今天,有你好果子吃!” “不过我怎么听说,王大他们好像只交了五十两,你们不会是看我好欺负吧!我跟你们说,我可是很凶的!” 朱友珪一脸“柔弱”的抗争道。不过引来的却是一片哄堂大笑。 “哈哈,我告诉你,涨了!”姬霸得意洋洋的说道。 朱友珪看了一眼眼前的壮汉,一脸无奈,笑道:“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但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热爱和平,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所以我一向提倡,拒绝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暴力。” “所以呢?”姬霸看到朱友珪的话语越来越无力,以为朱友珪要服软,问道。 “哐…” “哐…” “哐…” 三声响声忽然响起,壮汉们下意识望向门外,只见那三扇木门竟然自己关了,瞬间屋内之中变得昏暗无比,朱友珪撸开了袖子,很是和煦的说道:“这就不算是光天化日了!” “……..” 第173章 鸳鸯火锅 一轮弯月悬在天空中。 玄冥教总舵一派寂静,黑白无常拾阶而上,穿过左右点着火把的狭长甬道,越过每个火把下方站着的一个个铁面人,来到一处高高的石台。 “属下参见孟婆!”“起来吧!”淡淡的话语响起,黑白无常起身,看到了拄着拐杖,背对着他们的一个矮个子驼老太太。 “不知孟婆召见属下,有何要事?”对视一眼之后,黑无常当先开口。听到这句话,原本背着身子,站着仰望夜空的孟婆转过头来。 “你们可知火灵芝!” “这……属下孤陋寡闻……”灵芝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孟婆何等人物,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这火灵芝,绝对不是寻常的灵芝!一念至此,黑白无常恭敬的低头,等着孟婆的揭示。 “一般的灵芝都长在地面上,而这火灵芝却是长在地底下,而且非死气灵机汇聚之宝穴不可活。在生机死气的两仪平衡造化之下,汲取大地灵脉而成的便是火灵芝!” “这火灵芝如此难成型,想必一定是有非常妙用!”白无常听到孟婆的描述,暗红的眸子不由得一亮,开口问道。 “自然,寻常灵芝便可补益气血,提升功力。这火灵芝最大的妙用,便是可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提到这里,黑白无常同时震惊出声。 “对,无论是多重的伤势,只要服下火灵芝,便可以从生死薄上消名。而这一次让你二人去取的火灵芝,更是有千年的火候,药力非凡。武者用之,可以平添一甲子的功力。” 听完孟婆的讲述,黑白无常两人的呼吸同时急促了一下。不过马上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各自收敛了心头的贪欲,抬手接下了令喻。 “属下这就出发,定不会让孟婆失望!” “恩,去吧。”眯着眼睛,点头示意身前的两人退下之后,孟婆再次转过身子,手中挂着葫芦的拐杖随着她的脚步发出咚咚声响。 无声无息之间,一股炙烈,一股冰冷的气机充塞在石台之上。两个全身隐藏在兜帽大衣之下判官不知何时来到了孟婆的左右。 “温韬花了三十年时间看遍天下灵脉风水,好不容易才在渝州城的那座墓穴之中发现了火灵芝的踪迹,交给黑白无常这两个有着失败前科的废物,我有些不放心。” 阴冷的声音响起,引来了另外一个判官的点头认同。 “这次虽然是鬼王下来通知,但孟婆你也知道这火灵芝八成是冥帝想要的,这玄冥教上下,谁不知道冥帝的《九幽玄天神功》已经大成,只需要服下火灵芝,便可阴极阳生,造化乾坤,真真正正拥有天下第一的功力。所以……单凭黑白无常两人,若是遇上通文馆与幻音坊的阻挠,很容易功败垂成。” “我等不放心!” 最后,两大判官异口同声的说道。对于水火判官的进言,孟婆却是道出了自己的理由。“就是为了避免通文馆和幻音坊的人,我才派黑白无常两人。” “哦,我等愚昧,还请孟婆示下!” “玄冥教,通文馆,幻音坊三大暗杀组织,各自依附陛下的大梁,以及另外的晋王,岐王这两大诸侯。三方势力各自渗透,潜伏,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他。” “火灵芝的确很重要,但却绝不能让通文馆和幻音坊的人知晓它对于我们玄冥教是如此重要。因此你二人和我老婆子是绝对不能够出动的。坐镇五方疆域的阎君也不行,他们身边不比总舵,更是鱼龙混杂,恐怕每天吃了什么,睡了哪个女人,都丝毫不漏呈现在另外两个势力眼中。” “黑白无常正好,论功力地位,他们只不过堪堪在万千底层教众之中脱颖而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由他们二人出手,既不会引起通文馆和幻音坊的重视,也不用担心江湖上不懂事的角色坏事。” 孟婆说完之后,两大判官各自沉默,半响之后,不由得点头。“孟婆思虑千里,属下佩服!” “就算如此,也不得不做好万一的准备,让阎君将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随时做好出动的准备!” “哪一位阎君?”听到这句话,孟婆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一缕逼人的精光,严肃的说了四个字。 “五个,全部!” “诺!” 与此同时,黑白无常的行动也瞒不过一直呆在洛阳的叶琳诗,看着远去的兄妹身影,一道信息同时发了出去。 华山,五岳之一,奇险天下第一!这里,便是天下三大暗杀组织,幻音坊的总舵所在。穿过险峻的栈道,姬如雪来到一处石坊下。 这是常人完全不敢想象的建筑奇迹,因为它是倚在陡峭的石壁雕凿而出。 比之玄冥教的总舵,多了三分精巧,两分秀气,一分险峻。 等了许久之后,两个侍女打扮的妙龄少女从石坊后出现,仿佛凭空出现似的,挺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姬如雪立刻从身后掏出一块银色的腰牌,打消了两名侍女的杀意。她们拿过之后检查了一下,缓缓走向两旁,给姬如雪让出一条道路。进入这条道路,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依仗着令牌,姬如雪穿过了一条条小道……隧道……石阶,最终来到了她要觐见那人所在的一处悬空楼阁之下。 没有丝毫犹豫,她怀着朝圣的心态迈步朝里走去。 半响之后,姬如雪已经单膝跪在了楼阁中。她的面前架着一张竹帘,视线透过珠帘,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女人的轮廓,光看背影,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极美的美人。 珠帘外还有两排侍女,面敷轻纱,眸色清亮,或执扇,或执剑,两两对称侍立。 “我交代的,你都听清楚了吗?”竹帘后面女人清冷的话语响起,令得跪立的姬如雪神色更为恭谨,郑重其事的回答。 “奴婢听清楚了!” “九天圣姬出动的话,很同意被玄冥教知晓我在他们内部安插了棋子,因此这次行动,就只有雪儿你一个人。不过你放心,我告诉你的,是火灵芝的准确方位,这一点,就连黑白无常都不知道。” “奴婢定不会让女帝失望!” “恩,我相信你!”半响之后,姬如雪见竹帘内没有动静,便起身低头告退了。 “这个人情,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通文馆 李嗣源看了一眼飞鸽传书,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不在意的用内力将信纸碾成齑粉,同时对跪在一边的李存忠漫不经心的说着。 “以后这种小角色的事情,就不用汇报了!” “可是……” “嗯?” 第155章 下山 瑜洲城 这是一个春风微醺、阳光灿烂的日子,在这里也发生了一次,外地人员与内地人员,亲切友好的交流。 与会途中,各方人员适时的发表了建设性的意见,主持者朱友珪充分发挥了自己主观能动性。 而姬霸他们也充分体现了矛盾就是对立统一的观点,大约半个时辰的热烈商讨之后……. “舵主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姬霸满身的青肿,躺在地上。他带来的二十个壮汉也散落在地上。 “小鸡啊!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个爱好暴力的人了!” “舵主说的是,舵主说的是。”姬霸挺着那紫青的猪头,拼命的点着。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很受伤,这间这么漂亮的当铺,也因为你的关系,变得乱七八糟。你要怎么才能补偿我呢?” 朱友珪重新找了个长凳坐了起来,姬霸带着他十几个小弟跪在了朱友珪的面前。 “我们赔!” “我们赔!” “这么跟你们说吧!本舵主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贪慕钱财的人。……得加倍” “我们赔两倍!!” “不,三倍!” “不错,挺上道的!”朱友珪看到眼前胖子那副凄凉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舵主猜测,你们八成会去找王大他们,这样吧!给我个面子,不要太狠每人打个半残也就行了,记得别打死啦!”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剑庐 李星云与阳叔子目光相处,心虚地低下了头,反倒是陆林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没听清阳叔子刚才的话。 “您说什么?” “唉,手把手教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的武功竟还不如你师哥,你还好意思抱怨师父!” “师兄?”陆林轩一听这话,不由一惊。她看了看摇头叹气的阳叔子,又回头看看李星云。 而后者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然会说这句话,望着阳叔子也是一愣,看到师妹目光转向了自己,尴尬地笑了一下。 两人对视,呆愣了半晌,陆林轩忽然愤愤地朝着李星云“哼”了一声,便别过头去生闷气了。 李星云搞不懂师妹为何突然翻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迷惑。就在这个时候,阳叔子再次开口了。 “明早你二人就下山去藏兵谷,将这个交给谷主。”师兄妹看到自己师父手中莫名的多了一个木匣,放到了两人身前,不由得更加疑惑。在陆林轩的目光暗示之下,李星云硬着头皮询问。 “师父,这是什么啊?”而阳叔子的回应也是一如既往,等到自己徒弟接过木匣之后,面色一冷,眯着眼睛说道。 “不必多问,他看见此物,自然知道怎么做。” “……哦。”这么多年来,师兄妹两人也习惯了阳叔子神神秘秘的言语和行为。 知道他要是不愿意说,再怎么追问都没有用。不过经过白天的考校,师徒三人的感情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温和了许多。 这叫不打不相识? 呸! 大概是不放心自己两个年轻的徒弟,阳叔子沉吟片刻之后,难得用温和的语气嘱咐。“当今乱世,盗匪横行。你二人初次下山,务必小心谨慎……” 但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因为和他交手信心大增的李星云所打断了。“放心吧师父,就凭我和师妹的武功……” 说着,李星云还得意的看了一眼陆林轩。不料后者还在气头上,狠狠白了他一眼,扭头不理他。 讨了个没趣,李星云只好撇撇嘴又对阳叔子说道。“嘿……凭我俩的本事,虽说无法跟师父您老人家媲美,但行走江湖还是拿得……呃,没什么!” 对于自己徒弟的这个性格,阳叔子也是只能够摇头,但当见他没说下去时,他又有些不适应,李星云显然是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好。 当然他依然是以师父的身份好好的教训李星云。毕竟这一次他们下山,不知道再见面又是何时? “油腔滑调,江湖之险,天下之大,其实你这井底之蛙能看得清的!” 两边没趣,李星云不由得低头嘟囔。“拍马屁还挨骂……” 阳叔子当做没听到他的抱怨,眯着眼睛继续训斥。 “我且问你,武者练气,境界几何?”这个问题李星云印象深刻,他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出来。 “是,我曾听师父对师妹说过,是吧师妹……”说到这里,他又习惯性的转头谄媚地看向陆林轩。 视线相对,后者依旧别过头不理采,李星云只好回头继续说道,“呃……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 “说说看。” “从高到低,一等天位,分大天位,中天位,小天位三品,二等星位,也是分大星位,中星位,小星位三品。” “师妹在你老人家的指点之下,完成开窍,功力大进,算是小星位‘高手’!”在高手二字上,李星云还着重了语气,可惜陆林轩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天下能人不少,江湖豪杰辈出,你可知六品中你算哪一品?”对于自家两个徒弟的别扭,阳叔子当做没看到,他问了一个让李星云愣住的问题。 后者眼见师父和师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乌黑双目机灵的一转,没敢说实话,当做不懂的样子磕了一个头。 “躬聆师父教诲。”阳叔子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虚起双目看着低头跪伏在眼前的大徒弟。 不知不觉间,昔日的男孩,已经长大成一个英武的少年了。师父不说话,李星云更是不敢抬头与阳叔子对视,气氛一下子沉默了。 过了有好一会,阳叔子才反应过来,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行走于江湖之上,你自会知道。” 陆林轩听了师父的话,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她特别想要知道李星云的武功到底怎么样。“哦,听师父一言,如醍醐灌顶,徒儿再不敢学井底之蛙了。” 这些年来,李星云察言观色,见缝插针的本事已经彻底磨练出来了。听到师父的话语,就知道他不追究自己偷学武功的事了,不由得惊喜出声。 阳叔子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又气又笑,最终还是维持了自己一贯的冷面,“哼”了一声。 李星云见师父半晌不说话,便又嬉皮笑脸地问道。 “那……嘿嘿,师父啊,您老人家在江湖之上……嘿……算……算是哪一品啊?” 问完之后,好久都没传来回应。李星云疑惑的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端坐的师父早已不见踪影了。 离别之时,竹林之中回荡这一句话,“如果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去瑜洲城叫你师姐……” 同时,听到师傅的话语,只听旁边陆林轩也是骄“哼”一声。 李星云一回头,只见到师妹走进自己房间的窈窕背影,以及“嘭”地大力关门声。眨眼功夫,正堂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愣怔怔地跪着。 木匣就搁在他身前的地板上。 ……清晨,风和日丽! 茂密的竹林中隐隐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格外的轻灵动听。此时林中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尚未散去的晨雾,朦朦胧胧,衬托的青城山更为幽静,仙气盎然。 下山的林间小道显然不经常有人走动,铺在地上的石板布满了青苔。石板和石板间的缝隙杂草重生,青叶上挂着一颗颗露珠,正压着草叶往下慢慢滚动,生机勃勃。一只脚踏过,走在上面的少年,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一脸恍惚。 在这条下山的唯一羊肠小道上,他背着一个包袱,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失魂落魄。早春的竹子非常茂盛,粗干肥叶遮挡住了大部分晨光。 被分散开的晨曦顺着竹干和竹叶的间隙洒在了竹林中,映照在林间少年的身上,浮现出一个个斑驳绚烂的七彩光斑。 第156章 传授 渝州城外,竹林! 李星云和陆林轩两人下山之后,就来到了这离剑庐最近的城镇。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后面的英武少年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之事。 他不时的抬眼打量着前面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用一种非常浮夸的讨好表情对着自家师妹说道。 “……嘿嘿……林轩……”少女回头,白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将他甩开了一个身位,继续下山。李星云慌忙跟上。 “唉,轩轩……”他肉麻地叫着,却没有令得陆林轩的面色好看起来。不过八年相处,令得他早就摸清了自家师妹的脾性,并没有理会她的脸色,厚着脸皮贴上去,想尽办法找话题。 “……嘿嘿,师妹,这都出来两天了,你连理都不理我,你说咱俩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吃就是睡……” 陆林轩听李星云说话如此粗俗,绷不住面容,立刻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这并不能吓退厚脸皮的人,反倒是令他得寸进尺。 “哎,我可没别的意思啊,我是说,这次师父让咱俩出来,这路还长着呢,师哥我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教我不说话我哪儿憋的住啊,好师妹,好歹你说句话啊……” 就在李星云打开了话匣子,连绵不绝之时,只见陆林轩突然停住脚步,一转身,恶狠狠地顶住他。 这一忽然举动让李星云心里发毛,他原本流利的话语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师……师妹……” 还没等他说完,心里憋不住事的陆林轩已经忍不住了,小声的嘟囔道,“哼!师姐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对我这么好!” “你说什么?”李星云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什么。 “没什么!”陆琳轩瞪着眼睛狠狠看着李星云,随即便转移了话题,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说,那天跟师父比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师父对上招了?” “我……” 有心想要说出真相,但是一瞬间李星云的脑子里就闪过了蒙面人的背影,以及阳叔子冷厉的眸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本能的就想要糊弄过去。 ……渝州城,历来就是蜀中必争之地,在荒郊野外埋骨着不下于十指之数的将军。 一处古老诡异的墓穴之中,姬如雪轻轻的推开了最后一扇隐蔽的石门。一道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钻入她的肌肤气窍之中,令得一夜没有休息的她顿觉精神百倍。 “这就是……火灵芝!”就在她还来得及欣赏这天地所产的奇珍之时,一阵阵急促的步伐从与她进来的甬道相反的尽头传来,由于是在空旷的地下,十分清晰被她所察觉。 “怎么会这么快?”来不及多想,姬如雪用自己的丝巾取下了火灵芝,然后沿着女帝交代的另外一条密道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后,黑白无常率领着玄冥教众到来,看到火灵芝被切断的根茎,面色大变。 “有人捷足先登!” “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玄冥教的东西都敢拿!”就在这时,一个玄冥教众好似发觉了什么,低下身子在四周用鼻子嗅了一嗅。 “有什么发现?”看到手下的动作,正在烦恼回去之后如何向孟婆交代的黑无常顿时眼睛一亮。 “启禀无常,这墓穴千年未被人开启,除了土腥味之外,剩下灵芝药香之中,混合着一股女人用得胭脂水粉的香气……” “当真!” “女人?难道是幻音坊的!不好……”黑无常狡猾奸诈,没几秒他就想到了姬如雪的身份。 “这墓穴之中肯定还有密道,你们几个跟我在这里找机关。剩下的都上去,如若看到可疑的人立刻通知我。 记住,决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会武功的女人!”黑无常面色阴冷的调动着玄冥教众…… “没武功的人也不能放过!”白无常冷冷地补了一句! “还是小妹细心!”黑无常转过头,对白无常笑了笑。 另一边,竹林中! 李星云挠着下巴,纳闷地自言自语,在他嘟囔时,陆林轩就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他。 “从那时起你就一直不理我,就跟我欠你多少钱似的,我就一直在想啊,我是哪儿得罪你了么,想来想去,没有啊,师妹你是知道我的,以我对你的忠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哎哎哎哎呦!” 只见陆林轩一把揪起李星云的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换,同时也堵住了他不断想岔开话题的嘴巴。 女人在好奇心方面,永远都是男人所无法想象的。陆林轩一把甩开李星云,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质问。 每点一下,李星云就往后退一步,神色惊恐。“师妹师妹,有话好说哎呦呦呦呦……别乱点呀,小心我告你非礼啊!” “我问你,师父说你武功比我好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武功的?” “这……” 李星云还想着糊弄过去,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太好的谎言来,眼珠子不由得乱转。清楚他为人的陆林轩瞪大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装着凶恶的样子继续追问。“师父什么时候教你的?” “我……” “说!”陆林轩一句紧逼一句,到了最后更是大吼一声,就像是母狮子一样的嗓音顿时将李星云吓得脚下绊倒,以一种非常夸张的姿势摔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陆林轩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一笑声顿时令得李星云回过神来。“哟,笑了,嘿,笑就有门儿。”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赶紧讨好陆林轩。 “咳……怎么,你不知道我会武功么,我跟师父打了半天你没看见?”他已经想好了怎么糊弄自己师妹了,反正不说出蒙面人的存在就行了。 至于一身武功,阳叔子都不追究,更不用说是陆林轩了。“看见什么,我一醒来就看见你晃晃悠悠的跟师父站在那里,打?你跟师父打架了?” 李星云听到这里,一下愣住了,心里又高兴又失望。“唉,一片真情全是白搭……” “自己嘀咕什么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没看到那就更好,我随便怎么编都不会被拆穿!”心里这样想着,李星云一脸沉重的说道,“咳……其实,是师姐教我的!” “什么……?” 谎话最难的就是开头,李星云发挥出了自己的嘴皮子功夫,开始忽悠陆林轩。 “这个……师父教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对师姐软磨硬泡,嘿嘿!” “那师哥你是觉得师妹更好呢?还是师姐更好?” “……这个。” 第157章 木匣 揉着青黑的眼眶,李星云真想跑回师姐的身旁,求抱抱加安慰,女人都是骗子明明说好的,不管是不是说实话自己都不会有事的! “这么多年,师父就没发现?”陆林轩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她失神的目光,李星云来劲了,继续说着,将自己的谎话编造得更完满。 “现在看来,应该是早就发现了的,只不过一直没说破而已,谁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咧,求了无数回他都不教我,可背地里师姐传授和偷学他也不阻拦,你说这叫什么人性呢……” 就在李星云自顾自的说下去之时,陆林轩突然“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唉,师妹,你怎么了?”李星云看到师妹梨花带雨的表情,顿时手足无措。 “哎哎哎,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 “呜……师父手把手教了人家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你个偷鸡摸狗的小毛贼……”陆林轩一边哭一边说的话语令得李星云气乐了。 “……偷鸡摸狗……”他忘了一件事,有的时候是不能够和女孩子讲道理的。 “你要不坏了江湖规矩偷学武功,师父能骂我么,呜呜……” 这种歪理也只有陆林轩才能够说得出来,李星云看着蹲地上哭的师妹,回忆起了这些年来和她讲道理吃得苦头,不由得一阵头疼。 “别啊,师妹,别哭啦,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被哪个砍柴打野兔子的老大爷撞上,人家不定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李星云的嘴巴仿佛被高僧开了光一样,说到这里,恰巧一个樵夫路过,那看向他的异样眼神,让他忍不住想要抱头抢地。 “咳!别哭啦……哎呦……”看着陆林轩伤心的样子,李星云正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劝解之时,忽然灵机一动,把自己背着的包袱摘了下来。 他同样蹲在地上,当着陆林轩的面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这里边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李星云正拿起木匣仔细端详,就看到陆林轩“噌”地一下凑到自己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是啊,到底是什么呢?”“……”李星云一脸的无语,“你这脸变得可真快……” “你说什么!” “我说师妹你真可爱……”没办法,他李大侠就是这么没骨气的一个人。 “讨厌!”陆林轩白了他一眼,一边好奇的摆弄着木匣,一边小声说了一句,“找师姐为什么不找我,难道就因为师姐波澜壮阔吗?” “嘿嘿!师妹吃醋了。看来这些年来,我也不是白讨好师妹的。”李星云眼珠转了转,心理暗暗想到。 “哎,师父让咱们送这东西去藏兵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到现在也是糊里糊涂呢。”李星云捧着木匣,和陆林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要不打开看看?又不是密封的。”“你疯啦,这可是师父让咱们交给藏兵谷主的,谁敢偷看!” 平日里阳叔子对于李星云极为严厉,哪怕是现在已经离开剑庐,后者依然心头有阴影。 听了自家师兄义正言辞的话语,陆林轩只感到好笑。她白了李星云一眼,随即轻飘飘的转过身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脚步迈开,似乎准备开路继续下山,同时嘴里还不忘刺激他。 “师兄,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么,反正我是无所谓啦,不看就不看,接着赶路吧。”李星云狠狠咽了口唾沫,放下了脸上的一本正经。 他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匣,脑中对于阳叔子的畏惧仅仅是持续了几个呼吸,就被好奇心打败了。 一咬牙,狠狠心,李星云一把掀开了木匣。“看就看,怕个甚!” “耶!好啊好啊!”陆林轩一边叫好,为自己的计策得逞高兴,一边“唰”地一下凑到他跟前,显得比他还要着急和好奇。李星云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心思自然是明了,只不过他也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他们两人愣住了。只见匣子里只有一张纸签,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字。 不良人! “这什么啊……”李星云和陆林轩疑惑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 竹林中,十数个玄冥教众手持弯刀,从四面八方向着一个面敷轻纱的高挑少女围杀而去。 姬如雪乘坐在骏马之上,手持利剑,一双极其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道道寒色气流在她掌中剑刃之上流转,借助着骑乘冲击之力,向着挡在前方突兀落下的两个玄冥教众一剑挥去。 铛!一阵刺耳的刀剑交击之声响起,两个身高马大的玄冥教众虽然功力不错,但是硬悍发狂的骏马冲击,还是力有不逮。只听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两个已经成为废人的玄冥教众并没有令得同伴停下脚步拯救他们。 剩下的十人带着狰狞的鬼面,眼神冰冷,继续向着脱出包围圈的姬如雪追去。 “发信号,通知无常大人,找到拿走火灵芝的女人了!”领头的教众追击过程之中,还不忘指挥下属。 一束信号箭冲天而起,立刻引起了守在墓穴入口的人注意。 瑜洲城内 天空仿佛那怀春的少女的心,阴晴不定。细雨绵绵,垂落屋檐。 玄冥教的分舵之中,却是热火朝天。一位少女拿着一个小铜壶,小心翼翼的为各个桌上的茶杯倒着茶水。 老实忠厚、勤劳能干的本人走了,朱友珪自然又找来了一个打杂的,留下是本人是恶趣味,找来个女的是因为养眼。 分舵里面的玄冥教教众整天戴着鬼面具,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就渗着慌。 此时,十几个玄冥教教众围绕在桌子旁,聊天打屁,打发着空闲的时间。 少女一会儿待在一张桌子旁,一会儿又待在另一张桌子旁,一边聆听着这十几个玄冥教教众漫天的吹着牛。 “想当年,我与冥帝攻入那个叫什么……算了反正就是一个道观里面,我和里面一个武力高深莫测的道士在天山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上下。 那一战啊!是电闪雷鸣,人仰马翻。” “这算什么,我曾经和冥帝攻入焦兰殿呢!要知道洛阳焦兰殿那可是大唐天子的宫殿,怕你们这群糙汉子连焦兰殿见都没见过。” 少女则趴在了桌旁,睁大了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群玄冥教教众。当朱友珪打着哈切,走下楼梯之后,这热闹的茶楼霎时间变得寂静。 这一干刚刚还在吹牛的玄冥教教众立马的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站起来,十分恭敬的样子。 无它,唯手熟尔! 凡是敢反抗的都被他狠狠的走了一顿,不老实也得变老实。而以前的王大也站在队伍最前面,毕恭毕敬! 当然他也会时不时瞧朱友珪一眼,什么时候玄冥教有个这样的人物了,为什么他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不过该履行的职责还是要有的。 “大人,瑜洲分舵全体玄冥教教众全部到齐!”朱友珪点了点头,无聊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我看了看上面发来的信息,今天黑白无常大人会过来,你们准备准备吧!” 第158章 下贱 踏过一片青草地,已经可以看见渝州城的大致轮廓了。李星云和陆林轩并肩行走在官道上,看着一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由得一阵新奇。 师兄妹两人从小就被阳叔子带上青城山,平日里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山下的几十个村民。 八年过去,他们对于渝州城的记忆早就模糊,乍一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由得感觉一阵新鲜和熟悉。 李星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向着陆林轩问道。“对了师妹,你的剑不是被师父弄断了么,怎么,又换了一把么?” “没有啊,还是原来的呀。”摇摇头,陆林轩将剑抽出鞘,只见一柄只剩下半截的断剑握在她手心。“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破玩意儿怎么使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跟我说,它应该会派上用场的。”说着,陆林轩挥舞了几下断剑,极其熟练的耍了个剑花,然后“唰”地一下收剑入鞘。 不得不说,这八年来她武功没学到多少,这耍帅的功夫,十分不错。 “呵呵……是啊,师父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李星云呵呵过后,别过头去,小声嘟了了一句。“有个屁用……” 师兄妹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渝州城门口。这处城门门楼与他们小时候的记忆差别并不大,城墙厚重,城楼高大。 黑漆漆的门洞进深约有十五米,两人透过门口可以看见城里崎岖不平的道路,蜀中虽是富硕之地,但在长久的战乱之下,还是可以看到微微的破败。 渝州城也非中原大城,与李星云记忆中那座直来直去,从一边就能望到另一边雄伟城池相差甚远。 两人站在城门洞口往里张望了一会,除了进进出出的行人,两边还有很多撂地摆摊的小贩。 “喂,找个饭馆儿吃点东西吧。” “嗯,听你的。” 就在两人淹了咽口水,考虑到底是吃串串还是面条之时,只听城内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吆喝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闪开……快闪开……!”李星云和陆林轩正纳闷的功夫,就听到一阵人仰马翻的嘈杂声由远及近。 随即一匹雪花驹驮着一个面敷轻纱,身段高挑的少女跨越了一处处障碍,高大的白马疯了似的从远处拐出,直向城门口飞奔而来。 “不好!”看到这匹白马狂奔的态势,李星云就知晓哪怕是以自己的功力撞上了,也决计讨不了好。 他反应迅速,把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陆林轩按在墙上。刚做完这个动作,雪花驹便擦着两个人的身体而过,李星云不由得耸耸鼻子嗅了两下,脱口而出。 “嗯,好香啊,一定是个美女……”陆林轩听到这句话,立刻脸一沉,看着飞奔出城,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远去的蒙面少女,不由得酸着语气说道。 “师哥,你鼻子够灵的啊。” “那还用说……”话刚说了一半,李星云顿时醒悟过来,很是自觉的掌了一下嘴,恨恨地道,“破嘴!叫你再乱说!” “哼,要我说,这人什么毛病啊,骑个马乱闯什么啊,也不怕撞到人!”李星云对于自己师妹的脾气可是比她还要了解,立刻谄媚着接过了话语。 “嗯,家里可能有当大官儿的吧……”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只听城内又传来一阵更响更乱的吆喝声和马蹄声。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驾!” “滚开!”只见十多个头戴狰狞鬼面,身穿诡异黑纹服饰的人,骑着黝黑的高头大马,凶神恶煞般地冲散了挡在面前的摊贩,气焰嚣张。 陆林轩这次不用李星云拉着,就自觉和他一起贴近墙壁,给这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让开道。 十几匹马毫不减速,留下了满地狼藉,一溜烟冲出了城门,追着雪花驹离开的方向而去,带起滚滚尘土。 李星云咳嗽两声,感觉满嘴的土腥味,不禁连吐两口,气往上顶,冲到门口向着远方就开骂。 “呸,呸呸!喂,赶着投胎啊你们,骑个马了不起啊,哼,小心颠烂你们的屁股!跑,呸!”就在他骂的爽快之时,陆林轩带着颤音的激动话语突然响起。 “师哥……”“怎么了?”李星云感觉奇怪,心中想难道师妹还在生自己说得“美女”二字的气。 “刚才那些人……他们的装扮……”陆林轩语气更加激动了,话语有些说不利落,反而令得李星云更加迷惑了。 “装扮怎么了,装扮……”说着,李星云话语猛然停滞,他的记忆力并不差,立刻就想起了八年之前,自己被阳叔子带上青城山的原因。 那一幕,是黑白无常率领玄冥教众围攻自己和陆林轩,与他情同父子的李焕和师妹的父亲陆佑劫齐齐殒命,凶手的装束…… “玄冥教?”李星云和陆林轩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喝出声,转过头来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下山就碰到了大仇人。 “怎么办?”压抑着自己话语之中的激动和仇恨,李星云征询陆林轩的意见,不过他却是忘了,自己的师妹根本就没有任何主见。 “什么怎么办?” “这些家伙明显是冲着前面那个姑娘去的……” “你是说……”“这么多玄冥教追一个人,不定又想干什么坏事呢。”对着陆林轩循循善诱,或者说是找了一个说服两人的理由,李星云与她再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作出了决定。 “跟上去看看。” “嗯,我们走。” “我呸!李星云你特么就是下贱,馋姬如雪的身子。”一直蹲在城门口卖大蒜的男子站起身唾弃道。 “大人,副舵主已率领八个玄冥教弟子去追那个贱人了,黑白无常大人也发来命令,让我们准备两具干净的尸体,可是瑜洲城最近没有死人……大人,你看?” “你随便去街上转转,随便抓几个祸害百姓的小混混就是了!” “大人明鉴!”朱友珪看了一眼离去的身影,果然,有怎么样的老大就有怎么样的人,不过这样也不坏。 人嘛!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实足而知荣辱。 他挺喜欢这句话的。 “大人,听说瑜洲城最近新开了一家怡红院,我们要不随处逛逛?”看着离去的同伴,跟随在朱友珪旁边的玄冥教教众小声说道。 “行!反正也闲着没事做!” “是!” “等下,去怡红院之前先去把这封信交给遥喜店铺里的一位女子,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了。对了,没事别惹她,虽说不会身首分离,但缺胳膊少腿,毁容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小人晓得。”玄冥教教众瞬间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家花哪有野花香…… 第159章 修炼 瑜洲城分舵地下室 “我们兄妹俩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安排好了,怕无常大人不满意,小的特地精心挑选了五具尸体,不知两位无常大人可否满意!” “恩,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舵主实力怎么样?” “回无常大人,我叫刘浩!我们舵主的实力应该接近小星位。”刘浩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谁不知道黑白无常是出了名的冷血,玄冥教的弟子非常的部分一般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死在黑白无常手上,要不是有孟婆罩着,早就被人弄死了。 但这也证明了黑白无常靠山强大! 接近小星位,一时之间,黑白无常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欲望,“桀桀,看来这次来瑜洲城不亏!” “刘浩,前面下路吧!” “是,大人!” 没走多久,一个阴冷的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常昊灵看着这个密室的面积,听说这里一般都是折磨人的地方,这是常昊灵经常去的地方。 “砰...”的两声,刘浩将抗过来的两具尸体,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一张长桌上。 “他们......” 常昊灵右手触摸尸体之后,感觉手指传递过来的温度,有点差异的看着刘浩。 “大人,这两人是刚刚死去的,这是舵主交代的。 “嗯......”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听着常昊灵的声音,刘浩有点紧张的看着他问道。 “刘浩,下次直接讲材料带过来吧,我想自己将他们解决。”常昊灵说出了原因。 刘浩:“这个......” “怎么?有问题?”常昊灵看了刘浩一眼。 “额...,完全没有,小的知道怎么做。”对于常昊灵兄妹来说,他们的一句话,随时可以决定舵主以下的教众生死。 甚至有传闻,有好几个地方的舵主都是死在他们手上。 “那么以后就这样做吧。”常昊灵说完之后,便不在管刘浩这个小喽喽。 两人面对面,盘坐与尸体之上,一时之间原先仅仅阴冷的密室,变得极为寒冷,刘浩坚持不住,急忙跑了出去,再不跑出去,他恐怕得被活生生冻死。 半小时之后 “大哥,辛亏有你的提醒,有几次功法运行的时候,马上就要出问题了,按照你交代的,却是就顺利通过了。”常宣灵开心的来到常昊灵的身边说道。 “呼......”看到常昊灵常宣灵两人都修炼成功,站在门外的刘浩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兄妹俩心情还不错 “走吧!我们该去做正事了!” 森林中 李星云两人没有马匹代步,但是阳叔子传授的人剑合一之术速度不凡,再加上玄冥教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打算,李星云和陆林轩很是轻易的就追到了目的地。 他们从石桥上跑过,来到了浓雾弥漫的山脚。只见十几匹黝黑的大马散养在地上,各自低头吃草,凌乱的脚步向着山上竹林前进。 林内一片寂静,却有一股怎么都止不住的冰冷杀气。李星云和陆林轩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进去。 ……竹林中,纱巾蒙面的姬如雪手持利剑,凌厉冰冷的剑气随着她腾挪跳跃斩断了一根根青竹。 素手冲着后面轻挥,十年精修的幻音诀功力已经在刹那之间尽数迸发,带动着十数根拳头大小的断竹重重的刺向身后不远处追来的玄冥教众。 天下三大暗杀组织互相敌对了数十年,对于彼此的武功手段基本上都是了如指掌。玄冥教众虽然占据了人数优势,但对上幻音坊出身的女人,依然没有丝毫的放松。 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的幻音坊女子,而是女帝的侍女,岂是平凡之辈。 虽女子天生在气力之上比不过男儿,但是幻音坊能够与玄冥教和通文馆并列,令得两大势力忌惮不已。 除去女子天生的优势之外,更因为《幻音诀》这一门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功力的可怕武功。 暗杀原本就是在瞬息之间的事情,女子配上《幻音诀》,几乎能够将天下九成九的男儿在温柔乡之中拖入地狱。 十来个玄冥教众穿梭在竹林中,其中便有两个倒霉的人被粗大锋锐的断竹穿胸破肚,瞪大了双目跌落地面,失去了生命气息。 但是剩下的人,依旧没有情绪波动,手持弯刀劈开了剩余的飞来的断竹,认准了姬如雪,追杀而去。 玄冥教的杀手,向来都是悍不畏死,哪怕面前是真正的地狱,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不一会,玄冥教众以损失三人的代价,赶上了姬如雪,将她逼到了一个包围圈之中。 眼见逃脱无望,这位女帝的贴身侍俾,干脆一跃而起,足尖轻点翠竹,高挑身姿翩翩飘落,站到了一片凹地上。 紧接着,十几名玄冥教众也相继落下或冲了出来,齐刷刷的抽刀,将她团团围住。 “丫头,把火灵芝留下,逃命去吧!”带头的王大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缓缓说到。 一个漂亮的女子要是被玄冥教的人抓到,那后果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与之同时,所有的玄冥教众齐齐向前一步,无形威慑足可以令得大部分武林人士心惊胆寒。 但姬如雪作为玄冥教的死对头,幻音坊女帝的侍俾,岂会害怕这种场面。 素手一紧,内力灌注掌中软剑,将锋锐的剑刃抖得笔直,双目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思考着逃生的方法,同时嘴里还不忘开口挑衅。 “笑话!火灵芝是我先找到的,凭什么给你们!” “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听了姬如雪的话,十多个玄冥教众却是一起哄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姬如雪心中焦急,她对于自己的功力很了解,若是只有四五个,她还能够凭借《幻音诀》对抗。 但这批小鬼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可怕的黑白无常正在赶来。“怎么,玄冥教想仗着鬼多硬抢么?” “说对了!”话音一落,十几个玄冥教众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凄厉冷冽的刀光横空斩出,割裂了一根根青竹,撕裂了一缕缕空气,从四面八方落到了姬如雪的曼妙身躯各处。 “区区小鬼,可不要太嚣张了!”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素手所持的软剑绽放出白茫,姬如雪整个人好似被陷入了一层模糊的迷雾之中。 第160章 留情 女帝亲传的《幻音诀》在瞬息之间就被她催至自己经络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一阵清凉之中,一道白茫突兀浮现,劈在了他的额角之上。 血花四溅,姬如雪全力以赴,在最短时间内杀死一个玄冥教众的功力并不能够令得其余的人退却。 剩下的依然脚步坚定,握着手中弯刀,催谷杀意向着她斩落。 玄冥教的小鬼虽然每一个武功都不入品阶,但个个都是战场出身,搏杀经验丰富,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精神,哪怕是姬如雪功力不俗,手中软剑更是女帝赐下的利器,在刺死了数人之后,也不禁脚步踉跄,开始精疲力竭了。 最后四个玄冥教众绕着她,刀光如雪,眼神残忍,利用自己气力上的优势,逼得姬如雪不得不步步退缩。 如疾风骤雨般的剑法随着时间的流逝,功力的衰退,渐渐的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破绽,被一柄柄弯刀砍中,剑刃弯曲悲鸣。 疲惫不堪的姬如雪既要防着前方,又要防着后面,还得兼顾两侧的敌人,原本就因为运使幻音诀而透支的娇躯更是不断颤抖。 一双清冷澈亮的眸子泛起丝丝涟漪,视线开始不清晰。 一个小鬼看出了她的强弩之末,抢先一步冲了上来,如雪如瀑的刀光淹没了她的眼帘,令她更感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模糊。本能反应之下,姬如雪灌注内力,逼直剑刃,举剑格挡。 一声震耳的巨响之中,刀剑相交,迸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早就在等着姬如雪出现失误的另外两个玄冥教众不约而同一起出手,两道雪亮的刀芒以她曼妙高挑的娇躯为中心,交织成了一个歪斜十字。 锋锐的刀光袭来,姬如雪只感觉浑身发冷,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被这两柄弯刀斩成四节的可怕景象。 静,在空中一对掌,弯刀各自分开,稳稳落地。姬如雪躲过一劫,还没立直娇躯,埋伏在她身后准备多时的王大已经出手,双目冷酷,语气森寒的说道。 “在后面呢!” 冰冷的刀光迎头劈落,一缕青丝被无形刀劲割断,姬如雪大惊失色下,想要侧身躲开,却不料对手早就预料到了她的退路。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只能让你死了。 蓄满力道的一肘已经重重地磕在了她如花娇颜之上。一肘之后,身后的敌人又是一个弹腿,强大的力道将姬如雪踢飞老远。只见她撞进一片竹林,折断了一根根青竹,惊飞了一大群麻雀。 “死!”最后出手击退姬如雪的玄冥教众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掌中弯刀飞出,带着森冷寒气,旋转着割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美人。 黄昏 追着蛛丝马迹而来的李星云和陆林轩正感觉有些找不到路,就看到一群麻雀在远处的林中被惊飞,发出明显的骚动。 师兄妹两人仰头判定了方向,相视一眼,马上飞奔而去。 …… 彭! 一根青竹被旋转的弯刀碰上,爆成了漫天碎沫。 得益于这一预料之外的情况,原本应该正中姬如雪头颅的刀刃出现了偏差,插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一边,差之毫厘就可以送她入黄泉。 王大抬头看了一眼树林之上的阴影,瞳孔猛然一缩,连忙低下头。 剩下的四个玄冥教众缓步走向昏迷的目标,刚刚走进,就看到了趴伏在地的姬如雪身下露出一个皮囊,里面露出了一小截灵芝模样的药材。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出手击败姬如雪的王大来到了她的身前,看到了皮囊和其中的东西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从地上抽出自己的弯刀,放入腰间的刀鞘之中,轻轻转过身子,同时命令另外三人。 “把火灵芝收好!” “这个娃娃呢?”其中一个小鬼语气冰冷的问道,迎来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手脚利索点,别留痕迹。” “是!”小鬼的首领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同伴尸体,他眯着眼睛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心中寒意涌动,玄冥教特制的信号箭可还在马匹行囊中。 就在这个时候,山风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其中更是掺杂了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微风吹过,寒意很是轻微,若是常人只不过是感受到一阵清凉而已。 但在玄冥教这些身负武功,杀人盈野的小鬼感官之中,却像是被人用利剑抵住要害,浑身寒毛直立的悚然。 “这是……剑气。”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剑气,是那种将剑内力凝练到极端锋锐,却又可将其柔化,好似流水一样融入到微风之中的一流高手。 铿!剑刃出鞘的刺耳声音在预料之中响起,转身的玄冥教中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就听到三声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 对于这种声音他很是熟悉,因为他一年到头都在用自己手中的弯刀制造这些闷响。不过,作为玄冥教的小鬼,连死都不怕的他并没有因此而逃走。 哪怕是身后的剑客多么可怕,他也定住身躯,握紧手中的弯刀,缓缓回头。 首先,印入他眼帘的便是自己那三个手下,他们的身体还剩下最后的生机,不断的挣扎,踉跄,捂住自己伤口流出的血,似乎想要活下去。 这是人的本能,并不是他们害怕死! 他再一次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倒地而亡,露出了他们身后握剑挺立的威武少年。 “好年轻!” 这是他看到李星云之后的第一个印象,多年来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对于能够威胁自己生命的物种都会有一种本能的直觉。 毫无疑问,这个面色冰冷,杀人之后手没有丝毫抖动的少年,是一个可以将他从肉体到精神彻底斩杀的高手。 收剑入鞘的声音响起,却反倒是令得小鬼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武功,杀意都不及对手的情况之下,这个玄冥教的杀手只能自报家门,希望能够令得眼前这个极其陌生的少年剑客忌惮。“你是什么人,竟敢得罪玄冥教,你小子活腻了!” 多年来在黑暗中游走的经验,令得他哪怕是底气不足,也装出了色厉内荏的样子,用话语来虚张声势。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对于玄冥教的仇恨。 “碰上我们才是你的命不好呢!”一声清脆,却饱含恨意的话语在他的背后响起,令其不由自主再次转身,看到了一个双臂抱剑,娇躯纤细,冷若冰霜的俏丽少女。 为了避免被两面夹攻,他赶忙向旁边一闪,在眨眼的功夫连撤好几步,与前后的少年少女拉开距离。 李星云和陆林轩自恃习武有成,正要拿他试一试当今江湖的水准,看着对手摆好姿势,反而聚到一处。 “怎么,想以多欺少么……”善恶轮回终有报,玄冥教众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句话,幸好他带着面具,看不到脸。 “哼,你们十几个人打人家一个姑娘,还好意思说我们以多欺少?” “可我给了她活路,只要把火灵芝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了她,要不你们也给我一条活路!而且那个小姑娘也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只是一些皮外伤。” “这……”陆琳轩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师哥,李星云有些懵了,玄冥教的人不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吗? “好吧!算你还有些良心,把火灵芝交出来吧!”李星云看了一眼旁边并无大碍的姬如雪,点点头。 第161章 作孽 王大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火灵芝递给这位英武少年,要是他是瑜洲分舵的舵主,他一定会跟这两个少年少女死拼到底,但现在瑜洲舵主并不是他,也就是说他并无需要承担所谓的后果。 李星云看了一眼消失在竹林的王大,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未当一回事,一个良心未泯的小喽喽而已,不值得他看重。 “走,看看那女的怎么样了。” “哦。” 说着,二人来到姬如雪的身旁,陆林轩蹲下把她翻过身来。 “师兄,搭把手……” “等等!” 李星云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子。在陆林轩一脸迷惑的表情之中,从姬如雪的身边拾起了一个皮囊,站起来转过身仔细端详着。 多年来在剑庐看的医书在这个时候发会儿作用,令得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灵芝的来历。 “乖乖……怨不得这帮坏蛋要抢这女娃娃呢,我就说嘛……”而陆林轩,则是一脸的迷糊,不明白这种能够在山中挖到的药材,有什么珍贵。 “怎么了,这是……是灵芝吧?”“灵芝?你说得好轻松啊……”李星云一脸的兴奋,再次仔细端详着手里传说中的东西,确定其药效岁月。 “灵芝?师妹,这可是千年火灵芝啊!” “火灵芝?有什么稀罕的么?”陆林轩在剑庐的八年,除去习武之外,最烦的就是看书。而阳叔子对于她又不像对李星云那样严厉,导致她一本医书都没看完整过。 “这火灵芝不同于一般灵芝,一般的灵芝都长在地面上,这火灵芝却是长在地底下,虽然长在地下,但其性却属阳……”知晓自己师妹底子的李星云在她发脾气之前立刻开口讲解,但是看她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你没学过这个,听不懂。说白了吧,这玩意儿能祛毒,能疗伤,能长寿,咳,这么说吧,你就是一条腿迈进鬼门关了,它也能给你拽回来,比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雪莲强大了去啦!” 就在两个人一个唾沫横飞地讲,一个云山雾罩地听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原本昏迷躺在地上的姬如雪已经醒来。 似乎刚才李星云说得“火灵芝”三个字唤醒了她的意识。 姬如雪体内经络因为《幻音诀》的后遗症乱七八糟,再加上伤势,脑子昏沉,只有在听到“火灵芝”。 本能的想起那个躺在草地上的可怕女人,不由得强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向李星云和陆林轩。 就在这时候,她终于听清了师兄妹两人最后的对话。 “这么好啊,哎,师哥,不如拿回去送给师父吧。”陆林轩虽然性子有些刁蛮,但本性还是善良的,对于阳叔子更是当做父亲一样尊敬。 “这……这不好吧……”李星云倒不是对于自家师父有意见,不想将火灵芝给他,而是因为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正说着,忽然浑身汗毛直立,警觉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 然而下一秒,只见一柄长剑当啷落地,随即“嘭”地一声闷响,一具娇躯再次躺在地上,但她并不是被李星云击倒的。 “咋回事,怎么又倒下了!”李星云转过头,他可以肯定刚才有人对他产生了杀意,可是刚转身他就看见这个美女又倒下了。 环顾四周他也没感应出什么,只有微风拂过的少女清香。 “师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陆琳轩看着李星云小心翼翼的抱着姬如雪,放置一旁的草堆上,心中闪过一丝吃味。 “我们先把这些尸体埋起来,等她醒来,我们就去瑜洲城找师姐,最后我们就开始去藏兵谷!” “……好吧!”陆琳轩踢开了一旁的小石子,干嘛要去找师姐,哼! 玄冥教总舵如同往常一样,寂静的没有一丝生气。 一个教众拾阶而上,跑向一处高高的石台。石台上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太太,她的拐杖上挂着一个大葫芦,葫芦下半截套着一个木碗。 此刻,她正背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着仰望夜空。玄冥教众跑上石台,跪倒在地。 “报——!”听到声音,孟婆只是微微回了回身子。“ 启禀孟婆,黑白无常已经找到了火灵芝,两日之内就能送回总舵。” 这个消息终于令得她提起了精神,抬起头说出了自己的回复。 “传我的话,火灵芝珍贵异常,而且消息已经泄露,想得它到的绝不只我玄冥教一家,叫黑白无常小心一点。” “遵命!”玄冥教众转身离去,孟婆又缓缓回过身子,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 一个大坑,里面堆满了玄冥教众的尸体。悉悉率率的声音响起,好似有人在拖着沉重的东西行走,不一会,随着一声吆喝,又一具尸体被扔进了坑内。 李星云长嘘一口气,拍了拍手,他的身旁已经立起了一个大土堆。 “哼,算你们造化,要不是小爷我大发善心给你们刨个坑埋了,早晚你们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 就在他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之时,陆琳轩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 “师哥,她醒了!” 李星云下意识看去,只见一个石子飞过,这个肤白貌美、身躯修长的女子再次晕倒了。 “谁!快出来!”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反而是一阵山风吹过,打得竹叶哗啦啦乱响。陆林轩也有些恐惧,在李星云的眼神示意下,将姬如雪放置一旁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刚才那颗石子不止李星云看到了,她也看见了 “嘘——” 李星云警惕起来,他立刻让陆林轩禁声,避免发出响动,想要全神贯注的感知一下山风之中蕴含的异常气息。 “师妹当心——!” 话音未落,李星云已经一把将陆林轩扑倒。就在二人尚未落地的一瞬间,一幕极其熟悉的场景浮现在两人身边。 只见从无数暗器从周围竹林中同时射出,以满天花雨的形式向着两人刺来。随着暗器同时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是十多把玄冥教众的弯刀,带着凛冽的寒光,打着旋儿划破空气斩落。